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系兽世之凶兽抱一抱》 穿越了 晴空万里,湛蓝色的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潋滟,宛如一块巨型蓝宝石镶嵌在地面上,一眼望去,分外醉人。 微风拂过大地,带走了初春的那一丝热意,绿意盎然的植被发出“沙沙”的摩挲声,在这寂静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催人生倦。 明亮的太阳高高悬挂于天际,璀璨的阳光洒落在地上,让人觉得分外刺眼,却并不炽热。 她穿越了。 这是青辞艰难地从湖里游上岸后的一分钟后得出的结论,因为以她身处的蓝星而言,是绝对找不到任何一个像这里这样无害的地方的。 无害的让人热泪盈眶。 从末世降临到今日的六年里,全球各地纷纷发生剧变。 第一年,天降大雪,全球除去赤道地区外皆全年呈现出银装素裹的景象,无数生物死于雪中,丧尸也正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紧接着,异能者出现了。 第三年,全球气温骤升,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地球变成了一个滚烫的大火炉,那些因温度而动作缓慢的丧尸翻身农奴把歌唱,大量的普通人死于丧尸口中。 第四年,得益于丧尸和异能者脑中产生的晶核,两者能力得到了飞速提升,但噩耗也随之降临,土壤受污染,无数植物接连污染变异,人类的生存空间再度缩小。 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人类和丧尸、变异植物之间的斗争愈发剧烈,与末世降临前不同的是,黄色变成了安全的代表,绿色则成了死亡的代表。 身为五阶水系异能者的青辞本次接到的任务是护送一名重要科研博士回基地,按理来说,有一名五阶异能者护送,这次的任务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但队伍里没人料到回程的路上会遇到一只六阶丧尸。 作为参与研究丧尸病毒解药的重要人员的科研博士自然不能出事,为了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青辞选择了自爆。 自爆的前一秒青辞还能清楚地看到六阶丧尸脸上呈现出的那一份僵硬的惊恐,但下一秒整个人却被莫名其妙地砸进了水中。 虽然不知道身体为什么没有化作齑粉,但自爆没成功带来的反噬和身上的伤口却给青辞带来了不少的痛楚。 脑袋疼得几欲炸裂,让她一时无法迅速凝聚注意力。 舌尖被咬破所产生的疼痛让青辞清醒了不少,她忍着因自己的动作而在身上引发的一连串的疼痛,从空间中拿出一枚治愈系四阶晶核吞下去,然后才拿出绷带和药品包扎起身上被水泡的有些泛白的伤口。 虽然以她现在的状态无法快速吸收晶核中的能量,但也能稍稍缓解一下精神力反噬带来的巨大痛楚。 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十分显眼地透过被破开的黑色长裤裸露在青辞的大腿上,此刻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被水泡过后,外翻的血肉透着瘆人的白。 除了这道最明显的伤口,青辞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十几道伤口,失血过多加精神力反噬枯竭以及时空穿梭带来的负担让她攻击力大幅下降,但只要不是一群人围攻过来,些许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包扎好伤口后,青辞看着平静的湖面,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半跪在湖边捧起湖水喝了几口。 冰凉还带着一丝甜的湖水在咽下的瞬间似乎缓解了一丝丝精神力枯竭所带来剧痛。 洗了个脸,荡着圈圈涟漪的湖面渐渐平静下来,看着湖面倒映出的人影,青辞顿感一阵心悸。 倒映在湖面上的人黑发黑眸,面容精致貌美,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带着丝丝不自觉的妩媚,仿佛一把无形的小勾子,不知不觉间就能勾去人的心神。 目光下移,好看的毫无血色的薄唇此刻正紧抿着,显示出主人糟糕的心情。 ……变回去了。 青辞伸手摸了摸左手手腕处的凸起,心绪一片混乱。 虽说如今精神力枯竭的她依旧能取出玉坠中的东西,可没有了精神力一直注入玉坠,她的伪装也就没办法继续维持下去。 与觉醒异能前不同,如今的她身材相貌不论怎么人为伪装都能一眼识破,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尚未弄清楚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什么情况,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单凭她现在的情况,只怕分分钟被抓。 在末日降临后的几个月里,青辞看到了无数空有美貌而无能力的女性的凄惨下场,而她绝不愿意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忍着脑中的剧痛,青辞打量起周边的环境,从玉坠中拿出一个空瓶装满水,挂在腰间,捡起一旁手臂粗的枯枝微瘸着右腿朝自己选择的方向离开。 * 枯枝落叶杂乱无章地铺在地面上,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青辞行走时落叶枯枝被踩碎的脆响,让青辞原本就紧绷着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在青辞爬上岸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周边环境的不同,这里的植物体型远远要比蓝星上的植物要大上许多,且与她在书上见过的侏罗纪时期的模样差不多。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空气中远远高出蓝星的含氧量,这让处于虚弱状态的青辞一时间无法短暂适应这突然改变的环境状态,只能一路上强忍着这高氧坏境带来的一连串不良反应,才堪堪撑住要晕死的趋势。 遮天蔽日的巨木在周边肆意生长着,潮湿闷热的空气让青辞大汗淋漓,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下巴滴落。 明亮的阳光被交错的枝叶遮住,只留下少许光点落在地上,让这片空间显得不那么昏暗。 伴随着青辞的步伐越走越慢,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开始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在打量着什么手到擒来的猎物一样,并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对她下口才好。 青辞没有停下来,右手却悄然摸上了腰间挂着的唐刀。 一阵让人胆寒的罡风从背后袭来,青辞弯腰猛的一滚,滚到一颗巨木后,勉强躲过这一偷袭。 待站定后,青辞扶着树干站起来,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型螳螂站在她原先的位置上。 那螳螂足有成年人身形大小,通体翠绿,稍一隐藏便能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要不是青辞反应迅速,只怕已成了它的盘中餐。 且这螳螂看着体型虽大,却并没有影响到它的敏捷,站姿轻飘而有余力,两只镰刀般的巨大手臂在阳光下似是闪着森冷的寒光,单看这细微的晃动就能知道它的移动速度有多快。 昏迷被捡 青辞尚未多观察一会,它便手臂一挥,青辞面前这颗两人合抱的树便一分为二,切口整齐光滑,可见其威力。 换作平日,青辞与这螳螂对上,那是丝毫不惧,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虚弱不已的青辞连逃跑的机会都无限接近于零,更别提杀死它了。 唐刀在空气中带起一片寒光,青辞迎头对上了螳螂。 其实青辞的空间有危力更大的抢支,但对上这种太过敏捷的动物,反倒不适合,一旦被它躲开近了身,脆弱的抢身根本抵不住它一镰,反倒没了防御。 金属撞击的声音听得人牙齿发酸,可战斗的节奏快得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青辞一开始还能勉强处于攻势,可渐渐的,虚弱的身体就不得不让她转攻为守,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增添起来。 青辞见不能硬凭着武力把螳螂吓唬走,只得咬咬牙,运起脑中才稍稍恢复那么一丝丝的精神力,朝螳螂的脑中涌入。 螳螂挥向她的动作微微一滞,青辞便趁此机会,一刀捅进它的腹部,猛的一挥,在螳螂的腹部留下一道不小的口子。 但后果便是,青辞的肩膀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 她虽已尽量避免,但这一下还是让她尝到了不小的苦头。 逃开了螳螂的攻击范围,青辞面不改色地看着腹部破了个洞的螳螂,一副打算再来几次的样子。 绿色的血液不断从腹部流了出来,螳螂即便再厉害,受此重伤也知道不能恋战了,于是不甘心地看了青辞一眼,迅速逃走。 青辞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姿挺拔,手中唐刀插入土里,双眼直直地看着螳螂逃走的方向,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右腿往前一迈,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虽然她知道现在晕过去无异于去死,但她真的没办法再继续硬撑了,手脚发冷不受控制,脑中一片轰鸣,几欲炸裂。 鲜血在她的身下漫延开,血腥味萦绕不散,周边开始不断发出声响,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周围潜藏着的东西要出手时,腹部开了一个口子的螳螂去而复返,沾着血迹的前肢高高举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杀气。 那种要把伤了它的东西即将拆吞入腹快感让它忍不住频繁抖动起额上的触须。 然而就在它的前肢即将碰到青辞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便先它一步把它抽飞了出去。 巨型螳螂如射出的子弹般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肉泥被撞扁的声音。 视线挪回,只见一条赤色巨蟒盘踞在青辞的身边,抬起的上半身化作人形,及臀长的赤发如丝绸般华顺地贴在身上,倒映着青辞身影的蛇瞳缩成一条细线。 他小心翼翼地把青辞抱起来,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让这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雌性瞬间死去。 他这趟出来本是打算猎杀几头猎物填填肚子,却在数公里外收集到了血腥味,然后便循着这气味一路游过来,结果等他到了目的地,却看到了一头螳螂正欲砍杀一名生死不明的雌性。 怀中的雌性浑身脏污,但那紧握在手利器和裸露出的白皙皮肤却透露出她的不一般。 堪称恐怖的伤口映入眼帘的那一刻让他心跳都停滞了半拍,好在微弱起伏的胸膛让他提起的心稍稍落下一点,可这并不就代表没事了。 他抱着青辞,迅速往回赶。 其实以青辞的伤势,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已经跟死了没差别了,可他不愿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万一救活了么。 * 有些昏暗的山洞中,青辞静静地躺在干净的草铺上,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恐怕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具尸体。 青辞脸上的脏污已被擦干净,半人半蛇状的赤发男子一脸梦幻地看着青辞,这个状态从他把青辞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将青辞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后已经持续将近三分钟了。 他不是没见过长相漂亮的雌性,可像这般漂亮的却没几个。 待回过神后,他就对这名雌性是否能活过来更加担心了,整颗心仿佛被放进油锅里滚一般。 那种心脏被撩拨后不断加速的感觉和害怕雌性就此死去的痛苦交织混杂,让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他原本是想喂她蛮晶的,但青辞紧闭的牙关却让他怎么也喂不进去,他又不可能为了达到目的而加重雌性的伤势,说不定蛮晶没喂进去,他就先一步把雌性弄死了。 他指尖微颤地抚过青辞额前的碎发,将它们有顺序地划向两侧。 蛇族兽人一向不被雌性喜爱,不只因为寒季会休眠而无法保护伴侣,更因为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病态独占欲。 就他自己所知,因伴侣过多而失去雌性的宠爱而导致蛇族兽人发狂吃掉自家伴侣的事情几乎达到百余例。 有了这种先例在,雌性因为害怕愈发不敢找蛇族兽人当伴侣,自然而然的,蛇族兽人想要找到一个真心喜爱自己的伴侣的机率就越发渺茫了,这也就导致了那些有伴侣的蛇族兽人大多是因为雌性贪慕于蛇兽强大的实力才会与之结侣的荒唐事发生。 他之前一向不屑于那脆弱娇蛮的雌性,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不结侣又不是不可以,何必找个麻烦带在身边,可现在他却只觉得拥有那种想法的自己极其幼稚可笑。 单单只要想到面前的雌性以后能跟在他的身边,哪怕不喜欢自己,心中也是甜蜜的,更别提能拥有一窝属于他的子嗣这种无比幸运事情了。 在各种情绪混杂交织的情况下,他动作轻柔地将青辞搂进怀里,把自己当做垫子。 虽然知道怀里的雌性能过下来的可能性渺茫,但他还是忍不住祈求这微乎其微的可能。 戈殷没注意的是,在他指尖划过对方颈侧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青辞睫羽微微颤了一下。 寒光一闪,刀刃划破空气,带起凌厉的劲风。 戈殷看着近的呼吸都交缠到一块的青辞,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他眉头微皱,有些不赞同地看着青辞。 虽然看不见,但戈殷却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架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是多么的锋利。 这东西太危险了,小雌性拿在手里,万一伤到了自己怎么办? 青辞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没有焦距的双眼布满血丝,气势冷厉煞人,宛如刚从血海尸山中爬出来的厉鬼。 “你在做什么?”匕首往前送了几分,青辞的声音更冷了。 似人非人 感受着颈间的变化,戈殷敛了敛心神,定定地看着青辞道:“你身上的伤很严重,得尽快处理。” “不需要,滚!”青辞的态度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只是其中的抗拒实在叫人难以忽略。 戈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溢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让他止住到了嘴边的话,赤瞳下移,腹部洇染开的血色让他不禁瞳孔骤缩。 很明显,经过青辞的这一番大动作,她身上本就没怎么处理的伤口又崩开了。 可依青辞这架势,摆明是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去理会。 注意到这点的戈殷忙收拾陪青辞玩一玩的心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青辞的两只手,然后将对方压回草铺上。 情势反转之迅猛让青辞心底大惊,回过神的她没有任何犹豫地一脚朝对方踢过去,反对却有所察觉般先一步用腿压制住她的行动。 此时此刻完全受制于人的青辞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慌,挣扎的动作也变得越发激烈起来,与之伴随的便是她身上的伤势越发严重。 面对青辞的挣扎,戈殷的眉头越皱越紧,迫不得已,他只能半压在青辞的身上,试图以此减少青辞的挣扎幅度。 小雌性的动作越发激烈起来,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让戈殷心惊不已,可未等他准备实行下一步动作,对方挣扎的动作却猛地停止了。 戈殷往下看了眼,发现原本醒过来的青辞又晕了过去。 松开对小雌性的束缚,戈殷试探性地把手指伸到青辞的颈间,没有丝毫动静。 见此,戈殷忙一把拿过一旁放着的蛮晶,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蛮晶送进青辞的嘴里,拇指大小的菱形晶体在落到青辞的口腔的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蛮晶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青辞身上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渐渐止住了血,苍白如纸的面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见蛮晶起了效果,戈殷心下微安,紧接着便开始处理起青辞身上的其余伤口,但因为手生的缘故,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被血液和泥土弄脏的衣服随意往远处一丢,用兽皮小心翼翼地拭去皮肤上的脏污和血迹,碾碎的草药轻轻地敷在伤口上。 戈殷看着差不多被他涂成绿人的青辞,轻手轻脚地收拾起周边的东西,然后握着青辞的手,半弓着身子躺在她的身边。 * 夜半时分,青辞发烧了。 一开始戈殷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怀中人的体温越升越高,到后来几乎达到了灼人的热。 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颈间,且逐渐变得越发微弱。 出现这种情况,哪怕是个傻的也会察觉到不对劲,戈殷立马慌了,忙从青辞身边起来,在一旁放着的草药中翻找起来。 戈殷捏着蛮晶,尝试着让青辞张嘴,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几乎毫无阻拦地让原本紧闭牙关的青辞吃下了蛮晶。 戈殷感受着青辞逐渐退下的温度和渐渐恢复平和的呼吸,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点。 太好了,起效果了。 但让戈殷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青辞又陆续发了好几场高烧,消耗了戈殷存的大半蛮晶。 对于蛮晶的减少,戈殷并不在意,他在的是青辞何时才能好起来,这样他才能抽出一点时间去重新狩猎一批蛮兽,免得青辞没蛮晶可用。 * 青辞十分罕见地做了个梦,梦里有一条巨蟒一直追着她跑,无论青辞杀了它多少次,巨蟒都会从各个地方重新钻出来继续追着她,直到青辞筋疲力竭为止,梦中被蛇类紧紧地缠住的窒息感和阴冷感让她呼吸变的十分困难。 青辞动了动身体,只觉得身下的床铺十分窄小,窄小得让她不敢轻易翻身。 窄小? 这个形容词一出现在脑海里后,青辞立马清醒了。 手指小幅度的动了几下,入手便是一阵滑滑的,凉凉的触感,且随着身体感知的复苏,与身体紧贴下那随着时间上下起伏,似人非人的东西让青辞脑袋里的那根弦瞬间崩了,手下的动作也彻底僵住了。 猛地睁开眼,纹理分明却透着不正常的白的胸膛瞬间占满了她的视野,而让人十分尴尬的是,此刻她这个人都趴在这上面。 青辞僵硬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异常阴柔俊美的面容,而那如蛇一般的赤眸正温柔地倒映着她那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脸。 知道自己的形象会吓到小雌性,戈殷便趁着青辞还未彻底清醒的前一刻把自己的尾巴换化成双腿。 蛇族兽人向来被雌性所恐惧厌恶。他不想雌性伤势未愈就被他吓得再度昏厥过去,她已经晕了三天了,三天里滴水未进,不能再因为他而推迟进食。 他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青辞放到草铺上,柔声道:“小雌性,你醒啦,想吃什么,我去抓给你。” 慵懒性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青辞忍不住想要揉一揉有些发痒的耳朵。 但她几近赤礻果地睡在一个没穿衣服的男的身上的事实却让她已无暇顾及其他,脑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思维空白。 虽说末世里为了生存并不太讲究男女有别,且青辞也因为伪装的缘故偶尔会不经意看到男队友全礻果的状态,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件事,而且还是在她毫无伪装的情况下。 青辞短暂的震惊过后,嘴唇翕动,看着对方那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双眸,好半响才吐出几段颤音:“……你,是谁?” 看出小雌性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他问题上,戈殷也没在意,反而对小雌性问出的这个问题感到些许开心,忙道:“戈殷,我是戈殷。小雌性,你想吃什么?” 熟悉的语言从男人的口中说出,此刻也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在昏迷的时候被对方带回来的青辞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后,在戈殷担忧的目光中,道:“麻烦你给我些水果就好,谢谢。” 虽然对小雌性这种礼貌而疏远的态度感到惊异,但戈殷还是起身快速去准备小雌性所说的食物,毕竟对一名脆弱的雌性而言,以几近濒死的状态三天不进食可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一件看着有些老旧的兽皮被戈殷动作轻柔地披在身上,青辞看着戈殷迅速跑出去的背影,移开视线,虽然对方长及脚踝的头发能遮挡一二,但还是映入眼中的情况还是太过难言了。 换药 等戈殷彻底没了踪影,青辞无意识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才打量起四周,细细梳理起脑中得到的信息。 对方极有可能不是人。 在之前那不算短的接触里,对方冰凉的体温和赤色蛇瞳让青辞的神经瞬间紧绷,哪怕对方眸中的感情是那么的温柔,但一种被毒蛇紧盯的危险感始终挥之不去,理智在不断叫嚣着逃跑。 当然,青辞也不排除是对方是异能者,毕竟在末世里,能转变为动物的异能者也不是没有。 好在一瞬间的慌乱后,青辞最终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能猜测到。 青辞艰难支起身子,从玉坠里拿出一管营养液,握管的手摇摇晃晃的把营养液灌入口中,饥饿的肠胃才稍稍传来一点饱腹感。 虽然以她的能力,在末世里也算是不愁吃穿、坐拥众多资源的人,但比起麻烦的食物,习惯了生活节奏紧迫的青辞还是更喜欢营养液这种便捷的补给品。 但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营养液只能为身体提供相应的能量,无法得到足够的饱腹感。 青辞把空了的玻璃管扔回玉坠里,慢慢躺了回去。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逃离这里根本是痴人说梦,即便真的逃离了,也会成了其他物种的一顿吃食,不如乖乖的等对方回来,再谋他算。 戈殷回来的并不算慢,青辞等了一会儿对方就抱着约摸十多个果子回来了。 戈殷跪坐在青辞的身边,把怀中抱着的果子放下,单手穿过青辞的颈下,小心的把青辞抱起,然后让她背靠在自己胸膛上。 青辞紧绷着身体,注意力全集中在戈殷的身上。 他要做什么? 做完这一切,戈殷万分紧张的心情顿时一松,伸手抓过一个果子,用手撕开一个口子,递到青辞的嘴边。 青辞看着被撕开一个口子的果子里绵白的果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张口尝了一下。 果肉绵软细腻,带着淡淡的奶香,像极了幼婴食品。 青辞就着戈殷的手,接连把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果子吃完,然后制止了戈殷再剥一个的打算:“不用了,我有些饱了。这是什么?” 戈殷停下伸向果子的手,担忧地看着她:“这是绵绵果,你喜欢吗?要不要再吃点,你的身体还没好,需要大量食物。” 青辞不紧不慢道:“还可以,不用。” 见青辞坚持,戈殷也不能给她强塞进去,只能不情不愿道:“绵绵果的皮挺难弄开的,你饿了的话说一声,我给你撕。” “嗯。”,看着有些昏暗的四周,青辞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看着除了身下的草铺外空无一物的四周,戈殷一时间只觉得万分恼怒。 自己应该早早布置一下自己现在的住处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让小雌性感到嫌弃。 戈殷的声音小了许多:“是。” 有些昏暗的光线让青辞无法清晰地看清楚周遭的情况,再加上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太乐观,只能放弃继续深入探索的打算。 青辞道:“你为什么带我回来?”青辞单刀直入,问出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戈殷也不隐瞒:“我想让你成为我的雌性。” 脑海中的问题得到证实,青辞本就苍白的面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心中的震惊久久难以平复。 原来还真不是人。 青辞在心里苦笑一声,只觉得脑仁阵阵发疼。 感受着怀中更加僵硬的身体,戈殷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青辞慢慢放松身体,带着几分疲倦道:“我累了,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她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下接下来的打算。 “好。”戈殷让青辞躺下,把落到她腰间的兽皮扯到肩膀处,然后将旁边放着的绵绵果收拾好,很自然地躺到青辞的身边。 戈殷直直地看着青辞,目光是那么的专注,让青辞忍不住微微蹙眉。 “还有什么事吗?”青辞侧头与戈殷对视。 戈殷:“没有,就是想看着你。” 这一记直球打的青辞一噎,半响才道:“随你。” 青辞扭头,闭眼整理新得到的信息。 目前来看,对方的既然打着让她成为他的雌性,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危险,但一旦她的伤势得以痊愈,情况就不妙了。 可不论是死还是成为对方的所有物,青辞哪个都不想选,那么…… 一番思索,青辞心下便打定了主意。 * 青辞的身体在穿越前本已伤势颇重,加上自爆未果带来的反噬和穿越时空时加添在她身体上的负担,更是让她的身体几欲逼近崩溃的边缘,而后面与巨型螳螂的缠斗,便让她的身体彻底崩溃了。 精神力与肉/体的双重负担使青辞不得不依靠睡眠来获得最大程度的自愈力,进而导致青辞接连三天除了进食和方便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 其中让青辞感到最为尴尬的是,由于伤势过重,青辞不得不接受戈殷为她更换伤药的行为。 一开始青辞是想拒绝的,可一想到不换药可能会加重伤势和恢复行动自如所需要的时间,以及哪怕自己真的拒绝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理会的可能性,青辞最终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语。 算了,反正看都看了,摸都摸了,对方再禽兽也不可能对现在半死不活的自己下手。 如果对方真的禽兽不如到那种地步,哪怕是死,她也得让对方付出代价。 在得到青辞允许的那一刻,戈殷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可随着他按照青辞的指示一点一点清理起她身上的伤口时,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消失,转而替代的是滔天的怒火和心疼。 看着青辞身上大大小小、交替重叠的伤口,戈殷的面色冷得可怕,换药的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但却又在触碰到青辞的那一刻极力稳住,以免让青辞感到多余的疼痛。 “忍忍。很快就好了。”从未有过安慰经验的戈殷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句。 额间的冷汗汇聚成豆大的汗珠滚落发间,后背缠绕着的裹胸布也被冷汗打湿,青辞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没事。” 戈殷看着面色惨白却没发出一声痛呼的青辞,心顿时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只觉得难受的紧。 伤药全部换下来后,青辞犹如一条脱了水的鱼,精神疲惫至极,闭眼没多久就又陷入了沉睡。 戈殷换下弄脏了的兽皮,拿出一件崭新的熊皮盖在青辞的身上。 逃跑被抓 忙着去捕猎的戈殷并没有注意到他离开后,躺在草铺上的青辞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山洞里静悄悄的,青辞撑起身体,掀开身上的兽皮,从玉坠里拿出新衣服,迅速穿好,然后起身穿鞋走了出去。 这些天来,她为了不在戈殷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特殊,一直都没怎么敢从玉坠里拿东西,衣服这种根本解释不了的东西更是动都不敢动,这也就导致她在戈殷的面前只能穿被他破坏掉的旧衣服或是自己动手做的粗糙物件儿。 青辞观察过了,依照戈殷的捕猎速度,没个半小时是不会回来的,而且她昨天随口跟他提了句想吃野猪肉,想来需要花费的时间就更长了,只要她动作够快,摆脱他的几率极大。 青辞顺着通道跑出去,观察着地上留下的痕迹,确定戈殷离开的方向后,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经过那些天青辞时不时就要戈殷带她出去走走的原因,青辞对周边的环境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故道路虽难行,青辞的速度却不慢。 当戈殷卷着一头野猪崽回来,还没穿过通道就感受到雌性的气味从别处远远传来时,戈殷便明白雌性这是趁他不在的时候逃走了。 卷着野猪崽的蛇尾一下子绞紧,已经死透的野猪崽嘴里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蛇尾越卷越紧,一声闷响响起,刺眼的红色从蛇尾间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嘶嘶~”戈殷吐出蛇信子,捕捉着空气中还未散去的雌性的气味。 庞大的蛇身碾过布满青苔的地面,急速向着青辞离开的方向追去,而原先卷着野猪崽的地方仅留下一团看不出形状的肉沫。 * 倒塌的树干横在前方,一只不知名的鸟类死在了上面,许是之前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尸体上蠕动着许多令人头皮发麻的水蛭。 以匕首作为支撑点,青辞迅速地跨过去,中途连呼吸的力度都放轻了不少。 一跨过去,青辞就连忙跑了起来,直到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压下了那股子头皮发麻的惊悚觉,不是她矫情,实在是儿时的心理阴影太难抹消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辞才稍稍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转身看去,只见晃动的草丛中探出鲜红的蛇头。 体型堪比泰坦巨蟒的赤蛇迅速向她游来,青辞瞳孔放大,转身拔腿就跑。 该死!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了来! 直线奔跑的情况下,人的速度哪里比得过蛇,不过几秒,青辞就被蛇尾卷离了地面。 巨大的蛇头与青辞面对面,鲜红的信子在青辞的舔了舔,留下粘粘的唾液和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发现青辞无法挣脱他的束缚后,戈殷上半身化作人形,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的脸,艳丽得宛若涂了胭脂的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乖乖呆在我的身边,你逃不掉的。” 青辞僵硬地看着他,没有反抗,可握着匕首的手却紧了不少,但最后还是放松了下来。 不行,还没到时候。 戈殷将青辞抱在怀里,而清楚认识到自己现在逃脱不了的青辞也不多做无谓的挣扎,在戈殷的怀里调整了一下坐在他手臂上的姿势后便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恢复体力。 别跟她说什么反抗,在这种强弱悬殊的情况下做出无意义的反抗,她又不是傻子。 由于之前抓到的野猪崽被生生绞成肉沫,戈殷只得抱着青辞重新去抓了只长得像狍子却有水牛的体型的动物一路卷回去。 回到住处,汹涌的河流往岸边涨了几米,原先堆放着肉沫的地方已经被河水彻底淹没,不剩丝毫痕迹。 戈殷将青辞放在一处比较干燥的草地上,然后把尾巴里卷着的猎物“咔嚓”一声捏碎了喉骨,尖锐的指甲一划,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把猎物的毛发染湿,戈殷将猎物送到青辞的面前。 “喝。” 浓郁的血腥味吸入鼻间,空空的腹部立马开始向她发出抗议,反胃感涌上喉头,青辞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她一把推开眼前的猎物,双唇紧紧地抿着,不让自己在对方面前失了态。 见青辞如此抗拒,理智被愤怒所淹没的戈殷终于回过神来,他一言不发收回手中的猎物,滑到河边默默处理起来。 青辞坐在原地缓了缓,才把安静地看着戈殷将猎物放血扒皮后拆成几块,然后就用兽皮包着血淋淋的肉块游到她的面前。 血腥味再度将她围绕,青辞将视线从肉块上移开,忍了好几次才将再度上涌的反胃感压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时空穿梭的所留下的后遗症,青辞现在的身体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平日里完全可以忍受的腥臭味换做现在却会让她引起不小的生理反应。 一开始的时候,戈殷也曾拿生肉给她吃,可被青辞的生理反应给吓到后就再也不敢拿生肉到她的面前了,而是笨拙的学着将肉烤熟。 生怕此刻的戈殷会强行让她吃下生肉,青辞面色有些发白,艰难开口道:“我不吃生的。” 见青辞表露出的与平日不同的脆弱模样,戈殷心里所剩无几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心疼顿时涌上心头,他抿了抿唇,道:“你等等。” 将兽皮放的离青辞远些,戈殷转身就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朝青辞道:“别想逃,在我的狩猎范围内,你是逃不了的。乖乖待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青辞没有说话,等戈殷离开后,她到周边捡了一些比较干燥的木柴回来。 没过多久戈殷就回来了,看见青辞不但没跑,还乖乖地坐在一堆木柴旁,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我回来了。” “嗯。”青辞敷衍地应了声。 戈殷将木柴和食物用尾巴卷住,抱起青辞游进洞内,“快要下雨了,外面不安全。” 戈殷这突然就抱她的行为让青辞身体一僵,好一会才放松下来。 戈殷生火的工具是两块黑色的石头,碰撞在一起便产生了耀眼的火花,火苗很快就从木柴里冒出,紧接着变成更大的火焰。 戈殷将肉块架在火上烤,血水滴落在柴火中发出“呲呲”的响声。 就像戈殷说的那样,山洞外面很快就下起了雨,哗啦啦的雨声衬得洞内格外的安静。 青辞看了眼洞口,发现有细小的水流从洞口流了进来,立马站了起来,准备向洞口走去。 戈殷拉住青辞的手,表情有些可怕,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是我的 生病后整个人的思维都是浑浑噩噩的青辞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迟钝地察觉到有人凑到她的耳边说话,但说了什么又听不太清,于是反问道:“什么?” 冰凉的拇指大的块状物体被强制性地塞进嘴里,青辞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吐出嘴里的东西,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块状物体很快就化作液体流进喉咙,然后化作暖流向四肢百骸扩散,驱散身体里的不适,过程舒服得让人想要呻―吟。 戈殷看着怀中面色迅速红润起来的青辞,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剩一颗蛮晶,不然他就只能带着小雌性去部落了。 宛如被人重重地敲了一锤的大脑逐渐得到缓解,脑中阵阵袭来的刺痛慢慢减弱,虚软无力的身体开始恢复力气,一瞬间,青辞只觉得整个人仿佛从头到脚都被净化了番。 想到这一切是因为之前咽下的不明块状物体,青辞心下一紧,抓着戈殷的手就问:“你之前喂我吃了什么?” “蛮晶。”戈殷没有隐瞒青辞,赤色蛇瞳多了丝紧张和期待。 蛮兽晶核极其难得,虽然他之前也让小雌性吃了好几颗蛮晶,但都是在对方无知无觉的时候,自己也没说,现在小雌性清醒着,知道自己有能力猎杀蛮兽,绝对会很高兴的! 青辞虽然不知道蛮晶是什么,但看效果可以看出是与四级治愈系晶核划等号的东西,青辞忙道:“谢谢,将来有能力我会还给你的。” 听到青辞的回答,戈殷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冷冰冰道:“不用。” 看到戈殷的表情转变的如此明显,青辞哪里还不明白是自己又惹到他了。抿了抿唇,青辞试图转移话题:“我想洗澡。” 呕吐物加上汗水的酸臭味,山洞里交杂的味道熏得人脑袋发晕。 “好。” 戈殷将青辞往上颠了颠,蛇尾将弄脏了的草铺卷起,向外游去。 戈殷将尾巴里卷着的干草扔进河里,然后把青辞放到地上,看着她道:“等我一下。” 青辞点了点头,戈殷便化作蛇形游进河里。赤色长蟒在白芒的河里时隐时现,却始终没有被河水冲走。 一场暴雨过后,河流变得更加凶残,撞起的浪花卷携着断掉的树木飞速流过,青辞把手放在水里,不过短短一会就泛了红。 青辞舀起水洗了洗脸,冰凉的河水扑在脸上,一番搓洗后,总算带走了脸上的那股黏腻感。 洗去身上脏污的戈殷游上岸,凑到青辞的身边,吐出信子舔了舔她的脸。 青辞推开凑到她面前的蛇脑袋,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本就未曾真正舒展开过的眉头皱得更明显了,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我要洗澡了,你能背过去吗?” 虽然之前洗澡的时候戈殷都会听她的话转过身去,但经过昨天的逃跑,青辞也不太清楚对方是否会一如往常般听她的话,但让她毫无顾忌的在一个男的面前洗澡这种事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对青辞提出的小要求,戈殷虽然有些微微皱眉,但还是背过身去,蛇尾围着青辞卷了个圈,防止有什么东西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伤到青辞。 见此,青辞瞬间松了一口气,忙脱下身上的衣服,就着河水洗了一遍。冰凉的河水淋在身上,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迅速洗了个战斗澡的青辞从玉坠里拿出新衣服重新穿好,而洗好的衣服,青辞则是打算找个地方晒干。 反正戈殷也看到自己身上出现的新衣服,再藏着匿着也没多大意义,而且对方没问,自己借着这个机会也正好试探一下。 青辞朝戈殷喊道:“好了。” 闻声转过来的戈殷失神地看着朝他走来的青辞不自觉喃喃出声:“……好美。” 白衬衫加牛仔裤,明明是极为普通的搭配,穿在青辞身上没了外套的包裹,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曼―妙的身材,洗去了身上的脏污的青辞整个人都白了几度,媚眼微挑,浅色的双唇染上了一抹薄红,温煦的晨光落在她的身上,更衬托出了那份窒息美。 “嗯?”没听清戈殷说什么的青辞困惑地看着他。 戈殷游到青辞的面前,双手小心地捧起青辞的脸,在上面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痴迷道:“你是我的,谁也不可以夺走。” 原来雌性也可以这么美这么惹人怜爱,不过是洗了个澡,换了个形象,就把他的心都给夺走了。 戈殷突然觉得自己兽生的前三十年都虚度了,应该像其他流浪兽一样早早抢个雌性才对。当然,他抢的对象还是小雌性,即便年幼又如何,他慢慢将小雌性养大就是。 一个不小心就被吃了豆腐的青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扯开戈殷的手,大步往回走。 被落下的戈殷忙跟上去,亦步亦趋,像极了一只讨好主人的宠物。 青辞将衣服晾在比较低矮的树枝上,转身差点撞到戈殷。 青辞道:“你在做什么?” 戈殷道:“我要去捕猎,你和我一块去。” 明白戈殷说这话的原因的青辞有些为难地看着旁边刚晾上的衣服:“你能保证回来的时候,我的东西还在吗?” 听出青辞的言下之意的戈殷心下一喜:“能!” 青辞道:“那你跟我来一下。”说完转身走向她早早发现的一处藤条堆。 青辞指着缠绕到一起的藤条道:“帮我扯几条,小心别扯断。” 戈殷不言,乖乖照做了。 青辞将扯出来的藤条处理好,编成一个小藤篓拎在手上,朝戈殷道:“走。” 戈殷抱起青辞,向自己的目的地游去。 他昨天在森林的东北角发现了一窝长毛兔,肉质鲜嫩,小雌性一定会喜欢的。 与昨天一心想着逃走的情况不同的是,今天的森林给青辞带来了众多惊喜。 一路过去,青辞就看到了不少可食用的野菜野菇,青辞将这些地点记下来,打算等戈殷回程的时候采。 长毛兔的警惕性很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钻进洞里。一般来说,要想抓住它们是件不容易的事,但对戈殷来说,不过是动动尾巴的事。 青辞看着戈殷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两只长毛兔,只觉得有时候有条尾巴也是件好事。 戈殷用藤蔓将两只长毛兔绑在一块,用尾巴卷着走。 回程的时候,青辞的藤篓里除了她之前记下的野菜草菇外,还多了戈殷找来的几颗白色的鸟蛋和一些不知名的野果。 外出探索 戈殷将青辞放到地上,并把手中的藤篓放到青辞的脚边,然后到河边去处理长毛兔。 青辞也没闲着,拎着藤篓走到上游,将要处理的食材挑出来逐一清洗。 洗完后,戈殷那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青辞干脆搭了个土窑,准备弄个窑兔。 被雨淋过的木柴极难点着,戈殷废了不少时间才把火点着。 被扒了皮的兔子的体型仍有狼狗大小,为了防止重蹈上一只野猪的下场,也为了自己的味蕾着想,青辞制止了戈殷将兔子架在火上烤的动作。 将洗干净的食材塞进兔子的体内,然后用路上摘的芭蕉叶把兔子层层包裹住,再用混好的泥浆封好,等泥块被烧的通红后放进窑里,然后敲碎上面的泥块。 为了确保兔子整只熟透,青辞又在土堆上面重新烧了一堆火。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青辞将窑兔从泥里扒拉出来,裹在外面的泥土黑的发烫,被木棍挖出来的时候,纷飞的泥尘和热浪呛得让人难受。 泥块被砸开,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勾得人直咽口水。 被焖的焦黄酥脆的兔肉流下诱人的油水,每看一眼都是折磨。 待兔子的温度凉了些,青辞用匕首割了个兔腿递给戈殷。 戈殷惊喜地看着青辞,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浸到蜜糖里,甜滋滋的:“你吃,我不饿。" 重新割了个兔腿的青辞拒绝了戈殷的好意:“我吃不了那么多。” 明白青辞这句话并非是在骗他的戈殷接过兔腿,不同于以往的生吞,熟食的热度虽然让他有些难受,但细嚼慢咽带来的绝美滋味却让戈殷不知不觉间吃光了整只兔腿。见戈殷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喜,青辞又割了个兔腿递给戈殷。 但这次戈殷拒绝了:“我真的不饿,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青辞本来就属于少食多餐的人,虽然为了适应末世的生活强行改变了自己的食量,但之前吃下去的兔腿就足以让她饱腹,实在没办法再吃一个了。 青辞将火堆里的另一只兔子弄出来,然后把剩下的兔子用芭蕉叶包好,一起放到山洞里,准备今晚再吃。 一天的时间已过了一半,艳阳高挂,逐渐升高的温度让戈殷忍不住想要化作蛇形晒太阳。 吃饱喝足的青辞干劲满满,她想趁着天还没黑去探索一下周围的情况,也顺便看看能不能有些意外收获,毕竟每天都吃烤肉的话,上火是迟早的事。 收拾好东西,青辞看向爬到洞口前方的巨石上晒太阳的戈殷:“戈殷,我想去周边转转。” “好。”戈殷滑下巨石,接过青辞手中的藤篓,单臂手臂将青辞环臀抱起。 虽然对戈殷的这个爱好有些不习惯,但为了不惹怒他,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青辞还是可以忍受的。 如果对方真的不顾她的阻拦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她不介意下狠手,不论是伤己还是伤他。 因为这次的目的主要是观察周边的环境,所以在青辞的指示下,戈殷前进的速度很慢,这让青辞有了充足的时间在脑海里更加细致地描绘周边的环境。 戈殷的蛇穴位置十分隐蔽,茂密的植被对发现蛇穴起到了很大的阻碍作用,但让青辞感到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她不仅看到了热带植株,还看到了抗寒性极好的针叶树。 青辞让戈殷停下,从他怀里下去,去摘树下的野生薄荷,随口问了句:“这里最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戈殷道:“会下雪,但因为我会提前休眠,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青辞摘野薄荷的手微微一滞:“下雪?” “对。”想到青辞可能来自于其他地方,戈殷便将这里的季节变化略略讲一遍:“科尔坦森林分寒季、旱季和雨季,我们现在处在寒季和旱季之间。” 在戈殷说话期间就已经摘了小半篓野薄荷的青辞站起来,向他问道:“你知道哪里有竹子吗?就是那种一节一节,里头中空的植物。” 按照青辞的描述,戈殷想了想,道:“这附近就有。” 戈殷重新抱起青辞,快速游向他记忆中的地方。 略显陡峭的山坡上,青翠挺拔的竹子占满了来者的视野,远远看来,不同的绿色在这片森林中格外显眼。 凑近一看,赫然是青辞想要找的毛竹,而且让人开心的是,竹林内有无数毛竹笋从地里探出了头。 青辞找了根竹子,用匕首在上面比划了下。 “帮我找块石头来,我要把它弄断。” 戈殷笑了下:“要弄断还不容易。” 他说着,手摸上了青辞做标记的地方,透明的指甲隐约反射着利光,轻轻一划,竹子便裂开了条大口子,失衡地朝另一边倒去。 青辞惊讶地看着戈殷的指甲。虽然割烤肉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戈殷的指甲很锋利,但没想到会锋利到这种程度。 面对青辞投来的“崇拜”目光,戈殷很是享受地摆动了一下尾巴:“喜欢吗?我送你一个。” 送? 这玩意儿怎么送?拔下来给她吗? 并不想发生血腥事件的青辞忙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 笑容微微一滞,戈殷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不想要他的东西,小雌性就那么讨厌他吗? 戈殷眼里的愉悦迅速消失,整个人又变回了之前冰冷冷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的青辞补充道:“你给了我会受伤,而且我现在还有匕首可以用。” 自动过滤后面一句,赤瞳骤缩,缓慢跳动的心脏突然加速。 担心他会受伤,小雌性是有点喜欢他了吗? 见戈殷不说话,但尾巴却开始无意识的微微摆动后,青辞忙走开,蹲在断竹的旁边开始切割竹筒。 只要心情一好,尾巴就会无意识的微微摆动,这是她这一段时间里观察戈殷所得到的信息点之一,也是她判断对方实际心情的重要因素之一。 而且匕首虽不及戈殷的指甲锋利,但割几个竹筒还是绰绰有余的,完全没必要再给自己增添多余的麻烦。 青辞花了将近八分钟才割好五个竹筒,她准备一个用来装水,一个用来煲汤,剩下三个则以防不时之需。 青辞在竹筒的顶端开了个小孔,用地上盘绕的藤蔓将竹筒串起来,好方便携带。 竹筒虽然能解决她的需要,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尽快烧些陶器出来才行。 青辞站起来,转身却发现戈殷身边已经堆了一地的竹筒,现在正拿着藤蔓将它们串起来。 编竹席 青辞的心情一瞬间变得颇为古怪,她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道:“你弄这么多做什么?” 戈殷道:“这种植物离我们的家比较远,多带点回去你可以慢慢用。” 慢慢用这个词戳到了青辞的心,她摆了摆手:“好了,已经够用了。” 割完竹筒的青辞削了根体型较小的竹子充当铲子,用来挖毛竹笋。下过雨的土地还显的比较松软,所以青辞挖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没有剥壳的毛竹笋一般可以储藏大半个月,所以青辞准备多挖几个带回去,反正有戈殷这个劳动力在,不用白不用。 戈殷将串好的的竹筒挂在身上,不解地看着青辞挖毛竹笋:“小雌性,你挖这些做什么?这种东西吃起来味道很苦,你要是饿了,我带你去找别的吃的。” “毛竹笋生吃是挺苦的,但处理好就会很好吃。”把毛竹笋绑好,青辞解释了一句。 鉴于青辞之前的窑兔大成功,戈殷也没再说什么,一手拎过青辞手中的东西,一手抱起青辞,默默往回游。 回到山洞,青辞将东西摆好,又指挥着戈殷去竹林里再弄几根竹子回来,准备编张竹席。 有了之前的失败,戈殷对她的看守必定会加强力度,既然短期内无法再度逃走,她又不想长时间住在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那么把自己居住的环境弄得比较舒适也不为过。 而且。青辞也想试探一下,对方对她到底能纵容到什么程度,也好方便她接下来的计划 但之前显得极为听话的戈殷这次却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青辞,表情有些恐怖。 稍稍被戈殷的表情转变吓到的青辞走到戈殷的面前,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戈殷一手攥住青辞的手,一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声音就像淬了冰一样冷:“别想了,你逃不掉的。” 青辞懵了一会,待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无语,道:“我没想逃,我是想让你带些竹子回来做张床,我可不想今晚睡在地上。” 戈殷仍有些不信:“真的?” 青辞道:“真的。” 戈殷静静地看着青辞,视线扫过她脸上每一处微小变化,审视着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最后,尾巴尖儿轻轻摆动了一下,戈殷在青辞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微笑着道:“我这就去。” 看着一溜烟就不见了蛇影的戈殷,青辞揉了揉被攥得发疼的手腕,暗道:这手劲不是一般的大,都红了。 趁戈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青辞将整个山洞简单清扫了番。虽然山洞里的环境比外面的干燥些,但要是没什么防范措施的长期生存在这里,那么青辞的身体迟早会出毛病。 青辞削了根木棍钉在洞壁上,用来悬挂竹筒,然后再用长满树叶的树枝充当扫把,将地面清扫了一遍,以确保不会随随便便踩到什么东西。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戈殷便带着一捆十几米长的竹子回来了。在看到青辞在山洞里忙碌的身影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温柔起来。 青辞让戈殷去找些柴火回来生火,自己则对着竹子折腾起来。 竹子被人称为“绿色黄金”,其功能复杂多样,一位技艺熟练的手艺人几乎能用它做出任何东西。 而幸运的是,青辞从小就在农村长大,与外公外婆一起居住的她更是将两位老人的手艺学了个透,所以编张竹席对她来说太轻而易举。 为了竹席能长时间使用,青辞将竹子截成七米一段,破开两半,然后在竹背上用木棍用力敲打着,以裂开的竹子能更好的展开成片。 竹片交错编织在一起,很快有了雏形,但因后来材料不够的原因,青辞又让戈殷去了一趟。七乘七的竹席从青辞的手中诞生,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很容易损害头发。 已经凉透的兔肉被火煨热后也是别有一番滋味,青辞就着水果啃完一个兔腿就准备洗洗睡了,因为竹席表层还没有清洗过,所以今晚青辞依旧得睡在戈殷身上。 从青辞来到这个地方起,已过去半个多月了,她的识海也没有一开始的那般严重了,再加上之前吃下的四极治愈系晶核对识海的修复以及戈殷喂下的数颗蛮晶的辅助下,现在青辞的识海已经得到了些许恢复,但让青辞摇头的是,如今恢复的精神力也仅供她凝出几片冰刃,想要使出杀伤力高的大规模招势几乎难如登天。 虽然她的玉坠里存放了不少晶核,但大都是未经过精神力梳理的,未经过梳理的晶核直接服用,里头含有大量的狂暴因子足以让青辞爆体而亡。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精神力慢慢恢复,虽然时间比较漫长,但也好过用生命来作赌注。 而且…… 青辞抬头看着戈殷安静的睡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虽然这个男人把她抢回来的目的是让她当他的媳妇,但这也无意让她拥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恢复环境。 待青辞睡熟后,戈殷睁开眼,动作轻柔地在青辞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 * 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青辞体内的生物钟将她从睡眠中唤醒。 青辞从戈殷身上起来,伸了个懒腰,猛地察觉到有道无法忽视的炙热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循着视线看去,只见躺在身下的戈殷正看着她,眼中的温柔叫人忍不住沉溺。 “早。”青辞向他打招呼的同时不忘把揽着她的腰的手扒拉下来。 戈殷被青辞流畅的行为弄的一愣,回过神后,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早。” 青辞在戈殷的照看下来到河边洗漱,而用来清洗牙齿的东西是青辞昨天在河边发现的一种长满软刺的青色果实,无毒,咬破后还会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洗漱完的青辞啃了一个兔腿,喝了一杯现煮的薄荷茶,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让戈殷把山洞里的竹席拖到河边,割了一截自己的束胸布充当抹布,仔细清洗起竹席上的脏污。 戈殷无聊地浸在水里,看着青辞发呆,心里有一种无比充实的满足感。 以前的他习惯孤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如今有了青辞在身旁形成对比,只觉得过去的生活寂寞得可怕。 一定,要牢牢抓住她! 清洗完竹席后,青辞便让戈殷将其搬到比较空旷的地方晾晒,以确保今晚可以睡在上面。 解决了竹席,青辞便开始准备垫在下面的木头。 蛇蜕制衣 跟戈殷说明自己的打算后,戈殷便抱着她来到一处密林里,简单粗暴地把小腿粗的树用尾巴折断,然后将多余的树枝削断,捆起来带回去。 青辞在昨晚睡觉的地方画了个“田”字,然后在线上隔一米打一个木桩,用来固定树干,防止戈殷化作蛇形后将其压塌。 榫卯结构的简易床架起到了很好的抗压作用,青辞让戈殷用蛇形在上面待了会,没有发现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青辞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身体的恢复速度良好,但自爆给身体带来的亏损却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完全得到恢复的,至少青辞现在的身体就无法维持长时间的劳作,更别提以前闯进丧尸堆里一刀一个丧尸的英勇行为了。 因为不知道青辞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待在一边显得格外无所事事的戈殷默默生起了火,煨热青辞中午的食物。 山洞里的温度比较低,食物放置一个晚上倒也没什么问题,但继续放置的话绝对会变质,这让习惯了节俭的青辞难以接受,所以在解决完自己的食物后,青辞便让戈殷将剩下的一个半兔子吃完。 毕竟青辞原先窑两只兔子就是打着让戈殷跟她一块吃的打算,但谁想戈殷会拒绝。 戈殷在听完青辞的解释后,二话不说吞掉剩下的兔子,眼里的喜悦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雌性愿意跟一个雄性分享食物,这是愿意接受这个雄性的前兆,小雌性果然是愿意接受他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的青辞还在思考着下一步要做什么,哪里注意到戈殷的异样。 趁着青辞忙着改造住处,戈殷把自己藏起来的蛇蜕拿了出来。 给伴侣缝制衣服是蛇兽最拿手的好活,他们生来就会缝制漂亮的衣服讨好伴侣,这种天性几乎烙印在每一条蛇兽的骨子里,于是连蛇蜕都跟制衣服有关。 虽然蛇兽的病态占有欲会让雌性感到恐惧,蛇兽也因此被驱逐成为了流浪兽,但蛇兽蜕下的蛇蜕却是做衣服的顶级材料,而其中最完整的一件就是蛇兽从幼年期转向成年期的那最艰难的一次蜕皮。 当然,这也是他们一生中最完美的一件。之后蛇兽就会停止蜕皮,直至和雌性结侣才会再次蜕皮,每年一次,就是为了给伴侣准备好看的衣服。 当然,如果没有结侣,蛇兽也会蜕皮,只不过蜕皮的间隔时间长短不一,有时候可能是两年,但也有可能是五年。 “小雌性,我给你做件新衣服。”没有丝毫杂质的赤色蛇蜕挂在戈殷的手臂上,华美程度丝毫不逊丝绸,张扬的颜色更是让青辞手下的动作一顿。 “你哪来的布?”青辞走到戈殷的面前摸了摸,布料触手沁凉,柔软水滑,像是丝绸。遍布细密鳞片般的纹路,似是绣纹。 青辞用手扯了扯,很有韧性,但青辞直觉这应该不是她所想象的布料。 戈殷阴柔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浅淡的笑意,解释道:“这不是布,是我成年时蜕下的皮。” 蛇蜕?! 青辞摸蛇蜕的手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戈殷,僵硬开口:“你让我穿这个?” 察觉到青辞的抵触,戈殷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怎么,你不喜欢?” “我以前没穿过这种衣服,你让我适应适应先。”青辞没有反驳戈殷的说法。 戈殷没有说话,血瞳紧紧的盯着青辞。 并不知道接受蛇兽送的蛇蜕代表什么含义的青辞在原地走了两圈,仔细思考了一番穿戈殷给她做的新衣服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发现利大于弊后,青辞咬了咬牙:“怎么做?” “把衣服脱了,很快的。”戈殷的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但在青辞看来,活脱脱一个哄骗小孩的人贩子。 “还要脱衣服?”青辞惊疑地看着戈殷,不禁握紧了匕首。 注意到青辞小动作,戈殷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对。放心,现在我不会动你。” 青辞盯着戈殷看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将上身的衣服脱下,但留下了最后一层防御。 雪白滑嫩的肌肤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身形修长,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肌肤瓷白似雪,c级的白兔虽藏在束胸布下,却可见其美丽,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一道道交错狰狞的伤疤,戈殷呼吸一滞,只觉得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 戈殷道:“绑着的布也要解下,不然不准确。” 知道戈殷指的是哪里的青辞深吸了一口气,解下了束胸布。 反正自己不解,对方也会强行给她解下,还不如自己来的安全些。 之前的注意全放在青辞身上狰狞的伤口上,而忽视了其身材的戈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原来雌性裹在兽皮下的身体是如此的美好,难怪雄兽会愿意为了抢夺自己心怡的雌性而拼命! “啪!”戈殷的手背迅速泛起了红色,青辞瞪了他一眼,眼里的冷意让戈殷下意识地缩回手。 糟了,他惹小雌性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青辞为什么会生气,但戈殷很愿意在自己的伴侣面前认错:“我错了,你打我。” 青辞面色冰冷:“下不为例。” “好。”戈殷松了一口气,拿起蛇蜕在青辞身上比划,而青辞也配合地放下捂着的手。 量好后,戈殷选择了粗度刚好合青辞胸围的一段,然后用指甲截出了无肩带上衣长短的一截皮筒子。 “试试看。”戈殷说着把蛇蜕筒递给青辞。 青辞狐疑地看了眼戈殷,背对着戈殷把蛇蜕套在身上,但胸前的尴尬却让青辞忍不住捂紧胸口。 带着一丝凉意的蛇蜕颇有弹性,紧紧包裹住胸前,勾勒出醉人的弧度,却一点也不勒人。 而且就透气性来说,青辞以往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可以相媲美的,穿着跟自己的皮肤一样,十分舒服。 但美中不足的一点是,蛇蜕的弹性到底无法跟现代的抹胸相媲美,再加上青辞自身的原因,导致上下边缘都泛起了波浪。 戈殷看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蛇蜕,摆动蛇尾游出山洞。 青辞看了他一眼,低头整理起自己的新衣服。一时间,她不禁有些埋怨起戈殷,要不是他,自己就可以拿针将它缝好了。 戈殷也不知去干什么,很快就回来了。 青辞看着戈殷用指甲从蛇蜕上划下一条细线,然后绑在一根类似于鱼刺的细长半透明小刺上,然后向她游来。 青辞瞬间明白了戈殷想要干什么,转身迅速脱下半成品上衣,背对着单手递给他,“你不用过来了。” 不怎么保暖 戈殷有些惋惜地看了眼青辞:“其实穿在身上改也没问题的。” 青辞没理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盖在身上转身去看戈殷。 戈殷盘卷着尾巴,低着头缝衣服,虽然动作很慢,但是却给人一种很用心很沉稳的感觉。 赤色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他的两侧,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干扰着他专心致志的双手。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相貌俊美的戈殷自然也不例外,青辞发现,如果刨除戈殷阴沉的气质,换到现代,绝对是一个让万千颜粉疯狂迷恋的存在。 “好了。”戈殷收针,把上衣翻回正面,准备送到青辞的手上,抬头却看见青辞正低头注视着自己,让他不由愣住了。 青辞没有丝毫慌张地将视线从戈殷的脸上移开,拿过上衣,翻看了一下。 针脚缜密,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线从蛇蜕的细孔中穿过,若不是翻过蛇蜕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有修改过的痕迹。 不过青辞想了想,如果不这样做,骨针也刺不透蛇蜕,如今看来,倒也让衣服看起来更完美了。 青辞背对着戈殷,将衣服套上,捂着胸口走动了一下,衣摆荡出好看的波浪,点评道:“还差点。” 戈殷心底略微失落,心想:早知道之前就拿些兽皮多练习几次了,这样小雌性就不会穿着不舒服了。 目光落在青辞的裤子上,戈殷立即道:“你把下衣脱了,我再量量。” 青辞心下一惊,忙道:“这个先不急,你先帮我做件这样的衣服。”说着,在地上画了件背心。 戈殷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图案,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想到了这件模样怪异的衣服会穿在青辞的什么地方上,顿时脸上浮起了一层浅红,耳朵更是红得滴血。 “好。”戈殷忙将视线移开,拿起蛇蜕开始修改起来。 青辞看着戈殷红得滴血的耳朵,忍不住“噗”了声。 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流氓,其实还挺纯情的。 清楚地听到青辞的笑声的戈殷手下的动作一顿,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青辞将戈殷做好的背心穿在身上,这次她终于能放下手了。 在蛇蜕的映衬下,青辞耐脏的裤子就显得更加突兀了 戈殷皱了皱眉,道:“小雌性,你把下衣脱了,这样更准确一些。” 青辞拒绝了戈殷的提议:“下衣做松一些没关系,紧身不方便行动。还有,你能再帮我做一件衣服吗?” 虽然青辞从未穿过裙子,但要是戈殷给她做成了裤子,哪怕辣的不是自己的眼睛,青辞也无法接受这种搭配,只好退一步,做件短的防走光。 按理说,像青辞这么多要求的,换做是她自己也怕是有些不爽,可戈殷非但没有一丝不满,反而还挺满足的。 这就让青辞百思不得其解了。 裙子做起来倒不费时,收紧一下腰部就可以了,费时的是青辞要求做的遮光裤。但一回生二回熟,戈殷很快就把青辞要求的两件衣服做出来了,期待地送到青辞的面前。 青辞接过来,背对着戈殷快速换上。 虽然戈殷知道青辞会将那件奇怪的衣服穿在哪里,但当他亲眼看到青辞将它穿上后,蛇身顿时就绷紧了,蛇瞳拉成了一条血线。 若是此刻有兽人不小心闯了进来,必定会因为山洞里雄性浓郁的发―情气味而破口大骂。 青辞并不知道自己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但她愿意试着去相信戈殷的承诺。 垂至脚踝的长裙在右腿的大腿根外侧划开了一条缝,青辞试了试高抬腿,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流畅得很。 贴身定制的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不怎么保暖,青辞只是穿了一会,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青辞穿了件外套,诚挚道:“谢谢。” 戈殷露出浅笑,道:“你喜欢就好。” 青辞将裙摆在大腿处打了个结,蹲下身,继续忙之前被耽误的事情。 戈殷看了眼天色,思及今晚小雌性的晚餐还没着落,便朝青辞道:“小雌性,我去捕猎了。” 青辞头也没回地回道:“嗯。” 简陋的床架彻底完工,青辞坐在上面休息了一会才继续工作。散落在四周的木屑被青辞扫成一堆,准备明天拿出去晒一晒当火绒。 交错相叠的枝藤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致使洞内的光线要比外面暗得多,天黑的速度也要比外边快上一倍。 青辞锤了锤因长时间低头而泛酸的后颈,走到洞口看了眼把洞口上方的空间遮了个密的植物,费了些时间用匕首削了片空地出来。 赤色巨蟒从通道中钻出来,后面还卷着两只猎物,青辞瞧了瞧,一头棕熊和一头野猪。 “戈殷,帮我把上面断掉的藤蔓扯下来。”青辞正愁怎么解决呢,如今戈殷回来了,也省得她多费一番心思。 “嘶嘶~~” 雌性甘美的血液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戈殷蛇瞳一缩,扔下猎物飞快游到青辞的面前,上身化作人形,戈殷紧张地把青辞抱起来:“你受伤了?” 被戈殷突如其来的一出弄的有点懵的青辞回道:“没有啊。” “我闻到血味了。”戈殷吐吐信子,寻着味道最浓郁的地方探去,只见青辞的小腿处被划了一道,沁出血珠正挂在上面。 青辞低头看了看,恍然道:“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被勾到的,我下次会注意的,你赶紧放我下来。” “嘶嘶~”戈殷没有理会青辞的话,把她放到石头上后,低下头,用信子小心卷走上头的血珠,赤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青辞:“……” 被戈殷这一举动搞得颇为尴尬的青辞缩了缩脚,企图躲开戈殷的信子。 讲真的,别人捅了她一刀她都不一定会喊痛,就这点不痛不痒,下一秒就会痊愈的小伤,有必要这么做吗? 在确认不会再有血沁出来后,戈殷放开了青辞的脚,信子变回可以说话的舌头:“我就不在一会,你就把自己弄伤,果然我还是应该带你一起去捕猎。” 青辞唇角扯了扯,有些无奈道:“这次是我不小心,但这点小伤真的没关系,你不用这么紧张。” 戈殷皱眉:“以后捕猎我都会带着你。” 青辞面色一冷,一把把他推开,起身就走,“你简直无理取闹!” 戈殷忙追上去拉住青辞的手,解释道:“这附近长了不少毒草,我担心你。” 青辞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盯着戈殷的眼睛道:“仅仅是因为这样?” 戈殷点头。 烧制陶器 戈殷看着青辞脸上浮现的浅红,只觉得心脏被羽毛轻轻拂了几下,痒痒的。 蛇身紧绷,戈殷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我会改的。” 在玉坠的遮掩下过了长达六年的不修边幅的日子,再加上周边的人们都对她的态度没有特别之处,青辞哪里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对别人会造成怎样的引诱力。 青辞咳了咳,试图转移话题:“那你现在能帮我把上面的断藤扯下来吗?” “嗯。”戈殷松开青辞的手,尾部微微发力,轻而易举地把断藤扯了下来。 青辞看着上方湛蓝的天空,满意地点点头。 青辞走到猎物旁边,向戈殷询问:“今晚吃什么?” 戈殷反问:“你想吃什么?” 意思是她可以随意挑咯? 青辞捏着下巴,凑近看了看,道:“我想吃熊掌。” 她一直听别人说熊掌的味道是如何如何的美味,但因为经济原因,她一直没有机会尝过,如今有了现成的熊掌,她自然得尝尝。 “好。”戈殷弯下腰,抓起一只熊掌就准备割下,却被青辞阻止了。 “这个不急,你先帮我把竹席搬回来。”青辞说着把戈殷拉着往外走。 竹席晒了半天,应该晒干了,她得快点搬回来。 晒了半天的竹席摸上去暖暖的,青辞掀开底层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水迹后,就让戈殷把它搬回洞中。 将竹席铺在床架上,青辞坐在上面,只觉得接触到的地方都是热乎乎的,竹子特有的清香让青辞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戈殷看着青辞脸上发自内心的微笑,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青辞会彻底离他远去的感觉。戈殷上前抱住青辞,试图以此来驱散这种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抱住她的人身上的不安是那么的明显,青辞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我。”戈殷埋在她的肩上,闷声道。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又碰到了戈殷哪根神经的青辞没有回话,她从没想过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又怎会许下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况且世事难料,哪怕她真的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但她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哪天又回去了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给他这种不准确的承诺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赤色的眸迅速黯淡下去。雌性温热的大动脉和他只隔着一层皮肤,戈殷甚至能感受到里头汩汩流动的血液。 有一瞬间,戈殷甚至压抑不住内心的黑暗想法。如果咬下去,小雌性就会成为他的伴侣,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那他就不用担心小雌性会逃离他了。 抱了一会,戈殷松开了青辞,神色如常道:“我去生火。” “嗯。”虽然感觉戈殷哪里有些不对劲,但青辞却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只好放弃,但一旁的手却不由紧了紧。 戈殷给青辞留下了一只熊掌和一大块猪后腿肉,然后变回兽形,在青辞的注视下把嘴巴张得不可思议的大,青辞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锋利的獠牙滴着晶莹的涎液,戈殷将棕熊一口咬住,慢慢地往嘴里吞咽,然后这个场景又在野猪的身上重演了一遍。 青辞看着两头猎物一前一后进入蟒蛇的食道,在蛇身上隆起两个高高的弧度,然后随着继续下咽,弧度越来越小。 青辞搓了搓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暗道:这消化能力也太恐怖了点,简直跟硫酸没两样。 戈殷吃了几分钟才将两只猎物彻底吞进胃里,惬意地磕上了眼睑,身体直挺挺在山洞里一坤,朝青辞吐了吐信子:“嘶~” 有了这两头食物,他就可以五天不进食,这样待在小雌性身边的时间就更多了。 戈殷面无表情地对他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翻着她的晚餐。 老实说,戈殷刚才进食的画面要是录下来,拿去寄给狂蟒之灾绝对会爆火。 烤熟的熊掌的味道其实一点美味,一口咬下去全是筋,青辞的腮帮子都嚼累了才把它彻底嚼烂,而且还没什么味道,比水煮肉还不如,白期待了一颗心。 失望的青辞只好放弃熊掌,转投猪肉的怀抱。 青辞吃饱后,戈殷就用尾巴把她卷了过来。 在青辞吃东西的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胃已经完全平复。上半身化做人形,以上身为圆心将蛇尾在竹席上盘成一卷蛇饼,抱着青辞躺下。 被火堆烤的皮肤有些发烫的青辞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冰凉的温度让她在心里舒服地叹了口。 “睡。”戈殷道。 “嗯。”青辞应道。 …… 第二天清晨。 青辞皱眉看着又一个被烧穿的竹筒,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实施烧制陶器的计划。看向旁边的戈殷,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比较黏的土吗?” 戈殷想了想,道:“知道。” “带我去。”青辞激动的看着他。 “嗯。” 得到承诺的青辞快速解决了自己的早餐,扯了堆藤蔓编了个背篼,准备用来装黏土。 戈殷发现黏土的地方位于一个山坡下,青辞拿起一块黏土捻了捻,土质细腻,黏性大,还没什么沙子,是做陶器的绝佳材料。 青辞用匕首削了根木棍,挖了满满一背篼的黏土。 戈殷将背篼背在肩上,抱起青辞返程。 青辞在河边找了块比较平坦的石头,把黏土倒在上面,将黏土里比较明显的沙子挑出来,加点水后开始揉泥巴,目的是为了把黏土里的空气和杂质排除,防止烧制时陶器因里头的空气膨胀而炸裂。 青辞小时候居住的村里有一家人是专门烧制陶罐的,因为新奇,所以青辞小时候经常和一群小伙伴到那家去串门,久而久之,自己也学会了制作陶器的方法,但因为现在没有工具,青辞只能选择最简单的泥条盘筑法。 青辞捏了两个手掌大的陶碗,三个小陶罐,两个大陶罐,三个大陶盘,三双筷子,为了减少内应力,防止陶器开裂,青辞在陶器外边划上了些划痕。 陶器烧制前需要阴干,而阴干陶器则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青辞为了节省时间,选择把陶器斜放在火堆旁烘干。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戈殷用手抹去青辞脸上沾上的黏土,心疼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下次就让我来。” “不用你来。”青辞摆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怕火怕烫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要是在火边待上个几小时,你不得被烧伤。” 戈殷试图反驳:“我没……” 只在乎你 青辞抿了抿唇,别过脸,呐呐道:“抱歉,这次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什么也不解释就宣告你的决定,这样我会很容易误解的。” “嘘。”食指抵在戈殷的唇上,青辞眨了眨眼睛,道:“我还没弱到什么事都得别人帮我做的程度,该做的,我一定会叫你做。” 从未有过的感觉从青辞触碰的地方传开,戈殷的眸色深了深,“嗯。” 撩人而自知的青辞极其自然地收回手,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对之前作出的动作的不适。能快速而有效,并能借此降低戈殷对自己的戒心,何乐而不为。 戈殷看着火边烘烤的的泥器,问道:“这些还要烤多久?” “就这样放一个晚上。”青辞往火堆里加了些柴,把陶器换了个边继续烤。 戈殷化作全人形态将青辞搂在怀里,半弓着身体,懒洋洋地枕着青辞的肩膀,凉凉的呼吸拂过耳边,让青辞忍不住挠了挠。 青辞看着两边白溜溜的大长腿以及背后贴上来的冰凉,身体不由微微一僵。 察觉到青辞身体的僵硬,戈殷忍不住轻笑了声。 好青涩的反应,一看就知道以前没怎么接触过兽人的身体,自己还真是捡到了个宝。 虽说扮了十多年的男人,可青辞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像这样躺在一个没穿衣服的男的怀里的事在以前哪里有过,如今时不时就要来几次,青辞还真有些不适应。 “阿辞,你真好。”戈殷道。 “嗯?”戈殷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青辞都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戈殷没有回答,头埋在青辞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 身为蛇兽的自己居然能得到雌性如此对待,戈殷想,自己应该是族里最幸运的一个。 适应了戈殷如今的形态的青辞往他怀里一靠,劳累了一天的身体整个放松后,便呈现出一副软弱无骨的状态。 “戈殷……”青辞唤道。 “嗯?” 青辞在戈殷怀里转了个身,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抓我来这里,真的只是让我成为你的雌性吗?” 以她对他的观察,实力不缺,相貌不凡,想要拥有一名雌性明明异常简单,哪里需要做出抢掠的行为,除非他在骗她。 这般想着,青辞的余光不小心瞟到下方的光景,不禁在心里对大自然中的生物的独特性感叹起来。 离得这么近,戈殷自然注意到青辞的视线微微下移,可见青辞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顿时有些失落。 阿辞这是不满意自己的资本吗?可他以前见到大部分外出狩猎的兽人都不一定有自己大啊! “当然,等我们结侣,就生一窝蛇崽崽。放心,蛇兽的繁殖能力很强的,一年一窝,交―配后你一定能生一窝健康的蛇崽崽的。”雌性都喜欢小崽崽,相应的,也会对孩子的父亲多些喜欢,自己这么说,小雌性一定会很喜欢。 后代么。 青辞心里一沉,之前对戈殷产生的些许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可我之前受过伤,医生说我很难怀孕。”青辞的声音微冷,带着几分嘲讽。 被青辞语气里的嘲讽弄的有些怔愣的戈殷没有说话,待反应过来青辞说了什么后,无穷的悔意和心疼瞬间将他淹没。 虽说早早便被父兽驱逐,但生育能力强弱对一个雌性的影响有多大他还是知道的,无法孕育后代的雌性于一个部落来说无异于是废物,被抛弃、被欺凌都是极为正常的事。 特别是长相漂亮的雌性,若没有实力强大的兽人护持,便会沦为兽人的发泄工具。 自己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小雌性身上曾发生过这种几近崩溃的事情,但却不能否认自己的无意之举,重新撕开了小雌性这个原本可以遗忘的伤口,让小雌性再度伤心难过起来。 看着青辞毫不遮掩流露出的冷意和嘲讽,戈殷讨好地用脸蹭了蹭青辞的脸,安慰道:“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孩子我不在乎。” 搂着青辞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见戈殷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青辞有些惊讶:“你不在乎?” “嗯。”戈殷的心被青辞脸上的惊讶给刺痛了,他认真道:“我不在乎子嗣,我只在乎你,孩子没有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就行。”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一年一窝?”想到自己要是没伤到身体,按照普通女性怀孕的频率,岂不是生完一窝又一窝。 一想到自己将来会生活在蛇窝里,青辞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戈殷疑惑地看着青辞,道:“雌性都很喜欢宝宝,小雌性你不喜欢吗?” 青辞摇摇头,道:“不喜欢,太麻烦了。” 青辞自己小时候的行为就足以让长大后的青辞皱眉,更别提照顾一个麻烦得要命的宝宝了。 虽然雌性不喜欢自己的宝宝的案例在过去少之又少,但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戈殷也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相当惊讶。 戈殷吐出信子碰了碰青辞的脸,道:“孩子的事,小雌性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不会强迫你的。” 青辞得寸进尺道:“那交不交―配由我来决定,你不准强迫我。” “好。”蛇兽能得到雌性的承认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戈殷也不奢想青辞会那么容易就接受自己。 第二天一早醒来,青辞就忙从戈殷的怀里爬出来查看陶器的情况。被烘干的陶器呈现出一种灰白色,摸上去滑滑的。 青辞并不打算长期烧制陶器,所以她选择的是云南的一种一次性薄壳窑。 烧制一次陶器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柴火,而青辞又因为是现场唯一一个懂得怎么烧制的人,没法离开火前,所以捡柴火的任务便交给了戈殷。 因为之前的事,戈殷是极不情愿离开青辞的身边的,这让青辞好说歹说磨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但他离开前的那一刻的眼神,让青辞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个渣女的即视感。 其实烧窑是一件漫长而无趣的事,在熄火前需要时刻注意火势,火力要大,又得让窑内的温度烧得均匀,不然陶器就会炸裂。 青辞擦去额头冒出的细汗,感叹:要是有整套工具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看着青辞被烘得泛起红晕的脸,戈殷怜惜的在上面擦了擦。 带着凉意的手指抚在脸上,青辞侧过头看向戈殷,“怎么了?” 戈殷摇摇头,擦去青辞脸上不小心沾到的碳灰。 假红薯 看着戈殷白皙的手指上抹上的黑灰,青辞没有丝毫尴尬,淡然道:“谢了。” 戈殷吐出信子碰了碰青辞的脸,没有说话。 因为烧的是低温陶,所以只需要四个小时,但青辞为了稳妥些,烧了将近五个小时。 把盖在上面的碳扒开,青辞看了看,捏的筷子全军覆没,小陶罐和陶盘各阵亡一个。 青辞想:应该是放的位置不对,导致过热不均。 青辞把烧好的陶器放凉,然后放到水里浸着,去去火气。 昨晚烤熟的一大块猪后腿肉已经在今天早上吃完了,戈殷又不愿意独自一人去捕猎,也就导致现在青辞找不到吃的,只能啃几口之前煨熟的春笋。 以水作镜,青辞整理了一下自己灰头灰脸的形象。在确保不会有东西顺着河水把陶器砸烂,青辞这才拿起藤篓走向在一旁静静等待的戈殷,“走。” 戈殷抱起青辞,向森林走去。 森林被太阳晒了两天,青辞之前感受到的潮湿感已消失了大半,脚踩在地上,虽然还有点松软感,但却不会出现之前的一步一个小水坑的场景了。 手上的藤篓被戈殷抢了过去,青辞走在戈殷的旁边,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呈枫叶状的叶子层层叠叠地覆盖在地面上,小小的金盾龟金花虫趴在叶子上,金色的背部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漂亮的很。 番薯叶! 青辞走过去,用手中的木棍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毒物后,便蹲下来,摘了些比较完好的番薯叶放到藤篓里,才准备用木制的铲子开挖。 戈殷制止了青辞的动作,夺过青辞的铲子,“我来。” “小心些。”往前边挪了挪,把位置留给戈殷,知道戈殷的力气有多大的青辞生怕一铲子下去会把下面的番薯一铲两段,忙提示道。 “好。”以为青辞是在担心自己的戈殷朝她笑了笑,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圆滚滚的番薯被戈殷从土里挖出来,青辞捡起一个擦去表层的泥土,小臂粗的番薯表皮呈红色,用指甲抠出一小块,橙红色的番薯肉很快就冒出了点点白色汁液。 是红心红薯。 青辞有些惊讶,在野外,含糖量比较多的果实一般会被动物啃食,更别提红心红薯这种含糖量高的根茎类作物了,而戈殷如今接连挖出的好几个红薯除了表层有一些裂纹外,竟没有什么啃咬痕迹。 是这里的食物太充足了,还是这东西有毒? 有了这种猜疑的青辞心情有些失落,她拦下了戈殷继续往下挖的手,“别挖了,这东西可能不是我知道的那种食材。” 察觉到青辞的失落,戈殷吐吐信子,道:“你等我一下。” “嗯?你去哪?”青辞不解道。 戈殷没解释,身体往林子里一钻,迅速不见了蛇影。 没得到答复的青辞低下脑袋,继续琢磨地上的东西。 为什么呢?这玩意一看就是红薯啊!叶子像,根茎也像,难道换了个世界物种的性质就不同了吗? 青辞百思不得其解。 “小雌性,我回来了。”兽未到声先到,戈殷从林子里钻出来,手里还抓着一只硕大的老鼠。 这座森林处处都是危险,虽然自己的消化能力强,有毒也能很快反应,可一旦毒发,没了自己的保护,小雌性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戈殷不敢拿青辞的安全来做赌注。 明白戈殷是要拿这只老鼠试毒的青辞连忙切下一小块番薯肉,戈殷强行把番薯肉塞进老鼠的嘴里,观察着接下来的反应。 三分钟过去了,老鼠看上去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反而用尖锐的大门牙咬红了戈殷的手。 戈殷把老鼠放到地上,在戈殷手里很正常的老鼠居然在地上走起了醉步。老鼠在地上嗅了嗅,一步三倒地走到红薯的旁边狂啃起来,肚子都撑圆了也不停下。 戈殷把青辞抱起来,防止老鼠会发狂伤到她。 看着地上被自己撑死的老鼠,青辞也大概明白这种像红薯的根茎植物的毒性了。 有强烈的致幻性,动物食用后会产生强烈的饥饿感,然后选择继续进食,而重新吃下去的根茎又会不断加重这种饥饿感,这种可怕过程不断重复,直至把自己吃死为止,然后尸体化作肥料继续供养它生长。 青辞有些后怕地吞了口唾沫,忙把藤篓里的叶子倒出来。 有了这只老鼠做例子,她都可以想象出自己不小心食用这种植物后的样子了。 戈殷把青辞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这应该是饿茎,你没有吃,不会有事的。” 青辞深呼吸,推了推戈殷的手臂,示意他放开她。 戈殷抿了抿唇,顺着青辞的力道松开她。 青辞落在地上,仔细拍去手上沾到的泥土,然后让戈殷低下身子。 戈殷虽然不明白青辞想做什么,但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 青辞把戈殷头发上的叶子摘掉,意有所图道:“你生活在这里,肯定对这里的情况很清楚。” 戈殷点头。 青辞接着道:“你看我这么弱,对这里的植物又不了解,万一再出现刚才的情况,肯定又会中招。” “不会的!”戈殷抓住她的双肩,神色坚定道。 青辞挑了挑眉,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戈殷低头吻了吻青辞的额头,深情道:“你是我的雌性,我会用生命来守护你,直至灵魂消亡。” 青辞呼吸一滞,忙别过脸,不以为然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真到关键时刻可不一定会做到。” 末世里利用感情来为自己获得利益的事她不仅见过还亲身体验过最后的下场,当初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队友到了生死关头非但没有帮她,还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给她送了个血淋淋的大礼。 一想到那张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却毫不犹豫把刀捅进她肚子里的脸,青辞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自己当初可真够蠢的,竟然会相信她那些谎话连篇的誓言。 小雌性不相信他。 戈殷的心瞬间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你不相信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好啊。”青辞从戈殷的禁锢中挣脱出来,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戈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 有了饿茎这么个警告在,青辞接下来即使再发现熟悉的植物也没之前那么冲动了,兴致也没之前那么高了。 戈殷看着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的青辞,只得不断地将他发现的东西拿到青辞的面前,希望她能开心些。 意外之喜 青辞看着不断把东西捧到她面前讨好她的戈殷,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真的不用这么做,我冷静一下就会好的。” 戈殷想了很久,才终于道:“这座森林里还有一种跟饿茎长得一模一样的植物,不过很少能挖到它们的茎,都被动物啃光了。” 青辞眼睛一亮,“在哪里?能带我去吗?” 戈殷看了看天色,道:“在森林的最西端,今天不行,太远了,而且那里还有蛮兽出没,我得准备一下。” “蛮兽?那是什么?”青辞好奇道。 听戈殷的意思,好像还挺危险的。 戈殷道:“蛮兽跟蜥蜴有点像,但和蜥蜴不一样的是,蛮兽体型巨大,实力雄厚,性格残暴,我之前给你吃的蛮晶就是从植食蛮兽体内得到的。” 听完戈殷的描述,青辞脑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动物就是恐龙。 和这种霸主打一架并把它反杀了,戈殷的实力果然恐怖,青辞由衷感叹道:“那你还挺厉害的。” 戈殷抿唇不言。 蛮兽嗅觉灵敏,通常都是成双出没,他以前孤身一兽倒从未怕过,如今有了雌性在身边,他得更小心些才行。 注意力大部分被戈殷口中的蛮兽所吸引的青辞并没有注意到戈殷脸上的神色变化,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既然戈殷能打得过它们,那她是不是可以有机会亲眼见识到这灭绝了6500万年的地球霸主? 看到青辞的心情终于不再那么低落,戈殷不禁松了口气。 太好了,阿辞终于不难过了。 在森林里走了两个小时只摘了些野葱和野韭菜的青辞正打算回去,不远处的草丛里传出的熟悉的声音却把她给拦下了。 “嘶~”戈殷吐吐信子,悄无声息地向声源地游过去。 瞄准草丛下的身影,戈殷快狠准地往下一抓。 “咯咯哒!!” 棕黄色的野鸡在戈殷的手里不停挣扎,时不时还凶猛地啄一下戈殷的手。 青辞走到戈殷的身边,在草丛里扯了些长草绞成绳将野鸡的两只鸡爪子紧紧绑住,然后把野鸡从戈殷的手接过去。 “这附近应该有蛋,戈殷你帮我找找。” “嘶~”戈殷吐吐信子,寻着味道找了过去。 戈殷把藏在草丛里的鸡蛋全部拿出来,青辞数了数,足足有十三个。 有了这么个意外收获,青辞一乐,道:“这个别弄死,留着以后生蛋。” “嗯。”把鸡蛋放在藤篓里,戈殷柔声应道。 为了防止母鸡奋力挣扎把篓子里鸡蛋撞碎,回程的路上,藤篓终于回到了青辞的手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天地间都笼罩着一层昏黄的色泽,悦耳的鸟鸣声在林间陆续响起,仿佛在落下山间的太阳奏一曲离别曲。 为了防止母鸡今晚挣脱草绳逃走,青辞解开了绑着它腿的草绳,把它塞进倒放着的背篼里,然后用一块足够重的石头压住背篼,这样任凭它怎么挣扎都逃不掉了。 解决了鸡的问题,青辞就去河边找戈殷,看看能不能从抓到的兔子身上找到些肥肉,等下好用来炒菜。 但让青辞失望的是,野外的兔子实在是太活跃了,全身上下几乎全是瘦肉,青辞翻遍了整只兔子也只找到小半罐肥油。 熊熊的火焰在洞内燃起,青辞就着火光在岩壁处用泥巴和树枝做了个临时小灶,灶顶镶上几块石头,煮东西的时候好让空气流通。 有了可以煮东西的陶器,青辞当然要大展身手一番。在戈殷烤兔子的时候,青辞煮了罐兔肉韭菜汤和蒸了碗蒸蛋。 觉得差不多了,青辞把盖在罐子上的树叶拿开,争相涌出的水汽带着诱人的肉香在洞内弥漫开,青辞把洗干净的野韭菜放进去,用竹勺拌了拌,舀了小勺汤尝了尝。 嗯,味道不错,就差点盐了。 “戈殷,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盐吗?”青辞忍不住问道。 一个人如果长期不吃盐就会变得体弱多病,四肢乏力和精神萎靡,动物血液虽然可以补充少量的盐分,但里头指不定携带着什么细菌病毒,青辞并不愿意冒这个险。 戈殷道:“去海边的人鱼族或部落换才有,但我们这离海边太远了,按我的速度,最快也得一个星期才能到达海边。而部落的话,据我所知,他们一般都不会愿意把盐换出去的。” “这样啊”青辞失望道。 戈殷看着她,紧张道:“小雌性,怎么了?你很想要盐吗?” 青辞直言道:“如果长期不吃盐的话,我的身体会垮掉。” 戈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慌张,“我们明天就去部落换盐!” 