《明末千帆争霸》 第一章 血泪史 “呜呜呜……终于活着到南京了，太特喵不容易了啊！呜呜呜……” 望着南京城高大雄壮的城墙，杨峥眼眸一酸，哇地一声在内心狂哭起来，终于到南京了，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太不容易了啊。 49天前，来自现代的杨峥喝醉后，灵魂莫名其妙穿越到明朝崇祯八年，1635年，夺舍重生在陕西三原县一个青年读书人身上。 青年读书人也叫杨峥，24岁，三原杨家村人，家有五口人，原本有四亩半水浇地，父母再租种地主家三亩地，日子还算过的下去，有点余钱供杨峥读书，以改变命运。 奈何杨峥没啥读书天赋，寒窗苦读十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一直是个没有任何功名的童生，连教谕都看不下去了。 前几年闹流贼，奶奶被杀，父母被流贼裹挟着走了，生死不知，15岁原本快要定亲，要嫁人的妹妹也被流贼祸害致死，只有在县城读书的杨峥逃过一劫。 家破人亡，没有父母主持婚事，杨峥一直单身，没有成亲，杨峥也很消沉，没有心思成亲，边读书边侍弄四亩半水浇地，没有再租种地主家的地。 现代杨峥穿越过来后，深知流贼势大，西北还会继续乱下去，不安全，小命随时有可能丢了，得溜。 至于乱世争霸？ 杨峥也想过，可太难了。 拉队伍造反或自保肯定能拉起来，几千几万人都很好拉，但没有粮食吃，谁还跟着你？ 天灾人祸，西北三省庄稼歉收绝收甚至大面积抛荒，又没有其他省巨量的粮食支援，还有大批大批的凶猛流贼流窜，几乎已经成了生存者的绝地。 所以把冬小麦收割后，卖粮卖地，四石多麦子卖了四两多银子，四亩半水浇地卖了十二两银子，加上这几年的存钱，铜钱换成银子后一共二十一两多。 然后请教谕先生走县令大人的关系，开了张可以在大明境内随意走动的通行证，路引。 随后毅然决然地向南，翻越秦岭南的商道，跟着商队一直到汉水边上，坐船至长江，再坐船到南京。 如果出潼关，过黄河，从陆路到南京的话，路程超过一千公里，一路全得走路或坐马车，可能会累死不说，还非常危险，流贼可都在这一大片流窜呢，非常危险，九死一生。 但走水路就轻松多了，向南翻越秦岭到汉中，大概走了三百公里，茶马古道的商路不太好走。 到汉中坐船，沿汉水至长江，一路都可以坐船顺流而下，较为轻松，也比较安全。 本想找几个靠谱精壮的汉子一起逃命，路上相互照应，比单人跑路安全很多。 可熟悉的杨家村原村民几乎被流贼屠戮殆尽和裹挟完了，新来村里种田的全是趁机占了地主田的隔壁乡绅家佃户，和这些佃户不熟，杨峥这个本地人，和这些外来佃户隐隐还有点对立，没法一起逃命。 又实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队友，杨峥只好一个人跑路。 出发之前杨峥以为这一路很安全，没想到被现实狠狠打脸，差点打死了！ 秦岭里被山匪打劫六次，跟随的商队向山匪交钱，和平应付过去四次，遇到两次凶狠的山匪，交买路钱没用，就是要打劫。 好在商队护卫给力，装备还算精良，刀剑长枪火铳都有不少，人也不少，护卫与山匪开战，伙计和车夫等人帮忙战斗，连杨峥也提刀拼命了，没有被山匪得逞，死伤不多。 一路爬山涉水，腿都走肿了，脚底全是血泡。到汉中后本想在客栈好好休息一两天，吃几顿饱饭。 没想到刚进城没一会儿三两银子就被小偷偷走了，好在杨峥留了个心眼，给衣服内里缝了好几个口袋，近二十两银子分成五份，分别装在四个口袋和行李中，没有全被偷走，避免被一锅端。 在汉中等了几天，等到内河商船和客船聚集起三十余艘，船队达到一定规模，江上抱团航行安全点，不容易被打劫时，船队才启航。 谁料汉水上的水匪多如牛毛，每航行几十里，就会有几艘或一二十艘水匪堵住水道打劫，甚至最大一股水匪有三四十艘小船，近三百人。 船队交了买路钱通过还好，有的水匪太贪婪，非要打劫，船队被抢了很多财物，杀了很多人，还抢走十几个女人。 好在水匪和船队的战斗属于菜鸟互啄，双方几乎没有火炮，火铳很少，冷兵器不太利于江上水战，只有弓箭威胁很大。 真拼命起来，水匪和船队的胜率五五分。 这一路的水战杨峥也参加了，不参加不行，船队所有青壮男人都得战斗，否则大家都活命无望。 好几次险象环生，有一次杨峥还掉水里了，差点淹死。 好在杨峥这个读书人不讲武德，战斗力低只能当老六，打仗太下作。 做木质盾牌把自己护着，腰里别着两把飞斧，临战先扔飞斧，再扔石灰灼眼，手里大刀专攻下三路。 能上就上去拼命，太危险时躲后面，扔掉大刀迷惑水匪，趁水匪大意时掏出小刀猛刺等等，靠着这种下作的打法阴死了三个水匪，这才一直活着。 船队即将过武昌时，遇到两百多水匪拦江打劫，十多艘船被抢被杀，杨峥这边所有人拼命划船，水匪划船追了十多里远，好在没追上。 长江上的水匪还是一样多，但水匪的战斗力更强，船更大，人更多。 有一次杨峥这边几艘船打不过投降，杨峥见势不妙也投降，被水匪搜走一个口袋里的二两多银子，和所有行李，所有吃的干粮，行李里面的三两银子也被抢走了，几艘船除了人没抢外，连船都抢走了。 好在水匪没杀人，杨峥又一次幸运的活了下来，换船重新付钱乘坐，接着航行。 有一次船队靠岸补给时，杨峥进镇买干粮，船队的人上岸不能带兵刃，被几个当地混混找茬给打了一顿，又被抢走三两银子，还疼了好几天。 有一次水师巡检的船拦江检查，商船的东家背后势力很强，贿赂过后水师巡检基本不检查。 客船的东家势力没那么强，水师巡检的官兵不太顾忌，每个船客都要接受检查，检查时顺手搜走船客的钱财或值钱物品，杨峥又被搜走二两银子。 水匪打劫时还要速战速决，搜刮的不仔细，以免时间长了生变故。 特喵的巡检官兵搜查时慢慢悠悠，仔仔细细，不慌不忙，又好像很有经验，内河客船排水量只有二三十吨，就那么点大，船客几乎很难藏钱财而不被搜出来，比杨峥还要下作。 这就是所谓的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贼匪抢劫只能匆匆搜刮抢一遍，怕慢了被发现围剿。 官兵抢劫却不慌不忙，仔仔细细，反正他们就是官兵，不怕被围剿，也几乎没有人会站出来主持正义，就算事后被举报，可能连一丁点处罚都没有，反而举报的人大概率会倒霉。 船队过了当涂县后，江面总算平静了很多，很少看到水匪，平平安安到达南京。 杨峥这一路的迁移逃亡，简直能写一部血泪史，每天担惊受怕，十几次险象环生，好几次九死一生，好几次受尽屈辱。 要不是杨峥天天能吃饱饭，身材高大较为魁梧，农家孩子有把子力气，杨峥对明朝的融合度不高，没什么顾忌，也狠的下心。 加上山匪和水匪经常吃不饱，瘦的皮包骨头，没什么力气，也没受过正规训练，装备一般，没那么阴险下作。 不然杨峥早死好几次了！ 以前只杀过两只鸡，这一路却加起来杀了五个人，砍伤三个人！ 杨峥以前只是现代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青年，哪里会杀人？连想法都不会有。 到了这里后，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死尸，西安城外饿死的人成千上万，乱葬岗堆积如山。 到处都有人插标卖首，黑市上还有人公然卖人肉，以人骨当柴烧，流民里每天都有人把别人一棒子敲晕割肉吃，两家父母把孩子交换一下煮了吃…… 城外树皮草根全没了，连城南秦岭外围大片大片的树皮草根也被流民吃干净了。 路边要不了多远就有一个人或一家人被活生生饿死，尸体遍地都是。 长江上也到处漂浮着尸体，大多是被流贼杀死的，泡水后泛白鼓胀恶臭的尸体更恶心。 所以杨峥的心也逐渐麻木，看到尸体不再害怕，哪怕看到腐烂的尸体也不觉得恶心。 这混乱的世道，想活下去必须自保，有必要时必须狠下心来杀人，否则杨峥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可能被同类吃掉。 所以必须得心狠，心硬如铁！ 好好一三观奇正的三好青年，穿越就穿越嘛，没有荣华富贵就没有嘛，非穿越到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更被扔到混乱的最中心。 哪个穿越者看了不心疼？ 所以到南京后，杨峥委屈的直接在心里哭了起来，泪流满面。 边上还有人，不好意思放声大哭。 从混乱无序，宛如地狱般的西北，一路九死一生逃到歌舞升平秩序井然的南京，任谁都想发泄一通，再正常不过。 第二章 租房子 “哥，你咋哭了？” 杨峥没好气道：“九死一生终于到了南京，心里委屈，能不哭嘛！” 边上的人叫李大志，西安一间小杂货铺的老板的儿子，19岁。 李大志和杨峥一样，都是小有家资，从西安逃到南京的。 李大志是和父母妻子一起逃出来的，一路与杨峥同船，为了活命和保护家人，敢于和水匪拼命。 奈何他家人胆子小，忍不住惊慌。 船队过黄冈时遇到水匪打劫，几个水匪持刀跳上船后凶恶的一瞪眼，砍杀了两个船客。 他父母和妻子就被吓的跳船，以为在水里能活命，却不会游泳和自救，真让人无语。 杨峥和李大志救援不及，都淹死了，船队急于逃命，连尸体都没打捞。 李大志家带出来的银子铜钱早被抢光，杨峥见他拼命时总会配合自己，两个人组成一个小小的防线，平常也坐一起聊天，考察过后认为是可靠的人，收起来当小弟，两个人相互照应。 李大志倒也忠义，客船不管饭，他每天吃杨峥多买的干粮，还能吃饱。 杨峥还是正经读书人，毫无读书人的架子，经常天南海北胡扯打发时间，令李大志非常崇拜尊敬。 杨峥又开导他，帮他从悲痛中走出来，父母妻子没了，以后有个大哥依靠也不错。 以前抵抗水匪时只是配合杨峥，当小弟后每次总是冲在杨峥前面，让杨峥安全不少，更坚定了收为小弟的决定。 “也是，这么一说俺心里也怪难受的。” 杨峥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道：“走吧，进城，以后的日子就安定了。” 俩人走到佛宁门城门口，发现城外流民挺多的，仅这一个城门外，就有不下两千个流民，城门口卫所兵盘查挺严的，不让流民进城，影响城内秩序。 下船前稍微收拾了一番，杨峥穿着读书人常穿的蓝色道袍，戴着儒冠，拿出路引准备接受检查，李大志在身后跟个随从似的。 俩人身上没带什么，行李被褥都被抢了，连杨峥用来热干粮的小铁锅都被抢了，仅剩一身衣服，路引，身份文谍，四本书，两把短尖刀。 二十一两银子，一路吃用用掉不到二两，船费三两多，被抢一大半，现在只剩三两二钱银子。 没想到卫所兵根本不检查他，连入城费都没要，前面还有人在排队，卫所兵直接过来弯腰伸手请，还恭敬地道：“少爷，哪儿能让您排队呢，您请进城。” “嗯，有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杨峥矜持地点一下头，稍微回应一句，就带着李大志大摇大摆地插队进了城。 大城杨峥只进过三原县和西安城，有读书人这身衣服在，守门兵丁根本不为难，也不搭理。 杨峥已经有经验了，只是没想到这里的兵丁态度还挺恭敬，自然大大方方地进城，李大志反倒有点拘谨。 “大哥，好久没看到这么繁华安生的街景了。”进城后李大志好奇地左看右看，开心羡慕地道。 其实这还只是城郭，民房百姓不多，大多都是货栈车马行，大量的货物云集于此，供应整个城市运转。 但确实挺繁华的，不太宽的街道挺整洁干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店铺整齐有序，比西安府繁华多了。 最主要的还是这里的人身体不太瘦弱，气色比较好，有股子精气神，让人下意识心情好起来，振奋精神。 不像长期战乱的西安府那么死气沉沉，没有活力，谁看了都摇头叹息。 杨峥点头道：“嗯，我也是，以后咱俩就在这里生活了，乐不乐意？” 李大志呲着大牙笑道：“乐意，当然乐意啦！” “走，先到城里面吃饭，找间客栈住下，明天去找房子租住。” 李大志赞同道：“那俺后天去找活干，挣些吃食。” 杨峥道：“不用，初来乍到不好找活，跟哥混还能让你出去找活？饿不着你。” 李大志不好意思笑笑：“嘿嘿，哥你的钱也不多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啊。” 杨峥笑笑，不和李大志争辩。 前世作为一个机械专业的大专毕业生，又在机械厂工作好几年，加上超出几百年的见识与学识，还在南京生活工作过两年，怎么可能饿肚子？ 两人走进民居较多更加繁华的城里面，点了两个小菜米饭吃饱喝足，走进客栈，开一间房住下，顺便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路以来的风尘和惊慌，疲累又安稳地睡下。 次日一早，还在呼呼大睡的杨峥被李大志叫醒，不情愿地穿衣洗漱，出门吃早餐，打听着找到这个时代的中介所-牙行，租房子。 “杨少爷，这户房子能满足您的要求，坐北朝南，宽三丈二，深两丈九，主屋一间大厅，两侧两间卧房，东厢一间厨房一间柴房，西厢一间茅房，中间一个大院子。 采光上佳，卧房够住，厨房茅房齐全，床柜等家具齐全，离宣武门仅不到两里路，出了宣武门就是玄武湖，非常方便……” 给杨峥两人介绍了三栋房子后，牙行伙计总算摸清了杨峥两人的需求，按需求介绍房子。 “嗯，房租几何？” 杨峥稍微端着点读书人的架子拿乔问道。 前世在南京生活工作过两年，南京话能完全听懂，大概会说。 这年代的南京话与现代略有不同，能听懂七八成，说对六七成，交流倒也不难。 牙行伙计客气地道：“不贵不贵，每月才二钱三分银子。这房子才十二年房龄，房东多有修缮，您二位能直接入住。” 李大志不会说南京话，倒也听懂了，瞪着眼睛用陕西话道：“啥？二钱三分银子还不贵？那多少算贵的？” 杨峥有点奇怪李大志的反应，明朝一丈3.2米，近百平方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外带一个院子，每月二钱三分银子不贵吧？ 使用了近两个月的银子和铜钱，杨峥对古代货币稍有了解。 铜钱按制式和成色兑换银子，永乐通宝等高质量的铜钱800枚可换一两银子，各地方民间私铸的质量奇差，成色不好，含铜量低的铜钱1500枚可换一两银子。 制式和成色不同的各种铜钱混搭在一起，一般1200－1300枚可换一两银子。 一斤16两，596.8克，一两银子37.3克，一两等于十钱，一钱等于3.73克银子，一钱等于十分，一分0.373克银子。 银子最小单位是钱，一般没有一分的银子，分仅有使用称呼的意义。 铜钱1200－1300文为一贯，换银一两，120－130文为一钱，12－13文为一分。 二钱三分银子等于276－299文，南京城粮食价格便宜，一石脱壳了的普通白米要银八钱二分，76公斤，一斤大概6.7文铜钱左右。 二钱三分银子只能买43斤左右的普通大米，不算贵吧？ 古代货币不能简单的与现代货币兑换，否则要闹大笑话的。 明朝粮食产量低，运输成本高，又因天灾人祸闹腾，一两银子只能买186斤左右的普通大米，现代186斤普通大米只需要370块左右，一两等于370块？ 明朝彩礼三五两银子足以，现代不提十八万八，也不提八十万八，最低六万八万还是要的，一两银子约等于近两万块？ 明朝一斤合格的普通钢材80文以上，一两银子只能买十五六斤，现代十五六斤钢材才值30块左右，一两银子等于30块？ 明朝一百平方米砖瓦房，无水电气网，墙刷白灰，有床柜桌椅等简单家具，价值七八两银子，现代不算商业运作虚高的价格和地皮，自造这样的房子大概得七八万，一两等于一万块？ 明朝打工人月薪一两银子上下，只能买不到200斤大米，现代打工人月工资6000左右，能买3000斤大米，一两银子等于6000块？ 扯淡么这不是？ 兑换差距太大了！ 不能简单兑换，绝对不能！ 李大志对杨峥急忙道：“大哥，你可不能被这牙人骗了，俺家房子比这还大，三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茅房，院子比这更大，要是租出去的话绝对不超过180文钱！” 伙计解释道：“小兄弟你是陕西人吧？陕西地广人稀，物料人工便宜，房产便宜，怎能和咱南直隶比？ 咱家聚缘牙行向来童叟无欺，你可以多方打听，看看咱有没有骗你。” 杨峥劝慰李大志道：“大志啊，西安不比南京，物价贵些正常的，你刚来还得熟悉熟悉，以后说与你听。” 又对伙计道：“二钱三分银子终究还是有点贵，先去看看房子吧，价钱再谈。” 伙计赞同道：“理当如此，这家房东人挺好，您谈的好的话，或可再低一些。那咱们现在去看房？” “走吧。” 伙计先带杨峥两人到附近一家卖碗盆罐等瓷器陶器的店铺，原来店铺老板就是房东，叫上房东一起去看房。 “这间房子是当年老爹给我成家盖的，后来我取了房妾室，共有四个娃儿，这里就住不下了。 这几年生意好做，就搬到刚才那家铺子去住了，是以这间房子租赁，多少回点本。” 房东谢成富一边走一边介绍，盘盘底聊聊家常，挺客气和善，是个不错的房东。 第三章 考察工业区 房东打开锁，一栋近一百平方米的房子映入眼前。 砖瓦房，不新不旧，还很结实，所有木材皆用的好木料。 大门在南墙正中，进门是四米多深，八米多宽的院子，一眼可以看到双开门的客厅，左右各一间卧室。 东边一间小小的厨房，厨房和主屋之间有房顶相连，构成一个没有门的小小柴房。 西边一间简陋的小小茅房，用木制坐便器和便桶上厕所。 客厅二十平方米左右，两侧卧室各十四五平方米，稍小。 家里桌椅板凳床柜齐全，米缸水缸水桶扁担捣米石等必用生活用品齐全，其它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有的有，有的没有。 卧室没有被褥，厨房有个柴火灶，没有锅碗瓢盆，被之前的租客带走了，毕竟这些属于珍贵的财产，衣服被褥和铁锅不便宜呢。 左右都有邻居，门前巷道，后面也就是北面还有一排背南面北的房子，有的房子大，有的房子小，比较整齐。 这栋房子属于鼓楼区，离市中心不远，在平安里坊内，离坊外大街只有一百多米，坊内巷道四米多宽，交通方便。 一栋房子挨着一栋房子，大多为砖瓦房，整齐有序，周围住户应该不差钱，应该属于中产阶级居住区。 这栋房子挺好的，杨峥看上了，房东见杨峥是读书人，气质上佳，也乐意出租。 与房东讨价还价一番，以每月二钱一分银子租下，每月付即可，付钱，租赁牙行三方签契约，管理这一片的里长做见证，成功租下。 另租方与赁方各付给牙行80文钱，以后有哪方存在欺骗、毁约、损坏赔偿等纠纷，由牙行担保兜底和协调，担责任的。 “大哥，咱去买锅碗瓢盆吧，外面吃一顿得二三十文钱，咱自己做只要几文钱，长久打算下来更划算。”李大志一边打扫一边为新家计划。 杨峥也在打扫卫生，笑着道：“不急，今天先把卫生打扫好，买两床被褥，两件衣服。” 李大志提醒道：“大哥，被褥衣服可没地买去，除非地主员外穿的绫罗绸缎才有人做来卖，咱小民只能买布和棉花自己做……” 杨峥：…… 连卖被褥衣服的都没有，活该大明朝这么落后！ 打扫好卫生，吃午饭，无奈之下杨峥只能买布匹棉花。 上街一看，一匹染好色的较好棉布宽幅只有0.8米，长幅四丈13米多长，要230文，几种花色颜色共买五匹多，做两床被褥床单枕头和四套衣服。 十斤棉花170文，共买24斤，另外买一套针头线脑，两斤肉。 饭店一盘蔬菜六七文，一盘肉菜十二文。 由此可见明末只有吃的和穿的很贵，其它方面的物价非常便宜。 碗盆碟在房东店铺里买，锅在附近买两口，一口290文，今天一共花了2600多文，居家不易啊！ 在家等了一会儿，隔壁的隔壁家男人下班回来了，杨峥和李大志去拜访。 这家也是租住房，面积比杨峥家还小，一家六口挤在七八十平方的小房子里。 男人三十多岁，叫周德恩，做账房工作，上有二老，下有一双儿女，男人还总逛秦淮河，日子过的比较紧。 这时代男女大防比较严重，礼数很周全，哪怕小门小户，人家男人不在家，不熟悉的陌生人也不能随便拜访，得趁男人在家时才行。 两斤肉当礼品，双方介绍寒暄一会儿，杨峥请他们家老中小三个女人帮着缝制被褥衣服，事后给200文手工费。 男人是体面人，又不好拒绝，妻子和母亲倒是答应的快，200文可是不少钱呢，无奈只能答应。 三个女人都是女工高手，速度飞快，针脚密实，两天半做好，杨峥又给他俩孩子买了糖葫芦和糖人，两家人初步相处的其乐融融。 被褥做好，杨峥和李大志从客栈搬回来，买条狗崽子，十五只鸡崽子养着，给家里增加生气，厨房开火做饭，算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扎根生存下来了。 早上六点多，李大志又把爱睡懒觉的杨峥喊醒。 “哥，咱现在吃住都解决了，该出去找活干了。俺跟俺爹学过十来年，想找掌柜或账房的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杨峥算算剩下的钱，碎银子加铜钱只有八钱多了，大概只够两个人极简单地生活一个月，是该赚钱了。 通过与邻居周德恩交谈，杨峥知道在南京一个掌柜或账房的月薪在三两银子以上，普通伙计的月薪只有一两上下，还要看工龄，学徒基本没有工资，只有少量零花钱。 李大志家里开了上百年杂货铺，读过两三年书，和父亲爷爷学过不少开店知识，有能力当掌柜或账房先生。 但年纪太小，又是外地人，本地东家对他不知根底，可能不敢用，与人交流也不方便，成功应聘的概率不大。 再说是自己小弟，哪儿有让小弟离开自己单干的？要找工作也得一起啊。 “嗯，是该赚钱了，不过咱是外地人，你找到掌柜或账房的几率不大，还不如跟着哥混，哥带你早晚闯出一片天地！” 李大志问道：“那哥，你想好做啥了吗？” 杨峥稍微一想就知道自己大概要做什么了，机械专业的，必须得对得起学费，用超出近四百年的机械知识赚钱！ 第一步先解决生存生活问题，第二步积累财富，以后看看有没有可能闯出一番成就。 “放心，哥早就想好了，等会儿跟我出去，带你赚几笔快钱。手里不握着十几两银子，哥这心里也发慌啊。” “做啥能来快钱？抢劫吗？”李大志问道。 “抢你个嘚！” 明朝因为实行民户匠户商户军户等户籍制度，渐渐演变成城内城外同一种户籍的百姓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条街，一个村，一片区域全是做一种行业的聚集区。 所以工业区很好找，到地方后，杨峥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的作坊不由无语，这明代工业也太落后了吧？甚至连工业都称不上。 每家工坊占地颇大，用围墙围起来，围墙内只有少数房子，大多盖的工棚，工棚靠立柱支撑房梁，覆盖瓦片，没有墙，四面漏风。 有烧瓷的，烧砖的，酿酒的，榨油的，木材厂，家具厂，铁匠铺，纺纱织布工坊等等各种工坊，门类齐全。 甚至还有打造火铳和铸造火炮的工坊！ 李大志不解的问：“哥，咱来窑厂干啥？” 杨峥自信道：“大志啊，若我入烧瓷这行，绝对能成为烧瓷界开宗立派的祖师爷，你信不信？” 李大志有点嘲笑地道：“嘿嘿，那感情好，明儿俺把你供起来，天天烧香！” “臭小子，还不信？” 杨峥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继续向酿酒作坊走。 “大志，你一年喝几次酒？”酿酒作坊门口，杨峥又问道。 李大志道：“以前在家的时候，一年少说喝五六次吧，哥，你想酿酒？” 杨峥问道：“每次喝多少能醉到吐？” 李大志道：“俺酒量一般，最多两斤就醉的不行了。” 前几天在外吃饭时也喝酒了，喝的那酒仅比啤酒度数高一点，没啥酒味，大概才二十度左右。 向掌柜的要最烈的酒，掌柜的拿来蒸馏酒，也才三四十度，算是有点酒味了。 杨峥又自信道：“若我酿酒，可酿出一斤你就醉的酒，也可酿出二三两你就醉的酒，更可酿出烧辣地难以入喉的酒精，你信不信？” 大哥又吹牛了，李大志又有点嘲笑地道：“酿酒行业好像没有祖师爷，大哥或可担当！” 杨峥一个脑瓜崩弹过去，李大志疼的求饶。 “烧瓷和酿酒动静太大了，必然引大人物觊觎，这两行不能做，至少目前不能做，该做什么呢？” 路过榨油坊时，正要说些豪情壮志，李大志已经翻白眼了，气的杨峥想再弹脑瓜崩。 杨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不能把过于先进的技术亮出来，那做些小改进升级也不错，比如把榨油机技术拿出来卖钱？ 附近榨油坊不止一家，有六七家，附近一大片弥漫着菜籽油的浓郁香气，闻着肚子都饿了。 找企业合作不能找最大的，门槛太高，企业太骄傲，不好相处，容易被压榨利益。 得找第二大或第三大的，谁不想当第一？所以第二第三大的企业更有进取心，能抓住每一个提升实力和打击竞争对手的机会，一直试图超过第一大的企业，更容易谈条件，与之合作获得利益更多。 榨油作坊的核心就是榨油机，以前看电视时，纪录片里说古代的榨油机都是那种利用杠杆原理压榨的木制榨油机。 那种榨油机很简单，设一厚重底座，上有轴，中间有一个凹槽容器。 底座轴上装一根长杆，长杆一端不远处设计个和凹槽容器内径略小一丁点的圆柱体。 凹槽容器内放入油菜籽或其它榨油原料，长杆向下压，长杆上的圆柱体进入凹槽容器内，人力使劲按下去，油菜籽受到大力挤压，承受不住，内部油份被压榨出来。 原理相当于把撬棍反过来用。 原理和液压榨油机类似，古代没有液压，只好用有省力作用的杠杆式压力榨油机咯。 不知道明朝用的榨油机是不是这种？ 第四章 卖技术专利 “大志，你见过榨油没？” 李大志道：“见过啊，经常给家里买油，有的是从卖油郎那里买的，有的是从榨油坊直接买的，咋了？” 杨峥问道：“那你见过的榨油机是什么样式的？” 李大志答道：“一根长木杆，几个壮汉使劲摁下去，油就慢慢出来了。” 看来李大志见过的榨油机和纪录片的一样。 “一个时辰能榨多少油？” 李大志道：“一个时辰……没算过，俺以前一次只榨三四斤油，大概得两刻半钟，一个时辰嘛，估摸能榨十二斤。” 杨峥嘴角抽抽，一个时辰十二斤，一小时才六斤，这机器效率……任何一个机械人都忍不了啊！ “大志，你估摸一下，100斤油菜籽能榨多少斤油？” 李大志道：“俺估摸着大概不到30斤吧。” 杨峥嘴角又抽抽了，太浪费了啊，哪怕油菜籽没有经过科学培育，出油率也有百分之40吧？这榨油机出油率连百分之30都没有，油渣里还有好多油呢，浪费！ “走，进去看看他们是怎么榨油的。” 打听了一下，找到这里第二大的榨油坊，兴林榨油坊，不是封闭式，谁都可以进。 进去后看到两排共23台榨油机，全是杠杆式压力榨油机，一个木制底座，一根木制长杆，简单的不得了。 每台榨油机都要两个壮汉压长杆，凹槽容器内只能装五六斤油菜籽，每三台榨油机配一个进料的工人，压榨一会儿就得添一些油菜籽，压榨一会儿就得把油渣掏出来，效率非常低。 周围还有好些人在买油，也有好些人自带油菜籽来榨油，生意很好，需要排队。 管事的忙不过来，没有招呼，杨峥仔细盯着一台榨油机看了半小时。 壮汉用力压一下，凹槽容器底部挤压出一股小细流油，半小时果然只能榨出三斤油，看来沿海和西北的榨油方式与效率没什么区别。 并且榨出的油没有再次加工，直接出售，菜油里的磷脂没有分离出来，这种油对人体有微量损害。 这要是换成单轴螺旋榨油机，就算没有电作为动力，用人力转动大轮盘，带动螺旋轴转动，挤压菜籽油，每小时不多说，五六十斤油总有的吧？ 杨峥工作的机械厂有制造榨油机，对其结构很了解。 现代榨油机小型的电机功率只有2千瓦左右，烘干的高温油菜籽供应不断，每小时榨油90千克左右。 中型的7千瓦左右，每小时榨油240千克左右，出油率百分之40。 人力持续输出功率大概200瓦，看这些壮汉卖力的样子，估计超过260瓦。 再用齿轮组提高一下扭矩，大轮盘省个几倍力气，怎么着也有1.2千瓦以上的功率吧？两个壮汉转动大轮盘的话，功率翻倍。 现代油菜籽品种经过科学培育，出油率达到百分之45左右，榨油机压榨不干净，油渣里还有百分之5－7的油榨不出来。 这时候的油菜籽品种没有经过科学培育，出油率可能不高，百分之38应该有的。 心里有了设计草图后，杨峥给管事的说想见作坊主，管事的把他俩带到办公室，见到了四十多岁的中年作坊主。 杨峥微微拱手行礼：“在下杨峥，字创革，见过老板。” 作坊主赶忙起身还礼：“在下徐迪，杨贤侄不必多礼，请坐，来人，上茶。” 没等徐老板开口问，杨峥直接问道：“多谢徐老板。敢问，贵作坊一台榨油机一时辰可榨多少油？菜籽油和油渣各多少斤？想不想提高一下产量？” 徐迪摸不准杨峥这个读书人来他作坊干什么，随意询问他人财富来路的细节可是很失礼的事情。 任何人对核心技术和产量都是保密的，免得被竞争对手探清虚实，从而针对性的竞争或打击竞争对手。 但这读书人能提高榨油产量？先问问看吧。 杨峥见徐老板皱眉，知道自己冒失了，再次拱手行礼道：“徐老板见谅，在下不是要探查什么，而是在思量能把榨油效率提升几倍。 在下有一种榨油机子技术，每时辰保底出油200斤，且百斤油菜籽保底出油28斤，不知徐老板有没有魄力换掉现在的榨油机子？” 徐老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榨油量简直闻所未闻，贤侄怎么知道有这种榨油机子？” 杨峥指指自己脑袋，自信笑道：“呵呵，不才耕读十年未果，倒是对营造挺感兴趣，这种榨油机就是在下最近正在研究的东西。” 徐老板安慰道：“贤侄不必灰心，叔见你不是蠢笨之人，以后定能考取功名，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又不放心或不相信地问道：“贤侄，你这榨油机子一时辰真能榨200斤油？且百斤油菜籽出油28斤？” 杨峥自信狂妄不谦虚地道：“徐老板放心，说了保底，我这机子要是一时辰真榨不出200斤油，且百斤油菜籽出油没有28斤，这机子的技术在下分文不取！” 这话说的徐老板有点信了，有点拘谨地问道：“敢问贤侄，这榨油机子怎么个卖法，售价几何？” 徐老板拘谨是因为这年代读书人对钱不感兴趣，认为钱财是铜臭阿堵之物，君子怎么能把这等物事挂在嘴边呢？ 连提都不要提，谁提跟谁生气，甚至绝交。 所以问的比较小心，毕竟杨峥已经说了分文不取，他自己提到钱财了，不能怪俺吧？ 杨峥倒没有读书人的矫情，直言道：“在下只出技术，南直隶范围内只卖与徐老板一家，为保证技术不外泄，徐老板得自己找可靠的工匠打造出来。 两种售卖方式，一种徐老板以1000两纹银直接买断我这技术，一种徐老板以800两纹银买我这技术，另外每打造一台这种榨油机，得付我10两纹银的专利费。” 徐老板惊呼：“1000两！我不吃不喝三年才能赚到1000两！” 旁边李大志被惊呆了，一个榨油机，值1000两银子？大哥这么狮子大开口，待会儿会不会被打死？ 由不得徐老板这么惊讶，榨油只是小生意，只赚榨油的钱和油渣的钱，每年只能赚到一千两出头的银子。 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一般掌柜的一年工资才40两左右。 一般店铺一年只能赚到两三百两银子。 拥有一千亩良田的地主，产出与佃户对半分，卖了粮食一年也才能赚到七八百两银子。 年纯利润能上千两的产业，在现在已经算大产业了，与上市公司差不多。 杨峥道：“账不是这么算的，徐老板现在每天每台机子只能出油60斤，要是换了我这机子，每天每台机子出油最少1000斤，压榨损耗还更少。 与你现在相比，岂是十倍差距？往后你一年能赚多少？1000两纹银还贵吗？一个月回本而已！ 年入过万在向徐老板招手，想不想赚大钱，就看徐老板有没有魄力了！” 杨峥给他简单算了一笔账，确实能年入一万两银子，末了还诱惑一下，再激将一下。 徐老板一听是这个道理，可榨油机再贵一台几两银子已经顶天了，你不出榨油机，只出技术，就想卖到1000两银子，还是纯度高的纹银？技术有这么值钱吗？ 于是问道：“杨贤侄，你莫不是在哄我？啥技术能值千两纹银？” 杨峥又指指脑袋嗤笑道：“呵呵，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是学知识，学到自个儿脑袋里才是自个儿的。 想把知识转化成实际有用的东西，更得学更多知识，读更多书，术业还有专攻，你以为容易？ 不然你找来一百个一千个秀才举人，看看他们能不能让你的榨油机榨油效率提升十几倍？！ 现在的榨油机是什么时候谁研究出来的？用了多久了？几百年上千年了吧？有人研究出更高效的榨油机了吗？ 几百年上千年没人研究出来的东西，现在只有我研究出来了，你说值不值这个价？ 要不是榨油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术，于国于民无甚大用，1000两银子我还要少了呢，该要一万两！ 或我自己找工匠打造，一台卖50两100两银子，有的是人打破脑袋抢购，一二百台榨油机就能赚到一万两银子！” 徐老板哑然，还真是这个道理，没法反驳，1000两银子好像确实不贵？ 真憋屈，这年头知识，或者技术这么值钱的吗？ 唉呀，当初怎么就没多读几年书呢？！ 想到第一大榨油坊那刘员外总是冷嘲热讽的无耻嘴脸，想到家里还有近万两的存银，老板徐迪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 “买了！不就1000两银子嘛，咱买了！大不了今年不过年了！” 杨峥竖起大拇指赞道：“徐叔好魄力！有胆识！这么有魄力和胆识，以后就该年入过万！” 徐老板笑道：“哈哈！承贤侄吉言！兹事体大，贤侄，咱俩得好好合计合计，看这生意咋做。” 杨峥道：“必须滴！咱俩签一个契约，规定每一项条款，保障双方的利益不受损害。” 徐老板拍桌子道：“就该如此！” 第五章 绘图 接着杨峥提笔起草合同，规定十日内拿出新式榨油机的设计图纸，徐迪老板支付一半知识产权买断费用，500两纹银，杨峥50年内不得再把此技术卖给南直隶范围内的任何人。 徐老板找木匠铁匠打造新式榨油机，杨峥负责监督和修改、调整，样机打造好后试机，若保底产量和出油率能达标，支付另一半知识产权买断费用，500两纹银。 另外如果杨峥设计的新式榨油机达不到预定产量和出油率，但超过预期的七成产量，这500两纹银的尾款就没有了，前面支付的500两银子不退还。 如果连预期产量的七成都达不到，杨峥退还前面拿到手的500两银子，分文不要。 如果新式榨油机平均每小时产量超过200斤，且出油率超过百分之28，产量每增加10斤，徐老板得一次性奖励给杨峥10两银子，出油率每超过百分之一，徐老板得一次性奖励给杨峥50两银子。 还有些细节，比如杨峥得教会至少20个工人使用和维护、维修新榨油机，徐老板支付20两指导费用，得及时付钱等等。 合同对双方利益都尽了最大的保护力度，一切都明明白白白纸黑字的写在了契约上，双方皆大欢喜，签字盖章按手印。 只是没有见证人和担保人，毕竟有关商业机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徐老板不是没想过找人绑架杨峥逼问设计图，或偷设计图，或拿到设计图后翻脸不认人，还能省一大笔银子。 但他不是那样的人，没那贼胆。 况且杨峥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万一失败了，杨峥低价把设计图卖给其他榨油坊，要求其他榨油坊联合抵制自己家榨油坊，到时候自己还有活路？ 还有杨峥话里话外都不太看得上新式榨油机的技术，好像有更好的更多的技术，就像一个宝藏般。 若这笔技术买卖成功，以后说不定还能找杨峥要其它技术，靠其它技术发财。 契约签好，徐老板请客吃饭，还是在两百年老字号的清江楼，开包间点了一桌子酒菜，三人边吃边聊，竟然吃了三个多小时。 李大志一直处于懵懵的状态，完全被1000两银子震惊傻了，仿若行尸走肉，没见过世面，杨峥和李大志敬酒时来者不拒，醉的和死猪一样。 徐老板找了辆驴车，坐车把李大志送回租房，顺便认认门，以后知道到哪里找杨峥，便于交流。 至于坏心眼子？ 喝酒时相互了解加深，徐老板知道杨峥和李大志是九死一生从西北的地狱逃过来的，一路两人杀了八个人，砍伤六个人时，再也没有一丁点坏心眼子了。 这特喵的读书人杨峥，是个狠人呐！ “兄弟，秦淮河，喝花酒去？” “走！” “哈哈哈……” 放李大志睡好，徐老板在杨峥家门口一招呼，杨峥立马答应，像极了现代某极为出名的小视频。 俩人坐在驴车上，勾肩搭背说醉话。 秦淮河画舫属于文人骚客的消费场所，最低几十两几百两银子的消费，一般小老板还真没资格没实力消费，只能去岸边青楼消费消费这样子了。 到秦淮河喝了一顿香艳至极的花酒，晚上还找入行不久的小娘留宿了…… 这时候的黄酒酒精度数不高，又喝的慢，不知是这具身体对酒精的抵抗力高，还是心里作用，杨峥一直没喝到断片，脑子仅有点迷糊，该感受的全感受完整了。 次日早上再和温柔的小娘疯狂两把，徐老板艰难地迈着腿来叫杨峥，杨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温柔乡，各回各家。 “哥，你昨晚没回来睡？干嘛去了？”逗狗崽子的李大志问道。 杨峥贼兮兮地道：“嘿嘿，昨晚老徐带我去秦淮河喝花酒了，太晚了没回来，嘿嘿……” 李大志：“卧槽！你们喝花酒竟然不带俺！亏大了亏大了，那可是秦淮河啊，全天下一等一的好地方！简直亏死了！” 杨峥：“哈哈……谁让你昨天喝的那么快，醉的那么死呢？” 李大志：“啊呀，亏死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多耽误事儿啊，要喝也得喝花酒！” “哈哈哈……没事，下次带上你就是了。” 李大志准备午饭，杨峥到邻居家拔了几根鹅毛，用针修一下鹅毛管内，削几节木炭当铅笔，摊开刚买的宣纸和尺子，磨墨，鹅毛笔吸上一些墨水开始画图纸。 昨天没花钱，手里只有八钱多银子，得赶紧把图纸画出来，把那500两银子拿到手，不然兜里没钱，心里发慌。 小型卧式单螺旋榨油机的构造很简单，把电机部分改成大轮盘，传动的齿轮改成增加扭矩的齿轮，尺寸换算成明朝的计量单位，控制系统改成手动的，就能重新设计出来。 一个坚实的底座，长只有不到两米，宽只有四十多厘米，两边设计轴承座。 轴承座上设计一根比较粗的轴，轴上可以套进一套四级压榨的螺旋套件，外面再用尺寸严密，结实不变形的木材做成外壳。 这年代钢铁价格奇贵，质量还不可靠，因此大部分零件使用木材，以降低成本，齿轮轴承座等关键零件使用钢铁。 榨油机榨油时内部挤压力很大，至少用硬度最高的铁力木，设计厚一点结实一点，估计能用二三十年。 杨峥对榨油机很了解，毕竟亲手制造过，对图纸很了解，构造一清二楚，所有主要零件都记得样子和大概尺寸，现在只要在脑子里推敲验证一下。 到时候试造一台用来验证，如果设计错了还能及时修改，功能缺失还能弥补，难不住他。 但纠结于钢铁材料价格贵，没有专业机器加工，加工非常难，改成木制的后结构得适应性地变化，比如尽量不用螺丝，尽量用榫卯结构等。 是以推敲验证了很久，图纸画废一张又一张，很多设计得推倒重来，挺费脑细胞的。 一千多两银子的投资毕竟是大手笔，年入过万的利诱太大，徐迪不放心，又不好意思催促，更不能耽误杨峥设计图纸。 只能每隔一天的傍晚请客吃饭，喝花酒，再留宿秦淮河，所有花销全由徐大老板买单，杨峥和李大志这几天快活地不得了。 徐迪的儿子徐秞23岁，与杨峥李大志差不了几岁，为拉进关系，每次都把他儿子带着，父子俩一起夜宿秦淮河，一时传为一段“佳话”…… 一连画了五天，杨峥才把近两百个零件的三百多张图纸画好，画废了上百张，每一个零件都有图纸，有的零件一张图纸表达不清楚，需要两张三张。 徐迪也把工匠和材料准备好了，在城外他家庄子上秘密打造。 杨峥交代好李大志，让他这几天警醒一点，万一自己晚上没回来，直接去兴林榨油坊放火，毁了他家榨油坊！ 如果有机会的话，杀了徐迪和他儿子！ 随后杨峥带上图纸，坐上徐迪亲自来接的驴车，出城往乡下去。 江南不产马，出行和拉货主要靠驴、骡子、牛，这些年战乱，马更加稀缺。 驴和骡子轻便快速，很适合没有什么载重的人员出行骑乘。 往城东南走了十几里路，到达徐家堡村，堡子还有夯土的围墙防护，一百多户人家租种着徐家上千亩水田。 走进徐家祖宅前院，看到徐迪搜罗的9个木匠，3个铁匠，一大堆铁力木和铁料，炉子和各类工具已经备好，只等杨峥带着图纸来开工了。 徐迪站在工匠们面前道：“我请你们来，是为了打造一种新式榨油机，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榨油机，所以得保密，等下每人签一份保密协议。 这位公子姓杨，你们可以称呼杨公子或杨少爷，杨公子会带领你们打造新式榨油机，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杨公子的，杨公子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敢不听或对杨公子不敬的，哼哼……” 徐迪让位，杨峥上前微微拱手行礼道：“大家好，以后几天咱们就在一起共事了，希望大家相处愉快。” 这么和气的管事不多见，工匠们赶忙恭敬还礼，怯懦着不知道说啥。 “贤侄，你看还有啥需求，趁我在赶紧说。”徐迪道。 杨峥不客气道：“有，每天三顿饭，早上一干一稀和小菜，中午和晚上我们十三人一人得有一个菜，共三个汤，午饭要有点荤腥，量要管饱。 做好了让人送来，水缸及时挑水，不要让村民围观。” 这伙食要求挺高的，一般地主都不敢这么吃，徐迪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找人去安排了。 杨峥拿出保密协议，读一遍解释一遍，让12个工匠签字。 12个工匠只有一个认识三四百个字，两个会写自己名字，其他人都不会写。 杨峥在旁边写好，他们照着练几下，小心地签上字。 保密协议规定徐迪给他们提供工作和工资福利待遇，比榨油坊工人待遇还好，他们给徐迪付出工作和忠心。 要制造榨油机时在这里制造榨油机，不需要制造榨油机时，调到榨油坊做工，不太限制人身自由，这辈子只能给徐迪干活。 第六章 木工手艺 不能泄露一丁点新式榨油机的信息，否则后果由工匠本人承担，保密协议里没写后果会怎样，但徐迪说了，泄密者送走！ 工匠们没有年轻人，全是三四十岁，五六十岁的老手艺人，从业经验二十年以上，识字的那个工匠还会造海船，是铁力木加工高手。 杨峥开始安排做事。 “吴二林，你识字，会造海船，熟悉铁力木，担任我的副手，工钱待遇翻倍，你能看懂图纸吗？” 木匠吴二林佝偻着身体道：“回杨公子，小人愚笨，只能看懂简单些的图纸，复杂点的俺脑子转不过来。” 拿起几张图纸给他，杨峥笑道：“你看看我画的图复杂不复杂，能不能看懂。这是环套的立体侧视图，就像放在这个位置给你看一样。” 吴二林道：“能看懂能看懂，杨公子画的图真好，简单明了，俺估计他们也差不多能看懂。” 那不必须滴嘛，一位有真材实料的设计师，要有能力把简单的结构设计复杂，把复杂的结构设计简单，思虑周全，设计出来的零件不能太异形，得方便加工，成本不会高。 比如铣床的工件台，明明能用手推着移动，却要设计出导轨、螺杆、摇柄、刻度尺等复杂结构，以达到稳定移动需要尺寸的需求。 比如机器操控系统，明明机器很复杂，却要设计成几个按钮，两三个手柄这么简单就能控制的结构，比傻瓜式操作也难不了多少，不然使用者要骂娘。 杨峥不是设计师，但看过太多设计师设计的图纸，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该怎样做一名设计师。 “能看懂就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把你们的工具都拿过来，我看看合用不合用，尺子一样不一样。” 木匠们拿来锯子刨子手工钻架等工具，铁匠拿来锤子锉刀楔子等工具，还有各自各种样式的尺子，杨峥一一检查。 这些工具尺子太简单了，只是基础工具，不说台虎钳台钻老虎钳，连台钻都没有。 不说内外径千分尺，连游标卡尺都没有。 这能做出什么机器？ 靠一点一点凿？一点一点削磨？ 必须得增加工具，不然榨油机很可能做不出来。 还有尺子不标准，每个人的尺子刻度都不一样，一尺320毫米左右的长度刻度，相互之间能相差30毫米，用这样的尺子能做出公差很小的机器？ 哪怕榨油机不需要多么精密，公差控制在0.5毫米以内还是要的吧？ 尺子必须统一！ 古代手艺人或有技术的人均敝帚自珍，不肯轻易把手艺或技术传授出去，哪怕是很简单的手艺或技术，哪怕失传，也不肯轻易传授出去，连教给同行都不肯。 这是常识，大部分对历史或技术稍有了解的现代人都知道。 所以做事前还得统一思想，别一个个死抱着简单至极的手艺和技术不撒手。 “我知道各位都有各自的家传手艺，不会轻易教给别人，这叫敝帚自珍。 今天在一起做事，铁力木和钢铁又是极难加工的材料，你们死命握在手里的手艺，对我而言不值一提！简单至极！ 只要有需要的时候，你们相互之间能互相传授各自的手艺，我就能教给你们更多的手艺和技术！” 众工匠神色各异，都有点生气，家传手艺怎么能轻易教给别人呢？这不抢俺饭碗嘛！ 只有吴二林面露纠结，舍不得刚提为管事的职位，怕得罪杨峥给撸了，只能先站出来表态。 “杨公子，大伙，铁力木坚硬难加……工，在俺手里却和面团似的可以随意拿捏，既然杨公子需要，俺豁出去了，把加工铁力木的手艺教给大家伙！” 木匠刘有牛响应：“杨公子，俺也愿意把家传手艺教给大伙，大伙别看不上啊！” 刘有牛开了个小玩笑，缓和一点气氛，杨峥不由高看他一眼，这家伙人情世故倒是懂的很。 该吩咐做事了，杨峥问道：“王铁匠，你们会炼制打造青铜尺吗？” 王铁匠道：“杨公子放心，俺们铁匠都会炼制青铜，都会打造青铜器物。” 杨峥点头：“那好，你们先炼制打造四套青铜尺，等会儿我给你们图纸。 要求青铜不能太脆，有一定韧性，这样邦邦邦敲不会敲断。 每套同一种青铜尺的每种长宽厚一样，刻度一模一样，有没有问题？” 王铁匠道：“好，俺们这就开炉，不过这里没有铅锡和铜料……” “我让徐老板去买，你们先用最好的钢打造几个板牙丝攻，先做出来一些螺杆螺帽备着。 吴木匠，你们用铁力木打造四套尺子，要求长宽厚和青铜尺一样，刻度一模一样，有没有问题？” 吴二林道：“没问题，俺们保证重新打造几套一样的尺子。” “没问题就好，打造铁力木尺不需要几个人，抽三个人打造大小不一的齿轮，一会儿给你图纸。” 随后杨峥让徐迪去买材料，自己画出可以测量内外径的游标卡尺图纸，板牙丝攻图纸，大小齿轮图纸，让工匠们先动起来。 之前为了赶工，只画了榨油机的图纸，这种新式榨油机好歹是机器，手搓肯定搓不出来，得靠一些机器加工，起码简单的机器得有。 所以杨峥画出台虎钳、老虎钳、台钻、木制木工车床的简单图纸，随后和泥巴捏出来验证设计，没问题后交给木匠铁匠打造。 阴干好几年，坚硬如铁的铁力木果然不好加工，连钉子都很难钉进去，刻刀一次只能切削下来一条细丝。 吴二林果然有绝活，随着刻刀飞舞，铁力木的木屑有节奏高效率地飞出来，加工铁力木确实和玩一样，估计比别的木匠加工软木速度还快。 一个多小时后，铁力木制尺子先一步制造出来，所有尺子相互对比，刻度很统一，误差在半毫米以内。 接着加工铁力木制台虎钳，有了台虎钳的稳固工件作用，才好加工不太大的各种零件。 值得一提的是，木匠把厚大木材加工成木板，竟然没有切割机，纯纯的手拉锯子，一点点锯成木板。 问了一下，木匠们都不知道木材切割机是啥东西，连造船用的木板都是手拉锯锯出来的。 杨峥扶额无语，造船得用几十吨几百吨木材，全用手拉锯锯成木板，得锯到什么时候去？ 木材切割机多高效，原木放上去，一两分钟切割成两半，十分钟不到，一根原木就能切割成好几张木板。 不过杨峥懒得设计了，木材切割机有点复杂，需要的动力有点大，需要的钢铁有点多，成本有点高，自己怕麻烦，徐迪估计也很难接受。 现有的铁力木块头不大，数量不多，手拉锯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不怎么需要木材切割机。 有了各种统一的尺子，还有泥巴捏的样板，给吴二林他们明确好分工，开始切削铁力木，做台虎钳，三个小时后做好。 这台台虎钳大小和现代的差不多，里面的铁力木制螺纹杆很粗，估计强度不会弱于铸铁制的台虎钳太多，够用了。 接着加工铁力木制台钻，先雕刻骨架和制作零件，最后组装起来。 台钻尺寸比现代台钻稍微大点，怕强度不够，只好设计的粗大一些，强度足够了，钻起孔来才稳定，误差才小。 台钻零件比较多，很多零件需要车床加工，比如尺寸合适的管子，手搓不出非常圆的内外径，必须得车床支持。 制作车床同样有很多零件需要车床加工，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个道理，让人纠结地欲发狂。 只好借鉴一下制瓷拉胚用的轮车，卧式固定在厚重的工作桌上，动力改为人力转轮，齿轮传输，轮车台面改为三爪卡盘，可以简单艰难地加工圆形工件。 车木材不需要多大动力，铁力木也不需要太大动力，一个人转动不太大的转轮，大概能产生800瓦功率，足够用了。 工件夹在轮车卡盘上，轮车转动起来，边上放一块高度合适的木块，杨峥手拿铁杆车刀，搭在木块上借力车削。 今天肯定无法做出来，傍晚杨峥和徐迪、一个徐家护院一起，坐驴车回城，护院负责保护杨峥和徐迪。 今天一天的工作，给徐迪带来很多震撼，原来木匠还可以这么玩？ 同时也给了徐迪无尽的信心，再也不怀疑新式榨油机的产能了，再也不怀疑杨峥的能力了，利索地支付500两纹银的专利买断费。 终于有钱了，还是好大一笔钱！ 500两纯度极高的白银，18公斤还多！ 按兄弟俩人中产阶级的消费算，每月花费3两银子的生活已经顶好了，500两银子够杨峥和李大志花13年！ 回城后，杨峥把400两银子换成见票即付的银票，不然银子太多太重了，还是几张纸轻便，留100两现银花销。 然后叫上李大志，和徐迪、护院喝花酒，留宿秦淮河，杨峥请客！ 一晚竟然花了13两7钱银子！ 花酒喝了三两多，三人叫小娘每人花三两，护院叫的小娘便宜一些。 第七章 榨油机成功 这消费能力，一般地主乡绅都消费不起吧？ 一年来消费50次，得花近700两银子！ 搞的李大志心疼的要命，13两7钱银子，以前他们家杂货铺要三四个月才能赚到。 三两银子的小娘算是行业高端服务了，干净卫生，不怕染病。 还有更便宜的，但杨峥怕染病，还有这是应酬，不能太掉份吧？ 次日早上回家放好银票和银子，让李大志看好家，杨峥随着徐迪再次来农庄，继续工作。 等轮车组装好，车刀逐渐靠近工件，一股细小木屑被切削下来，看切削效率比吴二林还高一些。 车刀到哪儿，哪里被切削出来，轮车转速只稍微慢了一点点，扭矩够用。 随着车刀平稳地移动，不一会儿方形的铁力木工件就被切削成圆柱体，看的众木匠们心神激荡，纷纷折服。 “鲁班在世，杨公子简直鲁班在世啊！” “杨公子，请受俺一拜！” “神奇！太神奇了！” “与杨公子的木匠技术相比，俺们的技术算个屁啊！” …… 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木工车床，反正南直隶没有，木匠们都没见过，就算有也很难普及到各地，一时都快把杨峥夸成木匠界的祖师爷了！ 杨峥傲娇地道：“哼哼，营造一行你们要学的高端技术手艺多着呢，以后好好跟本公子学。记住，不管技术手艺多高超，永远保持一颗学徒的心！” 众工匠狂拍马屁，徐迪不禁莞尔，木匠刘有牛屁颠颠地去泡茶，给“大师傅”敬茶。 改进的轮车虽然能加工圆形工件，但没有导轨和进刀系统，进刀多少和稳定全靠手来掌握，加工的工件精度不高，质量也不太行。 手一抖，圆柱体的工件多切削出一圈凹痕怎么办？容易报废重来。 但杨峥不打算给即将制造的车床配导轨和进刀系统，车床的技术专利比榨油机还高，能制造各种机器，真要卖的话，卖一万两银子轻轻松松。 车床制造出来自己又不带走，以后属于徐迪的，设计那么完全，自己多亏啊。 徐迪只给这么些银子，杨峥表示很难给你把事办完整。 不过也有技巧，用改进的轮车加工出初步的零件，组装成精度不高的木工车床，再用车床加工出精度更高的零件，替换精度不高的零件，这样加工精度能上升一个大台阶，车床运行也更稳定。 给车床底座的台面上设计一些孔洞，安装一条横置一条竖置，松开螺丝可以稍微移动的垫木轨道，车刀柄上开一些类似锯子样的齿，卡在垫木轨道上限位，力度掌握好，车刀也能受控制的平稳进刀，加工起来更轻松。 卧式木工车床的设计也极其简单，一个厚重的铁力木底座，左边是人工动力转盘。 底座上左边是齿轮传动箱，使用两轴固定齿轮传动，不能换挡变速，有离合。 齿轮箱右边是三爪卡盘，中间和右边空着，是加工区。 两三个人转动转盘，通过轴带动齿轮转动，小齿轮带动大齿轮转动，增加扭矩，大齿轮带动小齿轮转动，增加转速，卡盘夹着工件转动起来，车刀靠近车削。 没有轴承，轴直接塞进轴套，轴和轴套之间涂抹石墨润滑，铁力木耐磨，能用好久。 机器大部分机体使用铁力木制造，少部分主要零件使用铸铁和钢。 一连六天才做好这台极其简易的木工车床，在木匠铁匠们眼里却极其先进，极其复杂。 试运行起来有些小问题，杨峥一一解决，直到运行平稳，有游标卡尺和限位垫木车刀，精度能控制在0.3毫米以内。 车床和台钻相互配合，相互加工各自需要的零件，车床做好了，台钻也做好了，运行稳定，精度还算高。 台钻的轴上可以换装大中小三对齿轮，同时装一对，以调节钻头转速。 台钻头和工作台可以转动，工作台上开有很多长条孔洞，可以用螺丝夹板固定工件，不仅能钻孔，换成磨石还可以打磨工件，也能稍微承担一些铣床的工作。 看着台钻和车床投入运行，这个时代最好的钢材苏钢，最好的铁料闽铁，杨峥止不住地想制造火枪。 除了男娃子特别爱好枪炮外，杨峥也想增加点自保之力。 虽然南京秩序井然，但是也有很多惹不起的势力，惹到一个没都不知道怎么没的，就算没惹到他们，被他们觊觎上了也得人财两空。 明朝朝廷实行两套管理班子，京城一套为主，南京一套为辅，南京的官员权贵稍微少点，主要养老。 如果说京城随便扔一砖头下去，就能砸到一个三品大员，那么南京随便扔三砖头，砸到两个三品大员不难。 这年代的官员和权贵几乎毫无底线，为压榨能压榨的每一个普通百姓而努力奋斗终生，为大明朝敲骨吸血，大明轰然崩塌有相当一份他们的功劳！ 所以想安稳地活下去，钱不能赚太多，产业不能发展的太大，存在感降低到最低，自保能力提升到最高，这是必须的。 火枪的设计不难，打造也不难，铁匠都能手搓出来，木工车床台钻勉强也能加工钢铁，制造更简单。 北直隶匠作局已经基本废了，生产的武器质量极其差，能不能打死敌人不知道，肯定能打死打伤使用者。 基本盘没有维持好，哪怕当官的再贪污，市场规律在此，生产出来的武器不行，价格一降再降，一支火绳枪只需要1.5两银子，真实成本更低，照样没人要。 南直隶也有匠作局，北直隶匠作局不行，市场需求又在，南直隶只好接盘，生产军火武器。 南直隶至少把基本盘稍稍稳定住了，生产的武器质量稍差，北方边军勉强能接受，所以越做越大，把北直隶的市场份额全抢过来了。 南直隶匠作局的火铳生产厂家很多，规模挺大，主要生产火绳枪中的鲁密铳和鸟铳，鲁密铳精度较高，射程较远，属于火绳枪中的高端火枪。 炸不炸膛，得看客户是谁，边军的订单费用基本被官员贪的不剩多少了，钱不多事就难办，炸膛率奇高，边军没人敢用。 除了供应边军，南直隶匠作局还供应海商、蒙古、后金、零散个人，海商和蒙古、后金不差钱，给的多，工匠们自然打造最好的火铳和武器铠甲卖给他们。 零散个人嘛，能糊弄就糊弄，不能糊弄给他收费高一些，打造好一些。 南直隶又以南京为主，匠籍工匠实行坐班轮班制度，坐班匠长期为匠作局工作，轮班匠每三年为南北直隶匠作局工作一个月至三个月。 所以会打造火铳的工匠很多，还有很多会铸炮，大部分聚集在匠作局，少部分自由身分散在各地。 这不铁匠里的王铁匠就是轮班匠，花点钱免去三年一次的轮班，在匠作局旗下的私人铁匠坊打工，给海商、蒙古、后金、零散个人打造火铳，工资较低。 这年代的火绳枪很简单，用铁条卷成一层或两层铁管，缝隙用锻焊法焊接起来，一头堵住，装在枪托护木上，装上火绳龙头就差不多了。 打造起来却极其艰难，没有正儿八经的钻床车床，只有钻架，铁管打造好后得钻近一个月才能钻成枪管，产量很低，成本很高。 有这两台极其简单的木制木工车床台钻就不一样了，长管的火枪钻不了，短管的手枪还是能轻易钻的。 打造一根实心铁棒或钢棒，用上好的钻头，直接上台钻钻出孔，可能只要一两天时间。 私造火铳属于谋反，夷九族。 不知道南京的监管力度怎么样，会不会真的那么严厉。 这事先放下，正事还没做完呢，等榨油机做出来再说。 台钻和车床都成功了，工匠们在杨峥的安排分配和指导下，开始按图纸加工榨油机的零件。 台虎钳加工异形零件，台钻钻孔和打磨最不好打磨的内凹，车床加工主要零件，木工加工次要零件，忙而不乱，井然有序，高效快捷。 “贤侄，榨油机还得多久造好？我等不及了！”徐迪陪杨峥喝茶时问道。 杨峥笑道：“不要急，第一次加工，工匠们手生，得四五天，以后会快起来的。” 徐迪笑道：“不急不急，我在那儿看车床车削木材，越看越神奇，越看越入迷，经常一看一两个时辰，这车床咋就这么好看呢？” 杨峥乐了：“哈哈哈……这就是机械的魅力，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 “机械的魅力？” 四天后，榨油机各零件加工好，杨峥动手组装起来，空机试运行时发现一些问题，及时调试和修改，重新加工零件。 然后拿来菜籽油试运行，又发现一些问题，设计时考虑不周到，某些地方的设计忘了，或人力动力部分的设计和榨油机有点不匹配，拆开重新加工某零件。 又两天后，榨油机终于完善了，目前的结构运行起来很平稳，没有任何需要调试或修改的问题，除非升级。 徐迪从榨油坊调来几个工人，有远房亲戚关系，5000斤油菜籽。 第八章 专利费到手 杨峥教会他们怎么操作，先榨油熟悉两天，手熟后能代表正常产量，产量多少可代表着杨峥的钱和奖金呢，得公平公正点。 第一天早上耽搁了一下，工人给漏斗里添料，转动大转盘开始榨油，榨油机下方很快流出很多股小细流的油，一会儿后油渣持续被挤压出来，碎裂成小片，哗啦啦似下雪般。 三个工人操作，四个半个时辰，9个小时榨油882斤，平均每时辰榨油196斤，出油率百分之30。 这只是试运行，产量即将达标，出油率增加好几个点，扭矩和功率达到设计标准，徐迪大喜。 “靠谱！真是靠谱！比原有榨油机产量高十六倍！” 杨峥笑道：“还不错，徐叔，你得准备好一大笔奖金了！” “神迹啊，真神奇！没想到你们鼓捣了半个月，竟然真的鼓捣出了这么神奇的榨油机！” 徐迪老爹拄着拐杖，一激动把胡子揪下来好多，连呼神迹、神奇，要不是徐迪等人安抚，老头能当场去了！ 榨了一辈子油，快要入土了，竟然还有幸能看到这么高效的榨油机，老头差点给杨峥跪了，可以满足的去了啊。 老头太激动，要奖励杨峥，把存了半辈子的好东西都找出来，连从祖辈传下来的好东西都拿出来，要送给杨峥。 这是生意，说好的奖金不能少，额外的奖金能拿的拿，人家准备传世的东西怎么能拿呢？ 杨峥不能要，又不能拒绝老头，只好先收着，然后转给徐迪。 老头老糊涂了，咱不能装糊涂，别人家传家宝能随便拿？不讲道义不说，还容易招惹仇怨。 徐迪很心痛，这么多好东西，老头可存了半辈子啊，有些传家宝已经传了近十代了，价值最少七千两银子。 杨峥送回来，想收又不好意思收，不收又舍不得，纠结极了。 杨峥劝道：“徐叔，该我的就是我的，你一文都不能少，不该我的我不拿。老人年纪大了，难免激动，咱们可得清醒些。” 徐迪唏嘘道：“虽然我爹没有榨更多油的心愿，但你能让他在走之前看到新式榨油机，我爹以后也能含笑九泉了。长者赐，不能辞，老爷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不然我这儿子太不孝。” 杨峥道：“这可是你家的传家宝，我怎么能要？没有名分啊。里面还有你家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传家宝，你要是不收，对你爹是孝顺了，对你其他祖宗可就不孝了！” 这么一说徐迪更纠结了，杨峥趁热打铁。 “这样吧，我挺喜欢黄金的，那50两圆嘟嘟的金元宝给我，算是老爷子额外的奖金。其它的你拿回去，你不拿我也不带走，咋样？” 再劝说一会儿，徐迪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抱着传家宝不撒手。 再试运行一天，十个小时，榨油1013斤，平均每个时辰出油203斤，出油率百分之31。 操作简单，或者不需要什么操作，两个工人转动转盘，一个工人负责添油菜籽，把油渣装袋，换油桶，两天时间足够熟练了。 接着测试两天产量，这可是关系到杨峥奖金的事情，杨峥全程盯着，每提高10斤产量，可有10两奖金呢，每提高百分之一的出油率，更有50两奖金。 杨峥钻了个小漏洞，试运行这几天和测试这两天，三个工人和工匠们同吃同住。 住倒没什么，却吃的饱吃的好，米饭管够，每人一个菜，16人四个汤，还有肉，几个人坐一桌跟吃酒席似的。 吃的比以前好，不仅更有力气，心情还好，干活更有效率，能来徐家老屋也算一种荣耀，更有很多人在一边看着，不能偷懒。 所以干活比榨油坊的工人效率高一些，榨油产量高一些，估计高出平均水平线一成。 测试第一天出油1041斤，平均每时辰出油208斤，出油率还是百分之30。 第二天出油1055斤，平均每时辰出油211斤，出油率百分之31。 以第二天的测试结果为奖金考核标准，出油比合同规定多55斤，50两银子的奖金。 出油率比合同规定高百分之3，150两银子的奖金，共200两。 结果一出，众人皆大欢喜，工匠们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对能造出这么牛的机器很自豪。 徐老太爷这几天乐的合不拢嘴，今天还把一颗牙笑掉了，只剩三颗牙。 徐家父子更高兴，差点抱在一起，直言徐家振兴有望，以后必能坐稳南京榨油第一的宝座，其他所有榨油坊都没法和徐家比。 徐迪把杨峥请到客厅，父子二人站定，拱手一辑到底行大礼。 “徐迪代表徐家，感谢杨贤侄相助，有杨贤侄这新式榨油机，以后徐家基业将更上一层楼，继续荣享数百年富贵，杨贤侄对我徐家有大恩呐！” 徐迪儿子也道：“创革兄大才，能学以致用，格物创新，愚弟深感佩服！ 这新式榨油机可能对创革兄不值一提，但我徐家祖辈吃这碗饭，太明白新式榨油机对徐家基业的帮助了，创革兄大恩，愚弟愿一生相报！” 杨峥把他们扶起道：“徐叔和徐兄折煞我了，不该受如此大礼。” 徐迪道：“贤侄该受此礼，不然我徐家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族？” 杨峥摆摆手道：“哎呀呀，还整的这么正式，这么客气作甚？小侄初来乍到，以后还要您多多照拂呢。” 徐迪急忙道：“应该的应该的，以后你我两家该永结同好，世代相交！” 杨峥道：“该当如此！” 徐迪叹口气道：“唉……能与贤侄成为世交，是我徐家的福分。可惜了我那小女儿，要是还活着，今年该十七岁了，不然与贤侄结成连理，岂不更好？是我那女儿没这福分啊……” 说着还留下眼泪。 徐秞埋怨道：“爹，大喜的日子，说这个作甚？” 徐迪擦擦眼泪：“是，爹着相了，不该说这些。” 古代生存条件差，生理认知不足，医疗体系不健全。 一个小小的感冒都可能要了小命，孩子很容易夭折，有的妇女一生生过八个孩子，能活到三十岁的只有四个，皇帝家也不能幸免。 所以大人常说小孩子没有腰，腰和夭同音，得避讳。 杨峥问过他们家情况，毕竟古代独生子女很少很少，以为徐秞是独生子，徐秞说他还有个妹妹，四年前夭折了。 杨峥理解道：“没事，徐叔爱女心切，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逝者已逝，徐叔得振作起来。” “不说这个，秞儿，快去拿银子。” 一分钟后，徐秞费力地提着一袋银子过来，一锭锭摆开，白花花一大片。 银子本身白花花的很好看，但做成明朝这种马蹄银就不好看了，本来是元宝样式，中间的球却像是被马蹄踩平了般，两边翘起的比较高，就不好看了，一点都不圆润。 前几天徐老头给的那50两金子就特别好看，不知道哪里来的。 5两一锭，船型元宝，外观圆润，中间那个球圆嘟嘟的，怎么看怎么可爱，越看越喜欢。 桌上的银子10两一锭，共70锭，700两银子，500两的后续专利买断费，200两的奖金。 银子上方有一层一层的纹路，这是纯度特别高，浇筑时自然形成的一种纹路，所以叫纹银。 纯度不高的银子，浇筑不出一层层的纹路。 纹银一般是官银，朝廷铸造出来用于朝廷内部流通的银子，有相当部分随着向民间采购物资流通到民间，纯度高，非常受欢迎。 纹银纯度高，一两就是一两，可以直接交易。 不像民间私铸的劣银，纯度不高，形制不统一，交易时很麻烦，经常使用银子的百姓人手一杆小秤，一把剪刀，一团泥。 交易时先秤重量，再估算成色，含银多少，重量乘以百分之几十几的纯度，等于纯银有多重，不够了补，多了用剪刀剪掉一块再秤，剪下来的银屑用泥团收集起来，存一定量后融了重铸。 杨峥对银子不太感冒，但喜欢钱，最初还有点兴趣，后来兴趣乏乏，只注意数量，一堆银子放面前也能面不改色，白银终究不是最好的货币。 “贤侄，这是纹银700两，500两专利买断费，200两奖金，你数数对不对，就像你说的履行契约。”徐迪指着一桌的银子道。 杨峥笑道：“对，履行契约，做守信之人。钱和感情可以相互影响，但不能混为一谈。 该谈钱的时候谈钱，该谈感情的时候谈感情，拎得清，才不糊涂嘛，哈哈！ 银子没错，徐叔做事就是靠谱，让人省心。” 徐迪就喜欢直率的杨峥，一点都不做作，会谦虚，会推让，不扭捏做作，比那些酸儒强多了。 聊了一会儿，天快黑了，杨峥死活不住在他家，徐迪让儿子和护院送杨峥回去。 天黑到家，把银子和之前的银子放一起，700余两银子白花花一小堆，50两金子金灿灿一小堆，还有几张共400两的银票，简直把李大志的眼睛看花了。 “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700多两啊，将近50斤呢，还有金子，再多点俺都背不动了！” 第九章 设计燧发枪 杨峥没好气道：“瞧你那点出息！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赚了上万两银子，天天让你背，累死你！” 李大志嘿笑道：“还是大哥有本事，不到一个月挣了一千多两银子，给俺几十年都挣不到。” “所以得多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就看你能不能活学活用，把知识转变成财富了。 之后我帮你搜集一下徐光启的《几何原本》、毕懋康的《军器图说》、那谁的《外科正宗》、那谁的《算法啥啥》等书，你好好看看，对你有好处。” 李大志点头：“好，俺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哥，这些银子咋办？咱挖坑埋了吧？” 杨峥道：“不用，留一点生活用，明天把这700两银子换成银票。” 李大志道：“银票不安全，万一被老鼠咬烂了，钱庄可不认账，万一被贼娃子偷了，偷一张那可是50两100两银子！” 杨峥一想也是，答应道：“额，也是哦，抄家伙，挖坑，埋银子。” “好嘞！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不能只挖一个坑，得挖两个或三个。” 杨峥悠悠地道：“没工具……明天你去买两把铁锹，三个这么大的箱子，三个小匣子。” “好。” 刚搬新家，看着不缺啥，真正需要时啥都缺。 次日杨峥继续去上班，指导工匠们继续加工制造榨油机，晚上回来时李大志已经在院子里挖好两个坑了，深三尺，1米。 杨峥看了道：“常言掘地三尺，咱藏银子得挖深一点，加上箱子的高度，挖五尺深。” 李大志竖起大拇指道：“哥，你还是那么猥琐！” “你妹！” 越深越不好挖，好在李大志够卖力，今晚睡觉前先挖好一个一米五深的坑，把300两银子装进箱子里埋下去，明天李大志把土运出去，接着挖深坑。 45两金子装在小匣子里，同样深埋，400两银票放在另一个小匣子里，藏在床下的砖下面。 一锭5两圆嘟嘟的金子不放进去，有空了拿在手里把玩。 几十两常用银子放在另一个小匣子里，藏衣柜里，身上零用钱没了随用随取，小匣子里没有了挖藏银补充。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经验，工匠们已经把第二台榨油机制造出来了，和第一台几乎一模一样，零件公差小，可以相互替换。 杨峥检查了没问题，改进一下工匠们的加工方式和手法，继续制造第三台。 以后不用每天起早贪黑来上班了，可以睡懒觉咯，两天去转一次即可。 来南京半个多月了，还没怎么逛过呢，带着李大志，两个大老爷们逛街，吃各种好吃的，还去玄武湖划船玩，岸边烤肉吃，好好放松放松。 这天杨峥到徐家农庄检查工作，转一圈后回城，找徐迪聊天。 “徐叔，这世道有点乱，我想搞点武器防身。咱现在有台钻和车床，我想打造一把短管的火铳，又怕被官府查到，你看能不能打造？” 徐迪道：“贤侄不可，私造火器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要想防身，家里放本太祖写的《大皓》，放把大刀最多了，大明律允许百姓家里放刀，有扰民者、贼偷、强盗、人贩子进门，只管砍死，不获罪。 一般也没人给家里放大刀…… 不能放弓箭铠甲和火铳，更不能放火炮，不然可是谋反。” 杨峥问：“官府管理的这么严吗？” 徐迪道：“官府倒是管理的不严，但要是出了大盗或逃犯，官差可能挨家挨户搜查，要是搜到你家有火铳那就完了。” 杨峥有点泄气：“好吧，看来打造火铳无望了。” 徐迪又道：“凡事无绝对，城里很多权贵家里就有火器，权贵少爷经常带出城打猎，你要能加入他们的圈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有和衙门捕头捕快搞好关系，私造一两杆火铳私藏着不是啥大事，就怕捕头捕快翻脸不认人。 还有一种办法，花点银子打点打点，买个卫所小旗的小官，或营兵的什长当当，可以名正言顺地打造和私藏火器。” 杨峥问：“那岂不是要转军户，或打仗时要被征召？” 徐迪点头道：“是啊，所以一般没人打造私藏火器。” 杨峥总结了一下，私造火器和私藏火器有四种办法，一种造就造了，藏就藏了，只要不被搜家查到就好。 第二种入权贵少爷圈，权贵少爷的事儿谁敢管？别说火铳，人家就是给家里摆几门炮镇宅，谁敢瞎哔哔？ 再说权贵基本都有军队职务，可以合法持枪。 第三种打点好捕头捕快，相当于私下里的报备，获得没有证件的持枪许可，这样会有把柄握在捕头捕快手里，随时能给安个造反的名义。 第四种当兵，当社会地位低下的卫所兵班长，或社会地位不高的营兵班长，可以合法持枪。 杨峥一时不知道该选哪个，或者放弃，只能先问问。 “那徐叔，我用你庄子里的工匠和材料，用台钻车床打造火铳行不？这里面责任重大，叔不必勉强。” 徐迪摆手道：“没事，尽管打造，徐秞和你一样，也喜欢火铳，顺便帮他打造一把。 我看南京的流民越来越多了，说不定会闹事。要是打造的火铳好用的话，我都想给护院们一人打造一杆。 乡下地方没人管的，最好还是别被人看到。” 杨峥惊了，没想到徐迪胆子还挺大的，不仅让打造火铳，还想打造不少…… 牛！ “徐叔放心，我设计的火铳肯定好用，以后也不轻易拿出来。” 有徐迪支持就好办了，回家杨峥就设计前装滑膛燧发手枪的图纸，用木头削木质燧发机验证设计。 看来只好选第一种，长枪太显眼，短枪便于隐藏，枪管短也便于加工，所以准备造燧发手枪。 隔天到农庄视察，让王铁匠空闲时用苏钢捶制百炼钢做麻花钻头。 用百炼钢的钻头钻苏钢估计很吃力，容易磨损和崩坏，最好给苏钢里加一些熟铁锻打成一体，这样苏钢会软一些，增加韧性，强度稍微下降一点。 手枪射击距离一般只有十几米，最远不过30米，装药不用太多，火药威力不是很大，炸膛率也就不高。 这年代火枪口径普遍在16毫米以上，口径大铅弹才重，存速好，威力大，口径小了连铠甲都破不了防。 手枪的口径不用太大，估计不可能用来打穿铠甲的兵丁，在保证能打死人的威力的情况下，9－13毫米的口径就可以了。 最后杨峥选择11.2毫米的口径，3.5寻（丈尺寸寻仞），方便工匠测量。 一根钻头肯定不行，得分成三根，一根6.4毫米，一根9.6毫米，一根11.2毫米，分三次钻成。 第一次6.4毫米的孔如果钻歪了，这根棒料直接作废，省的耽误功夫。 如果歪的不多，壁厚足够，就再钻扩大两次，上车床把壁厚车削到一样。 喜欢枪械的男娃子，对枪械结构有基本的了解，杨峥就对各种枪械比较了解，没见过实物，更没碰过，但知道原理。 火绳枪和燧发枪的枪管一样，枪托形式各种各样，击发机构不一样。 火绳枪的击发结构设计简单，加工简单，使用简单，但火绳太难伺候了。 风大容易掉火星子，要是引燃身上的火药，那乐子就大发了。 无风火绳燃烧的火星太少，击发后点火成功率不高，只有七成左右，每次击发前还得吹一下，让火星大点，好引燃药池里的引火药。 火绳很长，半米两米五米都可以，龙头上夹的火绳不能太长，只能露出几毫米，不然太长的话火绳会弯，对不准药池。 临战前点燃火绳，火绳一直缓慢持续燃烧，龙头夹子露出的那几毫米长度只能燃烧一两分钟，得打一枪松开龙头夹子，把火绳往前递伸几毫米，再拧紧龙头夹子。 所以火绳枪结构很简单，操作却很繁琐，导致开枪间隔时间太长，一般一分钟只能打一发子弹。 燧发枪的燧发机属于设计较为复杂，加工较为复杂，成本较高，使用简单，操作步骤少，燧石击发后点火率不高，比火绳枪高点，大概八九成成功率。 一块打磨好形状的燧石，一般只能击发三五十次，三五十次后燧石差不多磨没了，得换。 不过一场战斗能不能打出去三五十发子弹都不一定，有足够时间更换。 燧发机不仅结构较为复杂，折叠板条弹簧的弹力还必须大，弹力越大燧石摩擦药池盖的力度越大，击发成功率越高，比火绳枪弹簧弹力大很多。 弹簧弹力越小，燧石摩擦药池盖的力度越小，击发成功率越低。 龙头击锤得有档位保险，龙头击锤向上向后拉时，最少得两个档位卡住，一个保险状态，一个击发状态。 药池盖也要弹簧，弹力无需太大，可以支撑药池盖保持在开盖或关盖状态，不会轻易误开，把引火药洒出来，不然还得重新装引火药。 不论火绳枪或燧发枪，还有个缺点。 黑火药燃烧后有残渣，残渣体积比燃烧前的黑火药小好几倍，铅弹出膛时高压燃气会顺带喷出去一部分。 第十章 打造燧发手枪 终归是有残渣的，如果传火孔位置设计合理，一般开十三四枪后，积累的火药残渣就会堵住传火孔，造成发火率极速下降，或完全失去传输火焰的能力。 所以开十三四枪后，得用带勺的通条把火药残渣挖出来，和掏耳朵类似，很费时间。 断断续续慢慢吞吞设计三天，杨峥才把燧发手枪的设计图画好，这年代生活节奏太慢，杨峥也跟着慢下来。 铁匠已经把钻头打造好了，百炼精钢材质，捶打成小细棍，打磨出螺旋状凹槽，一头敲打出两厘米多深的孔，孔边缘敲打出凹槽，装在百炼钢的加长杆上。 打造加了熟铁的苏钢钢棒不费事，王铁匠按杨峥要求，从枪口这边到枪管底部逐渐加粗，和红夷大炮原理类似，符合膛压从高到低所需的强度，更不容易炸膛。 这年代最好的钢材苏钢杨峥都不太相信，比现代q235低碳钢还要差一两个档次，真怕炸膛把自己脸炸开花。 铁条卷制后锻焊法焊接的枪管靠谱？ 还是无缝钢管更靠谱，更不容易炸膛，没有无缝钢管，咱可以自己钻孔。 台钻的工作没有车床多，每天能省出来两个小时钻枪管。 转速换到最高，大概每分钟180转，杨峥试着钻了一下，能钻动，钻头两边削出两条麻花状的铁屑。 效率还挺高，和现代台钻差不了多少，只是转动转盘的徐家长工更吃力了。 边钻边用水囊注水冷却，控制钻头向下的转轮柄不能太用力，不然钻头容易断或崩。 五分钟功夫钻下去五厘米深，钻头处传来异响，杨峥赶紧转动转轮柄，把钻头提起来，一看，钻头尖磨损，没有锋刃了。 没事，问题不大，钻头尖重新打磨一下还能用。 钻头打磨好，刚钻的孔内用凿子敲平整，免得断裂处毛刺崩坏钻头，接着钻。 每钻几厘米深，钻头就会出现磨损，打磨重新钻，打磨时间多了，这根钻头磨没了，重新打造，7寸22厘米长的钢棒得钻到啥时候去？ 钻头还是不太行，没有碳化钨，不含钴，连高碳钢都不是，硬度差太多了。 好在能钻动，一小时磨了五次钻头，终于给钻通了，而且只歪了一毫米多点。 第一根钻头钻的是实心钢棒，必然很艰难，第二根钻头单边只需要钻1.6毫米，不需要太吃力。 一边钻枪管，一边让王铁匠有空闲了按图纸打造燧发机，零件多而小，不太容易打造，王铁匠也没有打造过燧发机，不熟练。 今天已经耽误木匠工作了，制造榨油机要紧，明天再来。 就这速度，也把王铁匠看的目瞪口呆，寻常钻架钻这么长一根铳管，还是已经有孔的，只需要修孔的枪管，起码得钻五六天。 用台钻却只需要半个时辰！ 哪怕口径还没有钻好，钻通实心钢棒才半个时辰，再钻扩大两次能用多久，也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寻常钻架钻一根铳管，切削下来的铁屑只有一小撮，估计连半两重都没有，这台钻却钻出一堆寸长的麻花状铁屑。 第二天趁台钻空着时，杨峥再去钻枪管，9.6毫米的钻头只磨损了两次，半小时钻好，口径9.6毫米了。 第三天再钻，11.2毫米的钻头也只钻了半小时钻通。 内壁有切削痕迹，不光滑，杨峥让铁匠打造一根加长的磨杆，安装一个小磨石球。 第四天把磨杆装到台钻上转起来，手握枪管上下滑动打磨平滑，口径被磨的稍微大了0.1毫米。 第五天用细钻头在合适位置钻一个传火小孔，王铁匠说这样的传火孔就可以了。 杨峥坚持给传火孔外用粗钻头倒角，钻成漏斗状，这样引火药爆燃时火焰膨胀，通过漏斗状的引火孔时有聚能效果，凝聚起来的火焰更快更猛烈地传递到枪膛内，能提高一些点火率。 这台木工车床太简陋了，没有顶锥，无法顶住枪管内壁，也就不能以内径稳定同心，没法车枪管表面，只能夹在台虎钳上用锉刀打磨。 好在孔偏移的不多，锉刀挫一会儿就能挫好，枪管一圈厚度挫到均匀。 把枪管一圈厚度打磨到均匀没太多意义，只是看起来规整好看，对安装照门准星和瞄准有利，精益求精罢了。 还要拿枪管对着太阳或火焰找直，若枪管有点弯，得修到笔直。 机械魅力无限，徐迪看造枪更上瘾了，见台钻这么好用，钻铳管这么高效，一台台钻不够用，让杨峥再监督指导制造一台。 “徐叔，咱这是试制，而且只先一步制造两三把燧发手枪，挤点台钻使用时间就够了，还要台钻干嘛？” 徐迪无所谓道：“没事，多造一台台钻，以后也用的到，铳管也多钻几个，以后想要了随时能造。” 好家伙，这是上头了啊！ 老板说了算，听老板的！ 工匠们暂时停下一天，杨峥组织好工作，一大帮工匠聚力再次制造台钻，稍微加班一小时，一天造成。 苏钢加熟铁锻造的钢棒还是有些硬了，杨峥让王铁匠多加一点熟铁，之后再钻钻头磨损没有那么大了。 有了新台钻，三小时钻好一根手枪枪管，一天能钻三根。 王铁匠失败几次，成功打造出燧发机，百炼钢做的折叠板条弹簧弹力还可以，夹上倭国产的精选燧石，发火率在百分之85左右。 枪管上用凿子开两个梯形浅槽，充当照门座和准星座，打造缺口式照门和刀片式准星，照门和准星下方也是梯形，能敲进梯形浅槽准星座里。 至于照门和准星的高低，得之后经过试射，确定弹道后再确定，现在做高一点，到时候可以用锉刀打磨。 枪膛这边攻出螺纹，打造一个L形的堵头，攻出螺纹，拧进枪膛，枪膛这边就堵死了。 L形堵头一边是螺丝，另一边是四厘米长的钢条，便于装在枪托上，结构更稳定。 用胡桃木做枪托，枪托和护木一体，做出形状，刻出各种凹槽，便于安装枪管和燧发机、扳机组件。 打造一根细长的通条，枪管下方的护木钻一个小孔，便于装通条。 打造一个钳口宽大，柄比较长的老虎钳，上下钳口内各打磨出一个半球形的凹槽，和一个浇筑用的小漏斗状孔，老虎钳夹紧就是球形，直径12.2毫米。 把铅融了浇筑进去，等铅凝固后松开老虎钳，带着毛刺和尾巴的铅球掉下来，入水冷却，打磨圆滑即成铅弹。 借用一张结实的小桌子，木块固定在小桌子上，在木块上凿出和燧发手枪下方一样大的凹槽，燧发手枪卡在里面，绑住，就是较为安全的试射台。 杨峥问徐迪：“徐叔，燧发手枪搁哪儿试射？” 徐迪道：“就在庄子里啊，还要跑哪儿去？” 杨峥道：“枪声可是很大的，你就不怕被人举报？” 徐迪：“怕个屁！我放炮仗玩，谁敢举报？举报有用？” “徐叔牛！” 杨峥无语，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都不怕，咱怕啥？ 杨峥把一支燧发手枪组装好，除毕懋康的自生火铳以外，大明第二种前装滑膛燧发枪制作好了，还是用半手工打造，半机器加工的方式快速制作出来的。 让王铁匠用两条铁条箍紧枪管和护木，空枪试了试没问题，让人把试射桌抬到很宽的院子里，摆好靶子。 前装滑膛火枪的装弹方式有好几种，药池如果有药池盖，先倒入引火药，盖上药池盖不会撒，可以先倒引火药，也可以后倒。 如果没有药池盖，只能等装好火药铅弹以后，再倒入引火药，枪身不能左右大幅度晃动，不然引火药容易撒。 散装火药铅弹装弹方式要么先装火药，通条捣实，装铅弹，通条捣实，准备开火，装填速度－1。 要么火药和铅弹一起装，通条捣实，准备开火装填速度+1。 还有纸壳定装弹，要么先装引火药，再装火药，通条捣实，再装铅弹，通条捣实，准备开火，装填速度+2。 要么先装引火药，再把包裹火药和铅弹的油纸壳一起装进去，通条捣实，准备开火，装填速度+3。 还有纸壳定装包裹弹，除纸壳定装外，用浸过油，有韧性和一定密封能力的麻布或鹿皮小圆片包裹铅弹，增加铅弹与枪管的密封性，提高有效射程和威力。 要么先装引火药，再装火药，通条捣实，再装被包裹的铅弹，通条捣实，准备开火，装填速度+1。 要么先装引火药，再连纸壳定装的火药和被包裹的铅弹一起装进去，通条捣实，准备开火，装填速度+2。 散装火药和铅弹装填速度慢，倒多少火药得凭经验。 或用小竹管等容器提前装好一发子弹需要的火药量，或火药罐有定量装置，一次只能倒出定量的火药。 散装火药还容易被风吹撒，装火药时得小心一点，导致手速变慢。 第十一章 测试燧发枪 定装纸壳弹火药量定量，有多少装多少，不用经验。 药池容量不大，倒不了多少引火药，这个火药量更好掌握。 少一个通条捣实的步骤，装填速度能快一些，火药和铅弹不够紧密，会降低一丁点推进力，铅弹威力稍弱一丁点，射程短一小截。 多一个通条捣实的步骤，装填速度慢一些，但铅弹威力会大一丁点，射程长一小截。 铅弹不被包裹，能顺利的装进枪管底部，装填速度快一些。 铅弹被麻布或鹿皮包裹，装进枪管里有些紧，通条得费力捣实，可能还需要顶针先预装一下，装填速度慢一些。 可能还有其它装弹方式，杨峥不知道，也比较冷门。 这几种装弹方式适用几乎所有前装滑膛火绳枪和燧发枪，都能用，想用哪种用哪种，需要用哪种用哪种。 测试燧发手枪射程和弹道、准确性嘛，当然得严谨一点。 具体装多少火药不清楚，王铁匠是行家，问他。 “老王，依你看这样材质这样厚度的枪管，这样大小的铅弹，装多少火药既能保证威力和射程，又节省火药，还不容易炸膛？” 王铁匠道：“咱这火铳钢材好，铳管很厚，不太可能炸膛，铅弹不大。短铳俺不清楚，估计与长铳装药不一样。 若是长铳，当装二钱八分（10.44克）左右的火药合适。” 王铁匠说的保守了，实际再多两克四克才算正常。 因为现在的鲁密铳质量不太好，哪怕给海商打造的鲁密铳质量也一般，还是焊接枪管，怕炸膛，一般装药少一些，哪个鲁密铳敢装二钱八分重的火药？ 农庄里试枪有点风险，能少开几枪就少几分被举报抓住的风险，最好先确定大概标准，少开几枪。 杨峥想了想道：“短枪不要求多远的射程，七至十丈以内能稍微打准点，威力够用就行。装药应该比长枪少点，二钱二三分（8.4克左右）火药怎么样？” 王铁匠道：“或可再少两分？” 杨峥对手艺娴熟经验老道的王铁匠很尊敬，自己也有点怕火药装多了炸膛，当即同意。 火药重量称出来，先倒点散装火药当引火药，盖上药池盖。 再倒入二钱一分（7.83克）散装火药，通条捣实，再用浸过油的麻布小圆片包裹铅弹，装进枪管，通条捣实。 再把燧发手枪放进试射台的木块里，大概瞄准25米处的靶心，垫小木条，绳子绑紧，细绳绑在扳机上，向后拉击锤解除保险，随时可以开火。 旁边有很多人围观，有十来个工匠，几个长工，十来个徐家人，让他们散开准备好。 “准备了啊，都站在三丈外，等会儿响声会很大，别害怕，捂住耳朵，就当放炮仗了。” 徐迪帮忙清场后道：“准备好了，快开枪吧。” “好。” 杨峥在六米外轻轻拉动细绳，扳机向后勾动，释放卡笋，龙头击锤在压迫的弹簧弹力下快速转动，燧石击打在药池盖上的钢片上，产生一团火花。 火花引燃引火药，引火药爆燃，把药池盖炸开一点，在药池盖的弹簧弹力压迫下又复位。 爆燃的火药通过漏斗，轻松猛烈地进入传火孔，引燃枪膛里的火药，火药爆燃，产生的高压推动铅弹飞速离开枪管，子弹飞出。 “砰！啪！” 一声巨大的枪声响起，接着几乎不间断的第二声木板洞穿声响起，燧发手枪成功击发，命中木头靶子。 众人一看，燧发手枪没有炸膛，命中8环，弹着点偏右下方，一寸厚的松木板被打出鹌鹑蛋般的洞，靶子后面的砖墙也被打出孔，没有穿透，入墙9厘米。 松木板很脆，容易崩裂，子弹打出的洞越大，证明子弹飞行速度越慢，除非没有穿透，子弹飞行速度越快，洞越小，肯定比子弹口径大一些。 杨峥大概计算，这初速，该有280米每秒吧？ 具体的估算不出来，不是专业人士，更没有测速仪。 威力完全够用，打穿铠甲应该不是问题。 这样绑着燧发手枪，继续装弹试验，三枪均打在靶心右下方。 锉刀向右挫几下照门缺口，重新瞄准打三枪，弹着点还是在靶心右下方，离靶心更近了。 继续挫一点照门缺口，再打三枪，这回弹着点散布在靶心附近，机械瞄准具大概校准了。 照门缺口和刀片准星有点高，锉刀挫到合适高度，再打九枪校准，弹着点散布在靶心处直径33厘米范围内，有点大，25米距离的机械瞄准具校准好了。 接着试10米距离的靶子，打六枪后发现弹道只稍微弯曲了一点，瞄准时把准星尖下调2.2毫米就能打准。 弹着点散布在靶心处直径12厘米范围内，相比现代手枪散布有点大。 倒能接受，毕竟是滑膛嘛，没有膛线引导弹头旋转，不精准。 接着找来一小块12厘米厚的松木板测试穿透力，打了三枪后命中一枪，松木板差点被洞穿，透入10厘米。 这威力绝对够了，人体强度不如松木板，这个穿透力铅弹刚好不容易透体而过，造成误伤，也能击穿铠甲后再透入近10厘米，不死即残。 这支燧发手枪好像不会炸膛，杨峥松开拿在手里，测试最快的装弹速度，一边默念秒数，一边倒引火药，倒火药，装铅弹，通条捣实，略微瞄准，开火。 “砰！” 23秒，还是在不熟练，有点磕绊的状态下，这个装填速度够快了。 当然短管手枪装弹快一些，长管步枪装弹慢一些，枪管长度不一样，通条长度不一样。 若练熟练，估计20秒内能装填好并开火，一分钟打三枪。 也有不足之处，弹簧弹力很大，导致扳机力也很大，扣动起来很费力，也不利于精度。 开火时引火药爆燃，强光刺地眼睛一花，还有些火星子蹦出来，胳膊伸长没事。 要是步枪的话，药池离眼睛近，火星子很容易蹦眼睛里，使用者很容易闭眼开火，影响命中率。 药池得改一下设计，靠近人脸这边增加一块小挡板，可以把部分强光和火星子挡住。 硝烟倒没什么，甚至杨峥闻着还有点香…… 有人闻汽车尾气是香的，有人觉得很臭，榴莲同样。 “贤侄，让我来试试，看得人眼热不已。”徐迪搓着手道。 “给，小心烫。” 看了那么久，早就看会了，徐迪能正确地装药装弹，只是持枪手势不太对。 徐迪打了十来发，王铁匠打了不到十发，其他人也想试试，燧石磨损完了，换好新燧石，各自打两三发后，铅弹没了。 王铁匠赞叹道：“杨公子，这种燧发火枪简直绝了，别看内里结构复杂，用起来却既简单又靠谱，射速比鲁密铳快了三倍！ 要是能献给朝廷，朝廷说不得得赐您个官做做！” 杨峥反问道：“设计还有点小问题，得改进。献给朝廷？朝廷连鲁密铳都造不好，能造好燧发枪？造燧发枪得另拨款，朝廷有银子？让朝廷加税吗？到时候我岂不是要被千万百姓骂死？” 王铁匠：我竟然无言以对！ 试枪算是成功了，徐迪让徐秞放一挂鞭炮，以掩人耳目，然后各自继续工作。 杨峥把设计图修改一下，扳机组件增加一个杠杆，能大大减少扳机力度，药池盖增加一块挡板，挡住部分强光和火星子。 徐家护院共有7人，枪管钻好了6根，报废两根，再钻7根，两根备用，零件枪托打造齐，到时候护院和杨峥、李大志、徐迪、徐秞人手一支燧发手枪。 几天后13支燧发手枪造好，杨峥选了质量最好最不容易炸膛的3支带走，还带走一些火药，300颗铅弹。 保狗命能力终于大大提升了，和李大志两个人两柄短尖刀，三支燧发手枪，来几个人可以战胜？ 先送走至少三个敌人再说。 回家后，杨峥试着给黑火药加水和成泥团，在筛子上用力碾出小颗粒，放架子上晒干。 狗崽子太能捣乱了，放地上晒容易被它糟蹋。 干了后发现颗粒有点不结实，手指很容易捻成粉末，用纯纯的水不太行，得加胶水？ 杨峥的化学水平不高，只会初中高中的简单化学，不会做胶水。 现有的胶水怎么样？ 粘性会不会太大了？ 晒干后还能点燃吗？ 先测试黑火药和颗粒火药的差距，听说颗粒火药威力还要大点？ 用秤银子的小秤称两堆各三两的粉末火药和颗粒火药，在地上撒成同样粗细长短的长条，引燃两根干树枝，同时引燃两条火药线。 颗粒火药先一步燃烧完，用时3秒，粉末火药后一步燃烧完，用时8秒。 颗粒火药火光更大，烟雾较少，颜色还白，残渣较少。 粉末火药火光稍小，烟雾还是那么多，颜色发青发黑，残渣还是那么多。 发射药和炸药爆炸原理一样，都是火药在极短时间内爆燃，爆燃时间越短，威力越大，爆燃时间越长，可能就爆不了，只能燃烧。 颗粒火药制作时不同密度的硝、硫磺、木炭充分混合，做成颗粒后比例均匀，只有颗粒大小的区别，性能稳定。 第十二章 皂基 颗粒火药聚集在一起，颗粒与颗粒之间有空隙，空隙中有氧气，更易燃烧，空隙还有引火孔的功能，可以快速引燃别的颗粒火药，爆燃速度更快，燃烧还更充分。 粉末火药聚集在一起很致密，火枪通条捣实时得掌握力度，别捣的太实，火药压成一整体了，只能从一边燃烧到另一边，缺乏氧气助燃，燃烧不充分，威力自然下降。 看这燃烧速度，颗粒火药威力比粉末火药大两三倍？ 榨油机有五台了，杨峥指导教授工人们使用，连维修更换和保养方法一起教，以后榨油机不出大问题的话，就没他什么事了。 又得20两银子，台钻车床算是白送徐迪的，这三把燧发火枪也算徐迪白送杨峥的，合同履行完了。 无事一身轻，在家闲了几天，杨峥又无聊的慌。 之前从西安逃出来时，一路担惊受怕加刺激，几天就把手机瘾和现代生活习惯给戒了改了。 现在一闲下来而且没有压力，手机瘾又犯了，对生活中的各种东西看不顺眼。 床没有席梦思，好想做棕榈床。 刷牙没有牙膏，青盐奇贵，还咸，木炭黑不溜秋的，从心底里抗拒，想做牙膏，又不知道怎么做的。 洗脸洗头洗澡没有香皂洗发水沐浴露，只有皂角糊糊和草木灰，还洗不干净，好想做肥皂。 家里房间采光不行，天一暗就黑乎乎的，蜡烛油灯光亮有限，好想做玻璃和灯泡啊。 连厕纸都没有，借用便宜点的草纸，也没有纸巾，擦鼻涕得用手帕，想造纸了。 厨房生火艰难，要么用挺贵的火折子，要么用便宜的燧石和火镰，想做火柴了。 这天李大志买了些粽子回来，杨峥吃了一会儿灵光一闪，联想到糯米，再联想到糯米汁鸡蛋清作为古代砌墙的粘合剂，再联想到火药颗粒化的胶水…… 鸡蛋清一烧变固体，不能用在火药上，不然残渣很多。 糯米水没有残渣啊，粘度还合适，普通水做的颗粒火药不太结实，只差一点点，换成糯米水粘结，颗粒坚实程度不是正好吗？ “大志，别吃了，买糯米去，先买三五斤！” 李大志茫然问道：“哥，买糯米干啥？你要做粽子？” 杨峥道：“糯米水能做颗粒火药！” 李大志嗖地一下站起来，坚定道：“俺去买！” 说完就跑了。 糯米买回来，熬成稀烂的一锅粥水，过滤掉糯米，糯米水等凉了后把一部分黑火药和成泥，筛子上碾成颗粒，晒干，手指再搓还真不容易搓成粉末了！ 又撒成长条观察燃烧速度，点燃后还是燃烧3秒钟，和用水的效果一样。 “嘿嘿嘿……” 杨峥和李大志傻笑起来。 颗粒火药威力大，燧发手枪的装药得减少，为了不打乱测试出的瞄准数据，杨峥把每一发子弹的颗粒火药量减少到2.9克，到徐家农庄一测试，弹着点散布和之前差不多一样，威力穿透力也差不多。 没料到威力大了，还有节省火药用量和成本的作用。 颗粒黑火药暂时作为技术储备，暂时除了三把火枪的少量火药外，没啥大用处。 杨峥和李大志每天无所事事，要么在逗狗喂鸡，要么去大街上浪，要么请徐迪徐秞和里长邻居吃饭喝酒，偶尔还留宿秦淮河。 实在太闲了，闲的杨峥不得不找事做，做肥皂啥的改善生活。 肥皂的制作过程是怎样的，先加哪个后加哪个，到什么程度，杨峥不知道。 只知道需要植物油或动物油、烧碱、盐和水，通过中温加热产生皂化反应，皂基做好后倒入模板冷却凝固。 既然不知道，那只能试了，同时用两口锅试两种制作过程。 杨峥和李大志上街，买猪油和天然碱、盐、生石灰，两口小铁锅，两担木柴。 买盐的时候，杨峥看着粗盐里有沙子泥土，颗粒粗大，颜色发黄是怎么回事？ “大志，这些海盐怎么这么差？怎么还有沙子泥土？” 李大志疑惑反问：“咋了？海盐不都这样吗？” 杨峥问道：“我说这些天怎么总吃到沙子，好多次差点把牙都硌坏了，合着这盐质量这么差？他们都不搞干净点吗？” 李大志奇怪地看着杨峥，就像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般。 “哥，盐里有沙子泥土不是正常的吗？” 杨峥惊奇反问：“盐里有沙子泥土还正常？” 李大志看见店里伙计鄙视的眼神，拉着杨峥走出门悄悄道。 “俺滴哥啊，海盐是在海边煮的，混进去些海边沙子泥土再正常不过，只是没有这么多，这是黑心盐商为了压秤故意掺了一些沙子。” 杨峥惊奇：“故意掺沙子？以次充好多卖点钱？常说的掺沙子指的就是给盐里掺沙子？” 李大志点头道：“对！就是故意掺的！这种盐买回去还得慢慢筛，筛不干净的话得慢慢捡沙子。俺筛盐的时候你不在，你要是看了就知道了。” 杨峥直呼：“好家伙！怪不得那些盐商富的流油，原来赚的是黑心钱啊！” 李大志急忙道：“知道就好，别说出来，江南盐商势力大的很，没人能斗得过他们。” 杨峥点头：“好吧，我明白了，继续买盐。” 一斤粗制掺沙海盐22文，估计用的不多，买30斤。 天然碱也不纯，一般用来发面。 拿回家先提纯，李大志提纯盐还要用细细的筛子筛沙子，还要簸箕摇筛选，杨峥不用，初中高中化学学过。 顺便买点点豆腐的卤水，粗盐直接倒锅里加水化开，烧柴加点温度并搅拌，盐快速融化成盐水，沉淀一下，沙子和泥土沉降到底层，慢慢把盐水倒进另一个锅里，沙子泥土倒掉。 找来几块布，折叠到足够厚度垫在陶罐口，盐水慢慢倒进去简单过滤。 天然碱同样操作，加温搅拌过滤提纯，加点生石灰苛化成碳酸钠溶液，蒸发成碳酸钠结晶，也就是纯碱。 一部分纯碱又与生石灰复分解反应，制成氢氧化钠，也就是烧碱，备用。 卤水加温蒸发浓缩，冷却后去除氯化钾，再浓缩过滤冷却结晶成氯化镁，备用。 让李大志去买些王水，加热后用水吸收氯化氢，浓缩成盐酸，备用。 过滤后的盐水中加入氯化镁去除硫酸根离子，氢氧化钠去除镁离子，碳酸钠去除钙离子，盐酸用来溶解一些难以溶解的固化物，制成精盐溶液。 精盐溶液加热蒸发，逐渐结晶，微火余热烧到完全结晶，精盐制成了。 这些化学物质制备方式得记下，以后用的到。 杨峥的化学知识学的不多，有很多还给老师了，现在做起来时能稍微回忆起来一些，肥皂做好后得记录下来，以免以后忘了。 以后说不定得用更多化学知识，若这没有那没有，还怎么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 然后用烧碱、猪油、食盐试制肥皂皂基，不知道顺序，两口小锅同时用两种方法试验。 试了两天，才知道得先用水溶解烧碱，放入猪油熬煮，产生皂化反应，持续搅拌好几个小时皂化反应完全，加入盐固化，制成皂基和甘油。 第一次做的皂基颜色白中泛黄，没有静置到足够时间，还很软。 皂基已经能洗漱用了，只不过卖相不好，没有香味。 若想做成商品肥皂，只需加热融化后加入一些色素改变颜色，一些精油改善品质。 若想做成商品香皂，给肥皂里加入一些香精即可。 剩下的淡甘油保存好，以后用的到，甘油用处很多。 “大志，去给你手上倒二三十滴油。” 李大志听话去做，只想简单做一些肥皂，没想到却做出来这么多东西，不仅把雪白纯净齁咸的精盐做出来了，还把两种碱做出来了，更忙活了五天。 这五天李大志全程参与，杨峥一边做一边记录一边教他，李大志迷迷糊糊地学，对杨峥更佩服了，让干啥干啥。 “哥，油倒好了。” “双手搓，把油涂满双手。” 李大志疑惑：“哥，这是干啥？这还能洗干净吗？” 杨峥道：“只管搓，然后去用水洗。” 不一会儿后李大志哭丧着脸道：“哥，洗不掉，太油了……” 杨峥笑道：“哈哈！手上抹些皂基，搓一搓用水冲掉，看能不能洗干净。” 李大志照做，皂基抹满双手，搓出泡沫，在水里搓一下，很多油被洗下来。 “哥，还真神了，油没了一大半！” 手上涂了菜籽油很难洗干净，生菜籽油更难洗干净。 一般先用抹布擦掉大部分油，再用皂角糊糊涂抹，加草木灰揉搓，水冲洗掉少部分油。 就算有皂基，一次也很难洗干净，得洗好几次。 杨峥给他换水，让他继续洗第二遍，连续洗三遍，搓出“吱吱”的涩滑感，才算洗干净了。 “哥，洗干净了，这皂基真神奇，你看俺的手，比以前干净多了，还嫩嫩的滑滑的，以后再也不烦心洗不干净手和脸了！” “哈哈，洗澡洗衣服抹布都能用，以后洗漱可就轻松多了。 收拾一下，等明天这些皂基硬了，切成小块，街坊邻居每家送一块。我算算材料和工具，明天再去买点，多做点慢慢用。” 第十三章 龙江船厂 火塘还有余火，杨峥顺便把淡甘油加热，挥发水分增加浓度，浓度高点更好储存。 杨峥默算了一下，一锅皂基的材料和燃料成本大概90文左右，做了6明斤多皂基，若分成4明两150克的小块，能分成25块，一块材料燃料成本3.6文钱。 若做成肥皂并大量生产的话，加上一些人工费和工具场地费用，一块成本大概4.8文左右。 如果要生产肥皂和香皂，要么打造成人人都消费的起的生活必需品，价格得便宜，一块卖12文以下，太贵普通百姓买不起，一个家庭能用半个月到一个月。 一个工人加工一锅肥皂，一锅一天加一夜凝固，产100块，100个工人每天能产一万块，每年产350万块，批发出去，每年可以赚1.4万两左右银子。 要么打造成高端洗漱用品，价格昂贵，一块肥皂卖好几百文，一块香皂卖一二两银子，只适用高级顶级收入群体的消费市场。 高端洗漱用品客户少，这年头世道乱，交通不方便，能推广开的范围也小。 按不到一万户客户算，一户大户人家一年用三五十块肥皂，二十块香皂，一年最多能卖50万块左右，年纯收入近30万两银子。 两种的利益都很诱人，年纯收入上千两银子都属于中产阶级中的顶层了，年纯收入过万两银子已经属于高产阶级，一个城市都没有一百人有这样的收入。 像魏国公那种顶级勋贵，国公府从上到下狠命捞钱，一年也赚不到30万两银子吧？ 像福王那种顶级祸害，李洪基抄家时抄出上百万两现金现银。 能赚这么多钱不是啥好事，没有足够自保的大势力，最好不要妄图试探权贵们的道德底线。 经商大环境小环境都不好，还是安安心心地赚点快钱小钱吧。 话说买艘船出海做贸易怎么样？可以私下里造些肥皂香皂精盐啥的东西，再运些生丝、丝绸、瓷器、茶叶卖到倭国，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大明禁海，只开放泉州作为通商口岸，所以大部分海商都是走私犯。 海商和陆地商人不一样，基本不受监管，和陆地商人权贵很少交集，类似游离于化外之地，应该不容易被权贵们弄死。 海外无主岛屿那么多，占一座岛，收拢一帮人发展武力，多搞几艘船，找一群造船工人，还怕势力发展不大？ 大股的海盗还让尼古拉斯·一官清理没了，遇到小股海盗有很大几率逃脱，不算太危险。 造一艘船得多少银子？不知道，明天去问问。 次日，杨峥和李大志租一辆驴车，先来到长江边的宝船厂。 发现这里已经半荒废了，从遗迹规模看得出永乐时期这里规模很大，占地很广，现在却处处是农田，仅有的空地只放着无数正在阴干的木材，没几个人。 无奈只能来到龙江造船厂，龙江造船厂倒是正在营业造船，只是原来占地很广的船厂面积已经严重缩水，仅保留一部分地方造船和堆木材。 而且正在造的船不多，只有五艘，也不大，长二三十米，排水量估计百八十吨，还都是平底内河船，人更不多，官员工匠共几百人。 当年郑和下西洋时那是何等规模？ 上百艘船，小的排水量上百吨，大的排水量上千吨，制造它们的造船厂就是宝船厂和龙江造船厂，现在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古人的眼皮子啊，太浅了！ 要是当年郑和下西洋时，顺带着带些货物，多赚点钱，能把船队养活之外，还能给朝廷带来大笔收入，谁会反对下西洋？下西洋还会把朝廷财政拖垮？ 要是当年到现在没有禁海，现在估计大明上至朝廷下至百姓，已经富的流油了！ 一个小吏路过，见杨峥两人在看造船，走过去询问。 “敢问阁下何人，来这里何事？” 杨峥拱手行礼，较为恭敬地道：“在下杨峥，见过大人。龙江船厂规模宏大，在下想打听打听买船章程，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小吏不是官，官才属于大人，小吏不行，连品级都没有。 但在百姓眼里和官差不多，越得不到的越骚动，所以都喜欢别人称呼他们大人，渐渐地所有身份地位不如他们的人，都称他们为大人。 小吏了然道：“嗯，你想买船？这里所造之船皆为朝廷所用，你可有官身？” 杨峥道：“并无。” 小吏道：“那可不容易了。” 小吏说不容易，没说不可以卖给私人，这说话水准够高的啊。 一锭二两的小银子悄悄塞过去，杨峥道：“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小吏熟练而不着痕迹地收下银子道：“好说好说，你想要什么船，多少料的？” 明朝有两种料，一种官料是空间单位，和立方单位体积一样，以船货舱空间大小定料。 一种民料单位，指的是造船所需木料的体积。 两者相差比较大，这里用官料的货舱空间容积单位表示。 杨峥不知道料怎么换算排水量，估计一千料相当于三四百吨排水量，不准确。 指着正在建造，长22米左右的船问道：“敢问大人，这艘船是多少料的？一般能装多少斤货？” 小吏答道：“这是艘250料的小黄船，能装多少得看每料货的轻重，少则7万斤，多则9万8千斤。” 杨峥心算一下，一般船只满载时，船与货的吨位比例是1:1.65，满载排水量100吨的船，空载重35吨，最多装65吨的货。 现代船只计量单位方式好几种，最常见的有排水量、载重量、货柜数等。 排水量分空载、标准载重、满载。 空载指船只自重加上必要的设备和补给的整船重量。 标准排水量指船只长期运输合适重量货物时的整船重量，货物不多不少，船体刚好能长期支撑住重量，不会轻易出问题， 满载排水量指船只最大的载货量时的整船重量，船只只能短期装货到满载，长期满载发动机有点带不动不说，对船体结构影响很大，很容易出问题。 9.8万明斤约等于5.8万余千克，58吨多，满载排水量也就是90吨左右，标准排水量差不多80吨。 250料约等于80吨？ 1000料约等于320吨？ 心里有谱了，杨峥继续问：“那么大人，像这艘船，一般造价几何？” 小吏迟疑道：“这个嘛……” 本不想说，或者把这人带去找大人，让大人和他谈。 但看着他希冀的眼神，一吐噜嘴就说了。 “要看用什么木料，一般的得1100两银子，柏木等好木料得1300两银子。” 好家伙，还挺贵。 杨峥点头，继续问道：“那若是500料的船呢？” 小吏有点后悔说价格了，万一这人要买船，上官打算坑他一笔银子，却让自己提前透漏了大致价格坏了事，上官不得找自己麻烦？ 但已经说了，没法挽回，只好接着说。 “500料的船价钱翻倍，再往上价格再翻倍另多一些。” 杨峥再次行礼道：“多谢大人指点迷津，兹事体大，在下得回去思量思量，这就告辞，不打搅大人了。” 小吏随意拱手，客气道：“好说好说，再会。” 二两银子打听到船只大概价格，还是不错的，杨峥带着李大志返回。 龙江造船厂没啥看的，全是内河船，咱要的是海船，也就遍地阴干的木材挺好。 海船与内河船作用不一样，用料稍多，也稍好，价格可能更贵一些。 500料的船价格比250料的船价格翻倍，没有另外加价，意味着这时候造500料排水量160吨的船没有压力。 1000料的船价格再翻倍，还要加一些，意味着这时候造排水量320吨的船小有压力。 也意味着造排水量500吨的船压较有压力。 更意味着造排水量800吨的船很有压力，或许能造，或许不能造。 哥伦布驾驶着百八十吨排水量的船，就敢满世界溜达，太冒险了。 海洋里危险重重，船越小越危险，越大越安全，不说几千吨几万吨，起码得有个三百吨吧？ 杨峥需要一艘一千料，排水量320吨的船，至少5200两银子的预算，至少2万两银子的货物采购款。 之前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赚了1200两银子加50两金子很了不起，现在在高昂的船价面前一比，屁都不是！ 必须得赚钱了！ 香皂玻璃等新东西不能卖，哪怕卖的便宜，也迟早被那些权贵盯上，卖的贵更不行，得直面那些权贵，更容易被盯上。 路上杨峥对李大志道：“大志，你以后多出去转转，帮哥打听一下哪里有阴干好的船木，哪里有造海船的厂子，哪里的谁会造海船，船木和造船价格，工匠薪水打听到，哪里有开船的水手，明天我把木匠吴二林找来，你们俩一起办这件事。” 李大志问道：“哥，咱都是旱鸭子，真的要买船出海啊？” 杨峥坚定道：“对，在陆地上限制太多，不如海上自由，海上的钱也比陆上好赚，一船两万两银子买来的货，运到倭国能卖出三五倍的价！时间短，来钱快。” 李大志咂舌：“这么赚钱啊？一年跑两三趟，岂不是能赚十多万两银子？” 第十四章 滚筒印刷机 杨峥道：“对，这行不简单，船、货、水手、卖给谁都很重要，咱们得尽快了解掌握，早点赚大钱。” 李大志重重点头：“好，俺回去就各处打听去，早点出海，早点赚钱！” 做机械设备动静小，买一批材料，找几个工匠，找一个买主就行。 工匠和机械设备的社会地位低，大人物才不会管这些贱籍工匠和奇技淫巧呢。 这年代的商人能有一种家传技术，或一种商品，就能安安稳稳地发展上百年，家传技术或商品生产技术可是家族之密。 别说教给外人，第二个儿子，庶子都不一定会传授。 有了更先进的机械设备，肯定得捂严实咯，不能让人看去半分，更不会到处乱说。 之前没有，都能保家族上百年富贵，现在有了更好的，哪个傻子会错过这个机会？ 要知道获得一项可以传世的技术，可是非常难的，百年时间都不一定能遇的到！ 就像徐迪，他已经把兴林榨油坊的车间封闭了，除了那些工人和他以及儿子外，谁都不能进去，来榨油或买油的客户得等在外面。 只是突然增加了很多产量，让同行很疑惑。 所以赚这种钱保密度非常高，不引人注意，非常安全。 下一步搞印刷机！ 现在印书还是活字印刷术，用小铅块或小木块或小泥块雕刻反过来的字，很多块排列成要印刷的内容雕版，排列整齐，刷油墨，把纸覆盖上去，滚轮压一下，一张纸的内容印刷好了，用时至少半分钟。 下一张纸或纸的另一面怎么印刷？ 得等这张纸的内容这个面印刷出足够数量，再重新排列小铅块或小木块内容，再印刷。 或有多套刻字的小铅块或小木块，同时使用可以印刷多张纸的内容。 一本书几十张纸，每张纸两个面，上百面的印刷内容，铅版或木版得重新排列很多次，速度也慢。 打印机发明之前已经有报纸了，那时候怎么快速印刷大量报纸的？ 还是活字印刷术，只不过把平面印刷改成了滚筒印刷，动力靠手摇，也靠人手一张张装纸和取纸。 油墨和铅版或木版、刷子、滚轮设计在滚筒内，手动刷墨滚轮揭纸等动作改成了自动，滚筒转一圈印刷一张纸的内容。 滚筒手摇式的，能转多快？ 一分钟几十圈上百圈！ 一分钟能印刷几十上百张纸的内容！ 比平面活字印刷术印刷速度快了几十倍！ 雕版同样需要拆下来手动排列，平面雕版得改成曲面，油墨得改进一下，好能适应快速印刷。 这年头书很贵的，普通书一本好几百文，纸质上佳油墨上佳的书能卖一两银子以上，内容受欢迎的话，还更贵。 为啥这么贵？ 因为纸贵，油墨贵，印刷速度慢，人工反而更便宜。 纸贵，但是有，能大量买到，油墨同样。 印刷速度要是没有杨峥这种机械师改进设计，它能快的起来吗？ 寻常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需求倒是不多，慢慢印刷能满足需求，但明末各种小说流行啊，印刷和销售的量比四书五经多多了。 之前逛书店给李大志买书的时候，书店里孔孟之道只摆放了四分之一面积，将近四分之三面积摆放的都是流行小说！ 书店是专门卖书的，小书店专职卖书，大书店后面都有自己印书的印刷厂，称之为书坊，几乎没有只开书坊而不开书店的情况。 书卖的那么火爆，价格还那么贵，老板肯定赚钱，有钱支付滚筒印刷机的费用和专利费哦！ 因此杨峥一个人提着一套不便宜的文房四宝当礼品，到南京第三大的书局，智慧书局谈合作。 第二大书坊钱记书局的老板是举人，他儿子在京城当官，不接触。 先确定是否合作，再花心思设计滚筒印刷机，不然花心思设计出来，制造出来，没有老板要，那岂不尴尬？ 而杨峥已经有了设计思路，不怕合作谈好，却造不出滚筒印刷机的尴尬事。 智慧书坊在南京有好几家书店，其他城市也有分店，杨峥不知道老板在哪家，直接打听着找到他家里去，递上拜帖。 来的不巧，智慧书坊林老板不在家，门房收了拜帖，让杨峥回去，他家老爷回来了会报上去。 第二天早上家里来了个人，自称林家管事，请杨峥过宅一叙。 杨峥提上礼品跟着管事走，到林家后进门，院子里一个五六十岁的锦衣小老头迎接。 林管事介绍道：“杨公子，这位就是我家老爷。” 杨峥行礼：“西安府生员杨创革，见过林老爷。” 林老板含笑还礼：“老夫林寿初，欢迎小友来访，杨小友，请。” “林老爷先请。” “杨小友先请。” “同进，同进。” 进个门还要相请相让，杨峥落后林老板一个身位进大堂，管家过来上茶。 入座又相请相让一番，这才坐下，林老爷问道：“杨小友是西安府人？” 杨峥回道：“正是，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西北吵闹，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不得已出来游学，初至贵宝地，还望林老爷多多关照。” 明朝待的久了，杨峥自然得适应，无聊时看看四书五经，说话可文可俗，学到更多礼节。 林老板道：“应该的，应该的。国事艰难如斯，还望小友谅解。” 杨峥道：“定然谅解，可惜晚辈手无缚鸡之力，不然定提剑斩贼。” 你手无缚鸡之力？ 那几个山匪水匪是谁砍的？ 怀里揣着啥玩意？ 林老板点头道：“老夫也老了，不然也提剑斩贼。” 两人寒暄着话赶话胡诌一会儿，林老板一直不问杨峥来干嘛的，杨峥忍不住了，趁稍微冷场时直言。 “林老爷，不知贵书坊可想百尺竿头？” 林老板道：“那是自然，杨小友可有法子教我？” 杨峥谦虚道：“指教不敢当，晚辈读了几本书，科举无望，对营造一门略有涉猎。造纸制墨晚辈暂时没得要领，印刷一项倒有些灵光。” 林老板问道：“哦？没想到杨小友涉猎甚广，竟有如此大才！不知杨小友有何妙招？” 杨峥问道：“林老爷可知活字印刷术存在多久了？” 林老板向后院方向拱手道：“自毕昇祖师爷研得活字印刷术至今，该六百年了啊。” 杨峥又问：“六百年，可出现过更好用的活字印刷术？” 林老板道：“不曾。” 杨峥站起来道：“今天，它来了！比活字印刷术印刷速度更快的印刷术来了！” 林老板也站起来惊呼道：“当真？快几何？” 杨峥道：“保守估计，至少十倍！” 林老板更加惊呼：“十倍？！耗费可多？” 杨峥：“除技术耗费外，新印刷机比活字印刷版耗费多不了多少。” 林老板问道：“技术耗费是什么？” 杨峥喝茶，不慌不忙地道：“这个很简单，晚辈有技术，若你想要，只需等价交换即可。” 林老板急忙问道：“需多少银两？” 杨峥反问：“林老爷觉得呢？” 林老板试探：“一百两？” “噗嗤……” 杨峥给逗笑了，赶紧忍住道：“若林老板觉得这种机会三五个月即有一次，或可再等等。” 一百两银子就想买滚筒印刷机？想屁吃呢？！ 连客气的林老爷称呼也不叫了，直接林老板。说完起身，作势欲走。 林老爷赶忙拉着杨峥道：“贤侄莫急，你说个数？” 好嘛，刚才还小友呢，现在贤侄了，相差四十来岁，你也好意思？ 杨峥顺势坐下，自问自答：“林老爷，这可是比活字印刷术快至少十倍，至多五十倍的印刷速度！ 若刚出一本小说，你若能短时间内印刷出大量书籍，可收益多少？ 这种机会，你们家族多少年能遇到一次？ 晚辈这人做事最讲公平，最喜欢等价交换。若林老爷觉着亏了，晚辈将十倍印刷速度的印刷机交于林老爷两台。” 这话的意思可不是白送，而是委婉的表达你给我多少钱，我给你多好的东西，给的钱越少，东西越差。 你要是觉得亏，就少给点，我把最差的印刷机买给你两台，然后两不相欠。 林老爷问道：“贤侄，别卖关子了，快说怎样个章程吧！” 杨峥道：“很简单，若林老爷只需要几台印刷机，一台十两银子卖于你便是。” 林老爷惊讶：“只要十两银子一台？” 杨峥点头道：“对，只要十两一台，晚辈找人多做几百几千台来卖，达到预定收益。” 林老爷皱眉，啥意思？合着不止卖给我一家？要到处卖？这怎么行？ 若同行都有这种印刷机，竞争状态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只多印刷了些书，多赚了一点银子。 若只有我一家书坊有这种印刷机，要不了几年，我智慧书坊必一统南直隶书坊界！ 不能卖给别的同行！ 坚决不能！ 只能卖给我一家！ 林老板道：“贤侄，这印刷机，只卖于我一家书坊如何？” 杨峥道：“这就是晚辈要说的另一种章程了。” 林老板催促：“快讲快讲。” 第十五章 印刷机成功 杨峥诉苦道：“这十倍印刷机并不是晚辈随便鼓捣两下就能鼓捣出来的，而是十余年寒窗苦读，学到足够的知识，行万里路，学到足够的见识。 厚积而薄发，数百日想破脑袋钻研出来的，晚辈为之的付出，必要值这个价，印刷机的高效率，也必然值这个价！” 看着林老板希冀的眼神，杨峥喝口茶接着道：“第二种章程就是林老爷出钱，不仅买下印刷机，同时买下晚辈这印刷机的知识产权。 若林老爷出价合适，南京我只卖于林老爷一家。 若林老爷有魄力，南直隶我只卖于林老爷一家。 若林老爷有大魄力，全大明50年内我只卖于林老爷一家，现在就看林老爷的了。” 林老板想了想道：“贤侄，我要你全大明永远只卖我一家，你看得多少？” 杨峥不满道：“林老爷，人一生能研究出几个好东西？晚辈还想给后代留个保障呢！” 林老板笑笑劝道：“贤侄你还年轻，有的是大把机会建功立业，给后代多留点银子不就成了？何必对伯父留一手呢？伯父可是准备把这个印刷机当成荣耀林家数百年的传承之宝呢。” 杨峥摇摇头，为难道：“如此的话，侄儿只能稍加一点银子了，伯父给四千两银子即可。” 林老板套近乎，杨峥也顺杆爬，伯父贤侄叫的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叔侄呢。 这个滚筒印刷机比榨油机简单多了，和头盔一般大，铁木结构，有点不值四千两银子，想回本都得一年多时间，这还是林家有好几间书店，回本快的情况下。 榨油机毕竟关系民生，徐迪家族只赚取油菜籽的差价、榨油手续费、卖油手工费、油渣钱，关乎民生，还只赚小钱。 印书可不关乎民生，能买的起书的大部分人都不差钱，利润也挺高。 再说现在缺钱买船嘛，多收他点钱怎么了？谁让他这么小气吧啦的？出价四千两银子，你可以还价啊，我的底线是三千两银子。 林老板差点眼前一黑栽倒，觉得太贵了，之前还以为一千两银子能买下呢，没想到却要四千两，在思量值不值得。 杨峥也不急，等他做决定。 要是买，就卖给他，不买，还可以卖给第一大书坊和第四大书坊嘛。 现在怀里有两把装填好弹药的燧发手枪，腰里有尖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不被偷袭，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好半晌林老板才道：“贤侄啊，四千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伯父一时拿不出来，便宜些吧，两千两银子如何？” 杨峥在心里翻个白眼，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你家地下没有埋着超过一万两银子，我跟你姓！ 站起来面上惋惜行礼道：“唉……林老板啊，我研究这个印刷机容易嘛？读了多少书，学了多少知识，长了多少见识，才研究出来。 这样吧，您再考虑考虑，若想要，尽早给我回个话，今天打扰了，告辞。” 听这话的意思是嫌少，不想卖了？还今天打扰了，以后都不打扰，都不卖给我了？ 林老板急忙拉杨峥坐下：“贤侄别急啊，年轻人性子就是急躁！一口价，三千两！” 杨峥坐下，摇摇头道：“四千两，纹银，一分不能少！” 林老板又劝：“我的好贤侄啊，哪儿有这么做生意的？得给伯父还价机会啊，四千两伯父确实拿不出来，少点，三千二百两如何？” 杨峥：“三千九百两。” 林老板气急：“哪儿有这么还价的？伯父可是加了二百两呢，你好歹也减二百两啊。” 杨峥：“三千八百两。” 林老板：“……” “三千四百两，不能再多了。” 杨峥：“三千八百两。” 林老板：“我他喵打死你！” 实际上林老板很无语，翻个白眼道：“三千五百两，再多拿不出来了啊！” 杨峥：“伯父，各退一步，三千六百五十两纹银吧。” 林老板一头黑线，咬着牙无语凝噎好半会儿。 “好吧，三千六百五十两就三千六百五十两吧，谁让伯父诚心要呢？” 杨峥提醒：“伯父，是纹银哦！” 林老板：咣当…… 然后两人谈合同细节，林老板怕杨峥把印刷机卖给别家书坊，先付一千两纹银的定金。 之后图纸设计出来，再付一千两纹银。 印刷机打造出来，若真的只比活字印刷术快十倍，则只支付六百五十两尾款，若比活字印刷术快二十倍或更快，则支付全部尾款一千六百五十两尾款。 没有奖金，林老板太抠，不同意。 印刷机还要打造十台，教会工人使用、维护、维修、打造。 林老板让管家驾驴车送杨峥回家，一千两银子比较重，管家也顺便认认门。 一路上杨峥一边警惕管家下黑手，一边看有没有人跟踪之类的，好在没有，安全到家。 银子太多太重了，杨峥让李大志逐步把银子尽量换成黄金，体积能小很多，重量能轻很多，如果要跑路，方便携带。 现在黄金换白银的比例才1:8，白银换黄金算赚的，黄金换白银很亏。 据说欧洲这会儿金银兑换比例1:10，还有欧洲商人万里迢迢，专门拉白银过来换黄金回去。 倭国这会儿金银兑换比例1:7左右，白银换黄金更赚。 估计再过些年，随着美洲白银和其它境外白银的输入，大明的白银不再那么紧缺，金银兑换比例会越来越大。 然后买些木工工具，一些易加工的松木，回家边画设计图边削木材做零件验证设计。 简单的机械结构控制力不够到位，滚筒印刷机的取纸结构不可能从一沓纸中只抽最上面的一张，还得人工一张张装纸。 手摇摇把带动滚筒转动，纸进入滚筒印刷机内部后，被联动的机械结构自动送到弧形活字印刷版处。 外壳设计一个长条形墨盒，使用液体墨水，通过一条缝在带无数孔的薄铜皮上的布，把墨水供应到与弧形活字印刷版能接触到的距离，薄铜皮可以增加布的硬度，提高涂墨成功率和稳定性。 弧形活字印刷版转动经过布铜时，在铜皮的压迫下，布与活字印刷版接触，达到涂墨的效果。 再转一定角度，弧形活字印刷版与纸张接触，碾压的滚轮转动碾压一遍纸张，墨水就印到纸上了。 再转动一定角度，这里有一条铜皮，铜皮边缘有几个加长一点的小铜皮，形状类似于铲车铲斗前面的牙状物体。 铜皮上的小牙把纸张揭开一点，让揭纸用的滚轮压住纸张，把纸张揭下来，传输到外面纸架上，一张纸的内容印刷好了。 转一圈印刷一张，转一圈印刷一张。 速度不能太快，否则墨水反应不过来，影响印刷效果，纸张也容易卡住，最快一秒转一圈，一分钟60圈。 机械联动结构原理很简单，一个动力齿轮能带动很多个小结构运动。 想把各种运动组合在一起挺难，每个小结构运动的顺序得设计好，运动的范围得设计好，位置也得设计精确。 否则看着很有规律的在运动，实际上是瞎动弹，不出效果。 纸张很薄，各零件之间精度必须保证非常精密，与纸接触的面得包裹软皮，可以增加很多容错率，也不容易卡住纸，有软皮缓冲，运行起来还能稍微柔和点。 印刷机不大，大致设计很简单，只是调整测试起来太难了，要把那么多小结构联动起来，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大部分零件使用木材制作，少部分如齿轮、细轴等零件使用钢铁打造，再辅以铜皮和布，可靠性很高，用十几年二十年不容易坏。 古代一般良心的商家，和很有良心的商家，卖的耐用型商品都很坚固耐用，比如桌椅板凳床和衣柜，非常坚固，用二三十年不容易坏。 八天后设计图画好，一台较粗糙的样机也做好，各处调整到位，装纸和墨水测试结果很顺畅，不容易卡住。 一般的墨水上墨比较好，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仔细看印刷出来的字体就能发现瑕疵，这是墨水性能与印刷机不匹配，得使用或研究最匹配的墨水。 很多张图纸拿去给林老板看，林老板看的晕乎乎的，很明显看不懂，找来木匠，也看不懂。 不过不影响付钱，杨峥主动一提，林老板不太爽快地取出一千两银子给他。 林老板已经把木匠铁匠和材料准备好了，杨峥把银子带回家放好，把样机带过来，指导木匠铁匠做零件。 有图纸和样品在，各零件都不大，做起来很快，一天时间做好，组装后调试到位，一试有点问题，再调试，没问题，印刷成功。 一个人给印刷机供纸，一个人在出口接纸并摊开晾一会儿，一个人摇动摇把印刷，一个人整理墨水晾干的纸张，四个人配合好，印刷速度飞快。 林老板骂工匠道：“笨手笨脚的，那纸能有多重？连张纸都放不好。” 第十六章 招护院 杨峥道：“伯父，工匠们还不太熟悉，接纸口容错率很高，供纸时总是不能正确放到位，影响印刷速度，到时候你的人熟练熟练就好了。” 林老板问道：“啥叫容错率？” 杨峥解释：“就是说这个设计的好，只要偏差不大，机子就能自己改正过来。 要是设计的不好，容错率不高，就必须该怎样怎样，纸要是没放好就卡纸了，得拆开调整。” 林老板赞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营造一门如此博大精深，就这几根棒子，还会自己把歪了的纸改正过来……” 杨峥笑道：“哈哈……看来印刷速度达到契约规定速度了，伯父，您看是不是？” 林老板笑眯眯道：“好说好说，明天我把书坊的伙计叫过来，贤侄教会他们使用修理，伯父就给你尾款，放心，少不了你的，做生意就讲究诚信嘛。” 杨峥应道：“没问题，明天一定把伙计们教会，以后有啥问题能自己处理。” 次日杨峥把书坊伙计教会，找林老板要钱时，林老板却想拖欠。 “贤侄啊，不是伯父不给你，实在是银子有些多，伯父掏空了家底才凑出来两千两银子，全给你了，你看能不能缓缓？ 缓一个月就行，到时候伯父凑够银子，亲自登门给你送去，如何？” 杨峥面色冷峻地道：“不如何，伯父，做生意可得讲究诚信，咱们可是在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要是把契约放出去，大伙儿该怎么看你？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林老板道：“哎呀，贤侄别这么较真嘛，又不是不给你，缓几天而已嘛，通融通融吧。” 杨峥道：“伯父，我这人认死理，契约规定咋样就是咋样，一天都拖不得。 今天我要是没带回去银子，我那些兄弟可不答应，到时候冲动起来干了什么事，小侄可拦不住。” 林老板眼睛一眯道：“你威胁我？” 杨峥冷笑着道：“哪里哪里，给伯父提个醒罢了。还有小侄和原工部毕大人有点关系……呵呵……” 林老板怀疑地看着杨峥，杨峥一点不怕，林老板心里泛起嘀咕，原工部右侍郎毕大人善于营造，这杨峥也善于营造，怕是真有关系？那可不能惹啊！ 林老板立马转换脸色，笑着道：“哈哈哈……贤侄，伯父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嘛，真是的，柱子，赶紧去账房把杨公子的银子拿过来。” 杨峥也笑道：“哈哈哈……小侄早就知道伯父是开玩笑的，刚才配合您呢，您没发现吗？” “这个还真没发现，哈哈哈……” “哈哈哈……” 杨峥拿了银子走人，林老板对其背影吐口痰骂道：“呸，小狐狸！” 同时杨峥出门后，也一口痰吐门口骂道：“呸，老狐狸！老不要脸的！” 这下手里共有价值4700余两银子的金银，50两圆嘟嘟的金子没算在内，还差一些就可以买船了。 要个账还把原工部右侍郎毕懋康牵扯进来，这下搞大了。 毕懋康已经辞职，回歙县老家养老去了，毕竟65岁的人了。 《军器图说》已经完本刊印，之前杨峥就想匿名把一支燧发手枪给寄过去，让毕懋康做个参考，只是不知道他为人怎么样，一直不愿意与官员打交道，也就没寄。 现在拉大旗扯虎皮，就得把谎圆了，赶紧把燧发手枪寄过去，打个时间差，否则相当于得罪了毕懋康，后果难料。 回到家，杨峥先把自己的一支燧发手枪整理好，与20发纸壳定装颗粒火药弹一起打包好，用“开创革新”的笔名写一封信。 信里详细介绍了钻床和这支燧发火枪的制造过程，附有图纸，还有长枪的简单设计图，以及燧发火枪的战场常用战斗方式。 然后交给邮差，让邮差加速寄过去，南京离歙县不是太远，估计一周内能到。 若自己发生不测挂了，还有毕懋康延续燧发火枪和台钻的技术。 搭上毕懋康这条线，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林老板可能会暗地里使坏，得防着点，因此杨峥准备好后，到城外流民营地招人，招几个护卫，有工匠的话也要。 最好找个小丫鬟，咱也过过地主家傻儿子的腐败生活。 李大志买来很多粮食布料棉花等物，请邻居妇女做成衣服被褥，准备接收流民。 同时通知徐迪，让徐迪找人给徐家农庄带话，让工匠们多打造加工几支燧发手枪。 再租个房子，家里住不下几个人。 城外流民还是那么多，每个城门处都聚集着好几千人，搭建一个个简单的窝棚居住。 流民在江南这鱼米之乡不容易饿死，每天都有人施粥，或以认干兄弟姐妹儿子女儿的名义，买人做奴仆。 老朱知道奴仆的苦，制定的大明律禁止民间拥有奴仆，虽然这禁令和废纸一样，但面子工程得做好，奴仆都有主家认亲的名义。 杨峥来到流民群里，流民们吃不饱饭没力气，以各种姿势躺地上，微微伸出黑瘦的手讨要食物，很多流民连话都不愿意说，只为节省一点力气。 流民营地里死气沉沉，每个人都衣衫褴褛，甚至遮不避体，瘦的皮包骨头，都脱相了。 很多流民躺着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感受不到，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婴儿饿的头大身子小，连哭都哭不出来，他娘却没有奶水，甚至没有娘。 小孩失去活泼，小小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又脏又瘦。 老人很少，估计早就饿死了，妇女也很少，要么饿死，要么卖了换吃的。 青年没有一丝生气，对未来的人生没有希望，只期待眼前能有好心人施舍点吃的。 王朝末期的百姓，怎一个惨字概括啊！ 杨峥蹲在一个家口少，只有儿子的青年面前，他的骨架比较大，以前力气可能不小，若将养一段时间，可能成为彪形大汉。 有家人，才有顾忌，才会安心做事赚取生存资本，不然杨峥怕自己镇不住单身汉子。 “兄弟，哪里人？” 青年有气无力道：“山西大同的，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杨峥问：“你有手艺吗？以前做啥的？” 青年道：“俺只会种地。” 杨峥道：“把你儿子卖给我，你儿子能活下去，你也能活下去。” 青年眼睛里稍微有了点神采，是愤怒。 “俺不卖儿子！” 杨峥赞许道：“好样的，我在招护院，来给我做事，管你们父子吃穿住，来不来？” 青年疑惑问道：“你刚才？” 杨峥笑道：“刚才试探你呢。” 青年大喜：“来！以后俺父子俩就跟着少爷了！” 杨峥道：“好，等下跟我一起走。” 走几步，发现一对姐弟，姐姐脸型很好，估计长得不难看，只是脸太脏了，看不出来。姐姐大概十八九岁，弟弟小两三岁。 “小妹，我家里缺个跑腿的，让你弟弟给我做干弟弟，我给你一百斤米，你和你弟弟都能活下去，怎么样？” 小姑娘摇头用山西话道：“俺不能卖弟弟，大哥你看俺咋样，把俺买了吧？俺吃的少，会洗衣做饭。” 