小部落的兽人实力最强不超过二纹,更多的是无纹兽和一纹兽,哪怕带着雌性一同前去,他也毫不畏惧。 想到这,戈殷询问道:“小雌性你还需要什么?明天去部落一起换了。” 从来到这里起就再也没吃过米饭的青辞略为激动道:“有米吗?” “有。”戈殷应道。 “那你打算用什么换?”把汤和蒸蛋放在火堆前摆好的树叶上,青辞疑惑道。 “白晶。”戈殷忍着滚烫的温度用指甲在兔子身上划了一下,确定熟透后把它放在陶盘上。 青辞问道:“那又是什么?”说着把碗里的蒸蛋分了一半到另一只碗里,顺便把匕首递给戈殷。 “肉食蛮兽体内的一种能量结晶。不用担心不够,我还有很多。”用匕首把兔子身上的肉割下来,戈殷的语气很淡然。 青辞挑挑眉,没做评价。 说真的,要不是她在这段时间里对戈殷有了些了解,她都以为他这是在向她显摆自己有多厉害了。不过食谱不同的蛮兽里的能量结晶居然也不同,还真是长见识了。 “你尝尝。”青辞把碗递给戈殷。 青辞对这次的蒸蛋并不太满意,火候没控制好,蛋面都起泡了,不过好在味道还不错。 戈殷挺喜欢吃蛋的,但以前吃的都是生蛋,今天第一次见到固态的蛋,分外感兴趣地端着碗喝了口。 “怎么样?”青辞问道。 戈殷整个兽僵住,目光落在碗里的蒸蛋上,慢慢滑动喉结,“咕噜”吞下了口中温热的食物。 蒸蛋入口软绵细滑,香醇入味。 以前他完全不了解兽人常说的美味,尝过最好吃的熟食就是青辞之前弄的窑兔,他以为美味说的就是那种感觉,可现在碗里的蒸蛋却仿佛在嘲笑他的见识浅短。 蛇兽怕烫怕凉,却尤其喜暖,这温热清淡的食物在戈殷嘴中真是妙得恰到好处。 去换盐 戈殷的反应给青辞带来了十足的满足感,她开心道:“你喜欢,那我明天再蒸一碗。” “不用了。”将碗里的蒸蛋一饮而尽,戈殷拒绝了青辞的提议。 因为咕咕兽下蛋后经常会把自己的蛋吃掉,所以要想得到咕咕兽的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这次是运气好才碰上了这么一窝蛋,下次不一定会像这次这么好运,他得留给小雌性下次吃。 大概猜到戈殷是在担心鸡蛋会不够的青辞对他展颜一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两人份的蒸蛋只需要两个鸡蛋,再吃一次完全没有问题。” 戈殷轻轻摇头。 蛇兽一般不会选择和其他兽人共享伴侣,骨子里的病态独占欲会让他们在抢到雌性后,毫不犹豫搬到荒无兽烟的深山老林里居住,平常雌性若是需要什么东西,都会由蛇兽去交换带回来。 但和大部分兽人不同,蛇兽作为伴侣普遍存在一个几乎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在到了寒季的时候会进入休眠期,这也导致他们在寒季无法保护自己的伴侣。 虽然蛇兽会在休眠前为伴侣准备好大量过冬的食物和兽皮,但依旧会发生蛇兽醒来后发现伴侣遗骸的事情。 被蛇兽抢走成为结侣,即使是做好充足过冬准备的雌性都不一定能摆脱的了死亡的追随,更何况是长的又瘦吃得又少的雌性。 所以哪怕现在离寒季还有十分充足的时间来把雌性的身体状况调理好,戈殷依旧会忍不住产生等他苏醒后迎接他的是青辞的一具冰冷发紫的尸体的恐怖构想。 要想把雌性养的健健康康,让她能顺利度过寒季,就必须给她提供充足的食物。 以戈殷的能力,每天给青辞提供丰富的食物不在话下,但问题是青辞每天吃得都不多,这让他总是无法顺利实施自己的养肥计划。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种小雌性喜欢且能提供充足能量的食物,他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口欲而让小雌性在食物的味道上受委屈呢。 食物都是戈殷抓回来的,戈殷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戈殷既然不同意,那青辞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假笑一下掩去这份尴尬。 并知道自己的行为又让青辞产生误会的戈殷还在思考着明天要去哪个部落比较好,毕竟要在众多部落中找到一个有着大量的米和充足的盐部落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吃饱的青辞将东西收拾好,戈殷则把吃剩的骨头带出去扔掉。 戈殷将青辞搂在怀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卷着青辞短短的黑发玩的很是欢乐。 青辞靠在戈殷的怀里,双脚踩在透着凉意的赤色蛇尾上。今天忙了一天,现在身体稍稍放松下来,疲倦感就如潮水般袭来。 青辞看着火堆,困倦地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拿开戈殷放在她腰间的手,小声道:“放开我,我去睡了。” 从戈殷怀里起来,踩着他卷成一盘的蛇尾走到她之前睡觉的地方。 怀里一空,等青辞从他的尾巴上下来后,戈殷才慢悠悠地游到青辞的身边躺下,长手一搂,青辞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 戈殷满足地抱着青辞,蛇尾在周边层层卷起,直至将两人彻底包住。 …… 呼呼风声在洞外响起,早晨骤降的温度让青辞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身体,随后便感觉身体到处都被凉冰冰的软体挤着。 意识彻底清醒的青辞从戈殷的怀里醒来,借着昏暗的光线,青辞能清晰地看到周边卷起来的一片鲜红的蟒身。 身下跟蟒身一样凉冰冰的胸膛被青辞睡了一夜,已经带上了温热的余温。这几天都是这么醒来,青辞也快习惯了,若无其事地从戈殷的缠绕中爬出来。 “嘶嘶~”戈殷睁开眼,长手一捞把快爬出去的青辞捞了回来,吐出信子在她脸上碰了碰。 听着信子“梭梭”的声音,青辞心里翻了个白眼,手放在戈殷的胸膛上,用力将他推开。 大清早的就耍流氓,真不愧是禽兽。 “我不睡了,让我起来。”刚睡醒的青辞嗓音带着丝沙哑,给她原本清冷的声线增添了分暖意。 戈殷放开她,缓缓伸展开自己的尾巴,好让青辞可以顺利出去。 昨天晾晒的衣服已经干透了,青辞将它们换上。 突然下降的温度让走到外面的青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松了松筋骨,大步向河边走去。 趁着青辞洗漱,戈殷滑进了河里。 看着水面倒映出的人影,青辞奇怪地摸了摸耳边的碎发,暗道:这才几天?头发怎么长的这么快? 戈殷游上岸,手里还抓着一条半臂长的虹鳟鱼,朝青辞道:“这种鱼味道很好,等下我烤给你吃。” 青辞将口中的漱口水吐掉,应道:“好。” 虹鳟鱼肉质鲜美,无细刺,无腥味,还易烹调,以戈殷如今的水平,烤起来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将昨晚没喝完的汤重新加热,三口鱼肉一口汤,青辞今天的早餐也算是解决了。 吃完早餐,戈殷便从山洞放蛇蜕的地方拿出两颗白晶,放到青辞的外套口袋里。 青辞看了眼身侧微微凸起的口袋,疑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东西弄丢吗?” 戈殷摇头,道:“你是我的雌性,我的东西本来就应该由你来处理,弄丢了也没关系。这次只是换东西,等回来我再把剩下的蛮晶和白晶交给你。” 青辞扯了扯嘴角,假笑了一下。 这不就和结婚后,老公把工资卡上交给老婆一个道理吗。 因为他们这次去的部落的位置有点远,所以青辞用她之前拿出来的瓶子装了一整瓶温白开,再用芭蕉叶包了半只兔子,准备当做午饭。 把水和食物绑在绳子的两头,戈殷把它们挂在身上,单手抱起青辞,待青辞在他手臂上调整好姿势后便游出了山洞。 戈殷正常游走的速度很快,耐力也极好,灵活的身体在山里七拐八绕,很快便行过了一座又一座山。 头顶宽大的树叶拦住了刺眼的阳光,给下方留下了一份清凉。戈殷把青辞放在一片比较浓密的草地上,拿下身上挂着的食物和水。 “离部落还有一段路程,你先吃点东西。”戈殷道。 “那你呢?”扭开瓶盖灌了口水的青辞问道。 能被雌性这么关心,戈殷脸上不禁露出了温柔的浅笑:“我不用,你吃。” 青辞撕兔肉的动作微微一滞:她又差点忘了对方是兽不是人,不需要像她这样频繁进食。 天大的误会 草草解决了午餐,戈殷抱起青辞开始继续赶路。 大约又赶了一小时的路程,周边的树木终于开始稀疏起来,有炊烟袅袅从前方远远升起,青辞精神一振,看向戈殷道:“是那里吗?” “嗯。”戈殷道。 察觉到青辞兴奋和好奇,戈殷心里闷闷的,但加快了速度向部落游去。 反正在这种小部落里也不可能同时遇上两头四纹兽,他完全不怕小雌性会趁此机会逃离他的身边。 出了树林,映入视野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草原。草原之上,一块块方形田地被开垦出来,但很多都是不连接的,且面积很小,每块不过百来平方米。 现在这个时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耀眼的阳光落在身上,很快就冒出了一层薄汗。 把手横放在眉头,青辞眼尖看见田里有几个长着黑角的雄兽在弯腰拔草,凑近了些,还能看到有汗水不时从他们的下巴处滴落在地。 青辞不失礼貌地看了他们几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试探性问道:“这是羊兽还是牛兽?” 戈殷眯着眼睛看了下,道:“大多都是羊兽,只有一头是牛兽。” 雄兽们似是若有所感,齐齐站直身看向青辞和戈殷。 顺着落在身上的视线看回去,青辞有些好奇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毕竟戈殷的外形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又加上是肉食兽人,突然闯进食草兽人的生活圈,应该会被驱赶? 但让青辞没想到的是,那些看到了戈殷的兽人只是僵滞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就若无其事地弯腰继续干活,仿佛戈殷和她不存在似的。 只不过凑近一看,青辞却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手脚抖得厉害,想来心里应该不是一般的害怕。 青辞看向戈殷,无声询问。 “这个部落里生活的都是一些食草类兽人,自然会怕我。”戈殷向青辞解释道,摇摆着蛇尾游进了部落内部。 戈殷来的这个部落是一个以羊族为首的食草部落,因为像米这类稀少且仅提供给雌性食用的食物一般都只有在食草部落才能换到。 虽然食草兽族是兽人中最会种地的种族,但他们却不是种给自己吃的,而是以此为商品,从实力更强的肉食兽人那里换来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盐。 所以这个食草部落也算是一个小型的商业部落,每天都会有不想自己动手的肉食兽人来这里换取粮食,以此来讨好喜欢的雌性。 毕竟在这个时代生产力落后,又没有什么耕耘的工具的时代,像开垦土地等体力活,全程都得靠雄性兽人的爪子。 而且要想种好一批粮食,雄性就得精心照料好,不然鼠类和虫类等动物就会把幸幸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一啃而光,让兽血本无归。 但这样一来就需要雄性时刻守在田地里,而这也就导致了雄性因为长期无法出去捕猎,进而缺乏食物让身体变得虚弱,每年都有种植粮食的雄性进森林捕猎一去不回。 随着戈殷的进入,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在场的所有的兽人的目光都不禁投在了半兽状态的戈殷身上,食草兽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战斗力相对于食草兽人更强的肉食兽人在看到戈殷手臂上的四道兽纹后,眼神从愤怒化作了忌惮。 竟然是个四纹流浪兽! 四纹兽数量稀少,据他们所了解的,两座兽王城加上最强大的万兽城也仅有七头,如今这个冒出来的流浪兽竟然也是头四纹兽。 见戈殷动作温柔地抱着怀里的雌性,周围的雄兽这才稍稍压制住了冲回自己心上人或伴侣身边的冲动。 因为好奇被蛇兽掳到手的雌性是何等样貌,他们不禁看向流浪兽怀里的雌性,想看看这个被抢走的可怜雌性长什么模样,结果目光一落在那雌性脸上,一阵恶寒就瞬间涌了上来。 青辞的长相虽然精致,但却是偏中性的那种,再加上她出发前重新裹上了束胸布,套在外面的宽松外套又把她还剩一些的曲线给全遮住了,这就导致了身上全是戈殷的味道的青辞在旁的兽人看来,妥妥就是一个瘦弱的雄性。 咦—— 竟然抢了个雄性做伴侣,这个流浪兽还真是个变态! 不过…… 在场的兽人看青辞的目光肆意而恶意。 这个雄性长的这么美,外形不细看还挺像雌性的,难怪会被这种变态兽人抢了去,而且看这脸色苍白得,只怕是夜夜都被折磨得很厉害啊! 看这皮肤白得,想来应该是某个弱小种族精心养育供给某些变态兽人亵玩以换取庇护的! 这个流浪兽还真是幸运,能抢到这种一看就是专门供给强大兽人的雄性,想必夜夜销魂! 戈殷眼中泛起冰冷的杀意,蛇尾骤然一扫,将恶意满满看着青辞的雄性扫倒一大片。 “找死!”戈殷森冷道。 虽然雄性找雄性当伴侣这种令兽人耻笑的事情很少见,但比起命来,完全不值得一提。被戈殷一尾巴扫飞和其余来换粮食的雄性们顿时不敢再多看一眼青辞了,化作兽形就跑。 不一会儿,整条街就只剩下守着门店的可怜食草兽人们了。 被戈殷这恐怖威慑力给惊到的青辞眨了眨眼,摸了摸戈殷的脑袋,让他冷静一下。 “吓到了吗?”生怕自己模样会吓到青辞的戈殷紧张道。 青辞摇摇头,朝街上卖米的几处地方看去,最后指了一个位置道:“去那家。” “好。”戈殷摆动蛇尾,朝青辞指的地方游去。 “你、你要换什么吗?”卖米的中年羊兽见四纹蛇兽朝自己走来,努力抑制住心底不断上涌的惧意,磕磕巴巴地问道,但被木板遮掩住的双腿却在不停地抖着。 “米和盐。”戈殷言简意赅道。 听说雌性有些喜欢吃米,也不知道小雌性喜不喜欢,但看小雌性看到米时亮了一下的眼神,应该是喜欢的。 羊兽立即拿出一小袋米放在石台上,青辞看了看,估摸着也就一斤左右。 戈殷不耐烦道:“全部拿出来。” 被高阶兽人恐怖的威压一压,这头羊兽都快哭了,瘪着嘴道:“我们家五个雄性一个雌性今年全靠这批米生活了,给我们留点。” 戈殷敛去眼中的冷意看向青辞,柔声道:“把白晶给我。” “全部吗?”青辞问道。 戈殷道:“一颗就行。” 青辞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白晶,放到戈殷的手里。 听到青辞的声音,羊兽手一抖,瞳孔剧震。 是雌性,不是雄性! 这条蛇兽居然能冲破层层关卡抢到最珍贵还这么美的雌性,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一想到蛇兽手臂上的四道兽纹,羊兽又释然了。拥有这等实力,能把雌性从部落里抢走也无可厚非。 戈殷把白晶放到石台上:“我要你们部落所有的米和盐。” 别抛弃我 并不怎么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青辞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打算等回去的时候再问问戈殷。 看到蛇兽这么大方,羊兽顿时欣喜若狂,立即紧紧抓住白晶,生怕蛇兽下一秒就会反悔,大声保证道:“好,我这就去和大家说!!” 白晶啊!单单这一颗就足够换得他们部落吃两年的盐了,今年的盐终于不用愁了! 白晶的出现让整个食草部落都陷入狂喜,淳朴的兽人们立即搬出了家里所有的米,但所有的米堆积在一起也不过四五十斤的样子,而他们拿出来的盐就更是少得可怜了,东拼西凑才好不容易凑出半斤左右。 羊兽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部落现在就剩这些米了,而且盐我们还得留一些给雌性用,所以只能换这么多给你,但下两批的米我们会给你留着,到时候你来拿就可以了。” 戈殷虽然对此虽然仍有些不满意,但在考虑到现在动手也不会带来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只得暂时接受了羊兽的提议。 把青辞放下来,用羊兽递过来的草绳将兽皮袋的封口绑好,一手提起装着几十斤米的兽皮袋子放到肩膀上。 调整好袋子的位置,戈殷向拉起青辞询问道:“小雌性,你看看这个部落里还有没有你想要的?”说着,拉着青辞的手就滑了出去。 戈殷身体灵活,轻轻一摆尾就游出了四五米,青辞一时没准备好,被他这么一拉,脚下踉跄了一下就失去重心向前倒去。 “小雌性!”被吓到的戈殷忙转过身,拉着青辞的手猛地往上一提,想要接住青辞。 青辞瞳孔一缩,迅速调整好自己落地的姿势,以减轻落地时带来的伤害。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戈殷这么一提就把她整个人都拉进了他的怀里。 鼻子撞上坚硬的胸膛,青辞的双眼顿时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被戈殷提着的左手肩膀处传来熟悉的剧痛,青辞恍惚想道:应该是又脱臼了。 右手握住左手,青辞开口,声音里多了丝哽咽:“你先松手。” 之前的后怕还未消下,就又被青辞眼里的泪水吓到的戈殷忙松开青辞。 青辞慢慢地扶着左手落下来,直至整只左手都呈直线指向地面才缓缓松开右手,没了右手的搀扶,左手便软趴趴地垂在青辞的身侧。这么具有冲击感的一幕映入眼中,蛇瞳瞬间拉成一条血线,戈殷惊恐地看着青辞,瞬间恨不得把自己提青辞手的手砍下来。 手足无措的戈殷想要抱住青辞,但手伸到一半就被青辞厉声喝停了。 “别碰我!” 手顿时僵在半空,戈殷收回手,赤色蛇瞳里满是焦急和自我厌恶,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锋利的指甲陷入肉中还不自知。 小雌性在自己的身边待的时间还没到半个月,自己就让她接连受了好几次伤,难怪小雌性不愿接受自己做她的伴侣。 右手摸索了一下迅速肿起来的的肩膀,青辞皱了皱眉,暗道:戈殷的力气果然不是开玩笑的,这次脱臼比以往的都严重多了,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养不好了。 忍着剧痛,青辞十分熟练地牵引着脱臼的手臂往里面旋转,直至肩膀处发出“咔”地一声,脱臼的手臂才终于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小雌性……”戈殷站在原地,不安地看着她。 “?”青辞不解地抬头看他,示意他有什么快讲。 戈殷小心翼翼地虚搂着青辞,在她的耳边小声哀求着:“……别抛弃我,求你。” 右手贴在戈殷胸膛上,青辞这次只是悄悄用力就把他推开了,看着戈殷瞬间像刷了一层白漆的脸色,青辞叹了口气,道:“我没想要抛弃你,但因为你的原因,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你让我先冷静一下。” 戈殷黯淡的赤瞳重新燃起了亮光,被冻住的心慢慢回暖,明白现在并不适合笑的他压制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唇角,重新捡起早已掉地的米袋。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青辞嗅了嗅,向戈殷看去,果不其然在戈殷的手掌发现了伤口,米袋上被手掌碰过的地方的颜色也比周围的深上不少。 青辞看向一旁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的年轻的羊兽,问道:“请问你们这的医生住在哪里?” 被这一列转折吓得不轻,又被青辞对待伤害了自己的雄性宽松得不像话的态度给整的又酸又惊又惋惜的羊兽有些恍惚地看着青辞,对她的问话只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含糊回了几句。 问题没得到回答的青辞也不恼,只是重新又问了一句,但这次却多了几分冷意。 终于回过神的年轻的羊兽面色诡异地看了眼戈殷和青辞,回道:“你是说兽医,他住在这条街的尽头。” 能让这么漂亮的雌性在发生了这种事后还能说出这种话,这条蛇兽还真是不简单。 “谢谢。”说完就朝着羊兽说的地方走去。 戈殷默默地扛着米跟在青辞的身后,生怕再次把青辞惹生气。 街道的尽头是一座比其它房子都要好上许多的木房,青辞掀开帘子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弯腰背对着她的老羊兽。 青辞朝着老羊兽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兽医吗?” 听到雌性的声音的老羊兽忙转过身,待看到青辞的脸后愣了半响才回话:“我是,小雌性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辞将屋里的情况粗略地扫了眼,道:“我想跟你换些药材可以吗?” 老羊兽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子,乐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小雌性跟着蛇兽在森林里流浪,肯定三天两头生病,是得准备点药。 他出门摘了几张大树叶,准备挑些药材包给青辞,但却被青辞拒绝了。 “我想自己挑些。” 听青辞这么说,老羊兽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个雌性能懂什么药物?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雌性还真的有模有样地挨个挑选他的药材来。 这里的医疗水平应该很低,青辞找遍了所有药材也才找到了几种她熟悉的植物。青辞捡了些干辣椒、花椒、姜和八角放到一旁,准备带回去当调料,然后又挑了一些比较新鲜的蓟草叶。 青辞看向跟在一旁的老羊兽,问道:“捣药的东西在哪里?” “等等,我这就去拿。”老羊兽转身把收起来的石臼放到石台上。 青辞用石臼把蓟草捣烂,朝戈殷道:“帮我扯着衣服。” 放下米袋,戈殷游到青辞的身边,缩回指甲扯住她的t裇。 流浪兽 青辞拿出匕首绕着t恤下摆割下一条三指宽的布料,然后在戈殷的帮助下把它对折割成两条。 看到青辞拿着匕首对着自己最柔软的腹部,戈殷的心一颤,险些松开扯着衣服的手。 青辞把匕首收好,让戈殷掌心向上,把石臼里的蓟草分别均匀地涂在伤口上,“拿好。” 以为青辞捣药是给自己用的老羊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转折,劝道:“小雌性,这点小伤对雄性来说根本不是伤,你不用浪费药材给他治伤的。” 知道青辞这是在心疼自己的戈殷勾起唇角,没有理会老羊兽的话,乖顺地听从着青辞的指挥,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浸在蜜糖里了。 将戈殷的两只手都包扎好,青辞道:“像这样深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导致发炎溃烂,到时候再处理就麻烦了。”更何况是指甲这种携带了大量病菌的东西制造的伤口。 老羊兽不禁感叹:不愧是大种族的雌性,懂得多还这么心疼雄性,哪怕是对抢走她的流浪兽都能这样温柔。 之前就注意到青辞的左手的不对劲,老羊兽担忧道:“小雌性你的左手怎么了?” 青辞不愿多说,一笔带过:“之前不小心弄伤了,不过已经治好了。” 老羊兽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背对着戈殷,向青辞用口型说道:“别怕。” 小雌性这伤应该是在蛇兽抢她的时候留下的,看这样子,恐怕是伤到骨头了。 青辞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待反应过来老羊兽为什么这么说后,顿时有些暖心:“真没事,你放心。” 见雌性不敢向他透露出求救的信息,老羊兽顿时更加心痛了。 这是在蛇兽手下受了多少苦才不敢轻易求救,他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个雌性脱离流浪兽的魔爪! 想到这个小雌性会在这条蛇兽手下继续受到无数折磨,老羊兽心中的惧意瞬间消失,大声对戈殷道:“蛇兽!如果你不想你的雌性那么早死,那你就不要让她冷到饿到,更不能让她长时间穿湿衣服,吃熟食的时候一定要放盐,不安全的食物不要让她吃,雌性不像我们雄性那样粗糙惯了,她们很柔弱的,你得细养着,明白了吗?!” 戈殷也不计较老羊兽的嚣张,默默把提到的几点记在心里,以防自己下次再让青青受伤。 离开老羊兽的屋子,青辞又在一头牛兽的铺子里拿了个造型堪称完美的石锅,戈殷把东西全挂在一侧的身上,这才抱起青辞离开了部落。 至于老羊兽的医药费和牛兽的石锅费,戈殷给给这个食草部落的白晶完全够支付,是以三方都没提这事。 待戈殷走远,老羊兽立即冲向族长屋子。 “族长,快升黑烟!那雌性很大概率是大种族的雌性,被蛇兽抢去应该还没多久,现在附近一定还有很多兽人在找她。” 老羊兽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一头体型是普通羊兽两倍的山羊说道。 山羊族长张嘴叫出声:“咩咩~”已经叫人去准备了。 天空万里无垠,一道浓黑的烟在食草部落里升起,直冲云霄。 “嘶嘶~”戈殷回头看着升起的黑烟,蛇瞳危险地眯起。 这个部落还真是大胆,等拿完下次的米,他就把它灭了! 青辞也注意到这道黑烟了:“这是什么意思?” 戈殷加快了赶路的速度,道:“发现抢了雌性的流浪兽的意思,好让周边寻找的兽人知道。” 戈殷做事不喜欢节外生枝,他并不怕找来的雄性,就怕混乱中护不住青辞,被兽抢走。 青辞道:“什么是流浪兽?”这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称呼。 小雌性居然不知道流浪兽?! 戈殷惊讶地看着青辞,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流浪兽就是不受雌性欢迎的雄性兽人,例如蛇兽、蜥蜴兽等冷血兽人。而且因为流浪兽到了繁殖期就会去部落抢雌性,所以大部分兽人都很讨厌流浪兽。” 余光时刻注意着青辞脸上的表情,戈殷搭在米袋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突然想起之前队里有个小姑娘对她说过有关兽人的小说设定,青辞试探道:“雌性很少吗?你们族里没有雌性吗?怎么还需要去抢?” 阿辞以前生活的环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居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戈殷认真解答了她的问题:“嗯。有,但是很少,而且都被族里的强者独占了,所以实力不够的流浪兽就只能去抢雌性。” 青辞继续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处理抢回去的雌性的?” 这次戈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嘲讽:“实力不够的流浪兽会和好几个相识的流浪兽一同分享抢回的雌性,可我不一样,阿辞,你只需要我一个雄性就够了。” 一女多男,这换到小说里里,妥妥开后宫的节奏。 青辞状似不经意问道:“那你抢过多少个?” 被心仪的雌性质疑,戈殷忙解释道:“我没有,小雌性你是我唯一一个抢回来的雌性,我的兽印还在,不信等下我们可以结侣。” “我信你,但结侣就暂时不用了。”虽然不知道结侣的具体过程是什么,但青辞直觉这事应该会跟他之前说的交―配扯上关系。 青辞到底信没信他的解释,戈殷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想到青辞为了拒绝和他结侣而敷衍地说她相信他,戈殷的心是说不出的难受。 “白晶很珍贵吗?”青辞又道。 戈殷道:“白晶里头含有的能量可以让雄性兽人升阶,但蛮兽实力强大,普通部落要想捕杀一头蛮兽,可能需要失去好几个二纹兽人,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兽人用白晶来充当交换品的。” “那你为什么换了?”青辞见戈殷的动作可没有一丝不舍。 戈殷道:“米和盐都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我没有可以用来换米的盐,而且再猎杀一头蛮兽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青辞本想追问更多,但看到戈殷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怕戈殷会因为和她说话而分散注意力,导致“车祸”大发生,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食草部落里。 闻讯赶来的雄性兽人在了解到掳走雌性的是一名四纹蛇兽后,顿时面面相觑。 为首的一个脸上有三道兽纹的兽人站出来道:“这件事我立刻回去报告给兽王城,安排好后就出发。” 要从一头四纹兽手里抢走雌性,单凭他们现在这点人数是不够的,得回兽王城找些支援才行。 蛮兽来了 深知其中利害的兽人们没有反驳。 因为已经走过一次,所以戈殷回程的速度直接缩短了一半。急速游走产生的冷风拍打在身上,带走了青辞身上的暖意,使得她不得不趴在戈殷的胸膛上,以减少体温的流失。 戈殷看着青辞冷得泛白的嘴唇,默默把她往上提了提,好让她贴的更紧。 几乎占据了星空十分之一的幽蓝色星球从山间升起,青辞看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青辞的心情有些失落:这种星空,这里果然不是地球。 戈殷回到住处把东西放好,给青辞生了一堆火。暖意袭来,青辞动了动被冻得没知觉的手指,不禁有些庆幸。 还好她换了件衣服,不然准得冻成冰棍。 在火边待了会,身体渐渐回暖的青辞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准备等会用来煮饭。 去河边处理食物的戈殷游了进来,将东西放在竹台上。 有了石锅的加持,食物的吃法一下子得到了明显的改善。青辞看着摆在地面上的食物,决定明天做个桌子,这样吃起来也舒服些。 戈殷换回来的米卖相虽不怎么好看,但味道却是实打实的好,在喷香的米饭上浇下美味的肉汁,险些让青辞没控制住继续扒饭的手。 看着跟平常吃东西的态度差距颇大的青辞,戈殷高兴之余还有些埋怨:自己应该早点去换米才对,这样阿辞就不用委屈那么久了。 将饭后残余收拾好,青辞又去河边洗了个战斗澡,将今天积累了一天的脏污洗去。 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青辞禁止了戈殷像往日那样抱着她睡的姿势,没了以往的福利,戈殷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化作全蛇形将青辞圈住,巨大的蛇头靠在青辞的脑袋旁。 到了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睡着了的戈殷突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缓缓支起上半身,危险地看着洞口,吐出的信子在空气中发出“梭梭”声。 “怎么了?”被戈殷起身的动静吵醒的青辞低声问道。 戈殷吐了吐信子,眉头微皱:“有蛮兽在向这边走来。” “你别动,我听听。”脑中的困意彻底消失,青辞侧身,耳朵贴着地面,细细听着附近传来的动静。 听了没几秒,青辞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她站起来,对着戈殷道:“数量好像是三头,其中一头比另外两只都重,应该是在捕猎。” 虽然对青辞这一技能万分惊讶,但现在并不是夸奖的时候,尾巴卷上青辞的腰,戈殷将她带到洞穴的最深处。 冰凉的信子在脸颊上滑过,戈殷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青辞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站在戈殷的身后。 地面开始震动起来,戈殷让青辞蹲着,蛇尾横在她的脑袋上,为她挡去掉落的石块,而自己则拦在青辞的面前,防止有蛮兽闯入伤害到青辞。 地面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洞外也传来了巨兽缠斗的声响。 撕破寂静的巨兽吼叫声接连响起,树木被拦腰撞断的“咔嚓”声,河水被重重踩下的踏水声,被狩猎者的怒吼声,狩猎者志在必得的交流声,宛如一场大杂烩,让洞内的两人绷直了身体。 颤抖的声音越来越近,戈殷上身化作人形将青辞护在怀里,空出来的尾巴往洞口一扫,将慌不择路跑进来的动物拍死拍晕。 听着石块掉下砸在戈殷身上的声音,青辞沉默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洞外的动静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才渐渐远离,戈殷没有立刻松开青辞去外面查看情况,而是又等了十分钟才慢慢游出去。 青辞在黑暗中向戈殷放着打火石的位置摸索去。 火光从柴火中亮起,青辞这才得以看清山洞内的具体情况。之前打扫过的地面上满是掉落的石块,洞内的摆件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青辞握紧匕首,慢慢朝洞口走去。 今晚恰是满月,借着洒落的月光,青辞可以清楚地看到洞穴两旁堆积着的动物。 戈殷从外面游进来,看到躲在洞穴拐角处的青辞,稍稍落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他游近青辞,将她虚搂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别怕,蛮兽已经走远了。” 因为戈殷之前的表现,青辞这次只是抿了抿唇,并没有选择推开戈殷,而且任由他抱着。 青辞在火堆旁坐好,朝戈殷询问道:“这里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戈殷摇头,解释道:“这次是个意外,以前并没有这样的事。” 青辞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火焰。 明白青辞是被这次的事吓到了,戈殷化作全人形将青辞搂在怀里,将下巴枕在青辞的肩膀上安抚道:“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火焰的温度将指尖的冰冷一点点驱散,青辞放松紧绷着的身体,靠在戈殷的怀里,轻声应道:“嗯。” “睡,我守着你。”戈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怀里的青辞睡得更加舒服。 “嗯。”青辞闭上眼,但却并未真正睡过去。 看着怀里装睡的人,戈殷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将青辞搂的更紧了。 天已破晓,为了安全起见,戈殷又出去转了几圈,确定蛮兽是真的彻底走了,才带着青辞出来洗漱。 看着河边踩出的巨大的脚印和被无数拦腰撞断的树木,青辞这才深刻地了解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危险。 因为难保蛮兽不会循着这条路重新走回来,为了安全起见,青辞不得不在洞穴里呆了足足五天。 但好在食物供给非常充足,在洞穴里研究了五天食谱的青辞也并没有那么无聊。 五天一过,青辞就让戈殷去原来的竹林里带回一些竹子,好继续完成她对山洞的改造计划。因为青辞手臂受伤的缘故,编织等一系列的工作都由戈殷在青辞的指导下完成。 戈殷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再加上青辞之前在他的面前做过这些工作,所以到了成品完成的时候,件件作品几乎接近完美。 对戈殷超强的动手能力感到惊艳的青辞,毫不遮掩地送出了自己的夸赞,而收到青辞夸赞的戈殷的表现就是吐出信子,高兴地碰了碰青辞的脸。 得益于戈殷超强的动手能力,青辞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就得到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和一间由竹子围起来的简易浴室。 甜浆果 因为没有足够的材料来制作木桶,为了不让青辞难过,戈殷便折断了一颗需要三个人才能抱住的老树,将里头挖空,做了一个十分原生态的木桶。 虽然这样的木桶没办法长久使用,但青辞还是对戈殷的行动能力感到惊讶。 终于能泡上一回热水澡的青辞将大半个身子埋进水里,舒叹地吐了个泡泡。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声响,戈殷赤色的眸子里多了丝浓郁的欲―色,尾巴无意识地摩擦着地面。 青辞从浴室里出来,发尾滴落的水珠沿着肌肤没入衣领,瓷白的肌肤染上了浅浅粉色,媚眼如丝,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可口。 青辞见戈殷愣愣地看着她,询问道:“怎么了?” 赤色的蛇瞳里流露出明显的痴迷,戈殷道:“小雌性,你真好看。” 不懂戈殷为什么会突然流露出这种神色,青辞礼貌道:“谢谢,你也很好看。” 戈殷一言不发地用蛇尾将青辞卷进他的怀里。青辞温热的皮肤与他冰凉的身体相触,这种恰到好处的温暖让戈殷万分迷恋。 冰凉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间,青辞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东西抵住了她,不由身体一僵,冷声道:“你在做什么?是忘了之前的承诺了吗?” 感受着雌性对他的抗拒,戈殷体内的欲―火瞬间被冷水彻底扑灭,他没有放开青辞,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就抱一抱,我不会动你的。” 青辞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赶紧放开我。” 戈殷不甘地松开禁锢着青辞的手,但眼里的落寞却让整理衣服的青辞动作顿了顿,她在心底思量了一会儿,绕到戈殷的背后,弯腰单手抱住他。 “抱歉。”青辞道。 戈殷眼里重新燃起的火焰被青辞的这句话给浇灭了,他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青辞的伤一养就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青辞对戈殷的态度虽然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好感却增加了不少。 戈殷隐隐察觉到这一点,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许是之前的那场暴雨耗光了附近的水汽,大半个月过去了,整座森林滴雨未下,青辞也因此拥有了充足的时间来晾晒各类食物,以防将来发生什么意外导致食物短缺。 在戈殷看来,青辞这一行为无疑是在为他们将来的生活做考虑,虽然青辞依然没有答应让他做她的伴侣,却仍然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洞口的一角被青辞开辟出一片空地,然后在空地的边缘处围了一圈一米高的围栏,在里头建了一个简陋的鸡舍。 青辞把夹杂着蛋壳的饲料倒进食槽里,看着一哄而上的三只母鸡,悄悄推开另一边的小门,把鸡舍里的鸡蛋拿出来。 之前因为怕鸡蛋吃完的戈殷又去森林里找了几次,虽然没找到鸡蛋,却抓了两只母鸡回来。刚开始养的时候,这几只母鸡并没有下蛋,或许是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等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陆陆续续地生蛋。 有了稳定的鸡蛋源,戈殷这才终于愿意跟青辞一块吃鸡蛋羹。问及原因,在得到珍贵美味的食物理应留给自己的雌性这一答案,青辞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小雌性,我摘了一些甜浆果,等一下你尝尝。” 戈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青辞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就见他拎着一竹篮青红相间的果子向她游来。 等戈殷游近了,青辞往里看了看,果子的形状有点像柿子,但却比柿子多了分淡淡的清甜味。 “你在哪摘的?”她怎么没看到过? “鳄兽湖。”戈殷提了一个陌生的地名。 青辞放鸡蛋的动作微微一滞,问道:“那你没受伤。” “放心,鳄兽还不是我的对手。”戈殷满不在意道,全然不提他被十几条鳄兽围攻的事。 青辞还不至于眼盲到看不见戈殷尾巴上的咬伤,她皱眉道:“我对食物的味道并没有太大的追求,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拿自己的生命做冒险。” 相处了将近一个月,戈殷对青辞的说话方式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应好之余还解释了受伤的原因:“甜浆果数量稀少,我一时松懈,才会被它们偷袭到。” “坐好,我看看。”青辞指着对面的凳子道。 戈殷坐好,把自己的尾巴抻直,以便青辞更好地查看上面的伤势。 戈殷尾巴上的伤看着夸张,但实际上大多只是在鳞片上留下了一些咬痕,惟有一处的伤口特别深,想来应该是被偷袭到的那一处。 青辞去河边摘了些紫背草捣碎,敷在戈殷的伤口上,并勒令他不准动。 戈殷跟鳄兽打过不少架,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提,最多明天就结疤了,但他并没有选择说出来以显示自己的强大,相反,他很享受青辞因为担心他而为他包扎的这一过程。 青辞从石缸里舀了些水出来,将甜浆果洗干净。 青辞拿了一个,按照戈殷说的吃法撕掉果皮,撕去果皮的甜浆果果肉是奶白色的,青辞咬了口,口感十分清脆爽口,除去它本身独有的果香,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戈殷看着她,问道:“喜欢吗?” 青辞道:“还不错,确实挺好吃的。” 见青辞喜欢,戈殷便打算下次再去一趟,只不过要更小心一些才行,不然就又惹青辞担心了。 青辞一眼就看穿了戈殷的想法,不容置疑道:“不准去。” 戈殷劝道:“这次只是个意外,小雌性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见戈殷执意如此,青辞只能妥协道:“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嗯。”戈殷起身就想抱青辞,却在青辞瞪了他一眼后,又默默坐了回去。 戈殷摘回来的甜浆果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青辞就挑了一半出来,打算晾晒成果干。 切果子的匕首出现残影,每一个“嗒”声都伴随着一片果肉脱离,切好的每一片果肉的厚度都分毫不差,戈殷看着与青辞指尖相触而过的匕首,只觉得心惊肉颤。 哪怕青辞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戈殷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把匕首从她的手中夺走。 当初为了让青辞切东西的时候更舒服一些,戈殷就从外面卷了一块大石头回来,硬生生地用手凿出了一块平面。 看着戈殷削石如泥的手,青辞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可思议。 烟熏山洞 青辞把果片均匀地放在竹编盖子上,拿到洞口去晒。正值中午的太阳温度特别高,果片晒了没一会儿就有些发焉了。 青辞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准备午饭。 一般情况下,戈殷在吃饱后是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再一次进食的,但因为他很享受跟青辞一起吃饭的过程,所以每一顿青辞或他都会准备两人份的食物。 在了解到戈殷的喜好后,青辞每每都会准备一两道口味清淡的食物,以防他明明不喜,但仍然为了自己,故作欢喜地吃下去。 虽然有了丰富的食物储备,但青辞并不愿意这么奢侈浪费,一锅白饭配一个野猪肉炒野菜,就算是今天中午的午饭了。 戈殷趴在桌子上,温柔地注视着在灶台前忙碌的青辞,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她填满了。 感受着落在后背的炙热视线,青辞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继续手中的工作。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戈殷的目光确实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困扰,但久而久之,她也能无视戈殷的视线了。 许是温度渐渐回暖的缘故,山洞里渐渐的也有了蚊子等小虫子的聚集,虽然睡觉的时候戈殷能隔绝青辞和蚊虫的接触,但其它时候青辞免不了会被它们添几个痘痘。 “啪!” 将附在手背上吸血的蚊子一掌拍死,青辞打算等下用烟熏一下整个山洞,不然她迟早会成为人形血包。 青辞虽然是不招蚊的体质,但不招不代表不会咬,而且这里的蚊子也太多了,再加上戈殷的皮肤蚊子又咬不穿,一来二去的,中招只是迟早的事。 看着连吃饭都不得片刻安宁的青辞,戈殷决定去森林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驱蚊的植物。 非冷血兽人非常容易出汗,会招惹到的蚊子也特别多,为了免遭蚊子的骚扰,他们会从野外移植一种植物,然后将植物的汁液涂抹在身上,用来预防蚊子的叮咬。 戈殷记得他以前狩猎的时候,曾在森林里的某处看到过那种植物。 想到就要立刻去做的戈殷向青辞道:“小雌性,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等下!”青辞放下碗筷,补充道:“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为了不让青辞担心,戈殷暗暗催动能量,加快了伤口的痊愈速度。 青辞用木棍轻轻刮开了伤口上的一处药草,竟发现伤口居然在短时间内结了疤,青辞狐疑的看了一眼一直在看着她的戈殷,没得到答案的她把这归结为兽人独有的痊愈速度。 戈殷与青辞对视,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心虚。 青辞站起来,道:“注意安全。” “嗯。”得到了应允,戈殷快速游出了山洞。 没了戈殷的存在,山洞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冷清,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蚊子在嗡嗡嗡个不停的声音。 青辞压下心里悄悄冒头的一丝寂寞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人类不是独居动物,习惯了有个人陪在身边的感觉,一下子不见了,心里难免会感到寂寞,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吃完饭,将东西收拾好,青辞用半干的木柴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火把,点燃后在山洞里走了一圈。呛人的黑烟盘旋在山洞的上方,青辞咳了咳,将我把扔进火堆里,跑了出去。 黑烟从山洞里冒出来,在空旷的天空中格外的显眼,往回赶的戈殷看着黑烟冒起的方向,瞳孔猛的一缩,慌忙扔下手中的植物,化作蛇形飞速赶了回去。 站在山洞外的青辞看着不断冒出的黑烟,抹去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水,忍不住又咳了咳。没想到这种没干的木柴威力这么巨大,是她失算了。 巨物滑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辞心下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蛇头突然窜到她的面前,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到的青辞,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窜到里嗓子眼了。 知道青辞被自己吓到的戈殷忙变作人形,把青辞搂在怀里,仔细查看了一番。没在青辞身上发现伤口的戈殷刚想松一口气,抬头就看到了青辞通红的眼睛,还没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了上去。 “小雌性,你怎么了?没事?”握着青辞的双肩,戈殷紧张道。 猝不及防被戈殷摸了一遍的青辞愣愣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戈殷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有些脱力地抱住青辞。 知道戈殷这是在担心自己,而不是趁机吃豆腐,青辞迟疑地抬手拍了拍戈殷的后背。 平复了心里的紧张,戈殷总算看向了冒着黑烟的山洞:“这是怎么了?” 青辞解释道:“我在用烟熏蚊子,但没想到烧着的湿木头有些厉害,一时没控制好。” “幸好。”戈殷看着不断冒出的黑烟,有些庆幸青辞及时走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青辞问道。 戈殷道:“我就在这附近,回来的路上看到冒黑烟,就迅速赶了回来。” 幸好东西是长在这附近,他才能及时赶回来,不然要真是发生了什么,他就追悔莫及了。 青辞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具体情况,扭头对戈殷道:“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好。”戈殷抱起青辞,往他扔东西的位置游去。 戈殷挖回来的植物将近一米高,叶子很茂密。青辞仔细瞅了瞅,锯状的叶子下是一颗颗附着着叶脉走向的红色小点,撕开的叶子闻起来没有任何味道一,实在不像是有强大驱蚊效果的植物。 青辞将手里的叶子揉碎,轻轻涂抹在手腕处,等了一会儿没有见到什么过敏反应后,才按照戈殷说的做法擦在裸露的皮肤上。 这种植物的驱蚊效果立竿见影,至少在青辞擦完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一只蚊子绕着她飞了。 在这棵小树的对比下,青辞突然觉得用烟熏山洞的自己不是一般的蠢。 青辞把这棵小树栽在山洞前的一处角落里,好方便及时摘用。青辞种完树后,山洞里的黑烟还在继续往外冒,青辞和戈殷不得不在洞口又等了十多分钟,黑烟才逐渐消去。 青辞走进去,整个山洞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熏味,这次的实验虽不尽人意,但还是有一些用的,起码青辞刚进去就看见了不少卷曲在地面上的昆虫。 虽然青辞并不怕虫子,但只要一想到这个月来,一直与这些毒物为伴,青辞就感到不寒而栗。 此刻的青辞并不知道,要论毒,她旁边的戈殷才是最毒的。 缝制兽皮裙 青辞不好意思地看着戈殷道:“抱歉,我这就把它清理好。” 青辞突然想起之前改造住处的时候,戈殷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默认了她的做法,但这次熏山洞却是未经对方允许的。 在戈殷的默认纵容下,青辞竟不知不觉地把这个山洞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家,这也就导致了她对这个山洞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完全不会下意识地想要去过问戈殷的意见。 突然发现自己在悄无声息发生转变的想法,青辞的心情一时间变得颇为复杂。 “你坐好,我来。”用手把落在凳子上的虫子拍掉,戈殷强势地把青辞摁在桌子上。 看着拿着扫把在溜鸟的戈殷,青辞打算好好梳理番她如今对戈殷的感情。 察觉到青辞一直在注视他,戈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打扫得更加卖力了。 如丝绸般滑顺的赤发长及脚踝,垂落在胸前的发丝随着戈殷的动作而摆动,严重干扰着戈殷的打扫进度。 不忍这么美的事物被灰尘沾染上,青辞叫停了戈殷,然后用匕首削了只竹簪。戈殷好奇地看着青辞手中不停变化着的物件,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戈殷化作全人形时的身高很高,青辞之前估算了一下,大概在两米二左右。以青辞一米七三的身高,哪怕是踮直了脚尖,也无法与戈殷的后脑勺平视。 青辞站到凳子上,让戈殷背对着她。将戈殷胸前的头发撩到身后,头发划过指间的触感一如她想象的那般美好,滑顺沁凉,让人恨不得握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 簪尖将两鬓的长发撩到耳后,青辞用竹簪在他的脑后挽了个简约牢固的发型,原本长及脚踝的赤发一下子缩短到小腿处,这下不用担心扫起来的尘会沾到头发的青辞满意地点点头。 戈殷碰了碰脑后挽着的头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像这种用一根竹片固定住的发型,从未试过束发的戈殷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不小心把它弄散。 将戈殷小心翼翼的动作收进眼底,青辞拍了拍戈殷的肩膀,笑道:“放心,我对我自己的技术还是有些信心的。” “嗯。”对自己不放心的戈殷对青辞给予全身心的信任。 戈殷重新投身于打扫事业,和之前相比,此刻他的心情完全得到了质的提升。 看着时不时就会露出一两声傻笑的戈殷,青辞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戈殷之前就十分明确地给出了他把她抢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当他的伴侣,但和青辞所想的不同,他并没有因为自身的强大而强迫她,而是十分尊重她的选择。 在青辞的印象里,戈殷到目前为止对她做出最无礼的事情就是之前做衣服的时候戳了一下她的胸和抱着她的时候对她起了欲―望。至于平日里的那些不带欲―色的搂搂抱抱,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外,青辞还真没把它当一回事。 受亲生父亲的影响,青辞向来不敢轻易地把感情托付给男人,更别说那些只是因为她的容貌或者实力就轻易的对她说感情的人。 虽然这一个月来,戈殷的言行举动无一不在向她申辩自己并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种人,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青辞现在的确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但碍于种种因素,她不敢这么轻易地踏出这一步。 而且有好感是一回事,想要离开又是另一回事,从始至终,青辞都未曾放弃过想要逃跑的念头,自然不会因为那无关紧要的好感而改变自己的目的。 并不知道青辞做出了一个有关于他一生的幸福的决定,戈殷把洞里扫出的虫子全堆在一起,倒进鸡栏里,给母鸡补充一下蛋白质。 趁着现在还没开始忙起来,青辞从陶罐里拿出了一些晒干的香菇,放在水里泡着,准备今晚用来煲汤。 自从知道青辞的食量就这么大后,戈殷往家里带的猎物除了自己吃的外,都是一些小型动物,这样一来既可以满足青辞对肉食的需要,又不会造成食物的浪费,一举两得。 因为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大把时间,而青辞又不想今晚睡在有虫子尸体的地方上,她便让戈殷把竹席搬到河边,细细清洗了一番。 把竹席立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在确保竹席不会倒下去后,青辞便离开了。但离开前,青辞叫住要去捕猎的戈殷,让他顺路采些野韭菜回来。 知道青辞要做什么的戈殷点点头,突然对今晚的晚餐感到无比期待。 因为青辞手受伤的缘故,这大半个月来一直是戈殷在做饭给青辞吃。从刚开始的炒焦菜到后来的日渐美味,戈殷可谓是花费了不少的精力,但即便是这样,戈殷也依旧追不上青辞的厨艺。 对此,戈殷那叫一个又恼又喜。恼的是自己无法让青辞品尝到更美味的食物,只能勉强吃他做的饭过生活,喜的是青辞能拥有这么超凡脱俗的厨艺,他简直不要太骄傲。 回到山洞的青辞打开竹箱,在里头翻找起来。 那天从部落里回来后,戈殷只要抓到毛发柔顺的动物,都会把它们的兽皮揉制存放好,以备天气变冷时,青辞会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穿而感冒。 渐渐的,随着戈殷捕猎次数的增多,竹箱里存放的兽皮也越来越多。 她打算从里面找一张兽皮给他做一件兽皮裙。虽然戈殷平日里极少化作全人形,大多都是半兽状,但即便如此,青辞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在自己身旁走来走去。 上次戈殷缝制衣服的骨针还留着,蛇蜕细丝也还有些,缝制好一条兽皮裙绰绰有余。 青辞从竹箱里翻找出一张浅黄色的兽皮,毛发柔顺软绵,不刺皮肤,是用来缝制遮私物的绝佳材料。 按照戈殷的尺寸将兽皮裁剪好,骨针绑上细丝线,青辞在兽皮上落下的每一针都十分谨慎,努力不让自己浪费一厘米的细线。 既想把兽皮裙做得耐用好看,又不想过多的浪费细线,那么青辞就只好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兽皮裙上。 同样的骨针,落在青辞的手里,远远没有戈殷使用的那么流畅。 用过一段时间的骨针,针尖已没有之前的那么尖锐,再加上骨针的造型是微弧状,还得确保绑在尾端的细线不会轻易掉落,针尾就必须弯折,这导致青辞每次想要把它穿过兽皮,总需要花费一点力气。 因为这些原因,直至戈殷都回来了,青辞也还没有把兽皮裙缝制好。 我好高兴 戈殷卷着猎物回来,远远就看到了在洞口认真缝制兽皮的青辞,不由加快了游走的速度,游到她的身边,问道:“小雌性,你是想要新衣服了吗?” “不是,你先去忙你的,等会儿我再跟你说。”青辞头也不抬道。 讨了个没趣的戈殷也不恼,松开猎物进洞,把采到的韭菜放到竹台上,拿了一个大陶罐就出来,卷起猎物往河边游去。 炎热的天气会让猎物变质的更快,他得快些处理好才行,绝不能让青辞因为他的失误而闹肚子。 扒皮拆骨的工作,戈殷是越做越快。没一会儿,一头完整的猎物就被戈殷拆分好了。将可食用的内脏用削利的竹片割开,洗净里面包裹着的食物残渣和异味,处理完全部,戈殷放在一旁的陶罐也满了一半。 戈殷带着处理好的食物回去,坐在洞口的青辞依旧没有缝制好手中的兽皮裙。 戈殷没去打扰她,回到洞里升起灶火,把内脏倒进锅里,准备一锅熟。至于剩下被拆解好的食物,戈殷用匕首将它们切成肉片,挂在洗干净的竹竿上,按照青辞上次的做法,架在洞口外的石头上晒成肉干。 这次他抓回来的猎物有些大,一顿煮完,青辞肯定没办法全部吃完,而且需要的盐也不少,有些得不偿失,不如制成肉干,方便下次食用。 锅里煮着的内脏开始冒出“咕噜噜”的气泡,肉香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青辞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肉香,不禁有些感叹:餐餐吃肉,自己这是多久没这么奢侈享受过了。 将细线在骨针上绕了三圈,再打个结,把细线割断,一件兽皮裙就做好了。 青辞把兽皮裙展开看了看,然后在自己的身上试了下。缝在兽皮裙头的两根兽皮绳一绑,除了下摆处会随着走动而露出大腿外侧的一些皮肤外,基本不会出现走光的画面,青辞十分满意自己的制作成品。 “小雌性。”戈殷从身后抱住青辞,声音有些莫名的失落。 “嗯?” “我给你做件更好看的衣服。”手指撩着青辞套在外面的兽皮裙,戈殷有些急迫道。 “不用。”拒绝了戈殷的提议,青辞把抱着她的双手拿开,转身看他。 戈殷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看着情绪明显不对劲的戈殷,青辞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兽皮裙。 戈殷默默地看着青辞的动作,一言不发。 “变成人。”将兽皮裙展开,青辞又道:“手抬起来。” 戈殷抿唇,沉默了会,最后还是选择听从了青辞的命令。 戈殷的身材是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臀、腰肢劲瘦、四肢修长笔直,资本更是雄厚。青辞有些尴尬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把兽皮裙绑在他的腰肢上。 从青辞把兽皮裙往他的方向移动的时候,戈殷的眼睛就瞬间亮了起来。 看着青辞低下的脑袋,戈殷有些恍惚地抬手捂着胸口,骨肉下跳动着的心脏是那么的大声有力。剧烈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让他不禁产生了一种自己会不会因此而聋掉的想法。 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沸腾起来,戈殷仿佛能听到体内的血液飞速流动的声音,他敢肯定自己的体温从来没这么高过,也没这么无措,这么开心,这么情绪狂飙过。 胸腔中沸腾的感情是那么的浓稠,早已淹没了他的心脏,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只汇聚了一句:“……小雌性。” “又怎么了?”将兽皮绳绑好,青辞应声抬头,下一秒却险些被戈殷接下来的动作吓一跳。 “……小雌性。”戈殷在青辞耳边呢喃道,里头包含的感情是那么的浓稠,让青辞一时无言。 “我好高兴,小雌性你终于肯接受我了。”颤抖的尾音上调,他将青辞紧紧地按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青辞:!!! “等下,你先松开我。”青辞压在戈殷腰部的手用力,试图推开他。 “我感觉我在做梦。”戈殷搂着青辞,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的双眼,青辞仿佛看到了万千星光揉碎在他的眼中。 “你听我说!”见戈殷根本没有听进她的话,青辞加大了音量。 被青辞猛地提高的声音从自己的世界里赶出,见到青辞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戈殷搂着青辞的腰肢的手不由一僵,声音多了丝颤抖:“怎、怎么了。” 见戈殷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青辞突然有些不忍心,她尽可能委婉道:“我生活的地方并没有送对方衣服就代表接受对方的习俗,我只是想,单纯的给你做一件衣服。” 青辞的这一番话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底燃起的火焰。 他松开搂着青辞的手,无声地走回了洞里。 青辞看着戈殷落寞的背影,心脏被微微刺了一下,不疼,但也不怎么好受。 青辞在原地站了会,最后放弃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兽皮裙被折起来,妥当地放在凳子上。青辞朝洞穴深处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大盘蛇饼。 青辞在凳子上坐下,看着洞口,平静道:“我的童年并不幸福,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血缘上的父亲出轨了,对象是我妈妈的同事。” 听到青辞的声音,戈殷悄悄地把脑袋抬起,可还没等到他看到青辞的身影时,就被她讲的事情给镇住了。 虽然里面有些词汇和关系与戈殷以往的认知不同,甚至还有些颠覆他的三观,但这并不妨碍戈殷对青辞口中所讲诉的内容的理解。 “因为那个女人更漂亮更有钱,他耐不寂寞,也耐不住对方的勾引。那时候我妈妈已经怀了我六个月了。 我妈妈一直以为他爱她,虽然一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过去了。直到两个月后,那个女人拿着怀孕单到她面前,将整件事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我妈妈去质问他,却得到了他的冷嘲热讽,和一份离婚协议。三年后,他离开了那个女人,重新搭上了另一个更美更有钱的。”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青辞被搂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小雌性,别讲了。”戈殷的脸贴着青辞的脸,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掩去他眼中的情绪。 青辞没有停,继续道:“他死了,死在我的面前,他死前曾苦苦哀求我救他,但我没有,然后他就诅咒我不得好死。” “别说了,别说了。”戈殷搂着青辞的手臂渐渐收紧,语气带上了几分乞求。 彻底沦陷、无药可医 青辞抬手搭在戈殷的手臂上,讲出了她讲这番话的最终目的:“我做不到在短期内就承认某个人,所以……”不要逼我。 “我都听你的。”将青辞的未尽之语截下来,戈殷深情道。 听到戈殷这么说,青辞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忽悠住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戈殷,但她真的不可能因他而放弃自己的想法,所以就只能委屈他了。 余光看着青辞面无表情的脸,戈殷暗暗立誓:他以后绝对不能做出让阿辞委屈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心怀各意。 自从青辞将她的身世说出来,戈殷对待青辞的态度比以前更加温柔了,事事顺着青辞,也不再提结侣的事情了。 戈殷把煮得半熟的内脏从锅里捞出来,倒掉锅里煮出的血水。 青辞挑了些上水,用陶罐装了半罐清水,然后把泡好的香菇放进去,最后架在灶子上煲。等上水凉了些,青辞将它们切成块状,一起放到陶罐里煮。 戈殷拿着洗干净的韭菜走进来,接过青辞手里的匕首将其切碎,鸡蛋已拌好,青辞把碗递过去。 因为戈殷带回来的大米有限,青辞也是久久才煮一顿解解馋,平日里吃得最多的还是菜。 将野蒜拍碎,戈殷从陶钵里舀了一勺油放到石锅里,准备开始煎韭菜拌鸡蛋。 自从有一次戈殷看到她被溅飞的油烫到,就不被允许炒菜的青辞默默控制着火势的强度。 韭菜煎鸡蛋出锅的速度不用多久,青辞把柴火移到另一个灶头,给煮着的汤添一把火。 天色渐渐变暗,戈殷把晾晒好的竹席搬回来,按照之前的模样铺好。晒了一段时间的肉片已蒸发了大部分的水分,边角处摸上去已经有些硌手了。 兽皮裙带来的误会是解开了,但让青辞没想到的是,戈殷对兽皮裙的喜爱却是有增无减。为了能让兽皮裙在身上多穿一会,戈殷从穿上的那一刻起就不愿再变回半兽形。 吃完晚饭的青辞看着面前走动的一双大长腿,突然有些想扶额。 自己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围在腰间的兽皮裙大小正适合,贴着皮肤的兽皮也很柔软,哪怕他现在做出大跨步这种动作,也不怕会有轻易走光的可能性。 随便缝制的兽皮裙定然不会有这么好,只要一想到青辞在这件兽皮裙上花费的心思,即使不是要接受他,戈殷也抑制不住心里越涨越满的喜欢。 要想知道一个雄性在他的雌性心里有多重要,那就得看雌性在他的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而这里头首当其冲的就是雌性为雄性准备的兽皮裙。 阿辞给他缝制的兽皮裙不但耐用还好看,想来也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做的这么用心。 戈殷小心地抚平兽皮裙上的皱褶,打算今晚就这么穿着睡觉了。 见戈殷维持着人形在她的身边躺下,半点没有变回半兽形的想法,思及男人每天早上都会有的特性,青辞微慌道:“你今晚就这样睡?” “嗯。”戈殷长手一伸,把青辞搂进怀里。 “我想你变回之前的样子。”青辞看着他诚挚道。 戈殷紧紧地盯着青辞的眼睛,好半响才缓缓应了声:“你喜欢就好。” 戈殷如何看不出来青辞的那点小心思,虽然不舍,但还是脱掉了身上的兽皮裙,化作半兽形将青辞圈在怀里。 蛇尾卷上小腿,并排的双腿被凉冰冰的软体强势地挤开,青辞习以为常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以免第二天醒来落枕, 温热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透过来,这种恰到好处的温度是那么的让蛇类向往,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才好。 以前没有雌性,他没法理解雄性口中心爱的雌性睡在身旁的美妙感受,如今有了小雌性,他才真正了解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毒,染过一次就彻底沦陷、无药可医。 昏昏欲睡之际,青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撑起身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挖红薯啊?” “红薯?那是什么?”戈殷不解地看着她。 “我忘了我没跟你说过这个。”青辞喃喃的声音很小,若不是戈殷靠的近,还真听不到。 想了想戈殷当初说的称呼,青辞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长得像饿茎的植物。” 因为这半个月来一直在忙着其它事,他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但是…… 戈殷看着期待地看着他的青辞,眉头微皱。 带着小雌性一块去的话,一旦遇上蛮兽,他可能无法时时护着阿辞,可如果不带上小雌性,哪怕他全速前进,来回一趟也要一天,没他的保护,阿辞依旧会遇上危险。 见戈殷面露难色,青辞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戈殷摸了摸青辞的头发,道:“那里是蛮兽的地盘,我怕护不住你。” 蛮兽…… 想起那日的惊恐,青辞仍心有余悸,她毫不犹豫道:“既然这样,没必要为了一口吃的去冒这个险。” 戈殷低头蹭了蹭青辞的脸,没有说话。 要是自己再强大一点就好了,这样小雌性就不会因为他实力不够而放弃自己想吃的食物了。 并不知道戈殷在想什么的青辞想起至今未见踪影的三只蛮兽,不禁皱眉。 也不知这几只蛮兽会不会回来,如果是不走原路改行它道,这倒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不是,那就有些危险了。 肉食动物大都嗅觉灵敏,这片区域,他们留下的生活痕迹太多了,难保难保蛮兽不会循着味道找回来。 真到那时候,只怕她会拖累到戈殷。 见青辞一脸“难过”,戈殷暗下决心,一定要快些突破现在的实力。 一心系在肉食蛮兽身上的青辞躺了回去,犹豫着要不要搬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厚重的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天地间黑沉沉的,颇有世界末日来临的架势。 没有充足的光线涌入,洞内一片漆黑。 青辞从戈殷的怀里爬起,看着洞口隐约透进的光线,思绪有些恍惚。 自己这是起早了? “嘶嘶~” 戈殷吐吐信子,感受着空气中增多的水分子,有些愉悦道:“要下雨了。” 青辞走到洞口,朝外看了看。 黑压压的乌云在天空中翻涌着,下雨前独有的土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加重,“呼呼”作响的大风刮得树木朝一边倒。 这暴雨将至的场景让青辞微微皱眉,她搬了几块石头压住盖在鸡栏上的树皮,防止刮大风的时候将其刮飞。 闯入者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温度也在逐渐降低,青辞搓了搓泛起了鸡皮疙瘩,转身回到山洞。 戈殷吐吐信子,估算了一下这场雨的持续时间,思及老羊兽曾经说的话,忙趁着暴雨还未落下来,游出去捡了一大堆柴回来。 “轰隆——” 一道炸雷在天空中响起,戈殷前脚刚踏进山洞,后脚雨就倾盆而下,整个山林瞬间回荡着“哗啦啦”的泼水声。 由于洞口上方被青辞开辟出了一块较大的缝隙,狂风便夹杂着细雨刮进山洞,将火堆吹得摇曳剧烈,洞内的光线闪烁不定。 青辞靠坐在戈殷怀里,沉默地看着摇曳的火焰,也不知在想什么。 低下脑袋,下巴虚靠在青辞的肩膀上,戈殷享受着这平静的二人时间,对这场暴雨的到来感到十分满意。 滑顺沁凉的发丝滑过两者肩膀的肌肤,垂落到青辞的胸前,回过神的青辞低头看了看,伸手撩起了一束长发。 戈殷:? 视线追随着青辞的手指,戈殷有些好奇她接下来的动作。 青辞将手中的赤发在食指上绕了几圈,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鲜艳的赤色和瓷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目眩神迷。 见青辞除此外再无其余动作,戈殷有些失落,他还以为青辞会像上一次那样为他束发呢。 “轰!” 白雷就炸在附近,距离近得连回声都没有,炽烈的电光让山洞瞬间亮如白昼。 青辞被突如其来的炸雷吓得动作微滞,抬头朝洞口看去,恰好能看到几道长长的影子从洞口延伸进来。 “戈殷。”手肘推了推戈殷的腹部,示意他往洞口看。 “嘶嘶~”戈殷抬头看去,吐吐信子,一手解开围在腰间的兽皮裙,双腿瞬间化作二十多米长的赤色蛇尾。 数道沉重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无视戈殷的警告,越走越近。 戈殷将青辞抱起,蛇瞳危险地看着洞口的方向,蛇尾缓缓地摩挲着地面。 “滚!否则杀了你们。”饱含杀意的声音让前进的脚步声一顿。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在此躲过这场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拐角处响起,伴随着无形的力量一同传来,戈殷抱着青辞的手微微一紧。 三纹兽。 身体尚未痊愈,又被闯入者的威压影响到,青辞本就浅色的双唇更惨白了。 注意力大部分落在闯入者身上的戈殷并未注意到青辞这一细微变化,朝洞口释放了自己身为四纹兽的威压,声音冷得刺骨:“滚!” 他不怕这些闯入者,但难保青青不会被他们发现,然后趁乱夺走。 四纹蛇兽! 感受着对方传来的饱含杀意的警告,走进来的雄性兽人们神色一变,部分还忍不住兽化了。 没想到居住在这个山洞里的兽人会是个四纹兽,这让原本打算杀了居住在这里的流浪兽的兽人们警惕不已。 同纹的流浪兽的实力普遍会比普通兽人高那么一两点,四纹流浪兽的实力强悍,完全有能力将他们杀光。 为首的雷迦尔直直地看着拐角,仿佛透过石壁看到了对面的情况。 空气中交杂着的淡淡雌性气味,无一不在述说着对面雌性的存在。 这条蛇兽抢了一名雌性! 有了这个认知,雄性们的面色一沉,抓着兽皮袋的手不断收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发起攻击。 雷迦尔伸出左手拦住试图继续前进的兽人,阻止了他们的莽撞。 他们换盐的队伍最强的就是他,虽然有一小部分的二纹兽,但大多都是一纹兽,真打起来,不利的必然是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名陌生雌性而过多损失他们的战斗力。 明白雷迦尔的意思的兽人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生来就被教导要呵护雌性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加入部落没几年的雷迦尔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雷迦尔压低声音道:“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换盐,如果为了这个雌性而牺牲掉大部分的兽人,那部落里的兽人接下来的一年该怎么办?” “可是……”尚未结侣的雄性兽人还想再挣扎一下,却被有伴侣的雄性兽人狠狠瞪了几眼,只得不情愿地咽下未尽之言。 被威压影响得极为难受的青辞扯了扯戈殷的头发,想让他收回威压。 戈殷低头看去,见青辞面色惨白,忙收回威压,紧张道:“还好吗?” 没了最大的影响源,青辞紧绷的身体顿时一松,缓了一会儿才对他摇摇头。 戈殷紧紧地盯着青辞,确定她不是在说谎后,才抬头朝洞口道:“还不快滚!” 戈殷问话的声音并没有压低,他们大概也明白对面发生了什么事,知道自己的行为给雌性产了伤害后,对戈殷这次的警告没有任何反驳地顺从了。 不能伤害雌性的认知早已深刻到他们的骨子里,哪怕对面的雌性他们并不认识,也依旧会为了保护她而做出相应的举措。 闯入者们化作兽形,缓缓退出山洞。 没能第一时间救出这名被蛇兽抢走的雌性的他们牢牢记下了这个地方,等路过大部落时,将这件事告知他们。 没有了闯入者们的打扰,山洞重新恢复了宁静,耳边唯有“哗啦啦”的雨声和柴火的燃烧声。 青辞在戈殷的怀里缓了会,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有些怀疑人生。 自爆带来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换做是以前,这种等级的威压,她应对起来完全游刃有余,哪里会这么狼狈。 待身体没那么难受后,青辞伸手拍了拍戈殷的肩膀,示意他把她放下。 戈殷吐了吐信子,分析着空气中的气味,确定拐角后方没有兽人悄悄埋伏后,才把青辞放下来。 摆动着尾巴,戈殷往洞口游去。 青辞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摇曳的火焰,时不时往里面添一根柴。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有限,一旦遇上像今天这种情况,只能依靠戈殷,自己能做的事十分有限,这样对她太不利了。 青辞并不怕会因此而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要是因为身份暴露而招惹到她无法控制的事,大不了一抹脖子。 戈殷在山洞的附近转了几圈,然后跟着他们离开时留下的痕迹寻了过去,确定这些兽人是真的离去了,才赶回了山洞。 湿漉漉的蛇尾滑过地面,在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蛇痕。戈殷化作人形,因为身体面积缩小,他身上的水分“哗啦”一声洒落在了地上。 “他们走了。”戈殷道。 “嗯。”青辞轻轻地应了声。 搬家 戈殷从后方搂住青辞,嘴唇轻轻碰着她的耳朵,声音低沉道:“小雌性。” “?”青辞侧过脑袋看着他,示意有话快说。 “我把他们赶走了,你会不会不高兴。”搂着青辞的手的力道逐渐加重,戈殷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执骛。 “没有。”青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发作了? “不要跟他们走,我可以保护你的。”脸颊蹭着青辞的侧脸,戈殷似是哀求道。 清楚认识到青辞魅力的他有些庆幸那帮兽人没有看到青辞,不然拼死也会把青辞从他的身边夺走。 青辞有预感,如果她不答应的话,那她接下来面临的情况绝对会很危险,只不过她没有被戈殷的言行吓到,而是缓缓道:“可以,但你得回答我的一些问题。” 只要青辞不离开他的身边,回答几个问题又算得了什么,戈殷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青辞的要求。 青辞将她需要了解的问题问了出来,大部分的问题戈殷都能回答,只有一小部分是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所以没回答。 见青辞连一些兽人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戈殷隐隐有些不安,他疑惑道:“小雌性,你是什么种族的?” 青辞没有隐瞒道:“人族。” 人族?这是什么种族,他怎么没听过? 戈殷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个种族。 青辞想了想,道:“跟我们关系比较近的应该是猿族。” 戈殷赤色的眉毛微皱,“猿族啊。” 猿族的兽人都聪明,之前他被猿族计算过一次,万幸进化了才能逃过一劫,虽然过后他将那名猿族兽人杀了,但依然无法让他不讨厌猿族。 “怎么了?”青辞问道。 戈殷道:“没什么。只是我们得搬家了。” 虽然离去的那帮兽人这次没有抢走小雌性,但肯定会向遇到的部落说起这件事,那时候的麻烦肯定会接踵而来,一对多他不怕,就怕同纹兽也找了过来,到那时就麻烦了。 一开始青辞还不明白戈殷说这话的原因,但联想到戈殷是流浪兽这一身份,顿时懂了,她问道:“什么时候?” 寻找一处合适的新住处要花费不少时间,再加上要把东西搬过去,也不知能不能来得及。 听着外面的雨声,戈殷估算了一下赶到离这最近的一个大部落所需的时间,肯定道:“现在。” 青辞道:“好。” 既然戈殷已经有想法了,她又没什么相驳的想法,那就听从他的计划。 戈殷拿出剩下的蛇蜕盖在青辞的身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冲进了雨幕里。 青辞靠在戈殷的胸膛上,感受着里面缓慢跳动的心脏起伏,思绪微微有些涣散。 戈殷紧紧地把青辞藏在他的怀里,尽量减少雨水淋到她的可能。 “轰隆——” 白雷落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上,伴随着“咯吱——”一声,大树轰然倒塌。 其实在这种雷雨天赶路是件最愚蠢的事,落雷劈死兽人的案例并不少,不然雷迦尔他们也不会冒着危险闯入兽人居住的山洞。 忍着腹部传来的麻痛,戈殷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并时刻关注着天上的情况。 他出事了没关系,但小雌性绝对不能出事。 被落雷吓回神的青辞抓紧了身上的蛇蜕,朝戈殷道:“小心些。” 虽然在密集的雨声中,青辞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但戈殷还是听到了,他抱着青辞的手收紧了一下,算作是回应。 青辞不知道戈殷游了多久,她只知道连续的雨水打在蛇蜕上,不断下降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有些发抖。 戈殷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青辞的发抖,害怕青辞会像上次一样,他的心顿时焦急起来。 戈殷这次去的是之前的一个临时巢穴,是一个天然石窟。 湖水在雨幕中如绿带般环绕在山群间,游过广阔的水面,戈殷游上了某座石山。 石窟上方的岩壁朝外凸出了几米,完美地遮挡了落下的雨水,石窟内的空气清爽沁人,没有河边的泥泞腥湿,也没有乱石山洞的潮湿沉重。 戈殷把青辞放到石窟里,自己在外面化作人形,掉落一身的雨水才走进来。 青辞把盖在身上的蛇蜕放到一旁,唇色泛白地朝戈殷露出了个浅笑,让戈殷的心无端一疼。 自己要不是流浪兽的话,小雌性就不会跟着自己受这么多苦了。 因为自己身上是湿的,戈殷不敢抱青辞,只得站在石窟的边缘处,朝她道:“我现在去把剩下的东西拿来,你等等。” 青辞看着外边不断落下的白雷,劝道:“不用,等雨停了再去,现在很危险。” “没事。”说完戈殷就化作兽形重新冲进了雨幕里。 青辞往前走了几步,担忧地看着雨幕中的赤色长蛇。 雨幕中的戈殷似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没入了湖里,不见了身影。 直至看不见戈殷的身影,青辞才转身,但在转身的那一霎那,脑中的预警瞬间拉响,她毫不犹豫地从玉坠中抽出唐刀,刀尖直指石窟深处。 “谁?出来!” 石窟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可长年累月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却在脑海中不停的向她发出警报,叫嚣着让她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不曾怀疑过自己的第六感的青辞紧盯着前方的黑暗,一步一步往后挪。 “吼!” 一头将近三米高的老虎从石窟深处走了出来,白雷落下,青辞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嘴里森白的獠牙,及拉成丝的涎液,这衬得老虎更加森冷可怖。 看着慢慢渡步朝她逼来的危险,青辞甚至还能有些走神地想道:一开始应该是被戈殷的存在吓到了,才不敢出来,现在戈殷一离开,它就忍不住走出来享受自己这道“美食”了。 虽然自己的实力确实大不如前,但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可不是闹着玩。以她现在的身体想要杀了这头老虎固然有些困难,但还不至于以命换命。 找准时机,青辞先一步冲了过去,锋利的刀刃十分顺利地划破了老虎的左眼。 “吼——”老虎痛苦地吼叫一声,被青辞伤到它的行为彻底激怒,凶狠地朝她扑过去。 青辞弯腰,迅速朝一边躲开,有力的虎爪在石壁上留下几道不浅的划痕,彰显着要杀死青辞的决心。 几番缠斗,青辞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力的快速丧失,若再不速战速决的话,死的就只能是她。 看着已经精疲力尽的猎物,老虎眼里露出一丝人性的得意和不屑,再一次朝她扑了过去。 再度受伤 青辞并没有往旁边躲开,而是腿部用力,往老虎扑来的方向窜去,瞄准时机,决绝地把手中的唐刀往老虎的脖子里捅去。 滚烫的鲜血迎面喷出,老虎剧烈挣扎起来,巨大的虎掌朝青辞抓来。青辞在虎掌落到身上的那一刻又把唐刀往里送了几寸,这才堪堪躲过虎掌的重击。 青辞捂着手臂,脱力地看着垂死挣扎的老虎,汩汩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但她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理会。 鲜血在唐刀上汇聚成血流,流淌在干燥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小水潭。 空气流进喉管,老虎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极深的痛苦,挣扎了没多久就重重地倒在地上,睁大的虎眼注视着青辞,仿佛不敢相信这么弱小的一个猎物能杀了它。 见老虎渐渐没了动静,青辞这才从玉坠里拿出伤药和绷带,处理身上的伤口。 野生动物的身上携带着大量的细菌,而用来捕食行走的爪子里的细菌更是多的可怕,若不及时清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牙关咬紧,拿着消毒酒精的手微微往下侧,消毒酒精淋在伤口上,瞬间飙升的疼痛等级让青辞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更是绷得紧紧的。 被消毒酒精这么一刺激,原本就脱力的身体瞬间虚脱,青辞拿药的手都在轻颤,最后绑绷带的过程更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体力。 青辞将剩下的东西和唐刀收回玉坠里,虚弱地靠在石壁上。 现在自己战斗力几乎全失,只期待戈殷能快些回来。 戈殷将山洞里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分成几批带走。 因为第一批带走的东西大都是易碎的鸡蛋和陶器,戈殷不得不在里头塞了许多干草,防止搬运过程中出现撞碎的可能性。 不像带着青辞那般小心,戈殷的速度快到只在林间留下重影。 看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石窟,戈殷期待看到青辞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可没等他游近,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让他的心瞬间被窒息感和恐慌所笼罩。 阿辞! 戈殷松开卷着的东西,慌张地游进山洞。 没了雨水的冲刷,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郁了。 死去的巨虎占据了石窟的一角,虎和人的血腥味交杂在一起,浓郁得令兽作呕。目光触及靠在石壁上遍身污血的青辞,戈殷前进的身体一滞,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身体化作人形,戈殷恍惚地朝青辞走去。手搭在青辞的手臂上,轻轻地摇了一下,“小雌性,醒醒。” 青辞没反应,戈殷静默了一会,回头看向巨虎,眼中的狠戾让人噩梦频发。双腿化作蛇尾,狠狠往巨虎的方向砸去,“啪!”的一声巨响,巨虎瞬间化作肉泥。 被戈殷弄出的声音吵醒到的青辞从昏迷状态醒来,思绪涣散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几声无力的气声。 捕捉到这几道气声的戈殷像是被惊到一样,身体僵住,缓慢地转过脑袋,目光紧紧地锁住青辞。 “小雌性。”戈殷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到青辞。 青辞虚弱道:“你把那只老虎处理掉,我没力气了。” “好。”蛇尾卷起被拍成肉泥的老虎,看也不看地扔了出去,青辞隔了许久才听到一声细微的巨物落地声。 大雨还在下着,昏暗的石窟里,偶尔炸开的白雷成了唯一明亮的光源,电光照亮石窟,映得青辞面如白纸,脆弱得很。 戈殷松开青辞的手,转身从蛇蜕中翻找出收好的蛮晶,在雨水中洗了洗,才喂给青辞。 青辞看着戈殷微微颤抖的手,用力眨了眨眼睛,视野才重新恢复清晰。 见戈殷拿着蛮晶向她走开,青辞现在的思维虽然有些混沌,但还是清楚他要干什么的,于是拒绝道:“我的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休息一会就好了,没必要浪费蛮晶。” 戈殷没听青辞的话,强行把蛮晶塞进了她的嘴里。 在落后的时代,最忌有人受伤,雄性兽人还好一些,大多可以强行熬过去,而雌性兽人身体娇弱,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像青辞现在的情况,在这种地方可以说是半只脚踏进了阎罗殿,除非有蛮晶,否则难救得很! 那种如暖洋洋的感觉很快就随着蛮晶的融化而流向四肢百骸,青辞闭上眼,意识下沉,引导着体内那股微弱的力量游走了一圈。 戈殷看着重新闭上眼的青辞,下意识想要伸手,但不知为何,在要碰到她的前一秒选择了缩回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不应该打扰此刻的青辞。 戈殷静静地呆在青辞的身边,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眼中浮现的感情仿佛要叫人溺进去似的。 青辞睁开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抬起头,视线瞬间闯入戈殷的眼睛,青辞起身的动作一顿。待从那双眼睛里逃脱出来,青辞忙转移视线,不去看他。 太可怕了,她险些就溺毙在里面了。 见青辞躲开,戈殷眼里的感情瞬间化作失落,他伸手抚着青辞,好让她借着他的力起来。 感受着身上的黏腻和腥臭,青辞颇为嫌弃,朝戈殷柔声道:“我想洗个澡,这里面有水潭吗?” 戈殷道:“有,在里面。” 青辞一喜,忙道:“快带我去。” “好。”戈殷伸手就想抱起青辞,却被她拒绝了。 见戈殷面露失落,青辞解释道:“我现在这样子,会弄脏你的。” 知道青辞不是抗拒他的怀抱,戈殷摇摇头,抱起了青辞,道:“不脏,一点都不脏。” 青辞有些尴尬地别过脑袋,直直地看着前方,就是不和戈殷对视。 戈殷说的水潭离这的位置很近,拐了两个拐角就到了。 亮光从上方的洞口照进来,映得一潭清水碧绿幽蓝,密集的雨水飘落到潭中心,激起圈圈涟漪。 青辞借助上方照进来的光,细细观察着这潭清水,在看到漂在水面上的落叶慢悠悠地漂近了潭边的一角,最后消失不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活水。 青辞用手试了试潭水的温度,不像寻常的潭水那般冰凉刺骨,反而还有些暖意。 青辞疑惑道:“这里看着不像是地壳活跃带,水怎么会是暖的?” “这潭的潭底有几块暖石,足够把这水变暖。”说完,戈殷便化作蛇形,滑进了潭里。 暖石,顾名思义就是能自主发热的石头。 几块暖石就能把这么大的一潭水变暖,青辞对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更感兴趣了。 亲了他 戈殷的身影在潭面上游了几下就不见了,青辞盯着潭水看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脱下身上满是污血的衣服,走进水潭里。 吞下戈殷强行塞进来的蛮晶后,青辞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这下青辞倒不用担心洗个澡会出现伤口感染的情况了。 潭水漫过胸口,青辞用手搓洗着身上的凝成块状的污血。没过多久,青辞周边的水域就洇晕开了一层淡粉色。 没了身上那股烦人的黏腻感和腥臭味,青辞整个人觉得清爽了不少,精神也没之前的那么萎靡了。 带着暖意的水温泡起来并不冷,反而还有些舒服,身体还很虚弱的青辞在里头泡了没多久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哗啦——”伴随着一声破水声,青辞瞬间惊醒,紧接着整个人被一双手从水底拦腰抱了起来。 戈殷搂着青辞的腰肢,额头碰着青辞的额头,低声笑了几声。 青辞深吸一口气,稳住剧烈跳动的心,一巴掌拍在戈殷的胸膛上,怒视道:“想死是不是!” 要不是她还记得戈殷也在这潭里,在那双手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就抽出唐刀捅过去了。 戈殷亲昵地蹭了蹭青辞的脸,目光温柔而深情。 两人面对面贴在一块,雪白在胸膛上形成一道美景,温香软玉的感觉让戈殷心神一阵荡漾。 “闭眼,不准看!”青辞也反应过来了,一手猛地推开戈殷,往岸上走去。 感受着青辞的羞怒,戈殷乖乖闭上眼。 蛇蜕制作的衣服十分柔滑易洗,青辞只把它放水里洗两下就干净了。 青辞背对着戈殷把衣服穿好,感受着小腿处传来的水流,立马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蛇脑袋泡在水里,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紧紧地看着她。 “嘶嘶~”戈殷朝青辞游过去,湿润光滑的脑袋抬起来,蹭了蹭她的指尖,随后转身面向着她,眼中满是愉悦。 戈殷喜水,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能和伴侣在水里嬉戏,如今虽不完全,但也让他很是满足了。 戈殷被水润湿的脑袋亮晶晶的,恍若瑰丽艳美的红水晶,嘴巴上方有两粒扁平的黑孔,伴随着绵长的呼吸微动。 被这瑰丽的美色冲击到的青辞呼吸微微一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手下沁凉滑顺的触感让青辞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嘶嘶~”戈殷吐吐信子,鲜红的信子卷住青辞的瓷白细指,蛇喙在她的指尖碰了碰,仿佛在轻吻。 “乖~”青辞仿佛被蛊惑了般,弯腰在戈殷的脑袋上落下了个轻柔的吻。 戈殷瞬间僵住,瞪大了一双恍若红水晶般剔透的蛇瞳,呆呆地看着青辞。 小雌性,这是亲了他吗? “这是奖励哦。”青辞朝他浅笑道,却没说清是什么的奖励。 青辞将手指从戈殷的信子里抽出,再度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开。 戈殷恍惚地看着青辞离开的背影,待他回过神来,青辞的身影早已消失。戈殷恍若隔世地眨了眨眼睛,随即猛地扎进了潭里,激起大片的水花。 青辞听着身后剧烈翻涌的水声,墨色的眸子里多了丝柔意。 挺好哄的,现在应该能把他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了。 青辞在石窟里转了圈,并没有发现可以打扫的工具,只得看着地上腥臭的污渍发愁。 戈殷游出来,从后方搂住青辞,脑袋搭在青辞的肩膀上,声音微哑道:“小雌性。” “嗯?” “好喜欢你。”喜欢得忍不住想要深深融入骨髓里。 忍下心底微弱的悸动,青辞稳声道:“嗯。” 石窟里静默了会,感受着脸侧戈殷凉凉的呼吸,青辞道:“你带回的东西呢?” 戈殷搂着青辞的手微微一僵,有些心虚道:“在外面,我去拿进来。” “嗯。”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清干净这些污渍的青辞并未注意到戈殷的异样。 戈殷松开青辞,化作蛇形游进了雨幕里。 看着戈殷从山脚下用蛇尾卷着一大包东西进来,青辞上前打开翻了翻,在底部看到了一些陶片,猜想应该是搬运过程中不小心撞碎的。 戈殷自然也看到了底部的陶片,顿时心生懊恼,要是自己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被绑了一路的三只母鸡皆是一副焉了唧的样子,哪怕被戈殷拎着脚拿出来也没反抗,只是低低地叫唤了几声,仿佛在诉苦似的。 戈殷拎着三只母鸡放到一旁,看青辞接下来怎么安排。 青辞把东西拿出来,统一放到角落里。陶器碎了两个,用兽皮包着的鸡蛋倒神奇的没出现损坏的痕迹,可依旧没有可以用来打扫的东西。 天黑蒙蒙,青辞也有些无法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但不早点打扫好,血腥味又极易引来食肉动物,青辞有些迟疑地看着戈殷。 “怎么了?”戈殷问道。 青辞想了一会,试探道:“趁现在天还没黑,你把剩下的东西搬过来。” “不。”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戈殷冷着脸,拒绝了青辞的提议。 知道他为什么会拒绝的青辞劝道:“这次纯粹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它会躲在里面不是吗?” 戈殷不容置喙道:“别说了,我不会离开的。” 见戈殷的态度这么坚决,青辞退而求次道:“那你帮我拔些铁扫把草来,就是下面那些长的像个蛋的植物。” 戈殷顺着青辞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定目标后,游进了雨幕里。 长在山坡上的这些铁扫把草应该活了不少年头,戈殷带回来的四丛的长度都有两米多,绑在一起后,完全不需要另拿一根杆子来做手柄。 被雨水打湿的铁扫把草不是一般的重,戈殷没有让青辞接过去,问道:“你的伤还没好,这事我来,你只需教我就好。” 戈殷既然愿意代劳,青辞也乐得自在,道:“好。” 将铁扫把草的末端对齐,然后用藤蔓把另一端牢牢绑住,这样一把崭新的扫把就从戈殷的手里诞生了。 青辞从水潭里舀了一罐水,往地上的污渍冲去,清水混合着污渍向石窟口涌出,戈殷在青辞的指导下用扫把将地上的污渍一点一点扫干净。 虽然带绿的铁扫把草有些柔软,但胜在数量多,戈殷一顿狂扫,总算把地上的污渍清洗干净了,但坏处就是,石窟干燥的地面也全湿透了。 石窟内的血腥味总算淡了不少,青辞把陶器有顺序的挨个放好,有些为难地看着仅剩的食物。 没东西生火,难道今晚要吃生的? 戈殷被烫伤 野生鸡蛋并不像特意培育出来的温泉蛋,里头的的细菌并不少,吃下去难保不会得寄生虫,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然青辞是绝对不会去吃的。 “暖石的温度可以煮熟这些鸡蛋。”之前被青辞科普了不少吃生食的坏处的戈殷道。 想起那么一大潭水都被戈殷口中的那几颗暖石给热温了,青辞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只是,这么烫的暖石该怎么捞起来又成了一个问题。 “潭底的暖石有多大个?”青辞问道。 戈殷想了想,手握成拳抬在青辞的面前,道:“比我的拳头要小一些。” 青辞走到堆放着铁扫把草的地方,蹲下来,从里头挑出比较柔韧的,打算编一个网兜。 “你帮我找根比较细长的棍子来。”青辞头也不抬道。 大概猜到青辞要做什么的戈游进雨幕里,在旁边折了棵符合青辞的描述的小树,然后把多余的枝干削掉,拿进石窟里。 青辞将做好的网兜牢牢固定在树干的末端,陪同着戈殷回到水潭边。 青辞看着见不到底的水潭,向戈殷叮嘱道:“不要逞强,没必要为此伤了自己。” “好。”说完,戈殷在青辞的额头上落下了个吻,转身滑进了潭里。 青辞在潭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紧紧地盯着潭面。 虽然以她现在恢复了的精神力完全能把暖石从潭底捞起来,但轻易暴露出自己的不同,只会招惹来祸患,哪怕能看到只有戈殷一人,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只希望戈殷能快些上来,不要遇到危险。 潭底的温度远远要比青辞想象的高,但好在制作的工具够长。 但即便是这样,戈殷周边的水温依旧高得离谱。薄膜覆盖住眼睛,戈殷迅速捞起一块暖石游了回去。 “哗啦——”破水声响起,一根木棍率先出现在青辞的视线里,最后才是戈殷。 青辞起身,就要跑向戈殷,却被他厉声拒绝了,“别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青辞心里一惊,忙问道。 “没事。”戈殷游上岸,把暖石倒出来,“这东西现在很烫,我怕会伤到你。” 听到戈殷这么说,青辞上前,将他细细检查了一遍。蛇尾因为鳞片的缘故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可人形的上身却泛起了一层薄红,明显是被烫伤了。 戈殷随意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道:“没事,很快就好了。” 青辞皱眉道:“闭嘴,跟我过来。”说罢,转身离开。 她不了解兽人的身体状况,对戈殷身上这种程度的烫伤是否严重也不清楚,只能尽量处理。 不敢再触青辞的怒点,戈殷迅速跟上去。 被开水烫伤,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就是用凉水冲浸,但外面的雨水落在地面上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时不时还有白雷落下,让戈殷去外面淋雨,青辞是狠不下那心的。 青辞用陶罐在岩檐处接了一罐水,浸湿带来的t恤,轻敷在戈殷的皮肤上。微热的肌肤猛地被冰凉湿透的衣服贴上,戈殷有些享受的半眯着眼睛。 见戈殷这神态,青辞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冷声道:“我不喜欢不听劝的人,下次还这样,你就自己受着!” “我不能让你饿着。”在这种事上,戈殷不会听青辞的劝。 如果一个雄性无法让自己的伴侣吃饱,那还配当什么雄性,不如死了算了。 哪个人不是希望自己是被人爱着的,在末世里尔虞我诈惯了,对戈殷这种直球类型,青辞直到现在还有些适应不良。 这种方式不行,那青辞就换种:“可你要是受伤了,那我怎么办?” 青辞这话可以说正中靶心,戈殷立马改口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小心的。”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青辞也没想过单凭一次就能彻底改变戈殷的想法。 用冷水在戈殷的上身敷了几遍,直至见到他身上的薄红逐渐消失,青辞才停下来。 伸手碰了碰,没感觉到戈殷的肌肤有升温的痕迹,青辞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 以前青青周边的雄性也太弱小了,连这点烫伤都能让青青这般担心。 将戈殷的烫伤简单处理好,青辞将陶罐里的水倒掉,回到潭边,重新装了一罐水,用细木棍夹起暖石,准备放到罐里带走,却被戈殷拦了下来。 “?”青辞疑惑地看着他。 戈殷道:“暖石到了水里才会变热,平时直接拿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暖石不易寻找,但它遇水就热的特点在冬季极受雌性喜欢,进而导致了每个未结侣的雄性都会在家里备上一两颗,好用来讨好自己喜欢的雌性。 戈殷虽然是流浪兽,但也是个雄性,对怎样讨好雌性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 把暖石放到地上,青辞快速伸手碰了一下,果然如戈殷所说的那样,整颗暖石不但没有半点暖意,还带着一丝冰凉。 拿起暖石,青辞细细看了一遍。拳头大小的暖石呈乳白色,表面十分光滑,细看下还能看到一层菌状的纹路。 “不放水里的话,除了漂亮点,和普通的石头也没多大的区别。”青辞如此评价道。 碍于材料有限,青辞只用暖石煮熟了几个鸡蛋和蒸了一罐蛋汤,虽然材料单一,但胜在味道鲜美。 大雨仍在哗啦啦地下着,石窟内并没有储存着柴火,阴冷的温度让青辞在戈殷的怀里卷成了虾米。 感受着怀中之人不自觉的颤抖,戈殷把青辞抱得更紧了些,蛇尾盘成蛇饼,卷出了一方小天地。 呼出的二氧化碳很快将戈殷卷起来的狭窄空间暖暖,青辞慢慢松开了蜷缩着的身体。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两天才放晴,看着洒落在大地上久违的阳光,青辞只觉得身子骨都爽朗了不少。 闷了太久,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戈殷扔在洞外的老虎的身体已不见了踪影,许是被什么肉食动物拖走了。 戈殷抱着青辞游进了群山里,寻找着今天需要的食物。 空气被雨水洗刷了两天,纯净透彻得没有一粒尘埃,使人感觉每一次的呼吸都是一种享受。 雨水在地面上留下了明显的冲刷痕迹,无数菌类从枯树或地面上冒了出来,把大地点缀得更加多姿。 一簇簇仿佛穿着婚纱裙的竹荪从枯竹叶丛中冒了出来,黑色的木耳在腐木上排成了串,浅灰色的草菇挤成一团,众多可食用菌类让青辞移不开视线,手下更是摘个不停。 是福还是祸 菌类晒干后处理得当的话,能储存不少时间,而且谁知道下一场大雨什么时候来,多摘些以防万一也好。 戈殷寸步不离地跟在青辞身后,生怕她会摘到毒蘑菇,但见青辞只是摘,没有往嘴里塞,提着的心也松了不少。 虽然青辞曾经摘过一次蘑菇,吃起来味道也可以,但戈殷依旧免不了担心青辞会因为吃这些东西而出事。 山林里的菌类实在是太多了,青辞被戈殷抱着来回了四趟才停下继续摘的想法。石窟里的菌类都快堆到半米高,足够她吃很久了。 下过雨的山林食物十分充沛,出来觅食的动物也特别的多,戈殷几乎没费多少时间就捕到了一头水牛大小的猎物。 也不知是不是青辞的错觉,她总觉得戈殷比之前更黏他了。看着在湖边处理猎物,但蛇尾仍紧紧地卷住她的脚踝的戈殷,青辞如是想道。 将混在蘑菇堆里的杂质挑出来,青辞轻轻踢了一下戈殷的尾巴:“松开些。” 卷着脚踝的蛇尾如愿松开,青辞把脚从里头抽出来,拿着竹盖子走到湖边,仔细清洗菌类中混杂着的泥沙。 碧绿的湖面倒映着艳阳,使得整个湖面波光粼粼,夺目的很。 将食物清洗干净,戈殷和青辞又去山林里寻了些木柴放到山坡上晒。暖石煮东西虽然很方便,但却不易取暖,更别提照明了。 浸了水的枯木扛在肩上分外沉重,青辞搬了几次就有些气喘吁吁了。手背擦去额间冒出的细汗,青辞看着陡峭的山坡,吐出了一口浊气。 身体太虚弱,做什么事情都麻烦。 肩膀一空,青辞扭头看去,只见戈殷把她扛在肩上的木柴轻松提了起来,一并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戈殷道皱眉:“你去旁边休息会,剩下的我来。” 一开始戈殷本不同意青辞与他一同干这种体力活,奈何青辞坚持要做,还说了“不想他那么辛苦”这种甜言蜜语,进而架不住青辞的攻势的戈殷只能点头同意。 但同意的前提就是一旦青辞出现累了的情况,那么她就必须停下来好好休息,直至戈殷再次允许才能继续工作。 青辞点头,在树头下坐下,看着戈殷来回游动的身影,不禁有些恍惚。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遇上戈殷,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而且,偷袭队伍的六阶丧尸不知是死了,还是跟着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是,那对这个世界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但是没有,那么原来的世界的队友也不知是否能安全地回到基地里。 在青辞思绪纷飞的这段时间里,戈殷已将能收集到的木柴全放到山坡上晒着了。 “饿了?我这就去生火。”不知何时来到青辞身后的戈殷道。 感受着腹中涌上的饥饿感,青辞点头,下一秒就被戈殷抱起,往山洞游去。 这下青辞总算肯定了之前的猜想,戈殷确实比之前更黏她了,不然换做以前,这点路如果不是青辞自己开口,戈殷是很少抱她的。 经过大半天的晾晒,小部分的火绒和细树枝都已干透,用来生火完全没问题。 久违的火焰从柴火中燃起,虽然无法从青辞的脸上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但明显欢快起来的动作却成功出卖了她。 肉被煮的“咕噜噜”作响,诱人的肉香从锅中飘出,让连续吃了两天鸡蛋的青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鸡蛋的味道虽然鲜美,但长久都吃一种食物,终究会感到厌烦。 看肉煮的差不多了,青辞用匕首切了些竹荪放进去,给这锅肉提提鲜。 全程看着青辞在手上切竹荪的戈殷心惊胆战,生怕青辞会一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但好在青辞手艺熟练,切完了丝毫没有伤到自己,戈殷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和往常一样,对青辞摘到的不清楚是否有毒的食物拿来煮,戈殷都会自己先尝一尝,确定没事后才让青辞吃。 青辞对戈殷的这一行为极其反对,但奈何戈殷坚持,青辞也不能每次都能找到可以试毒的动物,于是这种荒唐的事就这么被戈殷坚持了下来。 橙红色的太阳缓缓落入山间,绮丽的晚霞美得惊心,赤色笼罩了这片大地,一眼望去,颇有种逢魔时刻的直视感。 夕光穿过指缝落入眼中,看着落入西山的太阳,青辞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怅然感。 食指摩挲着底下温腻的肌肤,戈殷把青辞往上提了提,虽然他不明白青辞今晚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低落,但他很愿意陪着他,哪怕她不愿意告诉他原因。 幽蓝的月亮占据了天际,星河点亮了漆黑的夜空,青辞放松了挺得笔直的上身,倒进了戈殷的怀里。 半响,青辞缓缓开口:“戈殷,在遇到我之前,你对未来是怎么打算的?” 对于这个问题,戈殷没有丝毫犹豫道:“没有想过。”紧接着又道:“但是现在有了。” 大概猜到戈殷接下来会说什么的青辞快速道:“有些累,我先睡了。” 青辞回避问题的态度是如此明显,戈殷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强迫她给出他想听的话,只能任由着她从他的怀里离开。 戈殷和青辞在石窟中相拥而睡,丝毫不知道已有兽人找上了他们之前的住所,并对人去洞空的情况恨得牙痒痒,欲把戈殷大卸八块。 青辞和戈殷在新住所待了十几天,都不见有兽人寻上门。戈殷猜测他们应该是放弃了,毕竟现在处于换盐的旺期,没有多少个部落会愿意长久耗费大量的兽力在一个被流浪兽抢走的陌生雌性上。 在这十几天里,戈殷把周边的大型肉食动物抓了个光,制作了好几张漂亮的兽皮,青辞也因此得以自由活动,不用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条人形挂件。 当初采摘的菌类已全部晒制储存好,就连当初吃的差不多的鸡蛋如今也要装满了篮子,肉干更是挂满了一整面岩壁。 虽然当初因为意外失去了许多食物,但如今的得到早已弥补了遗憾,甚至还有额外之喜。 因为天气逐渐升温,青辞原先的衣裤已被她收了起来,最近穿的都是由戈殷的蛇蜕制作的衣服,除了颜色鲜艳了些,青辞完全适应良好。 由于之前有过一次改造住处的经验,青辞这次搭建必需品的速度大大缩减,空旷的石窟很快就被青辞弄成了之前山洞的摆设模样。 戈殷受伤 趁着戈殷外出捕猎,青辞将她和戈殷的衣服抱了出来,拿去湖边洗。虽然蛇蜕制作的衣服不易弄脏,戈殷的兽皮裙也时常会拿去晒,但为了卫生起见,青辞还是会时不时就拿去清洗一番。 至于清洁工具,用的则是青辞在湖边发现的众多肥皂草,这种植物清洗能力十分强,是青辞每天能得以洗衣服的最大功臣。 细密的白色泡沫从兽皮裙中搓出,见搓得差不多了,青辞把兽皮裙放到水里,洗去上面粘着的泡沫。 将衣服的水分拧干,展开挂在自制的晾衣杆上,青辞甩去手上的水珠,准备去捡些木柴回来。 现在正值万物生长的季节,附近的枯木已被戈殷捡了个干净,青辞能找到的只有还长着叶子的树枝。 突然一股寒意直冲脑皮,青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观察起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可脑中的危机感却依旧在不停地叫嚣着。青辞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往石窟的方向跑。 青辞还没跑出去多远,地面就突然震动起来,巨响从身后传来,青辞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险些让她脚下一个踉跄。 只见两头十几米高的巨兽向她奔来,黄棕色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她,森白的巨齿悬挂着涎液,青辞甚至能看到齿缝间悬挂着未吃下的腐肉。 在没有任何工具的帮助下,还处在虚弱期的青辞哪里跑得过这两头巨兽,没一会儿就被追上了。 追上青辞的两头蛮兽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咬上去,而是抱着一种嬉戏的态度,欲把青辞踩在脚下,这种行为就和人类想要踩死一只地上的虫子是一模一样的。 蛮兽身形巨大,每一个跨步都是好几米,而且还是两个蛮兽一同上阵,这让身为躲的一方的青辞显得异常狼狈。 就这么玩闹了一阵,蛮兽似乎对这种怎么也踩不到玩具的行为感到了厌烦,张嘴就朝青辞咬来。 把体力大多耗费在躲避蛮兽的踩踏的青辞没一会儿就筋疲力尽了,但这时蛮兽的血盆大口已向她袭来,气喘如牛的青辞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丝毫无反击之力。 一旦红影突然出现在青辞的视野中,紧接着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一声闷哼在耳边响起,青辞扭头看去,却只能见到戈殷化作巨蟒的身影。 强敌到来,两头蛮兽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戈殷。 几十米长的巨蟒缠斗在两头蛮兽间,不但没有落败的痕迹,还隐隐有些稍上一筹。 趁着其中的一头蛮兽不注意,戈殷张开了獠牙咬了上去,皮肉被刺破的声音响起,剧毒从獠牙注入蛮兽体内,被咬中的蛮兽挣扎了一会儿,便轰然倒地。 蛇身卷上另一头蛮兽的身体,被缠痛了的蛮兽一口咬在戈殷的身上,汩汩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滴落在地上,戈殷却像是没痛觉一样,越缠越紧,直至蛮兽彻底没了动静。 青辞走向戈殷,目露恐惧道:“能出来吗?” “嘶嘶~”看着话语间都带着颤音的青辞,戈殷吐吐信子,碰了碰她的手臂,带着安抚的意味。 紧缠在蛮兽身上的蛇身缓缓松开,被咬破的伤口磨蹭在地上,带出深深的血痕。 把自己从蛮兽的身下游出来,戈殷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蹭了蹭青辞的手,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他的身上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面对这一场景,青辞紧咬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戈殷变作人形,对青辞柔声道:“别怕,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蛇形的时候还看不出伤口有多严重,现在化作人形,青辞不禁双手紧握成拳,眼底泛起了红丝。 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在戈殷的身上,而其中最恐怖的是腹部的一道,狰狞的仿佛要把戈殷撕成两半,要不是戈殷一直在用手捂着,只怕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赤红的蛇鳞在戈殷的身上时隐时现,隐约有重新变回蛇形的趋势。 冷汗从他的额间流下,惨白的面色恍若白纸。口中虽然说着没事,但极为痛苦的神色却出卖他的真实情况。 青辞扶着戈殷在蛮兽身上坐下来,从玉坠中拿出相应的药品,快速包扎着戈殷身上的伤口。至于空间暴露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已经无暇顾及。 戈殷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的,她做不出见死不救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伤口还未全部处理好,戈殷就控制不住地变回了蛇形,缝在伤口上的手术缝合线全部绷断,对伤口创下了二次伤害。 猝不及防被喷出来的鲜血弄湿了前襟的青辞腿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不忍青辞害怕的戈殷驱使着体内的能量,加快了伤口愈合的速度,但因为伤势过重的原因,只能起到止血的程度。 “嘶嘶~”戈殷心疼地吐出信子卷去青辞脸上的血迹,想要开口安慰,却在对上青辞那双氤氲起雾气的双眼时瞬间卡壳了。 以往再怎么痛都不见青辞有哭的迹象,现在却因为自己而让小雌性哭了,戈殷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原本安慰的话语也忘的一干二净。 青辞紧紧地看着戈殷,大脑快速运转起来,众多想法纷纷涌上脑海,最终会汇聚成一个。 从玉坠中拿出治愈系的晶核,青辞输入她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那么一点的精神力,梳理着里头的狂暴因子。 戈殷的伤势太过严重,她既不是专业的医生,普通的药物起到的作用又微乎甚微,如今之计,唯有用晶核一试。 高阶晶核里的狂暴因子极难剔除干净,青辞冒着石海再度枯竭的危险,也只能将里头的小部分狂暴因子除去。 这种危险等级的晶核吃下去,无异于是在服毒自杀。 青辞看着快要陷入假死状态的戈殷,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也没用,那也没用,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目光落在蛮兽的身上,青辞顿时一个机灵。 对了!还有蛮晶!! 高级猎食者的地盘很少会有其余猎食者闯入,青辞咬咬牙,转身往石窟跑去。 “嘶~”看着青辞跑远的身影,戈殷打起精神想要挽留,却因为伤势过重的原因而重重地砸在地上。 阿辞,就因为我伤成这样,你就要抛弃我吗? 满怀着对青辞的不甘与怨恨,戈殷心灰意冷地闭上眼。 能得到雌性的喜爱,这种幸运的事果然不会降临在他们流浪兽的身上,只怕就连之前的种种行为也是雌性为了麻痹他才会那么做的。 青辞的回应 凭着对青辞的执念,戈殷把自己盘成一团,防止接下来会有肉食动物寻着血腥味找过来,对他造成更多的伤害。 跑着跑着,青辞原本急促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 阳光从身后落下,在地上投下纤瘦的影子。青辞转身往自己跑来的方向看去,赤色巨蟒缓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盘成一团。 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不断涌入她的肺部,过往的点滴在脑海中闪过,茫然和犹豫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有些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才好。 此时此刻是最好的逃离时机,一旦错过,可能就再也无法寻到,但是数次将她从鬼门关里捞出来的家伙此刻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青辞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忘恩负义的事情她却做不出,更别说将受了重伤的救命恩人弃之不顾。 一瞬间,千万种想法从脑海中呼啸而过,青辞咬咬牙,最终还是跑回到石窟里。 错过就错过,大不了等她恢复了再跑路,她就不信到了那时他还能阻止自己。 从蛇蜕中找出仅剩的两颗蛮晶,顾不得要冒烟的嗓子,青辞又匆匆跑了出去。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戈殷从蛇身中抬起头,只见青辞气喘呼呼的向他跑来。错愕过后便是狂喜,戈殷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一心系在戈殷的伤势上的青辞来不及分析他看着她的复杂目光,焦急道:“快张开嘴!” 虽然不明白青辞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戈殷还是张开了嘴。 青辞将手中的两颗蛮晶放进戈殷的嘴里,不容置疑道:“咽下去!” 下意识照着青辞的说法来做的戈殷等咽下去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吃了什么,顿时急了。 “小雌性!”上身化作人形,戈殷狼狈地摔进青辞的怀里。 青辞厉声道:“闭嘴!比起这些可以重新收集的东西,你的性命更重要!” 被青辞冷厉的态度唬住的戈殷呆呆地看着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将青辞抱进怀里,手臂青经暴起,戈殷艰难地抑制住想要把青辞揉进身体里的冲动,强势地吻了上去。 “唔!”青辞措不及防撞上戈殷的脸,嘴唇被戈殷的尖牙磕得发疼。 看着戈殷近在咫尺的面孔,青辞下意识就想把他推开,但下一秒却猛地想起了他身上的伤,推拒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就在此时,一条细长冰凉的信子趁着青辞失神的片刻钻入了嘴里。 戈殷的吻很疯狂蚀骨,让青辞有一种自己是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下一秒就会被戈殷这条巨蟒拆吞入腹。 情绪是能传染的,即使戈殷的吻粗暴得不像话,青辞还是感受到了他的不知所措和狂喜。她犹豫了一下,最会还是仰着脖子回应了。 能毫不犹豫地为救她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份沉重的感情,哪怕她对付出之人毫无感觉,也会有所感触,更何况做这件事的是有青辞好感加成的戈殷。 青辞很清楚她现在在做什么,不是为了报恩,单纯是因为心动。 青辞的回应非常微弱,但一心都在青辞身上的戈殷哪里会没注意到,动作顿时更加狂热,但少了几分粗鲁,多了几分缠绵。 两人吻了许久,直到青辞喘不过气了,戈殷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青辞半倚在戈殷的怀里,清冷的声线多了丝不自觉的媚意,“伤都没好就想着这个,你可别给我把伤口又蹦出血来。” 两颗蛮晶下去,除了行动有些迟缓外,戈殷的伤势基本已无大碍,因为激动而导致血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戈殷轻啄了一下青辞如同抹了胭脂般的唇瓣,柔声道:“如果是为了你,那么我愿意。” 青辞瞪了他一眼,可却因为眼角染上了潮红,而显得无半分威慑力,反而还让戈殷忍不住滑动了一下喉结。 从戈殷的怀里出来,青辞走到蛮兽的旁边,把手放上去,蛮兽庞大的身躯瞬间凭空消失。 虽然知道青辞可以凭空取物,但在见到这堪称惊悚的一幕,戈殷还是忍不住惊讶了。 将两头蛮兽收进玉坠里,青辞与戈殷对视,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道:“你既然知道了,那么我也不藏着,但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一旦我发现我的秘密出现在别人的口中,那么我会不择手段的杀了你。” 两个人的秘密。戈殷在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这种自己是独特的隐秘喜悦感,让他整颗心都是甜软的。 戈殷郑重道:“我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那就好,还有……”青辞深吸了一口气,“我是青辞,很高兴能遇到你。” 戈殷错愕地看着青辞。过了一会儿,就在青辞忍不住在心里泛起嘀咕时,戈殷突然朝她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能把人溺死其中的温柔笑容。 被这一笑迷住了眼的青辞当场呆住,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回过神的青辞不禁感叹:这家伙,还真是个祸水啊。 出乎青辞意料的是,对于她隐藏自己名字这件事,戈殷没有追问,也没有愤怒,只是轻轻的应了声。 小雌性不信任他这件事戈殷从始至终都知道,最明显的就是小雌性不愿告诉他她的名字,但戈殷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愤怒,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让小雌性心甘情愿地交付出她的信任与感情。 你看,现在他不就成功了一部分吗。 汗水夹杂着蛮兽的血液带来的粘腻感,让青辞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道:“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戈殷变为人形,青辞细细观察了一番,见他身上的伤都结疤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蛮晶有起到作用,不然她都要不知道怎么办了。 青辞走到戈殷的身边,扶着他无伤的手臂,道:“回去。” 戈殷点头,没有甩开青辞的手,就这么半搀着回去。 雌性的温柔向来难得,他没有理由为自己的逞强而拒绝,而且青辞不同于曾经接触过的雌性,她并不会对雄性露出脆弱的形态而感到厌烦,反而还会因此更心疼他。 两人回到石窟中,青辞率先弄湿兽皮,把戈殷全身上下擦洗了一番,然后用消毒水将他的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最后才把自己收拾干净。 被禁止下水的戈殷眼巴巴地看着潭中的青辞,眼中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 进阶五纹兽 让一条喜水的蛇看着一潭清澈的水,却不能下去游玩一番,这无异于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当潭中还有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人在无时无刻地引诱着他,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挠心抓肺。 感受着背后几乎要把她灼穿的火热视线,青辞面不改色地清理着身上的黏腻感。不论是男人还是兽人,甜头这种东西还是点到为止好,不断放纵只会让其贪婪成性,那样的话,就无法将其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戈殷伤势未愈之前储存的能量都用在了恢复伤势上,腹中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现在正是需要大量食物的时候,可偏偏青辞现在没有捕捉大型动物的能力,让戈殷去,她又不放心,好在戈殷说蛮兽的肉可以吃,这才解决了这一难题。 蛮兽不仅能获得能量结晶,它们的肉也富含能量,但因为气味的原因,如果不是急需能量的话,极少兽人会去吃蛮兽的肉。 蛮兽的皮肤极其坚硬,青辞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蛮兽的皮肤割破,食物腐烂的恶臭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险些把青辞熏吐。 连闻惯了丧尸的尸臭味的青辞都有些不能忍,更何况是感官更加灵敏的兽人。 戈殷面露嫌恶,化作蛇形,将青辞切割好的蛮兽肉吞入腹中。 数块蛮兽肉被戈殷吞入腹中,漂亮的蛇身顿时隆起数个小山丘,青辞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出声。 戈殷吐吐信子,疑惑地看着她。 “不,没什么。”压下上扬的唇角,青辞将注意力从戈殷的身上移开。 戈殷进食完毕后,青辞在湖边洗了许久,才把沾上的恶臭味洗去,至于吃下了大量蛮兽肉的戈殷,则被青辞禁止了靠近她。 戈殷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青辞有一瞬间的不忍,可在闻到戈殷嘴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后,她心中的那一份不忍却被迅速打破。 “不行,你离我远点。”青辞捂着鼻子,闷声道。 见到青辞此刻对他的态度这般抗拒,戈殷突然十分后悔吃下蛮兽肉。蛇尾突然卷上青辞的腰肢,把她带到他的怀里,戈殷有些报复意味地在青辞的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浓郁的“芳香”。 对于戈殷这种欠揍的行为,青辞翻了个白眼,一拳轻捶在他的胸膛上。 感受到青辞对他的态度明显比之前纵容亲昵了许多,戈殷唇角的弧度逐渐上扬,那一刻,青辞仿佛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万千星光。 情绪是可以感染的,见戈殷笑得这么开心,青辞也忍不住笑了。 青辞笑了,戈殷就不笑了。他呆呆地看着青辞,只觉得以往胸膛中缓慢跳动的心脏此刻都要蹦出来了。 ……好美。 如同被诱惑了般,戈殷慢慢朝青辞靠近。 食指抵在戈殷的唇上,青辞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以哦。” 戈殷直直的看着她,见青辞态度坚决,只能放弃了再亲芳泽的想法。 趁离天黑还有些时间,青辞把晾晒在外面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准备专心照顾戈殷。 鲜嫩的蒸蛋从锅中端出,作为戈殷的饭后小甜点,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青辞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时,戈殷又出事了。 手底下的蛇身是那么的滚烫,青辞叫唤了好几声,戈殷都没有反应。不能放任戈殷就这么烧下去,青辞把兽皮沾湿,不停地擦拭着戈殷的身体,企图以此达到降温的效果。 直至手中的酒精都用光了,戈殷的体温依旧没有降下来。青辞跌坐在地上,双目通红地看着毫无反应的戈殷。 该死的!怎么会降不下来? 青辞一拳捶在地上,面色可怖。青辞从地上起来,拿出玉坠中储存着的矿泉水桶,把里头的水淋在戈殷的身体上,然后用空桶一遍遍的从水潭里打水,重复着上一次的动作。 擦去额间冒出的虚汗,青辞拖着水桶走向戈殷,使劲全身力气,把里头的半桶水倒在戈殷的身上。 天光破晓,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指尖发软,双腿打颤,青辞扶着戈殷的身体,无力的滑坐在泥泞中。 在戈殷的身上不断的倒水,让干燥的石窟变得泥泞不堪。可即便是这样,戈殷的身体还是那般滚烫,甚至连汇聚在戈殷身边的水变得温热起来。 明亮的太阳从群山间出来,青辞终于抵挡不住身体的抗议,晕倒在地上。 等青辞从昏迷中醒来,太阳已落到西山,泥泞的石窟也已恢复了干燥,可盘成一团的戈殷依然没有醒来,体温也依旧没有下降,呼吸的频率更是比之前虚弱了许多。 青辞就着肉干和白开水解决腹中的饥饿,拿起水桶继续去装水。还没到最后一刻,结果是怎样谁也无法确定,她绝不会这般轻易放弃。 许是青辞的努力见效了,三个小时后,戈殷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了下去。 暂时无法确定戈殷的体温降下代表什么的青辞大声呼唤着戈殷的名字,直至嗓子都喊哑了,一直都没反应的戈殷才微弱地动了动蛇尾。 见戈殷终于有反应了,青辞忙提高呼唤的音量。 从黑暗的炼狱中醒来,戈殷呆呆地看着抱着他的脑袋的青辞,好半响才转动了迟缓的思维。 ……阿辞。 余光落到遍布水迹的地面和甩在一旁,还装着水的水桶,再看眼前憔悴了不少的青辞,清醒了的戈殷既心疼又温暖。 上身化作人形,把青辞提起来,抱进怀里,低头吻去她眼角流下的泪水,戈殷在青辞的耳边柔声道:“别怕,没事了,别怕。” 直至泪水模糊了视野,青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青辞粗暴地擦去眼中的泪水,哑着嗓子道:“到底怎么回事?” 戈殷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青辞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雄厚的能量游走在四肢百骸,身体已完全感受不到之前能量耗尽的冰冷感,戈殷道:“很舒服。” “舒服?”青辞疑惑道。 戈殷单手抱着青辞,看着右手上新出现的一道兽纹,喜道:“阿辞,我成五纹兽了!” 青辞顺着戈殷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他的手臂上的三道兽纹,内心涌起了一个猜测。 “这会不会是变成五纹兽的考验?”青辞抓着戈殷的手臂细细摩挲着印着兽纹的皮肤,若有所思道。 “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能够进化成五纹兽,绝对离不开阿辞你的帮助。”想到之前感受到的如同置身火海的灼烧感,戈殷万般庆幸道。 猎杀蛮兽 半夜时分,戈殷是先青辞一步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的,为了不让自己因为身体的异样而伤到青辞,戈殷强迫自己进入假死状态,这也是青辞怎么唤戈殷的名字也无法将他唤醒的原因。 青辞没有否认戈殷的说法,问题得到解决,青辞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她从戈殷的怀里出来,准备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但让青辞没想到的是,当她的脚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黑暗瞬间向她袭来。 见青辞毫无预兆的往地面倒去,戈殷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长手一伸,忙把青辞拉回自己的怀里。 “阿辞,你怎么了?快醒醒!”戈殷唤着青辞的名,却无法得到她的回应。 戈殷伸手在青辞的颈侧探了探,在得到青辞只是晕了过去这个答案后,戈殷的心顿时酸涩无比。 要是自己早一些时日进化成五纹兽,阿辞就不会受到这么多折磨,更不会因此而晕过去。 蛇尾卷成圆盘,戈殷把青辞放到蛇尾上,然后去生火,煮了锅肉粥,准备等青辞醒来的时候让她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青辞这次昏迷的时间比上次的要短,至少等她醒来的时候,虽然拿出来的手电筒已经没电了,但天色还未亮。 “小心些。”察觉到青辞的细微动静,戈殷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抱起青辞。 “我晕了多久?”青辞揉了揉还有些晕沉的脑袋,问道。 “没多久。我煮了些肉粥,现在已经温了,你现在要吃吗?”对于真正睡一觉要睡个四五天的戈殷来说,青辞昏迷的这点时间还真的不久。 咕咕作响的肚子已向青辞发出抗议,在加上之前劳累了那么久,体力早已损耗的差不多,是该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了。 戈殷用勺子把肉粥从锅里舀到碗里,递到青辞的手上。 嘴唇碰了碰碗沿,温而不热的肉粥流进嘴里,瞬间刺激了味蕾。青辞嚼了几下,以优雅而不失速度的方式快速解决了碗里的肉粥。 虽然肚子还是觉得有些不饱,但青辞却拒绝了戈殷递过来的第二碗。平常的情况下,吃饭吃到八分饱就好,十分饱只会损害到自己的胃,得不偿失。 喝完粥后,青辞坐了一会就准备去睡觉,可她看着遍布水迹的山洞和早已湿透了的草铺,突然怎么也迈不开脚。 蛇尾卷住青涩的腰肢,将她带到戈殷的怀里。戈殷把青辞放到自己的蛇尾上,轻声道:“睡。” 粗长的蛇尾卷成蛇盘,完美的隔离了青辞与地面的接触。 实在是累极了的青辞也管不了那么多,在戈殷的尾巴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后,瞬间入睡。 戈殷守在青辞的身边,看着她平静的睡颜,缓缓勾起了唇角。青辞虽然看着冷漠,但相处起来却是极其温柔的,这也让早已深陷其中的戈殷无法产生一丝逃离的想法。 流浪兽能得到雌性的一小部分喜爱,已是上天的恩赐,但在那种危机时刻还能做到不离不弃的,甚至为了救他,把自己累晕过去的,也仅仅只有阿辞了。 戈殷表面上的伤在静养了几天后就彻底恢复了,伤口上新长出的浅红色蛇鳞摸起来还有些软。 因为有一次在查看戈殷的伤口时,青辞不小心摸了几下,处于退痂的戈殷顿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就导致了接下来只要一有机会戈殷就缠着青辞,让她摸他的蛇鳞。 蛇鳞沁凉顺滑,在空闲的时候摸一摸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消遣,青辞便也不拒绝戈殷的这种小要求。 戈殷的伤好了后,就不再进食蛮兽肉,玉坠里还剩下的另一头蛮兽被他挖去了白晶,然后扔进了悬崖底下,不用再闻恶心的臭味的青辞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玉坠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气味无法散播,蛮兽的样子也是完好无损的,但只要一想到有一头皮肤下的每一寸血肉散发着恶臭的蛮兽躺在她的玉坠里,青辞就忍不住恶寒。 戈殷进化成五纹兽后,若说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大概就是给人的第一感觉更加高深莫测和阴郁了,至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捕猎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由于青辞时不时就受伤晕倒的缘故,戈殷在得到青辞的允许后,连夜抱着青辞前往食草蛮兽的地盘,打算杀几头食草蛮兽,重新储存些蛮晶以防万一。 戈殷把青辞放到一座岩山的石窟内,自己孤身一人潜入了食草蛮兽的地盘。 食草蛮兽的体型比肉食蛮兽还要大上两倍,猎杀难度也更大,但它们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夜视不好。 而且现在正处于熟睡期,只要他动作够快,悄无声息的猎杀三头食草蛮兽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青辞担忧地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戈殷,找了个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森林的情况的地方坐下。 幽蓝月色下,辽阔的森林里密集的隆起了十几个光滑的“小山丘”,那就是戈殷所说的食草蛮兽。 青辞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从森林中传出来的长啸声,紧接着十几座“小山丘”纷纷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在月色下格外的恐怖,宛若儿时看到的怪兽重现于世。 青辞发现在众多站起来的蛮兽中,离她最近的四座“小山丘”特别突兀地静静卧倒在地上,没有受到长啸声的一丁点儿影响。 青辞猜,这应该就是戈殷的猎杀成果。 月色下,赤色巨蟒从林中钻出,缠上其中的一头食草蛮兽,藏着剧毒的獠牙暴露在空气中,快很准地咬进食草蛮兽的动脉里。 得手后,戈殷迅速从食草蛮兽身上离开,搜索着下一个猎杀目标。 自从戈殷进化成了五纹兽,他所拥有的毒素的威力也提高了不少,一次量的毒素想要放倒一头蛮兽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听着森林中传出的声响,青辞抓着岩壁凸起的手青筋浮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戈殷从森林中游出来,记着戈殷的叮嘱的青辞并没有立刻朝他跑过去,而是望眼欲穿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进的身影。 戈殷游上岩壁,刚进到石窟,就被翘首以盼的青辞抱住。青辞把戈殷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些许擦伤,提着的心顿时落了地。 青辞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提心吊胆的次数简直与日俱增,而每次的对象都是戈殷。 戈殷把手中还沾着血迹的蛮晶交给青辞,青辞用水洗了洗,放进玉坠里。 戈殷这次挖了七颗蛮晶,若无事故发生,那么足够用好几年。 怪胎 食草蛮兽死亡的气味会吸引肉食蛮兽的到来,并不想多费一番功夫来应付肉食蛮兽的戈殷抱着青辞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戈殷游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放缓了前进的速度。轻拍着青辞的后背,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戈殷道:“还有段路程才能到家,先睡,我稳一些。” “嗯。”搂着戈殷脖子的手调整了一下方向,青辞靠着戈殷的肩膀闭上双眼。 听到青辞渐渐放缓的呼吸,戈殷更加细心挑选接下来要走的路。 等回到住处,东方已放亮,戈殷把青辞放到草铺上,准备让她接着睡,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对上了青辞的眼睛。 如夜色般的眸子明亮有神,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糊,青辞拉住戈殷的手臂,借着他起身。 看着徐徐升起的曦阳,青辞活动了下手脚。在戈殷的怀里没怎么动过,身体都要僵了。 “阿辞,你没睡?”戈殷问道。 青辞道:“睡了一小会。” 虽然戈殷的所有动作都放到了最小,但青辞的睡眠质量很差,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所以回来的一路上都是在提炼精神力,但为了让戈殷不自责,青辞还是选择隐下了这个真相。 见青辞精神抖擞,没有一丝疲惫,戈殷道:“我去生火。” 青辞道:“那我去洗个脸。” 吐出口中的漱口水,以水为镜,青辞摸了摸垂至颈肩的头发,犹豫着要不要把它剪断。但一想到戈殷会时不时把玩她头发的举动,青辞还是放弃了。 算了,反正现在有戈殷护着,就算留长了也没什么。 把鸡蛋打到煮开的粥里,青辞看着堆放在角落的米袋,有些忧虑。 还剩下的米完全支撑不到冬天,可之前去的那个食草部落又暴露了戈殷的存在,想必也不能去第二次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把蛮晶拿到湖边清洗的戈殷回来,看到青辞直直地看着米袋,开口道:“收获期还没到,等到了我就去把还欠着的米带回来。” 青辞道:“既然他们知道你还没把欠着的米拿走,那到你去的时候必定会有人守着,我不想你受伤。” 戈殷把蛮晶放到架子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阿辞,我很强的,除非他们派另一只五纹兽来拦我,否则想伤到我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没有其他兽人与之形成对比,再加上之前戈殷在青辞的面前几次展露实力,敌人都是蛮兽,这也造成青辞对这个世界的实力强弱没有深入的了解,自然也不清楚不同纹的兽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青辞不打算与戈殷争议这个话题,放少许盐到鸡蛋粥里,不在意道:“这件事到时候再说,现在先把早餐吃了。” 明白青辞无心再谈,戈殷闭上嘴,接过青辞递过来的碗,默默地喝粥。 蛇尾悄悄地卷上青辞的小腿,青辞喝粥的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粥。 见青辞没有出声制止他的动作,戈殷这才确定她没有生他的气,喝粥的动作顿时放松了不少。 青辞平日里的表情变化很少,再加上某些时候青辞的笑与怒是重叠的,越是笑的灿烂就代表她越生气,这样就造成戈殷有时无法准确地辨认出青辞的具体心情是如何。 但这也不能怪青辞,末世里人心难辨,如果无法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一旦被敌人发现,那么难保不会被利用。 戈殷把碗筷收拾好,陪着青辞进山。 万里之外,以雷迦尔为首的换盐队伍正在树下休息,烈日当空,把大地照得像是个火炉。 对着水囊连灌好几口水,雷迦尔擦去唇角流下的水痕,低头看着脚边的蚁路,思维放空。 “也不知道被蛇兽掳走的雌性有没有被救出来。” “唉!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见那个雌性的样子。” 耳朵捕捉到这几句话,雷迦尔微微回神,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雌性的魅力就这么大?引得这群未结侣的雄性一路上都在念叨这回事。 听讨论说逐渐大了起来,雷迦尔皱眉道:“好了!就算被救了,你们也没机会成为她的雄性,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讨论声戛然而止,被说的几个雄性只觉得异常难堪,想要反驳,却碍于雷迦尔三纹兽的实力摆在那里,只能暗暗在心里骂几句。 真是个怪胎,对雌性的态度这么恶劣,难怪会被雌性讨厌。 见终于安静了,雷迦尔闭上眼。 嗤,得不到就毁掉,雌性有什么好的? 同一片天空下,戈殷靠着树干,目光紧锁着青辞的身影。 青辞蹲在地上,摘着熟的发紫的地菍。放在一旁的藤篮用一层叶子垫着,里头红的紫的地菍已经堆起了薄薄的一层。 一开始的时候,戈殷也是参与这项采摘活动的人员之一,但由于戈殷的蛇尾太粗了,压在地上很容易把地菍碾成泥,想要变成人形,却又因为没带兽皮裙而被青辞禁止,于是便成了青辞一个人摘,他在旁边看着的画面。 日照时间长,加上昼夜温差大,这里的地菍格外的甜和大颗。 青辞从篮里挑了几个大的,起身朝戈殷走去。 “喏,尝尝。”摊开手掌,圆圆的地菍躺在青辞的掌心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把视线从青辞的脸上移开,戈殷喉头滚动了一下,伸手拿起地菍放到嘴里。 这种果子他以前时常看到有小鸟飞到地上啄食,但以往他吃的都是肉,所以也不知道这种果子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但既然阿辞会摘,那么味道应该不差。 甜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酸,数颗地菍一同被咬破,流出的果汁瞬间传遍了整个味蕾,戈殷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辞。 “味道怎么样?”青辞问道。 戈殷道:“挺好吃的。” “那我多摘些。”青辞说完,惦记脚尖在戈殷的脸侧吻了一下,然后快速跑开。 对青辞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戈殷愣了一下,等他想要抓住青辞时,青辞早已离开了他的捕捉范围。戈殷有些可惜的看着青辞,之前萦绕在身上的落寞气息却已不复存在。 青辞对周边事物的感情虽然很淡薄,对不认识的人更是冷漠至极,但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却会把那人宠到心坎里,见不得对方受委屈。 虽然青辞会喜欢上戈殷是受到了一部分环境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是喜欢上了他,自然也见不得戈殷一脸落寞地看着她的样子。 编织草席 而且身为一个合格的伴侣,一个吻就能让对方的心情变好,她牺牲一下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青辞摘了小半篮的地菍,然后又拉着戈殷到她新发现的洋槐树下,准备让他摘些洋槐花拿回去煲汤。 蛇尾挺直,戈殷轻而易举地撸了好大一把洋槐花下来,青辞把里头夹带着的叶子捡出去,对上方还在辣手摧花的戈殷喊道:“好了,已经够了。” 听到青辞的声音,戈殷从众多花枝中挑了最漂亮的折断,放到青辞的手里。 一簇簇洋槐花点缀在树枝上,若放到插花现场,绝对是花中之首的存在。 青辞从上面折了一小簇洋槐花下来,别在戈殷的耳侧,往后退了一小步,却发现事实是人比花娇。 注意到青辞眼中闪过的惊艳,戈殷想把花拿下来的手顿时停住了。虽然他不喜欢戴这种娇弱的东西,但既然青辞喜欢,那么带着也无妨。 青辞把篮子挂到树上,靠近戈殷,单手勾住他的脖子,轻抚着他的侧脸,低声道:“你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让别人看见你了。” 听着青辞充满独占欲的话,戈殷蹭了蹭青辞的手,勾起了一个浅笑。 “我是你一个人的,没有人能把我从你的身边夺走。”猩红的蛇瞳里是溺人的温柔,而隐藏在这层温柔下,是疯狂叫嚣着的狂喜与占有欲。 捏着戈殷的下巴,青辞半是满意半是威胁道:“最好是这样,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的作案工具彻底没收,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面对青辞的威胁,戈殷莫名下体一寒。 青辞始终不愿意彻底相信他,戈殷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遇到青辞,这样青辞就不用受她父亲的迫害了。 青辞松开戈殷,拎过篮子,瞬间变了脸,“回去。” 以为还有再亲芳泽的机会的戈殷有些失落地报起青辞,沿着来的路回去。 在走出森林的前一秒,青辞从玉坠里拿出雨伞,打开撑在两人的头上。 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让怕热的青辞忍不住贴戈殷贴得更紧了些。 湿热的呼吸喷吐在颈间的皮肤上,感受到青辞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戈殷加快了往回赶的速度。 现在的气温还没到最高点,青辞就热成这样,那将来可怎么办? 回到湖边,青辞洗了个脸,然后把篮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细细清洗。 戈殷滑进湖里,双手交叠趴在岸边看着青辞。 青辞把沾在食物上面的灰尘洗去,挑出里头的杂草和残缺品。 风吹过湖面,带来丝丝凉意,缓解了酷热。发丝在脸上撩动,引起的痒意严重干扰了青辞的工作效率,戈殷伸手把青辞两侧的头发撩到耳后。 像今天这种宁静的温馨生活,戈殷曾经想都不敢想,如今成了现实,却让他有一种如置梦境的虚幻感。 青辞甩去手上的水珠,站起来跺了跺蹲得发麻的双腿。 戈殷从湖里游上来,拎起篮子问道:“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青辞道:“没了。” “那回去。”抱起青辞往石窟游去。 石窟坐北朝南,而且石窟口的位置朝着东方,除了早上被太阳直射热了些外,其余时间基本挺凉快的。 在踏进石窟的那一刻,身前阴凉,身后滚烫,青辞只觉得犹如身处在冰火两重天中。 把篮子放到架子上,戈殷拿起一旁装着菜叶子和鸡蛋壳的陶盆,游出石窟,倒进外边树下的鸡圈里。见三只母鸡一只不少地跑出来,戈殷才游回石窟。 自从青辞默认了她和戈殷的关系后,喂鸡等杂活只要戈殷在家,基本都由他承包了。理由就是雌性得娇养着,而且青辞的体质太弱了,他不放心青辞做这些活。 对于戈殷的这个理由,青辞一时无能反驳,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确实就像戈殷所说的那样弱。 青辞把装着鸡蛋粥的陶罐从水中拿起来,分成两碗,算作是今天的午餐。 放凉了的鸡蛋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喝了大半碗的青辞忍着上涌的反胃感,把最后的小半碗喝光。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缘故,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寻常情况下青辞越来越闻不得腥味,而其中又以血腥味尤甚。 回来的戈殷将另一碗解决掉,然后就静静的陪在青辞的身边,看着她用蒲草编织席子。 蒲草柔韧光滑,是用来编织凉席的绝佳材料,兽皮和干草虽然也能将身体与地面隔绝开,但在这种天气下,睡在兽皮上,无异于是把自己放大火堆旁烤。 而普通的干草又很容易折断,一觉醒来满头都是草屑,总要青辞费一番功夫才能把自己收拾妥当。 因为要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戈殷的蛇身,青辞编织的席子不是一般的大,从昨天上午割蒲草回来,然后晒了一个中午,直至晚上才开始编织工作。 编织草席的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昨晚到现在,青辞也不过才编织出一段长两米、宽一米的草席。 戈殷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段时间,然后化作人形,一同参与进这项编织大业。 青辞揉着发酸的脖子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碧湖坐落于群山围绕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犹如一颗美丽的绿宝石。湖风吹在身上,带走了劳意。 青辞把腿搭在岩壁上,交换拉伸着发麻的双腿。 笔直修长的腿搭在岩壁上,红裙滑落至大腿根,衬得青辞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更加的瓷白雪嫩。 戈殷停下手中的动作,直直地看着青辞,眼中尽是惊艳。 这个世界的雌性并不注意防晒,且抗晒能力又不及雄性强,这就导致了雌性的肤色普遍比雄性的要黑,瞬间拉低了自身颜值,造成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青辞在众多雌性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席子旁编织用的蒲草已经用得差不多了,青辞抱了一捆放到戈殷的旁边,然后又抱了一捆到自己的身旁,继续进行编织。 戈殷看着越编越大的席子,问道:“阿辞,这个要编多大?” 青辞道:“跟之前的竹席一样。” 想起之前的竹席面积,戈殷心中一暖,编织得更卖力了。 他真的是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能遇到阿辞,并让自己成为了她的雄性。 在两人共同的编织下,原本应是明天才能编织好的草席,在到来前就完成了。 戈殷去生火煮菜,青辞则在进行最后的收尾,把边缘处露出来的蒲草梗折进草席里。 阿辞,你真好 把草席卷成卷放到一边,青辞把铺在地上的兽皮和干草抱走,然后把地上的碎石块打扫干净,倒在外边走道的空地上里,准备过段时间弄成一块小菜地。 青辞在岩檐下的空地上围了一间厨房,油烟从唯一的窗口飘出,染香了周边的空气。 青辞往里瞄了一眼,拿起陶罐去水潭打了一罐水,倒进空了大半的大陶罐里。 “阿辞。” 戈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辞转身,刚想说话,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温热的东西。 香菇的味道在嘴中蔓延开,青辞嚼了嚼,肯定地点头道:“熟了。” 戈殷伸手抹去青辞脸上沾到的灰尘,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吻,评价道:“味道很好。” 也不知这所谓的味道,说的是菜的味道还是青辞。 青辞伸手把戈殷推开,无奈道:“好了,菜要焦了。” 心满意足的戈殷把香菇炒肉从锅里舀出,放到一旁早早准备好的陶盘里。 陶罐里的汤已经被煮开了,水蒸气源源不断地从陶盖边缘冒出。青辞隔着兽皮把盖子拿起来,往里看了看,见煮得差不多了,把篮子里的洋槐花放进去,冒起的白泡瞬间消了下去。 像洋槐花这种很薄的食物,基本放到汤里滚一会儿就熟了,所以青辞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就把陶罐拿走了。戈殷把另一个体型相同的陶罐放上去,倒入清水。 舀了一小匙盐晶倒进汤里,然后端到外面的桌子上,戈殷则将剩下的菜端出来。 戈殷的学习能力很强这件事青辞从很早就发现了,从一开始的只会用筷子戳食物到现在的使用自如,戈殷仅仅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 现在的食物很充足,在吃的方面有了选择权的青辞的饮食习惯逐渐恢复到末世前的状态。戈殷看着青辞,发现她夹的食物大部分都是素食,肉的极少后,眉头微皱,从盘子里夹了好几块瘦肉到青辞的碗里。 青辞不情不愿地吃了几块,最终还是忍不住夹回戈殷的碗里,“我不吃这个,你吃。” 见青辞面带淡淡的嫌弃,戈殷有些发愁地吃下碗中的瘦肉。 阿辞这般不喜欢吃肉,到了冬季该怎么一个人平安活下去? 其实戈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青辞是变异冰戏异能者,现在会呈现出这种弱柳扶风的姿态,完全是因为精神力枯竭和身体受到重创导致的。等青辞恢复了,寒冷的冬季,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比较冷一点的夏天罢了。 但很可惜的是,虽然青辞默认了戈殷伴侣的身份,但这种更隐秘的事在青辞还未彻底交心前,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半个字的。 余晖染上地面,徐徐晚风轻拂着身体。青辞躺在戈殷的怀里,有些无聊地把玩着身侧的赤色长发。 戈殷的下巴垫在青辞的肩膀上,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青辞下午做的高抬腿,疑惑道:“阿辞,下午的时候,你为什么把腿抬得那么高?不痛吗?” 自戈殷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动作,而且把腿抬得那么高,还用力往下压,单看着就觉得大腿抽疼。 像高抬腿这种动作,现在的青辞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痛的,她道:“蹲太久了,腿有些麻,拉伸一下筋骨,我并不觉得痛。” 也不知脑中想起了什么,戈殷道:“你以前生活的部落里,人人都能做到这个吗?” “不一定,但大部分都能做到这个程度。”说完青辞直接在戈殷的怀里演示了一番,右腿抬起与左腿成直角状,模样颇为轻松。 戈殷把滑到一侧的裙子重新盖在青辞的腿上,遮去那诱人的风景。 虽然青辞并不拒绝接吻这一行为,但却极为抵制交―配这件事。见青辞不愿意,戈殷也不强迫她,但青辞时不时做出的无意的撩人举动,却总会让戈殷心生冲动,为了不伤到青辞,戈殷只能尽量让诱人的风景不出现在他的眼里。 勾人而不自知的青辞有些不在意的在戈殷的怀里变换了一下坐姿,以便更好的欣赏眼前的自然风光。 黑夜来临,月亮无声的从山间升起,万物开始逐渐沉入梦乡。 蛇尾在草席上盘成蚊香状,青辞躺在蛇尾上,头枕着戈殷的手臂,无神地看着一片漆黑的上方。 独属于雌性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戈殷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在青辞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戈殷的表现青辞都看在眼里,但就是因为这样,青辞才更不敢那么快的把自己交出去。 青辞在心里叹了口气,出声道:“真的很难受吗?” 被青辞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戈殷稳声道:“没有。时间不早了,青青你快睡。” 青辞从戈殷的怀里起来,看着黑暗中他模糊的脸庞,道:“变成人。” 戈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顺应了青辞的意思。 石窟内伸手不见五指,感受着大腿处的异样,青辞深吸了一口气,手伸了过去。 石窟外月明星稀,淡红色的长河横跨在天际,震撼人心的景色让观看之人感到自身的渺小。周边的群山除了偶尔会传来几声夜枭的声音外,显得格外的寂静。 幽蓝色的月亮倒映在湖泊中,泛起碎碎幽光,将岸边的景色一清二楚。点点荧光在森林里上下漂浮,给人一种如梦置幻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右手发酸,青辞忍不住出声道:“我手酸了,你快点。” “等等。” 低沉性感的嗓音在上方响起,冰凉的柔软覆盖上青辞的唇。 迷迷糊糊间,浓郁的石楠花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戈殷才终于停下动作。 青辞软倒在戈殷的怀里,两道不同的喘―息声在空气中交错,喘顺呼吸的戈殷餍足的在青辞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阿辞,你真好。”明明不喜欢这种事,却还是为了他做了。 “快起来洗澡。”感受着手指间的黏腻感,青辞深吸一口气,平复微喘的呼吸。 戈殷抱起青辞,往水潭走去。 恰到好处的水温让青辞有些昏昏欲睡,戈殷搂着青辞,生怕她会一不小心栽进水里。 都说食之髓味,戈殷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青辞双手酸软无力地靠在戈殷的怀里,第一次对蛇的特殊性有些埋怨。 由于戈殷的个人原因,刚用了一次的草席就这么不能睡了,只能让戈殷睡在地上,青辞则睡在戈殷的尾巴上。 三观摇摇欲坠 第二天醒来,被戈殷的持续时间惊到的青辞意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请求,没能再次尝到甜头的戈殷失落的放开了青辞,游进厨房为他准备早餐。 青辞看着小陶罐里所剩无几的盐晶,朝戈殷道:“盐要没了。” 戈殷想了一会儿,道:“我们去海边换盐。” 没想到戈殷会做出这个决定的青辞愣了一下,“好。” 决定去海边换盐的戈殷准备了一下,带着青辞再次来到蛮兽的地盘,猎杀了四头肉食蛮兽和两头食草蛮兽,以便一次性换取足够的盐。 因为去海边的路程不是一般的远,戈殷和青辞做了许久的准备,把石窟收拾好,吃的用的放进空间里就行了,但青辞唯一担心的就是养着的三只母鸡,最后还是在戈殷保证回来后一定会把它们抓回来,才把它们给放了。 所有的东西都已收拾好,但戈殷却深沉地看着青辞,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怎么了?”青辞疑惑道。 戈殷抿了抿唇,低声道:“不想你被其他兽人看到。” 以青辞的姿色,想要撩动一个雄性的心,实在是太容易了,虽然以他的实力能够拦下求欢的雄性,但难保青辞不会看上对方。 与戈殷担忧的事不同的是,青辞则是想起了戈殷流浪兽的身份,想起了食草部落的那一次经历,青辞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她想了一会儿,道:“你等我一下。” 走进石道里,青辞从玉坠里拿出新衣服,然后把身上的衣服换下,往玉坠里注入精神力。 衣物摩擦的声音减小,脚步声响起,戈殷看着走出来的青辞,瞳孔剧震。 白衫牛仔裤衬得青辞身形修长纤瘦,明明容貌没什么变化,但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男性,更让人惊恐的是,单薄的白衫下是一片平坦的胸膛,没有一丝女性该有的起伏。 “怎么样?能瞒得过去吗?”青辞问道。 戈殷震惊地看着青辞,抖着手摸了上去。 “青青,你……”震惊过度,让戈殷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放心,只是个遮眼法而已。”把戈殷放在她胸口上的手拿开,青辞轻描淡写道。 青辞的这一出给戈殷带来了深深的震撼,让他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才恢复思考的能力。 性转版的青辞面容精致艳美,因之前看到的雄性兽人个个都样貌不凡,所以青辞并没有耗费更多的精神力开启修改容貌的功能,只是简单幻化了一下自己的性别。 戈殷花了些时间才能适应青辞的新形象,他答道:“样子和气味都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说话就行。” 青辞的雌性气味并没有他曾经遇到过的那些雌性那么重,再加上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他身上的味道足以掩去青辞的味道。 “这样啊。”青辞点了点喉咙,轻咳了一下,问道:“那这样呢?” 如雪般干净清冷的男音从青辞的口中发出,让听的人打了一个激灵。 戈殷神色复杂地看着青辞,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摇摇欲坠。毕竟亲身体验自己喜爱之人从形象到声音彻底变了一个性别的刺激可不是一般的大。 戈殷没有因此而晕过去,就足以说明他的心理有多强大。 看着戈殷不可置信的表情,青辞一时恶趣味爆发。走向戈殷,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挑起他的下巴,媚眼如勾,低声道:“宝贝,我的声音好听吗?你喜欢吗?” 压低的男音有多酥就多酥,让戈殷一阵头皮发麻。忍住揉揉耳朵的冲动,戈殷有些艰难道:“喜欢……” 至于青辞的下一个问题,他实在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出喜欢一个雄性的声音这种话。 “好了,不逗你了。”见戈殷面露难色,达到目的的青辞恢复原来的声音。 压下被撩得砰砰乱跳的心脏,戈殷隐晦地松了一口气。青辞的这张脸实在是太犯规了,哪怕清楚地知道她现在的形象是雄性,戈殷依然会忍不住心动。 “青青,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戈殷问道。 青辞道:“以前因为一些原因,特意去跟别人学过伪音。” 当初为了扮男生扮得更像一些,她特意去网上找了一些伪音教程,努力学习了一番才有如今的效果。 戈殷疑惑道:“伪音?” “对,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技巧改变自己的声音,还挺好玩的,以后有空说给你听。”青辞解释道。 并不是很想听见青辞发出雄性的声音的戈殷点头,同意了青辞的这个提议。 因为剩下的盐晶如果省一点用的话,完全可以支撑到他们到海边,所以戈殷前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重重叠叠的群山看不到尽头,戈殷抱着青辞在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准备生火做饭。 炊烟在林间袅袅升起,吸引了不远处的一只队伍的注意力。 最早发现炊烟的老虎向领头的白虎叫了一声:“嗷─”雷迦尔,该怎么办? 炊烟升起的位置正处于两座大山间的唯一通道上,若是带着交换的雌性的强大部落停在那里,他们该怎么办? 嗅着远远传来的烟火味,雷迦尔的表情也有了些慎重。 一旦过去,他们换取的货物极有可能被夺走,但一旦换条路走,他们回程的时间可能得延迟个十天半个月。如果倒霉些遇到下雨,他们换来的盐极有可能化为乌有。 前爪刨了刨草地,向后叫了一声:“嗷─”想要直接过去的站左边,绕道的站右边。 队伍混乱了一会儿,过后便很快站好了队。雷迦尔看着占了队伍大半兽人的左边,叮嘱了一句:“嗷─”小心些,一旦被发现,跑! 所有的兽人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似曾相识的蛇兽味自前方传来,雷迦尔前进的动作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味道的源头,“嗷─”我去看看,你们留下来。 叫完就把身上的货物卸下来,无声的走过去。 大型动物的身体摩擦过植物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青辞弯腰捡柴火的动作一滞,迅速从身后里抽出唐刀,聚精会神地看着声响的源头。 声音越来越近,青辞低下身,从众多柴火中抽出一根比较重的往灌木丛里扔进去。 枝叶被打落的声音响起,青辞正要往后退一步,一头白色巨虎就猛地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落地位置赫然就在青辞的面前。 青辞的心跳骤然一停,直接挥刀劈过去。白虎庞大的身体在空中以一种不科学的方式拐了一个弯,躲开了劈过来的刀。 虎兽雷迦尔 雷迦尔看着手持不知名武器的瘦小雄性,眼底掠过一丝隐晦的惊艳。 青辞看着白虎眼中十分人性化的感情波动,握着唐刀的手动了动,迅速拿起胸前挂着的哨子吹了起来。 尖锐的哨声向四周快速传开,雷迦尔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祥感。地面被快速摩挲的声音响起,赤色巨蟒突然出现在瘦小次雄性的身旁,血色的蛇瞳杀意满满的看着他。 巨蟒化作半兽形,将身旁的瘦小雄性抱进怀里,蛇尾向雷迦尔袭来,速度快的发出破空声。 看见蛇兽手背上的五道兽纹,雷迦尔瞳孔一缩,狼狈地躲开戈殷的攻击。 “嘶嘶~”蛇尾打空落在地上,地面被打出了一道深坑,一击不成的戈殷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态度开始认真起来。 三纹兽哪里是五纹兽的对手,不过短短一会儿,雷迦尔便被戈殷抓住,用尾巴摔飞了好几次,白色的皮毛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 赤色蛇尾把摔倒在地上的白虎卷起来,蛇尾开始不断的收紧,青辞隐约间甚至能听到白虎身体里传出骨头摩擦的声音。 看着在戈殷的绞杀中艰难挣扎的白虎,青辞碰了碰戈殷的手臂,示意他放开它。 虽然不明白青辞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戈殷还是松开了蛇尾,任由白虎摔在地上。 戈殷抱着青辞游到白虎的面前,冷声道:“那天的闯入者,原来是你。” 白虎的身份被戈殷点破,青辞瞬间明白了。 原来那天在山洞里与戈殷交谈的声音是他。 被涌上的血沫呛到的雷迦尔咳了几声,灿金色的虎瞳紧紧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次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这条蛇兽进化得这么快,不过数十天就从四纹兽变为五纹兽,让本有能力逃走的他毫无反击之力。 看见瘦小的雄性动作亲密地坐在蛇兽的手臂上,雷迦尔心下一沉。不见山洞里嗅到的雌性的身影,是逃走了,还是…… 青辞反手把唐刀放回刀鞘里,观察道:“说,跟踪我们做什么?” 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遇上一个似敌非友的人,一般情况下,青辞都不认为是巧合。 雷迦尔晃着身子从地上起来,变作人形,身体遍布青紫的他此刻如同一个血人,看着颇为可怖。 在雷迦尔变成人的那一刻,青辞立马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这个世界果然非常的彪悍,她迟早会长针眼。 吐出口中的血沫,雷迦尔的声音嘶哑:“跟踪你们,呵。” 青辞眉头微皱,扭头看向戈殷。 他们这是打错人了? 读懂了青辞的眼神的戈殷可不会在乎这个,他阴沉着脸看着雷迦尔,摄人的威压实体化地笼罩在他的身上。 “谁允许你这样对她说话的?” 雷迦尔面色一白,险些撑不住的跪下去。 看着雷迦尔的表现,青辞明白戈殷肯定又做了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摇头。 他们这次出来是去换盐,而不是惹是生非的,没必要给自己招惹一个敌人。 见青辞不赞成,戈殷只好收回威压。 像这种险些伤害到他人伴侣的雄性,就算杀了也不会有兽人有异议,阿辞还是太善良了。 在战场上被称为杀神的青辞扭头看向雷迦尔,道:“这次是我们的失误,作为补偿,我们会在可接受范围内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面对青辞这种仿佛高高在上的施舍,雷迦尔的表情活像吃了什么不可言喻的东西,“不用了。” 戈殷惊讶地看着青辞,突然为自己之前认为青辞善良的想法而向青辞道歉。 雄性生来自尊心强,青辞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把雷迦尔的自尊心扔到地上狠狠踩上一脚,最后还碾了几下。 并不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的青辞看着表情比之前更难看的雷迦尔,有些困惑地想道。 自己这是哪里又惹到他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青辞,习惯了末世生活的她会愿意给出承诺已是最大的让步,毕竟在末世里,来自强者的一个承诺要是用得好的话,可比千晶还要珍贵。 可未曾生活在末世里生活过的雷迦尔并不知道,此刻的他只觉得这个瘦小的雄性实在是可恶的很。 不过是一个空有美貌的无纹兽而已,得到五纹兽的宠爱就如此的放肆羞辱一个三纹兽,也不怕被抛弃后遭到报复。 青辞道:“那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雷迦尔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见雷迦尔这般态度,戈殷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赤色长尾在空中化作残影。 “戈殷!”被戈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青辞忙出声阻止。 蛇尾在距离雷迦尔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下来,雷迦尔转身看了眼上方悬着的蛇尾,没有丝毫畏惧地看向戈殷,最后才把视线落在青辞的身上,目色深沉。 看着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雷迦尔,戈殷看向怀里的青辞,声音微冷:“阿辞,你为什么要放他离开?是看上他了吗?” 青辞诧异地看着戈殷,问道:“你是从哪里看出了这种荒谬的结论的。” 戈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青辞继续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戈殷没有反驳。 雌性若不多情,雄性怎能追求成功,雌性的身边又怎会有十几、二十几个伴侣。 世界不同,三观不同。明白戈殷深受这个世界的影响的青辞郑重道:“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不背叛我,我绝不会去找下一个。” 蛇瞳拉成血线,戈殷神色呆滞地看着青辞,半天没有回过神。 晶莹的泪水从眼中滚落,滴落在青辞的大腿上,都说美人落泪别有一番滋味,但被戈殷的反应给整蒙的青辞却无心欣赏。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 “……阿辞。” 戈殷低头靠着青辞的胸口,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在这种雌少雄多的世界,哪怕是为了哄骗雄性,也未曾有一个雌性说过这种话,他身为兽兽厌恶的流浪兽,却能有朝一日能听到雌性向他许下这样的诺言,怎能叫他不落泪? 冰凉的泪水从颈部流进胸口,青辞伸手轻拍戈殷的后背,有些词穷道:“怎么了?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要哭丑了。” 暂时找不到安慰话语的青辞只能这么说。 生怕自己变丑了,青辞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这般喜爱他的戈殷忙从青辞的胸口抬起头,两道明显的泪痕划过他的双颊,被泪水清洗过的赤眸显得格外清澈艳丽。 见戈殷终于不哭了,青辞松了口气。 再遇 还好止住了,她是真的拿哭了的亲近之人没办法。 “好了,回去。”从戈殷的怀里下来,青辞牵起他的手。 十指交织,温热与冰凉相触,整个心思都是青辞的承诺的戈殷也不在乎青辞是不是喜欢雷迦尔了,反正青辞既已立下承诺,那他就绝对不会让她食言。 回到队伍的雷迦尔无视众兽人错愕的眼神,自顾自的在自己的手皮袋里翻出蛮晶吞下,断掉的骨头恢复重组的痛楚让雷迦尔握紧了双手。 总有一天,他也会让那条蛇兽尝一遍这番痛楚! 同族的虎兽上前,朝雷迦尔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雷迦尔道:“烟是山洞里的那条蛇兽弄出来的,他成了五纹兽,身边的兽人变成了一个瘦小的雄性,至于山洞里的雌性,我并没有闻到她的气味。” 五纹兽! 如同炸弹扔进水里,这个消息一出,瞬间在兽人中掀起巨浪。 至于话里的雌性,众兽人此刻已无心关心,一个雌雄皆可的雄性身边的兽人一旦更变,那么前一个兽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众兽人惊恐地看着雷迦尔,一时间兽心惶惶。 五纹兽,百年难出一个,一旦出了便是一域之主。如今一条蛇兽成了五纹兽,只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么作为开场,首先遭殃的极有可能是他们这些小部落。 怎么办?要搬走吗? 兽人们面面无言,气氛寂静至极。 首先打破这份寂静的人是雷迦尔,他道:“加快速度,现在待在蛇兽身边的雄性看着不像是嗜杀之兽,趁蛇兽还未抛弃他,快点回去通知部落。” 众兽人点头纷纷化作兽型,驮起货物就要离开。 蛇身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兽人们的动作顿时一僵,惊恐地看向声响的源头。 半兽状的蛇兽抱着一名瘦小的兽人从林中游出来,赤色长发随风摆动,宛如鲜血般震慑人心。 雷迦尔他们的视线太过明显了,几乎就是他们看向蛇兽的下一秒,蛇兽和他怀里的兽人就齐齐看了过来。 青辞看着远处聚集在一起的各类兽人,眉头微跳。 该说什么?缘分吗? “阿辞。”戈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辞扭头看去,只见戈殷正直直的看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不满。 知道是自己盯着雷迦尔等人看的时间太久了才会引起戈殷的不满,但青辞这次却并没有打算安抚他。 “走。” 没有得到想要的温言软语,戈殷看了眼雷迦尔他们,然后目不斜视的游过他们的面前。 戈殷看过来的那一眼狠戾阴冷,让人恍若置身血海尸山,心理防线一般的兽人与其直视后直接软倒在地,瞳孔放大。 青辞的视线快速掠过对面的兽人,在众多惊恐的眼睛里,一双毫不畏惧的灿金色虎瞳,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那双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喜和一种青辞无法理解的情绪。 对上雷迦尔看过来的目光,青辞微微一愣后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戈殷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软倒在地的兽人才软着腿从地上起来,看着这一幕,没倒的兽人没一个觉得可笑。 兽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可不是说说而已,在五纹兽的面前,哪怕是四纹兽也无抵抗之力,更何况是连四纹兽都不是的他们。 能在五纹兽的威压下撑成这样,应该还是蛇兽未尽全力的效果。 心有余悸的黑熊看着戈殷离开的方向,向雷迦尔叫了声:“吼─”蛇兽这是要去海边? 雷迦尔摇头,朝众兽人叫道:“嗷─”出发。 迈开发软的腿,众兽人跟在雷迦尔的身后,往前方走。 有雷迦尔这次的意外发生,戈殷尽量避开沿路上的部落,尽往荒山野岭走。 因为路线更换的原因,戈殷几乎日夜兼程地赶路,青辞落地的时间也大大减少。白天无所事事,晚上不得睡觉的青辞提炼精神力的时间呈几倍增长。 原先枯竭的识海如今已积了浅浅的一层,用来自保完全不成问题。 又差不多赶了一个星期的路,戈殷和青辞才终于到达海边。 一望无际的大海与蔚蓝的天空融为一体,海浪拍打在崖壁,卷起层层白沫,海鸥在海面上翱翔叫唤,与海浪共协一曲海边曲。 咸咸的海风吹在身上,带走了热意。 戈殷抱着青辞从海崖上下去,粗重的蛇尾在细腻细洁净的沙滩上留下显眼的蛇痕。 戈殷沿着海滩游了许久才终于听见喧哗的人声,绕过沙滩的拐角,呈现在青辞眼前的景象无比的繁茂。 广阔的码头延伸至海里,不同的队伍往返于码头间,绮丽的人鱼从海中浮现。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绚烂的泡泡包着一袋袋盐晶,飘在水面上,供人鱼和兽人交换。 至今为止,生活在陆地上的兽人并未掌握提炼食盐的方法,这也导致了兽人每年都会在雨季来临前,前往海边向人鱼族换取大量的食盐,以供部落里的雌性使用。 至于人鱼族为什么愿意跟兽人交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蛮晶和白晶。 蛮晶具有增长寿命的作用,白晶却可以无任何副作用地提高兽人的实力,并有益于促使他们成为高纹兽。 但拥有蛮晶和白晶的蛮兽却只生活在陆地上,这让只能生存在水里的人鱼族根本无法猎杀,但他们能生产食盐的这一天赋却极好地解决了他们的困扰。 人鱼族需要蛮晶和白晶却无法猎杀蛮兽,兽人可以猎杀蛮兽却无法自产食盐。两种不同的需求促成了两族的交易,进而导致人鱼族聚居的地方往往会成为大型交换场所。 深知流浪兽气味的兽人们在戈殷出现后,便陆续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戈殷从容自若地游向码头,原本战意满满的兽人在看到他手臂上的鲜红色兽纹后,忙把自己的杀意与威压收回,生怕会给自己和队伍招来杀身之祸。 相比起惊慌失措的兽人,人鱼族的情况还好。在他们看来,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无论是流浪兽还是普通兽人,目的都是为了换盐。 若说是为了抢盐和抢蛮晶,除非流浪兽脑残了,否则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戈殷游向盐最多的一条蓝尾人鱼,然后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停下来。青辞从戈殷的怀里下来,朝对面的蓝尾人鱼问道:“你们这里的盐怎么换?” 被青辞的美色惊艳到的人鱼愣了一会儿才回道:“一颗白晶换三袋,蛮晶换三袋。” 夜宿海边 青辞估算了一下,每一袋大概五十斤。从搭在戈殷肩膀上的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三颗白晶,青辞道:“换九袋。” 蓝尾人鱼接过青辞手中的白晶后,把身边的一个泡泡推向她,然后举到码头上,泡泡落在地板上的那一瞬间破掉。 戈殷卷起盐袋,抱着青辞大摇大摆地离开,姿态嚣张地让周边的兽人牙痒痒。 整个码头安静的只有海浪声在耳边徘徊着。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胆怯。直至戈殷彻底离开了兽人们的嗅觉范围,码头才慢慢地恢复喧哗。 她和戈殷的出现在兽人的心中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青辞一点也不在乎,在离开换盐所并确保周边没有其他兽人的存在后,青辞才把盐袋放到玉坠里。 夕阳悬挂在海平面上,映得天际一片霞红,大片的火烧云占据了半个天空,与海面交辉相映,显得无比瑰丽。 生活中必须的盐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补充,戈殷和青辞回程的速度也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急了。 天色渐晚,不着急赶路的青辞和戈殷在海边用棕榈叶搭了一个临时的庇护所。 搭好庇护所后,接下来就是寻找食物。青辞拉着戈殷进到林子里,本想找些果子的她却意外找到了三只近三、四斤重的椰子蟹。 把椰子蟹绑好,青辞心情愉悦地牵着戈殷的手往回走。 戈殷看着眉眼都柔缓了不少的青辞,心有困惑:这种全身上下都是壳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阿辞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青辞把椰子蟹放到海里洗干净,然后架起石锅,待水煮开了放进去。 青紫色的椰子蟹在锅中慢慢变红,青辞就着火光,调了一小罐酱汁。 海岸上长着高低不一的椰子树,青辞指挥着戈殷从树上摘了些椰子下来,然后把大部分的椰子收进玉坠里,只留下几个解渴。 至于地上已经变了色的叶子,青辞则没有打算喝。 青椰子的水喝了不会有事,但变了色的椰子的水喝多了却会引起拉肚子,青辞可不想犯这个蠢。 椰子蟹的壳被敲破,大块的蟹肉暴露在空气中,富有嚼劲的蟹肉沾上酱汁,美味程度直线上升。 兽人的力气极大,青辞只示范了一次该怎么吃蟹,戈殷就按照她的方法把剩下的两只椰子蟹都拆了。 青辞吃掉最小的一只椰子蟹就饱了,剩下的两只全进了戈殷的肚子里。 挖了个沙坑,把蟹壳埋进去,踩实地面,防止路过的兽人不小心踩上去伤到自己。 月亮高挂在星空上,海水渐渐褪去,大片的沙地裸露出来。青辞从玉坠里拿出手电筒和水桶,拉着戈殷去赶海。 海水退去的沙滩如同一个巨大的宝库,青辞刚踏上的瞬间就发现了一个大猫眼螺。趁着猫眼螺未反应过来,青辞快速把它粘着的海沙弄干净。 不懂这些的戈殷尽心尽职地拎着手电筒和水桶跟在青辞的身后,时刻注意周边会不会有突如其来的东西伤到她。 未被踏足过的海滩实在是太多海货了,青辞捡了没一会儿就把水桶装满了。青辞翻了翻桶中的海货,尽是些猫眼螺、毛蛤和海葵。 青辞把猫眼螺和毛蛤装到另一个桶里,准备放置一个晚上,让他们吐沙,至于海葵则另放,等第二天拿去晒。 星夜漫漫,却在睡梦中很快过去。 第二天早上。 青辞把挑出来的贝壳肉放和海葵放在石头上晒,然后就跟着戈殷进山里捕猎和采摘。 与青辞和戈殷居住的地方不同,近海的山的物资更加丰富,青辞甚至在半山腰的地方发现了几株开花的番茄。 青辞挖了几株番茄幼苗,用泥包着根,准备放到水桶里带回去种。 戈殷抱着青辞在一处山洞附近抓到一头毛发雪白的巨兽。青辞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但从它嘴中大咧咧地露出来的獠牙和腥臭的口气,还是可以判断出是一头肉食猛兽的。 见青辞不解,戈殷主动解释道:“这是吼兽,数量极少,但它的兽皮却极受雌性的欢迎,一般是雄性用来讨好雌性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头。” 吼兽?声音是挺大的。 想起刚进洞时听到的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青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抱起青辞,戈殷卷着吼兽回到海边。 顶着烈日的暴晒把它雪白的外衣扒掉,剩下的东西则被戈殷扔进了海里。吼兽皮毛虽美,但肉质恍若干柴,有条件的兽人都不会选择吃它。 把兽皮上粘着的肉块剔干净,然后在海里反复搓洗,直至再也没有血色流出来才停下。戈殷把兽皮放到石头上晒,然后游进庇护所。 青辞拧开水瓶递给戈殷,戈殷接过,仰头几口喝光,看来也是渴急了。 青辞问道:“还喝吗?” 戈殷点头,青辞从玉坠里拿出大瓶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他,戈殷又喝了近大半才停下来。 兽皮和海货晒了一天,卷的卷,干的干。青辞把它们收进玉坠里。因为天色缘故,两人在海边又睡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天光破晓才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戈殷带着青辞去了一个比较大型的羊兽部落,换了六十几斤的米和一些药草。 和之前那个部落一样,等戈殷一远离部落,黑烟便升了起来,但这次戈殷并没有打算去理会,毕竟只是路过,又不在这附近居住,实在没有必要费这个功夫。 * 空了一个多月的石窟已落满灰尘,手往架子上一划,带出几道明显的痕迹。 青辞打湿兽皮,和戈殷一起把石窟打扫了一遍。厚厚一堆的泥尘和碎石块被戈殷倒在菜地的选址上。 戈殷把草席搬到湖边,等青辞洗干净拿去晒,然后回到石窟才离开去之前抓放走的三只母鸡。 青辞把菜地的选址整理了一遍,把番茄幼苗种下去,浇了些水。 戈殷从山下游上来,手里提着三只母鸡。青辞用剪刀把它们长长的羽毛剪短,重新放进鸡圈里。因为现在暂时没有其他食物,青辞就让戈殷去湖边扯了一大把鸭跖草扔进去。 野了一个多月的母鸡戒备地盯着外边的人影,看了许久才慢慢的走上去。 青辞把玉坠里的椰子拿出来,因为玉坠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取出来椰子仍保持在放进去的状态,为此,戈殷还狠狠震惊了一番。 青辞从里头挑了个颜色比较深的破开,然后将大部分的椰子重新放回玉坠里。 月事来了 淡黄色的椰宝出现在青辞的眼中,青辞把它拿出来放到碗里,然后把一半的椰肉用来煮汤,一半切成条当零嘴。 虽然喝过椰汁但并未吃过椰肉的戈殷拿起一条切好的椰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发现除了硬了些外,味道和椰汁并无太大的区别。 夕阳渐落,戈殷把外面晒着的草席搬回来,铺到原位置上,洗晒过的草席暖暖的,散发着一股草香。 伴随着星幕的出现,灶中的炭火渐渐失去温度,青辞和戈殷在水潭里洗去一身的疲惫,躺到草席上歇息。 * 第二天醒来,精神恢复得很好的青辞伸了个懒腰,洗漱吃完早餐后就拉着戈殷往山林里跑,准备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用来制作火折子的植物。 虽然戈殷有打火石,她也有打火机,但想依靠这些来过一辈子却是不理想的。一旦打火石弄湿了,便和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而打火机也迟早会用完。 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另寻出路。 制作火折子的材料并不难找,且青辞也不缺这一方面的知识,能不能找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戈殷带着青辞游了近两座山头,才终于找齐了泥藤和香叶,青辞折了一大堆带回去。 香叶的油脂含量比较大,是古时用来制作火折子的原材料,泥藤黏性比较大,可以很好的将碳和香叶粘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青辞折了一节刺筒树,打算把里头的东西掏空,以用来制作火折子外的密封筒。 将香叶揉碎,把碳摏细,然后捣烂泥藤,让三者混合在一起,继而均匀地粘在一条细枝上,放到火边烤。 虽然这种火折子比不上精心制作的好,但也能很好的保存火种,而且现在材料有限,能做成这样也是不错的了。 青辞把一根火折子点燃封好,剩下未用到的则放进玉坠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弄懂青辞在做什么的戈殷出声问道:“阿辞,你在做什么?” 把火折子放到架子的最上层,青辞回道:“保存火种。” 保存火种,戈殷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取火这种事简直轻而易举,根本不用花费这么多无用功来保存火种这种东西,但青辞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他也不可能打击她。 回到住所不用奔波劳累的后,戈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时不时就会缠着青辞来点甜头。 但对于这种事,青辞对他也不是百依百顺的,十有二、三次才能成功,虽然不能次次都顺心,但戈殷却没有一丝不满。 青辞能与他做那种事已经让他满心欢喜了,至于次数,他并不在乎,反正青辞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生存空生存问题得到解决,青辞便开始改造住所的舒适度。应青辞的要求,戈殷从外边带回大量的竹子和铁刀木。 青辞从玉坠里拿出各类工具,在戈殷的帮助下,把常用的家具做出来填补空旷的石窟。 拼装的长椅被摆在空地上,新织的草席铺在长椅上,尾端在椅背紧紧夹着,防止有没削掉的尖刺戳到身上。 青辞半躺在长椅上,无血色的唇紧抿着,神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戈殷捧着一碗热水来到青辞的身边,青辞接过抿了几口。 今早腹部突然扭痛起来,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让青辞几乎整个上午都躺在长椅上不愿动弹。 “阿辞。”戈殷担忧地看着青辞,心中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恼恨。 青辞把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稳声道:“放心我没事,可能是例假要来了。” 青辞曾经掉过一次冰湖,然后就落下了后遗症,获得异能前,每每例假到来前都会痛得让她忍不住想要去世。 “那是什么?”对于青辞脱口而出的新词汇,戈殷总有大半不能理解。 不知道该怎么向戈殷解释这个的青辞面色微红,有些尴尬道:“你们这的雌性不是每个月都会流一次血吗?例假就是那个。” 被青辞这一恐怖描述给吓到的戈殷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雌性会每一个月留一次血的现象的记忆,困惑道:“阿辞,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青辞疑惑地看着戈殷,内心隐隐有一个不祥的猜测,“你们这的雌性到了某个时期不会流血吗?” 戈殷想了想,神色狂喜地看着青辞,“阿辞,你是发―情期要到了吗?” 