杨峥赞道：“好姑娘，刚才试探你呢，我家里缺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也缺护院，你们姐弟俩都跟我走吧，管你们吃穿住。” 小姑娘眼睛发亮：“俺们姐弟俩不能改姓。” 这小姑娘，有意思。 “不改，不改，我还要找人，你俩等下跟我走。” 杨峥问了一对夫妻，他们犹豫一下答应卖儿子，摇摇头走开，又盯上一家五口，青年大概三十来岁，有老母亲、妻子、一双儿女。 “兄弟，哪里人？” 青年道：“陕西阎良的。” 杨峥道：“老乡啊，我三原的，离着不远。兄弟我在这边还算过的下去，把你儿女给我养吧，都是老乡，保证把你儿女养大成人，你们一家也能活的下去。” 青年犹豫一下道：“这是俺大哥家的娃，俺们不卖娃。” “你大哥呢？” “找食去了。” “那等下我来找你。” 又问了几家流民，愿意卖孩子老婆的不要，不愿意卖的要，那个青年回来后不卖孩子，一家六口都要。 最后招了六户人，能做护院的青年有七个，那个少年勉强可以做护院，一个十七岁姑娘，外带三个年轻妇人，两个老人，十个孩子，共二十三人。 青年骨架都比较大，养好后必然孔武有力，应该能保护好家里和自己兄弟俩。 这些人还算好，至少不会卖儿卖女卖老婆，拖家带口的也好控制。 其中一人会铁匠手艺，一人会木匠手艺，两人会泥瓦匠的活，以后要做什么了有人帮忙。 这些人饿的没啥力气，艰难地跟着杨峥进城，城门口处杨峥给他们交了一人一文的入城费，塞给卫所兵一把铜钱，这才进城来。 李大志煮了两锅浓粥，带回家后先吃粥，吃到七成饱。 有点力气后轮换到客厅用浴桶皂基洗澡，换新衣服，旧衣服被褥里有虱子跳骚，破破烂烂的直接扔了。 第十七章 生意找上门 然后领到租的大房子里安顿好，让他们自己开火做饭，前几天一天只能吃三顿浓粥，也只能吃七成饱，怕胃受不了，过些天后伙食正常。 七个护院分成两班，一班休息，一班到杨峥家里上班，出门时家里留一两个，带出门两个，都配半米长的刀。 等可以相互信任了，杨峥才会给他们配燧发手枪，不然如果被举报，官府本来不想管，也得抓人了。 身边随时有保镖保护，杨峥这才感觉安全点。 带回来那个小姑娘还真的挺漂亮，脸型好怎么长都好看，叫杜小娟，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实际只有十七岁，这年代普通人都显老。 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特别积极，眼睛总是四处搜寻找活干，生怕被杨峥嫌弃。 生活上有人帮忙就是舒服，不用杨峥和李大志两个大老爷们洗衣做饭了，吃的饭也没那么难吃了。 其他护院家里还有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长相挺清秀，他家人不好意思吃白饭，让她过来伺候李大志。 这可把李大志美坏了，不仅生活上不用自己动手，还整天盯着人家小姑娘屁股看，总是口花花调戏人家。 还有两个妇人每天过来给杨峥和李大志、护院做饭，烧的菜比杜小娟烧的更好吃。 只是太小家子气，几乎不敢择菜，蔬菜不掐头去尾，只把干叶子择了。 不敢放足量油盐和调料，菜味道不太足，怕放多了费钱，还把油盐和调料锁在橱柜里，说了也不听，让人哭笑不得。 进门七天后伙食恢复，杨峥买来一些肉菜酒和零食糖果，让妇人们做三桌酒菜，在大房子里小小宴请大伙一顿，收买人心。 之后的伙食标准是护院和孩子一天三顿，米饭管饱，午餐晚餐一人标配一个菜，三四个人一盆汤，三天有一盘肉菜。 他们其他家人一天两顿，米饭管饱，午餐晚餐两个人一盘菜，六个人一盆汤，半个月一盘肉菜。 再买一些棉布棉花自己做冬天的衣服被褥，生活上需要什么买什么，不会短缺。 杨峥不是资本家，也不是冤大头，给这些人发点钱，该给的给，不该多加的不加。 护院每人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家人没有工钱，每人每月发200文零花钱，杨峥需要人手时找他们帮忙。 这些人以后是杨峥的班底，不说多的，起码生活得无忧，有时间还要教十个孩子读书，把自己会的知识传承下去。 几个护院家的男人组成施粥队伍，杨峥每天提供一石米，到城外施粥，为西北流民提供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安置好护院家人后，买船的钱还不够，得再想法子赚点钱，正想着呢，徐迪带人提着礼物来了。 “好家伙，贤侄，你这连护院都配上了啊？从流民里找来的？” 杨峥接过来人递上的礼物，点头道：“对，没几个护院心里总不踏实，就从流民里找了几个。小娟，泡茶，这位是？” 徐迪指着旁边和他同龄的人道：“这位是我世交好友，张立山，经营一家铁匠作坊，手下有三十几个铁匠。老张，这位就是高人杨峥杨创革。” 杨峥行礼道：“晚辈杨峥，见过张叔叔。” 张立山急忙行礼道：“在下张立山，该先见过高人才是，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杨峥道：“岂敢岂敢，张叔叔是徐叔的世交，也就是我杨峥的长辈，欢迎还来不及呢，快请进。” 杨峥和徐迪已经很熟了，说话很随意，经常串门，带个人来也不显的生疏。 寒暄一会儿，徐迪和张立山说明来意。 “不瞒贤侄，老张这回银子没使够，工部匠作局断了打造大刀的单子，以后铁匠坊日子不好过了，想请你给支个招。” 张立山后悔道：“往年上下打点四五十两银子就够了，今年后半年工部换了官，却要百八十两银子。 也怪我没早点下决定，打造大刀的单子已经拍板了，唉……” 杨峥问道：“张叔别急，你的铁匠坊都做些什么，只有大刀吗？” 张立山道：“也不是，还有打造农具工具和一些器物的营生，失了打造大刀的订单，少了三成营生。” 杨峥道：“原来如此，这不天逐渐冷了，前几天我还想找人打造个火炉子，免得受不了这边冬天的湿冷，张叔咱们看看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张立山奇怪问道：“啥火炉子还要铁打造？” 这时候没有专业铁炉子，连蜂窝煤炉都没有，一般轻便能移动的炉子都是用泥巴糊起来的，几乎没有取暖功能。 取暖的只有铜或铁盆，或泥巴糊起来个小炉子，烧木炭或柴火。 徐迪没理他，相信杨峥想做的东西，都不会简单。 正色问道：“贤侄，你要打造啥火炉子？” 杨峥道：“用薄铁板打造成一个箱子样式的炉子，烧煤炭取暖，可以烧水做饭，也可以烤食物。” 张立山问道：“烧煤？房间里小，煤烟是会熏死人的啊？” 杨峥道：“张叔放心，我设计的铁炉子几乎闻不到一丝煤烟味，取暖的时候只要窗门开一条小缝，绝对不会熏死人！” 张立山还要问，徐迪道：“老张，别拿老见识质疑贤侄，贤侄可是高人，定然有自己的办法，你只管相信就好了。” 徐迪又道：“贤侄，这铁炉子让老张做吧，你说个章程出来，咱看看咋样。” 杨峥道：“铁炉子结构很简单，一看就懂，关键是张叔的铁匠坊，能不能把平竖两张铁板连接牢固？比如这样这样……” 张立山想了想道：“这可不太容易，这样子的连接，一般锻焊法能连接住，只是不太牢固，搬运时磕碰点容易开裂，还得打孔铆接。” 杨峥道：“那就没问题了，先锻焊法焊住，保持密封性，再用铆接法连接牢固。 铁炉子很简单，须二三十斤熟铁，成本较高，一般百姓用不起，只能卖给稍微有钱点的客户，而且火炉子只适合冬天用，春夏秋不适合。 张叔的铁匠坊打造不易，利润不会很高。 但多少算门营生，张叔给一百两银子即可。” 徐迪闻言大喜道：“好，贤侄果然是高人，随便指点一下都够老张的铁匠坊受用无穷了！ 老张，贤侄可是收了我一千两百两银子呢，只收你一百两，你还不快答应？” 张立山急忙道：“答应，答应，俺当然答应啦！贤侄，俺老张的铁匠坊能不能继续红火下去，可就靠你了啊！” 杨峥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小侄一定给张叔设计好。 不过铁炉子不太赚钱，我估计今年冬天大概能卖出去一两千个，一个只有两三钱的利润，一千个也才两三百两银子，得另想个赚钱的营生。” 徐迪调笑道：“老张，贤侄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你该挖银窖了！” 挖银窖的意思是得出大成本了，家里现银肯定不够，得把家族积藏很多年，埋在地下的银子挖出来一些。 张立山笑道：“只要能让俺的铁匠坊红火下去，就是把俺家银窖挖完又怎样？俺乐意！哈哈哈！” 本次合作谈的很成功，三人喝会茶谈些细节，然后张立山在清江楼请客吃饭喝酒，再转场秦淮河…… 铁炉子设计简单，以前杨峥家里用过，小时候用的铸铁制圆肚形铁炉，只能烧煤取暖和烧水做饭。 后来换成铁板制，样子像小桌子或小箱子，高不到半米，长半米多，宽二三十厘米。 里面一边是火塘，用耐火泥做的火塘衬套，下面用生铁铸的漏齿拦住煤块，不让煤块掉下去，又让灰掉下去，最下面是装灰的抽屉，也是进风口。 另一边的上面是烟道，下面是烤箱空间，可以烤馒头烤肉烤红薯土豆什么的。 台面上火塘正上方是圆形火圈大缺口，生铁铸成一块圆饼，两三圈圆圈盖子，组合在一起能封闭火塘正上方的缺口，放水壶烧水，或放锅烧菜煮饭。 圆饼拿掉，炉火直接烧水壶或锅，烧水烧饭快，拿掉全部圆圈盖子，烧水烧饭速度更快。 台面另一侧是平铁板，里面是烟道和烤箱，铁板上温度很高，能保温水和饭菜。 边缘开一个圆洞，圆洞边缘设计一个铁圈，方便套烟筒。 然后是三四管铁皮卷制的烟筒，竖着套一管增加高度，平着套一管伸到墙外，墙外的烟筒口再套一个t形管子防止吹倒风。 烟筒能把全部的烟排出房间，也能吸取新鲜空气，让炉塘里的煤炭充分燃烧，释放热量。 火炉子正面有个煤炭装填口，要是嫌复杂，或成本高可以取消，从火塘正上方添加煤炭。 还有个烤箱小门，开关烤箱取放东西。 还有个装灰的抽屉，抽屉关上时，烟筒从抽屉缝隙能吸取的空气少，煤炭燃烧的就慢，炉子提供的温度不太多，至少房间里不冷了。 抽屉拉开一点，烟筒吸取的空气增多，煤炭燃烧的比较旺，房间里很暖和。 抽屉大开时，烟筒吸取的空气多，煤炭烧的更旺，房间里还有些热，不用穿棉袄都不冷。 第十八章 砂模铸造法 还有两个小设计，把漏齿设计成能转动一点的结构，一个拉环与漏齿连接，拉环设在炉子侧面，拉动拉环漏齿转动，能把煤炭灰漏下去，灰少了烟筒吸风更顺畅。 给烟道里设计一块可以竖起放平的挡板，挡板只有烟道大小的一多半，与一根细铁棒焊接或铆接在一起，细铁棒另一头伸出炉子侧面，折弯便于翻转挡板。 白天有人需要热度时，手指把折弯的细铁棒头放平，烟道里的挡板放平，烟道正常通风，炉子能烧的很旺。 白天没人或晚上睡觉时，睡觉前不要拉漏齿环，积累一些灰，大概堵住漏齿，抽屉关上，烟道挡板竖起，添一些煤炭，还可以给炉塘里倒一些灰。 这样烟筒吸取的空气量就很少了，几块煤炭可以燃烧一整晚，提供较少的热量。 第二天早上把灰漏下去，炉塘里还有不少碳火。 打开灰抽屉，打开烟道挡板，漏一下煤炭灰，加一些煤炭，不一会儿炉子又能燃烧的很旺，不用再生火。 这样的炉子只能烧块煤，小到鹌鹑蛋那么小块的煤炭，大到碗大的煤炭，只要能放进去，最好使用平均拳头大的煤块。 而且不挑煤，无烟煤有烟煤，好煤烂煤都能烧，房间里闻不到烟味。 只需要一个月左右把烟筒拆下来，拿出去倒掉里面的积碳，重新装好继续烧。 至于烟筒？ 铁皮不够光滑，更容易积碳，也容易生锈烂掉，但成本低。 铜皮稍加打磨就很光滑，不容易积碳，生锈需要的时间长，成本高，加工难度小。 打造出足够长度的铁皮或铜皮，内壁磨光滑点，卷起来，缝隙边缘对齐折叠两次，敲到贴合铁皮或铜皮，和马口铁的罐头等结构一样。 现代机器是内折叠，外面只能看到贴合的缝印。 现在手工只能外折叠，缝隙处能看到窄窄的折叠条，不影响密封性和实用性，只是没有内折叠看着好看。 弯管和t形管折叠原理一样，只是样式不同。 也不是一丁点煤烟都没有，每次打开圆饼盖子添煤时，是不是会漏出来一点烟？ 吹猛烈倒风时，烟筒排烟不利，免不了从铁炉子里冒出来。 只要门窗开一条缝，或房间不太密封，有微弱空气流通，就绝对毒不死人。 出烟量很少，使用五个冬天的铁炉子，房间白墙上才熏黄一点点，使用二十年左右，房间白墙才会没法看了，得重新刷白灰。 每个铁炉子配一个炭夹，一个铁钩子，一个装煤炭的小铁簸箕。 半天设计图画好，到张立山铁匠坊指导铁匠打造。 铁匠们先把熟铁棒烧红加热，一锤一锤敲成两毫米厚的薄铁板，依尺寸在三角铁砧上敲断，再开口和冲击开孔。 两块铁板边缘烧红，加点焊剂一平一竖L形锻焊，铆接用的弯销子敲进去，销子口两片张开锁定，每隔十厘米一个，很结实。 铁炉子四个侧面，不用打造四张铁板，直接打造一张很长的铁板，然后折弯成铁炉子的正面背面两侧侧面，接口锻焊加铆接。 很多人手试制第一个铁炉子，速度很快，上下侧三张铁板锻焊铆接在一起，装四个两寸高的支撑腿，大体样子出来了。 杨峥没想到现在的铸铁不能打造加工，只能切割和打磨。 火塘正上方的圆饼和圆圈边缘，内圈下方凸出一点，外圈下方凹进去一点，像Z字形，这样才能一个托一个组合起来。 普通凹槽模具浇铸不出这样的圆圈，熟铁直面高温容易变形，必须得用铸铁，要不要把砂模铸造法教给他们？ “张叔，这个铁饼和圆圈我设计错了，没有考虑到你们的铸造技术，是我的错。”杨峥坦白道。 张立山问道：“那怎么办？一点点磨出来？” 杨峥摇头道：“一点点磨出来太慢了，我有一种铸造法，可以铸造不是特别复杂的钢铁结构。 不仅能铸造铸铁，还能铸造铸铁炮、熟铁炮、钢铁炮、铜炮，以及很多需要铸造的东西，想不想要？” 张立山问道：“这么厉害？连火炮都能铸造？” 杨峥点头道：“对，能铸造，还比较简单，只不过不能算进铁炉子里，得另外签契约……” 张立山一拍大腿道：“没问题，贤侄你说个数，最好到处看看，看还需要做些啥，或改些啥，叔都和你签契约！” 好家伙，一个两个技术不够，还想要更多啊？ 杨峥道：“行，这个铸造法比较简单，本身不值啥钱。但能铸炮，比泥范失蜡法铸炮更好，事关重大……” 张立山道：“贤侄所言极是，这种铸造法能铸的东西太多了，比失蜡法和泥模铸造法更好，该给贤侄万两银子才是。 只是伯父这儿就一作坊，无需铸炮，伯父家底也有限……你看两千两银子如何？” 好家伙，老张对砂模铸造法认识这么深刻吗？知道给和失蜡法差不多价格的银子等价交换？ 杨峥却道：“伯父啊，小侄只是知道这种铸造法的大概，具体配比如何，铸造铸铁件什么配比好，铸造钢铁件什么配比好，小侄一概不知，还得伯父一点一点试出来。 所以不该收伯父这么多银子，一千五百两足以。” 张立山迟疑一下道：“这样啊？这也很好了，只要失败的次数不要太多，叔愿意一个个试。 两千两银子已经很少了，想买失蜡法没有一万两银子想都不要想，贤侄不要跟叔客气，就两千两银子！” 杨峥道：“虽然我这种铸造法适应度高，哪怕各材料比例不对，也不容易铸废。但你一个个试错时成本必然很高，还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好了，不然小侄会很亏心的。” 张立山赞道：“贤侄真是实诚人啊，你以诚待我，叔怎么可能让你吃亏？这样吧，咱叔侄俩各退一步，给你一千七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杨峥无奈答应：“这……好吧，叔说了算。” “这才对嘛。” 于是杨峥安排铁匠们制作木箱，分别到河里和湖里挖石英石含量很高的沙子筛选，找黏土筛选，找锯末磨碎，回家拿纯碱等等。 回来后把沙子磨碎，黏土磨粉，锯末磨碎，中温烘干。 用纯碱和石英砂进马蹄焰炉子里烧，比例不知道，一个个试呗，用煤炭烧到1500度，融化成硅酸钠液体，出水口接一大盆水，水淬成颗粒。 多试几次，淡蓝色的透明硅酸钠，固体状态的水玻璃烧制成，加水稀释成液体硅酸钠。 水玻璃不仅能充当砂子之间的粘合剂，还能刷在模芯上，比只涂脱模剂效果更好，铸件不容易受砂子中的酸碱度影响。 这几种材料按试验比例混合到一起，记录下来后做成砂模，试铸炉子的铸铁圆圈。 第一次没成功，砂模中的水分还是有点多，铁水差点爆开。 第二次勉强成功，第三次减少黏土比例，勉强成功，第四次再减少黏土比例，终于成功了。 铸件表面平整，有磨砂感，没有任何气孔或裂缝，磨开一看，铸铁质地特别紧密，张立山从来没见过质地这么紧密的铸铁。 尺寸当然不用说，误差很小。 只不过有尾巴，出气孔和浇铸孔凝固在铸件上的铸铁，得磨断。 杨峥也没想到砂模铸造法适应性这么强，只铸造了四次，四天时间，就基本把铸造铸铁件的砂子大概比例试出来了。 与此同时，歙县，毕府。 毕懋康正在悠闲地喝茶想事情，邮差登门送上一份包裹，管家送进来。 “这哪儿来的？什么东西？” 管家道：“回老爷，是从南京来的，落款开创革新，没有真名。” “打开看看。” “好，老爷稍等。” 等管家打开木盒和包裹的棉布油纸，看到一把线条流畅制作精良的短火铳，拿起来惊呼。 “呀，老爷，这谁送来一把短自生火铳！” 毕懋康也看到了，连忙站起接过，翻来覆去仔细打量。 “是自生火铳没错，好像比老夫研制的还要简洁，这种握手，握着还挺顺手。 等等，这铳管……不是卷制的？民伯，你看看这铳管是不是卷制的？” 管家接过仔细看，道：“老爷，没有卷制的痕迹，好像不是卷制的。” 毕懋康疑惑问道：“不是卷制的，那怎么钻的孔？” 管家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老爷，这里还有封信。” 毕懋康接过来边看边小声读：“我看看，孟侯公钧鉴，晚辈笔名开创革新。久闻孟侯公善格物，晚辈神交已久，新作《军器图说》总结全面细致，阅之震撼不已，原来我大明的火器已有这么多种，远超西欧……” 信很长，看完后毕懋康深呼吸一口气，徐徐吐出，感受颇深。 “这位开创革新先生有大才啊，也善于格物，所研制的台钻精巧万分，竟然能直接钻通实心钢棒，还是在一个时辰内钻通的！ 所研制的自生火铳设计巧妙，简单可靠，利于大量打造，比老夫设计的自生火铳还要好！ 民伯，快去请懋良过来，我要和懋良研究一下台钻和这把自生火铳！” “是，老爷。” 杨峥这边，铁炉子已经打造出二十几个了，只等铸铁圆饼和圆圈、漏齿铸造出来。 现在砂模铸造法初步成功，张立山利索地付钱，共付1850两纹银，杨峥又富了一把。 第十九章 爬不爬 完事后张立山道：“贤侄真是大才啊，如此大才恐怕千百年都难出一个！” 杨峥谦虚道：“哪里哪里，伯父别再夸我了，再夸小侄该骄傲了。” 张立山笑道：“哈哈哈！贤侄还真是有趣。那啥，贤侄，你再看看，看咱这铁匠坊还有啥要增加的，还有啥要改进的？” 杨峥打眼一扫，脑子飞速转起来，一瞬间想出十几种要增加或改进的技术。 炼铁技术得改进。 炼钢技术得改进。 铸铁技术得改进。 …… 增加冲床、车床、钻床、镗床、刨床、磨床、锻机、折弯机、剪板机…… 适合现在拿出来吗？ 有的适合，有的不适合。 炼钢技术十分珍贵，灌钢法炒钢法效率太低，正经炼钢法一天能炼上百吨钢，质量还比苏钢好。 炼铁技术却不值几个钱，就算没有正经炼铁法，现有的炼铁法也足够使用，不重要，可以拿出来。 杨峥悠悠地道：“张叔，你家银窖还有银子没？” 张立山立马兴奋道：“嘿嘿……不多了，只剩三千多两银子了，叔的家底和老徐没法比。” 这是有主意了啊！ “三千多两……” 杨峥思虑一番后道：“张叔，一万两银子，我帮你把炼铁技术改进一下，能持续不断地炼出纯度极高的生铁，每天至少出铁两万斤！ 到时候，闽铁……呵呵，该往后稍稍咯！” 张立山惊呼：“纯度极高？每天两万斤！太多了，叔怕炼出来卖不掉。一万两银子虽然不贵，但挺多的，叔拿不出来…… 能不能每天炼少点，银子也少点？” 杨峥摇头道：“两万斤生铁才多大点体积？比方桌大点罢了。 炉子小了不好搞，这已经很小了，再小的小侄还真设计不出来。 至于银子嘛，有多少先给多少，剩下的三年内结清即可。 有铁炉子和砂模铸造法，还有大量优质生铁，以张叔的能力，一年赚五六千两银子不难吧？” 张立山苦笑道：“贤侄啊，之前叔每年也就赚千八百两银子，现在赚钱的营生是多了，却也没有底气说一年赚五六千两银子，往后的事，最料不到了。” 杨峥无语，想一次赚够买船的银子还不行。 炼铁高炉不能更小？ 确实太小了不好搞，产出与损耗比很高，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却只炼出这么点生铁，不划算。 但不是说设计不出小高炉，每天产量两三吨的还是可以滴。 既然张立山没有足够银子，超小高炉的路又被自己堵死了，只好给他安排改进现有极小高炉和炼铁技术咯。 “好吧，我帮你改造一下炼铁技术，还用现在的小高炉炼铁，你给三千……不，给你留点家用，你给两千七百两银子，能让你炼生铁更快，更纯净。” 张立山无语，这是要把我榨干的节奏啊！ 但还是屁颠颠答应，毕竟这可是几辈子难遇的好机会，抓住了家族上百年不愁吃喝。 干一行爱一行，谁又不想自己的行业能更进一步呢？ “好！你放手干，叔回去就把银窖全挖喽！” 随后几天，杨峥指导铁匠们改变炼铁方式，建一座焦炭炉，把煤炭炼成含硫量很低的焦炭。 改变选矿方式，把铁矿石磨成碎末，洗掉泥沙，用天然磁石吸取氧化铁，把贫瘠的铁矿石变成含铁量更高的人造富铁矿石，然后烧结成团。 改造小高炉的吹气结构，把鼓风机拆了，围绕小高炉建一圈空气加热通道，用小高炉的热量加热空气。 再用齿轮组和涡轮结合，做出畜力驱动的吹风机，往小高炉内鼓吹加热后的空气助燃。 炼铁燃料用焦炭，加入石灰石造渣，加入镁粉辅助石灰石脱硫。 第一炉只炼了八个小时就出炉，炼出的生铁比一般生铁好一些。 第一炉把小高炉加热了，第二炉减少些石灰石，只炼了六个小时即出炉，炼出的生铁更好两三成。 第三炉再减少一些石灰石，也炼了六个小时出炉，炼出的生铁依然比普通生铁纯净两三成。 石灰石比例大概试出来了，所炼生铁的品质提升到稳定数值，比普通生铁纯净三成，硫去除的更多，生铁质量更好，综合起来比闽铁还要好两三成。 生铁中的磷暂时没给祛除，所需炼铁材料还缺几种，可惜杨峥不知道了。 一个机械师，能依靠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熏陶，能凭看过两三遍的记忆，把生铁正经炼出来已经不容易了，不能要求太高，是吧？ 之前他们炼生铁一炉需要十个小时，现在一炉产量没有增加，还是一百斤出头，却只需要六个小时，快了近一倍，产量相应地增加一半左右。 之前使用木炭炼铁，木炭成本非常贵，百斤两百多文，焦炭却便宜很多。 出品的生铁质量还更好，深加工成熟铁和钢也更容易，熟铁和钢的品质也能提升不少。 张立山拿刚炼出来的生铁和闽铁生铁相比，确实要好上不少，满意的不得了，痛快地支付2700两银子。 现在杨峥手里共有价值9100两银子的金银，已经可以买船了。 把张立山榨干，合同义务履行完，杨峥带着十三个铁炉子回家。 七个护院家庭每家分一个铁炉子，杨峥和李大志房间各一个，护院取暖用一个，客厅一个，送吴二林一个，送里长一个。 煤炭用处很多，需求很多，有专门的内河船商卖，一吨415文，比木柴便宜一些，运费比煤炭本身贵一倍还多。 烧起来是真的暖和，十月中外面温度七八度，房间里近二十度，完全不用穿棉袄。 铁炉子虽贵，却用起来方便，煤炭开采加工也方便，开采出来敲成碎块即可。 蜂窝煤要么用加工煤所剩的煤碎渣，要么还得人工敲成小块，碾成碎渣，和黄泥混合成泥巴，做成蜂窝煤，煤烟味很大，还很刺鼻，只适合室外使用。 要么把煤做成粉末后洗一下脱硫，煤烟味不大了，室内勉强可以使用。 要么也加装一套烟筒，用烟筒排烟，只是蜂窝煤不太适合加烟筒。 煤炭量很大，没有机械做主力，加工太麻烦了，脱硫的成本挺高挺费事，蜂窝煤燃烧的也太慢，提供的热能有限，不如铁炉子，所以蜂窝煤不适合取暖。 却很适合给街上摆摊的小老板使用，尤其两筒三筒的蜂窝煤，火力很旺，室外还不用考虑煤烟问题。 杨峥出去几天，带回来4450两银子，这赚钱速度简直绝了，比自己赚44文钱都简单，小姑娘杜小娟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护院周达给他老婆一说，他老婆都快吓傻了，觉得跟对了东家。 “小娟啊，你可真有福气，能做公子的丫鬟，你祖上肯定积了大德。” 杜小娟点头道：“是啊，公子太厉害了，仅凭读过的书就能挣到咱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子，给银子的老板还屁颠颠的把银子送来。” 周达老婆悄悄道：“听说公子还没有成亲，小娟啊，这可是你的机会，你现在要是不爬上公子的床，以后夫人进门，这个家可就没你的地位了！” 杜小娟大羞：“姐，你说啥呢，我怎么能……能……” 周达老婆继续道：“小娟啊，你年纪还小，不懂。公子要是成了亲，这个家就是夫人说了算，到时候把你许配出去，你可就见不到公子了。 公子对你那么好，你能舍得？ 现在趁夫人没进门，你爬上公子的床，正妻咱不敢想，至少一个妾室没问题。 小娟啊，为了你的前途，为了能和公子在一起，姐跟你说的你可得好好思量思量啊。” 杜小娟更害羞了，道：“哎呀，大白天的，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不理你了！” 杜小娟慌张地跑出厨房，心里都在想周达老婆的话，也在想要是真的爬上公子的床…… 连续两天满脑子都是这个事，心里小鹿乱撞，干活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给公子递茶的时候提前松手，茶水烫了公子一下，杯子也摔碎了。 公子却没有一点责骂，还关心人家，不说还缠着问。 公子怎么这么好呢？ 哪个女人不想嫁给公子啊！ 于是想了两天半，下定决心，这天晚上杜小娟没有回大房子睡觉，提前洗好澡，烧好热水，伺候杨峥洗澡。 “嗯？小娟，你今晚怎么还没回去睡觉？天都黑了好一会儿了啊？” 杜小娟揉捏着毛巾害羞道：“公子，小娟……伺候您洗……澡。” 杨峥差点没听清，奇怪地问道：“小娟，你今天咋回事？打碎东西了？干嘛要伺候我洗澡？” 杜小娟慌忙道：“没有没有，小娟没有打碎东西。” 杨峥再问：“没有打碎东西，不心虚你伺候我洗澡干嘛？就算打碎了也没事，碎碎平安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不是啥多大的事。” 杜小娟道：“公子，我真没有打碎东西。” 杨峥尴尬地问：“那你伺候我洗澡干嘛？咱俩孤男寡女的，还要洗澡，我这……不习惯别人看我洗澡。” 杨峥洗澡从没让杜小娟伺候过，只让她傍晚时烧好水，然后回大房子睡觉，一直都是自己洗的。 第二十章 徐家造船厂 话题回到洗澡，杜小娟又害羞了，连话也说不出来，半天只憋出一句话。 “那……我等……公子洗完。” 说完嗖地一下钻进被窝，把头蒙的严严实实。 杨峥：……啥情况…… 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好家伙，这是妹子主动爬上哥的床啊！ “小娟，你怎么突然……想这一出了？” 杜小娟没有回答。 杜小娟：我现在很害羞，心跳的扑通扑通，说不了话。 妹子都主动送上门了，咱还客气啥？ 客气的男人都不正常！ 何况这些天杜小娟跟着杨峥李大志一起吃饭，吃的更好，营养丰富，身上稍微有点肉了，气色更好，变的水嫩水嫩的。 杨峥飞速洗好澡，飞速钻进被窝，抱着小妞就啃…… 两天后李大志和吴二林回来，向杨峥汇报工作。 他俩带着俩护院这些天一直在打听造船和水手的事，前几天还跑到台州去了，今天才回来。 李大志和杨峥关系亲近，吴二林让李大志先说。 “哥，俺和吴叔这次有大收获，不仅找到两个老船长，还找到个私人造船厂，能造海船，但只能同时造一艘，有工匠六七十人，力夫六十余人。” 杨峥道：“你们辛苦了，先喝杯茶。老吴，那些工匠水平怎么样？能造多大的船？” 吴二林道：“回公子，那些工匠手艺不差，平常大多造五百至一千料的福船，一千五百料的也能造。这个船厂开了近百年，实力雄厚。” 杨峥问道：“他们造一艘一千料的船要多久，多少银子？” 吴二林答道：“若木材不耽误，十个月可造好，作价五千至六千两银子，木材越好价格越贵。 现在有一艘在造的船，还有两个月才能造完，造完这艘才能造下一艘。” 杨峥点头道：“他们用什么材料造的，能用多少年？” 吴二林道：“回公子，他们龙骨和桅杆用槠木、樟木、榆木、槐木，甲板用何木，舵杆用榆木、榔木、槠木，船壳用杉木柏木。 用料好的话，能用二十多年，用料差点，只能用十多年。” 木制航海大船不是一种木材能制造的，得按需求和性能挑选合适的木材种类，海水海风腐蚀性很强，所有需要的木材都要有防腐蚀性能。 龙骨需要坚硬不容易断裂的木材，船壳需要耐压密实防腐蚀最好的木材，甲板需要耐暴晒水泡防腐的木材，舵板需要坚硬厚重耐腐蚀的木材，桅杆需要笔直坚硬韧性低的木材…… 杨峥点头表示了解，再问李大志：“大志，那船长啥情况？” 李大志道：“那船长名为张鹏，原为大海寇颜思齐帐下一船老大，前几年年龄大了回家养老，他儿子张剑波从小就跟着他跑船，父子俩都会开船。” “嗯，若张家父子可靠，咱们该重金聘请过来。” 杨峥再问了些问题，大致了解清楚后，让他们回去休息，明天再详细询问。 能造一千五百料，标准排水量480吨的船，估计得7500两银子才能买下。 若有木材切割机、台钻、铣床，成本应该能降低一些，降低最多不超过一千两银子，效率却能提高很多。 若是把这家船厂收购了呢？成本能降低很多银子不说，还能收货一个造船经验丰富的造船团队！ 但现在人把家族营生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一般不会出售。 除非家族嫡系出败家子，赌博什么的把家业败没了。 或出现威胁家族生命的事，舍产业家族才能活下去，不会断了香火。 这两种情况很少很少，得看运气。 明朝实行海禁闭关锁国政策，只有水师船只和泉州市泊司允许航行在海面上，其他人的船只不能，否则为走私，连出海捕鱼都不行。 造船同理，只允许官营造船厂和少量授权的民营造船厂造船。 不过私下偷偷开个造船厂，把当地大小官员买通，偷偷摸摸造船也可以，毕竟有需求。 所以造大船的人手、技术、工具、木材等资源，要么掌握在官营造船厂和授权造船厂，要么散落在沿海某犄角旮旯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连造船工匠和海商都接触不到。 以后肯定要自己造船，得有自己的班底，不入这个圈子，很难凭运气找到人才和木材来源。 入了这个圈子，才能同行之间人找人把人才找到，把木材来源找到。 就比如茫茫人海，让几个学生找一千个工人很难找到，让几个工人找一千个工人却很容易。 要不要使点手段？ 次日早上，杨峥找李大志问此次之行的细节。 “大志，那家造船厂是谁家的？家族可有什么势力？” 李大志道：“是台州徐家开的，徐家祖上在嘉靖年当过布政使，几十年过去了，徐家依然兴盛。 家有良田数千亩，店铺近十间，五进宅院，在当地影响力很大。” 杨峥问道：“徐家主要男丁有几个？品性怎么样？” 李大志道：“徐家主要男丁有四个，两兄弟三十多岁，各一个儿子，另有族叔一家。 品性嘛，一般般，兄弟俩和普通乡绅没什么不同。” 杨峥问：“好不好赌或朴？” 李大志道：“老大好赌好朴，老二好赌，都有分寸，不烂赌烂朴。” 杨峥头痛，这就难办了啊，人家有兄弟俩，还有俩十几岁的儿子，还有个叔叔，办掉一个人可以，全家男丁全办了不可能。 看来没法使手段了，只能正常买船。 徐家造船厂正在造一艘船，只有两个月完工，小厂子，木材储备可能不足。 得早点去下订单，让他们准备木材，这艘船完工后可以立马造下一艘自己的船。 等吴二林来了后，杨峥询问造船细节。 “老吴，徐家造船厂的木材哪里来的？” 吴二林道：“回公子，部分附近有的木材徐家自己阴干，没有的到处买，主要从宝船厂和龙江造船厂买。” 杨峥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宝船厂和龙江造船厂没造几艘船，木材却多的奇怪呢，原来还往外卖！” 吴二林道：“是的公子，永乐年郑和下西洋时，需要很多船，需要很多木材，当时差点把南京周边的大树砍光。 后来朝廷在周边山上种了很多船木树，这些树边砍边长，两百年下来依然有很多船木树。 船木树不缺，宝船厂和龙江造船厂场地不缺，人手不缺，阴干木材的工匠不缺，官员私下卖木材获利很多，自然准备了很多木材。” 杨峥问道：“听说造船用的木材要阴干三年以上？” 吴二林点头道：“对，松木阴干两年以上，其它木材最少三年，一般五年，有些船主要求高，甚至阴干十年二十年。” 杨峥心道：还有更过分的，欧洲曾经有人为了精益求精，造最好的船，硬生生把最好的木材阴干了上百年，一个世纪了都！ 砍伐下来的木材水分很多，重量重不说，水分流失内外不均匀。 木材外层水分流失的快，内层水分想流失，又被木材厚度限制住，水分流失的通道不顺畅，流失速度很慢。 这样木材内外流失速度不一样，外层已经干了，内层还湿着呢，密度不同，干木材和湿木材不容易聚合在一起，容易产生应力，变形翘起开裂，不适合做经久耐用的家具或船只。 所以得弄干水分，木材内外水分流失的速度还得差不多，应力消除不变形，不开裂，不翘裂，材质稳定，才能做出经久耐用的家具或船只。 否则用湿木头造船，几个月后木材水分流失，船形体都扭曲了，到处开裂，到处漏水，还怎么用？ 古代没有木材烘干技术，只能阴干，很多木材堆放在露天或棚子底下，露天的木材堆上面得遮盖住，防雨和太阳暴晒，木材之间得有空隙，让空气流通。 然后利用木材内和空气中的温度差湿度差，让木材内的水分缓慢释放出来，内外水分流失速度差不多，阴干后没有变形翘起开裂的木材才能用。 木材烘干机是怎样的？ 好像是把木材装进密封的箱子里，用热蒸汽给木材缓慢加温，让木材温度升高，水分更容易流失。 蒸汽又是水分，能从木材表皮渗透进去一些，给木材外层加湿，达到内外水分的平衡，水分要少一起少，要停一起停。 木材烘干机效率比较高，普通家具用木要求不高，半个月一个月就能烘干，船木要求高，估计两三个月就能烘干，比自然阴干快十倍以上。 木材烘干机倒是好造，一个大箱子，锅炉供应热蒸汽。 适应木材水分流失平衡的温度和湿度不好掌握，得试验很多次，每种木材烘干过程又不一样，得试验更多次，多套烘干机一起烘干几种常用木材，最少得研究两三年。 杨峥钟爱柚木，质地坚硬紧密，耐腐蚀，油份大，疏水强，耐暴晒水泡，很难变形翘起开裂，空气湿度低时自动排湿，空气湿度高时自动吸湿，颜色好看，纹理好看。 可惜不太适用于建造整艘船，只适用于甲板，生长地也在缅甸暹罗澜沧，太远了，不好运输。 第二十一章 改造福船船型 了解清楚打探到的消息后，李大志和四个护院看家，杨峥带着杜小娟、吴二林、三个护院，携带三百两黄金，两百两白银，一些行李，以及燧发手枪和长短刀子，租船去台州。 先租最快的小船到上海县，三个船夫轮换划两对橹，沿长江顺流而下航行三天两夜，大概350公里左右，到达上海县。 换租排水量四五十吨的苍山船出海，沿着海岸线，躲着点舟山群岛海盗窝，航行两天半夜，两百公里出头到绍兴。 再换租小船，沿着曹娥江航行两天两夜，一百七八十公里到嵊州。 到嵊州后离台州只有一百公里出头，没有江河能乘船过去，改租驴车两天到台州。 这速度比几个月前杨峥从陕西逃出来快多了，没有山匪打劫，只有官差收点船税，海上也安全。 可船速还是太慢，十来米长的小船，前后各一个船夫摇一对橹，顺江而下的航速，快时也只有6节11.1公里时速，慢时只有3节航速。 苍山船大风时鼓满帆，航速只有7节，还是几乎空船状态，风不太大时航速只有6节，若装满货，估计得减半。 夜里航行还得小心翼翼，天太黑时还不能航行。 在船上时经吴二林介绍，杨峥研究了一下苍山船的结构，得出船的长宽比例不够大，影响航速。 船底形状线条不够科学，影响航速。 桅杆不够高，风帆面积不够大，影响航速。 帆衍转动调整风帆受风角度很笨重，影响航速。 船艏太宽，破风能力不好，还增加阻风能力，影响航速。 经吴二林讲解，船的龙骨分为横向龙骨和纵向龙骨、横向纵向合并龙骨。 纵向龙骨是从船艏到船艉铺设粗壮的木材，似人脊椎，船底、船身、船舷各几根主龙骨，再横向铺设一些较主龙骨细的副龙骨，适合小船。 横向龙骨是从船左舷到右舷铺设主龙骨，似人一排排肋骨，寥寥几根纵向主龙骨加强结构，再纵向铺设副龙骨，适合结构强度不是特别高的运输船。 横向纵向合并龙骨是横向主龙骨和纵向主龙骨都用上，再横向纵向铺设副龙骨。 这样的结构比横向龙骨的船更结实，一般只适合要求很高的运输船或军舰，厚重的龙骨太多，船只空载自重太重，装不了太多货。 福船系列的船只都是V形船底，盖伦船等欧洲系列的船都是U形船底。 V形船底的船随海浪左右横摇时很稳定，船航行起来很稳定，但船舱容积较少一些，横截面装货较少一些。 U形船底的船，船底加强了一条很宽大的纵向主龙骨，这条主龙骨凸出船底一些，跟个插板似的，能起到减摇鳍的作用。 航行起来也挺稳定，比福船系列稍差一些，船舱容积较大一些，能多装一些货。 一般横向龙骨的船，建造时先铺设从船艏下到船艉下的纵向主龙骨，在纵向主龙骨上向上竖起一排排V形的横向主龙骨，用纵副龙骨加固。 从船底开始铺设，铺设好一定龙骨后，开始安装船壳和部分船舱，工人也好有地方立足工作，向更上方铺设龙骨，安装船壳船舱。 铺设龙骨和安装船壳，就是把一块块粗木条和厚木板拼接组装起来，缝隙里填充填充物防漏水，刷漆。 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难，工作量巨大不说，还需要很多技巧技术支持。 如果是建造成熟的熟悉的船型还好，工程师和工人知道怎么建造。 如果是建造新船型，设计师得设计好结构不说，还得计算好各部位重量和结构强度。 保证设计出来的船容易建造，成本不高，结构强度高，功能齐全，左右一样重，首尾一样重，上轻下重，总重不轻不重，实用性强等等。 休息一夜，杨峥等人在吴二林的引领下，来到台州城外椒江边的徐家造船厂。 说是造船厂，实际上只是个作坊，占地二三十亩，围墙围一圈，一部分地方放置木材，一小片地方放置几个墩台，在墩台上造船。 徐家兄弟不在船厂，杨峥先过来看看他们的实力，船厂管事徐明涛接待。 “这艘船快完工了啊。” 徐管事点头道：“是，只剩些门窗没有装，边角没有打磨，再有不到两个月就造成了。 杨公子请看这木料，全是最好的，粗细合适，用料扎实，刨的平平整整。 咱们造船厂开了八十几年，造过六十几条船，经验丰富，手艺没得说，从来没出过问题。 杨公子要是买船，找咱们指定没错，咱肯定给你造出漂亮结实的船来。” 杨峥点头道：“嗯，确实不错，木材处理的很细致。这艘船多少料的，多少银子造好？” 徐管事道：“这条是1000料的福船，用船木310料，能装630料货。 算成斤能装33万7800斤，最多能装37万5000斤，需5500两银子。” 杨峥疑惑：“怎么这么贵？别家最贵的才5200两银子罢了，徐管事莫不是欺我外地人？” 徐管事叫屈：“哎呦，您这话说的，来咱这儿买船的都是外地人，怎么会骗您呢？ 贵有贵的道理，像有些船厂造的船，连门框墙角护栏等地方的舱角都不打磨，碰到一下硌的生疼。 还有这木料，这船钉，不仅打造的好，用料扎实，还规整。您到别家船厂对比一下，总是和咱家船厂差几分。 何况咱家船厂能搞来火炮，随船配四门佛朗机炮，20杆鸟铳，20杆长矛，40把大刀，鱼叉您想要多少杆吱声，这下您还觉得贵吗？” 杨峥道：“别家也有鸟铳长矛大刀，四门哪种佛朗机炮？小佛朗机？铸铁的？” 徐管事点头道：“对，小佛郎机炮，不是铸铁的，是熟铁的，重120斤，能打散炮子，也能打半斤重的铅炮子，威力无穷。” 杨峥失望道：“这是最小的佛朗机炮，在下还以为是三四百斤的呢。 这样，佛朗机炮我不要，鸟铳也不要，给配些长矛鱼叉大刀即可。 造一艘1500料的船，船型在福船的基础上稍微改一下设计，得多少银子？” 徐管事想了想道：“1500料？不要炮和鸟铳的话，一般得7800两至8300两银子。 您再改一下船型的话，那就说不准了，最后造的差不多时，方能知道具体得多少银子。” 杨峥道：“放心，只会改的更好建造，不会增加难度。” 徐管事道：“那就行，在下只是船厂管事，买船的事只能大概跟您说一下，详细的还得您和我家大爷谈，在下做不了主。” 杨峥点头答应。 八千两上下，一年内付清，现在手里才九千两银子，赚钱难啊，不知道一年内能不能赚到进货钱。 要不要把木材切割机拿出来，白嫖造船费？ 我杨峥买东西还要付钱？ 买他东西是给他面子，他该给我钱才是！ 木材切割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术，只是一些轴和齿轮带动圆片形锯片飞速转动罢了，非常简单。 哪怕普及全大明，也只加快了木材的切割速度，轻松了木匠，打造木制品更快而已。 这个造船厂还在椒江边上，能直接用水力木材切割机，动力不用成本较高的人力或畜力。 随后徐管事带着杨峥一行进台州城，到徐家在城里的别苑找徐家大老爷徐应林。 一番寒暄，杨峥和徐管事道明来意，徐应林回应。 “杨兄，福船已经用了两百年，形制挺好的，怎么还要改形制？” 杨峥道：“哈哈……实不相瞒，愚弟性子急，乘船坐车受不了慢吞吞的，所以改一下福船的设计，好让航速能快些，海匪也追不上，更安全一些。” 徐应林陪笑道：“哈哈……确实，船速能快一点确实好。不知改动大不大，愚弟怕改动太大了，那些工匠不会造。” 古代年龄相差不多的同辈之间，为谦虚总是称呼对方为兄，自称为愚弟，哪怕对方比自己小十多岁，也不嫌尴尬。 要是不这么称呼，会显的很失礼，很不尊重人，甚至还会得罪人。 永乐时期的福船都是短大胖子，长宽比4:1以下，甚至2.5:1，常见3.3:1。 现在的福船长宽比大了些，也只有4.5:1以下，很少超过4.5的。 设计这么短胖不为别的，只为了稳当，船够宽左右横摇幅度小，太窄了左右横摇幅度大。 长宽比这么小的船，船员感受到的稳定性相当于排水量2000吨左右的船，在这方面还是可取的。 船一宽自然就短，否则排水量会很大，吃水深度达不到要求，航行起来更加不稳定。 古人缺乏冒险精神，对大海很畏惧，身体素质不太好，受不了太大的摇晃，所以求稳也正常。 长宽比越大航速越快，一般运输船在5－7之间，巡航航速15－20节之间，装的货物太多，太长了对纵向龙骨压力很大。 军舰一般8:1以上，驱逐舰更是10:1以上，巡航航速18－24节之间。 飞剪式帆船7:1以上，平均航速12－14节。 工匠不熟悉飞剪船，随便造出来可能会废，只能先用福船改造，保守点长宽比设计到6.5:1左右，船壳线条改流畅些，船艏船艉收口，成尖头尖尾飞梭形减少阻力。 不求时速14节，最高时速能有12节，标准排水量和普通风向风力时，巡航时速能有8节，杨峥就满足了。 8节等于14.816公里，一天一夜有效航行16个小时，能航行237公里，1000公里也只需要4天多点时间。 杨峥换算一下道：“寻常1500料船长12丈多，宽近3丈，吃水9尺5寸。 愚弟想改长改窄一些，长15丈3尺（49米），宽2丈3尺（7.36米），吃水10尺左右（3.2米）。 船艏两侧逐渐收窄，到船头时合并，用宽厚的大木材收紧，大木材前面削成尖头，船艉也大致相同，桅杆增加一两根，船底更宽一些。 徐兄觉得这样的修改能不能造出来？” 第二十二章 木材切割机 徐应林疑惑道：“船长加了3丈3！这有点太长了，宽才2丈3，是不是太窄了一些？船艏船艉收紧成刀锋状？” 杨峥点头道：“对的，这样船在海里航行阻力才小，航速才能快。 船窄了后横向结构更结实，主龙骨可以稍微细近一成，给纵向主龙骨加强一些。” 徐应林想了想道：“加长没问题，收窄没问题，尖头尖尾没问题，船长了自然能多装一两根桅杆，船底加宽一些也没问题，能造。 但这种船没人造过，愚弟用心给杨兄造，但造出来有没有问题，愚弟还真不清楚，不敢保证。” 杨峥道：“徐兄放心，愚弟回去后就画好设计图，请徐兄按图建造，若造出来出了问题，算愚弟的。” 徐应林推让道：“没这种说法，愚弟用心给杨兄造，最好什么问题也不出，这样不会砸了愚弟的招牌。若有问题，咱们也可以商量着改嘛。” 杨峥点头道：“该当如此，那徐兄，以你之见，这艘船造好当用多少银子？” 徐应林想了下道：“这条船工匠们没有造过，得多花些心思，愚弟也没什么信心，得用最好的木材。 另外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可能要13个月才能造好，多一个月得多些成本。 愚弟愚见，估计得8600两银子，比我们之前造的多了四百两。” 8600两，若用现在手里的钱支付，几乎要榨干啊，近两个月赚了9200两银子，一下子不剩多少了。 必须得白嫖！ “徐兄，愚弟见工匠们制作木板都用的手拉锯，船木巨大，手拉锯锯一块木板得一两天时间。 愚弟看过些营造的书，自个儿想了一个快速锯开木板的法子，可在一刻钟内锯出至少一丈长的木板，不知徐兄有没有兴趣？” 徐应林好奇道：“哦？还有这样的法子？是怎么锯的这么快的？” 杨峥道：“呵呵……愚弟做个比较，徐兄应该知道石碾子吧？人力拿石头铁块或什么东西用麦子碾出面粉轻易吗？恐怕一天只能碾出两三斤面粉。 石碾子却不同，放上几斤麦子，一两刻钟就能磨成面粉，一天能磨出一百多斤近两百斤面粉。” 徐应林问道：“所以杨兄想用工具代替人力锯出木板？” 杨峥道：“不是工具，是机器，构造十分复杂的机器，锯开木板的速度是人力的一两百倍。 造船所用的时间，近一半都用在锯木板上，近一半用在填缝上，一艘船得一年才能造好。 若徐兄有这样的机器，造船只需不到半年，或许造船用木板的速度，还没有这机器锯木板的速度快！” 徐应林不太相信，不置可否道：“若真有这样的机器，愚弟当然感兴趣，不知这机器哪里买？或杨兄能造出来？” 杨峥摇头，指着脑袋道：“没有地方买，这机器现在还在愚弟脑子里，徐兄找些木匠铁匠木材钢铁，愚弟出设计图和指导打造，快的话二十天能做出来。” 徐应林道：“若真如此，那这事就指望杨兄了，机器打造出来后，杨兄想要什么愚弟都答应。” 杨峥道：“不，徐兄，这机器是愚弟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想凭借现有材料工具做不出来，还得先做几个工具和机器才能做出来，不光是锯木板的机器。 所以，咱们得先谈好条件，双方满意了愚弟再做，徐兄若不满意，愚弟等一年多船造成付钱走人就是。” 徐应林问道：“什么条件？” 杨峥道：“很简单，立一份契约，规定愚弟多长时间设计出锯木板机器的设计图，规定愚弟所设计的机器最少达到多少效率等等，还规定徐兄得支付愚弟多少银子。” 徐应林道：“那这机器作价几何？” 杨峥道：“这机器复杂无比，愚弟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考虑到锯木板效率非常高，能省徐兄很多事，当作价一万两纹银。 另打造这机器所需几种工具，几种小机器，这几种工具和机器造船也用的到，另外打包作价两千两银子。 若愚弟设计的机器无用，自然分文不取。” 徐家不仅有造船厂，还有好几千亩良田，还有好几间店铺，每年纯利润肯定有7000两银子，拿出一万多两银子轻轻松松。 徐应林瞠目结舌：“一万两千两银子！这太离谱了！” 杨峥道：“徐兄，若这几种机器打造成功，你家造船厂可四五个月造一艘船，若不成功，不过损失些人力材料罢了。” 徐应林还是不信：“杨兄，你先做出来，若真的锯木板有你说的那么快，愚弟肯定买。” 杨峥道：“徐兄放心，本来就是打造出来后付钱的，没有打造出来不要钱，打造出来效率太差，也不要钱，你放心好了。” 徐应林一想也是，如果这人是骗子的话，没打造出东西不给钱，他能骗走多少银子？ 可还是太贵了，一万两千两银子呢啊！ “杨兄，一万两千两银子太贵了，哪儿有这么贵的机器啊？” 杨峥道：“徐兄，一艘很多人都有技术的船都得七八千两银子，几种只有愚弟我一个人知道的机器，怎么就不值一万两千两银子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这些机器，你一年可以造两三艘船，三四年回本，以后上百年都是纯赚的。” 徐应林：…… 没话说了，如果这机器真的这么有效率，价值当然比一艘船高，太高了太离谱，一万两银子还挺合适。 徐应林一时下不了决心，杨峥当场把合同写出来，把各项条款明明白白列出来，让他好好考虑。 杨峥等人回客栈休息，徐应林还想尽地主之谊，安排酒宴，安排住宿，让杨峥拒绝了，你还是想好要不要合作吧。 徐应林看着合同，陷入深深的纠结中，两天没给杨峥回准信。 杨峥也不急，每天吃吃喝喝，到处转一圈，晚上和小娟玩游戏，白天有时间了提笔画设计图。 第三天徐应林把杨峥请到别苑，答应合作，不过得便宜些，最后讨价还价出一万一千两银子，签一式两份的合同，支付杨峥第一批款子，2000两纹银。 这份合同不是专利买断合同，只是专利使用合同，木材切割机没有完全卖给他，只让他打造出来使用，以后杨峥还能靠木材切割机卖钱。 随后几天，杨峥把和给徐迪差不多的台虎钳、游标卡尺、台钻、简易轮车、车床、木材切割机图纸画出来。 只不过台钻、简易轮车、车床、木材切割机是水力驱动的，不是人力或畜力。 徐应林准备人手和材料，准备好后开始打造，杨峥指导监督，二十四天打造成功，安装组装。 用十二块巨石做成底座，打造出木制栈桥，巨石放进造船厂边上的椒江水里，调整牢固。 一台有三个大水车的水车组合安装在巨石上，一块巨石上安装大水车的一个角，三个大水车串联在一根粗壮的木制轴上，相当于三个气缸的发动机。 大水车直径14米多，每个上有12个大兜子用来承受江水冲击，有刹车卡位，想转就转，想停就停。 每个大水车支架都可以升高下降1.8米，设计有套筒和导轨、限位销，很多个手动摇把摇动可以升降。 便于椒江枯水期时把大水车降低一点，丰水期时提高一点，全停止检修更换维护时，大兜子能提到水面以上，方便操作。 不然不能升降高度的话，枯水期水流冲击不到大兜子，水车组合像个摆设。 丰水期大兜子入水太深，容易被水流冲击损坏，也不容易检修更换维护大兜子和其它零件。 三个大水车的组合，能提供极快的转速和极强的扭矩，能带动木材切割机切割片飞速有力地转动起来，不至于扭矩太小被木材卡住切割片。 岸边建造大棚子当车间，之后用砖砌围墙。 水车组合的动力通过轴传输到车间里，和木材切割机、简易木工车床、台钻的动力轴接口连接在一起。 开始试运行，准备工作做好，16个木匠一起摇动一台大水车四个支架的升降摇把，把这台大水车降低几厘米，再踩着栈桥降低另一台大水车的高度，这台降低几厘米，再降低另一台。 来来回回好多次，才把大水车的兜子调整到合适入水深度，大水车的轴调整平直。 水车组合升降高度很麻烦，毕竟三台大水车和轴、支架的重量不轻，好在一年不用升降几次，不太费事。 大兜子一入水，在水流的冲击下逐渐带动大水车转动起来，轴跟着转动，把动力传输到车间。 杨峥听着齿轮箱齿轮快速转动的声音，感觉没问题，运行很平稳，威势很猛，扭矩应该很强，可以开机。 一拉动力控制系统的离合杆，木材切割机的动力齿轮和水车组动力齿轮相咬合，木材切割机齿轮箱的齿轮飞速转动起来。 “注意了啊，开机啦！” 杨峥再拉木材切割机上的离合，精钢打造的圆锯片飞速转动起来，看转速估计不下每分钟400转，够用了。 第二十三章 揍李大志 “上木材，都小心点。” 木匠把一根很粗的阴干木材用车推过来，抬到木材切割机台面上，杨峥指挥着对直后，让人转动摇把，把木材缓慢平缓地向前送。 木材接触圆锯片时立马木屑纷飞，一两个呼吸间锯出十厘米深的窄槽，还显的很轻松，没有一点吃力的感觉。 “再转快一点。” 木匠加速转动摇把，木材加快了一些速度推进，锯片还是没压力，一分钟能锯开近80厘米，十分钟锯一根8米长的木材，工件前进速度还能更快一点！ 杨峥感觉扭矩有点超了，三个大水车提供的动力太强了，已经把转速转换到400转，没想到还剩那么多扭矩，木材切割机消耗不完，运行过程中零件磨损会很大。 车床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使用的，减轻不了多少扭矩，应该再增加一台木材切割机，两台一起运行减轻扭矩，减轻零件磨损速度。 三个大水车的水车组果然给力！ 要是设计成普通的一个大水车，估计扭矩还不够呢。 木材切割机不仅成功，还大大超出了，不仅锯木板速度比设计的更快，还能同时带动两台木材切割机，锯木板速度在百倍的基础上，再快一倍。 徐应林赞道：“太快了，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根木材就锯开了，这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杨峥笑道：“那必须滴，这就是机器的力量，比人力效率高几十几百倍。 以后锯木板速度快了，愚弟估计一直开工锯木板，能同时供应五六艘船的木板，徐兄可扩大造船规模，同时多造几艘，也好更快回本，更快赚银子。” 徐应林苦笑道：“哪儿有那么多人要造船啊？往年十年能有八条船的订单就不错了，难道还要找上门去问人家要不要造新船？” 杨峥道：“对啊，坐在家里等能等来几艘船的订单？找食吃才能吃饱，以后造船速度更快，质量保证好，名声打出去，还怕接不到单子？” 徐应林苦笑点头，赞道：“是这个道理。杨兄真是大才啊，设计的这大水车和切割机神了，思虑还周全。像这个合离杆子，让它转它才能转，不让转别想转。” 杨峥道：“这叫离合，跟夫妻合离没关系。机器只要运行，时时刻刻都有磨损，咱们现在没有好的润滑油，石墨和油润滑效果不佳。 离合设计好，不用机器时少运行点，减少零件磨损，可以用更长时间。 徐兄，现在觉着这切割机值不值？” 徐应林露出肉痛的表情道：“值，太值了！” 杨峥道：“而且物超所值，徐兄，痛快付钱吧！” 徐应林：…… 随后徐应林痛快支付2500两银子，8500两用于给杨峥造船，就不支付了。 杨峥一分钱没花，白得一艘船不说，除去这些天的花销，还赚了2400余两银子…… 旁边吴二林都看傻眼了，买东西还真不用给钱，老板还要倒贴钱！ 公子简直太牛了！ 有点担心给公子做事，别到头来不发工钱不说，我老吴还得给公子工钱…… 杜小娟更是满眼小星星，对杨峥崇拜极了，恨不得现在回客栈，好好伺候伺候公子，满足公子上次提出的羞耻要求！ 上次赚到四千多两银子已经够神奇了，这次更是赚了一万一千两银子，这赚钱速度，太快了，适应不了啊！ 我家公子是全大明最聪明的男人！ 正在造的这艘船仅有几天完工，下一艘杨峥这艘的龙骨已经在切割下料了。 杨峥再耐着性子等几天，把新船设计图和工匠们仔细推敲完善，顺便改一改上层建筑的设计，改一改炮位下的加强支撑结构。 海上风浪大，小吨位的船船深不够高，也不能造太高，有固定比例范围，所以只能加高船艏和船艉，以阻挡海水涌入甲板。 但有点太高了，也不方便布置火炮，更增加风阻。 船艏住人的船舱去掉一层，船艉住人的船舱去掉两层，这样就和现代船差不多，船艏高一点，船舯和船艉一样高，就算有些海浪冲到甲板上也没事。 控制舵改一下控制结构，改成西方那种舵轮，舵轮转六圈满舵，从左满舵转到右满舵舵轮得转十二圈，这样航向控制更加精确。 杨峥要的船可不是单纯的运输船，而是武装商船，要装火炮的，还得装不少，不然对付不了数艘海盗船。 毕竟不是战船，结构没有那么强，所以火炮底下的结构得加强一些。 火炮、弹药、加强结构都是重量，以后装货量会相应减少一些。少带点低价值货物，多带点高价值货物，就能弥补回来。 那艘船造好，船台到椒江边这段距离铺好滚木，众人合力推下水，回收船墩台，重新开始造船。 出来一个多月了，看着自己的船开始铺设龙骨，杨峥拜访水手张鹏张剑波父子，确定张剑波以后为杨峥跑船。 这艘船要造四五个月，甚至半年，不用一直等在这边，快造好时徐家会来信通知，回家过年去。 原路返回，耗时十一天回到阔别已久的小院，心终于重新安定了。 “大勇，你大志哥呢？” 杨峥等人回来没看到李大志，问杜小娟弟弟杜大勇。 杜大勇道：“公子，李公子和栓子哥出去耍了，得傍晚才回来。” 杨峥随口问道：“哦，他们耍什么去了？” 杜大勇道：“耍钱，李公子说耍钱挺好耍的，还带俺去耍过。” 杨峥不可思议问道：“大志到赌场耍钱了？哪家赌场？耍了多久了？” 杜大勇点头道：“是，在来得富赌场，李公子耍了快半个月了。” 杨峥生气骂道：“娘的，这家伙学坏了！快带我去找他！” 杜大勇带路，来到乌烟瘴气大喊大叫的赌场，好一会儿才找到李大志，李大志正输了几两银子红眼呢。 杨峥揪着他耳朵骂道：“李大志，你他娘长本事了是吧？还学会赌博了？跟我滚回家，看我不打死你！” 李大志骤然被人揪耳朵，骂道：“谁他娘……” 看到是杨峥，立马不敢骂了，灿灿道：“哥，你回来了啊？” 杨峥骂道：“我他娘再不回来，你小子是不是还要继续赌博？跟我滚回家！” “呦，大志兄弟，你大哥来了啊？来让你大哥耍两把。” “嘿嘿，又来抓人了。” “可惜不是他爹来了，不然有竹笋炒肉看。” …… 周围赌客早就见怪不怪，跟着起哄，李大志臊地脸红，刚才杨峥很凶，现在不敢吭声，乖乖跟着回家。 “大勇，那两条凳子出来。” 杨峥拎着李大志回到家，让人把凳子拿出来，李大志乖乖趴上去，杨峥倒提扫帚疙瘩狠揍屁股，护院厨娘和邻居都来围观。 “我让你不学好！ 我让你学赌博！ 不知道赌博危害多大吗？ 这么大人了分不清轻重！ 让你赌上瘾！ 狗东西不学好！ 让你有俩钱就飘了！ 让你好好读书，你就是这么读的？ 正事不干还去赌博！ 我一出门没人管你了是吧？ 打死你个王八盖子滴！ ……” 打一下骂一句，连打几十下，杨峥气消了，累的气喘吁吁，李大志疼的惨叫连连，围观群众看的津津有味。 没有过儿子，杨峥还从来没这么打过谁，只小时候被老爸揍过，打坏好几个扫帚疙瘩。 这么揍李大志一顿，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呼吸顺畅，从里到外爽翻天，上头上瘾了，怎么办？ 要不接着揍？ 算了算了，念在初犯，惩戒一番罢了。 李大志穿着棉袄，扫帚又不重，打的很疼，不会打坏，过两天屁事没有。 李大志和小娟护院厨娘等人，从来没见过杨峥发火，一直以来杨峥都很随和，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凶，说打就打。 “滚进来！” 杨峥进客厅喝茶，喊一嗓子后李大志进来，扑通跪在他面前，给杨峥整懵了，这还没人跪过我呢，人生头一次啊。 怎么办？在线等，急！ “下跪干什么？起来！” “哦~” 李大志乖乖站起来，低眉顺眼臊眉耷眼地偷看杨峥，让人好气又好笑。 好不容易忍住不笑场，杨峥闻声道：“过来坐，哥不是不让你出去玩，是不让你出去乱玩。 逛逛街喝喝酒，听听戏喝喝茶，游湖烧烤，五六天逛一回秦淮河，哪个不香？非要去赌博？ 咱兄弟俩不是没钱赌博，钱多着呢，几千两几万两银子哥都能拿出来让你赌博，可赌博是个好玩意吗？ 那是会上瘾的！ 上瘾后你一天不赌手就痒，心也痒的难受。整天整天的赌博，不读书不学习了？不做事了？连吃饭睡觉都不管了，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把你身体拖垮！ 以后娶妻生子了，是不是老婆孩子都不管了还要赌？没钱了在家里发火，到处找钱要去赌？把老婆孩子卖了都要去赌？” 李大志羞愧地道：“哥，你别说了，俺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杨峥：“赌博的人都这么说过。” 李大志：…… 杨峥再问细节：“你是怎么想起来赌博的？” 第二十四章 高碳钢 李大志委委屈屈地道：“俺一直在打听水手的事，认识了范涛，我跟他去赌场打听水手，一来二去……” 杨峥无语，李大志还是单纯了些啊，容易被邪门歪道的人骗。 “范涛这是在诱拐你呢，他知道个屁的水手消息，是把你往赌场带，让你染上赌瘾，他好向赌场老板领赏，这么简单的骗术你都不懂？” 李大志：…… 杨峥问道：“赌了几天了？赌博经手多少银子？赢了多少？输了多少？” 李大志道：“十三四天，前后共输赢了五百多两银子，经常能赢二三十两，到今天共输了七十多两银子。” 杨峥摊手道：“你看，他们那是给你下套呢，让你先赢几次，养出赌瘾，等你不赌不行的时候再杀猪，有多少输多少。 十赌九输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才十三四天，你才刚染上赌瘾，就开始杀猪了，今天输十两，明天输三十两，后天输一百两，大后天赢三十两……明白吗？” 李大志低头道：“明白了。” 杨峥道：“咱俩不是输不起银子，哥对银子不看重，几千两几万两都输得起，但咱哥俩好歹付出了努力赚来的钱，为啥非要送给他们？ 更有你要是继续赌博下去，你的人生就完了，不是在赌博，就是在去赌博的路上……” 李大志羞愧地道：“哥，俺知道错了，俺再也不上当了，再也不赌博了！” 苦口婆心一顿劝，李大志这大孩子也乖，几乎没有叛逆心理，说的话能听的进去，明白事理，以后看紧点，戒几个月就没赌瘾了。 还是人的安逸心理作祟，他家以前每月也收入几两银子，满足日用外还能消费娱乐一下，还有的剩。 不说乍穷暴富，杨峥从来没限制过李大志的零花钱，几十两几百两银子随便花。 手里能用的钱多了，自然想着身份地位得提高，生活质量得提高，好好享受享受，再来点精神方面的满足。 可能还有点自卑，杨峥赚了那么多银子，他却一两没赚到，心烦意乱之下容易走上歪路。 人之常情，只要别接触些不好的东西，都是正常的。 钱赚来就是花的嘛，赚的越多花的越多，货币也得流通，不然赚来的钱都存起来，市面上的钱就少了。 这年代娱乐项目太少，只有喝茶喝酒囧大山，听说书听戏嗑瓜子，赌博逛秦淮河那几样，想娱乐不是这种就是那种，李大志这样的古代人认知又不足，很容易学坏。 “准备头套木棍麻袋，过几天咱俩把那范涛揍一顿。” 李大志一听乐了：“对，就该狠狠地揍那范涛一顿出出气！打闷棍这种事听着就爽！” 杨峥白他一眼，道：“你这几天到紫荆山里转转，看有没有人卖地，咱们买几百亩地，哥有很多东西想做出来，城里不方便。” 想跑海商，不光要有船，还得有货，丝绸瓷器茶叶三板斧太老套了，用了上千年了都，竞争内卷很激烈，赚不到太多银子。 咱有技术，香皂玻璃钢铁火枪火炮啥的都能自己造，赚钱效率还怕比不过三板斧？ 生产产品得有基本的机器设备，不然凭人工很难生产出来，刚好擅长机器设备，只不过需要一个保密的地方做出来罢了。 山里人少，对外交流少，去的人少，山民见识也少，围墙一围，谁也不知道咱们在里面干嘛，保密程度还可以。 六天后，地还没买到，杨峥带着李大志找到范涛那孙子，头戴头套隐藏身份。 一路尾随，麻袋从范涛头上套到小腿上，短木棍噼里啪啦输出上去，打的那孙子一直惨叫，一直喊救命。 打的差不多了，两人收手，一溜烟功夫跑没了…… 有些很刺激的事还是要经历经历滴，打过范涛那孙子的闷棍后，杨峥和李大志念头通达，浑身舒服的想发泄出来，心情非常好，一直乐了好几天。 紫金山里村子不多，没有人想卖好几百亩地，只有十来个农民和富农想卖地，几亩一片几亩一片很零散。 那也得买，买地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意图是快速建个木制大房子居住和工作。 能买到几百亩田地当然好，至少粮食不用买了。 李大志在紫霞湖边的紫霞村买了两片共十二亩地，买通里长，在村外河边盖大房子，建简单的小型蓄水坝，买齐盖房子的材料，找人来盖。 杨峥在家看守地下埋的金银，设计功能较为完整，性能较好的钢铁手动式车床、铣床、钻床、镗床、轧钢机等，回忆记录炼钢、玻璃、火炮等商品的生产方法。 杨峥找徐迪，把王铁匠要过来，和王铁匠签用工合同与保密协议。 待遇与吴二林一样，当铁匠管事，每月开五两银子月薪，福利待遇该有的都有。 然后让吴二林和王铁匠招靠谱的木匠铁匠，储备技术工人，购买铁矿石，煤炭、石灰石、石英砂、硼砂、长石、白云石等矿石，杜仲树皮、硝石、硫磺、柳木炭、王水、天然碱、海盐、木材等材料。 等紫霞村的大房子围墙盖好，材料来源供应商确定，木匠铁匠们过去建造炼焦炉、小炼铁高炉、炼钢小平炉、炼玻璃炉、晒煮盐池、水力水车组合，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杨峥和李大志又到城外招护院，这次招十三个护院，组成二十人的护院队伍，和其家人带到紫霞村，护院将养身体后训练，其家人到作坊工作。 前期土木工程做好，木制房子也建的差不多了，杨峥和李大志等所有人搬到紫霞村居住工作。 这个大房子足有3700平方米大，只盖五座生活和仓储的木制一两层楼房，一座杨峥和李大志住的主屋，两座护院工人宿舍，一座食堂，一座仓库。 建筑占地面积只有1200余平方米，作坊区足有1700平方米，足够使用。 首先用铁板和耐火砖建一个煤气发生炉，用煤炭生成煤气，试了几天后成功生成煤气。 接着炼焦炼铁炼钢，小高炉和平炉建造好了，安装上水力鼓气机，水力材料输送带，准备好坩埚和浇铸模具。 铁矿石和其它材料处理好，开始炼铁，这次加入些纯碱去磷。 小高炉高9米多，直径1.2米，一炉能出13吨左右生铁。 给张立山改良炼铁技术后，杨峥已经把炼铁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现在不过更科学了点炼铁罢了，能把握住。 小高炉空烧了两天预热好，输送带传输铁矿石、焦炭、石灰石、纯碱，依次送进高炉内开始炼。 第一炉烧满8小时后出炉，铁水流进7个坩埚里，炉渣放出，准备炼第二炉。 坩埚用简易吊车吊到木制轨道的车上，运输到平炉这里，简易吊车吊起来，把铁水倒进平炉里，倒完后开煤气小门，煤气进入铁水上方开始烧。 边烧边加入石灰石、萤石、铁钒土、无烟煤、人造富铁矿石、还原铁粉。 比例是杨峥根据肉眼估算出硫磷锰硅等杂质的含量估算出来的，不准确，先试验。 平炉顶盖上的管子开始吹空气，暂时没有纯氧，只能吹吹空气，利用空气中的氧气加速铁水的氧化反应，聊胜于无，多少有点作用。 这不平炉里跟爆炸似的，铁水不停地冒泡，不停地飞溅嘛。 造渣完毕后放掉废渣，加入人造富铁矿石、锰铁、萤石、纯碱精炼，精炼完成后脱氧出钢。 能炼出质量怎样的钢不知道，硫磷还有多少没去除不知道，酸碱度倒是能简单测试出来，反正杨峥就这么点炼铁炼钢知识，全用上了，等结果出来再说。 没想到第一次试验炼钢，钢材质量还不错，比苏钢好两个档次，比普通高碳钢稍差几分，勉强能当高碳钢用。 王铁匠赞道：“公子，这钢材太好了，比苏钢锻造的百炼钢还要好很多，你看看这质地，我这锤子都敲不动了！” 杨峥却道：“好啥啊，还差点意思，石灰石和萤石等所有添加剂多放点，最好过量，再试一炉。” 王铁匠哑然：“这还不好？已经顶好了啊？” 小平炉修补一下，小高炉已经炼出第三炉生铁水，用坩埚送过来，倒进去后加入过量的造渣材料和氧化材料，使劲烧。 杨峥首先想炼的是加了钴的高碳钢，可以勉强做成工具钢，可惜不知道钴矿石长啥样，现在也没有命名为钴，只好炼出高碳钢做出工具钢了。 铁匠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炼钢方式，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钢，感觉以前炼钢炼到狗肚子里去了！ 打败一个人最难的是在他专业领域，堂堂正正打败他，以魔法对抗魔法。 杨公子一介书生，竟然比他们这些炼了一辈子钢铁的人都专业，让人不得不服，大写的服！ 一个个干劲十足，不眠不休地炼钢，连吃饭都只是随便扒拉两口。 杨峥只好让他们轮换休息，炼钢炉附近很热，找个合适位置睡觉特别温暖，他们却执意盯着，只有实在熬不住了才眯一会儿。 12小时后第二炉钢出炉，钢水流进众多模具里冷却成钢锭，挑一块用水加速冷却，敲敲打打检测品质。 第二十五章 工业母机 王铁匠兴奋地道：“公子，这回比上一炉的好多了，不仅硬实，还不脆，应该能达到你要的要求了吧？” 杨峥仔细敲打一番，用凿子凿几下，看起来和现代高碳钢差不多，看不出区别，这是炼成了？ “嗯，各位，达到要求了，高碳钢炼出来啦！我们炼出高碳钢啦！” “哦吼！” “这就炼出顶级钢了？” “杨公子厉害啊！” “哈哈哈……炼出来了，炼出来了！” …… 众铁匠喜极而泣，激动的哇哇大叫，或傻呆呆地流泪。 实在没料到原来炼钢这么简单，火烧生铁水，加一些石灰石铁矿石啥的，就能炼出顶级精钢？ 而且看这些钢的量，差不多得有两万斤，一炉炼出两万斤顶级精钢？ 之前要是想炼一百斤钢，需要一千多斤生铁，把生铁炼成熟铁，再把熟铁炼成钢，非常耗力气精力不说，还非常耗铁矿石。 现在呢？ 大概五万斤铁矿石，筛选出三万五千斤左右的富铁矿，炼出两万多斤生铁，两万多斤生铁只损耗了一两千斤，炼出两万斤钢！ 几乎多少生铁就能炼出多少钢啊！ 杨公子莫不是神仙下凡？ 不然咋这么厉害呢？ “好了，都别说了，现在都去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咱们接着炼钢，都去吃饭睡觉了。” 顶级精钢炼出，铁匠们放心了，高兴地去吃饭睡觉，有很多人明明很累很困，精神却很亢奋，一直睡不着。 睡了一个白天，炼铁那边暂停，准备的铁矿石和焦炭煤炭没多少了，不够一炉。 都是重量贼重的东西，这年代运力有限，半个月只运来这些。 一天一夜炼出4炉生铁，一炉13吨左右，共52吨左右，三分之二是炼钢生铁，三分之一是灰口生铁，够用很长一阵子了，等铁矿石和煤炭攒够一定数量后再炼。 晚上不太适合炼钢，工匠们再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开炉炼钢。 这次炼的是低碳钢，高碳钢硬度高，韧性不高，不太适合做很多东西，容易断裂，也太硬。 低碳钢硬度比较高，韧性高，适合做很多东西。 高碳钢科学回火淬火后，硬度更高，勉强可以做工具钢，勉强能车削的动低碳钢。 留三分之一的铸铁做铸铁件，三分之二炼钢生铁炼成钢。 小平炉已经足够小了，容量还是很大，一次能炼三十多吨钢，三分之二生铁大概26吨，装不满小平炉。 炙热的生铁水能炼，冰冷的生铁锭也能炼。 煤气使铁水上升些温度，炉壁耐火砖里的硅受热反应后能升很多温度，所以不需要多少煤气，就能达到1600度高温。 加上预热炉子，14小时炼出一炉低碳钢，25吨多，能做很多东西。 炼铁炼钢暂停，铁匠们融化高碳钢，打造成车刀钻头等切削工具，外表打磨光滑，尺寸打磨到精确，回火淬火。 灰口铁用来铸造机床床体，和部分铸铁零件，张立山的铁匠作坊研究出好几种较为精确的砂模配比，可以技术共享，拿过来用。 这年代冶炼的铸铁是白口铸铁，碳硅含量较低，铁水凝固时收缩大，容易产生裂纹和缩孔，质地不紧密，硬度高，脆性大，一锤子能敲下来一小块，除了打磨和部分切割方法可以切割外，不能切削加工。 所以造出来的铸铁炮只能勉强使用，炮管薄了容易炸膛，越厚产生气孔和裂纹的几率越大，成功率极低，极不适合造炮，只成本低。 灰口铸铁凝固时收缩量小，硬度比较高，有一定韧性，质地紧密，可以切削加工，应用范围最广。 作坊边上就是紫荆河，河水不太大，冲击力和速度不太够，已经筑起一座高五米的小水坝，开六个泄水口，水位蓄高后再泄水，泄出来的水流速度很快，冲击力很大。 六个泄水口各安装一个不是很大的水车，两个一组驱动一根轴，共三套水力动力驱动水车，轴延伸到车间，分成六套传动动力，与六台机器连接，最多可以同时驱动六台机器。 长好几米的车床床身砂模做好，灰口铸铁熔炼成铁水，慢慢倒进砂模里，等待凝固定形，凝固后敲碎砂模，等待车窗床身冷却。 冷却后打磨一下表面和轨道，低碳钢和高碳钢加温融化，砂模铸造成需要的形状，上木制车床车削成想要的零件。 自己用的木制车床功能很全面，有导轨和顶锥、中心架，有前后和左右都能移动的车刀架，齿轮组共4根轴，分成从慢到快16档转速。 还有木制铣床，不是太精密，却也够用了。 木制车床和铣床加工低碳钢，用高碳钢材质淬火后的车刀铣刀车削轴承，加工成最重要的变速箱组，卡盘什么的难度倒不高。 木制车床做出钢铁零件，安装在钢铁车床里，先把钢铁车床运行起来，慢工出细活般加工更精密的各零件，组装调试成精度很高的车床。 有了更先进的车床就好办多了，既能车削，还能钻孔，大部分零件都能做的出来。 先造一台铣床，用来加工平面零件，和车床相互配合，还真没有几种形状的零件做不出来，其它机床更好加工了。 一套工业母机造出来，各种零件都能加工，想造什么东西都能把生产设备造出来，机械化生产。 机床的操作很复杂，铁匠木匠们中只有王铁匠和吴二林勉强可以简单操作。 杨峥一个人同时教不了几个人，只能先把他俩教会，再三个人一起边做零件边教更多工匠。 用时三个多月，杨峥等人才算把车床、铣床、钻床、镗床、磨床、冲床、小型轧钢机、砂轮机造出来。 除了砂轮机外，每一台都重达好几吨，好在大部分重量是铸铁床身，成本不算太高。 连过年都是简单过的，作坊只放假七天，草草过年，又赶忙投入工作中。 然后造简单的肥皂设备，50口深口锅一起煮皂基，用机械动力代替人工搅拌，一个工人能照看五口锅，每锅每天出140块左右150克的肥皂，共出7000块。 再造精盐的设备，主要有过滤池、沉淀池、反应釜等设备。 制成纯净的精盐溶液后，经管道流进晒煮池里，太阳晒加底下火煮，离平炉近，也受平炉高温烘烤加速。 浓度达到一定数值后流入下一个晒煮池里继续晒煮，直到在结晶池凝结成精盐，每天产量200斤上下。 再造双座三轮自行车设备，主要有细钢材卷制机、专门生产齿轮的铣床、剪板机、卷板机、冲床这些机器设备，每天能生产33辆自行车。 两轮自行车初学者学起来很难，怕客户接受度不高，杨峥干脆设计成三轮的，很难摔倒，有刹车和车铃。 没有橡胶轮胎，用软木当轮胎降噪，不用学都能骑，还能带妹。 像是没有车箱，有两个座位的三轮载货自行车。 能买得起自行车的都是有钱人，代步作用不多，更多的是玩，学两轮自行车一直摔，磕破这里蹭破那里，大少爷大小姐们谁还玩？ 这些机器设备使用人力或畜力驱动，水力不能驱动太多机器，只驱动工业母机。 接着用这套工业母机，制造前装滑膛燧发手枪和长管火枪，手枪制造200支，火枪制造1000支，车床和钻床一起钻孔，铁匠手工打造加铣床加工生产其它零件。 还得造火炮，有专业机床，就不搞前装炮了。杨峥直接把火炮设计成后装滑膛管退炮，使用低碳钢砂模铸造空心炮管，镗床镗孔，车床铣床加工零件。 一种副炮口径90毫米，使用锥形船用炮座，炮全长2213毫米，炮管长1800毫米，炮膛粗炮口细。 20倍径，重294千克，铅球炮弹重2.2千克，3明斤12两。 一种主炮口径120毫米，使用低矮底座和防弹钢板，炮全长3356毫米，炮管长3000毫米，炮膛粗炮口细。 25倍径，重863千克，炮弹重5.65千克，9明斤4两6钱。 这两种火炮炮管下方有导轨，导轨上方左右各一个空气缸，炮管后座时带动空气缸内的活塞向后移动。 空气缸上泄气的孔不大，泄气量有限，活塞挤压空气时，行程越向后阻力越大，起到简单的缓冲后坐力作用。 空气缸不能给炮管复位，导轨内有条螺纹杆，摇把设计在导轨后方，用来给炮管复位，拉动离合杆，让螺纹杆与炮管齿条相咬合或分开。 摇动摇把，螺纹杆转动，带动炮管向前复位。 炮座上设计有立式角度尺，炮管导轨上有指针，从侧面可以看到指针指向多少俯仰角度，用来瞄准高低角。 炮管侧面有照门准星，用来瞄准方向角，照门、准星、目标三点一线。 炮座与导轨之间设计有高低机和方向机，用摇轮控制火炮指向。 炮膛外圈设计两条竖形导轨，炮阀套进导轨里，有手柄可以按压升降，上升时关闭炮阀，下降时打开炮阀。 炮阀中间有个传火孔，炮阀向下滑十厘米左右露出炮膛，向上滑十厘米左右堵住炮管。 炮弹用厚黄铜冲压出弹壳，内里装火药包和铅弹、铁弹或霰弹，弹壳底中心有一个传火孔，与炮阀的传火孔相通，用来塞引线。 第二十六章 造炮 每门炮准备10个弹壳，可以重复使用，如果变形了，用随炮工具里的手动压力机压一压，往随炮工具里的炮膛模型里塞一下，看看能不能塞进去，塞不进去修一下，修到能塞进炮膛就好。 这样的闭锁结构和近代火炮差不多，提前把铅弹火药装弹壳里，开炮时打开炮阀，把弹壳塞进炮膛，关上炮阀。 长针从炮阀和弹壳中间的孔伸进去，刺破火药包，把缠着铁丝加固的引线塞进去，明火点燃引线，炮手闪开，两三秒后引线烧到弹壳里，引燃火药，炮弹发射出去。 打开炮阀，抽壳钩勾住弹壳底缘，把弹壳拉出来，拿套着湿布的通杆通一下炮膛，清理余火和残渣，再塞进去炮弹，关上炮阀，塞进引线就能开火了。 结构简单，由炮管、炮座、后座导轨、两个空气缸、机械瞄准具、高低机方向机、炮阀组成。 弹药和工具有弹壳、铅弹火药、长针、引线、火源、通杆、抽壳钩、手动压力机、炮膛模型。 一两个人就可以操作，战斗间隙给打空的弹壳里装铅弹和火药，保持火力持续性。 火炮不是要考虑密封问题嘛，有弹壳装火药，炮阀关住，除了中心引火孔会漏气外，再也不会漏气。 装弹速度快，和佛朗机炮差不多，一分钟好几发，炮管冷却速度也快。 低碳钢材质一般，比这年代所有钢铁铜造的炮质量都好，重量都要轻，和真正的炮钢相差甚远。 但这不是使用黑火药嘛，哪怕颗粒化了，威力也有限，比现代发射药差好几倍，应该不至于炸膛吧？ 先试造出一门120毫米的火炮，砂模铸造法铸造出大概尺寸的炮管，上镗床镗出口径，上车床车出外面尺寸，做出其它零件，组装好。 特制两个加长版的弹壳，火炮装车运到聚音效果好的山谷里，装两倍颗粒火药测试强度，轰轰两声后火炮完好无损，非常靠谱。 空气缸制退效果不佳，只减缓了些炮管后退速度，使炮座不必承受太猛烈的后坐力，作用不太大，聊胜于无。 黄铜厚弹壳比较靠谱，开炮后变形不多，手动压杆压一圈能再次使用，使用次数不能多，不然直径变大很多，很难塞进炮管，得多准备些弹壳。 一门炮准备20个弹壳，一场海战一门炮能开火40次已经很多了，20个弹壳最多能开60炮，足够使用。 使用三次后弹壳外径膨胀很多，塞不进炮膛，手动压杆很难修正，得回厂修或重新冲压一番才能再用。 只要不炸膛，都是好火炮，用起来放心。 25倍径是目前能做的最长身管，机床目前不能造的太长，钢铁内部应力没有消除过，造的越长之后变形越多。 勉强够用，又不是军舰的舰炮，只是武装商船的自卫火炮罢了，不用太长的身管。 射程没有测试，这里离南京不远，开太多炮很容易暴露，到时候安装在船上，到海上详细试炮，试出射程表。 船再有两个月就差不多造好了，设计有8个加强了结构的主炮位，14个稍微加强结构的副炮位，最多安装8门主炮14门副炮。 火炮炮位在甲板下层，设有炮窗，船艏船艉各一门主炮，两门副炮，两侧船舷各3门主炮，5门副炮，可以少安装一些火炮。 这火力，和欧洲四级五级战舰差不多了吧？ 若22门火炮都装上船，火炮重量、炮弹火药重量、加强的结构重量大概重22吨左右。 船水线上层的重量装炮后加重了，船底压舱石得相应增加一些，不然上重下轻，很容易翻船，加重和火炮弹药近30吨。 如果把火炮装在甲板上，高度更高，需要更多压舱石，加重重量更重，更装不了多少货，开炮时船更不稳。 二层炮位还占去很多空间，少装不少货，标准排水量480吨的船，本来能装310吨货，加装火炮后只能装260吨左右的货。 不过也够了，少装些占体积的生丝等货物，多装些高价值货物，照样赚钱。 山谷里两声炮响还是太响亮了，招来两个衙役询问。 村里地主和里长接待，地主不敢得罪拥有20个护院的大院人，里长收了好处，一起隐瞒下来，只说家有喜事，放了两个烟花，衙役回去交代，没有在意。 这件事把杨峥小小吓了一下，以后可真不能随便在城市附近开枪放炮，否则要是官府认真查看追究起来，可就得跑路了。 作坊生产量拉满，目前只有肥皂、精盐、自行车、火枪四种产品，火炮自用，以后可以造低碳钢材质的前装滑膛燧发架退炮出售。 自行车利润最高，每辆卖100两银子一点都不为过，成本3两多，利润贼大。 燧发火枪一支成本1.7两银子，这么先进，钢材这么好，一支卖15两银子不过分，利润很高。 肥皂一块成本4.8文，卖100文不过分，利润不高，走量。 精盐产量还行，一个月产量6吨多一丁点，买来的粗盐提纯而成，一斤成本28文，这年代还没有精盐，卖200文不过分。 买材料耗精力，造设备耗精力，培训工人更耗精力，生产起来问题百出，也耗精力，杨峥都没什么精力赚货款了。 等炼铁炼钢原材料积累一些，炼出更多低碳钢，用不完。 杨峥只好和张立山合作，由张立山私下找黑市偷偷卖低碳钢，一斤批发价110文。 一吨1675明斤，能卖147两银子，一炉30吨左右能卖4400余两银子，成本560余两银子，利润很高，一个月最多出六七炉，卖5炉进货款就有了。 自己做海贸不能只卖寥寥三两种商品，风险太高，万一千里迢迢冒着海难风险运过去，当地不需要这么多这种商品，价格压的很低，赚不到多少钱，算亏本了。 卖七八种十多种商品，这种被压价了，还有另外几种赚钱，只赚不赔。 还有进口商品的当地对很多种商品有需求，得满足他们的需求，你商品种类少了，人家都不怎么愿意收。 等作坊生产线运行正常，工人熟练，出问题也能解决，已经过去一个月，船大概只剩一个月造好，徐家船厂来信了，该去找水手了，没时间试造玻璃。 李大志在南京周边联系到四个空闲或挖过来的水手，在台州联系到两个水手，一直在给杨峥帮忙，抽不出太多时间联系水手。 这次杨峥抽出时间，作坊交给李大志管理，吴二林和王铁匠辅助，二十天后吴二林找船，把火炮和船员用的武器弹药运到台州徐家造船厂。 杨峥召集来这四个水手，跟着这四个水手找他们相熟的水手，同行找同行。 “二民，一般1500料福船需要多少人手？”去往台州的船上，杨峥问水手许二民。 许二民道：“公子，一般需船老大一人，伙长三人，水手11人，刀手五六人，刀手得善使火铳、长矛、鱼叉和弓箭，每门炮配一两个炮手，得看怎么配置。” 杨峥了然，一般480吨福船有四五根桅杆，自己的船增加了两根桅杆，水手得加两人。 刀手倒不用擅长那么多种武器，主武器用燧发火枪，设计有刺刀座和三菱刺刀，有近战能力，副武器用燧发手枪。 另外船上每人配一支燧发火枪，一支燧发手枪，准备一些大刀、长矛、鱼叉、弓箭，谁需要谁用。 若按全部22门火炮算，得需要33个左右的炮手，这么多炮手哪里去找？ 只能减配和用水手刀手顶替，火炮制造速度慢，一周制造一门，到时候配15门左右，找10个专业炮手，水手刀手都得会用炮。 算下来一艘船差不多要33人。 “二民，你能找来几个人手？” 许二民道：“小的相熟的人手很多，大多都有船东，没有船东的很少，有把握最少找来三人。” “郭奎你呢？” 炮手郭奎道：“俺也是，认识上百个水手炮手，生丝还没有上市，大多闲在家里，能找来三五个没有船东的人手。” “你俩呢？” 水手杨茂厚道：“某同样，能找来三五个人手。” 刀手高狗蛋道：“俺也一样。” 神特么的俺也一样！ 四个人每人最少找来三个人，加上张鹏张剑波，一共才18人。 不过张鹏原来是船老大，应该能多找来几个人手，再带几个护院，估计差的也不多了。 三板斧丝绸中的生丝还没有上市，生丝是蚕结的茧，把茧拆开纺成的丝线。 江南每年能养两批次蚕，春夏之交时生丝上市一次，秋中时上市一次，三板斧主打货物就是生丝，生丝上市后海商才会出海。 生丝储存会有质量损耗，越新鲜质量越好，刚上市就有大批海商扎堆运出口，这时也是生丝最便宜的时候，一担100明斤50－60两银子，一般卖到倭国最起码能赚四五倍利润。 夏冬两季生丝价格倒是最高，只是江南收购价高于60两银子，市场上量不多，质量成色稍差，运到倭国能有七八倍利润，最高时足有十几倍利润。 第二十七章 招募船员 直接织成丝绸多好？ 不是太好，各国衣服样式不一样，纺织方式不一样，中式丝绸不适合做成各国特有的衣服形制。 况且生丝也比丝绸便宜很多，各国自己会织成丝绸。 生丝织成丝绸有风险，一担100斤最多能织出33匹丝绸，下等丝绸一匹成色差的只要1.5两银子，成色好的要3两银子。 中等丝绸一匹3两银子左右，上等丝绸一匹7两银子左右。 织机质量好，运行时幸运的没出问题，织女手艺高，织出上等丝绸的概率高，才不会亏本。 若织布的时候运气不好出点问题，织女手艺不高，很容易织出有线头疙瘩、歪斜、不平整的下等丝绸。 用价值50两银子的生丝，织出33匹下等丝绸，只能卖出49.5两银子，得亏死。 所以卖生丝保险点，至少不会亏本。 恰好茶叶也是春夏季时上市，所以一到春夏之交时，海船扎堆出海，散布在各地，在家里窝了一冬天的水手回到船上，为各自船东船老大开船。 现在三月份，水手们大多还窝在家里，再过一个月，散布在各地的水手们该集合起来了。 几乎全部水手都有固定的船东雇佣，自由水手很少，现在不抓紧时间招人挖人，到时候更招不到人。 四个水手先带杨峥等人来到仪征县青山镇，找人打听到何小冬家，上门拜访。 许二民介绍道：“冬子，这位是船东杨公子，咱们这次专门来找你出海。” 三十来岁的何小冬行礼，杨峥回礼，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道：“何先生，在下杨峥，今日冒昧打扰，还望海涵。特来请何先生入伙，帮在下开船。” 海上的汉子自由惯了，性子没有那么唯唯诺诺，见识多，收入高生活条件好，自信有底气，当然也粗俗。 何小冬受宠若惊道：“不敢称先生，咋还劳杨公子大老远专门跑一趟呢？您让许哥吱一声就行了，俺两年没跑船了，您能看得上俺，俺肯定得给您面子！” 何小冬妻子看起来不太支持丈夫出海，想拒绝，又不敢当面说。 杨峥惊喜道：“何兄弟这是答应入伙了？” 何小冬点头道：“答应答应，您都亲自上门来请了，俺肯定得答应啊。” 杨峥大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招到人了，一两句话的功夫而已，搞的自己都有些愣神，不敢相信。 “好好好，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有何兄弟帮我，何愁赚不到银子？” 许二民笑着道：“哈哈，冬子还是那么爽快。冬子你放心，杨公子是个大方的好东家，跑一趟给咱开三十两银子呢！” 何小冬惊喜地问：“三十两银子？！比别的东家多给十两银子？” 许二民点头道：“对，杨公子说这年头敢跑船的都是勇士，都是人才，该让咱们多赚点。” 杨峥笑道：“何兄弟，千金易得，人才难求。这年头船不多，水手不多，每一个都很珍贵，当然值这个价。” 何小冬大喜，行礼道：“东家慷慨，俺多谢东家，往后您只管使唤俺！” 杨峥笑道：“哈哈……不用谢，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以后称呼我公子即可。 我说一下你们的福利待遇，以后咱们每跑一次船，至少给各位兄弟三十两银子，开船开炮技术好的话多加十两二十两。 每次出海前，每个兄弟先给5两银子安家费，把父母家小安顿好，没有后顾之忧。 若平平安安的回来，只拿这三五十两银子。 若有些风险，兄弟们用心躲过去了，每个兄弟额外奖励十两二十两。 若风险很大，得拼命才能挺过去，每个兄弟奖励五十两一百两银子。 要是有兄弟遇了难，一次给家人一百两银子，以后每年给十两银子，给十年。 干得好每年加薪水，兄弟们给我干满二十年，我奖励一套三进大院子，我给你们养老，每年领十两银子，活多久领多久！ 另外逢年过节也不亏待兄弟们，米面粮油啥的都得有。” 杨峥的银子不多，并不是穷大方，而是为了长久考虑。 这些水手本来就是全大明人数很少的人才，估计水手总数都没有十万人，人心得拉拢好，替自己干活才用心，以后也好发展壮大。 以后还得开个航海学校，让他们退休后帮自己培养新一代专业船员，这么算下来还是很划算的。 何小冬惊讶了，嘴巴长的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干满二十年送一套三进大院子啊，三进大院子占地两三亩，得几百两上千两银子呢！ 还要养老，啥事不干每年都有十两银子，足够养一家子人了啊！ 何小冬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道：“公子，这怎么使得啊？给的太多了，俺都觉得自己不值这许多银子了！” 杨峥笑道：“哈哈……值，怎么不值？咱们跑船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赚不到多少银子可不行。 但咱也有些规矩，丑话得说在前头（你丑你先说），入伙后大家都是兄弟，一条船上的蚂蚱，打打闹闹没事，别记仇，更不能对自家兄弟下刀子。” 何小冬点头道：“那不能行，咱跑船的最齐心了，谁敢对自家兄弟下刀子，众兄弟们饶不过他，可是要喂王八的！” 杨峥点头继续道：“除了兄弟齐心以外，我希望兄弟们踏实跟着我干，别轻易被别的船东挖走了。 最后各位兄弟得保密，咱有什么货、什么样的货、从哪儿来的、卖了多少银子、利润多少、咱们的底细等信息不能透漏给任何人。 其它还有些讲卫生，经常洗澡洗船啥的，以后慢慢说。” 五个水手点头赞同，何小冬道：“这肯定的，到哪儿都有这规矩，俺能做到。” 第一次雇佣，杨峥给他十两银子安家费，在镇上吃喝一顿，休息一晚上，次日何小冬跟着杨峥一起走。 杨峥等人又乘船进京杭大运河到高邮，在城东找到郭奎的朋友侯大力，是个炮手，已经有船东长期雇佣了。 侯大力得守信，不答应，杨峥硬是用福利待遇给挖过来。 侯大力有个堂弟侯满仓，跟着他跑过一次船，也给挖过来，给他们两家各留下十两银子安家费后跟着走。 接下来许二民四人带着杨峥东跑西跑，江南这边转了个遍，跑了26天，招到15人，水手刀手炮手都有，辗转多地，最后来到台州徐家造船厂。 吴二林刚到两天，运来6门火炮，35支燧发手枪，35支燧发火枪，大量的弹药。 徐应林迎接：“杨兄，你来的正好，船前几天造好了，正在装火炮，今天差不多能装完。” 杨峥看着船台上这个巨无霸心神激荡，好大一艘船，长49米呢，船艏甲板到船底高8米多，宽7.36米，威武，雄壮。 7根桅杆，中间最高的从船底到顶上高47米，上面有个小木房子，是为了望塔。 那么高，看着都心颤，以后里面可是要站了望手的，了望塔是全船摇晃幅度最大的地方，真为了望手担心。 排水量是不大，但船的体积很大，人站在下面跟蚂蚁似的，很震撼人心。 杨峥对徐应林道：“徐兄，已经造好好几天了？连半年都没用到？” 徐应林道：“对，提前了几天，油漆都干透了。不得不说那木材切割机是真的快，工匠们用木板的速度远不及切割木板的速度，早就把水车提起来，不切割木板了。” 杨峥问道：“哈哈，那是当然，木材切割机有没有啥问题？” 徐应林道：“有，加转速的那几个齿轮的轴磨坏了，工匠们自己做出来换好。 还有切割片太费了，一两天换一片，得一直打造，铁匠打造都跟不上磨损。” 杨峥开玩笑道：“愚弟先看看船造的怎么样，要是造的好，送徐兄些顶级精钢做成的切割片，以后磨损就没那么大了。” 徐应林自信地道：“哈哈哈……杨兄放心，这艘船是愚弟这些年造的最好最结实的一艘，杨兄的切割片愚弟要定了！” 杨峥笑道：“哈哈哈……要是船造的好，愚弟也乐意多送徐兄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地看船，张鹏和许二民帮杨峥鉴定船的质量。 张鹏敲敲船壳道：“公子，这是最好的柏木，艌缝也钉的结实，硬的跟铁板一样，听这声音，都快成一体了。” 杨峥也敲敲船壳，听声音确实很厚重沉闷，拼接缝里填充的艌料钉的很硬，估计钉子都不一定能敲进去。 木船是用一块块木板拼接起来的，拼接缝叫艌缝，得填充填充物堵塞起来，不然漏水。 古代人用麻丝、桐油、石灰做成麻板，用楔子锤子使劲敲进艌缝里，敲的越紧越不容易漏水。 整艘船那么多艌缝，每个艌缝缝隙不大，却很深，得一点一点敲艌料，非常费时，比锯木板还费时费力。 检查艌缝填充软硬是检测船只水平的重要一项，比船壳用什么木材更重要。 填充的差的话，会漏水，船会沉的。 “嗯，确实很硬，工匠们下了苦力气。” 接着爬上船，检查内部。 第二十八章 启新号试航 甲板以下型深8米多，分为四层，半米高的压舱石层、货舱层、货舱层、货舱火炮层，又从船艏到船艉分为9段水密封舱。 甲板以上船艏有两层，船艉一层，共有十几个房间，船员宿舍占大部分，指挥室一间，工具房两间，仓库两间。 相应部位用的木材都是常用船木中最好的，质地很坚硬，刨的很平整光滑，边角倒角。 木材质量好，加工好，小细节处理的好，比这里上一艘船建造的更好，没有一点挑剔的地方，徐应林和工匠们确实下了大成本，大力气，大量的心思。 一般的船使用寿命十几二十几年，船壳腐烂了不拆除，给腐烂处钉一层两层三层新木板，钉的差不多了就报废了。 船上配四艘小舢板，当救生船和交通船用。 杨峥和张鹏、许二民估计这艘船能用三十年。 船木使用常用船木中最好的木材，却不是船木中最好的木材，比如红木中的黄花梨、鸡翅木、酸枝木、檀香紫檀，铁力木、柚木等优质木材。 这几种木材成本贼高，主产地在东南亚，做成家具一般人都用不起，造船需要上百吨数百吨木材，成本更是高的可怕，都不敢计算。 不过用这几种木材造的船是真的香，不仅平常不容易出问题，还能使用上百年，保养的好的话，两三百年后还能航行！ 一圈下来，杨峥满意道：“徐兄用心了，技艺没得挑，愚弟很满意，该好好请徐兄吃喝几顿才是。” 不仅杨峥很满意，张鹏张剑波、许二民、郭奎等水手们也很满意，谁不想用最好的船？船好用起来舒服，安全保障系数也高，更加放心。 徐应林道：“哈哈……那当然，以前愚弟一个月来一回船厂，这半年愚弟每旬都要来两次，督促工匠们给杨兄用心造好这艘船，只为让杨兄满意。” 杨峥感动道：“徐兄以诚待我，我必赤诚相报！以后有啥好东西都记着给徐兄送来！ 南京出了种比苏钢还要好很多的钢材，回头做成切割片给徐兄送来，还有轴承，愚弟新搞的一种东西，回头一并送来。” 屁的感动，屁的赤诚相报，几个月前谁想用下作手段把人家船厂给夺过来的？ 低碳钢甚至高碳钢做成的切割片和轴承得送来一批，够徐应林用两三个月，之后再想要就得花银子买咯。 这种工具钢和轴承属于消耗品，轴承市场需求多，还可以当商品卖，利润绝对不少。 徐应林问道：“比苏钢还要好很多的钢材？轴承是什么？” 杨峥解释一番，徐应林满意道：“那感情好，有这么好的切割片和轴承，以后木材切割机可就一点问题没有了。 愚弟正打算扩建一个船台，同时造两艘船，木材切割机的问题解决，以后可就放心了。” 杨峥拱手：“恭喜徐兄，要发大财了啊！” 徐应林笑着拱手：“哪里哪里，还不是托杨兄的福啊。” 杨峥手一挥道：“走着，进城喝酒去。徐管事，这三十两银子给工匠们整些好酒好菜，我得好好谢谢工匠们才是。” 徐管事道：“杨公子放心，保证给工匠们安排好。” 进城，吃饭，喝酒，搂着小娘喝花酒，留宿青楼，一条龙服务给安排好，安排两天！ 两天后再回到船厂，工匠们已经把船推下水了，船艏挂着超大的红花，很多红色灯笼，等杨峥来点燃鞭炮，搞个下水仪式。 徐应林道：“杨兄，该给船起名字了，起个好名字，马上刷上去，以后好扬名四海。” 杨峥答应，想了想道：“好，那就取启新号吧，开启新的时代！” 徐应林赞道：“启新号，好名字，杨兄志存高远，以后启新号定能名扬四海！” 徐管事道：“杨公子大才，取得名意禺深远，佩服佩服，咱这就让人刷船名。” 杨峥谦虚：“哈哈……哪里哪里，让各位贱笑了。” 船名刷好，杨峥被大家簇拥着点燃鞭炮，相互敬一碗酒，下水仪式完成。 水手上船，徐应林和一些工匠上船，开出大海溜一圈，试航一两天。 “扬帆！风向西北！” “嘿呦！嘿呦！” 张鹏本来退休了，杨峥硬把他请出山，最后再跑一次船，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完整，把他儿子彻底带出来，父子俩都是船长，这年代大明称呼为船老大。 张鹏一项项命令下达，启新号扬帆起航，前面还有拖船在摇橹拖拽，启新号慢吞吞进入椒江航道，驶入大海。 “帆面正后，航向东南，全速前进！” “帆面正后。” 船舵重达两吨多，经过简单的省力结构后舵轮还是很重，杨峥发现张鹏转起来很吃力，得张剑波帮忙才能转动，得重新设计一下，使用滑轮组省力。 中式硬帆有帆骨支撑，重量很重，水手们升帆很吃力，转帆也挺吃力，几个人一起像拔河一般才能升起风帆。 这个也得改进一下，要么使用滑轮组省力，要么使用铁葫芦省力。 滑轮组是用绳子穿过几个滑轮，能用较少的力拉动较重的东西，一般人力使用五十斤力，能拉动两三百斤重的东西。 铁葫芦不是葫芦，而是一种钢铁齿轮结构的吊运工具，齿轮咬合转动，使用一圈长铁链驱动齿轮，通常一根吊链，一圈转动的铁链。 拉动驱动的铁链，吊链吊着重物上下升降，松手时齿轮卡住，重物不会掉下去，只有拉动驱动的铁链时才会升降，松手即停。 一般用四五十斤力气，就能吊动一两吨重的东西，比滑轮组更省力，到时候看哪种更适合升帆转帆。 启新号开进大海，顺风向东南航行一会儿，没什么问题，张鹏下令全速前进，测试船速。 “船速十六里。” “船速二十二里。” “船速二十六里。” “船速四十里！” “船速六十里！” “船速八十一里半！” 张鹏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船长，水罗盘、少漏、燃香、水砣、记速板、牵星板、针路簿等导航计速计时设备应有尽有。 少漏、燃香、水砣、记速板相互配合，不停计算航速，并大声报出来。 五十多岁的人，老成了七十岁的样子，背都有些佝偻了，牙掉了好几颗，依然头脑清醒，计算快速，中气十足地吼出来。 船速提升很慢很慢，开出椒江时才四节左右，半小时过去，才提升到全速，每时辰81.5里。 杨峥等了近半小时，才感觉到劈波逐浪，迎风飞驰般的速度与激情，差点把出海的新鲜和好奇消耗光了。 拿出纸笔计算一番，明朝一里576米，每时辰81.5里，每小时40.75里，23.47公里，一节等于1.852公里，航速每小时12.67节。 这还是今天风大，顺风满帆，补给物资不多，启新号比空载状态重量还少时的航速。 张鹏兴奋道：“公子，船速到顶了，这船速太快了，足有八十一里半啊！比寻常福船空船快了近二十里！” 杨峥问道：“张伯，寻常空船船速六十多里？” 张鹏点头道：“对，最多不过六十五里。” 65里，也就是10节左右。 杨峥再问：“张伯，以你经验估计，若装上重量差不多的货，顺风船速能有多少里？” 张鹏想了想道：“公子，若装的货不多不少刚刚好，船速应该有六十五里至七十里，除了小船外，老头子一辈子没开过这么快的大船。” 65－70里，以67.5的中间数算，航速19.44公里，10.49节，一般叫10.5节。 标准排水量顺风时速10.5节，比预计的慢半节，也很好了，一天16小时能航行311公里。 当然有好几个因素制约或推进船速，风大时吹动风帆给船提供的动力大，航速快，风小时航速慢，无风时只能停下。 顺风时风帆受力方向最好，航速快，侧风时航速慢，逆风时船倒退，或走之字形绕路缓慢航行。 空载时船重量轻，航速快，标载时船重量合适，航速不快不慢，满载时船重量重，航速慢。 海里还有海水流动和洋流，海水正常流动速度慢，洋流可以理解为海水里的河流，按季节在洋流通道中流动，洋流流速比别的海水流速快很多。 若能找到顺水洋流，洋流的海水流速快，能给船加快1－3节的航速。 顺风顺水时条件最好，航速最快，是船只航行最理想的状态。 一般不会逆风逆水航行，逆行洋流有范围，傻子才跑进逆行洋流里航行。 杨峥再问：“张伯，那装的货刚刚好，顺风顺水时船速能有多少？逆风静水时船速能有多少？” 张鹏心算了一阵道：“顺风顺水该有七十五里，逆风静水走蛇形，该有三十五至四十里。” 杨峥又计算一番，75里约等于12节，35－40里约等于5.8－6节。 排水量480吨的启新号，平均侧风静水9节航速，7根桅杆的风帆动力应该有170马力左右，风帆动力还真不能小瞧。 风帆船和有发动机的船各有优缺点，风帆船的动力来自于桅杆和风帆，没有发动机和燃料，也没有发动机和燃料重量。 第二十九章 卖枪炮 甲板下船舱里除了桅杆外，全是装货空间，比发动机船能装不少货。 风帆船节能环保无噪音，百公里零油耗，只是启动停靠又慢又艰难，需要的船员多，航速慢。 发动机船有污染有噪音，非常耗油，启动停靠自由快速，需要的船员少，航速快。 发动机和燃料占了很大体积，少装一些货。 时代科技限制罢了，若有发动机船，谁还用慢吞吞的风帆船？18节航速不香吗？ 杨峥又问：“张伯，别的1500料船，装的货刚刚好，侧风静水时航速能有多少？” 张鹏道：“这个老头子熟悉，一般风力风向时，船速38里，和咱这船逆风时差不多。” 每时辰航速38里，每小时6节航速，比启新号慢了3节。 杨峥点头，一直缠着张鹏问了很多关于船的知识，对船和大海了解更深了。 接着测试侧风航速、逆风航速，找到洋流测试洋流里的航速。 航速测量完了，结果和张鹏估算的几乎一样，启新号标准排水量时最高10.5节，侧风静水巡航时9节，逆风时5.8－6节。 再降帆停船，测试火炮弹道和射程，标定弹道射程表，以后对着弹道射程表调整火炮方向机和高低机开炮，既快又准。 这种后装滑膛火炮果然靠谱，配上威力更大的定装颗粒黑火药。 90毫米口径的副炮精确的有效射程1500米左右，能计算控制炮弹弹着点的最大射程2000米。 120毫米主炮射程更远，有效射程2000米，最大射程3000米，比红夷大炮射程还远。 舰炮的精确射程与陆地炮不一样，船随海浪摇晃，导致瞄准的位置与目标一直在变化，需要精度更高的炮，有效射程也比陆地上的炮短一些。 若真计较起来，或用作陆地炮，这两种火炮的有效射程该增加三五百米，最大射程该增加一千米。 开炮速度还快，一个炮手不慌不忙一分钟能开三炮，估计炮手熟练起来后，两个炮手极速射一分钟能开五炮！ 主要是缠着细铁丝的引线不好塞，弹壳和炮阀上的孔很小，引线得慢慢塞，每一炮塞引线用时7秒左右，都快赶上装弹速度的一半了。 火炮也得冷却，不能开炮太快，不然容易炸膛，这个速度可以了。 同时期常用的6磅12磅炮开炮速度更慢，一分半钟能开一炮都算快的，咱这两种火炮能笑傲两百年！ 轰轰轰开了大半天炮，船员和工匠们看的十分兴奋激动，郭奎这个炮手更是兴奋的嗷嗷叫。 最后测试燧发火枪，能开枪敢开枪的船员和工匠都可以开枪，噼里啪啦打小半天。 张鹏指挥着把启新号开到一座小岛上，杨峥卧姿拿着燧发火枪测试射程，装弹测距打直径一米的木靶。 燧发火枪有两种，一种枪管长1200毫米，全长1496毫米，口径16毫米，0.5寸，重4.8千克，铅弹重38克，用来出售。 一种枪管长700毫米，全长1012毫米，口径16毫米，重4.2千克，铅弹重38克，枪管寿命500发以上，500发以后枪管内壁腐蚀磨损严重，属于骑兵枪，比卡宾枪长。 自己用，不需要太长的枪管，枪管越长射程越远，打的越准，威力越大。 可船上就这么点空间，枪管太长了不方便，短枪管装弹更快几分，无缝低碳钢管的精度比卷制枪管精度高很多，骑枪有效射程不见得比长管火枪近。 配纸壳定装颗粒黑火药和圆铅弹，纸壳定装颗粒黑火药和麻布包铅弹两种定装弹药。 没有浸油麻布包裹的铅弹用来快速开火，浸油麻布包裹的铅弹用来精确开火，和刚开战开第一枪。 用自用的骑枪测试，结果测试出纸壳定装颗粒黑火药，麻布包铅弹的有效射程150米，上靶率五成。 最远有效射程220米，上靶率三成，这个距离依然能打死没有甲的人。 不用麻布包铅弹的弹药射程略短10米，上靶率下降一成。 测试结果不错，这是靶场卧姿测试，真正战场上的上靶率要低很多，就这也比现在的所有火枪都要好。 比精心打造的鲁密铳精度还高，射程还远，威力还大。 升帆返航，返航的路上测试极速转向时船体的扭曲度，徐应林和工匠们在船上各处检测，以检测船体强度，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最后没什么大问题，有一丝很不明显的扭曲，船体有点长，纵向龙骨的强度设计没有计算好，属于正常范围，只是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 可以开回去加强纵向主龙骨，也可以不加强，只需加强百分之二就可以达到很好的结构强度。 徐应林不好意思地道：“徐兄，惭愧惭愧，愚弟算术不太好，没有算好纵向龙骨的粗细，实在对不住啊。” 杨峥摆摆手问道：“没事没事，这种新船型就得造出来验证验证，以后再造时加强一些就好了，纵向龙骨强度差多少啊？” 徐应林道：“加强两分就够了，以后杨兄要是再需要造船，愚弟给你加强到五分，这样更保险。” 一成是十分之一，百分之十，一分是百分之一。 杨峥道：“这不加强好像也没问题，主龙骨现在不好再加强了吧？” 徐应林道：“要的要的，不加强也没关系，但这艘船所有地方都很完美，唯有纵向主龙骨差两分，不做完美愚弟总归不甘心呐。 不好加强也要加强，能加强几分是几分。 愚弟好不容易认真一次，杨兄你就别管了，再给愚弟十来天时间。” “这……好吧。” 杨峥有些好笑，没想到徐应林还是完美主义者，不完美心里难受，跟强迫症差不多。 快到椒江入海口了，徐应林又不好意思地来找杨峥。 “杨兄，那些炮是你造的吗？” 杨峥倒是不避讳，直接回答是。 徐应林搓着手道：“杨兄，愚弟见那些炮甚是了得，比红夷大炮打的还远还准，比佛朗机炮打的还快，愚弟想……嘿嘿嘿……” 杨峥问道：“徐兄想买愚弟这火炮？” 徐应林点头灿笑：“嘿嘿嘿……这么好的火炮哪个船主不喜欢？杨兄能不能每年多造一二十门卖于愚弟？” 杨峥微微摇头道：“徐兄，这种火炮愚弟不打算卖，回头给你造些前装滑膛燧发火炮，比西夷的舰炮更好，甩那些铸铁炮熟铁炮青铜炮几条街，徐兄每年需要多少愚弟给你造多少，你看可好？” 徐应林有点失望，问道：“这样啊，那杨兄，这种前装滑膛燧发火炮射程远不远？多久能打一炮？重量怎么样？” 杨峥道：“射程和现在这炮差不多，简化一下装弹流程，一刻钟可以打十五炮左右，重量也和现在这炮差不多。” 徐应林还是有些失望：“能不能打的再快一点？” 杨峥道：“这种前装火炮估计很难，要不愚弟改造一下佛朗机炮？” 徐应林大喜，急忙点头道：“可以可以，杨兄营造技艺高超，愚弟相信杨兄改造的佛朗机炮，肯定比现在的佛朗机炮强很多！” 杨峥道：“哪里哪里，只是用最近南京新出的钢材打造，改一下装弹的子炮，子炮母炮之间不容易漏气，增加一些射程，装卸子炮也更简单一点罢了。” 徐应林抚掌笑道：“这也很好了，有炮船才更好卖，能省船东不少事。 有这两种火炮，愚弟才有信心拉来造船单子，扩建的船台才不会闲着。” 杨峥笑道：“徐兄，要不你连火枪一起买了？” 徐应林更兴奋了：“愚弟正想说呢，火枪也能卖？” 杨峥点头：“能卖，只要徐兄想买，愚弟都能卖。” 徐应林一拍桌子问道：“赞！杨兄就是痛快！那炮和火枪作价几何？” 杨峥心算一下道：“南京一斤精钢140文，一门打3斤12两炮弹的副炮用钢500斤，再用些寻常熟铁。 铸炮失败率很高，得铸造6门才能成功一门。 铸废的精钢可以融了重新铸，人工和碳火耗费却实打实的，算下来成本超过200两银子。 火炮风险大，利润也得大，愚弟一门卖你350两银子如何？” 徐应林点头道：“嗯，比寻常大将军炮等贵了一倍，不过这是精钢炮嘛，贵有贵的道理，就按350两银子算，愚弟加加价，卖到400两银子。” 杨峥偷笑，炼铁炼钢都是自己炼的，炮也是自己铸造后机床加工的。 是有废品率，不过才两成左右，一门90毫米口径的后装炮，成本只有50两银子左右，除去运输成本，含泪净赚300两银子！ 杨峥继续道：“9斤半的主炮用料比3斤12两的炮多了好几倍，铸炮成功率更低，炮管粗了更加不好钻孔，一门卖你1000两银子如何？” 徐应林点头道：“这价都快赶上红夷大炮了，能不能稍微便宜点？” 杨峥答应道：“那就950两吧，愚弟少赚点。” 徐应林拱手道：“多谢杨兄！那改良佛朗机炮呢？” 杨峥道：“现在还不清楚成本，佛朗机炮比这两种炮轻一些，子炮又加了成本，估计3斤12两炮弹的佛朗机炮不下280两银子。” 第三十章 进货上 徐应林点头，表示能接受。 杨峥继续道：“燧发枪你看了，几乎不会炸膛，愚弟试过很多次，10杆各装三倍火药量，各打一百枪，才炸膛两杆。 这枪管可全是用钻头钻出来的，不是卷制的，一根枪管得钻一个多月。 开火装填速度比鲁密铳快四五倍，有效射程55丈，80丈外还能打死人，比鲁密铳远了30丈不说，还打的更准。” “成本高，质量好，性能好，愚弟不卖12两银子，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火枪？ 燧发手枪好造，便宜点，一把8两银子。” 徐应林道：“比最好的鲁密铳贵了4两银子，倒也能接受，毕竟开枪速度在那儿，还打的更远更准。” 杨峥问道：“那你一年大概需要多少门炮？多少杆长短火枪？” 徐应林想了想道：“不说多，以每年造三条船算，3斤12两的炮最少15门，9斤半的炮最少12门，燧发手枪最少50把，燧发长枪最少200杆。 这是愚弟卖船时一起卖给船东的，愚弟还能买更多，谁要谁来买。第一年说不准，先按这个数来吧，卖的好的话再下单子。” 杨峥偷乐了，要是按这个最少数算的话，仅枪炮一年就能净赚1.7个达不溜以上两银子！ 还没跑船呢，每年的订单都能赚这么多银子了。 炮比船贵，一艘武装商船最少得配10门火炮吧？ 发射实心铅球的火炮口径不大不行，90毫米口径和120毫米口径混着安装，就得最少5300两银子。 一艘千料排水量320吨的船也就这价了，可船多大？10门火炮才多大点？所以炮比船贵。 所以这年代大明海商们船上的火炮都很少，一个是因为铸炮卖炮的地方不多，数量不多，不容易买到。 另一个是因为火炮太贵了，舍不得买。 杨峥问：“徐兄，造船的单子拉来了吗？” 徐应林道：“只拉来一个，造一艘1000料的福船，愚弟派人问了老客户，就只拉来一个单子。” 杨峥道：“徐兄，既然你要买枪炮，愚弟要卖枪炮，一年的银子不少，不如再给愚弟造一艘船，船钱直接拿枪炮抵？” 徐应林道：“如此甚好，愚弟还怕垫付不出这许多银子呢！愚弟再扩建一个船台，杨兄最好每年都造两艘船，这样愚弟更轻松些。” 杨峥笑着道：“那样更好，说明愚弟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徐兄，造2000料启新号这样的船有没有压力？” 徐应林道：“别，1500料的启新号愚弟都没搞明白呢，再造一艘1500料的练练手，下一艘造2000料的如何？” 杨峥拍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徐应林伸出手掌道：“说定了，愚弟买枪炮，杨兄买船！” 杨峥和他击掌，两笔涉及数万两银子的生意谈成。 时间不早了，杨峥得去进货和找货源了，船也得找地方建个小码头长期停靠，没十天时间在这里等船加固好。 船员们在这里继续等着，一个月后再相聚。 有相熟水手在台州附近的，也可以去招来，现在水手不太够。 杨峥也不怕船员们把船开去卖了，这年代人还是很守信的，船员们又分成几个势力，不可能所有人都答应偷东家船。 况且还得承受行业封杀和杨峥的怒火，他们家在哪儿可是一清二楚的。 再有出海跑船船东一般不跟随，派两三个信得过的管事掌柜跟着去，几乎从未听说过水手把船开跑了的事情。 浙江的丝，苏州的织女，松江的布，这三个地方的三样商品撑起了江南的主要经济支柱。 江南到处都有养蚕抽丝的人，到处都有织布的人，也到处都有织丝绸的人，这三个地方只是特别专业，特别兴盛。 杨峥返程，顺路从杭州湾来到杭州联系生丝批发商，很顺利预定到120担生丝。 每担100斤，一个人挑担子能挑起来的量，50两银子的最低价，用去定金2000两银子，只等生丝上市来提货。 稍微不太顺利地订购到3万斤茶叶，上中下等茶叶都有，共1200两银子，付300两定金。 接着到松江，在松江县买布，打听哪个家族手里掌握着大量布匹。 新棉花要等秋季采摘后才上市，织成布匹需要不少时间，这时候的棉布是去年秋季的棉花纺织的，棉布耐用，倒不介意这半年。 自黄道婆从崖州带回先进的纺织工具和技术以来，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 这些年松江占尽优良棉花种子、先进纺织技术、先进纺织机器的优势。 在杨峥看来棉花种子并不是太好，中东地区的长绒棉质量更好，产量更大。 纺纱织布技术也很简单，纺纱机织布机同样简单，效率很低。 可就是这三板斧，硬生生带动了整个松江的经济，把松江从一个海边芦苇荡沼泽地，发展成了如今繁荣兴盛的样子。 可见优质良种、机器、技术有多么珍贵。 现在全天下的棉布只有松江布最好，幅度宽，布料平整，质地紧密，还有格子花纹，行销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松江布的。 “要说俺们松江哪家的棉布最多，那得属徐家。人家祖上做过首辅，如今徐家有良田几十万亩，纺织机上万架，要多少人家徐家都有。” 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到松江最大的棉布商徐家，问话的人骄傲地说徐家怎么怎么滴，都快夸上天了。 杨峥却知道徐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祖上出过一个首辅徐阶而已，侵占百姓的良田比很多藩王还多，一家一户侵占了几十万亩田，几乎把松江县和上海县的田地占完了。 更垄断松江诸多产业，棉布是其中大头，松江超过一半的松江布出自徐家，相当于大半个松江县的百姓在给徐家打工。 徐家的恶名，已经传遍几百年后了。 平时行事也无所顾忌，欺男霸女不至于，看上什么要什么，没人敢拒绝，死命搂田地、商铺、赚钱营生，妥妥的土皇帝。 这些和杨峥没啥关系，咱只是个小商人，能把徐家怎么滴？该买棉布买棉布，管他谁家的，只要质量好，价格合理就行。 找到一家铺面很大的布店，杨峥进去看布料，问大批布的进货价。 掌柜的招待：“这位公子看上了哪种布料，咱这里都有，价格实惠。 这种是格子中布，最适合做棉被，一匹只要210文。这种是纯颜色细布，最适合做衣服，您看这颜色，多纯啊，轻易不掉色，一匹只要245文……” 杨峥拱手问道：“敢问掌柜，在下是来进货的，这种纯颜色细布每千匹什么价位？” 掌柜的眼睛一亮：“贵客啊！您要的量有多大？伙计，快给贵客泡茶。” 杨峥道：“不敢言贵，量不多，勉强糊口，千两以上。” 掌柜的请杨峥坐下喝茶：“敢问贵客尊姓大名？” 杨峥道：“免贵姓杨，单名峥，字创革，掌柜贵姓？” 掌柜的道：“免贵姓徐，名德樟。原来是杨公子，久仰久仰。” 姓徐，大概率是徐家人没错了。 杨峥道：“原来是徐掌柜，久仰久仰。” 杨峥尴尬癌又要犯了，每次这种时候尴尬癌就要犯一次。 徐掌柜问道：“看杨公子口音，是陕西人吧？进布卖到陕西吗？还是出海？” 杨峥道：“徐掌柜好眼力，确实卖到陕西，倒腾两地特产，好挣些饭食。” 徐掌柜道：“如此，上等细布在下可以给杨公子优惠大一些，千匹168两银子，合计每匹210文，你看如何？” 杨峥不满提醒道：“徐掌柜，初次合作，还请多些优惠。” 徐掌柜笑道：“哈哈……在下倒是忘了，那千匹160两银子如何？” 杨峥接着道：“在下需两万匹松江布，若价合适……” 徐掌柜一拍脑门自嘲道：“哎呀呀，老了，老了，竟然不识贵人，杨公子万勿介意。” 杨峥含笑道：“无妨，徐掌柜还年轻，当可长命百岁。” 徐掌柜拱手道：“谢杨公子吉言。若两万匹松江布的话，上等细布千匹在下最低开价152两银子，中等细布千匹最低开价136两银子，下等粗布106两银子，杨公子以为如何？” 杨峥道：“这价……比家父去岁略贵几两。” 徐掌柜道：“杨公子有所不知，这几年风不调雨不顺，棉花亩产年年下降，棉布价格年年看涨，一年一个样，这已经是今年最低行情价了。” 杨峥接着砍价：“徐掌柜，还请照顾照顾晚辈，好让晚辈在家父面前邀邀功。 不如凑个整，上等细布150两，中等细布135两，下等粗布105两，如何？” 徐掌柜略做艰难地纠结一下道：“罢罢罢，就依贤侄！” 杨峥拱手：“多谢徐掌柜照顾！在下想要上等细布五千匹，中等细布七千匹，下等粗布八千匹，您看多久可以筹措好送到码头船上？” 徐掌柜道：“没问题，一日即可。” 杨峥道：“好，一言为定。” 徐掌柜：“一言为定，明日这时候杨公子到码头提货。” 两万匹松江布2535两银子，卖到倭国能翻一倍，赚到2500两银子以上。 第三十一章 进货下 钱不多，利润不大，但棉布必须得带，倭国有需求，不然货物种类太少了。 等了一天，两万匹布装上租来的船，付银子，钱货两讫。 丝绸不急，生丝上市还要一些时间，织成丝绸又要一段时间，杨峥随船回到南京，把棉布放到租的大房子里，派护院看守。 瓷器得看景德镇，不过景德镇太远了，沿江而上水匪很多，杨峥不想去。 南京有从景德镇运来的大批瓷器，或找人去景德镇采购大批瓷器也可以，这不有现成的瓷器商嘛。 “谢房东，好久不见呐！” 房东谢成富抬头，看到是租客杨峥有点惊讶，好久没看到这位租客了，听说最近赚了不少银子，都建房置地了。 “哎呀，原来是杨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快来请坐。” 两人入座喝茶寒暄，杨峥与房东交流不多，每月除了交房租外，偶尔能碰到一两次，随便交谈几句，感情淡如水。 没想到房东这次态度挺奇怪，好像有点巴结的意思？ 杨峥问道：“房东先生，瓷器这行好做吗？你这生意咋样？” 谢成富假笑隐瞒道：“还行，一般般，瓷器这行一直不温不火，也就刚刚包住家用这样子。” 杨峥直言道：“不瞒谢叔，小侄有一批货要运到外地贩卖，其中有瓷器。 小侄不太懂瓷器，还有另外的事要忙，刚好有谢叔这条路子，不知谢叔愿不愿意帮帮小侄，到景德镇进一批瓷器？” 谢成富想了想道：“景德镇叔去过几次，那里的瓷器是真的便宜，上好的碗碟只要百八十文，路子熟，只是……贤侄你要多少量？” 杨峥道：“不多不多，4万件质量品相稍好的杯壶碗碟，1万件质量品相稍好的花瓶小摆件啥的，您看？” 谢成富惊叹道：“5万件还不多？！贤侄现在做的好大的买卖！” 杨峥谦虚道：“哪里哪里，混口饭吃罢了。” 谢成富为难道：“不一般，贤侄不一般呐！叔当然愿意帮你这个忙，只是5万件太多了，叔一下子拿不出这许多银子……” 杨峥道：“哪儿能让您全部承担呢？小侄从您这儿订货，付您订金，您去景德镇进货回来卖给小侄，小侄已经感激不尽了。” 谢成富道：“这样最好不过，该叔感谢你才是，贤侄发了大财，还知道惦记着叔，有心了。” 送上门的生意，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谢房东生意规模太小，只有两间门面，卖些中低端的瓷器陶器，几千两银子的生意对他来讲太大了，本钱没那么多。 杨峥付他四千两银子的定金，他自己再出一些，进五万件价值最多七千两银子的中端瓷器。 运回来八千两银子卖给杨峥，差价减去运费人工就是利润。 找谢房东去景德镇瓷器产地进货，8000两银子的预算能多买很多瓷器。 如果在南京直接进货，成本要高很多，买不到数量够多质量品相更好的瓷器。 “谢叔，小侄还有件事得麻烦您。” 谢成富问道：“贤侄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杨峥道：“小侄想请谢叔这次去景德镇，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烧瓷的窑口经营不下去的。 若是有也愿意外出，小侄想请谢叔把烧瓷的队伍带回来，请他们帮小侄烧制些瓷器。 谢叔放心，就算自己烧瓷，只要小侄还做瓷器这门生意，往后每年都找谢叔进货。” 谢成富道：“欸~叔对贤侄没啥不放心的，这件事叔帮你打听，若有的话一定帮你带回来。” “多谢谢叔帮忙！” 杨峥请客吃饭，秦淮河安排上。 次日回到紫霞村，作坊正在正常运行，李大志把作坊管理的不错，增加了几个工匠，工人们对流水线上自己的工作已经很熟悉了，没什么问题。 张立山卖低碳钢的速度有点慢，到现在才卖出去两炉多，70余吨。 杨峥手头1.7万两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不够再进货的，只能催促他卖快点，银子不够用了。 “张叔，最近精钢卖的咋样？” 张立山道：“精钢卖的还好，咱们好像给人盯上了，最近一直有人打听精钢来源。好在叔是在黑市卖的，不然早被查到了。” 杨峥心里一咯噔，这么快就有人盯上了精钢的利益？ 低碳钢的材质在这个年代太逆天了，比苏钢质量还高一个档次。 虽是铁匠的活计，可若是谁能掌握炼钢方法，谁每年就能进项大笔的银子。 这要是被那些大人物查到，牵一发而动全身，杨峥在南直隶就混不下去了。 哪怕交出炼钢法也混不下去，共享哪儿有垄断赚钱？杨峥大概率会被送走，某大人物独享利益。 杨峥问道：“那张叔，精钢这生意还能做吗？” 张立山摇头道：“不能做了，精钢牵扯太大，被查到咱们保不住。” 杨峥想了想道：“要不最后再卖一大批，多赚点银子，然后收手卖别的？” 张立山问道：“现在精钢才开始卖，没有多少稳定的客户。黑市上不好扩大销路，怎么在短时间内卖掉更多？” 杨峥道：“卖噱头！精钢的名声应该在黑市打响了，咱们涨价，说这是机缘巧合之下炼制出来的，最后一批，再不买就没了等等。 总之就是把精钢捧起来，让黑市上更多人知道这是最后一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而且得持续涨价，以显示出真的没有多少精钢了，暗示客户赶紧下手。” 张立山点头道：“这种卖东西方式，倒是挺适合现在咱们这种情况的。 行，叔知道怎么卖了，交给叔吧。 最后这批卖多少精钢？涨价后怎么分？” 杨峥道：“卖5万斤吧，还是一斤给我110文，三五天内卖完。 这次多赚的叔你用来收尾，多给伙计一些钱，别让人把咱俩卖了。” 张立山点头问道：“贤侄，以后卖什么？” 杨峥挤挤眼道：“卖火炮。” 张立山惊讶：“啥？卖火炮？！” 杨峥解释道：“所以要把你在黑市上的人手留住，以后卖火炮。 现在海商海船很多，船上却没有几门炮，想买都没地买去。 咱们不多找，每年找十个海商客户，每个客户最少买两三门火炮，一年就是三十门往上。 一门火炮能卖三五百两银子，大炮上千两，利润可观。 叔你拿两成，剩下的利润归我，怎么样？” 张立山有点吓住了，哆嗦着道：“那可是火炮啊，卖点精钢就了不得了，还要卖火炮，这可是杀头的买卖，不能做不能做……” 上次让张立山卖精钢，张立山都不太敢卖，杨峥好说歹说才愿意卖。 现在让卖炮，还真不是一般人敢干的事。 杨峥道：“张叔不要慌，咱们又不是卖给别人，是卖给同样犯杀头罪的海商，海商们是啥存在？不用小侄说吧？ 所以卖给他们不用有顾虑，他们也不会报官。 咱在海边找个地方，或找个小岛，把存火炮卖火炮的地方放在海边或小岛上，谁会去管？没人管啊！” 张立山道：“说是这么说，可叔……还是不敢……” 杨峥失望摇头道：“唉……那算了，小侄去问问徐叔。” 一说到徐迪，张立山又觉得似乎、好像、也许可以干，问问徐迪干不干。 “走，贤侄，找老徐商量商量，看他敢不敢干，他要是敢，我俩合伙。” “走着。” 一问徐迪，徐迪胆子比张立山大一些，犹豫一下答应。 张立山放心了，徐迪脑子比他好使一些，听徐迪的准没错，老兄弟俩联手，一起干杀头的买卖，总比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好。 一年卖掉30门火炮，两成利润可是有最少3000两银子赚呢，老兄弟俩平分，也比铁匠坊每年赚的还要多点。 钢水浇铸砂模，铸造成半成品火炮，上车床钻出最大40毫米的孔，再用镗床一层层镗到需要的口径，上车床把外径车光滑。 高碳钢硬化后的钻头和镗刀不太顶事，一直碎裂和磨损，每天都要磨七八次，为此两个铁匠把磨刀技能都快点满了。 就这速度也很快了，平均五天制造出一门炮，有时候加工到一半，炮管废了，得换炮管重新加工，平均六天成功制造一门炮。 砂模铸炮速度很快，一天可以铸好几门半成品，制约制造速度的是车床和镗床数量，都只有一台。 制约机床数量的是水力动力，作坊边上这条河流流量太小了，装不下太多水车。 想在下游几十米处再建个蓄水坝嘛，可这里不安全，随时会被官府发现。 杨峥不准备久居这里，明朝的大人物给他的压力很大，想在大明发展是真的难，制约力度太大，只能去外面发展了，不然留在这里迟早药丸。 启新号上需要几个刀手，得把护院调几个过去。 调走后护院队伍不够了，杨峥让李大志再招20人，连家人一起带回来。 不怕人多，就怕没人做事，作坊里养得起。 五天后，张立山卖完低碳钢，付清尾款，为卖炮做准备，杨峥手头多了4400两银子，不算太拮据了。 第三十一章 小得意 然后到智慧书局，找林寿初以较低价购买两千多本各种书籍，药店购买四百多两银子的药材。 在东亚文化圈内，大明的书籍和中药可是外国人争相抢购的好东西。 毕竟东亚只有大明全方面最发达，有完善的文化体系，阅读书籍后受益良多。 有能治疗各种疾病的中医药，比他们胡乱吃草药靠谱多了。 另外麝香、檀香、水银、烧珠、胡椒、蔗糖也买一些，几种能长期存放的米面粮油调料等补给买一些，都存放在城内大院子里。 作坊里生产的肥皂、精盐、自行车、火枪也都要运出口卖。 至此，货物只等瓷器到货，生丝上市，丝绸织出来，茶叶上市，作坊再多生产一些肥皂等商品，出口货物就备齐了。 刚置办齐第二天，杨峥在加工滑轮和铁葫芦，许二民带着张剑波乘坐小船找来了。 张剑波道：“公子，徐家船厂已经把船加固好了，我们也熟悉了，把船暂时停在洋山岛，我俩过来看看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峥问道：“洋山岛在哪里？” 张剑波道：“在上海县海边东南方向45里的海域，岛上有几户人家，安全的很。” 杨峥点头问道：“那水手炮手你们找到几个了？” 张剑波道：“我和我爹找到三个老兄弟，开船开炮都会。二民他们找到一个水手，一个炮手。” 杨峥点头道：“26个人了，差不多能把启新号开起来了。” 张剑波问道：“公子，刚下船时俺看到码头有两艘海船，咱能不能也把船开进来，从码头好装货。” 许二民问杨峥：“那两艘船的东家不简单，有关系，才能停靠在下关码头。公子，咱有关系人脉吗？” 杨峥尴尬道：“没有，一点人脉关系都没有。” 许二民道：“那就停靠不了了，得租船把货运出海，换装到启新号上。” 张剑波道：“公子，货准备的怎么样了？再有半个月左右就该出海了。” 杨峥道：“大部分货物准备好了，生丝、丝绸、茶叶和瓷器已经预定好了，只差到货提货，都在城内大房子里放着。” 张剑波无语道：“我的公子啊，生丝、丝绸、茶叶都好说，瓷器怎么还没准备好？另外还有些什么货？” 杨峥道：“瓷器已经托人去进货了，过几天应该能回来。 咱们做海贸不是以生丝、丝绸、茶叶、瓷器这些千年老商品为主的，而是以一些新商品为主。 只是新商品数量不多，种类不够多，这才带一些千年老商品。” 张剑波好奇问道：“哦？都有哪些新商品？公子第一次做海贸，很多事情可能考虑不周全，我爹让我多替公子操操心。” 杨峥感动道：“还是张伯知道我，这些天进货腿都快跑废了。走，去仓库，正好你们也看看还有啥缺失的，咱们好抓紧补上。” 仓库已经堆不下那么多货物了，木匠们在仓库旁边盖了个大棚子，大棚子里也堆满了货物，杨峥打开包装木箱介绍。 “这间仓库内外的货物就是这次要卖的商品，肥皂，是一种洗手洗脸洗头洗衣服用的清洁品，和皂角糊糊功能差不多，比皂角糊糊更好用更有效。” 张剑波拿起一个拆开问道：“比皂角糊糊硬多了，这怎么用？真啥都能洗？” 杨峥道：“骗你干啥？来，这里有水，你试一下，手上浸水，抹些肥皂，搓几下，用水冲干净，咋样？” 张剑波试了试惊奇道：“嘿！还真很干净，比皂角糊糊洗的又干净又快，还硬的跟砖头似的，这东西好，在倭国肯定能卖高价！” 杨峥得意地笑问道：“好东西吧？要不是在大明卖这肥皂会被人吃干抹净，本公子都不稀的卖给倭人！你估计能卖到啥价位？” 张剑波和许二民比杨峥大好几岁，算是同龄人。 他们经常出海，自由惯了，说话做事禁忌不多。 杨峥和他们相处感觉很自在，不用刻意伪装，想怎样怎样，说话也很随意轻松。 张剑波想了想道：“这肥皂是个好东西，家家户户都用的到。 不能卖太贵，否则可有可无，可能卖不出去多少。 我估计五六十文差不多了，不知道进货价多少文？” 杨峥道：“五六十文啊？有点少了，这是咱自己造的，一块成本不到5文钱，能不能卖到100文？” 许二民惊讶问道：“咱自己造的？成本才不到5文钱？” 杨峥点头道：“对，自己造的，每天能造7000块，成本没有包括运费。” 张剑波竖起大拇指道：“我爹说公子有大本事，之前见识过好几回，这回又见识了，公子厉害！” 杨峥骄傲道：“那是，也不看看哥是谁。能不能卖到100文一块？” 张剑波道：“应该能，以前没卖过这东西，不太清楚，最好还是便宜一些。” 杨峥坚持道：“这可是咱大明人都还没有用上的好东西，卖给倭人算便宜他们的。 他们有的是银子，不用跟他们客气，新东西好东西就该卖贵些！” 许二民道：“也是，到时候把这肥皂夸的厉害些，不怕倭人不买。” 张剑波点头，杨峥把他们带过去继续介绍。 “知道这什么吗？” 张剑波试问道：“白糖？” “你们尝尝看。” 张剑波尝了口吐掉：“呸，齁咸，这是盐？” 