面对戈殷这突如其来的狂喜,青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脸上的薄红迅速褪去,面色微冷道:“你这么兴奋是在期待着什么?” 见青辞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戈殷心里一咯噔,只想打死之前说话的自己。 明明知道阿辞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糟糕,他还表现得如此开心,只怕阿辞此刻心里都要恨死他了。 戈殷不安道:“阿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青辞挥挥手拦下他的未尽之语,“我知道,但现在我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知道戈殷不是故意的青辞并没有生他的气,只是特殊时期,见一个知道自己不舒服还表现的那么开心的人,难免会有些迁怒。 指尖发冷,青辞抱紧身上的薄被,企图以此让肚子舒服些。这曾经犹如刀割般的痛楚在青辞成为异能者后就一次比一次弱。 现在虽然精神力得到了些许恢复,但身体素质却并未跟上,这也就造成了青辞的精神力无论恢复得多好,也无法缓解身体的痛处。 “嘶嘶~”淡淡的血腥味从青辞的身上传开,戈殷吐吐信子,神色有些焦急。 发―情期的雌性大多脾气易怒且挑食,稍有不顺便会引来雌性的责骂。戈殷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骂,他只怕食物会不合青辞的胃口,导致青辞受饿。 戈殷小心道:“阿辞,今晚你想吃什么?” 对戈殷这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的态度,青辞有些不解,“平常那样就可以。” “好。”戈殷柔声应道,然后走向厨房。 青辞看着底下的碧湖,微风徐徐吹在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青辞仿佛看到有一群不同种族的猛兽出现在湖对面的山脚下。 涣散的思维一下子清醒,青辞拿出望远镜朝对面看过去,只见那一群猛兽定定地站在湖边,朝她的方向看来。 “戈殷!”青辞朝厨房喊道。 “怎么了?”听到青辞的喊声,戈殷急忙从厨房里出来,在看到青辞没事后,瞬间松了一口气。 流浪兽来袭 “你看那里。”青辞指着猛兽聚集的地方,问道:“那一群是不是兽人?” 戈殷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杀气,他道:“是,但不确定是兽人还是流浪兽。” 青辞把望远镜递过去,道:“你用这个再看看。” 戈殷举起望远镜,学着青辞的样子看过去,细细观察了一会儿,身上的杀气瞬间大增,带着杀意道:“是流浪兽。” 青辞把望远镜放回去,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脱下腰间的兽皮裙,化作半蛇形,戈殷向青辞叮嘱道:“阿辞,你进去躲好,等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出来。” 青辞点头,抱着薄被走进石窟里。 看着向这边移动的流浪兽,戈殷冷笑一声,沿着唯一的通道游下去。 这里的东西都是阿辞辛苦做出来的,他可不想因为对付这群流浪兽,而把阿辞的心血破坏掉。 昏暗的石道里,青辞靠着石壁,听着外头逐渐变大的吼叫声,抱着薄被的手不自觉抓紧。 虽然知道戈殷实力强大,不会轻易受伤,但青辞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似有似无的破水声从水潭的方向传来,让听着越来越远的缠斗声的青辞心下微惊,忙收起手中的薄被,聚精会神地盯着左边昏暗的石道。 蛇类游走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一只带着水渍的冰凉的手毫无预兆地搭上青辞的左肩,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捂住她的嘴。 手掌覆盖上脸部的那一瞬间,淤泥的腥臭味瞬间布满青辞整个鼻腔,让她无法抑制地升起了一股反胃感。 青辞整个人被强硬地扯进一个冰冷的怀里,陌生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没想到他们说的是真的,小雌性,你是我的了。” 昏暗的石道里,只能看到陌生蛇兽的大概轮廓的青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青辞没出声,右手附上对方的腹部。 陌生蛇兽有些惊讶地看着青辞,比起他以前抓到手的雌性,这个小雌性居然一点也不挣扎,反而还摸了他的肚子。 陌生蛇兽怪笑道:“小雌性。别急呀,等离开了这里,我保证让你得到满足,只不过希望你别和别的雌性那么不经玩。” 森寒的冰刃突然出现在青辞的手中,另一端则没入了陌生蛇兽的腹部,青辞没有丝毫犹豫,精神力沿着冰刃流进陌生蛇兽的体内。 以冰刃为中心,血液迅速向四周结冰扩散。陌生蛇兽不可置信地看着怀里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雌性。 青辞从陌生蛇兽怀里出来,拿出唐刀毫不犹豫地挥过去。冰块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青辞神色淡漠的走出去。 淡淡的血腥味从下方飘上来,青辞看了眼底下一动不动的猛兽,拿起小桌上的水碗把唐刀淋了一遍,晕成粉色的血水滴落到地上,唐刀重新变得亮如明镜。 她并非良善之人,当初没有这样对待戈殷,只是因为异能尚未恢复,再加上戈殷表现的也还可以,若是当初戈殷的表现和这条蛇兽一样,她绝对会在异能恢复后立刻杀了他。 青辞坐在长椅上等了一会儿,戈殷从走道游上来,身上带着显眼的水渍,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远远就看见青辞的身影的戈殷忙加快自己的速度,生怕自己慢一点青辞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辞,你没事?”游到青辞的身边,戈殷忙问道。 把唐刀收回去,青辞道:“还好,石道里有一具尸体,你去把它搬走。” 青辞转身面向他的那一刻,戈殷才看见她肩膀和脸上的可怖青紫掌印,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又惊又怒。 戈殷抱住青辞,“对不起,我应该更小心些才对。” 青辞拍了拍戈殷的手,道:“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他会从潭下的暗道里游进来。” 戈殷心疼地看着青辞身上的瘀伤,松开她,快速游进石窟里,把石道里头的尸体卷出去,扔下石窟。 死在石道里的陌生蛇兽是一条三纹兽。戈殷虽然对他这么容易就死在青辞的手下感到震惊和疑惑,但现在一颗心都系在青辞身上的他并没有选择对此深入求解。 被这一出吓到的戈殷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要带着青辞,生怕青辞会像这一次一样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受伤。 把底下的尸体扔进悬崖,戈殷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底,神色有些莫测。 青辞面无血色地靠在戈殷的身上,问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谁告诉他们的?” 戈殷道:“我问过其中一头流浪兽,他说是队里的一头狼兽曾经在湖边看到过你,但那时因为我在,所以才没有动手。” 原来这事还是因为她才会引起的,青辞皱眉道:“知道这事的流浪兽有多少?还会有其他流浪兽来这里吗?” 戈殷道:“不清楚那头流浪兽没说。” 青辞道:“要搬走吗?” “不用。”戈殷抱着青辞离开悬崖,不屑道:“不过是些低纹兽,还没有那个能力让我们抛弃这里。” 见戈殷是真的被这件事激怒,并打算与他们斗到底了,某种程度上算是主战派的青辞没有出声反对。 与其因为害怕而东躲西藏、狼狈过日,不如把他们彻底打痛,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为止。 傍晚时分,新一群流浪兽悄悄摸了上石窟,戈殷抱着青辞,杀气肆溢地看着他们,蛇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去,瞬间大批的流浪兽被扫下石窟。 侥幸躲过这一击的流浪兽惊恐地看着戈殷,想要抢夺雌性的心思瞬间化为乌有。 为什么没有兽告诉他们守着雌性的流浪兽是五纹兽?! 捂着青辞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的肩膀压了压,威压铺天盖地往流浪兽的方向压去,一头二纹兽瞬间七孔流血摔倒在地,而剩下的几头流浪兽也没好到哪里去,无不是四肢发软,狼狈地趴在地上。 戈殷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般冰冷刺骨:“抬着底下的那几只流浪兽给我滚!” 大多数有了伴侣的流浪兽在杀戮方面往往会有所收敛,同为流浪兽的他们并没有因为戈殷的态度如此温柔而惊讶,纷纷如蒙大赦地逃下石窟,生怕晚走一秒就会小命不保。 青辞从戈殷的肩膀抬起脑袋,看着底下用各种方法把流浪兽的尸体带走的流浪兽,问道:“这样就行了吗?” “嗯。”戈殷答道。 只要不是个傻的,在知道占据这片区域的是一条五纹蛇兽后,就绝对不会往这里送人头。 外寻薄荷 流浪兽这一隐患得到解决,青辞也不用时刻担心做着自己的事情时,身边突然窜出一个想要把她抢走的兽人了。 捂紧腹部的热水袋,青辞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有会把东西往玉坠里扔的习惯,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可以代替热水袋的东西了。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青辞看看着摇曳的火焰,明明月至正中,可她却无半分睡意。 恍若刀割般的阵痛让青辞在火光的映照下宛若女鬼,戈殷把重新灌入热水的热水袋递给青辞,在她的身边坐下,不发一言。 青辞的痛苦戈殷都看在眼里,不愿青辞受这等折磨的他恨不得以身代她,可偏偏他并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希望青辞能骂骂他,好让她通过这种方式好受些。 看着没有一点要去睡的想法的戈殷,青辞劝道:“快去睡,明天还有工作呢。” 戈殷摇头道:“我不放心你,而且几晚不睡对我没什么影响,你别担心。” 见戈殷意已绝,青辞也不多做无用功,身体向戈殷的方向斜去,脑袋靠在戈殷的手臂上,无神的看着火堆。 高温烘烤着皮肤,戈殷忍受着皮肤缺水而产生的灼痛感,没有在青辞的面前表现出任何一点异样。 青辞虽然被例假折磨的思考能力慢了半拍,但这并不代表她失忆忘记了戈殷畏火这事。 青辞从玉坠里拿出空了的瓶子,让戈殷去装一一瓶冷水,并不知道青辞又想做什么的戈殷拿着瓶子去厨房装了一瓶水,回来递给青辞。 青辞把瓶子拧紧,让戈殷把喷口对准自己按几下,冰凉的水雾喷在身上,戈殷惊异地看着手中的瓶子,再一次忍不住想要赞叹青辞。 “阿辞,你真好。”这句话戈殷已经不记得自己对青辞说过几次了,但每一次都代表着他对青辞的感情的加深。 青辞道:“喷的时候记得帮我也喷一下。” 火焰映照下的皮肤带着丝丝滚烫,并不想第二天身上一片红的青辞没有丝毫羞耻。 陆陆续续换了好几次热水袋和装水,天边终于迎来了晨光,戈殷把重新灌好水的热水袋放到青辞的怀里,转身去厨房煮早餐。 红糖煮姜的独特气味萦绕在鼻尖,青辞喝下碗里的鸡蛋粥,缓了一会儿才灌下红糖水。哪怕没喝过,单凭味道就能判断出口感的戈殷神色复杂地看着青辞,只觉得之前为青辞发情期来了而兴奋的自己混账至极! 许是心理作用,反正一碗红糖水下肚,青辞就觉得腹中的痛感减少了不少。 把碗筷收拾好,戈殷问道:“阿辞,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之前储藏的薄荷叶要用光了,我想再找些回来。”把热水袋放下,青辞忍痛伸了个腰,拉松下僵化的身体。 “好。”戈殷应道。 把家务活干完,戈殷才抱着青辞离开石窟。 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落到地面上,宛如洒下大把碎金,刺眼的很。 斑驳的光影打在伞面上,青辞端坐在戈殷的手臂上,姿势远比之前要收敛不少。 来例假的时候,稍微动一动就会有一种血崩溢出的感觉,让青辞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白的粉的桃金娘花开了半座山头,小小的青色的桃金娘挂满细枝,完全可以想象成熟之际的盛景。 小小的毛毛虫攀附在桃金娘的叶子下,数量之多得让人毛骨悚然。青辞制止戈殷想往桃金娘树丛里走的打算,让他换条路。 淘金娘叶子下的毛毛虫看上去虽小,但一旦被它碰到了,带来的后果却是极为难受的。小时候没少受过这种滋味的青辞可不想见到戈殷全身通红、遍布爪痕的样子。 “放心,没事的。”双腿化作蛇尾,戈殷抬高上身,没有丝毫顾及地游过桃金娘树丛。 野薄荷不像普通野草那般常见,想要找到还是需要费上一段时间的。在山里转了大半天都没有收获,青辞有些奄奄地靠在靠着戈殷的肩膀,道:“要不还是算了,我可以找别的东西代替。” 并不愿让青辞失望的戈殷摇摇头,柔声道:“再坚持下,应该快到了。” 仿佛有了目标一样,戈殷直直地往一个方向游去。 “嗯。”对于找东西这件事,青辞还是十分信任戈殷的,既然戈殷说有,那就是找到了。 蛇尾游过茅草丛,留下一道明显的通道。空气中薄荷的味道越来越明显,戈殷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游过山头,宛若绿毯般密集的野薄荷呈现在两人的眼前,熟悉的味道吸入肺腑,让青辞精神为之一振。 “嘶嘶~”戈殷吐吐信子,往野薄荷丛的位置游去。 戈殷在野薄荷丛的边缘处停下来,蛇尾画作双腿。青辞从戈殷的手臂上下来,摘了一片薄荷叶揉碎,浓郁的薄荷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闻着分外提神。 青辞和戈殷蹲在地上摘了大半篮的薄荷叶,然后青辞挖了五六株比较好的野薄荷放到篮子里,准备带回家栽到菜地里。 虽然现在知道野薄荷的生长地点,但位置离住所太远了,不如种在家里,好方便摘取。 回到家,青辞在菜地的边缘处把野薄荷种下,从鸡圈里铲出已干的肥料,倒在野薄荷的周边,为其提供充足的营养。 戈殷把薄荷叶用清水冲了一遍,把上面沾到的泥土洗去,带着水珠的薄荷叶落在竹盖上,迅速染湿了干燥的盖面。 戈殷把竹盖放到架子上,让其自然风干,虽然晒干的速度更快一些,但却失了一番风味,且青辞也不怎么喜欢。 脚步声响起,青辞循声看去,只见戈殷拎着一桶水下走向她走来。戈殷把水桶放下,青辞从里头舀水浇在野薄荷上。 在遇到青辞前,戈殷从不知道种植是件如此简单的事。青辞只是偶尔浇一下水,拔一下草,就把菜园里的菜养的一片葱绿,半点不像雄性管理的田地那般稀稀拉拉的。 果然,阿辞就是上天赐予他的珍宝! 把竹勺放回水桶,青辞站起来,决堤般的感觉却让她的动作微微一滞。 “怎么了?”时刻关注着青辞的戈殷自然注意到青辞的这一细微一样。 站直身体,青辞道:“没事。” 见青辞不愿多说,戈殷便也不再追问,拎起水桶跟在青辞的身后往回走。 青辞的例假来了差不多七天才走,在这期间,又陆续来了两波流浪兽,但结果都是被戈殷压着打,然后直至例假结束,青辞就不曾再见过流浪兽的身影了。 青辞的承诺 除此之外,便是戈殷把她当做玻璃娃娃般捧在心里怕掉,含在嘴里怕融的极度爱护的言行,让青辞的心情一时万般复杂。 哪怕是母亲、外公与外婆在世的时候,都未曾以这种态度对待过她,这让习惯用冷漠去面对世界的青辞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心情更是久久难以平复。 虽说戈殷把她掳回来的目的不纯,但他的行为却一次次的触动她的心,让她无法抑制地对他产生好感。 即使孤单是引起这种喜欢的原因和催化剂,但随着时间的积累,青辞却没有一丝后悔。 桌面上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虽说无法做细活,但看清对面之人的容貌还是可以的。 戈殷坐在草席上,背靠着石壁,虚搂着青辞,昏黄的光线中,五官透露着一丝丝挣扎。 “阿辞。”戈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极为清晰。 “嗯?”青辞应道。 戈殷试探道:“我们在雨季来临前的前一个月里结侣。” 青辞把玩戈殷的头发的动作微微一滞,她问道:“为什么?” 戈殷解释道:“雨季雨水将会淹没大地,那时鳄兽会借着雨水上岸狩猎,我怕我不在的时候无法保护你。” 青辞在戈殷的怀里转了个身,正对着他,不解道:“可这和结侣有什么关系?” 隐约猜到青辞不是这里的人的戈殷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而是耐心地向她解释:“结侣后我的兽印将出现在你的身上,在危急时刻,你可以通过兽印使用我的力量。 但我的力量太强大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了这股力量,所以非到紧急时刻,能不用就不用。” 力量共享,这般神奇么。 青辞不语,陷入了沉思。 见青辞一言不发,戈殷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阿辞,雄性一旦选定了伴侣,兽印出现,便永生不会背叛。 每个雄性一生都只有一次结侣的机会,我们忠于伴侣,除非雌性选择解除兽印,抛弃我们,否则我们永远不会离开。” 青辞看着戈殷,双手抚上他的脸,子夜般的眸子如同漩涡,让戈殷忍不住失神。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灯火摇曳中,青辞叹了口气,同意了他的提议,“好,但开始前你要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戈殷抑住上扬的嘴角,声调愉悦道:“好。” 他终于要成为阿辞真正的伴侣了! 看得出戈殷的欢喜的青辞抿了抿唇吻,换回了之前的姿势。 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后,那种事迟早都会发生。青辞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心里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小时候撞见的不堪入目,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阴影,那个男人的漫不经心与污言犹在耳边,让她无法抑制的涌上极度的恶心。 虽然青辞已经能接受用手帮助戈殷,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负距离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戈殷搂紧青辞,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干净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戈殷满意地长舒一口气。 冰凉的呼吸拂过脸颊,青辞歪歪脑袋,和戈殷脸贴脸,“睡,晚睡对身体不好。” “嗯。”双腿化作蛇尾,戈殷搂着青辞躺下。 空地上的篝火熊熊燃烧,映得周边万分亮堂。 雷迦尔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和其余聚在一起的兽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雷迦尔,你怎么在这里?伊娜在到处找你呢。”路过的一名兽人疑惑地看着雷迦尔,问道。 眉头微皱,雷迦尔站起来,问道:“她找到哪儿了?” 兽人道:“我看到她正在往这边来。” 话音刚落,一道女声就从旁边传来,“雷迦尔,你站住!” 雷迦尔转身离开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见雷迦尔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伊娜追了上去,拽着他的手,质问道:“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啊?!” 雷迦尔停下来,冷声道:“松开。” 对雷迦尔这种没有实际行动的口头喝止,依娜是一点也没在怕的,拽着跟雷迦尔的手不松反紧,走到他的面前,固执的看着他。 伸手把手从伊娜的手中抽出来,雷迦尔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依娜,道:“我之前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当你的伴侣,所以你别再缠着我了。” 依娜道:“为什么?你拒绝我是因为你有喜欢的雌性了么?是谁?” “没有,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雌性罢了。” 雷迦尔直直地看着伊娜,口出惊人。伊娜不可置信地看着雷迦尔,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为了拒绝我,你就这么狠心?” 雷迦尔道:“信不信由你,别再跟着我了。”说完绕过伊娜离开。 伊娜低下脑袋,额前的头发落下的阴影掩去了她的表情,可两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跟在后边的雄性上前,安慰道:“伊娜,放弃,我看雷迦尔是真的不怎么喜欢雌性。” “对呀,部落里曾经也有其她雌性向他发出过邀请,但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伊娜的其他伴侣随声附和。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压低,尚未走远的雷迦尔自然听得见他们所说的内容,但他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恼怒,能不费功夫就能摆脱雌性的纠缠的好事,他怎怎么可能会去阻止。 而且…… 一道清晰而丑恶的人影出现在脑海里,雷迦尔抿唇,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万物寂静之时,青辞从梦中醒来,眼前唯有一片黑暗。 拿开戈殷搂着她的腰的手,青辞从戈殷的怀里起来,周边一片昏黑,只有丝丝不明显的微光从洞口的位置透进来。 “阿辞。”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戈殷从梦中惊醒。 “嗯?”青辞走向木桌,依靠着睡前的记忆点燃油灯。 “我睡过头了吗?”戈殷从床上起来,揉了揉脖子。 “没有,是我起早了。”青辞给自己倒了杯水,缓解喉中的干渴,喝完,扭头看向戈殷,问道:“你要吗?” 戈殷点头,青辞放下手中的竹杯,重新拿了个竹杯,倒了杯水往戈殷的方向走去。 戈殷接过竹杯,心底里溜过一丝不明显的遗憾。 他还以为阿辞会直接把她用过的竹杯给他用呢。 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青辞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把竹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戈殷起声道:“不用,我去生火煮早饭。” “好。” 戈殷离开,青辞在一张两米长的草席上躺下,把脚尖抵着石壁的一处突起,练起了仰卧起坐。 不愿做菟丝花 既然精神力在不断的恢复,那肉―体的锻炼也得及时提上日程,这经不起长时间劳作的身体实在是让她厌烦不已。 趁现在闲着,她得尽快把身体练回以前的水准,以免将来发生什么灾祸,自己拖了戈殷的后腿。 青辞根据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快速制定了一个既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提高自己的身体水准,又不会伤到身体的训练表。 吃完早餐,青辞休息了一会儿,就带着一条围巾出去跑圈了。 刚从黑夜中苏醒的群山看着无比青翠亮眼,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让人觉得全身上下都被洗涤了一番。 亮而不热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见证着新一天的开始和青辞的努力。 看着挥汗如雨的青辞,戈殷心疼道:“阿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我能护好你的。” 擦去流至睫毛的汗水,青辞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胸腔中的浊气,尽量稳着声音道:“并不是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做菟丝花的。 与其做菟丝花依附他人而活,我更愿意依靠自己。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能永远地护住一个人。 每个人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若是到了那时,你又怎能保证你能护着我安然无恙吗?若是不能,那就别阻止我。” 说完,青辞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又继续跑了起来。 青辞的一席话让戈殷无可反驳,五纹兽虽然实力强悍,但对上天灾还是束手无策的,而且即便不是天灾,单是蛇兽寒季要休眠的这一不可更改的种族习性,就足以让青辞单独陷入危险之中,而那时陷入休眠期的他根本无法保护青辞。 戈殷不再出声阻止青辞的训练,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防止青辞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 青辞和戈殷居住的石山不算大也不算小,供青辞跑一圈刚刚好。 戈殷扶着青辞,慢慢走回住处。 因为训练的缘故,青辞的食量日渐增加,戈殷在欣慰之余也涌上无可抑制的心疼。 阿辞这般努力,他也不能拖了她的后腿才行! 五纹蛇兽的消息迅速在部落与流浪兽间传开,惊恐他会向上一个五纹流浪兽那般到处杀戮的兽人们兽心惶惶,生怕下一秒就会看见到蛇兽上门。 但得知五纹蛇兽与抢来的雌性安稳过日的流浪兽则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的心思在这个消息上,流浪兽与流浪兽之间并无过多的联系,他们独居于深山老林中,领地意识远远要比居住在同一部落的兽人强。 这也导致了流浪除非到了繁殖季节,否则绝对不会聚到一块。 出了一条五纹蛇兽的事情虽然挺震惊兽心的,但也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自然不会多去理会。 至于把青辞的消息透露出去的狼兽则被逃回来的流浪兽抓住,揍成了肉泥,最后消化在食腐动物的胃里。 在逃回的流浪兽眼里,狼兽这一行为简直可恨至极。让他们轮流去找蛇兽麻烦,然后自己坐受渔翁之利,这等行为,扒皮抽筋都不足以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一早醒来,雷迦尔不喜欢雌性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部落,追求失败的雌性纷纷聚在一起,嘲讽起雷迦尔,全无追求时的温声软语。 而尚未结侣的雄性则聚在一块,讨论起雷迦尔会喜欢哪一类雄兽的话题,整个过程中雄性有惊有喜。 在这个雌少雄多的世界,虽然兽兽都向往雌性,但并不是每一个兽人都能得到雌性的喜爱,并成为她的伴侣。 这也导致了哪怕兽人们鄙夷雄性与雄性在一起的事情,但仍然有无数这样的事情发生。雄性和雄性在一起,虽然无法孕育后代,但却不需要终日费尽心思去讨好伴侣,生怕下一秒会背解除兽印抛弃。 而且雄性并没有雌性那么娇弱和挑剔,雄性和雄性在一起,食物方面根本不用担心,即便是冬季也不用担心食物会迅速消耗的事情发生。 若能与三纹兽的雷迦尔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另类的好事。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波雄性的求欢的雷迦尔从自己的房子里出来,准备去周边的森林里捕一只猎物回来。 一路走来,见到他的兽人无不低声耳语,目光暗带鄙夷地看着他。有些惊讶昨晚的消息的传播速度的雷迦尔停下来,看着前面的雄性,白色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这个部落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雷迦尔自然是知道些喜欢雄性的雄性有哪些,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大胆,当着众多的兽人的面找上他。 雷迦尔赶在伊恩开口前道:“伊恩,如果你是因为结侣的事情来找我,你就白跑一趟了,我已经有喜欢的兽人了。” 伊恩的脸上迅速染起了一层霞红,他有些磕磕巴巴道:“不是我找你的,是栢柯交代我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见自己误会了伊恩,雷迦尔有些尴尬道:“抱歉。” 伊恩脸上扬起一个笑容,不甚在意道:“没事。”但心里尚未说出的想法却悄悄地灭了。 他这次来,除了向雷迦尔传递栢柯的消息外,还打着想要试探他的意思,但没有想到雷迦尔会一见面就拒绝了他。 雷迦尔转身向栢柯的住处走去。 垂挂的帘子被人从外掀起,雷迦尔从外面进来,白发兽人抬头看着进来的雷迦尔,道:“坐下。” 雷迦尔在白发兽人的对面坐下,心中大概猜到了柏迈叫他来的原因,白发兽人即柏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怒其不争道:“你真的决定了?为了逃避过去,连后代都不要了?!” 雷迦尔几乎可以说是柏迈看着长大的,对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也有所了解,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雷迦尔会因此而彻底的斩断与雌性的可能,这让一度以为雷迦尔会走出来这件事的柏迈在昨晚听到雷迦尔不喜欢雌性的消息后,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雷迦尔与柏迈对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柏迈叹了口气,道:“你会产生这个念头,是因为遇到那条五纹蛇兽吗?还是说你真的喜欢上某一个雄性了?” 雷迦尔的眼里露出一丝错愕,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柏迈:“当然都不是,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只是想到了更好的拒绝方法罢了。” 柏迈起身,走到雷迦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既然选择了这么做,那我也不阻止你,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你又能做什么 “嗯。”雷迦尔应道。 柏迈道:“我的话也说完了,你回去。” 雷迦尔起身离开,柏迈看着重新掩住门外景色的门帘,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过来人,柏迈很清楚当雄性说出自己喜欢雄性后会招来怎样的对待,他只希望雷迦尔在未来不会后悔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训练完的青辞坐在长椅上,半倚着戈殷,全身上下连抬一下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 戈殷用毛巾为青辞拭去身上不断冒出的汗水,动作小心而温柔,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伤到青辞,毕竟因为自己力道过大而伤到青辞的事例可还历历在目。 因疲惫而产生的困意如潮水般向青辞袭来,青辞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感受着靠着他肩膀的青辞渐渐放缓的呼吸和放松下来的身体,戈殷擦拭的动作一顿,变得更加轻柔起来。 同青辞同吃同睡了这么久,戈殷也算是了解到青辞睡眠质量差的这一特点。戈殷小心翼翼地把青辞移到自己的尾巴上,移动的过程中青辞被惊醒了一回,然后被戈殷哄了一句才重新睡去。 艳阳高照,偌大的碧湖被照得白光粼粼,鸣蝉声在林间响起,给这片安静的天地增添了一份活力,但也更衬得周边环境的寂静。 戈殷把手搭在青辞的肩膀处,然后靠着椅背进行小歇。 小片的白云慢悠悠地在湛蓝的天空上飘过,所到之处大地留下一片短暂的阴凉。一望无际的绿意占据连绵的群山,一眼望去,只觉得置身于绿海之中,让人身心舒畅。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突然一道响亮的鸡鸣声响起,打破了这不变的环境。 青辞从熟睡中惊醒,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的岩檐,看样子还未彻底清醒。 鸡鸣声还在不断地响着,青辞把手盖在眼睛上一会儿,然后撑着上身从戈殷的怀里起来。撑着椅面的手微微发颤,戈殷伸手护在青辞的身下,以防她不小心摔回去而受伤。 青辞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戈殷摇头道:“不清楚,我在你之后也睡着了。” 拭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青辞伸了个懒腰。 平坦的肚子向青辞发出抗议,摸了摸发出微弱叫声的肚子,青辞起身准备去吃午饭,但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却双腿一软,直直向前方倒下。 戈殷长手一揽,直接把青辞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整个人撞进坚硬的怀抱里,青辞皱起了眉头。 戈殷焦急道:“还好吗?” 青辞伸手摸向双腿,感受着不断传来的麻痒感,皱眉道:“腿麻了,暂时动不了了。” 戈殷问道:“你想做什么?” 青辞道:“肚子饿了。” 戈殷把青辞放到长椅上,游向厨房。陶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戈殷就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张木板,青辞隐约可以看清上面放着的东西。 戈殷把木板放到小桌上,然后把小桌移到青辞的面前。一碗白粥和三碟小菜,虽然不算丰富,但也可以。 端起陶碗,和着小菜,青辞以快速而不失优雅的速度搞定碗中的白粥。青辞有些满足的放下陶碗,无法抑制地打了个饱嗝儿。 见青辞吃饱,戈殷端起木板起身就走,完全不给青辞反应的机会。看着戈殷的背影,青辞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多了个伴侣,还是多了个老妈子。 青辞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感受着酸软的肌肉,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她并未操之过急,但现在的身体的孱弱程度简直超出她的预料,以前不过是玩玩的训练,换作现在却能让她丢了半条命,看来想要恢复以前的水准,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行的。 戈殷游到青辞的身边,问道:“身体撑得住吗?如果撑不住,我们把训练强度减半。” 青辞摇头,道:“别担心,要是真承受不住了,我会放弃的。” 戈殷看着青辞,眼中包含的感情复杂到她分不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戈殷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阿辞,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来自哪里吗?” 青辞不说话,表情却冷了下来,子夜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戈殷,仿佛里头藏了一头噬人的凶兽,让戈殷心悸了一下。 压下心中那一瞬间的心悸,戈殷接着道:“阿辞,我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你太神秘了,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不知道你为何会有那么多神奇的能力,不知道你为何会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更不知道你是否下一刻就会消失,我害怕我一觉醒来,你就彻底消失在我的身边。” 青辞依旧没有说话,但背在身后的右手却开始食指摩挲起拇指,那是她在考虑某件事情时的无意识的动作。 见青辞依然没有要说话的迹象,戈殷犹如一个被刺穿的气球,整个人瞬间萎了下来,“阿辞,你真的不能说吗?哪怕一点点也好。” 就在戈殷以为青辞会一直沉默下去时,青辞开口了:“即便你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 青辞的出声犹如一剂鸡血,让戈殷瞬间满血复活。既然青辞愿意和他交谈,那就代表此事有成功的可能。 戈殷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若是有一天你离开了,我便可以此去寻你,而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地等你回来。” 黑眸对上赤眸,青辞在戈殷的眼里找不到一丝谎言的痕迹。青辞沉思了许久,缓缓道:“我来自华夏,一个风俗习惯与你们大不相同的地方。” “华夏?”有这么个部落吗?戈殷虽然困惑,却没问出来。 “对。”青辞自豪道。 见青辞为她口中的华夏而自豪的同时,眼中涌上无可忽视的留恋,戈殷的心一时间被多种情绪所占据,语气有些莫名道:“你很喜欢你的部落?” 青辞点头,没有多费口舌去纠正他的称呼,在这种国家意识尚未形成的时代,去跟原始人解释国家的含义,无异于对牛弹琴,白忙一场。 戈殷问道:“如果有机会,你会回去吗?” 青辞无比肯定道:“会。”想了想,又接了一句,“若是可以,你也同意的话,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去。” 短短的时间里,戈殷的心犹如过山车般,从人间掉入地狱,再升到天堂,让他悲喜交错,急忙表态:“阿辞,我愿意的!” 青辞坐回长椅上,揉着酸疼的双腿,轻声道:“我知道。” 别闹 戈殷也坐到长椅上,抬起青辞的一只脚放到他的尾巴上,双手摁在青辞的腿上,减轻力道小心揉捏着。 见戈殷不再追问,青辞明白这事算掀过去了。 太阳渐渐西斜,青辞把腿从戈殷的蛇尾上收回来,从长椅上起来,到空地上拉了拉筋。 红裙中伸出的长腿纤细均称完全是腿控的超级福利。戈殷接受良好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在无之前那般失态,和之前只能忍耐着的他不同,现在的他可是有伴侣帮忙解决需求的人,自然可以放纵自己。 青辞走回戈殷的身边,道:“我去洗个澡。” 汗水被风吹干后留在身体上的感觉并不好受,身上仿佛爬了小虫子似的,痒痒的,让青辞格外想念里头的潭水。 听到这句话,戈殷二话不说,抱起青辞往水潭游去。 自从戈殷知道水潭下有水下暗道后,便不再放心青辞独自一人在潭边,每每洗漱,戈殷都要赖在旁边,不论青辞怎么赶也不走。 虽然一开始戈殷的行为让青辞颇为不适,但过了三四天后,哪怕戈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青辞也能十分淡然自若地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然后继续洗澡。 不得不说,青辞这份变态般的适应能力,实在是让戈殷万分开心。戈殷自青辞身后把她搂进怀里,温暖与冷硬相贴,戈殷满足地勾起唇角,用脸蹭了蹭青辞的脸颊,带着丝丝讨好的意味。 湿滑的赤发贴到身上,痒痒的。青辞伸手把贴在脖子上的头发拿开,然后继续用毛巾擦身。 戈殷松开青辞化作蛇形,将她圈在自己的包围圈中。蛇尾卷上青辞的腰肢,把她放到自己的身上,并排的蛇身给青辞提供了充足的就坐面积。 蛇头凑过来,鲜红的信子轻轻地舔了舔青辞的腰肢,青辞伸手摸了摸蛇头,然后一把把它推开。 “别闹。”青辞的声音带着丝丝疲惫。 “嘶嘶~”蛇头蹭了蹭青辞的小腿,戈殷带着青辞游上岸。 水珠从衣服上滚落,蛇蜕制作的衣服在出水的那一瞬间就干了,青辞擦拭着及肩的头发,让它干得更快些。 蛇身化作人形,戈殷抱着青辞离开水潭。光滑的石头铺在走道上,隔开了双脚与石道的直接接触,减少了沾上泥尘的可能。 不想睡觉的青辞铺开一张草席,抱来劈削好的竹条,打算重新编个篮子。 之前的藤篮不知怎么的破了一角,现在已经不能用了,而且干了的藤兰易碎,且藤与藤之间的间隙已经变大,小一些的东西根本放不下。 削好的竹条交错编织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消逝,竹篮的雏形在青辞的手中诞生,并逐渐成型。 编织出来的竹篮比藤篮更加轻便,烂藤兰被青辞三下五除地折成一团,扔到了柴堆里,当做下次煮吃的燃料。 编织竹篮的竹条还剩一些,青辞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它们做成了两柄竹扇。竹扇扇出的风带着竹子独有清香,闻着沁人心脾。 自从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的这个认知印在青辞的心中后,青辞每每做新玩意都会做成双份,免得戈殷不能用。 按理说戈殷在收了青辞这么多东西,应该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但是每每到下一次,戈殷展示出来的情绪表现,都会让青辞误以为自己送了他什么格外珍重的东西。 日渐升温的天气使石窟里的温度慢慢升高,在这种时候,冷血动物的戈殷就成了青辞消热的人形冰块,一旦贴上去,就不愿离开。 软滑的蛇身贴在青辞的身上,青辞懒懒地靠在戈殷的胸膛上,享受着他的无偿服务。 戈殷摇着手中的竹扇,专心为青辞区散热意。 受异能影响,自从精神力逐渐恢复,青辞虽然适应得了炎热的环境,但她不喜热的表现却越来越明显。晚上睡觉的时候,巴不得把戈殷当做被子盖在身上才好。 昏黄的灯光中,青辞的面容仿佛带上了一种惊心动魄的魔力,让戈殷忍不住抬手抚上去。 青辞睁开眼,困惑地看着戈殷,无言地询问着他在干什么。 “阿辞,你真好看。”手轻抚着青辞的脸,戈殷痴迷道。 青辞血缘上的父亲虽然是个实打实的人渣,但他的相貌却是难得一见的貌美,不然也不会勾得有女的愿意包养有过众多前科的他。 青辞的母亲的相貌虽然不及青辞血缘上的父亲那般貌美惊人,但那一双勾人的凤眼却格外的撩人心魂。 作为凝结了双方的优点的青辞,相貌的貌美程度可不是说笑的。 在未开启玉坠功能前,青辞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容貌而苦恼,特别是初中毕业后到市里读书,青辞的生活更是堪比顶流在校,招惹的麻烦只增不减,让她困扰不已。 开启玉坠功能后,容貌被忽略,逐渐习惯被人不再关注样貌的青辞也开始渐渐淡忘她的脸的魅力,这也导致青辞时常顶着一张让人怦然心动的脸,无意识地做出撩人心魂的行为,让戈殷日渐沦陷在名为“青辞”的深沼中无法自拔。 青·忘记自己的美貌·辞回蹭了下戈殷的手,道:“你也很好看。” 青辞这话可不是在客套,她是真的在表达自己对戈殷样貌的看法。 戈殷低低笑了声,低下脑袋,一个温柔而噬骨的吻落在青辞的唇上,仿佛要将她生吞进腹。 手勾上戈殷的脖子,青辞由承受方转为进攻方。 战况渐渐激烈,作为进攻方之一,青辞渐渐皱起了眉头,一把把戈殷推开,微喘道:“松开,你缠的太紧了。” 原来戈殷在全身心投入这个吻后,缠在青辞身上的蛇尾便开始无意识地收紧,让被弄疼的青辞忍不住推开他。 “对不起。”戈殷松开青辞,昏黄灯光下,青辞瓷白的肌肤上浮现出显眼的勒痕。 看到自己在青辞身上弄出的数道勒痕,戈殷心头的旖旎瞬间荡然无存,他惊慌地看着青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 “我没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拦下了戈殷的未尽之语,青辞轻拍他的手臂,安慰道。 力道轻柔地把青辞搂进,脑袋埋在青辞的颈窝,戈殷闷声道:“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我保证。” 青辞道:“我相信你。睡,时间不早了。” “嗯。”戈殷搂着青辞躺下,蛇尾伸向油灯,用力一甩,甩出的劲风扑灭了灯火,石窟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采摘甜浆果 青辞现在的身体虽然比较孱弱,但经过半个多月不间断的训练后,体质已经得到了较好的改善,最有效的证明就是相同的训练强度,如今的青辞已不会喘得像条狗一样。 训练完的青辞喘顺呼吸,打算调整一下明天的训练表,现在的训练强度已经有些不适合她的身体了,如果继续维持这个水平,能提升的空间有限,根本达不到她的训练目的。 戈殷把手中的湿毛巾递给青辞,问道:“青辞,我们下午去摘甜浆果。” 接过毛巾擦拭身上冒出的热汗,青辞想了一会儿才道:“甜浆果?有鳄兽守着的那种?” 青辞对这种果子的印象还挺深刻的,毕竟当初戈殷带伤回来的场景是真的吓到她了。 戈殷点头。 时间过了这么久,甜浆果再不去摘就没了。 青辞拧干毛巾中的水分,不与戈殷对视。 见青辞不同意,戈殷劝道:“阿辞,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上次纯粹是个失误,我保证这次让它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五纹兽和四纹兽看似是数字的变化,但实力却是天地之差。和五纹兽以下的兽人不同,五纹兽拥有驱使野兽的能力,对兽型越相近的野兽的控制力越大,然后逐渐消减。 虽然鳄兽与蛇相差较大,但让它们不敢上前,戈殷还是能做到的。 但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青辞可不会轻易松口,虽然青辞是个敢于以身试险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愿意让亲近之人去冒险。 青辞绕过戈殷,道:“你给我点时间想想。” 戈殷是个异常固执的人,这件事青辞一直很清楚,一旦当他决定了要做某事后,除非青辞坚决不同意,否则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甜浆果这事即便今天拦下了,但难保接下来不会有其他果子的出现,她要是一直拒绝下去,两人的感情指不定会出现间隙。 青辞拿起桌子上的竹杯,喝水的几秒里,万千想法在脑海中涌过,青辞深深地看了眼戈殷,缓缓道:“好。” 堵不如疏,她也想看一下戈殷与鳄兽的差距,要是真遇上了危险,大不了她冒着暴露的可能性使用异能。 见青辞同意,戈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就知道,阿辞是不会让他难过的。 连片的白云遮住了炎热的太阳,给大地留下了一片阴凉。 戈殷抱着青辞游走在山林间,迎面拂来的凉风带走了身上的热意。青辞侧靠着戈殷,懒懒地看着前方往后掠的景色。 甜浆果生长在阿帕尔森林的内围处,离青辞和戈殷现在居住的地方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一路过来,周边的环境越发葱绿潮湿,颇有向沼泽递变的样子。 清澈的河水携带着枯叶汇入湖中,枯黄发黑的树叶漂浮在湖面上,安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数根枯木静静地浮在湖面上,体形各异的鳄兽张着血盆大口,一动不动地趴在湖岸上,拳头大的黄白利齿毫不顾及地暴露在空气中,威慑着来者。 与柳条相似的树枝垂挂在湖面上,鲜红的果子缀满树枝,青红交错,远远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蛇类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响起,岸上的鳄兽纷纷睁开眼睛,橙黄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看着声源处。 从林间游出,戈殷扫了眼蠢蠢欲动的鳄兽们,摆动蛇尾游下湖岸。 在戈殷前进的路线上的鳄兽随着戈殷的游近而缓缓退开,大张着的嘴闭上,以示自己的臣服。 看着乖乖退开的鳄兽,青辞略带惊讶地看着戈殷。 和戈殷曾经遇到过的雌性不同,青辞极少对他露出惊恐之色,但相应的,戈殷也极少看到青辞脸上会露出对他的惊叹之色。 突然来了这么回,戈殷有些飘飘然地道:“这是四纹兽进化为五纹兽后独有的技能,操控与我们兽形相似的野兽,若是不相似也能压制些时间。” 青辞点头,顺着戈殷的动作坐到树干上,戈殷护在树下,一瞬不瞬地看着青辞。 青辞从容地行走在树干间,挑选着完好的甜浆果。戈殷在底下举着竹篮,紧跟着青辞的动作。 接近成熟末期,树上完好无损的甜浆果几乎所剩无几,大部分都是被虫子啃食或鸟类啄食了。青辞挑了许久,把湖边仅有的几棵甜浆果树都找了个遍,才堪堪装满竹篮。 看着竹篮中体型相差较大的甜浆果,青辞搂紧戈殷的脖子,道:“回去。” “嗯。”戈殷把手臂往上抬了抬,好让青辞坐得更舒服些。 粗重的蛇尾在泥地上留下蛇迹,青辞可以清楚地看到鳄兽在戈殷身后慢慢围过来的动作。 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赤色蛇尾突然狠戾地扫向距离最近的一条鳄兽,将其狠狠甩飞出去,在湖中掀起巨大的浪花。 被戈殷突如其来的一击震慑到的鳄兽们纷纷停下前进的动作,人性化地往周边的鳄兽看去,然后缓缓退下。 青辞收回手中凝出的冰刺,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前方。 余光注视着青辞,戈殷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回赶。 在征得戈殷的同意后,青辞把大部分的甜浆果切片,然后用来制作果干,只留一些尚未熟透的甜浆果当做饭后甜点。 手中的甜浆果鲜红中带着些许青色,青辞用力地搓了搓上面的小黑点,却发现怎么也搓不掉,只得再用清水洗了一遍才吃。 许是未熟透的原因,这个甜浆果吃起来带着丝丝不明显的涩意。青辞微微皱眉,但还是吃掉了。 青辞翻了翻小竹篮,发现里头全是这种类型的甜浆果,顿时失了继续吃的想法。 算了,还是等熟了些再吃。青辞如是想道。 后半夜,青辞从熟睡中醒来,只觉得浑身滚烫的很,一股陌生却又着一丝丝熟悉的冲动迫使她不断贴近身边的冷源。 “好热。”青辞贴着戈殷,双手抱住他的腰,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他揉进体内。 “阿辞,你怎么了?”被青辞的动作吵醒的戈殷无措地搂住青辞,从青辞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烫得他心惊。 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不断地涌上,青辞顿时清醒了。 这感觉,是媚药!但她并没有吃过什么相关东西的记忆啊。 抓着戈殷手臂的手逐渐用力,为了防止青辞受伤,戈殷解除手臂上的防御。 雌性发―情的气味在空气中渐渐浓郁,戈殷双目赤红,蛇尾无意识的摩擦着地面,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 结侣了 戈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道:“阿辞,你这是发―情了吗?” “带我到水潭那里,快!”忍住理智被火焰燃烧的难受感,青辞艰难道。 这感觉来势汹汹,越拖延,造成的后果就越严重,青辞可不想因为一场意外而轻易失了身。 戈殷报起青辞快速赶到潭边。 带着点凉意的潭水将青辞包围住,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浸湿的头发贴着脖子,潮红的面色让青辞看上去媚得勾人心魂。 为了能让自己挨过这一次的意外,青辞不惜使用恢复了一些的精神力,在自己的体表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寒冰,以此来缓解体内越发剧烈的燥热。 直勾勾地看着青辞,戈殷只觉得身体也热了起来没用。 没用,完全没用。 泡了许久都不曾见效,身体反而越来越热的青辞抱紧双肩,目光有些涣散地看向岸上的戈殷。 “阿辞,还好吗?”被青辞厉声禁止靠近她的戈殷焦急道。 青辞转动有些浑噩的大脑,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到底该不该。 许是过了许久,想清楚了的青辞双腿发软地从潭中走上来,走到戈殷的面前,右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粗暴地吻了上去。 夜凉如水,虫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日升日落,星幕笼罩大地,黎明缓缓到来。 * 次日,青辞从戈殷的怀中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散了架般,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体内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感觉怪怪的,青辞出声道:“戈殷,醒醒。” 嗓音沙哑得几近失声,青辞隐隐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 她没想到这药效竟如此恐怖,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戈殷的战斗力竟比药效更加恐怖,疯狂程度比中了药的她还要可怕。 戈殷从浅眠中醒来,餍足地在青辞的唇上落下一吻,“早,感觉怎么样?” 青辞发出气音:“快从我身体里出去。” “阿辞,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戈殷起身,缓缓退出。 青辞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现在哑了。” 青辞的责怪戈殷全部接受的同时,还露出了痴痴的傻笑,完全不复平日里的冷漠形象。 出去的那一瞬间决堤一般的感觉自身下传来,青辞猛地夹紧双腿,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 戈殷的无节制让此刻的青辞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以解她此刻的尴尬。青辞瞪了眼戈殷,道:“快抱我去洗澡。” 一天两夜的剧烈运动都导致全身都粘乎乎的,这让有轻度洁癖的青辞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要不是没有力气,刚醒来的那一刻她就跑进水塘里了,哪里还需要戈殷的帮助。 全身上下被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辞躺在长椅上享受着戈殷的服务,戈殷吹凉竹勺上的肉粥,温柔地喂到青辞的嘴里。 蛇兽的持续时间是所有兽人中的佼佼者,为了不伤到雌性,他们在交―配的过程中会自动分泌出一种液体,用来修复擦伤,以便长时间交―配。 青辞虽然没有受到难以言喻的伤害,但过长的折腾时间还是让她精疲力尽,身体更是像散了架一样。 赤色长蛇霸道地盘踞在青辞的胸口上,蛇喙微张,露出两颗小小的毒牙。青辞猜测这应该是结了侣的证明,斑驳的痕迹在瓷白的肌肤的衬托下显得颇为触目惊心。 戈殷看着青辞胸口上显眼无比的赤蛇,时不时就露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傻笑,让对面的青辞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 戈殷放下手中空碗,伸手将青辞抱在怀里,愉悦道:“阿辞,我是你的了,有根可归的感觉真好。” “嗯?”青辞疑惑出声。 戈殷抬头,额头抵着青辞的额头,含笑道:“兽印是结侣的证明,也是雄性的根,没想到阿辞你这么喜欢我,我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一生仅有一次的兽印一旦形成,雄性漂泊的心便有了停靠的地方,兽印形成的位置越接近心脏,就代表对兽印对应的雄性的感情越深。 戈殷的兽印出现在青辞的胸口上,这样身为一条流浪兽,原先只卑微期待能得到青辞丁点喜欢的戈殷怎能不欣喜若狂。 青辞看像胸口无比显眼的赤蛇,没有丝毫不自然地承认了她对戈殷的感情,“既然知道,那就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嗯。”戈殷柔声应道,在青辞的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对戈殷这种时不时就亲一下的行为,青辞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顺从了他。 一个真心待自己的恋人就是拿来宠的,青辞不介意多宠他一些。 自从结了侣,戈殷对青辞的态度更加黏糊了。只要青辞一空下来,戈殷就会立马粘上去,又抱又亲,这让青辞颇为不便。 一开始青辞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等一个星期过去了,见戈殷非但没有消停反而还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青辞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从今天起,禁止在非亲密时间黏糊,不听就别睡在我的身边。” 被禁止过度黏糊的戈殷委屈地看着青辞,见她没有丝毫动摇的痕迹,只得同意了她的话,但到了该黏糊的时候,戈殷就会加倍地从青辞的身上讨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辞的训练表在不断的更替,体质也在不断的改善,再加上自从戈殷了解青辞的想法后,便时常外出猎杀蛮兽,用蛮晶辅助青辞的训练,一来二往,青辞发现自己体质的恢复速度远比她计划得要快。 青辞带着软肉的腰肢渐渐出现了流畅的马甲线,身形虽然依旧纤细,但却没了之前的那般若柳扶风的感觉。 或许在戈殷看来,青辞并未发生什么的变化,但体质变强这点她却是深有体会的。 把戈殷拉到石窟外的空地上,青辞让戈殷变作人形,然后道:“陪我打一架。” 听到这个要求,戈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让他打青辞,还不如杀了他。 青辞解释道:“不是往死里打的那种,我是让你当我的陪练。” 戈殷继续摇头,拳脚无眼,再加上他力气又大,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可不想因此而追悔莫及。 见戈殷说什么也不肯动手,青辞抿唇,道:“算了。”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跑远的青辞,戈殷默默地跟了上去。山间小道崎岖难行,让一心想着戈殷拒绝了她的事的青辞渐渐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全身心投入在跑步上。 山捻子干 看着青辞由一开始的不流畅变得从容快速起来,戈殷也加快了自己的前进速度,但却始终跟在青辞的身后,不赶超也不并行。 即便青辞因此而生他的气,戈殷也不后悔,拿青辞的安全来做冒险的事,他做不到。 和青辞往日跑的山道相比,这条从未踏足过的山径更加险恶,很好地训练了青辞的反应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没有实战的不足。 其实青辞对戈殷会答应她的请求这件事本就没报什么期待,不然也不会准备好第二条路,但这些日来青辞被跟戈殷宠习惯了,突然被戈殷用坚决的口吻拒绝,难免会有些轻微的难受。 枯黑的粗大树干横倒在两崖间,成为这附近唯一的直线通道。青辞稍稍加快速度,没有丝毫犹豫地跃了上去。 在枯木上前进了大半,脚下的枯木突然发出一声极响的断裂声,青辞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往下坠去。 赤色蛇尾几乎是在枯木断裂的那一瞬间卷上青辞的腰肢,把她卷到戈殷的怀里。 “有伤到哪里吗?”戈殷忙问道,并抱着青辞上下看了一遍。 青辞摇头。戈殷接得很及时,她除了吓一跳外并没有受伤。 “嘶嘶~”舌头化作信子,收集着空气中的信息因子。 空气中各类味道都有,但独独没有血腥味,戈殷提着的心稍稍落下,心有余悸道:“阿辞,你生气了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千万别拿自己的安全来出气。” “你想多了,我还没有这么傻。”从戈殷的怀里出来,青辞走到岸边往下看,只见掉下的枯木已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仅有边边处能看到砸落的木屑。 现在过去对面的路算是彻底没了,青辞朝四周看了圈,十几米高的垂直山壁遥遥相对,顺流而下的河水卷着白花冲进下方的湖里,单看着就知道不好惹。 太阳渐渐往上攀,青辞无奈道:“回去。” 戈殷欣喜应道:“嗯。” 青辞新挑选的训练场地紧靠着青辞和戈殷居住的石山,虽然同为石山,但青辞现在所处的这座石山的动植物却远比青辞居住的石山要多得多。 身形敏捷的山羊行走在石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陌生来客,好看的眼睛满戒备。 青辞回去的时候并未选择像来时的那般匆忙,而是宛如春游般,把来时的路上遇到的野菜野果摘了些,准备当做下一餐。 至于之前摘的与甜浆果相似的不知名果子则被青辞全扔了,毕竟那天除了多吃了几个不知名果子外,便再未吃其他东西的青辞很难不把怀疑的目光落到它的身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青辞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一天两夜的疯狂。 戈殷与青辞并行,细细分辨着青辞采摘的东西是否含有毒性。 戈殷发现,青辞虽然能分辨出大部分的植物,但她分辨不出来的一小部分植物却十之四五含有剧毒,稍不小心便是天人两隔。 山中野菜野果众多,全部摘光是不可能的,所以青辞只摘了最好的一部分,但即便是这样,等青辞下到山脚,她拿出的竹篮还是装满了。 青辞在湖边把野菜野果洗干净,而戈殷则趁着青辞洗东西的时间游入湖中,抓了两条十几厘米长的草鱼用来加餐。 远离人群的生活往往是重复且单一的,但好在戈殷时不时就会带着青辞外出游玩一番,可美中不足的是,戈殷带青辞去的都是些荒无人烟的地方。 幸好青辞不是那种爱热闹的人,不然迟早会在这种孤独的环境中被逼疯。 山岭上的山捻子开始渐渐成熟,现在青辞一旦有空,就会带着戈殷进山摘山捻子。饱满的山捻子在阳光下紫的发黑,还隐隐有些反光。 青辞在戈殷的帮助下摘了一大篮,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 山捻子味道虽好,但却不宜多吃,否则易造成便秘。 青辞按照她外婆的方法把山捻子晒成果干,然后装在竹子制成的竹瓶里密封好,当做零嘴来吃。 山捻子制成果干并不需要繁琐的程序,再加上玉坠里的空间足够大,而青辞又在末世里养成了储藏大量食物的习惯,种种因素重叠,导致青辞做了百余瓶山捻子干。 作为参与者的戈殷虽然觉得青辞做的山捻子干有些多了,但他是属于青辞大部分决定都会支持的人,所以哪怕青辞做得太多了,他也没出声,而是默默地帮青辞晒下一批山捻子干的工作。 而这百余瓶山捻子干还是材料摘光才会有的结果,否则依照青辞的劲头,绝不会是百余瓶这点数。 天气变得越来越闷热,在这种极易让人心情烦躁的天气里,青辞突然发现水潭的面积开始逐渐变大,隐隐有向石道淹来的趋势。 心中想到了某种可能,青辞连忙跑到前面的石窟查看。 看着石壁上近半米高的水痕,青辞心下一沉,扭头看向戈殷。 戈殷解释道:“我只在这住过两个月就离开了,潭水会涌上来,淹没石窟的事我也不知道。” 当初她看到这水痕的时候,虽然也为这水痕的新旧程度疑惑不已,但因为地形原因便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地质时期形成的,没想到是因为是这个原因。 青辞有些不舍地看着石窟,问道:“这里肯定是不能再住下去了,那我们现在搬去哪?还是这种远离人烟的地方吗?” 戈殷神色有些挣扎地看着青辞,低声道:“让我想想。” 青辞点头,留下戈殷一人在原地,自己则又跑回水潭边研究这不可思议的现象。 戈殷这一思考就思考了大半天的时间,直到要睡觉的时候才朝着青辞开口。 “阿辞,你想住到部落里吗?” 青辞不解地看着戈殷,并不回话。 戈殷语气不变道:“我们搬去部落住。” 下意识觉得戈殷有些不对劲的青辞与他对视,好半响都不见他有什么表示,才道:“你决定就好。” 在青辞看不见的地方,赤色蛇尾缓缓松开,成沙状的石块滑落在地,而原位置上的石块已不见踪影。 怀中之人恰到好处的温度让戈殷迷恋不已,他有些失神地看着青辞渐渐睡着的面容。虽然他现在的实力远胜这世间大部分兽人,但在某些时候确实如同阿辞所说的那样分身乏术。 去部落居住,虽然可能会让青辞看上别的雄性,但却杜绝了大部分他不在时会发生的危险。 再度搬家 而且,阿辞曾经说过,只要他不背叛,她便只会有他一个伴侣,也正是因为这个承诺,戈殷才有去部落居住的勇气。 倘若真的有不知死活的兽人向阿辞求欢,那他不介意手上多染上一份血。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便要快些找到要定居的部落,免得到时水淹上石窟没地方住。 第二天天一亮,青辞并没有选择去训练,而是留在石窟里,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打包好,以便一次性带走。 虚假的性别覆盖住青辞真实的性别。收拾好石窟变得分外空旷和陌生,青辞看着和昨天相比,完全变了个样子的石窟,内心涌起淡淡的失落。 青辞在这住了这么久,也算是住出了一点感情,突然就这么搬走了,难免会有些不舍。 戈殷抱起青辞,轻拍了下她的后背,柔声道:“走。” “嗯。”青辞眨了眨眼,扭头不再看向石窟。 戈殷抱着青辞渐游渐远,黝黑的石窟逐渐消失在植被的层层遮掩下。 对于多般挑剔的戈殷而言,想要找到一个符合他想法的部落并不容易。青辞看着远远游过去的部落,疑惑道:“为什么不去那里?” 戈殷解释道:“食草部落向来是流浪兽和无根兽的最爱,我没义务为他们驱逐流浪兽和无根兽。” 青辞理解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像这种蛮荒时代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青辞不是圣母,不会因为可怜一个部落的遭遇而选择在那里定居,给戈殷增添无义务的工作。 又游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一座座陡峭的石山自面前拔地而起,簇拥成一片石林。 青辞和戈殷看着下方部落中升起的炊烟,戈殷朝青辞问道:“要选这里吗?” 这个部落小且位置隐蔽,实力看着也不怎么强,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青辞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许久才应了声:“嗯。” 这个部落隐匿在众多石山中,位置相当隐蔽,若不是青辞眼尖发现了升起的淡淡炊烟,说不定就错过了。 清澈的小河从部落边流过,为其提供了充足的生活用水,倒也方便日常生活。 戈殷抱着青辞游下石山,向部落游去。随着戈殷的游入,原本有些人声的部落入口瞬间鸦雀无声。 戈殷冷冷地扫了眼往他怀里看的兽人,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从他的身上扩散,压得周边的兽人呼吸困难。 戈殷随意挑了个雄性,冷声问道:“你们主事的人在哪?”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兽向自己游过来,却无法逃跑的兽人颤抖着双腿,磕磕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 戈殷道:“与你无关。” 初来乍到,留下的印象太坏可不好。 青辞拍了拍戈殷的手臂,让他放她下来,戈殷扭头看向青辞,顺从了她的意思。 踏空的双脚踩上实地,青辞道:“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买个房子住在这里而已。” 目光掠过面前的瘦小雄性,被问话的兽人直直地看着双手环胸的戈殷。 五道鲜红的兽纹无比刺眼的生在手臂上,这让被问话的兽人猛地想起了之前传开的消息,只觉得天瞬间塌了。 这条蛇兽果然找上门了,他们应该早早搬走才对! 见对面的兽人不说话,只是惊恐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想要回答青辞的问题的迹象,戈殷面色更冷了,加重了他身上的威压,道:“阿辞,和他费那么多话干嘛,不说就打到他肯说为止。” 身后的蛇尾缓缓向前运动,戈殷面色阴沉地看着前面面色迅速发白的兽人,腥红色的蛇瞳仿佛倒映出一片血海。 青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用手肘把凑上来的戈殷顶开,再次问道:“能告诉我们主事的人在哪吗?” 兽人看着青辞,咽了口唾沫,道:“前面左拐第二间房子。” 青辞道:“谢谢。”说完就牵着戈殷的手往他所说的位置走去。 蛇尾画作双腿,比青辞大上许多的手插入青辞的指缝。感受着掌中的温热,戈殷周身的气场瞬间变柔了不少。 看着被青辞一个小动作就哄开心的戈殷,围观的兽人只觉得分外不可思议。 顺着之前那名兽人所说的位置走去,一栋比其比周边的房子都要大一些的草屋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等走到房门前,戈殷仗着自己手长,先青辞一步推开门走进去。 房内光线亮堂,一名胸前有三道兽纹的短须兽人转身看向戈殷,如狼般的眼睛迅速被惊愕占据。 五纹蛇兽!是过来寻仇的吗? 到底是有能力管理整个部落的人,即便面前站着的是五纹兽,短须兽人还是尽可能地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朝走进来的戈殷道:“蛇兽,你来这里可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戈殷不言,往旁边跨了一步,露出身后的青辞。青辞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短须兽人道:“这可说不定。” 见蛇兽呈守护状站在瘦小雄性的身边,短须兽人眼底掠过一抹深思,“你们来这想干什么?” 青辞道:“只是想住在这里而已,当然,我们不会白住,这是买你们房子的钱。”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颗白晶放到旁边的木桌上。 短须兽人的目光随着青辞的动作而移动,最终定在白晶上。 “怎么样?同意吗?”青辞问道。 短须兽人看向青辞,可以清楚地看到旁边的蛇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浑身散发着他要是不同意,下一秒就吞了他的信息。 得罪一头五纹兽的后果不是兽兽都可以承担的,尤其是已经成了家的兽人,短须兽人做着最后的挣扎,“如果是住在这,你们能做到不滥杀无辜吗?”。 青辞颔首:“当然。” 仿佛瞬间喂下了颗定心丸似的,短须兽人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部落里还有些空房,你们去挑间喜欢的入住。”听完,青辞便领着戈殷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两人,短须兽人如蒙大赦般长叹了一口气,脚软的扶住旁边的木桌。 没想到这条蛇兽会选择和一名雄性结侣,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有更多的雌性毁于蛇兽的手中。 想起青辞白衣下遮也遮不住的兽印,短须兽人不禁一阵庆幸。 戈殷的身份可以说威力巨大,凡行经之处,周边的兽人纷纷停下动作,或惊恐或戒备地看着他,完全忽视了旁边的青辞。 青辞和戈殷将部落里的空屋都看了个遍,最后选择位置最靠近部落边缘的一栋。 建新房子 呈方形的草屋占地面积约有四百平方米,比一个篮球场要小一些。 青辞进去看了看,分为三个间,客厅是最大的,其次是主卧和次卧,但无一例外,里头都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件家具的存在。 青辞看着颇有些大厦将倾状的房子和里头空无一物的地面,眉头微皱。 “不喜欢吗?要不换一间?”时刻注意着青辞的戈殷问道。 青辞摇头,道:“我们是要长期居住在这里吗?” “我们”一词让戈殷的心情雀跃起来,他从背后抱住青辞,满不在乎道:“阿辞想常住还是短住都可以。” 手肘打在戈殷的侧腰,青辞没好气道:“别闹,我是在认真的询问你的想法。” 打在身上的力度根本不痛不痒,戈殷下巴枕在青辞的脑袋上,想了一会儿道:“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 双手环胸,青辞背靠着戈殷的胸膛,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询问道:“那我想重新建一橦房子可以吗?” 这些草屋建了应该有些时间了,凑近了看,甚至能看到青草从里头冒出,一股霉味往外散发,单看着就有些难以接受。 青辞可不放心自己长时间住在这种危房里,指不定哪天风大了些雨大了些房子就塌了。 石屋并不难建,原材料和白蚁巢随处可见,只需花些时间去收集就好。 戈殷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青辞细细打量着草屋的情况,道:“先把材料收集好,我们去问下主事的那个兽人,现在部落里还有没有空闲的兽人,我想雇佣他们。” “好。”青辞眼中的嫌弃虽不明显,但和青辞同住了这么久,戈殷又怎么会没注意到,虽然对青辞打算雇佣兽人这点有丝丝不满,但为了让青辞的生活更加舒适,戈殷完全可以忽视自己的那一点不满。 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短须兽人还未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们想反悔吗?” “放心,我们只是想向你雇佣些兽人罢了,报酬则是这瓶盐。”把竹瓶放到桌子上,青辞示意短须兽人打开看看。 短须兽人打开竹瓶往里看了眼,两斤重的细绵盐晶静置在竹瓶里,短须兽人震惊地看着青辞,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去帮你们问问。” 他们这回换回的盐要比上一年少上许多,有些雌性分到的盐根本撑不到来年换盐,现在蛇兽愿意用盐来交换,倒也能缓解他们的困境。 短须兽人让青辞和戈殷在这儿呆一会儿,自己则挨家挨户上门找兽人。 愿意过来的兽人有十六个,刚开始见到戈殷时,十六名兽人的表情那叫一个戒备,直到青辞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并承诺完成后将竹瓶里的盐交给他们分配后,戒备的神色才稍稍有所缓解。 将自己对石头的要求说完,十六名兽人化作原形一哄而散后,青辞便拉着戈殷去外边找白蚁巢穴。 在这种没有混凝土的时代,白蚁巢倒水弄湿后是非常好的粘合剂,也是建石房的最佳辅助材料。 青辞和戈殷在外边找了好几个白蚁巢,戈殷把它们用锄头挖出来,带回草屋前,然后屋前的空地上往下挖了个半米深的坑,把白蚁巢放进去。 雇佣的兽人陆陆续续搬石头回来,青辞让他们把石头放到一旁的空地上。 在青辞的指挥下,戈殷一尾巴把草屋扫塌。滚滚烟尘扬起,青辞掩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戈殷用尾巴卷住倒塌在地的茅草,把它们堆成一堆。 青辞用木棍在茅草被清干净的草屋的原址上勾勾画画,然后戈殷沿着画着的线往下挖了条沟。青辞跟随着戈殷的动作往沟里埋石头。 在挖好的沟里都埋下石头后,戈殷跟着青辞去部落外把要用到的工具从玉坠里拿出来,搬回新住处。 石基弄好了,戈殷便用木桶去河边装水,然后倒进装着白蚁巢的坑里。青辞本想跟戈殷一起踩泥的,无奈戈殷坚决不同意,青辞便只能在一旁用扇子为他扇凉。 蛇兽用盐雇佣兽人去搬石头的荒唐事在部落中渐渐传开,一些胆大的雌性不顾伴侣的阻拦,毅然跑过来围观。 慢慢的,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逐渐成了团。青辞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把注意力分给他们,但到了后来,在戈殷的固执的注视下,青辞便彻底不再关注她们了。 虽然不再关注,但她们黝黑的皮肤,发达的肌肉,宛如钢丝球般的头发却依然给青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里的地域分化这么严重吗?简直像跨了个洲似的。 青辞和戈殷分工合作,把石头沿着石基砌成一堵墙,可两人终究人力有限,砌了半天才砌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狩猎的队伍刚走到部落入口,就发现部落内的气氛与平日相比,显得格外诡异, 队伍中的一名熊族兽人拦下抱着石头往部落里走的两名兽人,问道:“你们在干什么?部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之前遇到的五纹蛇兽来我们部落定居了,还出盐雇佣我们搬石头,给他的伴侣建新房子。”被拦下的兽人语速极快地解释道,说完就追上前面的兽人,仿佛前面有什么珍宝在等着他,慢一秒就会没了。 留在原地的兽人们面面相觑,极为艰难地消化着这信息量巨大的消息。 怎么回事?蛇兽来他们部落不但没杀人,反而还选择在这里定居了?而且还有过多个雌性、雄性的蛇兽怎么可能还能结侣? 前爪微微用力,雷迦尔迈开脚,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伴侣?那条蛇兽是找回之前的伴侣了吗?那他是被抛弃了吗? 把捕到的猎物放回屋里,雷迦尔跟着搬石头的兽人来到部落的西南角,风带来的气味让砌墙的戈殷眼睛微眯,他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让他不悦的存在。 “怎么了?”见戈殷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还直直地看着墙外面,青辞出声问道的同时还走到墙边看了眼。 一个白发及肩的身影瞬间闯入青辞的视野,那双灿金色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分外错愕。 这个兽人看着有点眼熟,是在哪里遇到过吗?有中度脸盲的青辞这般想道。 戈殷放好手中的东西,游到青辞的面前,神色厌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彻夜未眠 原来这条蛇兽的伴侣是他呀。那那晚和这条蛇兽在一起的雌性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的姐姐或妹妹? 把视线从青辞身上移到戈殷脸上,雷迦尔道:“好奇而已,毕竟愿意定居在部落里的流浪兽可不多。” 雷迦尔的声音传入耳的那一刻,有关他的记忆瞬间复苏,青辞微楞,只觉得缘分这事还真是难以预测。 戈殷道:“看完了那就走,这里不欢迎你!” 对上雷迦尔看过来的视线,青辞眨了下眼睛,开口道:“戈殷,来者是客,你这话有些失礼了。抱歉,他脾气有些燥,我代他向你道歉。” 戈殷不言,但身后的蛇尾却隐隐有要向雷迦尔抽过去的迹象,青辞抓住了戈殷的手腕,面色不改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不如你先回去,等来日我们再请你过来坐坐?” 手腕被青辞抓住,感受着手腕上逐渐加重的力道,隐隐要抽向雷迦尔的蛇尾停了下来,戈殷暂时放弃了要打雷迦尔的想法,但眼里的光泽却暗淡了下来。 阿辞果然还是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这么维护他? 越是这么想,戈殷的嫉妒心就越重,想要杀了雷迦尔的想法也越发坚定。 青辞这番话虽然委婉客气了许多,但本质上和戈殷说的那句话没有多大区别,都是叫人离开。 雷迦尔看着青辞话里话外都在维护着戈殷,垂落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微微动了下,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 这条蛇兽既然选择了雄性作为自己的伴侣,那当初的雌性的下场几乎可想而知,但让雷迦尔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拥有更好的选择,这蛇兽却不要呢? 身旁投来的视线是那么的富有存在感,青辞扭头看去,只见戈殷正直直地看着她,那幽幽的目光,让青辞无端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在老公面前和不认识的帅哥畅谈的渣女。 挥去脑中奇葩的错觉,青辞用力握了下戈殷的手腕,道:“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立马给我停止你的脑补,我对他没有半分不该有的想法。” 戈殷眨了下眼睛,分外无辜地看着青辞,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知道戈殷是听进去的青辞松开抓着戈殷的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臂,有些无奈道:“好了,醋吃完了就该继续工作了,距离建成还有大把工作要做呢。” 被青辞一句话改变心情的戈殷跟在青辞的身后,回去继续砌墙。 虽然青辞和戈殷配合地十分默契,但终究人力有限,直至天黑也才把外墙砌得堪堪挡住外边看进来的视线。 去部落外捡了些柴火回来,在房子中央烧起一堆火,用存货煮一顿吃食。 陌生而勾人的香味弥漫在这片区域,让嗅觉灵敏的兽人无可抑制的咽了口唾沫。他们使劲嗅着空气中的食物香味,企图以此压制住想吃的欲―望。 在这个注定无法安睡的夜晚,数名兽人踏出房门使劲嗅着空气中弥留的饭菜香,狂咽口水。 颜色各异的繁星占据了大片夜空,与幽蓝色的月亮形成了日月争辉的美景。 戈殷将青辞圈在怀中,时刻关注着周边的动静,以防有兽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伤到青辞。青辞躺在戈殷的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胸膛,看着星空的同时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手指。 和山洞和石窟安静的环境不同,因为人多的原因,再加上在这个时代的兽人们并没有多少羞耻心,所以导致部落里时常会传来些令人尴尬的声音。 尽管青辞选的位置已经足够偏僻了,但还是能听到从别的兽人屋中传出的声响,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青辞面色不改地撩起戈殷垂落在身侧的赤发,在食指上绕了几圈,带着丝丝危险道:“安安静静睡觉,想都不要想哦。” 一小块头皮被扯得发疼,戈殷抿抿唇,挥散了脑中的剧场。 白雾渐渐笼罩住大地,戈殷摆动尾巴将他和青辞层层卷住,只在中间留下一个小空间,以此减少青辞与雾水的接触。 青辞和戈殷安静的睡去,可部落里的一些兽人却彻夜未眠。 柴火在坑中缓缓燃烧,短须兽人和一批年岁不低的兽人聚在一起,脸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说看,对蛇兽来这里定居有什么对策。”率先打破这安静的气氛是老兽医。 仿佛打开了话闸般,围坐一堂的兽人们纷纷发言。 “把蛇兽留在部落里始终是个祸患,谁能保证他和他的伴侣不会一时兴起杀几个兽人?” “流浪兽就是流浪兽,难不成你们以为他会改了性子不成?” “对,他的伴侣可还没给他留下兽印,万一蛇兽的伴侣喜欢上部落里的雌性怎么办?蛇兽还不得灭了我们部落。” “就我所知,承受方的雄性背叛伴侣的事例虽不多,但也能数上十几例的。” …… 见现场的大部分兽人都在对蛇兽进行言语讨伐,短须兽人皱眉,大声道:“好了,我叫你们过来是想知道有没有把危险降到最低的方法,而不是想听你们对蛇兽的看法。 他是五纹兽,实力强大,他若不想走,难不成还能单凭你们说这些话就能把他从我们部落里赶走吗?” 被吼了一声,刚刚说的兴起的兽人们面面相觑,整个部落有两头三纹兽的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五纹蛇兽。要真打起来的话,只怕还没挨到蛇兽的上身,就被他一尾巴团灭了。 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的兽人,看着短须兽人,不甘道:“所以我们只能接受蛇兽住在我们这里这个事实了吗?岩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你再想想看有没有让他搬走的办法。” 短须兽人即岩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计可施。 流浪兽不像普通兽人那般温顺,被驱逐出部落后可以做到不记仇,而且除去对伴侣的病态占有欲望外,蛇兽爱记仇的特点也是出了名的。 若是来的是三纹蛇兽,他或许还有驱赶他的勇气,可现在来的是五纹蛇兽,真结了仇,对方完全不用记,当场报就可以了。 “雷迦尔,你有什么想法吗?”注意到至今都未出过声的雷迦尔,岩问道。 雷迦尔道:“与其找费尽心思去想怎么样对付蛇兽,不如想办法把他的伴侣吸纳到我们的队伍里,就我观察,蛇兽对他的伴侣可以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只要蛇兽的伴侣是向着我们的,就不怕蛇兽会对我们不利。” 不曾有过打算 岩回忆起蛇兽对待伴侣的态度,发现的确是事事都顺着他的伴侣,宠溺程度堪比雄性宠雌性。 岩思索了一会儿后,定定地看着周边的兽人道:“家里有雌性的记得告诉她们别去随意招惹蛇兽和他的伴侣,否则出了什么事的话,部落里没一个兽人可以救得了她。” 岩的这番话里重点是在说谁,在场的兽人都心知肚明,纷纷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半兽状的熊族兽人。 一时间成为聚焦点的熊族兽人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虽然平日里他和伴侣是宠了些阿雅,但也没必要这么看着他。 “不要盯着谁看,尽快把这个决定告诉部落里的其余人,我想你们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伴侣或孩子被牵连而死。”岩这话可不是在恐吓谁,毕竟流浪兽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兽人。 栢柯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兽人们,缓缓开口道:“我那里还有些黄径,明天我拿去给蛇兽的伴侣,他太瘦弱了,万一生病了对谁都不好。” 今晚的温度有些湿冷,且蛇兽又把房子给拆了,没地方住的蛇兽的伴侣指不定明天起来就会生病。 岩点头,道:“这个是得注意些,明天就拜托你了。” 回想起蛇兽的伴侣的模样,大部分兽人都不禁产生了同一个疑惑。 抢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雄性当伴侣,那条蛇兽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单单是因为那张脸? 岩看着又在走神的雷迦尔,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见没有人说话,岩继续道:“没有的话那就算了,雷迦尔你跟我来一下。” 突然被提到,雷迦尔疑惑地看着言,不明白他叫他做什么。 聚在一起的兽人一个个走出去,最后屋里只剩岩和雷迦尔两人。 岩看着雷迦尔,不带任何迟疑道:“从得知蛇兽来这定居后,你的表现就十分不对劲,是因为蛇兽还是因为他的伴侣?” 雷迦尔的身体微微一僵,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声音有些干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见雷迦尔这个反应,岩心中的猜疑终于验证了,他道:“不论是因为哪个,我只给你一个忠告,当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你就得做好失败的觉悟,求而不得往往会使一个人疯狂,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你这个决定而丧命。” 若是喜欢上蛇兽,那么雷迦尔从一开始就失败了,如果是蛇兽的伴侣,那么雷迦尔就得越过蛇兽的滔天杀意取得蛇兽的伴侣的丁点喜欢才有成功的可能。 雷迦尔松开拳头与岩对视,道:“谢谢,但你想多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过打算。” 对于雷迦尔的说法岩淡笑不语,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虽然他和雷迦尔的关系不算熟,但雷迦尔骨子里的执拗劲他却是可以看出来的,他可不认为雷迦尔会和他所说的那般从未幻想过。 待彻底离开岩的感知范围后,雷迦尔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灿金色的眸子里尽是冷漠。 依娜会不依不挠地纠缠他,雷迦尔不信其中没有岩的手笔。他虽然愿意为部落做付出,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自己被这种方式与部落绑定。 繁星将漆黑的夜空点缀,雷迦尔看着无际的星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 天色微凉,卷成一坨的蛇尾缓缓散开,戈殷看着一片白茫的周边,轻声吐吐信子。 被戈殷的动作吵醒的青辞闭着眼睛捶了捶肩膀,然后从戈殷的怀里爬出去。拍拍手把从戈殷的尾巴上粘到的露水拍掉,青辞看着眼前隐匿于白雾中的景物,深吸一口气。 湿凉的空气吸入肺腑的那一瞬间,青辞还有些迷糊的大脑彻底清醒了。戈殷从旁边拿起一个大陶罐,单手抱起青辞往小河游去。 从山上流下的河水经过一夜的降温已经变得十分清凉,趁着部落里的兽人还未起来,青辞在戈殷的帮助下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澡。 打扰了她一个晚上的黏腻感被洗去,青辞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居住在部落里,房子又没建好的坏处就是想洗个澡都必须要与时间赛跑。 天边渐渐翻起鱼肚白,兽人们也陆续从梦中醒来。袅袅炊烟升起,戈殷先青辞一步把碗筷收拾好。 青辞无奈地看着戈殷蹲着的贤惠背影,有些头疼的点点太阳穴。虽说她挺享受被戈殷照顾的感觉,但这事事都抢着做的行为也太贤惠了些。 幽蓝色的月亮没入山间,橙红色的太阳从山间升起,新的一天也算是正式揭开了幕布。 坑中表面的那一层白蚁巢泥已有些干了,青辞重新倒了半桶水下去,然后为了不让白蚁巢泥稀掉,青辞又重新放了几大块白蚁巢泥下去。 干燥的白蚁巢在戈殷的动作下踩成黏泥。 天色越来越亮,搬石头的兽人也陆续搬着石头往这边走来。有了前一天的经验,戈殷砌墙的动作比昨天快上了许多, 棱角各异的石头在戈殷的指甲下纷纷化作正方形,青辞把削下来的碎石块扫到一旁,打算到时候拿来做围墙和厨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最后一面石墙在戈殷的手中完成。青辞看着密实平坦的石墙,满意地点点头。 临近中午,青辞去准备午饭,独留戈殷一人在石屋里砌内墙。 拥有二十余米长的尾巴的戈殷完全一个顶两个的存在,当青辞还在努力搬一块石头的时候,戈殷他已经十分轻松地把两三块石头卷到自己身边了。 而且现在砌的墙的高度都不是青辞所能帮上忙的,所以为了把效率提高些,青辞就自己先去把食物煮好,免得等下戈殷砌着砌着就跑去煮食物了。 肉块被青辞用匕首切成薄片,加点盐后放进锅里煮,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砸了两个鸡蛋进去,被搅碎的鸡蛋浮在水面上,看着颇为可口。 青辞舀了一小勺尝了尝,味道很鲜且不重,符合戈殷的口味。 青辞坐在凸起的树根上,耐心地扇着锅中的肉煮蛋,肉煮蛋散发出的香味吸引了些许过路的兽人停下脚步往青辞这边看来。 在这些兽人中,四只毛茸茸的小老虎吸引住了青辞的目光。 被香味所吸引的四只小老虎屁颠颠的朝青辞跑来,目标直指锅中的食物。 拾起一旁的长棍,指着朝石锅跑来的四只小老虎,青辞冷声道:“谁家的,过来领走,否则等下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兽医栢柯 被指着的四只小老虎刨了刨草地,喉咙里发出稚嫩的警告声,颇有一言不合就冲向石锅强抢的架势。 戈殷从石屋里游出来,腥红色的蛇瞳冷冷地看着与青辞呈对峙状的四只小老虎。 察觉到戈殷的存在,四只小老虎瞬间不复刚开始的神气,低声求饶地叫了几声,忙转身逃向兽人们驻足的方向。 戈殷的目光追随着四只小老虎的身影落到驻足的兽人们身上,声音宛如掺了冰般的寒冷刺骨:“再有下次,我保证来的有来无回。” 被戈殷的眼神吓到的兽人们心中一颤,忙在戈殷的注视下跑开,在跑开的兽人群中,一名抱着四只小老虎的雌性在青辞和戈殷的眼中格外显眼。 青辞看着那名离开的雌性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深思。 是试探吗?还是…… 戈殷看向青辞,柔声道:“阿辞,对未经允许闯入我们地盘的兽人,你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把他们赶走的。” 青辞含糊的应了声,没说下次会不会按照戈殷说的那般做。 虽然戈殷在来部落的路上已经吞过两头猎物了,但顾及戈殷做的体力活,青辞还是特地把戈殷的那一份吃食弄成超大份的。 二十多斤重的肉煮蛋,除去青辞吃掉的那一碗外,剩下的全进了戈殷的肚子里。青辞摸了摸戈殷平坦结实的腹部,还是觉得分外不可思议。 二十多斤的食物吃下去,肚子却没有一点变化的能力,不知道是多少人羡慕的存在,作为俗人之一,青辞也很难说自己没有一点不羡慕戈殷这种神奇的能力。 很享受两人间的互动行为的戈殷往青辞的方向凑了凑,希望能得到更多,在此期间,蛇尾早已悄声缠上了青辞的脚踝。 青辞把手往上抬了抬,顺着戈殷的意思摸了几下他的脑袋,戈殷眯着眼睛,乖顺地回蹭了青辞的手心。 气温渐渐攀升到一天中最高的时候,青辞把戈殷的尾巴往自己的腿上搬,凉凉的尾巴很好的去散掉青辞腿上的温度。 戈殷把青辞搂在怀里,两人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青辞在戈殷的怀里小歇,享受这片刻的安静。 大片白云从远方飘来,遮住了滚烫的太阳,给被烘烤的大地带来了短暂的喘息的机会。 但这份宁静并未保持多久,陌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目标很明确,戈殷和青辞同时睁开眼,循着声源看去。 只见一名陌生的白发兽人正稳步向他们走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 栢柯无视戈殷越发冰冷的眼神,行至青辞的面前,态度很是柔和:“你们就是新来的兽人,我是兽医栢柯,很高兴你们加入这个部落。” 青辞从戈殷怀里起来,的:“我是青辞,他是我的伴侣——戈殷,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栢柯摆摆手,将手里的黄径递过去,道:“没事,我就是过来给你送黄径的。这几天比较冷,容易感冒,你将黄径煮一煮,早晚喝一次。” “谢谢。”青辞刚想伸手,身后的戈殷却先她一步接过黄径。 对于戈殷这一举动,栢柯只是理解性地笑了笑,然后道:“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青辞点头,看着栢柯逐渐走远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 见栢柯彻底走远,青辞却还在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戈殷心里不禁醋意翻涌:“阿辞——” 尾音拉长,端的是勾人的姿态。 青辞回头,只见戈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那双赤眸却带着丝丝委屈和醋意,仿佛在控诉她是一个渣女。 心中所想瞬间退去,青辞有些无奈地看着戈殷。虽然明白环境造就习惯,戈殷会这么没有安全是有理由的,但她还是有些头疼。 青辞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勾住戈殷的脖子,将其往下一拉,唇瓣相触即离。 看着戈殷愣神的样子,青辞道:“别多想,我精力有限,有你一个折腾就够了。” 烟火在脑海里炸开,璀璨绚丽,让戈殷许久未能回神。 * 黑色长木被戈殷搭在石墙顶部特地留出来的方孔中,做成最简易的天花板。 这种黑色长木是青辞无意间发现的,它们的坚硬程度堪比钢铁,青辞曾尝试过用唐刀去砍,结果两者却发出了响亮的钢铁碰撞击声,把只砍断了一层树皮的青辞弄得后悔不已。 青辞和戈殷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把一栋两层高的石屋建好。一楼空旷的空间被青辞用两面石墙隔成三个间,大厅、厨房和卧室。 戈殷在大厅的西北角砌了一个石梯,两边则用几段木头当扶手,防止有人不小心从石梯的两侧摔下去。 石梯的后面便是厨房,一米高的石灶被青辞砌得中规中矩,灶台的旁边就是洗菜台,除此之外,青辞还在厨房和卧室之间挖了个地下室,用来储藏平日晾晒的食物和揉制好的兽皮。 二楼被青辞设计成一厅两室,阳光透过阳台照进客厅,驱散了里头的黑暗。 房顶也是用黑色长木做的,但青辞在上面铺了一层木板和白蚁巢泥,防止下雨时房顶会漏水。 削下来的多余碎石块则被青辞在房子的周边砌成了一米多高的围墙,确保不会有未成年的兽人闯进来捣乱。 青辞在围墙的西北角建了一个鸡圈,把装在鸡笼里的三只母鸡放进去养。房子收拾干净后,青辞用家具把空旷的房子一点一点的填充好。 看着与现代房子大致相同的石房,青辞一时间只觉得分外怀念。 现在房子的问题搞定了,戈殷便时常会出去狩猎,给青辞带一些新鲜的食物回来。 因为戈殷实力强大的原因,他带回来的东西往往会比一同出去狩猎的兽人要好上许多,这也造成了部落里的雌性对青辞那叫一个羡慕厌恶。 身为雄性,不凭自己的实力,而是依靠伴侣的供给而活,简直是雄性之耻! 对于部落中兽人们的异样眼光,青辞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是傻了才会在意他们的看法。 自从跟青辞和戈殷在这住了两天后,周边居住着的兽人纷纷搬了家,只留下一片清冷。 对此,青辞不但没有一丝难过,反而还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天知道她在那种有伴奏的夜晚是有多难以入眠。 虽说初来乍到得给周边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但也是要建立在青辞愿意主动的前提上。 比蛇兽更加疯狂 在青辞看来,她及时阻止戈殷的攻击行为,并在查清原因后送上歉礼,已是在尽力表示自己对部落的善意了。 毕竟这个部落对他们释放出的善意也是寥寥无几,青辞不觉得自己有没必要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浪费自己的时间去讨好他们,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也不见得愿意与她们接触。 若想要她冷脸贴屁股不断地去讨好部落的兽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还没到那种让自己怀疑三观的地步。 顶着烈日的炙烤,青辞把处理干净的肉片放在庭院中的竹竿上,让其晾晒成肉干。 换做是平日,这些活都会被戈殷抢着干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不见戈殷的身影,则是因为之前储存的蛮晶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为了防止青辞训练时缺少蛮晶的辅助,戈殷只得出去去猎杀蛮兽。 石屋里静悄悄的,回到屋檐下的青辞擦去额头上冒出的薄汗,吐出一口浊气。 肉眼可见的热浪从地面升起,青辞很确定,现在砸个鸡蛋在地面上,不用五分钟就熟了。 也不知道戈殷现在怎么了,这么热的天气去外边猎杀蛮兽,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搬到这里后,该做的事情戈殷都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几乎无事可做的青辞关好一楼的门窗,走上二楼,准备趁戈殷还未回来,修炼一下精神力。 关上的门窗阻隔了来自外界的窥视,层层枝叶遮挡下,一道高壮的身影悄然离去,只在数根处的留下一双脚印。 脑海的精神力跟随着青辞的想法向四肢百骸流去,对青辞的身体进行细微的改造,好适应使用异能时的酷寒,以免给身体留下不可逆的伤害。 薄薄的水珠凝结在青辞的皮肤上,在深色的竹片上留下浅浅的水迹。如被蚂蚁啃咬般的痒疼感从四肢百骸传回,青辞没有选择停下来,而是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 虽然戈殷在进化为五纹兽后将青辞照顾得非常好,但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可怕后,青辞便不再敢有半点松懈之心。 无论是哪个世界,自然界都是可畏的,正是因为这份敬畏,青辞才会想要快点拥有自保的能力。 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人在面对自然的淘汰时,往往会很快出局,青辞不想成为出局的人,更不想看到戈殷因为保护她而出事的场景。 太阳渐渐落入树点,青辞毫无预兆地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带着丝丝血丝。用兽皮擦去身上的水迹,青辞换了身衣服下楼。 翻飞的长裙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弧度,青辞把长及手背的袖子翻折两圈,露出纤细的手腕,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算算时间,戈殷差不多该回来了,她得去接他才行。 沿着树下的阴影,青辞快步走到部落门口。依坡而建的大门除去看守的两名兽人外空无一物,热风卷起泥尘在地面上形成一小股旋风。 青辞挑了个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回来的兽人的树头坐下,右脚微微曲起,单手撑着下巴,神色有些放空地看着山坡下。 从青辞走到门口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青辞的两名兽人时不时就往青辞所在的方向瞄上两眼,若不是还在守卫期间,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聊上了。 微风固执地撩拨着青辞过肩的头发,发丝掠过皮肤时带起的痒意让处在走神状态的青辞微微皱眉。 赤色长裙随着青辞的动作而平铺在草地上,赤色与绿色的强烈对比,让夹在两者中间的白皙更加惹眼了。 看守大门的兽人不禁有些唏嘘:难怪蛇兽会把他抢来,还千宠百溺地对待他,若他们不是喜欢雌性的话,遇见这么个雄性,指不定会比蛇兽更加疯狂呢。 余光一直忍不住往青辞的方向跑的两名兽人撞上对方同样偷瞄的样子,心中涌起的心虚让他们快速扭头看向山坡下,可还没等他们坚持一会儿,余光就又忍不住往青辞的方向跑了。 一边看还一边给自己打气:自己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喜欢上对方,有什么好怕的。 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只觉得的有些如芒在背的青辞点在右腿膝盖上的手有一瞬间不明显的停滞,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 这两人看她做什么?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的青辞扭头看回去。 措不及防被青辞抓个正着的两名兽人带着尚未收回的情绪,呆愣地看着青辞,一副完全没有想到青辞会看回来的样子。 青辞看着反映过来自己被抓包的两名兽人匆忙转移视线,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敬业的仿佛之前一直在看着青辞的人不是他们。 离得太远且太阳又刺眼,使根本看不到对方眼神的青辞默默地转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被她来了这么一下,对方接下来应该会有所收敛。 就如青辞想的那般,接下来那两名兽人虽然依旧会往她这边看,但视线却有所收敛,且没了之前那般的不加掩饰。 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西下,给大地撒下橙黄色的光纱。部落里的其余兽人也陆续走了出来,然后聚集在大门口处等待着狩猎的队伍回来。 一瞬间浓郁起来的汗臭味从聚在一起的兽人们身上传来,青辞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颜色较单一的兽皮裙围在兽人的身上,衬得一旁一身白衣红裙的青辞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聚成一个小团体的雌性不加掩饰地打量着青辞环胸而站的样子,心中的鄙夷更重了。 身为雄性却长得比雌性还要瘦弱,难怪会被那种变态蛇兽看上。 与雌性想的不同,雄性虽然心中也会对青辞有所鄙夷,但更多的是感叹。 虽然无法孕育后代,但能拥有一个形似雌性且貌美的伴侣,那条另类蛇兽也算是十分幸运的了。 迎着众兽人的打量,青辞拍着一下子多了起来的虫子,没有丝毫不自在的表现。 站在兽群中的栢柯打量着自从搬进部落后就深居简出的青辞,心中关于青辞是大部落养出来拉拢伴侣性相相同的兽人的猜测更加坚定了,看着青辞那能与人鱼族相媲美的肌肤,栢柯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能把生性粗糙的雄性养成这般模样,想必那个大部落是花了极大的心思,这般说来,平日里部落也应该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才对,蛇兽是怎么把他抢走,还不惊动对方部落的。 想要吗 按理来说,像这种精心培养出来的雄性不见了,必定会出动大量的兽人去搜查,可直至今日都未曾听闻过类似的消息,反倒是一条四纹蛇兽抢走了一名雌性的消息在兽人中流传了开来。 栢柯极度怀疑他们口中的那条蛇兽就是现在住在部落里的蛇兽,如果是这样,那当初被抢走的那名雌性又去哪了?青辞又是如何让蛇兽抛弃雌性而选他做伴侣的? 在栢柯不停地思考着这个隐现在水面上的问题答案时,狩猎的队伍回来了,而戈殷也不知是怎么的,也跟着外出的狩猎的兽人一同回来。 堆积如山般的猎物背在兽人的背上或咬在嘴里,这是一次大丰收,许久未见过这般景象的兽人们瞬间欢呼起来。 猛地提高了无数倍的声量让青辞指尖一颤,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留守的雄性在自家伴侣的催促下,化作原型朝狩猎的队伍走去,帮家中外出狩猎的雄性分担下重量,以便更快回到部落里。 在众多身上夹杂着汗水、灰尘和污血的兽人中,只卷着一头野猪,身上干干净净的戈殷显得格外的突兀。 目光触及静静地站在门口的青辞,戈殷眼睛一亮,加快速度游到青辞的身边,满足地把青辞搂进怀里,愉悦道:“阿辞,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回抱了一下戈殷,青辞柔声道。 回抱戈殷的手掌沾上了水珠,青辞猜戈殷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洗了一次澡,以防止身上的血腥味刺激到她。 这般想着,青辞推开戈殷,目光在他的身上游走,搜索着可能出现的伤痕。 戈殷配合着青辞的动作反复转了几圈后才停下来,戈殷解下挂在脖子上的小兽皮袋,系开上面绑着的细藤,然后递给青辞。 青辞伸手接过,没了束缚的兽皮袋口瞬间松开,露出里面装着的蛮晶。 青辞数了一下,有八颗。 八颗蛮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色的幽光,没有一丝从蛮兽体内拿出该有的血迹。 青辞拿起一颗细细看了一下,颜色比上次要深一些,想来戈殷这次猎杀的蛮兽年龄应该挺大的。 青辞把蛮晶装进上衣的口袋,道:“辛苦了。” 戈殷没有说话,只在青辞的脑门上落下一个轻吻。 青辞抬头往四周看去,却发现周边已鸦雀无声。在场所有的兽人都在看着她和戈殷。 青辞挑眉,道:“怎么了?” 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答青辞的问题。 见没人回答,青辞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发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自己的右腰侧,或者说是装着蛮晶的口袋。 心底隐隐浮起一个猜测,青辞从口袋里重新掏出蛮晶,果不其然,蛮晶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众兽人的视线立即粘了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青辞手中的蛮晶是块视线磁石呢。 青辞把蛮晶往上抛了两下,又收了回去,朝直直地看着他的兽人们问道:“看得这么入迷,很想要吗?” 增长寿命且能加快进化速度的蛮晶耶,谁会不想要。 被一语惊醒的兽人们看着面无表情的青辞和她身边散发着杀气的戈殷,心尖一颤,忙把自己的脑袋摇成波浪鼓。 在众多波浪鼓中,却有几名雌性诚实地点了点头。 蛮晶好处多多却难得,以他们部落的实力,除了岩的伴侣可以吃一、两颗外,像她们这种伴侣实力不强的连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突然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蛮晶,叫她们怎么舍得移开视线。 这条蛇兽对他的伴侣也太好了,什么时候她们也能拥有这么个实力强大的伴侣? 被蛮晶的数量刺激到的她们一时间竟忘了对流浪兽的恐惧,暗含期待地看了眼戈殷,然后把视线移到雷迦尔的身上。 虽然想要猎杀一头蛮兽,对三纹兽来说还有些困难,但雷迦尔潜力巨大,指不定哪天就进化成了四纹兽,到那时岂不是蛮晶伸手就来。 就是…… 想起雷迦尔曾经说过不喜欢雌性的话,看向雷迦尔的那几名雌性眼中的希望瞬间暗淡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像她们这样优秀的雌性明明有很多呀,为什么这些雄性宁愿不要子嗣也要和同为雄性的兽人在一起? 难不成以后她们以后不仅要和雌性抢雄性,也要和雄性抢雄性吗? 这般想着,那几名雌性不由恨恨地看向青辞,可还没等她们看够三秒,就青辞旁边的戈殷凶狠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青辞牵起戈殷的手,似是鼓励道:“想要那就努力变强。”说完转身就走,只给众兽人留下两道越走越远的背影。 在青辞看来是激励的话,在兽人看来却是挑衅。被青辞的话噎住的众兽人牙痒痒的看着青辞的背影,心中的恼羞止都止不住。 性格这么恶劣,难怪会被另类蛇兽看上! 看着和蛇兽一同离开的背影,雷迦尔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放倒背上的猎物,咬紧口中的猎物走了。 因为雷迦尔以前也是这样放下猎物就离开的,所以倒没有兽人注意到他的离开,全身心都投注在分食物上。 因为住所离青辞和戈殷的新家并不远,所以雷迦尔远远缀在两人身后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视线落在前方那一高一矮两道背影上,雷迦尔不禁嗤笑。 愚蠢。 哪怕伴侣的实力再强悍,作为雄性的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敢随意将拥有蛮晶的事实暴露出来,也阻止不了他兽心生不轨。 也不知道那帮雌性什么时候动手,就希望蛇兽到时候不要因此而迁怒整个部落。 雌性有多蛮横无理,雷迦尔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上前去告诫一番的打算,毕竟要是真出事了,蛇兽可不会置之不理。 尚未与这个世界的雌性真正相处过的的青辞哪里知道雷迦尔的想法,拉着戈殷快步回到石屋,用一早就备好的清水为他擦身。 凉凉的兽皮擦拭过身体,让戈殷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鲜红的信子舔了舔青辞的脸颊,带着罕见的讨好意味。 唇角微微上扬,青辞踮起脚跟在戈殷上的脸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戈殷拉住离开的青辞,两唇相覆,信子缠着软舌,戈殷加深了这个吻。 双腿微微发软,青辞轻捶了一下戈殷的肩膀,把他推开。 戈殷不舍得放开青辞,看着凤眸泛媚,薄唇泛红的青辞,只觉得心中瞬间升起了一把火,这把火大到要让他失控。 不至于露馅 余光睹见戈殷的尾巴开始无意识地摩擦地面,再加上戈殷如今蠢蠢欲动的表情,青辞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想法,立马伸手在他的腰侧拧了一把。 全身防御都对青辞缴械投降的戈殷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委屈中夹着些许心虚地看着青辞,“阿辞。” 青辞毫不动摇道:“想今晚自己一个人睡一楼的话就尽管想,我无所谓。” 单独一蛇睡一楼。这个惩罚对戈殷来说不是一般的可怕,原本还想着蒙混过关的他忙道:“我不想了,阿辞不要。” 见戈殷终于老实了些,青辞把手中的兽皮放进水里搓了两下,继续为他擦身体。 虽然以戈殷现在的身体防御力,外边毒辣的太阳根本伤不到他,但青辞还是放不下心来,总得在他回来后为他降降温。 戈殷虽然不想让青辞小看他,但因为青辞为他擦拭身体时,他总能占点小便宜,所以渐渐的,戈殷也不再解释,而是乖乖地任由青辞的动作。 反正他的力量又不会因为阿辞的行为而减弱,不如凭此多亲近亲近阿辞。 把戈殷收拾好,青辞便去倒水,而戈殷则卷着野猪溜到了河边。等青辞寻去河边时,戈殷已经把野猪处理干净了。 青辞绕过同在河边处理猎物的兽人,站到戈殷的身边。赤色裙摆闯入视线,戈殷扭头看去,惊讶道:“阿辞,你怎么来了?这里很脏的,我送你回去。” 青辞拦下戈殷想要抱起她的手,有些无奈道:“放心,这点味道我还是可以接受得了的。” 戈殷看着染上红色的河水,再看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青辞,皱眉道:“那你看着不许动手,不然我就送你回去。” 青辞点头应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戈殷的身边,黏糊的样子让旁边的兽人看得一阵牙疼。 欺兽太甚也不是这样欺的,搞得他们好像没有伴侣似的。 戈殷把一部分没用的猪下水扔掉,然后把剩下的东西清洗干净,放进青辞带过来的陶罐里。青辞拎着陶罐跟在戈殷的身边,快步走回石屋。 戈殷这次捉回来的野猪体型庞大,青辞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半吨重。 青辞切了半条猪后腿和猪下水扔进锅里煮,剩下的则由戈殷化作蛇形一口吞掉。 自从和青辞在一起后,戈殷的饮食习惯逐渐向青辞靠拢,进食由一开始的一餐多天变为一天两餐,食量也由一开始的一次两、三头猎物变为一餐一头,食物的摄入减少,大大缩减了戈殷的犯困时间。 青辞把锅中的猪肉猪上水捞起,然后倒掉锅里的血水,重新倒入清水再煮一遍。 虽然戈殷已经吃了一头野猪,但青辞还是得多煮一份给他,以免他接下来会生闷气。 青辞往锅中撒了少许盐,然后舀了一小勺汤汁尝了尝。 咸度刚刚好,是戈殷能接受的范围。 青辞用勺子把汤面上浮着的油脂刮走,黄橙橙的油脂在碗里微微晃动,看着就觉得一阵腻人。 戈殷虽然很喜欢跟着青辞一块吃饭,但对覆在汤面上的油脂还是能不吃就不吃的。对于这一点,青辞和戈殷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戈殷吃不惯也不太能吃烫的食物,所以青辞便把戈殷的那一份放到水里凉着,以免等下吃不了。 被晒干的野菜味道远不如新鲜的时候,但为了不浪费青辞的心意,过去连新鲜的野菜都不碰一下的戈殷大口扒拉着碗中的食物。 好在煮的这锅肉汤肉味够浓,掩去了菜干中的些许苦涩,让戈殷不至于露馅。 青辞把碗中放置的微凉的肉片夹到戈殷的碗里,然后把他碗中夹到一块的菜干夹到自己的碗里,边夹边道:“我喜欢吃菜,这碗的肉太多了,你帮我解决些。” 戈殷不疑有他,眉头微皱地吃着青辞夹过来的肉片,心中对青辞不喜欢吃肉这事颇为焦虑 这都快到雨季了,阿辞还这般瘦,怎么挨得过漫长的寒季啊? 并不知道戈殷一直在苦恼她的体重问题的青辞看着戈殷不但没有放开,反而还有越皱越重的赤眉,只得放下手中的碗筷,轻声问道:“说,你又在想些什么?” 戈殷瞄了一眼青辞的表情,试探道:“阿辞,这里的寒季非常可怕,每年都会夺走不少兽人的性命,瘦弱的雌性很难平安度过去,所以阿辞你能不能多吃点,吃得多了才会有充足的能量度过漫长的寒季。” 吃多些? 青辞顺着戈殷所说的联想到部落里体壮膘肥的雌性,顿时心生恶寒,搓了搓微微冒起的鸡皮疙瘩,青辞道:“你想让我胖成她们的那样?” 青辞脸上的不敢置信是那么的明显,戈殷有些无措地看着青辞道:“到了寒季,我无法一直抑制住自己要冬眠的行为,我怕自己护不住你,所以……” 不论是人类也好,兽人也罢,某种程度上都是视觉动物。见惯了本土雌性的样子,戈殷比青辞更不愿她变得和她们一样。 但在青辞的生命与美丽的选择中,戈殷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生命。 知道戈殷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的青辞深吸一口气,道:“我和你们这里的雌性不一样,我不怕冷,比起现在的温度,我更喜欢生活在寒季里,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活不过寒季。” 戈殷抿唇,固执地看着青辞。 戈殷不是不愿意相信青辞,但他更不敢拿青辞的生命来做赌注,赌她能不能和她所说的那样,平安活过寒季。 青辞叹了口气,起身抱住戈殷,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阿殷,你要相信我,我们是相伴一生的存在,我不会在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上欺骗你。” 被青辞的态度和新称呼弄的脑袋晕乎乎的戈殷有些失智地点了下脑袋,等他看清青辞上扬的唇角时,瞬间惊醒过来的他早已追悔莫及,只能委屈地看着青辞,控诉她居然使用美人计来蛊惑他。 面对戈殷的控诉,青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不超出自己的大底线的前提下使用自己的优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青辞可不会感到不好意思。而且戈殷也很吃这一套不是吗? 青辞在戈殷的唇上又啄了一下,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赤眸,“阿殷,相信我。” 与青辞对视了良久,戈殷终于放弃般叹了口气,闷声道:“好。” 听到戈殷终于松口了,青辞瞬间松了一口气。 戈殷向来信守承诺,一旦答应了某件事就会信守到底,她一点都不怕他会背弃诺言。 掰柴 为了安抚戈殷,青辞特地空出十几分钟和戈殷腻歪在一起。感受着戈殷逐渐恢复的心情,青辞蹭了蹭戈殷的脖子,放松了抱着他的力道。 橙红色的太阳彻底落入山间,夜幕笼罩住大地,洒下幽蓝色的微光。 油灯在桌子上静静地燃烧着,昏黄的灯光填满了整间客厅。戈殷把青辞整个人搂在怀里,双腿紧挨着青辞的双腿,下巴枕在青辞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活计。 青辞把手中的兽皮裙抖了两下,交叠折好放到一旁,然后从另一边拿起新的兽皮。 青辞拿起戈殷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在兽皮上戳了数十个小孔,然后用骨针穿过这些小孔,开始缝制新的兽皮衣。 虽然她储存了不少衣物在玉坠里,戈殷也会用蛇蜕为她缝制衣服,但冬季的衣服她却没有准备多少,而且身处异世,不属于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还是尽量少用为好,她可不想做万中独一的存在。 戈殷看着一旁一大一小两种型号的兽皮裙,乖乖地收回弹出的指甲,等待着青辞下次用时再弹出。 自从住进石屋,把一切都收拾好后,青辞便开始缝制衣服的工作。戈殷虽然有些不解青辞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十分配合青辞的要求。 在光线较为昏暗的环境中做针线活是件极为伤眼的事情,青辞在缝制好一件上衣和两条兽皮裙后,便不再继续了。 蛮晶的问题得到了解决,青辞便让一下空闲起来的戈殷带着她去周边的山区里继续锻炼身体。 这种早出早归,深居简出的生活习惯让青辞哪怕在部落里生活了十余天,也没跟部落里的其他兽人有过多的交流,进而导致兽人们对青辞更加议论纷纷了。 * 戈殷看着灶边所生剩不多的柴火,转身往二楼走去,“阿辞,我去拿点柴,你要一起吗?” 青辞:“嗯。” 她去了也好多抱点柴回来,之前建房子留下来的木柴本就不多,她还以为会消耗得更快些,没想到能撑到今天。 走在部落中,青辞能清楚察觉到周围兽人打量的目光,但当她想要循着身上的目光看过去时,却发现那些目光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青辞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回头看向身边的戈殷,果不其然,他正一脸杀气地瞪着那些路过的兽人。 牵着戈殷的手微微用力,待戈殷低头看她时,道:“别管他们。” 戈殷皱眉:“可是他们……” 青辞道:“没事,真委屈了我不会忍着。” 见青辞坚持,戈殷也不好继续,只好暗戳戳的趁着青辞不注意才瞪一眼围观的兽人。 两人走出部落,来到一处植物茂密的山林。 戈殷四处望了望,脱掉兽皮裙变作半兽形态,直接用尾巴卷住树木的分枝,硬生生掰断,把树木摇得“哗啦啦”作响。 这处山林的树木都不是非常大,但好在枝杈多,方便砍柴。 没多久,戈殷便掰了满地树枝,青辞跟在戈殷身后捡树枝,几乎很快就捡了一大捆,三两下用藤蔓捆好堆到一旁。 戈殷一边掰树枝一边道:“别靠我太近,小心被我弄伤。” “好。”青辞应道,等戈殷掰另一颗树时才走过去捡树枝。 捡着捡着,掰树枝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爬树声,青辞闻声看去,只见戈殷正缠着树干上往上爬。 青辞道:“怎么了?” 戈殷应道:“有一个短尾鸟的窝,我去看看有没有蛋。” 青辞道:“那你小心点。” “好。”说完,戈殷便窜进了树叶间,只留下赤色的尾巴还缠紧紧在树干上。 青辞等了会儿,戈殷便蛇尾缠着树枝,上身直接垂了下来,倒立着面向青辞,一头长发在空中飘荡。 戈殷道:“阿辞,你看。” 青辞凑上去,卷成锥形的树叶里装满了乳白色拇指大的鸟蛋,数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个。 青辞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多?” 戈殷解释道:“短尾鸟是群居动物,一个窝会有三只以上的雌鸟下蛋,而且到了繁衍期,它们下蛋的数量会增加,而且我不拿,它们也会自己啄破了来吃,所以别担心。” 青辞接过鸟蛋,让戈殷再摘几张树叶,将其层层包裹好,然后用藤蔓绑好,以免磕了碰了漏了。 “咕咕咕……” 略为沉闷的鸟叫声从树上传来,青辞闻声看去,只见六七只黄身绿尾家鸡大小的鸟从另一棵大树窜回来,动作极为迅速。 戈殷看了看,道:“阿辞,想吃吗?” 青辞摇头:“有这些就够了。” 见青辞没这个打算。戈殷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短尾鸟并不怎么好吃,肉少骨多且因为频繁下蛋的缘故而显得有些柴,食物丰富期里没有多少兽人会选择捕杀来吃。 他可不想阿辞因为这个而和他闹别扭,虽然阿辞并不是这种人。 戈殷又掰了几棵枯树,将其堆成一堆,三下五除二捆成一大捆,抗在肩上,从后面看都看不见他的人。 青辞抱着怀里的鸟蛋,肩上也扛着两捆,原本戈殷并不让的,可被青辞看了一眼后却不等不放弃了。 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不少兽人,面对那些若有若的嘲讽与讥笑,青辞一概不理,甚至还有兴致暗中调戏戈殷。 满腔怒火被青辞的这一调戏瞬间浇灭,戈殷看向青辞无奈道:“阿辞。”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戈殷的手心,青辞面色严肃道:“难道在你心里,他们比我还重要吗?不然你为什么一直在关注他们?” 戈殷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场就慌了,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只是他们……” “嗯?”未尽之语瞬间被青辞这个音给退了回去,戈殷有些不甘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唇角微翘,青辞拽着戈殷就快步往前走。 被青辞的微笑晃住眼的戈殷瞬间忘了那丝不甘,愣愣的顺着青辞的力道走。 而见证这一幕的兽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这穷凶恶极、嗜血如命的流浪兽,竟然被哄得如此听话。 这次带回来的柴几乎占了厨房的四分之一,这也让青辞再次感叹兽人的便利之处,简直就是移动的工具。 将柴堆放好,转身却见青辞还站在门口,戈殷有些惊讶:“阿辞,是还有什么事吗?” 青辞摇头,将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戈殷接过水杯,猛灌一大口,杯中的水瞬间见底。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踏进过厨房的青辞很是满意。 半点亏都不愿意吃 青辞道:“我新做了件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适。” 心中泛起阵阵甜意,戈殷道:“好。” 青辞这次制作的衣服用的是她存在玉坠里的布料,因为得适应戈殷平日里的行动,所以便制成了希腊风格。 空色的衣裙穿在戈殷身上,更衬得他容貌的妖孽俊美,青辞那是一个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忍不住想要把他藏起来。 读懂了青辞的意思的戈殷非但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分外高兴,毕竟让一个雌性对一个雄性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可是件极为光荣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青辞对戈殷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戈殷那才会疯了。 双手揽住青辞的腰肢,额头抵着额头,戈殷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阿辞,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对不对?” 看穿戈殷意图的青辞没去戳穿他的小伎俩,反而将计就计:“那当然,不过……” 指尖从后颈向下划至腰窝,青辞的声音带上了丝危险:“你要是背叛了我,后果自负。” 指下用力,戈殷不禁闷哼出声,赤色蛇瞳里瞬间染上谷欠色,额间蛇鳞若隐若现,看起来极度危险。 戈殷沙哑着嗓音:“放心,哪怕是死了我都不会背叛你。” 青辞勾唇笑了笑:“那就好。”紧接着一把推开了他,“好了,去忙。” 猝不及防被推开的戈殷瞄了眼下面,很是委屈道:“阿辞─” “嗯?怎么了?”青辞一脸无辜道。 再次被青辞捉弄到的戈殷上前一步,在青辞的脸上狠狠啄了一口,随后郁闷道:“你明知道我忍不住还这样,就不怕未来性福不保吗?” 指尖在戈殷微鼓的脸颊上戳了戳,青辞没有一丝怕的:“因为我相信你啊,怎么,你不相信你自己?” 被青辞的话一噎,事关自己的能力问题,戈殷哪里能认输,登时就反驳道:“怎么可能!” 青辞道:“那不就成了,好了,快去忙,明天我们还得去外面呢。” 在青辞这里就没赢过的戈殷在她的脸上又啄了一口,这才气势汹汹下楼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杀谁呢。 青辞坐回长椅上,食指轻敲扶手,唇角的弧度久久未散去。 * 第二天天还未亮,青辞便从戈殷的怀里爬了起来。 看着身上分外显眼的痕迹,青辞既好笑又无奈。 某些事上,他还真是半点亏都不愿吃啊。 相处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能猜出青辞情绪的戈殷搂住她的腰,带着些许讨好意味地蹭了蹭她的脸颊:“阿辞~” 那拖长了的尾音直叫人听了双腿发软。 被戈殷拖长的尾音勾起了昨晚的回忆的青辞只觉得心肝一阵微颤。 虽说她现在的身体素质相较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等到了极大的改善,但这也抗不过戈殷那变态一般的持久力。 青辞拍开戈殷越走越上的手,道:“别闹,今天还得出去。” 戈殷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捡起地上的兽皮裙穿好,三步化作两步离开二楼,去厨房为青辞准备早餐。 戈殷准备的早餐样式并不多,鸡蛋粥和一碟炒油菜,但分量却不少,为了不让戈殷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青辞只能尽量多吃些。 但这也并不能让戈殷满意,在戈殷看来,青辞增加的那一点饭量约等于无,到了冬天依旧会被饿死。 大门被敲响,戈殷不悦地皱起眉头,随后起身往大门走去。 不满与青辞的独处被打扰的戈殷冷冷问道:“谁?” 敲门声消失,戈殷打开门,只见一位身材矮小的雌性分外紧张地站在门口,见到开门的人是戈殷后,带着点麻子的脸瞬间带上了恐惧。 由于外面的景象都被戈殷整个人给挡住了,且开门后半天都没动静,青辞便问道:“是谁来了?” 戈殷回头看向青辞,道:“不认识。” 一来一往间,听到青辞的声音的雌性张了张嘴,最后小声道:“我是来找你的伴侣的。” 声音虽小,但在戈殷耳里却是一清二楚,他看着眼前双腿都在抖个不停,却依旧没有离开的雌性,气势越发可怖了。 可还没等戈殷开口,青辞便先一步拉过他的手臂,朝麻子脸的雌性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青辞出现,麻子脸雌性仿佛瞬间得到了鼓励般,音量都发了几分:“前天谢谢你帮了我。” 青辞不甚在意道:“没事,我不出手也会有其他兽人出手。” 两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拇指指甲扣着食指,麻子脸雌性却并没有因此而离开,表情欲言又止。 青辞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青辞的问话,麻子脸雌性依旧没有说话,等到戈殷对她仅存不多的耐心快要耗尽时,才眼一闭,仿佛鼓起所有的勇气朝青辞喊道:“今天是部落外出采集食物的日子,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其实麻子脸雌性喊出的声音并不大,青辞想了一会儿,问道:“兽人也会跟着一块去吗?” 麻子脸雌性道:“当然会。” 青辞道:“什么时候出发?” 麻子脸雌性颇为激动道:“半个阳时后,到时候我们会在部落门口集合。” 相对于麻子脸雌性的激动,青辞的语气依旧不平不淡:“好,我们等会就过去,你先回去休息。” 见青辞和戈殷的反应如此平淡,麻子脸雌性脸上的笑容微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开心道:“好,那我走了,你们一定要到哦!” 看着麻子脸雌性走远的背影,戈殷关上门,朝青辞问道:“阿辞,她是谁?” 青辞道:“莉森,前天随手救下的。” 青辞和莉森的相遇很简单,前天青辞外出处理食材时遇到几名雌性联手将一名雌性推下河,青辞便顺手将她救起,但让青辞没想到的是,那天救起说了个名字就逃走了的雌性会在今天出现在家门口。 听完事件起因的戈殷回想莉森刚才的表现,一种猜测在心里隐隐成形,怒火瞬间燃起,语气不禁带上了丝杀意:“阿辞,以后少和她来往,她不安好心。” 拍了拍戈殷的手臂,青辞安抚道:“放心,她的目的我猜到了。” 戈殷不解道:“那阿辞你为什么还……” 唇角微勾,青辞的语气分外温和:“有时候,杀鸡儆猴是必须的,而且,有人做戏给我看我为什么不看?” 明白青辞的意思的戈殷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觉得青辞的做法有哪里不对,反而越发为此刻的青辞感到着迷。 脑补大佬戈殷 向戈殷了解半个阳时约等于半个小时后,青辞和戈殷便将东西收拾好,往部落门口走去。 部落门口人头攒动,其中雌性多达十一名,占据了部落雌性的绝大部分,而雄性更是有一百五十多名,这阵仗,几乎将部落抽空了大半。 “岩,这都不早了,为什么还不出发?”眼见太阳越升越高,人群中有人喊道。 “再等等,一会就好。”岩望着戈殷和青辞居住的方向,内心的焦急越积越多。 明明之前已经通知过了,该不会是不来了? 与岩同种心态的还有被伴侣拥簇起来的莉森,只不过她焦急的同时还滋生着丝丝缕缕的怨恨。 该死的,不是答应好她要来的吗?现在都没出现,是在骗她吗? 就在人群越发躁动的时候,青辞和戈殷不紧不慢的出现在兽人们的视野里,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兽人群瞬间落针可闻。 他们怎么了来?! 一瞬间,除去岩和莉森外,所有兽人心里都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 看到青辞和戈殷真的来了,岩不禁松了一口气,而莉森则对自己更加充满自信了。 岩不动声色地擦去额间冒出的冷汗:还好来了,他那么做果然没做错。 原来在三天前岩就通知青辞部落准备外出采集的事情,并向她发出邀请,邀请过程中还送了青辞一大串类似葡萄的灰色果子。 青辞试过后,觉得还挺不错的。 莉森将垂落至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目光看向青辞和戈殷,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莉森的伴侣看着莉森的表现,一头雾水的同时又觉得心神荡漾。 他们的伴侣怎么能这么可爱。 兽人大多不善隐藏自己的情绪,一眼望去,谁对她和戈殷是善是恶几乎一目了然,但青辞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什么也没说。 遇到这种情况,岩也是颇为尴尬,为了部落着想,他不得不借着清嗓子来提醒他们不要太过。 岩道:“大家都到了,我们就出发。” 领队的岩扫了眼窃窃私语的队伍,化作原型仰天长啸一声后,率先奔了出去。 拥簇在雌性身边的雄性纷纷跟着化作原型,追逐在岩的身后。戈殷抱起青辞,游到队伍的前排,与后边扬起的滚滚烟尘隔绝开。 青辞在戈殷的怀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顺势靠在戈殷的胸膛上。戈殷拖着青辞的手往下移了些,而扣着青辞的腰的另一只手则紧了紧,以便青辞可以靠得更舒服。 被扬起的烟尘呛得眼睛微红的雌性们看着前方那两道悠闲的背影,抓着身下伴侣毛发的手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道。 被抓疼了的雄性接二连三地扭头往后看,只见自家伴侣正羡慕地望着前方,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前进的队伍慢慢停了下来,领头的岩扭头朝队伍叫了声:“嗷呜——”发生了什么事? 一头灰狼站了出来,与岩对叫:“嗷呜——”雌性们哭了。 岩仔细看了看,果见所有的雌性都红了眼睛,有些还时不时用手背粗鲁地擦着眼睛。 悬挂在天际上的太阳的温度越来越高,戈殷抱着青辞游到一棵大树的阴影处,静静地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泪水把眼中的沙子带走,一名围着豹纹兽皮裙的雌性开口解释道:“没事,只是有沙子进了眼。” 其余雌性紧跟着点头。 看着双目泛红的雌性们,岩前爪刨了两下地面,叫道:“嗷呜——”背着雌性的兽人站到前面来,剩下的站到左右两边和后边。 原先的队伍瞬间被打乱,各兽人按照岩所说的排列好,但前右方却很突兀地空出了一个位置。戈殷重新回到队伍里,对在场兽人们的表现表示欣赏。 岩他们的目的地是一片开阔的的果林,但想要达到那里就必须先穿过一片茂密的山林。 越往里走,周边的空气就越发潮湿闷热。青辞忍住心里涌起的不适感,把目光投向周边生长得十分茂盛的植被上。 注意到青辞的不对劲,戈殷担忧道:“阿辞,怎么了?” 话音刚落,数道目光瞬间落到自己的身上,青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弱点说出去,青辞可没那么白痴。 见青辞不愿说,戈殷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误,心中那叫一个恼火加自责。 自己这是犯的什么混?!居然没有任何顾及问出这种问题,还好阿辞没有说,不然以后要是有人借此来对付阿辞,万死都不足以弥补他今日的过错。 后怕止不住上涌,一想到因自己的失误会引发怎样的事故,戈殷周身的氛围就越发冷厉可怕。 并不知道戈殷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的青辞是最为清晰感受到戈殷的变化的,手指轻点在戈殷的脖子上,青辞扭头与他对视。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青辞就被戈殷眼里的悔恨和杀意给惊到了,到了嘴边的话也迟疑了:“你……” 戈殷没有解释,只是在青辞的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被戈殷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搞的一头雾水的青辞困惑地看着他,但这幅表情落在戈殷眼里,却让他更加愧疚了。 还好青辞没忘记这是野外,有一大群围观者,不然又是壁咚调戏威胁一连串了。 毕竟戈殷哪都不错,就是脑洞有点大,只要给了他一点错误的信息,他就能立马脑补出一大堆狗血悲情剧。 虽然这些悲情剧能时常成为青辞娱乐调剂,但更多的是成为让青辞哭笑不得又头疼的麻烦。 指尖有意无意的落在戈殷的脖子上,激得戈殷头皮阵阵发麻,但他什么也没说,强行压下了想要躲开的本能反应。 穿过山林,青辞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果林,紫红相间的果子点缀在绿叶间,看着让人格外心动。 前行的队伍停了下来几名兽人从队伍中站出来,化作兽型,一鹰二虎向果林奔去。 猜到他们是在做什么的青辞也来了兴致,看向兽人们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 看来他们也不是那么骄傲自满嘛。 可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个极度明显的问题,那就是这个部落的兽人们至今还未接受她和戈殷的加入,毕竟有了五纹兽镇场子,哪个部落不会多多少少安心胆大些。 但青辞并不在乎这点,接受与否都不会太能影响到她接下的安排,或者说,接受比不接受还会让她的计划有所改动呢。 响亮的鹰唳打破了青辞的思考,一鹰二虎探路回来了。 没做得罪他的事 得到前方果林无潜伏敌人的探查结果后,雌性们便纷纷驱使自己的伴侣冲进果林,准备占个好位置。 待全部雌性都钻进了果林后,青辞才不紧不慢地拉着戈殷的手往果林走去。对于摘得果子多少,青辞并不在意,毕竟她要是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不久后戈殷绝对会送到她的面前。 就如同现在,明明青辞都没表现出什么,但戈殷一进果林就立马钻上了果树。 青辞往上看了眼,一阵悉悉索索后,戈殷便从树上下来了,怀里还抱着数个红中带青的大果。 戈殷将果子放进竹筐里,然后拎起竹筐拉着青辞到下一棵果树重复上一个行为。 戈殷摘了小半筐后,青辞就制止了他想继续摘下去的行为。戈殷想了想,尾巴用力,整个人瞬间窜高好几米,单手从树梢上摘下几个红得发紫的果子。 青辞困惑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戈殷解释道:“之前摘的那些都还没怎么熟,没法立即吃。” 戈殷原本是想摘一筐回家放着的,但没想到青辞会提前让他停下,为免让青辞失望,戈殷只好现在先摘几个让青辞尝尝鲜。 青辞从戈殷手里拿起一个在裤子上擦了擦,鸡蛋大小的果子吃起来口感有点像李子,但味道却有些一言难尽。 酸中带辣,过后却能感到些许甘味。 青辞咬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吐出口中完整的果肉,和手里的果子一块扔进草丛里。 青辞的不喜表现的那么明显,戈殷的脸色瞬间黑了。 该死的,竟然整他们! 将手里的果子一扔,手拎住竹筐的边就要往地上倒,一只手却先一步挡在他的面前,戈殷压下升起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影响到青辞:“阿辞,这次他们有错在先,没必要放过他们!” 青辞摇头,道:“这次也许是我的问题,他们的表现不像是演出来的,而且你看。”,抬手指向某个地方。 戈殷顺着青辞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几名兽人围在一名雌性身边,而那名雌性手里正拿着一个果子吃得开心,完全没有青辞吃的时候表现出的难受。 戈殷皱眉,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青辞拍了拍戈殷拎着竹筐的手,待他松开后,单手拎起竹筐往那名雌性走去。猜到青辞要做什么的戈殷虽然依旧不悦,但还是跟了上去。 围在雌性身边的一名兽人余光瞟到直直向他们走来的青辞后,立马将伴侣扯到身后,满脸戒备地看着青辞和戈殷。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同伴如此动作,其余兽人纷纷转身护在自家伴侣面前,待见到戈殷后,瞬间明白原因的他们一颗心绷得紧紧的。 无数猜测涌上心头,但当他们的目光落到青辞手里拎着的竹筐时,鄙夷与不屑顿时占据了他们脑海。 这是嫌麻烦,想要直接将他们的抢过去吗。 “怎么了?是别的部落的兽人来了吗?”站在伴侣身后,视野直接被挡住了大半,根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的的朵娅急忙问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兽人回道:“不是,是蛇兽和他的伴侣。” 听到这个回答,原本就害怕的朵娅更加害怕了。 好端端的,嗜杀无度的流浪兽突然过来找他们是干什么?他们没做什么得罪他的事啊! 随着青辞越走越近,朵娅等人的氛围越发紧绷,甚至兽人们的身上都出现了兽化的迹象。 见此状况,青辞停下往前迈的脚,将竹筐拎到他们的面前,道:“这些送给你们,要吗?” 兽人们警惕地看着青辞身旁的戈殷,试图揣测出他的真实想法,但结果却让他们更加不安了。 从头到尾,蛇兽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却一直落在他们的身上,没有挪开过,可他们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得罪过他的地方。 手都拎酸了也不见他们有下一步的动作,青辞只能借着换手的动作十分隐蔽的用手肘推了一下戈殷,戈殷虽依旧不甘,但却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没了戈殷的视线在身,兽人们顿感一阵轻松,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依旧面色凝重地盯着青辞。 青辞道:“不要吗?” 为防这是蛇兽的阴谋,兽人们齐齐摇头,可身后却弱弱传出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真的能给我们吗?” “朵娅!”x5。 被朵娅这胆大的决定惊到的兽人们纷纷出声,试图让她改变这一决定。 朵娅没有理会他们的劝阻,再度出声:“你是真的想给我们,而不是借着这个理由来骗我们吗?” 青辞一愣,待反应过来这可能又是流言和戈殷流浪兽这身份的锅后,只能无奈道:“当然是真的,我们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朵娅扒拉开伴侣组成的人墙,透过缝隙打量着青辞两人,过了半响才伸手推了推其中一个伴侣的手,让他去拿。 即便再怎么不情愿,面对朵娅已经决定好的事,被推的那名兽人也只能伸手接过竹筐,将果子倒进他们的藤篓里,原本只有小半篓的藤篓瞬间被占据了三分之二。 戈殷接过竹筐,二话不说拉着青辞就往回走,半点没有要跟他们道别的意思而这也是兽人们乐见其成的。 待蛇兽和其伴侣走远了,方才有兽人开口询问朵娅她那么做的原因。 朵娅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觉得他们俩谁听谁的?” 五个兽人想了会,道:“当然是蛇兽的伴侣更听蛇兽的。” 毕竟雄性与雄性结侣,普遍都是听实力最强的那个。 朵娅摇头,道:“我看到的可不是你们说得那样,蛇兽明显更听他伴侣的话。” 角度不同,朵娅可是将青辞用手肘打戈殷的动作一丝不露地看个一清二楚,后面经过和青辞的对话,蛇兽却没有一丝反驳的意思,朵娅就明白了这俩人谁才是真正做主的。 朵娅道:“没实力拒绝,那就乖乖接受不是吗?而且……”朵娅看了眼藤篓,唇角微勾,“这次我赌对了,不是么?” “朵娅……”见朵娅面色不对劲,五个兽人明白她许是又想起了过去,哪还顾得上争论这果子该不该收的事情,忙手忙脚乱地安慰起朵娅。 身后在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青辞和戈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戈殷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筐,眉头微蹙。 出来一趟,难道空着手回去? 青辞捏了捏戈殷的手心,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戈殷的心病 原本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戈殷瞬间回神,停下扭头看向青辞,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辞摇头,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顾你的反对把果子全给了那名雌性吗?” 戈殷道:“虽然我不懂,但阿辞你比我聪明,你会这么做肯定是有你的原因的,所以我相信你。” 三十几年的流浪兽生涯早已让他忘却了该如何遵守群居生活的规则,掠夺和杀戮已经成了他解决问题的手段,想要融洽地融入这个部落,戈殷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而青辞不一样,她很聪明,懂得如何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哪怕性格再怎么冷漠凉薄,也是习惯了群居生活的,懂得其中的规则。 所以青辞如果是真的想融入这个部落,那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做什么都是有理由、有目的的,戈殷并不会选择去破坏她的打算。 而且最重要的是,青辞选择的突破口是一名雌性,没有任何威胁性,戈殷没必要为此而担心。 被戈殷这一记直球直达命门,青辞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后,顿时哭笑不得。 戈殷果然不愧是戈殷,次次都能给她带来惊喜。 手掌微微后退,先是指尖滑过戈殷的掌心,然后没有任何阻拦地插入指缝间,再顺着空隙一点点地向下,最终握紧,变为了更为亲密的十指交缠。 戈殷不解:“阿辞?” 唇角上扬,眼波潋滟,荡开的弧度是那么的惹人注目,也让戈殷心神荡漾不已。 青辞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猝不及防听到一句告白,戈殷当场呆住了,许久不曾回神。 看着戈殷这幅呆呆的样子,青辞笑的更加欢了。往前一大步,拉着戈殷就走。 虽说是果林,但里面能找到的野菜还挺多的,青辞还意外发现几株山药。当然,这是经过戈殷的肯定后,青辞才挖的,毕竟之前的饿茎对她的影响还是挺深刻的。 这几株山药太老了,挖出来能吃的并不多,青辞挑挑选选了好一会儿才挑出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则被青辞重新埋到土里了。 青辞将竹筐里采集到的东西都整理一遍,戈殷接过竹筐背到身后,和青辞一起走向集合的地点。 从采集开始到现在也有一两个小时了,集合点也聚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莉森和朵娅。青辞没理会其中任何一人,选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站好。 看着青辞和戈殷直直从她面前走过,连个余光都没留给她,莉森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这般想着,莉森坐到她的一个虎族伴侣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地享受着来自伴侣的样子讨好。 当初岩一不也是喜欢朵娅吗?自己怎么追求他都不理会,可现在还不是心甘情愿的让她坐到他身上。 朵娅低头不停地扣着指甲,余光一直往青辞身上飘,在见到莉森的表现后,手中动作一顿,随后便忍不住皱眉。 莉森这家伙又在想什么? 初初坐下,青辞便被戈殷长手一揽,直接揽进了他的怀里。已经习惯了戈殷突发起来的动作的青辞手往后一撑,稳住了身体的平衡。 稳住身体后,青辞才发现自己现在几乎整个人窝在了戈殷的怀里,像极了大人抱小孩的姿势。 这么嚣张的向周围的人宣告自己的主权的行为一般都是戈殷吃醋了才会做出的,可一路走来青辞根本什么也没做,怎么又引得他吃醋了? 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戈殷吃醋的青辞撑在戈殷腹部上的手势一变,由撑改捏,猛地一拧,心思没在青辞手上的戈殷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戈殷忙低声道:“阿辞,松手,疼。”尾音都带着点颤。 青辞松开手,凑到戈殷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再给我闹,今晚你就睡一楼。” 脸上的表情一收,哪里还有喊疼时的痛苦。青辞有些无奈地靠在戈殷的怀里,只觉得自己迟早会因为戈殷爱吃醋的毛病而忍无可忍地打他一顿。 戈殷抿了抿唇,下巴枕着青辞的肩膀,两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戈殷很清楚他人的目光落在青辞的身上完全不是青辞的错,而青辞也为他特意掩去了自己的真是性别,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愤怒与不满。 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青辞迟早会对他产生不满,甚至可能是厌烦,可他还是控制不住。 青辞太过耀眼了,不论是雌性模样还是雄性模样,都能让身为伴侣的他产生巨大的不安。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兽兽厌恶的流浪兽,能让一个如此耀眼的雌性喜欢上自己,这件事本身就带着一种极大的荒谬感和虚幻感。 哪怕青辞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保证,他心底依旧会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向他吐出恶毒的话语,告诉他这种事是假的,青辞只是在哄骗他、利用他,等她找到更好的,绝对会立马抛弃他。 喋喋不休,宛如魔音。 青辞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覆上戈殷揽住她腰肢的手臂。 青辞不蠢,末世里的六年摸爬打滚早已让她看清了人性,戈殷因身份而产生的自卑和不安她都看在眼里,她试图通过语言和行动让他克服,但结果总是劳而无功。 既然无法通过外力去解决,那边只能靠戈殷自己去战胜这种认知上带来的心病,青辞并不着急,毕竟若无意外的话,自己可能就一辈子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了。 青辞这边岁月静好,睹见青辞拧戈殷一幕的兽人们却战战兢兢,生怕蛇兽来个杀兽灭口。 可在见到后续发展和他们想的并不一样后,感叹青辞胆大的同时亦忍不住感叹起来。 这无纹兽的运气还真是好,能遇上个这么任骂任打,实力又强的流浪兽。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果林里采集的兽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岩环视了一圈,皱眉道:“你们有谁看到图伊和她的伴侣吗?” 兽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摇头。 为了尽量多采集一点,且不为了一点食物而引发事端,大家都是分开个采个的,要是谁走远了点,还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岩又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人影,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嗷呜——”化作兽型,岩朝果林的方向吼了一嗓子,却没有任何应答,提着的心瞬间被提到顶点。 “嗷呜——”组队分开找,雌性留在原地。 抢夺雌性 岩看向从头到尾都仿佛置身事外的青辞和戈殷,目光强烈到根本无法无视。 青辞睁开眼,视线与岩对上,道:“我们会在这守着她们。” “谢谢。”岩衷心感谢道。随后转身朝已经分好队的兽人们吼了声:“嗷呜——”出发! 岩一走,原本百来号人的集合点瞬间变得极为空旷,留下来的雌性不安地聚到一块,而兽人则是围成一个圈,将她们护在里面。 在场没人说话,名为恐慌的氛围将她们所笼罩,青辞甚至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压抑的哭声。 青辞朝戈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戈殷道:“部落和部落间抢夺雌性,他们没守住自己的雌性,被敌对部落抢走了罢了。” 青辞不解:“只是这样?那她们为什么哭了?” 吐了吐信子,戈殷直起身,眼底泛起了杀意:“当然是因为他们还不打算就此收手啊。” 戈殷表现得如此明显,青辞哪里还不明白,问道:“要我帮忙吗?” 双手按在青辞的肩上,戈殷的声音多了几分兴奋:“不用,阿辞你看着就好。” “好。”青辞乖乖坐好,并朝那边围成一圈的兽人喊道:“敌人要来了,你们要继续在那呆着吗?” 青辞这一声不可谓不吓人,原本安静如鸡的气氛瞬间变得吵闹起来。看着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敌人要来了的紧张的俩人,半信半疑的心渐渐往不信任的方向倒去。 这般悠闲的样子,哪里像是敌人要来了,怕不是在骗他们。 时间一点一点地溜走,一大群陌生兽人的气味越发清晰,可现场却没有任何一个兽人朝青辞和戈殷的方向迈出脚。 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慌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强烈,朵娅咬着拇指指甲,余光不时飘向青辞的方向。 朵娅的异常太明显了,留在她身边的伴侣关心道:“朵娅,你还好吗?” 朵娅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阿狼,我们去蛇兽那边好不好?我现在好害怕。” 看着朵娅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慌,名为阿狼的兽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拒绝的话语在嘴边转了又转,最终说出的却是:“好。” 得到了伴侣的同意,朵娅眸光一亮,来自心底那一份越发庞大的恐慌感压制住了她对流浪兽的害怕,朵娅几乎是跑着向青辞那边过去的。 阿狼跟在朵娅的身后,看着朵娅几乎在一瞬间放松下来的神情,只觉得万般苦涩无力。 要是他再强一点,朵娅就不用冒着风险跑到蛇兽身边了。 虽说有了朵娅这个开头,可剩下雌性依旧没有动作,哪怕是不怀好意的莉森也没有走向青辞。 青辞眉头微挑,有些意外地看着朵娅。 她还以为不会有人来呢。 热风穿过枝叶间,天地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树叶相互摩挲的“沙沙”声。陌生的气味被风带了过来,却没能引起兽人们的注意。 朵娅和她的伴侣并没有站到青辞的身边,而是在离青辞还有三米远的地方站好,但到底还在戈殷的保护范围内,所以青辞也没说什么。 能让她相信她的话,并走到这里来,相信已是她的极限了,毕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信一个兽兽畏惧的流浪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换做平时,青辞说不定还会夸她一句呢。 将青辞牢牢护在身后的戈殷看向某个方向,低声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的不屑和杀意是那么的明显。 戈殷双手环胸,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右手上的两道兽纹,眼底杀意尽绽。 愚蠢。 树丛后发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响声,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树丛后窜了出来,目标直指聚到一块的雌性们。 待兽人们反应过来时,黑影已窜至他们的面前。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短暂的寂静后,尖叫声一声接一声爆发。 “救我!帕加救我!!”尖锐的呼救声在一片尖叫声中丝毫不落下风,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嗷!”看见伴侣被抓,被唤到的帕加眼睛都急红了,嘶吼一声化作了兽形,健硕的体魄以猛虎扑食的最佳攻势扑向黑影,全然一副以死相搏的决绝。 但让人可惜的是,就在帕加快要追上黑影之时,另一道黑影却朝他扑了过去,阻断了他救人的动作。 黑影和帕加扭打在一起,这是众人才发现黑影是一头体型近两米的棕毛鬣狗。 没有一会儿,帕加便被棕毛鬣狗踩在身下,腹部快速晕染开一团赤色。 越来越多道黑影窜出,与护着雌性的雄性打斗起来,踩着帕加的鬣狗嗤笑一声,化作了人形。身形偏瘦,容貌俊美,但眼底的恶意却硬生生将这份美坏了七分,肩膀左右各一道青色兽纹。 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雌性们,鬣狗族兽人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没想到这个部落这次会带这么多雌性出来,等全部抓回去,他们的部落必定能更加强大! 就在鬣狗族兽人忍不住畅想未来时,忽然空中闪过一道棕色的残影,然后就听到“呜咽”一声,鬣狗的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鬣狗族兽人猛地扭头看去,只见他们动手前还让他们有些担心的蛇兽此刻正杀意满满地看着他们,二十余米长的蛇尾分外悠哉摔飞了一头企图从后面偷袭的鬣狗,宛如拍飞了一只扰到他的蚊子。 “蛇兽,别多管闲事,我们不打算抢你的伴侣。”沙哑的嗓音从鬣狗族兽人身后传出,只见最先被抓走的雌性被踉踉跄跄地推着出来,而出声的正是抓着她的兽人。 依旧不凡的长相,但左脸上一道几乎占据半张脸的兽爪疤痕却让他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胸膛上的三道兽纹毫不遮掩地彰显着他的实力。 戈殷眼底略过一丝讥讽:难怪敢这般贪心,原来是有一头三纹兽压阵啊。 眼看着部落的雌性要全部落到对方的手里,戈殷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可你们打扰到阿辞休息了。” 这话一出,带疤兽人便明白这事是不能成了,他与旁边的鬣狗族兽人对视一眼,分别松开脚下的虎兽和手里的雌性,一同攻了过去。 同是三纹兽,他就不信再加上一个二纹兽还打不过他了。 赤色蛇瞳映出两只鬣狗凶狠的形态,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戈殷却纹丝不动。 两头鬣狗跑到一半便各自分开,一左一右袭向戈殷,与此同时,另外三头鬣狗也悄悄摸了过来。 没有丝毫怜惜 面对这一局面,戈殷非但没有一丝要反击的动作,还用余光偷瞄了几眼青辞,让逮到他的青辞很是无奈。 直到鬣狗离他还有十几米,忽然空中闪过一道赤色残影,五道不同的撞击声从不同的方向响起,甚至其中还伴随着一道树木被撞断“咔嚓”声。 腥甜涌上喉头,带疤鬣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惊恐地看着依旧一派悠闲样的戈殷,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遮住兽纹的手抬起,戈殷故作不解道:“怎么,不是说要教训我吗?” 五道兽纹一同映入眼中,带疤鬣狗瞳孔骤缩,挣扎起身的动作一顿,仿佛被人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五、五纹兽?!! 这个部落怎么可能会有五纹兽?! 戈殷环视一圈,问道:“还要继续吗?我不介意再陪你们玩一会。”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其余鬣狗族兽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听到戈殷的问话,他们哪里敢说继续,纷纷停下了手下的动作,齐齐往他们来的方向退去。 若戈殷是三纹蛇兽,他们倒是无所畏惧,毕竟流浪兽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人海战术,但现在的情况却是蛇兽是五纹兽,他们的底气便瞬间烟消云散了,仅剩下害怕和后悔。 没了敌人的压制和束缚,兽人们纷纷向戈殷跑来,雌性们更是害怕得恨不得挂在戈殷身上,而雄性虽心有不甘,但这时也只能依靠戈殷。 戈殷甩开趁乱抓住他手臂的手,阳光从他头顶落下,在他脸上留下阴影,赤色蛇瞳危险地眯起,冷声道:“滚。” 莉森被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她颤声开口:“对、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 头颅微垂,露出半截后颈。这是代表她愿意臣服于他的意思,也是莉森屡试不爽的招数。 能让平日里高傲不已的雌性甘愿低下头颅,无论再怎么无情的雄性,都会忍不住动容,既然动容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低下脑袋的莉森没有看见的是,哪怕她做出了如此娇弱依赖的动作,戈殷非但没有她所想象的感情变化,反而还出现了明显的嫌恶。 原本只针对敌对兽人的杀气悄悄泄露了一丝,猝不及防被杀气笼罩住的莉森面色骤然一白,大滴的汗珠从额间滚落,让她原本假扮出的柔弱多了分真实。 对待青辞以外的雌性,戈殷没有丝毫怜惜:“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莉森的伴侣在见到莉森对戈殷使出她曾经在他们身上使用过的手段时便明白了莉森的目的,但他并没有阻止,或者说他没有阻止的权利。 莉森慕强,独爱实力强大、并能给她带来更多好处的伴侣,这点是莉森所有伴侣都明白的事实。 实力不够强,但却还想得到莉森的关注,便只能选择顺从她,做她最忠诚、最卑微的追随者。 此刻留在莉森身边的兽人虽不是后者,但他也明白,若是他误了她的打算,下场绝对比后者还要痛苦。 虽然知道莉森这一招的成功率极大,毕竟莉森现在的大部分伴侣就是被她用这种手段勾到手的,但在莉森实施的过程里,他还是忍不住为莉森捏了一把汗。 流浪兽与普通兽人不同,出生就已开始的流浪生涯决定了他们对周遭情绪格外敏感,稍有不慎莉森便有死亡的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蛇兽还是个有伴侣的,想要将他哄骗到手,成功的可能性极小。 果不其然,在增加杀气针对对象时,莉森伴侣提着的心瞬间蹦到了嗓子眼,他慌忙将莉森拉到自己的身后,试图以此减少戈殷对莉森的影响。 戈殷看向青辞,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青辞小弧度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算了。 这莉森好歹也是从小在这个部落长大的,与刚搬进来没多久的他们想比,若是现在真的伤到了她,到时争论起来。多少都是他们吃亏。 戈殷扫了眼莉森,眼中的失落没有丝毫遮掩,让与戈殷对视上的莉森身体一颤,忙慌张地低下头。 将注意力重新移到敌人身上,戈殷道:“继续待在这,是还想和我打吗?” 敌对兽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最后仿佛约定好似的,齐齐扭头跑了。 临走前,带疤鬣狗满是不甘地看了眼聚在一块的雌性们,尤其是一开始就被他抢到手的那名雌性。 可恶!要不是蛇兽这个意外,这些雌性现在就应该是他们部落的了! 敌对兽人们消失在众兽人的视野里,但现场没人敢随意乱动,都安静如鸡地待在戈殷的身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可能还藏在周围没走的敌对兽人掳走或杀死。 在他们战战兢兢的时候,作为他们所依赖的对象,戈殷却转身来到青辞的面前,静静等待的样子像极了讨要糖果的小孩。 被戈殷这副模样乐到的青辞脸上不禁露出了浅淡的笑意,她抬起手来。戈殷虽有些不太明白青辞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低下脑袋,任由青辞动作。 手心与赤发相触,青辞轻轻揉了几下,那冰凉柔顺的触感让青辞心动不已,忍不住又多揉了几下。 被青辞在众兽人面前揉了脑袋,戈殷非但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还回蹭了青辞的手。 什么雄兽的骄傲和尊严,在青辞的面前统统化为乌有,若不是现场还有其他兽人在,戈殷说不定还能缠着青辞做出更多幼稚的行为呢。 目睹了戈殷在青辞的面前做出如同幼兽才有的行为,众兽人只觉得一阵破三观和牙酸。 说好的嗜杀无度、冷酷无情、狠戾残忍呢?这个为了伴侣做出如此不要脸行为的流浪兽是谁?!真叫他们眼界大开。 被青辞的笑容刺激的独占欲爆发的戈殷将青辞搂进怀里,借着自己的身体挡住众兽人投来的视线,一改他在青辞面前的柔情,冷声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你们还待在这做什么?” 被戈殷问话问得面面相觑的众兽人只得缓缓散开,照顾伤员的照顾伤员,收拾现场的收拾现场。 虽然有戈殷的帮忙,但鬣狗族兽人的偷袭还是让他们受到了不小损失:雄兽死亡三人,其中一纹兽两名,二纹兽一名;重伤五人,其中一纹兽四名,二纹兽一名。 但让他们得到少许安慰的是,敌对兽人的死亡人数是他们的两倍之多,其中二纹兽四名,一纹兽三名,可以说这次敌人的主力部队几乎有一半是折在戈殷的手里了。 担心过头了 朵娅颤抖着身体,借着伴侣的搀扶走回自己原来待的地方。此时此刻,她心里除了害怕便仅剩庆幸了。 若是她没有顺应自己的第一感觉去相信青辞的话,那么她的伴侣会不会就是现在负伤的兽人之一,更甚至是死去的一员? 这种假设,朵娅只要一想到就止不住的后怕,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了。 搀扶着朵娅的阿狼没有错漏掉朵娅任何一个情绪变化,不善言语的他只能将朵娅紧紧抱进怀里,磕磕巴巴道:“别怕,没事了。” 哭泣声在现场蔓延开,面对让他们遭受如此损失的敌人,众兽人那叫一个恨啊!特别是自己的伴侣因此受伤或死亡的兽人,纷纷将自己怨恨发泄在敌人的尸体上,场面异常血腥。 看着这一幕,戈殷不禁眉头微蹙,伸手捂住青辞的眼睛,单手将她抱起,游到血腥味没有那么浓郁的位置。 不用看都能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的青辞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睛,羽睫扫过戈殷的掌心,痒痒的,明明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涵义的普通行为,却让戈殷忍不住心生漪想。 没办法,被遮住眼睛,分外乖巧无害地“望”着他的青辞实在是太过罕见了,这种与平日里清冷矜贵反差过大的模样很难不让戈殷动心思。 感受着戈殷突然加快的心跳,青辞伸手握住戈殷的手腕,将其从自己的眼前拿开。 视野得到恢复,青辞居高临下与戈殷对视,那赤眸里的隐忍和欲色让青辞忍不住挑眉。 青辞在来到这个世界前,曾听身边人说过,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往往会有很多种表现,而情欲就是其中之一。 面对戈殷是否真的喜欢自己这件事,青辞没有任何怀疑,所以这也是在面对戈殷时不时就动情的行为,青辞虽无奈,但却从未有过反对表现的原因。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表露出对自己的喜欢,没有人会没有理由的去责骂怒斥。 青辞伸手盖住戈殷的眼睛,低声道:“别闹,现在可不是让你闹的时候。” 戈殷微微歪头,然后脑袋上仰,在青辞的掌心落下一个吻,随后还很是无辜地朝青辞眨了眨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被戈殷这一行为撩到的青辞强行压下心底的悸动,面无表情地看着戈殷,直至他彻底冷静下来为止。 有些时候,青辞都不得不佩服戈殷,明明是那么严肃、悲痛、血腥的场合,他都能没有任何不适的对她产生不合时宜的想法。 青辞拍了拍戈殷的肩膀,让他放下她。 戈殷摇头,拒绝了青辞的要求,毕竟在还没有来到部落的相处时间里,青辞对这种场面的糟糕反应,戈殷至今都不敢忘,又怎么可能让青辞再次受罪呢。 青辞道:“我真没事,你信我。” 这种场面青辞在末世里见多了,甚至比这还要不可入目的都有,她又怎么可能会怕这个,之前会给戈殷留下那么糟糕的印象,完全是多重因素叠加导致的。 现在穿越时空带来的后遗症已逐渐消弱,身体素质也在不断提高,鲜血对她产生的不适感可以说微乎其微,戈殷就是担心过头了。 见青辞执意如此,戈殷也只能妥协,将她放下来。 青辞绕开戈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血红,被染了色的皮毛散落在地上,泥土与血肉混杂,构成了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啃食同类,这种情况青辞只有在末世里才能见到的画面居然再度在她的面前上演了,虽说他们啃食的时候,“食物”不是人形,但依旧让人无法轻易接受。 面对这一场景,青辞虽不禁皱眉,但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嫌弃厌恶的情绪来。 环境造就性格与行为,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本是这个世界的写照,青辞不认为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这整个世界的规则。 那些自认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则的人,不是时代所趋便是中二病到来,环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去改变。 六具鬣狗族兽人的尸体很快便因为众兽人的泄愤而变得支离破碎,整个聚集地都被染上了一层红色,浓郁的腥臭混杂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 前去寻找失踪了的雌性的雄兽们陆续奔了回来,见到聚集地这般惨状,纷纷急红了眼,怒火几乎瞬间吞没了他们的理智。 岩所带领的队伍和另一只队伍是最迟回来的,不同于前几支队伍,他们身上明显带上了战斗后的痕迹。 失踪了的那名雌性奄奄一息地趴在一头虎兽的背上,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在空气中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视觉、嗅觉与听觉不断地冲击着岩如今那几欲崩溃的神经,紧握成拳的手用力的指节发白,赤裸着的上半身青经暴起,让他此刻整个人看起来极度可怕。 这次是他们大意了,才会让鬣狗族兽人有机可乘,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鬣狗族兽人会如此阴险,居然趁着他们去追被掳走的雌性的空隙里偷袭留下来的雌性! 此仇不报,难平他们心头之恨! 岩扭头看向戈殷,从留在这的兽人口中得知是因为雌性本身不相信青辞的劝告才会有这般下场的他既不甘又庆幸。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们对戈殷的不信任才会造成这种后果,戈殷没有因为他们的不信任而选择袖手旁观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岩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谢谢你们。” 戈殷颔首,没有说话。 在戈殷看来,他出手完全是不想让青辞看到更血腥的画面,这个部落的兽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不过若是有人向他感谢,他也不会感到心虚,毕竟人确实是他救的。 对于岩的感谢,青辞略感惊讶。 她还以为他会埋怨他们为什么不早些出手,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损失了,死去的兽人也就不用死了。 将戈殷和青辞的反应看在眼里,岩苦笑了一声,转身加入收殓兽人尸体的队伍中。 有了这么闹心的一遭,来时兴致高昂的队伍回时变得死气沉沉,谈话声几乎闻不可闻。 由于需要为受伤了的雌性治伤和安葬死去的雄兽,岩回到部落后,以最快的时间安排好食物的分配,便不见了踪影。 青辞拒绝了负责分配的兽人递过来的果子,无视兽人们不断打量的视线,拉着戈殷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夜遇尸体 接下来岩他们要做什么,青辞大概猜到了,但她并没有让戈殷或自己参与进去的打算,毕竟麻烦什么的,还是少点比较好。 * 夜晚,刺骨寒风吹过沙丘,无声落下一地沙子,也带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年书柔看着外边璀璨的星河,只觉得此刻万分寂寞,换做平时,小辞肯定会默默陪在她的身边,哪像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年书柔长叹一声,拎起一旁所剩无几的水壶,躬身从自己搭建的庇护所里出来,继续往南边走,看能不能找到一片绿洲。 这是年书柔来到这个鬼地方的第三天,荒无人烟、沙暴肆虐、天气极端,不见半点绿色是年书柔对这的唯一印象。 身上自带的食物已经消耗殆尽,水也仅剩一两口的量,若是她再找不到水源和食物,那么迎接她的只有死亡。 夜晚的沙漠虽没有白天那般炙热滚烫,但接近零度的气温亦让年书柔瑟瑟发抖。 将裹在身上的外套拉得更紧些,年书柔抬头望向没有任何遮掩的星空,幽蓝色的星球缓慢移动着,将她的影子渐渐拉短。 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消散在空气中,年书柔摸了摸挂在腰间的水壶,咬咬牙,压下了想拧开的冲动。 不行,再喝就没有了! 借着星光,年书柔望着面前无垠无际的沙丘,孤独感再度袭上心头,想要放弃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啊!” 脚下一个踉跄,年书柔整个人朝前摔下去,慌乱之际,她下意识伸手护住脸部。 扬起的沙尘扑进嘴里,年书柔连“呸”好几口才把嘴里的沙子弄干净。 什么玩意? 撑起上身,年书柔扭头看向绊倒她的罪魁祸首——一具面朝下安静地躺着的尸体,年书柔之所以没注到他是因为对方已经被沙子埋了大半身躯,且待的地方还是阴影区。 年书柔起身的动作一僵,她呆呆看着这具尸体好一会才继续之前的动作。 站起身后,年书柔试探性地用脚踢了两下尸体的小腿,等了一会儿,见尸体真的没有任何异动才弯腰将其从沙子里拖拽出来。 将他翻了个身,借着星光,年书柔仔细端详着这具尸体。 男尸面容俊美,类似蝎尾的黑纹印在他的耳后的皮肤上,脖子处还有四道意义不明的黑纹,而让年书柔皱眉的是男尸腹部那一道足以让他成两半的伤口。 年书柔有些不甘心地伸手在男尸的颈间探了探,动脉处没有丝毫起伏,且冰冷的体温也将年书柔心底微弱的希望彻底吹灭。 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生命力再怎么顽强也得嗝屁,她怕不是疯了。 收回手,年书柔有些感慨地看了他的脸一眼,起身就准备离开。 可惜了这么张帅脸,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被人脱得只剩条遮羞布扔在这鬼地方,她得快些离开才行,万一遇上了,她可不想重蹈这位老兄的下场。 年书柔刚走开没几步,一道渗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背上,年书柔脚步一顿,瞳孔骤然放大,几乎是瞬间转过身去。 凭感觉看向视线的源头,年书柔猝不及防与地上的男尸对上视线,那一刻,年书柔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寒气从脚后跟直窜天灵盖,耳边除了心跳声再无其它。 年书柔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几段气音。 年书柔在众人面前一向自诩胆子大,啥不怕,但只有少数几人才会知道她怕极了灵异之物,猛地独自一人遇上了这么灵异的开头,没吓晕还是因为六年的末世生活成功锻炼了她的抗惊能力。 年书柔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想要逃跑,但发软的双腿却让她不得不停在原地,继续与“男尸”对视。 像是厌恶了这种无意义的对视,“男尸”转了转眼球,手臂青筋凸起,试图从地上起来,但结果却是徒劳无功,还把已经止血的伤口蹦出了点点血珠。 年书柔头皮发麻地看着“男尸”的动作,直至看到有鲜血从伤口处流下,那股子寒意才稍稍减缓。 是人还是鬼? 试图起身却失败了的“男尸”像是放弃了般停下了动作,继续与年书柔对视,眼底的冷漠和丝丝鄙夷直叫人恼火。 是人啊! 意识到这一点,年书柔深吸一口气,心底的恐惧瞬间消失殆尽,她挪动还有些发颤的双腿,朝男人走去。 是人就好,只要不是灵异物,她就不信凭自己四阶木系异能者的实力还打不过一名残兵了。 年书柔在距离男人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下,见对方是真的动弹不了了才继续往前走,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动,你就死定了!” 匕首在星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也倒映出男人微微皱起的眉头。 勇气仿佛从匕首中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年书柔在男人身旁蹲下,再次伸手在他的颈间停了一会儿。 脉搏很慢很微弱,但确确实实是有的,就是那冰冷的体温还有些渗人。 男人沉默地看着年书柔的动作,眼底是微不可察的疑惑。 年书柔收回手,与男人对视,问道:“你是哑巴吗?”不然为什么我都这样做了,你还一句话都不说? 唇瓣翁动,男人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扭头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看到年书柔似的。 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的年书柔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脸颊,再次问道:“我很丑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理会年书柔的小动作,男人在心底回道:简直丑得可怕。 三天没梳理过,穿越时空前还因战斗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的年书柔此刻的形象也就比野人好些,原本秀美惹人怜的脸庞更是被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一双灵动的杏眼还能隐约认得出来。 说句实话,在这半夜时分,遇上半死不活的男人都要比遇上形象堪比恶鬼的年书柔强,起码前者不能动,而后者还能追着你跑。 见男人还不理会她,年书柔收回手,改蹲为坐,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盯着男人沉思许久。 许是这三天里的孤独感让她着实怕了,竟产生了要救这男人一命的想法。 救和不救两种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纠缠打斗起来。 救道:救了他,你接下来说不定就能有个伴了,做什么也方便些。 不救道:救什么救,你知道他的底细吗?他为什么会受这种伤你知道吗?万一救了他,他反咬一口怎么办? 救道:救,你这么强,他恢复了也就一股子蛮力,怎么可能打得过身为异能者的你? 是不是在骗我 不救道:我不同意,万一遇上了把他伤成这样的家伙怎么办?到时候麻烦上身躲都躲不掉。 救道:救嘛救嘛,大不了真到那时候,你杀了他不就好了吗,反正他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 年书柔咬咬牙,问道:“我要是救了你,你会不会反咬我一口啊?” 男人睁开眼,扭头重新看向年书柔,眼底是说不出的惊讶。 这名雌性是怎么回事?没认出他是蝎兽吗?居然还敢说要救他。 但为了能早些恢复,男人还是点了点头。 见男人点头,年书柔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去,抽出挂在脖子上的香囊,从里挑出一颗三阶的治愈系晶核,然后将香囊的封口扯紧,重新塞进最里面的衣服里。 年书柔转身,边把晶核送到男人嘴边,边道:“我告诉你,我救了你的命,那你这条命就归我了,别想逃跑,我有的是办法把你抓回来。” 不同于年书柔那糟糕的形象,透明状的晶核在星光下显得格外的干净漂亮。 没有任何犹豫,男人张嘴吞下晶核,从始至终,男人的视线就没从年书柔的身上离开过,似要从她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她救他的目的。 晶核入口即化,从咽喉处化作暖流流向四肢百骸,修复着男人的身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男人的腹部上就只留下一道显眼的疤痕。 男人受惊般瞪大了眼睛,这蛮晶的效果如此强,只怕猎杀的是蛮兽王,不然普通蛮兽的蛮晶绝无这般快速。 啧,敢下如此血本,还真是看得起他啊。 看着吞下晶核没多久就一脸嘲讽地看着她的男人,年书柔只觉得一头雾水和拳头痒痒的,这人怕不是个神经病,不然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幅表情。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男人从地上撑起上身,嗓音沙哑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年书柔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原来只是不想理她啊。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年书柔也不计较,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不?”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伸手指了个方向:“直走,不远便能见到个小水潭。” 年书柔道:“你和我一块去,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男人没有说话,起身便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年书柔起身跟在男人身后,看着前方高大的身影,年书柔这才意识到对方居然有这近两米的身高,难怪自己的视线时常会落在对方胸膛与腹部间的位置上。 男人所说的不远险些让年书柔动了杀意,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也没见到他所说的小水潭的影子。 腿都酸了的年书柔终于忍不住了:“喂,你是不是在骗我?!” 男人停了下来,语气淡淡道:“没骗你,翻过前面的沙丘就到了。” 看着前面那个没个两小时都别想爬到顶的巨型沙丘,再连上男人那仿佛在说等会吃什么的轻松语气,年书柔嘴角一阵抽搐。 呵呵。要不是得有人带着,她现在绝对一巴掌把他呼进地里,怕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年书柔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算了算了,不跟伤员计较。 锤了捶发酸的大腿,年书柔看着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天边微微泛白时,年书柔终于爬上了沙丘顶部,向下望去,只见底部波光粼粼,点点绿意围绕周边,宛如海市蜃楼。 年书柔原本还有些奄奄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大步往前跑去,路过男人时,还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被迫跟着年书柔一块跑,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两人相触的地方,和黝黑的面庞不同,年书柔手的颜色倒是挺白的。 目光顺着年书柔的手臂一路向上,男人这才发现对方拥有一头格外柔顺漂亮的栗色头发,比他以往见过的雌性都要漂亮。 一个猜测在心底渐渐成型,男人的心跳不禁加快了一拍。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深蓝渐渐褪去,橙红从地平线洇染开,染红了大半的天空。 翠绿被踩在脚下,不同于沙子的触感让年书柔彻底消去了心底最后的不真实感,她松开了拽着男人的手,奔向那一潭随风泛起涟漪的清潭。 冰凉的潭水从指缝间流走,年书柔也顾不得这水干不干净了,捧起水猛喝了好几口,渴的要冒烟的嗓子瞬间得到了缓解。 荡着圈圈涟漪的水面慢慢恢复平静,年书柔也终于从水面看到了她此刻的模样,那一瞬间,年书柔险些尖叫出声。 救命!!有鬼啊!!! 年书柔一屁股跌坐在地,手撑在身后,慌忙倒退了好几步。 看着年书柔表现出的滑稽模样,男人不禁轻笑了声,声音很小,但在年书柔的耳里却异常清晰,一瞬间,年书柔只觉得脸上实在燥的很。 太丢脸了,自己被自己吓到的蠢事居然被人一秒不漏地看在眼里,这还让她怎么在他的面前建立起威信? 年书柔从地上起来,向男人走去,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外套。 看着年书柔一步步向他走来,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怎么,为了依附强者,你们雌性都就这么急不可耐么?” 连他这种无法结侣的无根兽都不放过,简直可笑之至! 年书柔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抽出绑在大腿处的匕首,冷声道:“去那棵树下站好,不然别怪我手狠。” 听完年书柔的话,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她手中的匕首上,看出匕首的锋利程度后,目光顿时一凛。 如此锋利的武器他从未见过,虽然短,但杀伤力绝对不比他的蝎钳少,也不知道这雌性是如何得到这般厉害的武器的,还有之前那枚蛮兽王级别的蛮晶。 见男人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年书柔的语气带上了丝杀气:“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快点!” 男人深深看了眼年书柔,仿佛要从这一眼将年书柔看透,随后转身往年书柔所指的树走去。 待男人走到树下,年书柔又道:“背靠着树,双手伸到后面去。” 大概猜到年书柔要做什么的男人这回什么也没说,一一按照年书柔所说的做了。 年书柔几个快步走到男人身后,用外套作绳子,将男人的双手紧紧捆绑住,末了还打了个死结。 绑好后,年书柔用匕首在长袖衣摆处割了一圈,割下了一条两三厘米宽的布条。 当我的伴侣 年书柔的言行举止皆无心虚的表现,蝎戾眉头紧皱,松开手,低头看向左腹,只见苍白的肌肤上是一道明显的红痕。 似是想到了什么,蝎戾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很低,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愉悦。 年书柔看着突然就莫名其妙笑了起来的蝎戾,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救了个神经病,不然为什么对方的行为总是这么的诡异。 不过现在年书柔可不在乎这个,握着鞭子的手一抖,长鞭便如闪电般向蝎戾甩去,力道之大,在空气中发出极为凛冽的破空声。 走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蝎戾可不敢再小看年书柔,忙侧身躲过,并找准机会,没有任何犹豫抓向向他甩来的长鞭。 看出蝎戾的打算的年书柔的没有要收鞭的打算,反而加重了向蝎戾甩去的力道。 除非这家伙是有异能傍身,否则以她现在这力道,这手骨折了都是算轻的。 可是出乎年书柔的意料,鞭子打在蝎戾的手中时,并无皮开肉绽的血腥画面,反而响起了鞭子击打在铁器上的声音,很响,也很刺耳。 双方都在使力,都想要把对方扯过来,鞭子被扯得绷直。 相较于年书柔的全力以赴,蝎戾倒看着挺轻松的,甚至还有余力说话:“雌性,要不要当我的伴侣?虽然给不了你兽印,但我能保证这一辈子就你一个雌性。” 略为耳熟的词汇进入耳中,年书柔先是微微蹙眉,待想起来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什么鬼?这些词怎么和她不久前看到过一部不可描述的实体小说一模一样?! 带着些许试探,年书柔开口道:“你以为你是谁?连我都打不过的弱鸡。” 蝎戾反驳道:“我是蝎兽,才不是那些弱到只能依靠种地换取食物的鸡兽!” 猜想得到印证,年书柔双手使力的动作一滞,下一瞬便被一直在寻找机会的蝎戾扯了过去,待年书柔想要松手时,整个人却撞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一手搂腰,一手扣住年书柔的双手,蝎戾弯腰,在年书柔的耳边低声道:“而且,谁说我打不过你的?” 上半身被束缚的动弹不得的年书柔挣扎了一会,发现真的挣脱不了后,只得消停下来,朝蝎戾露出一个纯良无辜的笑,也是这一笑,让蝎戾晃了神。 下一秒,一种这辈子前所未有的剧痛瞬间从下体传来,蝎戾松开束缚着年书柔的双手,双手捂向年书柔踢的地方,身体不受控制地躬成虾米。 看着蝎戾这副惨样,年书柔退后几步,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卷着长鞭。 这不能怪她,谁让蝎戾的动作这么流氓,她下意识就用了这么阴损至极的一招。 趁着蝎戾现在无力反抗,年书柔借着树干的遮掩,发动异能,手腕粗的藤蔓从她的手心长出,很快便堆有半米高。 这一次,年书柔记住了之前的教训,直接将蝎戾五花大绑起来,藤蔓在他的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他捆成一个粽子为止。 * 雷迦尔面无表情地将死去的狼虎族兽人丢进百兽坑里,白霜迅速覆盖上虎族兽人的尸首,速度快到仿佛被某种生物寄生。 一阵清风恰巧吹过,吹淡了终年笼罩在坑底的白雾,露出了坑中交错相叠的无数尸骸,有早已化作尘埃的、有成为森森白骨的、有腐烂到一半的、也有像雷迦尔今天刚扔下的,死去没多久的。 尸骸叠叠垒垒,让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百兽坑。 