许二民问道：“咸，太咸了，太纯了，没有一点苦味涩味，还雪白雪白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盐？” 杨峥神秘兮兮地道：“是盐，雪白的精盐。也是本公子做出来的，经过九九八十一道秘法泡制而成。 不仅雪白非常咸，还没有任何杂质异味，没有任何毒素，是这世间最好的盐！ 你们说一斤卖200文怎么样？” 许二民点头，觉得可以卖200文一斤。 张剑波道：“200文，和青盐差不多，青盐颜色味道还没有这么纯，200文有点少，最多300文。倭国也产盐，需求不大，太多了卖不掉。” 杨峥惊喜道：“能卖到300文？五万斤能不能卖掉？” 张剑波点头道：“270文合适，一年五万斤量不大，能卖掉。” 杨峥纠正道：“是最多半年五万斤。” 张剑波道：“只要每年不超过三十万斤，就绝对能卖掉。” “好好好！” 杨峥大喜，提炼一斤精盐用的粗盐和加工费28文，卖270文一斤，近十倍利润！ 要是自己晒盐，成本能控制在5文以下，五六十倍利润！ 现在不想那么多，杨峥组装好一辆三轮自行车，继续介绍。 “看这是啥。” 许二民问道：“这是三个轮子的车？怎么这个样式？拿啥来拉？” 张剑波疑惑道：“全钢打造的，没有车辕啊，怎么拉？” 杨峥笑道：“哈哈哈……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 杨峥跨上去，双脚一蹬三轮自行车跑起来，很轻松，没有橡胶轮胎，声音也挺大，锻焊加螺丝连接的结构挺坚固。 张剑波和许二民都看呆了，好家伙，还有人骑上去脚一踩就能自己走的车子？ 许二民结巴着喃喃道：“这……这这这……” 张剑波嘴巴张的老大：“这车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公子，也是你研制出来的？” 杨峥更加得意了：“那当然，除了本公子，谁还能研制出这么神奇的东西？” 张剑波惊叹道：“好家伙！这下倭国那些大名的子女要疯了！公子，快让我玩会儿！” 杨峥惊讶，没想到张剑波想问题这么一针见血，一语道破实情，竟然知道自行车是贵族有钱人家孩子的玩具！ 杨峥下来，让他骑着玩，张剑波学的很快，只看了杨峥骑一遍就会了，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呼。 “俺也要玩！” 许二民反应过来，追上去推着跑了两圈，张剑波下来，让许二民玩。 “嘿嘿，好玩，真好玩！” 张剑波问道：“公子，这车叫什么？打造量多不多？该卖多少合适？” 杨峥道：“这叫自行车，三轮双座自行车。不是打造的，是机器加工的，生产有点慢，卖100两银子怎么样？” 张剑波心算一下道：“这自行车很复杂，重近50（明）斤，几乎全是精钢，仅精钢就得七八两银子，机器打造估计不简单，可以卖七八十两银子。” 杨峥问道：“七八十两啊，比预计的便宜些，我还想卖100两银子呢。” 张剑波问道：“公子，这自行车数量有多少？” 杨峥道：“现在有2278辆，每天还有34辆，怎么，你想物以稀为贵？” 张剑波嘀咕道：“2200多辆啊……是想物以稀为贵，2200多辆太多了点。 要是七八百辆的话，每辆可以卖到100两银子。 2200多辆，或许更多，每辆只能卖到六七十两银子。” 杨峥道：“物也以稀奇为贵，就卖88两银子吧。” 成本三两多银子，能卖到88两，25倍的利润啊！也足够了！ 张剑波点头：“也可以，去倭国的海商众多，到时候也可以卖给他们，不愁卖不出去。” 杨峥眼睛一亮：“对啊，荷兰人葡萄牙人应该会对自行车很感兴趣，到时候卖给他们。” 第三十二章 货物包装 张剑波催促道：“倭国没几个葡人，有很多荷兰人。公子，还有啥好东西，一并说了吧。” 杨峥道：“还有几十支多余的长短燧发火枪，你们知道的。另外还有一些精钢，质量比苏钢好一些，别的没有了。” 张剑波有点小失望，肥皂精盐自行车给他的惊喜有点大，还想要更多惊喜，可惜没了。 张剑波和许二民先休息，明天去城里查看货物。 次日早上一早，杨峥正抱着小娟啃，准备晨起锻炼呢，张剑波过来找他，只好起床出去。 “公子，昨天光顾着看稀奇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公子，你不会只把肥皂精盐自行车装在木箱里就算完事了吧？” 杨峥奇怪问道：“装木箱里挺好啊，方方正正能摞起来，自行车也拆散减少体积，加点稻草防碰撞，还要啥？” 张剑波急道：“还得防潮防蚀啊，海风湿气大蚀气大，货物不用油纸包着，到地方后卖相很难看的。 尤其钢铁做的东西，和卖相要求高的布匹，一定要做好防潮防蚀。” 杨峥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蚀气是什么，原来是腐蚀性。 “卧槽！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棉布什么的没有用油纸包，大志，大志，快去买油纸！剑波，还要啥东西？” 张剑波道：“还有几百斤石灰，吸潮用的。” “那不用买了，这里有。” 刚起床还没吃早饭的工人被杨峥叫起来，赶紧吃早饭，吃完把货物从箱子里拿出来，等油纸到了后包上油纸，再重新装箱。 作坊仓库的货物包装完，又进城到大房子里换包装，棉布用油纸和大包兜起来，能装箱的装木箱，要装筐子的装筐子，忙碌三天才换装好。 有张剑波这位专业人士指导，杨峥又学到不少知识，尤其货物的包装和管理。 好不容易赚点钱，买了这么多货，可不能因为保管不善给糟蹋喽。 “公子，咱的启新号比较大，货太多，得先一步运出去装上启新号了。” 杨峥点头道：“好，听你的，大志，联系车马行，二民，联系大点的船，明天开始起运这些货物，剑波，明天你看着点。” “好，没问题。” 杨峥提笔再次计算清单，所有货物加上包装重量，生丝120担大概7.3吨， 茶叶三万斤大概18.2吨， 棉布两万匹60吨， 书籍药品1.7吨， 麝香檀香等1.4吨， 肥皂38.7万块61吨， 精盐6吨， 自行车2370辆71吨， 瓷器7吨， 精钢18吨， 丝绸还没买，预算六百匹2吨， 长短燧发火枪共53支，0.27吨， 林林总总大项共有12种，共重253.9吨，生丝很轻很占空间，精钢自行车不太占空间，重量很重。 启新号标准载重260吨，货舱面积600多平方米，货物所占空间和重量均衡一下，253.9吨货物应该刚好装到位。 运货量很大，上百辆马车牛车驴车也得运输近十次，还是从南京城内运到下关码头。 动静太大，很容易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得少量分多次运输，好在时间足够，慢慢运。 李大志从车马行找来20辆牛车马车，短途运输，每辆车也只能装800－900斤，得运输25次，十多天时间。 许二民到下关码头租船，租了4艘中大型内河帆船，每艘船能装10－50吨货，从下关码头运到洋山岛，得运输3次。 内河船不适合在海上航行，并不是不能在海上航行，小舢板还能出海呢。 这4艘内河船只需在海上往返航行一百多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杨峥跟着车队来到下关码头，看到这里果然有两艘海船，排水量300多吨，比启新号短粗高，没有挂旗。 有人脉关系就是好啊！ 过了两天房东谢成富回来了，小黄船上载着2万件瓷器。 “总算回来了，贤侄啊，这一路可真够惊险的，比叔前年去景德镇惊险多了，来回一路遇到6股水匪，叔差点回不来了……” 杨峥安慰道：“谢叔辛苦了，国事艰难，流贼肆虐，盗匪猖獗，生民艰难啊……” 谢房东庆幸道：“好在回来了，多亏王李两位兄弟拼死保护，四杆火铳打的水匪不敢近身，叔这才能囫囵吞地回来。” 谢成富没有护院等武力，一路很危险，只身去景德镇肯定不行，杨峥派了两个护院跟随保护。 杨峥问道：“王小成，李富贵，你俩这次把谢叔保护的不错，一路战斗了几次？毙敌几人？火枪可好用？” 李富贵道：“回公子，这是俺们应该做的。一路共战斗四次，毙敌十一人，火枪太好用了，俺俩一枪一个，一枪一个。” 杨峥满意道：“嗯，不错不错，每人奖励十一两银子，升为护院班长。 你俩可愿意随船出海？随船出海的话一趟最少有三十两银子。” “愿意！愿意！公子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李富贵和王小成拼命点头，兴奋不已。 年前还是快要饿死的流民，这才几个月，就成吃喝不愁的体面人了！ 现在的护院没有正儿八经训练过，每天只跑跑步，举举石墩子，挥挥刀，拆掉火枪堵头装沙子训练弹训练。 火枪没打过几枪，身体养的不错，看起来挺精壮，战斗力战五渣。 好不容易出这俩打过小仗，有战斗经验的护院，杨峥自然会重视，得提拔起来，以后有时间了好好练兵。 谢成富赞道：“就该如此，叔也不能吝啬了，再赏你俩一人六两银子！” 李富贵和王小成傻笑，之前谢老板已经给过五两银子了，够大方了。 回来公子又奖励十一两，升为班长。谢老板再赏六两。 跑了一趟，一人拿到二十二两银子，月薪照常发。 还能跟着公子出海赚大钱，护院那么多，这种机会可不常有，俺俩以后得给公子好好卖命。 杨峥提醒：“还不快谢谢谢叔？” “小的多谢谢老板赏！” 要不是杨峥不让跪，俩人差点给跪了。 谢房东摆摆手道：“不谢不谢，该叔谢谢你们才是，不然叔就回不来了。” 杨峥问道：“谢叔，瓷器可还好着？” 谢房东道：“好着呢，两万件一件不少，全是中等偏上的好瓷器，进货共用去七千一百多两银子。” 杨峥道：“那就好，回头小侄把尾款给您送去，瓷器就不用卸货了，直接跟着船队运到海边。” 谢房东高兴道：“好好好，叔得赶紧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安安心。” “谢叔慢走，明天找你喝酒。” 瓷器到货，杨峥租下小黄船，让船老大等两天，跟着租的船队一起运输到洋山岛。 王小成和李富贵这俩家伙，刚回来没几天，就和护院家属中的两个妹子勾搭上了，要成亲。 杨峥无语，有钱了找媳妇这么容易的吗？ 给他们在紫霞村摆了二十几桌酒席，全村吃席，一人送一两圆嘟嘟的小金元宝，一些贺礼，热热闹闹地成亲。 四月中旬，春季生丝上市，收购商拼命收购蚕茧，纺纱商争时间把蚕茧纺成生丝，织布商在织机前催促织女，海商到处找生丝和丝绸，一片繁华忙乱景象。 第三批最后的货物装上内河船，杨峥嘱咐李大志，让他把作坊管理好。 “大志，你的能力还是很可以的，管理作坊哥不担心，哥担心的还是某些人对咱们的觊觎。 咱们根基薄弱，任何人都斗不过，一旦被某些人盯上，咱们可能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以得时时刻刻提防，哥准备好了炸药，一旦发现被盯上了，立马把那些机床和高炉平炉炸了！ 然后你们只带些钱和简单的行李，不要留恋，往码头跑，找到船就走，向上海县或台州府避难，等哥回来咱们再另起炉灶。 记住了吗？” 李大志点头复述道：“哥，我记住了。管理作坊的同时，注意某些人的目光，一旦被盯上立马炸了机床和炉子跑路，跑到上海县或台州府。” 杨峥点头道：“对，哥能凭空口白牙挣到这点家业，更能凭一点资源另起炉灶，所以不要舍不得，咱兄弟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李大志道：“放心吧哥，我相信你，不会舍不得的。倒是你出海危险重重，要比我更小心才是，在海上任何船都不能相信。” 杨峥感动道：“嗯，哥会小心的，等哥回来给你过生日。” 兄弟俩相互交代好事情，深情拥抱一下，杨峥登船，李大志挥手道别，船离开码头。 船队航行到扬州，杨峥上岸买丝绸，之前没有预定，现在找了好几个小时，没买到一匹丝绸，只好放弃，上船继续航行。 最近长江上到处都是各种内河船，来来往往成群结队运输要出口的货物。 江边大城小镇到处停靠着海船，有的排水量一二百吨，有的排水量三五百吨，有的挂旗，有的不挂，一路航行过来，至少看到三十几艘海船。 由此可见出海经商有多火热，虽然朝廷禁海，但江南从事出口业的人还真不少，估计福建更多。 船队航行四天四夜，才来到洋山岛，船员、岛民、船夫一起上，把货物换装到启新号上。 第三十三章 启航 “张伯，丝绸我没有预定到，前两天来时已经买不到了。” 张鹏道：“没事，少一两种货没什么。公子刚入这一行，没有长期稳定的供货商，本来就很难找到货源。 这段时间丝绸还那么紧张，进不到货很正常。咱们这趟回来后，公子该找长期稳定的供货商了。” 杨峥应道：“是，先找到供货商，合作几次就差不多稳定了。” 张鹏笑道：“也不见得是坏事，不用等丝绸，咱能比其他船快几天时间出海。咱的启新号航速还快，遇到海贼的风险更小，去的早了还能卖个好价。” 货物装到船上也有学问，张鹏和张剑波两位船长一直在指挥。 “棉布装到二层货舱，堆放到货物上面，一层有火炮，不能放容易烧起来的货物。” “上层货舱只装肥皂，别的不要装。” “棉布不要都集中在货舱中间和前面，前中后要一样多一样重。” …… 货物装船要计算好重量和体积，以及船舱空间，密度最大的货物装到底层货舱，密度最小的货物装到上层货舱，密度不大不小的货物装到中层货舱。 也有例外，启新号甲板下即是货舱，也是火炮层，开炮时有强烈的火焰，所以上层货舱不能装生丝等密度小还易燃的货物，得装到中层货舱去。 一种货物总重量只有几吨，装到一起，和其它货物之间均衡一下重量。 一种货物总重量几十吨，摊开到整层货舱，使重量分布均匀。 或计算能力厉害的，不用把单一种几十吨货物摊开到整层货舱，经过精确计算后，几种货物的重量摊开到整层货舱。 每层货舱高两米，尽量把重的货物，和比较结实能耐压的货物放下面，轻的货物和不太结实不耐压的货物放上面。 总之就是把所有货物的重量，平摊到船上每一个结构支撑点上。 下重上轻，左右一样重，船艏船舯船艉一样重。 也不能把易燃的货物放火炮旁边，更不能把容易压烂的货物压在下面。 张鹏赞道：“公子，你列的这清单太详细了，看一眼老头子就知道该怎么装了，省不少事。 之前的船东列的清单根本没法看，乱七八糟，每次还要老头子给他们每样货物都算一下才敢装。” 杨峥谦虚夸赞道：“列清单不算什么，怎么把货装上船才是大学问，以后小侄要和张伯学的多着呢，启新号上没有您可不行。” 张鹏没好气道：“你这小子，要把老头子拴在船上不成？你看老头子都多大年纪了，还能跑几次船？” 杨峥讨好道：“哈哈，您老还年轻着呢，身子骨多硬朗啊，肯定还能再享三四十年福！” 张鹏白了一眼道：“就你这嘴甜，行了，别哄老头子了，老头子有啥都教给你们，这样行了吧？” 杨峥恭维道：“瞧您说的，这艘船上就您年纪大资格老，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小子不好好孝敬您，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还能孝敬谁啊？” “你小子，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听了这话，张鹏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想某一代海王，能活到老已是不易。 老了老了还有机会上船，被小辈们恭着敬着，当年那些老兄弟们在下面该多么羡慕啊！ 恭维张鹏一会儿，杨峥带着三个水手，给桅杆换装铁葫芦，给舵机换装滑轮组。 两天时间把货物装好，检查整理好，铁葫芦和滑轮组安装调试好。 休息一晚，内河船队返航，启新号启航，航行到钱塘江入海口，停船落帆下锚。 杨峥带人划着小舢板上岸，进城付钱提货，提出来的生丝茶叶装到租来的内河船上，开到启新号锚地，换装到启新号上。 杨峥在杭州没有人脉关系，不能停靠码头，只能在入海口换装货物，二十几吨的生丝和茶叶艰难吊装到启新号上。 至此，除了丝绸外，启新号满载货物，食物淡水补给完全，起锚扬帆转舵，正式启航！ 此行目的地为倭国平户港，距杭州湾一千公里，预计航行四五天。 倭国自战国时代结束后，几十年来人心思定，止戈，不再全国混战，仅有少数大名之间经常摩擦干仗，大局势上平稳。 天皇成了摆设，连吉祥物都不是。不仅无权无势，连财权都没有。 上代天皇死了后，下代天皇连一百多两银子规模的丧葬费都拿不出来，愣是停棺好几个月才凑到钱下葬…… 倭国现在德川幕府说了算，成为实际上控制倭国的家族权势。 实行闭关锁国国策，只开放平户和长崎两个通商口岸。 长崎为德川幕府直接控制，平户藩为松浦家直接控制，德川幕府向松浦家收取高额税率。 倭国闭关锁国并不是没有狼子野心，狼子野心依然很多，一直觊觎少有火山地震海啸的大陆，这点从千年来入侵朝鲜上千次就可以看出。 朝鲜这个大冤种啊！ 让他入侵大明试试看？ 保证让他自由飞翔！ 几十年前倭国大举入侵朝鲜，朝鲜向父国大明求援。 万历帝三大征之一的抗倭援朝发生，大明天兵真的把入侵的倭人打出翔来，从此以后乖的不得了。 从此大明和倭国交恶，官方不再往来。 但倭国地少人多，资源有限，产出有限，需要进口大量资源，不能完全闭关锁国。 所以开放长崎和平户两港，欢迎大明的商人私下来倭国贸易，琉球、吕宋、暹罗、荷兰等国的商人跟着大明商人沾光。 大明商人能去倭国贸易赚钱，倭国商人却不能去大明贸易赚钱，谁敢登陆就打死谁！ 对大明海商而言，其中的贸易顺差巨大无比。 大明经济早已闭环，有各种各样先进精美实用的商品，对外国商品依赖不多，倭国有啥特产？ 武士刀、火绳枪、团扇、屏风、白银、黄金、铜、硫磺、硝石、上等燧石罢了，都不是啥值钱东西。 要不是倭国盛产黄金白银和铜，大明又刚好缺，怕都付不起大明商人的货款。 大明商人拉一船货去倭国，换回半船黄金白银铜钱，半船倭国特产，倭国特产运回去后卖掉，一船货共能收益好几倍利润。 杨峥之所以去平户找松浦家贸易，是因为德川家势力太大，与一惯低调猥琐发育的杨峥理念不合，不喜欢和最大的势力合作。 松浦家势力尚可，有平户港在，赚钱大大滴。 又有义女田川松嫁给郑芝龙的关系，对大明人更加友好。 杨峥也想给幕府找点麻烦，卖给松浦家一些高端武器，培养松浦家的野心。 以后自己要是能像穿越者前辈那样发展起来，鬼子一定是要揍的，从现在开始，给掌权的德川幕府找麻烦，降低其实力。 反正这些货卖给谁都是卖，从现在开始布局又不亏。 松浦家当代家主松浦栋，在历史上好像没啥名气，比他爷爷松浦隆信差远了。 启新号启航后，张鹏问道：“公子，商人喜欢和熟客做生意，倭国商人更甚。你刚开始跑海贸，船上这么多货，你准备卖给谁？” 杨峥回答道：“比大明商人更喜欢做熟客生意？咱在倭国没有熟客，不过也不用担心，咱们的货都是新产品好东西，不愁没有人买。 若松浦家能吃的下，就卖于松浦家。” 张鹏道：“老头子在平户还算有点人脉，可以帮公子联系一下。 公子，你想好从倭国进什么货了吗？” 杨峥道：“白银，黄金，铜锭，硫磺，硝石，燧石这些，主要用来赚钱和自用。 咱在大明也没什么关系人脉，进到的货没地方卖，最好不要进货。” 张鹏道：“这样不太好办，虽然倭国没有明文规定，但每艘去倭国贸易的船都得进到一定量的货，倭国收购商也会用很多倭国特产和咱们海商以货易货。 除了钱币外，只有硫磺硝石和燧石是不够的。 另外前些年幕府已经不让卖铜锭了，改卖他们铸好的铜钱。” 杨峥疑惑：“非得进很多倭国特产？这不捆绑销售嘛！” 张鹏点头：“对，捆绑销售？这个词倒是很贴切，就是捆绑起来抵货款的，不想要不太行。” 杨峥有点明悟了：“幕府这是在减缓金银铜的外流？减少贸易顺差？发展倭国经济？” 张鹏听的半懂：“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要是幕府不限制的话，倭国的金银铜迟早外流完，以后没有金银铜用了。” 杨峥点头道：“好家伙，幕府也不笨嘛。咱这一艘船的货我大概算了算，价值三十多万两银子。 硫磺、硝石、燧石很便宜，哪怕装满整艘船都值不了几万两银子。 可咱们在大明没有人脉，不能进其它的货，张伯，你看怎么办才好？” 张鹏道：“要么找多家收购商，只用金银铜硫磺硝石燧石交易。要么全都交易，最后把武士刀团扇等货卖给其他海商。” 张剑波插话道：“公子，咱们有燧发火枪和精钢，我想可以用来和松浦家谈条件，只要松浦家不傻，就该知道燧发火枪和精钢的价值。” 第三十四章 追上去干他 杨峥一想也是：“对，倭国各大名谁不想发展武力？燧发火枪可以直接用，精钢可以打造刀枪铠甲，没有大名能拒绝这两种商品！ 虽然燧发火枪每月只有不到二百支的产量，但可以接受预定，付了定金后就能扩大产量，每年供应他两三千支火枪没问题。” 张鹏也点头道：“对，没错。而且松浦家银子多的是，谈点条件，全用金银铜交易不是问题。” 杨峥笑道：“哈哈……还是剑波兄脑子好使，这样一来能省不少事。” 张剑波挠头笑道：“嘿嘿……我也是灵光一闪才想到的。” 热带季风已经来临，主风向南风向北吹，海上波澜诡异，经常吹各个方向的风，有时还无风。 启新号向东偏北航行，7桅风帆在13个水手的手里随风向而转，有铁葫芦在，调整风帆轻松了许多。 10个炮手带着刀手学开炮知识，3个专业刀手和5个护院转的见习刀手认真学习，开炮知识学几个小时，再真枪实弹的训练开炮和开枪。 无风时停船，有侧风时航速9节左右，有顺风时航速10.5节，有逆风时航速近6节。 中式硬帆被风吹鼓起后，风帆鼓起弧度不大，转动风帆角度可以借助六个方向的风，夸张说法可借八面风，只有前左和前右方向的逆风借不到。 欧式软帆被风吹鼓起后，风帆鼓起弧度比较大，风帆角度必须正对着风向，正左和正右方向的侧风风力使用效率不高，倒是不如中式硬帆。 第一天航行7个小时，只航行了110公里左右，天黑透好一会儿了，落帆停船抛锚，晚上不航行。 张鹏手拿牵星板，对照星星的位置计算启新号的位置，算来算去都不太对，又都偏差不大，杨峥帮忙计算也是如此。 “张伯，你知道六分仪吧？” 张鹏道：“六分仪？是直角仪吧？知道，红毛夷用的牵星板。” 直角仪？六分仪的另一种称呼吗？ 杨峥犹豫一下道：“对，以后找机会弄来几个，直角仪比牵星板准确一些，更好计算。” 张鹏一瞪眼质问道：“咱老祖宗的牵星板不如红毛夷的直角仪？” 杨峥赶忙道：“我不是这意思，三人行，必有我师，在航海这方面，欧洲人已经走到咱们前面了。 他们不仅跨越好几万里来到南洋，还在咱们东边两万里的大陆上扎了根，那块大陆比大明国土大了好几倍，不服不行啊。 您再看牵星板，都多少年的老技术了，都知道算不准，却几百年都没有人改进一下，让牵星板算的更准。 老祖宗的东西固然好，但咱们也要开拓进取，与时俱进。老祖宗不照样发明出牵星板了？咱们就不能发明出比牵星板更好的航海导航？ 时代在进步，一种老技术老知识用个几百年就可以了，得弄出新技术新知识适应时代。 死抱着上千年前的老技术老知识不放，会被别国超过的，到时候落后必然挨打！” 张鹏气呼呼道：“老头子说不过你。” 张鹏心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俺不承认。 杨峥笑了，道：“您老别气，欧洲也就航海技术刚超过大明一丁点而已，其他方面差的远呢。 您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大明的经济、军事、文化、工业、农业、科技等方面占这个世界的多少吗？” 张鹏不买账，张剑波好奇问道：“工业是啥？科技是啥？都占多少？” 杨峥掐指道：“工业就是工坊制造业，科技就是科学技术，比如毕懋康研究的自生火铳，我研究的机床。 占七成！整个世界的七成！ 也就是所有国家的实力加在一起，都比不过大明的一半实力！” 张剑波惊讶，然后问道：“挺多的，那这个世界上共有多少个国家？” 杨峥摇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一百多个有的吧。” 胡吹海吹一会儿，众人去休息，留三个刀手警戒，次日继续航行。 “当当当~前方有船，距离二十里！” 航行到快中午，了望手敲锣示警，所有人警惕起来，各回各位等待船老大命令。 张鹏问道：“什么船？有几艘？” 张鹏老了，不能太大声喊话，张剑波代替他喊出来。 了望手道：“看不清楚，太远了，现在只发现一艘。” 了望手没有望远镜，只能凭肉眼看，目视距离有限。 这年代望远镜属于稀罕舶来品，十艘大明商船都不一定有一支，欧洲船却每艘都有。 张鹏下令：“都警醒点，炮手准备开炮，刀手把家伙什都拿出来，准备晌午饭。” 船上以前烧饭不易，得准备很多木柴，还得小心用火。 现在有杨峥带上船的三个火炉子方便了很多，一吨煤炭够烧一个月。 厨房墙壁抹上泥隔热，旁边房间放着淡水准备灭火，会做饭的刀手做出能下咽的饭菜。 杨峥等了一会儿道：“望山跑死马，望海……不能说出来，快两刻钟了，距离还是那么远。” 张鹏道：“还早着呢，得两个时辰才能追的上。公子，真的要追吗？” 杨峥挑眉道：“追上去看看什么船，打不打先不说，至少刺激一把。老海王，你不会真的老了，怕了吧？” 张鹏瞪眼道：“放屁！老子纵横四海一生，何时怕过？怕字怎么写老子不知道！” 心里却道：这公子看着谨慎胆小，没想到真到场面上来了，还挺胆大，够种，老子喜欢！ 杨峥心情有些激动，来到大航海时代，怎么可能不在海上放纵一下？ 海上又没人管，把他干了就干了，屁事没有，说不定还能白得一艘船和货。 能干过就干，干不过跑路，凭咱这启新号的航速，和16门火炮，还怕跑不掉？ 在大明憋屈了这么久，杨峥快憋不住了，必须得发泄一下，不然念头总是不通达，不宜身心健康。 又过了半小时，了望手高声汇报，距离十四里，是一艘三桅盖伦船。 肯定是荷兰人的船无疑了，这年头能往倭国跑的盖伦船，只有荷兰人一家。 “船长，这艘明国商船很大胆啊，一直在拉近距离。” 船长波尔道：“我很奇怪，德夫利斯先生，这艘明国的船船速怎么这么快？” 大副德夫利斯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因为增加了两根桅杆吧，他们的船好像很长，难道排水量超过了1300吨？” 船长波尔摇头道：“怎么可能？反正我是没见过超过1300吨的戎克船。他们的船很窄，或许特意加长了，宽度就窄了？” 大副德夫利斯点头道：“有道理，从来没见过这么窄这么长的船，难道这样会增加船速？” 船长波尔道：“不知道，你看见火炮了吗？” 大副德夫利斯道：“没看见。” 船长波尔对了望手大喊道：“嘿，马丁，你看对方有火炮吗？” 了望手道：“船长先生，我没看到对方有火炮，或许是来给我们送奖金的。” “哈哈哈……” 船长波尔和水手们笑了一阵下令：“降速，收两张帆，准备抢占t字头，让我们看看是不是奖金送到了。” “肯定是奖金送到了！” “这种机会可不多啊，两三年才能碰到一次。” “伙计们，都打起精神，迎接奖金啦！” “感谢主！” “我想喝茶叶了！” …… 了望手和船长大副虽然有望远镜，倍率却只有两倍四倍，很难看清几公里外的细节。 惯性思维先入为主，下意识认为大明的船火炮都放在甲板上，与欧洲船不同，甲板上没有火炮，那这艘船自然没有火炮喽。 徐家造船厂又把启新号造的太好，甲板下层的火炮舱炮窗做的不说严丝合缝，起码只有几毫米缝隙，炮窗一关上，百米外都看不出端倪。 “船老大，对面落帆降速了！” 张鹏仔细看了一阵，发现还真是落帆降速了，双方距离快速拉近，不由开怀大笑。 “哈哈哈……哪儿来的小崽子，竟敢这么大意，兄弟伙，准备干仗，拿下那艘船，公子大大有赏！” “嗷~” “干死红毛夷！” “兄弟伙，手快有手慢无啊！” “抢船！抢货！抢银子！” 杨峥：…… 张鹏这老海王，鼓舞士气还真有一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船员们刺激地嗷嗷叫，恨不得立刻跳到对面船上。 这年头敢当水手的，没有一个是善茬，开船运货只是本职，养家糊口罢了。 有打劫其他船的机会肯定得上，夜草都送来上了，不吃不能肥，不能发大财啊。 遇到胆小安分点的船东掌柜，约束之下还能安分点，现在船东杨公子都想干一票了，兄弟们还有啥可推脱的？谁怂谁孙子！ 干他娘的！ 发大财！ 何况很多大明船和水手与荷兰人不对付，被荷兰人抢过的有仇恨，没被抢过的也听说了荷兰人的恶名。 大明商船船小人少炮更少，荷兰商人船稍微大点，人多，炮更多，大明商船很容易被荷兰商船抢劫。 所以现在咱支棱起来了，船大，人多，炮更多，可以抢荷兰船了，而且还没有心理负担，该荷兰船倒霉了！ 第三十五章 炮击盖伦船 张鹏下令调炮，等会儿很可能打追击战，船艉三门炮可能用不到，把船艉的两门副炮调到船舷两侧。 调炮也很简单，锥形火炮底座上的螺丝拆掉，火炮搬运到船舷两侧空的炮位上，螺丝拧紧就可以了，不超过十分钟时间。 炮位木板上有铁制导轨，导轨上有铁制火炮基座，火炮底座安装在基座上，可以推出收回火炮，基座与导轨之间可以锁定，避免开炮后座力震动移位。 16门火炮分配好，这样船艏一门主炮两门副炮，船舷两侧各两门主炮，四门副炮，船艉一门主炮。 荷兰盖伦船降速到6节，启新号还是9节，一小时后启新号追到盖伦船后面3000米。 盖伦船船艉一门火炮开火，炮弹飞了一千多米远掉海里，随后打旗语，询问来意。 开这一炮并不是为了命中启新号，而是警告开火，你喵的再不离开，我们就轰死你了哦！ 到时候别怪我们没提醒你，让你走你不走，不把握住机会，被打了怪得谁来？ 了望手赵二奎喊道：“船老大，红毛番打旗语了。” 张剑波笑道：“好家伙，这些夷人还知道先礼后兵呢。” 张鹏问：“说的啥？” 了望手赵二奎道：“太远了，看不清楚。” 杨峥好奇问道：“张伯，他们打的旗语咱有人能看懂？” 张鹏解释道：“以前看不懂，吃过亏，开台王曾让我们学过红毛夷的旗语，后来跑船的多少都要学点各种旗语，大致能看懂。” 杨峥了然：“哦，我还以为这时候已经有全球通用的旗语了呢。” 张鹏道：“旗语也不复杂，双手挥动两面旗子，特定的动作就是特定的意思，地方不同，动作和意思也就不一样。 水师里有专门的旗语兵，咱们跑海的会不会旗语不重要，只有很多艘船的船队才需要。” 距离拉近到2000米，已经进入主炮副炮的射程，但没有开炮，连炮窗都没有打开。 对面已经发了好几次旗语，了望手赵二奎终于连蒙带猜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船老大，他们在问我们来意。” 张剑波转述，张鹏道：“告诉他们，我们需要直角仪，问问他们给不给。” 这老头，还说看不上六分仪呢，这会儿却要“借”人家的六分仪。 海上行船导航比食物淡水更重要，没有六分仪船还怎么定位？任何船只都不可能把六分仪或牵星板借给别人。 这就和问禹王九鼎有多重一个道理，敢伸手借的，必定不怀好意。 刚拿起两面旗子的赵二奎傻了眼，问道：“直角仪咋发？” 张鹏嫌弃道：“你爱咋发咋发，还号称千里眼呢，看清楚对面几门炮了没有？半天连个炮都看不清楚。” 张鹏嫌弃是正常的，老头看不上这些年轻的水手。 开船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总是差几分就能做好，非懒的不做，牛皮吹的震天响，该起作用时总拉稀，比老兄弟们差远了。 身为一位老海王，别说嫌弃水手，哪怕打骂他们，水手们也不敢反抗，除非虐打，船老大的威严很重呢。 “公子，以后得搞个千里镜，这些后生眼力还差的远。” 杨峥和张剑波偷笑，昨晚谁说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都是好东西呢？这会儿不仅惦记上了六分仪，还惦记上了望远镜。 不过没有拆穿老人家，老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的嘛。 “好，以后人手一个千里镜，比红毛夷的还要好。” 再派两个水手爬桅杆，一会儿后看清对方盖伦船上的武力配置。 船艏炮看不到，船艉两门炮，船舷两侧各有6个炮窗，只不过只有各5门炮，看口径只是6磅12磅炮，6磅口径93毫米，12磅口径117毫米。 看来这艘盖伦船共12门以上火炮，应该不会比启新号多，两者口径相差不大。 火炮质量却是天差地别，盖伦船的火炮不用说，肯定是前装滑膛火炮，铸铁熟铁或青铜铸造的，倍径不长。 启新号却是后装滑膛火炮，低碳钢制造的，倍径不短，射程肯定比盖伦船的火炮又远又准，开炮速度还快好几倍。 两者都是武装商船，不是专业海军，对火炮的使用半斤八两，不是很专业，差别不大。 双方了望手互相打旗语，赵二奎的旗语不专业，也不知道他俩在用旗语交流啥。 张剑波提醒道：“距离两里，红毛夷挂满帆，开始转向，想把左舷对准我们。” 杨峥提醒道：“这是抢占t字头呢，想先一步抢占顺风位，并用一侧船舷的火炮齐开火，从我们船艏打到船艉。 我们船艏船艉炮少，炮战吃亏，必须也抢占t字头。” 张鹏听的大概懂，恍然道：“怪不得呢，以前没想明白，你这么一说老头子就明白了，这种战法怎么应对？” 杨峥道：“我们船速快，后劲足，现在左转向25度，很快就能和盖伦船并驾齐驱，以右舷对敌。” “好，下令风帆面南。” 张鹏应好，舵轮向左转三圈左半舵，启新号快要转向到25度时回舵，启新号惯性继续转向，刚好转向到25度左右。 风帆跟随风向，调整到近乎顺风的角度，启新号继续向前航行。 大副德夫利斯道：“船长，对方也转向了，是巧合还是也懂海战？” 船长波尔道：“看样子对方懂海战，只是转向慢我们一步，他们的船速倒是快。避免不了了，枪炮长，准备开战。” “是，船长大人！” 很快双方距离拉近到1200米，启新号落后盖伦船近两百米，再向前航行几十米就到右舷火炮的射界了，双方水手你瞪我我瞪你。 突然盖伦船了望手大喊道：“炮窗！明国的船有炮窗！右舷有8个炮窗！” “什么？！” 船长波尔大惊，赶忙用望远镜看，果然看到了启新号的炮窗，心神不定地死盯着看了一会，突然6个炮窗打开，推出6门火炮！ 这可差点没把波尔吓死，盖伦船上的二十几个水手也吓的不轻，侧舷6门火炮啊，比自己的船还多一门！ 之前以为对方没有火炮，所有人都很轻松大意，还认为是主送给他们的礼物。 没想到对方不仅有炮，还是炮窗里的火炮，还是6门！ 太猥琐了！ 有炮也不早点说！ 炮窗做那么严丝合缝干什么？！ 船长波尔吓的大喊大叫：“开炮！快开炮！击沉这艘明国船！” “轰轰轰轰轰！” 炮弹早已装好，盖伦船左舷5门炮间隔一两秒次第开火，其中一门是12磅炮，4门是6磅炮。 不是军舰，船体结构不够强，数门数十门火炮不能一齐开火，巨大的后坐力船体承受不了。 只能间隔半秒以上排队次第开火，将后坐力对船体结构的影响降到最低。 距离1100米左右，盖伦船左舷火炮方向转到最左，向左后方启新号开炮，5发实心弹飞跃千米距离，无一命中。 距离太远了，对这时期的火炮来讲，弹道太弯曲，滑膛无法保证精准。 距离千米以上开火基本属于浪费炮弹火药，一般有效开火距离只有三五百米，甚至几十米面对面对轰。 张鹏见盖伦船开火，启新号火炮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令道：“传令伙长郭奎，让他开炮，要是打的不准，一撸到底！” 张剑波得令，立马去传令。 “一号开炮！二号开炮！三号开炮……” 郭奎下令开炮，10个专业炮手和两个刀手早已装好弹药，下令半分钟后两门主炮4门副炮点燃引线，次第开火。 “轰轰轰轰轰轰！” 启新号6门火炮开火，船身剧烈震动，硝烟从炮窗涌出，6枚实心铅弹飞速飞过1100米的海面，打到盖伦船前百米内，溅起6道水柱。 近失弹！ 离命中不远了。 第一轮炮战，双方均无一命中，启新号炮弹落点更近。 这就是倍径长短的差别，倍径长射程远，弹道更平直稳定，有效射程内精确度高。 倍径短射程近，弹道弯曲，距离稍微远点炮弹散布就很大，不好控制落点，不精准。 郭奎却不满意，大骂：“你娘的怎么打的？炮口高低转到32，装弹继续开火！” 对面盖伦船把火炮拉进炮舱，正在清理炮膛，启新号最后一声炮响过去十几秒，第一声炮响20秒，第一门开火的主炮已经装好弹药。 专业炮手一人转动方向机摇轮，瞄准盖伦船船艏与船舯之间的水线上，转动高低机摇轮，指针指向3.2度角，另一人装好弹药后再次开火。 启新号的火炮有效射程远，炮口抬高到5度角炮弹就能打到1500米和2000米。 每抬高或下降1度角，炮弹落点前后相差两百多米，所以高低机和方向机机械瞄具精确到0.1度，炮弹落点精确到二十多米内。 郭奎大喊：“开火！” “轰轰轰轰轰轰！” 6门炮再次怒吼起来，“嘭”地一声一枚铅弹打进盖伦船水线上的船壳，把橡木船壳打出一个洞，内里怎么样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完虐！ 还有一枚铅弹打高了，把船帆打穿后掉海里。 跨射！ 炮弹跨越了目标的高度，只差半米就能打中盖伦船中间桅杆。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盖伦船船长波尔大惊失色，对面第一炮打完才多久啊，半分钟不到，竟然能再次开火？！ 大副德夫利斯也震惊不已，补充道：“他们竟然没有把火炮拉进去装弹，火炮根本没动！他们是怎么装弹的？！” 船长波尔喃喃道：“难道是佛朗机炮？不可能不可能，这么远的距离，佛朗机炮不可能打的这么准，他们怎么装弹的？” 不怪他们想不通，因为这年代的火炮，只有佛朗机炮是后装炮，射速很快，而佛朗机炮因为不太密封和倍径短，有效射程最远也就千米左右，打的根本没有这么准。 其它火炮都是前装炮，从炮口装弹，自然要把火炮拉进炮舱，好让炮手从炮口装弹，装好后再把火炮推出炮窗开火。 哪儿能想到杨峥设计的火炮，却是真真正正实打实的后装炮呢？ 盖伦船炮手正在给火炮装铁弹，还差二三十秒才能把火炮推出炮窗准备开火，却见对面第三轮炮击开始了。 “轰轰轰轰轰轰！” 又是6枚铅弹飞出，两枚砸到盖伦船船壳上，4枚要么近失，要么跨射，都没打中。 打中的一枚119毫米直径铅弹，刚好打在盖伦船一个炮窗边。 铅弹打穿橡木船壳后，又打中正在捣实铁弹的炮手腰子上，炮手瞬间上身和双腿分离，如同中了真·分身术。 这三轮炮，打的盖伦船所有水手炮手们心肝震颤，开炮动作都乱了。 好不容易把火炮复位，点火开炮，5炮却一炮都没有命中，连近失弹都只有一发。 郭奎催促道：“快点装弹开炮，再慢炮弹打过来了！” “轰轰轰轰轰轰！” 两船现在并向平行着航行，相距1000米，又是6炮打来，盖伦船中弹三发，启新号至今尚未中弹。 大副德夫利斯挺不住了，对波尔道：“船长，对面大明船开炮速度太快了，咱们快挺不住了！” 波尔惊慌道：“左转向靠近他们，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后他们炮管发热，就开不了炮了，到时候我们靠近反击。” 话没说完，又一轮炮弹打过来，一发铅弹打在德夫利斯身后，把一个水手腿打没了，德夫利斯和波尔都吓了一大跳。 没等惊恐的德夫利斯再劝，波尔大叫道：“投降！快投降！挂白旗投降，快！” 对面一分钟三轮炮击，这才开始炮击两分钟，盖伦船就承受了五轮炮击！ 命中率还高的吓人，每一轮都会有一两枚炮弹命中。 这特喵谁扛得住啊？ 往常炮战别说一分钟打一轮炮，就是命中率也低的吓人，隔着一千米，开一百炮能打中十发都算运气好。 现在对面的命中率却超过百分之二十，这还怎么打？ 这艘明国船太奇怪了，不仅很长很窄，桅杆很多，火炮很多，水手很多，火炮竟然打的又快又准，打的人毫无招架之力。 太奇怪了，难道明国的造船技术这么高了吗？ 难道明国的火炮技术这么厉害了吗？ 为啥从来没听人说过？ 说话这功夫，盖伦船又承受了一轮炮击，水线下的船壳被打穿，海水正涌进去…… 等水手好不容易拿来白布，准备挂到桅杆上去。 郭奎看到后急忙下令停止开炮，第七轮炮击马上就要点引线了，生生止住。 改进型武装福船VS盖伦武装商船，完虐盖伦武装船！ “停火，快停火，对面投降了！” 张鹏、杨峥和张剑波愕然，投降这么快的吗？ 张剑波喃喃道：“这就投降了？” 张鹏有点不信：“小心诈降，让他们落帆停船，把火炮里的炮弹打掉，不准拉进去，做完后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 杨峥点头向了望手传令，张鹏这老宝贝果然经验丰富指挥若定，思虑周全。 帆船落帆后再升帆得好一会儿呢，船惯性完了后就会停船，哪怕帆升起来了，也得十分钟才能提到3节航速。 船停下后提速不起来，在海上就跟活靶子似的，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把火炮里的炮弹打掉，避免一会儿对方诈降，抽冷子开炮。 不让把炮拉进去，前装火炮没法重新装弹，也就没法用火炮反抗了。 这个命令赵二奎会用旗语打出来，不一会儿对面盖伦船照做。 落帆，停船，瞄准另一边把炮管里的火药炮弹打空，到甲板上列队，等待投降。 启新号从盖伦船前面绕到后面，落帆减速，炮弹上膛，瞄准盖伦船。 空闲的水手和刀手炮手凑出17人，把四艘小舢板放下海，划着小舢板靠近盖伦船，盖伦船的水手放下绳网，乖乖配合胜利者登船。 刀手伙长高狗蛋，带领16个船员手持上了刺刀的燧发枪，腰里还别着燧发手枪，腰带上挂着大刀，警惕上船，控制所有盖伦船水手。 “别动，谁动打死谁！” “跪下投降，反抗者死！” 盖伦船上没有一人反抗，全都乖乖跪或蹲在甲板上，列队还挺整齐，20人跪或蹲成一个长方形，水手们白喊了。 只有三个伤员躺在一边，有的抱腿不住哀嚎，有的胸口还插着木头茬子，有的眼睛瞎了。 盖伦船被控制，启新号缓慢靠上去，船舯停在盖伦船船艉，形成t字，随时可以开炮。 绳子绑住两艘船，搭几张长木板，可以过人了。 杨峥扶着张鹏登上盖伦船，好奇地打量着这艘船。 这是艘排水量400吨上下的典型盖伦夹板船，看样子已经有十年左右船龄了，全船以泛金色的酱红色为主要颜色。 长46米左右，宽11米左右，甲板只宽8米多，长宽比还不到4.5:1。 横截面较圆，甲板建筑很高，有三层，建筑顶至海面型深13米左右。 船艏尖，船艉平，船艏船艉高高翘起，这点和福船很像。 三根桅杆中桅最高，差不多有50米高，前桅稍低，后桅更低。 前桅中桅各挂三张横帆，下面横帆最大，往上越来越小，后桅只挂二层帆，没有纵帆。 船艏有一根很长的斜桅，斜桅上挂二层横帆，同样没有纵帆，这样的船可以定义为三桅，也可以定义为四桅。 斜桅下还有撞角，撞角不太大，挺尖锐锋利的，用来撞击敌船。 船壳用的橡木，甲板用的栎木，别的没看出来。 张鹏下令：“刚才好像把船壳打透了，快去修补。” 许二民应道：“好，我马上带人去修补。” 张鹏问杨峥：“公子，你觉得这艘夹板船怎么样？” 杨峥道：“怎么说呢，长宽比不够，有点宽有点短了。 甲板上的建筑太高了，修建那么多房子干什么？把船重心设计的那么高，不安全。 桅杆挺好，又高又结实，只是效率没有最大化。 用的木材挺好，保养好的话能用三十年。 这艘船顺风静水航速应该有8节，若改造一下，航速绝对能超过10节。” 张鹏点头道：“对，了解清楚启新号的设计后，老头子才明白船要设计成什么样子才好用。福船船型用太久了，该用新船型喽。” 老头子有点伤感啊…… 接着看俘虏，俘虏们大多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衣服很久没洗了，可能一辈子都没洗过澡。 只有四个人穿的比较体面比较干净，身上同样脏，污垢一层又一层，蹲在最前排，担心又好奇地打量着杨峥等人。 看脸型有荷兰人、挪威人、德意志地区人、英格兰人、西班牙人，整个一锅大杂烩，哪儿的人都有，看来是荷兰人雇佣的，荷兰人只有四个。 张鹏环视一圈问道：“谁会番语？” 众启新号水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俺们连官话都说不利索，更遑论外语了，都不会呀。 杨峥道：“张伯，我会一些。” 所有启新号水手惊讶地看着杨峥，心说我们经常跑海的都不会，你是怎么会的？ 张伯惊讶地问：“你真会？” 杨峥道：“您看好喽。” 接着用英语道：“嘿，肮脏的欧洲水手们，你们谁会说中国话？知道的请举手。” “先生，我会明国话，一点点。” “先生，我也会明国话。” “先生，我会简单的明国话。” 刷刷刷三个盖伦船水手举手，弱弱地用英语表示他们会明国话，其中有大副德夫利斯。 杨峥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把明国翻译过来，他们倒是知道。 杨峥用大明官话问道：“那么我问，你们答，这艘船船名叫什么？船上装的什么货？” “线森，呀艘川似好贵雄鹿号……” 三个水手用大明官话回答，两个用的闽南语，闽南语本来就难听懂，外国人怪腔怪调的一说出来，更听不懂了。 一个看起来像英国人的水手，用比较标准的官话，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道：“尊敬的先生，高贵雄鹿号是这艘船，船上装着蔗糖、香料、宝石、珍珠、玛瑙、玉石、翡翠等货物。” “嚯！竟然有宝石珍珠！” “发大财啦！” “值，太值了！这一仗打的太值了！” …… 第三十七章 没有六分仪 启新号水手们一听，全都欢欣鼓舞起来，好几个水手等不及了，下船舱去看珠宝。 杨峥道：“很好，英格兰人，你能带我去拿六分仪和望远镜吗？” 英格兰水手疑惑问道：“请问先生，六分仪是什么？” 杨峥换话问道：“六分仪，直角仪，你们不知道吗？” 英格兰水手恍然道：“直角仪啊？我知道的先生，在船长室，这就带您去拿。” 英格兰水手忙点头答应，先从船长、大副、了望手身上要来望远镜，屁颠颠讨好似的交给杨峥。 再到船长室，把一副主用，一副备用直角仪、几张航海图、一座航海钟、一本航海日志一起交给杨峥。 杨峥看着英格兰水手递过来的“丰”字形天线样式的东西，疑惑愤怒地问道：“这就是直角仪？六分仪？” 英格兰水手害怕地点头道：“是的先生，这就是直角仪，六分仪我们没有听说过。 这个直角仪是这样用的，这个孔对准海平面，白天时用这个孔对准太阳，晚上时这个孔对准北极星，这个孔对准月亮。 然后就能得到角度，配合航海图和航海钟，就能推测出我们的船所在位置。 具体怎么计算，只有船长和大副知道，我没有念过书，不知道。” 杨峥无语，这玩意和带孔的“丰”字形天线有何区别？这也能用来导航？ 没见过六分仪，但看过六分仪的图片，六分仪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应该是一个扇形，刻有角度表，上面有望远镜，扇形上有能移动的指针。 眼前这玩意绝对不是六分仪，英格兰水手也没听说过六分仪，难道这会儿六分仪还没被发明出来？ 这个得好好问问，可能英格兰这个普通水手知道的少，得问船长和大副。 杨峥来到船长和大副面前，用英语问道：“嘿，伙计，我想知道些事情，如果你们诚实回答的话，你们可以得到体面的俘虏待遇，与其他水手不同的待遇。” 英格兰水手翻译，大副德夫利斯能大概听懂大明话。 船长波尔和大副德夫利斯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使自己体面点，脱帽躬身致敬。 船长波尔用荷兰语道：“尊敬的胜利者先生，您想知道什么，我们保证诚实回答。” 大副德夫利斯点头，表示也会诚实回答。 英格兰水手翻译，杨峥听了默默点头，等会儿看你们表现了，要是表现的好，可以给个军官绅士待遇。 “很好，我喜欢诚实的人。现在请告诉我，你们知道六分仪吗？” 船长波尔疑惑问道：“很抱歉，胜利者先生，我们不知道六分仪，请问六分仪是什么？” 杨峥更加疑惑了，回道：“是一种计算海平面与天体夹角的仪器，类似于这个直角仪，比它先进很多，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船长波尔道：“很抱歉，胜利者先生，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六分仪，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副德夫利斯点头道：“是的，胜利者先生，我们真的没有听说过六分仪，只有这个直角仪。” 杨峥皱眉，六分仪真的还没有发明出来吗？ 这下可难办了，没有精确导航的六分仪，牵星板定位的误差又大于二十公里。 要是有岛屿比较低矮，受地球弧度影响视线距离，了望手在桅杆上的视线只能看到十几公里，很容易错过岛屿。 熟悉的航线上使用牵星板导航没啥问题，开辟航线或航行在陌生的航线上就不太行了，航行一千公里，最后可能偏航上百公里，连大陆上的高山都看不到。 有些岛屿一旦错过，不能及时补充到淡水和食物的话，是会死一船人的！ 杨峥很失望，以为这年代的欧洲科技虽然落后，至少还能拿出几件比大明先进的东西呢，结果就这？ 还是那么落后啊！ 又比较庆幸和幸灾乐祸，欧洲科学技术落后好啊，落后才能被碾压，受挨打，才能欺负他们嘛！ 再看单筒望远镜，望远镜果然只有二倍，只能把1000米距离的景象放大一倍，像500米距离的景象，镜片微微泛绿，透光率也不是很高，不是很清晰。 几张航海图也画的不精确，没有经纬度，大陆边缘的线条有很多错误，没有澳洲。 估计是因为没有专业测量绘图队伍专门测量过，只是个大概的参考地图。 张鹏听明白后问道：“直角仪就这？比牵星板差远了啊，老头子还以为多高级呢，原来就这？” 杨峥苦笑道：“张伯，这是直角仪，不是六分仪，直角仪也就这么回事，六分仪导航起来确实更加精确，只是他们没有。” 张鹏无语道：“直角仪不是六分仪？好吧，可惜了，老头子还想见识见识六分仪呢，直角仪这玩意？直接扔了吧，没甚鸟用……” 杨峥问张鹏：“张伯，这艘船拿下了，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张鹏道：“咱和他们没什么仇怨，要说有的话也只是气他们占了开台王的台岛。 现在把他们的船和货拿下了，咱们不是凶恶之人，不能赶尽杀绝，找个小岛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吧。” 杨峥指着航海图道：“周围三五百里内没有小岛，这里距离舟山群岛和朝鲜的济州岛七八百里，一天多航程。” 张鹏道：“没有回返的道理，就去济州岛吧。济州岛不在咱们南方海商的航线上，只在北方海商航线上，就看到时候有没有北方海商经过，愿不愿意搭救他们了。 济州岛是朝鲜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希望他们能活下去……” 杨峥惊奇：“济州岛是朝鲜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那么大的岛，他们可真舍得！” 张鹏道：“朝鲜水师和咱们大明水师一样烂，对岛屿不重视，没啥舍不得的。” 好家伙！ 济州岛杨峥知道一些，岛上火山岩很多，高山不多，土壤不肥沃。 不太适合种植，适合放牧，可以养马养牛羊，岛不太大，散养效果贼好。 这么好的牧场，风景还贼好，朝鲜竟然不重视，只当做罪犯流放地。 既然朝鲜不重视，以后可以操作一下，给他占喽，用来养战马和牲畜。 俘虏结局注定，杨峥和张鹏等人看这艘高贵雄鹿号盖伦船和货。 炮弹打出的窟窿已经修补好，正在往外排水，船舱里好多香料被海水浸湿，已经没法卖了，只能扔掉，完好的还有七八十吨。 蔗糖在底层货舱，也被上层货舱里流下来的海水打湿一部分，糖一入水就无了，只好扔海里，完好的还有四十多吨。 宝石、珍珠、玛瑙、翡翠倒是没事，静静地躺在底层货舱，用不大不小的箱子装着，各一两箱，翡翠原石两百多斤。 “张伯，这些玉石能值多少钱？” 张鹏见多识广，闻言估算道：“这个不好说，每一样起码能值千两银子。” 杨峥兴奋道：“又是起码四千两银子到手，嘿嘿……” 张鹏道：“无本买卖当然赚钱快，前提得有咱们这么强的实力。” 杨峥点头：“嗯，对对对。” 杨峥感觉很庆幸，幸好自己早早把启新号设计成了航速快的新船型，庆幸早早造炮，出海前造了16门火炮，船和炮的硬件杠杠的。 也幸好找到一帮开船技术娴熟，经验丰富，敢打敢拼，英勇无畏的船员。 若启新号还是老式福船，航速没有盖伦船快，火炮没有盖伦船多，人手没有盖伦船多，谁敢和盖伦船硬碰硬啊？ 早特喵蹽了！ 能躲多远躲多远！ 还是启新号这样的武装商船好，长宽比高于商船，接近军舰，线条流畅阻力小，桅杆数量多，风帆数量多，面积大，航速快。 火力虽不及正经军舰，却也比一般军舰差不了多少了，甚至比部分军舰火力还强，足够自保。 防御差点，几乎没有。 要是加防御的话，船壳得加厚到半米左右，龙骨也得相应加强，用木料更多，成本更高，船自重更重，装不了多少货，成军舰了。 看完船和货后，张鹏幸福地发愁道：“公子，抢了这艘船和货固然好，可咱们没有多少人手开船啊。 这艘夹板船需要的水手比启新号还多，咱就这么点人，怎么把这艘船开起来？” 张鹏一盆冷水泼下来，杨峥立马从激动喜悦变成愁苦，闻言苦笑道。 “是啊，虽然我不太看得上这艘船，但这好歹也是艘比启新号小不了多少的武装商船，更别说还有货呢，船和货加起来价值好几万两银子。 扔了不可能，开又没有足够水手…… 我看那些西夷水手大多都是荷兰船主雇佣的，要不……我们也雇佣他们？” 张鹏摇头道：“不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这些西夷和咱们大明周边国家的人不一样，几无忠义可言，要是用他们，转身就能给你卖喽！ 咱这船升落转帆有铁葫芦，不费多少人力，水手有些富裕，郭奎王保等炮手都会开船，人手均分一下，把这艘夹板船开起来没啥问题。” 杨峥迟疑道：“这样人手就紧张了，好几个炮手去开船，这艘夹板船航速也慢，万一遇到海贼……怕开船不及时，跑不脱。” 第三十八章 抵达平户 张鹏道：“这简单，这艘船的货扔了一些，再把一些货转到启新号上，货少了，这艘夹板船船速会快一些。 启新号会慢一丁点，再降一点帆，这艘夹板船能跟的上。” 杨峥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再把多余的滑轮组装在这艘船的转帆上，能省几个人手。” 随后张鹏下达一系列命令，抽调张剑波、6个水手、5个炮手开这艘高贵雄鹿号，刀手全过去监管俘虏。 高贵雄鹿号上的炮弹火药扔一半到海里，沾染海水的货都扔了，不太常用的工具杂物也扔了，珠宝玉石和部分蔗糖转移到启新号上，剩余的货重新分配重量。 启新号上的火炮、铁葫芦、船体结构等技术含量高的东西，绝对不能让这些俘虏知道。 否则得灭口，又下不去手灭口，放走很可能泄露技术机密，提升欧洲造船造炮技术。 所以把这些俘虏关在两个货舱里，管理层关一个货舱，条件好点，吃喝不愁。 普通水手关一个货舱，条件一般，只能吃半饱，方便看押监管，不让他们帮忙搬货开船。 船员们一直忙碌到晚上，才把两艘船的货码好，保证明早能一睁眼就开船，落帆停船抛锚，吃晚饭休息。 次日天还没亮，张鹏照常把船员们喊起来，先收锚升帆，等两艘船都航行起来，再轮换洗脸刷牙吃早餐。 船上可没有8小时制的工作时间，能有8小时睡觉时间就不错了，每天从凌晨四点左右忙活到晚上八九点，工作时间有空闲时倒是可以打盹。 开船人手少了，每一根桅杆分不到固定的两个水手，只好几个水手依次操作每根桅杆和风帆。 倒也能把两艘船开起来，只是比较累，比较麻烦，需要水手频繁爬每根桅杆罢了。 当初不知道铁葫芦和滑轮组哪个更适合转帆升帆，所以铁葫芦和滑轮组都制作出来试验，结果铁葫芦更适合转帆升帆，滑轮组无用武之地。 杨峥指导水手们，把滑轮组安装在高贵雄鹿号的桅杆横衍上，辅助水手转帆。 升帆倒是不怎么需要滑轮组省力，风帆不重，用点力抵抗住风吹，拉紧绑住就好了。 水手们不熟悉盖伦船，一番忙乱后才升帆航行起来，启新号在后面跟随，保持和高贵雄鹿号一样的距离与航速。 两艘船顺风向北航行，今天风向比较稳定，半载的高贵雄鹿号能达到8节航速，启新号亦保持8节航速。 下午在张鹏的航向指引下，两艘船进入向北流的洋流中航行，航速增加2节左右，航行一天后，疲惫不堪的船员们落帆停船休息。 次日早上八点左右，有了单筒双倍望远镜后，了望手赵二奎简直开了挂般，不再掉链子了，最早发现济州岛东南部的陆地。 再向北航行十公里，两艘船抵达旌义县，高贵雄鹿号缓慢靠岸。 济州岛在朝鲜的地位和大明的广州海南差不多，虽为罪犯流放地，当地也有官府和普通百姓，设有岛东旌义县，岛西大静县二县。 只不过土地贫瘠，人口很少，只有寥寥几千人罢了。 说是县城，其实和大明的镇子差不多大。 旌义县对这两艘船的到来没有任何敌视，反而热情地迎接。 几艘满载船夫的小船靠近，把绳子绑在高贵雄鹿号上后，众人合力划船，辅助牵引高贵雄鹿号靠岸。 三四十个年轻的姑娘从海里冒出头，游到码头上后推销刚在海底采集的扇贝，价格很便宜。 几个商人上前，询问是否需要补给淡水食物，期待地询问有没有要出售的货物。 张鹏见杨峥有点担心，安慰道：“公子放心，老头子来过这里两次，这里安全的很。 这些朝鲜人非常热情好客，平时穷惯了，好不容易来艘船，自然得热情招待。 小船拖着高贵雄鹿号靠岸，那些姑娘当地称为海女，在海里捞些扇贝小鱼为生，那些商人能给我们提供淡水食物，也可以卖点货给他们。 当地人穷苦，买不了多少货，所以一般在这里停靠的海商只补给一下，基本不卖货。” 杨峥点头道：“原来如此，只要没有危险就好，这里的民风还挺淳朴的。” 高贵雄鹿号靠岸以后，张剑波和水手们把俘虏赶下船。 只允许俘虏们携带随身衣物，其它的任何东西都不许带。给他们发放半个月的口粮，一人给一贯铜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去吧。 随后张剑波采买一些淡水和新鲜蔬菜水果，卖掉一丁点香料和蔗糖，随后不耽误时间，离港和启新号向平户航行。 平户在济州岛的东偏南方向，旌义县距离平户只有两百多公里，得半逆风航行。 高贵雄鹿号逆风航速只有4节出头，启新号接近6节。 好在这里风向不是那么稳定，大部分风向吹南风，少部分风向吹东北、西北风，有时航速能快一点。 蛇形弯弯曲曲航行近两天后，共航行六天后，快傍晚时两艘船终于航行到倭国平户藩，平户港，到了！ 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还没有进入平户港海湾口，四艘满载船夫的关船靠近。 关船上的人简单询问一番后，把绳子绑在两艘船的船艏，船夫们合力划船，四艘关船拖着两艘船缓慢入港。 关船是一种中小型快速船，船体细长，可人力摇橹航行，也可靠风帆航行。 众船夫齐心协力摇橹时不仅船速快，劲还大，很适合卡关收税，追击逃税船只，也很适合当做拖船用。 甲板上层要是加装木制围墙的话，还可以当战船使用。 这年代没有发动机动力拖船，有人力和风帆力拖船。 船只靠港得慢慢的，小心翼翼地靠近码头，帆船自己可以停靠，但有拖船更快更省力省事，无非多花几两银子罢了。 平户港是一个巨大的海湾，倭国人沿海湾建一圈居住区，适合停船的深水区建设港口土石造的码头，只能供五艘船只停靠装卸货物。 其它深水区建设了上百个木制栈桥，栈桥从陆地上延伸到深水区，每个能停靠两艘船。 船只要大批量装卸货时停靠到码头上，小批量装卸货或不装卸货时，停靠在栈桥上。 没有等丝绸织出来，杨峥等人的船来的比较早，整个港湾内除了倭国的船外，只有稀稀拉拉十几艘外国商船，更多的商船得过几天才会陆续到来。 别看启新号目前排水量490吨左右，高贵雄鹿号目前排水量340吨左右，其实想拖动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一艘排水量好几吨的小船，一个青年想拖拽也不需要多大力气，一只手拉着绳子走，还能走的很轻松。 四艘关船共有47个船夫，一起摇橹产生的力不小。 加上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还升着近一半帆，能提供不少动力，靠港还是挺快的，靠港后天刚擦黑。 港口几个税务官登船，为首一人用流利地道的大明官话行礼道：“鄙人平户港海贸行山田一斯，代表倭国德川幕府，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诸位贵客跨越千里大洋而来，辛苦了！” 张鹏看了下杨峥，知道杨峥还是个海贸菜鸟，主动把交涉适宜揽过来和山田一斯交涉，给杨峥做示范。 “山田，数年不见，你越发富态了啊？还记得老头子吗？” 山田一斯努力思索，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问道：“老先生请恕晚辈眼拙，没认出您来，您是？” 张鹏自豪道：“开台王颜佬帐下船老大，张鹏是也！” 山田一斯一听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道：“晚辈想起来了，原来是开台王的得力部将张前辈，晚辈以前和您有过数面之缘，一时没认出您来，是晚辈失礼了，对不住对不住！” 张鹏笑道：“哈哈……无妨无妨，好汉不提当年勇，倒是你上进的很快嘛，都干到平户海贸行了，贵人多忘事啊？哈哈哈……” 山田一斯委屈道：“前辈不要取笑晚辈了，要不是您和樊前辈当年对山田的照顾，山田现在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武士呢。” 张鹏谦虚赞叹道：“严重了严重了，老头子当年也没有帮过你什么，是你自己够上进。是个好后生，以后的前途必然远大啊。” 实际上他们没什么交情，只是近十年前见过两面，一起喝过一次酒，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当年开台王颜思齐帐下有多少位船老大？估计颜思齐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每年往返倭国的船老大很少，只有寥寥数人。 当年山田一斯只是幕府的一个精锐武士，相当于核心护院中的普通一员，跟随保护幕府大佬的时候，见过颜思齐帐下的船老大，这么多年过去，忘记很正常。 但这会儿再一叙旧，这感情不就升温了嘛，多个人脉关系也挺好的。 叙旧一会儿，张鹏介绍道：“这位是我等的东家，南京新贵杨家杨创革杨公子，初涉海贸，特地来领略一下你们倭国的风采。” 山田一斯深鞠一礼恭敬道：“原来是杨公子，山田有礼了。能请到张前辈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海王，杨公子必然有过人之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杨峥回礼客气道：“不敢不敢，初至贵宝地，该山田君关照在下才是。” 第三十九章 倭国四商 寒暄客套一会儿，山田一斯等人欢迎完毕，查看一圈货物，做个大概数登记，现在并不交易，只简单登记一下，然后收取每天每艘船3两银子的停船费。 山田一斯等人走后，许二民等船员围上来，满眼炙热和希冀地看着杨峥和张鹏。 许二民道：“公子，张伯，这都到倭国了，兄弟们是不是能上岸松快松快啦？” 杨峥无语，张鹏笑骂道：“狗日的一个个这么猴急？开一天船了，不累吗？还有劲往娘们身上使？” 炮手王保贱笑道：“嘿嘿嘿……别说开一天船，就是不眠不休开几天船，兄弟们也不虚啊！，公子，张伯，这到都到了，不上岸松快一下，兄弟们晚上也睡不好觉啊！” 水手赵旺林起哄道：“就是就是，好久没碰倭国娘们了，公子，张伯，您二位行行好……” 赵二奎也起哄道：“一连睡了好些天船，连小娘是啥滋味俺都忘了，今晚在船上睡不着啊……” 其他船员也七嘴八舌地起哄，吵的张鹏一阵头疼。 张鹏挥手：“好了好了，别吵了。公子，咱这已经到平户了，安全上没问题，不会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晚上没啥商人了，船上轮流留几个人守船，让这些狗日的上岸去松快松快？” 杨峥笑道：“好，没问题，两艘船各留5个人，其他兄弟上岸活动活动。每人领十两银子，当作接下来几天的花销。都悠着点啊，明天还要卖货呢。” “多谢公子，公子大气！” “嘿嘿嘿……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多谢张伯！” …… 船员们拍一顿马屁后一哄而散，只有杨峥、张鹏、张剑波、三个老水手、四个中年船员没去，刚好凑齐十个人守船。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杨峥等人起床，上岸快活的船员陆续回来，不一会儿倭国各路商人来到码头，找船队谈生意进货。 倭国商人们见新来了两艘船，赶忙围上去询问，看看有没有发财机会。 “这是艘不太一样的大明福船，那是艘西夷夹板船，这两艘船怎么会停在一起？看样子夹板船上的人还是大明人？”一个商人奇怪嘀咕道。 另一个商人道：“这有啥稀奇的？肯定是这艘大明福船打劫了西夷夹板船呗。 没想到啊，这艘大明福船还挺厉害的，连西夷夹板船都能打的过，还给完整抢过来了。” 这个商人道：“我就是奇怪这个，这艘大明福船不一般，竟然能没啥损伤的抢到这艘夹板船，厉害了！走，看看有啥好货。” “同去同去。” “船东，有生丝没？高价收生丝啦！” “船东，有瓷器没？在下大量收购瓷器！” “船东，你船上有啥好货，快让我看看。” “船东，有没有香料？有没有蔗糖？” …… 先到的四个倭国商人，没等登船就七嘴八舌地问话，大明官话说的一个比一个溜，要不是他们一身倭国商人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明人呢。 上千年来，倭国一直在学习模仿中原的所有好东西，包括文化、经济、军事、建筑等方面。 大明官话在倭国那可是贵族之间的高雅语言，贵族以能说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读过很多大明书籍为荣。 比如去高级的饭店酒楼吃饭，你能说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没什么，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最多比比谁说的流利，谁就更有面子。 但你要是不会说大明官话，必然会受到周围人的耻笑，连跑堂伙计都会看不起你。 就好像在西餐厅吃饭，烧包地能讲一口流利法语就很有面子似的。 这里的贵族并不仅指各大名和有爵位的人，而是泛指有权有势、根深蒂固、传承深远、能力很强、财力很强、很有体面的尊贵家族。 这些倭国商人的家族恰好是这一类人。 学大明文化不仅能装比，更能方便地和大明商人交流，更大几率达成合作，也免得天朝上国的商人自降身段，劳累说咱倭国的贱语。 汉人一直坚信中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不论哪个朝代，汉人建立的王朝都是天朝上国！ 这种自信和骄傲是与生俱来的，对任何其他国家民族非常蔑视。 所有汉人在外族面前自信、骄傲、高傲、傲慢，对外族人充满鄙夷、不屑、轻视、看不起。 大明商人在大明境内名义上社会地位不高，实际上很高，在别的国家立马变的骄傲高傲傲慢。 外国的语言还是要会的，免得大意之下被人玩文字游戏给坑了。 但乐不乐意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大明雅言多好？干嘛要说叽哩哇啦的番语？ 何况亚洲所有国家的人都以说大明话为荣，咱也没必要说外语。 “有，都有，快请上船，咱们慢慢谈……” 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门，杨峥当然张开双手欢迎，把四个商人请到启新号上慢慢商谈。 至于倭国商人更习惯和熟客交易？ 这不启新号来的比较早嘛，每年春夏之交，往倭国的贸易季会持续一个多月，启新号是在贸易季第五天到达的，现在还没有多少艘商船到达。 倭国商人集中过来更方便，早早就到了，心急或稳妥点的也想早点买到大量的货物，好早点运到销售地换成现金现银。 时间来得及的话，还能再过来进一批货，一个贸易季赚两次利润。 所以杨峥属于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先到一步，把别的海商的销售份额给抢了。 甲板上摆茶桌，泡上上好的茶叶，杨峥和张鹏热情地请四个倭国商人落座，开始谈生意。 “在下南京杨家少主杨创革，这位是？” 哪儿来的南京杨家？只不过是杨峥自抬身价捏造的身份罢了。 如果不抬高身份，很可能会被倭国商人轻看，还是吹牛抬高一下身份好，能省去不少事。 其中一个锦衣倭国商人行礼道：“原来是南京杨家杨少主，幸会幸会，鄙人本州岛生丝商毛利忠太郎。” 杨峥客气道：“原来是毛利家的商主，幸会幸会！” 商主，一种大家族管理财产生意负责人的俗称。 大家族自然涉及很多种发展方式，有的从军，有的从政，有的经商，由家族嫡系担任主要负责人。 嘚个商主，不过互相恭维，抬高对方身份罢了。 在船上时杨峥向张鹏请教过很多事情，其中有倭国势力分布，倭国最近几十年势力分布变化不大，杨峥给总结成势力分布图，知道哪块地盘属于哪个大名的。 另一个倭国商人行礼道：“鄙人四国岛商人河野良太，主营瓷器和茶叶，生丝棉布等也有涉猎。 久仰南京杨家大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杨家终于跑海了，以后咱们可要多多亲近亲近。” 屁的久仰，南京有没有出名的杨家不知道，反正商业互吹嘛，捧错了也没事。 杨峥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河野家商主，久仰久仰！以后定然要多亲近！” 下一个倭国商人行礼道：“鄙人九州岛商人古屋畅一，见过杨家少主，鄙人主营棉布丝绸，其它生意也有涉猎。” 杨峥拱手道：“原来是大内家的商主，幸会幸会。” 古屋畅一尬笑，有些心虚。 他根本不是九州岛大名大内家的人，而是比较大的零散商人，与大内家的商人地位没法比。 杨峥以为他是大内家的人，实际上不是，自然心虚。 最后一个倭国商人行礼道：“鄙人平户本地商人佐藤信康，见过杨少主，鄙人主营香料蔗糖，其它商品也有涉及。” 杨峥行礼道：“原来是松浦家商主，久仰久仰。” 佐藤信康尬笑，我也不是松浦家的啊，我只是一介散商罢了，可不敢冒充松浦家的商人。 介绍完后杨峥直言道：“诸位请品茶，在下这两艘船上除了丝绸之外，各种常见的货物都有，能满足各位的需求，只看各位出价如何了。” 毛利忠太郎问道：“杨君，不知今年生丝的品相如何？能否先看看货？” 杨峥指引着道：“这是应该的，走，看看货去。今年生丝产量不太多，品相却没问题，在下运来的这批生丝共有120担，属上等生丝。” 来到二层货舱，杨峥拆开大包和油纸，露出生丝介绍。 “毛利君，请看，今年生丝品相如何？” 毛利忠太郎鉴定一番道：“嗯，品相不错，确实属上等生丝。杨君，120担生丝不多，鄙人全要了，一担开价200两银子如何？” 杨峥摇头道：“毛利君，还请给个实诚价，200两银子一担太低了。” 生丝价值高，利润大，大明海商运过来最起码200两银子打底，平常也有300两银子的高价，贵的时候更是500两700两银子，200两确实太低了。 毛利忠太郎问道：“杨君，那你说多少合适？” 杨峥道：“在下这生丝品相没问题，量也不算少，一担当300两银子才合适。” 毛利忠太郎摇头道：“太贵了，杨君，今年的生丝价还没有稳定下来，现在入手生丝，鄙人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是以鄙人最多只能出价到250两银子一担。” 第四十章 批量交易 杨峥摇头道：“毛利君，生丝市场价是没有稳定下来，可我这生丝是今年最早的一批，去年冬季和今年春季市场上缺了两个季度的生丝，急需新的生丝填补。 毛利君这时候入手，绝对不会亏本，只会大赚特赚。 况且毛利君速度快的话，把这一批生丝及早运回去，还能再过来进一批生丝，赚两次利润，所以绝对不会亏本。 毛利君，250这个数字不好，相当于骂人，可不能出价250两银子，会得罪人的。” 毛利忠太郎闻言有点迷糊，250怎么就相当于骂人了？ 不过还是深鞠躬行礼道歉：“对不起，杨君，是我的错，还请杨君原谅。” 看到这个深鞠躬，杨峥心里一阵泛恶心，倭国这深鞠躬……不好接受啊！ 杨峥大度扶起他道：“无妨无妨，不知者不怪，毛利君不必介怀，我们接着谈生丝。” 不论倭国人恶不恶心，这次是来贸易赚钱的，看在银子的份上，对合作商基本的礼貌和尊重还是要的，杨峥只好逢场作戏。 毛利忠太郎再次深鞠躬道：“多谢杨君原谅！这批生丝我愿意260两银子每担收购，以为杨君赔罪。” 杨峥：你特喵能不能别深鞠躬了？太恶心人了！要真想赔罪，直接跪下多好？跪下再叫声爸爸更好！ 忍着恶心，杨峥道：“毛利君，你若真想要，在下最低给你开价280两银子每担，你看如何？” 毛利忠太郎接着砍价，杨峥口风咬死还价，最后以276两银子每担的价格成交。 双方起草简单的契约，签字盖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现金现银现铜，不要以货易货。 276两每担，这个价格偏低一丁点，这时候的市场价应该在280－290两银子之间。 不过杨峥不想计较太多，生丝不是主要货物，只要价格不太低就行。 就这扣除成本，每担生丝还有四倍多利润，210两银子左右，120担生丝获利2.5万余两银子！ 毛利忠太郎去取货款，找人手搬运生丝，杨峥主要向河野良太介绍茶叶和瓷器，古屋太一和佐藤信康旁听。 “河野君，古屋君，佐藤君，这里有三万斤茶叶，上中下等都有，西湖龙井、雨前雨后毛尖、余杭径山茶、九曲红、大佛茶等茶叶都有，全产自江南的杭州。 品相上佳，味道醇厚，保管的没有一点问题，就看你们能给什么价，吃下多少了。” 河野良太仔细鉴定过后道：“嗯，茶叶没问题，是正宗杭州的好茶叶。杨君，若价格合适的话，鄙人可以全部吃下。” 古屋太一道：“河野君，你可不能全吃下，得给兄弟留点啊。” 佐藤信康也道：“是啊河野君，我们俩也有经营茶叶，你多少得给我们俩留点啊。” 河野良太想了想道：“好吧，谁让咱们关系熟呢，鄙人拿下七成，剩下三成古屋君和佐藤君商量着分如何？” 古屋太一和佐藤信康点头，齐声道：“该当如此，多谢河野君。” 份额商量好，接着讨价还价，最后以下等普通茶叶每斤50－60文成交，中等精品茶叶以每斤130－150文成交，上等极品茶叶以每斤720－930文成交。 茶叶品种不同，价格略有不同，河野良太要的多，自然便宜几分，古屋太一和佐藤信康要的少，自然稍贵几分。 3万斤茶叶，最后以平均每斤125文成功卖出去，入账3000两银子左右，纯利润1600两银子左右，利润不大。 接着卖瓷器，河野良太还是包揽七成瓷器，剩下三成留给古屋太一和佐藤信康。 瓷器价值比茶叶高多了，而且还是中等品质的精美瓷器，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以平均每件1120文成交。 两万件瓷器，共入账1.793万两银子，纯利润9000两银子出头，这利润还是很可以的。 接着向古屋太一介绍棉布，松江布质量真的没得挑，粗布和其他地方织的普通棉布质量差不多，中等松江布和其他地方织的上等棉布质量差不多，可见其质量有多好。 奈何古屋太一实力不允许，吃不下全部两万匹棉布。 “杨君，鄙人这次带来的现银不多，只能吃下一万匹棉布，河野君和佐藤君还要不要棉布？” 河野良太道：“杨君，古屋君，鄙人主营的不是棉布，最多只能吃下两千匹，佐藤君你呢？” 佐藤信康道：“鄙人也差不多，只能吃下两千匹。” 古屋太一道：“杨君，要不你别全要现银了，鄙人拿武士刀、团扇、屏风、硫磺、硝石等货物抵货款如何？” 杨峥为难道：“拿货物抵货款也可以，不过在下不要武士刀团扇等物，只要硫磺硝石和燧石，你们九州岛刚好产硫磺硝石和燧石，要是能有一些铜锭最好不过了。” 古屋太一大喜，道：“有，都有，大大滴有！” 又凑到杨峥耳朵边小声道：“杨君，我手里还有两万多斤铜锭，全给你如何？” 杨峥惊讶，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铜锭？” 古屋太一急忙小声道：“石见，不能说，不能说！” 好家伙，这家伙竟然还干走私的买卖！ 石见银山的白银储量巨大，伴生的铜、铁、铅等矿石产量也不少，挖银矿石的时候，会顺便挖出一些铜铁铅等矿石。 银矿石德川幕府看的紧，管理银矿的人不太容易上下其手的贪污，铜铁铅这些伴生矿看的就没那么紧了，有很大操作空间，有人走私也正常。 杨峥了然，点头笑道：“明白，明白，古屋君放心。” 有这批硫磺、硝石、燧石和铜锭抵货款，古屋太一才能勉强吃下一万六千匹棉布，最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还不够，又拿一些铅锭抵货款。 两万匹棉布平均470文一匹，共进账7500两银子，纯利润5600余两银子，其中有价值2200余两银子的硫磺、硝石、燧石、铜锭和铅锭。 把古屋太一抽干了！ 接着到高贵雄鹿号上，向佐藤信康介绍香料和蔗糖。 佐藤信康实力有限，只能吃下三万三千斤香料，七千斤蔗糖，入账余两银子，纯利润余两银子。 几乎没有成本！ 佐藤信康也被榨干了！ 古屋太一和佐藤信康被榨干了，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这两个大名家的商人实力雄厚，还没有榨干，怎么能轻易放过？ 等他们安排好现金现银和搬运人手，付钱后船员把货搬到甲板上，码头力夫把货搬到他们的船上，走上正轨后杨峥把他们拉到货舱，继续看货。 “毛利君，河野君，在下的船上还有不少你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快来看看有没有兴趣。” 毛利忠太郎道：“当然有兴趣，我看杨君船上还有不少货没有介绍，快给我们说说。” 河野良太也道：“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是一层货舱的那些货吗？快带我们去看看。” 杨峥打开肥皂包装道：“这个东西叫肥皂，是用来洗手洗脸洗头洗澡洗衣服的。清洗效果贼好，不论多脏的衣服，都能洗的干干净净。 还不用棒槌槌打衣服，只需要揉一揉搓一搓衣服，肥皂就能洗的干干净净，衣服也能经久耐用很多。” 毛利忠太郎不信：“这么神奇的吗？” 杨峥道：“你们还别不信，二民，找件脏衣服，打些水来，给二位示范一下。” “好嘞。” 不一会儿许二民找来一件不怎么脏的脏衣服，杨峥要求船员们讲卫生，船员们虽有抱怨，执行的倒还不错，人和船从里到外都挺干净卫生。 “毛利君，河野君，这件衣服不够脏，二民，你去给这件衣服上倒点油，再到码头上擦点脏东西。” “好。” 不一会儿脏不拉几的衣服准备好，许二民动手用肥皂洗。 只洗了一遍，衣服上的油、灰尘、苔藓就被洗的干干净净，比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身上的丝绸衣服还干净。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看呆了，这东西清洗效果这么逆天吗？ 不太敢相信，决定亲自试一下效果，许二民打来两盆水。 场合限制，两人不好把衣服脱了洗，干脆洗头发，洗过后头发果然干净柔顺多了，揪起来还有声。 毛利忠太郎激动道：“杨君，这个肥皂有多少？我全要了！每块出价200文！” 河野良太稍微稳重点，问道：“杨君，这个肥皂能用多久，我也全要了，200文一块！” 杨峥得意地看一眼张剑波，意思道小样，你还说卖不了100文一块，这不他们自己报价200文一块。 张剑波无语，杨峥这也太嘚瑟了吧？不过能卖更多钱，也替杨峥感到高兴。 杨峥道：“河野君，对于一家四口洗手洗脸洗头洗衣服来说，一块肥皂足够用半个月至一个月，性价比超高。 这次带来的不多，只有38万块，只能满足两万户一家四口一年的需求，欲购从速哦。” 毛利忠太郎道：“第一次少点可以，以后杨君可得多带来一些，这么好的东西，每年几百万上千万块都能轻松卖出去。” 又对河野良太道：“河野君，这次肥皂不多，让给为兄如何？” 第四十一章 交易达成 河野良太不愿意了：“毛利君，你怎么能这样？不行，绝对不行！我至少要30万块！” 毛利忠太郎瞪眼：“河野君，你怎么能这么贪心？我们一家一半，这样才公平！” 河野良太还想再争份额，不过一家一半确实最公平，当下只好答应，杨峥喜闻乐见。 38.7万余块肥皂，每块200文，进账6.2万两银子，纯利润6万两银子刚出头！ 一家3万两银子的货款，对于家大业大的毛利家和河野家根本不是事，很轻易就能拿出来。 不过之后买回去后批发给零售商的价格太高，每块280文以上，零售商又卖300文以上。 这个价格倭国普通人买不起，只有中产阶级才能买得起，最后卖了四个多月才卖完，后悔当初上头了，价格喊高了。 契约签完后，杨峥神秘兮兮地道：“毛利君，河野君，在下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不知你们手里的银子还够不够？” 毛利忠太郎兴奋道：“我就知道杨君还有好货，快点让我们看看吧！” 河野良太也激动道：“一层二层货舱都看了，三层货舱还没看，杨君，别藏着掖着了，快带我们去三层货舱吧，拜托了！” 杨峥大笑道：“哈哈哈……河野君猜的不错，走，去三层货舱！” 到底层货舱后，许二民打开自行车的箱子，和杨峥一起拧螺丝组装起来，不一会儿一辆三轮自行车组装完成，看的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一愣一愣的。 “毛利君，河野君，请看，这是我大明新出的一种车辆，叫三轮自行车，不用牛马拉，不用人拖拽，直接坐上去，脚踩一下就能自己行走。 这种三轮自行车全由南京新出的顶级精钢打造，材料和造价都不菲。 不论是作为出行的交通车辆，还是大家族的公子小姐玩耍，都是顶级首选，骑出去既有面子，又新奇好玩。” 河野良太坐上去试了试，三轮自行车果然走了起来，惊呼道：“这岂不是诸葛亮的木牛流马？” 杨峥道：“差不多，不过这三轮自行车使用起来更方便，骑上去就能走，不像木牛流马那么神秘，那么高不可攀。” 毛利忠太郎问道：“好东西啊，这东西太好了，骑出去转一圈，绝对能闪瞎所有人的眼睛！杨君，这种车子共有多少？每辆多少银子？” 杨峥竖起一根手指道：“共有2370辆，每辆这个数，全世界只有我一家有，这东西在大明还没有销售过一辆，你们倭国是最先享受到的！” 河野良太试探问道：“杨君，是十两银子吗？” 毛利忠太郎撇嘴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只要十两银子？” 又不好意思自己报出价格，对杨峥道：“杨君，别卖关子了，快说多少银子吧。” 杨峥笑道：“毛利君的猜测是对的，每辆100两银子，不二价，不接受讨价还价。” 有肥皂的溢价在前，杨峥胆子大了些，原本预计每辆三轮自行车以88两银子的价格出售，这下敢喊到100两银子了，还不接受还价。 毛利忠太郎道：“还真的100两银子一辆啊？真是够贵的！我和河野君全吃下没问题，只是怕很少有人买得起，可能短时间内卖不掉。” 杨峥道：“好东西永远别嫌贵，也永远不担心卖不出去！ 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比你们想象的更多，才100两一辆而已，一家普通商铺的老板咬咬牙都能买得起，毛利君你还愁什么呢？”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心算一下，哪家商铺的老板拿不出一两千两银子？一个城市有多少户存款超过一千两银子的家庭？ 至少上千户！ 就算平分这些三轮自行车，两三个城市也完全能卖掉，说不定等三轮自行车火了后，别的城市的大户人家想买还没货呢。 毛利忠太郎咬牙道：“杨君说的有道理，好，就100两银子一辆！河野君，咱俩怎么分？” 河野良太坚定道：“还是一家一半，也必须一家一半！” 毛利忠太郎点头：“好，没问题，你家1185辆，我家1185辆。” 签订契约，交易达成，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再次安排人手调集真金白银，安排人手卸货，装到他们船上。 2370辆三轮自行车，每辆100两银子，共进账23.7万两银子，纯利润22万余两银子！ 杨峥牙都要笑掉了，这年代果然还是海贸最赚钱，科技产品更加赚钱！ 今天才是出货的第一天，仅仅四个倭国商人，就把货物买走大半，卖到35万余两银子！纯利润32万两银子！ 寻常海商一艘船的货，一趟能赚五万十万两银子已经了不起了，咱一趟轻松赚31万两银子！就这还有很多货没卖完！ 倭国商人很轴，只和熟悉的商人做生意？ 屁！ 商人是最灵活变通的一类人，在好商品面前，有几个商人能把持得住？让熟客见鬼去吧！ 毛利忠太郎等倭国商人根本没想到，自己只是看这艘船刚来，比较奇特，还带艘夹板船，只是上去碰碰运气而已。 谁想到一下子进了这么多货，本贸易季度预备的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还有大量武士刀团扇等货物没卖出去…… 四人站在启新号的船舷，一边看着忙碌搬货的码头力夫，一边相视苦笑。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还好，本贸易季度预备的现银只用掉四成。 古屋太一和佐藤信康的苦笑，真的充满了苦涩，现金现银现铜全用完了，武士刀等货物还有很多。 今天太上头了啊！ 好在生丝、茶叶、瓷器、棉布、香料、蔗糖的进价不贵，带回去卖肯定保本，几乎赔不了，还能小赚一笔。 肥皂和三轮自行车的生意没做过，但他们有信心不会亏本，更会大赚一笔。 两百多吨货不是一时半会能卸完的，船员把货搬到甲板上，码头苦力把货搬到倭国商人的船上，或牛车上运输到城内仓库。 杨峥和张鹏、张剑波，与毛利忠太郎等四个倭国商人清点货物，各家的货和数量分清楚，每搬走一部分货，毛利忠太郎等商人结算一部分货款，清楚无误后才能继续。 一直紧张忙碌一天半，才把货物交付清楚，毛利忠太郎等商人也把货款和以货易货的货物交割清楚，交易完成。 交易的场面挺大，吸引了不少倭国商人围观，其他倭国商人见这里有好东西，也想从这里进货。 奈何杨峥忙不过来，给暂时劝走了，等忙完这次交易后再谈。 这两天也有6艘船到达平户港，4艘大明商船，一艘朝鲜商船，一艘荷兰商船。 荷兰商船上的船员看到高贵雄鹿号沦陷在大明人手里，知道高贵雄鹿号被大明人打劫了，恨的牙根痒痒，却不敢动手抢回来。 高贵雄鹿号又不是他们的船，只是他们国家的商船而已，没必要为了同胞和大明人拼命。 这里是平户港，由松浦家主事，港口戒备森严，不允许惹事，更不允许开战抢船抢货。 海上商船被打劫是正常的，你有实力，今天抢这个，明天抢那个，随你乐意，没人会较真到要处罚抢劫者，除非对方是海盗。 这艘荷兰船的船长只过来问了一句高贵雄鹿号原船员的下落，得知没死几个人，活着的人在济州岛上，观察一番启新号后离去，没有招惹是非。 启新号可是有22个炮窗呢，荷兰船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炮窗都有火炮，但能几乎无损抢夺走高贵雄鹿号，估计火炮数量不会少，以他船上的十来门火炮，还真惹不起。 所以别说惹事，连狠话都没说，临走还点头致意，意思好像是感谢启新号留高贵雄鹿号原船员们一条命，没有赶尽杀绝。 货物和钱财交割完，所有船员都累嗝屁了，瘫在甲板上直喘粗气。 杨峥有点懊恼，当初怎么就忘记设计货舱门和吊装机械了呢？ 徐家造船厂为启新号设计的货舱门，和传统福船基本一样，只是宽大点的门，一层层货舱之间用楼梯上下通行，搬运货物全靠人力，效率贼慢。 要是给一二三层货舱之间设计一个垂直的吊井，甲板上设计龙门吊或转杆吊机多好？ 吊机设计结实点，铁葫芦安装在吊机上，篮球大的铁葫芦就能吊起三五吨重的货。 十来个人配合，连续吊运近百次，两三百吨的货一天就能稍微轻松的吊运完。 下一艘船一定要设计好，船艏与船舯交界的位置，船舯与船艉交界的位置，各设计一个垂直直通压石舱的吊井，吊井盖设计密封些，以防进水。 吊井上方设计一个龙门吊，负责把货物吊到甲板上，船舷边设计一个转杆吊机，负责把甲板上的货吊运到码头上，这样吊运速度更快。 尽管毛利忠太郎等四个倭国商人下了大力气保密，肥皂和三轮自行车的神奇还是流传出去了，整个平户港都知道了这两种新商品，被人传的神乎其神。 千百年来，大家贸易的商品种类比较固定，很少出现新商品，顶多几十年出现一次改良过的商品。 第四十二章 获利41万两！ 于是肥皂和三轮自行车火了，整个平户港都知道了肥皂和三轮自行车。 肥皂倒没什么，顶多比皂角糊糊强很多，属于几十年一遇的改进版商品，没有太过稀奇。 三轮自行车可是真正的稀罕物，传说不用马不用牛，人坐上去就能跑，还跑的飞快，又快又稳，百公里油耗三个馍！ 更传说三轮自行车是天外陨铁打造的，坚硬无比，是大明顶级匠师耗费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打造出来，精巧无比，否则也不会人坐上去就能跑起来。 传的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听众不得不信，再传给更多人，越传越邪乎…… 传的这么沸沸扬扬，自然有人托关系花高价求购肥皂和三轮自行车。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不好全部拒绝，毕竟有些求购者是真的有权有势，得罪不起，只好含泪高价卖给他们。 求购者买回去后立刻骑上街，那回头率，百分之千！ 不仅小孩新奇地跟着自行车跑，连大人也跟在后面跑，想弄清楚这三轮自行车是啥原理，顺便蹭蹭热度。 结果平户港更加热闹了，人人都在传肥皂和三轮自行车的神奇之处，连打招呼方式都改变了。 “渡边君，你去看三轮自行车了吗？” “刚看过了，跟着跑了三条街，听说这神车已经涨到200两银子一辆了，今早还130两银子一辆呢！” “嗨，渡边君，你过时了，田川家的大郎花250两银子求购，好不容易才买到一辆，我刚从田川家的大郎后面回来，说不定三轮自行车又涨价了呢。” “好家伙，涨价这么快的吗？我得赶紧取钱，看能不能买到一辆，再高价卖出去。” “想屁吃呢？就你也能抢到？” “呵呵，你还别不信，毛利忠太郎天天来我家店里吃饭，我和他已经很熟了，想买辆三轮自行车还有难度？”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路子？渡边大爷，我这就回去取钱，你找毛利忠太郎买车的时候，带我一个呗？” “哼哼，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 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两三百两银子算个屁，一两天的花销罢了，鎏金镀银的豪华轿子和马车远远超过这个价。 何况三轮自行车多稀奇啊，天外陨铁打造的呢，坐上去就能跑的飞快，必须得买一辆尝尝鲜。 不，一辆不够，家里几口人就得买几辆！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这会儿是既幸福又烦恼，时时刻刻都有数不清的人托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上门求购肥皂和三轮自行车。 仅应付这些人，就把两人忙的精疲力尽，脸都笑僵了。 不过看着越来越多的金锭银锭，心里幸福地乐开了花。 100两银子一辆进的三轮自行车，还没离开运输到老家呢，已经被抢购走两百多辆。 刚开始130两银子一辆，立马被抢购走十辆，两人不约而同地涨价，二十两二十两的幅度往上涨，也挡不住求购者的求购意愿。 不到一天，还没卖到一百辆，价格就离谱地涨到了300两银子一辆，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本来很自信三轮自行车会赚钱，每辆赚到20两银子轻轻松松，没想到却赚翻了，赚麻了！ 但看现在连门都出不去的这架势，估计不用想着运回老家了，1185辆三轮自行车，在平户港就能高价卖完。 码头这边同样火爆，无数倭国人提着金袋子银袋子登上启新号，不管多少钱，只要能卖给他们三轮自行车，他们都乐意掏钱。 可惜没有了，一辆都没有了。 杨峥有点后悔，早知道三轮自行车会这么火爆，就不卖给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了，自己卖300两银子一辆不香吗？ 如今这场面，倒是和欧洲人把自行车带到清末贩卖差不多。 一辆自行车，几十斤钢铁做成的，卖几百两上千两银子，交智商税。 已经卖给他们了，再后悔也没用，让他们尝尝甜头，以后把他们培养成买办，专门为自己倾销工业产品也不错。 钱一个人是赚不完滴，分给几个人一起赚又如何？ 大不了下次运来的自行车卖高价，让他们少赚点。 听说船上一辆三轮自行车，一块肥皂都没有，大部分倭国人失望地离开，少部分倭国人也很失望，但还是希望能从启新号这里预定到下一批的三轮自行车。 有的预定者是倭国普通百姓，随口答应，下一批给他们留些就是。 有的预定者是倭国商人，几十辆几百辆上千辆的预定，这么多预定者，你不和启新号的船东搞好关系，杨峥凭啥选择给你预定？ 有的预定者是大明、朝鲜、琉球、荷兰等国的海商。 所有预定者都在套关系，吹嘘自己的实力，给杨峥承诺好处。 顺便看船上还有啥能买的，给高出市场价几分的价格买下来，想让杨峥承他们的情，顺利预定到足够的三轮自行车。 仅仅一个下午，书籍药品卖出去了，麝香檀香等货卖出去了，精盐卖出去了，香料卖完了，蔗糖也卖完了。 只剩精钢和燧发火枪，要留给松浦家，其他能卖的全卖了，价格还超过市场价几分。 书籍药品卖了2100两银子。 麝香檀香等货物卖了1700余两银子。 精盐卖了2200余两银子。 剩下的各种香料卖了3.7万两银子。 剩下的蔗糖卖了4.8万两银子。 其中有少部分硫磺、硝石、燧石、银锭、铜锭、铅锭。 预定者想让杨峥承他们的情，自然不可能捆绑销售，武士刀团扇等倭国特产一个没有，全用现金现银支付。 这些硫磺硝石还是杨峥觉得不够，特地找他们以物易物得来的。 倭国多火山，产的硫磺硝石纯度高，做成火药的工序更少更简单，威力更大。 中原百姓一直在用火镰点火，火镰由一块钢片和一块燧石组成，钢片击打燧石就能冒出火星子，引燃成火苗，取得火种。 大明的燧石品质一般，倭国的燧石品质很好，发火量多，发火率高，还很稳定，一直是大明必须的进口货物。 只不过燧石很常见，价格自然很便宜，一万斤燧石也要不了几百两银子，和白送差不多。 倭国盛产金银铜，杨峥自然要多进点金银铜，以后火枪火炮的弹药需要铅，所以得进些铅锭。 别的倭国特产真没啥需求，一个都不要。 最后总进账近44万两银子，纯利润41万余两银子，近百吨硫磺硝石等货物。 近44万两银子的货款，并不全是银子，而是黄金、纯度百分之八十至八十五的金锭、白银、纯度百分之八十至八十五的银锭、铜钱、纯度百分之八十至八十五的铜锭。 其中纯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品黄金共价值7.6万余两银子，按倭国当前黄金白银兑换比例1:7.4计算的，共有余两黄金，385千克。 其中金锭共价值近6万两银子，共有9600两金锭，358千克，回去得提纯铸造成金元宝后才能用。 成品银子19.4万两，7.3吨。 银锭共价值6.2万两银子，共有7.47万两银锭，2.78吨，回去得提纯铸造成银元宝后才能用。 铜钱共价值2.8万两银子，3500万枚左右，重140吨左右，倭国铜钱在大明能直接使用。 铜锭共价值2万两银子，重120吨左右，回去得提纯作为工业用铜，或铸造成铜钱使用。 二十几个各国批量预定者，和倭国零散百姓预定者，还预定了6700余辆三轮自行车。 杨峥暂时无法保证顺利按时供货，只和他们签了购买意愿契约，预定者不用付订金。 杨峥自然也不用受合同约束供货，想什么时候供货，供应多少，全看实际情况。 赚翻了！ 赚麻了！ 赚的走路都想横着走！ 有钱了！ 真正有大钱了！ 可以迈六亲不认的步伐了！ 货卖的差不多了，杨峥得赶紧返回，以免夜长梦多。 走之前和张鹏提着礼品，拜访松浦家家主松浦栋，递上拜帖后很快得到召见。 进入大厅后，杨峥拱手弯腰行礼：“大明南京商贾杨创革，见过松浦家主。” 尊位上的松浦栋还没说话，旁边武士怒斥道：“大胆商贾，见了我家家主，为何不跪？” 杨峥愕然一下，反应过来后冷笑道：“吾乃大明百姓，有功名在身，让吾向倭国一大名下跪，你家家主受得起吗？！” “你！” 武士大怒，把刀拔出一截吓唬杨峥，杨峥从怀里掏出一把燧发手枪，打开保险指过去冷笑道：“怎么，这就是倭国大名的待客之道？你把刀拔出来试试？！” 张鹏见杨峥接住下马威了，在心里给杨峥点个大大的赞，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得缓解，于是站出来唱白脸。 “这是干甚么呀，贤侄，快把枪收起来，将军，也快把刀收起来，买卖不成仁义在，别把关系搞僵了嘛……” 武士不听，鄙夷道：“你的铁炮这么短小也就罢了，连火绳都没有夹上，还敢威胁我？” 倭国把火绳枪等枪械称之为铁炮，把火炮称之为大筒。 第四十三章 我差啥了 杨峥生硬地道：“我这火枪，不需要火绳点火，不怕死的来试试！” “砰！” 说完举枪向房顶开火，一声巨大的枪响回荡在大殿内，房顶透出一缕光线。 武士惊愕，骂道：“竖子安敢在我松浦家开炮！” 燧发手枪在倭国也叫铁炮，开枪也就叫开炮喽。 武士边骂边拔刀冲过来，却见杨峥又从怀里拔出一把燧发手枪指着他，吓的赶忙停下脚步，高举的武士刀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尴尬极了。 再对上杨峥冰冷的眼神，头上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杨峥得意狞笑道：“来啊，来砍我啊！” 武士：…… 砍你妹啊！ 我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砍你干毛？ 再说你那玩意指着我，我感动吗？ 不敢动啊！ 这时松浦栋缓缓开口了：“重豪，不得无礼，退下，给杨桑道歉。” “是，家主。” 有台阶下了，武士立马收刀，抱拳向松浦栋行一礼，再转过身来向杨峥行礼。 “杨先生，对不起，是重豪无礼了。” 杨峥冷笑一下，收枪不再看他，意思是懒得和你计较。 武士后退着退到松浦栋身后，眼里神采挺复杂的，即有羞耻，也有意外，对杨峥的敬佩和尊重。 没想到这个看着稍微强壮点的读书人兼商人，竟然这么彪悍强硬，身上竟然有浓浓的杀气溢散出来，已经把自己吓住了。 这家伙是个狠人儿，不好对付，竟然比自己的杀气还要浓郁！ 松浦栋又缓缓道：“杨桑，我这武士脾气太暴躁，请不要见怪。” 松浦栋看着近六十岁，说话缓缓慢慢的，有点有气无力，没啥兴趣的感觉。 在倭国，称呼男人无非君、桑、样三种称呼。 君是尊称，适用于下级对上级，实力小对实力强的对象称呼。 桑是亲近拉拢人心的客套称呼，适用于上级对下级，实力大对实力小的对象称呼。 样是亲昵的称呼，适用于长辈对喜爱的同辈小弟或晚辈的称呼。 若称呼杨峥为杨君，那是尊重，现在称呼杨峥为杨桑，可见松浦栋对杨峥不太尊重，只是客套称呼罢了。 毕竟他是倭国挺有名的大名，杨峥只是一介商贾，不尊重也正常。 杨峥道：“无妨，脾气更暴躁的人我都见过，这没什么。” 松浦栋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 “杨桑的货物在平户很欢迎啊，劣孙哭着闹着要买那自行车，不给买还不行，买来后当宝贝似的，睡觉都不舍得撒手。” 杨峥笑道：“能受小少爷喜欢，在下也倍感荣幸。” 松浦栋有点惊讶，这人变脸速度够快的啊，刚才还剑拔弩张，一脸嚣张的让人砍他，想杀了松浦重豪。 这会儿却笑的如沐春风，一脸轻松，厉害厉害！ 松浦栋稍微愣了一下，杨峥继续道：“在下这里还有更好的货物，不知松浦家主对新式铁炮和顶级精钢有没有兴趣？” 松浦栋问道：“哦？什么样的新式铁炮？什么精钢？” 杨峥道：“新式铁炮和在下刚拿出来的手炮差不多，不用火绳，不惧风雨，随时随意可开火。 较之寻常火绳枪更快，更远，更准，更简单，更可靠，更安全。 顶级精钢嘛，是南京新出的一种钢材，比苏钢好两个档次，钢质紧密均衡，性韧而坚，是这世上最好的钢材。” 松浦栋道：“哦？可否拿来一观？” “当然。” 杨峥拿出刚才打空的燧发手枪，从礼品里拿出燧发火枪和精钢的样品，松浦重豪接过来给松浦栋看。 松浦栋随意看两眼，把玩一下淡淡道：“这铁炮果然很精巧，竟然用燧石击打，这精钢也不错，有多少？我全要了。” 杨峥服了，松浦栋这老家伙，果然不如他爷爷松浦隆信啊，没啥能力，烂泥扶不上墙。 只看出燧发火枪和精钢的表面价值，对松浦家的重要性一丁点都没看出来。 杨峥不由提醒道：“松浦家主，若您有大量这种燧发铁炮，有大量这种顶级精钢打造的铁炮、大筒、铠甲、兵器，必然不再担忧大内家的威胁，甚至松浦家还能更进一步。” 松浦栋这才明白：“哦？是吗？不错，确实如此。那么杨桑，你手里有多少这种铁炮，又有多少这种精钢。” 杨峥道：“在下这次带来的不多，长短铁炮只有数十支，顶级精钢共有3万余斤。 这次只是带来试试水，若松浦家主有兴趣，以后想要多少在下就有多少。” 武士松浦重豪道：“家主，卑职想试一试这种铁炮，看是不是有他说的那么好。” 松浦栋点头道：“好，你去试试吧，就在殿门口。” “是！” 松浦重豪拿着燧发火枪出门，杨峥和张鹏跟着，指导他怎么使用。 给引药池倒一点散装火药，盖上药池盖，再给枪管里倒一些散装火药，装一颗铅弹，通条捣实，打开保险就可以开火了。 松浦重豪照做，装好弹药后对准30米外的围墙开火，一声枪响后，围墙上的砖被打出一个深孔，松浦重豪把手指塞进去，都触摸不到铅弹。 “好铁炮，威力真大！” “再试试看？” “好！” 再试了几枪，松浦重豪很满意，进殿向松浦栋汇报。 “家主，这种新式铁炮了不得，只要提前装好弹药，随时都可以开火，装弹药速度也奇快无比，比寻常火绳铁炮快了四五倍，威力更大，任何甲都扛不住。 若有一千杆这种铁炮，当可碾压五千杆寻常铁炮，结成战阵，打败骑兵也不在话下！” 松浦栋点头问道：“嗯，是个好东西，你以为买多少杆合适？” 松浦重豪道：“三千杆，可横扫大内家！五千杆，无所畏惧！” 松浦栋有点惊讶，三五千杆这种铁炮，配上一些其他兵马，就能横扫倭国了？这么犀利的吗？ 对杨峥转变称呼道：“杨君，这种新式铁炮我要五千杆，这种精钢我要二十万斤，明年这个时候你可能带来？” 大订单啊！ 5000支火枪，七八万两银子的利润呢，二十万斤精钢，119吨，也有3.5万两银子的利润，这个订单得牢牢抓住！ “没问题，在下明年这个时候可以带来，只是这种新式铁炮和精钢价值不菲……” 松浦栋问道：“价值几何？” 松浦栋刚才对他态度不好，还让武士出手来了个下马威，杨峥很生气。 所以提价道：“新式铁炮短的要15两银子一支，长的要18两银子一支。顶级精钢不算贵，一斤300文。” 松浦栋皱眉，松浦重豪激动的道：“你怎么不去抢？寻常上好的铁炮只要七八两银子一杆，你竟敢要价十八两！寻常精钢也才百文上下，你竟敢喊出三百文？！” 杨峥翻个白眼道：“一分价钱一分货，你也不看看这铁炮质量怎么样。 全精钢打造的，不会炸膛，比寻常铁炮各方面都要强好几倍，价格和成本自然会高一些。 至于精钢，除了我这精钢，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吗？” 松浦重豪无语，这两种东西是真的好，价格也是真的贵，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 松浦栋道：“杨君，莫要漫天开价，给个实诚价吧。” 杨峥道：“既然松浦家主开口了，那在下只好少赚点，每支铁炮降一两银子，每斤精钢280文。” 松浦栋道：“再降。” 杨峥：…… 你好牛啊，哪儿有你这么冷漠的砍价的？ 杨峥只好道：“那在下只挣些辛苦钱，短铁炮每支13两5钱银子，长铁炮每支16两5钱银子，精钢每斤270文。” 松浦栋：“再降。” 杨峥：敢不敢好好的砍价？ “松浦家主，顶级精钢炼制不易，打造铁炮更加艰难，这已经是成本价了，不能再降了啊，再降在下一文钱的辛苦费都赚不到了啊！” 松浦栋道：“再降5钱，明年送来500杆短铁炮，5000杆长铁炮，20万斤精钢。” 杨峥纠结一会儿，咬牙跺脚道：“在下有两个条件！” “讲。” “货款全用黄金支付！。” “没问题。” 倭国金银兑换比例1:7.4，大明金银兑换比例1:8.1。 使用黄金支付，到时候杨峥能多赚一万两银子左右，不仅抵消了降价，还能赚一些。 当然扣除真正的成本后，赚的更多，每支燧发火枪成本连二两银子都没有，精钢每斤的成本也不超过20文，利润巨大。 而且所有贸易不收税，倭国的关税制度不够完全，一丁点关税都不收，交易赚到的钱全都能带走！ 军火交易嘛，总要带点条件，不是单纯的有钱就能买到的。 随后杨峥写下采购契约，松浦栋不情愿地签字盖章，不用付订金，违约也没什么赔偿，仅比口头采购正式一些罢了。 松浦栋也不管饭，让杨峥滚蛋。 杨峥无奈，和张鹏回去。 松浦栋这老家伙，也不知道能不能扶持的起来。 别的穿越者跑海贸，不仅能和当地大名搞好关系，当地大名还把女儿孙女嫁给穿越者当老婆。 我杨峥差啥了？ 第四十四章 遭遇倭寇 别说没有大名家的女儿孙女做老婆，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呜呜…… 好在把订单拿到了，只要明年这个时候生产出来运过来，就能净赚500千克黄金，半吨呢！ 只有金子才是最靠谱的！才是最香的！ 有这么多金子，啥样的女人娶不到？ 船上的燧发火枪和18吨精钢给松浦家运过来，松浦栋给支付36.8千克黄金，价值7600余两银子。 若按大明的金银兑换比例算，价值更多白银。 这次出海贸易交易完了，共收货近百吨硫磺硝石等物资，价值44.6万两银子的金银铜，纯利润近42万两银子！ 杨峥和张鹏在回去的路上雇佣到十个落魄的汉人水手，开船人手不紧张了，让这十个新水手开高贵雄鹿号。 未免遭人眼红，夜长梦多，回到码头后杨峥立刻命令升帆离港返航，待的时间越久越危险。 毕竟别的商船只能赚到五万十万两银子，你却赚到44.6万两银子，谁不眼红？谁不想打劫？ 所有货物和钱财都已经装好，共370吨左右，真的做到了一船货换一船银子。 硫磺硝石等货物和部分铜钱装在高贵雄鹿号上，只装了130吨左右，一半标准载重，载重少航速能快点。 主要钱财装在启新号上，大概装了240吨，近乎标准载重。 淡水和食物早已补充好，不用担心返航补给问题。 这样装货和钱财，预计高贵雄鹿号的顺风航速能达到9节，启新号的顺风航速能达到11节。 不过返航的主要风向是逆风，得走之字形，也没有顺水洋流，航速会慢很多。 四艘关船拖拽着两艘船离港，水手们不断转帆升帆，两位船长不断转舵调整航向，中午前离开平户湾，进入茫茫大海。 “二奎，有没有船跟出来？” “公子，没发现有船跟上来。” “继续搜索，不要大意。” “没问题，公子放心。” 确认没有想打劫的船跟着离港，杨峥和船员们都庆幸放松下来，不再提心吊胆，正常转帆转舵，走之字形返航。 高贵雄鹿号的逆风航速只有5节，启新号却有7节，不得不降一点帆，两艘船保持5节同速航行。 航行到下午四点多时，赵二奎发现前方三艘倭寇海盗船正要打劫一艘大明福船，再过一会儿大明福船很可能被围堵住。 杨峥不管他，张鹏也不想管，下令向西偏航，以躲避开倭寇打劫海域。 不曾想三艘倭寇海盗船竟然放弃到嘴的大明福船，也向西转向，想在前面围堵住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 “张伯，这些倭寇疯了吗？怎么舍了那艘福船来打劫咱们？” 张鹏解释道：“往倭国去的船上基本装满了货，没有多少现银，倭寇打劫得手后还得销赃换成银子，销赃的时候会折价很多。 离开倭国的船上基本装的一些货和大量现银，打劫得手后不用销赃，比打劫往倭国去的船获得更多现银。 还有这个季节离开倭国的船都是逆风航行，船速慢，倭寇船一堵截很难跑掉，得手概率更大。 公子，你要是倭寇，你打劫谁？” 杨峥无语，还有这种说法，挺有道理的，这帮倭寇真可恨。 “张伯，那咱怎么办？” 张鹏道：“莫慌，凭倭寇那三艘安宅船的实力，根本打不过咱们。 先让他们在前面围堵，等会儿老头子等风向找机会向东航行，恍倭寇一下，看倭寇反应如何。 船上炮弹火药充足，等会儿进射程后启新号一直开炮，夹板船别费劲了。” 张鹏这么一说，杨峥有点慌的心稍稍放下一点。 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上装着大量财货，是杨峥和船员们好不容易赚来的。 为了保住这些财货，现在不宜和倭寇开战，否则很可能人、船、货、财尽失。 能避战逃脱最好，要是实在跑不掉，只好和倭寇拼命了，到时候有多少损失都能承受，只要人和船保住。 安宅船是倭国战国时期特有的一种战船船型，甲板上的建筑像一栋大楼，可以安家落户，因此称为安宅船。 倭国造船技术有限，比大明差远了。 小的安宅船排水量只有几十吨，大的也仅有三四百吨，近几十年来没有较大发展。 船体短粗高，航速不快，十分适合古代海战，不适合近代炮战，大大落伍了。 当前这三艘安宅船排水量只有两百多吨，船不大，倭寇却很多，估计不下于三百人。 现在的局势是三艘倭寇安宅船在侧风由东南向西北航行，航速7节左右，航向正是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即将到达的航线。 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由北向西南大侧角风向航行，航速不到6节，比倭寇船慢。 双方直线距离7公里多，向西航行8公里后就会相遇。 张鹏时刻关注风向变化，半小时后风向转到西北风，张鹏果断下令向东偏南航行，转个180度的大弯。 “准备开炮！” 船在海上航行比较笨拙，惯性很大，反应很慢。 张鹏左满舵转向后，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与倭寇安宅船的距离又拉近了，等转向完成，距离倭寇安宅船只有2500米左右，堪堪进入主炮的最大射程。 “开炮！” “轰！轰！” 启新号右舷两门主炮开火，两枚直径119毫米的铅弹飞速飞过2500米距离，落在倭寇安宅船前后左300米内，没有命中，堪堪近失。 开炮的目的并不是击沉倭寇安宅船，这个距离想击中难如登天，得开炮几十次才有可能命中一两次，炮手技术已经主导不了命中率了，而是靠运气主导。 这么远距离开炮的目的是吓阻倭寇安宅船，告诉他们我们有炮，我们的炮能打这么远这么准，别特喵和我们拼命，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倭寇安宅船也发现了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转向，只不过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有准备的转向。 他们没有，匆忙间转向肯定得慢一拍，双方航速都慢，差距不大时，慢的这一拍很重要，很可能永远追不上了。 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已经转向完成，倭寇安宅船才刚开始转向，舵杆是转过来了，船身还有很大惯性没转过来，风帆的转向也不及时。 启新号得理不饶人，继续开炮远程轰击倭寇安宅船，不管打的中打不中，先把倭寇吓住再说。 等三艘倭寇安宅船彻底转向完成，向东南航行，启新号已经开了12轮炮，一炮都没有命中，双方距离拉开到3000米以上，超出120毫米主炮最大射程。 此时双方都是顺风航行，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转向先一步，转向时消耗的航速已经补充上来了，航速7节，而倭寇安宅船才刚刚提速，勉强5节。 安宅船本身航速并不快，比传统福船还要慢一些。 倭寇海盗基本空载时顺风航速也才8节，风帆利用率不高，提速不快。 眼见两艘商船越来越远，倭寇安宅船却依然穷追不舍。 因为他们知道，西北风维持不了多久，还得吹南风。 天也快黑了，晚上不能通宵行船是常识。 他们的船基本空载，航速提上来后比货船快，继续追下去很有可能追上。 “张伯，这些倭寇追的很顽强啊，天快黑了，怎么办？”杨峥问道。 张鹏道：“离天黑还早，现在该担心的是风向变化。咱们的船顺风航速快，逆风不见得比倭寇船快，得尽快摆脱他们。” 杨峥建议道：“张伯，我看倭寇安宅船没有几门火炮，应该还在使用跳帮战术。 我们不如放慢船速，始终和他们保持两里以上距离放风筝，用艉炮持续轰击狗日的！” 张鹏点头道：“也好，西北风维持不了多久，得早做准备。夹板船船速慢，不要减速，距离十里以上再减速，不要开到视线外。” 张鹏一声令下，启新号落一部分帆减速，赵二奎向高贵雄鹿号打旗语，示意继续全速前进。 炮手们集中到船艉炮位上，把炮弹引线和弹壳也转移过来，各自负责一项开炮流程，以供艉炮持续开火。 倭寇安宅船航速提上来了，启新号航速降下来，双方很快拉近到3000米距离，启新号重新升帆提速，试图把双方距离稳定在2000米左右。 启新号重新提速需要时间，不一会儿双方距离拉近到2500米，艉炮的主炮不紧不慢地开火。 装好弹药的弹壳很多，足有一百多枚，船艉炮少，用不到太多炮手，多余的炮手还在一直给打空的弹壳修正并装弹。 打了几炮后炮管热起来了，炮手们又拿来浸湿的棉被，直接包在炮管上降温，好让主炮的开炮时间能更持续些，不至于过热。 倭寇安宅船上，军师柳田次郎道：“坂田将军，这艘大明福船开炮速度太快了，兄弟们都很慌乱，对方不好对付啊。” 坂田将军原名坂田联介，是幕府的将军，犯了错后被赶出军队，在社会上没啥生存能力，无奈走上倭寇海盗这条路，慢慢的变成这股海盗的头子。 “慌什么？平户的内线消息很可靠，这艘大明福船上有我们想象不到的巨量财富，必须要拿下它，往后一两年我们的吃喝就有着落了！” 第四十五章 千炮击贼 柳田次郎担忧地道：“刚才大明福船降速了，现在却和我们保持距离。坂田将军，我感觉不妙，对方好像在故意吊着我们。 对方火炮犀利，船速也快，我怕长久下去……” 坂田联介道：“告诉武士们不要慌，无论结果如何，今天只追击到深夜。成了，咱们吃肉喝酒，没成也没啥损失。” “嗨！” 启新号上全是精锐水手炮手，各自专业技能没得挑，原本相互之间比较陌生，配合不好，现在不陌生了，配合的也挺好。 开船技术娴熟，始终把双方距离控制在2000米左右。 开炮最准的炮手负责瞄准，主副炮一起开火，轰轰轰响个不停。 高贵雄鹿号已经开到前面三公里外了，一点也不用担心。 放风筝炮击半小时后，一枚铅弹终于命中了倭寇安宅船，把一艘安宅船的船艏水线上的船壳打出个窟窿。 损伤不大，炮手们士气高涨起来了，相应的倭寇们士气下降一截，更慌乱害怕了。 这时风向在不知不觉中变化成西南风，张鹏赶忙转向到南偏东，让水手们也相应转帆，改为侧风航行。 启新号近乎标准载重，船身沉重，一转向后航速下降一点。 倭寇安宅船近乎空载，船身轻，跟着转向追击，航速几乎没有下降。 距离拉近到1700米，更利于炮手们瞄准，主副三门艉炮也打的更准，不多会又命中一枚铅弹，还是119毫米主炮的炮弹。 一艘倭寇安宅船的船艏右舷瞬间被撕裂出一个长长的洞，又把倭寇们吓了一跳。 坂田联介生气地道：“光挨打不还手不是我们的风格，下令船艏炮开炮！” 军师柳田次郎道：“可是我们的炮小，只能打到二里远，没啥用啊，打不中更伤士气。” 坂田联介怒道：“我不管，开炮！” 柳田次郎：…… 你是头领，你说了算。 “轰！轰！” 三艘倭寇安宅船船艏各有两门炮，一艘开火，另外两艘跟着开火。 阵势很大，一看战绩0杠5，炮弹落点离启新号还有七八百米远。 “张叔，倭寇的火炮射程只有这么点吗？” 张鹏白了杨峥一眼道：“倭寇有炮已经了不得了，你以为像你似的能自己造炮？还能造的射程很远？” 杨峥点头道：“那就放心了，咱们可以再缩短一些距离，保持在二里半远，这样主副炮命中率更高。” “好，听你的。” 张鹏再次下令降速，但要随时准备升帆提速，让炮手们好好打。 “哦，又中了一炮！” “打的好！漂亮！” “别慌，别慌，慢慢瞄准，再打中一炮。” “打中一炮今晚加鸡腿，打中两炮今晚加整只鸡，打中更多以后天天加鸡腿！” “哈哈哈……又打中了！” “哈哈哈！今晚的鸡腿俺吃定了！” “加把劲，再打中一炮！” …… 距离拉近到1300多米，炮手们更好瞄准，主副炮也打的更准了。 一分钟内接连命中两炮，大伙士气大震，边加油边说笑边开炮，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这时的状态最佳。 炮打的越多，炮手对火炮越熟悉，对弹道越熟悉。 这种火炮的射程表只是大概测出来的，不是特别精确。 炮手们边打边根据弹着点琢磨，打左了就向右瞄准一点，打高了就放低一点炮口。 打过几十炮后，凭积累的经验瞄准后的炮弹落点，比用机械瞄准具瞄准的还要准，无意中把机械瞄准具的精确射程表给试验出来了。 命中率也快速上升，三门艉炮每分钟各自开火两轮，时不时有一发炮弹会命中，命中率提升到百分之十二左右，还在继续提升。 寻常前装滑膛火炮开炮十几次二十次后，炮管已经滚烫的很了，炸膛率极速上升，命中率下降，炮管寿命极速下降。 杨峥制造的这种炮要好很多，低碳钢材质要靠谱很多，起码能持续开炮三四十发炮管才会过热。 炮手们又不断地换湿棉被给炮管降温，开炮间隙也打开炮阀，让空气在炮管内流通，自然风冷，开炮持续时间更长。 三门艉炮各自持续开炮两个小时，各自打出220发以上，共命中35炮。 炮管寿命到了，炮管内壁被铅弹撞击磨损的不成样子，命中率极速下降，可能还有细微裂纹，不能再开炮了。 杨峥过来提醒，让炮手们换炮，把船舷两侧的火炮换过来三门，换好后继续开火。 换炮的这几分钟时间，让倭寇误以为启新号的艉炮终于过热了，一时低迷的士气大涨，很多倭寇站在船艏，挥舞着兵器哇哇大叫大骂，以为他们的机会来了。 却不想刚高兴没几分钟，启新号的三门艉炮再次开火，瞬间给他们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不敢再咋呼了，士气又低落下去。 每门炮之间的公差很小，但并不是没有，所以每门炮的弹道有些细微不同。 炮手们开了十几炮都没命中，十几炮后才逐渐掌握弹道，命中率逐渐恢复，倭寇安宅船时不时中弹一发，吓的倭寇们心惊胆颤。 杨峥见炮手们这么欢乐，也忍不住上手打了几炮，恰巧有一枚命中，心满意足了，念头通达了，把炮位让给炮手们。 杨峥鼓励道：“大伙干的漂亮，这次出海每人奖励一百两银子！” “好啊！” “公子万岁！” “别特喵的乱喊！” “多谢公子！” …… 炮手们士气又涨，已经涨到顶峰了，拍马屁都敢乱拍，接着发挥出所有热情开炮，或保证三门艉炮持续正常开火。 军师柳田次郎带着哭腔道：“坂田将军，不能再追了，大明福船这是在戏耍我们啊！ 他们明明可以跑掉，却一直不远不近的吊着咱们开炮。 咱们已经中弹近百发，船速也受到影响，不能再追了，再追下去后果难料啊！” 坂田联介犹豫一下道：“天快黑了，大明福船的航线偏离很多，晚上他们不敢行船的，继续追两个时辰，我就不信追不上！” 柳田次郎哀嚎：“还要两个时辰？！一个时辰我们就中弹上百发，我们还能中弹多少发？还能坚持多久啊？” 坂田联介道：“放心，他们这样打炮，炮迟早废掉，接下来开不了多少炮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柳田次郎不信，哀嚎道：“天照大婶啊，请保佑你的子民吧，千万不要再中弹了啊……” “咔嚓！” 还没哀嚎完，这艘安宅船又中弹一发，响亮的木板破碎声在附近响起，吓的柳田次郎一个哆嗦。 继续开炮继续打，继续命中继续轰！ 又打了一个小时，三门炮各打出去上百发炮弹，命中50余发，把一艘倭寇安宅船的水线下都打穿了，海水不停涌进去。 “将军~” 柳田次郎又哀嚎了，没等哀嚎完，坂田联介不甘心的道：“唉……撤退吧，没机会了。” 柳田次郎和周围倭寇听到这话，无异于听到仙籁之音，一时激动的落下泪来。 天可怜见，终于可以撤退了啊！ 俺们是倭寇，是要打劫大明福船的。 结果却被大明福船胖揍了近两个时辰！三艘船共中弹近两百发！ 死伤了好几十个同伴，船都快要被打散架了！ 倭寇们泪奔着大喊撤退，三艘安宅船航向转到正北，以顺风最快的航速脱离战场，不敢再追击了。 “哎，别跑啊！” “咋就跑了呢？俺才刚打过瘾呢！” “这帮倭寇真从心，咋就不敢和咱硬拼呢？” “嗨嗨嗨，没过瘾啊！” …… 炮手们对着倭寇安宅船一阵嘲笑，等倭寇安宅船跑出射程后才平静下来。 一平静下来，每个人都感觉浑身没劲，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肚子饿的咕咕叫，紧张激烈地忙碌小半天，都累到脱力了，连吹牛都没力气和心情了。 杨峥赶忙让刀手送来水和食物，炮手们先喝饱，再狼吞虎咽地吃完食物，这才感觉稍稍恢复一点。 开炮三个多小时，六门艉炮共打出去上千发炮弹！ 把大部分重复使用的弹壳都打废了，铅弹所剩无几，火药所剩无几，六门火炮的寿命也差不多打完了！ 共命中三艘倭寇安宅船170余次，几乎全打在船艏的甲板船壳和水线位置，把他们的船头和脸打的稀烂，变成麻子了。 只不过铅弹是实心的，不会爆炸，只会穿出一个个洞。 船艏一般会建造的特别结实，很难打坏打沉，火炮的火药很少，几乎不会被引爆，这才没有击沉。 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孔很危险，也进了不少水，实际上离沉没还远着呢。 木船没有那么容易被击沉。 除非把水线下打的稀烂，进水太多，对方修补不及，最后沉没。 或打对方的船舷，把火药引爆，爆炸一下一大片船身被炸烂，烂的差不多了会沉没。 或使用开花弹，爆炸一次对方船身少一大片，要是打在水线位置，炸出直径两三米的大窟窿，想补都补不上，进水太多沉没。 或者使用链弹，把对方桅杆打断，失去动力后随意蹂躏，想抢劫抢劫，想击沉击沉。 第四十六章 原罪 再或者使用霰弹，把对方船员有生力量打死的差不多了，失去反抗能力，可以随意蹂躏，想抢劫抢劫，想击沉击沉。 再或者火炮打的差不多了，跳帮过去拼火枪和冷兵器，对方船员有生力量死的差不多了，该干嘛干嘛。 再或者把对方船逼的触礁或搁浅，可以随意蹂躏。 总之火炮威力有限，木船不容易被击沉，木头就算被打烂了，相当一部分也会浮在海面上。 如果是在陆地上的大兵团作战中使用火炮，上千发炮弹足以打死打伤上千人，打死打伤五六千人也不是难事。 可用在海战上，除了霰弹外杀伤力就没那么大了。 船体积很大，船员很少，分散在船上各处，不集中，炮弹很难打中人，更不可能一发炮弹打穿好几个人。 海战火炮命中率太低，炮击时间很长，对方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炮打过来会躲，更不容易打死人。 结果近两百发炮弹，只“碰巧”打死三百个倭寇中的四五十人，真的是“碰巧”打死的！ 杨峥回到驾驶位，对张鹏道：“张伯，总算把倭寇打跑了，废了上千发炮弹，六门炮的炮管废了，弹药所剩无几。” 张鹏道：“打跑了就好，老头子已经下令升帆提速了，等会和夹板船汇合后，再向东南航行一段距离再停船休息，远离航线。 弹药不多了，之后的航路得更加小心。” 杨峥却不担心，道：“高贵雄鹿号上还有不少铅弹和火药，还有铅锭。 咱们带着铅弹模具，可以拿过来用铁炉子重铸成铅弹，重新装填成一部分炮弹，自保绝对够了。” 张鹏点头：“这也是个办法，火药若不够了，把夹板船拆掉一些木板烧木炭，临时也能配置一些。” 杨峥和张鹏对视一眼笑道：“把变形大的弹壳加热，重新敲打一番，也能凑出不少弹壳。” 两个小时后追上高贵雄鹿号，同速航行到晚上十点，安排好警戒后落帆停船抛锚休息。 次日早上四点继续航行，航向西南，半逆风之字形航行。 边航行边用铁炉子融化铅弹和铅锭，用模具铸成主副炮的铅弹。 高贵雄鹿号的上层建筑拆掉一些，拆下来的木板劈成小块，放铁炉子的烤箱里慢慢烤成木炭。 硫磺和硝石也准备一些，想办法磨成粉后放铁炉子边上慢慢烘烤干，与木炭混合做成粉末黑火药。 效率虽慢，一两天也能做出一两百斤黑火药，够开上百炮，自保能力充足。 航行半天，偶遇一艘去往倭国的大明福船，双方都没有起坏心思，用旗语打个招呼后擦肩而过。 航行到晚上，偶遇两艘刚停船休息的大明福船，两艘大明福船很紧张地戒备，连帆都重新升起来了。 好在杨峥的两艘船现在没有打劫能力，启新号还得护卫着火力不强的高贵雄鹿号。 这次海贸已经赚到足够的钱了，杨峥也不想打劫他们。 船员数量也不太够，打劫过来没人开船啊。 继续航行到晚上十点，与那两艘福船拉开些距离后，落帆停船抛锚休息。 接下来几天继续航行，这条航线挺繁忙，每天都能遇到两三艘船，有的单独一艘，有的两三艘结队。 大部分是大明福船，少部分是荷兰船，南洋各国的船也有，很少很少。 都没有多少打劫的念头，就算想打劫，可看到启新号那么多的炮窗，也只能消了打劫的念头。 离开平户港后航行了八天，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终于平安回到台州。 在台州外海时，杨峥给船员们发放这次海贸的薪资奖金。 这次跑船早早打劫到高贵雄鹿号，出发时的老船员们开船都很辛苦，按50两银子的单次最高跑船工资给。 和高贵雄鹿号作战一次，并不激烈，收获很多，每人奖励100两银子的奖金。 和倭寇三艘安宅船战斗一次，不算太激烈，没有收获，每人奖励100两银子的奖金。 无人受伤阵亡，不需要抚恤。 出发时的老船员们一视同仁，一条船上的同伴，必须得足够公平，这趟基本工资和奖金就这些，每人250两。 再根据个人的表现，表现好的多发20两银子，表现差的少发十两银子。 还有职位工资，船老大张鹏给500两银子，张剑波给400两银子。 伙长，相当于水手长、枪炮长、海军陆战队队长的许二民、郭奎、高狗蛋，每人给150两银子。 十个在平户港雇佣的水手不同，另外算工资和奖金，比出发时的老船员们少拿到手一半。 共支出9400余两银子，杨峥为了拉拢人心，下足血本了。 这要是搁在寻常海商东家那里，每个船员能拿到手100两银子都算多的，一艘船的货只能赚到三万六万两银子，哪儿敢付给船员们近万两银子？ 船员们对海贸的格局打开了，经手过几万两几十万两银子。 但对自己能获得多少薪资奖金的格局没有打开，还很淳朴老实简单，跑一次船能有50两银子就不错了，不敢奢求太多。 更不敢打船上这价值四十多万两财物的主意，格局没有打开，让他们抢到这四十多万两财物，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很简单的思想，几百两银子都背不动，要那么多钱，怎么背？ 有这到手实打实的两百多两银子，两三年内已经花不完了。 家里该办的事能办了，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盖房子的盖房子，该给子女成亲的成亲，还能余下近两百两银子。 花不完了，怎么办？ 留给孙子吧…… 船员们得到这么多银子，说实话都不敢相信，不敢接受，破天荒头一回啊！ 连张鹏都连连推脱，表示跑这趟船的出力，不值这许多银子。 杨峥把先前定下的福利待遇一条条拿出来计算，这么一算大伙还真有这么多银子的工资和奖金，再强硬规劝一番，大伙才心情忐忑地收下。 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沿椒江逆流而上，停靠在徐家造船厂边上。 杨峥现在没有稳定安全的码头基地，只能临时在徐家造船厂和洋山岛短暂停靠一下。 徐家在台州势力挺大，依靠徐家的关系，停在台州没问题，官府不会找来。 船板刚搭上，徐应林就飞奔跑上高贵雄鹿号，惊奇地大呼小叫。 “好家伙，你们这是抢了艘红毛夹板船啊？还挺大，剑波，快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抢来的？” 不太顺利，但平安回到大明，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船老大张剑波把住徐应林的手臂，热泪都快流下来了，激动地语无伦次地向他讲述。 杨峥下船后登上高贵雄鹿号，和徐应林见面。 “徐兄，久违了啊！” 徐应林不在意地摆手道：“别来这套，能平安回来就好，看样子你们这趟赚大发了啊？” 杨峥道：“是赚了点小钱钱，徐兄，这两艘船停这里没事吧？” 徐应林有些好笑，还小钱钱？多大人了说话还这么可爱。 “放心吧，没问题。不过一码归一码，打点官府的银子可得杨兄来出，谁让你们赚大钱了呢？” 杨峥笑道：“哈哈哈……没问题就好，啥事都好说。我兄弟李大志来过没有？” “你兄弟没来过，王铁匠前几天倒是来过一次，送来几门炮和几台机器，给你留了一封信。” 没来过就好，说明李大志等人在南京还算安全。 李大志让王铁匠把几台机床送了过来，说明已经在准备后路了，现在还算安全，过一阵子就说不定了。 杨峥拆开信看，李大志在信中说紫霞村已经暴露，南京的某个太监、几个官员、魏国公等人都注意到了这些基业。 李大志估计他们不会现在动手，而是等杨峥回去后再下手，到时得手的利益更多更大。 劝杨峥不要回去了，他这几天会把作坊拆了，能运走的都在深夜悄悄运出南京，运到台州徐家造船厂。 看过信后，杨峥很揪心，很愤怒。 为李大志他们担心，怕他们被那些贪婪的家伙抓住。 这万恶的封建大明朝，想生存怎么这么难呢？ 被流贼欺负也就罢了，在平和的江南都生存不下去，有点基业那些贪婪的鬣狗就会盯上！ 偏偏还无处申冤，更不可能引颈受戮，被鬣狗吃的连渣都不剩！ 真特喵曹丹！ 活该大明朝灭亡！ 寒暄一会儿，徐应林在造船厂摆上酒席，为杨峥等人接风洗尘。 既然已经出了事，在大明生存不下去了，那就得想办法解决。 休息一晚，杨峥提笔写信一封，让李大志别什么都舍不得，最好所有人赶快偷摸地逃过来，人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有机会，把车床铣床钻床等主要机床运过来。 其它机器设备只把轴承、轴、齿轮拆了，能运过来就运过来，运不过来扔高炉里炼掉，一丁点有用的东西都不给鬣狗留。 然后让熟悉路的许二民等四个水手送信，顺便找艘大点的内河船，或小点不起眼的海船，半控制住原船员，用来运输李大志等人和机器设备。 第四十七章 营救家人 许二民等人走后，杨峥还是不放心，刚决定亲自到南京带李大志他们逃出来，王铁匠带着第二批机器设备乘船过来了。 “老王，紫霞村情况怎么样？” 王铁匠一脸委屈地道：“公子，情况不好啊，那守备太监徐国英贪婪无比，派人两次向二公子索要炼钢配方，二公子快扛不住了……” 杨峥问道：“守备太监徐国英？这太监有没有威胁你们？” 王铁匠道：“直言威胁倒是没有，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人都能听出来威胁。 二公子只咬死了说不知道炼钢配方，一切等公子您回去再说，这才一拖再拖，暂时平安。” 杨峥问：“那你们是怎么把这些机器设备带出来的？大志什么时候过来？” 王铁匠回答道：“那守备太监徐国英派了人守在紫霞村，二公子让人把他们灌醉，趁着深夜运到下关码头下游，用早早准备好的船运出来的。 这是最后一批机器设备，能运过来的都运过来了，不能运的也可以随时拆了弄坏。 这会儿二公子他们估计已经乘船逃出来了，能带走的人全带着。二公子让您不必担心，他们足够自保。” 杨峥道：“已经撤离就好，我得去接应。剑波，准备开船，咱们去长江。” 张剑波召集船员，杨峥安排张鹏带人守着高贵雄鹿号，把机器设备想办法装到高贵雄鹿号上，采买些柳木炭和补给。 船员召集齐了后，杨峥挑选一些胆大可靠的船员登上启新号，留一些更加可靠的船员，协助张鹏看守高贵雄鹿号。 启新号启航，开出椒江，沿海岸线顺风向北航行，边航行边搜索船只。 遇到船只时靠近问一下，看是不是李大志他们，一路遇到的船都不是，一直航行到长江口。 张剑波问道：“公子，咱们不好进长江吧？” 杨峥道：“不好进也要进，李大志是我兄弟，护院和家属们、工匠们是我家人，我必须要把他们救出来！继续航行！” 众船员心里一暖，公子可真重情重义啊！ 先前对待大伙如亲兄弟般，说话做事没有一点架子，真诚待我。 前天更是给兄弟们发了那么多银子，这都是恩情啊。 现在更是勇闯长江，只为救出兄弟和护院、护院家人、工匠们，护院、护院家人和工匠是家人吗？ 不是！ 他们只是大户人家的下人雇工罢了！ 但公子却把他们当家人！ 这是何等的重情重义啊？ 海上商船本就是朝廷严打的对象，没有过硬的后台，谁敢把海船开到长江里？ 还是去救人，很可能要和官府抢人，说不定还会开战，几乎等同于造反！ 但能遇到这么重情重义的东家，跟着这样的东家做事，此生已经无憾了，陪公子闯一闯又如何？ 反正公子又没有高举反旗，除了跑海外没犯啥罪。 只是被当官的逼迫，不得已去救人而已，只要不开战，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太可能会被官府盖上造反的帽子。 张剑波正要说话支持，刀手伙长高狗蛋道：“长江又不是啥龙潭虎穴，兄弟们陪公子闯一闯又如何？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众船员齐声高喊：“是！” 张剑波暗骂一下高狗蛋，向杨峥庄重行礼道：“剑波能跟随如此重情重义的公子，是剑波此生的荣幸！刀山火海，这辈子陪公子闯！” 杨峥感动道：“好兄弟！都是好兄弟啊！创革此生能遇到众位兄弟，也是创革此生之荣幸！ 感谢地话就不说了，兄弟们，从今以后，我们大家就是真正的亲兄弟！” 高狗蛋举拳高喊：“亲兄弟！” 船员们跟着举拳高喊：“亲兄弟！” 杨峥举拳高喊：“亲兄弟！继续航行！” 场面一度十分感人，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赶脚。 沿长江逆流航行一天，两百公里出头后，在江阴下游与李大志等人乘坐的船，和许二民他们乘坐的船相遇，有三艘巡检的小船正在追赶。 许二民老早看到启新号竟然开过来了，告诉李大志。 李大志在船头兴奋地大喊：“哥！哥！我们在这儿！” 又激动地对满船人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咱们的海船，启新号！大不大？威武不威武？！” “太大了！” “这得有百丈长吧？！” “太威武了！那帆都戳到天上去了！” …… 满船的人激动骄傲地应和，援兵到来，恐慌散去，自信心爆棚！ 长江江阴段下游这里的江面有三公里宽，可通航的水域有上千米宽，足够启新号掉头。 三艘追赶的巡检船是内河船，船很小，排水量只有二三十吨，共有四五十个巡检兵丁。 望远镜看过去没有发现大口径火炮，只有碗口铳虎蹲炮之类的小炮，没啥威胁。 杨峥和张剑波商量一下，张剑波下令启新号继续前行，与李大志他们的两艘船交错后立刻转向，用巨大的船身和外露的火炮挡住巡检船。 启新号距离李大志他们的船很近，江面吹着东南风，启新号向江面南岸航行，等李大志他们的两艘船即将过去时，启新号右满舵，帆右转到底，从江面南岸向北岸转向。 巨大的船身一下子堵住了航道，激起半米多高，一波又一波水浪，荡的巡检船一阵摇晃，还有个兵丁掉水里了，气的巡检千户官破口大骂。 “娘的，怎么开船的？这么点距离都敢急转弯，是不是想死？造反啊？追上去给老子抓住他们！” 很明显巡检千户官不知道启新号是他们追赶的目标的援军，千户官还想在任务目标之外，再抓一条海船上的人。 海船哪儿是内河小船能欺负的？ 旁边亲兵给千户官指一指，千户官看到启新号左舷的8个打开的炮窗，以及炮窗里黑洞洞的5门巨大口径的火炮…… 吓的屁都不敢放出来！ 裤子差点湿了！ 四五分钟后启新号转向完成，三门即将报废的艉炮瞄准巡检船，风帆大角度借到一点东南风，在江水的顺流推动下缓慢向东北航行。 三艘巡检船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艘海船是他们的援军啊！ 现在这情况还追不追？ 怎么追？ 海船万一开炮咋办？ 咱这三艘小船，恐怕连一炮都扛不住吧？ 那些跑海的汉子，可是和龙王爷混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咱可惹不起啊！ 得了，还追个嘚啊，上面想谋夺人家家产，关咱啥事？把命搭进去不值，溜了溜了…… 李大志他们和许二民他们的两艘内河船在前，启新号在后，转过江阴这段江湾后向东航行一段距离，再逆风向东南航行。 启新号船艏放下网梯，杨峥喊话让李大志他们的船慢一点，等靠近后杨峥跳到内河船上。 两艘船都在航行，杨峥都敢跳过去，可见已经是一名差不多合格的海员了。 李大志他们要带护院、护院家人、工人们跑路，共有一百六七十人，乘坐的船稍微大些，是排水量四十多吨的内河船，船上挤的满满的全是人。 船主是早就联系好的，没跑路前出钱租他的船，跑路后半胁迫着船主运他们出海，船主无奈，小命要紧，只能听李大志的。 上船后杨峥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感到庆幸无比，之前的谨小慎微果然没错，之前做的跑路预案还是用上了，大家都还活着，命保住了。 杨峥和李大志抱一下，暖心一笑道：“大家好啊，我杨峥回来啦！你们有没有想我？” 杜小娟相思疾苦，飞扑到杨峥怀里，呜呜哭到道：“呜呜……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咱们的家业都没了啊……呜呜……” “哈哈哈……” 一些开朗的人不禁取笑，这妮子够大胆的，这么多人呢，都敢往公子怀里扑。 主心骨回来了，吴二林愁苦地大声道：“公子啊，咱们斗不过他们，这下背井离乡的要躲到哪里去啊？” 吴二林这人本来就不怎么开朗，也不太有眼色，这种时候能说这种话吗？这不动摇军心嘛！ 现在话被吴二林挑明，刚才激动庆幸的场面瞬间沉寂，不少人都低头哭出声来。 护院和护院家人反应倒不大，反正跟着公子走，到哪里都饿不着，只是刚有了家才几个月，又得跑路，感觉很可惜。 工人们反应很大，他们大多是南京本地的铁匠木匠，本来不想跑，紫霞村干不下去，另外找个活计就是，总归饿不死。 可李大志不答应，软的硬的全上，半劝说半胁迫地让他们上船跑路。 家和家人都在南京呢，这一走自己不知前路，家人没了自己养活，以后吃饭都成问题，这可怎么办啊？ 一个工人道：“公子，你是个好人，求求你放俺回家吧，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俺一个人养活啊！” 另一个工人跪下哭道：“公子，俺家也一样上有老下有小，刚过上几个月安生日子，可不能再跑了啊！ 求求您行行好，让俺下船吧，俺自己回家，家里没有俺不行啊！” 第四十八章 安抚工人 其他南京本地工人还要再哭诉，杨峥举手制止。 “大伙先听我一言，这次是我考虑不够周全，带大家炼铁炼精钢，制肥皂，生产自行车，动静太大了，才引来觊觎。 也怪那些当官的太过贪婪，咱们这么小点的基业，他们家大业大，家里有几十万几百万两银子，还惦记着咱们这点蝇头小利。 咱们有什么错？挣点钱养家糊口都不行吗？ 咱们斗不过他们啊，不得已之下，才选择远走他乡。说句实话，我也舍不得离开，但不离开不行，留在南京会被那些当官的吃的连渣都不剩！ 你们是我作坊里的人，以为回家后那些当官的能放过你们？ 错！ 他们会把你们抓起来，鞭打逼问我是怎么炼钢的，这个机器怎么造，你们说不说？ 不说会被硬生生打死，说了呢？ 他们会找一个作坊，把你们关起来，整天监视着你们给他们炼铁炼钢，给他们生产肥皂自行车，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家人！” 南京本地的工人们一听怕了，这下更迷茫了，有家都不敢回，因为那些当官的德行他们一清二楚。 这些工人全是较为熟练的技术工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们炼铁炼钢操作机器更为熟练的人，必须得紧紧抓在手里，重新培养人才可不容易。 他们又不像船员们那么自由，那么不容易拴住，给他们相对的自由，哪怕不忠心又能如何？背叛不了自己的。 所以杨峥一个都不打算放过，全带走。 他们眼皮子浅，没啥见识，你要是跟他们说大道理，很可能说不通，还不如像李大志那样软硬兼施，半胁迫着直接带走。 当然后顾之忧还是要解决的，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有感情了，不能硬来，得替大家考虑周全。 杨峥接着问道：“大伙捂着胸口问问自己，我杨峥对大伙好不好？工资高不高？福利待遇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可有什么短缺大伙的？”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表示公子是大好人，这个必须得承认。 工资挺高，不扣钱不拖欠，每旬带薪休假两天，每天只干四个时辰，节假日带薪放假还发米面粮油，吃的绝对不差，每三天吃一顿肉，比一些小地主吃的都好。 这几个月也从公子这里赚了十多两银子，家里的饥荒还上了，正在盖新房子，要么自己娶媳妇，要么儿子娶媳妇，有人还打算买几亩地，跟着公子刚过上好日子。 护院和护院家属原来是快要饿死的流民，被杨峥解救后没有压迫奴役他们，待遇和普通雇工一样，还出钱照顾老人，教孩子知识，他们懂得感恩，是杨峥的死忠拥护者。 这会儿像是诉苦大会般讲述自己的经历，跟着公子后过上了怎样的好生活，把杨峥夸成了活菩萨。 杨峥有些脸红，作为一个三观奇正的现代人灵魂，对自己人做不出来那些肮脏事，没有上位者的谱。 很多方面参考现代，自然而然的做出来，比如身份等级和福利待遇。 没想到这种方式，在这个年代这么难得，在现代没啥用，顶多让工人夸你一句好，在这年代，工人却感恩戴德，成了活菩萨！ 可见大明百姓有多苦。 杨峥继续道：“大家伙听我说，不谦虚了，我的能力大家伙有目共睹，都看在眼里，跟着我到哪儿都不会饿肚子。 留在大明没啥活路，还不如跟我一起出去闯荡一番，我的人品大家还信不过吗？宁愿自己饿着，也绝对不会饿着大家。 何况咱们换一个地方，重新建基立业，以后发展的肯定比在南京好，大伙的前途都很光明。 至于你们的家人和家业，也不用担心，咱们先走一步，之后我派船来接你们的家人，一家人一起走。 你家有三间茅草房，我杨峥赔你三间大瓦房，你家有三间大瓦房，我杨峥赔你五间大瓦房，你家有五只鸡，我杨峥赔你十只鸡，你家有三亩地，我杨峥赔你五亩地…… 大家相不相信我杨峥？” 一番话说的大家后顾之忧没了大半，只等实现。 公子的人品还是很好的，大家齐声回答相信。 杨峥继续道：“既然相信我杨峥，那就跟我一起走，我们找个好地方继续开作坊，给大家盖房子，买地，娶媳妇，过好日子！” 一个工人高喊道：“俺相信公子，只要公子能把俺家里人接出来，俺死心塌地跟着公子走，公子去哪里，俺跟着去哪里！” 另一个工人高喊道：“干他娘呆皮的狗官！俺也是，只要公子把俺们一家子接出来，保证不饿死，俺这辈子交代给公子了！” 接着又有几个工人表示要一起走，其他二十几个工人不答应也不拒绝，知道可能回不去了，公子不会放人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迷茫好啊，就怕你们坚定的要回去。 这种情况就怕有人带头和鼓动，一有人带头，再有人鼓动，不想走也得走了。 把所有人，尤其南京本地工人的情绪安抚住后，杨峥大松口气，趁机放出一个大炸弹。 杨峥神秘道：“大伙都知道我出海了，既然回来了，那必然挣到钱了，知道我杨峥这次去倭国挣了多少钱吗？” 有人试探道：“三千两银子？” 有人反驳：“屁，跑海一次只挣三千两银子，那也叫挣钱了？” 有人知道点海贸：“对，只挣到三千两银子算亏本了，跑一趟倭国怎么滴也能挣到三万五万两银子。” “这么多啊？” “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许多银子！” …… 杨峥笑道：“你们都猜错了，不怕告诉你们，这一趟倭国之行，我杨峥一共挣到44万6千两银子！” “嚯！” “嘶~” “天呐！” “老天爷，怎么能赚这么多银子？” …… 众人倒抽冷气，惊呼出声，简直不敢想象，更不敢相信，海贸这么赚钱的吗？ 杨峥接着道：“后面那艘大船上全是黄金白银和铜钱铜锭，这骗不了人。 有那么多钱，你们还担心什么？担心吃不饱？担心没有三间大瓦房住？还是担心我给不了你们三五亩田地？” 这下大伙真的没话说了，公子这么大方，这么有钱，跟着公子走，以后好好干，什么没有？什么挣不到？ 吃了一颗定心丸，大伙对杨峥更有信心了，心里安定不少，询问另一个定心丸。 “公子，南京咱们没法待了，咱们还能去哪儿？” 杨峥摇头笑道：“这个暂时还不能说，有了南京这次的教训，我带大家去的地方生存环境肯定得比南京好，这个大家可以放心，绝不会把你们带到穷山沟沟里去。” “哈哈哈……” “只要能跟着公子，去穷山沟沟里俺也乐意！” “只要去的地方没有那么多贪官污吏就好了。” …… 寻常东家或上官哪儿会和他们这些穷鬼泥腿子废话？多说一句都嫌掉价。 有事直接下令，干得好没啥奖励，干不好打死你。 杨峥这个东家却和大家说这么多，有啥说啥，像商量一样解决问题，对待大家多平等温和？ 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不放大家回家。 但人家话说的漂亮啊，把大家所担心的照顾的周到，听着也提气，以公子的为人，以后的日子还真有很大可能过的更好。 所以这么点不如意也没啥了，这世道总是身不由己，咱寻常老百姓，让干啥干啥，让去哪去哪，只要能活下去就好，能活的滋润更好。 正事大事上的安抚人心做完了，杨峥继续和大家闲聊，边闲聊边解决大家的一些小担忧。 说着说着就歪楼了，谈天说地，东拉西扯，谈古论今，上头后根本停不下来，一直说。 这次谈话大大拉近了大家的关系，大家也更放心了，把心放进肚子里，坚定的跟着杨峥走，不再有任何顾虑。 航行一天后到达上海县，采买些粮食蔬菜水果等补给和帐篷，然后出海。 一出海马上有人晕船，好在杨峥不是把大家拉到台州去，而是在洋山岛休整一阵子，准备好后再整体搬迁。 至于以后在哪里发展，杨峥早考虑好了，那就是琉球，杨峥从张鹏那里了解到一些琉球王国信息。 南京混不下去，还可以去扬州，去杭州，去松江，去台州，或者去舟山群岛。 但这些地方基本一个样，排外很严重，容不得外来大势力，当官的一样贪婪，只能发展一阵子，几个月后又得被盯上。 还真不如直接跑远一点，跑到势力不大的琉球，可以很简单的拥有一些武力和权力，没人敢轻易招惹。 琉球位于东海之东，倭国以西南，台岛以东北，距离长江入海口只有800公里。 是一长溜岛屿，国土面积少，人口这年代只有十来万人。 地理位置好，被各国商船称为万国津梁，意思是好多国家之间贸易连通的桥梁。 荷兰人和东南亚人想去朝鲜和倭国贸易，一般会在琉球停靠补给。 琉球人少，比较穷，除了海岛能捕鱼和种田外，只有手工业和海贸支撑国家经济，另外养牛和养猪的比较多，比朝鲜还穷一些。 第四十九章 练兵 琉球王国很早就和中原有交集，明初时正式和大明成为藩属关系，双方关系很铁，只比大明和朝鲜的父子关系差一点。 琉球王国对大明也很尊敬，只是因为海路艰难，每隔几年才会朝贡一次，不然海路近又通畅的话，恨不得年年来朝贡。 洪武帝老朱怕琉球王国因为海路艰难不能朝贡，琉球王国也有申请，于是从闽南抽调造船工匠援助琉球，帮琉球建立自己的造船业。 这些闽人工匠共有36种姓氏，所以称为闽人三十六姓，援助琉球后一直居住在琉球。 中原文明实在太强大了，文明的传承也强大无比，哪怕是没啥文化的工匠，哪怕是较为封闭，不怎么繁华的闽南。 琉球王国太落后了，各方面全都落后。 闽人三十六姓有很先进的文明，自然在琉球很吃得开，想当官很容易能当上大官，几百年来也确实出过很多大官，在琉球生活的很滋润。 同时琉球王国也夹在倭国和大明之间求生存，千百年来倭国一直入侵琉球，规模不大，琉球王国仍在，仍说琉球语。 二十多年前萨摩藩岛津家入侵琉球，入侵成功，一边要求琉球向岛津家称臣朝贡，一边借着琉球王国的名义，向大明朝贡，换取大量财富。 有明一朝的朝贡很奇特，打肿脸充胖子。 中原王朝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统，得到周边各国的承认，向周边各国炫耀国力武力等等原因，很喜欢周边各国来朝贡，来朝贡的国家越多，中原王朝越有面子。 朝贡得带贡品，各国有啥特产带啥，有啥奇珍异宝带啥，实在没有的带来美女和金钱都是好的。 明朝却是个奇葩，生怕周边各国都不积极朝贡。 所以你来朝贡，带来价值一万两银子的贡品，我得回礼啊，咱是大国，富有四海，格局打开，回礼不说多，多了怕你膨胀，回礼价值五万两银子的东西！ 好家伙，还有这么容易赚钱的买卖？ 于是各国积极朝贡，贡品价值越来越大，换到的回礼越来越多。 带回去卖掉，能发一大笔财，甚至养活整个国家都够了。 有商人眼红，动歪脑筋，搞到一些好东西当贡品，捏造一个不存在的小国家，或冒充别的小国家去朝贡，也能获得很多回礼，赚翻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后来大明朝廷撑不下去了，下严令规定各国朝贡贡品价值和次数，回礼也少了一些，各国这才消停一点。 萨摩藩岛津家就钻了这个漏洞，把琉球打下来能发财，让琉球向他朝贡能发财，管理琉球能发财，借琉球的名义向大明朝贡能发财，借琉球的名义与大明贸易还能发财…… 琉球也变成了半殖民地，成为比较罕见的一国两属国家，两个国家的藩属国。 所以综合考虑后，杨峥决定到琉球发展。 首先琉球人口不多，王国官员不多，各种屁事也少。 其次有同为大明人的闽人三十六姓前辈，去了之后可以相互照应。 地理位置好，可以方便的来往大明、倭国、朝鲜、东南亚各国。 较为安全，至少比殖民者满地走的东南亚安全，只有萨摩藩岛津家一个潜在敌人，岛津家能有多强？ 琉球国王势弱，以后发展大了的时候，不担心琉球国王反水。 温带海岛气候也好，夏天不热，冬天不冷，降水充沛，农产品充沛，生存环境好。 文明不算先进，也不算太落后，去了后能玩到一起。 和大明关系好，大明人定居琉球，琉球王国肯定欢迎，利于前期发展。 只是矿产资源很少，这点不太满意。 到达洋山岛后，护院、护院家属、工人们下船，把基本生活物资也搬下船，暂时在这里休整几天，等准备好移民工作后，再一起去琉球。 工人们登上启新号，果然看到上中下三层货舱里，全是一箱箱金银铜，震撼极了，亲眼看到这么多钱，对杨峥的信心更足了。 杨峥也大方，所有逃出来的人，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发十两银子搬迁费，实打实再次安抚一下，这下没人想回家了。 收集28位南京本地工人的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信息，交给许二民，许二民四人随内河船回去，想办法尽快把这28位工人的家人接出来。 杨峥和船员们开船到台州，让徐应林把高贵雄鹿号的船艏斜桅和船艉后桅，由横帆改成横纵帆，简单换一下绳索捆绑结构就行。 横帆是平行于船只左舷右舷的帆，像是左右手拿着一张纸展开在面前，正对纸张的一面。 纵帆是平行于船只船艏船艉的帆，像是一手前一手后拿着一张纸，只能看到薄薄的纸侧面。 横帆只能受风吹使船前行，纵帆却能利用伯努利原理，把侧风和逆风转换成船前进的动力，改善船只侧风和逆风航行性能。 要不是启新号没有船艏斜桅，改造很费时，杨峥也想给启新号加装纵帆。 杨峥定下的下一艘新船刚开始建造一个月，设计也给改一下，增加两个垂直吊井，两座配套的龙门吊，两个配套的转杆吊。 前桅和后桅也改一下，改成既能挂横帆，又能挂纵帆的结构，提高逆风航行能力。 船员再把启新号上的80吨铜钱，转移到高贵雄鹿号上，这样启新号能空出100吨的载重量，高贵雄鹿号上还有50吨的载重空额。 然后把机器设备分成两份，搬到两艘船上，载重空额占去不少。 之前王铁匠送来5门后装火炮，其中两门主炮，三门副炮，现在装到启新号上。 打废的6门炮暂时不拆卸，还能冒险打一些炮弹，就算不打，亮出来也能吓唬人。 至此启新号上拥有21门炮，只差一门90毫米口径的副炮就满配了。 接着到台州购买各种生存生活物资，主要有布匹棉花针线、粮食蔬菜水果和种子、开荒工具农具、种植农具、生活工具、建筑工具。 粮食足够300人吃半年，工具农具等物足够200人一年的损耗。 这是杨峥怕琉球的东西太落后，需要用时掉链子。 自己一时半会不可能做出这么多工具农具，只好省事点，从台州买来带过去。 一周后高贵雄鹿号改造完毕，启新号火炮安装完成，所有财物和货物调装完毕，该采买的采买完成并装船。 37个船员登上两艘船，启航，开到洋山岛。 出海这段时间，紫霞村的作坊又生产出一批产品，肥皂精盐自行车破坏后扔了。 短燧发手枪共生产出32支，出售型的长燧发火枪生产出46支，连同弹药全带出来了。 至此杨峥手里共有78支燧发手枪，86支出售型和骑枪型长燧发火枪。 琉球现在被萨摩藩岛津家控制，想在琉球立足，可能需要和岛津家开战，该发展武力了。 护院原有40人，抽掉5人到船上当刀手，李大志又招收了5个护院，现在还是40人，人手一支燧发火枪，燧发手枪只差5支。 船员共有41人，许二民和三个船员去南京了，还没回来，人手一支燧发手枪，一支燧发火枪。 护院和船员的战斗力全是战五渣，只有三个专业刀手有较强战斗力，很可能打不过岛津家武士。 等工人家属这段时间，杨峥自任总教官，三个刀手高狗蛋、徐成发、陈二柱为教官，训练护院和船员们的队列、体能、射击和配合。 护院和船员们之前有点训练基础，勉强算的上身强体壮，至少不会分不清左右，懂点纪律。 “一二一，左右左，一二一，一二三四……” “站稳了，身子往前倾，我看谁动了。” “继续做，这才做几个啊，就虚了？使在小娘身上的力气呢？” “脱靶！脱靶！还是脱靶！” 杨峥没当过兵，不知道怎么练兵。 但好歹经受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洗礼，各种东西都懂点，再偏门的东西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练兵电影电视还是看过的。 队列训练练的是纪律，队列越整齐，士兵服从性越高，越能如臂指使。 体能训练一方面是活动筋骨肌肉，士兵们以前做农活、做工、开船使用的部分肌肉多，部分肌肉少。 猛然换一种不常用的动作，部分肌肉扛不住，造成肌肉拉伤等损伤。 各种姿势都做一做，把全身上下的肌肉筋骨调动起来，激活活力，之后增加强度，以后再做不常用的动作时会很顺畅，不容易肌肉拉伤。 普通人奔跑一公里就难受的不行，呼吸急促剧烈，腿还可能拉伤肿胀。 但可以突破，这几天跑一公里，身体习惯后跑两公里，过几天身体习惯了再跑三公里，接着五公里…… 训练强度不算太高，称不上突破极限，只能算小突破，提高身体承受能力。 另一方面是增加身体强度和免疫力，把肌肉练的更发达，力气更大，耐力更持久，反应更灵敏，对气候适应性更强，不容易生病。 另一方面是增加心理接受能力，普通人通过灌木草丛，遇到锋利的草叶树枝会下意识躲开，遇到泥水地面不愿意卧倒弄脏衣服等等。 第五十章 热情的琉球人 士兵有时候不能躲，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可能会要命。 比如后金鞑子，几乎等同于野人，几乎没有讲卫生的概念，不在乎一些小伤肮脏，就是莽，造就出野蛮的性格和强健的体魄。 比如大明士兵，从心底里抗拒摔倒，不想受一丁点伤，干净卫生习惯了，长久下来必然会很娇气，顾虑太多，反应慢很多，心理上和身体上都弱后金鞑子很多。 士兵是暴力机器，需要文明武装头脑和专业技能，需要野蛮武装心理和体魄。 若没有野蛮的心理和体魄，再聪明的头脑，再专业的技能，终究无用武之地，打不过敌人。 所以练兵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得看怎么练，练到什么程度。 训练成普通兵，每天走走站站队列，跑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等动作做一些，摸爬滚打一些，打打枪打打炮。 对身体损伤不大，不需要额外修养调养，营养好一些，战斗力也不强。 训练成精锐兵或特种兵，训练强度得非常大，强度那么大，如果没有相应的修养和调养，身体吃不消。 长久下去会造成损伤，俗称暗疾，以后年纪越大身体越疼越难受，还会大大影响寿命。 但修养和调养非常依赖科学和药品，细说下去涉及很多方面，很复杂。 杨峥需要的不是战斗力爆表的职业军人，敌人不强，不需要把护院船员训练成精兵，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训练成精兵，更不需要太多精兵，成本也不能高。 不然辛辛苦苦学会屠龙术，却没有龙可以屠，那么大成本培养出来，英雄无用武之地，岂不尴尬？ 最多只需要把他们训练训练，能完虐大明卫所兵和边军，能碾压倭国武士，能打得过后金鞑子就好了。 最少要有自保能力，在倭国武士的进攻下能扛得住，不会溃败。 不是看不起大明卫所兵和边军，只是他们的战斗力真的太渣…… 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很热了，刚从寒冷的冬天脱离出来不久，身体没有适应过来，护院和船员们训练的汗流浃背，汗水像小溪般淌下来。 没有一个人喊苦，没有一个人喊累，连口渴了都不好意思喝水。 这年代人太淳朴了，生存条件太差了，比训练苦累很多的活都干过，心理已经习惯了。 尤其护院们更加能吃苦，感受过快要饿死的经历，更干过一整天的辛苦劳动，只换来半个杂粮馒头的悲苦。 恐怕世间没有什么苦难可以难住他们，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吃这点训练的苦不算什么。 船员们平时懒散自由惯了，收入高，几乎没有下过苦力，原本杨峥还以为他们撑不住。 谁曾想他们撑下来了，因为他们亲眼见过太多苦难，心里早就麻木了，心理承受能力挺强。 又有护院在身边，护院们都那么卖力了，咱好意思拉稀摆带？ 不就是训练么，没啥难的，干就完了。 训练七天，效果显着，护院和船员们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一举一动都硬邦邦的，有些铁血味道了。 枪法也训练的不错，百米靶子命中率三成多一点，装弹熟练，一分钟能打三枪。 战术方面只训练了三段射击，俗称排队枪毙，第一排和第二排、第三排次第开火，每排开火间隔7秒。 一排排排枪连绵不绝，足够应对一两百个岛津家武士的攻击。 这七天许二民他们送来两批工人家属，有的家属执拗不肯走，只好放弃，共送来男女老少116人。 人到齐了，护院、护院家属、工人、工人家属、船员共有323人，淡水准备8吨，全员上船，向东南方航行。 两艘船上货物和钱财很多，钱财比重大，不占多少体积，倒是能住的下这么多人，两艘船住的满满当当。 向琉球航行一路逆风，船速慢就不说了，一路得不停地转向转帆走之字形，差点把船员们累吐血。 高贵雄鹿号上的水手倒是轻松些，有一前一后两张大纵帆在，逆风侧风都能为船提供些动力。 装货量刚好达到260吨的标准载重，只利用纵帆直线航行航速3节，走之字形横帆纵帆都用上，航速近5节。 启新号同样260吨左右的标准载重，只有横帆，走之字形绕的弯比高贵雄鹿号大，航速勉强6节，还得减一节航速。 张鹏以前只去过一次琉球，对航线不熟悉，其他船员一次都没去过，更不熟悉航线。 好在有张鹏的航海图和高贵雄鹿号原船长的航海图，记忆和两份航海图对比着领航，航线应该偏离不多。 东海这片海域暗礁比较少，深海区多，现在不是台风季，这条航线也不在主要航线上，没什么船，倒是没什么危险。 航行六天后，了望手看到岛屿，两艘船迫不及待地航行过去，岛上有码头，在码头停靠，一大群琉球人迎接。 琉球人和大明人长相几乎没有差别，只是个子矮了点。 好像倭国人、荷兰人、朝鲜人、东南亚人、琉球人的身高都没有大明人高。 其他国家的人身高不高可以理解，怎么见过的荷兰男人平均身高才一米六？比大明男人平均身高矮了几厘米？ 白人不是人高马大的吗？现代荷兰人平均身高更是排在全球前几名，个个一米八一米九，两米的也比比皆是。 怎么现在反而这么矮呢？想不通。 服装稍微有点差别，同样是斜襟长袍短袍，大明江南人普遍头戴各种样式的瓜皮帽，琉球人普遍头戴圆柱形的平顶帽。 靠岸下船后，一个琉球中年人行礼，用不太流利的大名官话欢迎。 “琉球国伊平屋岛伊平屋村村长尚都，恭迎天朝贵客。” 周边国家仰慕中原文化还是挺好的，琉球一个小岛上的村长，竟然都会说大明官话，交流上没什么问题，省不少事。 杨峥回礼问道：“在下杨创革，是这两艘船的船东。多谢村长和众位的热烈欢迎，请问这里是伊平屋岛？离首里王都还有多远？” 琉球人口只有十来万，大多集中在冲绳岛，首里王都也在冲绳岛，那霸港更在冲绳岛，所以想发展，最好去冲绳岛的首里城。 村长尚都问道：“贵客是要去往首里王都？” 杨峥点头。 村长尚都道：“本岛离冲绳大岛仅有不到六十里远，离首里王都也仅有不到两百里远，贵客向南偏西航行即可到达。” 杨峥感谢道：“多谢村长相告。” 还是偏航了，向北偏了100公里左右，只有800公里航路，却偏了100公里，偏的够多的，抽象派的航海图真不靠谱。 好在没有向南偏100公里，冲绳岛以南可没有什么岛屿，真偏南的话可能会迷航。 周围琉球人看着村长和贵客有来有往的交谈，眼里全是羡慕。 还是会说大明雅言好啊，能和天朝上国人说上话，不像咱们，没啥文化，琉球字都不会写。 村长尚都摆摆手，希冀地问道：“贵客不必客气，这是某应该做的。不知贵客可需要小岛特产？可需要淡水粮食补给？要不下船歇息两天再走？” 杨峥听了有些好笑，这个伊平屋岛很小，人口也很少，应该只有一两个村子，却出了个人才。 村长尚都对两艘船的目的地不是他们岛屿，一点都没有失望，反而很有情商和经商致富头脑。 话说的漂亮，还主动给村子里拉拢生意，而且有三种生意可以做，只要做了一种生意，都够村民吃的满嘴流油了。 这年头跑海的不论船东还是船员，都不差钱，花钱也大方。 人家这么热情，咱也不好拒绝。 况且很多移民晕船晕的难受，需要在陆地上缓缓。船上淡水不多，新鲜蔬菜水果不多，也需要补充。 “多谢村长美意，那就多有叨扰了。我们船上有三百余人，近两百人晕船，需要下船休息休息，还需要些淡水蔬菜水果等补给，有劳村长了。” 村长尚都听了喜出望外，忙招呼村民招待船队，引导移民下船，安排酒席，搭帐篷给移民住。 岛上配套设施少，只有一个码头，一个饭店兼旅馆，一个小市场，还真不容易接待这么多人，更住不下，只好搭帐篷暂住。 岛民和移民语言不通，笑的却很热情。 各家各户拿来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米面粮油、蔬菜水果、海鱼河鱼等物，宰杀鸡鸭鹅猪牛，一边在码头忙活，一边用手势和移民交流，非常热情好客。 移民们晕乎乎地下船，脚踏实地，看到这些笑脸和热闹的场面，立马感觉舒服了些，也笑着热情地回应岛民，双方相处很愉快。 很快饭菜做好，酒满上，篝火燃起来，琉球特有乐器响起来，年轻的小伙姑娘跳起舞来。 移民们这下身体更舒服了，一边吃饭，一边看歌舞，偶尔喝口小酒，拉着岛民胡乱比手势交流。 岛民也拉着移民围着篝火跳舞，会跳的好好跳，不会的跟着瞎跳，气氛热闹无比。 第五十一章 拉歌 村长尚都拉着杨峥李大志张鹏张剑波等人吃饭喝酒，边吃喝边交谈，询问打听天朝上国的文化习俗和局势，言语中对大明充满了崇拜和仰慕。 不一会儿几个青春靓丽充满活力的漂亮姑娘蹦蹦跳跳过来，拉着杨峥张剑波等年轻人的手邀舞。 杨峥等人手被姑娘拉着很尴尬，男女授受不亲不说，咱中原人很少跳舞，也基本不会跳舞，等下怎么跳？ 张剑波道：“别娘们唧唧的，你们看人家姑娘多大方？你们连人家姑娘都不如？快点的赶紧跳舞。” 杨峥苦笑道：“大哥，我不会跳舞啊……” 张剑波道：“不会跳瞎跳呗，怎么热闹怎么来，快点的。” 篝火熊熊燃烧，音乐曲调欢快，少年少女青春靓丽，舞蹈新奇好看，酒菜香味四溢，岛民热情欢乐。 这种气氛下，就是再拘谨的人也会被气氛感染，吃饭的吃饭，拼酒的拼酒，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 还有些移民或船员比较自来熟，社交比较牛，一直听琉球人唱歌，心中自是不服，想要一较高下，也想表现一下，也唱起拿手的歌曲或戏曲，与琉球人拉歌，气氛更热闹了。 杨峥瞎跳了会儿，回来吃饭喝酒聊天，吃了几口牛肉后忍不住问村长尚都。 “村长，你们的牛可以随便宰杀吃肉吗？” 村长尚都奇怪的道：“可以啊，村里的牛每年都会生一些牛崽子，耕地用不了那么多牛，也养不起，就宰杀了吃肉或卖掉换点东西。” “额……” 杨峥愕然，在大明牛可是重要劳动力，在官府登记造册的，社会地位家庭地位比人还高，除了病死老死伤死的牛以外，严禁宰杀任何牛。 就算是病死老死伤死的牛，很多主人也不舍得宰了吃肉卖肉，而是挖坑埋葬。 这样的牛也不能随便处理，得有证据证人证明这头牛不是人为故意伤害死亡，然后才可以处理了吃肉或卖钱。 也不能随便吃随便卖，牛皮牛筋牛角必须给官府，官府拿去做皮甲、弓箭、刀鞘等军用武器装备，没什么价值的肉和下水才能随便吃随便卖。 杨峥来到大明快一年了，连一口牛肉都没吃过，过年时市场上也没有牛肉卖。 知道琉球牛和猪多，没想到这么宽松，牛都可以随便宰杀吃肉了？ 张鹏问道：“尚村长，你们的牛一窝生几个牛崽子？多长时间生一窝？夭折多少？” 村长尚都老实回答道：“我们这儿的牛每年都能生一窝，有的一窝生一个牛崽子，有的一窝生两个牛崽子，基本没啥夭折的。” 张鹏也愕然，见杨峥不懂，解释道：“公子，咱大明的黄牛水牛两三年才能生一窝，一窝只能生一个牛崽子，极少能生两个，会有两三成概率夭折。” “额……” 这么一比较，杨峥更加愕然了，不得不感叹琉球环境就是好，连牛都这么容易繁殖存活。 怪不得大明这么缺牛呢，原来牛的繁殖率这么低啊。 两三年生一只牛崽子，还不一定成活，公母都有。 牛的寿命也才十几年，母牛一生只能生下四五只牛崽子，成活三四只，公母概率基本一半一半，还可能会病死伤死。 这样长久下去，牛的种群数量只能基本维持，甚至越来越少。 琉球牛的繁殖率和成活率算下来，比大明牛高三四倍，种群数量越来越多，牛自然不稀缺，可以杀了吃肉。 张剑波道：“这么厉害？以后有口福了！” 李大志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牛肉呢，以后真有口福了！” 张鹏无语翻白眼，想训斥一下，想想又算了。 杨峥却看到了财富大道，牛多了好啊，以后不仅有口福了，还可以卖到大明，还可以收集牛皮做很多产品，更可以收集牛骨烧骨瓷。 之前委托谢房东去景德镇进货的时候，顺便找找烧瓷的工匠团队，当时就想烧制骨瓷。 只不过没有烧瓷团队愿意离开家乡，大明的牛骨也太少了，很难收集到足够数量，烧制骨瓷一事也就无限搁置下来。 现在琉球有这么多牛，都快养不活了，想必收集牛骨也会很容易，只要找来一个烧瓷团队，就可以烧制比传统瓷器更好的骨瓷了。 牛的话题只是闲聊中的一个话题，几人一桌天南海北的瞎聊，聊到哪儿是哪儿。 吃喝一会儿后，姑娘们又拉着杨峥等年轻人跳舞，唱歌唱嗨了的人群还起哄，让杨峥唱歌。 杨峥高声道：“我打赌，你们不敢让我唱歌。” 听懂了的移民们和船员们疑惑，有人捧垠问道：“公子，为啥啊？” 还有人嘘道：“公子，该不会是你唱歌太难听了吧？” 杨峥骄傲地道：“屁，我唱歌一般般，是因为我会的好歌太多了，唱三天三夜都唱不完！” “俺不信，公子先唱一个试试看。” “对，俺也不信，先唱一个让大伙听听。” “唱一个！” “唱一个！” …… 移民和船员们听了沸腾，立即起哄，让杨峥先唱一个试试看。 “你们听好了啊，哥先给你们唱一首情歌，叫《金玉良缘》，好让你们快点找到心爱的姑娘，听好了！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 也会有辛苦。 对和错， 都不必太在乎。 为爱退让并不是输， ……” 杨峥嗓音还好，基本没有跑调，一曲终了，全场掌声雷动，绵延不绝。 “好听！” “这种歌曲还真没听过，好听，太好听了！” “公子，再唱一个！” “对，再唱一个！” …… “好，那就再唱一个《岂曰无衣》，送给相信我，跟随我杨峥的兄弟姐妹，叔伯子侄，感谢你们！” 观众回应这么热烈，杨峥歌性大发，借来一个大点的鼓敲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古老的战鼓响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天地间征程血染。 管他胜负得失，留下传奇， 一起战好兄弟。 管他生死如何，兄弟一场， 一起唱一起流浪。 ……” 这首歌还没唱完，移民们已经哭出了声，太应景了啊，想到大家流浪的遭遇，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杨峥见大家情绪不对，赶忙道：“这首歌有点伤感了，我再来首歌给大家提提气，这首歌叫《星辰大海》，送给咱们英勇的船员！ 你是心中一颗太阳， 照我不停往前行。 这是我们的梦想，这是我们的魔力。 梦想绽放天地， 百年征途， 并非一片坦途。 ……” 这首歌一出，瞬间调动起船员们的激情，原来我们的梦想这么远大？这么高大上？ 听完后张剑波举拳高喊道：“我们的梦想，是征服星辰大海！” 41名船员全举拳高喊：“我们的梦想，是征服星辰大海！ 我们的梦想，是征服星辰大海！ 我们的梦想，是征服星辰大海！” 激情尚未散尽，众人再次起哄，要杨峥再唱一个，杨峥也彻底嗨起来了，唱完一个接一个，唱了十首后才罢休，把舞台还给大伙。 在场的琉球人虽然听不懂歌词含义，找村长翻译也翻译不出什么。 但歌声是会感染的，他们也随着歌声，心情起起落落，一会儿哀伤，一会儿激动，感觉耳朵怀孕了。 少女们眼睛里更冒出无数小星星，被那些情歌撩地心头火热，心痒难耐，小鹿乱撞，对杨峥崇拜到极点，恨不得嫁给杨峥，每天听情歌。 回到饭桌上继续吃饭喝酒，村长尚都神秘兮兮凑过来。 “杨公子，刚才你唱的太好了，有好几家姑娘的父母来找我，想向各位，尤其是向你借种，不知杨公子意下如何？” 杨峥蒙圈，问道：“啥是借种？” 这种问题怎么好意思问？张鹏腿撞了一下杨峥腿，小声解释。 “公子，借种就是他们的女人想生你的孩子。几百年来倭国人一直向咱们大明借种，好让他们的儿子女儿长的高大英俊漂亮些，也更聪明。 之前老头子只听说过倭国向大明借种，专门送女人到大明借种，没想到琉球也有这传统……” 杨峥愕然，这特喵的也行？ 这么早就有了改良基因吗？ 不过想想也对，也有道理。 周边各国，尤其是倭国，一直仰慕中原文化，羡慕汉人长的人高马大，身强体壮，聪明睿智，长相俊美，气度不凡。 又自卑于自身身材矮小，体弱多病，脑袋不好使，气质猥琐…… 只是没想到倭国和琉球，能想到这种办法改良基因，这是特喵的谁想出来的？太特喵的绝了！ 杨峥追问道：“张伯，如果咱们借……种了，那姑娘们还怎么嫁人？” 张鹏悄悄道：“安心，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有多少倭国女人想借种，都还没这机会呢！ 咱们上次去倭国，好几个船员就被倭国女人拉到家里借种了！ 借种的女人分成亲的妇人和黄花大闺女，妇人一般有了长子，想生一个和大明人一样威武聪明的次子，生下来的孩子他们夫妻俩看的比长子还要重要，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欺负孩子。 黄花大闺女借了种生孩子前后，还可以正常嫁人，不仅不会被嫌弃，家里地位还能提高很多。 谁都得捧着，几乎没有人敢嫌弃她，也没有人敢欺负孩子，心疼都来不急呢，家族的兴旺全指望这个孩子呢！” 第五十二章 拜访闽人三十六姓 杨峥听了后，心里只剩俩字能表达。 卧槽！ 真特喵的卧槽！ 真特喵的扯淡！ 大明的种就那么好吗？ 还真有那么好！ 中原人很早就掌握了中医养生法，并且推广开来，几乎每个汉人多少都知道点养生常识，连种地农民都知道怎么养生养孩子。 养生中包括营养和调补身体，吃的方面肉、蛋、奶、豆、油、鱼、果、蔬等食物摄入均衡，这样的孩子身体才强壮，个子才高，脑子聪明。 调补中包括儿童常吃干果等坚硬的食物磨牙，牙齿更美观健康，常吃菠菜韭菜枸杞等食物能补阳，常吃黑米莲藕萝卜梨等食物能滋阴，常吃核桃鱼等食物能更聪明等等。 有条件要给孩子补，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孩子补，不补不行！ 外国人没有中医，没有养生，哪里懂这些？ 养孩子只要养不死，就往死里养！ 所以汉人基因强大，个子高，身体强壮，长相俊美，脑子聪明很正常，是必然的。 这让外国人羡慕不已，想出借种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基因改良方法来。 还有人类从远古时期就明白了不能近亲繁衍，孩子的父母距离越远，血统越不一样，生出来的孩子基因越强大，和混血儿一个道理。 村长尚都见俩人悄悄商量的差不多了，问道：“杨公子，不知您觉得如何？” 杨峥还没说话呢，张鹏却抢先道：“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们遵从尚村长的安排。” 村长尚都高兴道：“善！善！善！等下杨公子和几位年轻人请住在客栈里，在下一定安排好！” 杨峥：…… 我能反对吗？ 我也想同意啊！ 咱又不是正人君子，又不是柳下惠。 咱是LSp啊！ 看见美女心情就激动，有些想法，不过能忍住。 但人家妹子都主动了，咱还扭捏啥？ 答应她！必须答应她！ 反正又不吃亏！ 村长尚都高兴地离席，走到角落里和几个姑娘以及他们的父母暗戳戳地商量。 等移民们吃饱喝足，跳舞跳开心了，唱歌唱戏唱开心了，肚子又饿了，吃饱喝足后，天也黑了。 移民们去帐篷里休息，船员们回船上休息，小娟委委屈屈地上船休息。 杨峥和李大志、张剑波、许二民、王保、侯满仓六人被村长尚都挑选出来，带到村里饭店后面的客房里，六个琉球姑娘已经洗白白在等待了。 杨峥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看到一个少女正盛装娇羞地坐在桌子边，个子不高，身材娇小，长相可爱，还挺漂亮的，看样子是个黄花大闺女。 下午一起跳过舞，有印象，好像她们几个姑娘一直盯着自己，早就馋自己身子了。 桌子上点着两根红烛，一壶酒，一壶茶。床上铺着大红喜被，搞的和成亲入洞房似的，挺有仪式感。 杨峥正尴尬地不知怎么开口，姑娘却害羞地站起来邀请，用明显刚学会的大明官话道：“公子，请坐，请茶喝。” 杨峥坐下道：“好好好，喝茶。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没听懂，没有回答，茶杯和杨峥碰一下喝茶，然后举起酒杯道：“公子，请酒喝。” “哦，好好好……” 杨峥要和她碰杯，她却手臂弯过来，要喝交杯酒…… 杨峥照做，喝了交杯酒后一时无言，场面有点尴尬。 杨峥正想拉拉小手，姑娘却站起来，拉着杨峥的手走到床边坐下，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进展这么快的吗？ 喝茶认识一下？ 喝酒完成类似嫁人的仪式？ 然后直接就可以亲了？ 这下杨峥一点都不客气了，双手搂住姑娘，四目相对对视一会儿，感觉来了后吻上去…… 次日移民们身体恢复的好很多了，杨峥想提上裤子跑路，早点到首里城找地方开始发展。 张鹏却告诉他：“公子，你着啥急啊，借种最少也要三天，你以为一晚上就完事了？” 杨峥惊讶：“啊？三天啊？这多耽误事啊？” 张鹏一摊手道：“没办法，答应人家了……” 杨峥：…… 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张鹏又道：“公子，你没问人家姑娘姓名吧？” 杨峥道：“问了，语言不通，她没说。” 张鹏道：“别问，知道了姓名以后反而麻烦。” 杨峥：…… 借种程序这么规范严谨的吗？怕以后孩子找过来？ 刚好昨晚的姑娘一瘸一拐地找来了，好吧，三天就三天，这个姑娘真心不错…… 又狂欢两天后，村长尚都拉出来账单，船队三天时间共花了126两银子，那些好酒好菜还真便宜，每人连五钱银子都没消费到。 杨峥痛快地支付200贯铜钱，相当于200两银子，让村民们多赚一些。 给他们铜钱既能把价值不高，数量多重量重的铜钱消耗出去，也能让他们使用起来更方便，银子反而不如铜钱方便。 之后两艘船启航，大侧风向西南方航行，航行11个小时后找到那霸港，天黑透后入港，停靠在国场川埠头。 那霸港和平户港差不多，港湾很大，港口基础设施很少，只有4个土石建造的码头泊位，只能同时供4艘大船停靠装卸货物。 还有近百个延伸到深水区的木制栈桥，每个木制栈桥能停靠两艘船，适合船只停靠和小批量装卸货物。 这种港口极其简单，连吊机都没有，建造维护成本极低，也是应用最广泛的一种港口。 目前停靠着近四十艘大船，近十艘荷兰船，两艘葡萄牙船，三艘西班牙船，两艘福船，三艘广州广船，其它的是琉球船和倭国船。 三人组的港口税务官来收停船费，为首一人是琉球人，后面两人是倭国武士，琉球人很明显得听倭国武士的。 口头上欢迎一番，稍微打探一下来路来意，收停船费，启新号要收5两银子每天，高贵雄鹿号要收4两银子每天，比平户港贵。 咱们人少，能战斗的只有83人，包括杨峥和李大志、张鹏。 萨摩藩岛津家在琉球却有好几千人，具体多少不知道，肯定有两千人以上，绝对打不过他们。 所以能不开片最好不要开片，不就是每天9两银子的停船费嘛，给他算逑。 323人的人数很多，刚来，天还黑了，不好安排上岸住宿，暂时在船上住一晚。 靠岸抛锚后船很稳当，不会晕船，船身慢慢轻微摇晃着，更容易入睡。 次日一早，杨峥从港口找到一个通译，也就是翻译，会说大明官话和倭国话、琉球话，请他暂时担任通译和向导。 通译叫郑垣花合浦，郑是姓，垣花是封地或居住地垣花村的名，合浦是倭国和名，三十多岁，看上去很机灵精干。 琉球人受中原和倭国影响都很深，深入到方方面面，算是琉球人把汉文化和倭文化糅合到他们自己的文化上， 琉球文字乍看起来和倭文几乎一样，实际上不同。 琉球人的姓名属于大杂烩，受汉姓、汉名、士族或家族、封地或居住地、爵位或官位、倭国和名、童名的影响。 完整姓名很长，几乎赶上荷兰人姓名了，恐怕很多人连自己完整姓名都记不住。 郑垣花合浦自我介绍的名字不长，是怕杨峥等人记不住，可以直接称呼郑合浦。 “郑先生，我们想去拜访闽人三十六姓，还请麻烦你暂时当向导。” 郑合浦道：“好的，杨公子，闽人三十六姓居住在久米村，我们这就过去？” 杨峥道：“稍等我一下，得准备些礼品。” 来之前忘了准备礼品，这会儿只好拿一些自用的新肥皂、精盐充数，准备666两纯度高看着好看的银子当礼金，再到城里买些礼品，这样不算失礼了。 首里城距离码头只有五公里，久米村在首里城外，杨峥和张鹏、李大志、吴二林，跟着郑合浦来到久米村，拜访闽人三十六姓。 久米村是个挺大的村子，有防御寨墙，看规模能住三千多人，不知道闽人三十六姓发展到多大规模了。 村内道路宽阔平整，房屋建设的很大很豪华，也很规整，人很多，穿着上好的丝绸和棉布衣服，气质上佳，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不错。 郑合浦把杨峥等人带到村中央一栋大府邸前，介绍道：“这座府邸就是蔡家祖宅，居住着蔡家族长和嫡系，蔡家族长也是闽人三十六姓推举的首领，我们通报进去吧。” “好。” 杨峥给门房递上拜帖，顺便塞二两银子，门房大爷立马去通报，几分钟后让杨峥等人进去。 蔡老太爷本名蔡祥修，字正焱，今年76岁高龄。 一生正直刚毅，任职任责，官至从二品法司亲方，相当于大明的刑部尚书，把琉球国司法管理的井井有条。 二十多年前琉球被萨摩藩岛津家掌控，蔡老太爷不愿事贼，愤然辞官，回家养老至今，担任这一届闽人三十六姓的首领。 四个儿子中的两个做到三品政议大夫，和从三品工司亲云上，相当于大明的礼部左侍郎和工部右侍郎，另外两个儿子也担任要职。 刚才蔡老太爷正在喝早茶，年纪大了更注重养生，每天吃完早茶后，都要喝大量热茶，好利于排尿，促进新陈代谢。 第五十三章 考察基地 现在来客人了，当然得坐在客厅主位上招待客人。 杨峥等人看到后行礼：“晚辈大明生员杨峥，字创革，初至琉球，特来拜见蔡公。” 琉球国再怎么小，他也是一个国家，前刑部尚书含金量再怎么少，人家也位列三公，该有的礼数必须得周到。 蔡老太爷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闻言用大明官话问道：“杨峥，字什么革？” 杨峥拱手道：“回蔡公，晚辈字创革，创新的创，皮革的革。” 蔡老太爷又问：“杨创什么？” 杨峥：…… 你故意的吧？ 蔡老太爷招手道：“唉……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各位贵客请坐，小环，上茶。 后生，你坐过来点，远了老头子听不清。” 蔡老太爷这么随和，杨峥等人放心不少，坐下喝茶，杨峥坐在他下首，提高音量，长话短说和他说事。 “蔡公，晚辈杨峥，字创革，大明陕西人。从小苦读诗书经义，奈何没有天分，一直取不到功名。 这不转而钻研格物，有了些许成果，挣了点基业，却不曾想被南京权贵官员给盯上了。 无奈出海远走他乡，听闻琉球生存环境不错，又有闽人三十六姓之前辈，所以特来投奔您，求您给指条活路。” 蔡老太爷问道：“你们咋被南京权贵官员给盯上的？” 杨峥解释一番，蔡老太爷明白后，替杨峥感到不忿。 “唉……没想到故国这么乱了，此乃亡国之兆啊！你们也不容易，能囫囵吞地跑出来就是最好的。” 杨峥点头道：“是啊，只要人没事，其它的都好说。” 蔡老太爷问道：“创革，你们是想在琉球扎根下去？” 杨峥回答是，蔡老太爷摇头。 “唉……要是前些年还好，现在，不容易了，琉球已经不是琉球人的琉球了，而是倭人说了算。你们想在琉球扎根，恐怕不容易啊。” 杨峥行礼恳求道：“还请蔡公相助！” 蔡老太爷道：“既然你们下定了主意，同为汉人，该帮的老头子自然会帮你们。 这样，老头子写个奏折，明天让长子呈报三司官和王上，请王上赐你们一块地。大明百姓到琉球扎根居住，琉球脸上也有面，想来王上会答应的。 之后老头子为你们引荐岛津家奉行，和岛津家谈条件，每年供些利给岛津家，应可安稳扎根几年。” 杨峥感谢道：“多谢蔡公！蔡公大恩，来日创革必倾尽所有相报！” 蔡老太爷摆摆手道：“不说这些，同为大明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无需报答。” 杨峥道：“必须得报答。蔡公，晚辈需要一块靠河的地方，河水最好又大又急，好安装一些水车。 能不能晚几天呈报三司官，让晚辈选择合适的地方？” 蔡老太爷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们不能选人多的地方，否则琉球百姓迁移难，王上不好做。” 杨峥感谢道：“多谢蔡公，晚辈知晓的！” 接着闲聊一会儿，拉拉关系，蔡老太爷喝足了茶，一直上厕所，挺尴尬的，杨峥等人告辞。 闽人三十六姓本为大明援助琉球的造船技术人员，闲聊中得知，两百多年发展下来，闽人三十六姓的嫡系已经不造船了，改为从政经商。 只有庶出还在从事造船业，以后可以请他们帮自己造船。 现在来到琉球海岛上，对船只需求更大了。 回码头的路上，在牲畜市场上买到几头驴和牛，牛给大伙改善伙食，驴用来骑乘。 简单吃过饭后，杨峥向郑合浦打听有合适河流的地方，一起骑驴去实地考察。 杨峥是搞工业生产的，现如今工业动力是水力，要想更好的发展，必须找一个河流宽、水位深、流量大、流速快的河流边落户，不然动力这块能头疼死人。 水力驱动机器有些不好用，机器转速不够稳定均匀，忽快忽慢，很容易出废品，也受丰水期和枯水期影响。 但现在没有稳定的蒸汽动力、电能动力或燃油动力，只能暂时使用水力动力，河流流量大的话，水力提供的动力还挺充足的。 郑合浦介绍道：“杨公子，首里最大的河流是安里川和国场川，下游均为入海口，中下游漫湖，上游从东边流过来。 河宽且水深，流速也快，很符合你的要求。” 杨峥问道：“郑先生，这两条河沿岸人口多吗？” 郑合浦道：“多，很多，几乎没有荒地。” 杨峥道：“走，看看去。” 琉球把河流名称称为什么什么川，国场川入海口就是那霸的主要港口，那霸只是个港口，不是镇县市等行政单位，其次还有安里川、泊港、安谢港等次要港口码头。 杨峥等人沿着国场川河岸一路向东北走了十公里左右，都快到冲绳岛南部的东海岸了，国场川河流越来越细。 接着走到安里川上游，从这里返回漫湖。 两条河上中游以下河宽最少二十米以上，现在是丰水期初期，河流水位不深，也有两三米，上游和下游落差只有不到百米，部分落差大点的河段河水流速快。 一路所见到处都有村子农田，好像所有村子都集中在两条河流边上似的，密密麻麻全是村子，连1000米的空余都没有。 每个村子大的有上百户人家，少的有三四十户人家，不好搬迁，强迁的话会让琉球国王和蔡老太爷等人难做。 在这两条河流流速快的地方建作坊是最好的，可惜空余地盘太少，搬迁不易，地方不够大，限制发展。 而且这两条河流还是内河船只的主要航道河流，来往船只很多。 水车一安装，相当于把河道拦住了，船只无法正常通航，最后肯定会与当地人产生矛盾。 杨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郑合浦带路去次一级的河流，长堂川考察一下。 长堂川下游同样汇入漫湖，经漫湖汇入国场川入海口。 但上游和国场川、安里川不在一个方向，以漫湖为南北分界线，国场川和安里川在漫湖以北，上游在东北。 长堂川在漫湖以南，上游在东南。 一路沿河岸向东南走了七八公里，不用再考察了，长堂川上游河道太窄，水流很少。 上游部分小河流的水汇入长堂川后，长堂川中游的流量已经比较大了。 中下游经过丰见城北山，北山海拔近百米，河道海拔四五十米，落差很大。 山下这段河道水流平均宽18米，河道更宽一些，水深近两米，落差很大，水流流速很快。 虽不及椒江水多宽阔，但水深足够，流速比椒江快两倍多，如果安装上水车动力组合，估计提供的转速和扭矩，比给徐家造船厂建造的水车动力组合还要大很多。 而且中下游北山周围这片区域，好像是给杨峥量身定做的。 远离那霸，离丰见城也有点远，周围属于丘陵类的山区，地势不够平整宽大，山里住户更少，河岸一公里内只有十几户人家，耕地只有百亩出头，还有很多荒地。 这里河道落差大，水流急速，内河船只基本逆水上不来，上下游人口不多，平常通航的船只很少，不用担心水车把河道堵了。 工业规模是一步步发展壮大的，前几年这十几户人家都不用搬迁，田地也不用征用，仅荒地就已经足够杨峥使用了。 北山脚下的东边上游落差大，水流量大而急。 到北山脚下时落差平稳，水流减速，分成南北两条7－23米宽的河流，中间环绕出一个东西宽300余米，南北宽400余米的河中椭圆形岛屿。 西边下游落差大，水流又加速，量大而急。 这个岛屿好啊，面积不大不小，高处和低处只相差十米左右，地势很平坦，可以作为主要生活居住区，能住两三千人。 有河道环绕，相当于护城河，再围岛建一圈城墙，防御基础非常好，可以退守其中防御倭寇。 岛屿上游和下游都可以建立工业区，工业用地也不需要太过平整，只要高低落差不大，阶梯形的土地也可以，顶多只需要把缓坡改造成阶梯形的平整土地。 杨峥估算了一下，若把缓坡改造成阶梯形的平整土地，长堂川北山段这里的河道两岸，至少能开垦出1.3平方公里的工业用地和农业用地！ 1.3平方公里，已经相当于一个县级工业园区的面积了，足够把工业规模发展到足够大。 以后如果土地面积不够用了，还可以征用上下游和北边的土地，完全不用担心扩张用地。 这里距离那霸港口只有五公里，距离漫湖更近，道路和河道交通方便。 周边人少，不用担心征地问题，丰见城人多，不用担心招聘用工问题。 唯一的缺点也只是水深不够，河面宽度不够，海船开不进来，最多从漫湖过来，沿着长堂川河下游开进来几百米，船与基地之间不容易同时照应到。 “剑波，老吴，这块地方完全就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土地啊！” 张剑波道：“是啊，岛上可以筑城，也可以耕种，足够养活咱们三百多人了。” 第五十四章 买地 吴二林道：“上游百丈内可以建笨重些的作坊，来往运货不担心上坡路。下游百丈内可以建轻些的作坊，来往运货，货轻，上坡容易些。” 杨峥点头道：“对，就该把重工业放在上游，把轻工业放在下游。” 张剑波问道：“那船怎么办？总停在那霸埠头，我怕照应不到。” 杨峥想了想道：“那就在这条河下游买地，自己建一个码头，买或造一些小船来往运货，也可以给小船装火炮，拱卫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 张剑波点头：“这样也可以，安全很多。” 杨峥道：“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基地了！ 先买十来艘能装一两万斤货的小船，把移民和船上的财货物资运过来，咱们先站住脚，有地方住。 随后再把作坊开起来，还有好多订单没完成呢，长久生计不能忘了。” 杨峥一点都不担心拿不下这块地，大明人到琉球定居，对琉球人来讲是倍有面子的事，欢迎至极。 蔡老太爷面子大着呢，请求琉球尚丰王给大明同乡赐一村之地，还会赐不下来？一句话的事罢了！ 别说尚丰王一定会答应，忌惮闽人三十六姓势力的岛津家也一定会答应。 一村之地而已，没那么难，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就算都不答应，杨峥也能花钱把这里买下来，外国人在本国可以买地，基本不受限制，除非规模超大。 要不是汉人都很低调，闽人三十六姓只居住在久米村里，不愿意扩大地盘，历代琉球王早就给闽人三十六姓赐一城之地了。 那霸港和首里城还有唐人町，专门划出来一块地方供汉人和来往汉商居住，有汉人居住在琉球的先例，后来的汉人想居住琉球更容易。 随后张剑波去买船，吴二林到丰见城招募人手，李大志组织移民搬迁过来。 杨峥去求见蔡老太爷，蔡老太爷一听说是丰见城北山的长堂川河段，基本没啥琉球人，答应下来，明天让大儿子蔡锦上奏折，请赐一村之地。 次日尚丰王果然答应下来，岛津家奉行也答应下来，不过要见一见来琉球居住的大明商人。 奉行是倭国一种官职，替幕府和大名管理政务，权力小的奉行相当于县令，权力大的奉行相当于巡抚。 像设在琉球的奉行，权力更加大，职责更加多，相当于海外飞地的都督，比总督低一级，可能比都督也低一些。 杨峥等移民刚来，没有和岛津家产生矛盾，远远未到开片的程度，能和平共处，猥琐发育最好不过，没啥不敢去的。 自万历朝抗倭援朝后，大明和倭国官方交恶，不再往来，相当于大明全方位制裁倭国。 倭国资源文化匮乏，非常需要大明的资源和文化等方面支持，一直想缓和与大明的关系。 没有官方的友好和贸易往来，仅靠大明商船走私的那点量，很难满足倭国的需求，限制倭国的发展。 因此倭国对大明人非常友好，甚至巴结，不会随意杀害大明人。 否则坏名声传出去，走私商都不敢去倭国了，倭国怎么办？恐怕连吃饭的瓷碗都要没了。 倭寇不算，那是海盗，不管国与国之间利益的海盗，对大明走私商想抢就抢，想杀就杀，甚至登陆大明抢劫。 “大明生员杨创革，见过奉行大人。” 提着礼物进入奉行所后，杨峥对奉行岛津忠福行礼，岛津忠福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还礼迎接。 “杨君不必多礼，请坐，请喝茶。听说杨君刚从倭国贸易回来，怎么又来到琉球了呢？” 这话是闲聊，也是套底细，随意开场罢了。 杨峥道：“是的大人，大明这些年越发乱了，生存大不易，在下只为躲战乱，寻一处清净地罢了。” 岛津忠福问道：“嗯，确实。听说杨君这次去平户贸易了，怎么不去长崎呢？” 长崎离萨摩藩更近，去长崎贸易的话，萨摩藩容易获利，当然希望海商都去长崎了。 杨峥胡诌道：“在下初次跑船，航线不熟，船老大只去过平户，是以没有去长崎，以后航线熟悉了，必然要去的。” 岛津忠福见杨峥这么识趣，笑道：“该是如此，若可以的话，直接到我萨摩藩贸易更好。” “一定，一定。” 长崎和平户是倭国开放的通商口岸，倭国沿海各大名也可以私下搞走私贸易，接待少部分外国商船直接在藩地贸易，只要别被幕府发现就好。 寒暄差不多了，岛津忠福还有工作要忙，直言问道：“杨君，蔡大人上奏的奏折我看了，你们想定居琉球？” 杨峥点头道：“是的，大人。暂时定居琉球，等大明稳定下来后，还是要迁移回大明的。” 岛津忠福意味深长道：“嗯，很好，琉球欢迎你们，有你们大明人在，琉球的税收也能提升不少。” 杨峥秒懂，提升税收是表面，深层意思是你们想定居琉球，琉球现在是我萨摩藩话事，得拜码头，给钱！ 杨峥拱手笑道：“多谢大人抬举，在下省的，回头必有重谢，以后也按时交税，不会让大人难做！” 岛津忠福欣慰道：“嗯，如此甚好。琉球与大明习俗不同，尔等当安分守己，不可与人轻起争端，若遇不公，可来找本官主持公道。” 杨峥乖巧道：“大人教训的是，在下一定安分守己，不敢劳大人费心。” 岛津忠福更欣慰了，接着嘱咐几句，让杨峥拿着地契回去。 杨峥回头给他送来2000两银子，既当做贿赂，也当做买地款和谢礼。 萨摩藩每年向琉球收12万石粮食的税，2000两银子在琉球能买近4000石粮食。 相当于送了整个琉球税收的三十分之一，已经很不少了，甚至送的太多了。 毕竟杨峥等移民只有323人，却给了相当于3000琉球人的税钱。 之后送给蔡家5000两银子，委托蔡家暗地里给琉球尚丰王5000两银子，当做卖地款和谢礼，以支持琉球王室。 给萨摩藩岛津家2000两银子只是交易，花钱买生存之地和居住资格，价钱差不多就行了。 给蔡家5000两银子是谢礼和拉关系，想在琉球顺利生存下去，杨峥等人还得依靠闽人三十六姓的照应，关系得搞好。 偷偷给尚丰王5000两银子，是表明我大明人是支持琉球王的，不支持萨摩藩岛津家控制琉球，以后可能会帮助琉球王夺回琉球控制权，先一步和王室搞好关系。 这两银子送出去，地契拿到手，杨峥等移民就有正式权力在琉球扎根定居了，既是大明人，也算琉球人，勉强算双国籍。 琉球船多，排水量数百吨的海船不太多，排水量几十吨一二百吨的中小型船很多，以大明船型为主。 办完手续后，张剑波已经买到十艘排水量十吨二十吨的小帆船，每艘载货一两万斤，正在把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上的财货运输到北山河中岛。 吴二林也招收到一百多琉球农民工，在李大志的指挥下平整土地，王铁匠去购买铁矿石煤炭等原材料了。 琉球群岛矿产资源是匮乏，但并不是没有，小铁矿小煤矿还是有几个的，可以满足古代人的这么丁点需求，需求大了的话满足不了。 杨峥和李大志、王铁匠、吴二林、张鹏、张剑波等人碰头开会，商议建设基地的事情。 李大志道：“各位，现在六月初，天气热起来了，我觉得房子的事不急，大伙先在帐篷里凑合凑合，雇佣些泥瓦匠帮咱们盖房子，冬天之前能住进去就行。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作坊建起来，咱们还有5500支燧发火枪、几十门火炮、20万斤精钢的订单要完成，要是晚了怕耽误，失信于人。” 王铁匠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钢铁材料没有多少，建作坊需要不少钢铁，琉球铁料煤炭很少，怎么办？” 杨峥道：“目前琉球的铁料和煤炭把作坊建起来没问题，以后生产时需要更多铁料煤炭。 我想可以开船到琼州购买铁矿石和煤炭，琼州的铁矿石含铁量更高，炼出的钢材更好。” 张鹏建议道：“你们之前是从当涂进的铁矿石，从宿州进的煤炭，以后也可以继续从这两个地方进货，找个二道贩子转手一下就行。” 众人点头赞同，咱们不能在南京周围露面，找个中间商，铁矿石和煤炭经中间商的手运到长江出海口附近，装船运过来也可以嘛。 同样需要别的原材料和物资，也可以这样运作，成本只略高一点，关键能搞来东西。 所以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不张鹏这个提议多重要？ 吴二林道：“咱们只把主要机器设备运过来了，次要的和辅助的机器设备工具啥的都得先造出来一部分。 俺觉得得先建一个简易的水车，把车床等机器开动起来，这样才能加工正式的水车轴、轴承等精密零件。” 张剑波道：“我看琉球的粮食也挺紧张的，咱们也不能忘了开垦土地种植夏稻，自己种的粮食不受人节制。” 第五十五章 克虏伯炮 杨峥取笑道：“剑波，你咋老想着种地呢？” 张剑波笑道：“我除了喜欢开船，也喜欢种地，把我家那几亩地伺弄的好着呢。” 众人大笑，杨峥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种地，那种植这一块就交给你了。 我也一直想种植辣椒、番茄、花生、南瓜、西葫芦、土豆、玉米、番薯等美洲特有农作物，一直抽不出来时间种植，交给你了。” 张剑波疑惑道：“种植辣椒番茄花生干什么？只为了好看？” 美洲特有农作物虽然传到大明几十年了，但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推广的也不多，只有玉米土豆和红薯种植较多，辣椒番茄属于观赏型的花圃…… 喝酒都没有花生米下酒！ 杨峥解释道：“别小看辣椒，烧菜时放一些辣椒，菜味道更好，比茱萸葱姜蒜更加辛辣下饭。 番茄吃起来香甜多汁，生吃炒熟都好吃，做成酱拌饭拌面更好吃。 花生又名落花生，根下面的果实是一种干果，很好吃，能磨牙，油炸熟撒点盐，下酒最好不过。 南瓜产量大……” 杨峥把美洲特有农作物一一介绍，大家对这些不太熟悉的农作物有了全新的认识，纷纷想自种一些，也劝张剑波多种一些，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味了。 张鹏道：“公子，建设前，咱是不是该给这里起个名字了？” 张剑波赞同道：“对，是得起个名字了，咱的大炮火枪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呢，以后都不好向别人介绍。”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不管好名赖名，总得有的叫啊，连个名字都没有，算咋回事？ 杨峥点头道：“确实，要不这里叫启新城，意为我们开启新的生活，和启新号意义不一样，怎么样？” “可以可以。” “挺好的，就叫启新城。” …… 张鹏悠悠地道：“琉球局势不太平，该高筑墙，广积粮，必须得低调，老头子以为启新村更合适。” 众人：…… 杨峥点头道：“还是张伯稳健，就叫启新村了。那咱们的火枪大炮叫什么合适？必须得威武响亮一些，这样名气才能更好的打出去。” 王铁匠建议道：“叫杨记破虏炮破虏枪怎么样？” 李大志道：“听着像是破炮破枪，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咱们的火枪火炮是破玩意呢，还不如叫克虏枪克虏炮。” 杨峥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国人都喜欢克虏伯炮呢。 原来克虏伯不仅炮好，音译和汉语克虏一样，克虏的意思是克制建虏胡虏，伯也和伯爵差不多，国人接受度高，这才喜欢克虏伯火炮…… 吴二林道：“克虏枪克虏炮听着提气，这名好！” 克制、压制、打压、毁灭建奴和蒙古胡人，一直是中原朝廷和百姓的梦想，所以克虏这名字和自己造的火枪火炮有点关联，可以用。 杨峥恶趣味道：“嗯，虽然咱们不打建奴胡人，但这名字听着确实威武响亮。 张伯已经退休养老了，是我硬拉出山的，张伯对于咱们这几百人的重要性不用说。 所以咱们要尊敬张伯，火炮火枪的名字也该有张伯一份，我看就叫克虏伯火枪，克虏伯火炮，各位以为如何？” 说完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现在不能笑，憋的好辛苦…… 李大志道：“好，就该这样，克虏伯，克虏伯火枪，克虏伯火炮，听着真威武响亮，还挺顺口。” 王铁匠也赞道：“这名字不错，响亮。以后要是克虏伯火枪火炮打出名声了，张伯也能跟着扬名。” 张鹏摆手道：“别闹，你们这些后生，净拿老头子开玩笑，我才不参合呢，就叫克虏枪克虏炮，也挺好的。” 众人大笑，全都不听话，全都赞同叫克虏伯火枪，克虏伯火炮。 杨峥快要笑疯了，每听到一次克虏伯笑意越浓一些，憋不住了，笑的抽筋颤抖肚子疼…… 德意志那位克虏伯，对不住了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启新村的初步建设方案商量完，初步需要什么材料，什么东西，多少人手，先干什么，后干什么，都确定了大概，接着开始实施。 启新村就是北山脚下，河道中间这座岛，周边土地都是启新村的。 先由许二民他们几个水手设计和监督，由琉球农民工和木匠建设一个临时土木码头，利于物资和人员的转运来往。 岛上高低有点不平整，木匠打造杨峥设计的两轮手推翻斗车，琉球农民工挖高处的土垫到低处，整理平整。 至于到处都在用的独轮车？ 要独轮车干什么？ 田间地头的路太窄，只有半米不到，一般的车子过不去，这才用独轮车，别的道路很宽阔，为啥要用独轮车？ 既要掌握好左右平衡，又要掌握好前后平衡，更要推着向前走，也只能推着走，载重一般，对人力负担太重了，也需要技巧，一般人用不来。 路这么宽阔，要运的土石那么重，农民工能吃得消？效率能高？ 两轮翻斗手推车多好，能推着走，也能拉着走，推拉着走的时候顺便把前后平衡掌握住了，灵活无比，装卸土石方便，载重也多，用起来省力，效率高。 别小看两轮翻斗手推车的效率，土方工程中，使用两轮翻斗手推车能使效率提高百分之五十，独轮车只能使效率提高百分之二十，差距明显。 移民先住在帐篷里，先用买来阴干好的木板盖仓库，把金银铜硫磺硝石等财物储存进去，之后买砖瓦白灰石材木材盖正式房子。 在上游挑选一块位置不是特别好的地方，买来阴干的木材铁料，木匠铁匠打造简易的水车动力组合，盖木制临时厂房。 得先让工业母机运转起来，才好加工正式的水车动力组合和精密零件。 铁匠们在下风处建造临时小高炉、小平炉、炼焦炉、煤气发生炉等，准备先炼出来一些钢铁，好支持基地建设。 工人们对建设有经验，现在只不过把紫霞村的模式重新做一遍，不用杨峥太操心，每天指导指导就好了。 杨峥带领一些工人，研究土法烧水泥，建设基地的城墙、道路、房屋、厂房、基座、下水道等地方要用到水泥。 石材笨重不好加工，成本也高，砖铺的成本更高，土垫的能用？太勉强了。 经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洗礼，以及小说中穿越者前辈的经验，杨峥知道水泥原材料是石灰石、黏土、铁矿石、砂子、煤渣等，需要两磨一烧，具体配方和怎么做忘了…… 但可以推测，磨原材料的作用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容易烧，烧好了就变成水泥粉末了？ 不可能，只会烧结出团状水泥块，得磨成粉。 这不制作方法就大概出来了嘛！ 至于配方，这种料多一些，那种料少一些，慢慢试，总会试出来的。 没有破碎机和球磨机，就用人力砸碎，再用石磨磨成粉。 必须在基地正式建设前，把水泥给研究出来，不然耽误基地建设。 同时建三个窑，用三种不同的配方和方法试烧水泥，希望能快点研究出来。 琉球农民农活不多，手工活不多，可以招到很多空闲的农民工，工程量浩大，用工很多。 杨峥让李大志放开了招人，最多招1000人。 给的工钱待遇也不差，使用奖惩制度，每天现结工钱，工作9小时，加班1.5倍工钱，发手套和鞋子、藤条安全帽。 青壮劳力一天45－55文，健妇25－35文，少年25－35文。 干活勤快有效率拿的多，懒散不会干没效率拿得少，过分的开除。 管早餐和午餐，蔬菜米面能吃饱，每天有点水果，三天吃一顿肉，不管晚饭。 这么一建设起来，发现缺各种原材料和东西，有的琉球有，有的琉球没有，有的琉球有，但不够，或质量太差。 杨峥只好让张剑波召集30来个船员，开着航速快的启新号去大明，缺什么买什么，以最快的速度买回来。 高贵雄鹿号就别凑热闹了，航速太慢，会拖累启新号。 同时把船员家属接过来，如果能从流民里找到当兵的青年，和有手艺的工匠，也一并招收带过来。 人才和资源都巨缺，啥都要，反正有钱，造就完了！ 高贵雄鹿号开到琉球造船厂，请闽人造船匠给重新改造一下。 拆除掉大部分上层建筑，只保留一些房间作为船员船舱。 这样桅杆高出好几米，桅杆挂帆方式改变一下，改成飞剪船那种从下到上五层超宽的横帆，使用长方形的小块帆布，大大增加风帆面积，保留前桅后桅的纵帆功能。 升帆转帆方式改为铁葫芦辅助，舵驱动结构改成滑轮组省力结构。 原有火炮拆除，16个炮位增加到18个，左右舷各增加一个炮位，加强炮位结构，安装火炮基座，准备安装火炮。 十天后，木匠们用带过来的轴和轴承等零件，配合新做的木制零件，组装出一架有四个水车的简易动力组合，车床铣床钻床等工业母机可以运转了。 第五十六章 建设新家园 刚好第一炉低碳钢炼出来，钢水流入模具槽或砂模里，凝固铸造成想要的毛胚工件，上工业母机加工成零件。 从采石场买来加工好的长方体大石块，给钻上孔，潜水平整好河床，多块大石块堆砌成水车墩台，用钢筋敲进孔里固定结实。 接着安装组装木制加钢制的大水车动力组合，大水车直径14米，20米左右宽的河道，一排大水车动力组合占去15米，用来稳固的木支撑架横穿两岸。 每根动力主轴上串联两三架大水车，15米能放置五六架大水车，为两三根动力主轴提供动力，两三根动力主轴能带动四五台机器运转。 一排水车动力组合肯定不够，每隔几十米再建设更多排水车动力组合，才能带动更多机器运转。 李大志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大管家，把上千人的吃喝拉撒管理的井井有条，巨量的物资管理的井井有条，财物算的清清楚楚，还把这么多人的工作安排的合理到位，省了杨峥不少事。 杨峥不用费心管理和安排人手工作，只负责大局和技术支持，就这每天也忙的脚不沾地，连上厕所时间都没有。 摊子铺的有点大了，干的太急了，扯着淡了…… 三座水泥窑试烧18天，共烧72窑次，终于把性能比较好的水泥给烧制出来了！ 杨峥不得不感叹水泥配方的容错率太高，配方不准确，也能烧制出水泥，只是性能差一些罢了。 试烧出较为准确的配方，水泥凝固效果挺好，这下好办了。 研究研究烧制过程和工艺，把这种土法生产设计成工业生产。 现在有动力了，钢材还有一些，研究出颚式破碎机和球磨机、煅烧炉，大量持续稳定的烧制水泥。 正在研制水泥生产设备，张剑波等人出去三十几天后回来了。 带回100吨人工处理提纯后的富铁矿石粉末，100吨无烟煤，一些杂七杂八的物资，部分船员家属，86个流民。 仅仅开炉两次就停炉的小高炉和小平炉，这下又能开好几炉了，钢材很快就没那么紧缺了。 工业水泥厂还没有完成，土法烧制水泥还在继续，3个窑口每天能产23吨水泥，只够工业上的重要地方使用。 急缺的各种资源买回来了，各项暂时搁置的工程全部复工，建设进度一下加快不少。 张剑波等船员刚休息几天，工地上又缺少物资工具材料了，杨峥统计好需要的东西种类和数量，张剑波等船员启航，再次到大明采买物资。 一个月后，全钢铁制的正式完整水车动力组合安装好5排，占去220米长的一段河道，全使用水泥墩台，支撑结构的钢架连通长堂川河两岸，为水车动力组合提供稳固。 依河流宽度，每排水车动力组合串联五六架水车，两三根动力主轴，共能驱动23台机器运行，留下5米宽的航道通行船只。 5米宽的航道，足够通航排水量30吨以下的内河船。 只是内河船如果有风帆的话，桅杆不能高于水面8米，否则会撞上架在河两岸的水车支撑钢架。 仅凭沉在水里的墩台稳固水车还不够，必须得用架在河两岸的钢架加固，这样水车动力组合才足够稳定。 所以以后长堂川中下游河段限高了，桅杆高于8米，丰水期高于7米的船无法通行，除非桅杆能折叠或伸缩，减少高度。 木制厂房建设完成了，不用担心下雨天淋雨。 工业母机全连上了动力，需要加工的轴、轴承等零件加工的差不多了，开始生产火枪火炮。 自行车生产线和肥皂生产线也重新安装完成，正式开始投产。 火炮的订单不多，自己需求也不太多，每年生产三五十门就够了。 只是速度太慢，火炮种类好几种，现在也缺乏火炮，得增加一台车床，两台镗床，一起生产自用和出售型号的克虏伯火炮。 克虏伯燧发火枪的订单很多，5500支呢，仅凭工业母机车床钻床钻枪管不行，一年产量只有不到500支，必须得另外加工生产线。 杨峥把工业生产水泥的简单主要设备生产完了后，立刻转为设计并制造火枪的生产线。 火枪的生产线不难，主要机器还是车床，只不过是简单的、只能调几档速度的低配小车床，没有正经车床功能多，只能稳定地钻枪管，车枪管外径。 一台车床一个工作日能钻出1.3根枪管，需要13台车床生产一年，才能完成5500支长短火枪的订单。 杨峥琢磨一番后，设计出这种简单的车床，铸铁铸造机身，工业母机加工齿轮等零件。 组装好一台，调试修改到没问题，接着由工人们复制出14台，15台简单车床一起生产火枪，除订单外护院也需要不少火枪更换枪管，稳妥些。 历时三个多月，基地一期工程才建设完成。 正式的小高炉小平炉建设完成投产，小高炉一炉出16吨生铁，小平炉一炉出32吨精钢，矿石煤炭供应不足，经常停炉，这样燃料消耗很大。 火枪生产线完成，15条生产线一起生产，占用大量熟练技术工人，年产量6800支以上。 火炮生产线完成，两台车床三台镗床一起生产，占用熟练技术工人不多，年产量120门左右。 火药炮弹生产出足够的量，自用纸壳定装颗粒黑火药，出售粉末黑火药，弹壳数量重新补充到满配。 肥皂生产线完成，正常生产肥皂，只占用熟练的普通工人，每月产量21万块。 三轮自行车生产线完成，正常生产自行车，只占用部分熟练技术工人，一些普通熟练工人，月产量900余辆。 精盐生产线完成，只需要少数普通工人，月产3.5吨精盐。 水泥生产线完成，比较简单简陋，只需要一些普通工人，月产1800吨以上。 长堂川河下游的海船码头建好了，可以同时停靠3艘海船，河道狭窄，海船不能转向，得纤夫拖到漫湖才能转向。 耕种的土地开垦出300余亩，人力资源都用在建设家园和工业园区了，开垦荒地的人力没有多少，聊胜于无。 等建设任务完成一部分，人力有多余时，再来开垦更多土地，耕种更多粮食蔬菜水果，满足启新村自身需求。 为此又吸收了五十多个护院家属、工人家属、船员家属，把他们培训成普通工人。 工作一段时间，懂些机械后，就可以培训成技术工人。 再工作一段时间，对杨峥名下产业都熟悉后，要么提拔为管事，要么提拔为高级技术工人，跟着杨峥研究试造各种东西。 启新村正在建设150栋一期住房，一栋办公大楼，一栋大酒楼，一栋大客栈，两栋仓库，两座高高的水塔，横竖各两排沿街商铺，部分毛胚房已经完工，正在装修，添置家具。 移民住房大体设计一样，全是二层半小洋楼，面南背北，砖墙，地板、天花板、房顶、楼梯和横梁立柱用钢筋混凝土。 移民跟着杨峥背井离乡，住的房子当然不能马虎了，必须得高大上，好安移民的心。 不仅给移民住，还给船员和船员家属住，每户一栋，要是家里有两个或更多兄弟，要分家的话多分一栋以上，全部免费，不收一分钱。 每户宽13米，长20米，占地面积260平方米，建筑占地面积120平方米，建筑总面积280平方米。 一层120平方米，潮湿不合适住人，分为客厅、厨房、卫生间、杂物间、一间保姆房。 二层90平方米，东南角少一个房间的面积，用来露天晒衣服被子，喝茶聊天。分为小客厅、三间中老年人卧房，一间卫生间。 三层只有70平方米，比二层少一个房间的面积，分为小客厅、两间年轻人或儿童卧房、一间卫生间。 前院宽13米，进深7米，可以种些花草蔬菜葡萄棚，也可以养鸡鸭鹅。 后院宽13米，进深只有一米多，只能种些景观灌木。 房子东边或西边有一条两米多宽的通道，连通前后院，可以停车。 有下水道，水力抽水机抽井水到水塔，供应自来水，预留雨水污水排泄通道、供电通道、供气通道、供网通道，不管现在有没有电、气、网，提前设计好总没错。 一户挨一户，十户成一排，之间有水泥路连接，路宽3－5米。 启新村不大，村外一圈辅道，村内只有横竖两条主路，水泥铺成，宽15米，路两边全是店铺或小作坊，比如豆腐坊。 四条路延伸到河边，建码头，供船只来往停靠。 以后还得建城墙，用篮球大的石头和混凝土建造，设计高12米，下宽7米，上宽5.5米，有翁城、城门楼、箭楼、角楼、女墙、垛口、射击口、排水口，和大明城墙差不多。 不过部分主要防御段的城墙内里是中空的，外墙厚1.5米，开有射击孔，内墙厚1米，开有射击孔，中间下空4.5米，上空3.5米。 分上下两层，下层高出地面3.5米，层高2.5米，天花板厚0.5米，上层层高2.5米，天花板也就是城墙顶部厚1.5米，顶上女墙高1.5米。 四个城门洞和翁城四个城门洞加厚加宽，设置三道城门。 外门设置上下提升的钢制大门，厚3厘米，一般火炮打不穿，放下大门后彻底封死入城通道。 第五十七章 初步建成 中间设置上下提升的钢闸栅栏，栅栏的每个孔只有20厘米宽高，头能伸进去，身体钻不过去，城内士兵可以放箭开枪。 内门只是普通双开木门，平常进出使用。 这种城墙打破了传统城墙的设计方法，把城墙的防御能力提升到很高。 有水泥这个神器在，城墙内里不需要夯土，外皮不需要包砖。 主体使用大石头，用水泥粘结，天花板需要一些钢筋，消耗的水泥很少，石头到处都有，成本很低。 防御效果拉满，不仅城墙上能站人防御，城墙里面还能安排很多移民参与防御，既能防御城外敌人攻击，也能防御城内敌人攻击，比城墙上的士兵还要安全。 实在没有房子住了，城墙内里也能住人，或存放物资。 修建城墙不仅能防御，要是长堂川河发洪水的话，也能挡住洪水。 不仅要修建城墙，岛屿边上与河水连接的侧面也要修建一圈堤坝，防止水土流失把部分土地冲跑，也防止渗水，造成岛上地基不稳。 岛屿南北各修建一座木制吊桥，与长堂川河两岸连接，吊桥可以用铁葫芦升起放下，非常结实。 战时和船只通过时升起来，阻敌进入城内，让船只通过，平常放下通人车货。 关于保命这一块，杨峥绝对会不计成本和人力物力，提前做好一切保命措施和应急预案，小命不能丢喽！ 看着启新城和工业园区一步步建设出样子来，不仅杨峥感到满足和自豪，所有移民船员全都感到满足和自豪。 跟着公子一起走果然没错，这不家家户户的房子快建好了，还是三层洋楼，免费分配！ 工作也不愁，男女老少除了不能干干不动的，都有活干，想不干都不行，工资奖金福利待遇还超级好。 移民们看着家园在大家的手里一天天建立起来，流浪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 在这里生活没什么不好的，生活质量反而非常高，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猪牛肉吃到饱，小洋楼住着不香吗？ 各项工作逐渐正常运转，时间来到崇祯九年，1636年九月下旬。 委托徐家造船厂建造的第二艘船快造好了，得找一批水手把船开回来。 顺便招收些流民，扩充人口，增加工人数量，增加兵力数量，采买一些物资。 火炮生产出13门，克虏伯后装主炮3门，副炮4门，启新号上的6门废炮早拆掉融了做成其它东西，现在补充这7门后，8门主炮，14门副炮终于凑齐了。 另外6门有4门是前装滑膛燧发火炮，2门是后装滑膛燧发佛朗机炮，准备卖给徐应林的。 新船和高贵雄鹿号的火炮还没有造出来，得三个月后才能造出来。 最近琉球尚丰王的王位被萨摩藩岛津家剥夺，改王位为国司。 琉球百姓为此一直在闹，在抗议，岛津家武士杀了二三十个人都压不下来。 除此之外琉球局势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前兆，可以放心地离开一阵子。 护院队伍扩充到68人，这几个月边训练边工作，补充劳动力，战斗力更强了。 仓库里还有300多支克虏伯燧发火枪，冷兵器管够，移民共有500多人，紧急时能全员武装。 自保能力差不多，要是岛津家或哪个势力想进攻启新村，这400支火枪可不是好惹的，得掂量掂量。 上个月给启新号做过保养，船底藤壶清理干净，该刷漆的刷漆，该铲除腐烂木板表皮的铲除。 上个月台风来过，一年不太可能来两次台风，现在适合出海。 船上只装一万多两银子，船员除张鹏外，全员上船，离开码头出港。 张鹏一直想退休回家养老，不能让老头随船回台州，不然回去后就不来了，不能失去这个老宝贝。 九月底冬季季风来了，又没有完全来，海上时不时吹北风，时不时吹南风，上半天逆风航行，下半天顺风航行，难受极了。 基本空载航速就是快，仅仅第三天晚上，启新号就航行到台州，在椒江入海口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停靠在徐家造船厂。 第二艘新船正在收尾舾装，还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完全造好，来早了，徐应林从城里赶来后为杨峥介绍。 “杨兄，这艘船还是用最好的木料，你看看这木头，多粗多壮，和启新号一模一样。 横向主龙骨细了两分，纵向主龙骨粗了五分，这艘船绝对不会纵扭。 纵帆和货舱吊井、吊机全设计的最方便最实用……” 杨峥问道：“徐兄，这艘船造起来顺手吧？没有难度吧？” 徐应林道：“没有没有，一点难度都没有，顺手的很。杨兄，你是想造更大的船？” 杨峥点头道：“没错，2000料，排水量640吨的船，徐兄有没有把握？” 徐应林想了想道：“别的都可以，不太难，纵向主龙骨的木材必须更好，必须要用五十年以上的铁力木、栎木或槐木，铁力木最好。 船更大了，龙骨必然更长，横向龙骨不担心，纵向龙骨的拼接得加强，必须要想点办法。” 杨峥也想用铁力木，可惜铁力木比较贵，也不太好找，需要好好打探一番消息，才有可能找到足够粗足够长的阴干铁力木。 纵向龙骨从船艏到船艉，长几十米，很少有树能长到这么长这么直，就算有这么长，树梢部分也很细，强度不够，锯掉后长度不够。 所以得拼接，挑选几十年上百年的老树，使用最粗强度最高的一段，几根一起用榫卯结构和大铁钉连接到适宜长度。 “徐兄，能找到铁力木最好，找不到再用栎木槐木。 龙骨的拼接可以用钢制套筒和钢制箍加固，相信榫卯结合、钢钉钉紧、钢制套筒稳固、钢制箍加强的话，纵向龙骨加长后的强度没有一点问题。” 徐应林点头道：“嗯，这种加强办法可以，应该可以确保无虞。” 杨峥不好意思地道：“徐兄，愚弟想把桅杆风帆改一下，改成四根更高大的桅杆，挂更宽面积更大的软帆……” 徐应林苦笑：“杨兄，你这是一次次挑战我们造船匠的技艺啊！哪儿有你这么改的？这才准备造第三艘船，你数数你改了多少次船型？福船让你改成啥样了？ 改的更大，更长，更窄，更低，桅杆更高，更多，炮位改了，火炮多了，增加吊井，增加龙门吊，增加转杆吊。 还要改成更高桅杆，更大的软帆，俺们造船技艺再好，也耐不住你这么改啊！” 杨峥尴尬地摸鼻子，把福船船型魔改的这么多吗？这还是福船吗？ 看把徐应林和造船工匠们都愁成啥样了！ 愁急眼了！ 杨峥赔笑着劝道：“徐兄，别总抱着老船型不放啊，你看咱们把福船稍微改了改，启新号航速多快？只稍微不稳定了一丁点而已嘛。” 徐应林争辩道：“何止一丁点，是非常不稳，左满舵右满舵的时候船身都斜成啥样了？甲板都快入水了！ 平常更不稳，本来不晕船的人，上了启新号也得晕！” 杨峥道：“横摇稳定性有办法提高，船底纵向主龙骨加低一些，凸出船底一两尺，像一块板子插在船底一样，可以大大减少横摇。 还可以增加减摇鳍，给水线与船底之间，找合适位置加装一块从前到后的宽木板，像鱼鳍一样。 横摇的时候船底插板和减摇鳍会剧烈挥动水流，水流会阻止船底插板和减摇鳍挥动，减少船只横摇，稳定性能提高非常多。” 徐应林怀疑道：“真的？” 杨峥反问：“扇子很轻，你扇扇子的时候要不要用更大力？一块木板竖着向前向后推动很容易，向左向右推动试试，看还有没有那么容易。” 徐应林悲呼：“又要改？又要改！” 杨峥尴尬，一年时间魔改了那么多次，还要再改很多地方，快把传统造船厂长和工匠逼疯了…… 随后杨峥提出试造模型验证，2000料，排水量640吨的船，设计和用料多少可以推算出来，毕竟排水量640吨的船比排水量480吨的船大不了太多。 先推算出较为详细的设计方案，各个结构各个地方需要用什么木料，木料密度多少，需要多粗多细，这部分有多重，那部分有多重，整体有多大，有多重等等都确定推算计算出来。 然后按照十比一的大小，计算出模型验证船的各项数据，依照数据简单建一艘六七米长的模型小船，放水里测试验证。 徐应林等造船技术人才技能和经验点满了，计算能力一般，杨峥计算能力强，一起设计新船型，设计验证模型。 张剑波等部分船员去周边招募水手炮手，能招募过来几个是几个，部分在周边没啥关系的船员，就地在台州休整。 设计新船型时，杨峥参考飞剪船，把长宽比增加到6.8:1，桅杆改为四根高桅杆，和船身差不多长，两三截短桅杆拼接而成。 横帆非常宽，比船身宽宽近乎两倍，从下到上设计五根横衍，可以挂五张横帆。 第五十八章 飞剪船 原本帆少横衍少，转帆时只转横衍，风帆跟着横衍就转过来了，调节风帆受风方向，正对风向。 桅杆固定在船身上，固定死的，不能转动。 现在横衍多了，只转横衍的话需要更多水手，还不如设计成直接转动桅杆，横衍和风帆自然跟着一起转，调节风帆受风方向。 现在桅杆要转动，桅杆承受风带来的力量很大，徐应林不知道怎么稳定这种可以转动的桅杆。 杨峥知道啊，转动一根竖着的很长很重的桅杆很难吗？坦克炮塔转动结构了解一下？ 坦克炮塔的转动结构足够结实稳定，风力吹不动，杨峥不太清楚坦克炮塔的具体结构，但知道类似的机械结构啊。 船身底层和各层甲板之间，用于固定桅杆的孔上装轴承，桅杆插在这几层孔里就可以转动了。 想要控制桅杆转动，找合适的位置给桅杆上装一个齿轮，给船身上装一个齿轮，齿轮上有限位卡，相互咬合，船身齿轮装一个绞盘或摇把。 如果转动太吃力的话，使用绞盘省力，如果不太吃力的话，使用体积小的摇把转动，到时候看哪种合适。 打开限位卡，转动绞盘或摇把，船身齿轮就带动桅杆齿轮转动，桅杆自然跟着转动，转好角度后限位卡卡住，桅杆就不会转了，一点都不难嘛。 以后转帆简单了，不需要水手费劲爬到高高的桅杆上，只需要在甲板上转动绞盘或摇把，就可以转动桅杆，使风帆正对风向。 长方形的风帆上边条固定在横衍上，下方两侧中间用绳子绑在船身或下层横衍上，可以调节风帆鼓起弧度，形状类似晾晒的苦茶子…… 风力太大时，也可以用多条绳子竖着一排排勒住风帆鼓起的弧度，减轻风帆压力，防止风帆被风吹的撕裂。 现在所有船的风帆效率都不高，风帆面积不够大，风越大船航速越快，越要挂满帆，所有帆位都挂上。 8级左右的风速封顶，9级以上风速时才降帆，风小时航速很慢。 飞剪船却不同，风帆面积大，效率高。风小时可以挂满帆，七八级风速时必须得降一部分帆，船才能正常航行。 不然航速过高，对船体结构考验很大，风帆强度可能承受不住，会撕裂。 桅杆与桅杆之间，可以斜着挂三角帆，三角帆上面一角挂在后面桅杆中上方，下面一角挂在前面桅杆下方，另外一角用绳子绑在船身上。 两根桅杆之间可以挂多张三角帆，一般两张到四张，三张最合适。 既可以当做增加的横帆，也可以当做纵帆使用。 顺风时不用挂三角帆，只挂横帆。侧风时横帆纵帆都可以挂，逆风时挂纵帆。 侧风时把三角帆的横向弧度调节大一些，正对风向，三角帆角度比较横，作用与横帆差不多。 逆风时把三角帆收紧，横向角度小，纵向角度大，几乎与船身纵向平行，变为纵帆，利用伯努利原理逆风提供动力航行。 船艏设计加长的斜桅，可以挂几张面积稍小的横帆，也可以挂几张面积不小的纵帆，增加风帆总面积。 正设计时，杨峥给船艏水线下增加空心船艏，用来破开水流，为船艏水线下的船身减少阻力，能使航速提高不少。 徐应林又抱怨了，增加了那么多新设计，竟然还加！ 能不能一次加完？ 加到造不了去逑！ 杨峥想了想，除了增加长宽比外，好像没啥要增加的了。 徐家造船厂的造船能力很强，只是不太适应别的船型，只熟悉造福船，研发设计能力有限，现在不宜增加长宽比。 别的方面也不好再增加了，再增加下去，徐应林和工匠们要疯了，要崩溃了，说不定会撂挑子！ 得加钱！ 他们只是传统的老板和造船工匠，思想僵化，只会造福船，有一丁点修改都很难接受。 让他们造增加修改了这么多设计的船，还真为难他们了。 不过杨峥是船主，让他们造什么样的船，他们就得造什么样的船，不会造想办法也要造出来，除非不接受这样的订单。 虽然大家要被杨峥逼疯了，但如果这种船型真的能造出来，并且很成功的话。 造好后能多赚一些辛苦钱，以后徐家造船厂可就掌握了这种船型的完整建造方法，可就牛掰起来了，说不定会名留青史呢。 以后这种船型如果普及火热起来后，更能拉来更多造船订单，赚更多钱！ 新造船技术包括增加长宽比、增高桅杆高度、增加桅杆数量、减少干舷高度、改善流线型、改善方向舵控制、修改炮位炮舱、增加炮位、增加进出货的垂直吊井、龙门吊、转杆吊、增加横衍宽度、增加改良升帆转帆方式、增加纵帆、增加风帆宽度和数量、增加转桅杆方式、增加减摇插板、增加减摇鳍、增加空心船艏。 这么一列下来，杨峥竟然给福船增加了这么多新技术，真够牛的，真的把福船船型魔改到面目全非了！ 这已经不是福船船型了，而是正儿八经的飞剪船船型！ 以后就叫飞剪船了！ 要不是杨峥没有自己的造船人才，还舍不得把这么多新技术教给徐应林和工匠们呢。 组建临时设计团队，徐应林和匠头们提供推算数据，杨峥提笔计算几天，飞剪船设计好了，各项数据推算出来，船体结构很合理，用料种类重量合理，达到设计要求和初衷。 之后推算验证模型的数据，算出来后匠头们动手建造。 只是六米长的小船而已，也不用建造的太细致，该有的主要结构有，次要结构可以不用，不漏水，外形建造一样就好了，两天完成。 然后放在椒江里测试，众人坐小船观测，测试各种结果性能。 最后只发现桅杆有问题，6米长的模型上装4根主桅杆靠太近，风帆面积那么大，后面的帆把大部分风力吸收，前面的帆接收不到太多风力，效率不高。 模型都如此，设计的大船问题肯定更严重，杨峥无奈，只好改为3根主桅杆，一根船艏斜桅。 重新安装桅杆后，桅杆与桅杆之间距离增大，后面的帆接收到的风量正常了。 还是吨位不够大，船身不够长，够长的话就能放下4根主桅杆了。 桅杆越多，可以挂越多张风帆，风帆面积更大，受风力更大，船航速越快。 但风力吹到风帆上，会形成风力漩涡，风力漩涡体积挺大，几乎提供不了动力。 前一根桅杆离的太近的话，风帆受风量下降，效率下降，还不如离后一根桅杆远一点效率更高。 这时第二艘船彻底舾装好了，杨峥给起名家园号，刷上船名，船艏绑上大红花，放一挂鞭炮，整几坛酒，搞个小小的下水仪式。 然后工匠力夫们，和从附近找来的力夫们，共三百多人合力，使用各种工具绳索，船下面垫上圆木，费劲把家园号推拉到椒江里，回收墩台，下水仪式完成。 张剑波等几个船员也回来了，招募到7个水手炮手，以后船员数量就有48人了。 回头再从船员家属和移民中挑选一些人手培养，以后的船员就不紧缺了。 张剑波等船员上船，开着新船出海试航几天，有问题及早发现，回来后解决。 顺便开到上海县，张剑波得通知那些二道贩子，让他们把人造富铁矿石和无烟煤运输过来，过几天来提货。 采集筛选运输铁矿石和煤炭需要时间，张剑波之前联系他们时，确定的是长期供应合作。 矿场加大采矿量，增加筛选工序，二道贩子增加运输能力，每个月最少供应100吨人造富铁矿石，100吨无烟煤。 越多越好，越多给的货款越多，最多每月各300吨，这次提货时确定下次提货时间和供应量。 杨峥和徐应林、匠头们继续验证飞剪船模型，验证到没问题后稍微修改设计图，准备木材开始建造。 验证模型的时候，杨峥想到得给船上增加传音铜管，不然了望台、桅杆水手、下层炮手与船长之间传递命令消息很麻烦，得跑过去大声喊。 铜管聚音效果很好，无线电电话等电子设备应用之前，船上通讯都用的铜管传音技术，铜管之前的传音技术还是靠人高喊。 乐器也一直有使用铜管传音扩音。 铜管也很好制作，把铜制作成窄窄的长条薄皮，卷制成管子，一截一截安装在船上，安装处不能有橡胶布料等缓冲物，必须得硬式安装。 听讲的筒口设计成大喇叭样式扩音，带盖子。 铜管从指挥位安装到需要传递声音的各个位置，对着相应位置的铜管喊话，就能传递过去，对面喊话，这边能较为清楚的听到，命令消息的传递更加快速轻松。 增加铜管徐应林和匠头们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反而觉得挺稀奇的，同意增加。 飞剪船预留铜管安装位，让杨峥下次来把铜管带上，造船厂建造任务繁重，没空打造铜管。 建造的第三艘船，飞剪船准备的铁力木不多，一时之间找不到足够的铁力木，只好先用栎木和槐木做纵向主龙骨。 第五十九章 装载铁矿石煤炭 两天后家园号试航完成，没发现什么问题，家园号交付给杨峥。 第二艘启新号这样的船型建造起来有经验了，省心不少，返工用废的木材也不多，家园号出厂价8300两银子，便宜了300两。 杨峥用6门火炮抵造船费用，不够抵的，再支付一部分银子，委托徐家造船厂建造的第二艘船交易完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生意人的宗旨，最好别欠人家货款，哪怕再有一个月就能造出足够抵货款的火炮。 徐应林这一年来也挺不容易的，造启新号没收到现银不说，买木材切割机还倒贴给杨峥钱了，半年时间造船厂一分钱没赚到，还支出很多。 造家园号时投资也很多，杨峥没有付一分钱订金或预付款，抵造船费用的火炮也一门没有，连一支火枪都没有，全是徐应林垫付的资金。 这回抵造船费用的火炮数量不够，多少支付些银子，好让徐应林看到点利钱，安心一些资金压力少一些。 顺便支付第三艘船，飞剪船的预付款，3000两银子，好让徐应林有资金建造飞剪船。 这艘飞剪船估价可不便宜，徐应林估计得1.25万两银子，最少八个月造好。 如果用铁力木做纵向主龙骨的话，还要更贵几百两银子。 凡事第一次总是更贵更费心，还不容易成功。 第一次成功后，第二次就好多了，做的越多，成本越低，越熟练轻松不费心。 飞剪船设计标准排水量640吨，空载自重236吨，标准载重403吨。 船水线长60米，加上船艏斜桅长89米，宽8.8米，甲板到船底型深9.2米，甲板到标准吃水线的干舷型深5.3米。 算上减摇插板的深度，吃水3.9米，不算减摇插板的深度，吃水3.2米，一般要算上减摇插板的深度。 一根斜桅杆，三根主桅杆，向后倾斜4度，船舯主桅杆高47米，前桅杆和后桅杆稍低。 全挂横帆时，全船能挂17张软帆，船艏斜桅上两张，三根桅杆各挂5张，风帆总面积1586平方米。 全挂三角纵帆时，全船能挂11张纵帆，船艉后桅杆与船艉之间挂两张，后桅杆与中桅杆之间挂三张，中桅杆与前桅杆之间挂三张，前桅杆与船艏斜桅杆之间挂三张，风帆总面积743平方米。 平常航行除了顺风逆风外，还有侧风，侧风时挂横帆，船艏斜桅上最多可以加挂4张小点的三角帆，三根桅杆之间最多加挂6张三角帆，风帆总面积最多1982平方米。 风帆材料不用愁，大明早已经能纺织帆布，只不过质量差点，宽幅窄，得多匹帆布缝制成一大张。 船员睡觉的船舱下移到炮舱，保持甲板平整，炮舱以后少装点货。 长宽比长，干舷低，有空心船艏，整船外形流畅，风阻水阻很小，风帆面积大，航速肯定快，说不定能达到14节。 有减摇插板和减摇鳍，横摇大大减少，船只更稳定。 设计是这么设计，造船过程中肯定会有很多问题，到时候边造边改，建造好了后，肯定与最初设计参数有差别，不会太大。 此间事了，杨峥等人与徐应林等人告别，47个船员开着启新号和家园号启航，离开椒江向洋山岛航行。 到达洋山岛时，二道贩子已经到来一些了，3艘排水量五六十吨的内河船正在等着，里面装满了人造富铁矿石和无烟煤，顺便带来几十个力夫。 启新号和家园号停靠到码头，杨峥和众位二道贩子见面认识，力夫开始把内河船上的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装卸到两艘大船上。 家园号有两套转杆吊和龙门吊，转杆吊直接转到内河船上方，放下吊钩，力夫把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装进帆布兜里，装够两吨后拉动铁葫芦链条起吊。 转杆吊把帆布兜吊起来，吊杆转到货舱垂直吊井旁边，稍微放下帆布兜，龙门吊的吊钩勾住帆布兜，稍微收紧一点，拿开转杆吊的吊钩，继续吊运。 龙门吊再把帆布兜吊起来，铁葫芦滑动到货舱垂直吊井上方，拉动铁葫芦链条，把帆布兜吊下去到货舱。 货舱里面的力夫把帆布兜解开两个挂扣，龙门吊吊钩上升，把帆布袋从人造富铁矿石或无烟煤中强拉出来，继续吊运。 家园号装货速度非常快，使用的人手人力也不多，两套十分钟能吊运八吨。 启新号就慢了，得力夫们把人造富铁矿石或煤炭装袋装筐，一袋袋一筐筐从内河船上扛到背到启新号上，再倒进货舱里面，使用人手多。 大多数力夫一次次重复搬运，很辛苦劳累，效率还慢，成本高，十分钟只能搬运两吨多。 货物散装也不太行，以后用筐子定装，吊运更方便，装货方便，也不会把货舱弄得太脏。 陆续到来一些内河船，送来更多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换装到启新号上和家园号上。 每卸完一艘内河船，计算重量，当场付账，二道贩子赶忙开船回去，再运人造富铁矿石和无烟煤。 每天忙完后，支付力夫们工钱，每人每天80文，这是真正的力气活，工钱不能少。 许二民带两个人随内河船去长江沿岸，采购启新村需要的各种物资，招收流民。 许二民办事挺靠谱的，足够活泛，很适合采购七零八落的各种物资。 等许二民回来，不仅把需要的物资采购足了，质量不错，价格还很公道，很可能没有贪污。 更带回来三百多流民，流民中青壮年和手艺人占比很多。 这年头到处都有流民，只要有一丝机会能活下去，流民们都愿意抓住，哪怕为奴为婢一辈子。 因此很好招，只不过受船只运力限制，一次带不了太多人。 杨峥对许二民道：“二民，交给你个任务，干得好了提拔你为家园号的船老大，敢不敢干？” 许二民信心不太足地问道：“敢是敢，就怕太难，我能力不足办不了。” 杨峥道：“放心，以你的能力很可能会办到。你去一趟景德镇，找一个烧瓷不错，因为经营不善混不下去的窑口，把烧瓷的师傅们全请过来，至少每道工序都要有人。 烧瓷的土不是要熟两三年嘛，和师傅们的家伙什一起带过来，家人要来的话也欢迎，不怕人多。 待遇好说，和咱们作坊里的熟练工人差不多，安家费给十两银子。 咋样，有没有信心完成？” 许二民没有直接答应，道：“公子，我知道你惦记烧瓷匠很久了，常念叨骨瓷，给我说说骨瓷呗。” 杨峥笑道：“好家伙，这么快就想到勾引烧瓷师傅的办法了？” “嘿嘿……” 杨峥很满意，许二民这人做事很靠谱，从不夸海口，能做到就尽力做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太可能做到的任务一般不接。 脑子好使，思考问题思虑很清晰，尽管没啥文化。 短短几秒间就想到了用技术吸引人才，你们不是大明最牛地方的烧瓷匠吗？烧的瓷器不是很好吗？ 我这儿有更好的瓷器，足以颠覆传统精品瓷器市场，来不来？ 干一行，爱一行，谁不想成为行业精英？ 骨瓷不敢说绝对能吸引来烧瓷匠，但最少也能提升四成成功率，福利待遇和解决后顾之忧再提升一些成功率，不怕招募不到人。 “骨瓷我也不知道怎么烧制，只知道需要牛骨烧成的骨灰和高岭土，烧制出的骨瓷较轻，颜色特别白，比一般瓷器更不容易摔碎，更加透亮，比同等条件烧制出的传统瓷器品质高一两个档次。” 许二民笑道：“不能说材料配方，只说这种瓷器的优点，更容易把烧瓷匠们吸引过来。 若他们还是不愿意来，公子，我能不能用些手段？” 杨峥道：“可以用，但不能用那些恶心人的手段，否则可能起反效果。” 许二民点头道：“明白，我带几个人去？” 杨峥道：“银子你带1000两，从刀手里挑五六个好手，火枪大刀小刀都带上。” 许二民道：“公子，这一去可能要很长时间，我在这里或上海县等你们来接我们。” 杨峥答应：“放心，之后每20天我派船来一次。” 许二民走了，带着5个刀手，随运煤的船到上海县，租船到景德镇，试图招募烧瓷团队。 三百多流民调养身体，顺便把棉布棉花做成他们的衣服被褥，晚上住在船上，适应一下船上的颠簸，提高晕船的抵抗力。 晕船非常难受，吃不下喝不下，还要一直吐，身体哪哪都不舒服。 晕船严重的话，很可能会死人的，流民们体质弱，更容易死人。 好在只有几天航程，乘船时间短，不容易死人。 烧瓷团队不仅能烧瓷，还能烧玻璃和很多烧制品。 一直忙这忙那，玻璃原材料表早就写好了，杨峥一直都没空烧制。 等二道贩子把积累的人造富铁矿石和无烟煤全运过来后，杨峥让他们下个月准备400吨人造富铁矿石，400吨无烟煤或优质煤。 这次共运来180吨人造富铁矿石，每吨采购价四两三钱余银子，200吨无烟煤，每吨采购价三两二钱多银子，只够炼出3炉七八十吨钢。 第六十章 交税 数百吨的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并不多，铁矿煤矿上一个矿工，每天能挖一吨左右的铁矿石或煤炭。 小矿场几十个矿工，每天能挖好几十吨，大点的矿场好几百个矿工，每天能挖好几百吨。 启新村需要的这么点量，只不过是他们产量的很少一部分而已。 只不过把铁矿石处理成人造富铁矿石比较麻烦，二道贩子运输不太方便，启新村只有三艘船，运力不足，运输不了足够量。 杨峥更想采购琼州的铁矿石，琼州的铁矿石含铁量超过四成，硫磷等杂质更少，经过人工造富铁矿石处理后含铁量更高，更容易炼出更好的钢材。 福建人就是从琼州进的铁矿石，然后炼成生铁贩卖，市场俗称闽铁，是杨峥炼铁以前大明最好的生铁。 杨峥炼铁以后，闽铁的质量就得往后稍稍了。 可惜太远了，超过1500公里，运输更费事。 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密度大，不占多少空间，看着很少，实际很重。 人造富铁矿石密度更大一些，装在底层货舱，煤炭密度稍小，装在中层货舱，炮舱不装。 给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上铺一层稻草，流民们铺上被褥睡在上面，白天可以自由活动，每人每天吃饭喝水的用水量只有3升，饭管饱。 事情办完，启新号和家园号启航，一会儿逆风一会儿顺风，向东南方琉球航行。 家园号的纵帆系统较为完善，能挂12张三角纵帆，逆风时能顶着逆风直线航行，没有装到标准载重量，航速还有7节。 反观启新号，纵帆只有6张，纵帆系统是强加上去的，不怎么匹配，同样没有装到标准载重，只挂纵帆直线航行，航速只有5节左右。 还得升一部分横帆，走之字形，才能跟上家园号的航速。 杨峥更期待飞剪船了，到时候能挂11张面积超大的三角纵帆，逆风航速该有多快？标准载重时能不能超过10节？ 航行三天半，中午时抵达那霸港，降帆减速航行到长堂川河自家码头，叫来护院守船，船员们和移民们进村休息，次日组织卸货。 启新村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有岛津家奉行所的税务官来收秋税和商税，一大堆技术上的问题等待杨峥解决。 收税就收嘛，咱就几百亩刚开垦的土地，夏季只种了很多蔬菜果树和少量稻谷，没什么产出，地少，只需要交86石粮，李大志直接拿银子抵了。 商税挺多，这段时间卖给琉球人20余万块肥皂，7吨多精盐，460余辆三轮自行车，卖的比在平户便宜些，营收6万余两银子。 李大志道：“哥，琉球还要收商税，税率十五抽一呢，咱得点利全交了税了，得交4000两银子呢。我没敢交税，等你回来决定，哥，这税咱交不交？” 4000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李大志不敢做主，其实他有权利，但不用。 岛津家收琉球国每年12万石粮的农税，只价值6万两银子左右。 商税估计能收近十倍于农税，五六十万两银子，4000两银子相当于一百多分之一了。 在李大志的概念中，几乎不需要交商税，大明有商税吗？ 有是有，几乎形同虚设，没几个商人交，也没几个税务官催收。 崇祯敢说收商税三个字，东林党能以300万字给顶回去骂回去！ 所以大明人没有啥交商税的概念，不认同交税。 来到琉球，一下子要交4000两银子的巨额税款，接受不了，非常愤怒抵制。 杨峥是现代人，交税的概念深入内心，不用税务官上门收税，自己就乖乖按流程交税了。 不过现在是在琉球，交的税是给岛津家交的，很不情愿。 但现在发展初期立足未稳，还是别惹事，和岛津家搞好关系，乖乖交税吧。 杨峥劝道：“交税是义务，是责任，所有人都要给朝廷交税，朝廷才有资金运转，有钱赈灾修水利。 大明的税制系统废了，嘴上说的重视农业，却把农民往死里压榨，嘴上说着厌恶商贾，却不向商人征税。 农民活的又累又苦，商贾活的滋润无比，这分明是重商抑农！ 所以作为一位有良知的商人，必须要交商税！必须要足额足量主动交税！” 李大志翻个白眼，前面的话有道理，后面的话谁信谁傻蛋，说的越大义凛然，越不想交税，傻子都看得出来！ “哥，别演了，4000两银子呢，能办多少事啊，咱不交了吧？” 杨峥尴尬挠头道：“交，税还是要交的。你来交，交的时候哭穷，能少一点是一点，免得奉行所以为咱们是冤大头，以后收税更过分了。” 李大志不情愿道：“好吧，跟他冉一冉，最多交2000两税银。” 杨峥翻个白眼：你是真不情愿啊！ 好多天没见小娟了，也好多天没交公粮税了，说完正事后，杨峥立马钻进自家小洋楼，找小娟去了。 启新村的小洋楼已经建好很多，再有一个月全能建好，部分建好早的，已经装修好住人了。 琉球的农民工更多了，正在建第二期120栋小洋楼，也正在夯实城墙地基，准备建城墙。 上游和下游的工业园区正在换建厂房，在原来临时建造的木制厂房外面，以轧钢机轧出来的工字钢当梁柱，用铆接法铆钉和螺丝连接。 以砖墙为墙，钢结构为厂房梁，铺设瓦片，以后换成彩钢房顶。 大厂房非常大，高8米，宽18米，长50米以上，甚至上百米。 大多数需要吊机的厂房，墙顶上有航车导轨，架设航车，使用铁葫芦吊运工件货物。 积累下来的技术问题很多，工人们见识不足，只上报了少部分，大部分都没上报，自己想办法将就着使用生产。 杨峥很无语，把管事们训斥了一顿，让他们提高各种问题的重视程度，以后不管大小问题都要上报。 花了十多天时间，才把上报未上报的技术问题解决好，未上报的问题大多数都是杨峥自己发现的，管事们根本发现不了。 工业人才培养任重道远啊！ 接着杨峥抽出时间，召集一些工人中的匠头和大师傅，组建火柴研制工作小组，研制火柴。 火柴很简单，给火柴梗上涂一些氧化剂和易燃物的混合药剂，火柴盒上涂一些摩擦发热剂，摩擦发热起火，就是安全火柴。 氧化物和易燃物的混合药剂通常用的氯酸钾和二氧化锰，摩擦发热剂一般用的红磷和三硫化二锑。 制取氯酸钾需要氯酸钠和氯化钾，氯化钾生产肥皂时有，收集一下即可，氯酸钠需要电解精盐水，精盐有。 发电不难，从铁矿石中找些天然磁石加工一下，纯铜拉丝后和天然磁石缠绕在一起，装在某个车间的水力动力组合输出轴上，磁石转动起来切割线圈产生电。 铜电线不难，纯铜拉成的细丝缠绕成稍微粗点的电线。 电线绝缘层不太好弄，没有橡胶，要么用从杜仲里提取的杜仲软胶，要么用油漆和布料混合的漆包线。 工业园区有用到杜仲软胶，用来密封一些密封件，杜仲软胶成本高，产量少，只能用作少量的电线绝缘层，大量的话还是用漆包线比较合适。 电解出氯酸钠后，氯酸钠与氯化钾进行复分解反应，反应液经冷却至35c以下时析出结晶，分离出母液，将粗制氯酸钾进行精制，最后结晶，制备出氯酸钾。 二氧化锰的制备比较简单，炼铁炼钢的废渣里有硫酸锰，把其它废渣除掉，留下硫酸锰，与氯酸钠、氯气、氧气反应，生成二氧化锰。 三硫化二锑已经有了，之前从杜仲中提取的杜仲胶实在太软，没有实用价值，做出三硫化二锑硫化杜仲胶，使杜仲胶硬了些，还是有点软，有点实用价值了。 把动物骨灰（磷酸钙）和耐火砖用的二氧化硅、焦炭混合，加热到1400度，反应生成白磷，把白磷放入密封的容器里缓慢加热，转化成红磷，加入氢氧化钠提纯，得到纯度很高的红磷。 氯酸钾和二氧化锰与胶水混合成火柴头药剂，给火柴梗上涂一些，等待干燥。 红磷和三硫化二锑混合成摩擦药剂，涂抹到木板上，等待干燥。 干燥后火柴划过木板上的摩擦药剂，“嗤”地一声后燃起火苗，把匠头大师傅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花了十几天时间，药剂做好了，得琢磨怎么批量做火柴梗了。 火柴一旦普及，消耗的火柴梗数量巨多。 现在几乎所有国家的普通百姓的生火方式只有火镰发火，火镰由一块燧石和一块钢片组成。 生火时燧石和钢片得相互大力反复摩擦碰撞，才能产生微弱的火星，引燃火绒，火绒再引燃柴草。 火镰成本较高，生火很麻烦，费时费力不说，还需要技巧，不会火镰生火的人，折腾半天也不见得能成功生起火来。 所以很多百姓生一次火后，会持续给火塘里加点柴，保留火种，下次需要烧火时用火种引燃。 第六十一章 火柴 木柴比较贵，消耗快，自己捡木柴费事，保留火种更费事费柴，一旦没有及时加柴，火种很容易熄灭。 火折子成本高价钱高消耗快，属于有钱人家才能用得起的高级生火消耗品。 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火柴，擦一下就能着火，多方便？ 火柴一旦大规模投产，成本很低，比买燧石还低，更不用说买钢片了。 还要火镰干甚么？ 所以一旦生产出来销售，很容易培养出大批忠实客户，这些忠实客户抛弃火镰，以后只用火柴点火。 不说多的，火柴普及到一百万个家庭中，每个家庭每天生火做饭就需要好几根，每天至少需要200万根火柴，一个月至少需要6000万根。 所以产量必须得大，必须得用机器设备代替人力，不然几百几千个工人，根本处理不了每天几百万根细小的火柴棒。 试了几种木材，发现白杨木做成火柴梗后比较合适，坚硬不容易折断，白杨木也方便切削。 火柴梗的大量加工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挤压法。 用机器把原木挤压破开成小块木头，小块木头再破成更小快木条，木条再破成更细的木条，再破成两三毫米粗的细木条，切断成火柴梗需要的长度。 另一种是剥皮法，把原木树皮去掉，放进类似卷板机的机器内，三根滚筒夹住原木旋转，下面设计一个长条刀片，大力进刀给旋转的原木削皮，切削成两三毫米厚的薄木皮。 薄木皮再用剪板机剪成两三毫米宽的细薄木条，再剪成火柴梗的长度。 或把剪板机刀口改造一下，改造成无数个相连小m形，直接一次把薄木皮剪成尺寸合适的火柴梗。 很明显剥皮法更简单，效率更高，需要的机器设备少。 把木材切削成细小的火柴梗后，还得想办法把细小的无数火柴梗控制起来，让无数火柴梗整整齐齐地批量浸入药剂池里蘸药剂。 批量蘸完药剂后，又整整齐齐地用热空气烘干，烘干后得把火柴梗批量自动卸下来，传输到装盒车间装盒。 无数火柴棒更得调整整齐，自动分成数十根一小堆，方便装盒。 另外需要较硬的薄纸板，大明和琉球造纸作坊都有这技术，只不过不只生产硬纸板，主要生产纸张。 杨峥给琉球造纸作坊投资一部分资金扩大生产，再给改造一下造硬纸板的辊压技术，使其造出来的纸较硬较韧，不容易破裂，涂腊防潮。 合作条件只是要长期稳定供货，价格也得便宜一些。 薄硬纸板造出来后，得用机器设备批量切成火柴盒展开的形状，需要粘合的地方自动涂抹胶水，自动持续批量折叠成火柴内盒和外盒，自动批量给外盒侧面涂上摩擦药剂。 这些机器设备都不简单，需要无数机械结构提高控制力，不仅要批量控制大量细小的火柴棒，还得自动或半自动控制。 控制无数火柴棒做的动作也不少，得分成很多台机器设备，每台机器设备只负责一两个控制动作。 不过这些对杨峥来讲不算太难，只是比较耗费时间和脑细胞罢了。 卷板机和剪板机有现成的，改一下设计，重新制造成把原木切削成薄木皮的机器，和把薄木皮一次剪断成火柴梗的机器。 原木里水分比较多，火柴梗里自然也有水分，得用热空气快速烘干。 火柴梗细小，不用担心快速烘干会开裂变形，就算开裂变形，当做废料燃料处理即可。 不能等蘸了药剂后烘干，药剂很容易烘干，火柴梗不容易烘干，烘干速率不一样，必须得分两次。 自动大量控制火柴梗也比较简单，做很多套薄铁板，每套有两张薄铁板，给两张薄铁板上钻无数个小孔，火柴梗能轻松从小孔里通过。 两张薄铁板相当于筛子，另做一张没有孔的薄铁板相当于筛子底。 两张有孔的薄铁板孔位对齐，与筛子底的薄铁板相距几毫米。 把大量火柴梗倒在薄铁板筛子上，机器控制着两张薄铁板筛子抖动，让无数火柴梗自动插进无数孔洞中，直到抖动到无数孔洞大概插满火柴梗。 机器控制着其中一块薄铁板稍微移动一点，两块薄铁板的孔洞就把无数火柴梗夹住了，两张薄铁板固定住，不让火柴梗掉下来，无数火柴梗控制住了。 然后两张薄铁板夹着火柴梗，通过机器设备和轨道传送到烘干车间，热空气快速烘干水分。 空出来的筛子位放置下一套空薄铁板，继续抖动收集整齐大量火柴梗，持续生产。 烘干后两张薄铁板继续夹着火柴梗，由机器设备和导轨传送进入药剂车间，浸入药剂中蘸到足够的发火药剂，再传送到另一个烘干车间烘干药剂。 烘干后火柴梗已经成为成品火柴棒了，接着传送到装盒车间，放开两张薄铁板的固定，让成品火柴棒掉进分量机的料斗里。 分量机把火柴棒整理整齐，按需要数量的容量模具分成无数个小堆火柴棒，每一小堆装入一个火柴盒里。 可以定量30根一盒，也可以定量50根一盒，由模具容量决定。 最后杨峥决定30根一盒，模具容量设计成只能装29－31根火柴棒。 制作火柴盒的机器比较简单，利用冲床的原理，做出模具，冲床冲压一次，能把一张大硬纸板冲压成很多个小张硬纸板。 小张硬纸板的形状是火柴盒内盒和外盒展开后的形状面积。 设计的一台机器只能做两三个动作，能同时控制一溜很多张小张硬纸板。 传送带把一溜小张硬纸板传送过来，压住小张硬纸板的其它部位，机器伸出推杆，推杆铲起硬纸板边缘并折起压一下。 压过一次的一溜小张硬纸板再传送到下一台机器，再压一次，再传送到后面的机器，压几次后自动压成火柴盒内盒和外盒。 机器设备中的很多结构需要持续运转，这种机械结构很简单，设计的让它持续运转就好了。 有些机械结构需要间断运转，运转一下后返回原位，继续运转一下返回原位，这个稍难。 设计几种间断运转的机械结构，主要用连杆和齿轮、齿轮条、凸轮、摆锤、限位卡、弹簧等非同心运转结构组成。 设计并制造出来后，持续运转的结构一直在稳定运转，间断运转的结构运转一下，返回原位重新运转一下，看起来一卡一卡的，很有节奏规律。 设计时匠头和大师傅们几乎帮不上忙，只能在制造时帮大忙，这些机器设备几乎全由杨峥一人设计，匠头和大师傅们动手制作，杨峥还得指导。 匠头和大师傅们还是知识储备不够，没有创新能力，连动手加工的技能都不够用。 所以耗时两个多月，才把火柴的生产线给制造出来。 连过年都是草草过的，所有人都很忙碌，包括移民中的妇女，都在抓紧生产各种物资产品，只放假7天。 只有没有工作的老人小孩依然轻松，为工人们准备年货过年。 崇祯九年，1636年过去了，迎来崇祯十年，1637年。 火柴生产线制造出来了，厂房已经提前建好了，匠头们和大师傅们一起组装调试。 从移民中招收的男女工人旁观，好让他们长长见识，对以后要操作的机器设备了解一些，知道怎么运行和简单维修更换，之后培训起来也方便。 生产线安装调试好，试运行时发现不少问题，赶忙修改好，直到能平稳运行，边试运行边给工人培训。 有的机器设备加工速度快，有的机器设备加工速度慢，加工速度慢的机器设备再相应地制造出几台，直到能赶上加工速度快的机器设备产量。 比如切火柴梗的机器设备产量很大，整理控制火柴梗插进薄铁板中的机器设备速度慢，一直用不完那么多产量，那就制造两台三台，直到能赶上切火柴梗的产量。 十套薄铁板夹子不够用，那就增加到二十套。 比如烘干车间，烘干火柴梗需要一个半小时，供应一批火柴梗只需要二十几分钟，那就把烘干车间规划一下，安排四套烘干设备。 有的机器设备的产量有丁点富余，这样最好，不至于某台机器设备出问题，后面工序的机器设备都得停下。 这才是流水式生产线，可以持续稳定批量高效的生产工业产品。 机器设备特别复杂，甚至称得上先进，除了没有使用电力外，杨峥估计和现代那些落后地区的火柴生产线先进程度差不多。 毕竟还在用火柴的地区，肯定相当落后，用的生产线设备一般都是几十年前的，咱这生产线肯定和他们的差不多一样先进。 生产线复杂化了，生产却简单化了，容错率高，效率高，产量大，自动化程度高，不需要多少工人。 用工人数不太多，只需要五六十个普通工人。 几个工人给原木去皮，十几个工人运送添料，十几个工人操作机器，几个工人处理散落的火柴棒或废料，几个工人整理装好的火柴盒，几个工人负责码摞装箱。 第一次配制发火药剂和摩擦药剂很繁琐，原材料准备不足，之后匠头们配置起来就简单了，原材料准备好，每天只需配制几百升的药剂。 第六十二章 准备烧玻璃 工人每天工作8小时，每天能产13万余盒火柴，每盒30根左右。 每月工作24－25天，估计月产量不低于320万盒，最多能满足140－160万户家庭一个月所需。 火柴成功发火率超过八成，如果使用者不浪费的话，一盒火柴能用十天半个月，10盒一起用纸包成一包，100包装成一箱。 火柴成本是真的低，算上机器设备研发制造费用、机器设备运行成本、磨损成本、工人工资福利待遇、厂房等投资成本、原材料成本等等，一盒成本只有0.2文不到，6盒才一文钱的成本。 如果加上海上运输成本，5盒才一文钱的成本。 杨峥打算卖到琉球、倭国、朝鲜和大明，如果东南亚商人和欧洲殖民者想买的话，得自己过来提货。 琉球和大明卖便宜点，3文钱一盒，倭国朝鲜卖贵点，4文钱一盒，再穷苦的老百姓都能买得起。 东南亚商人和欧洲殖民者更贵，批发价5文钱一盒。 这样仅火柴一项，一年妥妥的赚十万两银子！ 先把市场开拓出来，把百姓们生火的方式改过来，让火柴普及开来，几年后估计得扩产十倍，才能满足市场需求。 到时候年入百万两银子！ 虽然耗费了三个月时间，无数的精力，四十多吨钢铁，发际线都差点不保了，只搞出来火柴这么个小东西。 不过还是值得的，投资和收益成极正的比例，投资成本在巨大的可见收益面前，几乎没有成本！ 所有投资成本加起来只有六七千两银子，一个月的产量，差不多就能回本了！ 但也是真的累，机器设备设计的那么完善先进，只为少用点人工，运行起来少点故障。 耗死了不少脑细胞，连年都没有过好，杨峥累的都想躺平一段时间了。 但还不能休息，十天前许二民带着景德镇三龙村半村人随船回来了，终于有烧瓷人才了！ 这三个月启新号、家园号、高贵雄鹿号三艘船轮流去大明进货，运输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 共去了4趟，每趟两艘船，共8艘次，共运回800吨人造富铁矿石，1000吨煤炭，煤炭中无烟煤占近一半。 还带回1200多个流民，还是以青年和手艺人为主。 护院队伍因此扩充到386人，刀手队伍也扩充到26人，高狗蛋、徐成发、陈二柱三人为教官，轮流训练护院和刀手队伍。 也从所有移民中挑选出30个水手学徒，30个炮手学徒，跟着水手炮手学习，培养航海船员。 工业园区从流民里吸收了800多人，转为工人，正在一步步向高级技术工人培训。 