世界是残酷的,唯有变得更强才不会那么早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见识过死亡的兽人没有哪个是不明白这个的道理的。 雷迦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道:“我曾经劝过你,让你不要选择那天。”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岩的声音很是低沉:“是我对不起他们。” 雷迦尔收回看向坑底的视线,闭上眼睛,缓解着因长时间不闭眼而引起的酸涩感,道:“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叫部落里的雌性收起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蛇兽可不是她们能勾引就能勾引到手的兽人。 蛇兽可是宝贝极了他的伴侣,要是到时他的伴侣误会了什么而对蛇兽闹脾气,那引起这件事的雌性被杀了,讨不到好的绝对不会是蛇兽。” 听雷迦尔这么讲,岩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回去会警告他们的。” 雷迦尔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人感到绝望悲凉的地方,岩紧跟其后。 *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青辞猛地从床上坐起,右手抚上心口,在睡梦中突然蹿上心头的不知名心悸感让她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是要出大事了吗? 从小到大,这般强烈的心悸她只出现过四次,一次是儿时出事时,一次是末世来临前,一次丧尸攻城前,还有一次便是现在。 “阿辞,怎么了?”被青辞这一突然动作惊到的戈殷起身,双手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他的怀抱。 青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心悸感,扭头看向戈殷,问道:“等会能陪我去周边看看吗?我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对青辞无条件信任的戈殷回道:“好。” 青辞在戈殷的怀里待了一会,便起身下床,窗帘被掀开,刺眼的阳光从窗外争相涌入,瞬间铺满了整间卧室。 这是距离抢夺雌性事件结束的第二天,前天晚上,在岩和部分雌性的拜托下,青辞和戈殷参加了死去兽人的送别会。看着那被驮走的四具尸体,青辞全程不发一语。 是的,前不久,重伤的帕加最终还是没能挨过去,因此,帕加的伴侣也恨上了青辞和戈殷。 在她看来,若是青辞坚持劝她过去,那么她就不会被抓,若是戈殷能在鬣狗族兽人出现的那一刻就反击,那么帕加就不会因为她被抓走而被那名鬣狗族兽人打成重伤,也就不会死去。 一切都是青辞和戈殷的错,若不是他们,帕加就不用死! 虽然碍于岩的警告和戈殷实力的威慑而导致无法展开报复,但那一整个晚上下来,帕加伴侣的视线就没从青辞的身上下来过。 若是视线能杀人,青辞说不定已经在她的视线中死了千百遍了,还是死法不同的那种。 期间青辞和戈殷都注意到帕加伴侣的那恶意满满的视线,戈殷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将对方收拾一顿,但却被青辞拦了下来。 在青辞看来,将错误全部推到他人身上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浪费多余的精力。 邀功 但为了以防万一,青辞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在某些要事上,小人物往往会成为成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青辞可不想再次阴沟里翻船,重蹈过去的错误。 戈殷虽仍不满那名陌生雌性以这种无礼的视线看青辞,但见青辞根本就不在乎,这才放弃了想要教训对方一顿的想法,但接下来的整个过程,戈殷都紧紧地贴在青辞的身后,将帕加伴侣的视线阻挡掉。 * 戈殷双手环住青辞的腰肢,低头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带着极为明显的安抚意味:“别担心,有我在。” 双手覆上戈殷的手臂,青辞低声应了一句:“嗯。” 戈殷在青辞的身边待了好一会才下楼去准备等下要吃的食物,而青辞则洗了把脸后,拎着木桶去河边打水。 虽说现在的居住条件比起前两个住所要好得太多,但取水却成了一个问题。他们现在居住的位置远离河流,要想每天都有充足的清水可以使用,就必须走个两三趟,把厨房里的大木桶给灌满才行。 清水从木桶中倾泻而下,倒入大木桶中,激起的水花却没有一点洒落到外面。 戈殷将煮好的野菜瘦肉粥端到餐桌上,唤了一声青辞,便转身去端下一样,而青辞则洗了个手后,跟在戈殷的身后帮忙。 这个世界的稻米相对于蓝星而言实在是差距有点大,口感粗糙,但也有让人值得惊喜的地方,那就是毫无涩感。 为了能尽早出去查看周边的情况,青辞摸上陶罐的底部,悄悄在指尖释放异能,加速粥的冷却时间。 戈殷往青辞触碰陶罐的地方看了眼,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快速将野菜瘦肉粥吃完,然后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就出门去了。 虽未至中午,但外边的温度依旧不低,深知青辞皮肤的娇嫩程度的戈殷为了降低青辞被晒伤的可能,专挑树底下走。 高耸入云的山脉连绵不绝,苍绿挺拔的树木拥簇成海,大小不一的巨石错落林间,形成一幅人迹罕至的原始画卷。 被戈殷抱着,绕着部落兜了好大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青辞眉头微蹙,目光在周围不停地巡视着,态度之迫切让戈殷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戈殷问道:“阿辞,你在找什么?” 视线在周边的景物上转了又转,最终落到了那高耸入云的青山上,青辞问道:“戈殷,你最近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突然出现的细微震动?” 戈殷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青辞暗自纳闷:奇了怪了,难道是她想多了?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绝对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只是她没注意到而已! 戈殷皱眉:“阿辞?” 现在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什么有效的线索,青辞只能暂时放弃想要继续找下去的想法,道“没事了,现在也快到中午了,我们去狩猎。” 见青辞不愿说,戈殷也不追问,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将怀里的青辞颠了颠,让她坐的更安全些。 没有任何准备就被戈殷颠了那么一下,失重感瞬间升起,青辞下意识搂住了戈殷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目的达到的戈殷迅速游了出去,二十余米长的尾巴在地面上发出极小的摩擦声,如果不仔细听,可能就无视掉了。 戈殷带青辞来的地方是他最近发现的一处极佳的狩猎场所,各类动物都会有所出没,其中次数最多的便是一种黑色小野猪,肉质鲜美且富有嚼劲,就是抓的时候有些困难,速度快到一溜烟就不见了。 但好在戈殷速度还行,对付这种小野猪也不用费多大的功夫,趁其不备,手一捞就到手了。 青辞在树上看得感叹不已:若是戈殷成了自己的对手,以这种速度,自己现在还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戈殷将手中奋力挣扎的小野猪用藤蔓绑住四肢,并在末端打了个死结以防万一。绕着粗大的树干游到青辞的面前的戈殷举起手中的小野猪,在青辞的面前晃了晃,仿佛在邀功。 青辞但也不吝啬对戈殷的夸赞,抬手对他比了个赞。 心情瞬间得到加成的戈殷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那双瑰丽的红眸里仿佛载着万千星光,看了直叫人小心肝直蹦。 哪怕青辞见过戈殷比此刻还要蛊惑勾人的表情,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祸水。 戈殷将小野猪打晕挂在树梢上,转身滑下树,准备去抓第二只猎物,离开之前还不放心多说一句:“阿辞,我就在附近,遇到危险一定要喊我!” 青辞点头并回道:“我会的,放心。” 说是这般说,但戈殷还是走的一步三回头。 他原本是想带着青辞一块去的,但无奈这次抓的猎物很有可能会误伤到青辞,所以他不得不将青辞留在这里。 看着戈殷消失在树林间的背影,青辞扶着树干,换了个更加安全的坐姿。 微热的午风拂面吹来,枝叶互相摩挲的“沙沙”声伴着有节奏响起的鸟鸣声,以及偶尔的响起的不知名虫鸣声和不同动物叫声,共同演奏了一首森林独有的无名曲。 青辞摘下因风而一直往自己脸上拍的树叶,指尖滑过树叶的边缘,抹去上面沾到的灰尘,送至唇边。 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成了森林无名曲中的一员。 舒缓的乐声流入耳中,让人不自觉升起丝丝倦意,被声音吸引过来的兽人顺着声源抬头看去,只见蛇兽的伴侣正闭着眼坐靠在树干上,右腿曲起,流畅优美的曲子从他嘴边不断发出。 超越了性别之分的美貌,却不显得过分阴柔,让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他的性别。 暖风拂过他的脸颊,过肩长发随风飞舞,给那张精致妖冶的脸添了几分朦胧,红色衣摆随风摆动,是那么的夺人眼球。 人和自然的组合是那么的和谐,构成一副惊艳人心的画作,将这幅景象收入眼中的兽人愣住了。 蛇兽的伴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兽人这件事,是整个部落都一清二楚的,但是来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漂亮到让人不分性别为他心动的地步,难怪心地狠戾的蛇兽会沦陷在他的身上。 似是若有所感,吹奏中的青辞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低头与来人对视。 青辞容貌妖冶,凤眸狭长,斜斜睨人的时候,总像带了丝若有若无的嗤笑,直刺人心,让人心生不悦。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似是对这种情况感到无聊,青辞先开了口:“有事吗?” 雷迦尔的要求 被青辞的声音拉扯回现实,雷迦尔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伴侣呢?” 虽猜不出雷迦尔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但青辞还是十分诚实地回答了:“去狩猎了,等会就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雷迦尔仔细观察着青辞脸上的表情变化,在心底判断了一番对方这话是真是假后,告诫般开口:“注意点部落里的雌性,为了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她们会不择手段地抢夺实力强大的兽人做她们的伴侣。 你作为雄性,无法与戈殷结侣,到时若是被她们其中一个得逞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过去曾几次险些着了雌性的道的雷迦尔可是深知她们的手段数不胜数,他可不想到时候蛇兽和他伴侣中的任何一个人着了这些雌性的道,从而让蛇兽发狂,惹出大事来。 他可是好不容易找了个栖身之所,还不想那么快离开,更不想让关心他的人惨遭这种无妄之灾。 青辞挑眉,对雷迦尔说的这番话略感惊讶,她等了一会儿,发现雷迦尔真的不再说什么后,问道:“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雷迦尔皱眉,对青辞这句反问很是不解:“你若是不在意也无所谓,只不过到时候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别把气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手指摩挲着树叶,青辞对雷迦尔的态度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她还以为他说了这么多是为了挑拨她和戈殷的关系,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青辞道:“放心,要是真发生了那种事,我所针对的永远只有主谋和帮凶,只不过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说我们手段残忍。” 雷迦尔低头思考着青辞口中所说的残忍会到达何种程度,以及部落对应会表现出的态度,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只能保证我的态度,至于其他人,我无法给你承诺。” 青辞扔掉树叶,从树上站起来,一跃而下,红色裙摆在空气中扬起,瞬间吸引住了雷迦尔的视线。 脚尖点地,青辞落地的瞬间几近无声,和雷迦尔想象中的沉重完全不同,这点倒是让雷迦尔颇为惊讶,毕竟无纹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还真不多。 拍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青辞往前走了两步,神色间带上了丝丝讽意,冷声道:“没有办法承诺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说出来,凭什么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我却得不到我所要求的?” 雷迦尔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无法第一时间想出答案的他沉默了。 在这片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土地上,道义和尊重都是建立在实力强大的基础上的。 昔日雷迦尔对其余兽人提出自己的要求,都因自身的实力而从未被拒绝过,如今青辞的这一番话瞬间让他困惑不已。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强者对弱者提出要求,弱者不就应该无条件服从吗? 似是看出了雷迦尔内心的困惑,青辞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应该去找戈殷说,而不是来找我,毕竟到时候动手的可不是我。” 对于这个,雷迦尔倒是回答得很快:“但在两人的关系中,你是主导者,你若是有什么要求,戈殷绝对不会无视。” 青辞险些被雷迦尔这番话给气笑了:“那又如何,我还之前那句话,我的要求得不到承诺,就别想我会答应。” “你!”被青辞这副态度激怒到的雷迦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先一步被青辞拦住了:“我建议你现在最好快些离开,毕竟我的伴侣快要回来了,以他对我的感情,你应该不想自己被他误会而被撕成碎片。” 雷迦尔心底一惊,虽不满青辞的答复,但为了不让蛇兽误会,而导致更大的误会,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待雷迦尔彻底不见踪影后,青辞看向某处,略为无奈道:“好了,他走了,还喜欢你所看到的吗?” 青辞的话音落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出来,待她准备再次开口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戈殷从树丛后钻了出来,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却愣是透露出一股子委屈。 不知为何,看到戈殷这幅表情,青辞竟不厚道地产生了笑意。 青辞眼底的笑意是那么的不加掩饰,戈殷自然很容易就看到了,瞬间就更委屈了。 青辞快步上前,踮起脚,在戈殷唇上啄了一下,好给点甜头压压这个醋坛子,免得他爆发了,做出些不太理智的行为。 一腔怒火正想发出来,就被青辞的猝不及防的行为给浇灭了大半,戈殷哪可能放过青辞,一手扣住那纤细的腰肢,一手放在青辞的脑后,加深了这个想要蜻蜓点水的吻。 被迫来了个“蛇吻”的青辞搂住戈殷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由被动改为主动,与戈殷抢夺着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声的“战役”结束,差那么一点就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的青辞面色绯红,媚眼如丝地趴在戈殷的身上,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在不断地撩拨着戈殷的那根触之即断的弦。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他一开始就想说的问题上,戈殷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提醒他?”让他被他杀了不是更好吗?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几个深呼吸下来把气喘匀了的青辞道:“你还记得你是答应了我什么才让我同意来部落居住的吗?” 戈殷抿了抿唇,不情不愿道:“如果发生了冲突,没你的允许不准随意杀人。” 指尖在戈殷的胸膛上点了点,青辞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想干什么?” 戈殷道:“我想杀了他。”挑拨他和阿辞关系的都该死! 青辞问道:“那你知道你如果杀了他,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戈殷满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可在意的,大不了我们搬去下一个部落住。” 看戈殷的表现就知道他没搞明白她问他话的真正意思,青辞无奈扶额,道:“你杀了他,到时候引来追杀怎么办?我看他可不像是一开始就是这个部落的人,只怕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待在这里罢了。” 戈殷更加理直气壮了:“在外边如果被流浪兽杀死,那就是他实力不济加运气不好,哪怕他背后的靠山再大也不能说些什么。” 一计不成,青辞只能使另一计,她放轻了自己的声音,让其听起来有些难过:“可是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眼眸微垂,薄唇微抿,青辞流露出来的脆弱让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戈殷瞬间卡壳了。 我听你的 和青辞在一起这么久,哪怕是几近濒死都未曾见青辞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的戈殷瞬间慌了,手足无措的他哪里还顾得上上一秒要说的话,只恨不得要把之前和青辞争论的自己一巴掌抠进地里。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阿辞争这个呢?这下好了,阿辞都被他惹难过了。 余光观察着戈殷的神情变化,青辞酝酿了一会儿,缓缓道:“我怕你随意杀人不是为了维护他,而是因为我真的很怕有一天你会因为树敌太多而被人害了,我就你一个伴侣,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是想让我跟你一块去死?还是去找另一个伴侣,不去在乎你的死亡,快快乐乐的和另一个人生活下去吗?” 越到后面,青辞的语气就越发激动起来,看着戈殷的目光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不是的,阿辞你听我解释!”还在想对策的大脑在见到青辞眼中的泪光时瞬间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安慰话语的他只能磕磕巴巴蹦出这么一句。 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的青辞面上毫无异色,继续执着地盯着他,眼中的泪水要掉不掉,让戈殷看得心都要碎了。 为了不让青辞难过下去,想来想去的戈殷只能妥协:“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动不动就要杀谁了,阿辞你别哭了,好不好?” 戈殷低下头来,额头与额头相抵,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股让青辞心疼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虽说青辞演这一出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戈殷一有不顺心就想着以杀来解决问题的念头,毕竟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个道理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青辞可不想有一天她突然得到戈殷被人重伤或死在外边的消息。 可矫正过度也不是件好事,比起前者,青辞更不想戈殷丧失自己的想法,成为一个只会顺着她的决定来行事的木偶。 青辞想了想,眼泪一收,换了个思路,双手抚上戈殷的脸颊,看着那双不知所措的赤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戈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之前吓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懂你们这里的规则到底是怎样的,也没细想让你改变你的行事规则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这是我的不对。 我没有说要强制让你去改变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到时候会因为这种事而让自己受伤。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下来,我会不择手段,哪怕是牺牲与我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特殊的,如果你出事了,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所以,答应我,在对方没有做出挑衅行为前,你不要轻易动手好不好?” 戈殷尚未反应过来奇怪青辞的变脸速度,就被她这一段仿佛另类告白的长篇大论给弄得思绪一片混乱,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强制自己将重点放在青辞的想要表达的意思上,可嘴角却是止不住地翘了起来。 如果说戈殷之前还对青辞不让他杀了雷迦尔这件事有些不甘心,那么青辞这好几段话下来,那份不甘心就彻底消失了。 青辞的担心他虽知道,但却并未牢牢记在心里,作为流浪兽的他看惯了生死离别,在没遇到青辞前,时常为了活下来而毅然行走在死亡边缘,也做好了某天会死在别人手里的准备,所以在面对青辞的叮嘱时,他总会在关键时刻被愤怒冲昏头脑而遗忘。 如今青辞的这一番话对戈殷的影响虽没到刻骨铭心的地步,但却实实在在让戈殷记在心里了,如果下次再遇上同种情况,戈殷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再有今天这番糟糕的表现,更不会再惹青辞难过。 双手覆上青辞的手,戈殷在青辞的手心落下一吻,嗓音低沉而愉悦:“好,我听你的。” 唇角微勾,眼底深处却没有一丝该有的笑意,青辞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一场以雷迦尔为引子的矛盾就这么暂时性解开了。 从戈殷的怀抱里出来,青辞这才注意到戈殷身后被绞成两半的似熊却有角的动物,鲜红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却无半分血腥味。 见青辞一直看着他身后,戈殷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激动时好像不小心把捕回来的猎物给弄成两半了,顿感一阵心虚。 对上青辞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戈殷轻咳了一下,面不改色道:“这是木熊,以血液是草木味而闻名,口感鲜嫩,但数量较少,平日里很难遇见,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了它的踪迹。” 视线从戈殷那还未褪去血迹的尾巴上掠过,大致明白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青辞只是上前去把木熊收进玉坠,并没有去追问它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见青辞没有继续问下去,戈殷松了一口气,他将还挂在树枝上的小野猪拿下来,和往常一样用尾巴卷住,抱起青辞就往部落的方向赶。 这出来都快大半天了,阿辞什么也没吃,今天早上那点怎么可能撑得住,他得快些回去才行。 青辞半靠着戈殷的胸膛,目光从两边疾驰而过的景物上移开,看向前方那座高耸入云的青山上。 回去的路上,那被戈殷用尾巴卷住的昏死过去的小野猪突然醒了过来,惨烈的嘶叫声险些没把陷入沉思中的青辞吓得抽刀。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戈殷,但和青辞不同,戈殷是被青辞突然挣扎的动作给吓到了,近距离感受到青辞在被吓到的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丝丝杀气,戈殷立马停了下来。 越过戈殷看向他身后还在嘶叫不停的小野猪,青辞只觉得颇为无语。 长这么大,她居然能体验到被猪叫声给吓到的奇葩事件,还是想要抽刀的那种,如果被另一个世界那帮家伙知道,还不得笑到肚子抽筋,起都起不来。 戈殷没有回头,尾巴抬起往下一砸,原先还在嘶叫个不停的小野猪瞬间没了声响,再度晕死过去。 青辞为戈殷这干脆利落的做法在心里点了个赞。 两人回到部落时已是下午三点多,正是部落最热闹的时候。 在见到戈殷那一瞬间,原本乐呵呵的兽人们都安静了,几秒后才渐渐热闹起来。戈殷对此完全不在乎,迅速穿过人群,赶回家中。 青辞将玉坠里的木熊取出,让戈殷去处理,而自己则用草绳将昏死过去的小野猪绑住,然后从昨日剩下来的野菜中挑了些还算新鲜的装进竹篮,出门去河边清洗。 朵娅的道谢 青辞去到河边时,戈殷正给木熊扒皮扒到一半,察觉到青辞的到来后,手中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甚至还转过身来,试图以自己的身体来遮挡身后的腥红。 青辞无视戈殷的极力阻拦,伸手将戈殷拂到一边,仔细看了一遍木熊的情况,道:“虽没有一整头时的完整,但也挺好的,戈殷你进步很大啊。” 比起一开始时的坏三次才能得到一张完整的兽皮,戈殷如今虽还不能每一张都是完整的,但能不浪费任何一张已经是进步极大了。 比起夸奖,戈殷更希望青辞此刻能离开,毕竟像这种事情可没有多少雌性会喜欢,阿辞虽然不像那些雌性那般肤浅,但终究还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在青辞也没打算一直看下去,看完后就拎着竹篮去了上游,清洗起她带出来的食材。 戈殷往青辞的方向瞟了好几眼,发现青辞真的没去注意这边的情况后,拎起地上的木熊,三两下便将其解决。 将心脏等不需要过多清洗的内脏放进陶罐里,戈殷便停下动作,等着青辞和他一块回去。 小河平缓而清澈,洗菜时倒也不怕洗着洗着菜就漂没了,再加上摘回来的野菜大多数是无根的,沾上的泥土并不多,洗的速度也快。 拎起竹篮,青辞走到戈殷面前拿过他手中的陶罐,一同往家的方向走。 因为这次是按照青辞的步速回去的,所以路过的兽人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看清戈殷新捕的猎物是什么。 待认出是稀少且攻击性极强的木熊时,兽人们那叫一个羡慕啊,看青辞的目光也不再是鄙夷居多,毕竟能让流浪兽为他这么痴迷也是件叫人羡慕不已的事。 与流浪兽结为伴侣的事情虽少,但在大部落和万兽城还是会偶尔出现那么几例,某种意义上,有一名流浪兽做伴侣,反而还是件极为有益的事情。 毕竟能把雌性抢走并结侣的流浪兽大多实力不凡,若是雌性能把流浪兽驯服并带回部落,让其成为部落的助力之一,绝对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但一个流浪兽为了一个雄性而选择定居在部落的事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特别是青辞刚来时又是一副柔柔弱弱,比部落里最瘦弱的雌性还要弱不禁风的样子,且从头到尾都未曾参与过狩猎这一集体活动,怎能叫部落里的兽人们不鄙夷羡慕。 若蛇兽的伴侣换做是一名雌性,部落对其的态度绝无一开始的那般抵触,更不会打从心底看不起他。 但这在青辞看来倒也没什么可在意的,毕竟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她没必要为了一些人的态度而去更改自己的计划,得不偿失。 虽然青辞对这个世界还未有绝对清晰的认知,但从她在这几个月来对几个部落的观察,雌性地位之重要不用多说,长得漂亮的雌性更是稍有些动作便会引来众多兽人的注意,相反,雄兽尽管长得再漂亮,影响力也远不如雌性大。 青辞并不是个喜欢高调的人,尤其是自己没有把握控制事态走向时,她的手段一向是低调而无声的,毕竟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无视周边兽人落在她身上的各色目光,青辞一手抱着陶罐,一手拎着竹篮,走得步步带风。 “等、等一下!”一道略为耳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但青辞却并没有停下来。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声再度响起:“青、青辞,等一下!” 青辞收回迈至半空的右脚,停了下来,转身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矮小纤瘦的雌性猛地一个急刹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一张小脸因为剧烈运动而显得红扑扑的。 戈殷收回护在青辞面前的手,冷冷地看着这名莫名其妙跑到他们面前的雌性。 和戈殷不同,青辞倒是记得面前这名雌性:“朵娅,你是有什么事吗?” 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戈殷那冰冷的眼神,朵娅颤着声回道:“我、我是来跟你说谢谢的。” 之前青辞的提醒让她和她的伴侣直接逃过一劫,可她却因为害怕而一直不敢出声,缓冲了好几天的她在今日见到青辞的身影后,终于鼓起了勇气跑了过来。 看着朵娅紧张的开始不停地抠自己指甲的动作,青辞扭头看了一眼戈殷,让他收一收自己的气势。 戈殷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不再紧盯着朵娅。 青辞道:“你的感谢我收到了,若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低头看脚尖的朵娅在听清青辞的话后,瞬间抬起了脑袋,结结巴巴道:“等一下,这个给你们。” 朵娅将手里拎着的东西举到青辞的面前,因为紧张,指节攥得发白。 约摸拳头大小的东西被树叶和草绳包的紧紧的,青辞没有接过,而是用眼神询问她这是什么。 朵娅面色瞬间涨红,语气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是暖石。” 暖石虽然比较少见,但要想找还是能找到的,就是需要花多点时间,以青辞伴侣实力来看,青辞肯定是不缺暖石的,但她真的没有什么更加贵重物品来还恩了。 看得出朵娅的紧张与不安,青辞却并没选择接过,只是礼貌性地朝朵娅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谢礼。” 朵娅面色一白:“为、为什么?” 青辞解释道:“我的伴侣有点小霸道,不喜欢我用不是他给的东西,作为伴侣,我自然得偏向他才行。”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的朵娅有些失望地收回手,面对戈殷,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将这一点记在心里,免得下次犯同样的错误。 见朵娅放弃了送东西的想法,青辞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再见。”说罢,转身离开。 朵娅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再度低下了脑袋,落下的阴影掩去了她的表情,让人无法看清。 听从朵娅的话一直待在后面没有上来的阿狼走上前,伸手在朵娅的脑袋上揉了几下,安慰道:“别难过,蛇兽对伴侣的独占欲是出了名强,他不接受也是为你好。” 攥着草绳的手指节发白,朵娅低低应了声:“嗯。” 朵娅向青辞送谢礼不成的事情很快便在部落中传开,且越传越脱离事实,到最后竟变成了朵娅道谢不成,还被青辞和戈殷狠狠羞辱了一番。 从前来求证的岩口中得知这个流言的青辞简直满头问号。 这又是哪个小兔崽子想要整她?小嘴巴子这么能叭叭叭。 菜园子 见青辞和戈殷神色不似作假,岩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为了不让事情闹的更大,岩忙安抚青辞:“你们先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将事情查个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岩怎么也没想到,一次又一次的告诫下,依旧会有兽人罔顾自己的性命和部落的安全来造谣青辞和戈殷。 若不是为了以防万一,过后造成不可挽回的误会,他说不定也跟着一起信了这谣言,还好他多留了个心眼。 这般想着,岩转身离开了青辞和戈殷的住处,动身前往这起谣言的另一主人公——朵娅家。 从青辞这里得到与谣言完全相反的答案的岩并没有一丝丝怀疑青辞在说谎的可能,在他看来,拥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大的伴侣的青辞完全没必要说谎,毕竟哪怕他真的羞辱了朵娅,整个部落也拿他没办法,根本没必要去做说谎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让岩意外的是,以往对青辞的事情从不多加关注的朵娅竟然会先一步找上了他,并向他解释这件事情的起末。 “……他只是因为他的伴侣才拒绝了我的谢礼,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也没有羞辱我。”朵娅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个阳时的时间,她向青辞他们道谢的事情就被扭曲成这样,这让朵娅怎么不害怕愤怒。 岩示意朵娅身后的伴侣们让朵娅冷静下,随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到散播谣言的人的。” * 岩这边因为这件事而迅速忙碌起来,而青辞也在岩离开后没多久就大致猜到了这次谣言的散播者是谁了,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找上门,因为她想看看,岩到底会不会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查清楚后不包庇造谣者。 岩若是真的因为造谣者的身份而选择敷衍了事,青辞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手,毕竟像这种事如果一开始就没解决好,那么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青辞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处理这些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做下决定后,青辞便拉着戈殷跑到后院,准备在这开辟一块菜园子,至于种子要怎么找,当然是翻一下玉坠啦。 选定位置后,青辞用木棍在地上圈出需要开垦的面积,拿起锄头便开始马不停蹄地翻土、垒沟。 戈殷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发现青辞现在的所做的事情不会伤到自己后,才总算放了心。一开始戈殷是打算让青辞口头说,他来做的,但由于青辞实在是来了兴趣,戈殷也不好坏了青辞的兴致,只得在一旁乖乖看着。 青辞划出的菜园子面积并不大,不过短短半小时,菜园子便有了雏形。青辞将遮挡住她视线的头发撩到耳后,左手抓住锄头,右手抚上脖子,脖子转动间发出“咔咔”的细响。 青辞将不同的种子分区种下,用木勺从木桶里舀起戈殷新打来的河水,清水从勺中浇下,落到埋着种子的小坑里,将松散的土壤压实了不少。 若想吃草,明明可以随时从外边的森林找,根本不需要耗费这么多功夫在这上面,但戈殷再怎么不理解青辞的做法,他也没有出声反对或制止,而是在青辞需要帮助时默默上前。 等青辞把所有步骤都完成后,她借着木桶中剩下的水将自己简单清理一遍,特别是沾上泥土的地方。 将绑在腰间的裙摆放下,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青辞心中的满足感不断升起,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愉悦浅淡的笑。 看着青辞这么开心,戈殷也笑了起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然后在某一处重叠。 * 目送朵娅离开,岩坐回椅子上,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眉宇间的“川”字越皱越深。 在阿狼的回忆下,将现场的兽人大致描述出来后,岩便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为了避免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结果,造成冤枉无辜者的事件发生,岩可以说是绞尽脑汁。 可不论怎么想,到最后,岩一开始猜测的人的嫌疑依旧是最大,为了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岩喊来了雷迦尔,希望和他一同前往他所怀疑的人的家中,但却被雷迦尔拒绝了。 “为什么?”对此,岩表示很不解,以前他若是做出这种邀请,雷迦尔都是会答应的,为什么这次就拒绝了? 雷迦尔抿了抿唇,道:“我和蛇兽今天闹出了不小的矛盾,蛇兽可不希望我参与他的事情。”尤其是和青辞有关的事情。 岩没想到雷迦尔拒绝的理由是这个,眉头皱的那叫一个啊。 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部落里的人接二连三和戈殷闹出矛盾? 岩想了想,问道:“可以解决吗?” 雷迦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件事情你们不用插手。” 虽说岩不赞同雷迦尔这种独自一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到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道:“戈殷会因为这个而去找你的麻烦吗?” 对于这个,雷迦尔也不太确定:“我不知道。” 岩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雷迦尔先回去,免得等会和戈殷他们撞上。 雷迦尔没有拒绝岩,转身离开了。 待雷迦尔离开后,岩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一双手搭上岩的肩膀,朵依担忧地看着他,柔声问道:“还好吗?” 岩拍了拍朵依的手,安抚道:“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好。”朵依点头,但眼里的担心却是那么的明显。 * 并不知道岩这里又发生了什么的青辞将晚餐从厨房里端出来,被炖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木熊肉从陶罐中散发出迷人的香气,让闻到的人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青辞也没想到这木熊煮熟后会散发出如此美味的味道,毕竟她只下了基本的调料,根本做不到如此香气扑鼻的地步,除非是木熊自己自带的。 手里端着一锅更大的戈殷似是猜到了青辞所想,道:“会散发出香气是因为木熊的血液,血液里自带草木味能让它们有效地避开来自敌人的追踪,也是兽人们喜欢吃它的原因。” 这般神奇的动物青辞可从未遇到过,像极了山海经里描述的那些动物,也不知道吃下后青会有怎样的效果。 待饭菜都端上来后,青辞率先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草木香顿时充斥了她整个口腔,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了浅浅的草木香。 青辞嚼了嚼,口感鲜嫩q弹,完全没有炖了两个小时的软烂。 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戈殷观察着青辞的表情,问道:“阿辞喜欢的话,我常抓给你吃。” 咽下口中的食物,青辞拒绝了戈殷这个提议:“这倒不用,好吃的东西偶尔吃一回就好,常吃的话就腻了。” 被青辞拒绝,戈殷瞬间整个人变得丧气起来,让青辞看的满头雾水。 这又怎么了? 戈殷看着青辞,突然觉得他好难。本以为阿辞喜欢这个就会多吃些,天天吃,这样他就能找机会把阿辞给养肥了,冬天也能少受点苦,没想到阿辞还是拒绝了。 筷子轻触碗沿,青辞想了想,从陶罐里夹起一块木熊肉送至戈殷唇边。 对于青辞这一动作,戈殷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瞬间将要把青辞养胖的想法抛之脑后,满心欢喜地咬去筷子上的木熊肉。 算了,到时候他实在撑不过本能休眠的话,就给这个部落几颗蛮晶,让他们帮自己照顾好阿辞。办法总会有的,阿辞不愿意他也不强迫她。 这般想着,戈殷算是彻底放弃了要将青辞养胖的念头。 不知为何,心中的那一股莫名其妙的恶寒从她喂了戈殷一块木熊肉后,就渐渐消失了,青辞打量着戈殷,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自己多心了吗?总觉得戈殷之前在打什么有关她的主意。 见青辞停了下来,戈殷也停下了筷子,问道:“阿辞,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炖肉不对劲吗?可他明明全程都有好好检查,不可能出问题啊。 青辞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发了会呆而已。” 算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戈殷不说,那她也不强问,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第二天中午,青辞正吃着午饭,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戈殷起身去开门,只见以岩为首的一群兽人正围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各有各的不同。 不满自己和阿辞独处的时间被打断,戈殷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好,他扫了一眼门外的兽人,不耐烦道:“有事吗?” 岩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解释道:“昨天传谣言的人我已经找到了,现在带过来有让你们来决定。” 戈殷看向跟在岩身后,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的陌生雌性,身上散发出的不耐烦瞬间转变杀气,那双猩红的蛇瞳危险地眯起,腰部的红色蛇鳞时隐时现。 双腿化作蛇尾,戈殷的身形瞬间拔高了许多,居高临下地盯着因为他的变化而软倒在她身后的兽人怀里的陌生雌性,声音仿佛掺了冰般寒冷刺骨:“决定?” 被戈殷那如同决了堤般的滔天杀意激的险些化作兽形的岩往左边挪了挪,为身后的雌性挡去一部分的杀气,艰难道:“是,但我们仍然希望你们能给她一次机会。” 戈殷冷笑一声,里面的讥讽和恶意是那么的明显,让在场兽人的心一冷,“在明知道我是流浪兽,阿辞是我的伴侣的情况下,仍然敢做出这种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给她机会?是因为她雌性的身份?还是因为你们觉得这种谣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冷汗从额间流下,岩稳住因为戈殷的暴怒而发软的双腿,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极为困难,肺更是被扯得生疼。 隐约间,岩好像听到了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但当他想要听得更清楚些时,却怎么也没办法听清,整个人对外界的感知就像是被人能上了一层纱,模糊的很。 看着一倒就倒了一大片的兽人,戈殷重新将视线移到造谣者身上,正准备将其杀掉时,一直在屋内默不作声的青辞制止了他的动作。 “戈殷,过来,我们没必要为了这种事而脏了自己的手。” 戈殷收回即将落到陌生雌性身上的尾巴,蛇尾化作双腿,默默走回青辞的身边。 将戈殷空了的碗填满,青辞道:“要让她后悔莫及的办法多的是,而死,是对她最痛快的解决办法。” 青辞在说这话时,语气十分的平和,完全不像是在述说着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题,可这在戈殷看来,却是一个极大的惊喜。 不论是什么时候,雌性往往都是娇贵脆弱的,哪怕她们能做到和雄兽一起吃生肉,但在见到稍微血腥一点的场景时,却依旧会忍不住颤抖尖叫,更别说是和雄兽一起讨论。 但青辞不一样,哪怕面对的画面再血腥不堪,她最多也就皱皱眉,全无半分害怕之色,跟她讨论,她甚至能说出比这还要令人作呕的手段和场景,和戈殷以往见到的那些雌性完全不一样,这也是戈殷痴迷于青辞的一点。 将碗中的食物一饮而尽,青辞擦去唇角的水渍,不紧不慢道:“等他们醒来,我来教教她为人处事的道理,免得她脑子进水,继续执迷不悟。” 戈殷顺着青辞的视线看去,猩红的蛇瞳倒映出门外倒的横七竖八的兽人们,全无看青辞时的丁点温柔。 许是戈殷杀气太过强烈,抑或是这些兽人的承受能力太弱了,总之等他们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中途也有见岩他们迟迟未归的兽人跑来查看,但在见到他们都倒在地上时,本就恐惧着流浪兽的他们瞬间就跑了。 岩是第一个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兽人,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耳边就传来了一道语气平平的声音,“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们是要在我这过夜呢。” 岩顺着声源看去,只见青辞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物件儿,余光都没往他这边瞟过一次,仿佛刚才那话是他的幻听。 吹去木雕上刻出的木屑,青辞看也没看岩,道:“既然醒了的话,就把剩下的兽人都叫醒,毕竟我的公道可还没讨回来。” 岩撑起上半身,晃了晃尚未彻底清醒的脑袋,听从青辞的话将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兽人们一一唤醒。 醒过来的兽人们不复来时的那般勇敢,整个人坐在地上,险些没抖出个帕金森症来。 青辞停下手中的活儿,将东西放好,从窗台上跳下来,身后还跟着戈殷这么尊大杀器,这场面让某些还处在昏迷状态前的兽人差点再度晕过去。 青辞走到造谣者面前蹲下,匕首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她对视,“说说看,你是因为什么而谣言我和戈殷的。” 森冷刺骨的寒意从匕首蔓延进她的皮肤,造谣者的瞳孔因为害怕而放大,脸上血色全无,脑袋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青辞倒也好脾气地再次道:“不说,那么我就让戈殷来。” 荒谬可笑的很 听到“戈殷”这两字,造谣者身体猛地抖了一下,放大的瞳孔也渐渐恢复正常,待看清她面前的人是谁后,造谣者咬咬牙,伸手就准备将青辞推开。 但戈殷怎么可能会如了她的愿,一把扣住了她的双手,力道大的让造谣者痛呼出声。 青辞收回刀尖染上了红色的匕首,站了起来,右手搭上戈殷的手臂,示意他放开她。 戈殷将造谣者松开,速度之快仿佛造谣者身上有什么病毒似的,戈殷手一松,造谣者便整个人往她身后的雄兽怀里倒去,但这回戈殷可不是故意的,完全就是造谣者没控制好自己的重心。 青辞扭头看了眼戈殷,正好与他对上视线,戈殷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距离,青辞向岩走去,“既然你把她带来了,那就说明你也是知道的,那么就由你来说。” 岩看了看青辞,又看了看戈殷,深吸一口气,道:“妮丽是因为之前那场战斗导致了她伴侣的死亡,才会心有不甘,想让你也受些苦,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做。” 受些苦,这词可用的真是微妙啊。 虽没有实体,但流言蜚语照样能置人于死地。而且戈殷的身份本就特殊,即便真的没有做,传着传着众人也会深信不疑,到时候哪怕真的解释清楚了,也不会有多少人选择去相信这个解释,只会以为戈殷是在撒谎。 而在他们眼中被盖上无纹兽的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堪了,换一个心理防线脆弱点的,在这种冷暴力下长期生活下去,崩溃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她的伴侣为何会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不相信自己的劝告吗?到头来却成了她的错,这等推卸责任、自欺欺人的行为可真是可笑的很。 青辞甩去匕首上沾到的鲜血,似笑非笑道:“可像这种让人受苦的话,说的人在我那边要受到的惩罚可是很大的,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以命来偿,虽说我现在没受到什么具体伤害,但要她一只手,不算过分。” 听到青辞这血腥发言,在场除去戈殷,所有兽人均是面色白上加白,特别是当事人妮丽,差点就再度晕厥过去了,可在戈殷的注视下,她却不敢真的晕过去。 而妮丽的伴侣更是要冲上来和青辞拼命了,但在起身的那一刻,却被身边的兽人给压了下去,不管青辞这话是不是真的,一旦有人伤到了青辞,那回造成怎样的后果绝对不用多想。 见没有人吭声,青辞感慨道:“看到你们这乌泱泱的一群,我还以为你们是来为她求情的呢,没想到只是来看结果的。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就这么说定了,一次造谣换一只手,这换算不亏。” “不!不要!我不要!!”话音刚落,妮丽便激动得大喊大叫起来,表情略显狰狞,“这明明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帕加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说出那些假话!” 说着说着,妮丽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要是那天你多说几句,我就不会不相信,帕加也不会因为要保护我而受伤! 我等了他四年,好不容易结侣了,结果一个旱季还没过,他就因为你死了!你还我帕加!你还我帕加啊!!” 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妮丽,青辞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还想冷笑出声。 青辞大步走回到妮丽面前,伸手拽住她的头发,没办法,对比起其他地方,头发已经算是最干净的了。 不弱于戈殷的杀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让还在哭嚎不止的妮丽渐渐止住了声,但那脸上的斑驳痕迹却让青辞险些手一抖,将她扔出去。 青辞的语调很平缓,但里头的讥讽都要具体化砸到妮丽的身上了:“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伴侣还是我的妹妹?凭什么我要三番四次的去劝你?那天若不是答应了岩的请求,就连那一句我都懒得说。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自己做的决定,做错了,到最后却要我来承担你的错误,你这言论可真是荒谬可笑的很。” 妮丽想要大声反驳,可在对上青辞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黑眸时,妮丽突然觉得自己的要反驳的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是啊,如果一开始不是她选择不信任青辞的劝告,又怎么会被鬣狗族兽人掳走,帕加又怎么会因为她的呼救和鬣狗族兽人动手,最后又怎么会因为重伤而死去。 明明她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可为了逃避帕加是因为她才会死去这个事实,就不断地把责任推卸在青辞的身上,这样她的愧疚和痛苦就会有所缓解,她也能找到理由去为自己开脱。 青辞看着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活力的妮丽,挑了挑眉,继续道:“散播这些子虚乌有的言论时,你是不是觉得你为你的伴侣讨回公道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我决定追究污蔑我和我的伴侣的人时,你和你的其余伴侣会因为你这个错误的决定而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 一语惊醒梦中人,妮丽忙想回头看去,却因为青辞还拽着她的头发而被迫停下动作,头皮因用力过度而被扯得生疼,原先已缓缓止住的眼泪又瞬间飙了出来。 青辞放开妮丽的头发,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散发着渗人的寒光,叫人忍不住往后退。 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眼底却无半分笑意,青辞道:“怎么,害怕了?刚才不是还挺大声的吗?我都快要被你吓到了。” 见自己的伴侣被欺负成这样,妮丽的伴侣哪里还能忍得住,猛地推开身上的压制,奔到妮丽的面前,将她死死护在身后。 戈殷一尾巴将想要攻击青辞的一名兽人的打飞出去,视线扫视了现场一圈,在那些想要上前帮忙的兽人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会。 被戈殷的视线一扫,原本想要出手的兽人顿时齐齐停下了动作,不敢再往前一步。 自私是人的天性。 说到底,他们虽然都是同一部落的兽人,在看到部落里的雌性受欺负了,肯定会上前帮忙,但他们既不打算追求妮丽,也不打算为妮丽而丢了自己的性命,面对戈殷的警告,自然是退却了。 面对妮丽伴侣迎面而来的攻击,青辞眼都不眨一下,静静地看着他被戈殷打飞,然后才缓缓道:“我这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猜猜看,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怎么不害怕厌恶 “你们不要太过分,妮丽只是说了你们几句坏话而已,你们有必要这样残忍吗?!” 妮丽的伴侣们也不再顾及自己的行为会给部落带来怎样的影响了,此刻的他们满心满脑都是自己的雌性被人欺负了的画面,理智被怒火所吞噬,完全忘了这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 “残忍?”青辞重复了一遍,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喊出这句话的棕发兽人,音量猛地提高了几度:“你说这就是残忍,那么当我在外面说你和别的雌性滚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也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地原谅我?” 谣言的威力有多大,青辞可是切身体会过的,那种痛不欲生、仿佛天都塌下来的痛苦,青辞可不想再体会了。 被青辞一句话吓个半死的棕发兽人忙低头看向妮丽,道:“妮丽,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但此刻的妮丽完全屏蔽了来自外界的信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让得不到妮丽回应的棕发兽人瞬间慌了。 扶着妮丽肩膀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棕发兽人喊道:“妮丽,你不要信他,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青辞轻呵一声,眼中的嘲讽直叫在场的兽人心底发虚,“你看,我就这么随口一句,你就成这样子了,若我说的再详细、再真实些,你在你的伴侣那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岩几度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没办法,青辞所说的话他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更别说求情的话了,不火上浇油就好了。 随着棕发兽人的力度越来越重,妮丽终于被这疼痛从自己的世界里拉扯出来,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伴侣绝望地看着自己,这让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的妮丽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要开始了吗? 看着回过神来的妮丽,青辞愤怒之余际还升起一股疲倦感,她环视一圈,道:“我们挑明了说,我们对你们这个部落没有丝毫兴趣,纯粹是想找个地方住下来罢了,我们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不滥杀无辜这条我一向守得好好的,但你们总喜欢在危险边缘不停试探,怎么,是生怕我们不杀人,你们就不能安心吗?” 在场的兽人一听这话,怔愣了一瞬间,待反应过来青辞说了什么后,疯狂摇头,频率之快,仿佛迟一会儿就会被青辞认为他们承认了他口中所说猜测。 青辞道:“不是,那好啊,你们就来给我说说你们之前种种行为是因为什么?害怕戈殷的身份?还是纯粹地厌恶我们?” 众兽人面面相觑,除去青辞口中给出的那两个理由,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流浪兽吗?当然是害怕厌恶的,毕竟他们这个部落的兽人可是被曾经闯入的流浪兽杀死不少,雌性更是被流浪兽抓走过好几个?这让屡受流浪兽迫害的他们怎么能不害怕厌恶? 戈殷的到来是他们不曾想过的,在戈殷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加上白晶和盐的安抚,他们已经尽力压制,不让自己在戈殷和青辞面前露出过多的情绪,但深刻在骨子里的害怕厌恶又怎么能轻易消去,总会有泄露的时候。 自然而然的,在青辞开口劝告她们时,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怀疑青辞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自己的伴侣因为敌人而受伤或死亡,他们便将自己的痛苦发泄在周围的人身上,而青辞和戈殷毫无疑问成了他们的首选。 也许他们也曾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错误的,但在看到伴侣身上的伤和死去的兽人的尸体时,那一丝丝的清醒便瞬间被愤怒与厌恶所代替。 长久的沉默成了不言而喻的回答,青辞看向戈殷,读懂了青辞的眼神的戈殷一尾巴将护在妮丽面前的兽人扫开,让青辞的前行没有任何阻拦。 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从他身上扩散开,压得在场的兽人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辞一步一步走到妮丽面前。 青辞一把抓起妮丽的头发,握着匕首的手抬起,看着那锋利的刃尖,妮丽瞪大了眼睛,泪水再度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不要…… 妮丽的伴侣想要出声阻止,却怎么也发不了声,唯有几段模糊不清的气音从喉咙艰难挤出。 寒芒刺下,破空声后紧跟着就是“唰——”的一声,妮丽整个人不受控制面朝前摔下去,激起一片泥尘。 青辞后退两步,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妮丽身上,咂愣了一帮人。 青辞退回到戈殷身边,道:“滚,再有下次,割的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不、不是说要一只手吗?怎么成了头发? 想是这般想,但众兽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青辞从腰间解下一个被树叶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物件,扔向岩。 一道黑影正面朝自己袭来,没从上一个情节回过神来的岩下意识就伸手抓住,摊开手一看,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青辞道:“这个就拜托你给朵娅送过去了,算作是这件事对她的赔礼。”说罢,转身离开。 戈殷看着众兽人,猩红的蛇瞳微眯,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跟着青辞一块进屋去了。 “砰!” 关门声响起,被关在门外的众兽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 跟着青辞走上二楼的戈殷听着屋外渐渐嘈杂起来了安慰声和脚步声,不解地看着青辞,问道:“阿辞,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青辞走到长椅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戈殷坐下。 戈殷刚一坐下,转头还想再问时,原本坐得笔直的青辞却没有任何预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紧紧地抱着戈殷的腰,头埋在戈殷的胸膛上的青辞沉默着,不同于众兽人面前的嚣张夺目,此刻的青辞整个人都在无声地透露着难过。 感受着腰间逐渐加重的力道,戈殷伸手将青辞整个人搂在怀里,右手笨拙地轻拍青辞的后背,试图以此稍微缓解青辞此刻的难过。 在青辞的脑袋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戈殷安慰道:“阿辞,别难过,我去替你教训他们好不好?” 青辞摇了摇头,过了许久才闷声道:“和他们无关,我只是有些想我妹妹。” 动作微不可察的一滞,随后又若无其事继续接下来的动作,戈殷重复道:“妹妹?” 青辞道:“嗯。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青辞的赔礼 来到这个世界,青辞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妹妹,以她那争强好胜,不愿受半点委屈的性格,没了她护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算计到。 微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戈殷沉默了。 戈殷无法理解青辞此刻的情绪,他虽然曾经也是有过兄弟这种存在的兽,但破壳的下一刻,他便将他们全部杀死吞掉,以此饱腹,免去了饿死的凄惨下场。 流浪兽间的争斗从出生那一刻便已存在,特别是像他们这种一胎多个的,自己若是狠不下心来,死的便会是自己。 戈殷想活下去,于是他选择了杀戮。 兄弟情深这种感情在他这里从来不存在过,所以当青辞流露出有关这方面的难过时,戈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跟她说自己出生后便杀了自己的兄弟这件事吗?他是不懂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将这种连兽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说出来。 得不到戈殷言语上的安慰的青辞并没有觉得有哪不对劲,她在戈殷的怀里又待了好几分钟,等心头的那股思念渐渐散去,才从戈殷怀中起来。 眼角微红,让戈殷看得心疼不已,他道:“阿辞若想见她,我带你去好不好?现在就去。” 青辞摇摇头,拒绝了戈殷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提议:“不用了,她都不在这个世界上,再怎么找也是白费功夫。” 听到青辞这个解释,戈殷先是一愣,后抿了抿唇,道:“对不起。” 看戈殷这幅表情,青辞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引起了戈殷的误会,但穿越这种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且青辞也没做好现在就跟戈殷全盘托出的准备,只能暂时认下了戈殷所理解的意思。 * 妮丽的事情得到解决,岩将后续工作安排好,便拿着青辞扔给他的东西去找朵娅,被叶子包成正方形体的小物件重量很轻,岩嗅了嗅,并没有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岩快步走到朵娅的住处,敲了三下门,便退后一步,等待着里面的人前来开门。 “谁?”门后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岩还是认出了是朵娅的第二个伴侣牟戎的声音。 岩回道:“是我,岩。” 牟戎打开门,看着岩,不解道:“岩,是有什么事吗?” 岩将手中的东西递,道:“传谣的人已经找到了,青辞也对妮丽做出了惩罚,这是青辞给你家朵娅的赔礼。” 牟戎刚想接过,一只手却先他一步接过了青辞的赔礼,牟戎诧异道:“朵娅,你怎么出来了?” 朵娅将青辞的赔礼在耳边摇了摇,道:“因为好奇啊。” 从小到大,她还真的没收到过这种性质的赔礼,突然来了这么一次,怎能叫她不好奇。 有四分之一个掌心大的赔礼被拆开,雪白的盐晶静静地堆置在绿叶上,三人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朵娅更是险些一个手抖将盐晶撒了。 朵娅不可置信地看着岩,反问道:“你确定这是给我的?不是他拿错了?” 喉结滚动了一下,岩的声音多了丝沙哑和不确定:“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是叫我将这个给你。” 将盐当做赔礼,这青辞也出手太大方了点。 牟戎看着这一小包盐晶,咬咬牙,道:“朵娅,既然是他给你的赔礼,那就收下。” 部落之前换回来的盐要比上一年少上许多,分配下来后,他们所分到的盐根本撑不到来年换盐,现在青辞既然愿意用盐来当做赔礼,那他们的困境也能缓解不少。 “可是……”朵娅看着手中的盐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之前的谣言虽然也对她造成了影响,但遭受诋毁谩骂的主要还是青辞和戈殷,而且会引发这件事还是因为自己突然拦住青辞表达自己的谢意,不然也不会给妮丽造谣的机会。 而且事后除了向岩解释,几乎什么都没做的自己真的能接受这份这么贵重的赔礼吗?会不会太无耻了些? 看出了朵娅的自我怀疑,岩其实也是赞同牟戎的提议的,而且到部落的第一天就能交出一颗白晶和出盐雇佣兽人来帮他搭建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缺这么点盐的兽人。 组织了一下语言,岩道:“朵娅,虽然对你而言这份赔礼是贵重了些,但青辞既然给了你,那你还是收下,若是担心是青辞搞错了,那么你就先收好,等过几天再去找他问问。” 将盐晶按照拆开的顺序包好,朵娅问道:“为什么要过几天,今天不可以吗?” 岩尴尬地摸了摸脖颈,道:“我来前,他刚对妮丽做出惩罚,现在应该不太想见到部落里的兽人。” 朵娅皱眉道:“居然是妮丽。”她还以为这件事是莉森做的呢,毕竟像这种事,莉森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很难叫人不把事情往她身上想。 岩的不自在是那么的明显,朵娅追问道:“青辞的惩罚是什么?” 让朵娅意外的是,岩这次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我有事要先走了,你过几天再去找青辞。”说罢,转身就走。 “等……一下。”朵娅伸手想要阻拦,但却慢了一步,看着岩那匆匆离开的背影,朵娅默默收回了手。 不是说她到时候就会知道吗,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告诉她,早一点和晚一点有很大区别吗? 妮丽因为传谣而被青辞割了头发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部落,夜晚时分,不知有多少个兽人在谈论着这件事,尤其是上午一同前往的那批兽人,讲得几乎嗓子都哑了。 青辞不知道自己的话和行为在部落中掀起了怎样的风浪,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经过了这件事,青辞又能得到一段安生日子。 * 黎明破晓,戈殷睁开眼,看着青辞恬静的睡颜,轻抬上身,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眼神温柔缱绻。 掀开身上盖着的薄毯,戈殷悄无声息地走下楼,去厨房为青辞准备今天的早餐。 和部落里一天就吃两顿或一顿的兽人不同,如果戈殷没有及时为青辞备好吃食,她就会直接忽略掉那一餐。 这个不好的习惯一开始戈殷并不知道,因为青辞受伤期间,顿顿都会准时吃,虽然吃得不多,但好歹戈殷给她准备的她都会吃点。 直到青辞伤好了,她这个坏习惯就渐渐暴露了出来,起初戈殷还以为青辞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时间吃,可当他有一天看见青辞明明没有事做,却依旧不会按时吃饭,并这种次数渐渐增多,戈殷那叫一个气啊。 伴侣无意识撩人怎么办 但看着青辞那一脸茫然,戈殷的怒火却怎么也对她发不出来,只能独自生闷气,怪自己粗心大意,不早点发现这个问题。 前几天抓到的小野猪还剩一半,被青辞切成大小差不多的肉条挂在屋檐下自然风干,戈殷取下一条,将其切成肉丝,混着鸡蛋,做了一盘小菜。 饭菜的香气从厨房弥漫开,一路窜上二楼,将还在睡的青辞给勾醒了。 撑起上身,透过窗户露出的缝隙,看着泛白的天空,青辞伸了个懒腰,叠好薄毯,起身下楼去洗漱。 洗漱完后,戈殷还在厨房里忙着下一道菜,青辞将他摘出来不要的菜叶菜梗扔进竹篮,并从旁边的兽皮袋里舀了一大碗类似黑豆、但味道却是酸苦的刺豆。 这是戈殷专门从外边找来喂鸡的,说是咕咕兽最喜欢吃的一种食物,青辞对此表示怀疑,但当她看见刺豆趴在地上的后一秒,原本还各做各事的母鸡瞬间一拥而上,怀疑便被她一脚踢飞了。 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地方多得去了,自己果然不能用蓝星的那一套思想来猜测这个世界的一切,不然迟早会跌的很惨。 将刺豆和竹篮里的菜叶菜梗倒在食槽里,看着围过来的母鸡,青辞弯腰看了眼,在没看到她想要捡的鸡蛋后,便转身离开了。 和青辞戈殷这温馨的平淡早晨不同,部落里的其余兽人几乎都要炸开锅了,特别是从别的兽人口中得知了昨天发生了什么的朵娅。 像割掉头发这种雌性偶尔也会叫雄兽帮忙的事情,在妮丽身上根本就不能算是惩罚,青辞却就这样放过了妮丽,肯定会助长部落里不待见他的兽人的气焰。 但朵娅不知道的是,青辞对妮丽的惩罚力度虽小,可对在场兽人的影响却是极大的,甚至可能会让他们产生终身心理阴影。 再加上岩在部落里的威信和并不怎么偏向哪一方的行为准则,再有闹事者,只怕下场和妮丽只重不轻,毕竟青辞可是说了,再有下次,割的就不是头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部落里的兽人们对青辞和戈殷的态度相对于一开始,已有些许软化,并不是所有的兽人都和妮丽一样,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像朵娅那般态度改变之大的兽人虽没有,但心怀感激的却也不在少数。 于是没过几天,青辞便发现周边的房屋有兽人陆陆续续搬了回来,原本安静的夜晚也多了几份嘈杂。 虽然出门会遇见的次数逐渐增多,但打招呼的机率却是极少的,甚至还时常出现对方一见到青辞就加快行走速度的。 对此,青辞表示不知所以。 “阿辞,今天你想吃什么?”挑着两桶水进门的戈殷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细线在骨针上绕了两圈,青辞低头将其咬断,有些含糊道:“鱼,很久没吃了,有些想了。” 自从来到部落后,因为附近的河流都不大,青辞吃的都是些小鱼,在石窟那会捕到的大鱼几乎不见踪影,让许久没吃酸辣鱼的青辞馋了。 将木桶里的水倒进大木桶里,戈殷想了想,道:“那我等会就去抓,阿辞你是待在家里,还是和我一起去?” 青辞道:“和你一起。” 抓起大腿上堆成一团的蛇蜕一抖,一件防晒外袍就完成了,青辞将其披在身上试了试,绯色的外套袍轻薄如雾、剪裁简约,面料上的细密蛇鳞犹如精致的暗纹印花。 衣摆垂直脚踝,行走时衣摆轻扬,犹如一朵盛开的芍药,艳美夺目。 因为在家里,所以青辞并没有穿长裤,短裙下是一对没有一丝赘肉的笔直长腿,在外袍的遮掩下,显得更加光滑雪白、匀称修长。 回头就被青辞来了一次暴击的戈殷心脏都漏跳了半拍,等他回过神,却发现事态好像不太受他控制了。 见戈殷这般失态,青辞轻笑出声,清冷撩人的嗓音如同一根无形的羽毛,在戈殷的心脏上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 被青辞撩起了火的戈殷喉结滚动,快步上前,将青辞搂进怀里,声音带着丝丝委屈:“阿辞,你怎么总是这样。” 青辞一脸无辜,道:“我怎么了?” 她就披了个外袍,笑了一下,除此之外可什么都没做啊。 将脑袋靠在青辞的肩膀上,戈殷深吸一口气,试图以此缓解越发旺盛的火气,可惜事与愿违,火气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了。 青辞推开戈殷,没有丝毫不自在道:“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呢,你就先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解下外袍叠好放到一旁,青辞收起桌子上的针线和多出来的蛇蜕,绕过戈殷走回二楼。 被青辞留在一楼的戈殷看着椅背上搭着的蛇蜕外袍,唇角微勾,心里的满足难以言喻。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亲手为自己缝制衣物,青辞的变化让戈殷欣喜不已,像他这般幸运的流浪兽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独此一份。 但让戈殷无奈的是,随着青辞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亲密,行为也越发随意撩人起来,不像以前那般冷漠,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心惊害怕。 急求:有一个人美又会无意识撩人的伴侣怎么办? 答: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没了青辞在身边,戈殷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青辞放好东西下楼,他已经恢复平静了。 因为是去抓鱼,中途衣服可能会被弄湿,所以青辞换下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戈殷不久给她缝制的一件长裙。 为了防止走光,戈殷特意将其制成了挂脖式,将胸前的风光遮的严严实实的,腰部有刻意收紧,能显出腰形,裙摆很宽松,穿着舒服的同时也不会妨碍青辞的行动。 除了腰部收紧的地方有过剪裁的痕迹,其它部位都浑然一体,看得出戈殷在选料上下了不少功夫。 走到戈殷身边,拿起长袍披好,青辞道:“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戈殷摇头,单手抱起青辞出门去了。 沿着河流的上游游去,蛇尾摆动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唯有被压得弯了眼的青草证明戈殷确实从这里路过过。 越往上,河道渐渐变宽,支流也变得多了起来,戈殷游过其中一道估摸有五米宽的支流,河水击打在他的尾巴上,激起的水花溅到了青辞的鞋子,晕开了点点水迹。 河流的尽头是一个湖,湖的周边是峡谷,清澈的湖水从峡谷的尽头流出,形成一个小型瀑布。 戈殷观察着周边的地势,寻了个较平缓的陡坡游上去。 鱼宴 峡谷内由于只有正午才有阳光照进来,温度比外面低很多,进入峡谷的那一刻,瞬间降下来的温度让青辞长舒一口气。 虽然青辞有戈殷这一大解暑神器,但在面对外边那热死人不偿命的高温时,还是会忍不住升起动用异能的念头。 什么?你说她变得矫情起来了?废话,有伴侣宠着,她为什么不可以矫情些。 戈殷将整个人几乎要瘫在他身上的青辞抱得更紧一点,加大她与他的接触面积。 沿着树荫往湖边游去,戈殷加快了游走的速度。 清湖大半盘踞在草地上,另外一小半隐在丛林间,微风从湖面拂过,也染上了几丝清新的水汽。 在湖边一处较空旷的草地上停下,戈殷解下腰间的兽皮裙,交给青辞后,便化作全兽型游进了湖里,看着戈殷的尾巴末端彻底消失在水里,青辞环视一圈,最后停在某处。 半人高的刺苔丛长势喜人,青辞挑着摘了两把粉色的,准备带回去当零食吃。 “哗啦——”破水声从湖中传来,戈殷抓着一条半米长的黑鱼游上岸。 青辞拎着两把刺苔走向戈殷,替他围上兽皮裙,虽然半兽状态的戈殷并不怎么需要兽皮裙,但青辞却见不得光着身子到处溜达的他。 因为走过了一遍,所以回程的速度直接缩短了一半,青辞看着戈殷手里还生猛得很的黑鱼,决定今晚做个鱼全宴。 戈殷在河边把黑鱼开膛破肚,以免把住处弄的一股子鱼腥味,锋利的指甲划过鱼肚、鱼身,最后把鱼鳃取出,一条黑鱼便处理好了。 看着戈殷手上的黑鱼,看到的兽人皆是难以置信,这腥得没法下口的鱼,肉里还都是小刺,明明以戈殷的实力,想要抓一只比这好千百倍的猎物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要吃这种折磨兽人的东西? 他们虎族只会在需要鱼骨的时候才会去捕条大鱼,肉都是丢河里喂鱼的,只有无法捕猎的残疾兽才会啃鱼充饥。 自从戈殷和青辞来到这个部落后,他们吃的东西除了偶尔常见的猎物外,几乎都在打破他们的认知,可偏偏他们弄出来的食物又香的很,时常能他们给馋饿了。 青辞用匕首把黑鱼分成几部分,放在摊开的芭蕉叶上,然后取了半掌长的干辣椒十五个,适量大蒜、生姜、花椒和桂皮,打算先做个香辣鱼锅。 青辞挖了两大勺动物油进石锅里,烧烫的石面溅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等动物油全融了,青辞伸手在油面停了一会,道:“应该可以了。” 青辞把拍碎的大蒜、生姜放进去,用竹锅铲翻炒几下,然后把全部调料倒进去,复杂的混合性香味立即飘散开来。 不是很能吃辣的戈殷被这股香味刺激的打了个喷嚏,但为了防止出现些什么意外,还是执着地蹲守在门口不肯移动。 石锅里的油被辣椒染成了橘红,调料也被炒的差不多了,青辞将切成小块的鱼肉倒进锅里,翻炒几下后,倒水闷。 兽人嗅觉灵敏,香辣鱼锅的奇特香味飘散开,很快便引起了兽人们讨论。 在兽人的印象里,凡是味道刺激的东西,例如黄径和辣椒,都是药,只有生病了才会用到,且味道都不怎么美好。 可偏偏青辞和戈殷经常会用到,可与兽医煮出的味道不同,他们弄出的味道总能把他们馋的狂咽口水,要不是惧怕戈殷的存在,他们说不定早就去窜门讨一份来吃了。 香辣鱼锅煮好后,青辞将石锅洗干净,准备下一道菜。 半米长的黑鱼很快就被青辞分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五碟、两大盆的鱼宴。 考虑到戈殷不能吃辣,除去第一盆是香辣鱼锅,其余的都是不辣的,鱼头熬的汤呈乳白色,青辞先舀了一碗给戈殷。 青辞夹了一块鱼肉,蘸了蘸她早早便熬制好的辣椒酱。 辣味在味蕾上绽放,熟悉的味道让青辞的心情提高了几个百分点。 屋里青辞和戈殷吃得欢,屋外的兽人们馋得慌,眼巴巴地看着青辞和戈殷的住处,想去蹭点吃的,却因为害怕戈殷的存在而不敢迈出一步。 看着自家伴侣那直勾勾的渴求眼神,雄兽们只得出门去找栢柯向他找来他们所嗅到的药物。 看着被搬走大半的药物,栢柯即困惑又担忧。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兽人生病了? 但可惜的是,因为不懂顺序,大部分兽人的尝试都失败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煮出来的东西还能吃。 而且为了不浪费食物,失败的那些兽人只能哭丧着一张脸把他们的失败品吞下,以至于晚上,部落的某处时不时就有几个兽人飞奔而来。 而身为这件事的主因,青辞则被戈殷缠得浑身大汗,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等第二天醒来,面对兽人们投来的哀怨视线,青辞用眼神询问戈殷,却只得到了一个摇头。 一心只在青辞身上的戈殷哪里有注意到她以外的事情。 就在青辞准备拦下一个兽人好好问清楚时,一个陌生兽人跑到他们面前,气喘呼呼道:“今晚有篝火晚会,岩让我过来通知你。” 篝火晚会? 青辞与戈殷对视一眼,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 陌生兽人在戈殷的视线下缩了缩脖子,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太阳一落就开始,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 青辞道:“谢谢,我们知道了。” 任务达成,陌生兽人转身就跑,活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 对此,青辞略为嫌弃地摇摇头。 在这住了都快一个月了,身为兽人口中最勇敢的雄兽,居然还怕戈殷怕成这样,还真是有点辜负这“最勇敢”的形容词了。 天色渐晚,等吃完晚饭的青辞和戈殷走到晚会地点时,已经有不少雌性带着伴侣们来了,成群,都是以一个雌性为中心,其中还有几个几岁大的小女孩,但是就是没有看到男孩,青辞想问戈殷,却因为人来人往而忍住了。 这是青辞穿越后第一次见这么多女性,但细细看了一圈,算上老太太和小女孩,却也只有二十多个。 青辞和戈殷的到来很快便引起了岩的注意,他向他们走来,道:“随便挑个无人的火堆,篝火晚会很快就开始了。” 青辞看了一圈,挑了最边缘的一堆篝火。 岩看着青辞和戈殷一同走向那最边缘的火堆,心情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愁青辞他们对部落的没有什么归属感。 不留情面 太阳渐渐落入山涧,幽蓝色的月亮从西边升起,岩高呼一声:“生篝火,晚会正式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举着火把的兽人一同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中央最大的一个木柴堆里,火焰渐渐攀升,橙红的火舌吞噬着干燥的木柴,因太阳落下而昏暗了不少的环境重新被点亮。 许多兽人提着剥好了皮的大型猎物走进来,由前到后,依次架在篝火上,除此之外,还有各类水果,阵势颇为奢华大气。 因为肉还在烤着,而青辞也还饱着,便只揪了根香蕉慢慢吃着,以免部落里的兽人说他们不给他们面子。 夜色渐深,雾气也浓郁起来,这片生着篝火的草地,因为温度够高,雾很淡,算是一方净土。 “青辞。” 一道略为耳熟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青辞扭头看去,只见许久未露面的朵娅向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她的两个伴侣。 待她走近了些,青辞问道:“有事吗?” 朵娅在距离青辞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下,向青辞伸出手,已经因缺水而变得枯黄的盐包静静地躺在朵娅的手心里。 “?”视线在盐包和朵娅身上来回转了一圈,青辞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和白天的冷漠强势不同,火光映照下的青辞似乎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温柔,让心里直打鼓的朵娅缓解了不少来自戈殷的存在而产生的压力。 朵娅道:“你给我的赔礼我拆开了,里面是盐,我想知道你是真的要将这份赔礼给我,还是不小心装错了,是后者的话,我还给你。” 面对朵娅的坦诚,青辞倒是有些意外,道:“没装错,这就是给你的赔礼。” 她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给她的赔礼少了,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听到青辞的肯定回答,朵娅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接下来的话,朵娅虽然在来之前一直在犹豫不决,但她还是想说:“你这给的是不是太贵重,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而且这件事会产生还是因为我,你没必要给我赔礼。” 面对朵娅这一说法,青辞道:“那是你的想法,和我无关,我给出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来的例子,你还不值得我为你破例。” 青辞这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朵娅身后的两个伴侣齐齐皱眉,但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虽然青辞已经和戈殷在一起了,可除去有血缘关系的,一般雄兽送比较珍贵的东西给雌性,都是为了求偶,这很难让他们不把青辞的行为往向朵娅求偶的方向想。 朵娅面色白了白,她收回手,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赔礼。”说罢,转身带着两个伴侣离开。 果然,温柔什么的,都是她的错觉。 打扰的人离开,这方小天地重新恢复安静,青辞时不时转动一下串着猎物的木棍,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心情异常的平静。 戈殷摸了摸身上被烤的微烫的皮肤,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余光睹见戈殷这一动作的青辞伸手在戈殷的手臂上摸了摸,不同于以往的冰冷,戈殷的手臂对着篝火的那一面有些发烫。 青辞在心底暗骂自己几句,起身拉起戈殷就走。 看着青辞的背影,戈殷勾了勾唇角。 离开前,青辞和岩打了个招呼。 随着两人走远,火光越来越暗,取而代之的是幽蓝的月光,两人身后的影子渐渐靠拢,一如青辞和戈殷。 “……不喜欢雌性,可我也没见到你对哪个雄兽有好感,所以你是在骗我,不想和我结侣对。” 随着青辞二人的走近,女声逐渐加大,内容也越发清晰,青辞放缓了脚步。 “你想多了,我没有行动,只是他不喜欢我而已。”回应雌性的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听着有点像是雷迦尔。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的到底是谁!”依娜被雷迦尔这话气的不轻,胸脯上下起伏,雷迦尔移开视线,不去看依娜。 撒一个谎就要千万个谎言去修饰,雷迦尔不想要多费口舌,便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可以说有多绝情就有多绝情,依娜瞬间眼都红了。 她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甚至为了不顾自己雌性的尊严,三番四次,哪怕被拒绝了也依旧不要脸的去找他,结果却换来了这么一句。 依娜怒道:“雷迦尔!” 雷迦尔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虚空。 雷迦尔这一行为犹如火上浇油,依娜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他。 为了让依娜彻底不再纠缠他,也断了对他的念想,雷迦尔侧身躲开了她的双手,并没有料到雷迦尔会这么做的依娜重心一个不稳,踉跄向前跌去。 就在依娜即将面朝下倒地时,一道红影将她推了回去。 听从青辞的意思将人推回去的戈殷收回尾巴,不耐烦道:“别挡道。” 急忙站稳的依娜刚想开口道谢,就被戈殷的声音给吓了回去,也顾不得思考戈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地退到一旁。 雷迦尔转身看去,只见青辞正拉着戈殷向他们走来,顿时面色一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依娜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吗?果然不愧是流浪兽,偷听这种行为都能做的出来。 青辞现在可没有空去理会雷迦尔的质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拉着戈殷快步从两人面前走过。 被无视了的雷迦尔脸色更臭了,看着青辞和戈殷的视线也多了几分明显的厌恶。 戈殷可不是青辞,第一时间察觉到雷迦尔眼神变化的他转过头,猩红色的蛇瞳对上雷迦尔的眼睛,毒牙从唇间冒出,彻骨的杀意直刺雷迦尔。 没想到戈殷对他人的视线变化那么敏感的雷迦尔浑身一僵,随着戈殷的注视,雷迦尔只觉得空气中的氧气变得越发稀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直至戈殷彻底离开。 待雷迦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戈殷才转过头来,并暗自打算找个时间将雷迦尔好好教训一顿。 虽然他答应了青辞不可以随意闹出人命,但打一顿还是可以的。 不将雷迦尔打怕了,迟早会给青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在这个部落待了这么久,他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既然雷迦尔选择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下手狠。 并不知道戈殷的想法的青辞推开家门,一把把戈殷按在椅子上坐好,就转身去厨房打了一盆水,用异能将水温降下去,以便更好的冷敷。 进攻鬣狗族部落 青辞没好气道:“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要说,我们又不是非得待在那里。” 戈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青辞,唇角不自觉勾起,惹得青辞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还笑!” 被青辞这么一说,戈殷连忙板起张脸,但眼中的盈盈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看着戈殷这幅样子,青辞都快被他气笑了,都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由于青辞和戈殷中途便离开了,所以两人并不清楚,在他们离开后,以岩为首的兽人们乘着这个篝火晚会大部分兽人都聚在一起,定下了攻打鬣狗族部落的事情。 等青辞接到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抢夺资源而非报仇。 许是看出了青辞的不解,前来通知的兽人解释道:“上次来抢我们部落雌性的兽人就是周边的鬣狗部落的,这次去攻打他们就是为了报仇!” 看眼前这名兽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青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却没有明确地表达出自己要不要去的意思。 前来通知的兽人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也不多留,转身离开,准备去通知其余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兽人。 青辞关门,走到椅子前重新坐下,思考着要不要参与进这件事中。 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小半年的时间,但因为之前居住的都是些人迹罕至的地方,碰到兽人的概率低之又低,而为数不多遇到的几次打架事件,都是被戈殷给快速解决掉的,像这种大佬打菜鸡的方式根本就不能让青辞清楚地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兽人的不同阶级的实力到底是怎样的。 去的话,有助于她更好地去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也能防止未来因为知识欠缺而不小心翻车。 但有个问题就是,一旦去了,就代表她和戈殷与这个部落的利益牵扯会更多,到时候便与她一开始的计划相驳了。 青辞看向捕猎回来的戈殷,打算问问他的看法。 比起青辞的犹豫,戈殷的回答很是干脆:“阿辞若是想去,那我们就去,不用担心之后的事情。这个部落本就是由各种流浪的兽人组成的,只有事关雌性,才会让他们团结起来,其余的还不是各做各的。 而且阿辞你现在可是雄兽,还和我结了侣,他们要是真的想让你做什么也没那个胆子。” 听完戈殷的解释,青辞权衡了一番利弊,最终决定跟着去看看。 * 因为要趁鬣狗族部落不备,打个偷袭战,所以部落的兽人们都收拾得十分迅速,雌性、幼兽和部分没有战斗力的兽人都被藏进了一个大地窖里,地窖的位置十分隐密,轻易不会被发现。 留下部分兽人看守部落,以免被其余部落偷袭,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以岩和雷迦尔为首的兽人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和戈殷所说的那样,这个部落虽以虎兽居多,但像熊、豹、猫、狼等兽人整合起来,也差不多占据了部落的一半人数。 被戈殷抱着,紧跟在岩身后的青辞看着后面那一大群猛兽,心底萌生出了一种自己是猎物,而后方这一大群猛兽是猎物,对她紧追不舍的错觉。 像这种被什么东西在身后紧追不舍、且即将要被追上来的感觉,除去在末世里体会过,便再也没有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再次体会到,她竟有些莫名的怀念。 鬣狗族兽人居住的地方比较偏远,整支队伍翻了五六个山头才堪堪看到他们的部落,不同于青辞现在所居住的部落的隐蔽,鬣狗族部落坐落在一处树木稀少的空旷山坡处,奇形怪状的巨石瘫伏在地上,形成一个不甚明显的防卫圈。 前往探路的鹰兽俯冲落地,向岩和雷迦尔他们道出自己的探查结果:“他们现在部落里的人数不是很多,应该是出去狩猎了,西南方有一面山坡,可以直达他们的部落,但有几个兽人在看守。” 听完鹰兽的探查结果,岩望着鬣狗族部落思考了一会儿,回头朝雷迦尔道:“你挑几个兽人去解决掉那几个鬣狗兽人,动作小心点。” 雷迦尔点头,从兽人群中挑出三个实力相对不错的兽人,化作兽形朝鹰兽所说的那座山跑去,而其余兽人则等他们跑到一半了才跟了上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吵闹。 借着草丛的遮掩,白影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山坡上一个靠着树有些犯困的鬣狗族兽人。 细碎的异响从山坡下传来,站哨的鬣狗族兽人打了个哈欠,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便只当做是风大的缘故。 看了一会儿,实在没发现什么异样后,鬣狗族兽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准备见远处的同伴帮个忙,自己则打个小盹先。 可当他准过头时,只见到令他心脏骤停的心跳,一头花豹一把将他的同伴扑倒在地,尖锐的犬齿没入大动脉,被扑倒在地的鬣狗族兽人没动弹几下就渐渐没了动静。 正当他准备发出警告时,眼角余光突然捕抓到一道白色,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踏上了和他同伴同样的结果。 站哨的鬣狗族兽人纷纷被解决,雷迦尔松开咬在鬣狗族兽人脖颈上的嘴,朝向他们奔来的大部队叫了一声,虎啸声传来,得到提示的兽人们纷纷加快了前进速度。 雷迦尔的那一声虎啸虽不是很大,但也还是让部落里少数几个鬣狗族兽人听到了,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周边的群山,还向站哨的同伴发出嚎叫,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不祥的预感成真,留在部落里的鬣狗兽人纷纷组织起来,可为时已晚,未等雌性和幼兽全部躲藏起来,以雷迦尔为首的兽人就已经冲了进来,进行一场等待已久的报复。 血腥味渐渐占据了这一方小天地,厮杀声不绝于耳,而其中最过悠闲、无事的莫过于青辞,坐在戈殷臂弯里,看着戈殷将向他们冲来的鬣狗族兽人一尾巴甩飞,记录着她所观察到的战斗数据。 在雷迦尔发泄式的战斗当时下,本就没多少兽人守着的鬣狗族部落很快就败下阵来,藏起来的雌性也被逐个搜了出来。 看着被挑选出来的几个年轻雌性,尚未结侣的兽人们不禁在心底欢呼。 等这几个年轻雌性在他们部落安稳下来,他们就有机会摆脱独居生活,不用再去羡慕部落里有伴侣的兽人了! 就在他们欢欣鼓舞之际,空气中的味道比例却渐渐变了。 不会偏向谁 青辞收回迈出去的右脚,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巨石,阳光照射下,一道黑影在地面上微微晃动着,且还伴随微不可察的低沉叫声。 右手向后摸上唐刀,青辞缓缓往后退去,可就是像应了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未等青辞退回到戈殷的攻击范围内,巨石后的存在就先一步发现了她。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也没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了,一道黑影从巨石后扑了出来,目标直指青辞。 出手的鬣狗族兽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打算先抓了青辞,然后以此来胁迫蛇兽对岩他们动手,反正他们现在都这样了,成功了最好,失败的话大不了配上一条命,他又没伴侣,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面对突然扑过来的鬣狗族兽人,青辞倒也没慌张,抽刀出鞘,两步化作一步冲了上去,刀背迎着鬣狗族兽人的前爪砍了过去,直把鬣狗族兽人砍得前爪发麻,导致落地的瞬间因站不稳而往前摔了好几个跟斗。 青辞不用刀刃迎敌的原因很简单,对方对她并没有什么杀意,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要杀她,那她也没必要对对方下死手,让对方暂时失去战斗力便可。 但让青辞没想到的是,一头鬣狗打不过,还会有第二头鬣狗接着上,看着那涎液拉成丝的血盆大口,青辞猛地一个下腰,躲过鬣狗的这一飞扑,紧接着改刀背为刀刃,借着鬣狗向前扑的冲力,直接划破了对方的肚子。 滚烫的液体溅到青辞的脸上,也顺着唐刀流到了她的手上,直到鬣狗落地,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脏器从伤口流出,偷袭不成的鬣狗欲挣扎起身,却被自己的鲜血滑倒,重重摔在地上,彻底起不来了。 赤色蛇尾卷住青辞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猩红的蛇瞳细细巡视着青辞的每一寸皮肤,找寻她受伤的痕迹,发现并没有后,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冰冷的指腹抹去青辞脸上的血迹,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眼白染上血丝,戈殷的神情看起来颇为骇人,青辞看着戈殷,没有伸手去安慰他。 被抹去的血迹在青辞的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但在瓷白为底色的情况下,那些个红痕看起来却愈发显眼了。 戈殷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从巨石后冒出的鬣狗们,赤色蛇鳞在皮肤上时隐时现,尖锐的獠牙从唇间露出,此刻的戈殷凶相毕露。 蛇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出,一大片鬣狗族兽人倒飞出去,发出一连串的撞击声,那些直接砸到石头上的则瞬间毙命。 听到异响跑过来的兽人看着这一幕,纷纷停了下来,看向戈殷的眼神既羡慕又害怕,但更多的是对想要偷袭他们的鬣狗族兽人的痛恨和幸灾乐祸。 偷袭谁不好,偏偏要不自量力地去偷袭青辞,这下好了,惹怒了戈殷,想要求饶都不可能了。 如决堤的洪水般的杀气从戈殷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在场除却青辞外的兽人瞬间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他们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会牵连到他们? 戈殷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在他看来,青辞会被鬣狗族兽人偷袭,其原因主要在自己,若不是他疏忽大意,没有看好青辞,又怎会发生这件事,其次便是鬣狗族兽人胆大包天,竟敢不顾他的存在而去偷袭青辞,最后便是部落的兽人只顾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周边的异样,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 既然都有错,那他就不会偏向谁,更不会有等回到部落再算账的想法,当场结仇当场报一向是他的行动标准。 青辞转身看向远方,不去见证这一场没有任何其余结果的杀戮。 戈殷对待伤了她的人事物有多残忍,青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若只是小伤还好,可偏偏刚才发生的偷袭几欲危及到她的性命,戈殷不疯那才有鬼。 蛇尾挥动的破空声,肉体撞击在物体上的闷响,骨头的破裂声,兽类的哀嚎声,种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青辞深刻地认识到戈殷的残忍与狠戾。 但这些在被杀气压得呼吸困难的兽人看来,却觉得分外理所当然,兽人们最重要的无非是伴侣,当他们的伴侣受到威胁,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们铲除威胁伴侣存在的行为,哪怕做的再过分也是能被允许的。 身后的声音瞬间消失,冰冷的大手抚上青辞的肩膀,蛇类独有的阴冷气息从身后传来,青辞没有回头,问道:“解决了?” “嗯。”戈殷的视线越过青辞落在被杀气煞的僵直在原地的兽人们,轻轻应了声。 “那就走,我想洗手了。”这种满手血腥的感觉,不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都让青辞喜欢不起来。 “嘶~~好。”鲜红的信子在青辞脸颊上蹭过,留下点点湿濡,戈殷带着青辞往鬣狗族部落外的小湖游去,从始至终都跟在青辞的身后,没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随着戈殷的离开,压在兽人们身上的杀气也渐渐消散,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看着戈殷消失在部落大门口的背影,部分兽人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呕吐物的味道混杂着血腥味,空气瞬间变得难闻至极。 虽说对伤害伴侣的存在施以多么残酷的惩罚都是可以的,但戈殷的手段实在是太残暴了,难怪他们的祖辈时时刻刻都在告诫着他们流浪兽和无根兽的残忍,让他们不要动不该动的恻隐之心。 部落外的小湖并不深,且水质较浑浊,并没有她之前见过的那些河流溪湖那般清澈,但洗个手还是可以的。 搓去双手沾上的鲜血,用干净的布料拭去唐刀刀面上未流掉的血液,青辞收刀回鞘,闭眼道:“把尾巴洗洗,我在这等你。” 戈殷既然不愿意她见到他此刻的模样,那她便顺他的意。 “好。”戈殷的应了声,尾巴探进湖里,“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响起,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随着他这一动作消散了不少。 水声渐渐变小,戈殷低声唤了一句青辞:“阿辞。” “嗯?”青辞睁开眼,强烈的阳光落进眼里,让她的视野有一瞬间白茫一片,眼睛不由自主地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戈殷的蛇尾化作双腿,由于身体面积的缩小,他身上的水分“哗啦”一声洒落在了水上,荡出层层涟漪,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对他的补偿 还未等青辞的视野恢复清明,她就被一双大手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抱着她的那双手力道很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整个人融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要分开。 周围的风声呼啸而过,眼睛只能看到戈殷的胸膛的青辞因为突然的失重感而下意识伸手抱住了戈殷。 不明白戈殷要做什么的青辞问道:“戈殷,你怎么了?” 戈殷没有回答,但那越发急促的心跳声却昭示着他此刻愈发不平静的内心。 首次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青辞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她在心里默念着时间,准备看戈殷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 就在青辞数到二分五十一秒的时候,耳边呼啸的风声渐渐停了下来,双脚触及地面,青辞还没来得及问出她的问题,后背就被用力地抵上了粗糙的树干。 青辞抬头,视野被突然放大的阴影所笼罩,一个粗暴强势的吻落了下来,猝不及防的青辞被迫仰头承受着戈殷的动作。 冰冷的手指划过背部温热的肌肤,激起阵阵涟漪。 冰凉的蛇尾趁着青辞的注意力全在其它地方,卷住她的脚踝,一点一点往外拉。 察觉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青辞试图挣扎,但无奈双手被戈殷单手扣在身后,根本就动弹不得,且随着戈殷吻越发的激烈,青辞挣扎的动作也渐渐无力起来。 耀眼的阳光洒落在地面上,十指在戈殷的后背划出道道红痕,青辞只觉得异常的羞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戈殷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大白天就压着她,要是被人撞见了,她第一个揍的就是他! 青辞可不管青辞是如何想的,此刻的他只想真实地感受着青辞的存在,以确保她不会像之前那般,险些因为鬣狗族兽人的偷袭而丧命,从此彻底离开他。 内心的害怕与愤怒霸占了他的思想,让他无从想起青辞并不是个轻易就会被杀死的人,她拥有的实力或许不弱于他的可能。 昔日让戈殷高兴不已的声音从青辞唇齿间发出,但此刻却宛如死亡前的低声哀鸣,让他眼睛充血,动作也越发粗暴起来。 大概明白戈殷是因为之前的偷袭而情绪剧烈不安的青辞察觉到戈殷的动作,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算了,这次确实是她没有及时通知戈殷,才会让戈殷如此的不安,就算是对他的补偿。 但有一非常重要的点,青辞却没有考虑进去,那就是戈殷的时间,等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青辞顿时一个激灵,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抬起酸软无力的手拍打着戈殷的肩膀,青辞哑着嗓子道:“别闹了,再闹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面色潮红,媚眼如丝,语调软绵的青辞说的话和她此刻的样子完全没有半分威慑力,但就是轻飘飘的话语让戈殷停了下来。 早已从害怕和愤怒的情绪中挣扎出来的戈殷看着身下的青辞,深吸一口气。 青辞轻哼了一声,语调很柔,像极了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心脏,撩人的很。 戈殷抱起青辞去附近的水源清洗,清澈沁凉的溪水流过皮肤,仿佛一瞬间带走了部分疲劳,也让昏昏欲睡的她清醒了不少。 因为手脚无力的缘故,青辞不得不时隔多月,再次被戈殷洗白白。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部落那边怎么办?中途有没有派兽人过来找我们?” 手指穿过青辞的发间,将它们一一捋顺,戈殷从众多了不可描述的画面中抽出那一小部分记忆回忆起来,道:“有,是鹰兽,不过他没有多靠近,远远看了一眼就飞走了。” “鹰兽?!”青辞险些没被戈殷这一回答给呛到。 众所周知,鹰的视力在所有动物中是一等一的好,有了对方这么远远的一眼,只怕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 越想越气的青辞一肘子怼上戈殷,虽说并不痛,但却实实在在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怒,虽然在戈殷看来,这不像是责骂,更像是伴侣间的小情趣。 等青辞和戈殷回到部落,太阳已经落入山间许久,昔日早早便没了动静的部落今晚却意外的热闹,被抢回来的雌性瑟缩在在一起,神色惶恐,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鬣狗族部落的雌性除去少部分是在部落里出生的,大部分都是从别的部落掳来的,这就也导致了鬣狗族部落的雌性对这个部落的没有多少归属感,这一次被岩他们抢走,她们对他们并没有多少怨恨,反而还有些庆幸。 和青辞所了解到的不同,这个世界的鬣狗族兽人虽然虽然比起其他种族的兽人更加遵从雌性的话,但却并没有达到蓝星上以雌性为首领的森严制度。 所以在面对不是自己的雌性时,他们可以狠心将其关在黑暗的牢笼里,直至将她们的反抗心彻底打压下去,否则绝对不会将其放出。 所以出来的雌性都不同程度患上心理疾病,哪怕与鬣狗族兽人结侣了,享受着比原来伴侣还要多的讨好,雌性也依旧会害怕鬣狗族伴侣,然后渐渐的,那颗想要回到原来部落的心在鬣狗族伴侣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消失了。 岩带回来的六个雌性有五个是被鬣狗族兽人掳来的,剩下一个则是鬣狗族雌性,但都是身上兽印较少的,这样也断绝了她们对自己原先伴侣的想念。 而那些雌性舍不得的伴侣则在她们的请求下一同来到了这个部落,面对杀了他们同伴的兽人,他们虽心有恨意,但为了自己的伴侣,还是选择了妥协。 毕竟同伴可以再有,但伴侣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哪怕他们与解除他们兽印的雌性再度在一起,也无法再次结侣,让他们接受这种未来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岩颇为满意地看了眼空地上的六个雌性,朝众兽扬声道:“新来的雌性会第一天选择一位雄性,大家可以上台决斗,胜者优先。” 周围立即爆起响天震地的兽嚎,震得在远处围观的青辞直皱眉。 六个雌性站在空地上,白天的注意力并不在她们身上的青辞借着明亮的火光,这才看清她们的长相,都不怎么好看,可能是鬣狗族部落的居住环境更加恶劣点,她们看起来又黑又瘦,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如果说她现在所居住的这个部落的雌性算是看得过去,偶尔还有几个小家碧玉,那她们就是深山老林来的土包子。 青辞的决定 不过兽人们看向她们的目光异常狂热,个个摩拳擦掌,充满战意,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够积极,这些新的雌性会嫌弃他们。 看着这一幕,青辞觉得这些雄性已经丧失了对异性的基本审美,不论美丑,只要是个雌性就能令他们为之疯狂。 伴随着岩的一声令下,决斗赛正式开始,一头头野兽跳入空地,与对手厮杀。渐渐的,台上的决斗越来越凶残,惨叫接连响起,血液四溅。 青辞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乏了,对戈殷道:“我们回去。” “好。”戈殷道。 青辞和戈殷的到来和离去都悄无声息,并没有引发多少兽人的注意,等决斗结果出来后,青辞早已在戈殷的服侍下睡了过去。 多了二十多个兽人的部落除了比以往热闹些外,并无多大不同,而青辞和戈殷的事也没人提起过,仿佛大家约好了似的。 既然没人提起,那青辞也不打算开口去问,毕竟像这种事情,她还做不到厚着脸去询问对方有没有看到她和戈殷在做那事。 * 随着旱季的到来,温度越来越高,地面被晒得滚烫发裂,隐隐能看到热浪在空气中滚动,兽人们外出捕猎的时间越来越早,白天能看到的兽人也渐渐减少。 部落外的小溪水量缓缓下降,隐有干涸的迹象,而戈殷外出狩猎的时间也变成了早上五六点,常常青辞还没未睡醒就被戈殷抱着出门了。 即便青辞再三向戈殷保证自己独自一人留在家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戈殷也没有同意,但抱青辞起来的动作却变得更加温柔,而青辞也渐渐习惯了戈殷毫无预兆的触碰。 夕阳刚落,余光还在,而蓝月已经从山间升了起来,在天空中舒展着自己的庞大的身体。 空气带着未散去的燥热,蛇类是变温动物,很容易被热度侵袭,但达到五纹兽的等级后,这种程度的炙烤对戈殷来说尚且不足为惧。 只是比普通蛇兽更加敏锐的趋吉避凶的本能,让戈殷对这样的环境感到颇为不舒服,仰头看向天空,粗重的蛇身游过干枯发裂的地面,摩擦出“梭梭”的响声,戈殷质地坚硬的鳞片反射出冷冽的光。 虽说是黄昏时分,但此刻的天空却还亮得人眼无法直视,戈殷的瞳孔迅速收缩成了一道血丝般的竖瞳,慑人的红瞳倒映出了天空的景象,干净、明亮,却透着丝丝的不祥。 “嘶嘶~”戈殷吐了吐信子,空气中稀薄的水分让他眉头紧蹙。 进入旱季不过一个月,溪水就已经退到这种地步,如果瀑布断流,那么他们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走到上游去取水,而按照他对这些部落的了解,必定会有争夺水源的斗争发生。 他倒是不惧怕这些,毕竟以他五纹兽的实力,要想从湖中取水,不会有任何兽人敢阻拦,可若是有人趁他取水之际伤害阿辞,他却不一定能及时阻拦。 “怎么了?”洗去小腿上沾到的血迹,青辞刚走上岸,就看着戈殷眉头紧皱,神色颇为不对劲的样子,不禁也皱起了眉。 戈殷如实道:“今年的旱季可能会比往年还要热,溪流没水是迟早的事。阿辞,我们要搬走吗?”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的青辞见戈殷担心的是这个,不由松了一口气,她道:“放心,水的问题我可以解决。” 戈殷眨了眨眼睛,一时颇为好奇,道:“阿辞你打算怎么解决?” 青辞笑了笑,食指竖在唇前,道:“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别急。” 是否将自己拥有异能的事情告诉戈殷? 青辞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 在这个世界上,戈殷是她最亲密的存在,若无意外,便是相伴一生、共迎死亡。 可六年的末世生活将她变得难以信任他人,面对靠近她的人,她总是习惯性地猜疑对方,分析对方靠近她的目的。 直至今日,青辞在面对戈殷表现出的强烈到病态的爱意时,总会因为自己没有对他彻底放下戒心的行为而心生愧意,所以便会下意识的在大多事情上纵容他。 戈殷也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着痕迹地试探着她的底线,但最后却又因为害怕她会因为他的试探而抛弃他,便放弃了最后的试探。 青辞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作为一支队伍的领袖,她总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有利于队伍和自己的选择,但她在面对戈殷的时候,却迟疑了许久,打破了自己对自己立下的规则。 见青辞确实不愿现在说,戈殷也不再追问,蛇尾浸在水里,原本低水位的溪流被戈殷的尾巴一拦,上游的水位一下子涨了不少。 青辞在岸边坐下,带着丝丝凉意的溪水流过小腿,一路向下。 戈殷揽着青辞的腰,近半个身子都趴在青辞的大腿上,脸贴着青辞的肚子,模样看起来颇为享受。 赤色蛇鳞隐隐浮现在皮肤上,赤色长发如同海藻般柔顺地贴在身后,宛若黑暗中燃烧着的火焰,危险而又迷人。 十指穿过发间,红与白形成明显的对比。 许是种族的缘故,戈殷那一头长发如丝绸般滑顺,一梳梳到底,根本没有其余兽人毛发打结的情况。 撩起戈殷两侧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然后从旁边开的正盛的灌木丛中折了根叶子花,推掉枝干上的弯刺,插入发髻中。 鲜红色的叶子花簇拥在枝头,几片绿叶点缀其中,赤发被这天然的发簪固定住,露出戈殷轮廓分明的侧脸。 鲜花映美人,格外的勾人心魂。 食指和拇指捏着戈殷的下巴,使其抬头看着她,唇角微勾,青辞戏谑道:“美人,给爷笑一个。” 如雪般清冷干净道嗓音,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的调戏意味。若换做原来的世界,定有大堆粉丝嚷嚷着我又可以了,但在戈殷看来,青辞这一行为却让他既无奈又欢喜。 自从阿辞开始接受他后,她原本藏得很深的恶趣味就渐渐暴露了出来,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对她的变声感到不自在后,便时常用男声对他说些让他欢喜的话。 看着他别扭的模样,她就会在一旁笑得很是开心。 戈殷如青辞的愿,脸上扬起一个浅浅的笑,赤色蛇瞳跟随着青辞的动作而转动,艳色的唇微翘,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股媚惑人心的意味。 蛇尾悄无声息地在水中缠上青辞的小腿,青辞眉头微挑,松开了捏着戈殷下巴的手,一本正经道:“别闹。” 干旱了 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戈殷一口咬住青辞还未彻底撤回去的手,尖锐的獠牙象征性的在青辞的皮肤上磨了磨,以示自己的不满。 等戈殷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放肆行为是会被雌性讨厌,正准备松口时,好奇戈殷的牙齿结构的青辞却一把捏住了他的两颊。 青辞收回被戈殷咬住的手,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阿辞,你在做什么?”戈殷含糊问道。 青辞的手动了动,让戈殷的脑袋换了个方向,以便更好地观察。 和人类不同,戈殷的牙齿都是尖锐锋利的獠牙,若是不小心碰到,铁定见血,也不知道作为主人的戈殷是如何避免自己被伤到的。 青辞问道:“戈殷,你不会被你的牙伤到吗?” “不灰,阿次是想要嘛?”说罢,抬手就要去拔。 青辞压住戈殷的手,收回手,一时间只觉得戈殷真是憨的可以,见她好奇,便什么都要给她,蛇鳞是,獠牙也是。 青辞戳了戳戈殷的眉心,无奈道:“给了我,你是想说话漏风吗?” 没了青辞的干扰,说话终于清晰起来的戈殷道:“獠牙掉了会很快再长出来,阿辞你不用担心。” 明白戈殷是又误会了的青辞立马正色道:“好了,不跟你闹了,好好泡,泡完我们回去。” 见青辞是真的不打算要他的牙,戈殷只得放弃拔牙送给青辞的想法,重新趴回青辞的腿上。 青辞和戈殷在河边待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回去,双脚都被泡的起皱了。 就如戈殷所说的那般,天气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大地越来越干,溪流成了涓流,没过几天,就彻底干枯了,就连源头的清湖的水位也下降了大半,隐隐有干涸的迹象。 而让兽人们更绝望的是,山里的动物开始迁徙了。 生活在这片森林的兽人们全靠这片山林的动物生存,如果动物开始迁徙,那他们也不得不踏上流浪的道路,直至重新找到新的栖息地。 青辞的房间也从二楼变成了一楼,就如青辞一开始说的那样,哪怕外边的溪流已干涸,家中的水源却永远没有少过。 亲眼看着青辞凭空变出一大块冰的戈殷久久回不过神来,待青辞把自己的来历和能力全部坦白后,戈殷便只有心疼。 难怪他刚捡到阿辞的时候,阿辞身上的伤势会那么可怕,捡回后,哪怕伤的那么重也依旧会下意识地清除靠近自己身边会活动的物体,之后更是处处设防,不肯轻易泄露自己的脆弱的一面。 真如阿辞所说的那般,那她之前的种种行为和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便可以轻易解释清楚了。 但心疼过后便是害怕,戈殷抓住青辞的双肩,小心翼翼地问道:“阿辞你还会回去吗?” 对于这个问题,青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我也不知道。” 被虫洞带来到这个世界,她无力阻止,若是某一天虫洞再次出现,将她带走,她也依旧无法阻止。 戈殷用力地抱住青辞,力道大的仿佛只要他一松手,青辞就会彻底消失,他哀求道:“别离开我,阿辞,求求你。” 青辞用力地回抱住戈殷,闷声:“好。” 青辞并不想对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做出承诺,但看着戈殷的模样,她还是退让了,与其让对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会不会某一天就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离开,还不如编造出一个虚假的美梦。 * 在所有兽人都开始变的脏兮兮、臭烘烘的时候,青辞依旧干干净净的样子很快就引起其余兽人的注意,那一刻的他们,尤其是雌性们无比羡慕青辞能拥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大的伴侣。 容貌实力有蛮晶可以时常使用,食物不愁吃,到了这种干旱旱季也依旧有足够的水可以使用,不像她们,为了省下喝的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溪流底部的湿润的泥浆被兽人们挖走,沉淀出来的水供雌性饮用,而兽人则是选择了饮血,青辞和戈殷回来的路上时常听到不少屋子里传出雌性发脾气的声音,那多半是她们的雄性暴露了。 自从兽人学会了生火烤熟食物后,啖肉饮血的行为就很少见了,那些个喜欢啖肉饮血的兽人也会因为雌性不喜欢这种行为而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 被自己的伴侣发现自己饮血,挨骂是小事,若是因此而被伴侣所厌恶,这是每一个雄性都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为了得知戈殷是从哪里寻到水源,每逢戈殷外出狩猎,就会有些兽人偷偷跟在后面,但让他们失望的是,每次不是跟丢就是没看到。 为了安抚脾气越发暴躁的伴侣,兽人们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向青辞讨要水源的位置。 面对堵在门口不肯走的兽人们,青辞道:“顺着溪流往上走不就有个湖吗,你们为什么不去哪里?” 被青辞这么一问,兽人们面面相觑,许久才有一人回答青辞的疑惑,“那个湖到了旱季是归兽王城的,我们不是兽王城的兽人,不能去那里取水,否则会被杀掉。” 青辞看向戈殷,戈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 戈殷作为蛇兽,常年游走在山林间,极少与兽人有接触,更别说像兽王城这般兽人密集的地方了,不过按照强者多得的行事规则,那么这些兽人倒也没撒谎。 被一双双满含期待与祈求的眼睛看着,青辞想了想,道:“你们在溪流中间挖个洞,大小可以容纳一个人,至于深度,你们挖的越深,渗出来的水就越多。” 对于青辞这个方法,兽人们半信半疑,但见青辞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耍他们,有个兽人不确定地问道:“真的会有水吗?” “试试便知。”青辞没有给多余的解释,回到房里取了把用兽皮制成的简易遮阳伞,戈殷一手接过,一手关门,和青辞一同走去部落外的溪流。 跟在后边的兽人们看着前面的青辞和戈殷,低声交流着什么。 兽人力气大,挖井的进度非常快,不一会儿旁边就堆起了小山。一个乏了接另一个,还不到十分钟,挖井的兽人就在井里发出了惊呼声:“有水了!” 挖井的兽人小心翼翼的用手捧了一把有些浑浊的水跳上来,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站在树荫下的青辞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溪流虽已干涸,但表层的泥土却还是湿润的朝下挖深一点,自然会有水渗出来,这点知识小孩子都懂,只是兽人从来就没试过罢了。 老虎崽子 青辞示意兽人继续挖,越深越好。 干涸的溪流被挖出水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部落,被这个消息惊动的雌性纷纷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跑到溪边。 水源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青辞便和戈殷回去了。 山里的猎物越来越难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头,雷迦尔冲上去一口咬住了猎物的脖颈,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多余的伤口。 滚烫的血液被一丝不漏地吮进喉道,缓解了雷迦尔的干渴,待饱餐过后,才舔干净毛发奔回部落。 不同于前几天的不见一个人影,今日的部落显得格外的热闹,哪怕正值中午,也依旧阻挡不了他们的高兴劲。 雷迦尔拦下一个比较熟悉的兽人,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被拦下的兽人正想发火,转头却见是雷迦尔,只能停下来解释:“青辞的想法子弄出水了,现在大家都急着去清溪那边打水,你也快些去,不然就没了。”说完,绕开雷迦尔,就跑了。 看着每个匆忙奔出部落的兽人,雷迦尔不禁皱眉:又是青辞? 除去第一眼的惊艳,雷迦尔对青辞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在他拒绝了他的要求后,雷迦尔对青辞的感官就更加不喜了。 但不可置否的是,青辞的到来虽给部落带来了不少纠纷,但更多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自从有一头五纹蛇兽居住在他们部落的消息被传了出,前来找他们部落麻烦的兽人就越来越少,像以前那种抢夺猎物的事情也几乎销声匿迹。 像今天这种在极度干旱的时候为部落带来水源的事情,确实是出乎了雷迦尔的预料。毕竟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大方地贡献出寻找水源的方法,雷迦尔几乎见所未见,对青辞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话虽如此,但雷迦尔并不打算去取水,毕竟取来的水大多是供雌性使用的,而他又不打算凭此去讨好雌性,喝的水也可以用动物的血来代替,那么又何必浪费功夫去抢那么点水。 受青辞的提示,兽人在清溪好几处都挖了井但随着日夜交替,气温变得越来越高,井水的水位也开始下降。 被这现象吓到的兽人们立即争相取水存起来,毕竟离旱季结束还有两个多月,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伴侣过上和自己一样的饮血生活。 为了能熬过这个旱季,兽人们经常夜出将周边能吃的果子摘回家储存起来,为此还经常和周边部落的兽人打起来,但好在他们在这片的几个部落里算是实力较强的,所以倒不至于出现战败的结果。 就在兽人们对储存的水精打细算,恨不得一滴变成两滴用的时候,拥有异能的青辞的优势就出现了。 不同于部落里的兽人,作为蛇兽,戈殷受到环境的影响更大,往往捕猎回来后,身体虽还是冰冰凉凉的,但皮肤却干的很明显,用手一摸,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粗糙的蛇纹。 为了让戈殷不那么难受,青辞偷偷在地窖挖了个游泳池,约摸有三平方米,虽容不下戈殷的兽形,但人形却是可以的。 寒冰融成冰水,戈殷伸脚探进去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青辞坐在边上,轻笑出声。 戈殷看向青辞,长手一揽,将她也抱进了水里。冰水撒了出去,打湿了地面,也弄湿了青辞的衣服。 虽说这点温度对青辞来说没什么影响,但还是被戈殷的动作给吓到了,待坐稳后,青辞反手一巴掌拍在戈殷的胸膛上。 戈殷低头用脸蹭了蹭青辞的脸,低沉的笑声从唇间发出,胸膛一震一震的,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股子满足。 见戈殷这般开心,青辞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也就随着他动作了。 因为水源极其珍稀,不论是雄性还是雌性,都过上不洗澡不洗头的日子,但因为种族不同的缘故,哪怕他们已经有许久未洗头了,头发看起来也依旧是蓬松干燥的,而且雌性大多都是短发,所以除了味道臭了点,也看不出来什么。 只不过在青辞看来,就有点难以接受了,但好在因为温度的过高的原因,兽人大多都不白天出门,而青辞除了和戈殷一同出去捕猎外,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所以还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将洗菜水倒进石碗里,被热的张嘴喘气的母鸡忙向石碗奔来,一口又一口,直把扁平的胃喝得涨起来。 悉悉索索的声响从身后传来,还伴随着好几道急促的喘气声。青辞转身看去,只见四只脏兮兮的小老虎站在围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这边,准确来说,是盛着水的石碗。 见青辞还不走,四只小老虎凶巴巴地朝她吼叫着,但却又因为害怕屋子里的戈殷,声音并不大,所以在青辞看来,威慑力并不大。 青辞又舀了一瓢洗菜水倒入石碗中,夹着菜叶的水在空气中拉出长长的水流,飞溅的水珠在昏黄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看起来好不诱兽。 吞了吞口水,四只小老虎眼巴巴地看着水流,却因为青辞还未离开,只能在原地踌躇,不敢跳进来。 毕竟他们的父兽和阿姆可是警告过他们,不准随意进入蛇兽的地盘,特别是当蛇兽和青辞在的时候。 看到这里,青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还奇怪为什么这几只鸡喝水喝的这么快,哪怕也有被蒸发的一部分,也不可能一天不到就见底了,原来是这四只老虎崽子在作怪。 不过让青辞惊讶的是,像这种正处在好奇心最旺盛的老虎崽子,居然会对这几只母鸡不感兴趣,只是喝了水就走。 不过…… 青辞拎起水桶,朝四只小老虎走去,边走边道:“别动。” 正想拔腿就跑的四只小老虎被青辞这一声给定在原地,琥珀色的虎瞳因惊恐而睁的老大,小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看起来怪可怜的。 青辞把桶放下,舀起一瓢伸到四只小老虎的面前。 四只小老虎看着伸到他们面前的水,虎瞳带上了明显的震惊,他们本不想去喝的,但渴到冒烟的嗓子却驱使着他们探出了脑袋。 折耳的一只小老虎率先有了动作,琥珀色的虎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青辞,长着倒刺的粉色小舌头小心翼翼地伸出,快速在水面上舔了一下,带起一串小水珠。 见青辞并不是在骗他们,四只小老虎纷纷低头,四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挤在一块,将木瓢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在不断的响起。 蹭水被发现了 许是真的渴惨了,一瓢满满的水竟被全部喝完,就连漂在里头的菜叶都被吞了,青辞看着它们圆鼓鼓的小肚子,道:“好了,没有了。”说罢,收回木瓢,拎起木桶转身就走。 看着木桶里泛着微微涟漪的水离自己越来越远,四只小老虎急的想要冲上去巴拉住不放,可就在他们要跳下去的时候,原本待在屋里的戈殷从转角拐了出来,猩红色的蛇瞳直直地盯着他们,仿佛在思考该从哪里入口比较好。 在戈殷的注视下,四只小老虎止不住地颤抖,动作更是因为害怕而变得僵硬不协调,也不知是哪一个先一步踩空,随后剩下的三只也踏了前一只的后尘。 被四只小老虎掉地的声音吸引到的青辞一转身就看见戈殷默不作声地站在她的身后,被戈殷这一举动给吓到的青辞横了他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有,你看到站在围墙上的四只虎崽子吗?” 完全没有自己做了坏事的自觉的戈殷淡然自若道:“刚刚才来,那四个虎兽幼崽跑了。” 给蔬菜浇水的动作一顿,青辞回头看着戈殷,求证道:“虎兽幼崽?他们是兽人的幼崽?” 因为吃醋而忘了青辞并不属于这个的世界的戈殷瞬间醋意大减,他心虚道:“兽人的雌性幼崽一出生便是人形,而雄性幼崽直至成年才会化作人形,若是成年三年都无法化作人形,就会彻底沦为野兽。” 青辞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该怎么说呢,这种设定还挺神奇的,完全符合了适者生存的生存法则,还好她没有在他们面前做出些什么不合常理的行为,不然准得传遍整个部落,引来众多麻烦。 戈殷站到青辞的身边,恰好挡住了外边投来的探究视线。 许是青辞给他们喝水的行为给了他们勇气,等青辞再次去给菜地浇水的时候,又在围墙上看到了排排坐的四只小老虎,并且这次他们还带来了好几只不同种族的幼崽。 一想到围墙上站着的这些幼崽将来都会变成围着个兽皮裙到处溜达的兽人,青辞就觉得麻烦扑面而来,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将水给他们。 青辞在厨房找了一个比较大的石盆,将洗菜水倒了一半进入,然后把石盆放到幼崽站的围墙下方,之后便再也不管了。 看着青辞的背影,幼崽们左瞄瞄右看看,之前有过几次经验的虎兽幼崽率先跳了下去,走到石盆前,低头猛喝。 惊讶于虎兽幼崽的大胆,原本还在害怕的其余幼崽看着石盆中的水缓缓下降,也顾不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接二连三地往下跳,齐齐挤到石盆前,加入了喝水的队伍。 听者身后不断响起的喝水声,青辞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只是默默地把每一棵菜都浇了水,然后拎起水桶回到屋里。 在末世里见惯了生死离别、人类越变越少,青辞面对幼崽时,总会不自觉地心软,并给予一定的帮助。 虽然这些幼崽并不是纯种的人类,但青辞只要一将他们和末世里的小孩联系上,尤其按照年龄来算,这些个兽人幼崽也不过是个才一两岁的幼儿,青辞就无法狠下心来无视他们。 兽人幼崽时不时就跑去青辞这边蹭水喝,而把自己养得毛发柔顺亮丽的情况很快就被兽人们发现了,为了查清楚这些幼崽是做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兽人偷偷跟在身后,却发现这些幼崽最终会成群结队地跑到青辞的院子里。 在看到青辞将洗菜水倒进石盆里让他们喝的时候,兽人们的心情一时间复杂无比。 因为对戈殷的偏见,他们对青辞的态度自然也无法有多友善,除去某些需要戈殷和青辞的事情外,他们基本都是对青辞保持冷漠以对的态度。 没想到在这种水无比珍贵的时候,青辞会不计前嫌,默不作声地给他们的幼崽提供生存所需要的水,这怎能让他们不羞愧,不心情复杂。 得知幼崽变化的原因的兽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再看下去,他们可能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存在。 离开的兽人们没有看到的是,待他们全部离开后,青辞抬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拎着水桶去给菜浇水。 虽然青辞愿意给这些兽人幼崽水喝,但并不代表自己会把不用的水交给他们,毕竟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青辞可不想到时候这些兽人把自己对他们偶尔的帮助看作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青辞可做不到以德报怨,不计前嫌。 好在兽人们还做不来厚着脸皮去向青辞要水,面对伴侣的询问,他们则含糊过去,毕竟妮丽的惩罚和青辞的警告可还历历在目,若是惹得戈殷不快,他们可不想自家伴侣受到惩罚。 * 戈殷再一次带青辞去峡谷,原本空无一人的峡谷聚集了不少兽人,辽阔的天空更是时常有鹰兽掠过,监视着周边的情况,防止有陌生兽人前来偷水。 因为戈殷只是来看一眼,并没有靠近湖边,所以并未有兽人发现他俩, 和现在居住的这个部落不同,这些个说是万兽城的兽人的气势更高一些,且多是二纹兽,其中还有几个是三纹兽,难怪他们说不敢前来取水,真要发生了冲突,凭部落里的那些兽人,根本就打不赢。 虽说万兽城中没有五纹兽,但青辞也不可能让戈殷去跟万兽城的几个领导者打一架,以此来为部落获取水。 虽然部落里的兽人来找她寻求解决水源的方法,她可以给出一些建议,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为可他们的利益而去牺牲自己这一方的利益。 * 随着干旱的日数逐渐增加,带着绿意的植被因为水分的不断减少而枯黄、死亡,动物的不断减少使得兽人们的捕猎难度逐渐加大,捕猎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甚至有时候得翻越好几座山头才能抓到一只。 为了减少兽人对其水的猜测,青辞虽然还是会给兽人幼崽们水喝,但中间的时间间隔由一开始的三天变作了五天,水的分量也减了一部分。 至于食物,青辞倒没有部落里的兽人那般艰难。 之前储存起来的肉干和各种干组合起来占据去大半个地窖,再加上戈殷偶尔还会带回一两只新鲜的猎物,所以对此起精打细算的兽人来,青辞的生活竟算得上有滋有味。 但对此起没什么变化的青辞,戈殷却很明显地瘦了。 羡慕向往 一到这种季节,大型动物就会大批迁徙,没有足够的水源保证不了它们的日常生活,继续留在这里,只有等死的分。 而小型动物虽然还会有留在这里的,但数量却已大大减少,除非戈殷能一次性捕抓到足够抵消他所消耗的能量的猎物,不然补不抵失,戈殷瘦下来是迟早的事。 但和往年想比,今年的戈殷瘦下去的速度太快了。为了不让青辞在他进食后休息的那段时间里被兽人伤害,戈殷愣是改变了他往年的进食习惯,没有在水源干涸的时间前吞下足够他一两个月不吃不喝的猎物。 在青辞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前,每到旱季或寒季,戈殷都会提前吞下足够他长时间都不用再次进食的猎物,然后选择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到旱季或寒季结束。 戈殷很清楚,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青辞就很有可能因为食物不足而自己跑去捕猎,到时候若是遇上了什么危险,那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戈殷不想要这种未来,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受苦,让青辞的生活更加舒适安全。 一开始青辞并没有把戈殷瘦了的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毕竟整个部落的兽人都瘦了,再加上她所需要摄取的食物并没有兽人那般多,所以她便没有多去了解过,只不过默默把戈殷的吃的分量增加了一倍。 可当有一天兽医栢柯遇上她时,突然问了句你的伴侣怎么到现在还时常出现,青辞才猛地想起了蛇类的习性,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因为是冷血动物,所以蛇类受温度的影响极大,过冷过热都不行。 天气过于炎热干旱,蛇类会为了逃避这种恶劣的环境,藏进比较隐蔽、潮湿的地方不食不动,与冬眠一样呈麻痹状态,以此来把体内新陈代谢等一系列生理活动降低到最低水平,最大程度减少体内的营养消耗量。 而戈殷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天天消耗大量的体力跑到老远的地方给她带回食物,不瘦那才有鬼。 面对兽医栢柯的询问,青辞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毕竟这种事情可不能大大咧咧地往外说,自己和当事人知道就好。 回到家后,青辞没对戈殷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既然戈殷不想她知道,那她就当作自己从来就不知道过这种事,不过青辞却会在食物中悄悄加入晶核粉。 虽然她也不知道戈殷若真的有异能会分做什么类,但碾成粉末状的晶核大多是水系晶核,其余不同属性的晶核虽然没有与异能同属性的晶核所能提供的帮助大,但也不会发生什么属性冲突。 现在青辞的精神力已恢复过半,对于剔除晶核里的狂暴因子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困难,为了以防万一,青辞趁有戈殷的保护,用了五天的时间剔除了多枚高阶晶核的狂暴因子。 除去加入饭菜里的几颗晶核,青辞玉坠里存放的已剔除狂暴因子的晶核足足有十五颗,再加上之前戈殷带回来的六颗蛮晶,除非真的倒霉到接连发生意外,否则够用一两年了。 被加入晶核的饭菜吃进嘴里带来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戈殷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问了青辞,青辞却说是自己身体有点虚,磨了点晶核来补补身体,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戈殷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一点怀疑,还分外担心地询问着青辞的状况,害的青辞编了一堆没有过的表现。 有了青辞的加料,戈殷因需要大量能量而变瘦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力量比起之前还要强了几分。 外出捕猎时,遇上同部落的兽人,被戈殷的实力震慑到兽人羡慕向往极了,但他们也只是将其当做了高纹兽的厉害之处,没有把戈殷的变化往其余方向想。 毕竟像蛮晶这种珍稀的存在,单身雄性要么将其作为追求雌性的礼物,要么就是为了突破和维持自己的实力将其吃了,而结了侣的兽人极少会去吃,一般都是将其供给雌性,以增加雌性对自己的喜爱。 * 看到水池里的冰块都融了,青辞走上二楼,却见戈殷正背对着门口坐在窝边,赤色长发遮住了他的身体,身边放着青辞为他缝制的衣服。刺眼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让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但在这强光下,戈殷的赤发的色泽却显得有些灰暗。 看见戈殷没什么动静的背影,青辞也没多想,走进屋,道:“戈殷,该下去泡水了。” 像是被惊到了,戈殷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下一瞬戈殷化做了蛇形,“咻”地游进了侧卧。 “戈殷?” 从未被戈殷这般对待过的青辞纳闷地看了戈殷的背影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侧卧的门被抵住了,青辞从走廊处的一扇门进去,看见戈殷盘卷在后门边。 “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见我就躲?”青辞快步走上去,分外不解道。 “嘶嘶~”戈殷抬眼看向青辞,眼神顿时变得紧张,脑袋朝前伸来,在青辞的小腿上蹭了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青辞皱了皱眉,在戈殷身边坐下,语气不似之前那般轻松,“是身体不舒服吗?” 戈殷摇摇蛇脑袋没有说话,吐出信子在青辞的手臂碰了碰,然后把脑袋重新搁回蟒身上。 青辞低头细细看着他,突然发现戈殷身体卷曲的地方的皮肤有些发皱,伸手摸去。 “嘶!”戈殷猛然将脑袋转向青辞,神情有几分凶狠。 青辞伸了一半的手被戈殷这一动作给吓得一顿,看着戈殷的眼神骤然变得复杂,但这份复杂在突然发现戈殷的眼睛有些模糊时瞬间消失不见。 青辞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伸手在戈殷的眼前晃了晃。 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可能吓到了青辞的戈殷神色一软,吐出信子卷住了青辞的手。 青辞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吓死了,还以为戈殷瞎了。 青辞伸出另一只手在戈殷的脑袋上摸了摸,柔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戈殷用脑袋在青辞的小腿上再次蹭了蹭,“嘶嘶~” 见戈殷不愿说,青辞也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带着几分暗示性地说道:“我昨天整理了一下你给我的蛇蜕和兽皮,本想着再让你帮我做几件蛇蜕衣服,却发现蛇蜕没剩几张了。这天气又热,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我是要把之前的蛇蜕外袍给拆了吗?” 戈殷蜕皮 细心地听着青辞的话的戈殷模糊的眼睛明显亮了一度,内心止不住地狂喜。 阿辞喜欢他的皮! 很多年没蜕皮了,结侣后的第一次蜕皮令戈殷措手不及,等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找地方了,且一旦他不在阿辞的身边,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戈殷不相信任何人,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虚弱,准备悄悄在家里蜕皮。好不容易撑到青辞下楼去忙其他事,准备就在青辞不在二楼的这几个小时内快点蜕好皮,却没想到今天的青辞会那么早喊他去泡水。 皮已经开始脱离身体了,但在青辞进来的那一刻,他忍着浑身的刺痛,硬生生终止了蜕皮。此时听到青辞说喜欢他的蛇蜕,戈殷终于按耐不住了。 “嘶嘶~”戈殷微微抬起上半身,用脑袋顶着青辞的手臂让她起来,待青辞起来后,用蛇尾将她卷起,送到了门外。 “戈殷?”青辞低头看着卷在自己腰上的蛇尾,但还未等她看得再清楚些,人就到了门外,待青辞落地后,戈殷迅速缩回蛇尾,门“嘭”地一声关了。 比起门外紧张的青辞,戈殷要更惶恐不安些,青辞醒来后对他做的事和那令他也要为之害怕的杀气此刻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让他纠结不已。 要告诉阿辞吗?阿辞会趁机杀掉自己吗? 不会的!阿辞说过喜欢自己,她不像其他蛇兽的雌性,她不会舍得杀自己的! “阿辞,别进来,我准备蜕皮,会伤到你的。”侧卧里传出戈殷有些沙哑的声音。 完全看不清东西的眼睛看着虚空,戈殷放弃地想着:如果阿辞不爱他,死掉似乎也无所谓了。 戈殷的蛇身抵着木门,全身的皮肤如百旬老人一般灰暗起皱,眼睛被下垂的眼皮完全覆盖。 蛇兽的视力本就不好,蜕皮时几乎不可视物。先前戈殷之所以能准确的找到青辞的手指,不过是因为他对温度的敏锐,能区分青辞与周围的温度。 青辞松了一口气,手贴在门板上:原来真的是要蜕皮了,她都快要想到最坏的猜测了。 “那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青辞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带着明显的安抚,里头回应她的是“沙沙”的摩擦声。 青辞贴着门坐了下来,样子颇有几分像在产房门外等候老婆生孩子的丈夫。 里头摩擦声不断,不时传出东西被撞翻的响声。青辞听着里头的动静就知道蜕皮不容易,心脏不由揪紧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渐渐西移,刺眼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 屋里头慢慢地没有动静了,青辞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听了好一会儿,语气有些焦急地问道:“戈殷,你好了吗?” 静,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青辞心里的慌张迅速扩大,伸手用力一推门,准备破门而入,谁知这时门突然被从里头拉开了。青辞惯性地往前扑了一步,撞进了一个冰凉而高大的怀抱里。 “一直在等我?”头顶传来慵懒而性感的男音,青辞抬头看去,表情一瞬间愣住了。 戈殷还是那张脸,苍白而阴柔,但如今却多了份说不出的精致,美而妖冶,却不女气,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呼吸都为此而停滞。 若说以前的他像游走在山间的诱人心魂的鬼魅,那么现在的他就像是得到了一个加强版的魅惑buff,浑身散发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不认识我了?”戈殷的语气带着揶揄的味道,唇角微勾,内心是止不住的惊喜。 以往蜕皮他都是千防万防,凡是蜕皮期间有活物在周边,戈殷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但此刻换做青辞在身边,戈殷只觉得一阵安心。 因为这种难以述尽的安心感,戈殷不禁在心底做下了一个直接关乎他的性命的决定,以后的每一次蜕皮,他都要阿辞守着,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要一次又一次深刻地体会着阿辞对他的爱意。 青辞没有说话,抬手摸上戈殷的脸,检查着他是否有哪里伤到,并顺着轮廓滑下,手底下的皮肤滑嫩紧致,温度依旧冰冷。 戈殷一手抓住青辞在他身上越摸越下的双手,一手挑起青辞的下巴,低头,吻未到。 青辞没有反抗,闭上眼睛,接受来自戈殷的吻。 “啪--”一叠蛇蜕掉在了地上,却无一人去看。 这一吻极尽缠绵,红发组成的“帷幔”中,两人紧紧相拥,都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待到青辞有些喘不过气来,戈殷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青辞脸贴着戈殷冰冷的胸膛上,借此来降去脸上的热意。听着胸膛下那颗频率比以往都要快上几分的心跳声,青辞不禁笑出了声。 交易 青辞的突然发笑引来戈殷的不解,他低头看着青辞的发旋,问道:“阿辞,你在笑什么?” 青辞止住笑,从戈殷的怀里出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蛇蜕,展开看了看。这张蛇蜕不如戈殷给她的那一张细腻,鳞片大上许多,有一种大气的华丽。 青辞赞叹道:“很漂亮。” 眼底的星辉璀璨至极,戈殷笑道:“我给你做新衣服。” “好。”青辞将蛇蜕折好,边递给戈殷边道:“我们先下去,水温现在已经不冰了。” “嗯。”戈殷柔声应道,转手就把蛇蜕丢正屋里,跟着青辞走下二楼。 因为今天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守着戈殷蜕皮,所以青辞这次并没有陪着戈殷一起泡,而是先去处理好今天还没做的家务。 对此,戈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色,静静地躺在水池里泡着。 喂完鸡后,青辞从菜地里摘了些小白菜,打算今晚炒个白菜炒猪肉,许久未吃过白菜的青辞意外地想念那个味道。 为了节省水,青辞摘的时候很是小心,没把什么泥沙带进去,被太阳晒得发焉的白菜被水一泡,瞬间水灵了不少。 泡完水的戈殷接过青辞的工作,按照青辞的交代将菜炒好。 青辞走到角落里,拎起装米的兽皮袋颠了颠,没感觉到多余的重量,打开一看,只见四、五十斤的米如今只剩下一个小角,煮了也不见得够一个人吃。 青辞将里头最后一小把米倒进木碗里,打算让戈殷煮个米汤,也省的越看越愁。 戈殷接过青辞递过来的木碗,道:“阿辞,我们去之前那个食草部落,把剩下的米拿回来。” 青辞道:“什么时候?” 将淘米水倒进木桶里,然后重新倒一勺清水进入,边洗边道:“今晚,那时能走快些。” 青辞点头,道:“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从这里到他们要去的那个食草部落,一来一回起码都得半个月,青辞不相信他们离开那么久,这间房子不会有兽人闯进来,若只是进来看看那还好,怕就怕顺手一拿,回来就见个空壳或一地废墟。 青辞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放进玉坠里,原本充满生活气息的房子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一眼看过去,空寥寥的。 至于不收拾的东西,青辞想了想,和戈殷一起去找了朵娅。 被青辞俩人的上门给整的一头雾水和丝丝惶恐的朵娅小声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青辞道:“我和戈殷要外出半个月,我想请你帮我顾一下房子和养的鸡,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咕咕兽,至于报酬,我家里存放的水可以全部给你们。” 站在朵娅身后的五个兽人互相看了眼,由朵娅最喜欢的阿狼开口道:“我们能去看一下你们存放的水有多少吗?” 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青辞没有拒绝,“当然可以。”说罢,转身示意他们跟上。 这是朵娅第一次进到青辞的住处,以往她都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走了,虽对里面有诸多好奇,但却实在没那个胆子去窜门。 和她所居住的茅草屋不同,青辞的房子看起来格外的干净整洁,让迈进这个屋子的朵娅不知该如何下脚。 一大木桶的清水静置在角落里,看得人狂咽口水,青辞把木板盖上,挡住几道恨不得现在就把这桶水搬走的狂热视线。 青辞问道:“怎么样?” 努力不要让自己的眼神太过焦急的阿狼咳了一下,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些,“成交。” 交易达成,那青辞就把要做的事情都详细地交代了一遍,确保无误后,才跟着戈殷一同离开。 待青辞俩人彻底离开了,朵娅的几个伴侣才四散开来,左摸摸右看看,对这些摆设和器具好奇的不得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得到的那一大桶清水。 有了这么一桶水,他们在这旱季里也能过的相对舒坦些,朵娅也能喝多点水,不那么虚弱。 接过盛水的木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干得冒烟的嗓子犹如旱季里被晒的发裂的土地被一场暴雨瞬间洒下,舒爽到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朵娅期待地看着他们道:“我也想要一个青辞这样的房子,要不要等他回来去问问他是怎么建的?” 朵娅的伴侣齐齐摇头,七嘴八舌道:“不用。我们自己可以,没必要去问他们。” “朵娅,你要相信我们,当初他们建这个房子的时候我们可都是有参与过的,知道要怎么做。” 见自家伴侣信誓旦旦的模样,朵娅只好放下去向青辞请教的想法,等待着新家建成。 多管闲事 因为是晚上,所以青辞和戈殷的离开并没有惊动多少人,最迟知道这个消息的兽人也是在四天后,部落里议论纷纷,都在讨论青辞和戈殷的离开是为了什么。 在得知临走时青辞和朵娅的交易,其余兽人纷纷化作柠檬精,而那些个兽人崽子在再次去青辞的住处,却得不到水喝时,闹腾了好久才被自家家长安抚下来。 青辞俩人的离开对部落产生的影响有多大,被戈殷抱着走了一个晚上的路的青辞并不知道,她趴在戈殷的身上,哼着不成段的小曲,催戈殷入眠。 化作蛇形的戈殷将脑袋枕在青辞的肩膀处,冰冷的呼吸拂在青辞的耳边,让她的头发随着这呼吸而飘动。 此刻的青辞就如同身处蛇窝般,身下是蛇身,身上亦是蛇身,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汗毛悚立。 炙热的阳光从洞口的藤蔓缝隙间透进来,让这个洞穴不那么昏暗。青辞摸了摸戈殷的脑袋,换了个姿势,让戈殷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柔声道:“睡,我就在这。” “嘶嘶~”戈殷抬头吐出信子碰了碰青辞的脸颊,随后低下头来,一层薄膜逐渐覆盖住他的眼睛。 青辞背靠着冰凉的蛇身,周遭非常的安静,只有偶尔的几下植物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声,热浪不断从洞口涌入。 青辞静坐了一会,确定戈殷是真的没动静了才闭上眼睛,意识下沉,识海中的精神力随着她的引导游走于四肢百骸,修补经脉的同时也在提炼出更多的精神力。 习惯了自己拥有足以保护身边人的力量的青辞根本忍受不了自己的实力达不到巅峰的感觉,但好在在身体恢复后,她提炼精神力的速度开始逐渐加快,不再像一开始的那般蜗行牛步,让人恼火无力。 *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光影随着太阳的行走而变化,沙砾在地面微微颤动,且随着时间的增加而越颤越高。 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且越来越近。 一头蛮兽从林中冲了出来,身上血迹斑斑,颈部更是被撕去大片血肉,粗重急促的呼吸和慌乱的脚步声都在预示着它情况不佳。 蛮兽奔跑之际时常回头看去,即便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脚下的速度也依旧不曾减缓。 滴落的血液被褐色的土地所吸收,巨大的爪印在地面上成了最明显的路标,给了身后之物不慌不忙的资本。 一道灰色的影子紧跟着从林间窜出,速度之快,一下子便越过了蛮兽,锋锐的獠牙刺破蛮兽的皮肤,深入至颈动脉。 被咬住要害的蛮兽试图挣扎,奋力甩了几下脖子,非但没有把猎杀者甩下去,还加重了自己的强势。 鲜血从蛮兽的嘴角溢出,再也支撑不了的蛮兽轰然倒地,震得周边的石头都跳了跳。待蛮兽再也无法动弹了,猎杀者这才松口,森白的獠牙染上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猎杀者甩了甩脑袋,甩去猎杀时不小心沾上的血,毛发往回缩,随着他的变化,毛发上沾到的血便沾在了他的皮肤上。 他蓄着一头灰发,身材十分魁梧,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极强的爆发力,让人望而生畏。 长相算不得俊美,左脸上更是有一道从眉骨沿过眼睛,堪堪到达鼻骨的爪痕,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煞气十足。 勒森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蛮兽,五指在虚空中抓了抓,锋利的指甲弹出,直取自己的目标。 幽蓝色的蛮晶在掌心滚动了一下,阳光透过蛮晶,在蛮晶的影子里折射出一抹蓝光,分外好看。 勒森甩去手上的血液,将蛮晶握紧,准备回去。 “滴答。” 一滴鲜血错过他的发梢滴落在地,勒森迈开的脚一顿,定定地看着脚下的影子,以及与蛮兽的血液混为一体的那滴血。 “滴答。”又一滴血落下,但这次却滴落在了勒森的脚背上。 顺着滴落的血珠的源头看去,却猛地对上了一双异瞳。 “滴答。”血液在树梢汇聚成血珠滴落下来,在勒森的脸上绽开一朵小血花。 树上之人蓝卷发长及腰部,长相美艳,蓝衣黑裤,捂着腹部的左手被染成红色,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间流出,隐没于黑裤。 对于勒森望过来的视线,蓝焰只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脑袋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不再关注下方了。 若不是下方动静太大了,她也懒得理会,没想到都快结束,却因为自己的血而引起对方的注意,只希望对方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看着高坐于树梢上的雌性,勒森皱眉,视线在地面和蓝焰的位置转了一圈,只觉得怪异的很。 一个柔弱的雌性怎么会跑到这么高的地方,而且还受伤了? 但此刻的勒森也顾不得多想,后退几步,往树上一跃,借着树干稳定身形后,又接连几个跳跃,针叶树的顶部被勒森的动作弄的不停摇晃。 在即将跳到蓝焰的位置时,寒芒一闪而过,勒森本能伸手去挡,利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刺耳的很。 不顾血越流越多的伤口,蓝焰握刀的手不断用力,厉声道:“滚!” 尾巴卷住树干,稳住身体的勒森看着蓝焰,脸上的震惊是那么的明显,但蓝焰身上的伤势却让他可不能花费多余的时间继续震惊下去。 棕色的兽瞳一瞬不瞬地看着蓝焰,寻找着可趁之机。 “吱呀——”细微的响声从脚下的树枝传来,诉说着其将要断开。 勒森没有因此而感到慌乱,而是趁着蓝焰分神去看响声的源头时挥爪而上,试图将其从树梢上拉下来。 失血过多而导致动作慢了两拍的蓝焰没能第一时间阻拦下勒森的动作,待她反击时,整个人已经被勒森带到了空中。 被困在陌生的怀抱里,蓝焰眸光一冷,改刀背为刀刃,直接向后方捅过去,血花喷出,沾湿了蓝焰拿刀的手。 没想到蓝焰会这么狠的勒森闷哼一声,却并未因此而放开蓝焰,搂着她腰的手更紧了。 现在离地面还有好几米,他不可以就这样放手,哪怕自己伤得重些,也不能让这雌性再次受伤了。 虽然有勒森作为肉垫,减少了许多来自地面的冲击,但蓝焰还是有一瞬间的发晕,趁着勒森还未来得及调整,蓝焰一扭腰,整个人由躺变趴,另一把弯刀被她架在勒森的脖子上。 因为腹部还被一把弯刀捅着,所以不能轻易动弹的勒森看着目带杀意的蓝焰,眉头紧皱,只觉得异常棘手。 绝不承认 像这般厉害的雌性他见所未见,但又不能以对待雄兽的方式对待她,且这名雌性的武器太过锋利,若是一个不小心因他的反击而使其将自己弄伤,勒森可担当不起这伤害雌性的罪名。 最重要的是,他今晚即将结侣,可不能因为她而坏了自己的好事。 架在勒森脖子上的弯刀往前送了送,刀刃可见红,蓝焰厉声道:“赶紧给我松手,不然它就是你的下场。” 这个它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为了防止蓝焰行动过激,勒森只能松开手,并道:“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是看你待的地方太危险了,想救你下来而已。” 蓝焰似是嘲讽般轻笑了声,杀意在眼底酝酿,压低声音道:“我何须你来救,无意义的谎言。” 俩人的距离非常靠近,近到勒森可以清晰地看到蓝焰脸上的毛孔,也是在这时,勒森才发现蓝焰并非是异瞳,银白色的左眼无神地看着他,诉说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勒森有些震惊:“你……” 怎么可能,像拥有这般美貌的雌性不都是被部落悉心圈养、百般呵护,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到这般不可修复的伤害?! 见勒森的注意力落在自己的左眼上,蓝焰便趁机拔出插在勒森腹部的弯刀,刀身带出一串血线,让勒森在地面上抓出道道爪痕。 刀尖撑地,蓝焰警告道:“不准动,不然就杀了你!” 颈间的刺痛清清楚楚地向勒森传递着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眼前这名雌性说的话绝非是吓唬一下她,而是真的会下杀手。 暂时找不到对策的勒森只能忍下这份屈辱,应了蓝焰的要求。 从起身到离开的这一连串动作,蓝焰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勒森的身上,直至再也看不见勒森为止,才背过身跃上树干,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该死!”勒森捂着伤口从地上起来,循着味道追了过去。 这个方向是蛮兽的聚集地,这个雌性往哪跑不好,偏偏要往这个方向跑,这下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勒森其实是没必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雌性冒这个险的,但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保护雌性的观念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让他无法做出无视一名雌性因他的过失而送命的事。 且蓝焰会往那个方向跑,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他就更不可能不管了。 蓝焰跑了没多久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不得不停下来,一望无垠的针叶林挡住了她进一步观察地形的可能。 背靠树干,蓝焰将身上穿着的背心一分为二,撕成长条将伤口绑住,准备就这样休息一晚。 在看到青辞被扭曲的空间带走,躲在暗处的蓝焰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冲了过去。她都还没向他赎罪,没向他解释清楚事情缘由,他怎么能以这种方式不见,她绝对不允许! 但让蓝焰绝望的是,在她被疼醒后,周边空旷无人,哪怕她找遍了周边的每一寸土地,都不见青辞的踪迹。 一个足以让她发疯的猜测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不断向她叫嚣着青辞可能根本就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 被这个猜测影响到的蓝焰暂时停下了寻找青辞的行为,打算好好冷静一下,但还未等她彻底冷静下来,勒森的到来就如同一大把干柴,重新将她的负面情绪给点燃了。 蓝焰承认自己确实是有把怒火发泄在和这件事无关的勒森身上,但蓝焰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怪就怪他偏要招惹她,吃点苦头不是理所应当吗。 循着味道追过来的勒森看着高坐于树梢上的蓝焰,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靠近,毕竟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可不想再被捅一刀了。 勒森化作兽形,丽齿兽灰色的毛发在枯黄的草堆中并不算显眼,且行动无声,因此蓝焰这次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引来了不少猎食者,饥饿的它们望着高处的食物蠢蠢欲动,但还未出手就被躲藏在暗处的勒森释放出的气息给吓了回去。 看着像是睡着了的蓝焰,勒森内心一阵发愁,想要把她打晕直接带回去兽王城,却又怕会旧事重演,可如果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以她的伤势,迟早会因为周边按耐不住的野兽捕杀,那也就和他跟过来的目的。 今夜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艾尔丽会不会因此而恼了他,不和他结侣了。 越想越苦恼的勒森叹了口气,脑袋枕在爪子上,打算等这名雌性再睡熟了些才动手,以他的速度,只要动静小点,把她打晕带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和勒森料想的差不多,失血过多加长时间剧烈活动的蓝焰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但身处异世,得不到足够的安全感,尤其是之前还见到了堪称不可思议的一幕的她并不敢轻易睡过去。 睡了一会儿就醒,醒了一会儿又睡,蓝焰维持着这种状态直至太阳落山,中途醒来她也发现有野兽的身影在周围出没,但最后还是离开了,像是没发现她这个人般。 这个场景像极了她曾遇到过了的一件往事:被高阶丧尸盯上的一个人出现在低阶丧尸的周边,低阶丧尸却因为高阶丧尸的威压而不敢对那个人动手。 因为这个似曾相识,蓝焰仔细观察了周边环境好几遍,却始终没发现她想要找的目标,于是蓝焰又这样待了一段时间,希望能把暗处的家伙给引出来,没想到直到天黑也不见对方的身影。 既然对方选择继续躲着,那蓝焰也没拿多时间陪对方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敌不动我动。蓝焰摸了摸已经止血的伤口,从树上跳下来,随意挑了个方向就开始跑。 她得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所,然后找齐水源和食物才行,腹中空空、长时间滴水未进的她可不想还没找到青辞,自己就先饿晕在半路上,被不知道从哪窜出的野兽给啃了。 还打算再迟些动手的勒森看着蓝焰跑远了的背影,只觉得喉头一梗,脏话险些脱口而出,但在蓝焰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勒森还是无奈地跟了上去。 这个雌性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比他们雄兽还能跑? 幽蓝色的巨大月亮在天空中缓慢移动着,借着月光,蓝焰躲过地面上的残枝断木,有些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待到蓝焰停下来时,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呼吸间都带上了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情花 这是一个被杂草所遮掩的小型山洞,洞口十分狭窄,仅容一人跻身进入。火焰在蓝焰的手中凭空出现,缓缓飘入洞中。 突然膨胀的火团散发出的火光将这个狭窄的空间照亮,被火光惊到的生物纷纷逃走,蝙蝠在头顶呼啸而过,蛇鼠虫蚁则纷纷爬向黑暗处,试图以此来躲避火光的照射。 蓝焰往里看了看,山洞并不深,可以一眼望到尽头,待确定里头真的没有什么危险存在后,蓝焰才弓身挤进去。 被踩开一道缝的草丛缓缓恢复原型,忽明忽亮的火光从缝隙间漏出,让蹲在外边的勒森能清楚地看到里头的动静。 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勒森悄无声息地绕过山洞,沿着陡坡爬了上去,最后走到山洞的上方趴着,等待着黑夜的过去。 山洞里的火光突然熄灭,不知名的虫鸣声、凄厉的鸟啼声和低低的呻―吟声在黑夜中混杂,勒森抖了抖耳朵,却发现那道让人面红心跳的呻―吟声居然是从下方的山洞中传来。 心下一惊,勒森忙起身跳下去,落地无声。勒森试探性地往里面走了两步,喊道:“雌性,你没事?” 几声听不清的呢喃从山洞深处传出,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勒森的回应。 山洞的入口过于狭窄,兽形的勒森根本无法走进去,不得已,他只能化作人形,一步一步地摸索进去。 丽齿兽的夜视能力并不好,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让他只能凭着感觉和之前看见的些许画面来摸索,破碎的石块互相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在狭窄的洞内格外响。 带着丝丝痛苦痛苦的呻―吟声在前方不断响起,陌生的气味在狭窄的空间蔓延,勒森嗅了嗅,只觉得血气一阵上涌。 糟糕!是情花的味道!! 瞳仁骤然放大,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勒森转身正欲离开,一双温热的手臂却悄然从背后抱住了他,滚烫的身躯贴了上来,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背部赤衤果的肌肤上,原本模糊不清的呢喃声终于清楚地传入耳中。 “……好凉……好舒服……” 一把抓住在他身前乱摸的双手,勒森的声音有些低哑:“雌性,醒醒!” 这里面怎么会有情花?!以这雌性在这里面待的时间,和现在的状态,恐怕吸入的份量不低,也不知能不能叫醒她。 “嗯?”大脑现在一片混沌的蓝焰抬头努力看着被她抱着的冰凉“石柱”,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黑暗。 好热……好凉快啊…… 根本没听到勒森的喊话的蓝焰试图将“石柱”抱得更紧些,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卡”住了,为了能够汲取到更多的凉意的蓝焰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不脱。 蓝焰迷迷糊糊地想道:算了,卡就卡,我换个方向。 身后的蓝焰终于不再乱动了,勒森正想松口气,下一刻却发现原本乖乖贴在他身后的蓝焰突然动了,贴着他的身体从身后转到身前。 勒森怔愣了一瞬,也就是在这一瞬,蓝焰挣脱了他抓着她的手。 双手重获自由的蓝焰摸索着面前的“石柱”,却发现原本凉凉的“石柱”开始升温了。蓝焰皱了皱眉,有些不开心地推了一把“石柱”。 “嘶!”猝不及防被蓝焰推倒在地的勒森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掌心和臀部火辣辣的疼。 这雌性怎么这么大力?该不会是用上了伴侣的力量了? 没了“石柱”降温的蓝焰迷茫地站在原地,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那么点热意重新涌了上来,迫使着蓝焰循着“石柱”倒下去的方向摸过去。 一只腿落了起来,差那么一点就踩中了要害,勒森被蓝焰这一行为吓得身体一僵,正欲后退,一双手却突然按在他的胸膛上,使得勒森后退的动作一顿。 勒森万分头疼,“雌性,快醒醒!” 再不清醒过来,事情就要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了。 勒森本可以推开身上的雌性一走了之,但许是情花的影响,亦或者是长年累月堆积起的某种隐晦的情绪,竟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留下来的冲动。 好吵啊。 只觉得耳边有蚊子在嗡嗡嗡叫个不停的蓝焰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这“蚊子”给吓走,待听不到声音后,她满意地嘟囔了声。 但这远远不够。 伸手揽住蓝焰的腰,希望以此减少对方的动作,“乖一点,别再动了。” 恍惚间,蓝焰似乎听到了青辞的声音,声音一如过去那般清冷而温柔。 “……辞哥。”伸手捧住“青辞”的脸,蓝焰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好热,真的好热,辞哥帮帮我。” 陌生的名字从雌性的口中说出,犹如一盆冷水,将勒森浇了个透心凉,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滚烫的液体就滴落在他的脸上,犹如火星,灼人的很。 勒森哪里见过雌性哭得这般无声无息、惹人心疼,而且还是在他面前哭的那种,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以往在兽王城,哪个雌性见了他不是远远就躲开,更甚至他的无意识一撇都能让某个雌性害怕发抖,像这般的情况他从未遇到过,自然不会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 勒森深吸一口气,伸手搭在蓝焰的肩膀上,试图将她推开,但蓝焰下一刻的动作却让他头脑瞬间一片空白,推开蓝焰的动作也因此而停住了。 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犹如一头初出茅庐的小兽。 双手不知何时被蓝焰从她的腰间移开,十指相扣,压在了身体两边。 蓝焰生疏地在勒森的身上摸索着,但却始终找不到解决方法,不禁出声哀求:“辞哥,帮帮我,帮帮我。” 到处点火的雌性口中喊着陌生的雄兽名字,这让被情花影响到的勒森如何接受得了。汗水沾湿了他的头发,黑暗中,棕色的兽瞳凶狠而贪婪。 究竟什么来历 汗水染湿了身下的石块,蓝焰居高临下地看着“青辞”,心跳不断加速,耳边除了心跳声便只余粗重的喘―息声。 山洞外,似是害羞般,蓝月悄悄躲进了云层里,大地一下子暗了下来。 月色微凉,一夜荒唐。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蓝焰看着身边没穿衣服的男人,以及酸痛不已的下身,头脑瞬间一片空白,自己的第一次没了的认知犹若一颗巨型烟花,在脑海中炸开,炸得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开、开什么玩笑!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对了,是他!一定是他!如果不是他搞的鬼,自己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回过神来的蓝焰看着勒森的目光瞬间变得可怕至极,双手掐上勒森的脖子,不断用力。 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弄醒的勒森一睁眼就看到蓝焰充满恨意的双眼,以及脖子上不断加重的力道而带来的窒息感。 勒森没有挣扎,在理智被吞没的前一刻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在浴火的操控下,他根本无法挣脱,亦或者说他不愿挣脱。 以他的资本,除了实力能够为雌性取得蛮晶外便再无其他优点,艾尔丽之所以愿意和他结侣,也不过是看上他这个优点罢了。 雌性向来喜欢的都是实力强大,长相俊美的雄兽,像他这种容貌丑陋,还被雌性所恐惧的,只怕除了第一晚能和自己的雌性相处,之后便再无亲密相处的机会了。 既然如此,反正都只有一次,还不如选个更好看的雌性。 昨晚被情花所影响的勒森这般想道,随后便放弃了对情花影响的抵抗,半推半就地和蓝焰睡上了。 白天情花的影响不复存在,彻底清醒过来的勒森在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后,也依旧选择不反抗。 雄兽固然可以强迫雌性与自己结侣,但这种是所有雄兽所唾弃的行为,一旦某个雄兽真的那么做了,那么迎接他的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被雌性所接纳,成为她的伴侣中的一员;二是被雌性解除兽印,被兽人驱逐出聚居地,成为一名无根流浪兽,亦或者是自杀。 勒森闭上眼睛,平静地接受着自己的结局。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勒森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让勒森有了些释然。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那一刻,他脖子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 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地灌入肺中,勒森剧烈咳嗽着,眼前的黑暗缓缓退散,勒森不可置信地看着蓝焰,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杀他。 蓝焰无神地看着虚空,以她如今的情况,余光根本看不到勒森的动作,当然,她也不在意他会有什么动作。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杀了他又能挽回什么?而且,按照昨晚的记忆,还是她不要脸地缠上对方,强上了对方。 蓝焰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好累,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半响,蓝焰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半点不像刚刚做出了杀人的举动,“喂,我问你,你知道昨晚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 勒森清了清嗓子,如实道:“是情花,你吸入了大量的情花,才会变成那样子。” “情花?” 勒森道:“情花只会在夜晚盛开,它的味道可以使兽人迅速发―情,但白天却不会散发出任何味道,所以很难被发现。” 说完,勒森起身走向山洞深处,没有任何迟疑地拔了一株植物。 勒森将植物递到蓝焰的面前,道:“这就是情花。” 蓝焰将注意力移到勒森手中的植物上,眸光瞬间沉了下去。 青灰色的植物在勒森的手中显得格外的营养不良,也很不起眼,已经合拢的白色花苞带着焦黄,小小的、瘦瘦的,一点也不像是有那么大威力的样子。 蓝焰伸手接过情花,手背青筋暴起,绿色的汁液从她的指缝间流淌出,用劲之大,足可窥见她的愤怒。 勒森垂眸,没有说话。蓝焰的愤怒有多大,他之前就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自然不会选择在这时间开口,来个火上浇油。 火焰凭空出现,将情花和蓝焰的手一同包裹住,情花在火焰中燃成灰烬,飘落在地面上,与石砾混合在一起,抹去了它存在的痕迹。 见到这堪称奇迹的一幕,勒森瞳孔骤然放大,看向蓝焰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拥有这般力量,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灼人的火焰在蓝焰的手心熄灭,她看向他,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走,竟让勒森无端生出一丝羞耻感。 没有任何预兆,蓝焰伸手掐住了勒森的脖子,深棕色的眸子里翻滚着杀意,语气森凉而恶意满满:“既然我和你有了关系,那么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我现在就杀了你,二成为我的仆人,服从我、效力于我。” 随着蓝焰力道的加重,勒森的呼吸变得越发困难起来,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二……我……选……二……” 蓝焰观察着勒森的表情,见他都快要被她掐的翻白眼了,也并没有什么反抗后,才渐渐松了力道。 但蓝焰并没有因此而松开手,她强迫勒森与自己对视,“你是什么东西我不在乎,最好如你所说的那般,否则那株情花就是你的下场。” 吐气如兰,却危险至极。 压下心底隐晦的悸动,勒森喘着气道:“你我已经结侣,我的兽印也在你身上,不利于你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顺着勒森的目光,蓝焰这才注意到自己小腿上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不知名兽类纹身。 松开掐着勒森脖子的手,蓝焰摸了摸小腿上的兽印,然后用力搓了搓,皮肤都搓红了也不见得有什么褪色的迹象,仿佛深深地刻进了血肉中。 蓝焰看着指腹下的兽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起身走向自己昨晚亲自脱下的衣服,无视了勒森看过来的视线。 是这种设定吗,倒也是有趣。 在勒森看不见的地方,蓝焰勾了勾唇角,深棕色眸子里翻滚着的情绪叫人看了背后阵阵发凉。 将衣服穿好,蓝焰走回勒森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带我回你住的地方,记得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出我的能力,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勒森默默地点了点头,将昨晚落在地上的蛮晶递给蓝焰。 拿起勒森手中的幽蓝色晶体,蓝焰问道:“这是什么? 小心消化不良 听到蓝焰的问话,勒森有一瞬间的惊诧,但他没多问,道:“蛮晶,这颗可以增加兽人八年生命,也能治好你的伤。” 这不就和晶核差不多吗?不过这增长寿命的设定就有点逆天了。 幽蓝色的晶体在两指间转了转,蓝焰看向勒森,似在判断他这段话的真假。 勒森垂眸,不与蓝焰对视。 蓝焰吃下蛮晶,拇指大小的晶体入口后便化作液体流入喉咙,随机变作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被绑住的伤口微微发痒,蓝焰解开布条,原本被捅个对穿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此刻正往下掉,露出粉色的疤痕。 蓝焰解开布条的动静引来了勒森的注意,也是在此刻,勒森才彻底看清了蓝焰身上的伤口到底有多可怕。 纤细的腰肢前后各有一个圆形的伤口,只不过后面的比前面的小上许多,一看就知道是怎样形成的。 面对勒森投来的视线,蓝焰没有解释,重新扣上衬衣纽扣,将布条绑在腰上,只不过这回却不是为了绑住伤口止血。 环视一圈,蓝焰问道:“你还要做什么吗?如果没有那就走。” 勒森摇摇头,起身走出山洞,尾巴从身后冒出,接着整个人变作了丽齿兽。 近两米高的丽齿兽趴在地上,等待着蓝焰的到来,温驯的宛如家养宠物,与他那凶狠的外貌形成鲜明的对比。 蓝焰坐到勒森的背上,手下的毛发粗糙干燥,并不像她所看到的那般柔顺,“走。” 得到提示的勒森站起来,因为首次背上坐着个人,而且还是自己的雌性,所以勒森的速度相比于以往慢了许多。 长相丑陋的勒森从外边带回来了个雌性,而且还和她结侣了的事情在他进到万兽城的那一刻瞬间传开,无数兽人上前看的更清楚些,却被勒森给警告威胁了。 而一直等着勒森拿着蛮晶来和她结侣的艾尔丽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扭曲,气的直接捏爆了手中的果子。 好你个勒森,几天不见人影,亏她还有点担心他是不是死在外边了,没想到给她整了这么出,害她成了兽王城的一个笑柄。 等着,她绝对要让这对不要脸的贱人付出代价! * 日近西山,山洞里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起来。青辞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叫醒了睡着的戈殷。 蹭了蹭青辞的手,戈殷恋恋不舍地从青辞的大腿上起来。 食物是昨晚赶路时遇上的一头公鹿,对于戈来说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俩人一顿吃的。因为赶时间,青辞也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在食物上,所以这顿晚饭是久违的烤肉。 被烤的呲呲流油的鹿肉撒上辣椒粉和盐晶,再加上青辞堪称一绝的手艺,倒也让戈殷吃的没那么难受,但因为是刚烤好的,吃来烫嘴,青辞只好给他吹凉了再吃。 虽然过程慢了些,但戈殷格外享受青辞这一服务,直到青辞实在累了,戈殷才自己拿起已经放凉了的鹿肉几口吞了,不带嚼的那种。 青辞锤了下戈殷,道:“慢点吃,小心消化不良。” 戈殷含糊地应了声,虽然还是咬下就吞,但是进食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虽然为青辞关心自己而感到开心,但戈殷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句:“阿辞你不也吃的很快嘛。” “嗯?”清晰捕抓到戈殷这句嘟囔的青辞声音拉的很长,左手摸上戈殷的侧腰,警告性地捏了捏。 她吃的快是因为习惯使然,但现在既不存在危险,也不急着赶路,那么戈殷就没必要像她那样。 被警告了的戈殷立马闭上嘴,后背挺得笔直,乖乖地吃着剩下的鹿肉。 夜色悄然降临,青辞将火堆用沙子灭了个彻底,戈殷则把吃剩的骨头扔到洞外,收拾妥当后,俩人才借着夜色继续赶路。 和燥热的白天不同,夜晚的山林显得格外的静谧温柔,幽蓝色的月光撒落地面,犹如给大地蒙上了一层面纱,让青辞忍不住失神。 还带着些许热意的夜风迎面拂来,头发被吹起,黑发与赤发相互交织,形成一种别样的美感。 点点萤光从丛林中飞起,且越聚越多,很快整片山林就变作了一片萤海。鹿群从林间踱步而出,优美的身形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迷人,这些景象相互融合,让青辞产生了一种误入仙境的错觉。 戈殷扶在青辞后背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阿辞,睡,等天亮了我喊你。” “好。”青辞放松身体趴在戈殷的怀里,耳边是戈殷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带着一股催人入眠的魔力。 青辞闭上眼睛,但她要做的却并不是戈殷所说的睡觉,而是继续提炼精神力,使施展出来的招数恢复到她五阶异能者该有的威力。 见怀中人放松下来后,戈殷把青辞抱得更紧一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她磕到碰到了。 因为青辞在怀里,戈殷赶路的速度也不敢太快,毕竟风一大,打起人来挺疼的,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但青辞这细皮嫩肉的可就不一定了,而且雌性生来身体比较脆弱,戈殷可不想再让青辞感受到那一份折磨, 在差不多迎接黎明的时候,卷着一头猎物的戈殷寻了一处上面凸出一部分的石壁作为今天的歇脚点。 似有所感般,在戈殷停下来没多久,青辞就睁开了眼,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戈殷选择的这处歇脚点地势较高,能够清晰地收揽下方的情况,但也有可能造成了三面迎敌的险况,唯二的优点便是上方突出的石壁能够起到很好的遮挡阳光的效果,这也是青辞同意在这处休息的原因之一。 为了以防万一,戈殷化作兽形,赤色巨蟒以青辞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上叠,直到青辞整个人都看不见才停下来。 青辞扒拉着蛇身,掂起脚往外看了看,却只能看到头顶的石壁和小半片绿意,其余便是赤色相叠的蛇身。 蛇脑袋从上方探了进来,吐出鲜红的信子在青辞的脸上舔了舔,留下了一层湿凉。 青辞伸手摸了摸蛇脑袋,坐回到蛇尾上。 待青辞坐好后,戈殷将脑袋枕在青辞的大腿上,准备以这种不可思议且扭曲的姿势休息。 青辞看着戈殷这造型,不禁在心底感慨:不愧是蛇,柔韧性这么好,换做别人以这种姿势睡觉,只怕睡着睡着就痛哭了。 青辞哼着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戈殷的脑袋——这是戈殷最新喜欢上的一种互动,说是能让他睡的更好。 