工业园区的工厂建完了，正在建造空余厂房。先建出来，以后再有新东西要生产，厂房可以用现成的。 启新村房子完全建好，共380栋居民小洋楼，移民一家住一栋，家里只有一两个人的几家暂时住一栋，几栋大楼。 岛上建满了，移民越来越多，住房不够，得在南北两岸再建一些住房，以后还需要更多移民，自然需要更多住房。 城墙即将建好，只差三百米左右长的围墙段还差三四米高度。 岛屿堤坝已经建好一半，另一半建好也不需要多久了。 景德镇三龙村半村人全姓李，共有男女老少153人，全是李姓族人，会制瓷烧瓷的共有124人，几乎人人都参与制瓷烧瓷。 三龙村原来是由三户龙姓人发展起来的，因此叫三龙村。 几百年前李姓族人涉足烧瓷界，在三龙村安家落户，属于外来人。 几百年来龙姓族人和李姓族人的关系时好时坏，关系差的时候更多，啥都要争，啥都要抢，龙姓族人把李姓族人压制欺负的够呛。 村里本来有四座窑，龙姓李姓各两座，上百年前因为一些纠纷，龙姓族人把李姓族人的一座窑给毁了，还不让他们重修。 李姓族人势弱，又属于外来人，底气不足，不敢太过反抗，只把龙姓族人的一座窑给毁了，龙姓族人又修好了。 这几十年两姓之间明争暗斗的更加激烈，火拼过好几次，总是李姓族人吃亏，凭一座窑烧瓷，艰难度日。 许二民打听到这种情况后大喜，用尽各种方法，使了一些小手段，利诱加胁迫，这才把这153人给带过来。 一起来的还有几十吨正在腐熟的瓷土，各种制瓷烧瓷工具，生活用品。 眼下李姓族人正在新建两座大型龙窑，龙窑产瓷量巨多，烧的瓷质量还好，建造的无比细致，每块砖每把泥都要严格挑选，小心仔细的使用。 还要祭祀各路神明，态度恭敬无比，神圣无比。 建造速度奇慢无比，真够无语的。 正好杨峥可以给自己放几天假，在家休息两天，精气神回来了。 过去一看，两座窑进度才刚过半不久，又不好催，得，接着休息。 在家休息无聊了，带着小娟去海边玩，晒晒早春的太阳，钓钓鱼，吃吃烧烤，玩了五天才回来。 回来一看，两座窑还得十多天才能建好，还要阴干慢慢烤干一个月，才能烧瓷…… 尽管杨峥的性子，已经被这时代的慢节奏磨的很慢了，这下也等不下去了。 原本为了安抚人心，打算让他们先把瓷窑烧起来，把骨瓷试烧出来，瓷窑走上正轨后，再烧制玻璃的，现在等不下去了，直接烧制玻璃。 之前找了些透明水晶，让玉石工匠和铜镜工匠打磨成凸透镜、凹透镜、半凸透镜、半凹透镜、平面镜、三菱镜，随意组合，用来研究光学。 也确实研究出来了成果，成功研制出2倍、4倍、6倍、8倍、10倍的单筒、双筒望远镜，还发现了红外线。 不仅把六分仪给完整研究出来了，也把简单的体视式测距仪给研究出来了！ 只不过体视式测距仪非常精密复杂，水晶透光率不高，制作的也不够精密，暂时没啥实用价值。 要是把玻璃试烧出来的话，光学科技能飞跃一大截。 不仅能做自用的望远镜、六分仪、镜子、玻璃、罐头。 还能做出透明可观看的实验仪器容器，以后再研究化学就容易多了，还可以找些矿石，确认它们哪个是铬矿石，哪个是镍矿石，哪个是钛矿石，为炼制合金做准备。 更能赚钱，欧洲人从欧洲运来的镜子只有巴掌大，却能卖到好几两银子一面，大镜子不好运输，容易破碎，价格更高。 咱自己造玻璃造镜子卖，运输距离不太远，可以运输大点的镜子，更加能赚钱，比欧洲人赚的更多。 烧制瓷器和烧制玻璃原理相似，外行随便烧的话成功率不高，有烧瓷的熟练工匠的话，成功率会高很多。 玻璃窑也早就建造好了三座，建造方法和要求与炼钢平炉差不多，只不过是用煤气烧坩埚里的材料。 烧玻璃原材料也准备了很多，硅砂硼砂都有，石灰石（氧化钙）、白云石（氧化镁）、长石（氧化铝）更多。 脱色剂纯碱、碳酸钠准备了很多，澄清剂硫酸钠、硝酸钠、二氧化锰也准备了不少。 “李叔，窑口还得多久才能建好啊？”杨峥找到李氏族长李明石问道。 李明石道：“公子啊，不要急，烧瓷要靠祖先保佑，更要靠祖师爷保佑，一砖一泥都要按祖制来，一丝一毫都差不得……” 杨峥无语，这样的话都听了好几遍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李叔，要不您借我几个烧窑的好手，我带他们烧玻璃去？” 李明石道：“公子，烧玻璃和烧瓷不一样，俺们只会烧瓷，不会烧玻璃啊，连琉璃都不会烧呢。” 杨峥道：“哎呀李叔，烧瓷和烧玻璃差不多，不会烧可以学嘛，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开窑，借我几个人手也不耽误事嘛。” 李明石道：“借人可以，烧错了公子可不能怪我们。” 杨峥点头道：“不怪不怪，怎么会怪你们呢，咱这是尝试烧玻璃，多错几次就烧对了嘛。” 李明石答应道：“好吧，公子跟俺去挑人。” 两座龙窑建在北山北面的山坡边缘，龙窑得依山而建，口在下，窑身在山坡上，呈长方条，似神龙下山，名为龙窑。 这种结构利于烟火从下烧到上面，从前烧到后，省燃料，产量还大。 窑口不远处建设厂房和库房，制瓷工匠在厂房里和泥拉胚上秞，做好泥胚后放在另一个厂房里阴干，成品瓷器和正在腐熟的高岭土放在库房。 李氏族人不想住在启新村，想住在窑口周围，杨峥就让人在这里给他们建房子。 跑遍窑口范围，杨峥挑出来九个烧瓷技术不错的年轻人，带到炼钢厂旁边的玻璃厂，试烧玻璃。 烧制玻璃最好在户外，火一烧起来非常热，但这里太容易下雨了，平均三四天下一次雨，一下雨户外不好工作。 所以玻璃厂的厂房和炼钢厂的厂房一样，都是高达12米的敞开式厂房，用钢结构搭建，顶上铺瓦片，四周没有墙，完全通风。 杨峥指挥着他们给五个小坩埚里装料，两个装硅砂，一个装石灰石粉末，一个装白云石粉末，一个装长石粉末，开放煤气点火烧。 第六十三章 烧制玻璃 现在不是在烧玻璃，而是在预热原材料，把这些原材料里的水分烧干，粉末烧结团，顺便提高纯度。 等原材料烧好后，把100斤的硅砂块倒进大坩埚里，添加石灰石、白云石、长石，不同的比例分配好记录下来。 配方对不对不知道，反正就是试，一次性烧三坩埚，配方各不相同，多烧几次自然知道大概配方了，再烧一些次数，试出详细配方。 杨峥不知道玻璃是怎么烧制出来的，但知道原材料是什么，也知道简单的化学反应，推算也能推算出来原理。 硅砂也叫石英砂，是烧制玻璃的主材料，能烧出硅酸盐玻璃。 纯碱作为引入氧化钠的原料，在煅烧中能与硅砂等酸性氧化物形成易熔的复盐，起助熔作用，能降低玻璃熔点，使玻璃更容易融化。 石灰石作为引入氧化钙的原料，增强玻璃化学稳定性和机械强度。 白云石作为引入氧化镁的原料，能提高玻璃的透明度、减少热膨胀及提高耐水性。 长石作为引入氧化铝的原料，可以控制熔化温度，同时也可提高耐久性。此外，长石还可提供氧化钾成分，提高玻璃的热膨胀性能。 纯碱和碳酸钠用来给玻璃脱色，以免烧出有色玻璃。 硫酸钠、硝酸钠、二氧化锰能降低玻璃溶液的粘度，以方便玻璃溶液中的气泡顺利排出来，提高成功率和品相。 杨峥用化学反应效果，能大致推算出各种材料的大概配比，具体结果还得烧出来后才知道。 煤气火焰非常猛，使劲烧坩埚的上下左右，材料很快升温，接着软化，接着烧成了液体，咕噜咕噜冒泡。 这时把表面漂浮的杂质撇掉，加入纯碱、碳酸钠、硝酸钠、二氧化锰，接着烧。 有点杂质漂浮，就立马撇掉，直到玻璃液纯净。 烧了四小时后，不再有气泡冒出，可能烧成功了，把坩埚吊起来，玻璃液倒进准备好的30个铸铁模具中，让它自然摊开成玻璃板，等待温度降下来。 看着炙热的玻璃液，烧瓷匠李大成问道：“公子，会成功吗？” 杨峥也不知道啊，只能回答：“应该会成功吧，现在太刺眼了，看不清楚。” 一大群大老爷们也不怕热，围成一圈，眼睛不带眨地盯着模具中的玻璃液，静静等待冷却。 突然杨峥道：“对了，快找根铁管子来吹玻璃，直接到火枪厂找根最长的枪管，快去。” 李河道：“俺们不熟啊，怕人家不给……” 杨峥一拍脑门，出去找跟随自己的护院，让护院去拿枪管。 枪管还没拿来，玻璃液温度降下来了，铁葫芦吊机再把两个模具里的玻璃液吊到加温区，打开煤气点火给重新加热软化。 两根枪管送来后，杨峥让蘸点玻璃液吹。 “东家，吹不动啊，咋回事？” “是啊，吹不动，俺都铆足了劲呢，还是吹不动。” 两个烧瓷匠吹不动，其他人拿过来试，都吹不动，直到一人肺活量可能很大，一下子把玻璃液吹出一条弯曲孔，杨峥才明白过来。 特喵的，吹之前得先戳个洞，没有洞怎么可能吹的动嘛！ 搞了个大乌龙…… 找来一根钢丝，枪管蘸饱玻璃液后，钢丝从枪管里穿过去，给玻璃液戳一个洞，这下再吹就比较轻松了。 吹起一团空腔后，再吹更好吹了，温度下降后加热一下，接着吹。 光吹不行，得有东西给垫着，用来控制吹出来的软玻璃管，不然形状不好掌握。 这个东西还得光滑，不沾玻璃液，不然触碰时玻璃液容易被沾在上面。 “咔嚓！” 正想哪种材料合适呢，那边其它模具中的一块玻璃板碎裂了，众人赶忙围过去查看。 这时的玻璃板温度已经下降到二百多度，已经逐渐显露出本身颜色，透明是很透明，算是烧制成功了。 只是颜色有点红，是不是哪种氧化材料加多了？ 碎裂脱落的玻璃表面倒是很平整，铸铁模具专门用铣床铣平整，用磨床打磨光滑过，非常平整光滑。 玻璃内几乎没有气泡，只有少量沙粒大的不融物杂质。 李大成猜测道：“公子，可能是温度降的太快了，才会碎裂，要是慢慢降温，可能不会碎裂。” 杨峥恍然大悟，炙热液体变成坚硬的东西时，其中热应力肯定很大，和钢材热应力一个道理，钢材有韧性，热应力不容易把钢材搞碎裂。 玻璃韧性很小，冷却的快了有点热应力就会碎裂，必须要消除，必须得退火。 退火是把材料放在一定温度的窑里保温一段时间，逐渐缓慢降温，直到应力消除的差不多，就可以拿出来冷却到常温了。 更细致些的还得把材料退火好几次，或露天放置，让它接受一二十年风吹雨打冷热交替，这样剩余的应力才能消除到最少，以后变形最少。 或用锤敲打每一寸，过一段时间敲打一次，消除应力。 或用火烤，烤热后敲打，消除应力效率更高一点。 杨峥就打算趁着正在使用的工业母机精度还可以时，造出一批工业母机毛胚，火烧敲打一两年，应力消除差不多后，精加工成精度更高的工业母机。 再造出一批工业母机毛胚，放置在露天处一二十年，一二十年后应力消除到最少，加工成精度极高，基本不会变形的工业母机。 现有工业母机制造的太仓促了，精度最高只能控制在0.08毫米以上，还得是杨峥这样的老师傅精细加工才能达到。 这样的工业母机使用时间越长，内部应力导致的变形越多，精度就会越来越低。 要是有应力消除后的精密工业母机，杨峥有信心普通车工都能把精度提高到0.002毫米以下！ “对，是冷却的太快了，得退火，快把这些玻璃送到铁匠作坊，那里有退火炉。” “咔嚓！咔嚓！咔嚓……” 快速冷却的玻璃不动还好，不太容易自己碎裂，烧瓷匠们刚一移动模具，模具里的玻璃接连碎裂三块，大伙都傻眼了。 李大成不知所措地道：“公子，不能动，一动就碎了！” “那就别搬了，把模具移动移动，该碎裂的让它碎裂吧，看看有几块不会碎裂。” 杨峥捂脸，迟了，这时候不能退火了，这批玻璃不管成色品质怎么样，都废了。 不过还能回收融了重新炼玻璃，倒也不算浪费。 “咔嚓！咔嚓！咔嚓……” 烧瓷匠们晃动每个模具，模具里的玻璃接连碎裂，心疼的他们一抽一抽地。 这可都是钱啊，就这么碎裂了，太可惜了！ 最后28个模具，有16块玻璃没有碎裂。 等冷却到常温时拿起来竖着，用木锤轻敲，敲碎应力大的玻璃，又碎裂了6块。 只剩10块没有碎裂，估计内部应力很大，只是没有达到碎裂临界点而已，不能用，切割搬运运输安装时很可能会碎裂。 再使点劲，用木锤给全部敲碎，铁锤敲成几乎碎末，准备融了重新烧玻璃。 让铁匠们过来建造退火炉，玻璃产量较大，得建造很多个退火炉才够用。 再让钻枪管的工人，钻十根管壁很薄的吹杆，长度也加长到一米半。 让铁匠们用低碳钢打造两个弧形的板子，弧形内面打磨到绝对光滑，安装在小钢锭上，试试看能不能用来给玻璃约束塑型。 再用低碳钢打造两个可以开合的杯状模具，模具内里打磨到绝对光滑，试试看能不能用这种模具给玻璃塑型成烧杯。 次日杨峥他们继续烧玻璃，这次只用小坩埚，一次只加50斤硅砂，10斤玻璃碎末，烧成结团后混合烧制。 杨峥估计是二氧化锰导致玻璃颜色偏红，可能纯碱和碳酸钠加的少了，这次少放两成二氧化锰，多放三成纯碱和碳酸钠。 6个小时后，第二炉玻璃液出炉，立马送到铁匠作坊。 一个弧形塑型板打磨好了，一个杯形塑型模具打磨好了，内面很光滑。 一大半玻璃液浇铸到铸铁模具中，放进退火炉里，用500度温度保温4小时，然后用12小时把温度逐渐降到50度。 剩下的小半玻璃液带回玻璃厂，加热软化，枪管蘸一些，专门打造的钢针戳一个洞，然后烧瓷匠们尝试吹制玻璃制品。 杨峥两头跑观察玻璃变化，用低碳钢打造的弧形塑型板很好用，轻易不会粘上玻璃液，抹上油之后更不容易粘上玻璃液了。 只是油容易夹进玻璃液中，夹进去后根本无法清除，只能当废品，加油润滑是个败笔。 杯形模具也很好用，烧瓷匠用枪管吹出足够大的玻璃液气泡后，放进杯形模具里，边吹边转动，一会儿后一个很标准的烧杯吹制成了。 吹制成的烧杯用金刚石刀用力划一圈，用点柔和力把烧杯掰下来，修整修整，送到退火炉里，保持500度温度4小时，然后用12小时个逐渐缓慢降温到50度退火。 一块吹制的玻璃快速冷却下来，杨峥仔细观察，发现玻璃很透亮，透光率不错，很少有气泡，这次几乎没有颜色，但小沙粒般大的杂质更多了。 第六十四章 玻璃烧成 还得清除杂质，得把纯度不是特别高的硅砂、白云石、长石粉末提纯清洗一下，去掉里面极少的泥土，挑出明显的杂质颗粒。 石灰石不太好这样提纯，一遇水化学性质就变了。 其它材料纯度足够，几乎没有杂质，不用再提纯。 烧瓷匠李小瓷建议道：“公子，咱是不是缺一张足够光滑的桌子？吹了一半的玻璃泡可以放在桌子上滚动，这样定形更快。” 杨峥点头道：“对，是缺这么个工作桌，大勇，让铁匠们打造一张桌子，高3尺半，宽3尺，长4尺半，桌面要5毫米厚的精钢钢板，桌面得打磨的绝对光滑。” 杜大勇答应道：“好，我这就去给铁匠说。” 大伙吹制烧杯跟玩似的，把剩余的玻璃液嚯嚯完后，这一天过去了。 次日早上昨天烧制的玻璃板退火完成了，杨峥过去一看，玻璃板还行，两面都很光滑，上面有点不平整，颜色纯正，只有淡淡的一丁点绿色。 几乎每一块30乘40厘米大的玻璃板上，都有两三个小气泡，十几个小颗粒杂质，影响使用。 自由摊开的玻璃板不太行，还是得用机器滚轮碾压一下，趁玻璃液没有硬化之前，把气泡挤破，把上表面碾压平整。 质量还挺好，应力消除的还行，不容易敲碎。 今天没有开炉，烧瓷匠们全提纯原材料，清除杂质，次日再开炉。 杨峥再让铁匠们做各种容器的模具，主要是实验容器和白酒瓶，还有各种镜片的模具，准备做光学仪器。 设计两种框架，一种大一些，可以装滚轮，滚轮可以控制高低，高一点玻璃会厚一点，低一点玻璃会薄一点，用来轧压玻璃板。 另一种框架不大，一个多平方，带标尺和能移动的卡尺，卡尺上有金刚石夹座，可以夹住金刚石刀，用来裁剪玻璃板。 设计好后教给匠头，让匠头们加工制造出来。 以后玻璃板不用模具定形了，玻璃液直接在桌子上摊开，滚轮来回轧压成玻璃板，然后裁剪成需要的尺寸。 次日材料提纯完成，硅砂50斤，10斤玻璃碎末，配方稍微改一下，烧结成团，开炉烧玻璃。 工作桌打造研磨出来了，这次烧出来的玻璃液直接倒在工作桌上一部分，剩下的火烧保温。 等玻璃液稍微凝固一点后，可以发现气泡还是有三两个，杂质更少了，只有4个。 用针把气泡挑了，杂质挑了，用光滑的钢棒轧压玻璃液，碾成平整的玻璃板，碾五张，送进退火炉退火。 针挑法挺好，趁玻璃液软的时候，把针挑过的位置多轧压几遍，退火后几乎看不出来痕迹，能使玻璃达到几乎无瑕疵。 部分容器镜片磨具做好了，剩下的玻璃液吹制或轧压成各种玻璃容器和光学镜片。 每天一炉，继续试验十来天，终于把较为详细的配方给试出来了。 烧制出来的玻璃很纯净，几乎没有气泡，几乎没有杂质，透光率很高，退火很成功。 颜色比较纯净，单独一块玻璃不容易发现它呈淡绿色，数块放在一起，才能明显的发现淡绿色。 这种淡绿色几乎无法去除，反正杨峥等人试了十多炉都没有去除。 现代玻璃也有点淡绿色，好像属于正常颜色范围，既然去除不了，那就不管了。 玻璃镜片质量很好，比从高贵雄鹿号上抢来的望远镜镜片还要好很多，教给专业打磨玉石的工匠仔细打磨成成品镜片。 玻璃容器质量也很好，冷杯子骤然倒入滚烫的开水，竟然不容易炸裂出裂缝，这个很难得。 现代2000年前后，冬天时世面上的普通玻璃杯都承受不了骤然倒入的开水，很可能会炸裂出裂缝，甚至直接炸裂，开水四溅，导致冬天人们不太敢用玻璃杯。 杨峥很庆幸自己的化学知识没有还给体育老师，不然就算玻璃烧出来了，质量和纯度也绝对没有这么好。 玻璃厂的退火炉干燥了，可以自己退火了，再增加两张桌面光滑的工作桌，两套轧压框架和裁剪框架，招收三十几个工人大批量烧制玻璃。 大批量也只是每天烧一大坩埚，一大坩埚可以烧制出千斤左右的玻璃液，全做大小玻璃镜的话，能做三五百面。 暂时生产窗户玻璃，启新村的小洋楼窗户还用着纸糊窗户呢，得改成玻璃窗户。 玉石匠把镜片打磨到合适尺寸，镜面打磨的透光率更高，成像更好，组装成单筒双筒望远镜，倍数6倍和10倍。 六分仪完善的更加细致，以后航海导航靠谱多了，不容易偏航了。 再把经纬度确定，详细标准海图制作出来的话就更好了，只不过工程量浩大，凭杨峥的实力很难完成。 体视式测距仪继续研究，继续完善，直到可以实用后再使用。 这下有透明可随时观察的实验容器了，终于可以更好更方便的做实验了。 等大批量生产玻璃上了正轨后，杨峥把一个没有投入使用的厂房，改造成实验室，以后在实验室制备化学品，测试化学反应，验证材料种类。 收集各种化学材料，制作防护装备，简单的实验器材打造加工出来后，杨峥先实验镜子的涂料配方。 欧洲镜子使用的涂料是锡汞齐，水银能溶解锡，与锡混合后变的很粘稠，能很好的附着在玻璃上。 给玻璃的一面刷上锡汞齐涂料，就能把玻璃制作成镜子，照的人纤毫必现，比传统的铜镜真实清晰好几个档次。 虽然锡汞齐涂料很容易制作出来，不过水银有毒，不接触，长期闻到水银散发出来的那点毒性，对人身体损害挺大，对周围物体的腐蚀性也挺强，这种涂料迟早得淘汰。 代替锡汞齐的安全涂料，是把以白银为主要材料的涂料镀在玻璃上，白银无毒，对身体无害，更加安全环保。 现在锡汞齐涂料的镜子可以卖给外国人，自己使用和卖给大明人的镜子，必须使用安全涂料。 杨峥没费什么事，就把锡汞齐涂料给实验出来了，刷子刷上去效果很好，附着力很强，如果能喷上去更好了。 接着实验以白银为主要材料的安全涂料，玻璃很光滑，白银几乎没有附着性，得增加材料改善其附着性，不然涂上去手一抹涂料就掉了。 中学时学过这种涂料，不过杨峥给忘了，想了很久没想出来，只想到名字银氨溶液和硝酸银、蒸馏水稀释。 既然叫银氨溶液，那必然有氨，氨作为一种冷冻剂和粘稠剂，可以增加银的附着力。 杨峥先制备出一些过氧化氢，然后用已有的碳酸钾与过氧化氢反应，生成氨气和碳酸钾，把氨气收集起来，制成浓氨水，产量很少。 硝酸银是沉淀剂，一般能与很多试剂发生沉淀反应，白银和淡硝酸溶解反应，就能制取硝酸银。 不过仅凭氨的附着力还不够，还得增加，氢氧化钠的附着性不错，就用它了。 一番实验后，终于调配出银氨溶液，刷到玻璃上，效果很好，清晰度和锡汞齐涂料一样，附着性比锡汞齐差一成左右。 两种涂料实验出来后，批量生产，锡汞齐可以批量生产，银氨溶液不行，只能实验室小批量生产。 实验室反应生成氨的浓度很低，产量很少，想大规模生产很难，没那么大需求，不用大批量生产。 好在制作镜子用的锡汞齐多，银氨溶液少，需要的量刚好和生产的量差不多，产量不紧张。 需要制备的化学品制备好，需要批量生产的化学品安排下去生产，离四月底出海期还早，龙窑也没有建成。 杨峥想去找合金材料了，缺乏合格的工具钢一直是限制工业发展的绊脚石，没有高硬度的合金钢刀具，杨峥连高碳钢都加工不了。 之前杨峥不认识很多合金材料的矿石，没有实验器材，不知道哪个是哪个，这年代命名的合金材料又少，不能瞎试。 现在有了实验器材，可以清晰的通过分析材料特性，来分辨哪种矿石是钼，哪种矿石是铬，哪种矿石是钴。 只要把矿石的名称分析出来，杨峥就能实验炼制合金钢，用作工具钢，以后钢的切削加工就不怎么受限制了。 所以，召集船员，启新号和家园号准备好，扬帆起航！ 这次出航还是去大明，得把实验器材带上，部分分析材料特性的化学品带上，还得带上肥皂和火柴，找商人卖出去，打开大明的市场，赚更多钱。 目前仓库里存放着120余万块肥皂，220余万盒火柴，先带三分之一试试水，找不到买办商人也没事，再运回来罢了。 这几个月各类克虏伯火炮生产出68门，给家园号安装22门，给启新号安装一门，给高贵雄鹿号安装16门，三艘船的火炮齐活了。 还剩29门克虏伯前装火炮和克虏伯佛朗机炮，再装50支燧发手枪，200支燧发火枪，给徐应林送去，今年徐应林的枪炮订单完成了。 第六十五章 买办徐应林 船上传音用的铜管加工完成，启新号和家园号、高贵雄鹿号上已经装备了，把给飞剪船准备的铜管带上，以后船上再也不用大喊传令了。 两艘船启航，一路杨峥和张剑波、许二民都在熟悉六分仪，用六分仪观测白天太阳与海平面的夹角，晚上观测北极星和月亮与海平面的夹角。 再和航海钟、航海图结合，不断用三角函数计算位置定位，调整航向。 杨峥的数学比他们两个要好很多，教他们计算，还给出了很多练习题。 基本空载逆风航行三天半，启新号来到台州徐家造船厂，在椒江边停靠，许二民带着家园号去上海县，联系二道贩子。 飞剪船已经建造超过一半了，估计再有三四个月就能建造完成。 徐应林又不在船厂，杨峥和张剑波进城去找他，一起吃饭喝酒逛青楼，喝花酒…… 次日中午三人才回到造船厂，一路都在回味小娘的温柔…… 杨峥指着枪炮开玩笑道：“徐兄，这还没满一年呢，29门克虏伯火炮，50支克虏伯燧发手枪，200支克虏伯燧发火枪，愚弟可是都给你带来了，徐兄要怎么感谢愚弟？” 徐应林笑道：“好说，晚上春香楼花魁安排上！” 杨峥装模作样拱手道：“哎呀，大手笔啊，多谢徐兄！” 杜大勇撇嘴，表示鄙视杨峥。 有我姐还不够，还要去外面拈花惹草？ 这小子现在成熟多了，主动加入到刀手队伍中，训练很刻苦，成绩不错。 杨峥在启新村时他当跟班护卫，杨峥在船上时他跟随出海，一直想提高身份，好给他姐杜小娟撑腰，不让他姐受委屈。 杨峥和杜小娟关系好着呢，根本不用他操心。 只是大妇没进门之前，小妾不好怀孕，不然以后有的受的。 杨峥现在在忙事业，也没空生孩子养孩子，不急。 等啥时候遇到合适的对象了，成亲后再考虑生孩子的事。 徐应林看到后取笑道：“呦，小舅子不乐意了。杨兄，你这位小舅子年岁也不小了，该涨涨见识了啊！” 徐应林说的涨见识不是一般的涨见识，而是喝花酒，留宿青楼。 杨峥没好气地拍了杜大勇脑门一下，道：“是不小了，今晚带他见识见识，也该物色媳妇了！哈哈哈……” 杜大勇还不服气，听到给他找媳妇，这才压下不服气，显的很期待。 徐应林笑道：“哈哈……台州姑娘美如花，又温柔又体贴，找媳妇当找台州姑娘。 杨兄，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愚弟给你们兄弟俩介绍介绍，牵牵红线？” 杨峥摆手道：“愚弟就算了，整天东奔西跑的，哪个姑娘能看上我啊，麻烦徐兄给大勇找个好姑娘就行。” 徐应林笑道：“杨兄过谦了啊，都是熟人了，没啥麻烦不麻烦的。愚弟在台州地面上还算有点脸面，回头让贱内帮你们物色物色。 愚弟在你这年纪，娃都能上树掏鸟窝了，你不急我也替你着急啊！” 闲扯淡一会儿，徐应林带杨峥登上飞剪船，视察进度和质量，过程中徐应林大倒苦水，表示造这种船压力超大。 杨峥安慰道：“徐兄，愚弟知道你这一年来没有入账多少银子，压力很大，这次过来专门给你送发财门路来了。 走，去启新号上，带你看看发财的东西。” 徐应林感动道：“发财的东西？杨兄现在的发财路子越来越广了啊，还肯带愚弟发财，愚弟颇为感动。” 杨峥佯怒，开玩笑道：“徐兄说那些做甚？咱俩好兄弟嘛，有福当然得一起享，不然人家得戳着愚弟的脊梁骨，骂愚弟薄凉了！” 上到启新号上，杨峥把肥皂和火柴给徐应林一介绍，徐应林立马感兴趣起来。 “杨兄，这两样东西都是百姓日常用的，非常方便不说，价格还便宜，不是穷到底裤都没有的人家，都能买的起，用得起。 单个利润微薄，可禁不住量大啊，肥皂一年卖个上百万块，火柴一年卖个上百万盒轻轻松松。 经手的利润就能超过造船厂的利润了，杨兄真是送给愚弟好大条财路啊！” 杨峥摇头道：“一年上百万块肥皂？上百万盒火柴？这么点量只够不到五万户百姓一年所需，仅仅一两个县的份额。 徐兄，格局小了啊！” 肥皂和火柴产量不大，但不妨碍拉到更多稳定的订单，订单量超出生产量，这才好扩大生产。 徐应林苦笑道：“杨兄有所不知，愚弟家只有数间店铺，售卖不了许多啊。” 杨峥建议道：“徐兄，你的店铺售卖不了多少，可以批量卖给外地其他商人啊。 少赚点，走量，等赚到足够的资金，再把生意门店扩展到更多地方，以后赚的更多。” 徐应林点头道：“是这个理，批量卖给外地商人，只经一次手，赚的也不少，慢慢来更稳妥。” 杨峥拍手道：“对头，徐兄先拿这些肥皂火柴试试水，把台州附近的市场打开。往后需要多少量，愚弟就给你生产多少量，咱兄弟俩一起发财！” 徐应林笑道：“如此甚好！杨兄，这些肥皂火柴你最低多少给愚弟？” 杨峥道：“不瞒徐兄，这肥皂愚弟卖往倭国一块可是要200文呢，不过这是忽悠倭人的价。 咱兄弟俩不能这么算，愚弟每块40文给你，你能卖到五六十文，有赚头。 火柴成本低，每盒三文钱给你，你看着卖。” 杨峥把肥皂卖贵了，成本才5文钱，却敢批发到40文，普通百姓中有工作的得花一天工资，才能买得起一块。 不过肥皂成本虽低，但已经在倭国打造成中高端商品了，倭国卖200文，大明卖一二十文不合适，降价太狠了。 而且是在琉球生产的，卖到大明属于海贸，运输成本高，必须得保证足够海贸利润。 杨峥现在也需要更多资金积累，好做更多事情，现在卖的贵，以后可以慢慢降价。 现在数量不多，只当做中端商品卖给中产阶级，中产阶级的数量不少，销售与产量能平衡。 等肥皂在中产阶级层发展红火起来了，市场开拓出来了，市场接受度更高，稍微降点价低产阶层就会争相购买。 火柴卖的倒是不贵，成本更低，产量更大一些。 只是一个点火的东西，烧火做饭时用一下，点蜡烛油灯时用一下，部分抽烟的人抽烟时用一下。 价格不能卖的太贵，不然市场接受度不高，吃不下这么大的产量，反而赚不到多少钱，没搞好可能还会砸了牌子赔钱。 徐应林点头道：“这出货价不贵，杨兄真是以诚待我啊！这些肥皂火柴愚弟全要了！” 杨峥却没答应，道：“徐兄，这些肥皂火柴只是试试水，值一万四千两银子呢。 你先拿一多半，等卖掉后再给货款。给愚弟留一些卖到南直隶去，好打开南直隶的市场。” 徐应林只好道：“也好，不过货款得先给，哪儿有先拿货，卖掉后再给货款的道理？” 杨峥道：“愚弟这不为徐兄考虑，怕徐兄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银子，家里会紧张嘛。 再有徐兄第一次做这个生意，风险很大，万一没搞好……愚弟替徐兄撑着，徐兄尽管打开销路。” 徐应林更感动了，不枉我费尽心力结交啊，这不杨兄都帮衬到这种地步了，是真拿我当兄弟啊！ 嘚个兄弟，只不过是杨峥和他合作久了，一直很愉快，愿意多帮着他点。 更重要的还是找买办，得先让买办以零风险赚到足够的利润，这样才能把买办快速培养资助起来，好尽快打开市场销路，卖更多货，为自己赚更多钱。 一般几乎没有供货商会先给销售商供货，卖了后再结款，这样的生意不好做，容易把销售商养废，回款时问题多多。 还不如销售商欠款提货，先付一部分货款，卖了后再付尾款，哪怕销售商一直拖欠货款，生意也能不太良好的继续合作下去。 当然最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每一批货钱货两讫，对供货商和销售商都最好，合作最愉快。 徐应林推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杨峥真的怕他搞砸了亏本，以后失去这个买办，真心想替他承担风险，何况这里一多半货物的货款有万两银子上下，怕他拿出来后家底更薄。 两人都是真心，你推我让，最后只好互相妥协，徐应林先付一半货款，三个月内结清尾款，起草契约签字盖章按手印，卸货。 下午到望海楼吃饭喝酒，晚上到春香楼喝花酒，给小舅子杜大勇安排个仅次于花魁的小娘，好摘掉处的帽子，杨峥搂着花魁慧茹姑娘的水蛇腰上楼。 一晚上花了徐应林1300余两银子！ 花魁真特喵贵啊！ 这还是台州，要是秦淮河一般青楼的花魁，没有三五千两银子，别想进花魁小娘的闺房！ 只有银子还不够，还得有文采，文采必须胜别的读书人一筹。 要是文采斐然，说不定花魁小娘不要银子，还要倒贴…… 第六十六章 钛矿石 次日半早上，杜大勇红着脸腿软着出来，初尝禁果，果然不知道节制，腿都软了。 把杨峥徐应林张剑波等坏种乐坏了，一直取笑他，杜大勇羞愤欲跑，却腿软的跑不动…… 徐应林执意要给杨峥和杜大勇找媳妇，杨峥拗不过，干脆委托他帮忙找几个大厨和较为有名的大夫、较为有名的教书先生。 船上船员做的菜，启新村健妇做的菜实在太一般，有钱了得享受享受，不管在启新村还是船上，必须得吃好。 何况启新村五层高的启新大酒楼，也需要大厨掌勺，才能不辱没五层高的大酒楼，不辱没启新村的名声脸面。 近两千移民，以后移民越来越多，琉球医疗能力实在有限，更需要提高医疗能力。 必须得找几个有名的大夫保障身体健康，几个大夫各自擅长的领域，合作起来要较为全面，啥病都能治，也要懂养生。 还需要教书先生教育下一代，近两千移民中有三百多个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跟着几个流民中的读书人读书。 读书人水平有限，和杨峥相比半斤八两，得找专业的教书先生教孩子们读书。 再从琉球请几个教书先生，学习琉球语和倭语。 杨峥自己再教孩子们学习数理化等科学知识，把下一代培养起来，以后就可以躺平喽。 成功把造船合作厂商，转变为买办，杨峥在心里偷笑。 买办嘛，买着买着就买顺手了，买办一条线从头到尾的销售链就形成了，市场也培养好了，以后就离不开自己这个供货商喽。 货昨天已经卸完，徐应林把刚从银窖里挖出来的五千两银子交付给杨峥，启新号启航，向洋山岛航行。 晚上在舟山群岛外海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刚启航，航行过一片薄雾群后，突然碰到四艘从舟山群岛开出来的海盗船。 有十倍望远镜在，看的很清楚，海盗船共有四艘，排水量看着只有一两百吨，海盗估计有两百多人，船上共有十几门炮。 因为薄雾遮挡视线，双方航行到两公里内才发现对方，突然在海上遭遇，船员们和海盗们都有点懵，瞬间反应过来准备干仗。 “各就各位，准备开战！” 张剑波改变航向，抢占上风位t字头，还没有抢占到位，四艘海盗船突然转向撤了。 这特么…… 玩儿呢？ 你们四艘船呢，两百多人呢，这就从心（怂）了？ 来干一仗啊！ 船员们都有点发懵，张剑波大笑道：“哈哈哈……算他们识相！” 杨峥疑惑问道：“剑波，他们咋这么怂呢？我都想和他们干一仗了，他们却溜了！” 张剑波解释道：“公子，咱们的船上没啥货，吃水线浅。海贼见咱们船大炮多，吃水线浅，估计没啥油水，又不好惹，只能跑了。” 杨峥恍然大悟，跃跃欲试道：“原来是这样，确实挺识相的。剑波，要不要追上去干他们一下？” 张剑波摇头道：“没啥必要，公子，别节外生枝了。海贼没啥油水，真干起来咱们可能有损伤，划不来。 也最好别招惹他们，否则被他们惦记记恨上，这条航线咱们又经常跑，以后万一哪艘船被他们打个埋伏，损失就大了。” 杨峥无奈道：“好吧，算他们走运。好久没干一仗了，手痒痒！” 张剑波：…… 警报解除，继续向西北航行，船员们也骂骂咧咧的，刚准备干一仗，结果就这？ 航行到洋山岛，发现这里不仅停着家园号和五艘内河船，还停着一艘福船，把大栈桥给占了，启新号只好停在小栈桥边。 再有近两个月就到春夏之交的海贸季了，有船停过来也正常。 许二民和一中年人迎接上来，下船后中年人对着张剑波道：“想必这位就是船东杨公子了？鄙人卢锦良，是这艘平安号的船老大。” 啥眼神，哥的气质比不过张剑波吗？这都能认错人，服了。 张剑波行晚辈礼道：“张剑波见过卢老大，卢老大，这位才是我们船东杨公子。” 杨峥拱手道：“杨创革见过卢老大。” 卢锦良尴尬，赶忙回礼自嘲道：“看我这眼神……白瞎一对招子了，对不住，对不住，杨公子勿怪……” 杨峥客气道：“不怪不怪，卢老大是在准备海贸？” 卢锦良道：“是啊，这不快出海了嘛，把船开出来准备准备。见杨公子来了，过来混个脸熟，以后在海面上相互照应照应。” 好家伙，有你这么认识的吗？ 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过来认识，怎么说也准备两份过的去的礼物吧？ 不过也没啥，点头之交而已，交谈一会儿后散了，该干嘛干嘛。 杨峥和二道贩子们交谈一下，力夫们开始干活，把内河船上的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装到启新号和家园号上，把家园号上的肥皂火柴和实验器材搬到一艘内河船上。 第二天清晨五点，杨峥带杜大勇等十个护院登上内河船，沿长江逆流向马鞍山航行。 启新号和家园号装满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流民也上船后，张剑波和许二民会带船返回琉球，回去卸下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许二民带队开着家园号来接杨峥等人。 这艘内河船风帆面积少，侧风逆水航速只有不到3节，一直航行五天，才航行到南京。 杜大勇下船，去找徐迪和张立山，杨峥约徐迪和张立山在马鞍山见面。 南京杨峥是去不了了，去了容易被那些权贵的耳目发现，给抓起来。 别的地方可以去，几乎碰不到南京权贵的耳目。 在码头休息一晚，次日下午航行到当涂，租个院子，把货物放院子里。 休息一晚，杨峥和二道贩子中的王进来到马鞍山向山镇矿区，经王进介绍，和一个较大矿场的管事认识。 矿场管事赵大林听明来意后道：“就这点事儿啊？行，杨公子尽管看，尽管找，要是找到能用的其它矿石，咱以后帮杨公子开采就是。 小东子，杨公子的衣食住行交给你了，带杨公子到矿上各处看看，别让那些粗鄙矿工冲撞了杨公子。” 边上一个少年赶忙答应，抱一罐子饮用水和碗，领着杨峥等人去矿场看矿石。 几乎所有矿的主矿都有伴生矿，铁矿场里一般有金、银、铜、锰、铅、锡、镍、铬、钼、钴、钒、钛、铝、镁、磷、硫等矿石伴生。 每个铁矿生成环境不同，一起生成的伴生矿种类也不同，就看马鞍山铁矿场有哪几种伴生矿了。 路上杨峥对小东子问道：“小东子，你们矿场除了铁矿石，还有没有别的矿石？” 小东子边走边道：“回杨公子，有的，有点铜矿石和硫石、磷石，还有好几种石头不认识，有一种白色石头卖给染坊染布料。” 杨峥道：“那你先带我们去看看白色石头。” 小东子道：“好，白色石头挖出来都堆在那边，我们去那边看看。” 小东子带着杨峥等人路过人造富铁矿石的工作区域，来到一片银白色矿石旁。 周围还有一大堆不同于铁矿石的各种矿石，工人正在把人造富铁矿石中别的矿石分拣出来。 “杨公子，这就是那种白色石头，除了能染布外，没啥大用，有些扔了，有些堆在这里，染坊要的量不大。” 杨峥蹲下拿起石头查看，这是一种银白色的矿石，表面还有点紫金色，颜色很好看，不怎么反光。 有的呈晶体状夹杂在杂质中，有的呈粉末状夹杂在杂质中，杨峥怀疑它是钛矿石。 钛不能接触干氯气，不然会生成激烈的反应，生成四氯化钛，继续接触干氯气的话，还会分解成二氯化钛，甚至会燃烧起来。 这种矿石先拿些样品，回到当涂客栈后用氯气试试看。 杨峥走到大矿石堆，拿起一种问道：“小东子，这种矿石是什么？” 小东子道：“回杨公子，我们都不知道，没人认识，没啥用。 以前没有这些，挖出来要么扔了，要么混在铁矿石里。去年杨公子需要选富矿，这些是选矿后挑出来的矿石。” 好吧，我也不认识。 这是一种和刚才那种矿石很像的矿石，外面吸附着一层铁矿石粉末，有磁性。 擦掉铁矿石粉末，看到它是银白色，铁矿和杂质中包裹镶嵌着正方体、长方体、三角体等形状的结晶，反光很好，亮晶晶的。 最后一种矿石是褐色的，有点绿，有很多白色麻点。没有结晶，碎末粘结在一起，能刮动。 这个好像是钒中的绿硫钒矿石，回头用酸溶解一下，看颜色是不是五颜六色的样子。 别的金属矿石没有了，只有石灰石、石膏、绿松石、萤石、白云石等其它矿石，琉球有，不缺。 回到当涂后，杨峥先把氯气弄干燥，再把白色矿石碎末放进干氯气瓶中，白色矿石立刻“嗤嗤”冒出浓烟，戴着自制的空气过滤器都能闻到味道。 这绝对是钛矿石！ 再用淡硫酸溶解，溶解不掉，用浓硫酸溶解，溶解速度很慢。 是钛矿石无疑了！ 第六十七章 钒钴 钛在现代作为一种高级合金钢材料，名气很大，杨峥上学时学过，工作时也了解过，对钛及钛合金比较了解。 钛比钢的屈服强度高，机械强度大，可塑性很强，延展性很好，和铜差不多，容易加工，耐腐蚀性比不锈钢强，重量比钢轻一半多一点。 熔点1600多度，不算太高，小平炉加大火力能烧融化，但必须得纯净，有点杂质就很影响性能。 钛的硬度比钢高不了多少，防弹性能相差无几，但重量轻，虽然比铝合金重，防弹性能却比铝合金强多了。 钛的储量很多，只比铁矿石少两三倍，东南沿海储量较多。 要是炼出钛合金，现在可以做成多种武器防具装备，可以做成耐腐蚀的化学反应容器，可以做成超耐用的强力弹簧。 以后能做飞机等航空航天飞行器的主体材料…… 不过不容易冶炼，非常不容易。 因为钛在高温下性质十分活泼，很容易和氧、氮、碳等元素化合，非常不容易提纯。 得先用钠、镁、二氧化碳等氯化物高温生成四氯化钛，再用镁在高温中还原四氯化钛，生成海绵钛。 海绵钛就能冶炼了？ 不，直接冶炼的话，海绵钛接触氧会氧化废掉，必须得用真空密封炉冶炼，提纯时得把镁剔除出去，需要高温真空蒸馏。 又是高温，又是真空，又是蒸馏，必须在密封容器里冶炼，所以冶炼很费事很复杂，冶炼成本很高。 哪怕钛储量很多，市场价格也比钢高几倍，一般人造不起钛合金材料的大型机器设备，或飞机火箭潜艇。 好在杨峥需要的钛合金不多，只需要些耐腐蚀的化学容器，一些强力弹簧，一些防刺防弹重量轻的铠甲盾牌，冶炼出几吨十几吨也就够用了。 压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接着分析疑似绿硫钒矿石的化学反应。 钒的耐腐蚀性也挺强，杨峥用淡硫酸溶解矿石，其它铁矿石和杂质逐渐溶解，一种东西很难溶解。 滴入浓硫酸搅拌增加浓度，其它铁矿石和杂质加速溶解，这种东西还是很难溶解。 再加一些浓硫酸，把铁矿石和杂质都溶解掉，分离出较为纯净的这种金属材料，五颜六色的，确认是钒无疑了。 纯度高一点的钒矿石可以直接和铁矿石冶炼，冶炼出强度高、弹性好、抗磨损、耐高温的钒钢。 可以用来制作高速切削钢，也可以氧化后用来做其它合金钢的催化剂，还可以和钛一起炼成钛钒合金，提高钛的强度和韧性、耐高温性能。 这也是个好材料，要是做成高速切削钢，估计可以切削的动高碳钢，估计完全能切削的动低碳钢，磨损率还不高。 不过强度还是不足，要是有钨就更好了。 终于即将要有一种较好的工具钢了！以后钢材的加工终于能省事很多了！ 接着测试另一种不认识的矿石，矿石敲成碎块，取出银白色的结晶，先放入淡硫酸中腐蚀分解，分解成淡红色溶液。 抗腐蚀性还可以，观察不出什么。 加热蒸发掉淡硫酸，得到淡红色的结晶粉末，还是分析不出什么。 接着放到淡硝酸中腐蚀，一阵浓烟过后腐蚀干净，无了…… 只在淡硝酸表面留下一层氧化膜，分析不出是什么。 再用淡盐酸腐蚀，结果氯化了，分解成了大红色的氯化物溶液。 杨峥把这种氯化物溶液加热，看看还能不能结晶成金属固体，同时也猜测这玩意是什么材料。 结果淡盐酸和水分蒸发后，果然会结晶成金属固体，越结晶颜色越蓝，氯化效果还在。 这颜色转变…… 该不会是钴吧？ 除了钴哪种元素会在淡盐酸中氯化成大红色，蒸发后结晶成蓝色？ 绝对是钴！ 杨峥再用氢氧化钠侵蚀这种氯化物，可以侵蚀，速度较慢，反应不激烈，确认了，是钴！ 钴可是好东西啊，是金属中的一种粘结剂，是很多种合金的基础材料，能与很多合金材料粘合，做成各种合金。 用钴做基础合金材料，加入铬、钨、铁、钢、镍等合金材料，可以炼制成钴铬合金、钴钨合金、钴铁合金、钴钢合金、钴镍合金等等。 堪称合金界的万金油，与建筑材料界的水泥类似。 钴的硬度高，韧性好，耐磨性能极好，耐高温性能极好。 给高碳钢中加入一半以上的钴一起冶炼，能炼出非常适合钻孔的钻头材料，做成钻头又硬又韧又耐磨。 只比钴钨合金的钻头质量差点，以后勉强可以加工高碳钢枪管了，进刀速度还能加快，更快钻通枪管。 要是有钨，钴可以作为粘结剂，把加压烧结的钨粘结的更紧密，现代普通钻头都是钴钨合金，可以更加容易的钻高碳钢枪管！ 要是作为熔焊材料，还能把合金刀和刀座更好的焊接在一起，也能熔焊重要的零件，提高零件好几倍使用寿命。 要是有钒钢做成的车刀铣刀，有钴合金钢做成的钻头，以后金属加工能力可以提升一大截。 再也不担心加工低碳钢时的刀具钻头磨损了，也能较为轻易地加工高碳钢了！ 分析出这三种矿石，杨峥心满意足了，一看天早就黑了，赶忙睡觉，明天还得找其它矿石呢。 希望能找到镍、铬矿石，冶炼不锈钢。 希望能找到锰矿石，冶炼耐磨的锰钢。 希望能找到铝矿石，冶炼轻质的铝合金。 …… 次日杨峥到向山镇矿场，看到两个认识的二道贩子，上去交谈，寒暄几句进入正题。 “林老板，贺老板，不知你们在江西有没有熟人？” 林老板道：“杨公子，还找啥熟人啊，某就是江西人，你找江西人干啥？” 杨峥惊奇问道：“林老板就是江西人？怎么口音一点都听不出来？” 林老板转为江西话道：“表锅，我来了喔~” 杨峥：…… 还真是江西人，江西话纯的很呢。 “林老板，不知你知不知道你们江西有一种非常重的矿石，矿石纯度高的话，和黄金差不多重，非常硬。” 林老板用江西话道：“杨公子说的是重石吧？只有重石和黄金一样重，也非常硬，我们赣南就有。 一般用来给石头穿孔，或给体弱之人祈福，期望体弱之人的命能和重石一样硬。” 杨峥问：“能不能烧融化？” 林老板道：“不能，根本烧不化，温度再高的炉子也烧不化。” 杨峥大喜：“那就应该没错了，麻烦林老板回一趟老家，替在下找三五万斤这种重石，在下必有重谢！” 林老板迟疑道：“杨公子，某就两艘船，现在都装了铁矿石……” 杨峥大方地道：“没关系，林老板可以把铁矿石卸了，空船到老家拉重石，在下给林老板十倍于铁矿石的价，如何？” 林老板大喜：“甚好，甚好！某这就卸了铁矿石出发！” 林老板出发，到老家赣南找钨矿石，要是能找到二十吨左右，提炼出几吨钨粉末，就足够钨合金工具钢用很久了。 从马鞍山到赣南的路程比到洋山岛远很多，船可能航行不到赣南，会走陆路，也耽误时间。 十倍于运输人造富铁矿石的利润，算下来能多赚四五倍利润，还是很可以的。 杨峥可不想去江西找钨矿石，不说路远耽误时间，没有去江西的行程计划。 只说危险，张献忠部可是在长江流域乱窜呢，尤其现在主力在安庆，离马鞍山不远，杨峥来马鞍山都很冒险了。 这些流贼流窜速度贼快，这几天还在湖北，过几天就到了安徽，又过几天又到了江苏，再过几天又打回河南。 还是躲着点好，早点找完矿石，早点回去，以免被张献忠嚯嚯喽。 接下来杨峥找其它矿石，不知道是不是马鞍山铁矿的伴生金属矿只有钒、钛、钴，反正一整天啥也没找到。 傍晚时杜大勇带徐迪和张立山来了，熟人见面，分外眼红，差点抱在一起哭起来。 张立山带着哭腔道：“贤侄啊，叔差点见不到你了啊！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们走了后，那些权贵全来找我们哥俩的麻烦。 硬生生把榨油的机子、炼生铁的技艺、砂模铸造法、铁炉子的技艺给抢走了啊，我们哥俩要是不给，可能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你可把叔害惨了啊！” 这么惨的吗？ 连榨油机都抢走了？ 当初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遭难了，却怪起我来？ 还是徐迪明事理，道：“贤侄别听老张胡说，这事不能怪你，是我俩舍不得基业不肯走，这才被抢走了营生。 再说又不是全抢走了，给了点银子。 木车床台钻他们不知道，没有抢走，叔又重新做了些榨油机，对生意影响不太大。 你张叔还能炼生铁，重新打造些器具，依然还在砂模铸造东西，打造铁炉子，铁匠坊生意依然红火。” 杨峥听后放下心来，这两位叔叔可是老熟人了，一直在相互用心结交，帮过杨峥很多。 第六十八章 钴合金钢钻头 受自己牵连，独享的技术被抢走了，好在人没事，更好在还可以重新生产经营，连对生意都没造成多大影响。 看来他们南京本地人势力也不小啊，连那些权贵都有顾忌，不会赶尽杀绝，只抢走关键技术，不想节外生枝。 换做自己没啥根基的人，恐怕真的会被吃的连渣渣都不剩！ 榨油机铁炉子被抢去没什么，可恨的是炼铁技术被抢去了，更可恨的是砂模铸造法被抢去了。 可恨归可恨，抢去后问题也不严重，顶多铸炮成功率高了很多，希望能多铸一些炮，抵抗满清入侵，换算下来对百姓有利。 马的，咽不下这口气，要不要搞魏国公徐弘基和那狗太监徐国英一下？ 必须要搞！ 提上日程！ 杨峥开玩笑似的道：“张叔，徐叔漏你底了，你见面就哭诉，咋滴，你想讹上小侄啊？” 张立山埋怨徐迪道：“就你话多，就算影响不大，咱两家也损失不小。贤侄现在买卖做的大，好东西好技术更多，咱俩哭哭穷，说不定贤侄能给咱俩更好的营生呢！” 徐迪笑道：“老张，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谁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好说话，贤侄又不是小气的人。” 杨峥道：“对头，张叔，徐叔，没有你们帮助，我杨峥创不下这点基业，现在你们受我牵连，有损失了，小侄当然不能干看着。 南京居，大不易。技术是不能给你们了，给了也会被那些鬣狗抢去。 不过可以给货，你们拿了货去卖，鬣狗想抢就让他们抢去好了，你们再拿货卖，终归是能赚钱的。 来，徐叔，张叔，带你们看看这次小侄带来的货，肥皂你们知道的，这次带来了新东西火柴……” 看过这两样东西后，徐迪和张立山极为满意，觉得很适合他们经营。 徐迪道：“这肥皂和火柴只是洗手洗衣，生火的小玩意，不起眼，却家家都需要，价格不贵，量大了利润很大。 老张，有搞头哦！ 这东西不起眼，不太容易被人盯上，那些权贵吃饱了撑得才会抢这两门生意。 咱俩也不零卖，只管大量供货，让杂货铺和布店等店铺，贩夫走卒去零卖，咱俩更安全。” 杨峥赞同道：“徐叔说到点子上了，零卖量太大，卖不过来，咱也没有几间店铺。 批发给零售商省事，只经一次手，轻轻松松就把银子赚了。” 张立山问道：“老徐，贤侄，这两样东西一年能净赚多少银子？” 杨峥道：“这就要看你们能找到多少零售商了，找到的越多，经手的量越大。 一年卖掉50万块肥皂，100万盒火柴的话，纯利润能有5000两银子。 50万块肥皂，100万盒火柴，只是至少两万户，至多五万户百姓一年所需的量，随便批发给七八个零售商就能卖掉。” 张立山问道：“老徐，干了？” 徐迪点头道：“干了！南京咱认识不少能卖肥皂和火柴的店铺，零售商好找的很，摊子铺开后，一年经手百万块肥皂，一两百万盒火柴轻轻松松！” 张立山猛点头：“那就干了！” 徐迪和张立山还没吃晚饭，杨峥请他们在当涂县里大酒楼吃饭喝酒，完了又喝花酒…… 又确定两个买办，以后不仅能卖肥皂和火柴，本来耽误的火炮生意也能重新做起来了，以后自行车也可以给他们卖。 回去后新造一些车床，研究一下磨球机，把轴承和轴给工业化大批量生产。 卖给他们，由他们卖给零售商，零售商再卖给马车驴车用户，给马车驴车换轴承和轴，这门生意量大，利润不小。 次日他们俩没舍得走，还有好多话想对杨峥说，很多事要交流。 杨峥得赶紧找矿石，他们俩没啥事办，一起去矿上找矿石，找了一天没找到，休息一晚，第二天带着肥皂和火柴乘船回去了。 杨峥还委托他们给谢房东带信，让谢房东给今年海贸季准备两万件瓷器，四月中旬送到洋山岛。 杨峥再到其他铁矿场找了一天，只找到一丁点锰矿砂，看来马鞍山铁矿的伴生金属矿只有钛矿石、钒矿石、钴矿石了。 算了，不找了，以后到琼州石碌铁矿去找合金。 “赵管事，托你照应的福，在下找到这三种矿石，这个是钛矿石，这个是钒矿石，这个是钴矿石。 炼铁炼钢时加一点，能把生铁和钢的质量提升三五分。” 向山镇矿场管事赵大林道：“杨公子知道了？这三种矿石能炼铁炼钢？有用的？” 杨峥点头道：“对，有点用处，用的量不多。还望赵管事以后稍微留意搜集，这三种矿石在下每年各需要两三万斤。” 赵大林失望道：“杨公子，这用处也不大啊，每年才两三万斤，都不用费心搜集，选矿时随便挑半个月就有了。” 赵大林还以为多贵重呢，没想到杨峥需要的量不多，对炼铁炼钢的作用也不大，想来贵不到哪里去，没多少利润。 有杨峥给他们提供的人造富铁矿石筛选方法，他们筛选出来的人造富铁矿石不仅供应给杨峥，还供应给更多固定合作商。 毕竟铁矿石产量大，杨峥一个固定客户吃不下。 只需要多招些人手，费点事，把铁矿石处理的含铁量更高，卖起来更好卖，炼出来的生铁和钢质量更好。 人造富铁矿石产量大了，从里面挑出来的钛矿石、钒矿石、钴矿石等其它矿石也就多了。 铁矿石的利润是东家的，伴生矿矿石的利润却是赵管事自己等人的。 这些非铁矿石的矿石越多，有用的矿石种类越多，需求越多，赵管事等矿场管理层私下的利润越多，谁不想赚更多银子？ 每年三种矿石各两三万明斤，各12－17吨的需求量，只是杨峥为了压价说出来的，不想付出更多成本，顶多只能接受比人造富铁矿石贵一倍的价格。 当然冶炼合金钢的实际需求也不会太大，每年有个二十几吨已经很充足了，说不定都用不完，还得储备起来。 杨峥道：“这三种矿石炼铁炼钢时不能多加，一点就够了，在下暂时只需要这么多，可以出价到比人造富铁矿石贵一半的价格。” 赵大林无奈道：“好吧，就按杨公子说的来，以后咱们矿场每年给杨公子准备这三种矿石，各三万斤如何？” 我说两三万斤，你直接三万斤…… 杨峥故作犹豫道：“也行，那就有劳林管事费心了，现有的这三种矿石先装船，让船东运过去。” 林管事点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杨峥行礼道：“那在下就告辞了，这几天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林管事回礼：“哪儿有叨扰，咱们矿场欢迎杨公子还来不及呢，杨公子不多留几天？” 杨峥道：“不了，船还在等着呢……” 寒暄一会儿，林管事送杨峥等人上船，有运输人造富铁矿石的船要去洋山岛，杨峥等人乘坐上回程，顺流而下四天后抵达洋山岛。 张剑波和许二民已经带队开船来了，正在装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许二民去采买物资，招收流民了。 等了几天，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装完，钛矿石、钒矿石、钴矿石各运来三万斤，装船完成，采购的物资装船完毕。 新招的三百流民身体初步调养过，这次出来的事情办完，登上船回琉球。 回到启新村，把新移民安置好，三种矿石先安排卸货，用船运输到启新村工业园区仓库。 杨峥让李大志负责给肥皂工厂扩产，扩产三倍。自己立刻新建一个煤气干馏窑，把煤气干馏一下，制取氢气。 然后用氢气还原钒矿石，得到纯度较高的钒结晶，和人造富铁矿石一起冶炼成钒生铁，再冶炼成钒钢。 氢气还原钒矿石需要时间，杨峥转而用简单的设备，将就着氯化钴矿石，氯化后和氢氧化钠中和，得到纯度很高的纯钴。 然后纯钴六成，再用小平炉和高碳钢一起冶炼成含钴量百分之55左右的钴合金钢。 钴合金钢果然很坚硬，现有工具的材质都没它硬，加热软化后铁匠敲打成钻头毛胚，把高碳钢淬火硬化的锤子都碰撞的不成样子了。 冷却后磨成麻花钻头，装在台钻上钻低碳钢。 一试果然非常高效，使劲下压进刀，钴合金钻头都不会断裂或磨损，使出吃奶的劲钻头才会断裂，磨损加大。 钻出来的铁屑条又粗又长，钻孔效率比高碳钢淬火硬化后的钻头高多了。 再试钻高碳钢，这回不能使出吃奶的劲下压手柄进刀了，用力很大钻头会断裂，磨损也很大，进刀压力不大不小时不容易断裂，磨损也正常。 总之钴合金钢材质的钻头，钻高碳钢工件的效率，和高碳钢材质的钻头，钻低碳钢材质的工件差不多，甚至断裂几率更低，磨损更少一些。 以后终于能给高碳钢钻孔了！ 而且钻起来还不是很勉强，效率挺高，断裂几率和磨损速度能接受，估计钻一天高碳钢管，只需要打磨五六次钻头。 第六十九章 准备贸易 估计钻一天低碳钢管，都不用怎么打磨，最多打磨一两次。 钻一根1.2米长的低碳钢枪管，用高碳钢钻头要由细到粗钻三次，钻6个小时，期间高碳钢钻头太长，容易断裂，磨损很高，得打磨七八次十多次。 钻头一断裂，就几乎没法重新用了，如果枪管内有碎渣，还得清理碎裂的高碳钢碎渣，很难清理，如果清理不掉，枪管只能作废。 钻头磨损好说，抽出来重新打磨一下还能再用，一根钻头可以打磨很多次，直到钻头麻花部分磨完作废。 熟练工人钻枪管经验丰富，进刀速度均匀，一丝一毫不敢马虎，就这一两天也要断一根钻头，钻头每天要磨七八次。 不太熟练的工人钻枪管经验不多，进刀速度均匀中有波动，同样不敢丝毫马虎，需要全神贯注，几乎每天断一根钻头，打磨十几次。 完全不熟练的工人，根本不敢让他钻枪管，否则打造钻头的速度，跟不上他使钻头断裂的速度。 培养熟练的钻枪管工人，得从钻钢板开始，熟练钻钢板后，再钻燧发手枪的短枪管提高熟练度，这才能提升到不太熟练的钻枪管技术工。 钻一天枪管下来，技术工人身体不太累，精神累到虚脱，太消耗精神了。 因此钻枪管很费事、费精力、费时、费钻头、费枪管。 以后就不会了，把钴合金钢打造成长钻头钻低碳钢长枪管，不敢说让技术工人随意钻，但只需要稍微用点心，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费神了。 不仅能钻的更快，钻头还不容易断裂磨损。 钻头更硬了，进刀速度可以更快，进刀宽度可以更宽，也可以把三次钻通减少到二次钻通。 16毫米的口径，先用8毫米钻头钻第一遍，孔偏的不多，合格后用15.9毫米钻头钻第二遍，磨棒打磨到16.1毫米，更能加快速度。 估计钻成一根长枪管，只需要两个多小时，一天一台车床能钻出3根长枪管，产量翻一倍还多！ 低碳钢材质的枪管终究不太合适，出售型的燧发火枪枪管薄一些，炸膛率千分之二左右，自用型的燧发火枪枪管厚一些，炸膛率万分之四左右。 这还是使用威力不大的黑火药，低碳钢勉强能做枪管，要是有标准的话，肯定不合格。 纯高碳钢材质不太适合做枪管，硬度够，韧度不够，最好用不锈钢材质，成本不高，硬度足够，韧性足够，炸膛率可能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以后找到硌和镍后，杨峥肯定要冶炼不锈钢，用不锈钢材质做燧发火枪，或更先进的步枪，自己用。 钴合金钢钻头成功，可以钻低碳钢和高碳钢，解决了杨峥一大心病。 不仅能用来钻枪管，钻其它机械需要的零件也可以，在工业上需求用处很大。 随后纯度较高的钒结晶还原到一定数量，炼铁时加入两成钒结晶试验，冶炼出钒生铁合金，再冶炼出钒高碳钢，简称钒钢。 冶炼出来的钢水倒入大模具中稍微冷却凝固，等能吊起来时吊到轧钢机上，轧成4－6毫米的钒钢板。 趁还软着，敲击切成很多个小块，回火退火淬火，消除应力，提高硬度。 然后用纯钒粉末和铜粉等粘合剂，用煤气气割枪热熔焊接到车刀铣刀座上，新的车刀铣刀就做成了。 装到车床铣床上一试，效果不是很明显，只是比高碳钢的车刀靠谱一些，大概比高碳钢车刀硬一半，靠谱一倍。 钒钢车刀还是不理想，必须得有钨。 不过也可以用，至少比高碳钢车刀铣刀靠谱，切削低碳钢问题不大，比较勉强，切削高碳钢很困难很麻烦。 本来还想研究钛合金，可是今年的海贸贸易季快来了，得去准备贸易。 连瓷窑可以烧瓷了，也只是让李氏族人自己琢磨怎么烧骨瓷。 今年春季海贸贸易季启新村准备的货物不少，计有肥皂116万块，火柴490万盒，精盐26吨，三轮自行车3670辆。 低碳钢库存600余吨，到时看其它货物占去的载货量有多少，三艘船剩余多少载货量，决定带多少低碳钢，最少200吨是要的。 本来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不止生产了这些货物。 只是部分货物卖给琉球了，部分货物卖到大明，部分货物卖给来琉球贸易的大明海商、倭国海商、东南亚海商、欧洲海商，大概卖出去生产量的三分之一。 燧发手枪1200支，燧发火枪赶工之下造出5120支。 玻璃容器3300余件，主要为玻璃水杯、酒杯、酒壶、茶杯、碗、盘、果盘、小鱼缸、单筒望远镜等小件玻璃品。 玻璃镜子有5800余面，小的掌心大巴掌大，中等篮球脸盆那么大，大的60厘米宽，一米高，半身穿衣镜。 工人技术不够熟练，只能做出这些没有瑕疵，容易制作的玻璃制品，暂时没有玻璃艺术品，不出售窗户玻璃。 这些货物包装好后，共有470吨左右，加上200吨低碳钢，共有670吨左右。 启新号标准载重260吨，家园号同样，高贵雄鹿号换装火炮后230吨，共750吨的载重量，只有80吨的载重空余。 这些载重空余准备给传统货物，棉布生丝书籍药品和瓷器，量不用太多，有一些就够了。 若有空余载重，多带些利润高的低碳钢。 去年赚的42万两银子的纯利润，这几个月卖了产量的三分之一，赚到不少，采购原材料花了一点，新建启新村和重建工业园区花了不少，到现在还有58万余两银子…… 杨峥和李大志做好调动计划，一声令下，暂时可以停产的工厂停产， 70个工人按计划搬运运输货物，把货物运输到下游码头，装到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上，由李大志和张鹏指挥。 家园号侧风逆风航速快，杨峥和许二民带队，开家园号，不能总空船跑，采购30头活牛带上，多少赚点钱，家园号启航，先向台州航行。 经过几次航行锻炼，从移民中招收的水手炮手越发熟练了，基本掌握开船开炮的大致技能，只差完善细致和积累更多经验。 开船倒是不需要太过专业的技能，只要对船熟悉，会打各种绳结，对风向和控帆的角度心里有数，胆大敢随意爬到桅杆顶端，别事事都让船老大指挥，就差不多了。 其它的只需要适应船上生活，适应寂寞孤独，富有冒险精神，敢和人开片就足够了。 三天航行到台州，徐应林这回在造船厂，在江边等待家园号靠岸。 飞剪船已经造好大半，船身几近完工，老远望着特别狭长，桅杆特别高耸，不显得霸气威武，反而显得秀气苗条。 “杨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徐兄，月余未见，你又显得富态了！” 照例寒暄一会儿，徐应林问道：“杨兄，你肯定是知道愚弟把肥皂火柴卖的差不多了，来送货的吧？” 杨峥惊讶道：“徐兄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这么快的吗？” 徐应林道：“是啊，好东西不愁卖。愚弟把肥皂和火柴向几个相熟的商人一介绍，他们自己一试，就知道这两样东西差不了，绝对能火起来。 不过也不敢打包票，先各自拿了些回去试水。结果买了的客人用过后都说好用，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卖的还挺火的。 要不是愚弟估摸着杨兄还得一个多月才能送来下一批货，一直压着剩下的货，不敢一下子全卖出去，不然早就卖完喽。” 肥皂和火柴对于古代老百姓的生活来讲，确实和神器差不多。 身上再脏，衣服再脏，哪怕是几年没好好洗过的抹布，用肥皂一遍洗不干净，两遍洗不干净，三遍总能洗干净，还不费啥事。 生火有那么容易的吗？拿根火柴棒棒，划一下就能生火，跟变戏法似的。 这年代人没啥娱乐活动，有点空闲就扎堆聊天打发时间，随便一件小事都能不嫌烦说好几天。 街上经过一个人，非得研究清楚他是哪里的谁谁谁，能放过神奇的肥皂和火柴不聊？ 在装叉这一块，厨房里的妇女倒罢了，在家不好装叉。 南方抽烟的人多，几个闲汉围在一起摆龙门阵，拿出烟叶散一散，装在烟杆里，其他人都在找火，你却“嗤”地一声随意划着火柴，对着烟杆点燃。 那叉装的，绝对满分！ 在传播方面，妇女的嘴比大喇叭还管用，谁家有了好东西不嘚瑟嘚瑟？能忍住不向其她妇女炫耀？ 一嘚瑟，一炫耀，知道肥皂和火柴的人自然多了，广告打出去了。 以前没有倒罢了，现在有了，手里有点闲钱的谁不想买来用？ 那谁谁谁买了，身上和衣服洗的干净，想抽烟随时都能点火，咱买不买？ 买！ 当家的不给买，就不让他上床！ 杨峥挠头，百姓对肥皂和火柴会有什么反应，他通过移民们早就知道了，知道市场接受度高，容易普及。 没想到市场接受度这么高，普及这么快。 40万块肥皂，70万盒火柴，只是刚在台州上市售卖，才一个月多几天，这就卖完了？有超过20万人买？ 这次过来没带货啊！ 第七十章 启航贸易 倭国的市场培养的比大明的市场成熟，该带更多货去倭国，好供应早把肥皂消耗一空的万千客户，持续稳定地的供货。 不然今年有，明年没有了，会让万千客户失望，甚至唾骂。 新东西打开市场，和治理沙漠化差不多，得一直持续的供货，持续地把市场轰开一条缝，站稳脚跟，再扩大面积。 要是正轰开这条缝呢，后面供不上货，援军没有了，沙漠重新侵袭过来，前面做的努力也就付诸东流了。 杨峥以为大明的市场，离稍微打开一条缝还差些时间。 倭国的市场已经打开一条缝了，所以把库存的全部肥皂火柴准备卖到倭国，用来稳定和扩大这条缝隙，直到铺开到很大覆盖区域。 没想到大明的市场这条缝隙，这么容易打开…… 看徐应林期盼的小眼神。 咋向他交代？ “咳咳……徐兄，愚弟预计错了，没有料到肥皂和火柴会这么火爆……所以……” 徐应林紧张地问道：“所以……你没带货过来？” 杨峥尴尬点头：“嗯，没带……” 徐应林立马变脸，吼道：“上船，返航，回去带了货再过来！” 杨峥：…… “徐兄，别这样，我们才刚来，一口水都没喝上呢……” 徐应林：“还喝啥水？赶紧上船，快点把肥皂和火柴带过来，到时候让你喝到够，喝到饱！” 杨峥：哥你别这样…… “徐兄，天黑了，好歹让我们休息一晚再返航啊……” 徐应林要发狂了，呼哧呼哧猛喘气，恨不得攥起拳头大喊出来。 良久后，身子一垮道：“好吧，休息一晚，明早天不亮就返航，至少要给我运来100万块肥皂，200万盒火柴！” 杨峥：你在想屁吃！ 总共才116万块肥皂，总共才490万盒火柴，你真敢开口？！ “徐兄，肥皂产量没那么大，已经在扩产了，现在只有80万块，明天回去给你带来40万块怎么样？” 徐应林刚泄下去的火又升上来了：“60万块！一块都不能少！” 杨峥苦笑道：“没有那么多啊，还要卖到倭国去呢，顶多给你45万块。 咱慢慢来嘛，那么着急干啥？肥皂作坊已经在扩产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徐应林道：“屁！上个月你咋说的？你也是说想要多少有多少，现在竟然不给我货，你说的过去吗？” 杨峥：…… 徐应林倒不是真的生气，大家都这么熟了，年龄差距不是太大，生意合作的好，私下关系更好，跟异姓兄弟一般。 看着很生气，实际上这是关系亲密的表现，换做关系不熟的人，你向他发火试试看？ 别人要么扭头就走，要么一巴掌呼上去！ 经销商跳着脚要货，这是好事，杨峥巴不得一大群经销商天天堵门呢。 好说歹说，才把徐应林安抚下来，答应明天回去给他运过来45万块肥皂，150万盒火柴，200辆三轮自行车，自行车以88两一辆批发，以后的量逐次提升。 要是不给他这么多量，他就不给杨峥和杜大勇说媳妇…… 同时徐应林支付上一批货的另一半货款，5000两银子。 翌日清晨六点，船员们起床，开着家园号回去。 徐应林找到一个大厨，一个大夫，两个教书先生，跟着船去琉球。 杨峥不用回去，还得采购货物呢。 30头活牛卖给徐应林，牛好卖，随便哪里都抢着要。 过来跑一趟，回去跑一趟，再装货跑过来一趟，得给船员多支付1000两上下的银子，这笔生意亏本了。 亏本也要做啊，客户必须得维持住。 这样的亏本概率不高，以后思虑周全点，争取不再出大错。 采购货物需要几天时间，家园号几天内没啥事，回去运货，晚几天过来也可以。 南京不能去了，只好在台州采购海贸货物，台州也有好几艘海船，海贸季之前商家们会备货。 既然徐应林要去了一批货，送到倭国的货就少了，三艘船空余载重量腾出来200吨左右，可以多采购些货，多带些低碳钢。 杨峥和徐应林进城，在徐应林的介绍下，很容易以市场价买到900多两银子的书籍，500多两银子的药品。 然后租船到杭州，从去年采购生丝茶叶的熟商那里，预定到3万斤茶叶，150担生丝，过一周后就可以来提货。 不等丝绸上市了，早几天过去，抢占其他大明海商的市场份额，去的早说不定还能多赚点银子。 再到松江县，找松江徐家买到三万匹上中下等棉布。 瓷器早已预定，增加不了。 至此采购完毕，只等到时候提货，共计680吨左右，载重空余80吨左右，到时候带280吨低碳钢。 等杨峥回到台州时，家园号已经来了，正在卸货。 卸完货后，徐应林支付给杨峥一半货款，两银子，另一半暂时拿不出来，先欠着，三个月内结清。 这还没去倭国呢，就赚到了3万余两银子的纯利润！ 银子和书籍药品装船，家园号开到杭州湾，生丝和茶叶上市了，进城提货，小船送到杭州湾，家园号把生丝和茶叶吊运到货舱里。 随后到松江县提货，把3万匹棉布装船，再到洋山岛，把两万件瓷器装船，然后返航，回琉球。 回到琉球，把银子卸下来，运回启新村办公大楼。 这十几天肥皂和火柴、自行车等货物又生产了一些，全给带上，低碳钢只能再装16吨，共216吨。 启新村有四百多护院守卫，岛津家武士足轻只有两千多人，火器装备量不多，护院们能防御住至少一千个武士的进攻，这次出海完全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淡水食物等补给补充到位，杨峥和老宝贝张鹏带队，启新号、家园号、高贵雄鹿号组成三艘船的船队离港，启航，向倭国平户港出发！ 琉球不仅地理位置好，岛链西边十几公里处还有向北的稳定洋流，更西边一百多公里处也有向南的稳定洋流。 非常方便船只南来北往，哪怕逆风降帆，不用风力，船随着洋流慢慢飘，也有2节航速。 这两条稳定洋流真的像桥梁一样，和优越的地理位置成就琉球万国津梁的美誉。 这两条洋流流速不小，宽度挺宽，每次向西北方的大明台州或洋山岛航行，船都要从这两条洋流里挣脱出来，越过洋流时控船和导航都要忙乱一阵。 只是琉球资源少，产出少，不争气，没啥海贸特产。 来往船只只是休整停靠一下，琉球赚些停船费和补给招待费，跟个加油站似的，享受到的海贸红利很少很少，所以琉球很穷。 农业产出刚好够吃，有时粮食还不够吃，猪和牛多，但基本没有人运输这个赚钱。 手工业也就那么回事，编些筐子篮子生活品和艺术品，价值很低，还占船上空间，没啥人会带大量手工业品海贸。 现在杨峥等大明移民来了，站稳脚跟了，所产的货物算是琉球的新特产，以后必然会带动琉球的海贸特产业，把琉球发展的更好。 之前也已经带动起来了，有不少闽商和东南亚海商、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商人听说琉球有好货，专门过来买肥皂火柴自行车和钢铁。 今年的风向和去年差不多，正处于西伯利亚寒风向南吹的末期，热带季风向北吹的早期。 所以风向比较乱，一会儿北风占上风，吹北风，一会儿南风占上风，吹南风，时而还有点东西风。 船队进入洋流中顺水航行，洋流流速很快，加快了2节左右航速。 启新号和家园号航速更快，一会儿顺风航速能飚到12节，甚至13节，一会儿逆风航速降到9节，不算慢。 高贵雄鹿号航速慢1.5节左右，启新号和家园号得降速，保持同步航行。 那霸距离平户850公里左右，有近700公里的航线可以搭乘洋流，舒服极了。 返航时也能搭上西边的洋流，更加舒服。 别的航速快的商船，如福船盖伦船，顺风航速最快只有7节，顺风顺水航速最快只有9节，逆风最多5节。 有些航速一般的福船盖伦船，顺风航速只有4－5节，顺风顺水才6－7节，逆风只有2节。 福州的航速一般的福船，沿海岸线航线跑一趟倭国，顺风需要半个月左右，逆风需要一个月左右。 所以他们要么趁冬天向北的季风顺风去，在倭国过年，春夏之交时向南的季风来了，再顺风回去。 要么逆风侧风航行到琉球，搭乘洋流较快航行到倭国，不太受季风限制，航速还可以。 哪儿像咱这飞剪船的前期船型，航速比他们快多了，顺风能航行，逆风也能航行，不太受季风限制，逆风航速比他们顺风航速还快。 沿途并不只有杨峥船队的三艘船，还有好几艘福船和盖伦船早几天出发，都在洋流航线上航行。 被杨峥船队给快速追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峥船队快速超越而去。 杨峥船队专业老水手较少，专业老炮手更少，学徒太多，开船都勉强，现在不适合作战，也就没有抢劫他们。 第七十一章 抢购热潮 “那个船队的是什么船？航速怎么那么快？”一艘盖伦船的荷兰船东问道。 船长解释道：“老板，那是琉球启新村的船，启新村的人是明国移民，他们改造了福船船型，以前只听说他们航速快，没想到这么快。” 船东喃喃道：“航速不仅快，还有十几门二十门火炮，想来装货量不会少，我想我该买船了。” 船长笑道：“老板，你不仅该买船了，还得买琉球启新村的货了，听说他们的货特别好用抢手。 琉球本来没有钢铁出售，上次我听说琉球竟然有钢铁出售，好奇之下看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的钢材质量特别好，比我见到的所有钢都要好！” 船东道：“真的有那么好？” 船长道：“真的，千真万确，我可以对着主发誓，他们的钢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钢材！ 好到铁匠锤都敲不动它们，只能先用他们的钢材打造锤子，这才能打铁！” 船东道：“等返航时见识一下。” 船长道：“老板，你可能不知道，琉球启新村他们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有一种精钢制作的三轮自行车特别好玩新奇，在东南亚特别抢手。 还有肥皂和火柴……” 船东问道：“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那我们去抢了怎么样？” 船长摇头道：“老板，他们的实力很强，有很多燧发火枪，有很多火炮，有很多专业士兵。除非公司派大量人手，不然我不建议您这么做。” “好吧，返航时我得去看看，看看这个村子有多么神奇，竟然有好几种好东西。” 航速快，不仅能更快航行到目的地，节省时间，多跑一些地方，多做一些生意，赶在别人之前把货送到，多赚一些钱。 更能规避风险，海上交战依靠的只有三种，火力、防御，和航速。 火力包括所有攻击力，火炮、火枪、鱼叉大刀都算。 防御嘛，武装商船能有啥防御？基本没有，木船船身倒是能防御住刀枪箭矢，也能防御住穿透力不高的火枪子弹，防不住炮弹。 航速快，别的船想追追不上，想堵截也不好堵截，靠近不了，攻击火力发挥不出来。 还能快速靠近别的船，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先一步抢占上风，占据交战主动权，获胜几率更高。 杨峥船队三艘船不想抢别人，别人也没能力抢他们，航行的顺顺利利，一路平安，平平淡淡。 三艘船是个船队，相互之间用老式旗语联系，很多词汇不知道怎么发，不靠谱，杨峥得搞出新旗语了。 全球通用的旗语现在用不上，也没办法做到全球普及。 自己船队用的旗语得能全面表达传递所有意思，最好加上保密，摩斯电码挺好的，可以不用英文字母翻译，用数字翻译。 两面颜色不同的旗子，旗语手挥动左边的代表滴，短信号，挥动右边的代表嗒，长信号。 挥舞几下旗子，几个短信号和长信号组合成一个数字发送。 三四个数字根据密码本对照翻译成一个字，简单点，三个数字翻译成一个字。 密码本用三字经可以，用论语也可以。 杨峥想自己编写，把航行常用的字写前面，不常用的字写后面，字不要重复，每一张最多只写99个字，这样简单点。 比如接收到的信号是233，代表密码本的第二页第33个字，看这个字是什么，接收的内容就是什么了。 发送旗语信号时，只需要连续挥动十几二十下，十秒二十秒钟时间，就能传递三个数字，代表一个字的意思。 旗语手练熟练后，十秒时间可以发送或接收两三个数字的旗语，几个字的关键传递内容，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发送接收到，非常方便快捷和保密。 除了旗语外，用镜子反光、声音、敲击桌子、开枪频率、信号弹频率等等方法，都能传递信号。 三天，仅仅三天时间，船队就来到了平户外海，水手们强打精神，连夜把船开进平户港湾里，不靠岸，落帆停船抛锚休息。 次日早上醒来，船员们这才收锚升帆，慢慢靠岸，打旗语让关船过来帮忙停船。 刚好港口码头有两个空闲泊位，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停靠上去，抢占码头泊位，家园号停靠在附近栈桥。 大早上的，有船靠港总是要轰动一下。 每年春夏之交贸易季，来到平户的船只有一百多艘，还是在一个多月内来的，是以每艘船的到来，都会引起平户港的一点小轰动。 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去年来过，给平户港倭国人造成深刻印象，辨识度又那么高，引起的轰动更大一些。 这不很多订了货的倭国百姓和商人，见启新号和高贵雄鹿号来了，马上成群结队向码头跑去。 看看今年带来多少好货，能不能抢到一份，家里有的用，或者能进到货，赚一大笔钱。 很多人跑着跑着回过味来了，我没带订货契约和银子啊，跑过去怎么买三轮自行车？ 又赶忙跑回去拿…… 船刚靠岸，还没停稳，没搭上船板，很多倭国人挥舞着契约，提着沉重的银子，焦急地等在岸边。 等船靠稳，船板搭在船舯和码头上，倭国人一窝蜂地涌上船，大呼小叫地要货。 “自行车！自行车！瓦塔西哇要自行车！” “肥皂！自行车！瓦塔西哇要肥皂和自行车！” “杨公子，快把人挡住，先把自行车给我！” …… 去年自行车和肥皂在平户火起来了，没想到今年还这么火，这么多人抢购。 连不会说雅言的倭国普通百姓，耳熟目染之下都学会了大明话，倭不倭，明不明的大喊要货。 看来市场上一年没有续货补货，早就嗷嗷待哺了，急需自行车和肥皂补充。 “都别吵，自行车有！肥皂也有！都别乱，后面的别上来了！一个一个来，别进船舱……” “大力，满仓，你们几个把自行车搬出来，在甲板上组装好，组装好一辆卖一辆，150两银子一辆，别卖差了！” “狗蛋，成发，你们几个把肥皂搬出来，一块卖200文，别卖贱喽！” 几百个人涌过来，两艘船船舯现场一片混乱，杨峥赶忙让船员们拦住人群，控制秩序。 已经上船的人先留着，安静等着，一会儿拿货。没上船的人先别上了，等上船的人拿了货下船后再上。 去年自行车批发价100两银子，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卖两百两，三百两！甚至四百两！赚翻了！ 所以今年提价，也不多提，每辆150两银子，大量批发，经销商零售商多卖的算他们的利润，好开拓市场。 让船员把货物搬出来，先把人多，要的数量不多的散客打发走，清净点才好和商人谈买卖。 船员们全都孔武有力，倭国人全都很矮小，男人只有一米半高，在不伤面子的情况下，船员们很容易控制秩序。 秩序稳定下来，杨峥也和倭国商人们凑一起，快速商谈进出货买卖。 “诸君，这是在下这次带来的货物总清单，后面有出货价，看看需要什么，需要多少，都认识大明字吧？不懂的可以问。” 货物总清单里自然把燧发火枪去掉了，燧发火枪可以私下里说，私下里卖，不能光明正大的卖，否则搞的人尽皆知，幕府该找麻烦了。 “呵呵……” 十几个商人尬笑，在座各位谁不会大明字啊，就算看不懂，也不好意思问出来。 去年把货物瓜分的四个商人，现在只有佐藤信康过来了，其他三个商人还没过来。 这里的商人大多是去年订了三轮自行车的，有些可能没订，也过来找商机。 佐藤信康见有火柴，量还很大，问道：“杨君，这个启新火柴是什么货物，数量还不少？” 杨峥摸出一盒火柴点燃，道：“启新火柴是今年刚出的新东西，一种取火物。 像这样一划就能点火，烧火点蜡烛油灯和点烟非常方便，一盒只要四文钱。” “呀！” “这么神奇的东西？” “这就点着火了？” “神奇，太神奇了！” “比火折子还要方便啊！” “杨君，快让我看看。” …… 一个家伙还把旱烟杆掏出来，想让杨峥给他点烟，你在想屁吃！ 这个人划一根，那个人划一根，一盒启新火柴两三下划完了。 杨峥得意地问道：“诸君，此物如何？” 佐藤信康竖起大拇指道：“好！好东西啊！取火太方便了。这么好的东西，杨君只卖四文钱一盒，太划算了！” 另一个商人点头道：“对，这启新火柴太神奇了，家家户户都能用的到，肯定很好卖。” 另一个商人道：“对，启新火柴这么神奇的东西，杨君还卖的这么便宜，是给我们让利呢啊！” “是啊，我们应该感谢杨君！” “感谢杨君！” 一人鞠躬感谢，其他人全鞠躬感谢杨峥，把杨峥看的一阵腻歪。 你们倭国人是批量培养出来的吧？怎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谁都这么喜欢鞠躬？ 第七十二章 货不够卖 倭国产金银铜，产量不少，老百姓穷的叮当响，会赚钱的人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很多钱。 大明等各国商人常年和倭国贸易，就是看上了倭国金银铜多，有能力支付货款，比朝鲜富很多。 卖到倭国的货物价格都很贵，谁让倭国钱多，东西又少又缺呢？ 倭国商人也挺奸滑，但和大明商人相比差远了，总被大明商人忽悠，以提高货物价值。 同时培养出了倭国人的接受能力，认为进口的东西就值这个高价。 一盒火柴卖一文钱，便宜到他们反而不相信了，卖十文钱，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卖四文钱，也觉得挺便宜。 火柴量大，杨峥要打开倭国市场，让倭国普通百姓都能用得起火柴，自然不能卖太贵，成本才0.2文的东西，卖到4文钱已经赚翻了。 火柴这么便宜，量又大，很适合卖给数量更多的中小商人，由他们带到倭国各地，拓展倭国各地的市场。 杨峥忍着腻歪，微微低头道：“诸君太客气了，这启新火柴成本不高，自然不能卖的太贵。 今年在下也增加了玻璃品和镜子，诸君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若感兴趣，可将需要的量写在清单背面，咱们好统计。” 搞了半天，只有兜里火柴一种样品，失策失策，杨峥赶忙让人搬来些样品，每种货物的样品都要。 倭国商人见了玻璃和镜子，更加不淡定了。 火柴确实好，家家户户都需要，但只是个小玩意，利润小。 玻璃品和镜子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新出现不久，依然是高端的舶来品。 在中产阶级和高产阶级中特别受欢迎，非常好卖，比瓷器还要受欢迎，还要好卖。 而且价格高，利润大，入手运回去后绝对能大赚特赚！ 样品一拿过来，打开摆出来，倭国商人们都激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玻璃制品，语无伦次地夸赞。 “这杯子太透亮了！” “这镜面太完美了，比西夷的镜子好多了，没有气泡疙瘩，一点瑕疵都没有。” “这镜子还更大一些，比西夷的镜子大多了，太清晰了，好东西啊！” “和西夷的镜子一比，西夷的镜子算个屁，又小又不平整，还有杂色，哪儿有这镜子平整完美？” …… 笑话，用科学的方法化学反应烧制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比无意中发现，胡乱钻研出来的东西差？ 肯定要好很多啊！ 杨峥指着一种种玻璃制品道：“这个玻璃水杯最便宜，承惠一两银子。玻璃碗盘碟稍贵，每件二两银子。 茶杯茶壶配套的，承惠四两银子一套，酒杯酒壶同样四两银子一套。 镜子一面掌心大的，承惠一两银子，手掌大的，承惠三两银子，脑袋大的，承惠十两银子，脸盆大的，承惠三十两银子，半身镜承惠二百两银子。” 玻璃价格杨峥了解过，欧洲商人卖了几十年，早已过了漫天喊价的时代，现在玻璃价格基本稳定，这价格和欧洲商人的价格差不多。 但欧洲商人是从威尼斯人厂家进货，不远万里运输过来的，一路上会有很多碎裂损失，运输成本很高。 咱不用，琉球又不太远，运输成本少，距离近会减少很多碎裂，生产成本很低，运输成本也很低，其中的利润非常大。 佐藤信康道：“这价格公道，品质比西夷人的玻璃好，价格还很公道。杨君，在下想入手700件玻璃杯盘，1000面玻璃镜子。” 杨峥道：“好，没问题，这就给佐藤君记着。” 其他商人急了，这里有十几个商人，你佐藤信康拿走近两成，我们这些人还怎么分？ 于是这个道：“杨君，玻璃杯盘鄙人要500件，玻璃镜子要800面！” 那个道：“杨君，鄙人要800件玻璃杯盘，300面玻璃镜子！” 另一个道：“杨君，鄙人要500件玻璃杯盘，1000面玻璃镜子，5个千里镜！” …… 好嘛，不够分了！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古屋畅一还没来呢，得给他们留一点啊。 不过杨峥还是道：“好好好，需要什么写在背面，不够分的话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往后在下多买些带过来。 都算好啊，在下只收现金现银和铜，货物只收硫磺硝石燧石，其它货物在下要来卖不掉，会砸手里的，还望见谅。” 众人一听赶忙提笔，在清单背面写上所需数量。 东西太好，恨不得全写上。 还没怎么写呢，稍微心算一下，得，超出手里货款总值了…… 不得已又删删减减，心算到差不多量，这才交给杨峥。 杨峥收集起来统计一下，16个商人，只有两个大商人，其他都是中小型商人。 肥皂要了56万余块，火柴全要完了还不够，精盐要了24吨，自行车全要完了还不够，玻璃同样，精钢堪堪够分。 书籍、药品、茶叶、生丝、瓷器要么要完了，要么只剩一点。 火柴、玻璃、生丝、茶叶、棉布、瓷器得留三分之一，杨峥还想给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留一些，古屋太一看他运气吧。 另外留点货还想去一次萨摩藩，和岛津家象征性地贸易一次，琉球奉行岛津忠福说过好几次了，去应付一下就行。 现在燧发火枪的产量大了，松浦家已经买到足够的火枪，得找其他客户销售燧发火枪，这也是杨峥一直想和毛利忠太郎、河野良太打交道的主要原因。 不然卖给谁都是卖，干嘛非要给他们留货？ 他们的背后是本州岛大名毛利家，和四国岛大名河野家，加起来怎么滴也能消化掉6000支燧发火枪吧？ “诸君，你们要的火柴、玻璃品、镜子、茶叶、生丝、棉布、瓷器量有点大，超出在下带来的量了，能否少一些？” 一个商人问道：“超出了？可以是可以，鄙人想问一下杨君，今年秋季贸易季能来吗？” 杨峥点头道：“能来，去年秋季本来就想来的，只是有事耽误了，今年秋季贸易季在下一定能来。” “那鄙人就放心了，诸位呢？” “可以可以。” “自无不可。” “可以，秋季再来入手一批。” …… 众商人手里的现金几乎都被榨完了，还要买些其它货物，自然都答应少点货。 然后详细商量份额，你拿多了，得让给我点，我拿多了，又不想让，差点吵起来，好半会儿才商量出大家能接受的份额。 然后，各自回去准备货款，准备马车牛车和船，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散客们还在抢购自行车，可自行车的份额都被瓜分完了，只能拦住后面的人，告知他们没有了，秋季再说。 去年倭国商人和散客们，可是预定了6700余辆自行车呢，这次只带过来3870辆，完全不够分的，产量还得增加。 现在摊子差不多铺开了，贸易对象不仅有倭国商人，还有大明、琉球、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东南亚各国海商。 需求量太大，必须得增加产量，合理分配份额。 像肥皂火柴玻璃要多少供应多少，精钢和精盐自用后剩余多少卖多少。 自行车和燧发火枪数量不能太多，得饥饿营销，保持自行车的长期奢侈品地位。 保持火枪存有数量，别以后打人家时，人家手里用的全是自己产的燧发火枪，数量还没有人家多，那就尴尬了。 刚送走散客，商人们过来搬货，松浦家商人在松浦重豪的陪同下来了。 来人当先行礼道：“松浦家商主松浦皓平，见过杨君！” 松浦重豪也行礼道：“重豪见过杨先生！” 杨峥对松浦重豪不在意，连个下马威都下不好，对松浦家商主松浦皓平倒是挺在意的，以后的贸易对象正主啊。 回礼道：“杨创革见过松浦君，刚到贵地，尚未来得及拜访，还请海涵。” 松浦皓平摆手恭维道：“无妨，不急。短短一年时间，杨君已然有三艘大船了，可见杨君前途无量啊。” 杨峥谦虚道：“哪里哪里，还不是托你们松浦家的福，在下这才能在海上混口饭吃？以后还望松浦君多多关照啊。” 松浦皓平道：“应该的应该的，平户欢迎杨君，只是……” 杨峥问道：“松浦君有难处？” 松浦皓平叹口气道：“唉……幕府要关闭平户港，平户以后怕是不再繁荣了……” 杨峥听了心里一咯噔，德川幕府你闲的是吧？闭关锁国，只留两个港口就罢了。 现在还要关闭平户港，我特喵刚在平户混顺利啊，你关了我这些关系还怎么维持？你特喵的！ 杨峥无奈道：“要关了平户港吗？那还真可惜啊，多么繁华的港口，以后……唉！” 松浦皓平收拾一下心情道：“不说这些，杨君，家主和你谈的燧发铁炮和精钢带来了吗？能不能先看看货？” 杨峥点头引路道：“当然带来了，全在船舱里，松浦君请。” “杨君请。” 几人下到底层货舱，杨峥找来撬棍道：“松浦君，这些箱子都是燧发铁炮，那些稻草包下面是精钢，请随意验收。” 第七十三章 被倭女吓哭 松浦重豪接过撬棍，随意搬出来几个箱子撬开，和松浦皓平一起验货。 “商主，铁炮没问题，和去年见过的一样。” 松浦皓平也点头道：“全是精钢打造，铁炮管是全钻通的，没有卷制，鸟嘴弹簧有力，制作精良，是我见过最好的铁炮！” 杨峥环顾一周，瞬间无语，感觉现在这场面像极了黑涩会军火交易…… 等下他俩不会黑吃黑，劫持了自己不给货款吧？ 刚才他俩带了多少人来？好像只有十来个人，都在甲板上，船员全在甲板上，每个人都有长短燧发火枪和刺刀，不足为惧。 我身边几个人？三个，共有7支长短燧发火枪，三把三菱刺刀，打他们两个绝对够了…… 看完低碳钢后，松浦皓平道：“杨君，你这铁炮是我见过最好的铁炮，精钢也是我见过最好的精钢。 你是诚实守信之人，松浦家愿与你永远交好！杨君？杨君？” 杨峥赶忙回过神：“啊？对对对，这里一共有5486支长铁炮，短手炮数量也够，质量全都差不多，口径绝对一致，配套的通条、刺刀、铅弹钳都有。” 松浦皓平：…… 刚说你靠谱，咋突然就这么不靠谱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杨君，短手炮500支，每支13两银子，长铁炮5000支，每支16两银子，精钢20万斤，每斤270文钱，可有差错？” 杨峥点头道：“并无。” 松浦皓平淡淡道：“共价值两银子，可有差错？” “并无。” 松浦皓平继续道：“换成黄金，共两黄金，可有差错？” “并无。” “好，那鄙人这就让人送来黄金，过来运货？” “好，没问题，交易完了后，在下想请松浦君吃饭，不知松浦君有没有时间？” 这下松浦皓平对杨峥的感觉稍稍回来一点，还知道请客吃饭，不错，还有的救。 “自无不可。” 松浦皓平下船，没出什么幺蛾子，杨峥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既想被黑吃黑见识一下，又不想被黑吃黑…… 不多会儿松浦皓平送来黄金，两，全是160两一块的大金砖，纯度百分之九十三左右。 看着不多，却有653.7千克，半吨多！ 杨峥必须得承认自己有收藏黄金僻！ 去年贸易获得的708千克黄金，杨峥只有过年时，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两圆嘟嘟的金元宝压岁钱，用掉6.2千克黄金。 除此之外一两都没有用，全再次提纯后铸成纯度很高的金砖，和少部分圆嘟嘟的金元宝，藏在家里小洋楼地下室内。 现在又有653.7千克黄金，收藏量超过一吨，之后的交易中还会获得很多，加起来可能有两吨了！ 想想就兴奋不已！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随后家园号开到码头，把燧发火枪和精钢吊运到码头，松浦家武士调整搬运到马车上，一车车拉走，上百辆马车络绎不绝。 港口税务官调度一下，把一艘东南亚来的小船调走，腾出码头一个泊位，高贵雄鹿号靠上去，继续给16个商人卸货。 一箱箱货物卸下船，一箱箱黄金白银紫铜吊上船，这场面看的杨峥和每个船员都眉开眼笑，偷笑不已。 用些成本贼低的工业产品，换回几乎同等重量的真金白银，自己人谁看了不欢喜？ 老板赚钱了，咱这些手下能不开心？ 晚上杨峥请客吃饭，先请松浦皓平和松浦重豪，松浦栋人家是大藩主，请不动。 几人边吃，边喝，边看白脸黑齿艺伎跳舞，边聊天，晚上留宿居酒屋。 倭国女人不知道咋想的，竟然以把脸抹的跟石灰一样为美！竟然更以把牙齿涂成全黑色为美！真够奇葩的！ 难道她们觉得龅牙呲牙双层牙不好看，所以涂成黑色，别人就看不出龅牙呲牙双层牙了？ 聊天时松浦皓平说精钢没办法打造燧发火枪，没有材质比精钢还硬的钻头，钻不了枪管。 杨峥偷笑，卖给你精钢让你打造打造铠甲武士刀长矛就行了，你还想用低碳钢打造燧发火枪？还想仿制燧发火枪？ 做梦去吧！ 杨峥对白脸黑齿艺伎无感，亲不下去，更不知道底细，不知道干不干净，晚上分开睡，半夜差点没被她吓死…… 次日送给松浦皓平1000两银子，算是回扣，也拉拉关系，以后松浦家要是燧发火枪有损耗报废了，或缺少精钢了，或想要什么货物，都可以联系嘛。 晚上又请16个商人吃饭喝酒，看白脸黑齿艺伎跳舞，听“吓哭啦，吓哭啦，你把我们吓哭啦……”几乎同音的倭国歌，然后他们留宿居酒屋，杨峥偷偷回船上睡。 这年代的倭国女人…… 真的要把人吓哭…… 就这船员们每天傍晚也要出去鬼混，或被哪家妇女姑娘拉进家里借种，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不知道他们怎么下得去口！ 边卸货，边清点，边验货，边收款，一直忙碌两天半，才把货卸完，款收回来。 卸货第三天中午，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都开着船来了，他们一北一西，竟然同一天到达平户，好有默契。 “毛利君，河野君，好久不见啊。” “杨君，河野君，抱歉，有点事耽误，来晚了。” “杨君，毛利君，抱歉，我也有点事耽误，来晚了。” 杨峥：……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对视一眼，信息传过，心照不宣地微笑点头。 杨峥：你们有基情？ 寒暄一会儿，看货，谈生意。 毛利忠太郎道：“杨君，万分抱歉，去年鄙人入手肥皂后，因为价格太高，回去卖了很久才卖完，肥皂能不能降点价钱，好让鄙人顺利卖出去？” 河野良太也道：“是啊，杨君，去年鄙人入手肥皂后，也因为价格高，不容易卖出去，还请杨君体谅我们，降些价格。” 好家伙，你俩这次是商量好的吧？要来一起来，要降价一起降价？ 怕不是有什么阴谋！ 杨峥不动声色地问道：“毛利君，河野君，不知你们觉得降多少合适？” 毛利忠太郎道：“不知……降50文，杨君能否接受？” 河野良太一愣，道：“若杨君为难，降40文也可以。” 杨峥看看毛利忠太郎，再看看河野良太，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真相。 结果只看到他们一脸尴尬，都尴尬地低头了。 “那就降40文吧，肥皂只剩18万块，你们分了吧。” “多谢杨君！” “万分感谢！” 随后谈火柴、玻璃、茶叶、生丝、棉布、瓷器的买卖，这些货物都按杨峥开的价来入手，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很遗憾没有自行车。 火柴、玻璃、茶叶、生丝、棉布、瓷器的量各留了三分之一，他们俩把玻璃、生丝、棉布分完了，火柴、茶叶、瓷器只剩五分之一七分之一的量。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完成后，两人才表明原因。 毛利忠太郎道：“杨君，幕府想关闭平户港之事你知道了吗？” 杨峥点头。 毛利忠太郎接着道：“前两年幕府要关闭平户港，松浦家肯定不愿意，一直拖了两年，明年恐怕拖不下去了。 鄙人按家主要求，要去长崎贸易，去了后没看到杨君，这才过来找杨君了。 杨君，明年你能不能到长崎贸易？” 河野良太点头道：“杨君，鄙人同样如此，在长崎没找到你，才来平户找你。” 杨峥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俩来晚了，还一起来，谈生意时显的很默契呢，原来是准备转战到长崎贸易啊，这就说的通了。 杨峥点头道：“平户港关闭了很可惜，明年在下肯定要到长崎去的，两位放心。” “如此甚好！” “愿以后都和杨君贸易！” “毛利君，河野君，给你们看两个好东西，燧发铁炮，精钢。 这燧发铁炮不用火绳点火，只用燧石点火。炮管是用精钢硬钻通的，不是铁皮卷制的，钢管壁厚，几乎不会炸膛。 而且寿命长，寻常铁炮打个几十发一百发炮管就废了，我这炮管打800发（实际500发）才会废…… 你们懂钢材吧？这精钢品质怎么样？够不够硬？有哪里的钢材能比得上…… 两位是大名家的商主，燧发铁炮和精钢的价值与作用，比在下更清楚。 燧发手炮还剩700支，每支14两银子，燧发铁炮还剩175支，每支17两银子，想要的话把这些包圆，还需要多少下订单，在下给你们造。 精钢没有了，需要多少秋季带来多少。” 毛利忠太郎道：“好东西，比之火绳铁炮好多了，只是价格太贵，杨君能否便宜一些？” 河野良太道：“杨君的货都是好东西，这精钢的炮管竟然不是卷制的，能硬钻通，没有缝隙！ 设计和质量没有问题，价格确实太高了，杨君，你卖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价格也是真的贵啊！” 杨峥笑道：“没办法，一分价钱一分货嘛。精钢本身就很贵，想不炸膛，就不能有缝隙。硬钻炮管这一块，废6根炮管才能钻成一根合格的，成本太高，自然不能卖便宜了。” 第七十四章 获利百万两！ 两人见杨峥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同意这价格，但只是包圆这几百支燧发火枪的价格，具体家主能不能同意这价格，还说不好。 毛利忠太郎道：“杨君，这燧发铁炮鄙人也不知道该预订多少合适，想来先预订2000支燧发铁炮，5万斤精钢总没错，家主会答应这个数量的。” 河野良太道：“对，鄙人同样可以拿主意先预订2000支燧发铁炮，5万斤精钢，多了不敢答应。待回去禀报家主后，由家主做决定，秋季贸易季时再找杨君订货。” 他俩能拿主意订货已经不错了，没有推诿说等家主拿主意后再订货，可见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 杨峥大喜道：“好，那在下回去先给你们打造铁炮，炼精钢，秋季贸易季时再确定具体数量。至于交货时间，在下不敢太过保证，4000支铁炮一年内交货。” 两人一惊，产量这么大的吗？杨君的实力果然很强啊！ 两人把剩下的燧发手枪和燧发火枪包圆，交易完后告罪一声，赶忙离去，长崎那边的摊子要有他们主持，不能耽误了。 平户港贸易完成，74万块肥皂，大部分按每块200文卖的，少部分按每块160文卖的，共卖了两银子。 500万盒火柴，卖了467万盒，4文钱一盒，共卖了两银子。 精盐26吨多一点，明斤，平均每斤267文，共卖了9761两银子。 自行车3870辆，每辆150两银子，共卖了两银子！ 燧发手枪1200支，部分每支13两银子，部分每支14两银子。燧发火枪5175支，大部分每支16两银子，少部分每支17两银子，共卖了两银子。 玻璃制品3800件，镜子6200面，价格各不相同，132具单筒4倍望远镜，每具100两银子，共卖了两银子。 精钢216吨，其中120吨每斤270文，96吨每斤290文，共卖了两银子。 书籍卖了1673两银子。 药材卖了896两银子。 3万斤茶叶，卖掉2.47万斤，价格各不相同，共卖了2621两银子。 150担生丝，今年收购价降了，每担245两银子，共卖了两银子。 3万匹棉布，价格各不相同，共卖了两银子。 2万件瓷器，卖掉1.67万件，价格各不相同，共卖了两银子。 剩余的少部分火柴、茶叶、瓷器还能卖4000两银子左右，现在已经卖掉的其它货物，共卖了两银子！ 102万余两，近103万两银子啊！ 当然近103两银子并不全是银子，有价值一万余两的硫磺、硝石、燧石、铅锭，还有少量倭国商人硬塞过来抵货款的武士刀、团扇、屏风等货物。 其它价值101万余两银子的财物，全是成品黄金、半成品金锭、成品白银、半成品银锭、成品铜钱、半成品铜锭。 成品黄金白银铜钱纯度百分之九十以上，半成品金锭银锭铜锭纯度百分之八十五左右，需要提纯精炼后才能使用。 黄金以百分之九十九纯度计算，价值29万两银子，共有1459.7千克！ 加上家里存的，杨峥现在共有2161千克黄金！ 两吨还多！ 银子银锭共有65.6万余两，交易时银子银锭以纯银换算，杂质不论多少，都不计算，市场惯例如此。 65.6万两银子是纯银数量，不折一丝色，实际上有杂质，重量会重一些，共重28吨。 铜钱和铜锭共价值6.8万两银子，铜钱不纯，铜锭也不纯，杂质也算价值，平均以1250文换算一两银子，共340吨含有一成左右杂质的铜。 满满当当的三船货，换来看着不多，体积不大，重量很重，价值很高的三船金银铜，和上百吨货物。 值了！ 太值了！ 又赚翻了！ 又赚麻了！ 想仰天大笑一整天！ 至于成本…… 这些货物比在南京生产时成本高了很多，重建作坊和扩建为工业园区也算成本，把流民转化为移民，把移民转化为工人，养一千多工人也算成本，成本还挺高。 不敢细算，成本大致也就十三四万两银子，细算的话杨峥怕自己笑出猪叫…… 资本真特喵赚钱啊！ 科技真特喵赚钱啊！ 科技研发出产品，资本生产并运作成高额利润，绝配！ 几个小工厂，产量不算大，批量生产的廉价工业品，却卖到了极高的价格，利润巨大。 杨峥不是合格的资本家，还算有良心，没把肥皂卖到几两银子一块，没把火柴卖到几十文几百文钱，更没有把自行车卖到1000两银子一辆。 实际上资本运作一番，真的能卖到这么贵，只是杨峥还有良心，不太懂资本，也不想成为黑心资本家。 只知道我把东西生产出来，以高出成本价卖出去，卖的越多越好，赚到钱，做更多事，就这么简单。 现在赚的已经够多了，十几万两银子的成本，生产出科技含量不高的产品，卖到上百万两银子，纯利润八十多万两银子，还有啥不知足的？ 在平户港的贸易完成，船员们玩了几天也玩够了，三艘船收锚升帆离港启航，向东南方400公里远的萨摩藩岛津家领地航行。 船上有价值103万两银子的财货，杨峥倒不怎么担心安全。 倭国海域只有倭寇专职打劫，倭寇的船要求航速快，不用装太多货，一般只有一两百吨排水量。 倭国海域内不太可能集结很多艘海盗船，怕被倭国水师围剿。 倭寇打劫一艘船都费事，更不要说打劫三艘船，还是船速贼快，拥有62门火炮的杨峥船队。 除了倭寇专职打劫，来往倭国贸易的船有时候也会客串海盗打劫，这样的船队一般不多，大多单独一艘船，顶多三艘船组成船队，这点实力连高贵雄鹿号都打不过。 所以杨峥几乎不担心被外部潜在敌人打劫，有点担心内部。 船上有这么多银子，万一哪个船员被银子迷了神智，做出些疯狂的事，造成的损失可能比外部敌人造成的还要多。 所以杨峥有事没事就和船员们闲聊搭话，一边和大家搞好关系，一边观察每个人的心理反应。 这年代的人心思单纯，见识不多，杨峥知道的人心险恶案例比他们知道的总数还要多。 有坏心思的人虽然没有把我有坏心思写在脸上，但懂点心理学常识的杨峥，还是多少能从言谈举止和潜意识行为中发现点东西。 好在船员们之中有羡慕嫉妒，但好像没有人有坏心思，至少杨峥没看出来。 就算有人有坏心思，杨峥也不怕，船队里可是有60个流民出身的船员呢，还怕镇压不了造反的船员？ 这些流民出身的船员经过审核，全是良家子弟，经过训练，战斗力不低。 杨峥给他们和家人活下去的希望，并且活的很好，就是他们心中的活菩萨，是神，他们对杨峥无限忠诚，同时也是杨峥的基本盘。 只要有这些流民出身的同伴在，其他船员没有全部造反，最少留一艘船，杨峥就有底气重新发展起来，哪怕流亡全世界都不怕！ 况且杨峥在对人心的笼络方面做的不少，待人和气亲近不摆谱，和所有自己人都能打打闹闹在一块。 工资福利待遇非常好，细节做的全面，几乎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好的东家，让人跟着他做事舒心，不太可能会背叛他。 一路大多顺风，三艘船以10节航速航行，航行12小时，到达鹿儿岛东南方海域，停船休息。 次日上午六点启航，航行到鹿儿岛湾以后，逆风向北航行，接受倭国水师盘查后进入鹿儿岛湾，一直航行到鹿儿岛城，以补给的名义在码头停靠。 杨峥带10个刀手下船，拿着琉球奉行岛津忠福给的介绍信，打听着来到岛津家商主岛津佑家里，递上拜帖求见。 门房哇哩哇啦说什么，杨峥听不懂。 高狗蛋道：“公子，俺会点倭国话，他好像在说商主不在家。” 杨峥道：“好吧，应该去长崎了，咱们去找奉行所，想来奉行所会有人负责。” 一路打听着来到奉行所，里面官吏却说负责海贸的人已经去码头查看了…… 得，白跑了，回码头。 回到码头，果然看到一队倭国官员与随从的武士在和张鹏交涉，杨峥走过去交涉。 “在下杨创革，见过这位大人。在下受琉球奉行岛津忠福之邀，前来萨摩藩补充补给。还未请教大人尊姓大名？” 实际上已经知道这人是奉行所管理海贸货物的官员，田中童夫，出于礼貌还得问一下。 为首官员道：“鄙人田中童夫，恬为奉行所町乙名。杨君，你们受岛津忠福大人之邀前来，只是补给？” 杨峥露出你懂的笑容道：“原来是田中大人，当然，在下有岛津忠福大人的介绍信，特意来鹿儿岛补给，还请大人通融。” 田中童夫闻言有些奇怪，接过信打开一看，明白了，补给是假，走私才是真啊！ 岛津大人竟然邀请不熟悉的海商过来走私，而且还是在人多眼杂的鹿儿岛城，怎么这么不稳妥？ 田中童夫笑着道：“杨君，你们的来意鄙人已知晓。 鹿儿岛城不是贸易港，不方便你们停靠，还请简单补给后速速离去，倒是可以在此地以南25里的小海湾里好好补给。” 第七十五章 扩产增产 杨峥明了道：“好，多谢大人告知，在下需要的补给不多，这次过来只是顺便看看繁荣的鹿儿岛，简单补给后立刻离去。” 随后装模作样简单补给一番，田中童夫悄悄问带来什么货，值多少银子，他今天好准备，明天去“补给”。 杨峥回答没多少，五千两银子足以。 船队启航，向南边25里的小港湾航行。 这个小海湾宽两公里左右，进深一公里出头，里面有几个小栈桥和一些渔船，很适合偷偷走私，船队停靠在小栈桥边。 第二天上午田中童夫带人和货车来了，随行武士清场，把渔民都赶走，开始交易。 33万盒火柴，5300余斤茶叶，3300件瓷器，货不多，只入账4100两银子。 田中童夫有点不满货太少，不过第一次交易，不好说出来。 “杨君，以后当在此地大量补给，我们岛津家保证诸位的安全。 我们岛津家需要生丝、丝绸、棉布、茶叶、瓷器、书籍、药品，也需要肥皂、火柴、三轮自行车、精钢、铁炮、大筒、香料、蔗糖等海贸货物，拜托了！” 杨峥答应道：“好，只是在下经营的货物种类不太多，无法那么全面，没有经营的货物还需你们从其它地方找补。” 田中童夫道：“这是自然，不过精钢和铁炮一定要带来，我们岛津家需求很大。” 杨峥答应道：“好说，只是走私有风险，在下希望你们只用黄金和白银支付，黄金最好，量小安全，不要铜钱和其它货物。” 田中童夫点头道：“没问题。” 随后告别，船队启航，离开鹿儿岛湾后向西航行，找到向南流的洋流，踏上洋流返航。 一路顺水，时而顺风，时而逆风，多为侧风，三角帆发挥了大作用，航速不慢，仅三天半就回到了琉球。 回来后组织人手搬运金银财货，成品黄金和金砖先运到铁匠作坊，精炼成999纯金。 大部分铸造打磨成10千克的大金砖，少部分铸造打磨成圆嘟嘟胖乎乎，圆润光滑的一两、五两、十两金元宝。 黄金加工好后收藏到杨峥家的地下室里，白银先储藏在办公大楼的地下室里，以后分批带出来精炼成含银量925的银砖，和圆嘟嘟胖乎乎，圆润光滑的一两、五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银元宝。 铜钱和铜锭储藏在仓库，铜钱用于在琉球采购原材料，发放工资奖金，铜锭以后精炼提纯成工业用铜。 没有橡胶，杜仲胶又太软，很多机械需要铜来做密封件，代替橡胶。 硫磺、硝石、铅锭、燧石等货物搬到仓库，除工业用一部分外，剩余的部分储存起来，部分提纯后做成火药和铅弹、火枪燧石，用来支撑训练。 成品火药储存半年后会氧化钝化一些，发火率下降，威力下降，杨峥不能接受自己人用这种火药。 所以每个月少做一些成品颗粒黑火药，大部分用于训练，少部分用于储存，保持储存的火药储存时间不超过五个月。 护院和船员每天的训练会消耗一点火药，长期下来消耗的不少，燧发火枪都打废三批了，枪管寿命只有500发，太低，训练太容易打废。 燧发手枪还好，训练的不多，船上火炮也经常训练，有十几门炮快到寿命了。 移民也有使用燧发手枪和燧发火枪，想打枪的话，可以到护院训练场边上的靶场打枪体验，每个月每人免费20发子弹火药。 年轻人谁不喜欢枪炮？让他们在监管下玩玩又没事。 移民百姓也需要会使用武器，生死存亡时帮忙作战，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该让移民百姓尚武。 赚大钱了，当然不能忘了生产货物的工人，运输货物的船员。 工人这几天内每人发五贯钱，五两银子的铜钱做额外奖金，管理层翻倍，再翻倍，以感谢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付出和支持。 雇佣的琉球合同杂工每人发两贯铜钱，临时工每人发一贯铜钱，以感谢工人们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付出。 船员工资福利很高，发三五两银子人家看不上，这次出海跑船每人除了发50两基本跑船银子外，再发30两银子以上的奖金，以感谢船员们这次跑船的辛苦付出。 金银财货安排好，杨峥立刻安排扩产的事。 肥皂的设备简单，增加设备数量，增加普通工人数量，扩产就能完成，不需要杨峥操心，李大志和吴二林已经基本扩产完成了。 杨峥给肥皂增加深加工工艺，对外收购橄榄油、椰子油、棕榈油、葵花籽油、蜜蜡、香料、颜料，把皂基深加工成各种精细效果的香皂，以卖出更高的价钱。 火柴的生产线再复制一套，三个月内完成，以后火柴产量翻倍，月产量650万－670万盒。 三轮自行车产量翻倍，设备不多，工具很多，倒是很容易增加产量。 玻璃暂时不扩产，先稳定住产量，细化玻璃配方，提高工人的加工能力和熟练度，增加玻璃工艺品。 炼铁炼钢暂时不扩产，特喵的铁矿石和煤炭供应不足，炉子总是停炉，多耗费了无数焦炭煤气用来预热炉子，耐火砖损耗也很大。 新增产品轴承和轴，只需要增加简单的车床和铣床数量，就可以批量生产轴承和轴。 普通轴承和轴先用低碳钢加工成毛胚，淬火硬化后再加工成成品。 高级轴承和轴先用高碳钢加工成毛胚，淬火硬化后再加工成成品。 这样可以减少一些车刀铣刀的磨损，减少一些加工时的难度。 新增武器木柄手榴弹，使用铸铁砂模铸造手榴弹外壳，外壳薄一些，铸造出预制破片的槽，内装钢铁碎渣、颗粒黑火药和6秒速燃引线，木柄用简易车床加工。 护院和船员只有燧发火枪和冷兵器太单一了，颗粒黑火药虽然威力小，但铸铁外壳铸造薄一点，留有预制破片槽，不至于一炸两瓣。 里面再用磁铁吸附法，填充工业生产后的废料铁渣钢渣，估计威力不小，半径三米内能炸死人。 木柄手榴弹装药装钢铁碎渣较多，重860克，单兵装备2－4枚，火柴点燃投掷，一般投掷距离二三十米。 新增武器步兵火炮，把小型轻便的虎蹲炮改造一下，增加小型炮锄和简单高低机旋钮，高低机角度0度至7度，使用低碳钢制造。 新式虎蹲炮口径40毫米，炮管长640毫米，全炮长1130毫米，重量19千克，单兵可以提着背着移动。 炮锄可以折叠减少长度，能打实心弹和百枚铅弹的霰弹，实心弹有效射程400米，霰弹有效射程120米。 准备给护院每个连新增一个炮兵排，装备10门新式虎蹲炮，10个炮手，10个弹药手兼装填手，10个后勤弹药手。 这么短的炮管，不需要后装，前装不怎么费事，两分钟可以发射三次。 这种新式虎蹲炮作为连排级中近距离的火力补充，敌人距离燧发火枪射程外，400米内时，发射39毫米实心弹杀敌，敌人冲到燧发火枪射程内时，发射实心弹和霰弹杀敌。 毕竟燧发火枪的火力投射速度和密度挡不住骑兵，也挡不住步兵的决死冲锋。 这种虎蹲炮打实心铅弹没什么，打百枚霰弹时一打一大片，每个连10门，骤然的火力密度比一个连一百多人的火力猛多了，和燧发火枪配合，绝对能挡住骑兵的进攻！ 新增步兵野战炮，把船上副炮改一下，口径还是90毫米，比6磅炮小3毫米。 硬式架退炮，钢制轮式，双开炮锄，后装滑膛，使用铜制可重复利用的炮弹壳，炮阀改为向右横式。 20倍径，炮管长1800毫米，全炮重336千克，有效射程2000米，最大射程3000米，发射实心铅弹，紧急时可以发射霰弹。 护院队伍新设炮兵连，预计装备18门，每门配4个炮兵，分为两个炮兵排，一个后勤排。 要是打仗的话，野战炮负责远程炮击，虎蹲炮负责中近距离炮击，燧发火枪负责近距离排枪。 木柄手榴弹负责20－30米的近距离轰炸，燧发手枪负责10－30米的近距离枪击，刺刀砍刀负责贴身肉搏。 这样的火力凶猛的很，哪怕面对同等数量的骑兵不计伤亡的决死冲锋，都有相当大的概率全部挡住轰杀！ 以前训练出来的护院只是为了自保，杨峥没时间给护院设计制造多种武器，武器装备种类很单一，现在得逐步正规化全面化起来了。 扩大产量和增加新产品需要工人，杨峥让三艘船保养一下，带上些肥皂火柴和自行车去大明，找买办徐应林、徐迪、张立山贸易。 带回铁矿石和煤炭与流民，流民转化为移民，移民转化为工人。 雇佣的琉球合同杂工大部分转化为普通工人，以填补工人数量的缺口。 他们每天在机器设备跟前工作，见识和能力提升了，看也看会了怎么生产，很容易转化为普通工人。 机灵愿意学的琉球人，还可以提升为技术工人，只要技术和能力到位，可以简单沟通，基本没有门槛，与移民工人一视同仁。 第七十六章 邂逅 再招收些琉球人做合同杂工，临时工也相应招收一些。 产业规模小，工人数量和专业技能提升很慢，暂时只能扩产增产这么多，工业规模发展较为缓慢。 扩产和新增产品后，逐渐增加各方贸易量，坐在琉球与琉球本地商人、在琉球倭国商人、大明福建海商、荷兰海商、西班牙海商、葡萄牙海商、英国海商、东南亚各国海商、朝鲜海商贸易。 主动开船出去与大明买办、倭国海商贸易。 李氏族人已经烧出来几批瓷器，共同放入试验的骨瓷胚烧制失败，还需要一炉一炉试验烧制骨瓷，一时半会可能烧不出来。 暂时以高端瓷器为主烧瓷，李氏族人有充足的制瓷烧瓷经验，完全可以制作烧制精美的高端瓷器。 甚至他们可以烧薄胎瓷艺术品，瓷器厚度只有一毫米厚，薄如蛋壳，在灯光下透亮透亮的，超级精美绝伦！ 只不过成功率不高，只有不到一成能成功烧制出来。 要是以后有电灯的话，烧制些样式简单的灯罩，套在灯泡上，用来柔和光线不错。 刚回来十多天，扩产增产的事只安排了个大概，没想到竟然受到前琉球国尚丰王，现琉球国司尚丰的召见！ 稀奇了！ 尚丰王竟然召见我杨峥？！ 怕不是惦记上我这百万两银子了吧？ 琉球国人口只有十万，正常每年税收顶多价值数万两银子。 加上海上加油站为各国商船提供服务收的税，琉球海商贸易收的税，每年顶多收入二十万两银子。 这几十年每年要给岛津家12万石粮食，价值6万两左右的银子，更穷了。 怕不是揭不开锅了，看我杨峥赚钱了，想薅羊毛吧？ 不管怎样，先去找正议大夫蔡锦问问情况，再去求见尚丰王。 为了安全，杨峥不仅带着贵重礼物，还带着一个排32个护院，其他护院也提高警备，以防尚丰王或岛津家发难。 一路骑驴来到守礼门，杨峥想着等会儿是不是该给尚丰王下跪，按礼制是要三拜六叩的，可咱是天朝上国人，给藩属国国王行礼，该打个折…… 来到蔡锦工作的议政署，很容易见到了蔡锦，行晚辈礼参见。 杨峥现在在琉球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虽然来琉球时间不长，但产业做的大，影响力很大，冲绳岛南部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 寒暄过后杨峥问道：“蔡公，早上王上召见晚辈，不知所为何事，您可知晓？” 蔡锦和他爹蔡祥修一样，属于琉球大员，尊称公很合适。 蔡锦劝道：“贤侄，不可再称王上，该称国司才是。” 杨峥行礼道：“蔡公教训的是，只是小侄并不认同倭人……” 蔡锦叹口气道：“本官也没办法，以国司相称吧，免得倭人寻事。 国司召见你，许是你如今名声颇显，想见见你。 另外中城王子朝益，也就是尚文世子成婚在即，可能想邀请贤侄吧。” 杨峥点头，犹豫道：“蔡公，晚辈一介布衣……该如何求见国司？” 蔡锦想了想道：“正常求见即可，左右无事，本官陪贤侄一起求见国司。” 杨峥赶忙行礼感谢：“如此甚好！多谢蔡公！” 蔡锦带着杨峥进宫，到宫门口时看到两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也要进宫。 蔡锦参见后介绍道：“贤侄，这位是与那城翁主，琉球之公主，快参见。” 杨峥快看呆了，这两个妹子也太好看了吧？尤其个子高的这个，长的特别标志好看，非常可爱，感觉还很聪慧机灵，青春洋溢的小脸上满是胶原蛋白。 个子在琉球女孩子中属于高的，大概一米六，身材很好，很纤细苗条，胸前规模不小，好想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啊！ 蔡锦介绍后，杨峥赶忙回神，躬身行礼道：“草民启新村杨创革，拜见与那城翁主殿下。” 好在按礼制不用跪公主，让自己一个二十几岁的大老爷们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真难为情。 蔡锦又介绍道：“贤侄，这位是野嵩按司加那志，尚文世子的未婚妻，快参见。” “草民启新村杨创革，拜见野嵩按司加那志。” 野嵩按司加那志红着脸回礼，不知道她那么害羞干什么。 与那城翁主大大方方地用大明官话道：“免礼，阁下可是启新间切杨先生？” 杨峥作为琉球启新村的村长，自然有官职，官职就是村长，可村长能称为官？所以自称草民。 翁主是琉球对公主的称呼，与那城是公主的封地，和频阳公主、高陵公主一样，是尚丰王第三个女儿。 与那城翁主称呼杨峥为间切，间切是县令的意思，这是抬举杨峥，从村长抬举到县令。 好在回话的不是个子稍矮的少女，这个少女是尚丰王二儿子的未婚妻，而让杨峥惊艳的主要对象是与那城翁主，不然就乌龙了。 杨峥行礼道：“回翁主殿下，正是草民。” 与那城翁主道：“杨先生可以称呼我的名号玄祯。” 杨峥再次行礼道：“是，玄祯公主殿下。” “咳咳~” 蔡锦轻咳提醒，琉球和大明不一样，名号不能和公主连在一起称呼，与那城翁主可以称呼与那城公主，不能称呼玄祯公主啊。 杨峥莫名其妙，不太懂，与那城翁主捂嘴偷笑，差点把杨峥魂儿勾走了。 与那城翁主好奇问道：“杨先生，听说你们来到琉球不足一年，已经把启新间切发展的有模有样了，作坊造的商品在倭国很受欢迎啊？” 杨峥谦虚道：“还好，全托王上的福。玄祯公主若是好奇，改天草民邀请您去启新村参观参观。” 与那城翁主干脆地答应道：“好，改天和王兄一起去见识一下。” 杨峥道：“草民一定欢迎之至！” 与那城翁主道：“蔡大人，杨先生，本宫和姐姐还有事，先失陪了。” 蔡锦和杨峥赶忙行礼恭送，一直到看不见窈窕的身段，杨峥都没有回过神来。 蔡锦取笑道：“贤侄，与那城翁主美不美？” 杨峥下意识道：“美！太美了！” 蔡锦再次问道：“想不想当翁主驸马？” 杨峥继续下意识点头道：“想！特别想！” 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尴尬地满脸通红，看着蔡锦不知所措。 蔡锦道：“贤侄，该进取了，以你现在的身份，想娶翁主可不容易，若有个官身，会顺当很多。” 杨峥尴尬地问道：“蔡公，翁主多大了？可有婚配？” 蔡锦笑道：“翁主正值二八年华，前几天国司还议过婚配，贤侄，你得抓紧喽！” 杨峥听了很兴奋，也很急迫，急忙行一礼求道：“还请蔡公教我！” 蔡锦笑眯眯道：“想娶与那城翁主，得先有个官身，以贤侄的能力获得官身不难，伯父引荐一下即可。 只是初涉官场，官职肯定不大，得一步步做起，怕国司会先一步将与那城翁主选配给士族子弟。” 杨峥倒不觉得很难，想入官场，走蔡锦的路子只能当个小官，一步步做起很慢。 咱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一步到位，甚至尚丰王得给自己封爵！ 杨峥悄悄问道：“蔡公，若小侄助国司重归琉球正统，可有资格娶翁主？” 这话蔡锦当然能听明白深层含义，蔡锦听了大惊，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杨峥，想看出来这家伙狗胆有多大。 杨峥又低声道：“蔡公，相信小侄，小侄一定能做到！” 随后和呆若木鸡的蔡锦一起走进宫门，求见国司。 琉球王宫并不大，很小，和大明江南五进大宅院差不多大，背东面西，东西宽一百多米，南北长两百多米，只有正、北、南、中四座大殿。 琉球虽然被萨摩藩岛津家控制了，尚丰王的政令需要岛津家在琉球的奉行所通过才能下发，王宫有部分岛津家足轻（士兵）守卫并监视。 但尚丰王并不是完全被控制，有自由活动范围，岛津家不敢明目张胆的监控，保留了王室的尊严。 尚丰王在南殿小房间单独接见蔡锦和杨峥，杨峥大礼参拜，口呼：“启新村杨创革拜见国司，国司千岁千岁千千岁！” 五十多岁的尚丰王抬手道：“免礼，杨先生，在我琉球可住的舒心？” 杨峥爬起来道：“托国司和蔡公关照，草民等人在琉球生活的非常舒心。” 尚丰王点头道：“甚好，孤听闻杨先生在我琉球兵精粮足，富可敌国，可有图谋？” 尚丰王问这话的意思，是直接问你丫在我琉球偷偷发展武力，又有那么多钱，想干哈？造反啊？ 杨峥听了赶忙下跪道：“回禀国司，草民等人移居琉球，自然需要些许武力傍身。托国司和蔡公护佑，确实挣了些家业。 若说图谋，草民确实有，草民只想让琉球回到原本该有的样子，琉球，只能是琉球人的琉球！ 除此之外，草民无丝毫图谋。 草民所言皆无虚妄，一心赤诚，天地可鉴，日月可照！” 原来召见我是不知道从哪听说的消息，对我实力忌惮了，想叫过来敲打一番。 第七十七章 护院改编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个大招，之前图谋的全盘托出，就问你能不能接的住！ 蔡锦这时赶忙佯装呵斥道：“放肆！不可殿前失言！” 尚丰王果然被大招打懵了，十多秒才回过神来，摆摆手示意蔡锦别说话。 “杨先生，你有多少兵力？战力如何？可知倭寇战无不胜？” 杨峥自信道：“草民自然知道倭寇战力不俗，现有兵力近千，犀利枪炮无数，战船巨舰三艘，战力较之倭寇只强不弱。 一年后可扩兵两千，战船巨舰五艘，朔本逐原易如反掌！” 尚丰王不置可否，想了一会儿道：“半月后中城王子朝益大婚，届时望杨先生到场。” 说完后起身离开，不知到底是何反应。 蔡锦和杨峥叩拜道：“臣\/草民恭送国司！” 从王宫出来后，蔡锦失望地道：“唉……贤侄啊，王宫里尽是岛津家眼线，这种话怎么能在王宫里说？何况你……野心也太大了！” 杨峥自信笑道：“蔡公，小侄一向稳健，从不妄言。 本来小侄想半年后和国司联系的，今日见到与那城翁主，一时神魂颠倒，情难自已，这才将计划提前，和盘托出。 现今实力尚有不足，若与岛津家硬拼的话，胜负当在四六之间。 一年，一年后小侄的实力，可以横推岛津家！ 蔡公若不信，可到我启新村一观，相信可以给蔡公带来信心！” 蔡锦：…… 我特喵见你这么狂妄，都想放弃你了，你又给我信心…… 得，抽空过去看看吧，看是真狂妄还是真有实力。 杨峥没有在尚丰王面前提起想娶与那城翁主，既然蔡锦知道了，他自然会向尚丰王提，由他以媒婆和长辈的身份，向尚丰王提出更合理。 蔡锦身为琉球的政议大夫，礼部尚书，主职就是管王室婚丧嫁娶的。 不管他对杨峥有多少怀疑，现在还没下结论嘛，会向尚丰王提议拖延为与那城翁主选驸马的事。 杨峥回到启新村，继续指挥扩产增产，晚上编写摩斯电码密码本，写完后写护院扩军计划。 之前一直很低调，所以把武力队伍称之为护院，之后还得继续低调，武力队伍继续用护院这个有点憋屈的名称。 护院队伍一直在扩充，现在扩充到了623人，数十人训练刚满一年，超过两百人训练半年，没有经过实战，但战斗力不俗。 琉球局势较为平和，护院们可以好好训练，轮流值班，每天只需要派出一个排站岗巡逻启新村，一个月只放四天假，每月每人平均训练23天。 笑话，每天三餐吃的贼好，肉蛋奶豆果蔬管够。 不知道护院们是久穷乍富还是虚不受补，之前还是流民时饿成了皮包骨头，随时都可能挂了。 吃了两个月好伙食后，护院们普遍健壮起来，吃了四个月好伙食后，大多数护院竟然长的很胖，训练强度高，把肥肉转化成了一身腱子肉，平均体重75千克左右。 有的工作轻松的移民，不用训练，半年时间体重竟然从不到40千克，长胖到90千克的大胖子！ 浑身肥肉，大肚子圆溜溜的！ 护院每天训练8个小时，早晚各武装越野5公里，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引体向上100个，蛙跳100个，波波跳100个，体能耐力能差？ 每天列队一小时，纪律能差？ 每天泥潭里格斗一小时，相互打的鼻青脸肿，心理素质能差？身体承受能力能差？ 每天单兵瞄准打靶2发子弹，半小时，大小队列战术打靶3发子弹，一个半小时，枪法和战术能差？ 护院们现在除了三个月以下的新兵还有点流民的皮包骨头外，个个膘肥体壮，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块，皮肤黝黑，浑身坚硬如铁，壮的跟牛一样。 专业技能练的不差，燧发手枪打30米靶子，上靶率超过五成，燧发火枪打200米靶子，上靶率两成半，打150米靶子，上靶率近乎五成。 拼刺练的不差，那些招数战术练的滚熟，匕首同样，大刀稍差一些，也很娴熟。 单兵、双人、三人、班组之间的小队伍战术训练演练娴熟，灵活无比。 班排以上的三段队列和变阵演练娴熟，战术战法多样化，一声令下全都能快速变阵，以针对敌方阵型。 大明的兵十天训练一次都算精兵，满清那么野蛮的兵员，也才一个月训练几次，每次持续三四天。 岛津家足轻士兵也不每天训练，平均三天一小练，七天一大练。 武士训练？太自由散漫，自己安排训练，训练时间和强度极低。 他们练兵跟玩似的，没有多少军费，士兵训练需要吃的好，吃的好需要多余伙食和器材损耗支出，粮食贼贵，供养不起，还不如乖乖呆着，每天喝点粥多实惠？ 杨峥不一样，对练兵很重视，军费花的足，护院每天吃饱，每天严格训练，武器装备坏了及时更换，不计成本。 军饷耗费、伙食耗费、武器装备损耗这三样支出近乎各占军费的三分之一，剩余的一丁点支出才是训练器材损耗和营地建设维护费用。 增加手榴弹、虎蹲炮、野战炮后，杨峥还得增加炸药包和盾牌、甲胄，编制得改一下。 再增加工兵爆破兵，装备颗粒黑火药炸药包，专门炸某些火炮打不到，又过于坚硬的敌方工事。 再增加兼职盾牌兵，现在这时代是冷兵器与热兵器的共存时代，敌人大部分兵力使用冷兵器，咱就算不使用冷兵器，也得防御冷兵器的进攻。 重量轻的钛合金钢暂时没空冶炼，高碳钢多的是，打造一些60厘米宽，1.2米高，2.5毫米厚，重14.5千克的盾牌不费事。 2.5毫米厚的高碳钢，足以防御住一般强力步兵弓箭射出的重箭，更能轻松防御住长枪长矛的全力捅刺。 宽度合适，高度稍低一些，好让后排的火枪手把子弹打向敌人，而不被盾牌挡住，或打到前面的盾牌兵。 有的护院枪法稀烂，天生不适合当火枪手，又吃的喝的训练的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块，赶去当盾牌兵正合适。 新编制设计成三三制，推倒之前的部分编制，按照班、排、连、营、团、旅的编制设计，暂时旅级为最高指挥机构。 火枪班一班10人，由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一个老兵带领7个士兵组成，装备10把匕首、10支燧发手枪、10支燧发火枪、2把以上大刀、20－40枚手榴弹。 三个班为一排，设排长一人，副排长一人，共32人。 三个排为一连，共106人，设连长一人，副连长一人，参谋一人，传令兵一人，连长警卫员一人。 连直属炊事班5人，装备一辆双马四轮炊事马车。 三个连为一营，共437人，设营长一人，副营长一人，参谋三人，传令兵三人，营长副营长的警卫员共4人。 营直属炮兵排32人，装备15门40毫米新式虎蹲炮，两个排长副排长，15个炮手，15个弹药手兼装填手。 营直属刀盾兵排32人，全员装备盾牌、丝绸甲、锁子甲、铠甲、大刀、燧发手枪。 营直属后勤排32人，装备8辆双马四轮马车，负责全营两个基数的弹药饮食物资补给。 营直属炊事班5人，装备一辆双马四轮炊事马车，负责营部伙食。 营直属医疗班10人，负责全营战场急救。 三个营为一团，共1639人，设团长一人，副团长一人，副参谋长一人，参谋5人，传令兵6人，团长副团长副参谋长的警卫员共6人。 团直属炮兵连共132人，装备18门90毫米野战炮，一排二排为炮兵排，三排为炮兵后勤排。 团直属侦查排32人，装备32匹战马，负责全团对敌侦查警戒。 团直属后勤连共132人，装备30辆双马四轮马车，负责全团6个基数的弹药饮食物资补给。 团直属炊事班12人，负责团部伙食。 三个团为一旅，共5980人，旅长一人，副旅长一人，参谋长一人，参谋9人，传令兵6人，警卫排32人。 旅直属骑兵营共378人，没有刀盾排和后勤排，多出5人的兽医班，装备756匹战马，每人装备马刀、丝绸甲、皮甲、锁子甲。 旅直属教导连106人，负责全旅新兵训练，老兵专业技能培训。 旅直属特务排32人，负责对内清查内奸，宣传反敌特思想，对外潜伏策反宣传搜集情报。 旅直属工兵排32人，负责全旅修桥铺路、建设营地、爆破拆弹、维修器械等工作。 旅直属宪兵队22人，负责全旅军纪管理和军事法庭。 旅直属后勤营共373人，装备90辆双马四轮马车，负责全旅6个基数的弹药饮食物资补给。 旅直属野战医院一座，共70人，一个院长，12个军医，一个护士长，18个护士，一个后勤班长，6个后勤医药管理，一个32人的警卫排兼担架队。 一步到位，使用军衔制度，从列兵新兵、二等兵士兵、上等兵老兵、下士士官副班长、中士班长、上士副排长、准尉军官排长、少尉副连长、中尉连长、上尉副营长、少校营长副团长、中校团长、上校副旅长、大校旅长。 第七十八章 参观家园号 此外专业技能太专业的士兵军官，另外分成高级士官，三级军士长、二级军士长、一级军士长。 高级士官专业能力太强，干着士兵的活，拿着军官的待遇和地位。 三级军士长的地位相当于尉级军官，二级军士长相当于校级军官。 一级军士长更厉害，一般的一级军士长相当于校级军官，能力更强一些的一级军士长相当于准将少将！ 这么一算下来装备还差很多，丝绸甲需要用两套丝绸内衣缝制而成，几乎没有防御力，只是丝绸韧性极佳，不容易被飞过来的箭矢刺破，中箭后丝绸包裹箭头，箭头容易取出来。 皮甲用牛皮制成，重量轻，防御力一般，只适合骑兵使用。 锁子甲用弹簧小环串联制成，防御力挺好，主要防御箭矢的穿刺。 铠甲用容易批量冲压制作的山文甲，防御能力很强，主要防御刀砍枪矛直刺，对箭矢也有不错的防御力。 还得有制式军服、制式马刀，制式大刀，制式匕首，少量侦察兵用的弓箭弩箭，工兵各式工具，双马四轮马车。 挽马得至少300匹，战马得至少830匹！ 连长营长团长等正职负责作战与训练，副连长副营长副团长等副职和参谋长副参谋长辅助，管理各项杂事，指挥部队。 参谋必须得理论全能，主要分为作战参谋、人员参谋和物资参谋，负责作战计划、训练计划、物资调动计划、兵员军饷、辅助正职副职军官。 前天船队带回四百多移民，护院队伍吸收了两百多青壮年，现在护院只有894人，改编容易。 之后选流民带回来时，得带回来更加多的适龄青壮年，必须得快速扩军。 现在训练时间长的护院数量足够多，以老带新可以带2000新兵都不吃力，杨峥又钱多的烧的慌，有扩军基础，可以大规模扩军。 扩军所需的武器装备大多数能自己造，春秋冬季的常服礼服需要笔挺板正的呢绒，得从荷兰或英国海商手里进口。 马匹挽马可以买蒙古马，耐力好，适合拉车，也可以进口英国重型挽马夏尔马，虽然吃的多点，但更帅更好看更高大威武，能拉动更重的车。 只是海路太远，不知道体型食量那么大的夏尔马能不能运输过来，太艰难了，不报啥希望。 战马最好进口阿拉伯马，耐力好，速度快，是最好的战马。 波斯商人经商跑船的范围很广，可以通过他们进口，海路不算太远，很费事，但能做到。 安排好这几天这个阶段的工作，杨峥给与那城翁主写拜帖，邀请与那城翁主，和不知道哪位王兄过两天参观启新村。 再给蔡锦写拜帖，邀请他明天或后天到启新村参观。 与那城翁主不能和蔡锦同一天来，不然有蔡锦这个大灯泡，杨峥怎么泡与那城翁主？ 两份拜帖派人送出，很快回帖，蔡锦后天会抽出时间，与那城翁主过两天会抽出时间。 时间一到，杨峥带人驾驭四辆新出的豪华双马四轮马车，前往久米村接蔡锦，蔡锦和七个有空的官员一起坐上大马车，前往参观启新村。 乘渡船过漫湖，至长堂川码头，看到刚从大明回来的三艘船正在卸货，杨峥没有邀请他们上船参观。 火炮不能给别人看，一直都盖着炮衣，要是让他们参观的话，肯定要看火炮，技术就泄露了。 杨峥介绍道：“蔡公，诸位大人，正在卸船的是人造富铁矿石，把挖出来的铁矿石人工筛选一下，含铁量更高的，更容易炼出好钢。” 蔡锦点头道：“嗯，钢铁乃国之本，炼出更多更好的钢铁自然是好事。本官见这人造铁矿石还挺多，有多少？” 杨峥道：“回蔡公，三艘船大概各装16万余明斤人造富铁矿石，20万余明斤煤炭，这三艘船的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共能炼出大概25万明斤精钢。” 几个闽人三十六姓的大人惊讶：“这么多精钢？！够整个琉球用两三年了！” 杨峥笑道：“这些炼出来的精钢，只够我启新村一个月的消耗，若售卖的话，一个月能售卖出百万明斤精钢！” 蔡锦点头道：“贤侄做的好买卖啊！这样的船有何可取之处？” 杨峥道：“回蔡公，船长加长，宽变窄，在海水中航行的阻力可以大大减少，再增加些风帆，航速更快，受风向的限制更少一些。” 蔡锦问道：“那岂不是很不稳？” 杨峥点头道：“是很不稳，船员适应了就好。小侄有一艘船快建造完了，增加了很多稳定方面的设计，以后的船就很稳了。” 蔡锦点头道：“走，上船看看。” 杨峥：…… 大佬你别上船啊！ 火炮不能泄密啊！ 更不能在我这里泄密啊！ 蔡家世代造船，是造船界的行家，尽管蔡锦这样的嫡系不造船了，老本却不能忘，对船很感兴趣，对船型奇特的飞剪船型前期型船更感兴趣。 拦不住了…… 杨峥无奈，硬着头皮“请”他们登上船，蔡锦果然先看火炮，他自己直接把炮衣掀开了！ “蔡公，这就是我们的克虏伯船用主炮，口径四寸多，和西夷的13磅炮差不多，重1400余明斤，可打四五里远。” 蔡锦摸着炮管惊奇道：“竟是用精钢铸造的，还铸造的这么细腻！竟能打四五里远？” 杨峥点头道：“对，全用精钢铸造，精细打磨，最远能打六里远，一般能打四里远。” 蔡锦指着炮阀问道：“贤侄，这是起什么作用的？” 杨峥硬着头皮撒谎道：“蔡公，这是炮管底的堵头，堵炮膛用的。” 好在铜壳炮弹在弹药库里锁着，炮位上没有炮弹，只有光秃秃的火炮，不然杨峥真要麻爪了。 “蔡公别……” 蔡锦好奇地摸摸看看，突然一拉炮阀拉杆，杨峥来不及阻止，炮阀钢块“咔嗒”一声沿着轨道下坠，露出炮膛…… 这下就特喵的尴尬了啊…… 蔡锦问道：“贤侄，这既然是炮膛堵头，为何还能打开？” 杨峥麻了，硬着头皮继续撒谎道：“蔡公，这样打开是为了方便的清理炮膛。” 蔡锦人老成精，哪儿能看不出来杨峥在撒谎？笑的很诡异，指点着杨峥道：“呵呵，贤侄，你不老实啊！” 杨峥更麻了，行礼道：“蔡公恕罪，不是小侄故意隐瞒，实在是这克虏伯火炮过于先进，不宜展示啊……请蔡公和诸位体谅！” 蔡锦摆摆手不在意道：“好了，无妨，知晓贤侄的克虏伯火炮精巧犀利就行了，咱们看看一艘船有多少门火炮。” 工部官员向朝明拍马屁道：“蔡公，职下刚才数过了，这艘家园号共有8门巨炮，14门大炮。 船艏艉各一门巨炮，两门大炮，两舷各三门巨炮，5门大炮，皆隐于炮窗之内。” 蔡锦惊讶道：“竟然有22门火炮？比一般战船都多！” 杨峥道：“是啊，海上行船凶险，火炮不多不行。好在船大，能装得下。” 向朝明再拍马屁道：“是的呢，炮不仅多，口径还大，比红夷大炮还大一些呢。 杨先生当真了不得，所造之炮就像是精细打磨过一样，所有炮全都一个样，标标准准规规整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杨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是中老年官员如此会拍马屁也就罢了，关键你才多大啊？ 比我还小！ 二十来岁竟然已经这么会拍马屁了，以后中老年该把马屁拍到何种境界？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前途还真不可限量，原历史中，此子一路拍马屁，一路当舔狗，最后成功舔到首里大君按司加那志，尚丰王的三女儿，成了驸马爷！ 看完船，杨峥赶忙带他们进启新村，一个排护院在村西边界处迎接，准备护卫参观团。 排长程小明下令道：“都有了，立正！稍息，立正！敬礼！” 护院们听令列队，发出整齐的“咔咔哗”声，举枪行持枪礼，特别有节奏和威严。 只是黑色护院服显得有点不上档次，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军乐队伴奏。 就这蔡锦等人也发出惊呼：“嚯！令行禁止，举止如一，军容整肃，不错不错。” 向朝明夸张道：“是啊，职下都被吓一跳呢。” 卧槽！ 吾辈楷模啊！ 学到了学到了，又学到了！ 杨峥习以为常道：“诸位大人不必惊讶，这一排护院是本旬所有护院中的全项训练标兵，队列队形方面的单项训练成绩经常名列前茅，不足为奇。 接下来的行程，由他们保护诸位大人的安全。” 向朝明问道：“杨先生，什么是全项训练标兵？” 这个哏捧的好，若没人捧哏，杨峥还不知道该怎么嘚瑟出来呢。 “全项训练标兵就是体能、武装越野、越障、战术、射击、拼刺、格斗、队列、内务、纪律等训练项目，在各个排之间属于拿到第一名的成绩，为其他排树立榜样。 共有26个排，每旬考核一次，名列前茅者有奖励，吊车尾的有惩罚。” 蔡锦等人暗暗点头，没想到这些护院要训练这么多种项目，听着不明觉厉的样子。 第七十九章 参观训练 杨峥边走边详细解释，听的一帮不通军务的官员暗暗咂舌。 每天训练也就罢了，竟然还训练的这么认真，掌握这么多技能，这样练出来的兵能差的了？ 走到启新村下游的轻工业园区，杨峥向他们有限介绍了正在扩产的肥皂工厂、火柴工厂、玻璃工厂、化工厂，涉及保密的没有介绍参观。 接着到上游有限参观自行车工厂、轴承工厂、火枪工厂、火炮工厂、火药工厂、子弹工厂、炮弹工厂、水泥工厂、制瓷工厂、铁匠工厂、轧钢工厂、炼铁炼钢工厂，同样涉及保密的没有介绍参观。 随后来到启新村，看到高大的城墙，蔡锦等人吃惊不已，一个村子而已，有必要搞城墙吗？首里城的城墙都没这么高大结实啊！ 参观城内更加令他们惊讶，道路笔直宽阔，水泥路面还特别平整干净，两边沿街商铺生意兴隆，经营种类繁多。 商铺后面的住房更加绝，竟然全是三层小洋楼！整整齐齐美轮美奂！ 走到一户移民家里，蔡锦问一对老夫妻：“敢问兄嫂多大年纪了？来这里多久了？” 老头拘谨地跪下，小心翼翼道：“大人，俺快55了，婆娘快50了，跟着俺儿子刚来这里半年。” 蔡锦尴尬，对方年龄还没他大，却比他爹还苍老，看面相误以为是兄嫂，结果是弟妹。 扶起他们，一起坐到沙发上道：“家里几口人啊？在这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孙子孙女在膝前承孝？” 老头差点起不来，稍微放松点道：“这位大人，俺家六口人，日子过的好到没法说，您看看杨公子给俺家分的房子，钢筋水泥砖瓦房，墙刷的雪白雪白的…… 大儿子在给杨公子当护院，小儿子和大儿媳妇在厂里做工，三个娃每个月能拿回来十四五贯钱，家里从不缺吃穿，想吃口粗粮都不容易。 两个孙子在河北边私塾里读书，调皮捣蛋不好管…… 想想以前逃难的日子，再看看现在的日子，真的不敢想以前都是咋过来的。 好几年了，没吃过一顿饱饭，俺和婆娘上山好几次，都让两个娃给拉下来，这才能享到现在的福啊！” 说着说着说顺嘴了，老头老太太两股眼泪不停地流，真就和礼部尚书拉家常了？ 听着老人家讲述当流民的那段经历，蔡锦等官员无不神情肃穆，暗自神伤，向朝明都一直抹眼泪。 喝茶拉家常一会儿，蔡锦他们参观老夫妻家，老夫妻不停地夸赞新房子。 上上下下全跑遍，蔡锦等官员对杨峥对百姓的待遇没有一丝怀疑。 家里遍布生活痕迹，老头老太太对家里非常熟悉，没有一丝陌生，很多不常用的东西都能准确找出来说道，不在这里居住几个月，根本不会有这么熟悉。 何况老头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本分的普通农民，演技绝对没有那么好，这不是作秀，而是真实情况。 又转了几家，情况都差不多，非常真实，连蔡锦都羡慕了。 他们家里可没有沙发、自来水、玻璃窗户等新东西啊！ 没想到杨创革对治下百姓竟然这么好，三层小洋楼住着，家里不缺吃穿，子女儿媳妇有工作，孙子孙女有书读，每月还有十几两银子，怕是都花不完！ 这岂不是圣人理想中的大同世界？ 快到中午饭了，杨峥婉拒一家老太太的请客请求，带着蔡锦等官员去护院营地蹭饭。 护院营地在启新村北边，得出村过河，过河后是一片居住区，再向北东边是私塾，西边是护院营地。 “蔡公，诸位大人请看，此时800余护院正在营地里训练，这边是操场，练体能的地方。” 蔡锦等官员看过去，护院头目们大声呼喝，一百多个健壮汉子正在做一些奇怪姿势，挥汗如雨，浑身都湿透了。 蔡锦问道：“贤侄，这些姿势怎么如此奇怪？” 杨峥介绍道：“这就是俯卧撑，主要训练臂力，那个是仰卧起坐，主要训练腰力，那个是蛙跳，主要训练腿力…… 全身的肌肉训练强健，护院们体能才能好，有力气长久战斗。 姿势虽然怪异了点，但效果着实不错，看他们的肌肉就知道了。” 蔡锦暗暗点头，原来是这缘故，一个个护院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全是腱子肉。 来到格斗场，一百多个护院正在泥潭里混战，呼喝声此起彼伏。 三分之一手持木枪拼刺，三分之一手持木刺刀或匕首挥刺，三分之一赤手空拳对打。 今天在泥潭里训练混战，明天训练单对单对战，后天训练一对二对战，大后天训练一对三对战，大大后天又训练混战，如此循环重复。 刀刀刺到要盖上，拳拳到肉，浑身泥浆，完全混战，你打我我打他，像发疯的牛一般，打起来完全不顾损伤和肮脏，又特别有章法，不是乱打。 如此劲爆激情的训练场面，看的一众娇弱的官员们心肝乱颤，害怕担忧不已，直撮牙花子，腿肚子哆嗦。 心想要是某个护院像这样给自己来一拳，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打死？ 向朝明颤抖着问道：“杨先生，护院们这样混战，会不会……出事啊？” 杨峥点头道：“虽然用的是木制没有锋刃的刀，还包了布，护院们下手有分寸。 每天格斗下来后鼻青脸肿，全身没有一块好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过都是些皮外伤。 咱们现在看到的护院，已经训练了四个多月，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已经提升上来了，这点皮外伤对他们而言不算事。 很少出事，出事也不过是一点骨折，破个口子，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至今只骨折过一个护院。” 蔡锦握着杨峥的手感叹道：“先前以为贤侄狂妄自大，看了贤侄的练兵之法后，伯父倒觉得贤侄谦虚了很多，有此强军……” 何愁倭寇不破！ 只不过蔡锦没有说出来，跟着过来的官员虽然都是闽人三十六姓的人，非常团结可靠，对倭人没有一丝好感，不会向岛津家通风报信。 可不能啥事都让他们知道，人一多嘴巴就多，回去后容易说漏嘴，被岛津家听到就不好了。 杨峥行礼道：“伯父能体谅小侄，小侄深受感动！” 体谅？ 是相信吧？ 随后参观燧发火枪射击训练，今天有外人参观，所有燧发火枪全使用散装粉末火药。 半小时只打两发子弹没意思，杨峥下令这个连今天能打靶10发子弹。 护院们欢呼一声，拿了弹药后认真打靶，命中率贼高。 没有男人不喜欢枪械，蔡锦等官员见护院们打的有声有色，要过燧发火枪也瞄准打靶。 百米距离的靶子，有人打的挺准，有人怎么打也不上靶，因人而异。 向朝明打的挺好，五枪上靶三枪，共11环。 得意地对杨峥道：“杨兄，愚弟这枪法如何？要不咱俩来比比？” 杨峥摆手笑道：“不了不了，咱俩打没意思，向兄自己玩，注意安全。” 向朝明挑衅道：“怎么，杨兄怕了？” 杨峥坏笑着道：“是啊，愚弟怕了，怕打击到向兄……” 向朝明：…… 向朝明道：“杨兄，别藏着掖着，亮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 杨峥无奈道：“好吧，诸位大人，献丑了。” 说完接过向朝明手里的燧发火枪，熟练的装药装弹捣实，略微瞄准快速开枪，快速装弹后再开枪，一连开了五枪。 “砰！” 三环。 “砰！” 六环。 “砰！” 脱靶。 “砰！” 六环。 “砰！” 五环。 “20环，还有个脱靶，天天接触燧发火枪，竟然只能打到20环，让诸位大人贱笑了。” 杨峥虽然不常训练，把当初的40个护院带出来后就没怎么训练了，总共只打过100枪刚出头。 枪法却不错，认真打的话绝对5枪成绩超过30环。 不过燧发火枪打的是密集阵型的敌人，精确度要求不高，只要别打高或打低就行，装弹开火速度要快，能有多快就要多快。 他们打靶成绩不好，现在不好打击他们的兴致，随便打打就好了，别让人家难堪。 蔡锦微微摇头道：“已经顶好了，老夫眼神不行了，一枪都没打中。” 向朝明苦笑道：“我还沾沾自喜呢，没想到杨兄随便打打，打的都比愚弟准。杨兄，愚弟挺喜欢打枪的，这燧发火枪送愚弟一杆如何？” 杨峥笑道：“向兄客气了，想要多少随便拿，给你拿全新的。” 向朝明点头道：“不要多的，一杆就行了，空闲时打打靶打打猎就好。” 随后午餐时间到，护院们清洗一下到餐厅吃饭，杨峥带着蔡锦等官员打饭，和护院们一起吃。 蔡锦端着菜坐下数道：“莴笋炒肉、白菜炒肉、鸡蛋炒这什么菜、清炒青菜、冬瓜排骨汤，四菜一汤，不错不错。” 杨峥放下汤盆招呼道：“蔡公，这是青椒炒鸡蛋，刚长大一点的青椒，有点辣。今天带诸位大人体验一下护院们的伙食，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第八十章 邀请与那城翁主 蔡锦笑道：“不差了，挺新奇的，这菜看着也挺好吃，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 另一位官员钟安环问道：“是挺新奇的，杨先生别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今日放开了吃喝。杨先生，护院们是每天如此，还是今日加餐了？” 杨峥道：“回钟大人，护院们训练强度大，营养得跟得上消耗，每天都如此。八人一桌，两套四菜一汤，一日三餐还不够，晚上得加一碗面条。” 钟安环感叹道：“渍渍……这伙食，寻常商贾士绅都比不上！” 向朝明各尝了一口，调料香料用的足，味道很一般，有点辣，青椒炒鸡蛋更辣，瞬间辣的脸都红了，赶忙喝水。 “呼~杨兄，这个菜怎地如此辣？” 杨峥笑道：“向兄，这是辣椒，从美洲过来的植物，一般用于观赏，其实可以当做配菜炒，味道辛辣，初尝者很难适应，多吃几次就适应了。 辣椒不仅下饭，还能活血祛湿，少吃一点浑身就能热起来，吃完后浑身舒泰，诸位大人可以试试。” 官员们见向朝明那么难受，闻言只敢夹一小块辣椒尝味道。 果然很辣，比茱萸辣多了，也确实很下饭，多吃几口饭才能把辣味压下去。 吃几小口辣椒后，初步适应了这个辣味，发觉果真挺好吃的，没几下一碗米饭见底，浑身冒汗，非常舒服。 菜是硬菜好菜，调料和香料不少，可惜厨子手艺不精，味道着实一般。 有辣椒才感觉好吃了很多，看着周围护院吃的香，众位官员也胃口大增，每人多吃了一碗饭，把菜吃的精光。 吃过午餐后休息一小时，观看护院们负重越野，护院们背着背包燧发火枪，老兵背包里装15千克石头，新兵背包里装5千克石头，负重13－23千克。 从营地出发，向南进启新村，再向南上北山，在北山上跑一圈，最后跑回来。 及格时间28分钟，老兵能在22分钟内跑完，还没啥感觉，新兵勉强及格，累的要死要活。 这是连级团队负重越野，以连为单位整齐跑，不能超前落后。 如果是单兵负重越野，有的护院能跑进18分钟内，比大多数没有负重的护院速度都快。 看着新兵们累瘫在地上，一众官员都感同身受地心疼起来，何必呢？何苦呢？ 明明大概训练训练，就已经是强兵了，何必每天都训练的这么累呢？ 稍稍休息五分钟，气都没喘匀，又全员集合，以连为单位排成8个队列的三段击队列，在教官的指挥下不断变阵，打出排枪。 并不是单纯的所有人站成三排，前排打完换中排，中排打完换后排。 这样太死板了，和欧洲火枪兵排队枪毙可以，和懂得阵型作战的东亚人作战，这样绝对会被迂回侧击穿插包抄的队列混乱。 800多人分成8个队列，排成两层三段击队列，前队和后队参差交错，前队三排队列向前火力输出，后队三排队列补充火力。 如果有敌军打侧翼，后队可以立刻从横排变成竖排，面对侧翼敌军输出火力，更加灵活。 靶子是一个小山挖成的土崖，下层垂直面高1.7米，和人一样高，上层垂直面高3米多，防止铅弹越过靶山，打到远处的琉球人。 上层垂直面放着一溜木板，铅弹要是打的高度超过1.7米，会打到木板上，以木板上新增的弹孔评判射击成绩，弹孔越少成绩越好，每次打完后把弹孔堵上。 下层垂直面的土墙基本和人一样高，不需要护院们打的很准，只要高低打在这个1.7米的范围内就行，高了不行，低了不行。 今天全员能打十发子弹，前后共六排护院打的枪声连绵不绝，即使用不太熟悉的散装粉末火药，护院们也能保持一排9秒开一枪，加上换队列的时间，三排各开一枪只需要28秒。 要是用熟悉的定装颗粒火药子弹三段射击，护院们的平均成绩在6秒一排枪，三排排枪共19秒，装弹捣实换队列加瞄准，开一枪只需要19秒。 前后两层6排队列，火力间断时间更短，只有3秒，几乎连贯成绵延不绝的枪声。 整齐又巨大的枪声一阵连成一阵，弹雨一阵接一阵打在土墙上，看的人热血澎湃，激情不已。 蔡锦更是称赞道：“如此连绵不绝的枪林弹雨，世间无人可挡！贤侄真是练的好兵，造的好枪啊！” 杨峥笑问道：“伯父这回有信心了？” 蔡锦笑容满面道：“有了！伯父这下有十足的信心！估计不用2000护院，1500人足以！” 杨峥道：“练出这些兵不容易，人数越多伤亡越少，成功几率越大。” 蔡锦点头赞同道：“贤侄所言皆为老成持重之言！” 杨峥暗笑，之前你还以为我吹大牛，说话没谱，现在觉得我稳健了？ 随后护院们演练各种战术，以适用于各种情况的战场。 千变万化的战术演练，看的一众官员们十分过瘾，边看边讨论评价这个那个战术的作用。 听外行评价内行练兵，还挺有意思的，有时候让人啼笑皆非。 战术演练完，已经半下午了，蔡锦等官员该回去了，杨峥一路相送到久米村。 有的官员表示不理解，护院而已，需要这么多人？需要训练的这么严格？需要投入这么多资金？钱多烧的慌？ 只有明白杨峥所图的蔡锦悄悄道：“贤侄是稳健之人，该说的不用伯父说你也知道，伯父就不说了。 事成之后，贤侄不可再如此扩兵，该马放南山或移兵他处，以免鸟尽弓藏。” 杨峥点头严肃道：“小侄省的，济州岛不错，挺适合养马的。” 蔡锦赞许地拍拍杨峥手，一脸欣慰。 “与那城翁主对你感官不差，王上那里伯父去游说，翁主年芳二八，尚能等得起。琉球习俗不比大明，你也该多和翁主接触接触，此事当成！” 杨峥听了眼睛一亮，与那城翁主对我印象不错？ 蔡公能请尚丰王把翁主的婚事拖一拖？ 我和翁主能先谈谈恋爱？ 此事当成的意思是有八成成功率？ 好啊！ 只要一步一步稳健发现军力，把岛津家赶走打痛，先把与那城翁主泡到手，以后迎娶琉球公主就顺理成章啦！ 杨峥赶忙行礼感谢道：“多谢伯父成全！” 把蔡锦等官员送回去，隔天杨峥又到与那城主府，把魂牵梦绕的小心肝与那城翁主接出来。 入府后，杨峥直接见到了想念已久的心上人，心上人还是那么青春洋溢，惹人喜欢。 但与那城翁主旁边还有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年，想来是她王弟，杨峥得大礼参拜，行跪礼了…… “草民杨创革，参见公主殿下！” 与那城翁主好笑道：“杨先生快请起，不用如此大礼，这位是王弟尚贤。” 尚贤？ 以后的尚贤王？ 才十二三岁？ 果然没有跪错，以后的琉球国王啊，跪他不亏！ 杨峥没有起来，对着尚贤再拜：“草民杨创革，拜见王子殿下！” 年幼的尚贤宫廷礼仪很好，大明官话学的也挺好，扶起杨峥微笑道：“杨先生免礼，孤听闻启新间切有很多新奇事物，正好王兄有事去不了，缠着王姊想去见识见识，不知杨先生欢迎否？” 杨峥忙躬身行礼道：“欢迎之至，乐意至极！能请到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是我启新村天大的荣幸！” 尚贤高兴道：“甚好！王姊，那我们快走吧！” 与那城翁主摸摸尚贤的头笑道：“好，那就走吧。” 哗啦啦一群宫女侍卫服侍拱卫翁主王子出门上车，王室成员出行排场可真大。 杨峥不能和王室成员共乘一辆马车，与那城翁主和尚贤共乘一辆，杨峥独自乘一辆，随行护院和侍女侍卫走路。 一路到漫湖，上渡船过河，三艘船又去大明了，不在码头，参观不了，直接到启新村工业园区，今天没有护院迎接护卫。 之前迎接蔡锦是为了展示实力，提高蔡锦的信心，与那城翁主和尚贤是来玩的，不用向他们展示实力。 依然参观工厂，长堂川河上架着的二十几套水车动力组合让与那城翁主和尚贤好奇不已，尚贤终归年岁小，拉着与那城翁主要看巨大的水车。 “王姊，这些水车好高大啊，这么多水车，哗啦啦巨响，太好玩了！我想上去玩！” 与那城翁主尚妍板起脸来教育道：“王弟，不可如此失礼。” 尚贤瘪着嘴巴不开心地应声。 杨峥笑道：“公主殿下不必太过拘谨，今天是出来玩的，那就得好好玩。 何况王子殿下年岁小，对新鲜事物新奇是正常的。再不好好玩一玩，再过两年年岁大了，想玩都不能玩了，实为人生之憾事也。” 尚妍感同身受，赞同地点头道：“杨先生所言有理，本宫长这么大也没有好好玩过。好吧，既如此，那今天王姊就允你好好玩，可不许玩疯了性子。” “好耶，这些王姊！” 尚贤抱着尚妍胳膊，蹦蹦跳跳地亲昵感谢，随后一马当先跑上水车动力组合的栈桥，杨峥赶忙上去护着。 第八十一章 牵手 尚妍惊呼：“王弟慢点，注意安全。” 杨峥扶住尚贤后道：“公主殿下请放心，这栈桥安全的很，只是有点高罢了。” 尚妍点点头跟上，爬上栈桥后看着下面的滚滚河水，瞬间感觉头晕目眩。 何止有点高？这很高好不好？ 腿肚子有点打颤，紧紧抓着栈桥护栏不敢动。 其实栈桥也不是太高，离河面只有六米而已，也就两层楼高度。 栈桥一侧是河水，另一侧还有一排结实的木制维修踏板给人安全感，整体特别结实，好利于工人维修维护水车动力组合。 河水流速很快，有点不平静，被众多水车搅动后更加不平静，胆小的人上来后害怕很正常。 尚贤趴在护栏上看滚滚河水，显的很兴奋。 杨峥抽空看了一下尚妍，发现她被宫女扶着不敢过来，连宫女腿都在发抖。 把尚贤交给侍卫看护，杨峥走过去安慰道：“公主殿下不用怕，栈桥安全的很，别看下面河水，看周围风景，这样就不害怕了。” 尚妍佯怒道：“我才没有害怕呢！琉真，你害怕什么？别发抖！” 宫女委屈地声音打颤地说出一句琉球话，听不懂。 杨峥好笑，都怕成这样了，还嘴硬，别嘴硬了，亲上去都是软的！ 猛然醒悟到现在这场景，不就和带妹子看恐怖片的效果一样一样的嘛，那还不赶紧的凑上去贡献手和肩膀？ 于是伸手虚扶着道：“公主殿下别怕，抬头，看着我，一步步慢慢走。” 尚妍抬头看着杨峥，试着走了两步，宫女却吓的只挪了一下步子。 尚妍佯怒地瞪了她一眼，觉得靠不住，左手顺势抓住杨峥的右臂，觉得还是不够安全，紧张颤抖地抓住杨峥右手。 小手真嫩！ 真软！ 真滑！ 杨峥顺势两只手扶着尚妍左手左臂，手臂细细的软软的，柔若无骨，手感极佳！ 一边忍不住用左手背在身后，给这个叫琉真的宫女竖起大拇指。 神助攻啊！ 尚妍小心地走了两步，觉得还是不够安全，小手紧紧地抓住杨峥右手。 杨峥顺势调整一下姿势，尚妍只能跟着调整抓手方式，两人竟然十指交叉握在一起了！ 尚妍大呼口气，这下总算觉得安全了，身体紧靠着杨峥，小心走几步到尚贤身边。 尚妍小手与自己十指交叉，又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杨峥打了个激灵，感觉浑身一股电流流过，酥酥麻麻的，感觉妙极了。 竟然有初恋般的感觉！ 这种泡妞方法真管用啊！ 挽着尚妍来到尚贤身边，尚妍嗔怒道：“王弟，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么高你就不害怕吗？” 尚贤开心道：“当然不怕啦，王姊你看这么多水车，这么汹涌的波涛，多壮观啊。” 尚妍气的想敲他脑瓜崩，杨峥劝慰道：“男孩子嘛，胆子大很正常，公主殿下不必责怪。” 尚妍没好气地指着尚贤脑门：“你呀，小心点。” 尚贤害怕地低头躲避，看的杨峥一阵好笑，姐姐对弟弟的血脉压制果然厉害。 尚贤这时却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指着两人的手结巴道：“啊！王姊，杨先生，你们……你们竟然……” 尚妍抬手一看，自己的小手正和杨峥的大手十指交叉纠缠在一起，两人还靠的极近，顿时惊呆了。 “啊~” 呆愣两秒后发出一声女高音，急忙抽回手，慌乱地站远一点，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害羞地低头，谁也不敢看。 尚妍这反应完全属于小女生害羞的反应，没有一点厌恶的擦手或远离杨峥，杨峥一看，嘿嘿，有门！ 小手还没牵够呢，气的牙痒痒，也想弹尚贤脑瓜崩了。 你这小子，咋这么没眼力见？就知道坏人好事！ 尚妍：啊，要死啦要死啦！我竟然牵了男人的手？！还和他靠的那么近？！ 怎么办怎么办啊？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次和男生牵手，还没有感受到是什么感觉呢，就被王弟打断了，还想再感受一下啊，臭弟弟，都怪你！ 啊……金鹤真，你怎么能想这些？羞死人啦！ 不过杨先生年轻有为，高大英俊，倒不失为良才佳选…… 啊……金鹤真，你疯了是不是？ 完了完了，我心好乱，跳的好快，快压不住了…… 脸也好烫，耳朵好热，羞死了，快捂住，别让人看见了…… “杨……” “公主……” 尴尬良久后，尚妍害羞，杨峥尴尬，正想道个歉缓解一下气氛，谁曾想尚妍也想缓解气氛，害羞地抬起头，和杨峥异口同声轻唤对方。 这下气氛……更尴尬了！ “公主殿下先说。” “杨先生先……” 得，俩人又异口同声了，更尴尬了！ 这剧情，真狗血啊！ 尚妍害羞地想钻进木板缝里去，不敢再说话，杨峥脸皮厚一点，摸摸鼻子道：“公主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尚妍声若蚊蝇般道：“没关系~” 这时尚贤反应过来好奇惊呼道：“啊，我明白了，王姊，你思春了是不是？” 尚妍：…… 杨峥：…… 尚贤：“王姊，是不是啊？” 尚妍：…… 杨峥：…… 尚贤继续追问：“是不是啊？王姊，你是不是思春了啊？” 尚妍举起小拳头，气哼哼道：“别问了！尚贤，你讨打是不是？” 杨峥赶忙挡住尚贤缓解尴尬，小声道：“王子，你就别问了，这事怎么能问出口呢？” 老姐举起的小拳头的样子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笑，但对尚贤很有威慑力，尚贤吓的赶紧捂嘴，小模样还挺可爱。 杨峥干咳两声道：“咳咳，公主殿下，要不我们下去，逛逛工厂？” 尚妍收起小拳头，瞪尚贤一眼以示警告，别再乱说话了，随后转身想下栈桥。 可刚走两步，看到一边巨大呼啦啦作响的水车，另一边好深好深的汹涌河水，吓的腿又软了，不敢走了咋办？ 杨峥的视线一直放在尚贤美妙的娇躯上，看到尚妍紧紧抓着护栏，越来越不敢往前走，心里暗喜，嘿嘿，机会又来了！ 不动声色走上前，接过尚妍右臂扶着，先下手为强，揩到油再说。 “公主殿下，别害怕，有我在！” 尚妍瞬间感觉脑瓜子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身体僵硬，一步都迈不出去。 啊，要死啦！ 他又碰我了！ 可惜不是牵手……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尚妍正想夺回身体控制权，仔细感受一下，杨峥突然手从她手臂滑到掌心，撑开五指紧紧握住。 “嗡~” 尚妍小脑瓜子更嗡了，身体更僵了，脸和耳朵瞬间害羞到极致，像红透了的苹果，连脖子都红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夺回身体控制权，手指竟然鬼使神差地弯曲，和杨峥再次十指交叉握紧，细细体会其中感受。 好厚实啊！ 好温暖啊！ 好有安全感啊！ 杨峥暗笑，心想咱虽然不是万花丛中过，却也属于谈恋爱老手了，还搞不定泡不到你一个单单纯纯的思春期小丫头？ 这不小丫头都主动配合牵手了，没有一点反感，更没有一点下意识的反感反应，不仅有门，更有戏啊！ 小妞，你是我的啦！跑不掉啦！ 小丫头正害羞到极点，小脸蛋鲜红欲滴，脖子上的毫毛在太阳的照射下俏皮地竖着，看起来贼可爱鲜嫩，让人忍不住想吸几个草莓。 尚妍正僵着，没有反应过来，杨峥不急，仔细感受握在手里的柔荑，看着鲜红的侧面小脸蛋和脖子，闻着淡淡的少女体香，享受到了极点，不着急催促。 尚贤鬼头鬼脑地探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发出给给给的坏笑。 杨峥尴尬，赶忙把尚妍的宽袍大袖拉下来一点，遮住两人握着的手。 尚妍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又羞又恼，和男人牵手自然害羞，恼怒杨峥又揩自己油，也恼怒自己怎么这么不矜持，竟然再次和杨峥十指相连。 想抽回手，杨峥却紧紧抓着不放，再抽回，还是不放，羞的都没脸见人了。 泡妞当然得脸皮厚，只要不引起妹子的反感，脸皮怎么厚怎么来，接触怎么亲密怎么来。 杨峥坏笑着道：“公主殿下，慢着点，我扶你下去，得注意安全啊！” 尚妍无奈，只好继续让杨峥牵着手，低头走下栈桥，确实一点都不害怕了，还感觉很安心。 脚踏实地后尚妍想抽回手，又没有抽回来，忍不住提醒道：“杨先生，我们下来了，不必牵手了。” 杨峥厚着脸皮道：“刚下来，想必公主殿下还有点害怕腿软，再牵一会儿。” 尚妍有点羞愤了，杨峥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何况……要是能和你牵手一辈子该多好？” 尚妍这下不羞愤了，全是害羞，害羞地想快点找地方躲起来，脚步不由快了些。 腿被杨峥撩的有点软，牵手施加的力明显大了很多，借助杨峥的支撑，这才能快步走起来。 走进厂房里参观时，尚妍见厂房里那么多工人，更加害羞了，小脑袋靠过来声若蚊蝇地道：“杨君，这里人太多了，被他们看见不好，快放手。” “好。” 第八十二章 眉目传情 杨峥也不纠缠，泡妞得一松一弛慢慢来，闻言点头，默默松开手，回味着柔荑的柔嫩。 称呼变了，杨君自然不是倭人尊敬客套的称呼，而是佳人对情郎的称呼，嘿嘿嘿，初步泡到手啦！ 手里突然空了，尚妍有点怅然若失，牵手的感觉太美妙了，有点上瘾怎么办？ 好在杨君还在身边，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述各种机械运行和各种化学反应，感觉倒也奇妙。 一间厂房介绍参观完，在去下一间厂房的路上，杨峥一手牵着尚贤的手，一手若无其事地触碰尚妍的小手。 触碰着触碰着，两人的手又牵到一起去了，还是十指相缠…… 进入下一间工厂之前，两人又默契的松手，保持老板的威严和公主的仪态。 出了这个车间后，两人相视一笑，又自觉地牵到了一起…… 参观十几个工厂，牵手十几次，杨峥和尚妍乐此不彼，牵手上瘾了，连默契度都练的非常熟练，像极了一对刚开始恋爱的青涩情侣。 尚妍对化学反应感兴趣，不断问各种化学材料和反应效果，崇拜地听杨峥讲解。 尚贤对机械感兴趣，好像所有男孩子都对机械感兴趣，无聊的人看人家挖掘机挖土，能看一整天。 尚贤作为以后的琉球国王，作为一国之主，机械方面的个人兴趣终究不会持续下去，顶多以后制定国策时会偏向工业，琉球的工业有望啊。 参观完工厂，快到饭点了，杨峥领着尚妍尚贤到启新村启新大饭店，高价请来的厨子们早已准备好了大餐。 启新大饭店的精致小菜和流水席非常好，主要招待外来贵客、团队团建和婚丧嫁娶的流水席，三层大楼地方大，能同时接待四队两百人以内的团队，楼上有少量客房，可供百人左右的客人住宿。 启新大酒楼酒楼与客栈兼顾，酒菜特别好，主要招待内部移民人员，包厢较小，很适合几人十几人的小团队吃饭喝酒，楼上有很多客房，喝醉了可以住宿。 尚妍和尚贤属于外来贵客，当然得在启新大饭店接待，启新大酒楼又有很多酒鬼，免得冲撞了贵客，不太适合招待尚妍和尚贤。 宫女侍卫和护院们坐大餐厅吃饭，杨峥和尚妍尚贤坐天字包厢，两个宫女陪侍。 包厢人少，尚妍能放松一些，含情脉脉面带桃花地偷看着杨峥，杨峥也眉眼带笑地偷看着尚妍。 只有尚贤傻乎乎地在玩玻璃旋转餐桌。 宫女很识趣，里面没有容嬷嬷那类的古董老宫女，一早上没有丝毫干涉尚妍和杨峥的奸情。 尚妍身份尊贵，坐在主位，杨峥身份一般，只能坐在下首，与尚妍有点远，想夹个菜手都伸不过去，干脆厚着脸皮坐在尚妍旁边。 尚妍无语，白了杨峥一眼，杨峥一乐，美女就是美女，连翻白眼都这么好看。 “公主殿下，来尝尝这道赛蟹羹，先喝点羹开开胃。” “好。” 尚妍点头，轻启调羹，一点点优雅地喝下，鲜香到眯眼。 “哇，这个是蟹羹吗？” 杨峥解释道：“不是，这个是赛蟹羹，是用鲈鱼、蛋黄、火腿、香菇等辅料绘制而成，吃起来和蟹羹味道差不多，因此叫赛蟹羹，是浙菜中的一道名菜。” 尚妍赞叹道：“鲈鱼和蛋黄、火腿、香菇等辅料，竟然能做出蟹羹的味道，浙菜太神奇了！” 杨峥又夹一筷子菜道：“来尝尝这个菜。” 尚妍尝了尝难受道：“唔~这个菜味道好怪啊。” 杨峥坏笑着道：“哈哈，这是梅干菜扣肉，梅干菜味道太浓了，没有吃习惯的人受不了这个味。多吃几次习惯后，几天不吃浑身难受，老想着这一口。” 尚妍摇头道：“嗯~人家吃不来……” 杨峥另夹一筷子菜道：“那尝尝这个，西湖醋鱼。” “嗯，这个好吃，我喜欢，杨君你也吃。” 尚妍尝后很惊喜，给杨峥也夹了一块鱼，只这一个动作，脸又羞红了。 杨峥暗喜，嘿嘿，这小妞不错，不自私，知道分享互动，我喜欢。 “来尝尝这道红烧划水。” 尚妍疑惑问道：“杨君，这不是鱼尾吗，怎么叫划水？” 杨峥解释道：“这道菜是徽菜中的一道名菜，鱼主要靠尾巴划水前行，红烧后就叫红烧划水喽。” 尚妍点着小脑袋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好鲜嫩啊。” 尚妍逐渐放开一些女孩子的矜持，不断给杨峥夹菜，同时眉目传情，杨峥温柔回应，两人你侬我侬地吃饭。 把旁边尚贤看的很不是滋味，味同嚼蜡般机械地吃饭，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时不时转动玻璃转盘捣乱，也没有引起老姐的注意，好可怜…… 吃完饭后喝茶聊会天，尚妍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好午休一会儿。 结果全启新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琉球公主和王爷来了启新村，都来围观，出不了门，只好由杨峥带到客房休息。 在柔软富有弹性的海绵大床上蹦了蹦，体验一下这种新奇的床，尚妍躺在被窝里开始胡思乱想。 回想今天和杨峥的亲昵举动，脸上不由得开始发烫，害羞地用被子捂住脸，又后悔又甜蜜欣喜。 突然和杨峥分开，又十分想念，想念到睡不着，连心也无法平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杨峥英俊的坏坏的身影。 “他此刻要是躺在身边该多好？” “呀，金鹤真，你在想什么啊？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躺在新奇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尚妍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冒出无数少女初恋的奇妙心思，忍不住想和杨峥黏在一起。 但这么快过去找杨峥，又显的自己很轻浮，只好继续忍着，回味感受和杨峥接触时的奇妙感觉。 好不容易熬到近一个小时，尚妍终于忍不住了，想快点见到杨峥，收拾一番去找杨峥。 杨峥也睡不着，心里也在回味着与尚妍的甜蜜时刻，听到敲门声后起身开门，玩味地看着尚妍。 “公主殿下休息好了？” 尚妍害羞点头道：“休息好了，杨君休息好了吗？” 杨峥点头道：“我也休息好了，正好带公主殿下品尝一下这里的小吃零食。” 尚妍低头害羞道：“杨君以后可以称呼我玄祯，或……童名……金鹤真……” 杨峥惊喜地抓住尚妍两只小手问道：“真的可以吗？金鹤真？” 尚妍点点头，害羞地不行，双手从杨峥手里挣脱出来，转身跑出去了。 “等等我……” 杨峥赶忙收拾好，叫上尚贤和宫女、侍卫、护院，跑出去追心爱的姑娘了。 与那城翁主，与那城是封地名，翁主是爵位，尚妍是简化后的大名、姓名，玄祯是字，金鹤真是童名、小名、乳名。 姑娘都允许男生称呼她的乳名了，足以说明杨峥把尚妍基本拿下了！ 思春期小少女，就是容易泡到手！ 琉球风气也较为开放，可以接受年轻未婚男女牵手，不会被浸猪笼，但礼法健全，不能乱来。 启新村人口很多，需求很多很杂，非常需要各种各样的个体商户开店满足需求。 移民手里不缺钱，因此有点能力或技能的移民，陆续开了很多间店铺或小摊，各行各业都有。 现在村内已经开设了近两百间商铺，近百个小摊，大大充斥繁荣了市场，几乎想要什么都能买到。 当然很多原材料琉球没有，需要船队每次从大明进货，市场才能稳定运行起来，否则很多杂七杂八的原材料琉球没有。 杨峥带着尚妍等人刚出饭店，街上移民不断行礼磕头，让人无语极了，只好跑回饭店，各自换一身普通点的衣服首饰，这才能顺利地逛街。 一路上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时不时偷偷牵一下尚妍小手，握在手里捏一捏揉一揉，靠近到亲昵的距离，惹得尚妍害羞不已，特别有意思。 吃饱喝足后，杨峥领着尚妍等人来到城北护院营地，让护院带领侍卫体验燧发手枪和燧发火枪，顺便增加一下友谊。 杨峥带着尚妍体验燧发手枪，尚妍几乎完全不会不懂，杨峥靠在她身后，手把手教，顺便吃了不少豆腐…… 无意间体会了一下尚妍胸前的规模，果然有料！孩子以后不愁吃咯！ 体验完燧发手枪，时间不早了，尚妍等人该回去了，杨峥一路送到翁主府。 启新村没啥东西送女孩子的，只有试产出来的香皂和三轮自行车能拿得出手，杨峥只能先送这两样，回头做些首饰和内衣送给尚妍。 临别是杨峥深情道：“金鹤真小姐姐，我舍不得你走，怎么办？” 尚妍也不舍道：“杨君，和你在一起，金鹤真很放松很开心，我也舍不……后天，后天王兄大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见面啦！” 杨峥可怜兮兮道：“啊？还要后天啊？” 尚妍无奈苦笑，安慰道：“哎呀，就相隔一天嘛，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啦！” 杨峥无奈道：“好吧，后天就后天，回头我请蔡公向王上提亲，你可要答应哦！” 尚妍大羞嗔怪道：“坏蛋！谁要答应嫁给你啊！” 第八十三章 壁咚 杨峥厚着脸皮扮可怜道：“啊？你不嫁给我吗？呜呜……我太可怜了，以后要孤独终老了……” 尚妍偷笑：“嘻嘻，创革哥哥，金鹤真要走了哦！” 杨峥无奈道：“虽然舍不得，但你还是乖乖回去吧，别让王上和王妃担心，记得后天哦！” 尚妍点头道：“嗯，知道啦，不会忘记的，创革哥哥路上小心。” 杨峥一步三回头，尚贤也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相送，直到转过路口，再也看不到，杨峥才上马车离开，尚妍才回府。 初恋男女煎熬地等了一天多时间，终于等来尚文王子成婚，一大早双双焦急地赶去参加婚礼，实为与恋人约会。 尚丰王、王后、王妃、尚妍、尚贤等王室成员早已聚集在中城王府内，上百位琉球官员和岛津家奉行所官员陪侍恭贺。 杨峥放下较为贵重的礼品和礼金，在王室成员群里一下子就找到了一身琉球盛装，耀眼靓丽的小女朋友，两人相视一笑，迫不及待地想牵手互诉衷肠。 可惜现在还不行。 得先给未来老丈人丈母娘一家行礼啊，杨峥跪拜，老老实实行礼，尚丰王这回态度好多了，乐呵呵的让杨峥起来。 杨峥再向岛津忠福等奉行拱手行礼，随便寒暄应付一下，再向琉球官员拱手行礼，尤其是蔡锦蔡公。 蔡锦给杨峥介绍闽人三十六姓官员和琉球官员认识，杨峥挨个行礼，寒暄几句，混个脸熟先，指不定哪天就需要哪位大臣帮忙。 迎亲时间未到，尚妍向杨峥扭头示意一下，七拐八拐走进一栋较为偏僻的楼内，杨峥跟随过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一对小情侣激动地握在一起。 尚妍主动递上小手深情道：“创革哥哥，金鹤真好想你！” 杨峥握住小手深情道：“金鹤真，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 随后大胆的拥抱，把尚妍紧紧地拥入怀中。 你个老六，搞偷袭！ 尚妍瞬间呆愣住了，好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人家只是和你牵一下手，你却直接抱上来，脸皮够厚的！ 反应过来后，急忙从杨峥怀里挣脱出来，害羞低头扭捏着不敢看杨峥。 尚妍害羞地声若蚊蝇道：“创革哥哥，你……不能……这样……” 杨峥手指抬起尚妍的下巴，看着她今天绝美的盛装容颜，深情道：“金鹤真，我好爱你！” 忍不住直接亲在了尚妍小嘴上，还不松口，毫不客气地把尚妍的初吻夺走了。 尚妍又被惊呆了，反应又慢一拍，刚反应过来，就赶忙把杨峥推开，又羞又恼地直跺脚。 嗔怒道：“嘤咛~创革哥哥，你怎么这么坏？！不理你了！” 杨峥坏笑着一步步走近尚妍道：“嘿嘿嘿……是吗？哥哥就喜欢对你坏，你喜欢吗？” 尚妍被杨峥逼着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柱子上退无可退，心里小鹿乱跳，慌乱极了。 两人头顶着头，你侬我侬，轻声说着情话，杨峥脸皮厚，不怎么害羞。 尚妍脸皮薄，容易害羞，但还算大胆大方，否则也不会和杨峥约会了。 “嘤咛~创革哥哥，不要……” 杨峥低头，又一次亲在尚妍小嘴上，心里一直在偷笑。 牵手归牵手，你不能总是乱来啊！ 突然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尚妍慌乱到极点，少女的矜持驱使她挣扎，不能这样。 杨峥见尚妍开始挣扎，只好暂时停下，拉开点距离，握着尚妍小手深情地望着她。 尚妍两只小手挣脱出来，捶打着杨峥胸口撒娇：“哎呀，创革哥哥你坏死了！你怎么能这样？人家不理你了啦！” 说完赶紧慌乱地掩面跑出去，在拐角平复好一会儿心情，看到杨峥坏笑着跟出来，又赶忙整理盛装，跑回到王室成员群里，强装镇定。 实则内心慌乱地一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心里那是既满足又害羞，既回味又羞愤，既欣喜又害怕，既期待又紧张，慌乱到极点…… 尚丰王奇怪地看了会儿尚妍的样子，倒没有出声询问，这会儿正忙着呢。 倒是继室王后君丰见按司加那志和生母王妃真南风按司加田发现了端倪，王后君丰见按司加那志皱眉，没有当场问，想事后询问一番。 尚妍生母真南风按司加田关心地问了，尚妍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顾左右而言他，暂时糊弄过去了。 杨峥等了一会儿后才出来，幸好王后和王妃正在向刚来的大臣回礼，没有看到他。 尚妍刚才对情郎生气了，怕杨峥也生气，偷偷瞄过来，杨峥也坏笑着偷偷看过去，眉目传情。 看到情郎的坏笑，尚妍放心了，知道杨峥没有生气。 可看到他那抹坏笑，总是联想起刚才的大胆举动，害羞地低头，不敢再看杨峥，小脸红彤彤的。 好一会儿小美女没有敢看过来，刚好尚文王子打扮好了，准备去接亲，接亲队伍走后杨峥见蔡锦空闲了，凑过去聊天。 尚文年龄21岁，比尚贤大多了，是尚丰王第二个儿子，大哥尚恭前几年死了，按理尚文该继承尚丰王的王位，不知道怎么会是三子尚贤继位的，得问问。 “蔡公，不知尚文王子品行如何？” 蔡锦谨慎小心简洁道：“有野望，无权谋，性格暴烈，亲倭，为人所不喜。” 蔡锦挑眉，露出一副你懂的的眼神，杨峥点头，大概明白了。 原来是个有野心，却没啥脑子，性格还不好，而且亲近倭人的王子，琉球几乎没人喜欢他支持他，怪不得争夺不过尚贤，让尚贤坐了王位。 自萨摩藩岛津家入侵殖民琉球以来，除了少数亲倭琉奸欢迎倭人外，绝大多数琉球人对倭国人恨得牙根痒痒，非常仇视。 可惜打不过，琉球人缺乏血性，不敢与岛津家硬碰硬，连敌后游击都不敢，只能在心里暗恨。 因此谁亲倭，谁就是琉球人的耻辱，鄙视敌视对象，没有抽冷子干他一下已经不错了，还想得到琉球百姓的支持？ 不可能的事！ 琉球从上到下反对敌视亲倭者！ 既然尚文是这样的人，参加他的婚礼也就索然无味了，杨峥一边与蔡锦等大臣闲聊，一边与尚妍眉目传情，悄悄做个鬼脸吓她。 “蔡公，你看。” 杨峥又做个鬼脸吓尚妍，把尚妍逗得捂嘴直偷乐，没好气地隔空打杨峥一下。 蔡锦看的好笑，问道：“哈哈……贤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么快就把与那城翁主的心偷走了？” 杨峥得意行礼请求道：“嘿嘿……蔡公，小侄和金鹤真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您也看到了。小侄家里没有长辈，还请蔡公出手相助，成全小侄和金鹤真！” 蔡锦取笑问道：“好小子，连翁主童名都叫上了？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杨峥尬笑道：“也没什么，牵了牵小手，小小抱了下……” 蔡锦指点着杨峥笑道：“好小子，胆子够大的啊！” 杨峥尬笑：“嘿嘿……喜欢就要大胆争取嘛……” 蔡锦抚着胡须点头道：“嗯，是这个理。伯父会代你父母向国司提亲，至于成不成……得看你能不能把‘苍蝇’赶走了。” 杨峥急忙行礼感谢：“应该的应该的，多谢伯父成全！” 蔡锦抚着胡须，含笑点头，大大方方受杨峥这一礼。 不久后尚文王子的迎亲队伍回来了，队伍前面数百人穿着琉球特色盛装，跳着和倭国舞蹈很像的欢庆舞蹈，边跳边开路，场面看起来非常庞大喜庆。 随后拜堂，入洞房，一套繁文缛节流程走完后，尚文王子带着见过一次的新娘子野嵩按司加那志出来，给众位宾客敬酒，还顺带敬了杨峥一杯。 真的只是顺带…… 在场数百人全是琉球各按司士族、文武百官、岛津家奉行所官员，要么家族势力庞大根深蒂固，要么身居要职，要么实际掌权。 只有少数人不太够格，但还是来参加王子的婚礼。 杨峥倒是够格，也仅仅只是稍大的一方新晋势力首领，与闽人三十六姓交好，不太受重视，但谁也不敢忽视，身份不高不低，有点尴尬。 王子和王妃能过来敬一杯酒，已经足够尊敬重视了。 敬酒后正式开席，行了价值两千多两银子的礼品和礼金，又对尚文王子无感，该吃他娘的喝他娘的，多少回点本…… 宴席上杨峥继续和尚妍眉目传情，用筷子上的菜隔空示意夹菜。 杨峥夹什么菜示意，尚贤就夹什么菜偷笑着吃下，还害羞地隔空给情郎示意夹菜，杨峥笑嘻嘻一脸幸福地夹菜吃下，浓情蜜意浓郁到几为实质桃花红线。 席间杨峥要上厕所，向尚妍示意，尚妍害羞捂脸，杨峥在拐角等了好一会儿，尚妍都没敢过来，只好上完厕所回去继续吃喝。 第八十四章 吃霸王餐？ 尚妍倒是想去，可不敢去啊，怕杨峥动手动脚，到时候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要滴。 宴席过后，该各回各家了，杨峥和尚妍一步三回头，距离二三十米隔空互望，依依不舍地分别。 回到启新村后，对外没啥事了，杨峥一边主持扩产增产事情，晚上天天给尚妍写情书。 尚妍每天都会回信，只是不敢把思念大胆地表达出来，用诗词隐晦地表达思念之情。 杨峥抽空设计出女生内衣和卫生巾，请小娟帮忙做出来，请首饰匠精心打造首饰，送给尚妍当礼物，尚妍收到后欣喜无比。 杜小娟倒是挺善解人意的，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太多，只要杨峥心里有她就够了，非常支持杨峥追求娶尚妍。 杨峥虽然有点花心，但不滥情，对杜小娟一直很好，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上次参观过启新村后，蔡锦悄悄求见过尚丰王，把亲眼所见全盘托出，尚丰王从启新村这里看到了复国希望。 只不过事不密则不成，不露出分毫破绽，依然不动声色地和岛津家周旋。 这次蔡锦让人送来贵重无比，礼数周到的聘礼清单，杨峥准备好各种聘礼，蔡锦带着聘礼公然向尚丰王提亲。 尚丰王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和大臣们讨论过好几次都没结论。 毕竟启新村实力还不够，尚丰王得吊着杨峥，等复国后再答应更好。 几天后，去往倭国贸易的各国海商陆续返回，路过琉球停靠补给。 杨峥请张鹏带人到港口搭帐篷摆摊，摆出一些肥皂、火柴、三轮自行车、玻璃制品、燧发手枪、燧发火枪、低碳钢、马车轴承、轴、精盐、纯碱、水泥等商品样品，用来让各国海商知晓琉球有这些特产商品。 现在这些商品没有生产多少，库存不多，水泥需求下降，可以出售了。 各国海商同样贸易完毕，船上空余载重不多，买不了太多货。 主要还是打广告，让更多海商知道琉球有这么多种好东西，这次能买回去多少买多少，有多少货卖多少货，下次特意留空余载重过来进货。 接受预订，各国海商想要哪几种货，要多少量，什么时候过来提货付款，先商量好，杨峥好安排生产。 东西好，不愁卖，扩产完成后产量会大增，广告打出去能和更多海商贸易，赚更多钱。 虽然这钱需要给岛津家交税，杨峥很不情愿，但你岛津家可能会赚，我杨峥永远不亏，比你赚的更多！ 摆摊打广告的同时，也向荷兰海商和英国海商下订单，低价购买在东亚东南亚销量极差，卖不出去的呢绒，高价收购夏尔马。 想找波斯商人订购阿拉伯马，却一直碰不到波斯商船。 最近所有人都在忙着扩产增产，杨峥和李大志抽不出时间天天待在码头摆摊，只好让能力很强，又没啥事的张鹏坐镇负责了。 既然把老宝贝忽悠出山了，最近几年就别想回台州养老喽，乖乖在这儿待着发挥余热吧！ 反正年纪不是很大，身子骨还挺硬朗，能再干几年。 一边摆摊，一边作为杨峥的长辈，与蔡锦商量着筹办提亲的大事。 这不摆摊第一天，老宝贝张鹏带队卖出去好多天产量的肥皂、火柴、玻璃制品、自行车等各种产品，订购出去平均半个月产量的各种产品。 摆摊第二天，把一艘英国海商船上滞销，几乎没卖出去多少的精品呢绒，以每匹3两2钱银子的极低价格买下2600多匹。 这价格只够英国海商的进货钱和运费，没赚到一分钱。 可见张鹏老宝贝的能力有多强大。 可见呢绒在东亚有多不受欢迎。 在欧洲却十分受欢迎，英国资本家为了生产更多呢绒供应庞大的市场需求，大肆圈地，把耕种的农田变成草地养羊，剪羊毛做呢绒，都演变成羊吃人了。 这天摆摊回来后张鹏对杨峥道：“公子，向英国海商订购夏尔马不顺利，英国海商不愿意运输夏尔马，成本太高，卖不了太多钱，这生意不好做。” 杨峥道：“没有成年的马驹抵抗力差，身子弱，海运的话很容易夭折，只有成年马能非常勉强的海运。 两三岁的成年夏尔马平均体重一吨，每天吃的喝的大概重100千克，海商的船半个月补给一次的话，得为每匹夏尔马准备1.5吨的食物饮水。 运输马还需要空间，不能马挨马马挤马，哪艘船有那么大空间让马活动？ 一艘排水量500吨的盖伦船，全运输夏尔马的话，最多只能装下100匹夏尔马，经过两万多公里海运后，最多只能活下来一半。 一匹战马价格最高的时候才一百两银子出头，不远万里运过来的夏尔马又能卖多少银子？” 张鹏道：“最多两百两银子已经很离谱了，50匹也才一万两银子，去掉买马买食物淡水的成本，只能赚到不到7000两银子。 从英格兰运一船货过来，纯利润怎么滴也有一万五千两银子以上。 所以很亏本，几乎没有人愿意两万多公里海路运输马匹。” 杨峥道：“也不是绝对，西班牙大帆船排水量很大，上千吨的船比比皆是。 从西班牙航海过来，船上一般带很多白银，白银密度大，不占太多空间，其它货物不多，倒是可以找西班牙人高价订购夏尔马。” 张鹏点头道：“那老头子找西班牙人试试看，最近西班牙船少，得看运气。” 杨峥想了想道：“张伯，要不咱们去一趟马尼拉？刚好一起找波斯商人订购阿拉伯马，顺便到琼州买一批铁矿石，把琼州的路子打开？” 张鹏赞同道：“是得去一次了，等你忙完了再说。那个英国海商想买咱们的船，让老头子给回绝了，咱们自己的船都不够用呢。” 杨峥点头道：“回绝了好，咱们自己的船是不够用，只有徐家一家造船厂远远不够，得把琉球的造船厂利用上。” 张鹏问道：“可是琉球的造船厂不会造咱这种飞剪船型，预备的大木料也不够，怎么办？” 杨峥也没啥好办法，只能道：“试试看能不能从徐家造船厂引进几个匠头吧，大木料的事再说吧。” 五月下旬，工业园区的扩产和增产工作终于忙的差不多了，所有人大呼口气，所有人都忙坏了。 杨峥体谅工人，所有人这个月奖金翻倍，能放假的工厂放假三天，让大伙好好松口气，收假后再正常生产。 工作是为了生活，不能总是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丢了生活，累坏了身体。 每天只工作8个小时，加班不能超过两个小时，每天有充足的时间和家人吃饭，孝敬父母，教育孩子，散散步，和周围人聊聊天，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每旬放假一天，中小节假日放假三五天，过年放假半个月，这才是工作与生活，劳逸结合，多好？ 杨峥稍微休息两天，缓过劲来后开始主持护院的整编工作。 最近张剑波带三艘船去了两次大明，共带回近800移民，把其中近300人吸收到护院队伍中，护院队伍扩充到了1160余人，快一个团的规模了。 护院暂时还是叫护院，以减少存在感，尽量不引起岛津家的注意。 私下里杨峥向各位军官征名，让各位军官给护院队伍取个新名号，一直不拍板确定。 这样一来军官们暗自骚动起来，都不是笨人，明白其中含义，知道杨峥是想把护院队伍转化成正儿八经的军队，改编热情高涨。 护院毕竟只是看家护院的队伍，听起来不好听，哪儿有军队对这些热血汉子更有吸引力？ 新增加的武器装备生产出来一批，新老士兵打散重编，增加新兵种，逐渐补充新增加的武器装备量，更改训练大纲，以适应各兵种之间的配合。 正在忙着改编，值班的护院队员来报。 “报告公子，村里有倭人武士闹事，吃饭喝酒不给钱，还拔刀威胁我们，请问如何处置？” 杨峥惊奇：“还有这种事？走，看看去！” 点齐一个班，杨峥等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启新大酒楼，结果看到六个武士被四个护院和一大帮移民汉子给包围在墙角，仍然不放下刀投降。 “怎么回事？” 酒楼掌柜道：“公子啊，这些倭人忒不讲理，让他们到对面去吃饭喝酒，他们偏不，非得在这里吃饭喝酒。 在这儿吃喝也行，咱们一样招待。 谁知道他们吃饱喝足不给钱，嫌咱这儿饭菜难吃酒难喝，吵了几句就拔刀了……” 杨峥问道：“他们有没有伤人？” 掌柜的道：“那倒没有，巡逻的护院来的很快，用枪指着他们，他们不敢乱动。” “那就好。” 杨峥环顾四周问道：“有人会说倭国话吗？” 一个琉球工人站出来道：“公子，我会说倭国话，他们两个武士也会说大明话。” 杨峥道：“好，你来通译。” 随后对着包围圈里的武士问道：“你们很勇啊，敢来我启新村闹事！说说看，饭菜哪里不好吃？酒哪里不好喝？” 第八十五章 硬气 琉球工人翻译，还没翻译完，其中一个胖点的武士梗着脖子，用较为熟练的大明官话叫道：“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没有我们大倭国寿司和生鱼片好吃，酒也很难喝，没有清酒好喝，难道不是吗？” 另一个会大明话的瘦武士道：“对，不好吃不好喝就得承认，打我们滴做什么？店大欺客吗？” 杨峥听了大笑：“哈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笑话！ 竟然有人说我大明的饭菜没有狗屁寿司生鱼片好吃？！竟然有人说我大明的高度酒没有马尿清酒好喝？！” 两个武士骂道：“八嘎！你滴什么人？竟敢侮辱我大和饮食和清酒，是不是找死？！” 瘦武士挥刀骂道：“八嘎！你滴马鹿找死！” 杨峥大怒，吼道：“老子就是找死，来砍老子啊！” 砍个屁，被15个护院15支上了三菱军刺的燧发火枪指着，谁敢乱动？ 六个武士没一个敢动手，杨峥得意吼道：“来啊，来砍老子啊！孬种！一群孬种，真给侠义的武士丢脸！呸！ 立马给老子放下刀，乖乖跪地受缚，不然死啦死啦滴！” 幕府时代的武士还算比较纯粹，在倭国打仗时担任士兵，不打仗时担任家主的护院。 虽然每个武士最少剥削着十户农民，由最少十户农民供养他们一个武士。 但大部分武士挺有侠义精神的，不屑于欺负弱小，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江湖好汉差不多，远远没有被武士道洗脑。 所以杨峥没有骂错，吃霸王餐不给钱，真的很给武士阶层丢脸。 瘦武士悲愤道：“你滴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好汉？有种和我滴单挑！” 杨峥听了兴奋起来，拔出随身的燧发手枪叫嚣道：“好啊，来单挑，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六个！ 现在，你，放下刀投降，否则……嘿嘿嘿……” 瘦武士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悲愤道：“八嘎呀路！你滴不讲武德！” 杨峥狞笑喝道：“放下刀投降！” 瘦武士硬气地道：“不放！” “砰！” 杨峥果断开枪，燧发手枪成功击发，12毫米的铅弹准确打在他举刀的右手小臂上，直接把手臂骨打断了，断手这边还挂在手臂上！ “啊！八嘎！啊……” 瘦武士疼的抱住断手喊疼叫骂，其他武士一阵骚动。 “好！公子就是干脆！” “公子威武！” “说开枪就开枪，不带一丁点犹豫，公子霸气！” …… 周围移民眼皮狠狠一跳，被杨峥的枪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纷纷叫好，为杨峥喝彩。 杨峥又拔出另一把燧发手枪指着胖武士，其他武士不敢冲上来，只敢原地骂骂咧咧。 打断瘦武士的手臂，杨峥心里大爽，咱就喜欢欺负小倭人，最喜欢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小倭人，小倭人叫的越惨，咱越兴奋满足！ “现在，轮到你了，放下刀投降，不然……嘿嘿嘿！” 胖武士骂道：“八嘎呀路！你滴不讲武德，休想让我投降！” “砰！” 杨峥再次果断开枪，12毫米的铅弹准确打断他的小臂骨，武士刀当啷一声掉落。 “啊……” “八嘎呀路！” 胖武士抱着断手惨嚎，剩下四个武士激动的大骂，要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砍杨峥。 杨峥把两把空枪往腰里一插，从杜大勇两边腰侧拔出两把燧发手枪，两手相互掰开击锤打开保险，指着两个武士。 杜大勇很有眼力见，先把另外两个护院的满弹燧发手枪拿过来准备着，再把杨峥腰间打空的两把燧发手枪拔出来，逐一装弹，准备随时持续开火。 只差三步就要冲过来的四个武士立马止步，被吓的不敢再过来拿刀砍杨峥。 杨峥再次叫嚣：“来啊，来砍老子啊！” 四个武士对视一眼，相互交流一下意见，只听“当啷当啷……”四声，“扑通扑通……”四声，四个武士把武士刀扔了，接连跪地举手投降。 杨峥正要下令把这些武士绑了，这时一个倭国商人挤进来慌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野田君，这是怎么回事？” 杨峥吹散枪口不存在的硝烟，帅气的问道：“你们认识？” 这个倭国商人有点眼熟，好像认识，来启新村做过生意。 倭国商人行礼道：“原来是杨公子当面，鄙人渡边麻友，之前有幸见过杨公子。” 杨峥象征性地随便回礼道：“原来是渡边桑，你认识他们？” 在倭国，称呼别人姓加君是尊称，姓加桑是上级对下级，实力强对实力弱，不太尊重的客套称呼，由此可见杨峥对他很不客气。 渡边麻友赔罪道：“认识认识，他们是鄙人的护卫，没想到竟敢冒犯杨公子，该打！回去鄙人就把他们辞退掉！” 杨峥继续不客气道：“渡边桑，你的人在我们的酒楼里吃完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给钱不说，还侮辱我们大明美食不如甚么劳什子寿司生鱼片，美酒不如马尿清酒。 更可恶的是仗着他们有家伙什，随意械斗，拿着把破刀乱砍乱劈，打伤我好几个人，毁坏无数东西，扰乱启新村治安，其行为甚为恶劣！令人发指！” 胖武士停止哀嚎质问道：“你放屁！我们打伤谁了？毁坏什么东西了？” 杨峥一摊手道：“你看，他们还嘴硬，死不承认！” 随即燧发手枪指着胖武士，你丫再敢开口老子就敢开枪，不信试试！ 胖武士：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从他刚才开炮的果断程度来推测，试试真的非常有可能逝世啊！ 渡边麻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强忍着赔罪道：“是鄙人管教无方，还请杨公子不要动怒，诸位不要生气，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好？先把手炮铁炮放下，有话好好说……” 杨峥不收枪，护院们也不收枪，继续端着燧发火枪瞄着警戒。 “哦？渡边桑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渡边麻友谦卑地道：“杨公子，今日一切损失由鄙人承担，您看100两银子如何？” 杨峥问掌柜的：“胡掌柜，他们吃喝了多少？伤了几人啊？” 胡掌柜能当上启新村两个最大店铺其中一个的掌柜，自然是人精，瞬间体会到杨峥的意思。 拿来算盘装模作样计算一番，胡掌柜道：“回公子，他们点的都是好酒好菜，共吃喝了六两二钱银子，用刀砍伤四人，毁坏两套桌椅板凳和餐具。” 能听懂大明话的胖瘦武士：我特喵的悲愤欲死啊！ 哪有你们这么讹人的？ 一顿酒菜吃掉二两银子已经巨贵了，启新大酒楼消费不高，怎么可能吃掉那么多银子？你当是对面高级的启新大饭店啊？ 这话听的渡边麻友嘴角直抽抽，心想你们可真够狠的啊！ 杨峥不愿意把人得罪死，有机会欺负倭人这种好事求之不得，打一顿给点教训，放他们一马算了。 “嗯，百两银子堪堪够，劳渡边君破费了。” 渡边麻友赶紧行礼，再次赔罪道：“不敢不敢，此事因鄙人管教不严引起，是鄙人的错，该鄙人负责到底。 后续若有什么问题，杨公子尽管找鄙人解决。” 杨峥大气的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武士有点武力，难免膨胀，渡边君不要过于自责，有这些赔偿就够了。” 100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钱，六个人在启新大酒楼吃喝一顿较好较丰盛的酒菜，也才一两银子左右。 像他们这样的好酒好菜霸王餐，也才吃掉二两多银子。 如果真有人被砍伤，治伤的费用每人也不超过二两银子，加上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最多不超过四两银子。 这种情况共赔偿15－20两银子刚好，赔偿100两银子已经是大手笔了。 渡边麻友推辞一下，付钱后赶忙带着武士去医馆包扎，之后的生意没有落下，和李大志照例谈好后付钱提货。 “好啊！公子硬气！” “敢来咱启新村闹事，公子打的好！” “公子干的漂亮！” 围观群众哗啦啦鼓掌，称赞杨峥干的漂亮，敢闹事直接开枪打折手，够硬气，让人佩服。 杨峥摆摆手道：“好啦好啦，多谢大伙帮忙，咱启新村的人最团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并肩子一起上，把局面控制住。 今天老少爷们干的比我漂亮，我还没来就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奖励大伙一人一两银子，另外今天的吃喝记我账上，大伙尽情吃喝。” 围观群众再次叫好，每人欣喜地领一两银子，点酒菜继续吃喝。 给大家发掉43两银子，剩下的银子给掌柜，用来修理酒楼破损，清洗血迹，多余的掌柜和伙计用来团建。 傍晚张鹏回来，听说此事后召集管理层开会，杨峥、李大志、吴二林、王铁匠、李明石、郭奎、周达等管理层陆续到办公大楼会议室参加会议。 会上张鹏淡淡道：“今天武士闹事的事老头子听说了，你们怎么看？” 众人莫名其妙，只是普通的闹事而已，还能怎么看？坐着看？躺着看？ 第八十六章 岛津家试探 众人看向杨峥，杨峥道：“张伯，只是几个武士闹事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张鹏拍桌子生气道：“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把你们的警惕心消磨没了？！你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武士闹事？” “额……” 张鹏突然发飙，把大伙惊的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 郭奎试探问道：“张伯，难道这里面有啥猫腻？” 张鹏叹口气道：“唉……你们啊，真不让人省心！ 今天那个倭国商人是熟人吧？那几个武士也不陌生吧？之前来过咱启新村，为啥还会闹事？还敢闹事？你们想过没有？” 李氏族长李明石试探问道：“张兄，难道倭人奉行所对咱们有所图谋，派人来试探？” 张鹏指着李明石赞许，指着其他人恨铁不成钢骂道：“还是李兄靠谱，明白的快。你们这些小年轻，看事情看的太浅薄了，一点都不靠谱，哪天被人家用阴谋诡计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杨峥：…… 李大志：…… 吴二林：…… 王铁匠：…… …… 老宝贝脾气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喜欢教训人了，得给他找些少年，让他把少年们教育成出色的航海学员，为大家分担一部分火力…… 杨峥后知后觉明悟道：“张伯，你是说我们被奉行所盯上了？” 张鹏点头道：“对，应该是最近你和蔡公、与那城翁主走的近，还有护院队伍扩充的太快，让倭人奉行所注意到了，有所警惕。 老头子估计他们不止派人闹事试探，可能还派人潜入启新村，打探咱们的详细情报，不信你可以查查看。” 杨峥点头道：“嗯，非常有这种可能。倭人总是谋定而后动，想动谁之前，会一边频繁的出招试探，一边暗地里调查搜集情报。 要是想动手了，就会找借口，比如他们的人失踪了、抓捕的嫌犯跑咱这儿来了、弄几个死尸说是咱们打死他们人了等等，有点理由后立刻开战。” 张鹏赞许点头，觉得杨峥还没有呆到骨子里，还有的救。 只是人生经验不足，看问题不够透彻，总是当时反应不过来，事后醒悟过来，啥都知道，啥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所以才显的咱老头子有多重要，别看这些人身居高位，手里管着几百上千人，咱老头子该骂照样狠狠地骂，一点都不用留情面！ 郭奎兴奋问道：“那这么说，岛津家准备和咱们开战了？” 张鹏一敲桌子怒道：“你小子那么兴奋想干什么？咱们底子薄，你这么想开战，你去打个试试啊！” 郭奎一缩脖子，啥话都不敢说了，老船长太有威严了，不敢犟嘴。 杨峥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好，咱们不是小门小户，岛津家想动手得掂量点。 估计已经知道咱们的大致情报了，想来以他们在琉球的两千多足轻和武士，暂时不敢向咱们动手。” 李大志问道：“那岛津家会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做？” 杨峥道：“估计还会继续闹事试探，暗地里也会派人搜集咱们的情报，有一定成功几率后才会考虑动手。 从今以后咱们启新村该外松内紧，提高警惕，不用增加站岗巡逻队员，休假的队员带枪休假，出事了立刻支援。 新成立的特务排和侦查排暂停一部分训练，轮流便装监控工业园区和村子里，对招收的琉球工人暗地里排查一下，以防混入倭人细作。 动作不要太大，以免引起大伙恐慌，也以免引起奉行所的注意。” 一团副团长周达建议道：“嗯，明天我安排下去。 诸位，为防止开战后我们兵力不足，我们要不要增加移民百姓的打靶训练量？或给一部分有血性守规矩的移民百姓发枪？” 张鹏点头道：“这个很有必要，创革，你觉得呢？” 杨峥点头道：“是很有必要，大志，吴叔，王叔，你们对工人们熟悉，做个统计，把有血性守规矩的汉子名单整理出来，时机成熟后组建工人护厂队。 现在先不组建，先鼓励安排工人到靶场打枪，观摩护院训练。 现在燧发火枪产量大了，够咱们用的，给2200多移民百姓预留2000支燧发手枪，2000支燧发火枪，随时能把适龄男女武装起来。” 这个适龄可不是护院招收队员的年龄标准，而是下至14岁，上至45岁的所有男人女人，能拿的起枪的所有人。 20岁以上的人前半生吃过太多苦，身体能量补充不够，燃烧生命才活下来的，年龄到45岁以后大多老态龙钟，身体苍老的像七十岁的老人。 有些40岁的人看起来也这么老态了，穷苦人寿命一般只有四五十岁。 不吃太多苦的人寿命长点，能活到五六十岁，家里条件好，比如当官的，很容易活到六七十岁，个别还能活到八九十岁。 张鹏赞同道：“移民百姓的胆子终究不大，每天只有不到一百人打靶练习，是得多安排人打打靶。就算不训练，观摩护院训练也是有用的，至少懂战术战法。” 郭奎缩头缩脑弱弱道：“新兵也得尽快训练出来了，公子，是不是增加些弹药训练量？” 枪管寿命一直是让人头疼的问题，每根枪管平均只能打500发子弹，500发子弹后枪管内壁磨损腐蚀严重，口径也会略大一点。 主要还是钢材不合格导致的，低碳钢不适合做枪管，但又利于批量加工，不容易炸膛，比较安全，让人很纠结。 枪管寿命这么短，谁也不敢敞开弹药让护院训练，不然燧发火枪的生产量跟不上损耗量，这就尴尬了。 该去找镍和铬，用不锈钢做枪管了，最好枪管内壁镀铬，能大大提高枪管寿命。 钨矿石早已送过来，也该把钨合金工具钢做出来了，不然很难加工不锈钢。 杨峥迟疑道：“枪管寿命……” 李大志建议道：“要不咱们把报废的枪管口径扩大一点，内壁打磨光滑，还能再打一些子弹。” 王铁匠来了灵感，拍桌子道：“对啊，报废的枪管口径扩大到17、18毫米很容易，管壁薄了一些，依然很安全。 要是还嫌不够安全的话，就把口径扩大后的燧发火枪用来出售。 新生产的燧发火枪统一用厚枪管生产，先让护院和移民百姓多打枪，打到500发寿命，然后口径扩大，翻新成新枪卖，照样不会炸膛，这样多好？” 吴二林也兴奋地赞同道：“对啊，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用担心燧发火枪报废的问题了。 增加翻新工序后，咱们能把燧发手枪、燧发火枪这方面的成本节约下来，能省不少银子呢！” 李大志补充道：“仓库里报废的枪管共有1400余根，提高射击训练量后，报废的枪管量会快速增长。” 众人点头赞同，杨峥也赞同道：“嗯，虽然卖二手燧发火枪有些不地道，但为了提高训练量，减少生产压力，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王铁匠奸笑着道：“把报废的燧发枪重新翻新后，各零件表面打磨抛光一下，换掉不能再用的零件，谁知道这是二手燧发火枪？嘎嘎嘎！” 众人在心里暗骂奸商，又感觉做奸商很爽，反正二手燧发火枪质量没问题，不算坑人，不会砸了招牌。 现在全世界很少很少有人出售燧发枪，火绳枪依然是主流枪械。 其质量也差的让人无法接受，几乎全用熟铁卷制打造的枪管，少部分会加一些钢，打造极其困难，耗费时间很长，成本很高。 质量堪忧，稍微劣质点，炸膛率就会超过一成，精心打造出来的炸膛率也超过百分之一。 枪管寿命最多只有两百发，高强度持续开枪的话，枪管寿命只有几十发，还没怎么打呢，枪管就报废了，几乎不敢用于训练。 与所有火绳枪燧发枪相比，克虏伯燧发枪的质量不知道比他们好了多少倍。 加工容易，不怎么费时费事，成本低，枪管寿命长，零件寿命长，非常不容易炸膛。 就算翻新后质量会下降，也能控制在下降一两成以下，使用者不长时间感受几乎感觉不到，几乎不会对品牌造成不良影响。 自己人用新枪训练或练习射击，把枪管打废后，只需要付出一点翻新的成本，就能再次卖出去。 以后自己人的枪支损耗会降到最低点，军费开支能减少相当多一部分。 李大志担忧道：“移民百姓在村里我不担心，就怕外出时被奉行所派人骚扰，甚至绑架，更甚至杀害……” 杨峥怒道：“他们敢！今天我定下调子，要是倭人再敢闹事，敢欺辱人者直接打一顿丢出去，敢打人者直接群殴打残，敢伤人者直接乱枪打死！ 咱不惹事，也不怕惹事，出了事我扛着！ 外出人员出行做好登记备案，最少三人成行，必须带燧发手枪和刀剑出门，必要的话派护院护卫！” 众人竖起大拇指，赞叹杨峥的强硬态度。 老大强硬，自身实力不弱，咱还有啥好怕的？不用畏手畏脚，这样才活的自在轻松，跟着这样的老大才值得。 第八十七章 爬山钓鱼 不然老大软弱，出了事只想着委曲求全，咱们心里该有多憋屈？ 众人再探讨一下翻新燧发枪的事，定下针对岛津家奉行所惹事试探和刺探情报的预案，会议结束，各回各家休息，次日把工作安排下去。 岛津家奉行所是不是真的在试探，现在还不能断定，只能说概率非常大。 因此杨峥也反向试探，以确定岛津家奉行所是不是真的在试探。 护院扩编工作安排好一个阶段后，杨峥给小女朋友尚妍写信，邀请她爬山钓鱼，和与那城翁主再次接触一下，看看岛津家奉行所会不会有反应。 刚好好几天没见了，心里想的不行。 杨峥想念尚妍，尚妍更想念杨峥。 收到信后，尚妍气哼哼道：“哼，大坏蛋，谁要跟你玩啊，这么久了才想起带我玩，我才不去呢，哼！” 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会儿后又蹦起来自言自语道：“耶！终于要出去玩啦，终于可以见到创革哥哥啦！” 又一会儿后红霞爬上脸庞，担忧地道：“不行，大坏蛋要是再动手动脚怎么办？母后告诉我女孩子要矜持，可是我也想对创革哥哥动手动脚啊……” 过了会儿又急忙道：“哎呀，手帕还没有绣好，琉真，快来教我绣手帕……” 正绣手帕，突然想到还没有回信，又急匆匆去写信，心完全乱了。 收到信后，尚妍非常惊喜，少女的心思变来变去，最终回信答应明天应邀，极其期待明天的约会。 次日一大早，杨峥带人赶着豪华四轮马车到翁主府，尚妍身穿紧身束腰的薄裙，打扮的花枝招展活力四射，已经准备好出去玩了。 在翁主府里坐一会儿，出门坐马车离开，一路到北山脚下，开始爬山。 杨峥和随行护院一路上都在悄悄观察，果然发现有人盯梢跟踪，那人跟着进了启新村的地盘，北山进不去，只好在启新村里徘徊。 却不知他早就被特务排的队员盯上了，各种信息被详细记录下来。 杨峥想牵尚妍的小手爬山，尚妍却傲娇地不让牵，实际上是不敢和杨峥牵手了，怕杨峥胡来。 杨峥有些失落，尚妍看到后有些自责，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主动伸手和情郎牵在一起，十指交叉。 山顶凉风习习，烧烤食材和烧烤架安排上，一起吃烧烤。 烧烤尚妍吃过不少，杨峥手艺较好，尚妍吃的很幸福，一直夸赞。 杨峥再用牛内里脊煎菲力牛排，汤汁酱料调好后，牛排用醋软化一下，大火一面煎到深褐色，翻面另一面也煎到深褐色。 随后转中火勤翻面，让里层的肉熟一点，七分熟即可。 这样的菲力牛排口感既醇厚，内层的肉又足够鲜嫩，口感非常棒。 没有吃过牛排的尚妍，一下子被牛排征服，吃的赞不绝口。 下午去漫湖边钓鱼，尚妍的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一直打盹，逐渐靠在杨峥肩膀上睡着。 杨峥怀抱着让她好好睡，连鱼儿咬钩都忍住不拉杆，时不时忍不住偷偷亲一下。 又搞偷袭！ 偷偷亲一个多小时后，一条十几斤重的草鱼咬上尚妍的鱼竿，尚妍惊醒。 却发现两人唇吻相连，惊呆之下立马反应过来，害羞的赶忙分开。 “呀，大坏蛋，你又占我便宜！” 杨峥好笑地看着她道：“是吗？刚才谁占我便宜来着？” 尚妍大羞，嗔怒道：“哎呀，你要死啦！” 为转移注意力，赶忙拉杆，杨峥拿抄网，费力的把这条十几斤重的大草鱼钓上来，杨峥气的想直接一棒子给它敲晕。 随后继续钓鱼，尚妍睡够了，很精神，杨峥想再次搂着小蛮腰，她一直躲，杨峥一直伸手。 躲了几次后躲不掉，干脆不躲了，半躺在杨峥怀里，和情郎安静甜蜜地享受美好时光。 时不时偷偷摸一下杨峥，杨峥也时不时偷偷亲她一下，甜蜜极了。 傍晚杨峥送尚妍回去，两人还是不舍的分离，在翁主府门口墨迹半天，天黑透才结束这次约会。 两天后，尚妍忍不住思念，主动邀请杨峥逛街，杨峥去首里城，和尚妍把不太大的首里城逛了好几遍，感情越来越深。 这几天奉行所没有主动找事，特务排和两个侦查排倒是查出了不少潜伏的倭国间谍，几乎全是通过冒充琉球人进入工业园区的。 启新村不容许有间谍，身份确认后直接悄悄弄死埋喽！ 少量经常来做生意的倭国商人也有间谍行为，一团副团长周达挨个请他们到办公大楼喝茶，来一次喝一次茶，以此警告。 启新村现在以发展工业和经济为主，需要与各路商人合作做生意，合作时间不长，不是很稳定，不能轻易失去这些合作商。 所以也就没有动有间谍行为的倭国商人，否则很可能会在商圈内引起恐慌，影响到与其他商人的合作关系。 飞剪船快造好了，护院队伍改编好后，杨峥重新调动分配船员。 老船员们有假期，想休假时能休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假期，回老家后零散的帮忙招来不少人手。 加上杨峥安插进去的流民出身的航海学员，现在共有128人，同时开三艘船刚好，飞剪船入列后就不够了。 因此杨峥再次抽调护院队员，安插进去30人。 之前安插进去学习航海的学员，已经基本学会了普通航海技能，可以承担一部分正式船员的职责，边工作边积累经验。 这样可以节省出来十多个熟练的水手，十多个熟练的炮手，调往飞剪船上。 飞剪船风帆多，用不上铁葫芦或滑轮组省力，需要的水手自然多，一般需要20个水手控帆。 火炮也多，120毫米口径的主炮准备安装10门，船艏船艉各一门，两侧船舷各4门。 90毫米口径的副炮准备安装14门，取消船艏船艉副炮，全安装在两侧船舷，左右各7门。 共需要37个左右的炮手和刀手，平均一门炮配1.5个人。 实际根据需要调整炮手，比如左舷火炮需要开火，绝大部分炮手聚集在左舷操作火炮，右舷火炮需要开火，绝大部分炮手聚集在右舷操作火炮，人手不紧张。 船老大（船长）、水手伙长（副船长）、炮手伙长（大副兼炮长）、刀手伙长（二副兼枪手长）等人是标配。 杨峥自任船队大首领，兼即将命名为“灵动翁主”号的飞剪船船长，任命张鹏为副首领，兼即将组建的航海学院院长。 任命张剑波为家园号船长，兼即将命名为“灵动翁主”号的飞剪船副船长，调任许二民为启新号船长，刀手伙长高狗蛋升迁为高贵雄鹿号的船长。 本来想提拔炮手伙长郭奎为高贵雄鹿号的船长，可惜郭奎看不上盖伦船，也很喜欢很习惯当护院副总教官，每天训练护院队员，不想当高贵雄鹿号的船长。 高贵雄鹿号：你礼貌吗？ 这样一来人员缺口不多，后续再招收十几个熟练船员，四艘船的船员就能配齐了。 等张鹏忙完码头摆摊贸易的事情后，安排到学校里教书，学校新增一门航海课，张鹏挑选12岁以上的少年少女教授航海知识。 船员们有空了也可以去教学生航海知识，以后年老退休或伤病退休的船员，可以转为航海教师，暂时先借用学校的场地和生员。 等航海教师队伍组建起来，教材编写出来，学院建设出来后，再开展专业的航海教育。 杨峥正在重新分配船员，李氏族长李明石带着十几个族人找来了，带来一大堆瓷器，看着很激动。 “公子啊，老朽等族人不负众望，历时近半年，终于批量烧制出精美的骨瓷了！ 这些就是这一窑烧制出来的骨瓷，太多了拿不完，只拿来一部分，您快掌掌眼！” 杨峥惊喜问道：“真的批量烧制出来了？” 李明石激动道：“真的！真真的！这一窑瓷器刚出窑，共有3000件，其中骨瓷有1000件，烧制成功的有337件！没有任何瑕疵！” 杨峥接过一件骨瓷观看，这是一件薄胎骨瓷花瓶，上面的绘画异常精美，颜色和一般上等传统瓷器相同。 但主体的白色不同，更加乳白，看着很温润舒服，一点都不显的惨白。 薄胎厚度只有一毫米，在太阳的照射下有些朦胧透明，美轮美奂，美不胜收，迷人至极。 其它骨瓷样式和传统上等瓷器一样，杯盘碟碗瓶等各种形式都有，绘画也一样。 杨峥惊喜地问道：“好，好啊！终于烧出骨瓷啦！李叔，你们怎么烧制出来的？成品率有三成三？” 李明石道：“我们各种方法试了个遍，这才试出骨瓷的正确烧制方法，需要烧制三次才能烧成，而且不能只用骨灰和高岭土烧制，还得加些黏土。 先把牛骨烧成骨灰，以四成以上的骨灰，三成左右的高岭土，两成三分的黏土做成胚料。 不上釉，先素烧一遍，再上釉画彩绘，精细烧制一遍，这样成品率才多。 这一窑成品率三成三，我们再试试详细配比，成品率应该还能再高一些！” （这种方法不知道对错，资料不好查，先暂时用这种骨瓷烧制法，请勿较真。） 第八十八章 骨瓷烧成 之前已经试烧制出骨瓷了，只不过成功率低的让人心碎，只有百分之十以下，比薄胎瓷成功率还要低，品质也一般。 浪费了无数好不容易带来的腐熟高岭土，无数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牛骨骨灰，无数柴火，无数精力，无数时间。 才烧制出这么点品质一般的骨瓷，太对不起付出了，卖都卖不了太高价，亏到姥姥家了。 要不是杨峥有钱，有足够的经费支持李氏族人试烧骨瓷，放在普通商人身上，很可能已经放弃投资了。 杨峥大喜：“成品率还能提高？太好了！咱们华夏的烧瓷技术又大大增进了一步，你们是我华夏的功臣呐！” 李明石听的心里欢喜自豪，谦虚的品质使他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们可不敢称民族功臣，若没有公子提点，我们根本烧制不出如此精美的骨瓷，公子才是我华夏的功臣！” 杨峥笑道：“我不过只提供了一个思路，具体如何烧制全是你们自己琢磨试烧出来的，我可不能夺了你们的功劳，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瓷器、丝绸、茶叶一直是华夏上千年来对外贸易的主打商品，千年不朽三板斧。 在世界陶瓷制品这一行里，东亚区域只有少数国家会烧制瓷器，品质一般般，连达到景德镇中等瓷器标准的都不多，更不用说上等瓷器了。 其他国家几乎都在烧制陶器，瓷器来源只能从华夏进口，华夏几乎垄断了整个瓷器行业。 获取了多少暴利无人知晓，反正瓷器这玩意是用高岭土烧制出来的，成本非常低，品质和价格高低全靠制瓷烧瓷匠的手艺，利润极高。 这些年瓷器的地位被茶叶压过了，丝绸占领先地位，瓷器依然畅销，只是名气没有丝绸和茶叶大。 现在瓷器行业更进一步，相信能压过茶叶一头，使华夏的瓷器对外卖的更火爆。 李明石还想再推脱，被杨峥拍板决定，只好说别的事。 “公子，骨瓷是烧出来了，可大伙都不太明白，这骨瓷是在琉球烧制出来的，是算琉球的，还是算咱们大明的？” 杨峥毫不迟疑道：“当然算咱们大明的！不仅算大明的，更是咱们华夏民族的瑰宝！ 只是在琉球这块地方烧制出来的而已，人是咱们华夏人，技术是咱们华夏的技术，怎么能算是琉球的呢？ 况且琉球的制瓷烧瓷技术，连上等瓷器都烧制不出来，大伙说是吧？” “对！” “对对对！” “公子说的没错！” …… 跟随过来的李氏族人纷纷点头出言赞同，心中的疑虑消了一半，内心充满骄傲自豪。 李明石高兴道：“如此甚好，大伙放心了！” 接着担忧问道：“公子，大伙还有个担忧，就是这骨瓷是用牛骨骨灰烧制出来的，多少有点膈应人，道德法理上有点说不过去，会有人接受吗？” 这确实是骨瓷的最大弊端，骨瓷骨瓷，一听有骨头，别管是人还是牛的骨头，听着都有些渗人。 用骨灰烧制而成的瓷器，更加渗人，在这道德约束力度极高的古代，市场接受度肯定不高，搞不好卖不出去。 不过不是没有办法，配方和工艺保密，不让人知道，大众还以为是用高岭土烧制出来的，很容易接受。 改个与骨头骨灰没有任何关系的名字，听着不仅不渗人，还非常高大上，市场接受度自然没问题。 就算骨瓷的名字和配方主动或被动泄露了，大家都知道这玩意是用骨灰烧制出来的，感觉很渗人，市场接受度不高，没人买。 也能通过资本运作，把骨瓷强行推向市场，提高市场接受度，赚取到巨大的利润。 怎么资本运作？ 具体的不说，简单的讲就是把一种或多种市场接受度不高的商品，通过种种手段强行推向市场。 比如铺天盖地的广告，比如一两句口号，以此提高人们的接受能力。 把市场接受度不高的东西，变的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和正常商品的接受度一样。 这样自然就能火爆起来，甚至引起追捧，庞大到产生泡沫效应，或昂贵到高不可攀。 当然最好还是保住秘密，不让大众知道这玩意是骨灰烧制出来的最好，节省资本运作的成本。 大众不知道内情，从骨瓷表面根本看不出来分毫，哪怕碾碎了仔细研究，没有高科技技术支持，也不可能发现里面有骨灰。 加上骨瓷质量品质确实比传统瓷器更好，市场接受度自然没问题，甚至比传统瓷器更受欢迎。 杨峥道：“这点大家放心，骨瓷的配方和工艺保密，不对外透漏丝毫。 外人不知道骨瓷是用什么材料烧制的，自然会以为是用高岭土烧制的，一定会接受。 我们保密的同时，给骨瓷换一个名字，骨瓷和白玉很像，可以叫玉瓷，和牛奶颜色几乎一样，也可以叫乳瓷。 名字里面没有骨头骨灰，任何人也发现不了这是用骨灰烧制而成的，大众怎么可能不接受？” 李明石击节赞叹拍马屁道：“公子英明！这个办法好！乳瓷之名容易使人遐想，就叫玉瓷如何？” 杨峥点头道：“都行。” 李明石对族人警告道：“大伙听到了没有？从今往后骨瓷就叫玉瓷了。 以后要注意保密，不得对任何人说起骨瓷之名，更不得对外透漏玉瓷的任何配方和工艺，否则按叛族处置！回去后广而告之，明白了没有？” 李氏族人齐声道：“明白了！” 随后杨峥也安排下去，从采购部收购牛骨的部门，到所有移民百姓和琉球工人，全都下令保密，把牛骨骨灰的信息完全抹掉。 这段时间内部清查倭国间谍，搞的启新村内部气氛有点凝重，这条命令下达后，自然没有人敢轻视，全按命令一丝不苟地完成。 杨峥去窑口视察一番，发现果然如李明石说的那样，李氏族人已经初步掌握了骨瓷的批量烧制工艺。 后续还要继续钻研完善，使玉瓷成功率更高，品质更好。 一起烧制出来的传统瓷器品质也不差，全是上等精品瓷器，海贸一件至少十两银子起步，最高能卖上万两银子！ 玉瓷的定价当然得比传统瓷器贵，但不能贵太多，贵一倍就差不多了。 成品率高的玉瓷批量烧制工艺可以用了，以后可以批量烧制了。 只是李氏族人带来的高岭土不多了，尽管试烧制的数量控制在正常产量的三分之一以下，每一炉的烧制计划并不连贯，没有满负荷烧制瓷器，带来的那些高岭土也快用完了。 琉球的高岭土品质不太行，得从大明进口，最好从景德镇进口，最最好直接进口腐熟到差不多的高岭土。 需求量还不少，两座龙窑正常运行的话，每座一次可以烧制一万件左右的瓷器，四天烧一窑，每月可以烧制15万件左右的瓷器。 每月需要六七十吨原材料，上等传统瓷器需要的高岭土多，玉瓷需要的高岭土不太多，每月估计需要进口四十多吨高岭土。 四十多吨高岭土不是小数目，船运不是问题，最难的是收购。 杨峥问李明石：“李叔，景德镇高岭土产量怎么样？有没有腐熟的高岭土卖？有多少量？” 李明石道：“回公子，景德镇高岭土产量很稳定，市场需要多少，他们开采多少，产量可以增加。 但腐熟完全是由各家窑口自己腐熟的，买来高岭土，经过各家窑口的祖传秘法把高岭土处理一下，堆放在库房经过两三年的时间腐熟。 自家需要多少，就准备多少，几乎不会出售，也不会腐熟太多高岭土准备着。” 杨峥点头表示了解，高岭土腐熟周期很长，估计很难买到每个月的需求量，能高价买到十吨就不错了。 “李叔，如果我们现在去买腐熟的高岭土，能买到多少？” 李明石想了想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估计很多窑口不会卖。 流贼离景德镇不远，如果景德镇的瓷器销量受流贼影响，瓷器很难卖出去，估计会有窑口出手。 如果流贼影响不大，最多只能每个愿意卖的窑口卖几百斤一两千斤，全部加起来可能不超过十万斤。” 十万明斤，6吨，太少了啊。 烧制玉瓷用到的腐熟高岭土少，每月6吨，全部烧制玉瓷的话，只够一座龙窑以六成产量持续生产。 想要正常生产，仅靠收购别人腐熟的高岭土完全不够，只能每月最低进口70吨高岭土，运回来自己腐熟，两三年后才能开始持续供应。 或一次进口好几百吨高岭土，几个月进口一次。 虽然运输量不算太多，但千里迢迢冒着风险，顶着高昂的运费，只为运输一些土，怎么算怎么亏本。 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一直是船队运输的大头货物，运输压力很大，船员假期不多，船的使用频率太高，已经有很多部位开始腐烂了，使用寿命大减，压力和成本已经很大了。 第八十九章 灵动翁主号飞剪船 还要运输大量的高岭土，想想都头疼。 杨峥还一直在筹备开一座自己的造船厂，要是造船厂开起来，很多木材琉球没有，依然需要进口。 木材的体积和密度都不小，又是需要运输的大头货物，想想头更疼了…… 地盘！ 主要还是地盘，如果占领的地盘里有铁矿、煤矿、高岭土、优质造船木材的话，就近生产钢铁、瓷器、造船，省了大量的运输环节和成本，多好？ 可惜实力不允许，一千多护院连对抗岛津家都费劲，更遑论占领南北东西好几块地盘了。 想那么多没用，还是老老实实苦比的运输吧。 暂时小批量生产玉瓷，当做高端艺术品奢侈品来出售，先小小的打开市场。 一座龙窑以六成产量运行，每月可以烧制4.2万件玉瓷，以四成成品率来算，每月可以产1万出头件成品玉瓷。 玉瓷的质量和品质比传统瓷器高一级，算是极品瓷器。 价格有高有低，不能只烧制售价高级的，还得烧制普通的。 一件极品中的普通玉瓷能卖20两银子以上，较好的玉瓷能卖上百两数百两银子，最好的艺术品卖上万两银子都可以。 因此能获得多少利润不好算，得看烧制成功的玉瓷有哪些，普通的、较好的、最好的各占多少，估计每月进账不会少于30万两银子！ 去大明后找二道贩子采购腐熟的高岭土，运输回来先顶着两三年，采购大量高岭土运输回来，自己腐熟。 定下窑口的生产任务后，杨峥把船员调动安排好，启新村的防务和生产安排好，与尚妍浪漫一天。 随后三艘船装上实验器材、给买办供货的肥皂、香皂、火柴、自行车、轴承、轴等货物，运往琼州、河内、马尼拉的各种货物，徐迪和张立山订购的30门前装火炮。 徐应林需要的16门火炮和数百支燧发火枪、木材切割机的切割片等货物。 飞剪船需要的24门火炮、铜管、桅杆转向设备、铁葫芦、滑轮组等货物，带领三艘船和所有船员启航，向大明航行。 上一次船队回来时，徐应林让人带话，飞剪船六月中旬就能完工，现在已经六月九号，杨峥该去接船了，这次张鹏老宝贝随行。 这次出海不止接新下水的飞剪船，还要照例招收流民，为买办供货，采购人造富铁矿石、煤炭、腐熟好的高岭土、启新村所需的各种物资。 杨峥更打算去一趟琼州，确认一下石碌铁矿的伴生矿有哪些，有没有镍铬锰矿石伴生，同时开辟与石碌铁矿的长期采购合作。 顺便去一下交趾，看看交趾有没有阴干好的柚木等优质造船木材。 如果没有，找人砍伐柚木等优质造船木材开始阴干，两年以后就有优质造船木材用了。 再顺便去一趟吕宋马尼拉，找英格兰商人或西班牙商人订购夏尔马，找波斯商人订购阿拉伯马。 船不能空着跑，空船航海不稳定不安全不说，成本还特别高。 带些货物过去交易，不仅能赚到钱，用货款还能进口一些当地特产，更能与那边的商人拉近关系，展开合作，顺便也能帮这些货物打个广告。 要不然这次出海怎么会带张鹏呢？ 这趟出海海路遥远，要去的地方有点多，航线完全不熟，只有张鹏有能力领航，熟悉航线，不然很可能去不了。 一路顺风侧风，不紧不慢地航行，三天半航行到大明海域，船队分道扬镳，杨峥和张鹏、张剑波带领家园号和灵动翁主号的船员向台州航行，去接船加供货。 许二民带领启新号，高狗蛋带领高贵雄鹿号，向洋山岛航行，先给买办供货，再招收流民，运输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采购启新村需要的各种物资，找去景德镇采购腐熟高岭土和高岭土的二道贩子。 “哎呦，稀客稀客啊，今时不同往日，杨老板发了大财，竟然有空亲自到我这小地方来，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家园号在徐家造船厂边上停稳，杨峥下船后，徐应林以夸张的怪腔怪调嘲讽语气迎接，杨峥没好气的对他翻白眼。 对杨峥和张剑波等年轻人可以如此随意，对张鹏这位老海王不行，否则早被脾气越来越大的张鹏打一顿，还没处申冤，更得夸打的好。 张鹏的江湖地位非常高，你们这些后生试着蹦跶一下？ 徐应林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应林见过张老先生，张老先生身体可安好？” 张鹏欣慰点头回礼道：“老头子还算安好，小徐有心了。” 徐应林道：“久不受张老先生教诲，应林思念至极，还请张老先生今晚下榻寒舍，应林好聆听您的教诲。” 张鹏拿捏着道：“好说好说，你们年轻人先聊，老头子去看看船。” 徐管事扶着张鹏去看飞剪船，徐应林和张剑波等熟人行礼打招呼。 既然徐应林要演，杨峥陪着他演出。 “呦~徐家娘子这是独守空闺多久了啊？怨气这么大，今晚弟弟好好帮你去去怨气？” 徐应林笑骂道：“滚滚滚！船不造好你舍不得来是吧？以后干脆不用来了，我直接给你送家门口得了。” 杨峥苦笑着行礼道：“徐兄勿恼，愚弟这两个月忙坏了，实在抽不出空过来，徐兄见谅。” 徐应林羡慕道：“果然买卖做的大的人都很忙，哪儿像我这种小人物，守着一亩三分地，整天啥事没有，多自在。” 寒暄几句，或者称为闲扯淡几句，几人追上张鹏，一起查看飞剪船的建造质量。 飞剪船即将完成舾装，上下看一遍后，杨峥和设计图对比，实际建造的结果和设计图大体上一样，修改的不多，更加合理。 质量没问题，所有用料和加工、组装的都很好，小细节处理的很到位。 整艘船从内到外完全体现出徐家造船厂的信誉，和造船工匠们的技艺，挑不出一点毛病。 杨峥拿着参数表换算成米、厘米的单位，与设计图对比。 这艘船用料比设计的更加扎实，空载自重好像重了十多吨，标准排水量估计超过650吨。 装上火炮后，标准载重得少一点，能装360吨左右的货。 水线长61米，加上船艏斜桅长90米，宽8.8米，长宽比6.9:1，型深9.2米，干舷型深5.3米，吃水3.9米。 10段水密封舱，甲板下分为四层，火炮层兼船舱层、货舱层、货舱层、压石舱层。 一根斜桅杆，三根主桅杆，可以算三桅船，也可以算四桅船，船舯主桅杆高47米，前桅杆和后桅杆稍低。 全挂横帆时，风帆总面积1589平方米。 全挂三角纵帆时，风帆总面积752平方米。 侧风时挂横帆加三角帆，风帆总面积最多1996平方米。 船体稍长一米，风帆面积多十几个平方米，栎木主龙骨，栎木减摇插板，铁力木减摇鳍。 看完船后杨峥很满意，张鹏也满意地赞叹，这艘船属于常见船木中，建造的最顶级的那一类。 建造的标准完全超出了常见船木的船，甚至有些多余。 常见船木的船只能使用十几年，没必要建造的太好，浪费。 如果是用上好的木材，建造能持续使用三五十年，间歇使用一两百年的船的话，这个标准都够了，也不浪费。 飞剪船需要的水手炮手更多，满编需要61人，杨峥连自己在内只抽调了42人，现在副船长张剑波不在，加上临时的张鹏，共42人。 水手14人，炮手16人，刀手7人，水手伙长一人，炮手伙长一人，刀手伙长一人，船队首领兼老大一人，船队副首领一人，勉强能把灵动翁主号开起来。 灵动翁主号的船员更满意，这么大这么好的船开起来才爽啊，不仅航速快，火炮也更多，航海更安全。 天已经黑透了，徐应林把张鹏请到他家里好好招待，杨峥等人不去他家，大队人马直接杀到青楼，喝花酒去了。 次日上午张鹏带着张剑波回家，去给祖宗上坟扫墓，其他人聚集到造船厂，先和徐应林交易。 把肥皂、香皂、火柴、自行车、轴、轴承、玻璃、少量骨瓷、克虏伯火炮、克虏伯燧发火枪等货物交给徐应林。 获得9万余两银子的货款，其中有4.3万两银子的欠条，现在交易种类和量越来越多，徐应林的资金不足以支付所有货款。 上次交易时，徐应林好不容易通过这几次交易赚到点钱，可以全款结清货款了。 没想到这次杨峥带来这么多种类和量的货，又回到以前付一部分欠一部分货款的模式了，让他哭笑不得。 不过货物是真的好，各种香皂更适合中产阶级高产阶级的客户使用，玻璃制品也很受欢迎，市场缺口很大，骨瓷更是好东西。 都是好东西，都不愁卖，反而得捏在手里，一点点批发给零售商，别一下子卖完了。 克虏伯火枪火炮的货款有2.1万余两银子，抵扣这艘飞剪船的剩余建造费用还有多余，多余的银子杨峥没有计算在内。 第九十章 灵动翁主号下水 徐家造船厂现在有四个船台，拥有造船工匠三百余人，辅助力夫两百余人，可以同时建造四艘船，现在一个船台空闲，两个船台上的船快造好了。 杨峥用多余的货款当定金，再次下两艘船的订单，同时建造两艘2000料，排水量640吨的飞剪船，徐应林高兴地接下来。 这次徐家造船厂准备了很多铁力木，可以用铁力木做龙骨了，铁力木龙骨的船会耐用很多，平常用起来更可靠。 以后船使用寿命到了，不能航海了，完好的铁力木等木料还可以拆了卖木材。 经过海水多年腐蚀考验的船木材质更好，用来做地板或家具杠杠的，很受欢迎，价格很高。 交易完后徐应林问道：“杨兄，听说你勾搭上了琉球的公主？” 杨峥回答道：“嘿嘿……咋样，兄弟牛不牛？” 徐应林质问道：“牛个屁！你嫂子帮你找了两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正打算等你来了和你商量与哪个定亲，结果你巴结上了琉球公主？ 这两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办？退了？把人得罪完了，我和你嫂子以后还怎么和人家相处？” 杨峥尴尬，这年代的道德规范很严肃，亲事可不能轻易定，更不能轻易退，否则相当于侮辱人家，影响人家姑娘清誉。 如果已经说定了，下了婚书，再退婚的话，人家姑娘可能受影响，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或被她家人视为耻辱，随便嫁给哪个普通人。 或人家姑娘不堪受辱，自杀。 杨峥问道：“徐兄，不知你和嫂子把这事说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徐应林道：“我和你嫂子又不是你的长辈，只是媒人，不能替你做主，只能替你牵线搭桥。 两户人家的姑娘和长辈对你都挺满意，等你来了可以详谈，选择一户人家的姑娘。 所以没有定下来，只是个意向。 看样子你想做琉球驸马爷，那就只好带些礼品，登门赔罪一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不太影响我徐家和他们的关系，更不会影响你和他们的关系。” 杨峥点头道：“嗯，那就登门赔罪一下吧，最好不要与人交恶。这两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家？做什么营生的？” 徐应林道：“一户是胡家，耕读传家，是台州有名的大户人家，家里有个兄弟在山东当七品县令。 另一户是柳家，台州大商贾，祖上同样是海商，柳家姑娘的爷爷几十年前遭了海难，家族从此不再跑海，只在台州做舶来品生意，是我的零售商。” 杨峥想了想道：“此事因愚弟而起，导致徐兄与这两户人家的关系受影响，仅凭登门赔罪还不够，得付出一些代价，把坏影响转变成好影响，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徐应林疑惑问道：“你想付出什么代价？” 杨峥道：“胡家耕读传家，家里没做什么生意吗？” 徐应林道：“除了两间米粮店外，只种上万亩田地，没有别的营生。” 杨峥皱眉道：“那就不太好办了，倒是可以把一些货物交给柳家售卖，柳家得了利，自然不会记恨徐兄，说不定柳家和徐家的关系能更近一步。” 徐应林反对道：“这不抢我财路嘛！” 杨峥排着他肩膀道：“徐兄，格局放大一点，银子是赚不完的，这行有风险，给你找个帮手，你们一起商量着来，风险不就小很多了吗？ 何况愚弟只想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只给他两三种商品的售卖权，大头利益依然在你手里，担心啥？” 徐应林点头道：“好吧，这样也行。胡家不算太难搞，杨兄有犀利火炮，朝廷缺犀利火炮，要是胡家那个县令有门路买到比红夷大炮还要犀利的火炮，对胡家是好是坏？” 杨峥赞同道：“肯定是好事啊！说不定胡家能就此飞黄腾达呢！” 千百年以来，只要一个家族有一种单纯的营生，就能保证家族最少数百年的兴旺，非常简单。 哪怕家族只做收购棉花籽榨油，榨出来的油当灯油卖这种薄利营生，家族都能成为一个城市排名前二十的富豪家族。 火炮干系重大，其中牵扯的金钱利益和官场利益巨大，稍微运作一下，就足够把胡家吃的盆满钵溢，一举成为一个城市排名前五的大家族，辉煌上百年。 不过飞黄腾达不可能喽，大明快完蛋了，还怎么飞黄腾达？胡家把克虏伯火炮转卖给满清？杨峥可不答应。 徐应林和所有大明人都不知道大明快完蛋了，杨峥可以随便吹，有的是人相信。 随后给飞剪船刷上“灵动翁主”的船名，安装火炮和桅杆转动结构、铁葫芦、滑轮组、传音铜管，等安装完成后就可以下水了。 火炮24门，90毫米副炮14门，两侧船舷各7门。 120毫米主炮10门，船艏船艉各一门，两侧船舷各4门。 次日杨峥准备厚礼，和徐应林到胡家与柳家登门赔罪，缓和挽救关系。 胡家家主胡勇倒是开明，见杨峥和徐应林来赔罪，已经原谅了这场乌龙，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没想到还会有惊喜。 “杨贤侄，你真能弄来大炮？” 杨峥自然不会说克虏伯火炮是自己造的，只说有门路可以大量稳定的搞来克虏伯火炮。 在大明得低调一点，一般高产阶级的家族惹不起，官府更惹不起，不能暴露身份。 杨峥肯定点头道：“真的！这种大炮叫克虏伯火炮，是琉球产的。 炮重一千五六百斤，精钢所造，不会炸膛，口径三寸七五，能打九斤半的铅弹，最远能打八里，六里内指哪儿打哪儿！ 还有种克虏伯火炮稍小，炮重500多斤，精钢所造，不会炸膛，口径两寸八，能打三斤十二两铅弹，最远能打六里，四里内指哪儿打哪儿！” 胡勇问道：“这么厉害？大的大炮比红夷大炮还要厉害？” 杨峥点头道：“是的前辈，晚辈没有一丝夸大，全是真实数据，不敢欺瞒半分。” 胡勇点头再次问道：“这样的克虏伯大炮你每年能搞来多少？大的价值几何？小的呢？” 杨峥道：“只要每年总数不超过30门，晚辈都能轻松搞来。 打九斤半的克虏伯火炮每门两千两纹银，打三斤十二两的克虏伯火炮每门八百两纹银。” 胡勇迟疑道：“这价值……贵了！” 杨峥道：“前辈，一分价钱一分货，克虏伯火炮全由精钢铸造，精密无比，比同口径的红夷大炮轻了两三倍，不会炸膛，打的也更准，更可靠，该值这个价！” 胡勇不置可否道：“嗯，此事重大，需家兄拿主意，急不得，等家兄回信后再议吧。” “理当如此。” 轻松搞定胡家，不管克虏伯火炮的交易能不能达成，胡家与徐家、杨峥的关系也不会闹僵，至少能回到牵红线之前的状态。 如果交易成了，杨峥又多了一个买办，为克虏伯火炮找到一个不错的销路。 接着去柳家登门赔罪，柳家比胡家稍微不好说话一点点，既然登门赔罪了，那就大方的原谅好了。 何况柳家的生意需要徐应林支持，也需要和杨峥这样的海商搞好关系，家族里的舶来品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杨峥把肥皂和火柴的销售权交给柳家，以后有武士刀、团扇、屏风等没有拒绝掉的商品，交给柳家销售，柳家彻底消火，三家关系更近一步。 杨峥再次找到一个买办，不仅能销售掉更多肥皂和火柴，也对武士刀团扇等头疼的商品有了销路。 以后和倭国贸易，可以多少带一些武士刀团扇等货物，能多赚点银子。 只是没想到这次登门赔罪，被柳家二小姐偷偷看到了，柳家二小姐就是徐应林老婆给杨峥介绍的对象。 看到杨峥后，柳家二小姐对杨峥感官不错，高大帅气英俊，气质儒雅中透漏着彪悍，特别有魅力。 事后一打听，才知道杨峥的产业全是白手起家，而且做的相当大，被杨峥的能力所折服。 又有些返祖，从小梦想像爷爷那样做海商，哭着闹着要嫁给杨峥，哪怕做小也愿意…… 张剑波祭祖完毕，带领家园号离开台州，航行到洋山岛，准备运输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回去。 几天后，灵动翁主号安装工作完成，舾装完毕，搞个稍大的下水仪式，邀请胡家和柳家前来观礼。 90米长的灵动翁主号特别修长，甚至有些苗条，船壳线条特别流畅，空心船艏看起来很大，让人忍不住想歪…… 高度很高，贯穿整个船底的减摇插板看起来很大很长，特别厚重，两条减摇鳍不大，很长，看起来特别修长，整体看起来像是鱼的鳍。 甲板上除了桅杆和无数帆索、两具船锚凸出的设备外，只有两个龙门吊和两个转杆吊机，没有别的建筑，非常平整光洁。 单侧船舷共有11门火炮，排成一长溜，看起来贼吓人，火炮数量和欧洲主力战舰差不多，几乎没有哪艘武装商船有这么多火炮。 在造船匠和力夫们的号子声中，沉重的灵动翁主号被推下水，晃荡一阵后平稳地停在水面，成功下水，众人欢呼。 第九十一章 海试 超越时代的首艘正经飞剪船，就此问世！以后必将名动四海！ 第一艘飞剪船为讨尚妍欢心，取名灵动翁主号，第二艘以后取名飞字号，以表示飞剪船航行起来像在海面飞行般快速。 比如飞燕号、飞鸥号，暂时未定。 灵动翁主号吃水较深，造船厂到入海口的椒江航道平均水深3.7米左右，完全不够。 启新号和家园号标准载重时进出椒江都有些冒险，一直没有标准载重进出过椒江，总是半载重。 所以灵动翁主号标准载重时更不能进出椒江，枯水期能通过五分之二载重，丰水期能通过三分之二载重。 航道同样限制了徐家造船厂的造船吨位，最多只能造排水量1000吨的船，再重的话就算下水了也出不了椒江航道。 除非徐应林在海边找深水区，建一个分厂，才能建造更大的船。 灵动翁主号成功下水，船员登船准备试航，部分造船师傅上船，胡家和柳家来客上船，驶向大海试航。 “主桅斜桅全纵帆！” 张鹏对着铜管喊一嗓子下令，中间主桅和前桅、船艏斜桅上的水手听见后立刻升帆，给斜桅与前桅之间，前桅与主桅之间挂纵帆，调整好纵帆受风角度。 现在吹东南风，出椒江的航道方向属于大侧风，接近逆风，只能挂纵帆出航道。 纵帆刚绑好，灵动翁主号就随风动起来了，响应很快速，离开码头的速度挺快。 这只是相对而言，风帆船响应速度与柴油机等动力船相比还是太慢，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驶离码头一公里后，航速提高到3节，张鹏下令降斜桅纵帆，只用主桅纵帆逆风航行。 椒江航道里有很多小船，航速不能过快，慢慢出海后才能提速。 出海后挂全纵帆，向东南方逆风全速前进。 灵动翁主号只装了几吨淡水和一点食材，六十多位参观者，算是基本空载。 风速5级，不快不慢，空心船艏破开海浪，海浪从船艏水线处顺滑地扩张开，航速提高的很快，最后稳定在13.7节！ 13.7节！ 比家园号空载时顺风航速还要快！ 这是基本空载逆风啊！ 而且不仅快，还很稳，横摇很少，今天风浪不大，纵摇不大，比启新号和家园号稳定多了，感觉和寻常福船稳定性差不多。 减摇插板和减摇鳍果然有用，减摇效率很高。 杨峥问道：“张伯，稳定性还可以吧？比之福船怎么样？” 张鹏满意道：“嗯，够稳，只比同等福船稍差一成三四分。 坐惯了不太稳的启新号家园号，再坐灵动翁主号这么稳的船，反而有点不习惯了，哈哈……” 张鹏估计出来的数据不用怀疑，经验估算出来的数据比高科技仪器测量的数据还要快速准确。 稳定性只比同排水量的福船差百分之十三四，已经相当稳定了，甚至有点超标。 要知道福船长宽比小，船特别宽，横摇特别小，非常稳定，用稳如老狗来形容都不为过。 向东南方航行一会儿后，偶遇一艘巡检船，是台州巡检的福船，排水量只有两百多吨，老旧老旧的，快报废了，正在撒网捕鱼。 大明的巡检是管理江河海航运的部门，相当于水师兼航运税收部门，台州就有一个巡检千户所，专门查海商走私和下海捕鱼。 只不过和普通卫所一样，兵员奇缺，战斗力几乎为零，战船破败不堪，久不补充新船，官员腐败，没有任何清查海商走私的能力。 徐应林和杨峥都向台州巡检定期贿赂过，大家不仅井水不犯河水，关系还好的很，杨峥这么大的一个走私海商经常在眼前晃悠，一点都不查。 巡检千户所糜烂如斯，查不了海商走私，上面又没有任何军饷补贴，军户们只能开着老旧破船出海捕捕鱼，补贴点家用酱紫，非常可怜。 看到巡检船开的那么慢，杨峥真想对他们大喊一声：逮虾户前方高速，飞剪船漂移请注意！ 太中二了，船上人多，不好意思喊出来。 军户们全聚集在甲板上，好奇中带着满满的羡慕嫉妒看着这艘巨大的奇特新船，恨不得自己也是这艘船上的一员，那该多威武幸福啊！ 灵动翁主号很快追上巡检船，了望手赵二奎打老式旗语，正常交流一下，船上乘客新奇地挥手致意，灵动翁主号扬长而去。 张鹏见杨峥一直举着望远镜看巡检船，了然道：“怎么，惦记上这些会开船的军户了？” 杨峥情绪低落道：“看着他们瘦的皮包骨头，衣不蔽体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大明的官兵都如此贫困，看来大明……” 张鹏道：“是啊，想收这些军户可不容易，他们与流民不同，就算你把军户收走了，当官的也会找你麻烦，很容易把事情搞大。” 杨峥道：“可我这人见不得别人受苦……” 张鹏道：“可以少收一些军户，让他们和家人自己逃出来，咱们再收下，以后不要在台州露面。” 杨峥喃喃道：“沿海好像有不少巡检千户所吧？” 张鹏：你狗曰的胆子真大！ 灵动翁主号向东南逆风航行6个小时，航行出去150公里，测试出5级逆风静水条件下，平均航速13.6节。 找到一条由南向北流动的洋流，转向乘上洋流，升所有横帆和三角帆，侧风顺水航行测速。 半小时后航速不能再提升了，灵动翁主号像是在贴着水面飞行，航速特别快，船上乘客都惊慌了，连船员都有些害怕，最终稳定在17.3节！ 17.3节！ 和飞剪船以及现代风帆训练舰航速基本一样了！ 要是顺风顺水的话，航速还能再快一节左右！ 从没见过这么快的船啊！ 刺激！ 端午节的赛龙舟比这速度还慢近一倍，要不是船够稳定，海上浪不大，这么快的航速要吓死人的。 这不十几个乘客晕船了，本来不晕船的，航速太快了，身体和心理受不了，晕船了…… 张鹏估算道：“航速测出来了，老头子估计在7级风力的海况下，空载顺风顺水航速能有18节半，标准载重360吨的话，顺风顺水航速能有16.3节。 只顺风标准载重的话，航速能有14节半，逆风的话也有10节。” 杨峥一直在致力打造专业的航海队伍，给船员们灌输了很多现代航海专业名词和度量衡，船员们已经接受并习惯了吨位、节、米等度量单位。 张鹏身为船队副首领，别看年纪很大，脑子可清醒着呢，接受能力还不错，也把现代航海专业名词和度量衡接受并习惯了，张口就来。 杨峥欣喜点头赞同，飞剪船风帆面积大，最多只能承受的住7级风，7级风时可以挂满帆，8级以上风力时得降帆。 标准载重的时候，顺风航速最快14.5节，超出预期半节，逆风航速最快10节，超出预期一节。 这种航速已经相当牛了，比航速快的盖伦船和福船快了一倍，第一艘飞剪船设计的非常成功。 这么多风帆作为动力，相当于400马力至45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在驱动。 不用燃油，不用煤炭，节能环保，还不占货舱空间，能产生这么大的动力，风帆真是神奇！ 航速测出来了，接着测试开炮时的协调稳定性。 两侧船舷各有11门火炮，一门接一门次第开火不行，火炮太多，开火时间太长，船身受后坐力影响向右倾斜越来越多，打的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准。 只能两门或三门一组，分成6组或4组次第开火，先试左舷。 一试发现6组次第开火可以，开火时间不太长，船身向右倾斜的速度，完全足够次第开火完毕，炮弹散布范围不大。 4组次第开火更好，开火时间短，完全次第开火完毕之后，船身向右倾斜的不多，炮弹散布范围更小，命中率更高。 启新号、家园号、高贵雄鹿号的火炮同样不少，开炮时也有这种问题，也可以把两三门火炮分为一组，每组之间间隔半秒次第开火，能提高不少命中率。 船体结构够结实，炮位结构加强过，能承受住两三门火炮一起开火带来的后坐力震动。 这样开炮有点考验船体结构，对使用寿命有一丁点影响，需要时常检查炮位加强结构和船体结构，有问题后即刻维修。 火炮轰隆隆响了近一个小时，左舷右舷船艏船艉火炮测试完后，除了次第开火时间太长以外，没有任何协调稳定性的问题，设计和建造的非常棒。 第二天参观试航的乘客该回去了，下午灵动翁主号返回徐家造船厂，把乘客放下，把家园号卸下的180余吨货物转移到灵动翁主号上。 次日早上再次半载开出海，接着进行各种常规海试，船员们也进一步熟悉新船。 杨峥很重视这艘灵动翁主号飞剪船，这次试航准备正规海试，为期7天。 测试出这艘船的设计与建造合不合理，有没有问题，潜能有多大，操作控制起来有没有问题等等，需要长时间多次测试才能测试出来。 商船海试和军舰海试不同，军舰很复杂，需要海试好几个月，商船很简单，甚至不需要海试，试航两三天就够了。 第九十二章 打劫又失败 海试第三天中午，了望手赵二奎发现一艘荷兰盖伦船从西南方航行过来，距离13海里左右，全船42人全都兴奋起来，扔掉饭碗准备开战！ 张鹏边转向边下令：“降全横帆，升全纵帆，航向210，各就各位，准备开战！抢船！抢货！抢银子！” 最令船员激动的声音，通过铜管传递到船上各处，船员们激动的嗷嗷叫，情绪极其高涨。 “终于可以干仗了！” “我的炮早已饥渴难耐！” “抢船！抢货！抢银子！” “抢船！抢货！抢银子！” “抢船！抢货！抢银子！” 灵动翁主号像是漂移般来了个甩尾急转向，逐渐加速像饿狼一般，向荷兰盖伦船航行过去。 距离拉近到9海里时，荷兰盖伦船才发现灵动翁主号，看起来灵动翁主号不好惹，赶忙转向到东南，试图躲到台岛去。 这里离台岛有近400公里，以寻常荷兰盖伦船的航速，得不停地航行30多个小时，灵动翁主号航速快，很明显来不及了。 距离拉近到5海里，赵二奎照例打老式旗语，询问荷兰盖伦船的航线目的地。 现在很多船员都会打旗语，绝大部分船员能熟练收发摩斯电码信息，平常还有训练，要训练到非常熟练才能合格。 以前会旗语的船员也把各国老式旗语练的更熟练，可以和各国商船的旗语手正常交流。 对方很快回旗语，说是去琉球贸易。 这…… 就尴尬了啊！ 去琉球贸易，肯定不是专门去进口琉球特产手工艺品的，只能是去进口香皂火柴自行车等自家的产品。 或许会顺带进口一些手工艺品，但只是顺带。 打劫打到自家客户头上，这怎么搞？ 刀手方二鱼不死心地问刀手伙长徐成发：“徐老大，这艘船是去找咱们贸易的，还能不能打劫？” 其他刀手也问道：“对啊，打劫上门买东西的客人，很不道义啊。” “是啊，这还能不能打劫啊？” 怀着无限热情和激情过来打劫，竟然打劫到自家客户头上，现在打劫不是，不打劫也不是，徐成发也很烦躁。 “我哪儿知道？都滚滚滚，别围着老子！” 张鹏和杨峥都很无奈，杨峥还想争取一下，试探道：“张伯，要不靠近上去检查一下？万一他们说谎，不是去琉球贸易的呢？” 张鹏放下望远镜道：“这艘船我熟，前一阵子在那霸见过。 买走不少咱们的产品不说，还预定了很多产品，现在估计是来贸易提货的。” 杨峥无语，这下实锤了，搞了个大乌龙。 别的船可以打劫，去自己家贸易的船肯定不能打劫啊，不然以后谁还敢来咱家贸易？咱还怎么赚钱？ 杨峥只能放弃，对着铜管下令道：“各岗位注意，各岗位注意，对方是我们启新村的合作商，是去我们启新村贸易的，不能打劫，不能打劫！ 警报解除！警报解除！ 保持三级警戒，火炮退弹归位，关闭炮窗，挂小白旗，以示友好！ 赵二奎得令，发送旗语，表明身份，发送友好信息。” “唉……瞎搞！” “唉……浪费老子感情！” “唉……就差那一哆嗦啊！” …… 命令传遍全船，船员们怨声载道唉声叹气，失望不已。 好久没有干一仗了，快憋不住了啊！ 旗语信息和友好信息传递到荷兰盖伦船上，盖伦船上的船员们大松口气，不再惊慌失措。 刚才灵动翁主号上船艏炮窗，和两排共22个炮窗里的火炮，共23门火炮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也领教了灵动翁主号神奇的逆风航速，每个人心里害怕到极点，都准备开打后立刻投降了！ 没想到剧情反转，这艘船是琉球启新村的船，是这次的贸易对象，生意合作伙伴，人家不打劫咱们了！ 荷兰船长大松口气，也连忙下令拖回火炮，关闭炮窗，降战旗，挂小白旗以示友好，转向东北，回到正常航向。 灵动翁主号航行到荷兰盖伦船后面，转向升一部分横帆，和荷兰盖伦船并行航行后降几张帆，距离数十米保持4节同速航行。 这艘船排水量三百多吨，典型的荷兰盖伦船，只有几张大面积的横帆，没有纵帆，甲板上建筑又多又高。 荷兰船长看到船舷边挥手的张鹏，委屈地差点哭出声来，你们这些家伙，吓我们好一大跳，尿都快吓出来了！ 然后有模有样地拱手弯腰行大明礼，其他水手看到后纷纷照做，全聚集在右舷和桅杆上拱手弯腰行礼。 灵动翁主号的船员保持一定警戒，空闲的船员聚集到左舷回礼，相隔几十米互望对方。 杨峥拿着铁皮扩音喇叭，用英语喊话：“先生们，我是琉球王国启新村村长杨峥，请原谅我们刚才的不礼貌行为，刚才都是误会。” 听到是琉球王国启新村的大老板，荷兰盖伦船船长激动的差点和大副抱在一起，闻言大喊回话，只是英语说的不怎么流利。 “尊敬的杨先生您好，我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这艘缤纷香料号的船长皮特鲁，感谢上帝，使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杨峥大喊道：“皮特鲁船长你好，你们怎么在这条航线上？要去哪里？” 皮特鲁船长回道：“尊敬的杨先生，我们刚从福州而来，正要去往琉球王国，和你们启新村贸易，进购肥皂、火柴、自行车等商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杨先生。 尊敬的杨先生，请问你们要往哪里去？” 杨峥了然，怪不得他们会出现在这条闽商去往琉球的航线上，原来是从福州过来的啊。 大喊道：“皮特鲁船长，我们这艘飞剪船型第一艘灵动翁主号刚下水，正在海试。我代表琉球王国启新村，欢迎你去贸易，祝你们一路顺风！” 杨峥特意说明这艘船是飞剪船型，第一艘灵动翁主号。 就是为了打响名气，多多少少把飞剪船型的名气扩散出去一些，别以后出名了被人乱起名，影响知名度。 皮特鲁船长道：“谢谢杨先生！你们这艘新船太棒了，又大又长，风帆很多，航速很快，火炮很多，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船，祝你们海试顺利！” 杨峥道：“多谢夸奖！” 随后两艘船分开，灵动翁主号挂满横帆，加速扬长而去，像是海鸥在贴着水面飞行，不一会儿从视线中消失，航速惊的荷兰盖伦船船员目瞪口呆。 不得不感叹启新村的船实在太怪异了，越来越怪异了。 火炮极其多不说，风帆从中式硬帆改为没见过的软帆，船体外形越来越修长，越来越低矮，航速越来越快，快到离谱。 唉…… 打劫又失败了，上上次家园号上没什么货，想打劫舟山群岛的海盗船，结果被海盗船溜了。 上次船队想打劫去倭国贸易的荷兰船，只是船上货物太多，价值比荷兰船高太多，不在可以打劫的状态，没有动手打劫。 这次能打劫了，对象却不能打劫，差点没把大家憋吐血，念头一点都不通达。 海试继续，七天后还真发现不少问题，不过都是小问题，只有船艏高度不够，风浪大时船艏甲板很容易进水算是较大的问题。 飞剪船干舷低，船艏护栏低，航速更快，船艏破开的海浪更多，海浪自然容易涌上船艏甲板。 问题不大，没有船艏楼的船都有这问题。 船艏护栏设计的稍微低了20厘米，可以加高，也可以不加高。 徐应林估计是没有想到航速会这么快，以14节左右的最高航速，所面对的风浪大时风浪高度设计的护栏高度。 可现在灵动翁主号的载重量只有一半，最高航速超过17节，大大超出他的预期，船艏确实容易涌上海水。 再有船体木材强度还是不够，以9级风顺风顺水最快速度航行的时候，船体发出的咯吱声更大，很考验船体结构。 不想减少使用寿命的话，最好不要随意飙船。 普通木材中最好的木材还是不太行，抗腐蚀虫蛀能力不够好，使用寿命短，抗压能力不够强。 真的得准备高级造船木材了，就算不能全船使用昂贵且稀少的高级造船木材，至少龙骨和船壳得更加强硬，更加耐腐蚀耐虫蛀，使用寿命更加长。 现在手里铜有很多，可以考虑给船的水线以下贴铜皮了。 贴上铜皮后可以隔绝海水腐蚀，铜皮光滑，不仅能减少阻力增加航速，更能大大减少藤壶附着量，阻止海蛆钻进船壳里，大大提高船只使用寿命。 海试完成，开回徐家造船厂，该修改的地方重新修改一下，船艏护栏不用加高，修改下两艘飞剪船的设计图，准备大量补给。 随后启航，向琼州航行！ 启新号和家园号、高贵雄鹿号不用管，他们装满人造富铁矿石和各种物资后会自己回去。 船员休整一番，船检修保养一番，准备下一次运输任务。 这次航行只有灵动翁主号一艘船，而且是航行最远的一次，仅去琼州一趟就超过2000公里。 第九十三章 初遇郑家 再去一趟交趾，去一趟马尼拉，然后返航，航程超过6000公里！ 船员的能力没问题，大部分船员跑过比这还远的航程，张鹏和几个船员还很熟悉航线。 船问题不大，虽然说650吨排水量的船依然很小，远洋航海风险很大，但总不能没有造出来排水量几千吨的船之前，不进行任何远洋航行吧？ 该冒的风险还是要冒的。 补给没有问题，装载的货物只有180余吨，船上空余载重很多。 不仅有大量新鲜蔬菜水果肉食，更有大量玻璃瓶装的蔬菜水果肉食罐头，足够吃一个多月。 淡水不用愁，船上准备了很多。这次航海航线离各国海岸线不远，到处都可以补给。 航向西南，风力足够，海浪不太大，主要风向东南风，航线上没有向西南的洋流，得逆风航行。 风向偏南时升纵帆，利用伯努利原理，以较大的纵帆角度，逆风大侧风提供动力航行，航速11－12节。 风向偏东时横帆纵帆一起升，横帆大角度受风，纵帆当做三角帆用，以较大的横帆角度，大侧风提供动力航行，航速15－16节。 航行一天后，航行到福州外海，遇到拦海收费的郑芝龙船队。 郑芝龙早已被朝廷招安，没啥野心，安心做个商人，看荷兰人或西班牙人不顺眼了，召集兄弟干他们一顿，胜多败少。 现在郑芝龙的实力快要到达巅峰，拥有大小船只超过2500艘，手下兄弟超过10万人，一直为所有海商津津乐道。 当然不是所有商船和战船共2500艘以上，那样太夸张了。 其中包括很多艘小船，很多艘报废了的船，甚至舢板充数。 据各路海商估计，郑芝龙名下排水量超过200吨的船，不超过600艘。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船，是福建各个船东挂靠在郑芝龙名下的，郑芝龙全权拥有的船可能不超过300艘。 这实力，让所有海商羡慕嫉妒的眼睛发红，杨峥同样羡慕嫉妒，自己啥时候才能有这么多船，这么大的势力啊？！ 这势力已经庞大到没边了，全大明所有水师的船和商船加起来，都没有郑芝龙的船多！ 而且有足够的实力，把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殖民者按在地上摩擦，多次摩擦，反复摩擦！ 长期和倭国、朝鲜、琉球、东南亚、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商人贸易，赚的钱比杨峥多多了。 而且还收过船费，所有郑家以外的船，想通过海峡必须交过船费，换到郑字旗挂上，不然安全无法保证，大概率会被打劫。 据各路海商估计，郑芝龙每年最少能赚到一千万两白银，极有可能每年稳赚两三千万两白银，甚至三四千万两白银都有可能！ 所有资产价值加起来，可能超过两亿两白银，比八大晋商还要多，全球首富的宝座舍他其谁？ 实力强到没边，威望非常大，自然不需要很多艘船在海峡上排开拦截船只，收取过船费。 只需要一二十艘排水量百八十吨的小船占据航线，过往的船只就会乖乖交过船费，领取郑字旗子挂上通过。 至于从台岛东边绕行，省了海峡过船费？ 一般没人这么干，台岛属于东海大陆架的边缘，与菲律宾海板块、欧亚大陆的东北方板块相交。 东边海域极其复杂，东北海域更加复杂，北边水深数十米数百米不等，稍南一点水深急剧下降到上千米数千米深！ 而且东北海域常年吹大风，风向不定，导致风高浪急，船航行起来极不安全，非常容易出事。 若非必要，几乎没有船会为了省点银子，而冒险通过台岛东部航线。 彭佳屿知道吧？那里的风能把人吹飞起来，没有风帆的动力船可以航行，有巨大风帆的帆船几乎无法航行。 海峡就在家门口，南来北往的船都得经过海峡，自身又有极其强大的实力，天予不取反受其害，不收过船费会遭天谴滴！ 1000料以下的船，每艘最多收2000两银子的过船费，1000料以上的船，每艘最多收3000两银子的过船费。 每年要通过上千艘次船，收银子收到手软，在家门口坐着就把大把银子赚了！ 杨峥的实力和郑芝龙相比，连个屁都算不上！ 顶多船很奇特，生产的商品种类多，都是非常好用的新商品，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四艘船，一百多人，加上护院才一千多人，在郑芝龙眼里，仅仅属于聚在一起的几只蚂蚁！ 所以杨峥不敢招惹郑芝龙的势力，这两年去倭国贸易去的比较早，交易时间短，没有碰到郑芝龙的船，现在也乖乖交过船费。 实力强大，自然不需要郑芝龙或手下干将坐镇收过船费，只有一个郑家人主持。 “呦，你们这条船够新奇的啊，这么长这么窄，风帆这么大这么多，火炮还这么多，有多少料？”降速停船后，郑家一个管事的登船问道。 杨峥赔笑着道：“呵呵……还好还好，堪堪两千料，在下初次去琼州岛，不知深浅，您看交多少过船费合适？” 张鹏没有露面，认识的人太多，早就想退休了，就不在江湖上露面了。 管事道：“嗯，这条船造的不错，用料和手艺扎实，差不多该有两千料，按例收两千五百两买旗费。” 杨峥赶忙让船员抬银子，一箱箱白花花圆嘟嘟的银子抬到收费船上，换来一面一个多平方米的长条形郑字旗。 这个小旗子只能管一个来回，收费站有备案，去的时候买来通过，回来时不用交费，把旗子还给他们。 不能二次使用，更不能做假旗子冒充，不然等着承受郑芝龙的怒火吧！ 郑家管事随意问道：“诸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杨峥陪笑道：“在下等人都是大明人，暂居琉球国启新村，想去琼州进点铁矿石，去交趾找点名贵木材，最后去马尼拉找找商机。” 郑家管事惊奇问道：“原来你们就是琉球启新村人？火柴铁驴子是你们造的？” 自行车也被称为铁驴子。 杨峥点头道：“对对对，就是我们造的。” 郑家管事拿出烟袋锅和火柴，点燃烟袋锅夸赞道：“哈哈哈……你们看，某也在用火柴呢！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杨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杨峥客套道：“哪里哪里，能认识刘管事，才是我们三生有幸啊……” 郑家管事带人随便参观一下，看看这艘新奇的船是什么样的，随便问话盘盘底，问问需不需要补给。 收费后给一面旗子，不多做停留，带人下船，允许灵动翁主号通行。 船员们对杨峥如此讨好逢迎的态度表示鄙夷，嘘声一片。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郑芝龙的势力真的太大了，没有遇到和咱没关系，遇到了态度当然得端正。 灵动翁主号慢慢启航，慢速开出收费站视线后再加速，大侧风全纵帆全速航行。 灵动翁主号飞剪船性能卓越，可以向荷兰人西班牙人或大明其他商人嘚瑟炫耀宣传。 不能向郑芝龙的势力嘚瑟炫耀，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最好不引起郑芝龙势力的注意。 没办法，人家势大，老鼠怎么能在老虎面前嘚瑟炫耀呢？ 灵动翁主号在张鹏的领航下，一路沿着离海岸线较远的安全航线航行。 过了海峡后进入南海，航向转为正西南，风帆受主要风向的角度不太大，桅杆转到直面东方，升全横帆和全三角帆加速航行。 航行四百多公里到达汕头外海，转向西南偏西航行，风帆受主要风向的角度更小，横帆和三角帆受风量更大，航速更快，以15.5－16.5节航速航行。 向西南偏西航行800公里，看到琼州岛，沿着琼州岛海边向西航行，一直航行到琼州岛西侧，一路打听着来到儋州昌江县昌化镇，石碌铁矿就在此地范围内。 （前文写错了，闽铁有那么大的名气，并不是冶炼自石碌铁矿的高品质矿石，而是福建人研究学习到的冶炼技术冶炼出的高质量生铁，石碌铁矿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抱歉。） 昌化镇在海边，不大的海湾竟然有两处深水区，可惜地方不大，离城市远，不然能发展成深水良港。 这里还有简易小码头，用石头垒出二十几米的凸出码头，没有用石头垒到的地方水也很深。 大明禁海，很少有渔民渔船，这里只能看到两艘小小的渔船，让小渔船停靠在其它地方，把码头让出来。 灵动翁主号靠上去，把小小的码头占满了。 飞剪船船型在大明人的认知中很怪异，好在桅杆上挂着明字旗表明身份，镇上胆子大的百姓过来迎接，看到船上全是大明人后放心不少。 杨峥等人下船，镇上百姓用黎族方言询问交流，几乎听不懂。 杨峥抬手道：“大家安静，安静，你们的方言我们听不懂，有没有人会说官话？” 一个老翁在人群后面笑呵呵道：“老夫会说官话，呵呵……让老夫过去。” 杨峥见他气度不凡，官话说的贼六，行礼道：“老丈请了，您会说官话？” 第九十四章 石碌铁矿 老翁没有回礼，抚着胡须道：“呵呵……老夫北直隶人，怎么可能不会说官话？” 杨峥有点疑惑，不过没问，行礼道：“西安府生员杨峥杨创革，见过老丈。我们是大明人，暂居琉球国，从琉球而来，还望老丈告知当地父老，以免当地父老恐慌。” 张鹏悄悄道：“这人可能是流放于此的朝廷犯官。” 杨峥恍然大悟，怪不得北直隶人能跑到琼州岛来，原来是犯了罪流放过来的。 老翁依然没有回礼，问道：“老夫傅少林，字一舟。西安府生员，怎么会暂居藩属国琉球？从琉球国来此作甚？” 杨峥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来此是为找石碌铁矿，想来采购一些铁矿石，不知傅老先生可知石碌铁矿场在何处？” 傅少林听后点头，用黎族方言向围观百姓说明杨峥等人的身份和来意，这才回答杨峥的问题。 “石碌铁矿场？此地没有石碌铁矿场，也没有铁矿，倒是百里外有金牛岭和石碌岭，你们从何处打听到此处有铁矿？” 杨峥有些懵，石碌铁矿名气不是挺大的吗？露天矿应该不难找啊，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开采吧？ 这时另一个老翁道：“也不一定，石碌岭有个铜矿，有一伙青皮无赖在偷摸采铜，说不定有铁矿呢。” 杨峥大喜，问道：“多谢这位老丈，请问这个石碌铜矿在哪里？怎么走？要不您给我们带路？” 这个老翁道：“石碌铜矿在此以东近百里，昌江县以南十里处，沿昌化江逆流而上可至。 老夫年老体衰，可让犬子陪各位走一遭。” 这人看着五十多岁年纪，不怎么显老态，听口音也是北直隶人，谈吐不凡，气度不凡，应该也是流放过来的罪犯。 杨峥大喜道：“甚好！甚好！敢问老丈贵姓？” 老翁抚着胡须道：“免贵姓张，名志全，字秉铎，号次寓。” 傅少林翻白眼表示鄙视，啥光景了，还在卖弄字号，心里没点数吗？ 杨峥行礼道：“在下杨峥，字创革，见过张老先生，多谢张老先生相助。” 张志全摆手客套，寒暄一阵后带领杨峥等人进镇休息，航行六天，船员得休整一下。 昌化镇不大，和大点的村子差不多，好在有酒楼和客栈，可以进镇休息。 傍晚杨峥请傅少林和张志全、儿子张文焕吃饭，打听石碌铁矿的事。 傅少林几乎不知道石碌铁矿，张志全和他儿子张文焕只知道一点，进县城办事时偶然听到的。 石碌铁矿不是没有被发现被开采，而是没有公开，几个铁匠铺的铁匠发现石碌岭有铁矿，每月偷摸开采几次，开采量很少很少。 伴生的铜矿有人发现并开采，十几个混混地痞控制几十个矿工偷摸开采铜矿石，冶炼铸造成铜钱获利。 晚上杨峥和张鹏开会，商量事情。 杨峥道：“张伯，我没想到石碌铁矿竟然还没有被正式发现开采，倒是失策了。 那十几个地痞混混肯定不可靠，要不要给他办了，以免影响咱们开采铁矿石？” 张鹏教训道：“年轻人戾气别那么重，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地痞混混又罪不至死。 何况咱们是外地人，过江猛龙都得盘着，惹当地人干甚？惹了后还能安然采矿？” 杨峥灿笑着道：“嘿嘿……您说的是，小侄该吃经念佛一阵子了。” 张鹏满意道：“嗯，这个铁矿场还没有正式开采，咱们开采不实际，干脆找个可靠的当地人负责开采，咱们只花钱买人造富铁矿石，省事。” 杨峥点头道：“对，我想在这里建个钢铁厂分厂，省的千里迢迢运输铁矿石。在这里建个造船厂，从不远处的交趾购买木材，就近造船，您看咋样？” 张鹏摇头道：“你想的太远了，启新村人手不够，在这里建钢铁厂和造船厂需要不少工人，更需要不少护院守卫力量，咱有多余人力？ 琼州有煤矿？没有煤矿拿什么炼铁炼钢？ 这里雨水多，一下雨没法造船，一年当中能造船的时间少，木材泡水后影响材质，划得来吗？ 还得先搞定岛津家，搞定后才能腾出人手在这里建厂，派护院守卫。” 杨峥无奈道：“好吧，这事先放下，先找一个可靠的本地人负责铁矿石的开采吧。” 次日早上，张鹏带人守船，顺便和本地人贸易，杨峥带领十个炮手刀手，张文焕做向导，租一艘渔船，沿昌化江逆流而上去找石碌铁矿。 昌化江江面宽百米左右，江水宽六七十米，航道水深不到三米，灵动翁主号开不进去，只能开小渔船过去。 小渔船排水量十几吨，能乘坐十几个人，有简单的风帆和4对桨，风帆借不到多少风力，只能靠人划桨。 路上边划船边聊天，杨峥问张文焕：“张兄，你知道琼州岛上哪里有煤矿吗？” 张文焕道：“我听说安定县有煤矿，产精煤，有土司开采，没有去过，不知真假。” 杨峥惊喜问道：“真的有煤矿？还产精煤？” 张文焕道：“我只是听说，不知道真假。” 杨峥抱有希望道：“空穴不来风，既然张兄听说过，那就应该有！ 此事还得麻烦一下张兄，回头有空了去安定县看看到底有没有煤矿，煤炭品质如何，是露天浅层煤矿还是地下深井煤矿，煤层厚度多少……” 张文焕为难道：“这……” 杨峥道：“放心，不让张兄难做，若是张兄一两年内探查清楚，不管结果如何，愚弟愿奉上百两纹银感谢。” 张文焕当即答应下来：“好吧，回头等空闲了，愚弟帮杨兄去跑一趟。” 张家整个家族二十几口人是流放三千里的罪犯，只能在琼州岛上开荒种地维持生计。 受官府监管，不能乱跑，不能经商，日子过得紧巴巴，连吃穿住行都满足不了。 以前当官时可以不把一两百银子当回事，每年能轻松捞到数千上万两银子，家族还有长期稳定的营生，喝个花酒的花费都不止一百两银子。 现在开荒种地，一年能结余一两银子就不错了，一百两银子可是巨款，能改变家族命运的巨款！ 边划船边聊天，免不了聊到张家被流放的原因。 据张文焕说，他家原来是京官阉党，早在天启二年就被东林党攻讦，全家流放琼州岛，来这里已经十二年了。 杨峥感觉大明的官员都一个样，正事不做，整天只知道相互倾轧争权夺利。 阉党稍好一些，起码做了些事，为国库增加了点收入支持大明运转。 东林党那些“君子”全一个逑样，一心一意争权夺利，挖大明墙角，不仅为国库增加不了税收，还想方设法减少国库税收。 大明实行藏富于民的国策，各种赋税一点都不重。 百姓中的部分人是富足了，可朝廷穷了，穷了好几百年，崇祯皇帝穷的都快当苦茶了，没钱啥事都干不了。 就这阉党下台后，东林党人还在玩命减少国库收入，成功把大明玩破产。 头发一剃，对襟衣服一穿，膝盖一软，想继续嚯嚯满清，满清不惯着他们，直接弄死大部分东林党人，官场清净喽！ 耗时一整个白天，众人才把小渔船划到石碌岭，在江边找一个村子休息一晚。 第二天早上进山，到石碌岭后炮手刀手们拿着铁锹到处挖，没几下就轻松找到了附近铁匠们开采过的地方，挖点铁矿石看品质。 “这里的铁矿石含铁量果然高，轻松超过一半，我估计都有六七成了！”杨峥看后欣喜地道。 徐成发惊讶道：“这么高？那筛选成人造富铁矿石岂不是很轻松？含铁量也更高？” 杨峥道：“对呀，而且这还是很纯净的赤铁矿，硫和磷的含量很少，炼出来的钢铁质量更好！” 徐成发道：“那我们再找找？看露天铁矿有多大？” 杨峥点头道：“好，顺便看看有没有成堆的伴生矿石，发现后立刻告诉我。” 随后12人一字排开，不断用铁锹挖坑找铁矿，非常好找，有的地方铁矿石已经露出地面了，有的地方只需要向下挖半米一米。 没多会炮手李才生大喊：“公子，我找到了不一样的矿石，你们快过来！” 杨峥赶忙飞跑过去，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接过矿石仔细看，然后有些失望。 “这是钴矿石，咱们已经有了。” 李才生有点失望，大家也都有点失望，继续散开找。 一个多小时后刀手方二鱼大喊大叫，说找到不一样的矿石了。 杨峥过去一看，还真是一种陌生的金属矿石，黑色块状，有结晶，很坚硬，埋藏的土层很浅，周围一大片区域都是这种黑色的矿石。 “不错不错，这种矿石没见过，不知道是哪种矿石，位置记下来，装上十斤，晚上我化验一下。” “好！” 方二鱼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装袋，徐成发画地图。 找到一种陌生金属矿石，大伙的热情高涨起来，继续前进，继续挖坑找别的金属矿石。 第九十五章 镍铬锰矿石 杨峥看着这里的地形地势很满意，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崇山峻岭，反倒和江南的丘陵地形差不多。 山不高，属于丘陵，丘陵与丘陵距离稍远，中间形成一片片缓坡地或平地，植被覆盖率很高，耕地很少。 这种地形利于开发，好修路，修出来的路有点上下坡，交通还算便利。 山下不远就是昌化江，直通海边，能通航排水量100吨以下，吃水不到1.5米的内河船。 而且运输铁矿石的话是下山路，满载的马车牛车更省力，铁矿石转运到内河船上，同样顺江而下也省力，交通更便利。 只是植被太茂盛，蚊虫太多，偶尔还有瘴气，经常有野兽出没，夏天太热，自然环境恶劣，需要花些力气改造。 正在找时，前方传来黎族方言呼喝声，好像是快点快点的催促声。 徐成发压着嗓子喊一声：“有人来了，戒备！” 所有人立刻扔掉铁锹，炮手刀手们把背着的燧发火枪拿在手里，打开保险，分散开找掩护瞄准前方树林警戒。 现在各自的位置刚好呈一排散兵线，倒是不用重整战位。 张文焕一介书生，啥都不懂，还傻愣愣站着，刀手程咬金把他扑倒，粗暴地拉到树后面。 没错，就是程咬金，他爹只喜欢听说书先生讲《隋唐演义》，刚好他们家祖籍山东济州东阿，和历史上的程咬金是一个地方。 他们家一家五口全移民启新村，是移民中为数不多的山东人。 父母两人，兄弟三人，老大程咬金，老二程咬银，老三程咬铜，他爹真的是恶趣味十足！ 程咬金和程咬银在灵动翁主号上，程咬金是刀手，程咬银是炮手，老三程咬铜在自行车厂上班。 没一会儿十来个身穿黎族服侍的人出现，全是男人，手里拿着刀枪弓箭，没有火枪，来着不善，应该就是占据伴生铜矿的那些地痞混混。 昨晚说了不会干掉这些地痞混混，以免和当地人产生矛盾，不利于后续开采采购铁矿石。 杨峥就不会下手干他们，除非他们不识好歹，非要干仗。 杨峥在石头后大喊道：“都别开枪，来人止步！” 正在走路的十来个地痞混混，突然听到这声大喊吓了一跳，全都下意识四下寻找出声者，没有一点战术素养。 “什么人？出来！” 地痞混混中有人大喊，可惜用的黎族方言，听不懂，只有张文焕能听懂。 杨峥对张文焕道：“张兄，他们说什么？告诉他们放下刀剑。” 张文焕会黎族方言，闻言翻译过去，地痞混混们听了很愤怒，挥着刀剑向前走，想看看是谁敢挑衅他们。 杨峥无奈，这些地痞混混，根本不会打仗，只会打架，没有任何战术可言，把自己给整不会了。 “听我命令，都站起来，小心对方弓箭，不要轻易开枪。” “哗哗哗……” 一阵细碎声后11人站起来，端枪指着地痞混混，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地痞混混们这才知道害怕了，呜哩呜喇说着什么，还有人把武器扔了。 这年代火枪虽然普及率不高，但各地卫所兵都有装备，普通人还是见过火枪长啥样的。 只是不太懂其中细节，最起码知道火枪能打死人，威力比刀剑弓箭大，被打中后救不活，因此地痞混混们见了火枪很害怕，十多支燧发火枪很有威慑力。 “张兄，让他们放下刀剑，问他们身份。” 张文焕翻译过去，地痞混混们这回放下剩余武器，乖乖地回答。 “杨兄，他们就是开采铜矿的黑龙帮，以为咱们过来抢他们地盘，来看看怎么回事的。” “黑龙帮？都放下枪，让他们过来谈谈。” 炮手刀手们枪口对地警戒，黑龙帮十来个地痞混混像小姑娘般扭捏着过来，杨峥坐地上示意，他们帮主低眉顺眼地过来坐下。 “大哥怎么称呼？” 张文焕翻译，同一国家人，说话竟然还要翻译，也是醉了。 三十来岁的帮主谄媚笑道，张文焕翻译：“不敢当，小弟黄阿龙，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杨峥暗笑，道：“小弟杨峥，字创革，初来贵宝地，尚未来得及拜码头，还望阿龙哥勿怪。” 黄阿龙赶忙赔笑道：“不敢不敢，杨大哥能来我们这小地方，是我们的荣幸，该迎接杨大哥才是。 小弟帮派才二十几人，哪敢让杨大哥拜码头啊……” 杨峥道：“不说那些，阿龙哥，你们在哪边开采铜矿？” 黄阿龙有点不自在：“杨大哥叫我阿龙就好，不敢称兄。” 指着西南道：“就在那边，离这里只有一里多点路。” 杨峥点头拱手道：“阿龙哥比小弟年纪大，该以兄长相称。 阿龙哥，实不相瞒，此地不止有铜矿，更有铁矿。小弟想投些银子开采铁矿，以后免不了叨扰阿龙哥，还望阿龙哥行些方便。” 黄阿龙猛点头道：“小弟也知道这里有铁矿，没问题，杨大哥想怎么开采就怎么开采，小弟全力支持，保证周围帮派不敢烦扰！” 杨峥满意道：“如此甚好，小弟以后不会亏待阿龙哥。 阿龙哥要是有多余的铜，尽管售与小弟。以后给阿龙哥的铜矿也修一条路，好方便运铜矿石。阿龙哥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小弟一定满足。” 黄阿龙赶忙感谢，对杨峥等人的势力底细不了解，不敢惹，没敢提什么要求。 双方席地而坐谈好以后相处的条件，黄阿龙带人告辞，悄悄让兄弟查杨峥等人的底细。 搞定同一个矿场的另一个势力，还得搞定本地官场势力，不然容易被查水表。 这事不用杨峥发愁，让以后的采矿负责人出面与本地官府交涉。 继续找矿，杨峥边找边和张文焕闲聊，对他们父子的印象不错，打算深入调查一下，看看张家有没有能力当石碌铁矿的负责人。 走了几百米后，方二鱼又找到一种没见过的金属矿石。 这是种黑色长条状矿石组成的石头，有一些紫色小结晶，还有些黄色的硫，杨峥仔细查看，分辨不出是什么矿石。 “小鱼眼睛真尖，又找到一种没见过的矿石！” 方二鱼扬起下巴得意道：“那是，我这双招子，隔着衣服看一眼，就知道小娘的有多大！” “切！” “猥琐！” “呸！” 众人投来鄙视的眼神，转身再去找矿，不能啥矿石都让方二鱼找到，咱们也得找几样啊。 方二鱼无语道：“哎，你们着啥急？好歹夸我两句啊？” 结果换来两根中指…… 杨峥好笑道：“别愣着了，给袋子里装十斤样品。” 方二鱼苦着脸弯腰，把土里零散的矿石装起来。 下午四五点时，炮手何小冬找到一片红色土石，杨峥看了后感觉是铝土矿，和明矾有点像，风化玄武岩中有很多黄豆大的红色球形颗粒结晶。 如果真是铝土矿，能冶炼出铝，那作用就大了，不仅能做各种浇铸出来的铝制厨具，更能做很多轻质结构的工业品，铝合金的用处太多了。 再找一会儿收拾下山，杨峥在借宿的村民院子里做实验，炮手刀手们帮忙把三种矿石样品碾碎，筛选成富矿石。 试了很多种化学反应和电解反应方法，杨峥才通过电解法确认黑色块状矿石，是一直梦寐以求的铬矿石。 为此炮手刀手们差点把双腿踩冒烟，轮换猛踩简易发电机，才踩出足够的电压。 终于找到铬矿石了！ 不锈钢有着落了！ 只有铬也可以冶炼不锈钢，不生锈，抗腐蚀。 只是延展性不强，加入一些镍后延展性更好，更利于切削和挤压加工。 次日接着分析第二种矿石，把其中的杂质、硫、铜、铅、锌、赤铁矿和砷分离出来后，得到一种银白色氧化金属。 接着用各种化学反应方法尝试，还没几下就用氢气把这种氧化金属还原成纯度很高的金属粉末颗粒，只有镍的提纯方法才这么简单。 找到镍了！ 可以冶炼不锈钢了！ 杨峥兴奋的想大喊大叫，四处炫耀，好在不是疯狂的博士，硬生生压制住喜悦。 接着用电解氧化铝的方法还原疑似铝土的矿石，结果还真是铝，一丁点粉末扔向火焰，立刻猛烈燃烧起来，发出的光很刺眼。 “哈哈哈……铝又搞定了！” 杨峥终于忍不住大笑大叫起来，有点疯癫，把借宿的主人吓的不轻，以为他是传说中的术士，害怕术士用他们炼丹…… 成功找到三种特别有用的金属矿石，以后启新村的发展更进一步，炮手刀手们与有荣焉，热情高涨地去找别的矿石。 一连找了三天，成功找到不少锰矿石、含有钡的重晶石、铅、锌矿石，对各种矿石的分布位置和地表大概储量有了估算参考。 铬矿石不多，暂时发现两处，预估储量至少有上万吨。 镍矿石、铝土矿石、锰矿石发现很多处地表分布点，估计储量不下于百万吨。 重晶石、铅矿石、锌矿石没有特意寻找，顺带发现不少，估计储量不下于十万吨。 第九十六章 委托张家采矿 铬和镍与铁或钢能冶炼出不锈钢，做成枪管厨具各种容器，以及造船。 锰可以冶炼成锰合金，做成弹簧钢和刀具钢。 铝可以冶炼成各种砂模铸造的铝制品，也可以冶炼成铝合金。 重晶石提炼钡，真空冶炼纯钛时能辅助脱气，还能制作有颜色的信号弹。 铅不用讲，锌可以镀在铁皮上防氧化腐蚀，做成镀锌铁皮桶等实用容器。 既然需要的金属矿石都找到了，那就得开采啊，好能带回去一些，赶紧把冶炼方法研究出来，早点应用上。 正好黄阿龙的铜矿场有几十个矿工，与黄阿龙商量一下，借用矿工临时开采一些矿石，稍微筛选一下。 主要挖铬和镍矿石，各挖一百吨，锰和铝矿石各挖二十吨，重晶石五吨。 张文焕负责找车马和船，运输到昌化镇码头。 矿工过来挖矿，杨峥看着瘦弱又衣衫褴褛，几乎没有自由，没有任何防护，只有简单工具的他们心软了。 这些矿工应该是各部族交战械斗后的俘虏，或被诱拐的自由人。 现在像奴隶般给黄阿龙挖矿，受尽鞭打，冒着风险，干着最苦累的活，吃着最差的食物，还吃不饱。 杨峥发现自己越来越见不得别人受苦，总想帮别人脱离苦海，拥有基础的生存条件，通过工作获得相应的报酬，过上幸福生活。 但这些矿工是黄阿龙的人，借别人的人做事，最多只可以简单犒劳一下，再多的话属于插手别人的内政，会与别人交恶。 所以让人从县里买来一些油盐酱醋，一些肉食，大量蔬菜，大量粗粮，先让矿工们吃几天饱饭。 再把带来的炮手刀手们的手套送给他们，铁锹镐头锤子等上好工具送给他们。 至少挖矿时手不会轻易受伤，上好的工具用着顺手些。 看着矿工们大口吃着有盐有油有肉有菜的饭，吃到饱还想再吃的样子。 杨峥的心才获得一点安慰，才忍住把黑龙帮给灭了，解救矿工的冲动。 挖245吨矿得好几天，初步筛选一下得近十天，运输到昌化镇码头还得几天，杨峥不用一直在这里等着。 带队返回昌化镇，和船队汇合，到张文焕家里深入考察。 张家确实够穷的，一家九口人挤在两座简易的小吊脚竹楼里，吊脚楼又小又破，建造的很难看，结构不合理，很容易塌。 家里只开垦了五亩地，一年两熟或三熟，稻子看着没有别人家的长势好，一家人都不太会种地，粮食应该堪堪够吃。 仅够吃还不够，他爹张志全干不了重活，天天去镇上写字画画，但凡与写字画画有关，能赚到点钱的事都做，多少补贴点家用。 兄弟四人也经常在周围找零活做，没有固定工作，没有人敢正式雇佣他们。 干的基本都是体力活，钱少活重，还经常没活干。 好在家里有五个人赚钱，赚的不多，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比邻居农民家里过的轻松些。 他爹张志全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杨峥用两个稍微有点无礼的小动作试探，张志全微不可察的皱眉，看来是个笑面虎，阴人老六无疑了。 张文焕倒是洒脱，对家族被流放和对很多事情看开了，总是一副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有事做就做好，没事做就自己待着，这种人值得深交。 张家其他三个兄弟有一个老实种田生活，有一个总是抱怨，受不了苦日子，还有一个小弟挺乐观，对任何事情都很感兴趣，是个话痨。 了解试探一番后，杨峥觉得张家人综合条件还可以，有官场经验，有学识底蕴，有进取心，会做事，对当地熟悉，决定把石碌铁矿的开采任务，交给张家张文焕和小弟张文斌。 “张伯，石碌岭有铁矿您已经知道了，小侄需要铁矿石和铬矿石、镍矿石、锰矿石、铝土矿石、重晶石。 暂时没有人手调到这边负责开采，不知张家愿不愿意帮小侄开采这些矿石？” 张志全问道：“呵呵……杨贤侄，你可知我张家是流放囚徒，不可经商？” 杨峥道：“这个小侄自然知晓，但小侄想张伯不会让张家一直这样家道中落下去吧？” 张志全道：“呵呵，杨贤侄，你可知我张家是阉党余孽，随时会被朝廷诛族？” 杨峥点头道：“这个小侄也知晓，相比东林党那些‘正人君子’把大明嚯嚯成这个样子，小侄倒觉得阉党有可取之处。 至少会干实事，比那些嘴炮强多了，您觉得呢？” 张志全微不可察地点头，表面不置可否，笑呵呵道：“呵呵……贤侄这话说的公道，贤侄是聪明人，用我张家后患无穷，麻烦不断，你可要考虑清楚。” 有个嘚后患麻烦，大明只剩下不到7年正式寿命，朝廷忙着攘外安内，哪儿有功夫管远在天边的你们啊，估计都没人能想起来。 琼州岛百姓基本由黎族和苗族组成，汉人很少，主要由各自土司管理，有一些朝廷派来的官员。 朝廷派来的流官会重点监控流放在此的罪犯，各自土司不管，张家如果开矿的话，这些官会找麻烦。 但问题不大，大明的官没有几个是白花花的银子搞不定的，一家流放犯开矿而已，运作一下，朝廷派来的官不会管的。 杨峥道：“这些小侄相信伯父可以搞定，伯父，改变张家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 听到这话，一向笑呵呵的张志全不笑了，脸上严肃很多。 “贤侄，如今张家只剩下人，要钱没钱，要权无权，也无甚人脉，恐怕做不了这事啊。” 推诿拒绝杨峥才放心，要是张家一口答应下来，杨峥反而不敢用他们了。 不够稳健，做事不过脑子，没有权衡利弊，这样的人谁敢让他当负责人？ 一直推诿拒绝讲难处，这样的人思虑周全，做事稳健，才能成就大事。 杨峥盘算着道：“伯父放心，小侄算过石碌铁矿开采成本，买下石碌岭需要数百两银子。 雇佣三四十个矿工每年需要800两银子上下，雇佣十多个家丁护院每年需要400两银子上下。 雇佣农夫修路需要100两银子左右，采矿工具设备需要数十两银子，购买几辆马车或牛车、三艘内河船需要1200两银子上下。 打点关系每年需要数百两银子。 第一年共需投资4000两银子左右，往后每年需投资2000两银子左右，第一年小侄给您5000两银子，第二年以后小侄给您3000两银子，您帮帮小侄如何？” 第一年投资5000两银子，在南直隶刚好能买到1100吨人造富铁矿石。 第二年以后每年投资3000两银子，在南直隶能买到666吨左右的人造富铁矿石。 张家如果同意的话，开采出来的矿石交给杨峥，杨峥可以付钱买矿石，也可以不付钱，得看采用哪种合作模式。 成本不算高，付钱的话成本略高于从南直隶买。 但石碌铁矿有铬、镍、锰，马鞍山铁矿里没有，成本高些可以接受。 船队每年过来两趟，从这里运回去共2200吨以上的各种矿石，高出的成本就稀释的所剩无几了。 张志全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此，也好。” 杨峥兴奋行礼道：“多谢张伯相助！愿你我两家共展宏图！” 随后商量合作细节，拟定契约，杨峥提议让张文焕和他小弟张文斌负责开采石碌铁矿，张志全答应。 石碌铁矿的地契、车马、内河船等资产挂靠在张文焕名下。 实际上全属于杨峥的，张家若想真正占为己有，那家族离覆灭不远了。 张家每年最少开采并筛选出1000吨人造富铁矿石、300吨人造富铬矿石、200吨人造富镍矿石、200吨人造富锰矿石、400吨人造富铝矿石、100吨人造富钡矿石。 不论什么矿石，杨峥以每吨一两银子的低价收购，算是矿场的额外收入，张家借此可以多赚不少钱。 杨峥见不得别人受苦，劳动和收获不成比例，别的人管不到，自己产业下的矿工有权利管，给与矿工付出相应的酬劳。 契约中明确重点规定只要矿工完成最基本的采矿量和筛选量工作，每月工钱保底1.5两银子，超出当月工作量奖励1钱银子。 不能奖励太多，挖太多矿石船队运输不回去，不支持矿工多开采筛选，除非船队运力提升。 琼州岛平均工资低，每月1.5两银子妥妥的高薪。 基本工作量不大，平均每天每人开采400千克左右的几种矿石和土石，筛选出260千克左右的人造富矿石。 工作量够少了吧？ 付出与每月1.5两银子的工钱对应公平了吧？ 矿工和家丁护院的吃、穿、用、住、防护品、工具、武器弹药等用度有详细的强硬龟腚，标准很高，只比启新村工人低一点。 每旬十天带薪休假一天，节假日和农忙时节休假三五天或半个月，每年工作日不超过300天，节假日该送什么慰问品都有龟腚。 更不用说打骂虐待矿工，指使矿工和家丁护院做别的事情了，规定的详细无比。 第九十七章 争相宴请 哪怕张家再怎么不理解，也得接受！ 杨峥会亲自或派人不定时突然袭击检查，以后可能会派人轮流常驻这里，如果违反，轻则扣钱，重则失去合作资格，更重则有性命之忧！ 给张家的利益很多，如果张家还不满足的话，杨峥不介意换人，如果敢虐待甚至打死矿工，杨峥不介意让张家人偿命！ 石碌铁矿场定额招收30－35个矿工，12－15个人的护矿队，几个车夫，十来个船夫，几个伙夫。 防护品、工具、马车、武器弹药由杨峥提供，现在船上有的留下来给石碌铁矿场使用，没有的先从当地找来将就用着，下一次船队过来带上。 护矿队装备燧发手枪和燧发火枪，一门新式虎蹲炮，启新村护院军服，训练强度比启新村护院轻很多，战斗力要求不高。 契约签好后，杨峥付钱，张家人行动起来，杨峥带领灵动翁主号启航离开，向交趾航行。 交趾与大明的贸易往来较为密切，在昌化镇就能打听到很多国情。 现在正在内战，分为北方郑氏，南方阮式政权，北方郑氏势弱，一直被南方郑氏挤压地盘，目前双方在河静西南地区交战。 交趾主要对外贸易港口有云屯港、清化、河静、顺化、岘港、会安港，还有些小港口。 南方阮式为发展军力持续作战，一直积极对外贸易，欢迎各国商人前来贸易，因此顺化港、岘港、会安港的海贸发展的很好。 北方郑氏势弱，来交趾贸易的海商几乎被南方阮式拉拢完了，去北方郑氏控制的港口海贸的海商很少。 杨峥自然随大流，去南方阮式控制的港口贸易，顺化港、岘港、会安港的海贸发展兴盛，可能更容易找到优质木材。 具体哪个港口有优质木材出口不知道，灵动翁主号先去顺化港，碰碰运气，如果没有再往南航行，去岘港和会安港碰运气。 顺化港在昌化镇西南方300公里外，灵动翁主号在张鹏的领航下航行。 有航海图和六分仪辅助定位导航，大侧风航行一整天后，灵动翁主号到达顺化外海。 顺化港没有灯塔，晚上找不到具体位置，只能暂时在外海停船抛锚一夜，次日再去找具体位置。 张鹏老宝贝的领航能力真不是盖的，次日一早赵二奎就发现了五公里外的顺化港，只偏航五公里，还是因为抽象派的航海图导致的偏航。 两艘领航小船开出顺化港，接应灵动翁主号入港，顺便询问来意，试探有无敌意，然后辅助灵动翁主号靠码头。 顺化港此时只有7艘海船，5艘大明福船，一艘西班牙大帆船，一艘好像是文莱苏丹国的船。 顺化港管理海贸的艚司负责官员和唐帮商人前来迎接，其最高官员该艚竟然告知杨峥在交趾贸易，要交到税和回税。 到税是进口税，对欧洲海商收的多，对大明海商和东南亚海商收的少，收取百分之六的到税商品实物税或折现税银。 回税是出口税，交趾商人出口商品时交税，进口方的大明海商或其他国家海商不交回税。 这年代各国人把华人华侨称为唐人，唐帮是大明在外的华人华侨组织。 别的海船海贸非常依赖季风，顺风季风来时出海海贸，到贸易国港口后交易几个月，等顺风季风来时再回去。 大部分海船每年跑固定航线，与固定国家港口贸易，交易的货物比较多，停留时间比较长。 一般会在贸易国港口长期驻扎商铺守柜、船东代表，有些船有事耽误，错过季风，船员得等几个月才能返航，还有些因为各种原因移民他国的大明人，这些人员就是唐人。 唐帮是对所有大明商贾组织的称呼，具体按籍贯地缘详细分帮会或会馆，是商业性质的帮会，或称为会馆。 设有会馆中心，用以自治、商业沟通、联络乡情、救济贫病、教书育人等事务，很团结。 交趾这里来迎接的唐帮有潮汕帮、广东帮、琼府帮、福建帮和客家帮。 大明人比各国人勤劳聪慧，商人把商贾之道研究的很透彻，各国商人的经商能力根本比不上大明商人，因此多有大明商人垄断各国海贸市场。 交趾顺化港这里的唐帮五帮就垄断了顺化港的中介、买办和通译，代替交趾人和大明海商等大部分各国海商贸易，赚的钱不老少。 因此在交趾贸易，直接找这五个会馆就行了，不用找交趾商人。 艚司只管维持贸易秩序，收税，基本不管详细贸易。 唐朝时期的中原文化、经济、军事等方面太出名了，尤其丝绸之路和万国来朝最出名，周边各国受此影响，从唐朝开始称呼中原人为唐人。 大明人在国内时不怎么团结，一到国外承受本地人带来的各种压力，倒是团结起来了。 “在下福建帮陈云楼，欢迎诸位贵客，不知诸位贵客从哪里来？如何称呼？” 众人见礼，以福建帮陈云楼为首欢迎询问。 杨峥等人回礼道：“多谢诸位相迎！在下等人来自琉球，在下杨峥杨创革，这位是老船长张鹏，这位是水手伙长周根才，这位是炮手伙长王保……” 陈云楼惊呼，郑重对张鹏行礼道：“原来是老海王张老先生当面！晚辈云楼见过张老先生！” 其他会馆会长不管听没听说过张鹏的大名，但能被陈云楼称为老海王，想来大有名头，纷纷郑重行礼，拜见老海王。 张鹏抚着胡须欣慰道：“哈哈，不必多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认识老头子的年轻人，真令老头子老怀大慰啊！” 陈云楼恭维道：“东南海域这块，谁不认识开台王帐下大将张老先生啊？” 潮汕会馆会长林锡善拍马屁道：“晚辈等人对您敬仰如斯，之前一直求见不得，现在终于可以一睹张老先生的风采了！” 其他会长也大拍马屁，把张鹏恭维的老怀大慰，都不好意思了。 寒暄一会儿后陈云楼道：“杨东家和张老先生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了，还请移步福建会馆，好让晚辈好好招待张老先生。” 潮汕会馆林锡善争道：“陈兄别急，我潮汕会馆已经准备好了酒席，该先请张老先生和诸位到我潮汕会馆休憩！” 广东会馆会长廖海忠争道：“二位兄长别急，先让让小弟，先到我广东会馆宴请张老先生和诸位贵客如何？就这么说定了啊！” 客家会馆会长莫秋元争道：“我客家人最好客，早已准备好美食美酒，还请张老先生和诸位贵客先到我客家会馆，好让晚辈好好宴请一次张老先生！” 琼府会馆会长黄德志也不甘示弱道：“诸位兄弟，诸位兄弟，我老黄年纪最大，没几年活头了，让让为兄如何？ 还请张老先生和诸位贵客到我琼府会馆休憩，刚好昨天新到一批水果和我琼州府的美食，还请张老先生和诸位贵客赏脸。 请请请，快请！ 来人，快把轿子抬过来！” 其他会长暗骂无耻，纷纷出言相争，争着抢着要宴请张鹏，渐渐地连情分都不顾了，脸也不要了，甚至互相揭短互损起来。 最后还是琼州会馆黄德志最不要脸，年纪最大，其他会长不敢随意损他，让他把张鹏拉走了。 至于杨峥等人…… 只是顺带，在海商圈中初露头角，没啥名气和声望，只能顺带着喽，让杨峥等船员尴尬的很，也羡慕的很。 一颠一颠的轿子抬到气派的琼州会馆，黄德志等会长拉着张鹏坐在首桌，边吃琼州特产热带水果边聊天，杨峥等人由会馆内其他琼州府商人陪同。 香蕉、菠萝、凤梨、榴莲等水果吃差不多了，美食美酒上桌，有好几道琼州特产的野味，也有各种水果酿的果酒。 竟然还有活吃老鼠幼崽的菜！ 小老鼠连眼睛都没睁开，毛都没长出来，直接蘸着醋水酱料活吃，口味真重！ 差点没把杨峥恶心吐了，赶紧尿遁溜走。 再回来时一口饭菜也吃不下，肚子里像是晕船般翻滚闹腾，不能想小老鼠那个场景画面，不然恶心的那个劲又上来了。 一连好几天都不能想那个画面，一想到就犯恶心。 不仅没啥胃口正常吃饭，在船上轻轻摇晃一会儿竟然还晕船了！ 都是那道菜害的！ 在琼州会馆吃过午餐，下午时陈云楼又把张鹏请到福建会馆，摆隆重的酒宴欢迎张鹏，杨峥等船员又被顺带。 宴席上说到正事，杨峥到首桌行礼道：“诸位叔伯，小侄等人这次是为打听优质船木而来，不知顺化这里有没有大量阴干好的柚木、铁力木和各种红木？” 陈云楼点头道：“有，近些年西夷人一直在收购柚木造船。 交趾有柚木，不过临近的澜沧国柚木更多更大更好，金丝柚木最多，交趾的柚木品相要差一点。 因此有交趾商人从澜沧国进购阴干好的柚木，售与西夷人，主要在会安大海口贸易。” 第九十八章 会安港 潮汕会馆林锡善道：“交趾这里铁力木和红木也有很多，铁力木基本都是造船用的大料。 紫檀、黄花梨、酸枝木、鸡翅木都有，不过没有多少用来造船，大部分是小料，用来造家具佛像佛珠等物。” 琼府会馆黄德志问道：“杨贤侄是想用这些名贵木材造船？这些名贵木材可不便宜啊，用来造船是不是太浪费了？” 张鹏道：“欸~一般船用不了十来年就差不多废了，创革这娃性子好，做事喜欢精益求精，就想造一些能用几十年上百年的船，长期用下去，省事啊。” 众人点头，不知内心是否真的认同。 造一艘寻常杉木船只要数千两银子，能用七八年。 每年跑一次海，净赚三五万、十来万两银子，七八年能净赚多少？能造多少艘杉木船？何必要用名贵木材造船呢？ 不过张鹏为杨峥说话了，众人哪怕心里不认同，也不能表现出来，纷纷出言赞同，夸赞杨峥有进取心等等。 杨峥谦虚行礼道：“哪里哪里，诸位叔伯缪赞了……敢问各位叔伯，不知顺化港这里有多少造船用的铁力木和红木大料？” 陈云楼道：“铁力木大料多，不过贤侄来的不是时候，最近各路海船返航，带走不少铁力木，现在顺化港只剩三百七十料。 要是贤侄想要更多，得今年过年前先预定下来，过年后运回去。 或进购些只差几个月阴干好的铁力木，运回去阴干几个月。” 木材大料指的是大原木或又厚又宽又长的木板，一般泛指造船和大工程用木。 小料自然指小块的原木或木板，一般泛指造家具、房屋、手串等物用木。 现在木材的计量单位是料，和船只的排水量料是一种单位，1000料等于320吨排水量。 铁力木密度大，不浮于水，9.8料铁力木约等于一吨，每立方米约等于1.12吨。 造船有木材损耗，1000料木材减掉废料和边角料，大约能造排水量290吨左右的船。 370料铁力木，按飞剪船铁力木材料的减摇插板、减摇鳍、纵向龙骨等部位的用量来算，能用在2.4艘船上。 杨峥问道：“陈伯父，不知铁力木的价格几何？” 陈云楼道：“前半年每料五两四钱银子，进购的船返航后会便宜一些，每料五两三钱银子，再过一个月价格会降到五两二钱。” 好家伙，比徐家造船厂采购铁力木的价格便宜两倍还多！近三倍！ 不愧是原产地，价格就是便宜。 不过算上运费的话，每料应该在六两五钱银子左右，比徐家造船厂采购价便宜近一倍。 杨峥问道：“那陈伯父，紫檀、黄花梨、酸枝木、鸡翅木这里有多少？价格几何？” 陈云楼道：“红木更少更贵，大料我估计还剩近两百料，紫檀最贵，每料十七两银子，黄花梨、鸡翅木次之，每料十五两银子，酸枝木每料十三两银子。” 是够贵的，不愧是名贵木材！ 现在黄花梨还没有流行起来，价格不算太高，以后黄花梨流行起来后，价格还会更高。 排水量640吨的飞剪船，横向主龙骨大概需要500料红木中的紫檀木或黄花梨、鸡翅木、酸枝木。 紫檀木每料大概重140千克左右，能做一张四方桌，三张太师椅，小料成本比大料的17两银子便宜一些。 大明南京一套紫檀方桌，包括一张方桌，四张太师椅，售价一般在40两银子以上。 紫檀木料越好，木匠做工越好，售价越贵，数百两上千两银子都有可能。 船木需要大料，价格更贵，每料17两银子，500料需要8500两银子！ 再加上铁力木和柚木等优质木材成本，造一艘排水量640吨的船，岂不是会超过2.3万两银子？ 加上船厂人工等成本，售价岂不是会超过3万两银子？ 真够贵的！ 好在不会全用最贵的紫檀，用最便宜的酸枝木也可以，只是船上会长期有一股酸味。 还有顺化港这里红木大料不多，预定的话也得看运气，可能紫檀木多，可能鸡翅木多，有啥买啥，不太可能买到单独一种上千料的大料。 张鹏也暗暗咂舌，这些红木太贵了啊，需要的量又不少，灵动翁主号只能装900料左右，货舱也不好装太长的大料。 给杨峥递个眼神，示意去解手，杨峥会意，一起去上厕所。 路上张鹏道：“小子，别总惦记红木了，运输造船大木得用专门的船，一般用纵向主龙骨的船，船舱隔断少，能装长木材，咱们的船不适合装大料。 再有广东台岛都有紫檀，台岛还有黄花梨，不必为了这些红木跑这么远，只管柚木吧。” 杨峥问道：“可是咱们没有专门运大料木材的船啊？广东的紫檀必定很贵，台岛的黄花梨阴干量大不大？” 张鹏道：“笨啊！咱们没有，别人有啊！ 要么雇佣运输木材的海商，要么从运输木材的海商那里购买，要么把运输木材的海商的船买过来自己运输。 紫檀市场需求大，别惦记了，干脆用市场需求不大的黄花梨吧。 琉球离台岛近，咱们船队将就着能运输一些不太长的黄花梨木，用运输木材的船运输长的。 台岛的黄花梨木多着呢，阴干的可能不多，得先去预订，才有人专门去砍伐黄花梨树阴干。” 杨峥想了想道：“也行，先在交趾订购一些紫檀和黄花梨，一些铁力木，大量柚木，找运输木材的船运输，先顶两年。 返航时去一下台岛，订购大量黄花梨开始阴干，两年三年后就阴干了。 张伯，那咱们去会安港订购柚木吧？” 张鹏道：“紫檀和黄花梨不急，柚木最适合做甲板，桅杆、龙骨、船壳、舵板等部位也适合，只在这里订购一些铁力木，咱们就去会安港。” 杨峥点头道：“好，那就暂时不要紫檀和黄花梨了。” 了解清楚交趾的造船大料情况，杨峥重新计划行程，以后从顺化港这里进口铁力木，从会安港进口柚木，找专业的纵向主龙骨木材运输船运输。 顺化港的铁力木量不算少，够用，不必待在这里了。 五帮会馆的会长这么热情地迎接，不能直接拍腚走人，商量好铁力木的订购事宜后，次日交易一天，以船上装的各种新奇产品的销售权做为感谢。 潮汕会馆和广东会馆各宴请午宴和晚宴，客家会馆没有轮到。 次日向他们告别，灵动翁主号启航，向东南方的会安港航行。 航行一百多公里后到达会安港，依然有艚司该艚和知艚等交趾官员迎接，依然有福建帮广东帮等五帮会馆会长迎接。 最近各路海商都在返航，交趾的海商出海尚未返航，交趾各港口很空闲。 灵动翁主号一艘船竟然这时候前来，自然受当地重视，有头有脸的人都来迎接，顺便看看有没有商机。 张鹏这回主动要低调一些，没有让杨峥介绍真名引人注意，怕耽误事。 五帮会长不知道灵动翁主号上竟然有张鹏这尊大神，也就没有太在意，正常迎接一番。 福建会馆实力强，会长马少波把杨峥等人迎接到福建会馆，五帮会长设宴款待一番，暂住福建会馆。 这里的五个会馆同样垄断了会安港的中介、买办和通译事务，可以直接找这五个会馆联系具体卖家。 “马会长，不知会安这里现在有多少阴干好的柚木？”次日上午杨峥问道。 马少波闻言道：“阴干好的柚木很多，不知杨船东需要原木还是木板？普通柚木还是金丝柚木？交趾柚木还是澜沧国柚木？” 杨峥道：“自然是澜沧国柚木，普通柚木即可，原木和木板都要。” 金丝柚木是柚木中的极品，木材质地更好几分一成，有金色纹理，比普通柚木贵一倍。 造家具追求金丝柚木，造船不必，普通柚木已经很好了，没必要用金丝柚木增加成本。 马少波道：“阴干好的澜沧国普通柚木现有七千多料，其中近六千料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预订的，只有一千四五百料多余。” 一千四五百料，只够建造两艘飞剪船的柚木用量，远远不够啊。 杨峥问道：“马会长，不知澜沧国普通柚木价值几何？” 马少波道：“现在正是柚木贸易季，价格稍高一二十两，每百料四百二十两银子。 全是造船用的大木料，可造三五千料的大船，阴干的透彻，没有开裂变形。 杨船东若是想要更多，今年最多可预订两千五百料，明年开春可来运货。” 好家伙，顺化港是以每料为单位说价钱的，主要贸易小料木材。 会安港不愧是做大料木材贸易的，以每百料为单位说价钱！ 每料4.2两银子，比铁力木便宜一点。 100料才重11.2吨左右，阴干后的柚木密度每立方米650千克，100料才17.23立方米。 按生长百年的柚木阴干后算，100料只有三根，就得420两银子。 每根柚木140两银子，启新村普通工人得工作三年才能买到一根，巨贵！ 第九十九章 获得柚木 杨峥点头问道：“马会长，在下想做这笔长期生意，不知明年往后最多可以预订多少料澜沧国普通柚木？” 马少波道：“这样啊，每年增加五百料，想来不算困难。” 杨峥摇头道：“有点少了，今年可否预订明年的两千五百料？” 马少波道：“杨船东，没有那么快的，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需要的有数，要多少澜沧国那边砍伐阴干多少。 柚木里油份很多，要阴干得三年以上，一下子增加不了那么多，除非现在预订下多少量，三年后阴干了再来。” 杨峥无奈，传统阴干木材的方式就是这么慢，急也没用，回头得研究研究木材烘干机。 大老远买柚木，最好买阴干好的柚木，运输容易，运输回去能直接用。 阴干好的柚木密度一立方米重650千克，刚砍伐下来的湿柚木一立方米重1.1吨以上。 湿柚木那么重，从阴干场运输到港口，会多出一倍的成本，装船从会安港运输到琉球，不仅运输成本高了一倍，还少装了一倍多的量。 所以还是阴干好的柚木最划算，先预订多少量，澜沧国阴干场就多砍伐多少量的柚木阴干。 杨峥无奈道：“马会长，今年给在下一千五百料，明年给两千料，今年及以后几年，在下每年预订四千料如何？” 马少波点头道：“紧张了点，倒也可以，那在下就帮杨船东联系人了？” 张鹏道：“马会长，不知价格是否可以降一些？” 马少波道：“价格得你们和交趾木材商谈，这几年一直是这个价，恐怕不好谈啊。” 张鹏道：“西夷人怎能和咱们大明人比？交趾商人可以坑西夷人，不能坑大明人，你说是吧？” 马少波点头道：“是这个理，到时候在下说道说道，看能不能降到每百料四百两银子。” 杨峥拱手道：“那就多谢了！” 事后张鹏道：“那小子有点滑头，老头子估计还能再降一二十两银子，要不搞他一下？” 杨峥赞同道：“嗯，我也觉得他有点滑头，咱没有吃暗亏的习惯，必须搞他一下！ 香皂轴承等货物每种加价两钱银子，玻璃玉瓷自行车等货物每种加价二两银子。 还是那句话，他可能会赚，但咱们永远不可能会亏！” 张鹏奸笑道：“嘿嘿嘿……够狠！小子，敢在老头子面前耍滑头，你还嫩了点！” 柚木是按每百料计算价值的，总共也才十几个每百料，每个每百料他多赚二三十两银子的中介费，共只多赚了三五百两银子。 香皂、轴承、轴、燧发枪等货物是按单个计算价值的，共有23万余个单位，准备卖出去三分之二，每个加价二钱银子，就多出4.6万余两银子！ 玻璃制品、玉瓷、自行车也是按单个计算价值的，共有两万多个单位，准备卖出去三分之一，每个加价二两银子，就多赚4万余两银子！ 敢和我杨峥耍滑头，必须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嘎嘎嘎！ 翌日马少波找来十几个交趾木材商人，三方坐一起谈判，收购十几个交趾木材商人手中多余的柚木，最后还是以每百料400两银子的价格谈妥。 有几个交趾木材商人不够合格，竟然还暗自偷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偷笑杨峥被马少波坑了。 杨峥预订明年2000料澜沧国普通柚木，预订后年2500料，预订大后年4000料，准备支付五分之一的订金。 随后船上的货和五帮交易，三分之二卖给五帮，马少波占大头，也坑他一笔。 启新村的产品不用说，全是别人没有的，或比别人高好几个档次，到哪儿都不愁卖，到哪儿都能卖出高价。 之前有部分产品也流通到交趾这边，有点基础名气，现在送货上门，马少波高兴的两眼放光，恨不得全给包圆喽。 但货物价值太高，绕不开另外四帮，他自己也没有实力全部吃下。 价格方面虽然杨峥提价了，但还是比之前其他海商卖到交趾的价格低一些。 马少波还想讨价还价，杨峥和张鹏咬死不松口，马少波无奈收下，心想自己这回赚翻了。 货物吊下船交易，支付柚木货款和订金后，多出的价值39万两银子的金银装船，其中黄金有326千克。 杨峥终于得到心心念念的柚木了！ 为此不惜拆掉灵动翁主号上层货舱船舯的两道水密封舱，只拆掉一部分，用来装柚木，返航后再到造船厂重新装回去。 1500料柚木全锯成11米以下长度的短料装船，给底舱多装些压舱石，保持船体重量上轻下重。 交易完毕，装船完毕后，补充一些淡水食物，灵动翁主号启航，向琼州昌化镇航行。 航行一天半后到达昌化镇，张家设宴迎接。 张志全不好意思地道：“贤侄啊，采矿运输等事我张家是第一次做，较为仓促，忙的手忙脚乱。 黄阿龙的矿工已经把所需矿石开采筛选完了，文焕至今只运过来二十三四万斤矿石。 锰矿石和铝矿石各运过来三万三千余斤，重晶石八千余斤全运来了，还差九万余斤铬矿石和镍矿石没有运过来。” 245吨初步筛选的人造富矿石，十来天时间只运输过来187吨左右，还有58吨没有运输过来，这速度，够慢的。 不过也能理解，张家虽然有能力，但之前的处境和一户农民家庭一样，就算有好几千两银子的启动资金，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能力发挥出来。 杨峥也不指望张家把石碌铁矿场经营的有多好，每年开采2200吨矿石就够了，几十个人手能轻松完成。 杨峥摆手道：“无妨无妨，理解，万事开头难嘛，这段时间把张兄忙坏了吧？” 张志全道：“是啊，可不忙坏了嘛，这些天只在家里睡过两晚，每天不是在矿场，就是在船上……” 先到的矿石先装船，在镇里招募农民工辅助装船。 有沉重的矿石压载下层货舱，底层多装的压舱石可以拿出来了。 两天后张文焕带领两艘内河船，把剩余的矿石全运输过来，装上船后，支付张文焕245两银子的奖金。 灵动翁主号现在载货量430吨左右，超出标准载重70吨，差点满载。 向吕宋马尼拉航行是逆风，航速不快，时间不长，短暂的满载没事。 经常满载不行，很考验船体结构强度，故障率增加，也会减少很多使用寿命。 到马尼拉把60吨商品卖掉后，载重能轻一些，到时候只超出标准载重十几吨，与正常无异。 灵动翁主号启航，顶着船艏吹过来的逆风，升全部纵帆航行。 到三亚时停留半天，杨峥带领船员们享受一下金色沙滩，喝着椰子汁晒晒日光浴，潜水玩一玩。 这时候的三亚还属于海边荒地，连海边渔村都没几个，没有开发过的海边风景特别好，只是螃蟹扇贝等小动物太多，有些煞风景。 三亚距离马尼拉1300公里，在东南方向，刚好与海上主要风向相逆。 南海风浪大，暗礁多，较为危险，航线得拐来拐去，远远超过1300公里。 灵动翁主号以8－9节航速逆风航行，航行6天后到达马尼拉外海，再航行半天进入马尼拉港。 一路遇到4艘船，竟然全是大明的船，若非必要，杨峥不想打劫大明海商，船员们也觉得打劫大明的船，不如打劫其他国家的船来的更爽。 马尼拉湾真是个天然深水港湾，港湾只有一个入口，入口海面宽十六七公里，港湾呈三角形，南北最宽的岸边和东西最宽的岸边足有50多公里，超级大。 而且到处都是深水区，深水区水深10－40米，足够通航上百万吨的巨轮。 西班牙人已经在此殖民了60多年，作为西班牙在东亚最核心的殖民地，已经基本把吕宋土着奴化，统治非常稳固。 千百年来中原人一直有和吕宋交流，主要集中在马尼拉，人数不少，多的时候有好几万人。 华人勤劳又善良，非常容易通过勤劳致富。 当地土着又懒又笨，甚至相当一部分土着连地都不种植，每天进林子里转一圈，采集些水果根茎，下套子打猎填饱肚子。 更甚至连房子都不盖，用竹子随便搭个小房子，或用竹席随便搭个小棚子，吃饱了往小棚子里一躺就是一整天。 西班牙人同样不怎么勤劳，脑子不怎么灵光，做生意比不过华人，长期以来马尼拉的经济一直由华人主导。 这里是我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该由西班牙人掠夺财富，你华人把财富都抢走了算怎么回事？ 而且我西班牙人才多少人？几千人罢了，你华人呢？有好几万，搞咩啊？ 经过一些乌龙事件后，矛盾爆发，西班牙人忍不了，于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举起屠刀，一边鼓动土着屠杀华人，一边自己屠杀华人！ 足足杀了两三万华人，尸体把马尼拉港海水染红，河里的鱼吃的膘肥体壮，马尼拉城没有各行各业的人员维持，城市瘫痪。 大明却没有任何反应，万历皇帝只轻飘飘地谴责了西班牙人几句，还骂华人是弃民。 西班牙人没有能力重新使马尼拉繁荣起来，后来只好拿出一些好条件，吸引大明人继续移民马尼拉，靠华人又把马尼拉给繁荣起来了。 第一百章 醉酒说胡话 经过此次殖民者屠杀华人事件，而大明和满清都没有实际反应后，东南亚的殖民者和土着胆子大起来，展开了屠杀华人的序章。 几百年来组织过好几次大屠杀，有西班牙人，也有荷兰人，离不开东南亚土着，尤其印尼土着最喜欢屠杀华人。 只因为华人太勤劳，太善良，就被像韭菜般收割！ 杨峥记不清每次屠杀的历史详情，只记得西班牙人在吕宋屠杀了三次华人，西班牙人、荷兰人、东南亚土着共大肆屠杀了不下于八次，杀害华人超过五十万！ 每每想到这些就心痛的无法呼吸，既恨这些殖民者和东南亚土着，又恨华人不争气，不仅不反抗，被杀一批不久后，又有一批华人送上门填补缺口，等养肥了再被杀！ 现在看着码头上勤劳的华人，和持枪的西班牙人。 心里忍不住的想报复，把华人遭受的苦难，也让西班牙人尝一尝，看以后谁特喵还敢随意屠杀华人！ 只是现在实力不足，哪怕把名下所有武力拉过来，也打不下坚固的马尼拉城。 只能硬生生忍住冲动，等来日实力足够了，一定要平推东南亚！ 海岛的经济特别依赖海贸，马尼拉这里又繁荣起来了，港口码头和海湾里停靠着三十几艘商船，各国的都有。 更有6艘军舰，其中以一艘看起来700吨左右排水量的军舰最大，拥有30门左右火炮，疑似三级战列舰，其它的军舰排水量300－600吨不等。 也有福建帮潮汕帮等华人地域组织，只是没有正式的会馆，在残暴的西班牙人眼皮子底下，也不敢组建正式的会馆，更没有垄断马尼拉的贸易。 来往马尼拉的船很多，华人帮不会每艘船都迎接，何况杨峥等人不是他们老乡，地域差别哪里都有。 只有潮汕帮来迎接，邀请船员去他们的居住区休息，其他帮和西班牙人只是过来找商机。 船员轮换守船，不守船的随杨峥去潮汕帮居住区休整，潮汕帮会长林家彦设宴款待。 潮汕帮林家彦这么热情，杨峥得回应，喝的微醺时决定与潮汕帮主要交易，其他帮和其他海商作为次要交易对象。 “林叔叔，老话说得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林叔叔看得起小侄，把我们当贵宾，小侄自然得念着林叔叔的好。 张伯，把船上的玻璃制品和三轮自行车，还有那些玉瓷交给林叔叔，这三样东西利润大，也好卖，让林叔叔多赚一些！” 林家彦谦虚道：“哪里哪里，同为大明人，你们千里迢迢来了，叔再怎么忙，也要抽出时间迎接啊，不然岂不是忘了礼数？” 张鹏接话道：“对，还得让些利给小林，不然对不起这桌丰盛的家乡菜！” 林家彦客套推辞：“别别别，马尼拉这里不止我潮汕帮一家，不能吃独食，坚决不能吃独食，有财大家一起发……” 杨峥拉着林家彦的手道：“都有，都有，林叔叔拿大头，他们拿小头，都有的赚。” 林家彦满意的很，敬酒道：“都有就好，来，张前辈，贤侄，我再敬你们一杯。” 喝的有些醉时，杨峥拉着林家彦的手不放，大着舌头带着哭腔道：“林叔叔啊，马尼拉的华人惨啊！三十几年前被西班牙人杀了好几万，杀绝迹了啊！呜呜…… 你们怎么不争气啊…… 你们怎么不反抗啊…… 三万人呐！被几千人杀了三万人呐！ 勤劳致富有错吗？ 我天朝上国子民，岂容蛮夷屠杀？！ 要不了几年，又要被屠杀一次，又要死好几万华人呐！ ……” 张鹏见杨峥这次竟然这么快喝醉了，还胡言乱语，赶忙相劝，不让杨峥胡说，甚至捂嘴了。 杨峥心里苦闷，没喝多少酒就醉了，只想把心里的苦闷说出来，谁劝都不好使，咬牙切齿泪流满面地说出来。 林家彦和陪酒的潮汕人没有喝醉，脑子还很清醒，听到杨峥的哭诉后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就是上一批华人被杀干净后，随父辈补充进来的华人，清楚的知道西班牙人和土着人干的恶事，也一直担心在马尼拉所有华人的安全。 但没办法，在大明实在活不下去了，出海移民才有活路，吕宋距离近，自然是首选，大家都往吕宋跑。 何况当时听说西班牙人给出不少惠民政策，头脑一热就来了，果然有惠民政策，这不现在不仅活下来了，还发家致富了。 现在竟然听到杨峥说过不了几年，西班牙人又要举起屠刀，一个个又惊又怕。 林家彦更是害怕，诱导着杨峥道：“贤侄，别哭了，喝酒……你咋知道要不了几年，西班牙人又要杀华人的呢？” 杨峥一拍桌子道：“我咋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是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事！” 张鹏赶忙捂嘴，周根才和丁老三等水手把杨峥扶起来去休息，不让他胡言乱语。 “诸位恕罪，这孩子平常酒量不小，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发酒疯胡言乱语，诸位恕罪，酒话当不得真，别往心里去，老头子带他去睡觉，失陪了……” 陪酒的潮汕人纷纷表示无妨，理解。 杨峥挣扎着大喊道：“我没喝醉，我从来不发酒疯！杀光西班牙人！” 等把杨峥架走后，所有潮汕人沉默下来，每人心里若有所思。 良久后林家彦打破沉默道：“何叔，赵叔，拴子叔，你们怎么看？” 赵叔点燃烟袋锅道：“这个姓杨的来历有问题，他怎么知道几年后的事？还说这是历史上发生过的？” 拴子叔道：“所谓酒后吐真言，刚才这个杨创革哭闹半天不似作伪，是真的同情我等唐人，也是真的痛恨西班牙人。” 何叔道：“这说不通啊，他知道三十几年前的事很正常，可他说他知道以后几年的事，还说明是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事。 历史一词是何含义？起码过了几十年上百年后，才会说这是历史，说不通啊？” 林家彦试探问道：“难道他是神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何叔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赵叔道：“这不扯淡呢嘛，世上哪儿有这种人？！” 拴子叔道：“你还别不信，历史上好几个人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赵叔问道：“谁有？” 拴子叔道：“唐朝时的袁什么，写的什么《搓背图》……” 林家彦更正道：“袁天罡和李淳风，写的不是《搓背图》，而是《推背图》……” 赵叔问道：“你看过？真有那么神？” …… 杨峥半夜醒来，发现一个小伙子趴在床边睡着了，口渴的不行，把他摇起来要水喝，喝完后让他回去睡。 周根才也在这个房间睡，被周根才的呼噜声吵的睡不着，气的杨峥一脚给他踹醒，让他去别的房间睡。 周根才懵比地问：“公子你醒了啊？要喝水不？要尿尿不？” 杨峥没好气道：“要个屁！去别的房间睡去，呼噜声能吵死人！” 周根才清醒了，笑道：“嘿嘿，还说我呢，昨晚你喝醉了胡言乱语撒酒疯，我们几个愣是拉不住，好不容易把你架过来哄睡着……” 杨峥惊奇问道：“我昨晚喝醉了？撒酒疯了？我酒品很好的啊，向来很难喝醉，更不会撒酒疯，喝多了只想睡觉。” 周根才道：“就是啊，谁知道你昨晚咋回事，一直在说西班牙人杀华人的事，一直在骂西班牙人。” 杨峥一回想，果然昨晚说过这事，后面断片了，想不到了。 问道：“我昨晚说啥了？” 周根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杨峥抱着头有点慌，酒后胡言乱语说漏嘴了怎么办？ 把历史上真正发生过，但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说了怎么办？ 会不会暴露身份啊？ 会不会被绑在木架上烧死啊？ “有烟没？” “有。” 周根才掏出杨峥教他们卷的纸烟棒，杨峥手哆嗦着接过来，周根才给点燃，杨峥大口大口地吸着，一根接一根。 杨峥其实会抽烟，以前一天一包，灵魂穿越后内地找不到烟叶，又面临生存危机，就给戒了，现在抽起来只感觉这烟劲真大，没有被呛到。 几十年前欧洲人就把烟草传到大明了，大明人接受的很快。 又有大夫鉴定后说烟有治病的作用，市场接受度更高，沿海地区吸烟率挺高。 周根才关心地问：“公子，你没事吧？” 杨峥道：“没事，我昨晚有没有说梦话？” 周根才道：“没有，我是等你熟睡了才睡的。 昨晚那个小子很机灵，说是服侍你睡觉，实际上是想听你说梦话，赶都赶不走，好在你没说梦话。” 刚才还有些疑惑，怪不得是个小伙子服侍，不是小丫鬟，原来是这个小伙子很机灵，来听梦话的啊。 好家伙，都派人听我说梦话了！ 看来昨晚的醉话引起他们重视了。 杨峥又找他要一根烟，周根才担心地问：“公子，你确定你没事？” 杨峥深吸一口：“真没事，睡觉去吧。” “哦。” “等等，把烟和火留下。” 周根才走后清净了，杨峥反而更睡不着了，一直把十几根烟抽烟，眼睛瞪到天明。 第一百零一章 摊牌 同样没睡好觉的还有林家彦他们，就那几句话，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 既感觉是真的，又不敢相信是真的，很煎熬。 早上昨晚陪酒的人过来，一起吃早餐。 何叔问道：“贤侄啊，昨晚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杨峥一脸淡然道：“当然是真的啦，说了把玻璃制品、三轮自行车、玉瓷交给你们潮汕会馆，就交给你们潮汕会馆，优惠一成价格。 何叔，小侄够意思吧？” 拴子叔急道：“不是这个，是” “咳咳……嗯嗯……” 张鹏这时出声，他们只好暂时放弃，再找机会问，憋在心里难受极了。 随后去码头看货交易，先和潮汕帮的人交易完，再和其他华人地域帮、西班牙商人、波斯商人、英格兰商人交易。 傍晚张鹏把杨峥叫到底层货舱，杨峥叹口气跟着去。 “说吧，你的身份来历有何问题？”张鹏静坐下来问道。 杨峥道：“张伯，能不说吗？” 张鹏道：“能，这趟完了后我回台州养老。” 杨峥急忙道：“别啊张伯，小侄还需要你掌舵呢！” “那你说不说？”张鹏站起来背对着杨峥问道。 杨峥心虚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您，是此事干系甚大，哪怕是皇帝当面问，小侄也不能轻易说。 再有说了您也不相信，您理解不了的。” 张鹏叹口气道：“你一直想认我为义父，我一直想颐养天年不答应，对你的事业也没有太上心。” 杨峥有点腹诽，之前说过多次认你为义父的话，那是闹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不过张鹏这老头不错，和他相处的很愉快，方方面面考虑的都很周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不仅把航海这块安排的明明白白，还帮忙把启新村的基础构架搭建的很稳固，省了杨峥很多事。 之前知道他是开台王颜思齐帐下的一名船长，在几百名船长中属于前30名的那种，在海上威望不小，但感受不深。 张鹏一直想退休养老，一直不愿意主动透漏身份，在海上江湖露面。 前些天在交趾小小露面了一下，没想到他在航海人的心中威望那么大，争着抢着请他做客。 杨峥也愿意认他为义父，本来想等他再次提出退休养老时，认他做义父挽留下来的，谁知道这次喝醉后说漏嘴，机会来的这么快。 现在看这样子，不说清楚老头好像真的要回家养老了啊…… 杨峥试探问道：“张伯，小侄要是不说，您坚持回家养老吗？” 张鹏心里挣扎了一会儿，不忍心道：“你这孩子性子不差，最多再帮你两年。” 杨峥无奈道：“那我还是说吧，说了能认您为义父吗？” 张鹏矜持道：“看情况……” 杨峥再问：“小侄和大志是兄弟，说了后他能认您为义父吗？” 张鹏嘴角抽抽，继续矜持道：“看你情况……” 杨峥无奈摊牌道：“好吧，我说。我这具肉身是大明西安府人，26年前出生。 我这个灵魂来自386年后……” 张鹏：…… 张鹏听完后一脸呆滞，双眼无神，大脑估计一片混乱。 半晌后突然道：“你小子不会骗我的吧？” 杨峥一直在低眉顺眼地等待，张鹏突然说话，把他吓一跳。 “没有，我哪儿敢骗您啊，借我十个胆子都不敢骗您！” 张鹏不可思议地问道：“386年，386年后大明是什么样的？” 杨峥道：“大明只剩7年寿命了，7年后的春天，李自成攻进京城，崇祯帝于煤山上一棵歪脖子树上自缢殉国，真正实现了君王死社稷。” 张鹏更加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流贼李自成窃国了？” 杨峥道：“也不算吧，占领京城一个多月，李自成和麾下大将一直在追响。 从京城各官员大户家里强制追缴到价值4000万或7000万两银子的财宝。 史书记载的不详细，有的说价值4000万两白银，有的说价值7000万两白银，总之少不了。 后来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引满清入关，流贼打不过满清，李自成匆匆称帝，国号大顺，当天晚上就跑回西北了。 满清好不容易入关，打着为崇祯帝报仇的旗号追杀流贼军，实为入主中原。 让大明人剃头易服，剃成他们那样的金钱鼠尾辫，穿对襟衣，大明百姓不从，就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杀了大明过半人口！ 最终稳定政权，奴役汉人276年。” 张鹏问：“满清杀了过半汉人？多少汉人？” 杨峥道：“具体多少没法统计，史学家说当时大明有1亿8000万左右人口，杀了差不多过亿。 扬州三日，嘉定十屠只是冰山一角，当时满清跑马圈地，马到哪里，哪里就是他们满清的土地，土地上的汉人全部杀死……” “建奴残暴，杀我汉人如屠狗，我张鹏与你们势不两立！” 张鹏眼睛红了，不敢置信地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崇祯帝死社稷，那大明那些藩王呢？没有建立南明继续抵抗？” 杨峥道：“建立了，先是福王朱由崧登基，改元弘光，接着唐王朱聿键，改元隆武，接着贵王朱由榔，改元永历。 后面还有谁忘了，一个比一个无能，一个比一个瞎搞，抗清几十年后，被满清彻底打没了。” 张鹏继续问：“你说满清奴役汉人276年，后来呢？” 杨峥道：“后来是汉人政权……” 张鹏坐下缓了缓，问杨峥生活的年代是什么样子的，杨峥老实回答，张鹏理解不了。 “所以这些火柴肥皂自行车，炼铁炼钢等技术，全是你们那时代的技术？” 杨峥道：“是啊，不过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技术了，这可是我学习十几年学到的，交了不少学费呢。 从一穷二白搞这些技术是真的难，两年多时间只搞了这么点技术，每一种都耗尽了心力。” 张鹏拍拍杨峥肩膀安慰道：“不少了，够多了，你一个人能把这些技术弄成现在这样子，不容易啊！” 张鹏站起来严肃道：“杨峥，你可愿意驱逐满清，匡扶汉室，为亿兆汉人谋生路？” 大名都喊出来了，可见有多严肃。 杨峥当然明白其中意思，道：“可是……我没有那么大野心啊，也没那么大实力。 这辈子能有点势力，做些为国家，为民族有益的事已经很难了。 驱逐满清匡扶汉室更大更难……” 张鹏无语，有点嫌弃杨峥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让杨峥跪下。 杨峥听话跪下，问：“张伯，跪下干嘛？” 张鹏没好气道：“拜我为义父！” 杨峥问：“能不能等几天啊？回去后我和大志一起，搞个仪式，一起拜您为义父？” 张鹏：…… 张鹏更无语了，气的掩面而逃，边逃边道：“随便！” 简直要气死人！ 野心不够大倒也罢了，野心与实力不匹配，成不了大事。 关键让你拜我为义父你还这么墨迹，非要拉上李大志！ 我想收你为义子啊！ 李大志那孩子不错，能力马马虎虎，乖巧听话懂事，做人挺好，挺孝顺的，顺手收为义子也不错。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嘛。 杨峥这孩子还挺重义气的。 随后开始正式贸易，潮汕帮把玻璃制品、三轮自行车、玉瓷付钱后提走，其他商人要什么卖什么，留一半货物。 杨峥收集停靠在马尼拉的每艘船信息，和岸上各国商人信息，主要收集西班牙商船、荷兰商船、英格兰商船、波斯商船的信息。 在东南亚这块，荷兰与西班牙属于竞争关系，互相交恶，经常小规模开战。 所以在荷兰控制的地盘上基本看不到西班牙船，在西班牙控制的地盘上基本看不到荷兰船。 马尼拉也是如此，没有一艘荷兰船，暂时放弃。 英格兰势力是这几年刚进入东南亚的，势力很小，整个东南亚估计都没有几艘商船，也没有殖民地。 波斯商船满世界跑，哪里有商机去哪里，船小而多，大多还是桨帆船，逆风时靠奴隶划桨航行。 港口内共有9艘西班牙商船，有帆船也有桨帆船，排水量大约1200吨的有3艘，其它均为排水量900吨以下。 两艘英格兰盖伦商船，排水量300多吨与500多吨。 3艘波斯商船，排水量300－400吨。 正式贸易一开始，这些船的船长或船东都来灵动翁主号上进货，倒不用一个个去找了。 杨峥定下调子，谁能答应运输夏尔马和阿拉伯战马，就优先交易，以后也和启新村优先贸易。 3个波斯商人稍微一商量，卡万问道：“尊敬的杨先生，我们波斯商人贸易的货物种类非常多，战马和骆驼是我们的正常贸易牲畜。 我们一个月后返航，9个月后可以为您带来不下于200匹阿拉伯战马，不知您以什么价格收购？” 杨峥道：“亲爱的卡万先生，巴迪亚先生，哈桑先生，如果你们能联系到更多波斯商船，运输更多纯种的阿拉伯战马，那么我将感激不尽！ 我以每匹100两银子收购，如果你们能联系到更多波斯商船，运输过来更多阿拉伯战马，每匹我额外给你们10两银子的分成。” 第一百零二章 进口战马挽马 卡万问道：“尊敬的杨先生，不知你们需要多少匹阿拉伯战马？” 杨峥道：“最少1000匹，最多2000匹。” 张鹏插话道：“最少3000匹，最多8000匹！而且5年内要全部运过来！” 杨峥：张伯你干嘛？ 张鹏递个眼神，示意听他的。 干儿子，胆子大一点，野心大一点，一两千匹战马够干嘛的？要买就买多一点嘛，骑兵不上5000骑，没啥战斗力，上万才是基本！ 卡万看向杨峥，杨峥点头：“对，最少3000匹，最多8000匹，5年内运输过来。” 三个波斯商人惊讶，竟然要这么多阿拉伯战马？ 8000匹价值可不少啊，这生意能做好几年。 巴迪亚道：“尊敬的杨先生，阿拉伯战马产自阿拉伯，现在被奥斯曼帝国占领，奥斯曼帝国常年向外扩张，战马需求非常大。 我们可能无法在5年内为您带来8000匹阿拉伯战马，而且100两银子每匹的价格有些低了。” 杨峥皱眉道：“我知道奥斯曼帝国的领土非常大，一直在对外扩张，战马需求很大。 但阿拉伯半岛盛产阿拉伯战马，采购一两万匹不是难事。 另外我听说你们带过来的阿拉伯战马每匹售价80－100两银子，我给出的100两银子已经算高价了，怎么还嫌不够？” 巴迪亚解释道：“杨先生可能不知道，之前我们船上有多余空间时，才会运输过来几匹十几匹战马或骆驼。 如果大部分货舱都用来装战马，那必须准备足够多的淡水和马料，占用空间非常大，成本自然会高很多。” 哈桑点头鞠躬道：“尊敬的杨先生，我们必须保证每次航海的最低利润，这点请你理解。” 这点杨峥理解，波斯商人出口的货物种类不太多，量不大，进口的种类很多，量很大，属于贸易逆差。 出口时船上有多余空间，随船带一些马或骆驼，既能把空间利用上，也能多赚点钱。 实在没啥东西出口了嘛。 杨峥点头道：“那么你们以为每匹多少两银子合适？” 哈桑道：“最少120两银子每匹，我们联系到别的波斯商人运过来的战马，每匹的10两银子分成不能少，这样才能保证最低利润。” 卡万道：“对，每匹最低120两银子，如果奥斯曼帝国战马的价格情况有变，我们也会相应的降价或涨价。” 杨峥答应道：“可以，我可以接受每匹120两银子的高价。 但如果你们不能让我满意，每匹10两银子的分成我会降低很多。 当然如果你们能让我满意，我也不介意多给你们一些分成。” 从海路进口阿拉伯战马和夏尔马，价格当然要贵很多，杨峥早就做好了高价买马的心理准备。 卡万、巴迪亚和哈桑举手，和杨峥击掌：“祝我们合作愉快！” 杨峥另外问道：“亲爱的卡万先生，巴迪亚先生，哈桑先生，不知你们波斯商人和奥斯曼帝国的关系怎么样？能不能顺利通过塞得港和苏伊士，以及苏伊士湾？” 卡万道：“奥斯曼帝国对我们波斯商人的态度还可以，不会轻易扣船扣货，我们波斯商人能较为顺利的在塞得港和苏伊士，以及苏伊士湾、波斯湾通行。 但要交很多税，用以支持奥斯曼帝国打仗，常年的战争需要很多金钱支持。” 杨峥问道：“如果运输的是非常高大威猛的挽马呢？比如夏尔马，挽马可以用于战争，奥斯曼帝国的官员会不会没收？” 卡万道：“一般不会，奥斯曼帝国有的是挽马和骆驼，何况夏尔马食量太大，每天要喝很多水，沙漠缺水，不可能使用夏尔马做挽马，也就不太可能会没收了。” 巴迪亚问道：“亲爱的杨先生，你有发财的生意要交给我们吗？” 杨峥点头道：“是的，亲爱的巴迪亚先生。除了阿拉伯战马外，我也想要英格兰的夏尔马当做挽马，只是航路太远，不好运输。” 巴迪亚接话道：“所以你想从苏伊士转运，减少航路成本和风险？” 杨峥道：“对，这样一来由欧洲的商船采购夏尔马，运输到地中海你们方便接收的港口。 由你们波斯商船接收，运输到塞得港，走两百里陆路经过苏伊士后，再装船运输到这里或琉球。 会减少一万多里的航路，也能减少非常多的风险和成本。” 哈桑道：“没想到杨先生也知道苏伊士商路，有很多奥斯曼、波斯商人通过这条商路贸易，西班牙、荷兰等国的商人不能从这条商路过。 虽然麻烦了一点，需要转运好几次，但成本和风险是真的低了很多。” 杨峥暗呼好家伙，已经有很多人走这条商路了吗？连苏伊士商路的名字都叫出来了。 波斯商人是挺精明的，但比大明商人差不少。 要是大明商人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老实，肯定不会把苏伊士商路说的这么安全顺利，肯定会说这条商路有多么多么危险，多么多么难，以此提高价格，多赚些利润。 杨峥暗笑，道：“非常好，那我们找英格兰商人和西班牙商人谈生意吧。” 找来十几个西班牙商人，两个英格兰商人，相互介绍后开始谈生意。 英格兰商人经商能力更差，鲍曼船长直接道：“近些年英格兰养羊的牧场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耕种的土地越来越少。 因此以前耕地用的夏尔马不再耕地，一部分为牧场和纺织厂拉马车运输羊毛，一部分闲置下来。 很多人养不起，只能杀了吃肉，夏尔马的价格降到了几十年来的最低价，正是最容易收购的时候……” 杨峥暗笑，哪儿有这么做生意的？就算你不做夏尔马的生意，也不能把夏尔马的真实现状给说出来啊。 起码你说的尊贵些，提高夏尔马的价格，你的同胞商人才能赚到大量的金钱啊。 竟然还有直言自家东西贱，价值不高的商人…… 夏尔马的现状也确实如此，英格兰的耕地主要靠约翰牛和夏尔马，夏尔马的耕地能力比约翰牛还要强，因此种群数量很多。 近几十年耕地越来越少，夏尔马没地可以耕，纺织工厂用夏尔马的地方多了，还有很多夏尔马没有用处。 英格兰人又对夏尔马的感情没有彻底消失，暂时没有大规模减少夏尔马种群数量。 正是养不起，养活下去没有用处，舍不得杀了吃肉，市场价格最低，最容易采购的时候。 英格兰的羊不仅吃人，还吃马！ 两个英格兰人都不愿意长途运输夏尔马，不过可以采购一些夏尔马，顺路运输到西班牙。 由西班牙商人或奥斯曼商人、波斯商人运输到苏伊士附近港口，再由奥斯曼商人或波斯商人走陆路运输到波斯湾港口，由波斯商人或东南亚的西班牙商人运输到马尼拉，或直接运输到琉球。 西班牙商人倒是有两个愿意运输夏尔马，他们的船就是三艘1200吨排水量中的两艘西班牙大帆船。 西班牙出口的商品种类和量也不多，属于极大的贸易逆差，从美洲运回去的黄金白银，有相当一部分通过进口海贸消费出去了。 西班牙大帆船载货量又多又大，每次从西班牙向东南亚航行时载货量都不多，有足够的空间运输夏尔马，自然愿意多一条财路。 从苏伊士商路走不仅距离近，成本还低，但终归海路过于遥远，夏尔马的体型和食量又超大，运输量比阿拉伯马少很多。 张鹏打开杨峥的格局后，这几年至少急需2000匹夏尔马，以后每年也最少需要200匹。 既然西班牙商人愿意全程走海路，绕过非洲好望角运输夏尔马，那就让他运输好了，多少能增加一些夏尔马的数量。 不仅需要阿拉伯战马和夏尔马挽马，还需要顺带一些英格兰绵羊、一些荷兰白皮猪种猪、荷兰黑白奶牛、欧洲葡萄种子、美洲小龙虾等动植物。 英格兰绵羊的产毛量比蒙古绵羊更多，进口英格兰绵羊后扩大种群数量，以后做羊毛产品。 现在亚洲范围内养殖的猪都是黑皮猪，得养近一年才能膘肥体壮的出栏，还是散养的，养殖时间长，需要场地大，成本不算高。 荷兰白皮猪就是现代常见的白皮猪，现代白皮猪的种猪是从荷兰进口的，需要长期大量进口。 荷兰白皮猪有饲料的话，饲养四个月就可以膘肥体壮的出栏，长肉快，养殖时间短，出栏快，可以用猪圈围起来养殖，需要场地小，养殖成本稍高一点。 进口以后可以扩大养殖规模，自己养或由大明百姓养都可以，能为市场增加很多猪肉，大明百姓能吃到更多猪肉，体质更强。 亚洲范围内养殖的牛产奶量很少，只在哺乳期产奶，堪堪够牛犊吃，没有多余的给人喝。 荷兰黑白奶牛产奶量多，除了怀孕期产的奶人不能喝以外，其它时候都可以产奶，一年产三个季节，进口后大明百姓有牛奶喝了，体质更加强。 荷兰和西班牙在东南亚是死对头，在欧洲关系也不怎么好。 第一百零三章 侦查马尼拉 欧洲三十年战争打了二十年，各国之间关系没几个好的，但照样做生意。 哪怕两国正在交战，也不怎么影响两国的商人贸易，该怎么贸易还是怎么贸易。 顺带进口荷兰白皮猪种猪和黑白奶牛的订单，可以交给西班牙商人和波斯商人，每年从荷兰进口一些，通过苏伊士商路和非洲好望角运输过来。 葡萄种子和小龙虾同样，欧洲葡萄种子品种多，进口种植后不仅可以吃，还可以酿红酒，抢欧洲人的生意。 小龙虾嘛，当然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喽，杨峥想这一口很久了。 进口回来后，不仅可以自己吃，以后扩大种群规模，大明百姓都可以放开了吃。 这些进口的马牛猪等动植物属于订单，不是定单，没有说定，不用给定金，可以给订金，也可以不给订金，等运输过来后值多少银子给多少银子。 毕竟双方刚开始合作，分属不同的国家，距离又那么远，缺乏信任，要是付了他订金，他拿钱跑路了怎么办？追到欧洲去找他要钱？ 这年代海商不多，商船不多，很不够用。 但只要你有钱，给的价格合适，想要什么东西，找到对的海商，他都能给你运输过来。 哪怕你需要巴黎城墙外，比城墙还要高的米田共城墙，只要价钱给的合适，照样有人运输过来。 海商和商船虽少，海上商路却很通畅，起码不管去哪里，买卖什么货，都有船能到达，只要现在有的，都能给你运输过来。 只是海路遥远，船航速慢，一年只能来回一次，运输效率很低，成本很高。 三天交易完成，60吨货物交易到18万余两银子的金银！ 马尼拉是美洲白银航线的一个重要中转站，有很多来自南美洲的黄金白银，交易需要的金银量不用担心。 价值18万余两银子的金银，其中黄金按与白银1:10的兑换比例算，有268千克，其它的全是白银。 各国去启新村贸易也尽量收取黄金，加上来之前的黄金存量，现在杨峥名下黄金共有2934千克！ 如果出海这段时间，各国海商和启新村贸易，黄金存量有增加，妥妥的超过3吨黄金！ 交易完成，船队休息一天，杨峥顺便逛逛马尼拉城，侦查一下西班牙人的防御能力。 马尼拉城外城是华人和土着居住区，没有城墙，华人住一边，土着住一边，少有混合居住在一起的。 内城是西班牙人的居住区，有城堡型城防工事，城堡全是用大石头垒起来的，又厚又重，120毫米主炮炮弹很可能打不烂。 内城不让进，除非有大事，或有西班牙有身份的人带着才能进去，杨峥没有进去。 港口遍布岸防炮台，有些能看到，有些看不到，据林家彦说共有34座炮台，其中港湾入口的两岸和科雷希多岛上有不少。 炮台全用大石头垒成，配备6－32磅炮，听说还有64磅的凹炮，强攻不易。 6艘军舰和9艘商船的武力也不小，战舰是专业用于海战的船，商船都是武装商船，武力不小。 6艘军舰常年驻扎东南亚，不知道其它殖民地还有没有，应该还有。 9艘商船不固定驻扎，要去各地经商，数量也不固定，有的来了停留一段时间又走了，其它殖民地应该还有很多艘商船。 马尼拉只有3000多欧洲人，以西班牙人最多，还有些欧洲各国的雇佣兵和移民、雇员。 职业步兵只有300多人，海军有800多人，雇佣兵有600多人，有一部分是土着，所有能战斗的青壮年共有2300人左右。 军舰和商船、青壮年好打，等下两艘飞剪船入列后，杨峥手里就有6艘船，能打得过西班牙军舰和商船，能攻击到一部分青壮年。 但打不动马尼拉炮台和内城，全是用大石头垒起来的坚城，用6艘船上的所有火炮轰击一个月，都未必能轰烂这坚硬厚实的乌龟壳。 反而手里的船几乎没有防御，要是被炮台火炮命中个几十发，很可能沉没损失，连港口都进不去，6艘船就要被岸防炮台打沉完了。 啃不动，真心啃不动！ 林家彦见杨峥一直在打听西班牙人的防御情况，暗自欣喜，又暗自担忧。 欣喜的是杨峥在想着如何攻破马尼拉，吕宋华人有支援，并不是弃民，没有人管。 担忧的是杨峥在考察西班牙人的防御情况，那么几年后西班牙人很可能真的会再次举起屠刀，心里很慌！ 林家彦忍不住了，问道：“贤侄，西班牙人还会不会屠杀我们华人啊？你给个准话啊！” 杨峥叹口气道：“能走快走吧，你们的生命已经倒计时，最短一年，最长五年。” 这话的意思，是肯定会发生，林家彦心里更慌了，恐惧布满全身。 半晌后问道：“杨公子，你会帮我们的对吧？” 杨峥伤感道：“两年内我帮不了你们，没有那个实力啊！” 考察完后，灵动翁主号启航，好话只说一遍，而且醉酒后说的和这次说的够直白了，是个人都明白其中意思。 不像那谁留给秦始皇的谶语，亡秦者胡也，亡秦者意思很明白，也的意思也很明白，胡指谁？ 匈奴？ 姓胡的人？ 少留一个字，所有人不是很确定，导致秦始皇杀了很多匈奴人，调很多兵力防御匈奴人，杀了很多姓胡的自家百姓。 结果谁都没想到，亡秦者竟然是胡亥！ 少一个亥字，浪费了多少国力？滥杀了多少人？ 搞个嘚的神秘啊！ 装个屁啊！ 多留一个亥字会死？ 哪怕你留成亡秦者亥也五个字，秦始皇也不会乱想，肯定会想到胡亥身上去，一剑戳死胡亥啊！ 智障！ 脑残！ 间接杀人凶手！ 叛国者！ 灵动翁主号启航，离港后向西北航行，主要风向东南风，顺风，风力5－8级，升横帆航行，航速13.5－14节。 下一站广东广州，距离1200公里左右，每天航行16个小时。 本来要直接向北去荷兰人在台岛的殖民地枢纽，热兰遮城订购紫檀和黄花梨木的，张鹏要去广东，神秘兮兮地说有大事，好事。 不止去广州，还要去潮州、漳州、泉州、福州、温州等大明东南沿海城市。 预定干爹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呗，反正只是广州和潮州稍微有点不顺路而已。 老头把指挥掌舵的任务交给杨峥，和两个老兄弟神神秘秘的躲在船舱里，三个人不知道在捣鼓啥。 第三天晚上，灵动翁主号航行到距离珠江入海口只有不到40公里的外海，眼看航行不到珠江入海口了，只好收帆停船抛锚休息。 翌日早上有大雾，不急这一会儿，杨峥早上六点才把船员叫醒，收锚升帆启航，慢慢向珠江航行。 “卧槽卧槽卧槽……” 刚启航十多分钟，航速还没提起来，了望手赵二奎就大喊卧槽，一直停不下来。 杨峥赶忙通过传音铜管问道：“二奎，咋回事？” 赵二奎这才停下卧槽，超大声喊道：“干仗啦！兄弟伙准备干仗啦！快点啊，别特喵发愣！准备干仗！” 船员们一头雾水，被骂醒悟，瞬间兴奋起来，各就各位，准备开战。 杨峥急忙再问：“二奎，什么情况？快点汇报！” 赵二奎道：“西班牙大帆船！西班牙大帆船啊！就在我们右边三百米！快换纵帆，掉头追上去干他！” 杨峥下意识看过去，雾太大，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到。 不过还是赶忙边转舵边下令：“右转向，升纵帆，快！快！快！” 水手们赶忙把纵帆拿出来升上去，再把横帆降下来，准备逆风航行。 张鹏和两个老水手跑出来，赶忙去帮忙。 赵二奎不断报告对方位置，可是两艘船是擦肩而过，交错的比较快，纵帆还没升起来，双方距离已经拉远了。 三分钟后纵帆升起来，横帆向上收起绑在横衍上，杨峥加快转向速度，等横帆收起后转向到东北，逆风航行。 张鹏通过传音铜管问道：“二奎，距离多远？” 赵二奎道：“距离八九百米，航向043，快看不到了，加速啊加速啊！” 十分钟后航速终于提起一点，只是看不到西班牙大帆船了，雾太大了，可视距离只有400米左右。 赵二奎瞪大眼珠子，死死盯着前面的大雾，想透过大雾看清前面的海域，看清西班牙大帆船在什么位置。 “我找到了！航向013，距离600米！” 又十分钟后，赵二奎一声大喊，终于在浓雾中找到了西班牙大帆船的身影，灵动翁主号终于追上了！ 海上雾大，风声浪声大，刚才西班牙大帆船好像没有发现灵动翁主号。 现在都在逆风航行，雾大看不清，西班牙大帆船在前，更听不到后面的灵动翁主号上的声音。 声音顺风飘，灵动翁主号反而隐约能听到顺风传过来的西班牙大帆船上的大喊声，依然没有被发现。 刚才能打劫的兴奋劲稍微褪去一点，杨峥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马上阴笑起来，老六，该上线啦！ 第一百零四章 抢劫西班牙大帆船 “所有人听令，所有人听令！准备作战，等下悄咪咪靠上去，所有火炮分为4组，先打敌船舵板，再打敌船艉楼，听到命令后次第开火，以最快的速度把炮弹打出去！准备跳帮作战！” 炮手伙长王保道：“炮手收到！” 水手伙长周根才道：“水手收到！” 刀手伙长徐成发道：“刀手收到！” 三个伙长兴奋激动地回应，其他船员们更加兴奋激动，离上次打劫已经一年多了啊，终于可以打劫了！ 这次马尼拉之行，让杨峥稍微了解了一些西班牙大帆船的结构。 西班牙大帆船船艉建筑很高，称之为艉楼，是船员休息的船舱，炮手和刀手一般没事待在艉楼。 军舰的艉楼更高，而且建造成城堡的样子，防御力很高，待在这里的炮兵和士兵更多。 打艉楼可以先消耗一下对方船上的人手，等下炮战时对方没有足够的炮手开炮，等下抢船时没有足够的刀手抵抗。 打舵板是为了让西班牙大帆船失去控制，舵板是很大一块木板，装在船艉，船转向全靠舵控制舵板。 要是把舵板打坏了，西班牙大帆船就不能转向了，只能一直向前航行，失去相当一部分躲避炮击和反击的能力。 艉楼那么高，船的重心自然高，适航性能不好。 别看西班牙大帆船排水量很大，超过1000吨的比比皆是，货舱空间大，能装很多货。 其实航速不快，没有盖伦船快，操控性能也不好，需要很多水手，适航性差，航行起来不稳定。 军舰更甚，艉楼更高，欧洲还流行给军舰做装饰，给上层船壳装很多木制铜制雕塑，给船艏装雕像，把军舰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重心更高，适航性更差，航速更慢，自重更重。 所以就有一艘军舰刚造好下水，正要试航，结果因为重心太高，自重超过水的浮力，还没开出去多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沉没了…… 就这欧洲人还是不吸取教训，继续加高船艏船艉楼，继续安装雕塑。 也不知道那些雕塑成本有多高？ 舍不舍得开出去打海战？ 打坏雕塑会不会心疼？ 灵动翁主号逐渐加速到8节，还在加速，准备航行到西班牙大帆船左侧。 前方海域右侧是一串东北西南走向的一门湾小岛链，左侧是珠江入海口铜锣湾。 突然受到袭击，西班牙大帆船可能会转向返回刚航行出来的珠江口躲避打劫，杨峥准备把灵动翁主号开到它左侧，阻止它返回珠江口躲避。 前面的西班牙大帆船大侧风航速只有5节，很快被追上。 距离拉近到300米内，西班牙人才发现灵动翁主号，惊慌的大喊大叫。 “敌袭！我们后面有船！” 西班牙大帆船神圣雅典娜降临号船长卡斯特罗刚回到船舱泡了杯咖啡，刚才在船艏站了会儿，雾太大，衣服都有点湿了，想喝杯咖啡去去寒。 刚把咖啡端起来，正准备抿一口，突然听到凄厉刺耳的报警声，吓的手一抖，咖啡全洒在裤子上，烫的他哇哇大叫。 好不容易腿不疼了，突然一阵炮声传来，接着船体一震，差点没给他吓死，赶忙跑出去查看情况。 杨峥见被发现了，立刻命令开炮，灵动翁主号右舷4门主炮，7门副炮次第开火，第一轮炮击全瞄准敌船舵板打的。 270米的距离很近，近到随便瞄一下就能瞄准那么大的舵板，何况炮手们激动的瞄准了好半会儿。 “轰轰轰……” 11声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一串，11枚铅弹飞过很近的距离，瞬间要么命中敌船舵板，要么掉进周围海里，要么打在船艉船壳上。 6枚炮弹命中水线上下处的舵板，瞬间就把舵板上的舵杆打断，舵板也被打碎成好几片，敌船失去转向能力！ 打的漂亮！ 杨峥赶忙提醒：“抬高炮口，炮击艉楼！” 炮手伙长王保正忙着呢，没搭理传音铜管，他也看到了敌船舵板粉碎，指挥炮手们换敌船艉楼打。 “快装弹，瞄准艉楼，一组发二组发三组发四组发！快装弹……” “轰轰轰……” “轰轰轰……” …… 震耳欲聋的猛烈炮声不绝于耳，耳朵真的快聋了。 一轮接一轮炮击打在西班牙大帆船的艉楼上，逐渐把高高的艉楼打的千疮百孔，估计里面有人的话，伤亡应该不少。 灵动翁主号逐渐追平西班牙大帆船，杨峥下令降帆减速，和西班牙大帆船并行，近距离炮击其火炮层和以上的建筑，直到投降。 海上湿度大，空气有腐蚀性，海浪大时海水有可能溅进炮窗，火药装到火炮里要不了半天就会受潮，或进水不能用。 所以海上有炮的船一般不装火药炮弹，火炮拉进炮窗固定，炮窗关闭，炮口也会用东西堵住，等临战时再装火药炮弹。 西班牙大帆船上的火炮也是如此，没有装弹。 现在被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正混乱着呢，想装弹把火炮推出炮窗开炮，还得等一会儿，而且得指挥好。 杨峥就是在打这个时间差，刚才灵动翁主号开了四轮炮，只用时60几秒。 西班牙大帆船的炮手不在炮位的话，还得等一分多钟才会到位并装弹开炮。 “轰轰轰……” 11门火炮极速射不停歇地开炮，距离只有240米左右。 雾不算太浓，能看到一些，西班牙大帆船排水量估计有800吨，目标很大，炮弹全打在火炮层附近高度，每一轮都会命中七八枚炮弹。 西班牙大帆船左舷只有一层火炮甲板，开有7个炮窗，估计左舷只有五六门火炮。 火炮珍贵，难以铸造，一般武装商船的火炮数量不会满，总会缺几门。 没啥门路和财力买到火炮的船长或船东，船上只有寥寥几门火炮，自保都成问题。 一分钟三轮炮击后，西班牙大帆船火炮层被打的破破烂烂，7个炮窗被打的更烂，估计损失不小。 雾不算太浓，能见度400米左右，开了这么多炮，也稍稍把雾驱散一点，炮弹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痕迹，很好确定敌船位置。 距离很近，很好瞄准，命中率大概在7成左右，每一轮11枚炮弹，一般都能命中七八枚。 有两个西班牙炮手把一门铸铁火炮推出破烂的炮窗，正要开炮。 王保用望远镜看到后急了，下一轮炮击还得十多秒钟，来不及了。 立刻抄起刚才不知道谁装好炮弹火药的一门新式虎蹲炮，伸出炮窗，把虎蹲炮炮尾顶在炮窗窗框上。 瞄准敌船那个炮位，用牙咬住击发绳，猛的甩头一拉，燧发机击锤猛的释放，与药池盖钢片快速有力撞击摩擦，发出火星，引燃引火药。 引火药爆燃，通过传火孔引燃虎蹲炮内的火药，火药爆燃，产生巨大的高温压力，把40毫米铅弹猛的推出炮管，飞向目标。 “轰！” “咔嚓！” 开炮后虎蹲炮猛的一震，炮口抬高了一点，王保反应不及，手没抓稳，虎蹲炮掉海里去了。 没有精确瞄准，自然不可能有如神助般直接命中敌船那个炮窗。 炮弹偏的不远，打在炮窗以上半米处，击穿不厚的橡木板后，又把甲板支座打碎，再把甲板打碎，从甲板透体而过。 橡木木材纤维紧密，被炮弹命中后不容易撕裂成木刺伤人。 榆木木材纤维不那么紧密，会被炮弹撕裂成木刺伤人。 而且榆木坚硬，很容易被撕裂成很多细细的尖尖的木刺，而不是碎木块。 这不榆木甲板支座被撕裂成上百根木刺，木刺乱飞，有很多打在两个西班牙炮手身上，有的刺进去了，有的横着打在身上。 刚好一根筷子粗的木刺钉在一个西班牙炮手脑门上，钉的还挺深，直接刺穿大脑给送走了！ 另一个西班牙炮手浑身被钉了十几根木刺，脑袋上也没幸免，好在只比牙签粗点，不足以刺进脑子里。 但这个西班牙炮手看着那个炮手凄惨的样子，给吓坏了，一摸自己脑袋，也有血，顿时吓的双眼一闭，仰面倒下晕了…… 接着炮手把王保拉进炮位里，三门火炮瞄准那个炮位开火，把那门铸铁炮的木制底座打碎，炮管歪向一边，安全了。 新式虎蹲炮又小又轻，很好用，船员们很稀罕。 生产出来的不多，不够护院装备，每艘船上的炮手伙长都争抢到两三门，闲着无聊时打着玩，没想到现在起大作用了。 另一个西班牙大帆船炮位上也有炮手幸免，而且不怕死的顶着密集炮弹开炮，还成功了。 看着好像还是12磅炮，炮弹直接命中灵动翁主号船艏上层货舱的船壳。 船壳被打出一个洞，炮弹停在松散的铝土矿石里，好在货舱层没有人，没有伤亡。 灵动翁主号被打中了，这还了得？ 我们这是新船啊！ 谁让你打的？ 胆子不小啊！ 敌人非但不投降，还敢向我船开炮，这能忍？ 于是5门火炮调转炮口，瞄准这个炮位开炮，一轮炮击过后，一枚炮弹命中敌船铸铁炮的炮管，直接给它打断了！ 第一百零五章 得手 右舷所有火炮再开火两轮，西班牙大帆船左舷7个炮窗被打的稀烂，连炮窗上下的船舷都遭殃不少，左舷失去反击能力。 炮手们再炮击船艏楼和船艉楼，把西班牙船员打的抱头鼠窜。 神圣雅典娜降临号的船长卡斯特罗见局势对自己的船不利，想向西北转向，不仅顺风，运气好的话还能航行到珠江入海口躲避抢劫。 大明水师和巡检是挺废的，没啥能力和精力管海商走私，连渔民捕鱼都懒得抓。 但没有几艘船敢在海边光明正大的炮战抢劫，这种行为是对这个国家的挑衅，谁敢挑衅大明帝国？ 大明的文官脾气可不好，肯定会逼着水师或巡检出战，把敢在海边炮战抢劫的双方船都给按在地上暴揍摩擦一顿！ 所以只要神圣雅典娜降临号进入珠江入海口，看到人烟，最好搁浅在沙滩上，基本上就安全了。 劫匪不敢在海边开炮，更不敢长时间抢船，不然很可能会被大明水师或巡检围攻。 可卡斯特罗拼命转动舵盘，把舵盘转来转去，没有一丝沉重阻塞感，船就是不听使唤，没有丝毫转向，一颗心逐渐往下沉。 这时枪炮长跑过来汇报道：“阁下，左舷火炮全被敌船打废了，怎么还不转向？我们用右舷火炮迎敌！” 卡斯特罗不敢置信地问道：“左舷5门火炮全被打废了？” 枪炮长害怕道：“是啊，敌船不知道用的什么火炮，炮弹打的比佛朗机炮还要快，还要准，左舷火炮已经没有了！炮手死伤十几个！” 卡斯特罗颓丧道：“船舵可能被打坏了，现在没办法转向……” 枪炮长焦急问道：“那怎么办？” 卡斯特罗颓丧地想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儿两轮炮击声传入耳中，看着破破烂烂的船舷，最后艰难不舍地道：“挂白旗投降吧，我们没有反抗能力了！” 枪炮长也艰难地道：“好吧，希望这些魔鬼还有些人性！” 很快一面白旗飘扬在西班牙大帆船主桅上，杨峥和船员看到后赶忙阻止开炮，各炮马上停下来，西班牙大帆船的风帆降下来，停船投降。 连续极速开了17炮左右，敌船终于投降了，炮手们累的瘫坐在火炮层甲板上，呵呵傻笑着。 随后杨峥下令：“保持警戒，准备靠上去，给火炮装弹，敌船若有异动立刻开炮！” 炮手们挣扎着爬起来，调整火炮方向机和高低机，瞄准敌船，装填炮弹，随时准备开炮。 杨峥转动舵盘向右转向，水手逐渐降帆降速，灵动翁主号逐渐接近西班牙大帆船，直到两艘船停稳，西班牙人都没有反抗。 张鹏欣慰地含笑抚须，这个干儿子没白教，开船的技能基本学会，抢劫打仗的指挥能力可圈可点，算是出师了。 靠近后没有雾遮挡，能把这艘船看清楚，杨峥看着这艘船有点熟悉，好像经过交趾岘港时见过。 这艘船是标准的西班牙大帆船，三桅，排水量估计超过800吨，不到900吨，是艘大船，比灵动翁主号还要大。 运气真好啊，随便打劫一艘船，吨位就不小，以后又多一艘船用了！ 800多吨排水量，能装500吨左右的货，以后运输压力大大减轻了。 西班牙大帆船船舷护栏很高，灵动翁主号船舷护栏很低，搭不了船板。 水手伙长徐成发带头，带领7个刀手，5个有空闲的炮手，作为第一梯队登船，水手准备作为第二梯队登船。 船舷护栏太高不用担心，刀手炮手们爬上桅杆，抓着绳索走到桅杆左边横衍上，用力一荡就能荡过去，手一松稳稳地落在西班牙大帆船上。 “别动！抱头蹲下！” “谁敢动就打死谁！” “你特喵的蹲下！抱头！” …… 西班牙大帆船操控性能不好，需要的水手很多，加上炮手刀手共有46人，死伤了20个左右，剩下的西班牙人被刀手和炮手轻松控制住。 左手燧发手枪，右手燧发火枪，13个人26支枪，谁敢反抗？ 徐成发趴在船舷护栏边大喊道：“公子，全控制住了，你们过来吧。” 杨峥和第二梯队7个水手爬上桅杆，抓着绳索荡过去，控制西班牙大帆船的人手更多了。 随后把活着的西班牙人集中到船舯甲板上，一共只剩27个人。 杨峥对水手何小冬和郑树根道：“小冬，树根，你俩去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顺便全船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漏水和隐患，把尸体和火药倒进海里。” “好。” 何小冬和郑树根答应一声，一会儿后回来汇报，船艉水线以下有两个洞，正在进水，继续去检查。 杨峥赶忙派人去堵住，把水排出去。 那个吓晕的西班牙炮手被当做尸体扔下海了，其他尸体和火药都扔海里，船舱里的灯火灭掉，减少隐患。 发现4个年轻的交趾女人，5只有些奇怪的羊。 看这4个交趾女人受尽凌辱，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何小冬和郑树根直接帮她们结束痛苦，扔进海里，免得还要麻烦心善的公子，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羊也扔掉，公子喜欢干净卫生，也经常告诉大家干净卫生的重要性，关于卫生的成文和不成文规矩多如牛毛。 这些羊脏了，随后肯定要搞好这艘船的卫生，干脆扔了省事。 正在宰羊时，被过来的杨峥看到了。 杨峥好奇问道：“好好的羊你们干嘛要宰了？要宰也别一下子全宰了啊，一时半会儿吃不完的。” 何小冬和郑树根对视一眼，郑树根道：“公子，这些羊脏了，我们杀了扔海里。” 杨峥奇怪地问道：“脏了洗洗不就干净了吗？干嘛要扔了？扔了多可惜？” 郑树根无语，再次道：“公子，这些羊脏了，不能吃！” 杨峥奇怪地继续道：“脏了可以洗嘛，干嘛要浪费羊肉？怎么不能吃了？” 郑树根忍不住了，蹲下去偷笑，笑的直发抖。 郑树根一笑，何小冬也忍不住了，笑道：“公子，你别问了，这些羊被西班牙船员那啥过，脏了，不能吃，扔掉算了。” 杨峥只想着脏了和卫生的关系，没有听明白，又问道：“别扔，这么多羊肉能吃好几天呢，扔了可惜啊。” 郑树根和何小冬听了再也忍不住了，一起大笑起来，笑的肚子疼。 杨峥更奇怪了，再问。 何小冬好不容易忍住笑，边解释边做下流动作：“公子，这些羊被西班牙船员……这样了，还能吃？要不你吃？” 郑树根忍住笑吟诗道：“漫漫海路，孤独寂寞，为解相思，出此下策，这是西班牙人的惯例了……” 杨峥看着何小冬的动作，这才明白这些羊果然脏了，不能吃！ 这些西班牙船员真是变态啊，连羊都不放过！还是惯例，不是个例！ 真特喵的禽兽不如！ 杨峥听的恶心，看着这些羊既觉得可怜，又觉得恶心，赶忙掩鼻逃走，郑树根和何小冬笑的更欢了。 见杨峥闲下来了，西班牙船长卡斯特罗用不太熟练的闽南话道：“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卡斯特罗，你们是尼古拉斯手下的海盗吗？” 杨峥没听懂，用英语问道：“你会说英语吗？不会找个会的来。” 卡斯特罗切换成较为熟练的英语道：“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卡斯特罗，你们是尼古拉斯手下的海盗吗？” 杨峥噗嗤喷笑出来，郑芝龙啊郑芝龙，你没事起啥外国名字不好，非要起名尼古拉斯·一官？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你好，卡斯特罗先生，很幸运的告诉你们，我们不是海盗，也不是尼古拉斯·一官手下的海盗，我们只是海商。” 稍微学了点英语的船员有点惊讶，公子啥时候对西班牙人这么客气了？还会尊称先生？ 卡斯特罗听后大舒口气，只要别是不讲道义的海盗就行。 被同行海商打劫，一般不会要命，只要活到海战结束，一般都能继续活下去。 卡斯特罗道：“先生，既然被你们打败，我们非常佩服您的勇气和武力。希望您能做一位绅士，找地方把我们放下船。” 杨峥问道：“这个等下再说，卡斯特罗先生，你能告诉我这艘船的船名吗？还有这艘船标准排水量多少吨，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船上有什么货物？” 卡斯特罗一五一十道：“这艘船叫神圣雅典娜降临号，我是船长，也是老板，标准排水量836吨。 我们从基隆港到交趾岘港贸易，前天在广州停靠补给，准备返回基隆港。 船上装着沉香等各种燃香、胡椒、槟榔、白锦布、白蜜、黄蜡、橄榄油、珍珠、龟甲、象牙、犀角、水牛皮、水牛角、鹿茸等货物。 还有从广州交易来的丝绸、棉布、茶叶、瓷器、麻绳等货物。 另外还有一些白银……” 还真老实…… 标准排水量836吨，猜的还挺准。 看这艘船的船龄只有不到十年，船壳是橡木的，甲板和桅杆是柚木的，等下看看龙骨和整体建造水平怎么样。 杨峥再次问道：“这艘船是在哪里建造的？使用多久了？还能使用多久？” 第一百零六章 老兄弟叙旧 卡斯特罗道：“是在马尼拉建造的，刚使用8年，还能再使用50年以上。” 还能再使用50年以上，看来这艘船用料不差，建造水平不差，说不定能使用超过上百年，等下好好看一下。 得到想要的信息，杨峥背着手走到船舷边，思考这些西班牙人的处置办法。 何小冬这时道：“公子，大伙都痛恨西班牙人，要不把这些西班牙人全部……扔进海里喂鱼？” 杨峥想了一下，下定决心道：“西班牙人屠我华人如屠猪狗，今日我杨峥当一回监斩官，替冤死的华人报仇雪恨！ 我宣布，这些西班牙人杀过华人，犯有杀人罪！ 侵犯我华夏固有领土之台岛，犯有战争罪！ 侵犯动物，犯有侮辱虐待动物罪！ 设案，燃香，告慰马尼拉冤死的华人英灵！ 数罪并罚，把这些罪犯即刻押到船舷处斩，丢入海里喂鱼！” 船员们听了很欣慰，豪气冲云霄般齐声喊道：“是！” 随后从灵动翁主号上搬来桌子，向东南方烧香祭拜，杨峥带头跪下祭拜，船员们轮换看押西班牙人，轮换跪下祭拜。 有的西班牙人懂大明话，听了后面如死灰，想反抗。 可船员们都不是善茬，枪托三菱军刺和拳脚一起上，把暴动的俘虏重新压制下来。 随后一个接一个押到船舯右舷砍头，尸体踢下海喂鱼，直到把所有西班牙俘虏处理完。 “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何小冬带头喊万胜，所有船员激动豪迈地举枪大喊，喊的脸红脖子粗。 何小冬还觉得不过瘾，又带头喊：“公子万岁！” 船员们跟着三呼：“公子万岁！” “公子万岁！” “公子万岁！” 杨峥无语，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万岁是能随便喊的？ 没好气地踢了何小冬一脚，下船舱去看这艘船。 眼睛进沙子了，一直流泪。 冤死在马尼拉的同胞们，我杨峥今天给你们报了点小仇，这只是一点利息，待来日实力强大时，必找西班牙人百倍讨还血债！ 这艘船用料很好，龙骨是铁力木和柚木的，船壳是橡木的，甲板和桅杆是柚木的，使用维护得当的话，真能用二三百年。 建造水平很扎实，造船匠技术不错，只是细节处理的不到位，没有徐家造船厂处理的细致。 船水线长52米左右，宽12.5米，型深14米左右，吃水3.7米，主桅高32米，前桅和后桅稍低，船艏斜桅只有9米长。 船员们兴奋地相互谈打劫经过，杨峥着重表扬了一下王保。 随后收拾收拾，凑出几个人手控制神圣雅典娜降临号的主桅风帆。 给两艘船之间绑上缆绳，灵动翁主号拖着神圣雅典娜降临号强行转向，暂时向维多利亚港航行。 灵动翁主号都不太敢太深入珠江入海口，刚打劫到的神圣雅典娜降临号更不敢开进去，以免官府找麻烦。 现在香港还不叫香港，没有被英格兰人殖民，港口也不叫维多利亚港，连个正式地名都没有，归广州府新安县管辖。 大明禁海不仅禁止百姓开船出海经商或捕鱼，还把海边的百姓迁居到离海边远的地方居住，以防止百姓被倭寇打劫掠夺走。 但总归迁不完所有海边百姓，后来陆续也有百姓在海边建村，人数不多。 所以大明海边的城市很少，村子也少，以捕鱼为生的渔村更少。 但这个港口确实是一处深水良港，香江流过来的小溪水香甜清冽，途经的海船很喜欢到这里补给淡水。 广东和香港种植香料，长期从事香料贸易，有成为大港口的潜质。 渐渐的成为广东香料集散地，吸引上千人在此居住经商，每年有很多艘海船在这里停靠补给和进行香料贸易。 小溪水香甜清冽可口，又有香料贸易，于是这个港口就被当地人和海商私下称为香港，没有正式地名，修建有简易的码头。 香港的范围只有港口这一小片区域，现在还很小很小，小到连保长里长都没有，百姓自己管理自己。 灵动翁主号艰难又小心翼翼地拖着神圣雅典娜降临号到达港口，简易的码头只有三个泊位，都被占着，神圣雅典娜降临号只好停在不远处。 杨峥抽调10个刀手炮手守船，由徐成发带领。 一般没有人敢在港口打劫船只，会乱了海上规矩，坏名声穿出去后，会受到所有海商的制裁。 所以神圣雅典娜降临号停在这里很安全，不必担心再被别人打劫，但总不能一个人都不留守吧？还是需要一些人守船滴。 张鹏和两个老水手下船到码头转了一圈，竟然把别人船上的船员挖过来三个。 看的杨峥一阵惊奇，这么光明正大的挖别人墙角，真的好嘛？ 三个四五十岁的老海狼上船，经张鹏指引后纳头便拜。 “东莞水手梁涛，拜见大佬！” “惠州炮手高顺福，拜见大佬！” “佛山水手李永祥，拜见大佬！” 这阵势，搞的杨峥有些懵，刚挖过来的船员纳头便拜是怎么回事？ 海上的汉子一般不会随意透漏家庭住址，甚至连真名都不用，用化名假名，以免暴露身份被官府追查。 你们却上来就报地址，不仅行大礼参拜，还称我为大佬？ 颜思齐、刘香、郑芝龙那样的才是大佬好吧？咱还不够格呢！ 大佬现在不是对有钱有势之人的称呼，而是广东和福建这边海上汉子对首领的称呼。 首领称之为大佬，副首领和船老大等团队大将称之为佬。 杨峥压下疑惑，赶忙扶起他们道：“快起来快起来，三位叔伯不敢行如此大礼啊，小侄哪里能担得起啊？” 梁涛起身抱拳道：“大佬当的起！咱以后就在大佬帐下听令了，自然得行大礼参拜！” 高顺福抱拳道：“对，以后咱们跟着大佬混，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李永祥抱拳再次跪下道：“以后老李唯大佬命是从，大佬指哪儿打哪儿，永远效忠大佬！” 这把杨峥给整不会了，咱们之前不认识啊，你们要不要这么人机？刚上来就表忠心，不敢信啊！ 杨峥扶起李永祥，求助询问似的看向张鹏。 张鹏笑道：“这三人是我以前的老兄弟，看到了就顺便招过来了。以后有他们帮忙，你能轻松不少。” 杨峥：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有事瞒着我！ “那人家船东答应？” 张鹏臭屁道：“刚才船东送他们过来的，喏，还在码头相送呢。” 杨峥看过去，果然看到十几个人一直看着这边，还有人在挥手。 怎么这么诡异？ 挖别人船上的船员，别人船东不仅不发火，还把船员送上门来，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还是得先安顿好新来的船员，回头再问老头，今天实在有太多疑惑要问清楚了。 “梁伯，高伯，李叔，你们能来帮小侄，是小侄的荣幸，小侄欢迎至极，乐意之至，以后必不会亏待三位叔伯。 只是你们的家人怎么办？” 梁涛道：“多谢大佬欢迎，大佬不必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管他们，老梁只想跟着大佬创下一番基业！” 李永祥道：“多谢大佬欢迎，俺儿子女儿都会开船，回头把他们也拉进来，俺李家全家为大佬效命！” 高顺福不好意思地道：“俺没成家，就一个人，说走就能走。” 杨峥道：“好，你们的家人要是没啥牵挂的话，可以移居到琉球国启新村，要是有牵挂的话，小侄该当安排好，免除叔伯们的后顾之忧。” 梁涛和李永祥抱拳道：“一切听大佬的，全家搬到琉球国！” 随后神圣雅典娜降临号留在这里，灵动翁主号启航，向广州城外航行。 杨峥找张鹏解疑答惑，没想到张鹏又和两个老头钻进船舱里，还把舱门锁了，不让进。 “张伯，你开开门，让我进去，我有很多事想问问你。” 张鹏在里面道：“现在先别问了，回头再说，掌舵去吧，我们忙着呢。” 这老头，这几天咋回事？ 自从坦白后就不再自称老头子，而是随大流自称我，总是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船开进珠江一段距离后，张鹏出来掌舵领航，杨峥围着他问，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还嫌杨峥烦。 中午船开到淇澳岛上一个造船厂，这里有四个栈桥泊位，停靠着三艘广船，灵动翁主号也停靠上去。 船厂老板不在，管事的和四个小老头接待杨峥张鹏等人，让人快船去找老板。 “张鹏佬！你是张鹏佬？” “还真是张鹏佬！” “张鹏佬啊，没想到俺们还能活着相见啊……” …… 管事的和四个小老头明显认识张鹏和丁老三、杨亮、梁涛等小老头，11个小老头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互诉兄弟情，看得人潸然泪下。 一会儿后心情平复一点，张鹏引荐道：“小子，过来见见老前辈，这位是原来沧海号上的炮手伙长苏连成。” 杨峥郑重地行晚辈礼道：“晚辈杨峥，见过苏老前辈！” 第一百零七章 张鹏的能量 苏连成含笑道：“快请起，好后生，长的真健壮！” 杨峥感谢：“多谢苏老前辈夸奖！” 张鹏继续引荐：“这位是原来沧海号上的水手钱老三。” 被引荐之人纠正道：“张鹏佬，俺是钱老二，三弟早就走了。” 张鹏不好意思地道：“看我这记性，忘了忘了，你们兄弟俩我一直分不出来谁是谁，长的太像了。” 众人大笑。 杨峥郑重行礼道：“晚辈杨峥，见过钱老前辈！” 钱老二扶起杨峥道：“嗯，长的比俺们当年俊多了，好后生，好好干，以后前途无量！” “多谢钱老前辈教诲！” “这位是后来沧海二号的刀手耿铁蛋，快来见过。” “晚辈杨峥，见过耿老前辈！” 耿铁蛋急忙扶起杨峥道：“意思意思就行了，咱可受不起。” “耿老前辈当得起。” “这位是沧海二号的水手库雪明。” “这位是沧海二号的刀手胡狗蛋。” 张鹏一一介绍，杨峥一一行礼，五个小老头含笑回应，夸奖勉励几句。 张鹏指着杨峥介绍道：“这小子叫杨峥，字创革，陕西西安府生员，读过书。 西安府乱嘛，就跑到南京去了，学人家跑海，非要把老头子我拉出山。 在南京干出了点小名堂，被官府盯上了，跑到琉球国重新干出了点名堂，现在摊子不小，琉球国启新村就是这小子的摊子。 来让你们这些老家伙见见面，掌掌眼。” 苏连成道：“你张鹏佬的眼光会差？琉球国启新村俺听说过，整个村子都是大作坊，听说造出不少新奇东西，是创革这孩子的家业？” 没想到苏连成也听说过启新村，张鹏自豪地假谦虚道：“对，小打小闹，刚搞起来一年多，和人家没法比，没法比，嘿嘿嘿……” 几个小老头笑骂在一起，听张鹏得意炫耀夸奖杨峥，感觉在得意炫耀夸奖徒弟，把几个小老头羡慕的不行。 两个小时后老板过来，看到张鹏激动地跑上前见面。 “张老大？是你吗张老大？” 张鹏含笑点头道：“是我，是我，大雄老弟，你还记得我？” 老板握住张鹏的手，眼泪唰唰唰掉下来，看着张鹏苍老地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十几年了啊！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吧？张老大，我想你啊！呜呜呜……” “是啊，十二年了，咱们老兄弟又见面了！” 得，两个小老头又抱在一起，像孩子般哭哭笑笑。 相互怀旧好长时间，张鹏才想起来正事。 “大熊啊，我们今早打劫了一艘西班牙大帆船，把舵板和左舷打坏了，停在香港码头，你快派人去修一修，用紫檀木修啊。” 老板沈山雄惊讶问道：“打劫了一艘西班牙大帆船？怎么打劫的？船和货抢到了？多大的船？” 张鹏道：“对，早上不是有大雾嘛，那艘西班牙大帆船刚从珠江口出来，我们发现后追上去，只打了十几轮炮他们就投降了……” 沈山雄听明白后，排着胸脯道：“没问题，紫檀木有的是，小弟这就派人去修，不耽误正事。” 随后派了十几个人，把大块的紫檀木吊上灵动翁主号，运到香港去修船。 沈山雄要请客，带着所有老兄弟和杨峥一起乘船进广州城，在酒楼里边喝酒吃饭，边互诉兄弟情，回忆当年跟着颜思齐的辉煌岁月。 从他们的回忆中杨峥了解到开发台岛的不易，也了解到张鹏竟然是开台王颜思齐开发台岛时，十三艘船的其中一位船长！ 曾经跟随颜思齐推翻过德川幕府，运输过移民，一起建过寮寨，为移民生存奔波，是颜思齐妥妥的心腹，威望特别高。 沈山雄是沧海号的水手伙长，是开台后加入的，沧海号曾与荷兰在澎湖海战中被荷兰人击沉，人员伤亡不多，重新找艘船命名为沧海二号。 后来开台王颜思齐暴饮暴食去世，麾下势力被郑芝龙接收，一些不愿意跟随郑芝龙的人离开。 沈山雄带领几个兄弟开船离开，海贸赚了点钱，刚好有造船手艺，就在淇澳岛上开了个造船厂，安享晚年。 一帮小老头喝嗨了，非要去青楼证明一下自己还没有老，相互比拼一下看谁不行了，杨峥苦笑着陪同。 次日把灵动翁主号船艏的那个洞好好修补一下，一帮小老头上船，开出海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标准载重的灵动翁主号，逆风竟然能达到10节航速，几乎比所有船空载顺风还要快，顺风更是有14.5节的航速。 这航速，把一帮小老头吓的不轻，差点晕船了，震惊到麻木，连连夸赞杨峥的设计牛，张鹏与有荣焉。 沈山雄希冀问道：“贤侄，你还缺船吗？” 杨峥道：“缺啊，很缺，不仅缺船，更缺水手炮手。” 沈山雄继续希冀问道：“贤侄啊，叔家里造了一百多年福船广船，两千料三千料的大船造过不少，手艺绝对没问题，叔帮你造这样式的船咋样？” 杨峥高兴道：“好啊！小侄正好想找几个造船厂造船，沈叔叔能帮小侄，小侄感激不尽啊！” 张鹏开玩笑拿捏道：“答应的这么快作甚？给他提点条件！” 杨峥笑道：“条件当然得提，沈叔叔，小侄需要的不是用个一二十年就报废的普通船，而是用紫檀、黄花梨、柚木、铁力木、酸枝木等名贵木材造船，要能用上百年的那种。 紫檀、黄花梨、柚木、铁力木、酸枝木等名贵木材建造龙骨、船壳、甲板、舵板、桅杆等主要部件。 为省木料和成本，只有水密封舱和舱室隔断可以用普通木材。” 沈山雄道：“这算啥条件？你想用啥木材，叔就给你用啥木材造船，这不算条件。 全用这些名贵木材造船，得两三万两银子才能造的起一艘，贤侄真是大手笔啊！” 杨峥道：“哪里哪里，用普通木材造这样一艘飞剪船要上万两银子，只能用个十几年。 多花两三倍的银子，用名贵木材造这样一艘飞剪船，却能使用上百年。 不仅划算，还不用一直费事修船造船，一步到位。” 沈山雄有点担忧道：“贤侄啊，叔没造过这飞剪船，没啥把握，要不从台州徐家造船厂找两个大匠过来？” 杨峥点头道：“大匠肯定要的，不仅要大匠，小侄回头还会把图纸、水力木材切割机、铁葫芦吊机、钢材、火炮、传音铜管等东西送来，这样沈叔叔你们造船速度就会快一倍。” 听着不明觉厉的样子，沈山雄忙道：“那敢情好！” 随后谈合作细节，杨峥送来飞剪船图纸和升级造船厂的设备、飞剪船需要的精钢火炮等物，沈山雄帮杨峥造船。 沈山雄用自己的优质木材造船的话，杨峥先付1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建造一半时再付8000两银子的后续资金，建造好后差多少银子补多少银子。 沈山雄如果用杨峥找船运过来的优质木材造船的话，启动资金和后续资金会少很多。 建造一艘船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不会让造船厂吃亏。 沈山雄名下刚好有一艘纵向龙骨的广船，用来运输大料木材造船和倒卖赚钱，而且认识4艘能运输大料木材的广船船主，商量着由他们每年给琉球运输大料优质木材。 张鹏也知道好几个这样的船主，之后去联系一下，每年十来艘船长期合作，为与杨峥合作或名下的造船厂运输优质木材。 每年刚过完年，趁着从北方吹过来的季风还在，大料木材运输船启航向交趾航行。 到交趾装上柚木、铁力木、酸枝木等优质木材，广东和台岛装上紫檀和黄花梨木。 等南方吹过来的季风来了，启航向淇澳岛、台州、琉球等地的造船厂航行。 卸下优质木材后，船东从启新村进一些顺带赚钱的货物装上船，以半载重逆风向交趾或广东、台岛航行，装上优质木材后运输过去。 最好由杨峥派人采购木材，船东或船老大只管运输，顺带进口一些启新村的商品海贸赚钱。 船东或船老大想利润最大化，由他们全权负责采购木材和运输，卖给杨峥多赚点钱，这样也可以，成本高一点就高一点，只要能把事办了就行。 灵动翁主号回到淇澳岛，张鹏带着七八个老兄弟坐小船离开，一走好几天。 六天后，神圣雅典娜降临号修好了，除了木材种类不一样外，几乎完好如初，照样能使用上百年。 老船名刮掉，杨峥给改名“雅典娜”号，造船匠们把新船名刷上去，以后神圣雅典娜降临号更名为雅典娜号。 第七天丁老三突然带着近百人来到造船厂，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张鹏招来的新船员和家属。 新船员有22人，只有两个年龄段，要么四五十岁的小老头，要么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四五十岁的新船员有7个，是以前颜思齐的人马。 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有15个，有的以前跟着颜思齐干过，有的是四五十岁小老头的儿子或徒弟，全是开船高手。 第一百零八章 热兰遮城 连家属都跟着过来了，看来是孤注一掷，做好了未来效忠杨峥的准备。 张鹏没有回来，还在广东各地招募船员，主要招募水手炮手。 又四天后，张鹏和杨亮他们终于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是招募到34个新船员，连带一百多人的家属，开着一艘排水量480吨的广船回来的！ 张鹏这些老头，能量也太恐怖了吧？ 只在广东一地，十来天时间，不仅招募到56个新船员，还有开着自己的船来投奔的！ 每一个新船员过来，都要向杨峥行礼，大部分郑重地行跪礼宣誓效忠杨峥，少部分持怀疑考察态度，只行见面礼。 这时杨峥才明白，原来老头张鹏发力了，把自己当做开台王颜思齐的继任者培养，召集颜思齐旧部来帮自己。 一起继承开台王颜思齐的遗愿，一起建功立业，扬中国声名！ 杨峥感动的抱着张鹏哽咽，这义父，没有白认啊！ 去年请他帮忙招募船员，他只召来丁老三等几个家里贫困，想跑船赚钱的老兄弟，或老兄弟的后人徒弟。 现在还没有正式认作义父，他却已经真正重出江湖，利用开台王颜思齐的威望和自己的威望，一下子为船队召集来这么多船员，怎么不令人感动？ “好了，别掉猫尿了，臭小子，开台王的遗志，以后就由你来带领大家实现！ 我们这帮老头子还能给你帮几年忙，以后这海上还要靠你们年轻人啊！” 杨峥哭着道：“爹，您放心，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张鹏推开杨峥道：“这话给大伙说吧。” 杨峥明白张鹏的意思，环视一圈，看着56个新船员和两百多家属，向众人深行一礼。 深情且坚定道：“创革多谢各位叔伯兄长相助！我杨峥今日在此承诺立誓，此生当继承开台王遗志，建功立业，扬中国声名！ 先灭萨摩藩岛津家，还琉球以清明，壮根基与实力！ 后灭西班牙马尼拉，为数万汉人同胞报仇雪恨！ 再攻台北与台南，为开台王重建地宫，移民百姓开发台岛！ 此生若有违此誓，众位叔伯兄长可乱刀砍死我杨峥，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56名新船员，加上梁涛、高顺福、李永祥，沈家造船厂的钱老二、耿铁蛋、胡狗蛋，老船员丁老三、杨亮，共64人一起向杨峥行礼。 55人行参拜跪礼，高喊：“我等誓死追随杨峥大佬！” 9人行弯腰拱手大礼，高喊：“我等愿追随杨峥大佬！” 杨峥激动的不行，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当大佬的感觉，真爽啊！ 不过不能总让叔伯们跪着，首次宣誓效忠跪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跪时间长了夭寿啊！ “诸位叔伯兄弟快请起！” 边说边扶年纪大的伯伯，看的众新船员们欣慰不已，不骄不躁，有礼有节，尊老爱幼，是个好主公。 新船员老老少少都跪了，我们这些年轻的老船员要不要跪一下宣誓效忠？ 没等周根才他们决定好，参拜大礼已经结束，得，迟了…… 反正就是个仪式，大伙对公子挺满意的，早就决定要效忠，不差这一个仪式。 随后安排新船员岗位，现在这里共有98个船员，近一半人是水手，有三艘船，足够驾驶了， 对西班牙大帆船有点了解的，去开雅典娜号，不了解的开灵动翁主号和广船伏志号。 雅典娜号上面的300多吨货物，把其中100吨转载到扶志号上，这样这两艘船航速能快一点。 拆下灵动翁主号上的10门火炮，4门补充到雅典娜号上，6门补充到火炮更少的伏志号上，增强自保能力。 三艘船采买补给，212个家属分乘雅典娜号和伏志号，直接向琉球航行，把家属送到琉球启新村安顿好，再航行到台州徐家造船厂接受改造。 西班牙大帆船和广船的设计太保守，顺风航速慢，逆风很难航行，非常受季风限制，杨峥可忍不了，必须改造。 徐家造船厂对飞剪船很了解，有改造的实力，知道该怎么改造。 把两艘船上层建筑拆掉相当一部分，桅杆改成三桅，风帆改成软帆，横帆加纵帆，顺便维修保养清理一番。 加装火炮、传音铜管、滑轮组、铁葫芦、垂直货舱、龙门吊、转杆吊等新式配套设备。 这样改造好后，性能应该和高贵雄鹿号差不多，火力强，设备齐全，顺风航速9节以上，逆风航速6节以上，能看得过去了。 灵动翁主号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很耽误时间，继续独自航行。 与雅典娜号汇合，三艘船一起向潮州航行，有很多船员家属身体不适应船上生活，上岸缓一缓。 张鹏带着5个小老头下船，仅两天时间，又招收到16个新船员，联系到三艘经常为造船厂运输大料木材的广船。 与三艘广船商谈好合作内容，签定契约，16个新船员带领他们的部分家属登上扶志号和雅典娜号，灵动翁主号启航，向漳州航行。 到漳州外海时分开，扶志号和雅典娜号继续向琉球航行，灵动翁主号去漳州。 张鹏在漳州又招募到21个老兄弟，或老兄弟的后人、徒弟，联系到两艘运输大料木材的广船。 随后去泉州，招募到22个新船员，联系到一艘运输大料木材的广船。 之后去福州，招募到28个新船员，联系到两艘运输大料木材的广船。 这次船上已经有43个新船员的176个家属，灵动翁主号上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这还是张鹏控制后的结果，暂时不带部分新船员的家属走，下次来时再带。 船上人满了，这次招募到的28个新船员没有带家属，只带简单行李上船。 接着灵动翁主号启航，掉头向台岛南部的热兰遮城航行。 紫檀和黄花梨主要分布在台南，台南的主要枢纽城市只有荷兰殖民者控制的热兰遮城，所以只能去热兰遮城联系木材商人。 逆风不紧不慢航行两天，抵达热兰遮城，靠岸过夜。 荷兰人对大明海商还是很欢迎的，亚洲这块的殖民者都很欢迎大明海商。 毕竟海贸的货物以大明出口货物种类最多，质量品质最好，数量最多，在亚洲贸易，离开了大明海商，其他国海商几乎赚不到多少利润。 荷兰商人围上来打听带了什么货物，得知没有货物要在此出售和收购后，纷纷失望离去。 杨峥和张鹏下船，杨峥找木材加工厂谈合作，张鹏继续找船员，为船队增加规模。 热兰遮城外有七家木材加工厂，只有两家规模稍大。一家荷兰人开的，一家大明移民开的。 主要经营木材阴干、制作半成品木板、成品家具、建筑材料、修船木材等。 台岛开发程度极低，森林覆盖面积很大，到处都有森林，而且百年老树多不胜数，木材资源非常丰富。 只是开发程度太低，生存环境恶劣，道路条件差，人口少，木材不是贸易重点。 树木砍伐运输不易，内部消耗不了多少，很少出口，市场没有培养起来。 两家木材加工厂得知杨峥来意，赶忙给请到城里摆酒席，差点没把杨峥供起来。 不容易啊，终于来大生意了！ 之前那些生意做的都是普通木材，每年只能赚到一两千两银子。 紫檀价值可高着呢，黄花梨价值不算高，但也比普通木材价值高很多。 而且杨老板是长期大量稳定收购黄花梨和紫檀，每年最少一万料！ 量大，利润自然也大，好多年遇不到这样的大老板，现在遇到了，可不得赶紧供起来？ 两家木材加工厂的老板态度好，生意自然好谈。 台岛生长上百年的大料紫檀木不算多，黄花梨木还算丰富，之前很少有海商从这里采购，所以价格稍低。 最后以紫檀每百料1580两银子，每年最少2000料，黄花梨每百料1100两银子，每年最少8000料达成协议。 两家木材加工厂的规模只是相对稍大，单独一家没有实力完成这么大的订单，两家加起来都不太可能完成这么大的订单，必须扩产。 不仅木材加工厂要扩产，与他们合作的伐木商也要扩产，四处找生长上百年，树型合适的紫檀木和黄花梨木砍伐。 艰难运输到两家木材加工厂，原木直接堆叠阴干，厚木板还得人工手拉锯锯成，最少阴干两年半，一般阴干三年后才能使用。 每年近12万两银子的生意快速谈好，他们两家实力不强，刚开始大量做这种生意，没有充足的资金。 杨峥支付给他们各自5万两银子启动资金，用来预定未来三年的木材量，不够的话由他们自己补上。 三年后3万料黄花梨木和紫檀木相继阴干，到时候就可以大量建造百年大船了。 移民台岛不易，生活在荷兰殖民者下的移民更不容易，张鹏对移民台岛的百姓很有感情。 哪怕这里的移民不是笨港寮寨移民，也要去慰问一下，表达一下心意，考察一下移民百姓生活情况。 第一百零九章 返航 灵动翁主号上没有多余的可充当慰问品的东西，张鹏在热兰遮城买了很多米面粮油等慰问品，慰问移民到这里的大明百姓。 在移民里找到认识的人后，人找人找到十多个不太熟悉的新老海狼，最后成功招募到7个新船员。 船员家属也在岸上缓过劲来，灵动翁主号启航，这次直接返航回琉球启新村。 船上船员和家属实在太多了，而且超出标准载重，都没有足够的地方睡觉，不再适合继续招募新船员。 否则一些年老的和年幼的、体质弱的家属扛不住，死人了就很麻烦。 这些天张鹏共招到158名新船员，158人啊，比原来的船员人数还多。 几乎都是熟练的老水手，老炮手，老刀手，都是极其珍贵的人才。 而且绝大多数都向杨峥宣誓效忠过，初步忠心没有问题，缺的只是长时间培养出的感情。 并且都是为了信仰和梦想加入的船队，只为追随杨峥大佬开创一番基业，把台岛收回来，扬中国声名，以告慰开台王在天之灵。 当然也有杨峥船队福利待遇太好的原因，每出一次海，最少都有5两银子安家费，30两银子跑船费，最低10两银子的奖金，每年最少能拿到手540两银子！ 而且只要加入船队，就会分房子，一家人分一栋小洋楼，单身汉三五人住一起，成家立马分房子，以后还会分三进大院子！ 还有张鹏把杨峥吹的特别牛，能做出那么多新式海贸商品，有经商头脑，会设计更好的船，铸造更厉害的大炮…… 读过书，杀得了人，抢的了船，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热血豪迈，有成为一方霸主的潜力，比当初的开台王更厉害，这才能把老兄弟们吸引过来。 而且家里一人当船员，儿子或侄子外甥从小耳熟目染，也会梦想当船员，还会一些简单的船员知识和技能，以后很轻易就能培养成下一代的优秀船员，长期发展。 认这么牛的张鹏做义父，杨峥赚大了，幸福的简直要晕过去，每天围着义父打转，端茶倒水按摩洗脚，伺候的非常周到。 热兰遮城到琉球那霸的航线1000公里出头，全程侧风或大角度侧风，挂全装备帆或纵帆航行。 有些船员家属身体不太好，以8.5－9节的航速慢慢航行，航行四天后的夜里到达那霸港，派人乘救生船前行领航，抹黑航行到自家码头。 码头上有帐篷，醒了的家属下船到帐篷里休息，没有醒的家属不去打扰他们。 启新号和家园号又去大明了，高贵雄鹿号在造船厂修缮保养，早几天到达的扶志号和雅典娜号已经去大明徐家造船厂接受改造，码头只有一些内河船。 次日一大早李大志带人过来迎接，杨峥和李大志指挥着把新船员和家属迎进启新村，安排住宿。 看着那么多巨大众多水车动力组合，和高大长长的，冒着黑烟的工厂，新来的所有人都会被深深震撼住，对村长或大佬杨峥充满信心，对以后的日子充满期待。 移居飘荡不安的心就会平静下来，更好的适应这里，为杨峥的基业添砖加瓦。 “房子还不够？最近建了多少栋房子？” 李大志向杨峥汇报，说最近几个月招收的移民增加很多，现在又带来五六百人，没有足够的房子分配了。 李大志道：“原本每一批同时建130栋房子，上上个月开始加倍，现在还没有建出来，两个月后投入使用才能够住。” 杨峥问道：“那现在缺多少栋住房？” 李大志算了一下道：“大概缺180栋。” 杨峥挠挠头，无奈道：“想想办法，让家里人口少的人家，暂时接待一户人口少的新船员家属，或两户并住一栋房子。 单身汉住的房子再多住几个人，腾出一些房子，给新船员家属中人口多的住。” 李大志道：“可能还不够住，实在不行的话，让一部分人暂时住在城墙里？” 杨峥点头道：“也行，暂时委屈一两个月。你再扩大建筑队伍，新房子建造数量再翻倍，以后还有更多移民过来。” 李大志愁苦地道：“地不多了，得征地了……” 杨峥坚定道：“那就征！移民信任我们，我们不能让移民过来了没有房子住！” 李大志点头道：“好！我又在码头买了些地，正在扩建码头，现在船多了，得好几个泊位才够用。” 杨峥排着李大志肩膀赞许道：“是得扩建，这事我还想给你说呢，没想到你已经做了，干得好！” 李大志不好意思地傻笑道：“哥现在的摊子越来越大，小弟这不得为你分担更多嘛。” 杨峥搂着他道：“好兄弟！回头咱俩一起拜张伯为义父，老头能量大着呢，随便转了一圈，就找来158个新船员，在海上是这个！得好好巴结孝敬着……” 李大志开心地问道：“早就想拜老头为义父干爹了，以后咱俩又有爹了！嘿嘿嘿……” 随后启新村的人口和住房调整起来，整的动静有点大，打扰了大家平静的生活。 不过人口越来越多是好事，村里越来越热闹了，发展越来越好，大家都理解。 还有几乎所有移民以前的生活条件很差很差，现在的生活像是在仙界一般，好的不敢想象，乃至于还不习惯。 久穷乍富，心态没有调整过来，接受能力强。 别说和别人住在一栋大房子里，就是几十个人挤在一栋小洋楼里，照样能接受。 因此很好调整，命令一下，各家各户动员起来，按命令腾出房子。 很多居民不太清楚调整规划，也不识字，只知道自己家里还能住人，直接把新船员家属往家里迎接，好吃的好用的全拿出来招待，把住房调整计划都打乱了…… 安顿新船员家属，转运回合金矿石的工作有李大志负责，杨峥太想念小娟和小女朋友了，和小娟缠绵一晚，顶着黑眼圈去和小女朋友约会。 把与那城翁主尚妍带到自家码头，指着灵动翁主号得意道：“看，这艘船怎么样？” 尚妍兴奋地道：“哇~这艘新船更大了，还特别修长漂亮，桅杆那么高，我好喜欢！” 杨峥道：“不是这个，看船名！” 尚妍念出来：“灵动翁主，这是灵动翁主号？你以我命名的船？” 杨峥刮一下她小鼻子深情道：“对啊，这艘船跟你很像，同样很修长苗条，航速很快很灵活，像你一样灵动活泼可爱。” 尚妍感动入怀道：“哎呀，讨厌啦！太感动了，创革哥哥，谢谢你用真鹤金命名这艘船，真鹤金实在太喜欢啦！” 杨峥抱着她道：“宝宝，你知道吗，这艘船是当今世界第一艘纯正的飞剪船，是世界上最快的帆船。 以你之谓，冠以船名，才能体现出我对你的爱，宝宝，我爱你！” 尚妍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情话？当即动情主动吻杨峥。 杨峥这个老sp哪儿能放过这个机会？立马抓住机会猛攻…… 带尚妍上船参观一圈，还把着她的小手让她亲手装弹开炮体验，巨大的炮声吓的小妞下意识扑进杨峥怀里。 见到日思夜想的小女友了，杨峥去查看这一个多月李大志处理过得政务，尚妍不舍得离开，在杨峥身边陪同到傍晚。 启新村的事务照常发展，李大志处理的不错，扩产增产的进程彻底完成，已经进入平稳生产期。 新建的工厂空着也是空着，他新组建了一座铁葫芦工厂，让大匠们复制出一些机床加工铁葫芦。 还有三个化肥厂，生产尿素、过磷酸钙、硝酸磷肥，之前杨峥给村里的地合成过少量肥料，现在李大志搞正式批量了。 张剑波见盖伦船的艌缝都涂一层沥青防水，刚好琉球有火油，让李大志采买一些火油提炼沥青，以后也用在自家船上。 杨峥看到这里一愣，火油不就是石油吗？ 琉球多良间岛几十年前有村民集资打井，结果打出了石油，此后开采石油赚了不少钱。 想要发展工业，离不开石油，汽油柴油重油等燃料对工业十分重要，润滑油和液压油更加重要。 还能制造煤油、塑料、布料等重要产品，绝对绕不开，杨峥把石油的利用提上日程。 岛津家奉行所派人捣过两次乱，一次派武士在村里喝醉后想强健一个大姑娘，被刚领到燧发火枪的村民直接击毙。 李大志带一个排的护院带着武士尸体去奉行所，把尸体扔门口，向岛津忠福要说法。 岛津忠福等一众奉行所官员好说歹说，赔偿大姑娘100两银子并道歉，李大志这才罢休。 另一次出门采购的管事被倭国商人给坑了，几个人去理论，被倭国商人雇佣的武士打了一顿。 李大志直接带一个连的护院过去，把那个倭国商人和伙计、武士全部暴打一顿，抢走所有现银铜钱，把货栈给打砸的稀巴烂，这才大摇大摆地撤回。 果然是我杨峥的兄弟，得我真传，够硬核！ 第一百一十章 钨合金 奉行所陆续派出二十几个间谍，被特务排和侦查排抓走26个，偷偷弄死埋了，应该没有潜伏的间谍了。 除了间谍以外，李大志把两次试探处理地不错，既态度强硬，又没有彻底得罪岛津家，依然能和平相处下去。 这一个多月张剑波带领启新号、家园号、高贵雄鹿号往返大明两次，带回1100余移民，每次每艘船除了运输货物外，还要运输近200个移民，把船装的人挤人。 1100余移民，护院队伍挑选出310余人。 护院队伍扩充到1530人，新装备基本装备完全，正在抓紧训练。 这段时间生产出不少产品，也卖出去很多产品。 一部分卖到琉球，一部分供应给买办们，一部分由大明商人、荷兰商人、西班牙商人、英格兰商人、东南亚商人买走，基本把名声传出去了。 共赚到63万余两银子的纯利润，以后还会更多。 了解清楚这段时间启新村的发展情况，杨峥再看问题报告，一大堆技术性的问题等待解决，看的杨峥头都大了。 一边解决各种技术性的问题，一边指导大匠匠头们生产合金冶炼设备，为冶炼合金钢做准备。 张鹏到琉球各处找船寻求合作，现在运输任务很重，不能只靠自己的船运输，暂时用别人的船运输也可以。 琉球船很多，联系上十艘二十艘状态不错的大船，以后帮忙运输移民百姓、人造富铁矿石、煤炭、高岭土、大料木材，能大大减轻运输压力。 灵动翁主号上的柚木卸下来，一小部分留着研究烘干，大部分交由琉球专门运输大料木材的运输船运输到台州徐家造船厂，正在建造的两艘飞剪船使用柚木甲板建造。 派人调查漫湖边的详细水文情况，挑选合适的地方买地，准备建造船厂。 造船厂规模要大，最少要有7个封闭式船坞，3个封闭式船台，配套大型龙门吊，木材加工厂房，能同时建造10艘船。 船坞全采用拦水挖坑浇铸的模式，在漫湖造船厂选址的湖边建一睹拦水坝，排干坝内的水，挖一排7个船坞深坑，再用混凝土浇铸加固，做出进出水和进出船的闸门。 每个船坞边上都要有钢轨，配套大型龙门吊和鸭嘴吊，以后用可以移动的龙门吊和鸭嘴吊吊运材料。 琉球多雨，一下雨露天没法干活，非常影响工程进度。 所以给每个船坞设计钢结构的半封闭式大厂房，梁柱用钢结构，用不锈钢彩钢瓦封闭，这样淋不到雨，每天都可以工作造船。 10天后张剑波带领启新号和家园号回来，杨峥邀请尚妍和蔡锦等官员做见证，启新村所有移民做见证，和李大志隆重地认张鹏为义父，在全村摆流水席，摆三天！ 杨峥和李大志以后又有爹了，张鹏多出来两个儿子，张剑波也多出来两个弟弟，终于有家了！ 台风快来了，船队暂时不冒险出海，船还是太小，经受不住台风的摧残，没必要冒险，等台风过去后再出海。 新船员的斗志、工作热情、工作能力不用怀疑，只是不熟悉杨峥船队的运行模式，散漫惯了，纪律差一点。 既然决定要把义子杨峥的野心培养起来，以后要打天下。 那么船队船员以后就不再是单纯的武装商船船员了，而是比水师差一级，准水师官兵。 因此义父张鹏把所有新老船员召集起来，全拉到护院营地接受军训。 年轻船员训练一个月，年纪稍大的船员训练半个月，每天低强度训练，年纪更大的船员观摩训练，依身体情况自主决定要不要跟着训练一点。 张鹏主要是想把船员们的身体训练的更结实一点，更有纪律一点，更专业规范一点，战斗力更高一点，要求不高。 就这也把船员们累的够呛，护院们的训练量他们根本完不成，减轻很多后也累的要死要活，每天被护院嘲笑激励。 船员们经常可以开着船天南地北到处浪，护院队员很少有机会出去，日复一日地训练。 而且船员工资奖金高护院太多，启新村的资金也大多是由船员开船运输出去赚回来的，地位高出护院太多。 这两年船员们干了那么多件大事，护院们除了保护启新村，啥事没干，心里自然对船员既羡慕又嫉妒。 现在船员们栽到他们手里，可不得狠狠出口气？ 船员们训练的累死累活的时候，杨峥也没闲着，把工业园区技术性的问题解决好后，和一帮大匠匠头研究冶炼合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首先把钨合金搞出来。 几个月前29吨钨矿石已经运过来了，杨峥一直没时间研究冶炼方法，现在时间也不多，一个月后要去倭国参加秋季海贸季。 但这些合金不能总拖着吧，能冶炼几种就先冶炼几种，起码工业园区有合格的材料用。 自用的钨合金主要生产合金工具钢，需要的量不大，每年一两吨就够用了。 但钨的熔点高达3400多摄氏度，别说普通冶炼方法的温度达不到这么高，融化不了钨矿石。 就是特种冶炼方法的温度也达不到。 哪怕现代实验室级的冶炼设备也达不到。 所以在没有超高温冶炼技术之前，钨和钨合金不是通过融化冶炼出来的，而是通过不融化冶炼出来的。 因此杨峥在实验室采用成本不高，较为简单的化学反应法提纯钨矿石。 化学反应法需要一整套化学反应设备，杨峥边设计边和大匠匠头们试验，准备制造一套月产量只有两三百千克纯钨的实验室设备。 一边指导钢铁厂工人们试冶炼不锈钢，几种常规冶炼方法和配比都试一下，看怎么才能把不锈钢冶炼出来。 四天后一套超小型的实验室级化学反应提纯钨的设备大概做出来，杨峥用氢氧化钠溶液尝试提纯人造富钨矿石。 反应过程清晰可见，没有实验两天，杨峥就基本掌握了纯钨粉末的化学提纯方法，得到纯度百分之九十九的纯钨粉。 随后把纯钨粉分别和纯钴粉、纯钒粉、纯铬粉按一定需求和比例混合，放进小坩埚里烧结成团，烧出纯钨结团、钨钴钒结团、钨钴钒铬结团。 这时百吨级的水力锻机还没有制造完毕，杨峥和大匠匠头们继续做更多纯钨粉末和各种烧结成团。 等百吨级的水力锻机制造出来，做好磨具，杨峥指挥着大匠匠头们，把加热后的钨合金结团撒上助溶剂硼砂，上锻机反复锻压捶打。 在硼砂助溶的助溶，钒的粘结辅助，在多次加热高压反复锻压，研究实验多次，配比更改多次之下，终于做出非熔融还原的钨合金！ 相比钴合金和钒钢的问世，钨合金的问世更有意义！ 代表着以后不仅各种普通钢材可以轻松加工了，不是特别难以加工的特种合金也可以轻松加工了！ 拥有普通钢材和普通特种钢材的加工能力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金属材料再也不受限制，可以做出各种普通要求和特种要求的机械设备与产品，工业实力提升一大截！ 比如加工出耐高压材料、耐高温材料、耐腐蚀材料、耐磨材料等等。 比如加工出枪管、炮管、锅炉、大型特种轴承、大型特种轴、合金工具、合金螺栓等等。 虽然做出的钨钴钒铬合金不太合格，切削加工时耐磨损和耐高温、耐碎裂性能，比杨峥在现代用过的车刀差很多，但车削起来依然较为轻松。 后续依然要长期研究钨合金，争取早日把钨合金工具钢研究合格。 就这也把生产速度提高不少，机器设备和火枪火炮的产量再次增加不少。 实验室这边把钨合金研究出来了，钢铁厂那边也用小型坩埚冶炼法，把不锈钢的冶炼方法研究出来了，正在实验小高炉和小平炉的大量冶炼方法。 不锈钢的容错率较高，只需要百分之10以上的铬，与含碳量百分之1.2以上的高碳钢就能冶炼出来。 铬和镍含量不同时，不锈钢的材质也不相同，铬越多不锈钢越不容易腐蚀生锈，镍越少不锈钢越硬，镍越多韧性和延展性越好。 铬含量最高不超过百分之30，镍含量最多不超过百分之10。 工业园区的工具钢全换成钨合金的， 杨峥让人轧压出不锈钢板，接着研究电焊机，以增加钢材的加工技术种类，锻焊和铆接的连接方法已经不够用了。 现在大规模发电不现实，水车动力组合发不了太多电。 仅全村通电就做不到，没有合格的电线绝缘层，漆包线非常容易破损，非常容易漏电电到人。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电灯冰箱等家电，对电的需求不高。 能发一点电，用来电解矿石啥的就不错了。 少数电焊机用到的电不多，把发电机做大一点，专门调一两根水车动力组合的动力轴就能发出足够的电压电伏。 杨峥学过电焊，是有四级证的普通焊武帝，能让妹子眼前一亮的那种，对电焊机还算了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锈钢 普通通电后的电线，正负极相接触会产生高温电弧和电火花，把正负极接触点融合在一起，或者烧融化断开，会造成短路。 电焊机就是这个原理，只不过需要变压器，把短路变为正常通电，保证在电焊机工作时不会产生短路。 电焊机正极线与焊条焊丝连接，负极与需要焊接的工件连接。 焊条与工件接触时不仅不会电到人，产生的高温电弧还会融化焊条和工件要焊接处的焊缝。 融化后的焊条和焊缝处的金属液体高速流动，混合在一起，冷却后就被焊为一体了。 胶水只是把两块东西粘连在一起，焊接却是把焊条和两块东西熔合在一起，就像一起冶炼出来的一般，超级结实。 烧焊条的普通电焊机最简单，适用范围最广，杨峥没两下就把烧焊条的普通电焊机造出来了。 焊钳夹着钢条试着焊了焊，还可以，把电流调合适后更好了。 不过直接夹着钢条焊接焊缝必定氧化不说，还非常容易粘连在一起，钢条头和钢板熔合，根本不能连续焊接起来。 必须要焊条。 直径两三毫米，三四毫米的钢条做焊条芯，外面包裹一层药皮。 焊条芯为了普适性，能焊接常见的各种规格等级钢材，一般选用材质更好的钢材做成。 这样能保证普通钢材焊接处的焊缝材质性能更好，或特种合金钢材的焊缝处材质性能下降的不多。 常见的酸性钢材用酸性焊条焊接，不常见的碱性钢材用碱性焊条焊接。 铝合金钢材用铝合金焊条焊接，不锈钢钢材用不锈钢焊条焊接，具体合金用相同材质的具体焊条焊接，不能乱来。 杨峥给冶炼不锈钢的坩埚里加入一些纯钴粉和纯锰粉、纯钒粉，用来冶炼不锈钢焊条钢材。 具体如何不管了，反正还是不锈钢，材质比普通不锈钢更硬就行。 药皮是抗氧化保护材料，防止焊条和焊缝熔融时产生氧化，隔绝空气，保护机械强度，避免焊条直接接触工件导致粘连熔合，保护熔池。 一般采用大理石、铁合金粉末、合金粉末、木粉、水玻璃等材料制成。 杨峥和一帮大匠匠头用这几种材料试验一番，研究出药皮，做出模具裹在直径3.2毫米的不锈钢焊条芯上，中温慢慢烘干。 玻璃厂做出很黑的小镜片，做成焊接面罩，试验焊接。 药皮的熔合速度慢一点，总是熔合不好，焊缝里容易夹渣，熔池形成不好。 继续实验药皮材质，直到把问题解决。 大匠匠头们早已被杨峥震惊麻木了，这回看着比锻焊还要轻松快捷方便的焊接方法，又震惊到麻木。 这里只有杨峥会电焊，为了把电焊应用起来，让李大志从工人中挑出10个16－20岁的机灵少年，杨峥教他们电焊技术。 少年们的眼睛很脆弱，尽管有面罩保护，反射的电焊光线还是把大家的眼睛给噗了。 被电焊光线噗眼很严重，睁眼眼睛刺疼，闭眼眼睛也刺疼，一直流眼泪和鼻涕，很不好治。 现在没有条件治疗，母乳冰敷只能稍微缓解一点刺疼，症状轻的一两天能自己好，症状重的得三五天才能自己好。 杨峥眼睛也较为脆弱，也被反射过来的电焊光线噗眼了，不严重，休息一天就好了。 少年们眼睛脆弱，噗的不严重，但还是休息了两三天才恢复。 和杨峥当初学电焊一样，只要面罩露一点点光，或者看到反射的光线，就很容易被噗眼。 被噗眼次数多了，眼睛适应后就不那么脆弱了，戴个普通墨镜也不会被噗眼。 但光线和烟雾有轻微毒性，得戴口罩，皮肤不能外露。 不然很可能会得职业病，裸露的皮肤会被照射薰烤的蜕皮，皮肤变黑变粗糙。 给少年工人们讲几节课，讲清楚什么是熔池，什么是坡口，怎样平焊立焊仰焊，怎么运条，怎么防护等电焊技能后。 让他们自己练电焊技术去，杨峥时不时来检查指导一下就好了。 现在煤气切割焊接钢材的技术有了，电焊焊接钢材的技术也有了，以后钢铁的加工能力又提升一个档次。 至少能把大部分锻焊铆接改为电焊，自行车用电焊，各种金属密封容器用电焊，金属零件与零件之间的连接变的简单方便且更坚固了。 9月19号台风终于来了，直接从琉球群岛经过，给琉球造成不小的损失。 启新村也被台风和暴雨吹打的有点乱，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打扫修缮好后继续正常生活工作。 台风过去了，船队忙碌起来，张剑波带领高贵雄鹿号，带领第一批4艘琉球福船出海，也为这4艘琉球福船护航，向大明航行。 船上装着一些启新村的货物、柚木和一些琉球特产。 启新村的货物供应给买办，琉球特产是琉球船东带着的，有很多牛和牛皮制品，运到大明后船队帮他们快速卖出去。 这次和往常一样，给买办供货，招收流民，采购物资，运输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高岭土。 5艘船的船队属于大船队，排水量都在400吨以上，不仅能运输回来更多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高岭土，更能运输回来至少700个新移民。 这还只是第一批，等扶志号和雅典娜号改造完毕，装上足够的火炮，还有6艘琉球福船等着他们带领护航，分两批错开运输。 张鹏带领家园号南下，先到台州徐家造船厂，借来十来个有建造飞剪船经验的大匠匠头。 继续在大明东南沿海招募船员，招募造船匠，联系大料木材运输船，找造船厂下订单，为造船厂提供飞剪船图纸、大匠匠头技术指导、木材切割机、铁葫芦等设备。 启新号和灵动翁主号装货，把准备去倭国秋季海贸季的各种产品装上，准备去倭国贸易。 距离秋季海贸季还有半个多月，杨峥再和大匠匠头们把电解铝的设备造出来，小批量生产铝和铝合金。 冶炼钛合金太麻烦，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继续搁置。 铝合金的硬度与刚性比钢铁高不少，重量却只有钢材的三分之一左右。 材质不适合做铠甲和盾牌，但钛合金没有冶炼出来，这年代别的军队攻击力不算高，铝合金材料的铠甲和盾牌足够防御。 因此铁匠工厂用高级铝合金制作山文甲和盾牌，装备护院，防御力足够，重量还更轻。 之前做出来的铠甲和盾牌退役，卖给别的军队或商人。 不锈钢的产量可以保证，杨峥把三轮自行车、燧发火枪、火炮等高价值钢铁产品的钢材换成不锈钢，使用电焊技术焊接。 材质更好了，不会生锈，更加不容易炸膛，还使用了更加结实可靠的“先进”电焊焊接技术，出售出去的产品当然得加钱，最少加一成半价钱！ 冶炼出不锈钢，也就知道了铬和镍的需求量，每年两三百吨不够，得加倍，能冶炼出2000吨左右的不锈钢。 以后建造的船更多，也会租一些船帮忙运输，运量增加，不必再担忧。 用不锈钢造出来的燧发火枪，枪管寿命果然大幅增加，不紧不慢地打两天，开3000枪以后，枪管才磨损的有点大。 枪管内壁镀铬后寿命更长，技术不成熟，打了4天，8000发后枪管才磨损的有点大！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枪管炮管寿命短，不敢随意训练了，可以放开了训练，反正铅弹和火药很便宜。 以后全用不锈钢制造燧发火枪和火炮，枪管炮管内壁镀铬，先自用。 等护院和船队打到寿命后，镀铬层也被磨损的没有了，返厂扩大一点口径，修复成新枪新炮出售。 要是出售的量多，护院和船队实在消耗不完那么多量的燧发火枪火炮寿命，那只能直接生产出售型，普通低碳钢制造，没有镀铬的枪炮了。 仅靠三轮自行车、燧发火枪、火炮的需求量，根本消耗不完这么多不锈钢。 因此杨峥让大匠匠头们准备前期工作，压轧薄铁皮的轧钢机再增加一套，先制造出一批冲床机身。 等杨峥回来后，完善成冲压不锈钢厨具餐具的机器设备，启新村又能增加不少种海贸商品。 菜刀勺子等需要铁匠打制的厨具餐具，没有足够铁匠打制，准备把裁剪好的不锈钢板卖给琉球铁匠，由他们打制售卖。 再组建一个铸造厂，主要用低级铝合金铸造蒸笼、锅盖、小饭锅、锅铲、漏勺等厨具。 另外承接各种铸造业务，包括铸造各种生铁熟铁精钢材质的老式火炮。 10月上旬，倭国海贸季时间到，启新号和灵动翁主号早已装船完毕，只等启航。 这次的货物基本全是启新村自产的商品，没有从大明进口生丝茶叶等商品，只照例从谢房东那里进口了两万件中等瓷器。 商品增加一些，有肥皂、香皂、火柴、精盐、玻璃制品、单筒望远镜、六分仪、三轮自行车、精钢、不锈钢、马牛车轴、轴承、燧发火枪、前装滑膛燧发火炮、铁葫芦、中等瓷器、上等瓷器、玉瓷。 第一百一十二章 被郑氏船队打劫 还有一些西班牙海商、荷兰海商、英格兰海商卖过来的香料、蔗糖、珍珠、宝石、玛瑙、翡翠玉石等商品，琉球消耗不完，顺带着卖到倭国去。 启新号装了270吨，灵动翁主号装了380吨，稍稍超过标准载重，共650吨货物！ 这回船员特别充足，充足到安排不下300多名船员，一些年纪大的伯伯只能在启新村休假。 启新号和灵动翁主号两艘船的小船队启航，乘上琉球以西的倭国暖流洋流，以9－12节航速航行。 现在天气依然很热，从南方赤道吹来的季风尚有余力，从北方西伯利亚吹来的季风刚抵达，暂时斗不过赤道季风。 因此季风风向有点乱，大部分时候吹南风，小部分时候吹北风，无风期很少很短暂。 倒是洋流很稳定，倭国暖流大部分从倭国以东向北流，少部分从倭国以西向北流。 千岛寒流方向相反，大部分从倭国以东向南流，少部分从倭国以西向南流。 因此往返倭国总有顺流洋流，能加快1－2节航速，亚洲各国往返倭国海贸很方便，大大推进增加了海贸量。 平户港估计被关闭了，这次去不熟悉的长崎贸易，距离800公里左右。 航行一天后，已经航行近半路程，前方发现4艘福船，并且正在分散开，占据很宽的一片海域，升起战斗旗，很明显想堵截打劫启新号和灵动翁主号。 船员们看的一阵错愕，竟然有人想打劫我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再一看旗号，哦，原来是郑芝龙的船队啊，怪不得敢打劫我们…… 许二民让了望手发来旗语信号，问怎么搞。 还能怎么搞？谁能惹得起郑芝龙？惹不起当然得避战啊，难道你以为咱们这两艘船能在短时间内把四艘福船轰沉？ 实心弹炮击木船本来就很难击沉，亚洲人战斗意志顽强，很少投降，福船有水密封舱，更加难以击沉。 只能慢慢杀伤其人员，破坏其航行功能，逼他们投降或脱离战场。 想让郑芝龙的人投降？ 准备炮轰两天，直到他们的船破破烂烂后再说吧。 没有火船火攻和跳帮战效率高，火炮寿命打完，都不一定能打投降。 何况如果溜走一艘船或一个人，让郑芝龙知道咱们反杀了他的船队，还不得带领几十艘战船打上门来，把咱们给团灭了啊？ 所以得避战，不跟他们打，利用航速比他们快的优势，从边上超过他们，直接走人。 郑芝龙船队福船和普通福船无异，此刻顺风顺水航速只有7.5节左右。 启新号航速较慢，此刻顺风顺水也有12节，灵动翁主号不用说，15.5节，无船能敌！ “航向330，保持12节航速。” 赵二奎重复命令：“航向330，航速12节。”并把命令用旗语发给启新号。 双方距离还有18公里，不急。 见杨峥船队向左转向躲避了，郑芝龙船队船员全都骄傲地嘲笑起来。 带队的郑芝鹏轻蔑道：“知道躲，不算蠢。继续向左包抄，看看这个新兴起的启新船有何独特之处。” 郑芝鹏船队也向西转向，把船员们气的不轻，怎么滴，非要练练是吧？ 杨峥也有些生气，不过想明白个小计策后笑道：“哈哈，让他们继续堵呗，刚好把航线让出来，等下咱们从右边过。” 船员们听了觉着好笑，全都大笑起来，等着一会儿看郑氏船队的笑话。 一小时后距离拉近到10公里内，杨峥用10倍双筒望远镜看到郑芝鹏船队有单筒两倍或4倍望远镜，下令让赵二奎发老式旗语问候。 同为大明海商，在海上相遇，不管是不是打劫，表面功夫礼节要做一下，关怀同胞嘛，礼多人不怪嘛。 “郑老板安好？船队缺淡水？” 前面发旗语回道：“安好，杨老板安好？不缺淡水。” 赵二奎回道：“安好，船队缺食物？” 前面没好气地回道：“不缺。” 赵二奎道：“船队可需帮助？” 前面不耐烦回道：“不缺。” 赵二奎问道：“船队可缺乐子？” 前面船队那些人一乐，哄堂大笑着让旗语手回复：“缺的紧！” 赵二奎再问道：“我船队为你船队加点乐子？” 前面船队更乐了，旗语手回复：“快来快来！” 杨峥下令：“灵动翁主号船艏主炮准备开火，目标前方船队，最大射程，三发急速射！” 王保大声回应道：“是！船艏主炮准备开火，装填炮弹，目标前方船队，最大射程，三发急速射，开炮！开炮！开炮！” “轰！轰！轰！” 三发炮弹间隔20秒开火，仅仅40秒，三发炮弹就开火完毕，炮弹飞过3000米距离，掉进双方船队之间。 这个乐子够大的，把郑芝鹏船队吓了一跳，所有郑氏船员都看到只有一门炮开火，开火速度却奇快无比，比佛朗机炮还要快。 但炮弹落点距离杨峥船队还有五六里远，佛朗机炮明显打不了这么远。 开炮速度这么快，射程还这么远，都被吓到了，再也乐不出来。 赵二奎再发旗语友好访问：“贵船队可缺炮弹？” 郑芝鹏：缺你妹的炮弹！我要是说缺炮弹，你是不是要直接把炮弹打到我们船上？ 郑芝鹏狂吼着让旗语手回复：“不缺！让他们船老大过来喝酒！” 杨峥脑子有泡才过去和他喝酒，直接让赵二奎打旗语：“我船新奇，诚邀郑船主过船参观。” 郑芝鹏脑子有坑才会过去参观，让旗语手回道：“久闻启新船新奇威名，到倭国后必登船叨扰。” 随后双方旗语手无意义地相互问候，等距离拉近到3000米时，双方船队已经航行到洋流最西边。 杨峥下令右转向，风帆或桅杆与舵同步转向，转到东边，从郑氏船队堵截线的右侧快速绕过去。 福船航速慢，自然没有那么灵活，想继续堵截已经不可能，连追都追不上，只能无能狂怒。 杨峥船队显的有些软弱丢脸，没有和郑氏船队硬刚，实力悬殊太大，傻子才会和他硬刚。 但又把郑氏船队耍了，一直通过旗语主导话语权，还开炮刺激他们，更来了招声西击东成功脱离，把郑氏船队晃了一下，没打劫成功。 不算太软弱，成功把脸面拿回来，更没有开战或被打劫。 郑芝鹏只是折了些面子，有些记恨杨峥船队，以后双方基本不可能为这事开战，避免不了的交流时会使些绊子而已。 船队继续航行，沿途遇到的船没有打劫，免得还要费劲卖打劫到的船上的货。 返航时再看情况，有机会打劫排水量大的船时当然不能放过，为船队快速增加船只数量。 晚上为了避免被郑氏船队连夜追上，杨峥下令船队脱离洋流，在洋流外收帆停船抛锚休息。 次日乘上洋流继续航行，越往北冬季季风越大，逆风的时候越多，小船队航速慢了点。 航行一天后，夜里到达长崎外海，在灯塔和关船的指引下入港，停在众多空码头中的一个码头边。 夜深了，没有人来迎接，按捺不住的部分船员下船，进城找乐子。 在月光和万千灯火的照射下，长崎显的很唯美静谧。 商业码头二三十个泊位上，静静停靠着六艘海船，杨峥小船队又来早了，大部队还没到呢。 只是不知道今年秋季贸易季，郑芝龙的商船队为什么来的这么早，往年都要晚半个月左右。 次日一早，长崎的唐人和倭国商人就发现了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杨峥船队，纷纷急不可耐地跑过去。 有很多唐人和倭国商人对启新号很熟悉，看到一艘比启新号更大更奇特的船悬挂杨字旗，与启新号停靠在一起，不由得感叹杨峥船队的船越来越奇特了。 那么窄，那么长，那么矮，桅杆那么高，横衍那么宽那么多，还真是奇特啊。 商人们陆陆续续跑过来，人数很快增加到230多人，去掉他们的随从和伙计，商人数不下于40人。 熟悉的倭国四商也在其中，他们知道每次贸易季杨峥船队会来的比较早，从杨峥船队这里进口的都是高利润商品，因此早早就过来等着了。 “毛利君，好久不见，你发福不少啊？” “杨公子，可把你们盼来了，气质又尊贵了许多啊！” “河野君，好久不见，今年夏天赚了不少吧？” “佐藤君，好久不见，平户百姓还好吧？” 义父张鹏不在，杨峥只好出面和各位唐人倭国商人在码头上见礼寒暄，许二民和周根才、王保、徐成发等管理层辅助。 唐人和倭国商人向杨峥介绍其他商人，主要介绍到场的大名家商主。 杨峥一一认识行礼，这些商主可是大宗商品的进口商，能吃下贸易季中的大部分商品，得维护好关系。 这里的唐人很多，大明沿海各地域的商人在长崎都有会馆。 因为德川幕府总是随意更改海贸规则，导致唐帮没有垄断倭国海贸，但也占相当一部分海贸比例。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黄金换交易额 唐帮势力很庞大，被德川幕府的闭关锁国政策搞的窝火，甚至总想着把德川幕府搞下去，自己控制倭国…… 船员们把餐桌书桌搬出来充当展示桌，二十几种精美的商品摆放上去一些展示，放上汉语的商品介绍和价格纸板。 瞬间倭国商人们不理杨峥了，全围着精美实用的商品打转，看花了眼。 这次贸易比上次贸易多了香皂、玻璃艺术品、马车牛车驴车轴、轴承、不锈钢锭、铁葫芦、上等瓷器、玉瓷。 还有香料、蔗糖、珍珠玛瑙翡翠等东南亚特产。 火枪火炮没有展示出来，不太能见光，得私下交易。 六分仪也没有展示出来，打算高价卖给大明海商，提高大明海商的航海定位能力。 至于卖给倭国海商？ 都闭关锁国了，把海外倭人视为弃民了，朱印状都不怎么发了，还要啥航海能力？乖乖待在岛上不好吗？ 商人们拿着样品仔细端详，对各种商品赞不绝口。 更有一大堆商人围着上等瓷器和玉瓷，小心翼翼温温柔柔地欣赏极品薄胎瓷器和极品薄胎玉瓷。 不敢有丝毫大意，这种极品瓷器和极品玉瓷可是顶级货，每一件都价值上万两银子，要是摔了磕了，得大出血才能赔得起！ 机灵的倭国商人赶忙从精美实用的商品中醒悟过来，找杨峥商谈交易。 纪伊大名家商主长宗我部辰德道：“杨公子，鄙人想要5万块肥皂，各种香皂共7000块，火柴30万盒，三轮自行车300辆，各种玻璃器具800件或者套，各种玻璃镜子1300面，各种玻璃藏品300件……不知可不可以？” 杨峥亲切地道：“只要长宗我部君出的起金子银子，要多少在下给你多少！来来来，咱们到这边算账……” 不一会儿其他倭国商人也醒悟过来，纷纷要各种商品，每一个要的量都不少，加起来带来的货物量根本不够卖。 工业园区虽然扩产增产了，但时间不长，货物积累不多。 给大明买办们增加了很多供货量，也给专门到琉球的各国海商供应很多货，供应到倭国的货物也增加了一些，但还是不够多。 经过两年两次与倭国贸易，倭国的市场已经被启新村的工业产品打开了。 倭国商人已经习惯了进口销售这些新奇精美利润又高的好东西，倭国百姓也习惯了这些精美实用的新东西，已经离不开了。 倭国现在有2000多万人口，肥皂火柴自行车等商品只有琉球启新村有，别的地方找不到。 启新村工业园区那么点产能，哪里能满足倭国的需求啊？连十分之一人口的需求都满足不了。 其他倭国商人知道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等商人，这两年经营杨公子运来的商品赚了大钱，早就眼红的不得了。 现在这么多种商品摆在面前，那真是见一个喜欢一个，见一种想要一种，每一种都要，恨不得把所有货包圆喽！ 奈何手里现金现银有限，还有很多是准备出口的倭国特产，杨峥不怎么收，有限的现金现银买不到足够的商品。 这种情况杨峥早有预料，故意带个头，好让这些倭国各地的商人上头，抢着要货，快点把两船货卖掉返航。 最后一统计，各家唐人和倭国商人要的量真的远远超出运来的货物量，杨峥喜闻乐见。 还有很多倭国商人乱报数量，很明显实力不足，手里只有一两万两银子的金银，却敢报出五六万两银子的进货量。 但还是装作为难道：“诸君，你们要的货物太多了，这次在下带来的货物远远不够，大家商量着减少点进货量？” 一小盆冷水浇到他们头上，倭国商人们稍微清醒一点，仔细盘算后重新报进货量。 “杨公子，鄙人刚才报的进货量，可不可以……减少三倍？” 杨峥点头道：“当然可以！” “杨公子，鄙人手里有价值8万两银子的黄金和白银，能不能不减少？” 杨峥大声宣传道：“这个等下重新统计了再看，使用大量黄金交易的贵商可以优先交易，也可以少减少一些进货量！” 众人哗然，传言杨公子喜欢黄金，果然不假，看来以后得把黄金集中起来了，好能在海贸季优先进口到琉球启新村的精美实用商品。 不然商品就那么点，抢购的同行那么多，抢不到多少精美实用的商品怎么办？ 手里有大量黄金的倭国商人兴奋了，纷纷爆出自己这次过来带了多少黄金，询问能优先交易到多少货物。 毛利忠太郎问道：“杨公子，鄙人手里有两万两千多两黄金，凭咱们的交情，能优先给多少货？” 杨峥听了大喜，2.2万余两黄金，那可是820千克以上黄金啊！狗曰的真有钱！ 这货早就知道自己喜欢黄金，销售进口货物时故意收了很多，竟然有近一吨黄金！ 赶紧重新统计一下，给手里有大量黄金的倭国商人做个排名，简单快速地把所有货物分配一下。 “毛利君，你手里的黄金最多，如果货款白银也足够的话，可以分配给你价值45万两银子的货物！” 毛利忠太郎听了大喜，得意地傻笑起来，一颗心放肚子里了。 有了这么多货，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天，又能赚好多钱啦！ 以后卖东西还要用黄金交易，多搞些黄金来，好能在下一次与杨公子的交易中，买到更多货物！ 河野良太也知道杨峥喜欢黄金，也收集了近两万两黄金，希冀地问道：“杨公子，那鄙人呢？能分到多少货？” 杨峥道：“河野君手里有一万八千余两黄金，如果货款白银足够的话，可以分配给你价值37万两银子的货物！” 这下河野良太也满足的把心放肚子里，秋季海贸季的生意稳了！ 其他倭国商人一听急了，你们两人能分到价值82万两银子的货，那还剩多少货？恐怕不剩多少了吧？我们吃啥？ 于是纷纷大喊争抢份额，怕抢不到多少货。 杨峥虽然有些头疼，但乐于看到这样抢购的场面，心里偷笑不已。 这次带来的货和上次的量差不多，但其中有159件极品薄胎瓷器和极品薄胎玉瓷，每一件都价值8000两上万两银子，货物总价值超过260万两银子，有你们分的！ “都别急，诸位都有，不用争抢……” 随后杨峥把所有倭国商人和唐人分为三种，一种手里有黄金可以交易的优先交易，交易量为黄金价值的两倍左右。 一种各大名家的商主，能给多少货就给多少货，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把他们的市场需求培养出来，他们以后也有能力拿出很多黄金。 一种是小商人，手里只有数千一两万两银子，剩余多少货分给他们多少货，保证每人的一半以上货款用来从自己这儿进货。 众人对这种分配方式只有些牢骚，没有太多异议，就按照这种分配方式分配所有货物。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的白银不太多，还要买燧发火枪和精钢，买不下杨峥给的分配额度，多余的额度分配给争抢最凶的倭国商人。 谁买多少货，船队卖给谁多少货谈好，开始交易，仍然按照支付黄金多少排队交易，支付黄金多的倭国商人先交易。 详细交易交给船员们，把货物吊运出来，交付给倭国商人，收取黄金和白银，评估成色，称量重量，计算纯金纯银价值，一笔一笔慢慢来。 杨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睡一会儿，醒了后带着6个刀手去长崎城里逛逛。 长崎城的卫生还算干净，亚洲人都知道沤粪施肥，农家有机肥可是抢手货，不会随地大小便，有点粪便就被小孩子们抢走了。 不像欧洲，不会沤肥，大小便无法利用，又没有城市卫生排污系统，更加不讲卫生，搞的到处都是大小便，米田共都没地方堆了。 街道很窄，一点都不宽阔。 房子和中式房屋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太低矮，杨峥这样的大个子，头很容易碰到更加低矮的屋檐。 一路遇到好几个倭国年轻女孩和女人，穿着和服，踩着木履，绷着膝盖走过。 杨峥在此的回头率绝对百分百，人高马大，身姿挺拔，气质儒雅，面容肃穆淡然。 又头戴通天冠，身穿一身最骚包的蜀锦玄红云纹广袖翻领直裾，外披无袖箭肩外飘围领褙子，脚蹬黑色云鹤皂靴。 手戴扳指，持折扇，腰系宽革金镶翡翠蹀躞带，腰悬佩剑，挂玉佩、荷包、印章。 穿的跟反派宇文化及似的，不过非常笔挺板正精神帅气，特别庄重威严尊贵，最令少女少妇动心。 这套衣服可是他自己设计出来的，儒衫和道袍、圆领斜襟等衣服太圆润温软，穿起来不板正精神。 杨峥干脆把直裾改成秦始皇龙袍样式的，腿脚部设计成五条宽长条摆子，褙子肩膀部位设计硬点，再向上翘起。 腰带设计成侠客那种中间m形的，17厘米宽，中间暗扣相连，扣解简单，看起来特别威武。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寨自行车 再请顶级裁缝设计好颜色搭配和镶边，请顶级绣娘绣些纹饰，请首饰匠点缀些黄金翡翠，效果特别好。 杨峥对衣食住行要求不高，实在是明朝的衣服除了飞鱼服好看以外，都不怎么好看。 总得有几件高大上的衣服吧？明朝没有，只好自己设计喽。 至于暨越？ 管他呢，只要好看就行，反正没人管。 沿途的倭女纷纷含羞带怯地偷看杨峥，纷纷被杨峥迷住了，连路都不会走了，恨不得把他拉到家里借种。 男人同样被这一身装扮镇住，下意识让开路，自卑地让杨峥通过。 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次进城的目标，一个倭国小瘦猴子……少年和他的三轮自行车。 之前启新村采购部职员出去采购时，听到倭国人吹牛，说他们也有三轮自行车，并不比启新村的三轮自行车差。 职员回来后向李大志汇报，李大志让人设局，灌醉一个刚从倭国来的商人，问到确有其事，有倭国人仿制出三轮自行车了。 杨峥刚才向本地人打听了一下，得知这条街道上有个店铺老板给他儿子买了仿制的三轮自行车，找过来查看。 “小伙子，太君给你糖吃，你让太君看一下你的自行车怎么样？”杨峥拿着三颗糖引诱道。 会倭国话的杨亮翻译过去，小瘦猴子有点懵，看看杨峥，看看糖果，再看看自行车，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杨亮翻译道：“大佬，他说只能看和摸，不能骑。” 杨峥点头，把糖果给少年，蹲下仔细查看这辆三轮自行车。 这辆三轮自行车和启新牌三轮自行车几乎一模一样，明显是全手工打造的，用熟铁打造车架铁管，铁管不算薄，铁匠手艺还不错，很圆滑笔直。 锻焊的焊缝焊接的不错，打磨过，很平整，只是看起来不结实，估计用脚踹几下就会裂开。 车架铁管与另一根铁管同样是螺丝固定的，这边铁管口打造出U形口，与另一根铁管贴合，用三个熟铁螺丝固定。 熟铁太软，很不适合做螺丝，估计稍微大力劈叉几下，就能把它给硬拆了。 轮子同样用熟铁打造，只不过没有锻焊焊接或螺丝固定，直接把一块熟铁锭敲成圆形轮子，外面镶嵌一圈软木，真够下功夫的。 辐条倒是用编织缠绕的钢丝做成的，不够硬，用一段时间后很容易延展拉长，得定期拧紧。 齿轮和链条同样用熟铁打造，不够硬，精度很差，空转起来很不顺畅，已经变形和延展拉长了，得定期卸掉一节链条缩短长度。 轴承和轴同样用熟铁手工打造，这块打造的很细致，但精度还是不够，轴承不能顺滑旋转，一卡一卡的，时间久了后磨损会很严重。 刹车线也用的编织缠绕的钢丝，估计刹车二三十次后，刹车线会延展拉长一点，刹车失灵，得频繁收紧才有效。 总之这辆自行车属于铁匠精心打造的产物，费了很多心力，但材料不行，没有正规机器加工，手工打造的精度很差。 车头前面的铭牌上刻着“大和牌三轮自行车”，还挺增加民族自豪感，不知道名声烂了后会不会被打成狗。 几乎没有实用性，如果非要用，最少得每三天一小修，每十天一大修，成本可能不超过10两银子，完全属于坑人的玩意，和启新牌三轮自行车没法比。 启新牌自行车全用低碳钢加工，各零件几乎一样，公差很小。 钢管不仅卷制后锻焊，还多掺了一点，用铆钉固定，锻焊的很结实，外表打磨的很平整，铆钉固定后更结实。 齿轮和链条、轴承、轴全是机床精密加工出来的，表面还淬火硬化处理过，不容易磨损变形。 就这也因为是低碳钢材质，不够硬，骑行起来不能使蛮力，不然很可能会变形。 启新牌三轮自行车质量都不够好，只是差不多能用，用熟铁仿制，手工打造的三轮自行车能用？ 太坑人了！ 这种玩意，除了价格便宜外，没有一处可以和启新牌三轮自行车竞争，妥妥的便宜没好货！ 现在有不锈钢，也有电焊，以后用不锈钢生产三轮自行车，高碳钢生产齿轮、链条、轴、轴承。 该焊接的连接处用电焊焊接，质量与现代钢铁材料的自行车差不多。 这样一来启新牌三轮自行车除了没有橡胶轮胎外，堪称完美，这坑人玩意更没有竞争优势了，傻子才会买。 手工打造生产速度也慢，100个铁匠流水线式手工打造的话，一个月能打造出50辆就不错了。 既然没有啥威胁，杨峥也就懒的深究。 反正这玩意冒充不了启新牌三轮自行车，不会砸自家招牌，坑的也是他们倭国自己人，与我无关。 回到码头，交易正在继续，杨峥暗戳戳地把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拉进船上船舱，谈燧发火枪火炮生意。 稍微寒暄几句，杨峥问道：“毛利君，河野君，上次预订的燧发铁炮可有变数？” 毛利忠太郎苦笑道：“杨公子，上次订购了2000支燧发铁炮，有点草率了，家主用不了这么许多。 但既然订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依然还是2000支，不知杨公子带来了没有？” 杨峥道：“带来了，你们毛利家吃不下，可以卖给别的大名嘛，好歹是门生意，能赚点钱嘛，是不是？” 毛利忠太郎点头道：“是，杨公子说的对，我们家主也是这个打算，只是以后不能再进这么多了，每年500支足以。” 河野良太道：“杨公子，我们家主倒是不觉得多，已经联系到买家，能吃下2000支燧发铁炮，以后每年最少需要800支燧发铁炮。” 毛利忠太郎闻言眼睛一凸，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先自己一步，已经开始做燧发铁炮生意了。 倭国军队主要由德川幕府军队和几十个大名的军队组成，士兵称为足轻。 人数很少，德川幕府的军队估计只有几万人，各大名的军队能有1000人都算大部队了，5000人的军队都能算上超大型军队。 军队数量少，火器装备率不是很高，自然不需要太多燧发火枪，能一次性买1000支已经不错了。 一次性买2000支，还得把多余的卖给其他大名。 杨峥点头表示理解，并没有失望，倭国军队少是好事，火器装备率不高更是好事，以后容易征服嘛。 “理解理解，该当如此。这次在下共送来4700支长短燧发铁炮，你们能不能全吃下？ 吃不下也没关系，在下也可以找长门、肥前等大名家商主，不会让你们为难。”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暗翻白眼，有多余的咱们就买下嘛，麻烦别的商主干甚么嘛！ 两家各5万斤精钢也没问题，又各自预订10万斤。 杨峥接着谈火炮生意：“毛利君，河野君，这次在下过来还带了30门大筒，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 河野良太露出有点兴趣的表情。 毛利忠太郎眼睛一亮，问道：“哦？怎样的大筒？” 毛利家水师很厉害，战船很多，在濑户内海内几乎无敌。 需要的火炮自然不少，火炮铸造技术对他们来讲很难，市场上火炮又太少，缺口很大，因此很感兴趣。 杨峥笑道：“全是精钢铸造的顶级大筒，有红夷大炮样式的炮，也有佛朗机炮样式的炮。走，到货舱里看看去。” 到货舱里一看，毛利忠太郎震惊又满意地道：“杨公子产的东西就没有差的！这大筒铸造的也太好了吧？ 全是精钢铸造，还打磨的这么光滑规整，依我看这大筒绝对是世上最好的大筒！” 河野良太也赞叹道：“是啊，从未见过如此精良的大筒，太光滑了，太规整了，太震撼了！” 杨峥暗笑，啥呀，这根本不是纯铸造的好吧？ 兵工厂直接用模具做好红夷大炮或佛朗机炮的炮管砂模，低碳钢的钢水灌进去，上镗床镗一下内径，上车床车一下外径。 车床铣床加工出炮耳子炮等配件，螺纹拧紧装上去就好了，生产特别简单，成本很低，产量现在也越来越大了。 却被当成顶级火炮，世上最精良的火炮…… 更能卖出巨额的利润！ 杨峥装作自豪道：“那必须滴！我这大筒选用最好的钢材，最先进的铸造工艺，手艺最精湛的铁匠，经过复杂的工序铸造打磨而成。 重量轻，炮管长，精度高，每门大筒口径和每个零件几乎一模一样，射程远，炮弹精度高，威力大，世间再也找不到比这还要先进的火炮！” 毛利忠太郎点头赞同，问道：“那么杨公子，这些大筒价值几何？鄙人全都要了！” 河野良太不乐意了，道：“毛利君，你可不能吃独食啊，这些大筒分给鄙人10门如何？” 毛利忠太郎道：“不行啊河野君，我毛利家现在缺上百门大筒，这30门还不够呢，最多匀给你5门。” 河野良太争辩道：“毛利君，我都没有说对半分，你可不能这么过粪啊，必须给我10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拜访郑芝鹏 毛利忠太郎道：“河野君，你们家主又不需要多少大筒，就别和我争了，下次让杨公子给你带过来不就好了嘛。” 河野良太怒道：“这次是这次，下次是下次！这次我就要10门，一门都不能少！” 杨峥见他们快要吵起来了，劝说道：“两位莫动怒嘛，多大点事儿？至于嘛！有话好好商量。 毛利君，你退一步，这次要20门，给河野君10门如何？” 毛利忠太郎稍微冷静一点，不情愿地道：“看在杨公子的面子上，咱们就这么分吧。” 河野良太冷哼一声行礼道：“多谢杨公子，多谢毛利君。” 杨峥介绍道：“这种红夷大筒口径三寸七五，重1130明斤，射程6里远，4里内指哪儿打哪儿，配有船上炮座和陆上炮轮，一门2000两银子。 这种红夷大筒口径两寸五七，重467明斤，射程4里远，3里内指哪儿打哪儿，配有船上炮座和陆上炮轮，一门1000两银子。 这种佛朗机筒口径三寸七五，重930斤，射程4里远，配有船上炮座和陆上炮轮，每门配9个子筒，一门1800两银子。 这种佛朗机筒口径两寸五七，重330明斤，射程3里远，配有船上炮座和陆上炮轮，每门配9个子筒，一门900两银子。” 毛利忠太郎点头道：“这价格不贵，杨公子不仅出好东西，好东西的价格还都不贵，真是良心啊！” 杨峥暗笑，成本不到50两银子的火炮，卖到一两千两银子，别人还夸这是良心价，军火生意果然赚钱啊！ 亚洲火炮市场价格不固定，得看铸炮厂愿意多少卖。 一门117毫米口径的红夷大炮，便宜时1000两银子就能买到，贵时3000两银子都未必买的到。 所以卖给他们的克虏伯火炮价格不高不低，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只要相熟，信任，给钱就能卖，但不能卖太多门。 杨峥忍住笑道：“那必须滴，咱做的就是实诚买卖。从不以次充好，从不哄抬价格，启新牌各种商品，和克虏伯各种铁炮大筒值得信赖！” 毛利忠太郎道：“鄙人佩服！杨公子这么公道，鄙人也不能小气。 我毛利家共需要一百多门大筒，杨公子先铸造着，回去后鄙人与家主商量，看具体需要多少门，杨公子在三五年内交付即可。” 河野良太道：“鄙人也十分佩服杨公子做生意的精神，我河野家需要的大筒不多，两三年内运过来30门即可。” 燧发火枪受重视度不高，可以买来卖给别的大名。 火炮可是战略级武器，极度受重视。 毛利家和河野家与其他大名属于竞争关系，与部分大名属于敌对关系。 有大量火炮就能增加大量战斗力，自然不会把战略级的火炮卖给其他大名，增强其他大名的实力。 哪怕关系好的大名，也不会卖给他，必须得防备着。 杨峥答应道：“没问题，明年春季海贸季在下看看能铸造出多少门，能带过来的都带过来。” 说好精钢、长短燧发火枪、4种前装滑膛燧发火炮的交易细节，天也黑了，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请杨峥吃饭喝酒。 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要等到其它商品交易完了后，没啥人时才能交易。 两人用硫磺、硝石、燧石、铅、铜锭、武士刀、屏风、团扇等倭国特产抵一部分货款，白银当一部分货款。 最后货款不足，各自差两三万两银子，只能取消一部分商品。 这些商品不用愁，先留着，准备卖给这几天刚到的倭国商人，让刚到的倭国商人也喝点汤。 一箱箱黄金白银搬上船，看的杨峥和船员们很欣喜，看的倭国人很眼红嫉妒，钱太多了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速度很慢，得好几天才能交易完，收取货款，交付商品。 隔天上午郑氏船队4艘船进港，比杨峥船队晚了三天才到，真是够慢的。 郑芝鹏看着这边火爆的交易场面，听着郑家在长崎的守柜掌柜解释，竟然都有些嫉妒了。 他们郑家家大业大，每年赚到的银子无数，可交易的场面也没有这么火爆过啊！ 生丝、丝绸、茶叶、瓷器等传统海贸商品的利润，没法和这个杨峥卖的商品利润比。 一船传统海贸商品只能赚到最多十万两银子，可这个杨峥卖的新式商品呢？一船能卖到上百万两银子，其中利润最少也有二十万两！ 不仅利润高，还把相当一部分倭国商人的银子赚走了，自己等众多海商只能和其他倭国商人贸易，少了很多商机。 好气哦！ 好憋屈啊！ 好想干他啊！ 可长崎港里不能开战，只能等这个杨峥船队返航时，想办法堵截住干掉他们！ 想法不错，可几天后杨峥船队交易完毕返航时，他们船上的货才刚开始交易，而且要持续交易半个月以上，根本抽不出船去打劫杨峥船队…… 杨峥见郑氏船队来了，准备两具6倍单筒望远镜、两具六分仪和配套的航海图、两辆三轮自行车、一小箱珠宝翡翠作为见面礼，过去拜访。 “琉球国启新村杨创革，前来拜访郑氏船队领队。” 伸手不打笑脸人，郑芝鹏笑吟吟道：“在下就是船队领队郑芝鹏，字曰都。创革兄还真是客气啊，该愚弟先去拜访创革兄才是。” 郑芝鹏才30来岁，比杨峥大不了几岁，属于同龄人，只是看起来饱经风霜，像四十来岁的人。 身穿儒衫，气质儒雅，看起来还是读书人。 杨峥行礼谦虚道：“晚辈杨创革，见过郑前辈。 岂敢岂敢，晚辈年岁小，入这行不久，不敢承兄，郑前辈赏脸，唤晚辈创革即可。 礼该先来拜会郑前辈，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郑芝鹏暗暗点头，感觉杨峥这人不差，长相气质上佳，有礼有节。 前几天在海上交锋过，现在却还能像没事人似的来拜访，是个成事之人。 “哪里哪里，好说好说，创革贤弟，请登船。” “郑前辈先请。” “创革贤弟先请。” “郑前辈先请。” “创革兄先请。” …… 在长崎都不敢乱来，杨峥敢上他们的船，随意上，安全不必担心。 礼让好多次，郑芝鹏才拉着杨峥的手登船，让人在甲板上摆茶桌对坐。 上船后郑芝鹏边招待边闲聊：“创革贤弟今年贵庚？” 杨峥道：“晚辈今年26，尚未而立。” 郑芝鹏一笑，道：“愚兄痴长你三岁，也未而立，咱们算是同龄人，以兄弟相称更自在些。创革贤弟读过书？” 杨峥不好意思道：“不敢不敢，前辈入行早，晚辈入行晚，该以晚辈礼相待。 晚辈自小读过十几载书，奈何愚笨，白读了，至今仍未取得任何功名，呵呵……” 郑芝鹏宽慰道：“无妨，天生我材必有用，东边不亮西边亮，贤弟这不在海贸一途做的有声有色嘛。” 杨峥点头道：“是啊，不是读书那块料，晚辈也就不勉强自己了。曰都兄可取得功名？” 郑芝鹏摇头自嘲道：“今岁春闱落榜，出海散散心，愚兄也不是读书的料啊。” 杨峥忙站起来重新行晚辈礼：“原来是孝廉（举人）前辈，晚辈方才失礼了！” 刚才的前辈晚辈是海上辈分，与读书人之间的辈分不同，所以杨峥才重新行礼。 读书人之间的辈分靠的是功名，哪怕60岁的秀才，见了20岁的举人，也得尊称一声前辈，不然不好在读书人圈子里混，被人骂不知尊卑。 郑芝鹏摆手道：“坐坐坐，咱俩都是海上的汉子，不讲那些繁文缛节，以海上兄弟论自在些。” 杨峥弱弱道：“以海上规矩论，您也是前辈……” 郑芝鹏一瞪眼，杨峥立马认怂：“曰都兄！” 郑芝鹏这才点头道：“这才对嘛，不要讲那些繁文缛节，以后以兄弟论。” 查户口似的闲聊一会儿，杨峥向郑芝鹏介绍礼品。 大明人含蓄，有人送礼，能收想收的话接过来，礼品太多不好拿时用礼品清单。 接过来后不会当面打开看，不然显得很失礼，等客人走后再打开看。 杨峥给郑芝鹏送的礼单，礼品由跟随的刀手交接给郑芝鹏的船员，放在一边，暂时不去查看。 但杨峥送的六分仪科技含量较高，没有人教的话不会用，就让刀手把六分仪拿出来，教他怎么使用。 “曰都兄，这个东西叫六分仪，是小弟研究出来用于海上定位导航的东西，配合小弟规划的航海图使用，以后在海上就不会迷航了。” 郑芝鹏接过来道：“哦？这个东西倒是很精巧，有尺子有镜子，怎么用？” 杨峥指导着道：“手这样握持六分仪，这个望远镜保持水平，把这个指标镜转动瞄准要测量的天体上，看到天体和海平面重合，这个角度就是天体与海平面的角度。 然后在星图上找出历年当天这个天体赤道坐标，套入这个公式计算坐标，就能算出当前所在位置的经度和纬度，从航海图上找到这个经度和纬度，就能知道现在在什么位置。”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赚两百多万！ 杨峥向郑芝鹏仔细讲解，郑芝鹏不是笨人，计算两遍后掌握诀窍，算出现在的经度纬度，在有经纬线的航海图上定位。 郑芝鹏惊奇道：“嘿，这算的还真准，一点不差，比星盘定位靠谱多了。” 杨峥道：“星盘一般误差二三十里，算的不太准的话，误差四五十里都是常事。 用六分仪测量夹角，计算出来的误差只有三五里，顶多十几里，以后曰都兄航海定位导航就省事多了。” 郑芝鹏感谢道：“多谢创革贤弟相赠，这个六分仪真是好东西啊，以后靠岸的时候，几乎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港口。” 杨峥摆手道：“曰都兄不必感谢，这六分仪愚弟造了不少，以后给每个大明海船都配上，提高咱们大明海商的航海能力，以后咱们大明海商航海，再也不会迷航了。” 郑芝鹏夸赞道：“对，只要咱们大明海商的航海能力提高，以后咱们大明就能赚到更多财富。 创革贤弟真是有大才啊，不仅把船设计的这么厉害，火炮铸造的这么厉害，还能研究出这么精巧的航海神器，愚兄真是佩服万分啊！” 杨峥谦虚道：“哪里哪里，愚弟这人不经夸，曰都兄再夸下去，愚弟该骄傲了，哈哈哈……” 郑芝鹏笑道：“哈哈哈……创革贤弟还真是幽默。对了，创革贤弟可否透露一下，你的船船速为何那么快，火炮开炮速度为何那么快？” 杨峥道：“曰都兄想知道，不如到我灵动翁主号上一观？” 郑芝鹏大喜：“愚兄正有此意！” 随后杨峥带着郑芝鹏和他的四位船老大，一起登上灵动翁主号参观，杨峥向他们详细介绍飞剪船。 火炮现在不能介绍，后装火炮属于绝密，现在不仅用东西填充，黑布包裹着，还用绳子绑着，保证看不出任何样子。 飞剪船可以让大明海商知道大体设计，以提高大明船舶性能，船好了自然更容易赚到更多财富，这方面杨峥不吝啬。 但杨峥为此付出很多，不会把详细设计图随便送人，现在详细设计图也不适合泄露出去，以后有更好的船舶设计时，再卖出去也不迟。 参观一下只能得到大概的设计图，想仿制建造，得花不少心思研究设计图，建造出来的船也非常可能比杨峥的飞剪船性能差一些。 大明的航海能力和船舶设计是要提高，提高后利国利民，但咱的优势还是要保持滴嘛。 参观完飞剪船，烧烤和冰果汁快要准备好，杨峥在甲板上招待郑芝鹏等人，大家一起吃烧烤喝冰镇果汁。 要是有啤酒就完美了，不仅可以享受冰镇啤酒，还能充当船上的淡水。 啤酒里有酒精，几个月都不会变质，每天喝一两瓶不会醉，很解渴，很适合充当远洋航行的饮品，回头空闲了研究一下。 其他海商陆续到来，杨峥带点小礼物，拜访每艘船的船老大，顺便推销6倍单筒望远镜和六分仪。 6倍单筒望远镜每具卖120两银子，六分仪每具卖500两银子。 不仅和大明海商混了个脸熟，还顺带赚了不少银子，更小小推动了一下大明的航海能力。 交易6天，所有货物终于交易完了，该收的货款和硫磺等货物都已打包装好，次日天不亮离港返航。 至于去萨摩藩鹿儿岛走私？ 我货都不够卖，两三下全卖完了，没有货还跑到萨摩藩鹿儿岛走私干嘛？ 这次秋季贸易季，共赚到价值266万两银子！ 其中黄金有2137千克！ 毛利忠太郎和河野良太贡献了一大半，现在杨峥手里共有5500余千克黄金！ 其中白银和银锭按纯银算，有217万余两。 铜钱和铜锭共价值2万多两银子。 硫磺武士刀等货物价值5万多两银子。 价值266万两银子，成本只有不到30万两银子，含泪净赚240万两银子！ 不仅利润高，因为商品太好，各路倭国商人还都抢着要，根本不愁卖，一天就卖完了。 必须得分配好每个倭国商人的份额，不然他们会争抢到打起来，或一直缠着杨峥要份额。 好东西是真不愁卖啊！ 郑芝鹏眼睁睁看着杨峥船队离港返航，他自己的船队却才刚开始交易，只卖出去二三十吨货物，没办法开船去堵截打劫杨峥船队，只能干瞪眼。 别看这几天杨峥和郑芝鹏聊的很好，又是送礼又是吃饭喝酒，那只是表面文章，该打劫时绝不手软，这才是弱肉强食的航海！ 现在北方冬季季风更强一些，杨峥小船队乘上千岛洋流顺风南下，航程过半后才有点夏季季风的尾巴逆风，三天航行到漫湖自家码头。 张剑波带领的船队已经回来，带回700余新移民，500吨人造富铁矿石，600吨煤炭，100吨高岭土，一些物资。 上次三艘船带回近300新移民，这回直接带回700余新移民，护院队伍吸收400人，现在兵力快满2000人了！ 杨峥小船队带回来的金银铜和硫磺硝石等货物卸船，吊运到内河船上运回启新村，武士刀团扇等货物不卸船。 黄金白银依然提纯，铸造成圆嘟嘟的金银元宝，或金银大砖块，黄金封存到杨峥家地下室里，白银封存到办公大楼地下室里。 电焊机坏了，大匠们修不好，杨峥先去修好，不能耽搁少年们的技能学习。 冲床已经加工出7台机身，杨峥带领大匠匠头们加工出主要零件，研制出适合不同餐具厨具的冲压方式，加工出模具。 钢铁厂试出给精炼前的钢水添加纯锰粉末，就能冶炼出锰合金钢，以后有锰合金用了，很多需要耐磨的零件可以用锰合金材料。 锰合金不仅耐磨，弹性还非常好，以后弹簧有更好的材料了，燧发火枪火炮的击发率又提高几分。 锰合金是一种既硬又韧的合金材料，也非常适合制造武器刀具，只是比较容易生锈。 杨峥让给低铬镍含量的不锈钢钢水里，添加三成左右的纯锰粉冶炼，冶炼出不太容易生锈的锰合金。 然后用这些锰合金为护院打造大刀、三菱刺刀、匕首、小刀等冷兵器。 工业园区机械加工能力很强大，但仍然离不开铁匠手工打造，一直保留着一座铁匠工厂。 而且铁匠工厂鸟枪换炮了，不仅有各种车床钻床铣床磨床等机床，还有8台锻压机。 各种各样的炉子，各种各样的工具，各种各样的材料，各种各样的铁匠人才，绝对是铁匠们梦寐以求的梦想铁匠工厂。 7台是用冲床改造的小吨位锻压机，一台是刚制造出来不久的百吨级锻压机。 大部分抡锤子打造东西的工作，都由锻压机代替，只剩一些小巧的零件需要手工敲锤子打造，大大减少了铁匠们的体力工作。 杨峥挺喜欢耍冷兵器，最喜欢长长的斩马刀和冷酷的唐横刀，之前铁匠们给用低碳钢高碳钢，百炼折叠锻打过斩马刀、唐横刀、佩剑，现在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杨峥找来一大堆低碳钢、高碳钢、不锈钢、钒钢、锰钢、锰铬镍合金钢、熟铁薄钢板。 有薄有厚，有软有硬，颜色各不相同，裁剪成一样大的小块，叠成一沓焊接到一起。 让铁匠们用有规律的锻造方法锻造，多种钢材融合后锻压拉长成钢条，切割开，再次堆成一沓钢板焊接锻压，如此重复几十次上百次，打造大马士革钢。 华夏传统的百炼折叠锻打法，和大马士革刀锻打法差不多，都是折叠几十次上百次锻打融合。 只是没有选用多种钢材，也没有酸浸过，这才没有那么好看的花纹。 质量说不上谁更好，因为没有大师级别的人物比拼过。 现在有这么多种在这个时代来讲最牛的钢材，还有锻压机和切割机辅助，更有一帮技艺高超的铁匠，还怕打造不出来带有花纹的绝世宝刀？ 这块十来斤重的多种钢材混合体，被铁匠们加热到融化临界点，用锻压机根据一定规律锻压，看着特别解压。 锻压融合好一次后延长，切割成同样大小的小块，焊接住后再按规律锻压融合，锻压一次又一次，直到99次停止。 这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杨峥过来查看进度，善于打造顶级百炼钢刀剑的大匠郑元福向杨峥解释。 “公子，我们第一次用这种锻打方式锻打百炼钢，不知道效果，没有啥把握，按行规不能锻打到一百次圆满，只能锻打到99次。” 各行各业都有行规，杨峥表示理解：“嗯，理解，锻压方法按我说的这种来，具体的你们拿主意。 试验嘛，不管成不成功，多试验一些次数总会成功的。” 郑元福放心下来，把十来斤的钢条切割成斩马刀、唐横刀、佩剑的刀胚，还多出一些钢材，切割成一把短刀刀胚，一把小菜刀刀胚。 接着回火敲打塑型，塑型好后刀刃淬火，整个退火消除应力，打磨抛光，粗开刃，酸洗干净，放入硫酸中浸泡一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绝世名刀 酸浸后大马士革花纹显现，花纹好像太密集了，一条纹路紧挨着另一条纹路，有规律，但在这么密集的纹路线条下，只剩一点点规律，并不好看。 很明显大马士革花纹失败了。 不能浪费，再试试质量怎么样。 精细打磨一番，测试硬度和韧性。 硬度特别高，砍低碳钢很轻松，不卷刃，整个刀身都很硬。 和刚打造出来的锰铬镍合金刀互砍，很轻易就把锰铬镍合金刀砍断了，刃口崩掉米粒大小一块。 韧性不太够，夹在台虎钳上很难掰弯，大力和别人互砍时，刀很容易被震断。 刀剑不仅要非常硬，韧度也要足够，越硬越容易断裂，有些足够的韧性，大力和别人或者东西互砍的时候才不容易断裂。 刀的韧度要求低一点，保证不会轻易断裂即可，剑的韧度要求高一点，软剑韧度要求更高。 郑元福和大匠们做各种测试，包括破坏性测试，开会讨论，各抒己见，看怎样才能把大马士革花纹研究出来，刀和剑的软硬配比到最合适。 接着实验锻造，锻造一次碰头总结一次，一个多月后终于完全掌握软硬最佳配比，也基本掌握了大马士革花纹的成型规律。 大马士革花纹而已，没有传出来之前以为打造方法很神秘。 知道打造方法后，只要是个合格的铁匠，有一些打造刀剑的经验，也能打造出大马士革花纹，并没有那么难。 更何况还是一帮大匠匠头们共同研究打造，简直手到擒来。 郑元福交付给杨峥一把刀刃长856毫米，刀柄长586毫米，全长1480毫米，重4.3千克的窄刃斩马刀。 刀面有三道多条竖纹组成的纹路，中间夹着两道被弧形云纹包裹着的方形纹路，刀刃处还有m形的纹路，看起来贼漂亮，还很硬气。 一把唐横刀，刀刃长732毫米，刀柄长223毫米，全长990毫米，重2.6千克。 刀面有两道多条竖纹组成的纹路，中间夹着被弧形云纹包裹着的方形纹路，刀刃处还是m形纹路，特别漂亮，感觉也很硬气。 一把佩剑，剑刃长689毫米，剑柄加上剑格、剑箍全长964毫米，重2.1千克。 剑面布满小菱形纹路，中间血槽中有一串圆形纹路连接，周围包裹着弧形云纹，特别漂亮，看着给人一种华丽、锋利、优雅圆润的感觉。 两把刀的刀柄用柚木制作，配柚木刀鞘，唐横刀的刀格可以折叠，折叠起来后插入圆刀鞘，外形像一根棍子，不华丽，很实用。 佩剑的刀柄用象牙制作，配鳄鱼皮剑鞘，剑柄剑鞘上镶嵌不少黄金和宝石，带有剑穗，极为华丽。 两把刀的刀身很硬，大力猛挥骤停刀尖才会弹几下，刀背韧度较高，刀刃硬度较高，刚柔并济。 砍普通锰合金刀如削泥，不会崩刃和卷刃，绝对的绝世宝刀！ 剑的剑脊韧性较高，剑刃硬度较高，剑身不算太硬，使劲扭一下就能弹动。 砍普通锰合金刀仍然削铁如泥，不会崩刃和卷刃，绝对的绝世宝剑！ 杨峥挥舞好一会儿刀剑，对这三把刀剑很满意，够硬，够韧，够坚固，够锋利，手感也极佳，随便砍劈木头钢铁都不会崩刃或卷刃。 这一刻杨峥野心膨胀，不由幻想着自己是皇帝，刀主杀伐，剑主权力，对不听话的内部和藩属国祭出此剑惩罚。 与别的国家开战时，不想打的太狠，就祭出杀伐气息不太浓郁的唐横刀，将军们就知道该打到哪种程度了。 想打的够狠，灭国灭族那种战争，就祭出杀伐气息更浓郁的斩马刀，将军们就知道此战该打到底，直到对方灭国或灭族了。 爽！ 郑元福见杨峥满脸享受，上前问道：“公子，刀剑已铸成，您可满意？” 杨峥道：“满意，满意的不得了！” 郑元福笑道：“嘿嘿……您该命名了，起名后我们把钢印打上去。” 杨峥回忆着刚才做皇帝的感觉，道：“此剑起名永昌，唐横刀起名镇威，斩马刀起名绝杀！别忘了把我的名字也打上去。” 郑元福问道：“好，那要不要找三个人祭一下刀剑，开锋一下？” 杨峥无语道：“不用了吧？” 郑元福道：“名剑名刀问世，必须要找人祭剑祭刀，不然刀剑没有灵性。” 杨峥恶寒：“非要找人祭？” 郑元福点头道：“祭一下最好，不然对不起这三把绝世刀剑。” 杨峥坏笑道：“干将莫邪用自己祭剑，要不郑师傅牺牲一下？” 郑元福忙摆手笑着道：“公子别拿俺开玩笑了，俺还想多活几年呢。” 杨峥问道：“哈哈，开玩笑的，能不能晚一些时间，我拿岛津家奉行和将军祭刀剑？” 郑元福道：“可以，最好不要超过三年，这次入鞘后不要再出鞘，直到祭剑祭刀之时才能出鞘。 平常挂在床头，或随身佩戴温养。” 杨峥：…… 古代的规矩真多，杨峥已经习惯了，名刀名剑也确实需要走一些程序，平常多温养，才能与刀剑培养出某种神秘的连接契合。 郑元福带着三把刀剑去打钢印，结果刀剑身太硬，打不上去。 已经完全打造好了，再加热软化的话会破坏整体效果，只能用刻刀一点点刻出刀剑名字和杨峥的名字。 名字刻好后，由杨峥亲手郑重入鞘，刀剑和剑鞘刀鞘用铁丝缠起来，以免误打开出鞘，带回家里，挂在床头墙上温养。 是得加快发展武力了，赶快把岛津家赶走，琉球清净了，才能更快的发展综合实力，以图将来。 义父张鹏带领家园号回来了，杨峥和李大志去迎接。 这次张鹏带回163名新船员，其中又有一个老兄弟开着自己的船来投，是一艘排水量320吨的广船，船名大飞号。 绝大多数都是从郑芝龙船队里挖过来的熟人，或老兄弟和其子弟，船队船员增加到483人，充足到无船可用…… 还联系到3家造船厂，已经开始建造了，现在共有6家造船厂与杨峥合作，在建造7艘飞剪船。 徐家造船厂建造两艘，广东沈山雄造船厂建造一艘，温州和日照两家造船厂各建造一艘，琉球造船厂建造两艘。 有徐家造船厂的技术大匠或匠头指导，有图纸，这些造船厂都有能力建造2000料，排水量640吨的飞剪船。 现在优质木材不足，还是用普通木材中的上等木材为主建造，少部分用优质木材建造，反正吨位不大，用优质木材建造反而有点浪费。 扶志号和雅典娜号改装完毕，船队现在有启新号、高贵雄鹿号、家园号、灵动翁主号、雅典娜号、扶志号、大飞号7艘船可用。 此外还有合作的10艘琉球福船，9艘木材运输船可用。 杨峥把船队分为三个批次，灵动翁主号和家园号带头，带领4艘琉球福船为一个批次，航速最快，战斗力最强。 启新号和扶志号、雅典娜号带头，带领4艘琉球福船为一个批次，运输量最多。 高贵雄鹿号和大飞号带头，再找两艘琉球福船合作，带领4艘琉球福船为一个批次，运输量最少。 每十天出发一个批次的船队，去往大明运输人造富铁矿石等货物和移民，每个批次每月出海一次，每三个月维修保养清理一次。 运输量增加，制瓷厂再也不缺腐熟的高岭土和未腐熟的高岭土。 炼钢厂再也不担心人造富铁矿石和煤炭供应不足，可以不用停炉连续炼铁炼钢了。 启新村的工业产品和琉球国的特产，源源不断运输到大明，获得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利润。 船队每个月都能运过来上千个新移民，新移民还是以青壮年为主，护院从其中挑选一部分最合适当兵的，其他新移民进工厂工作。 要是有别的出海任务，从三个批次里适当调出一两艘三四艘船去执行。 说完此行收获后，张鹏道：“对了，最近有几艘英格兰战船在广东闹事，把虎门炮台的火炮都给拆走了，一直在珠江口打仗。 你说这些西夷人咋回事，弹丸小国，是人不是人的都来撸大明虎须，以为大明是泥捏的？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有点担心大雄的造船厂，要是造船厂被抢了，那咱们损失就大了。” 杨峥惊奇道：“英格兰船攻打广州？有几艘？多大排水量？” 张鹏点头道：“对，共有6艘，排水量300多吨的两艘，500多吨的四艘。 想在广州贸易，却开炮威胁广州安全，惹怒了官府，不答应贸易，这些英格兰军舰就一直炮击虎门炮台，和大明水师交战，我看一时半会停不了。” 杨峥气道：“娘的，胆子还真是大，儿子得去看看，灵动翁主号已经去大明了啊。” 张鹏道：“想去赶紧去，坐着家园号去追灵动翁主号。” 杨峥点头道：“爹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这就出发。” 张鹏把以前的开船老兄弟，和造船木材运输船的老关系发挥的差不多了，只剩别的关系暂时不用发挥出来，终于可以闲下来一段时间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广州海战 刚好新建的航海学院可以投入使用，杨峥请他从船员中挑选年纪大的船员，组成航海学院教师队伍。 航海学院正式招收移民青少年和琉球青少年，编写教材，教授航海知识。 家园号的船员刚开始休假，杨峥召集起来，开着空船去大明，在洋山岛找到即将装满人造富铁矿石的灵动翁主号，刚到还没有开始装船的启新号。 来不及卸船，杨峥带领载重310吨左右，火力最强，航速最快的灵动翁主号、空载的家园号和启新号南下。 一路顺风，以12.6节平均航速航行四天后抵达香港，在这里休息一夜，补充淡水。 次日启航，刚航行到珠江口，就发现5艘英格兰军舰在珠江口徘徊，4艘排水量500多吨的，一艘排水量300多吨的，全是盖伦船型。 英格兰舰队看着这三艘船有点懵，现在在打仗，你们三艘商船来干哈？这三艘船还挺奇怪的，挂着明国旗，船型却很奇怪。 杨峥、张剑波、许二民也有点懵，这是军舰啊，怎么打？ 军舰有三五十门火炮，船壳还厚半米左右，火炮倒是不怕，咱们的火炮射速快，射程远，可咱们的商船船壳只有20厘米厚，根本抗不住啊。 灵动翁主号有24门火炮，家园号和启新号各有22门，共68门。 英格兰军舰每艘上面有三五十门火炮，5艘加起来共有200门左右，太特喵吓人了！ 张剑波让旗语手发来旗语：“军舰不好打。” 许二民让旗语手发来旗语：“只能远程炮击。” 杨峥让人给他们发旗语：“保持战列线，先去造船厂，如拦截，必炮击。” 两艘船收到，三艘船排成一条线向珠江口航行。 距离近一些，能看清英格兰军舰的舰名了，分别是龙号、太阳号、卡特琳号、殖民者号、发现号，还有一艘军舰不知道在哪里。 英格兰舰队也在发旗语，舰队司令不在，舰队发了一阵后升起英格兰国王的军旗，逆风向北航行，企图抢占上风位，私自和杨峥船队开战。 杨峥船队本来就占着上风位，从北边往西南航行，见英格兰舰队意图开战，杨峥立刻让赵二奎发战斗旗语，船队打开炮窗，推出火炮并装弹，向南航行准备战斗。 英格兰舰队还在走之字形逆风航行，航速只有不到3节。 杨峥船队已经顺风接近了，杨峥带领灵动翁主号领航，双方快要交错而过时，距离拉近到1500米的有效射程。 三艘商船的左舷共有27门火炮，口径120毫米的主炮10门，口径90毫米的副炮17门。 “轰轰轰轰轰……” 杨峥船队27门火炮率先开火，炮弹落在英格兰舰队前后左右，有3发命中，其它全是近失弹或跨越弹，把英格兰舰队水兵吓了一大跳。 但距离太远了，超出英格兰舰队火炮的有效射程，在最大射程内，这时候开火还击纯属浪费炮弹，所以没有开火。 杨峥船队继续开火，现在船队的火炮全换成了锰铬镍合金材质的火炮，炮管内壁镀铬。 耐高温性能大大提升，寿命大大提升，以最快射速开火半小时火炮才会过热。 每20秒开火一轮，三艘船的27门火炮在几秒内次第开火一轮，每轮都能命中两三发炮弹。 这射速，这准确率，把英格兰舰队吓得不知所措，但这会儿只能被动挨打，无法还击。 双方终于交错而过，杨峥船队共开火7轮，命中20多发炮弹，都没啥效果，英格兰舰队大松口气。 看着这短短的射程，有限的命中率，弱小的威力，杨峥很是懊恼。 这火炮有点跟不上时代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把膛线机研究出来，给火炮刻上膛线，把炮弹改进成高爆弹呢？ 不然一轮齐射就能炸毁一艘船，不管是商船还是军舰，只要是木制船，通通几发炮弹就能炸毁击沉！ 回去后一定要给火炮拉膛线，把炮弹改进成高爆弹！ 双方船队交错而过，航行出去两公里后不约而同地180度转向，准备再次交锋。 英格兰舰队副司令汤姆狞笑道：“哼哼，现在我们舰队顺风，你们船队逆风，我看你怎么死！小小商船，也敢挑衅国王的军舰？！” 但汤姆马上就傻眼了，英格兰舰队航速提起来后，只能保持6节顺风航速，连盖伦商船都不如。 南边的杨峥船队却在以9节逆风航速航行，谁能告诉我这特喵的怎么回事？ 家园号和启新号是空载状态，在纵帆的推动下很轻盈，轻松提升到9节逆风航速。 灵动翁主号差一点标载，逆风航速随随便便就能提升到12节。 只是家园号和启新号航速较慢，得降一部分纵帆，船队保持同步航行。 英格兰舰队还想把距离拉近到1000米以内，但没有杨峥船队航速快，灵活，杨峥船队始终把距离控制在1500米以上。 军舰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所有船员包括杨峥，心里都有点发怵，根本不敢和英格兰舰队正面硬刚，只能远距离放风筝般开炮。 双方船队又要交错而过，主炮先在2000米距离上开火，进入1500米距离后，主副炮一起开火，打的英格兰舰队水兵郁闷不已。 “轰轰轰轰轰……” 双方船队交错而过，杨峥船队主炮开火13轮，副炮开火7轮，共打出去249发炮弹，共命中26－28发炮弹，依然没有打出较大损伤。 英格兰舰队忍不住开火了，龙号、太阳号、殖民者号左舷的六七十门火炮一起开火，12磅、24磅、32磅炮都有，声势极其吓人。 可一看战绩…… 只命中两发炮弹，把灵动翁主号和启新号的风帆打出两个洞。 其余炮弹落点非常散，全打在船队左后舷三四百米范围内。 老式火炮用在船上就是不靠谱，有效射程才1200－1300米，炮弹落点极不精确，一般必须把距离拉近到500米以内，命中率才能看的过去。 不像杨峥船队的火炮，虽然也是滑膛炮，但倍径较长，炮管内径非常规整统一且光滑。 口径说是120毫米，炮管内径所有部位全是120毫米，没有一点坑洞，打出去的炮弹弹道很稳定，比较精准。 杨峥下令：“换风帆！” 水手赶忙收起破了的风帆，换上备用的风帆。 英格兰舰队副司令汤姆郁闷地下令道：“敌船航速太快，下令各舰不要转向了，继续向南航行！” 杨峥船队转向向南航行，英格兰舰队却没有转向向北逆风航行，看来并不蠢，知道逆风航行慢如龟速，只会被压着猛揍。 杨峥船队顺风追上去，航速提升到12节，很快追上英格兰舰队，距离再次拉近到1500米，右舷27门火炮猛烈开火。 “轰轰轰轰轰……” 英格兰舰队继续开火反击，灵动翁主号船艉船壳中弹一发后，杨峥下令把距离拉远到1700米，副炮稍微超出有效射程200米开火。 这下英格兰舰队傻眼了，1500米距离还有可能打中几发，1700米距离怎么搞？都快超出12磅炮最大射程了啊！ 双方船队都在向南顺风航行，英格兰舰队航速6节，杨峥船队航速12节。 双方距离拉近后，杨峥船队绕着英格兰舰队航行了一段弧形，把距离控制在2000米以内。 这次杨峥船队炮击的时间更久，足足炮击了6分钟，打出去400多发炮弹，命中50几发炮弹。 反观英格兰舰队只在距离1500米左右时，全体开炮2轮，一百多门火炮只命中一发。 “向左转一圈，继续从后面追上去炮击！” 双方船队距离拉远后，杨峥下令船队向东转向，绕一圈航行到英格兰舰队后方，继续追击炮战。 “降帆，减速至9节！” 快要追上英格兰舰队时，杨峥又下令减速，以获得更长炮击时间。 “轰轰轰轰轰……” 这次交锋时间更长，杨峥船队共打出去600多发炮弹，成功命中近80发。 有一发炮弹幸运地把殖民者号的主桅打断了，殖民者号航速猛降到4节多一点，无法与舰队保持队形航行。 汤姆下令道：“舰队减速到4节，保护殖民者号！” 杨峥同时下令道：“继续左转向绕一圈，航速提升到最高！” 英格兰舰队减速，继续向南航行。 杨峥船队转向后升所有纵帆，向北航行出去四公里多后向南转向，以高速追击上英格兰舰队，再以7节航速边航行边炮击。 军舰果然皮糙肉厚，实心弹威力也着实太小，只能打出一个个洞。 5艘英格兰军舰各自被二三十发炮弹打中，除了殖民者号的主桅桅杆被打断，算是损失比较大以外。 其余命中的炮弹只打穿了船壳，或把风帆打的破破烂烂，打死了十几个英格兰水兵。 英格兰舰队被杨峥船队放风筝似的无耻打法打的火大，所有12磅以上的火炮全开火，哪怕命中率不高，也不能总被压着欺负。 又给杨峥船队的船壳新添了几个洞，风帆被打穿好几张，水手炮手也被打死三个。 双方船队谁也奈何不了谁，无法给对方造成严重损伤。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欺负安娜号 继续交锋三轮后，汤姆无奈，让旗舰龙号升小白旗，打出交流信号。 赵二奎看到后告诉杨峥，杨峥也不愿意这样硬着头皮打下去，让赵二奎升小白旗，打出同意交流的旗语，让对方过来交流。 双方船队相隔3000米降帆停下，英格兰舰队副司令汤姆带着几个军官划小船过来，登上灵动翁主号。 汤姆用浓重的伦敦腔英语道：“我是英格兰皇家舰队副司令汤姆·钱伯斯子爵，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杨峥用英语傲然道：“我是大明帝国海商船队首领杨峥杨创革，你们英格兰舰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大明帝国海域？ 为什么公然袭击我大明帝国商船？ 听说你们还在攻打广州，竟敢公然攻打我大明帝国，是视我大明帝国主权为无物吗？ 以为凭借你们这几艘烂军舰，就能横行我大明帝国海域了吗？” 不管怎么样，先把比格提升起来，气势涨起来。 杨峥的英语让汤姆有些惊讶，没想到遥远的东方竟然还能有人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一番抢白更让汤姆惊讶，你妹的一上来就问这么多问题，还上纲上线，我该回答哪个？ 汤姆无语了一下，组织语言道：“我皇家舰队只是过去看看你们是什么船队，而你们船队竟然向我皇家舰队开火，我皇家舰队不得不反击。” 汤姆还要再说，杨峥抢白道：“呵呵……几艘军舰升战斗旗过来查看商船船队，这种蹩脚的理由你也说的出口？” 汤姆转移话题道：“你们明国人真是够粗俗够落后，我皇家舰队只是来你们明国贸易，你们却以这种方式欢迎我们？” 杨峥嗤笑道：“呵呵……粗俗？我泱泱大明帝国有5000年的历史传承，最讲礼仪道德，你说我们大明帝国粗俗？ 你们滥发私掠许可证，把英格兰船全变成无耻海盗的查理一世文明吗？ 落后？ 呵呵…… 刚才谁被压着打？看看我的船队，比你们所谓的皇家舰队先进还是落后？ 我这只是大明帝国一支普通的商船船队，你们5艘军舰连一支普通商船船队都打不过，等我大明帝国海军来了，你们能打得过？” 汤姆争辩指责道：“那是你们使用了无耻的海上游骑兵战术，你们船队敢和我皇家舰队拉近到1000米以内炮战吗？” 杨峥像看傻子般道：“是不是近亲繁殖把你的脑子遗传坏了？我们是商船队，你们是军舰舰队，船数量还比你们少两艘，我们凭什么和你们近距离炮战？真是傻逼！” “你竟敢羞辱我？！” 汤姆气的拔剑，作势要砍杨峥。 为表示诚意，他们登船时火绳枪都被没收了，只有佩剑没有收，给他们保留一些面子。 杨峥没有动，周围船员们全端起长短燧发火枪瞄准汤姆等人，吓的汤姆等人冷汗都下来了，赶紧不动声色地把剑收起来。 随行军官更是惊呼：“燧发枪！” 得，这下不仅火炮和船的航速比不过这支明国商船队，连最基本的火枪都比不过了…… 我们还在使用火绳枪，为什么你们已经在使用燧发枪了？ 冷场一会儿，汤姆不好意思地问道：“别的先不说，今天的事情杨先生打算怎么解决？总不能无休止地继续海战下去吧？” 杨峥道：“你们英格兰弹丸小国，就别挑衅大明帝国这条神龙了。 就凭你们这几艘军舰，连我们船队都打不过，还是趁早滚回英格兰吧，大明帝国的主权不容侵犯！” 汤姆憋屈道：“我们是来贸易的，购买到明国的商品后自然会走。” 杨峥怒斥道：“有哪个国家的军舰不经同意，无视大明帝国主权，擅自航行到大明帝国海域，并且用炮火逼迫大明帝国贸易的？ 你们以为我大明帝国是愚昧无知的印第安人？ 还是软弱可欺的印度人？ 我为你们的无耻感到头痛，你们英格兰人都是一帮无耻的海盗！从上到下，从查理一世到普通平民，都是一帮无耻的海盗！ 贸易就不要想了，赶紧滚蛋，离开大明帝国，离开东南亚，滚回你们英格兰，继续在欧洲当海盗，打劫各国船只吧！ 要是我船队换了新式火炮，下次十几艘船全部过来，你们还没有走，就等着留在我大明帝国海域喂海龟吧！” 杨峥第二次辱骂他们的国王查理一世，让汤姆怒不可遏，但不能发作，好不容易才忍下来。 “很好，我会把你的威胁转告司令官的，我英格兰皇家舰队记住你了，杨峥船队！” 杨峥笑道：“好啊，等我船队换了新式火炮，看你们怎么死！” 随后怒气冲冲地下船，划着小船离开，返回舰队。 杨峥不再管英格兰舰队，下令船队向珠江口航行，看到淇澳岛沈家造船厂平安无事，飞剪船已经建造好大半，这才放下心来。 沈山雄说还有一艘英格兰军舰在虎门炮台附近，正在和广州官场谈判，杨峥率领船队开过去，准备再揍一次这单独一艘英格兰军舰。 船队航行到虎门炮台附近时，看到英格兰军舰安娜号正落帆停在离岸边两公里多远的江面，排水量大概300吨出头，没有下锚。 十几艘大明水师战船和巡检船游弋在远处，排水量只有几吨几十吨，超过百吨的才三艘，全是小船，根本不敢过来。 那还有啥好说的？ 干就完了！ 打不过你5艘军舰，还打不过你一艘军舰吗？ 三艘船航行到安娜号5公里内，安娜号才感觉不对，因为这三艘船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怀好意，赶忙升帆准备动起来。 杨峥船队航行到安娜号的船艉东南方向，三艘船保持战列线队形，从东北到西南缓慢航行，船员们信心十足，进入1500米射程后果断开火。 “轰轰轰轰轰……” 第一轮炮击准确命中3发炮弹，又没有造成太大损伤。 安娜号船艏正对着虎门炮台，想动起来只能先倒车，然后再转向航行起来，一时半会儿无法有效运动和反击。 杨峥船队占据t字头，边航行边开火，占尽优势。 杨峥船队抓住机会，距离再拉近一点猛烈开火，一轮又一轮炮弹打在安娜号舰身上和周围江水里。 安娜号船艉三门火炮也开始还击，只是火炮数量太少，形不成规模，距离太远，几乎无法命中杨峥船队。 安娜号的风帆刚升起四张，就被两发炮弹贯穿两张风帆，动力又损失一点，倒车更艰难了。 杨峥船队从东北航行到西南，共打出去400多发炮弹，命中50多发，打的安娜号遍体鳞伤，短短几分钟，就被打懵了。 刚升起来的风帆不仅被打的破破烂烂，几乎失去动力，舵也被打烂了，这下彻底无法倒车转向了，只能停在原地挨打。 杨峥船队升起一些风帆加速，从西南边绕一圈再次过来，继续不停地炮击。 “轰轰轰轰轰……” 又命中50多发炮弹，安娜号更加遍体鳞伤，全舰到处破破烂烂。 多处漏水，多门火炮的火药被引爆，炸出好几个大缺口，船艉火炮被打烂，死伤近百水兵，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杨峥见把安娜号打成这个狗样了，带领船队从东北方绕过来，大胆地接近到500米以内，右舷火炮猛烈开火，这次主炮打链弹。 三轮炮击命中30发炮弹，30发链弹命中两发，成功把安娜号主桅和后桅打断，安娜号只有舰艉两侧不到10门火炮还击。 中了这么多炮，还是不沉，狗曰的木船就是抗沉，太难击沉了！ 杨峥发狠了，再次从西南边绕过来，下令船队接舷，三艘船对准安娜号舰艉航行过去，边航行边降帆停船。 三艘船航行到安娜号舰艉停住，甩绳勾拉近双方距离，刀手们扔过去一个又一个炸药包，一枚又一枚手榴弹，把安娜号高高的华丽的舰艉楼炸的稀巴烂。 “跳帮！水手炮手掩护，刀手一路炸过去！” 杨峥一声令下，带领近百个船员从船艏斜桅上跳过去，水手炮手持枪警戒，看到英格兰水兵后集火开枪，把一个又一个英格兰水兵打成了筛子！ 刀手狂扔炸药包和手榴弹，把舰舯也给炸的稀巴烂，炸药包和手榴弹用完了，再让船上留守的水手扔过来。 杨峥带领水手和炮手冲锋，没几下就把安娜号的甲板占领了，甲板以上再无一个活口，封锁舱门口，里面的英格兰水兵没有一个敢出来的。 等刀手重新拿来炸药包，不知道怎么炸的时候，杨峥看了下水线道：“甲板到水线高6.2米，找绳子，把炸药包绑在5米8的位置，点燃了扔下去，把这艘军舰炸沉！” 绳子还不好找？风帆船上到处都是绳子，粗的细的都有，安娜号又被打的乱七八糟，断绳子到处都是。 杨峥扯过来一根绳子，胳膊比划着大概量出5.8米长度，把两个炸药包绑上去，点燃引线后扔下去，保证炸药包在水面以上。 “轰！” 一声巨响，安娜号船舯水线处被炸开直径一米多的大洞，狗曰的军舰就是皮实！ 第一百二十章 研究火炮 刀手们有样学样，把十几个炸药包用绳子绑起来，点燃后扔下去，炸药包控制在水面以上，不能进水。 “轰轰轰……” 安娜号军舰舰体有弧度，上层甲板以下两米左右处最宽，甲板处和水线处较窄。 炸药包会晃，有的离舰体两三米距离爆炸，几乎没有炸开口子，有的离舰体一米以内爆炸，把舰体炸出直径一米多的大洞，共炸出8个大洞，海水疯狂涌进去。 英格兰水兵在船舱内举白旗投降，杨峥冷笑，商船可以接受投降，绝不接受特喵的军舰投降！ 安娜号进水越来越多，撑不了半小时就会沉没，杨峥带领船员们回船，倒车远离一些距离，静静看它沉没。 如此火爆的海战，把远处围观的大明水师和巡检看的目瞪口呆。 这特么哪里来的船队？ 也太彪悍了吧？ 这火炮，太犀利了！ 一两炷香的功夫，就把西夷人的战船打的面目全非，眼看着就要沉了！ 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沉没，这里水深只有六七米，根本沉不下去。 不过也废了，和沉没没什么差别，尽管上层火炮依然在水面以上，也没有任何反击能力了，水兵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大明水师和巡检的船围上来，杨峥船队撤离，向香港航行。 在入海口处碰到刚刚返回过来的英格兰舰队，双方暗自问候对方全家女性，没有交战，平静离开。 大明水师派船去广州城报信，正在和英格兰舰队司令威德尔谈判的官员们大惊大喜，竟然有义民开着自己的商船，把英格兰军舰安娜号炸沉了？！ 翻译翻译过来后，威德尔不敢置信，赶忙离开，乘船前往虎门炮台查看。 结果还真是，安娜号只剩上层火炮以上还在水面上，半沉不沉，已经被大明水师和巡检官兵控制住了，没剩几个活口。 刚刚赶过来的5艘军舰情况也不容乐观，被打的惨兮兮的，每艘军舰都中弹几十发，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海战。 威德尔登上龙号军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和什么人海战了？” 汤姆低头弱弱地道：“和明国杨峥的船队海战了，我们大败……” 威德尔疑惑问道：“杨峥船队？商船还是军舰？几艘船？击沉了没有？” 汤姆继续低头弱弱地道：“三艘武装商船，没有击沉……” 威德尔气愤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三艘武装商船怎么可能打的过英格兰皇家舰队？舰队怎么可能被打成这个狗样？” 汤姆继续低头弱弱地道：“他们的航速很快很快，火炮开炮速度很快，平均20秒开一轮炮，射程很远，打的很准……” 威德尔：“……我要杀了你！” 杨峥船队在香港休息一晚，把船稍微修一下，次日雄赳赳气昂昂地返航，这次海战，把船员们牛比坏了，估计能吹一辈子！ 家园号和启新号继续去运输，灵动翁主号直接返回琉球。 英格兰舰队被一支大明义民船队暴揍，还被击沉一艘军舰，这让广州官场士气大振，谈判起来咄咄逼人。 威德尔不复往日傲慢，臊眉耷眼地乖乖受训，提出还想继续贸易，然后立马走人。 广州官员表示：继续贸易你妹啊！你个扑街仔！ 最后让威德尔赔偿大明各项损失5800两银子，释放英格兰商人和水兵。 威德尔带领英格兰“皇家”舰队灰溜溜离开，到东南亚采购香料，急忙跑回英格兰。 史称广州海战！ 启新村聚拢的人才越来越多，同时也在不断培养人才。 高级技工，也就是大匠越来越多，中级技工，也就是匠头更多。 这段时间再无其它大事，杨峥回来后把部分大匠和匠头集中起来，组建科技部，研究各种新产品。 科技部第一个研究的新产品就是膛线机和爆炸炮弹。 膛线机简单，把旋转运动的机械结构改为前后推拉运动，联动结构控制炮管反复转动回归，拉杆上的车刀一下下拉出膛线。 爆炸炮弹技术也不难，以杨峥如今的化学水平，只两天就实验出炮弹底火的大概制备方式，再实验几天完善。 重新设计火炮和炮弹，现在火烘消除应力的车床更长了，炮管倍径增加到30倍径，拉出36条膛线，炮阀装撞针。 后续研究多少条膛线，膛线缠距多少最合适，也研究研究后坐力缓冲装置。 炮弹壳改为薄黄铜弹壳，内装颗粒黑火药发射药，弹头改为钢制锥形弹头，带铜制弹带，内装黑火药炸药，弹头尖端装碰炸引信。 火炮做出来一门主炮，炮弹做出来一些，安装到灵动翁主号上，找报废的琉球船开炮测试。 火炮后坐力大了很多，不想办法缓冲后坐力不行了。 120毫米主炮有效射程从2000米增加到4000米，最大射程远远超过6000米，准确度也大为提升。 威力还可以，炮弹碰到目标就爆炸，把补了一层又一层的船壳炸出直径近两米的大洞！ 这要是再与英格兰舰队海战，杨峥船队就可以在3000米以外放风筝，齐射三五轮，命中个二三十发炮弹，就能把英格兰军舰炸的稀巴烂！ 有广州商船来琉球贸易，带来英格兰舰队灰溜溜溜走的信息。 还带来广州官场送来的一块牌匾，上书“民族义士”四个字，两广总督张镜心亲自写的牌匾！ 杨峥放心下来，不再加速生产很不完善的新火炮，等完善一些后再生产装备不迟。 给办公大楼门口新建一个牌坊，把这个牌匾挂上去，以表彰船员们的功劳。 接着研究蒸汽机，常见的蒸汽发动机分两种，一种是瓦特式蒸汽机，一种是蒸汽轮机。 杨峥现在只为研究出发电用兼木材烘干用的蒸汽发动机，不需要太复杂完善，直接研究个简单的瓦特式蒸汽机就行了。 蒸汽机分为锅炉部分和发动机部分，先研究锅炉。 锅炉种类多种多样，现在最适合的燃料只有煤炭，搞简单点，杨峥选择研究立式水管锅炉。 水管锅炉是水在水管内循环，燃料炙烤水管，加热里面的水，产生蒸汽。 热效率高，蒸汽出量大，压力大，流速快，结构简单。 现在有电焊，有钻头硬钻出一些不锈钢无缝钢管当水管，有研究基础。 研究嘛，不用考虑实用性，直接用一些细不锈钢棒当成枪管钻通，钻成薄不锈钢水管，试验着做成微型锅炉，验证设计。 把水管焊接成箱形竖式排列的水管，一根根水管组合成没有底的长方体，中间空着的空间就是燃烧室。 箱形水管旁边还有一团排列的水管，这是省煤器，利用火焰余温预热省煤器水管里的水，也能预热水管外供应燃烧室的空气，能节省不少燃煤，提高不少效率。 水里面免不了有水垢和细微杂质，得给水管排列组下方设计一些空间容纳水垢和杂质，方便维护清理。 用粗一些的水管代替，称之为水包，给细水管口装上滤网过滤水垢和杂质。 水管排列组上方需要蒸汽收容空间，用不锈钢板卷制焊接一个更粗的管子，成为汽包，水管与汽包相焊接。 蒸汽中有水分，水分高压高温有腐蚀，长久运行对管道和活塞或涡轮腐蚀损伤很大，得把蒸汽中的水分过滤下来。 这个也很简单，给汽包里设计一些挡板，就能把蒸汽中的大部分水分阻挡下来，获得水分不多的干蒸汽。 燃烧室上方设计一个热交换器，其实就是另一组水管，把蒸汽在这里再加热一下，使其中剩余的水分蒸发成蒸汽，这样获得的干蒸汽中水分更少。 同时也把蒸汽温度规范在一定范围内，不会高也不会低。 外加一个冷凝器，冷凝器也是一堆水管组合，有水包，里面装冷水，外面浸在冷水中。 从蒸汽机里排出的蒸汽回流到冷凝器中，蒸汽温度已经不高，与冷凝器中的水混合后温度更低，再被外面的水一降温，温度更低，与水彻底混合，供应到省煤器中循环使用。 受热的水管外面套层壳子，把燃烧室的热量控制聚集起来，火焰通过燃烧室和省煤器后，从烟筒里排出去。 燃烧室分两种，一种直接把煤炭放在炉排上燃烧，一种把煤炭粉碎成粉末，喷出去燃烧，喷粉燃烧较为复杂，直接设计炉排烧煤炭块。 燃烧室外面还得一个鼓风机，用来给煤炭吹风，鼓风机动力来自于蒸汽机，现在没有，风来自于省煤器中的热空气。 冷凝器外面得接一个水箱，想办法让它自己吸水，缺多少水自己吸多少，人工给水箱里补充水。 很多处需要密封，没有合格橡胶，直接用铜来密封，效果比橡胶更好，毕竟橡胶不耐热，温度一高容易融化。 各关键部位安装阀门和压力表，锅炉初步研究成功。 研制出的微型水管锅炉只有三个平方米大小，密密麻麻全是竖着的管子，各有各的作用。 给燃烧室的炉排上加煤，取火引燃，手摇动鼓风机吹风，烟筒也自然吸风辅助燃烧，一会儿后煤炭引燃相当一部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研究蒸汽机 烧了几分钟后，水管内的水还没有开，蒸汽管已经开始出蒸汽了。 十几分钟后，水管内的水开了，蒸汽管出蒸汽量更大，随着水温越来越高，蒸汽量越来越大，都喷出两米外了。 水管锅炉初步成功，让大匠匠头们继续完善，哪里不对修改哪里，要增加什么就增加。 杨峥带另一帮大匠匠头开始研制蒸汽机。 蒸汽机更加简单，只需要一个气缸和连杆、换气阀、飞轮就能搞出来。 气缸直接用不锈钢铸造，上镗床镗出内缸，安装活塞。 普通活塞只有一面受压力，这种蒸汽机活塞两面都受压力。 蒸汽进入气缸，蒸汽压力推动活塞正面向右滑动，活塞杆带着连杆跟随滑动，连杆带动飞轮转动，增加扭矩。 连杆上的凸起碰到打开换气阀的一个开关，换气阀滑动，让蒸汽从另一个阀门通到活塞背面。 蒸汽压力推动活塞背面，活塞向左滑动，连杆上的凸起碰到打开换气阀的左边开关，换气阀滑动到左边，让蒸汽从刚开始的阀门通过，进入气缸里。 换气阀左右滑动间，控制着蒸汽进入气缸的左边或右边，从活塞正面或背面推动活塞运动，以此做功。 连接在活塞上的连杆在带动飞轮转动的同时，上面的凸起控制换气阀滑动开关。 形成闭环往复运动，活塞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重复运动，带动飞轮持续转动。 给飞轮上装齿轮传动或传动带传动，与需要动力的机器连接，蒸汽机就能有效使用了。 画好设计图，该加的底座啥的加上，然后加工出来。 凭启新村工业园区的加工能力，制造蒸汽机没有一点难度，材料、加工、密封、人才都不缺。 三天后蒸汽机加工好，空机试起来很顺畅，锅炉的蒸汽管道接过来，回收管道接好，鼓风机的传动轴接到飞轮齿轮上，打开阀门让蒸汽进入蒸汽机。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锅炉水已经烧开，蒸汽量很大，瞬间把活塞冲击着运行起来。 飞轮跟着转动，连杆已经成虚影了，从动起来到加速起来声音连成一串，只用时几秒钟。 半分钟后飞轮转速越来越快，杨峥手按在飞轮上刹车都刹不住。 感觉蒸汽量太大，活塞运行的太快了，再加速的话可能会爆缸，杨峥赶紧收小一点蒸汽阀门。 蒸汽量少了一些，蒸汽机运转的速度降低一些，声音才听起来没有那么吓人了。 气缸还是太小，也没想到这么小的锅炉，出蒸汽量竟然这么大，蒸汽流速还这么快，带动这个小蒸汽机绰绰有余。 减少一些添煤量，让蒸汽机运转一些时间，杨峥和大匠匠头们记录观察。 水管里的水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消耗速度和循环补充速度。 得重新设计个透明的水位表，以方便观察，不然要是水少了的话，水管可能会被烧坏。 如果循环过来的补充水量不够，要么加大自然吸取的水量，要么设计个机械泵给它加快泵水。 仅有压力表还不够，得一直有人看着压力表，手动泄压，容错率太低。 要是操作锅炉的人没有注意到压力表，蒸汽压力又太高，很容易爆缸出事故。 得设计一个自动报警并泄压的阀门，蒸汽压力过大时报警，自动泄压。 减少蒸汽管道里的压力，提高容错率，提高安全性，以免爆缸。 得增加一个煤仓，煤仓底下需要自动添煤的输送带和投喂器，不然还得安排锅炉工24小时添煤。 水管锅炉和蒸汽机边运转，杨峥边和大匠匠头们讨论，验证小模型运行的参数，完善设计，设计大一点的水管锅炉和蒸汽机。 运行几天后，大一点的水管锅炉和蒸汽机设计完善，拆分成无数零件的图纸，安排各工厂插队生产。 各零件陆续生产出来，少年们噗噗烧电焊，把拖把棍粗的水管焊接到碗口粗的水包上，或直径半米多的汽包上，一点点组装起来。 这可是高压高温密封管道焊接，属于电焊中焊接要求最高的那种，非常考验电焊工的技术。 要是焊缝有夹渣，肯定会漏气，现在不漏以后也会漏。 要是焊缝有裂纹，以后也会漏气。 少年们的电焊技术一般般，为了更好焊接，所有管道厚度都有5毫米以上，不容易烧穿，融池更容易形成，容错率高。 杨峥一边指导少年们焊接，一边敲渣检查有没有夹渣，用肥皂水检测内部有没有裂纹。 少年们第一次焊接要求这么高的管道，很紧张，心理压力很大，导致干活畏手畏脚的，还有点呆头呆脑，杨峥还得安慰鼓励他们。 像极了自己刚实习工作那会儿，同样畏手畏脚，呆头呆脑，傻傻愣愣的，干活总是出错，被老师傅骂和嫌弃，自尊心受打击。 蒸汽机气缸加大到24厘米内径，这回不相信蒸汽量还会过多。 制造蒸汽机的时候，启新村北边工业园区边缘也在建木材干燥场。 少年们用细槽钢焊接出木材烘干箱的骨架，把薄不锈钢板焊接上去，保证密封不漏气。 木材烘干箱共有10个，宽3米，高2.5米，长15米，能装下一些不算太大太长的造船木材，以后研究着用蒸汽烘干木材。 蒸汽得由锅炉产生，木材烘干箱需要的蒸汽量不多，锅炉做的小了没啥意义，做的大了又用不到那么多蒸汽。 所以研究个不大不小的水管锅炉，主要蒸汽量用来发电，次要蒸汽量用来烘干木材，一机两用，省事又划算。 还能先积累些蒸汽机技术，以后好研究正经的火力燃煤蒸汽轮机发电机。 至于给船上装蒸汽机或蒸汽轮机？ 杨峥考虑过，因为实用性不高给放弃了，准备装柴油机动力。 一艘排水量1000吨的船，航速想达到18节，需要大概1000马力左右，船越大需要的马力越少。 不算蒸汽机或蒸汽轮机的重量、体积、可靠性等因素，只算耗煤量。 以一般技术成熟，很省煤的蒸汽机或蒸汽轮机，每马力每小时耗煤1.5千克左右计算。 1000马力每小时耗煤1.5吨，每天航行16小时，耗煤24吨，航行10天，耗煤240吨。 排水量1000吨的船，不算武装，标准载货量只有640吨左右，2.6分之一载货量用来装煤？只能载货400吨？ 实用性太低了，坚决不用。 如果使用柴油发动机动力，以油耗每马力每小时0.23千克计算，1000马力每小时油耗230千克，每天16小时油耗3.68吨，航行10天油耗36.8吨。 排水量1000吨的船，标准载货量640吨左右，被油耗占去的36.8吨载重量几乎没什么影响，多实用？ 船上空间有限，载重量有限，6.5倍重量的燃料差距，谁用谁知道。 更何况柴油发动机只需要发动机和变速箱、燃料、小烟筒，占据的空间和吨位不多。 蒸汽机或蒸汽轮机不仅有发动机，还有变速箱、锅炉、燃料、大烟筒，占据的空间大，吨位多，更加不实用不划算。 蒸汽发动机嘛，最好还是放在陆地上，烧煤发电更合适。 等正式的水管锅炉和蒸汽机造好，煤炭烧起来一试，又发现锅炉以七成半的正常产蒸汽量，供应蒸汽机的蒸汽量又稍有不足，很明显还要再多一成左右的蒸汽量。 每台机器都有它的最高运转效率和承受能力，设计百分百的最高运转效率和承受能力，平常使用时最高只允许用到百分之八十以下，不能总是百分百使用。 设计是一回事，制造又是一回事，使用更是另一回事。 比如发动机，设计马力100，平常最高只允许使用到80马力，留出20马力的富余，紧急或必要时才能短暂的全功率运行，这样对发动机的伤害不大。 要是平常全功率运行，机器无时无刻承受着最大的考验，很容易出问题，出的问题还都是大问题。 所以必须留余量，以保证机器质量不砸招牌。 比如按百分百的最高运转效率和承受能力设计，因加工技术或节省成本等原因限制，只制造出百分之90的最高运转效率和承受能力的机器，平常只能使用百分之70的最高运转效率和承受能力。 有些良心厂商或生产高级产品的厂商，按百分之120设计机器，精心加工出百分之110的实际机器，贴上最高百分百，平常百分之80的使用要求。 这样的机器客户能使用很久，也不容易出问题。 也有的厂商心黑，按百分之80设计，按百分之70制造，贴上最高百分之80，平常百分之70的使用要求。 这样的机器谁用谁知道，总是出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报废。 不止机器，床、衣柜、烧水壶、电灯开关等等相当多的东西都是这个道理。 又比如不锈钢盆，质量一般的每个卖10块钱，使用一年出现沙眼，漏水，废了。 质量较好的每个卖15块，使用三年出问题，不能再用。 第一百二十二章 马力 质量最好的每个卖20块，只要使用时不严重变形，使用几十年一辈子都没啥问题。 杨峥设计机器或什么东西，都是以百分之120来设计的。 加工制造嘛，工业基础薄弱，一直问题多多，易损零件能以百分之100制造出来就不错了，强求不来。 具体使用时，只规定以最高百分之90使用，平常以百分之75使用。 就这也总是出问题，好在都是小问题。 所以杨峥一直在找合金材料矿石，以求能冶炼出更好的材料和刀具，提高加工制造能力，提高机器的使用效率。 这台水管锅炉以百分之75的效率运转，产生的蒸汽量不够。 因为这台水管锅炉设计的很结实，使用很厚的不锈钢钢管焊接制造，其它部件没有一丁点偷工减料。 锅炉承受能力很强，煤炭热效率增加一倍，多产一倍的蒸汽量都能承受的住。 所以多加点煤炭，提高温度和一成蒸汽产量，供应给蒸汽机足量的蒸汽量，一点问题都没有。 接着测试马力值，马力是英国人提出的，一马力是把75千克的东西，在一秒内提升一米高度。 杨峥根据这个测试，搭个架子，给架子上装个没有省力作用的滑轮，绳子一头缠在蒸汽机输出齿轮上，另一头绑吊兜。 蒸汽机输出齿轮可以正转反转停止，先给吊兜里放150千克重的钢锭，正转输出齿轮收绳子，看着怀表计时。 150千克在一秒内轻松提起一米高度，马力远远超过2匹，反转输出齿轮放下吊兜。 接着增加到375千克的钢锭，又轻松提起。 再放750千克钢锭，再次轻松提起，马力值轻松超过10马力。 最后一直增加到3850千克重的钢锭，蒸汽机才没有在一秒内提升到一米高度，看来这台蒸汽机有51马力。 51马力，37千瓦，不小了，比普通手扶拖拉机功率大两倍多。 每小时最多能发37千瓦电，要是发电机效率低的话更少一点，大概能带动四台电焊机。 发电效率不够，增加蒸汽机马力很繁琐，一切都要重新设计验证和制造，干脆直接增加数量，直到发的电足够为止。 这台蒸汽机和锅炉搬到铁匠工厂，这段时间锻机工作很多，飞轮另一边的输出齿轮与百吨级锻机连接。 先试运行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设计的合不合理，哪些零件需要加强等等。 然后制造发电机、电线、插座、变压器等等东西，在木材干燥场旁边组建一个发电厂，一个电焊厂。 这台蒸汽机和锅炉装上一定量的煤和水，重1.7吨。 后续制造时，制造一台蒸汽机发电车，能用自身动力连接车轴移动，别的厂需要电焊时，能移动到别的厂发电，供电焊机焊接。 用来验证的小蒸汽机和锅炉不能浪费，换缸径大一点的蒸汽机，测试后也有9.3马力，装上一定量的煤和水只重430千克。 不能浪费，改造成蒸汽机装甲车，简单装到特制的车上，输出齿轮与齿轮箱、车轴连接，能开着跑起来。 车身用5毫米厚的锰钢板焊接起来防弹，可以掩护步兵进攻。 10个木材烘干箱焊接好了，分别装入一些之前留着研究烘干的柚木，由有二十年木材烘干经验的大匠负责试验。 看看用蒸汽烘干柚木需要多少度的蒸汽温度，需要多少湿蒸汽量，多久能烘干。 这个很好试验，凭经验和感觉稳定输入四五十度的湿蒸汽，蒸汽量刚好能在铁板表面留下小水珠，每天打开查看柚木有没有开裂变形。 如果开裂变形了，证明温度过高，湿度不够，降一些温度，增加一些湿度。 如果没有开裂变形，增加一些温度，降低一些湿度，看看十天半个月内会不会开裂。 试验的是开裂变形临界，只有知道哪个临界点柚木会开裂变形，才能估算出不会导致柚木开裂的蒸汽温度和湿度，才能稳定的烘干出合格柚木。 就好比燧发火枪装30克火药必然炸膛，装25克火药可能会炸膛，可能不会，装15克火药绝对不会炸膛。 木材用蒸汽烘干的研究是个慢工作，可能得好几个月，也可能得两三年才能研究出来。 木材烘干箱做好，蒸汽机做好，让木材烘干大匠带人慢慢试验吧，急不来。 船队经常要航海，海上温度高，湿度大，船舱闷热，非常容易滋生细菌，食物淡水比陆地上更容易变质。 如何保存食物和淡水，如何补充食物和淡水，一直是航海人的头等大事。 人体需要营养，需要维生素，可以半年一年不吃肉，但不能经常超过三天不吃蔬菜水果。 不然很可能得便秘、肠胃病、贫血、食欲不振、营养不良、抵抗力下降。 严重的掉牙齿，掉头发，加速衰老，身体变瘦弱，还可能会得坏血病。 大明海商船员还好一点，会用黄豆发豆芽、磨豆腐、腌酸菜、吃柑橘补充维生素。 欧洲海商船员就惨了，没啥保存食物的方法，新鲜蔬菜水果要不了几天就吃完了。 远洋航行航程远时间长，中途补给点少，绝大多数时间吃不到新鲜蔬菜和水果，导致大量船员患上坏血病死亡。 整个大航海时代，据说因为坏血病死亡了一两百万个船员或乘客，还有相当一部分船员因为其他病死亡。 一艘船50个船员，从欧洲航行到东南亚，活着到东南亚的可能只有30个船员…… 因此杨峥一直很重视食物淡水的保鲜和补给，把船设计的航速这么快，也是为了减少航行的时间，早点出发早点到，到了后赶紧吃蔬菜水果。 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就没缺过，哪怕只航行7天，也总是准备着半个月到一个月的量。 自从有了玻璃后，做出不少玻璃容器，用来装腌制的蔬菜和水果，或烘干的蔬菜，磨成粉的水果粉。 启新村里老头老太太看着没啥事，整天很清闲，实际上每过几天就要做一批腌菜或干菜水果粉，装进玻璃罐子中卖给船队采购。 哪怕不腌制，只要蔬菜或水果把玻璃罐子塞的满满当当瓷瓷实实，没有多少空气，盖子盖紧，里面的蔬菜水果都能保鲜半个月左右，熟食更能保鲜好几个月。 只有玻璃容器保鲜还不够，玻璃容易碎，重量还重，得增加马口铁罐头。 马口铁罐头是用镀锡钢皮制成，边条折叠挤压密封，重量轻，够坚固，耐腐蚀，密封性好。 镀锡钢皮不是问题，折叠边条再挤压的工序很简单，随便设计几台机器就能做到，没有什么难度。 杨峥设计好马口铁罐头，把开启方式设计成预切断的盖子，装上易拉环，一拉就能开。 设计出机器的主要部件，交给大匠匠头们完善并制造生产线。 以后把肉和蔬菜做成熟食，水果不用做成熟食，装进罐头里密封，可以保鲜好几个月。 开盖即食，或者加热一下再吃，再或者倒进碗盘里优雅地吃。 琉球猪肉和牛肉多，离海近，海鱼多，临近热带，水果也多，非常适合批量生产罐头食品。 产量搞大点，船队去大明时多带一些，招收流民时不方便做饭，吃香喷喷的罐头再方便不过。 仅有食物还不够，还得有淡水或酒精度低的啤酒。 杨峥找到村里酿酒作坊，让老板跟着李大志去那霸港交易，以出口商品优惠一些价格为交换，从西班牙船或荷兰船船员那里换取啤酒的酿造方法。 啤酒是哪里人研究出来的不知道，反正已经有很多年历史了，欧洲早已普及啤酒，找到酿造方法应该不难。 交换到啤酒酿造方法后开始酿造，也得研究着改良一下，以后就有美味的冰镇啤酒喝了。 不仅能喝到冰镇啤酒满足口腹之欲，啤酒还更容易保存。 船上的淡水7天就开始变味了，半个月后基本不能再喝，啤酒里有酒精，没有防腐剂的话，估计能保存半年，以后船员和移民的淡水不用愁了，还不容易喝醉。 不仅可以供应船队，也可以供应启新村村民。 工人们很有钱，下班后在路边吃着烤串喝着啤酒，多享受啊？ 还可以当做特色招待前来合作的商人，合作商吃好了喝好了才能更好的谈生意嘛。 要是产量大，还可以当做商品出售，赚一些小钱钱。 这事交给酿酒坊老板，以后算是他的生意，杨峥不用管，顶多给设计一下批量酿啤酒的生产线。 蒸汽机基本稳定，拆了转移到发电厂边发电边烘干柚木，一部分科技部的大匠匠头负责制造更多台51马力蒸汽机，一部分跟着杨峥研究柴油发动机。 先提炼石油，石油能通过简单的加热蒸馏，分离出沸点不同的汽油、煤油和柴油。 杨峥在实验室试出汽油、煤油、柴油的沸点，思考出汽化和冷凝的设计思路，设计出四层蒸馏塔。 蒸馏塔底层积累重油，上层分别蒸馏出汽油、煤油和柴油，越往上温度越低，刚好和汽油、煤油、柴油的沸点相近。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研究柴油发动机 设计好后交由大匠匠头制造，制造出来后尝试蒸馏，看看要不要精炼，有问题解决问题。 杨峥看着冷凝在量杯里的煤油，不由自主地发出“给给给”的笑声。 又有财路啦！ 实验室蒸馏出几斤煤油，提纯一下，杨峥提着去铁匠工厂，让铁匠打造煤油打火机和马灯。 煤油打火机没什么难度，用薄铁皮折叠或冲压出形状，点焊一下就行，只有小弹簧和小燧石有点难度。 弹簧太小，用锰合金手工卷制的不规整，得设计小型卷弹簧的机器。 燧石得打磨成小小的圆柱形，太小了，不好固定住打磨，得想想办法。 暂时手工做出一些，没多会儿一个煤油打火机做好，组装出来试验。 装些脱脂棉花，一片石棉垫，一根灯芯，加点煤油，拇指稍微使劲一划，燧石冒出火星子了，没点燃灯芯，好尴尬…… 再划一下，这下点燃了，火焰在灯芯上吥噔吥噔跳跃，不容易熄灭，能燃烧很长时间，估计加一次煤油，能用十来天。 只是低碳钢做的煤油打火机声音不够清脆，开盖关盖没啥感觉，杨峥让铁匠们用黄铜打造。 煤油打火机果然还得用铜打造，开盖时弹簧那么一弹，发出清脆的“叮”声，好像还有余音，声音非常悦耳上头。 马灯可是个照明的好东西，风吹不晃，雨淋不灭，光线明亮，还很安全，挂在马上叫马灯，挂在船上叫船灯。 杨峥没有见过马灯实物，只见过小视频中的样子，但原理和设计不难猜，只是个灯具而已。 结构很简单，一个环形钢铁结构，底下加一个底座，底座内设计一个煤油容器，一个加油口。 中间设计一个用铁丝可以上下挑动的玻璃罩，玻璃罩用于防风，挑上去点燃灯芯或调整灯芯，放下来下面有一圈缝隙，用于供空气进入。 玻璃罩上面也有一圈缝隙，用于排出废气。 再上面是个环形结构的结合部，设计大一点挡雨，上面设计个可以转动的铁丝提环。 杨峥把设计思路给铁匠们一说，让他们用不锈钢铁皮手工打造验证品，打造出来后验证实用性，修改设计。 准备组建煤油打火机工厂和船灯工厂，设计制造工艺，修改机床为生产机器设备。 接着设计柴油发动机，先设计单缸四冲程柴油发动机，设计气缸、缸套、活塞、连杆、曲柄、曲轴、凸轮轴、喷油器、进气门、排气门、输油管、水冷循环等部件。 不需要火花塞，活塞能自己压燃柴油。 回想着以前看到的柴油机内视图和3d动图，把需要的零件推敲设计出来，尺寸推敲好，让木匠用木头雕刻验证机，验证零件的协调运行和尺寸形状、所需材质。 木制验证机做出来，手捏着曲轴转动，活塞自然没问题，能转动。 凸轮轴控制的进气、排气、喷油得好好调整一下，主要调整小凸轮的角度，使其协调工作。 该进气时打开进气口进气，该排气时打开排气口排气，该喷油时喷油。 喷油器原理简单，是把柴油泵过来后通过喷油器的小孔，喷成柴油雾气。 活塞每压缩一次喷一次柴油雾气，不能喷多，不能喷少，不能喷远，不能喷近。 该喷时立刻打开阀门喷，该收时阀门立刻收紧，不能被燃烧的高压高温气体回流进喷嘴，也不能滴油。 所以控制是关键，必须好好设计，精密加工。 喷油器又那么小，比一支笔大不了多少，里面的孔洞更小，都没有那么细的钻头。 重新制造一批极细的钻头，先钻木制喷油器，把木制喷油器设计加工验证出来。 做个活塞式机械油泵泵油，手按着顶针测试，不行，重新设计加工。 一连做了好几个木制喷油器，才验证出来控制方式，手按压着喷油才正常，可装到凸轮轴上喷油时又不行了。 接着改设计，直到被凸轮控制着能极速闪喷闪停为止。 喷油器是最难的，验证好设计时，柴油发动机其它部件已经验证好了，用金属加工验证机实验。 发动机体用铸铁铸造，缸套、活塞、连杆、曲柄等主要零件用锰合金或不锈钢、钒钢制造。 加工精度倒是不用担心，柴油发动机没有那么精密，车床铣床技术最好的大匠，可以加工到0.03毫米的精度。 杨峥不放心，亲自加工最精密的部件，加工到0.01毫米以下的精度。 验证机制造出来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石油蒸馏设备早几天验证完善，蒸馏出纯度较高的汽油、煤油、柴油，以及含有杂质的润滑油，杨峥在实验室给提纯一下，四种油都可以使用了。 加柴油，加温水冷却水，套上摇把，让别人手摇发动。 手摇发动有危险，操作不好很容易被摇把打到，打的鼻青脸肿骨折算好的，打到致命部位打死人都有可能，杨峥才不冒这险呢。 “咯~噗~咯~噗~咯~噗……” 匠头摇起摇把，带动曲轴旋转，曲轴通过曲柄和连杆带动活塞运行，却一直发出吸气排气声，就是不燃烧启动。 试了很多次，还是不启动，拆开调整过来调整过去，就是不启动，搞的杨峥快疯了。 杨峥懒的搞了，和尚妍去谈恋爱，一帮头大的大匠匠头继续搞。 调整几天后，匠头董大年把同时进气和喷油的控制分开，先进气压缩，活塞把空气压缩到顶点时，再喷柴油雾气，别的控制也调整一下。 装好后一摇，柴油发动机“突突突噶！”地发动了两秒熄火，一众大匠匠头们惊喜到懵比，你看我我看你，简直不敢相信。 “快快快，再摇看看能不能启动！” “我来我来！” “突突突突噶~” “突突噶~” “突突突突突突突噶~” …… 大喜之下赶忙再摇起来发动，柴油发动机又启动了，只是突突不了几下就会熄火。 继续启动十几次，大匠匠头们赶忙拆开找成功原因。 董大年道：“是不是因为我乱调乱试，把进气和喷油分开，先进气压缩，再喷油才会启动？” 大匠组长张铁兴带着点质问道：“谁让你把进气和喷油分开的？分开了还怎么压燃？” 主管李东辉道：“先别急着怪大年，或许真的要分开才能压燃柴油呢？ 说不定的事，试验嘛，公子一直说随便试，失败是成功之母，各种方法都试一下嘛，试错了又没关系。” 其他人赞同，董大年道：“张师傅，刚才进气排气压缩空气和喷油的顺序打乱了，咱们调整好再试试？” 张铁兴被主管小小怪罪，董大年知趣的给台阶下，当即点头，动手调整凸轮方向，再次擦干气缸里没有燃烧的柴油。 只把进气和喷油顺序分开，其它控制调整到初始状态，摇起来测试。 “突突突突突突……噶~” 这次柴油发动机一下子就启动，一直运行了34秒才熄火！ 主管李东辉激动地跳起来，拍着大腿惊喜道：“启动了启动了！还真是这样！再摇！再摇！看看还能不能启动！” 众人兴奋起来，争抢着摇摇把启动，柴油发动机验证机不负众望，继续突突突启动起来，运行几十秒后熄火。 董大年道：“可能还没有调好顺序，拆开来继续调？” 组长张铁兴满口答应：“拆开，继续调，看看是哪里导致的熄火！” 一帮“科学家”继续调，继续启动试，当天就把验证机调整到给点油门，能平稳运行半小时以上。 下班时间到，没人愿意这个时候下班，让人把饭送来，吃饭时才想起来没有通知杨峥…… 杨峥在设计精炼煤油和柴油的设备，下班后已经回到家了，收到通知后立马骑马飞奔过去，拆开一看才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柴油是能通过活塞挤压空间，导致气缸内温度升高引燃柴油。 可供油方式和汽油发动机不一样，不是柴油雾气和空气一起混合进入气缸的。 而是先进入空气，活塞把空气挤压到很高的压力，产生很高的温度，再喷入柴油雾气，高温空气直接把柴油雾气引燃，正常做功运行。 杨峥无语，暗怪自己只知道发动机的大概原理，当初为什么没有详细了解一下呢？ 半懂不懂最煎熬，最折磨人啊！ 继续启动验证机，运行近一小时后熄火，众人拆开继续微调，装好继续启动。 必须给点油门，让发动机怠速运转的更快一些，才不容易熄火。 一帮“科学家”眼睛紧紧盯着验证机，耳朵里全是突突突的声音，闻着废气味都是香的，彻夜通宵地看，计时看它能运行多久。 每一次微调运转顺序和时机，验证机的运行时间都会延长一些，直到三天后成功运行6个小时突然熄火。 再启动突突不了几下熄火，众人赶忙拆开找原因，发现喷油器收不紧，导致高温进入喷油器内部，把顶针尖烧歪了，堵不住柴油雾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过年 喷油器还是不合格，重新加工一个顶针换上继续实验，重新改设计。 换上新的顶针后，验证机继续突突起来，又能运行7个小时以上。 如果油门给大一点，更能持续运行十几个小时。 喷油器重新设计好加工出来，这次喷口更细，不用钻头钻通，直接烧软后用钨钴合金针戳出0.5毫米的喷口。 喷的柴油雾气颗粒更细，更容易燃烧，也更不容易被高温火焰钻进去。 换上新的喷油器，这回验证机直接运行了26个小时才熄火，初步验证成功，有点实用价值了。 装到百吨级锻机上，以百分之75的功率负荷运行，依然较为稳定，不容易熄火。 运行几天后开会，总结经验，完善设计，再制造一台柴油发动机验证机，继续研究。 第二台验证机设计的比第一台更合理细致，运行33个小时后才会熄火，喷油器问题不大了，很稳定。 测试一下马力，只有可怜的11.5马力，太小了，当作拖拉机的发动机都不太够。 杨峥要的是船用柴油发动机，单缸的马力太小，顶多装在船上当抽水机或排气机用，必须研究多缸大马力柴油发动机。 马力小于500也没有实用意义，以后船的排水量越来越大，1000吨排水量的船最少需要500马力，才有可能纯柴油发动机动力达到10节航速。 飞剪船哪怕是升纵帆逆风航行，航速也能超过8节，海上很少有无风的时候。 干嘛还需要马力不大的柴油发动机？ 进港靠岸用？ 还是辅助启航用？ 大马力多缸柴油发动机，任重而道远，只能慢慢积累经验研究，急不来。 第二台验证机验证通过，可以平稳运行后，杨峥再主导设计缸径更大的8缸V形验证机，直接把挑战等级拉满。 不知不觉又过年了，崇祯十年，1637年结束，迎来崇祯十一年，1638年。 今年年底生产任务不重，工业园区放假20天，给大家好好过个年。 现在启新村共有9600余移民人口，村里住的满满当当，村北也建造出一大片小洋楼住房，正在建造5层的小区楼盘。 移民越来越多，全建造小洋楼费时费事不说，还把有限的土地占了很多，以后只能建造聚居的小区楼盘，以能住下更多人口。 这两个月船队共运输过来2300余新移民，护院队伍吸收700多青壮年，现在共有2700多人。 过完年再招几百人，把新兵训练出来，新船下水几艘，就可以和岛津家在琉球的势力开战，并抵挡萨摩藩本土的支援和反击。 启新村村民除了两个月以内新来的移民外，老移民都非常富足。 人口比较年轻化，大多数家庭都有两个人稳定赚钱。 每月工资最少1.5贯铜钱，移民过来算出国，补贴最少1.5贯铜钱，每月奖金最少0.3贯铜钱。 移民们穷惯了，不敢大手大脚花钱，只对吃情有独钟，几乎个个都是吃货大胖子，工作赚来的钱根本花不完，幸福指数极高。 民风也很淳朴，谁家有事不用说，一大帮人去帮忙，非常团结，还很有纪律和效率。 过年了，家家户户洋溢着新年的喜庆，四处走动拜年，小孩子在路边玩，收压岁钱都能收到手软扛不动。 杨峥作为为大家带来幸福生活的负责人，最受大家爱戴。 家里年货还没买呢，卖年货的商贩和无数居民就送来巨量的年货，把小洋楼堆满都放不下，不要都不行。 杨峥无奈，把多余的摆家门口，写上牌子，谁要谁拿走，不能浪费，尤其那些鸡鸭鹅，不拿走要坏掉。 “公子，俺们来给您拜年啦，祝您新年大吉！” “……万事如意！” “……身体健康！” “……早生贵子！” “……万寿无疆！” “……一帆风顺！” …… 大年初一刚打开门，好几百个居民围在门口拜年，把家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还有更多人正在赶来。 乌泱泱地全是拱手拜年的居民，声音极大，啥好词都拿来祝福，都听不清了，热情的不行。 杨峥笑着祝福道：“大家新年好！多谢大家，我也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阖家幸福……” 大伙哄笑着回礼，接着去李大志家里拜年，再去张鹏家里拜年…… 前来拜年的居民络绎不绝，杨峥脸都笑僵了，赶忙把推车推出来，和小娟一起上街，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每个孩子发一个红色锦囊，里面装着一两圆嘟嘟的金元宝，还有糖果小饰品，都成惯例了。 孩子们都很乖，长的可可爱爱，穿的喜气洋洋，欢喜地收下压岁钱，有模有样地行礼感谢校长。 看的杜小娟又急了，又紧紧地抱着杨峥胳膊，也想给杨峥生可爱的小猴子，去年过年也这样。 尚妍也跑过来过年，感受大明人浓浓的年味。 过年家里只开火过一次，请管理层吃饭喝酒，其它每顿饭都在居民或管理层家里吃的。 每天还没到饭点，就有一大群居民等在家门口，争相请杨峥和尚妍、杜小娟去他们家吃饭，都吃不过来。 谁能把杨峥和尚妍、杜小娟请到家里吃饭，谁就倍有面子，其他居民羡慕地不行。 村里每天也打平伙，每家每户出一些钱和食材餐具啥的，在大街上摆流水席，谁都能来吃。 不敢从打平伙处路过，路过必被拉去吃饭喝酒，热情喜庆的不得了。 晚上更加热闹，鞭炮响不停，烟花更响个不停，到处都有放烟花的，更有组团聚集放烟花，把首里城的琉球人看的羡慕不已。 初六杨峥过27岁生日，没有通知任何人，但大家好像都知道，人挤人地过来庆祝生日，好几千人轮流庆祝了一天！ 这几天晚上很好玩，尚妍没有回去，住在启新大饭店里。 中午杨峥喝多了，小娟和其他人起哄，把杨峥送到启新大饭店里休息，让尚妍照顾。 尚妍也喝了点酒，迷迷糊糊地答应下来，照顾着照顾着，自己也撑不住，趴在杨峥身上睡着了。 傍晚醒来，发现尚妍趴在身上，起床上厕所把尚妍惊醒了。 两人在床边谈情说爱，亲亲抱抱，情到深处，不由自主地把尚妍给办了！ 好几次情到深处，想把尚妍给办了，一直没有得逞，今天终于得逞啦！ 食髓知味，尚妍小妞沉迷其中，完全把宫廷礼仪和王室规矩扔了。 两天不下床，初八杨峥带着大队人马和厚礼，去给尚丰王和闽人三十六姓拜年，启新村居民和久米村居民相互拜年交流。 尚丰王对杨峥的态度越来越好，越来越当女婿对待，杨峥心虚地拜完年赶紧溜。 还没成亲就把人家姑娘办了，还是一国公主，能不心虚嘛！ 正月十六复工，喜庆欢乐消退，大家又回到往日的生活规律中。 船队分批次启航，继续去大明运输贸易。 徐家造船厂把两艘飞剪船建造好了，张剑波带队去接新船下水，两艘飞剪船命名为“飞浪”号和“飞洋”号。 丁老三杨亮等老水手开着家园号南下，去东南沿海各地接船员家属移民。 顺便接沈山雄造船厂建造的新飞剪船下水，估计半个月左右就会下水，命名为“飞燕”号。 温州和日照、琉球造船厂的4艘飞剪船也快要建造完成，后续派船员去接，船队马上就有14艘船！ 船员马上又要不够分配了，从船员家属里招一批学徒，杨峥也从护院里调200人加入船队，保证有足够船员分配。 三月初时，船队从大明带回1900余新移民，护院队伍吸收700人，现在共有3200余兵力，其中2300多个队员完成新兵训练。 刀剑早已打造好，急需祭刀祭剑。 杨峥和尚妍感情越来越深厚，还把人家公主给办了，急需成亲。 启新村发展受地盘限制，急需扩张。 每月要交给岛津家奉行所6万余两银子的税，越来越不情愿交税了。 船队船只数量增加到14艘，再加上琉球商船和水师战船，海上实力已足够。 护院队伍有足够的老兵，武器装备精良到不像话，训练严苛，有足够的战斗力。 是时候干翻岛津家在琉球的殖民统治了！ 自从去年夏季启新村的商品，对来往琉球的各国商船开放出口以来，有三四十艘各国商船经常来琉球，进口启新村的商品。 每一艘各国商船，都会为杨峥贡献少则五六万两银子，多则一二十万两银子的利润，平均每个月净赚50万两银子！ 启新村的商品也向琉球商人商船，和岛津家商船出售。 从琉球商人这儿每个月只能赚到一两万两银子，从琉球商船出口到各国这儿，每个月能赚到近20万两银子。 从在琉球的倭国商人和岛津家商船这儿，每个月能赚到23万两银子左右。 静静守在启新村，每月杨峥都能净赚近百万两银子。 在琉球的贸易，要给岛津家奉行所交税，交的越来越多，仅仅一年时间，税银就从4000两银子增加到6万余两银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准备开战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祭刀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