青辞的逆鳞 对于这句话的真假,青辞不予判断。 因为这次的歇脚点并没有昨天那般隐蔽,所以青辞放弃了继续修炼的打算,准备就这么等一天过去。 反正饿了渴了就从玉坠里拿吃的,至于三急什么的,忍忍就过去了,她又不是没试过。 哼着的曲子渐渐变得破碎、小声起来,陷入自己世界中的青辞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待她将俩人的未来都规划的差不多时,摸戈殷脑袋的手已经停下来许久了。 “咔嚓咔嚓——” 枯枝落叶被踩碎的细碎声响在聒噪的蝉鸣声中并不明显,甚至还有很大概率被忽视。摸戈殷脑袋的动作重新动了起来,青辞认真听了一会儿,杂乱却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目标似是直指戈殷。 由蛇身叠成的壁垒密不透风,根本无法透过缝隙窥看外表的情况,不得已,青辞只能唤醒戈殷,以免等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嘶嘶~”从睡眠中被唤醒的戈殷有些困惑地看着青辞,赤色蛇瞳溢出一层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好欺负的很。 戈殷的出声让杂乱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但没过多久,似是交流完毕,做好决定般重新向戈殷走开。 青辞指了指外边,没有说话。 “嘶嘶~”吐出信子在青辞的脸上舔了舔,吃完豆腐的戈殷扭头朝外边看去,猩红的蛇瞳倒映出来者的身影。 二十多头近三米高的灰狼从周边围了过来,和他们高大的身形不协调的是他们那瘦骨嶙峋的身材,黄褐色的狼瞳里尽是对食物的渴求。 “嘶嘶!”并不想多生事端的戈殷警告着围过来的群狼,猩红的蛇瞳拉成一道危险的细线,触之毙命的毒牙展露在空气中,呈攻击状态的身体看上去随时可能暴起。 对于戈殷的警告,群狼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见红蟒迟迟不化作人形,他们便又大着胆子继续收小与红蟒的距离。 群狼的想法很简单,若红蟒真的实力高于他们,那就应该化作人形,让他们看到兽纹知难而退,而不是还维持着兽形待在原地恐吓他们。 见群狼不退反进,戈殷所剩无几的耐心也随着他们的动作消耗殆尽,蛇尾从身下抽出,二十多米长的粗重蛇身缓缓伸展开,露出里头站着的青辞。 群狼前进的动作一顿,他们本以为红蟒卷在一起是在绞死猎物,没想到是护着个雄兽在里面,而且这个雄兽长的还挺像雌性的。 终于能看清楚外边发生了什么的青辞手搭到戈殷的身上,低声问道:“是兽人还是野兽?” 蛇鳞隐去,上身化作人形的戈殷将青辞揽到怀里,看向狼群的视线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兽人,不过比野兽还要愚蠢些。” 化作人形后,戈殷手臂上的水色兽纹也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群狼的眼中,象征着强者的五道兽纹让他们齐齐停住了往前迈进的脚步。 五、五纹兽!! 万兽城里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四纹兽,这个流浪兽竟是五纹兽,开什么玩笑?! 他们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三纹兽,如何敢于与五纹兽斗,哪怕来的兽人全上,也不可能有赢的胜算。 至于戈殷怀里的青辞,则在戈殷的实力抢镜下被群狼暂时无视掉了。 戈殷见狼群没有攻来的势头,便将视线移到了青辞的身上,半兽形态的他立得更高,单手把青辞抱离地面。 腾空感让青辞下意识地勾住戈殷的脖子,但看向狼群的视线却没移动过。 将青辞完全收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的戈殷伸手整理起青辞有些凌乱的头发,待整理好后,抬头看向狼群的那一刻,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被森冷的杀意所取代。 戈殷并不是好斗的性子,但若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来挑衅他,那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尤其是趁着他睡觉,青辞在他身边时妄图杀了他的行为,绝不饶恕。 蛇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了出去,在空气中留下道道赤影。 在看到戈殷的兽纹后,便一直绷着身体全神戒备地看着戈殷的狼群还是没跟上戈殷的攻击速度,只听“呜咽”几声,左边好几只狼被重重摔飞在地。 为了不让青辞嫌弃,戈殷用的力道并不算重,但摔飞在地的几只灰狼还是挣扎不起身,血沫从狼嘴流出,只怕内脏伤得不轻。 还是没能习惯这种一言不合就血肉横飞的处事方式的青辞微微蹙眉,但她并没有叫停戈殷,而是选择了扭头看向戈殷的后方。 也是在这时,青辞看到了一两头灰狼从石壁上方扑了下来,森白的獠牙距离俩人不过两米,此刻抽刀反击已经来不及了。 瞳孔骤然放大,就在狼群忍不住露出一丝计划得逞的快意时,由寒冰构筑而成的冰蛇凭空出现戈殷与灰狼之间,且急速向灰狼咬去,利齿没有任何阻碍地刺入了灰狼的身体,将其死死地钉在石壁上。 烈日下,将两头灰狼死死钉在石壁上的冰蛇冒着寒气,一如狼群此刻的心。 后方这么大的动静和温度变化自然引起了戈殷的注意,但当他想要转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时,青辞却拦下了他的动作。 “阿辞?”戈殷不解地看向青辞,却被她眼中的杀意给惊到了。 青辞本想着若是这些狼兽准备逃跑,那她便拦下戈殷,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但没想到他们这般不知好歹、心思歹毒,竟来个声东击西。 若是戈殷不小心被偷袭成功,在面对群狼的窥视、攻击时又要保护自己,那么身上的伤势只会越来越重,结果必定是惨烈的,甚至最严重的就是被生生拖死。 都说龙有逆鳞,触之即死。这二十三年来,青辞一直都在为自己所珍视的存在不再受到伤害而奔波、努力,哪怕再苦再累,她都咬着牙生生扛下了。 那种失去最重要的事物的感觉她已经不想再次体会了,但偏偏狼群这一行为却不偏不倚直接戳到了青辞的逆鳞上,这让青辞如何能放过他们。 明明是艳阳高照,周边的温度却骤然下降,让狼群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枯枝落叶被碾碎的声音接连不绝,被狩猎者盯上的剧烈危机感让狼群忍不住往后看去。 熟悉这声音的戈殷也向声源望去,只见数条冒着寒气的冰蛇从树丛中游了出来,每一条都身形巨大,气势逼人。 冰蛇所过之处,蜿蜒冰路顺势而生,冰刺从冰路中长出,尖锐程度比冰蛇的利齿还要让人望而生寒。 该结束了 冰蛇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围墙,切断了狼群的退路。 青辞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的原则,既然敢伤害她所珍视的存在,那就要做好承担她怒火的准备。 怒火吞噬着其余情绪,从遭到背叛到现在,青辞已经很久没这么愤怒过了,她都得夸他们一句踩雷踩的真精准了。 冒着寒气的冰蛇贴伏着地面,无声而迅疾地向狼群袭去,没能躲过攻击的灰狼被冰蛇的獠牙刺破身体,寒气瞬间从獠牙传遍整个狼身,速度之快,让灰狼还没来得及呼叫就被冻死了。 当然里面也有实力较强的狼兽将冰蛇击碎,但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被击碎的冰蛇从碎冰中重新凝聚成形,且一分为二,增加了狼群的负担。 狼兽数量随着时间的增加而不断减少,且渐渐向青辞和戈殷的方向挪动,试图从这个方向破开包围逃出去。 但青辞怎会如他们的愿,在俩人的面前,两条体型更加巨大的冰蛇从地面钻了出来,加入了战斗,彻底将狼兽包围起来。 戈殷看着面前这玄幻的一幕,特别是在看到冰蛇出场的时候,瞳孔地震,抱着青辞的手不禁加重了一分力道。 但在惊骇过后,戈殷便开始打量着场内的冰蛇,待发现它们的模样像极了自己的蛇形后,心情那叫一个愕然。 下意识的,戈殷扭头就想问青辞,但话刚到嘴边,就被青辞此刻的神情给惊了回去。 自打戈殷把青辞捡回来到现在,就从未见过青辞这般可怖的神情,哪怕是最初青辞挥刀向他时也不过是放放杀气,哪像如今这般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怎么了?”注意到戈殷的视线,青辞神色一敛,重新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阿辞,它们是怎么回事?”戈殷指着以压倒性的实力碾压大部分狼兽的冰蛇问道。 一心二用的青辞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静静地观察一番戈殷的表情后,才缓缓道:“我的异能,怎么,害怕了?” 戈殷摇了摇头,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扭捏,“它们怎么和我那么像?” 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青辞的语气也没了刚刚那般冷漠,“大概是结侣后,你对我的影响不断加深的原因。” 虽说青辞已经将自己的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诉了戈殷,也选择去相信他,但真当这种情况出现了,青辞还是会忍不住去紧张和猜疑。 不过幸好,事情并没有往她所猜测的方向发展,不然青辞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戈殷虽然有往这个方向想过,但当答案出来的那一刻,戈殷还是被青辞的这一记直球给打得晕乎乎的。 阿辞的能力受他的影响而变得与他越发相像,这种比口头上说“我爱你”还要来的直接真实的告白让戈殷瞬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痴痴地看着青辞,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因为战斗也快要结束了,所以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控制冰蛇上的青辞用余光关注着戈殷的表情变化,待瞄到戈殷这幅傻愣愣的憨货样,心中的怒火竟随着他这幅表情熄灭了一部分。 被戈殷这幅表情迷惑了的青辞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坐直了身体,注视着狼群与冰蛇战斗的眼睛似有寒芒闪过,“好了,该结束了。” 话音落下,与狼兽缠斗在一起的冰蛇身躯猛地变大,尖利的獠牙随着冰蛇的张嘴威慑而暴露在空气中,有些甚至还带着上一头死去的狼兽的血液,那些血液在寒气的影响下凝结成冰,为冰蛇添上一分色彩。 体型变大的冰蛇的攻击力和敏捷度也有所增加,原本还能撑住的狼群在加了buff的冰蛇的围攻下节节败退,最后全都倒地不起。 当然,在这围攻过程中,也有试图和青辞来个鱼死网破的,但纷纷被冰蛇给一尾巴扫了回去,成为众多冰雕的一个。 看着遍地“狼尸”,青辞收起异能,冰蛇僵硬地立在原地,虽依旧栩栩如生,但却没了战斗中的那种灵动感。 戈殷不解道:“阿辞,为什么不把它们收回去?” 青辞道:“以这个天气,没多久就会化了,没必要为此浪费不必要的异能。” 而且这冰本就是从周围的凝聚而来的,她现在把它们在这放着,不也是将抽走的水还回去嘛。 作为猎人,戈殷最是清楚猎物是死是活,因此青辞也省下了上前给狼兽一一检查的时间。 期待又害怕 原本的打算因为狼群的到来而被打破,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为防止惹来更大的麻烦,青辞用冰包裹住现场所有的狼尸,以此减少血腥味的快速溢散,然后和戈殷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在也不可能心大地找个地方继续睡觉了,索性继续走,等翻一两个山头后,再找个地方休息下。 离开的中途,青辞问起了戈殷狼兽为什么会来袭击他们,戈殷的回答让青辞沉默了。 同类相噬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习以为常。在食物稀少的时候,兽人若是长久期抓不到猎物,便会把目标放在流浪兽的身上,要是前两者都抓不到的话,才会啃食部落里老去的兽人。 有些老兽人和无生存能力的残疾兽人为了不拖累同伴,时常选择自尽,或者独自离开部落,以此减少部落食物的损耗。 那群狼兽所生活的部落应该是食物所剩无几,能抓到的猎物有限,才会把注意打到戈殷的身上。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主意非但没成功,还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一种可能,青辞抿了抿有些过于苍白的唇,问道:“那你呢,吃过兽人吗?” 戈殷游走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许久才回道:“有,在我很小的时候。”吃的还是我的兄弟。 最后这句话,戈殷没敢说出来 青辞和他不一样这点,戈殷从一开便有了清楚的认知,她待人冷漠,对待亲近之人却极为纵容;她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从不因某个人而更换,在对待情感行事方面尤为严苛,一旦触碰了她的底线,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不带一丝停留。 兽人虽生性残忍,但在对待伴侣、亲人和朋友时却是极重感情,像吃掉自己兄弟这种不可饶恕的行为,戈殷不觉得自己说出后,青辞还能毫无芥蒂地跟他在一起。 青辞没有看他,继续问道:“为什么?” “因为想活下去。”戈殷这句话说的很轻。 活下去么…… 青辞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诸多想法驱逐出去,低头靠在戈殷的颈窝上,声音因为她的动作而显得有些闷闷的,“我想睡会。” “嗯。”一颗心因为青辞的问题而高高悬起,但偏偏青辞问完后又不给出她的态度,戈殷紧张还来不及,又怎会开口去问。 于是戈殷只能提着颗心继续赶路,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冒出,这些想法中,他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和提心吊胆的戈殷不同,得到答案的青辞并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叹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如此艰难无情。 至于手染同血缘之人的血的事,青辞又不是没做过,她名义上的那个父亲之所以会落得那般凄惨的结局,里头可是有她的很大功劳。 只要不是变态到以此为乐,青辞都能接受,但她不会表达出自己对做出这些事的人的想法,只会按照原因来改变自己对待做出这种事的人的态度。 戈殷的原因是环境所迫,再加上这个世界本身的生存法则所致,青辞也不能说什么,只得不停地劝告自己,以此消去心理上的不适。 青辞这一觉睡得很长,直至太阳都落山了也还没醒来的迹象。一场战斗将青辞恢复了近四层的精神力消耗大半,疲倦感如海水般源源不断地向她涌来,使有戈殷在身边的青辞睡的很沉。 青辞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觉这段时间里,戈殷已经脑补了n种自己会如何处置他的场景,并为此而战战兢兢。 期待青辞能快些醒来给他一个她对他这个行为的看法和决定,但又害怕结果会如他所想的那般而祈祷着青辞醒的再慢一点,好给他做好充足的心里建设。 被这种矛盾的想法充斥脑海的戈殷在发现太阳落山后,青辞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没有醒来时开始逐渐消失。 幽蓝色的月光撒落在青辞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白日里罕见的温柔,也渐渐安抚了戈殷那颗躁动的心。 不怪戈殷这般患得患失,青辞的皮相是一等一的好,精致而妖冶,不笑时冷艳夺目,笑时勾人心魂,是见了便难以轻易忘记的貌美。 自从结了侣,戈殷便时常会想:若不是因为迫不得已,阿辞真的会愿意和他这流浪兽结侣吗? 以阿辞的容貌,想要俊美强大的伴侣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根本不需要像他这般被兽人所厌恶的流浪兽。 虽然青辞后来毫不遮掩的行为让戈殷这个想法被渐渐压了下去,但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醒着的时候,这个想法却会悄悄占据他的思想,加重他的自卑。 为此,戈殷甚至产生了一个格外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把青辞吞了,然后再自杀,那她便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不分离不背叛了。 但这个念头在青辞往他怀里挤的时候被打碎了。 阿辞说了会永远在他身边,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这是阿辞对他的承诺,他得相信阿辞。而且,活着的阿辞远远要比没了生息的阿辞要好得多,最重要的是,他下不去那个手。 因为青辞还没醒过来,戈殷便打算赶一段时间的路,等青辞醒来再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作为兽人,还是五纹兽,戈殷其实并不需要频繁的休息,在青辞还没到他身边的日子里,戈殷为了活命,甚至试过半个多月不睡觉,虽然那次过后让他修养了好久才修养回来。 但让戈殷意外的是,青辞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要不是期间青辞的呼吸频率和体温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戈殷估计就转头回部落找兽医了。 青辞是被强光给照醒的,刚醒过来的她还有些迷糊,声音带着明显的倦意:“戈殷——” 这么黏糊糊的青辞可不多见,戈殷忙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打了个哈欠,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眶,让此刻的青辞显得格外柔软好欺负。 青辞边拭去眼中的泪水边问道:“我要睡了多久?” 戈殷回道:“一天一夜,还困吗?困了就再多睡一会。” 动作一顿,青辞没想到自己在野外居然可以睡得这么久这么沉。 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的戈殷继续赶起路来。阿辞醒了,也就代表自己得快些找到一个临时歇脚点,不然阿辞是绝对不允许没休息的他继续赶路的,尤其是在天气这么炎热的情况下赶路。 幼稚的戈殷 并不打算说自己昨天根本没休息的戈殷将青辞抱得更紧些,前行的速度猛地提高好几倍,疾风将青辞的头发吹得直往后飘,停下来的时候险些没给青辞整出个杀马特来。 有了前一天的不好经历,戈殷并没有选择离他最近的一个岩壁,而是花费更多时间寻了个山洞,将原主人绞死后取而代之。 将那顽强往后翘的头发扒拉下来,青辞无视一旁被戈殷杀死的猛兽走进洞内,但下一秒就被洞中难以言喻的味道给逼了出来。 不行,太臭了,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味道。 见青辞进去了又跑了出来,戈殷一开始还有点费解,但当看到青辞捏着鼻子不停扇风的动作后,顿时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青辞讨厌脏乱这点在青辞开始收拾他们最初居住的那个山洞时戈殷就察觉到了,若是他一身脏污回来,那么青辞必定不会靠近他,更别说更亲近些的动作了。 蛇类的嗅觉并不似其他兽人那般灵敏,获取空气中的信息全靠它们的蛇信。但戈殷在人形时极少会吐信子,所以便没有及时发觉这山洞里的异味。 以阿辞对这个山洞的嫌弃程度,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都消不去山洞里的那股味了。 若说打扫,俩人也不愿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在这上面,尤其没过多久他们就得继续赶路,真真是得不偿失。 “那现在怎么办?”戈殷看向青辞。 进去休息是不可能了,睡在外边又指不定会旧事重演。青辞想了一会儿,道:“重新找个地方,今晚就不赶路了,你好好休息。” 戈殷其实想说他没关系的,但见青辞这般坚定,想来自己说了也没用,只好点头答应。 临走前,山洞的原主人被青辞收进了玉坠里。有一说一,虽然这个山洞被这头猛兽整得臭气熏天,但它本身的价值却是不可无视的。 这么大一头猎物划分开来,够戈殷吃两顿的了,戈殷也能剩下要捕抓第二天的食物而花费掉的精力。 寻找新落脚点的途中,戈殷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青辞对他吃兽人的看法。 比起当场结束,戈殷更不希望看见青辞因为他的行为而偷偷开始计划逃离他的身边,虚假的幸福固然美妙,但戈殷更不喜欢背叛。 青辞并没有立即回答戈殷,而是思考了很久,将语言组织好了才道:“你吃兽人这一行为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但我却也能理解。 我不喜欢这如同野兽一般的行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能说你些什么,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我还没有接受你这一行为前,没我的允许,你不准亲我,特别是伸舌头的那种。” 听着青辞的对他这一行为的看法,戈殷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在悲伤和欣喜之间来回翻转,最后一个加速冲入了失落里。 阿辞嫌弃他…… 戈殷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萎靡起来,薄唇微抿,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青辞,虽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却能让青辞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一股子委屈。 与戈殷对视,青辞非但没有一点要安慰他的意思,反而还一手轻捏鼻子,一手在戈殷和她之间扇了扇,嫌弃意思不言而喻。 被青辞这一火上浇油的行为气得想打人的戈殷只觉得分外委屈,连前行的速度都快了好几倍。 青辞按下被风吹的群魔乱舞的头发,默默在心里为戈殷这一幼稚行为翻了个白眼。 什么鬼,偷偷生闷气,做这种小动作报复,小孩子吗? 在这种类似于喀斯特地貌的地形环境,山洞还是挺好找的。游下山顶,行走在背风坡一侧的戈殷没有多久便找到了一个干净宽敞的山洞。 戈殷把今晚的食物清洗干净,然后交给青辞烤熟,待青辞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后,戈殷一口闷了剩下的食物。 冰凉的蛇身缠上腰肢,同色的蛇脑袋埋进青辞的怀里,不声不吭,一看就知道是在和她生闷气呢。 被戈殷的行为整的原地没法行动的青辞看着怀里的蛇脑袋,往后一倒,连带着怀里的蛇脑袋一同倒在蛇身上。 青辞抱住蛇脑袋往上提了提,直到蛇脑袋枕在她的肩膀处才停下来,适应着被重物压在身上的不适感,青辞深吸一口气,轻轻摸着戈殷的脑袋,…打算就这样度过今天。 该怎么说呢,自从戈殷和她在一起后,原先的高冷一去不复返,变得越发幼稚起来,若是不把他哄好,他虽不会和你闹脾气,但那股子委屈却会时时刻刻在他身上不消退,让你清楚地认识到他不开心了。 再棘手危险的事情青辞都不害怕,唯独戈殷这点让她实在是束手无策,除了哄便是哄,根本没有其他计策可使。 赤眸注视着青辞,蛇信在青辞的耳朵上舔了又舔,试图以此引起青辞的注意,但可惜的是,青辞的耳朵虽然如往常一般红了起来,可除去摸他脑袋的动作外,根本没有新动作。 “嘶嘶~”见这个没有效果,戈殷收回蛇信,脑袋蹭起青辞的脖子,力道很轻,却也很粘人。 戈殷这一动作像极了她小时候养的那条大黄狗向她撒娇的样子,被骚扰得没法子的青辞一巴掌拍在戈殷的脑袋上,“别闹,安静点。” “嘶嘶~”被警告了的戈殷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些恹恹地趴回到青辞的肩膀处,强健有力的心脏在身下跳动着,有节奏的规律让戈殷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在野外生活惯了的戈殷是典型的夜行动物,他并不需要每天都睡觉,青辞不在他的身边的日子里,通常都是近一个星期才会有睡眠的需求,然后一睡就是一整天。 此时天空刚刚变暗,没有丝毫睡意的他看着青辞的侧脸,越看越喜欢,蛇尾不禁微微摆动起来。 回程 戈殷的动静虽说不大,但也足够让青辞听得清清楚楚,但青辞并没有开口去打断他,而是继续闭着眼睛,假装睡过去了。 最后,并不觉得困的戈殷是在青辞的心跳声中睡着的。 第二天,青辞是被一阵鸟叫声给叫醒的。她将还枕在她身上的戈殷给推醒,然后起身去洗漱,并给戈殷备好他那一份。 接下来的几天,许是水逆结束了,除了为食物而费了点神外,倒也没有什么其它问题,戈殷很快便寻到了原来的食草部落。 见到戈殷的到来,整个部落瞬间沸腾了起来,还记得戈殷的兽人逃的逃,关门的关门,没有多久,原先还能看到兽人活动的部落瞬间冷清了不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做出生黑烟这一带着明显的敌对意思的行为后,蛇兽居然还会上门来。不约而同的,这个部落的兽人都想到了一个方向上去,那就是屠杀! 流浪兽或无根兽屠杀部落的事情不是没有出现过,虽说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是他们的错,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会这么快轮到他们头上来。 对于兽人的惶恐和害怕,戈殷没有半分在意,循着记忆往买米的那家兽人游去。 被戈殷的气势压得脚软的羊兽险些跪倒在地,视线就没往戈殷身上看过,盯着脚底磕磕巴巴道:“要、要换什么?” 戈殷道:“不换东西,来拿剩下的米。” “请、请等一下,我这、这就去叫他们搬过来。”说罢,逃也似地跑了。 再一次刷新了戈殷对兽人而言有多可怕的认知的青辞拍了拍戈殷的肩膀,面对戈殷看过来的视线,青辞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青辞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但当她把戈殷换做是刚出现在人类面前的丧尸后,明白兽人为何会觉得戈殷可怕的青辞顿时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在守信方面,兽人真的是做的很不错,哪怕他们知道戈殷有可能会因为他们放黑烟而不再来,却依旧将承诺的两批米留了下来。 但实际上两批米加起来也没多少,林林总总也就三袋,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斤,但青辞也不能强求些什么,毕竟这个世界的生产水平有限,能有这么多已经算好的了。 收到消息的老兽医躲在人群后,在发现戈殷身边的人直接换了个,甚至还由雌性变成了雄兽时,那变脸简直堪称一绝、精彩无比。 所以他们当初点黑烟的作用到底是什么,这蛇兽到底喜欢的是雌性还是雄兽? 若是喜欢雄兽,那当初为什么会对那名雌性那般喜爱呵护?若是喜欢雌性,那现在对待这名雄兽为何这般亲密宠溺? 已经有老花眼的老兽医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盯着青辞仔细看了好一会,待发现蛇兽怀里抱着的雄兽的长相和当初那名雌性竟有八成像时,一个想法突然窜了出来。 难不成是原来的雌性死了,蛇兽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就去抢了一个和雌性分外相似的兽人回来,只不过这个兽人却不是雌性。 为了不让蛇兽伤害家人,这名雄兽只得忍气吞声,屈辱地跟在蛇兽的身边,当一个让蛇兽无视雌性已死亡的替身。 一时间觉得自己搞清楚事情真相的老兽医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悲哀,看着戈殷和青辞的眼神变得很是复杂。 老兽医的视线实在是太过强烈了,青辞想要忽视都做不到,但她又没什么兴趣去问他看他们做什么,便让戈殷卷好这三袋米快些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老兽医的眼神总让她有些后背发寒,仿佛她是什么绝世小可怜似的,而看戈殷的眼神则变成了看人渣的眼神。 看着戈殷和青辞毫不犹豫的离开,心惊胆颤的兽人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太好了,欠的东西还清了,这尊杀神也总算走了。 彻底离开食草部落后,戈殷在一处山坡停了下来。青辞从戈殷的怀里下来,走到三袋米前,伸手碰上米袋,三袋米凭空消失,戈殷卷着米袋的尾巴一松,落到地上。 “好了,这下能轻松很多了。”青辞拍拍手,朝戈殷笑了笑。 将青辞重新抱起来,戈殷问道:“阿辞,你把这么多东西藏起来,不会觉得很难受吗?” “不会,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向来没怎么关注过这个的戈殷突然问出这种问题,青辞有些惊讶。 戈殷道:“因为阿辞你以前这么做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皱眉。” 青辞有一瞬间愣住:有那么明显吗? 玉坠存放东西虽然不需要精神力,但取物和存物却都是需要的,体积越大,需要耗费的精神力就越多。 但青辞皱眉却不是因为戈殷所说的那样,而是在计算着损失的精神力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修炼回来。 青辞安抚道:“你都说是以前了,以前我不是受伤了嘛,现在伤都好了,自然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青辞说的这般轻松,戈殷却还是半信半疑,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青辞不愿说的,他问的再多也是没用,还不如多备些蛮晶给青辞养养身子。 因为是回程,戈殷不用多费心思去寻路,为他们回去省了不少时间,但越发严重的干旱却让动物变得极为难寻,那些个植物也因为缺水而死了大片。 地面被烤的如同烧红了的铁板,让人根本不敢落脚,就连原本还有点凉快的夜晚也变得分外闷热,青辞使用异能的次数逐渐增多。 因为有异能的原因,青辞受到的影响倒是不大,但作为变温动物的蛇类,戈殷的精神却几乎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萎靡下去,就连食量都下降了不少。 为了能让戈殷好受些,每到戈殷休息的时间,青辞总会在周围变出一堆冰块,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戈殷的状态还是那么萎靡,根本没得到多大的改善。 作为戈殷的伴侣,青辞那叫一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青辞的日渐烦躁戈殷自然看在眼里,为了不让青辞那么难受,他总是强撑起精神来,以此掩饰自己的状态不佳,但每每都被青辞所识破。 被青辞以身体优先,不然我会很难过为由而要求减慢前行速度的戈殷虽无奈,但也不得不答应了青辞的要求,这也就导致了回程的速度又延长了不少。 等俩人回到部落,时间已由半个月变成了大半个月。 看着变化颇大的部落门口,青辞虽有些困惑,但也没细想,直到一阵让人面红耳赤并夹杂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青辞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根本无路可逃 “嘶嘶~”戈殷吐出信子,收集着空气中的信息,渐渐的,戈殷的表情也沉了下来,抱着青辞迅速退回林中。 “里面发生了什么?”并不为戈殷这一行为感到奇怪,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的青辞问道。 在这个部落待了也有那么长时间了,青辞对这个部落里的兽人的行为有一定的了解的,像这种破廉耻的行为,他们虽会做,但也绝对不会在人来人往的大门附近做。 而且除去哭泣声和面红耳赤的声音外,青辞可还听到了好几句雄兽的怒骂声,这可和部落里那些把雌性奉为掌中宝的雄兽不同。 再加上从大门望进去,泥路上有好几片红褐色的土壤,种种迹象来看,都不像是无事发生的样子啊。 戈殷停了下来,向青辞讲述着他的发现:“里面多了很多陌生的气息,而且还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应该死了不少兽人。” “是其他部落的兽人来报复还是流浪兽?”青辞问道。 戈殷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流浪兽,而且手段还挺残忍的。” 食指轻敲着戈殷的肌肤,这是青辞思考时的小动作。 青辞并不觉得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总觉得还有转机,只是这转机在何处,青辞却一时半会也想不到。 “阿辞,你在想什么?”见青辞这般认真,戈殷很是不解。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戈殷的突然出声瞬间把青辞点醒了,她看向戈殷,道:“你可以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部落的兽人的气味吗?我总觉得他们有躲起来的可能。” 不是很明白青辞为什么会在意这个的戈殷只得点头,带着青辞在部落的外围转了起来 * 狭窄的洞穴里头,数百人拥挤在一块,浑浊的空气中夹杂着各种气味,其中最为明显的是肉类腐烂和排泄物的气味,但在这个环境住久了的的兽人们却也习惯了。 不安与死寂在兽人间弥漫,偶有兽人低声昵喃着绝望,每个人的脸上尽是麻木与空洞,生的希望被隐没于黑暗之中。 他们待在这个洞穴里已经有七天了,这七天里,陆续有受伤的兽人死去,然后成为他们活下来的口粮,没有光,没有水,就连洞穴里到处流窜的老鼠都给他们吃光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愿出去,比起死在这个洞穴里,他们更不愿落到外边那一群恶兽手上! 被堵住的洞穴入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守在附近的几个兽人瞬间绷紧了身体,精神高度紧绷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该死的,还是被发现了吗?! 洞穴之外,长相粗犷,面带凶煞之气的兽人看着遮掩在藤蔓之下,被巨石堵住的洞口,恶劣一笑:“你确定就是这里?” 身后,被两名兽人拉着的衣不蔽体的雌性颤抖着回道:“是、是这里,我曾进、进去过的。” “那就好。”兽人按了按指关节,发出一阵脆响。 收到领头兽人要动手的指示,后面跟着的一群兽人齐齐往后退去,生怕不小心被牵连到。 活动好筋骨后,兽人化作一头黑色巨熊,朝洞穴的方向咆哮一声,紧接着扑了上去。 熊吼声响彻云霄,惊起大片飞鸟,也为找人的戈殷和青辞指明了方向。 洞穴之中,被熊兽这一声咆哮吓到的兽人瑟瑟发抖,不断向洞穴的深处挤去,但让他们绝望的是,洞穴的尽头,一块巨石彻底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洞口,巨石被推动的声音越来越响,阳光从不断加大的缝隙中射进来,照亮了兽人们绝望的神情。 暗中,有雌性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情况,开始崩溃了,哭声由小到大,然后突然消失,只剩闷闷的呜咽声。 被兽人强行捂住嘴巴的雌性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流满了整张脸,止都止不住。 听着里头的传来的细响,熊兽露齿一笑,唾液沿着锋利的獠牙滴下,恶心之际也让人心生恐惧。 缝隙变得越来越大,泥尘随着巨石的移动而不断落下,强光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灰尘在空气之中飘动。 射进来的阳光突然被消失了大半,呈攻击姿势的几个兽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张露出森白獠牙的熊脸正背着光朝他们笑着。 “找到你们了。”熊兽这句话宛如恶魔的低语,正式掀开血红的帷幕,杀戮开始上演。 哪怕知道自己打不过,几头虎兽还是毅然决然地扑向熊兽,只因亲人伴侣在身后,他们避无可避。 鲜红的液体从巨石上流下,在地面流淌成血泊,倒映出灼灼烈日。 滚烫的液体飞溅到身上,被抓住的雌性瑟缩着身体,企图把自己缩成一团。隔着成条的头发,雌性的视线毫无预兆地对上了滚落到她面前的虎头的双眼,那双黄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恨意,如同诅咒般,让雌性身体一僵。 解决了拦路虎,熊兽嗤笑一声,重新化作人形,大步走入洞中。洞穴外的兽人互相看了看,按照实力,相继走入洞内。 废了那么大劲,得到的雌性却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他们这些实力不够的,根本就玩不了,这下好了,所有的雌性都抓到手,他们也可以尝尝鲜了。 走在最后的兽人正聚精会神想着将这个部落所有的雌性都抓到手后,自己得多久才能玩到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想的入迷的他也没多想,扭头往回看。 嗯?前面这兽人有点眼熟啊,他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可为什么会没有脑袋?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兽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头颅掉落在地面的前一刻被寒冰瞬间包裹住,平滑的切面被一层薄冰封住,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戈殷将往地上倒去的尸体用尾巴接住,嫌弃地放到走道边,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但一条兽命却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许是为了组队出来的流浪兽会对自己动手,这些个流浪兽间隔的距离都不小,但这也方便了青辞动手,接下来的好几个流浪兽都被青辞如法炮制地无声干掉了。 看着砍兽人脑袋如切瓜一般轻松的青辞,戈殷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毕竟他和阿辞刚见面的时候,可就差点被她以这种方式给砍了。 在末世里早已成为“砍瓜”专业户的青辞将险些让其喊出声的流浪兽的脑袋冰成球,甩去刀上沾到红色甩去,打算换个方式解决剩下的流浪兽。 成了 这越往里走,遇上的流浪兽的实力就越强,还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只怕被暴露是迟早的事。 但让戈殷去解决却又不太可能,骨骼被绞断时发出的声音还是太大了,很容易让前面的流浪兽察觉到,那她的计划就半途而废了。 寒气在掌中聚拢,不过拇指大小的冰蛇在青辞的掌中成形,晶莹剔透的身体配上那纤细的体型,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小冰蛇在青辞的手中蹭了蹭她的指尖,仿佛一碰就断的獠牙随着它的张嘴而暴露在空气中。青辞摸了摸它的脑袋,把它放到地上,无声道:“去。” 小冰蛇甩了甩小尾巴,扭头一溜烟窜进了黑暗中。 望着小冰蛇消失的方向,戈殷凑到青辞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阿辞,你让它去做什么?”那么小的小东西能做的了什么,既没毒又不能绞杀,去了也没用。 后面的话,戈殷没胆子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 似是猜到了戈殷所想,青辞没有解释,只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和人类不同,除去个别种类的兽人,大部分的兽人的夜视能力都是很好的,哪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之中,也依旧能看的清楚。 边听着周边的动静,边大步向前的流浪兽突然感觉脚后跟传来细微的疼痛,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想要低头去看,却在低头的一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寒气迅速从被咬的地方蔓延被开,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寒冰就已蔓延至头顶。 小冰蛇在这名流浪兽的脚边转了两圈,有些嫌弃地甩了甩脑袋,然后才离开,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走在最前面的熊兽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在找到这个部落兽人的藏身之所时,胜利的果实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用着急,毕竟这个部落最强的虎兽已经被他重伤,剩下的那些兽人根本就不是已经快要迈入四纹兽行列的他的对手。 像这种让他们清楚地知道他已经进来,但却不知道何时会到的折磨最可怕了,为此,熊兽还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让躲藏在深处的那帮兽人好好听听他的到来。 想到能见到那么多张惊恐害怕的表情,熊兽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表情也越发狰狞起来。 跟在熊兽身后五六米远的流浪兽听着这让人后背发寒的笑声,不禁皱眉,并在心里嫌恶道:虽然都是流浪兽,但这个家伙说他是个变态都是轻的,若非必要,他还真不想和他走在一起。 感受着由小冰蛇传回来的情报,青辞勾了勾唇角,道:“成了,走。” 戈殷有些愕然:这么快就成了? 人形冰棍杵在走道中间,戈殷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度,吃惊之余便觉得有些吃味了。 明明他也可以解决掉他们的,阿辞为什么不让他来? 想是这般想,戈殷还是老老实实地用尾巴把这冰雕放到过道边上,以免等会出来挡路。 小冰蛇迅速把除去熊兽外的流浪兽都给冻成冰雕,然后才慢悠悠地游回到青辞的身边,化作一团寒气被青辞收回体内。 至于为什么不把熊兽一块咬了,这个打算青辞一开始也是有的,但在她透过小冰蛇看到熊兽胸膛上的三道兽纹后,这个打算便被她丢弃了。 以她如今的实力,要想把这头熊兽给冻死,除非自己亲自动手,否则以小冰蛇的媒介,是成功不了的。 青辞踮起脚尖,在戈殷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我打不过他,所以这个重任就交阿殷你啦。” 被青辞这半是撩拨半是撒娇的行为给刺激的精神一震的戈殷瞬间将原先的吃味扔到脑后,胸有成竹道:“阿辞你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回来。”说罢,化作蛇形往熊兽的位置无声游了过去。 戈殷离开后,青辞听从他的话留在原地,在心里数记起时间,待记到十三秒时,青辞突然停了下来,看向被戈殷放到过道边上的流浪兽。 两道不同的呼吸声在走道中响起,相比起青辞的呼吸声,另一道却显得极为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般。 原来这个还没彻底解决啊。 寒气在掌心中再次聚拢,但这次却并没有小冰蛇的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两根冰针,很细长,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手腕一转,冰针从青辞的手中飞出,目标直指被冰着的流浪兽。冰针没入体内的那一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寒冰重新将流浪兽冰封住,但和小冰蛇的冰冻方法不同,这次是将流浪兽冻于寒冰之中。 被逼在前头引路的雌性依靠着墙壁摸索前行,双脚被尖锐的划破,每前行一步,都在身后留下一个血脚印。 比起这七天里受的折磨,如今的这点痛完全不值一提。此刻的她只想快点找到剩下的人,让她们来分担自己的痛苦,毕竟,是她们先抛弃她的不是吗。 “走那么慢是干什么,是想拖延时间,还是被他们干的腿软了啊?”恶意满满的话语从熊兽的口中说出,污秽的视线在雌性身上转了一圈,语气轻佻道:“或者是你想让我在这里给躲在里头的兽人表演一段,让他们听听你银荡的叫声?” 身后之人的话让雌性身体猛地一颤,慌忙向前跑去。在这七天里,这头熊兽可从未有过什么廉耻之心,一旦想了,便会拉着她开始,围观的兽人越多,他反而会越兴奋,哪怕她都已经昏死过去,也不会停下。 沙石被碾过的细微声响从后面的过道中传来,熊兽脚步一顿,迅速回头看去,血盆大口朝他迎面袭来,熊兽反应迅速地兽化右手去挡,但尖利的毒牙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 目的达成的戈殷缩回脑袋,等待着毒素发作。 “啊!”捂住右手的熊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之大让人一阵耳鸣。 被咬到的地方迅速变成黑紫色,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霸道的蛇毒沿着血管向全身扩散,不过短短几秒让熊兽头晕目眩,难以站立,视野也由清晰变得阵阵发黑。 自己的毒素有多可怕,戈殷是一清二楚的。纵然这头熊兽即将迈入四纹兽的队伍,中了他的毒,还不是得乖乖去死。 熊兽晃了晃脑袋,站稳身体,待看清是谁偷袭他后,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狠毒,“蛇兽,你找死!”说罢,瞬间化作兽形,朝戈殷扑了过去。 背叛 即便是没中毒的熊兽都不是戈殷的对手,更何况是中了毒后的。蛇尾一甩,直接往熊兽身上打去,将熊兽直接打趴在地。 骨骼破碎的“咔嚓”声在黑暗中响起,熊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血中带着暗色的碎块,想来戈殷这一击的力道怕是不轻。 熊兽试图起身,但酸软无力的四肢却让他始终站不起来,每每撑到一半就不受控制地倒下去,激起一片泥尘。 都说趁他病要他命,戈殷虽无法看见熊兽此刻的狼狈样,但却能清楚地捕抓到熊兽的位置,为了能快些回到青辞的身边,戈殷二话不说袭了上去,将熊兽紧紧缠绕住。 蟒身施加在熊兽身上的力道不是一般的恐怖,哪怕熊兽拼命挣扎,还是阻挡不了蟒身的不断收紧,骨头被挤断的闷响不断从熊兽的身体里传出,在这黑暗中格外的惊悚。 在蛇毒和缠绕的双重攻击下,熊兽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嘶嘶~”戈殷看着没了动静的熊兽,为防万一,又在他身上咬了一口,然后才松开他。 听着身后传来的打斗声,雌性抖的更厉害了,害怕的情绪占据了她的脑海,让她无法思考,也让她无法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深处传来的哀嚎声,青辞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让戈殷出手的原因,还好是最后一个,不会节外生枝。 “嘶嘶~”熟悉的声音从快速向她凑近,青辞扭头朝声源处看去,刚想开口向戈殷询问情况,就被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阿辞,我回来啦。”戈殷用脸颊蹭着青辞的脑袋,语调很是欢快。 读懂了戈殷的暗示的青辞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既然都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把他们找出来了。” 如愿以偿的戈殷松开青辞,俩人一前一后往山洞的更深处前进。 蹒跚的脚步声自拐角后传来,守在此处的五头虎兽互相对视一眼,前身微倾,等着来者出现的那一刻扑上去直接咬断对方的喉咙。 扶着墙壁一步一喘气的雌性摇了摇发晕发胀的脑袋,哪怕此刻的她觉得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脚底更是酸痛不已,却依旧不敢停下来。 停下来,会死的! “啊!”脚下一个踉跄,雌性面朝下摔了下去,尖锐的石块划破她的肌肤,地面与额头的撞击让本就虚弱的她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惊呼声虽短促而沙哑难听,但却隐隐透着一股熟悉感。等了一会都不见有兽人出现的虎兽们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后面的虎兽推了推他们中速度最快的一个,让他上前查看一下情况。 就这么承担了一项任务的虎兽本想拒绝,但来自守护身后雌性的责任和对那道惊呼声的疑惑,虎兽还是上前了。 对待未知的危险的恐惧是最让人心生动摇的,越是往前走,虎兽需要的勇气就越大,尤其是要见到实际情况的最后一步。 虎兽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快速迈出最后一步。和他想象中的熊兽在拐角后看着他恶劣一笑的情况不同,拐角后的过道空无一兽,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虎兽低头一看,只见一衣不蔽体的雌性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虎兽变作人形,上前把趴在地上的雌性小心地翻了个面,撩开遮住脸部的头发,展现在虎兽面前的雌性让虎兽惊诧不已,“依娜?!” 虎兽的惊呼引来了剩余的虎兽,他们纷纷围上前来,待看到来人真是被流浪兽抓去的依娜后,心情既欢喜又心痛。 依娜额头被磕破,鲜血流个不停的情况让虎兽们顿时慌了起来,忙七手八脚地把依娜架到一头虎兽背上,去找兽医栢柯。 此时此刻整颗心都是受伤了的雌性的虎兽们完全忘了他们的责任,更忘了一个虚弱成这样的雌性为什么能走到这里,她的出现会意味着什么。 看着被架到面前的依娜,岩和栢柯等一众兽人的第一反应是快帮她包扎,但等回过神后,他们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包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们在哪捡到她的?”压下心中腾腾燃烧的怒火,岩的声音冷得可怕。 看到岩这幅表情,五名虎兽也渐渐反应过来了,心情也由欢喜和心痛转变为了不可置信与恐慌。 “在、在我们守着的拐角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率先发现依娜的虎兽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他们本可以逃过一劫的,没想到却被依娜这个叛徒彻底推入地狱中,亏他们之前还在为这个叛徒的状况而担心,这下好了,谁也逃不掉了。 为了自己,选择出卖全部落的性命,这种无耻而让人胆寒的行为,哪怕是把依娜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栢柯都无法去原谅她。 停下包扎的动作,被气的浑身颤抖的栢柯举起手,看着血流满面的、一动不动的依娜,却怎么也扇不下去。 “啪!”出乎所有兽人的意料,栢柯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她。” 依娜的父兽和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因为自己那一份不可告人的秘密,栢柯默默承担了父兽这一责任。他以为自己把依娜教的很好,但没想到都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会造成如今这一局势,他的责任避无可避。 流浪兽找到他们藏身之处这件事本就让在场的兽人心情浮躁不已,依娜的背叛就如同是在这脆弱的纸窗上落下重重一锤,成功激起了所有兽人的怒火。 “要不是依娜的任性出走,流浪兽根本就不可能入侵我们部落,现在好了,我们还没怪她,她却想让我们去死!” “为什么要让她活下来?!当初她惹出麻烦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杀了她!!” “杀了她啊!我还不想死啊!” “她就是个祸害!我们部落出事,哪次不是跟她有关!” 哭声、咒骂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精神濒临崩溃的雌性们推搡着前方的兽人,双目赤红、眼神恶毒地看着依娜,神情宛如恶鬼。 拥有伴侣的雄兽们凶态毕露,起身向依娜走去。 雄兽最重要的就是伴侣,一旦伴侣受到威胁,即便是死,也不能阻挡他们铲除威胁自家伴侣的存在。 依娜出卖他们藏身之所的行为会让他们的伴侣之后受到怎样的伤害,雄兽们想不敢想。无法护住伴侣的痛苦化作怒火,让雄兽们脑海中只剩下将依娜撕成碎片的念头。 救命稻草 喧闹的环境让晕死过去的依娜呻―吟出声,想要醒来,眼皮却宛如千斤重,身体也不受她控制,意识和外面的世界如同隔了一层怎么也弄不透的薄膜,让依娜感到无端的害怕。 “去死啊!!” 突破了兽人的防护圈的一个雄性将手中尖锐的石头朝依娜狠狠砸下,但却因为栢柯的一拉,目标由依娜的心脏变作了她的手臂。 骨头被打断的声音响起,剧痛骤起,让怎么也醒不来的依娜睁开了眼。 “啊——”依娜痛苦地捂着手臂,在地上卷缩成一团。 情绪得以发泄的痛快让砸依娜的雌性彻底红了眼,她尖叫道:“你叫什么叫?!整个部落的兽人为你陪葬,你不开心吗!!” “对啊!你应该开心才对!因为你,我们所有人都要死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啊!!” “你们拦着我们做什么?!她都让我们去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护着她?!” “滚开啊!她害死了我的伴侣,我杀了她不可以吗?!” “反正都要死了,让她先死不可以吗?!” 场面变得极度混乱起来,作为阻拦的一方,越来越多兽人放下了阻拦的手,沉默地加入了对面。 对啊,他们所喜欢的雌性,他们的母亲,他们的父兽,他们的同伴,都因为依娜死在了流浪兽的手中,他们不应该阻拦啊。 眼看着事态即将失控,面对着一张张愤怒而痛苦的脸,栢柯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他松开了拉着依娜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跪了下来。 “对不起,她会这么做,是我没教好,我求你们杀了她后,把我也杀了。”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砸湿了地面,栢柯哽着声音哀求道。 但在越来越混乱的情况下,并未有兽人听清了栢柯的话。 “啪!”一块石块从兽人群中飞出来,砸到依娜的身边。 仿佛被启示了,越来越多的石块飞出,目标直指依娜。石块砸在身上引起的疼痛让依娜惨叫连连,但这次没人护住她,就连栢柯都只是跪在原地。 “好了!都给我停下来!!”忍受不了闹剧继续上演的岩大吼一声,二纹兽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 虽还是二纹兽,但岩的威压还是够吓人的,乱成一锅粥的场面逐渐安静下来,但这份安静却也维持不了多久。 看着逐渐加大的讨论声,岩咬咬牙,怒道:“敌人都快来了,你们还在这里闹,闹什么闹,你们现在就算是把她打死,又能改变的了什么,还不如留着力气等会咬死一个流浪兽是一个!” 岩巡视一圈周围,紧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尖锐的獠牙在若隐若现,大声道:“雌性都到后面去,雄兽按实力从强到弱排好,速度快点!能杀一个流浪兽就杀一个,我们绝不示弱!” “哟,要杀谁呢,情绪这么激昂?”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声音在岩说完话后的短暂的安静中突然响起,让众兽人心下一惊,纷纷摆出攻击姿势看向声源处。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拐角处射进来,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带来了光芒,随着时间的增加,过道中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你是谁?!”岩快步走到最前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微微晃动的白光,手心直冒冷汗。 “你说呢。”光线越变越小,最后在众兽人猝不及防之际打到他们的身上。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的眼睛突然被这么一照,视野瞬间一片空白,眼睛变得酸涩不已,生理性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出。 带视野重新恢复清明,众兽人试图用手去挡,但起到的作用却很小。 像是为了让他们看的清楚些,照向他们的光线突然换了个方向,光线的最终落脚点变为了洞顶,一片漆黑的洞穴变得昏暗起来,也是因此,兽人们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青辞!”安静的兽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惊呼出声,也是这一声,打破了洞中的安静。 青辞回来了,也就代表着戈殷回来了。 戈殷是谁?那可是五纹兽啊! 有了五纹兽在,他们何愁夺不回来部落,报不了仇。 这个等式在脑海中一成立,原先死气沉沉的众兽人纷纷激动起来,看向青辞的眼神那叫一个热情似火,随后期待的目光看向青辞的身后,等待着他们的希望出现。 面对众兽人的激动,青辞没有说话,而是往旁边移了一步,好让身后的戈殷出来。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肤色惨白的手先一步伸了出来,然后圈在青辞的腰上。 猩红的蛇瞳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前方的兽人,接着便将注意力放到青辞的身上,对他们那灼人的视线视而不见。 被戈殷无视,众兽人虽心中有点不舒服,但比起接下来的事,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根本不在乎。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期盼已久的救命稻草终于出现,这叫被流浪兽压着打的他们怎能不狂喜。 兽人群向青辞俩人涌来,足以把人熏晕的臭味越来越大,青辞抬手在面前扇了扇,嫌弃意味不言而喻。 “嘶!”戈殷毫不犹豫地朝兽人们摆出攻击姿势,警告他们不准再靠过来。 青辞的动作和戈殷护着青辞不准他们靠近的行为,兽人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走在前面的兽人齐齐停下来,并挡住后面不断往前挤的兽人。 接着这昏暗的光线,青辞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兽人,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测,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但是……” 青辞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大部分的兽人听清,随着青辞话语的停顿,兽人们的心也不由提了起不,重复道:“但是什么?” 青辞往身后一躺,不紧不慢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或者说,你们有什么值得我来帮的?帮了你们我能得到什么?” 青辞这段话一出,在场的气氛瞬间鸦雀无声,安静的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你也是这个部落的一份子啊,部落现在出事了,你不应该和我们一起对抗入侵者吗?”兽人群中,有兽人率先问出口。 “你的伴侣是五纹兽,他们看到了肯定会逃走的,所以……”开口的兽人在青辞冷冷的注视下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直接闭上了嘴。 “部落的一份子?”青辞嗤笑一声,看着兽人们的目光不是一般的冰冷,“在此之外,你们的言行举止可从未表现出把我们当作这个部落的一份子。” 求你们帮我们 “平日里冷嘲热讽、白眼不断,到了危急关头却说是‘部落的一份子’,你们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我是不是该给你们颁个奖?” 以夸赞的语气说出嘲讽人的话,该说真不愧是青辞么。 被青辞一顿嘲讽说得面红耳赤的兽人们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再说出像之前那般不知羞耻的话来,尤其是自尊心强些的兽人,更是恨不得在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青辞也不说话了,就等着他们的回复。 赔本的买卖她可不做,尤其这些兽人之前可没少因为戈殷的身份而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从小就牢记在心,怎么可能因为几个眼神就飘飘然地忘记。 “那你想怎样?”在部落里的地位相当于领导者的岩定定地看着青辞,好半响才有些不甘心地问出这句话。 光线的终点突然从洞顶变到了岩的脚前,不适应这个强光的岩眯了眯眼睛,视线却从未从青辞的身上离开。 搞什么啊,整得好像是她在逼他们让她救他们一样,虽说现在的情况好像还真挺像的。 青辞最不喜的就是这种事了,回道:“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们想怎样。” 他们能想怎么样,就是想把侵占他们部落的流浪兽都杀了,为死去的兽人报仇! 沉默许久,终于有兽人忍不住出声哀求道:“求你们帮帮我们,你们有做什么我都会听你们的,只要你们帮我们杀了那群流浪兽。” “我也是,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们的,要我去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们帮我杀了他们!” “我把我所有的宝物都给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杀了他们!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帮我救回我的伴侣,我这条命都是你们的!” “我把我所有的透晶都给你们,求求你们帮我杀了那头熊兽,我的崽崽才刚刚出生啊!” “我的崽崽也是,求求你们,你们以后的食物我全包,求你们帮帮我!” …… 有了开头,剩下的便如洪水般决堤而泄,一发不可收拾。有些报仇心切,甚至直接跪了下来。兽人群再度向青辞俩人涌来,心急程度,连戈殷的示警都不管用了。 视线从大声请求的兽人身上掠过,最后回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岩身上,青辞的声音很轻,却没有任何一个敢忽略,“确定了吗?” 岩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随着青辞的视线落下,越来越多的视线陆陆续续地落在他的身上,那般灼热不可忽视。 忍下心中的耻辱感,岩几乎是一字一字地从牙齿间往外蹦:“是,求你们帮我们。” “既然这样,那就走。”说罢转身就要离开,行动中透露出一丝急切除了戈殷外,谁也没有发现。 戈殷压下不断往上扬的唇角,一把把青辞抱起,往出口游去,根本没有要等兽人们的意思。 跟在戈殷身后的兽人们互相搀扶地慢慢走出去,待看到躺在过道边上一动不动的流浪兽尸体时,震惊害怕之余便是庆幸。 虽然对这些流浪兽恨不得寝皮食肉,尤其是第一个见到的熊兽,但愤怒的兽人们却不是没有理智的。 能这般轻易地杀死一头三纹兽,除了身为五纹兽的戈殷,还能有谁。虽然不知道戈殷是以何种方式杀死熊兽的,但蛇兽善毒这一点兽人们还是知道的,他们可不想为了咬一口熊兽泄愤而把自己毒死。 热浪袭面,青辞眯了眯眼,伸手挡去刺眼的阳光。 在里面呆久了,她都有些忘了外边的温度有多热了。 杂乱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青辞回头看去,只见一大帮流浪汉一样狼狈的兽人陆续从山洞中走出来,面黄肌瘦、臭气熏天大概说的就是他们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群兽人,青辞竟有种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末世刚开始两个月的错觉,那时候,她所遇见的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一副光景。 但这份失神也只有短短一瞬,还未等人察觉,青辞便已恢复如常,拍了拍戈殷的肩膀,道:“我留在这边,戈殷你先去把部落里的那群解决掉。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戈殷看着这群不禁打的兽人,皱了皱眉头,但却还是乖乖听了青辞的话。 戈殷把青辞放下来,低头在青辞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便化作蛇形游进林中,速度之快,瞬间便没了影。 目送着戈殷消失的背影,青辞回头看了一圈都出来的兽人,道:“走,伤的弱的都扶好,否则半路丢了谁我可不管。” 众兽人面面相觑,但见青辞率先迈开步子走了,便也没多时间想些什么,拖着虚弱的步伐跟了上去。 回部落的路上,青辞让一些状态比较好的兽人将路边的草药都摘了,不明白青辞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做的兽人只能忍下快些回到部落的想法,按照青辞的话一一完成。 被兽人们所唾弃的依娜被栢柯背着,哪怕身上的伤再痛,也不敢哼出声来。 有兽人试图将依娜从栢柯的背上扯下来丢掉,却被栢柯制止了。见栢柯的态度如此坚决,敌视依娜的兽人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怨气,等栢柯不注意的时候再将依娜丢掉。 因为长时间的不进食和整日担惊受怕,体力不支的兽人们行走的速度很慢,再加上他们躲藏的地方离部落隔了半座山之远,想要在短时间内就回到部落,简直是异想天开。 青辞在兽人面前慢悠悠地走着,热浪拂面,许多兽人都已经汗流满面,她却依旧是一副干净清爽的模样,让后面看着的兽人羡慕不已。 未经开发的森林就如同一座迷宫,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迷失其中。被太阳炙烤的野草所散发出的味道让青辞难得放松了心情,步伐也不由轻快了不少。 热风卷着落叶在空中飞舞,有些泛黄的树叶发出催人犯困的“沙沙”声,青辞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后边的兽人们停下来。 虽对青辞这一出又一出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兽人们还是停了下来,等待着青辞的出声。但和他们所猜测的不同,青辞这次并没有让他们去做些什么。 抽刀出鞘,在强光下反射出寒芒的唐刀被青辞握着直指前方的某个方向,她问道:“躲在那里有意思吗?” 顿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兽人们纷纷摆出攻击姿势,凶狠地盯着青辞所指的方向。 像是被惊到一般,原本安静的树丛顿时发出极大的声响,像是有人摔倒了,并发出一道不甚明显的痛哼。 重逢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响起,但青辞却将唐刀收了起来,看向声源处的目光也不复之前那般冰冷可怕。 一道身影猛地从丛林中冲了出来,目标赫然是青辞一群人。青辞往旁边挪了一步,人影从身旁略过,带起一阵暖风。 率先认出来者是谁的兽人几步跨了出去,一把将冲过来的人搂进怀里。感受着怀中抖个不停的人,兽人是止不住的心疼。 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是谁的青辞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人认出来,但当她把人认出来后,只觉得颇为惊讶。 不是青辞看不起谁,只是这个世界的雌性实在是娇弱的很,衣食住行全由雄兽解决,就连走远一点的路都要雄兽背着,多多少少都有点生活残废的影子在。 像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雌性,是怎么在生活那么久还没饿瘦了? 青辞可没有什么惜香怜玉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问道:“跟在你身边的兽人呢?为什么不出来?” 被青辞的语气吓到的妮丽抖了一下,从伴侣的怀中出来,低着头道:“在哪里。”伸手指向她之前躲藏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的兽人虽无奈,但也干脆利落地走了出来,面对众兽人的视线,他举手做投降状,并道:“别动手,我可没有什么恶意。” 和青辞所想象的不同,救妮丽的兽人的体魄并没有很强壮,甚至还可以说有些瘦,和那双狡黠的狐狸眼形成映衬的是卧蚕处的一道水色兽纹。 也是这两道兽纹,让在场的兽人不敢轻易做到无视对方。和重点全在对方的实力上的兽人们不同,看着前方兽人的眼睛,青辞猜测道:是狐狸么?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来的妮丽猛地抬头,却正好对上对方抛过来的媚眼,顿时双颊一片绯红,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度:“你们别动手,要不是有他,我可能就被流浪兽给抓去了。” 原来在流浪兽入侵部落后,原本跟着大部队一起逃难的妮丽因为一个不小心摔下了山坡,而那时正值黑灯瞎火的夜晚,赶路又匆忙的兽人们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妮丽的不见,于是便也没去找。 等妮丽醒来时,流浪兽正循着味道追了过来,就在妮丽快要被发现时,一张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带离了流浪兽的搜索范围。 被不知名的陌生兽人带走,妮丽一开始就在不断地挣扎,直至对方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不想被流浪兽抓回去就安静点。”才停下挣扎的动作,乖乖被对方带回了自己的窝。 在确定对方不是流浪兽后,妮丽就想赶快离开,回到他们部落的藏身之处,但对方却不乐意了,声称她是他捡到的,那么她就是他的了。 因为在野外会遇到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雌性又过于娇弱,落单的雌性稍有不慎就会死在外边,为了保护雌性,也为了鼓励并奖励雄兽解救在野外落单的雌性,兽人界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如果有单身的雄兽在野外救了雌性,那么就可以向那名雌性提出结侣要求,并且雌性没有资格拒绝。 当然,如果雌性非常抗拒的话,雄兽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大多不会强求。毕竟一个雌性可以同时拥有数个雄兽,而雄兽却只能结契一次,也就是说他们一生只能把他们的‘根’给一个雌性。 没了‘根’的雄兽通常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孤独终老,要么沦为流浪兽,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雄兽都是不愿意接受的。 看着对方二纹兽的象征和那张漂亮的脸,妮丽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同意了对方的结侣要求,并在同意的那晚就履行了承诺。 至于妮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则是妮丽实在放心不下她的伴侣和亲人,不停地向对方叫嚷着自己要回去看看,所以才会有之前的那一幕。 在妮丽的解释中,众兽人也明白了解了妮丽为何能逃过一劫的原因,虽然对妮丽有了新伴侣,而且对方还比自己强这件事有些不悦,但妮丽的伴侣们还是只能接受。 毕竟对方确实是从流浪兽的眼皮底下救走了妮丽,而且对方的实力强,也就能更好地保护妮丽,他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认下这个事实。 和兽人们不同,从妮丽开口解释的那一刻起,青辞的重点就放在了对方这么快就结侣的事情上。 你说妮丽深情,她却能没有任何芥蒂地和新雄兽在短时间内结侣,但你说她无情,她却能为了自己所喜爱的部落而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她下手。 翻脸速度,让青辞自愧不如。 “既然没事了,那就继续走。”说罢,不顾兽人间重逢的惊喜而大步向前走去。 失踪了的雌性重新回来的喜悦让兽人们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行走的速度也提上了许多。 和这边和谐的氛围不同,戈殷那边堪称屠戮场。被杀死的流浪兽被戈殷堆成一堆,鲜血浸红了土地,哪怕吹来的风再大,也驱散不了浓郁的血腥味。 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雌性双目无神地卷缩成一团,不堪入目的下身和青一块紫一块的上身无形地诉说着流浪兽们的暴行。 戈殷将尾巴中卷着的流浪兽一点一点地碾成肉沫,流淌下来的红色让他的蛇尾变得更加的艳丽危险。 “嘶嘶!”猩红色的蛇瞳里是滔天的怒火,五纹兽的威压没有任何收敛地压在前方的流浪兽身上,让无法成功晕死过去的他们痛苦无比。 “你们本可以和你们的同伴那样痛快死去,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我和阿辞的家里做那肮脏的事!”戈殷甩去蛇尾上沾到的垃圾,过后卷起另一头流浪兽,重复着上一头流浪兽的悲剧。 透过庞大的蛇身,可以清楚地看到没了门的石屋里头脏乱的环境,和离开时的整洁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是再往上走,可以闻到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和看到红白交杂的痕迹,那都是闯入石屋的流浪兽所留下的,让戈殷暴怒至极的罪行。 天知道在戈殷游到自己家时,所听到所看到的种种没有任何失误地直戳他的肺管子时的心情有多么难过和愤怒。 那是他和阿辞亲手搭建而成,独属于他们俩人的证明,却被这一群恶心的流浪兽留下了肮脏的痕迹,这让戈殷如何忍受。 宛若空壳的雌性在看到羞辱她的流浪兽惨死时,眼底死水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医治兽人 死了呢,终于死了呢。 似是终于能得偿所愿,又似是体力不支,雌性闭上眼,不再理会接下来的事。 把所有入侵部落的流浪兽都解决掉,戈殷便尾巴一甩,跑去见青辞了。 阿辞交代他的事情的已经做好了,至于收尾什么的,阿辞又没交代他,他才不要浪费力气去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去见青辞的路上,戈殷还特地找了个草地滚了几圈,把身上的脏东西滚的差不多了才继续出发,不然青辞铁定不让他近身。 戈殷和青辞遇上时,青辞他们才刚走到半山腰。无视兽人们探究的眼神,戈殷一把抱起青辞,头也不回的走了。 腾空感瞬间袭来,青辞下意识勾住戈殷的脖子,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中,青辞低头在戈殷的身上嗅了嗅,发现味道并不是从他的上半身传来时松了一口气。 但说是这般说,嗅到戈殷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青辞还是忍不住皱眉了,暗暗下决定,打算今晚给戈殷好好洗个澡。 和青辞慢悠悠的速度不同,戈殷可是丝毫不顾及兽人们能不能追上来,速度快的很。 怕落单被埋伏,身体虚弱的兽人们只能不断加快速度去追赶戈殷,原先离部落还隔着一大段的距离迅速变短。 看着熟悉的部落大门,重新回来的兽人们顾不得热泪盈眶,来自对伴侣和亲人的关心让他们只觉得体内涌出无穷的力量,瞬间越过戈殷奔入部落中。 和健步如飞的兽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越走越慢戈殷。看着戈殷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青辞问道:“怎么了?” 虽然事情和戈殷完全没有关系,但总觉得自己愧对青辞的戈殷慢吞吞道:“我们的家,我没守住,好脏。” 青辞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戈殷这话是什么意思,待看到石屋里头不可细致描述的景象,只觉得一阵反胃感涌上喉咙,但吐又吐不出来。 自从回来后,注意力一直都在青辞身上的戈殷自然没漏看青辞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的脸色,提着的心瞬间一紧。 “阿辞,我……”戈殷正想解释,但话没说完,就被青辞堵了回去,“这和你没关系,做出这事的流浪兽解决了吗?” 戈殷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指给了青辞看,“在那。” 顺着戈殷指的方向看去,一堆半人高糊满马赛克的肉沫堆放在空地上,闻讯而来的苍蝇飞来飞去,既恶心又烦人。 青辞捏了捏眉心,移开了视线,道:“房子的事等今晚再说,我们先去忙其他的。” 对于这间房子,青辞其实是不想要的,只要一想到房子的每一处都有流浪兽逼迫雌性做那档子事后留下的东西,青辞就忍不住想吐,更别说继续住下去了。 如果条件有限,青辞自然不会这般矫情,但如今的情况却允许青辞做出些矫情的事情来,那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青辞之前种的蔬菜都被流浪兽给破坏得不剩半点痕迹,饲养的母鸡更是只剩几根毛,偌大的石屋只剩一层空壳,除去原先已被流浪兽砸坏的桌椅,最大的变化就是地上多了张厚实的兽皮,约莫是为了更方便做那档子事才铺的。 腥臭味从那张兽皮中散发出来,熏的整个石屋都是那股子味。 部落原先落在流浪兽手里的、还存活着的兽人被众兽人小心翼翼地抱到栢柯的屋子里,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屋子,怎么也散不去。 栢柯看着占满了整间屋子的伤员,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备受兽人宠爱的雌性凄惨的模样,双手抖个不停,抓药的动作更是慌的不行。 青辞从屋外挤进来,看到那满地的伤员时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自如。她指挥着围观的兽人把她要他们采集的草药依类弄好。 刚开始时,并没有兽人行动。因为比起栢柯,青辞所说的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青辞清楚他们所担心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有足够的耐心去跟他们一一解释,等解释过来,病情早就恶化了。 青辞冷冷地看着他们,道:“如果我要杀他们,何必费这么多功夫,让熊兽解决你们不是更好吗?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被青辞吓得缩了好几次脖子的兽人们顿时少了大半,空气也流通了不少。 栢柯看着眉头从进来后就不曾舒展开过的青辞,惊诧道:“你会医术?” 正指挥着剩下来的兽人把伤员伤情依类分好的青辞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道:“别烦,会一点而已。” 拖着与流浪兽战斗所留下的伤在浑浊的洞中待了七天而导致伤口腐烂,高烧昏迷的兽人足有十多个,在戈殷来之前身为部落最强的雷迦尔正是其中一。 青辞让人生了一堆火,经过高温消毒的匕首将伤口上的腐肉割掉,然后涂上她让兽人弄好的草药。条件简陋,所救之人又不是自己所珍惜的人,青辞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仁尽义尽了,至于能不能熬过去,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滚烫的刀刃割上皮肉的那一刻,因伤口发炎而一直昏迷不醒的雷迦尔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健硕的躯体绷得紧紧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地冒出。 看着青辞的动作,对这种行为有异议的兽人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挠,就被提前察觉到戈殷一个眼神给吓得不敢再开口。 解决掉这些大半个身体踏进鬼门关的兽人,青辞将注意力放到了被流浪兽所欺辱的雌性身上。还活着的有五个,除去部落里被抓的四个,还有一个是流浪兽在别处抢来的。 五个雌性的状况都不是很好,流浪兽的不知节制让她们备受折磨,除去身体上的折磨,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崩溃。 对于雌性,青辞的心总会软一些。给她们每个人喂下一枚抗生素后,谨记自己此刻的身份的青辞让兽人唤来五个雌性帮她们抹干净身上的脏污,并换上新衣裳。 接下来的兽人的伤势倒没前两者那般重,但少块肉、骨折还是有的。只需要敷些草药的,青辞都让栢柯去忙了,骨折的则由自己来。 趁着兽人的注意力在戈殷身上,青辞手下一个用力,错位的骨头瞬间回到原位,至于那些骨头断了的兽人,青辞便拿些树枝在周围绑好。 毕竟她的技术还没高超到那种地步,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解决了。 在青辞的一阵忙活下,采摘回来的草药瞬间见底。青辞伸了个懒腰,腰椎瞬间传来一阵脆响。 哄睡 还好只是这么一次,不然迟早得废。青辞这般想道。 扫了一眼屋中躺着的兽人,青辞朝栢柯道:“药记得每天都换,食物的话,不要让他们吃得太油腻,也不要……” 没办法,在这季节里受伤,青辞除了嘱托一些能禁止的东西,其它的是真的没办法了。且兽人的体质和人类有一定的区别,青辞也不确定她所担心的那些会不会真对兽人产生影响。 太阳已经西下,部落里继续点起篝火,至于今晚的食物,流浪兽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帮助。当然,他们敢这么做,是早早便向戈殷询问,得到用尾巴打死的结果才动手的。 数头死后化作兽形的流浪兽被架上烤架,剥下的皮被随意地丢弃在一边,黑色的脚印一个叠一个,将兽皮踩的看不出原型。 青辞并没有选择回到石屋,而是重新挑了个草屋住下,比起满是不可描述之物的石屋,全是灰尘的草屋更能让青辞接受。 至于那间石屋,青辞打算找个时间把它拆了,毕竟搁在那也是闹心,还不如看不见。 空旷的草屋中,青辞躺在戈殷的怀里,食指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戈殷的胸膛。昏黄的油灯随着空气的流通而闪烁,给周围的环境平添几分阴森感。 冰凉的手掌按在青辞的双肩上,力度适中地捏着。享受着戈殷的服务的青辞舒服地眯了眯眼,神态像极了一只晒太阳的猫咪,慵懒而撩人。 静谧的草屋和外边喧闹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总算到了两人独处的时间,戈殷在青辞的脑袋亲了一下,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阿辞,为什么要救他们?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青辞轻哼了一声,回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他们所厌恶害怕的反而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哪怕再不情愿,也得遵守他们许下的誓约。 比起无怨无悔的付出,我更喜欢交换,毕竟像‘白眼狼’这种愚蠢的事情我绝对不可能再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你不好不是吗,我收点利息怎么了。” 青辞的话很恶劣,却格外合戈殷的心意,尤其是最后一句。揉捏双肩的手停了下来,戈殷把青辞往上提了提,脑袋枕在青辞的肩膀上,轻声道:“阿辞,我很开心。” 冰凉的呼吸拂过脸颊,青辞抬手摸了摸戈殷的脑袋,并没有回话。 异能的大量使用和长时间的工作让青辞睡的并不是很安稳,再加上外边始终停不下来的吵闹声,要不是戈殷在身边强制她休息,青辞是真的不会闭上眼。 一手搂着青辞的腰肢,一手轻拍她的后背,戈殷哼着从青辞哪里学来的、不成调的曲子,温柔地哄着青辞继续睡。 虽然戈殷的声音很好听,但他是真的五音不全,全程都在走调,但为了戈殷的面子,青辞还是忍住了睁眼的冲动,假装继续睡。 看着青辞眉间始终消不下去的“川”字,能根据心跳感知猎物的状态的戈殷很清楚青辞此刻并没有睡,想出去外边把那些吵吵闹闹的兽人都给扔远,却又怕把青辞吵醒。 并没有自己也是造成青辞皱眉的原因之一的戈殷很是苦恼,哼的曲子更走调了。 虽然流浪兽在这个部落呆的时间并不久,但留下的痕迹却很多,兽人们花费了许多时间去抹消这些个让他们蒙羞的痕迹。 短暂的喧嚣过后,部落又陷入了安静,除去偶尔几个外出捕猎的兽人,几乎没怎么看到人影。 因为实在睡的不怎么样,青辞很早就醒了,那时候天还灰蒙蒙的,整个部落呈现出一片死寂,宛如荒废已久的山野老村。 因为青辞不愿用已经脏了的厨具煮东西,所以早上的一餐比较简陋,一锅白粥配一碟瓜咸,但青辞却吃的有滋有味。 至于戈殷,因为回来之前吞了一只一吨多重的猛兽,所以有段时间都不用进食了。 吃完早餐,青辞去栢柯的屋里转了一圈,被安置在屋里头的兽人大多还没醒。青辞走进近受伤最严重的那一批兽人,蹲下来在其中一名兽人的鼻子前探了探。 死了。 对此并没有太大触动的青辞让彻夜未眠的栢柯唤人将其抬出。在那种脏乱又闭塞的环境下能挺这么久,青辞都不得不叹一句兽人的抵抗力是真的强大。 在场的兽人没有哪一个觉得是青辞将其害死的,在他们看来,受伤最严重的那几个根本已经没救了,若不是青辞坚持,他们都不一定会把他们带出来。 死的那个是个二纹兽,几年前选择加入他们的部落,无父无母无伴侣,但也少了几分牵挂,但由他引起的负面情绪还是在兽人中蔓延开了。 雷迦尔是被生生疼醒的。换药时的动作并不温柔,自然很容易碰到伤口,再加上雷迦尔的伤口又大,时不时疼一下是很正常的事。 睁开眼,混沌的思维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中的并不是洞穴的一片漆黑,而是分外熟悉的摆设。 还未等他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一阵剧痛瞬间把他的思绪扯回现实。视线下移,栢柯那张憔悴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醒啦。”未等雷迦尔开口询问,栢柯就先一步惊呼出声。 “我怎么会在这?”声音沙哑而难听,还有些失声。 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栢柯深吸一口气,道:“戈殷他们回来了,流浪兽都被他杀了。” 四肢无力,戈殷转了转脑袋,最后在门口看到了青辞的背影和始终跟在他身后的戈殷。 雷迦尔的情况并不好,跟栢柯小聊一会儿,疲惫感就止不住地上涌,他闭上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谢谢。” “你要道谢就跟青辞他们说去,救你的人是他们,我最多帮忙打个下手。”不是自己的,栢柯可不贪,边说还边指着青辞的方向,但无奈重新昏睡过去的雷迦尔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 栢柯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陆续续过去了小半个月,期间又有两名兽人死去,但剩下来的都恢复回了生龙活虎的样子,部落里的兽人对青辞和戈殷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甚至隐隐有以戈殷为首的迹象。 因为救人的缘故而被部落里的兽人认定为下一个兽医的青辞如今走到哪都会有兽人向她打招呼,和以往不是躲就是直接忽略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小半个月里,石屋被戈殷给彻底拆掉了,原地只剩残垣断壁,不复当初的模样。 朵娅的打算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青辞在装修草屋的时候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心思,只是把最基础的弄一下,以免住没多久就开始倒塌。 被重新翻修的草屋和之前的对比起来,一下子干净舒适了不少,那股子霉味也随着长时间的通风散了大半,长草的地面被青辞填平夯实,防止出现一脚一个坑的事情来。 好在当时走的时候,青辞把大部分的东西的都收进玉坠里了,免去了他们又要重新打造家具的麻烦。 因为草屋只有一层,青辞便用拆下来的木头隔出了三个间,最大的用做客厅,房间次之,最后小的做厨房。 但因为之前抓的几只母鸡都被流浪兽给吃了,如今想再去找又不太现实,所以青辞便暂时放弃了饲养家禽的想法。 可弄个地下室的想法青辞却没放弃,毕竟他们有许多东西都是不能让兽人看到的,况且青辞也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里都脏兮兮。 因为都是泥地,青辞也没有再做一张床的想法,便让戈殷去外边割些干净的茅草回来,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都铺满了。 数张毛质比较柔软的兽皮被青辞缝在一块,铺在房间的一角,便算作是床了。 看到如此简洁的布置,戈殷想把那些个流浪兽鞭尸的想法就越强烈。要不是他们,阿辞怎会过上如此委屈的生活。 遭受重创的部落逐渐恢复生机,那些个面黄肌瘦的兽人们也因为“食物”充足的原因而渐渐有了起色。 期间也有不少兽人问青辞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吃,都被戈殷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最后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 作为被青辞交代照看好石屋的朵娅很幸运的没被流浪兽抓住,跟随着众兽人一同进入藏身之所的她在恐惧之余时常想起青辞的交代,在看到戈殷把石屋破坏掉,心也跟着颤。 之后朵娅上门道歉,并表示自己会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给青辞做出补偿,却被青辞拒绝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接受不了,想换个地方住而已。” 毕竟这件事和朵娅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在实力远超他们的流浪兽入侵部落的情况下,能保住自己的身心安全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要强行守住石屋,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异想天开的事情,青辞还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在这种事情上无理取闹。 “可是……”看着青辞的脸,朵娅吞吞吐吐了许久都没把自己的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什么?”青辞倒也好心情,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朵娅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痛成功让她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你们幸幸苦苦费了那么多时间才把它盖好,就这么毁了它不会觉得舍不得吗?” 朵娅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青辞的眼睛,青辞看着朵娅,道:“没有不舍得。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没必要这样兜圈子。” 见被误会,朵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着急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帮你们盖回去,顺便、顺便也想自己盖一间,让你帮我看看。” 说到最后,朵娅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越垂越低,脸蛋红的都可以煎鸡蛋了。 隔着一层布,无视朵娅身后跟着的雄兽,青辞捏着朵娅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但朵娅却因为羞愤死死闭上了眼睛,不敢与青辞对视。 看着朵娅这幅小无赖的表情,青辞低低地笑了声,松开了捏着朵娅下巴的手。 因为太紧张而下意识地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青辞的回话的朵娅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缝,打算看看情况如何。 映入眼帘的是青辞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一双宛如无底深渊的黑眸正直直地注视着她,朵娅只觉得心瞬间漏跳了半拍。 青辞道:“抱歉,你的提议我没兴趣,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那些个石料你们可以都搬走。” 如同一个充满气的气球被针戳了一下,鼓起的勇气从那个越来越大的口子悉数流出,朵娅不甘心地咬了下下唇,不再吭声了。 看着朵娅走远的背影,躲在屋里没发出一丝动静的戈殷揽住青辞的腰肢,低头在她的耳尖上吻了下,然后一口咬住青辞的耳尖,边磨边问道:“为什么不答应呢?” 青辞关上门,一巴掌拍在作乱的戈殷脑袋上,道:“怎么,是嫌情敌只局限在雄兽上,想让我给你招个雌性?” 比起青辞后面说的话,这一巴掌的力道对戈殷来说不重不痒。牙齿轻磨耳尖的动作一顿,戈殷松开嘴,直接让青辞在他的怀里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赤色蛇瞳危险地眯起,冷冷道:“她喜欢你?” 青辞一脸认真道:“喜欢还谈不上,可能是对我有些好感,打算亲近亲近。” 经青辞这么一说,怒点瞬间被点燃的戈殷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猩红色蛇瞳中的细小纹路渐渐收缩,拉成一道阴郁的竖瞳。 青辞一把抓住戈殷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犹豫道:“你杀了她,万一我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了怜惜怎么办?” “那……”我就带你走!话才刚说出一个字,被青辞扯回来的戈殷重新与青辞对视,也是因为这,戈殷这才注意到青辞眼底的调侃和盈盈笑意。 “你骗我。”戈殷顿时委屈了,一口咬在青辞的脸颊上,还不满地磨了磨,留下湿漉漉的口水印。 抬手擦去脸上的口水印,青辞无奈道:“我可没骗你,她确实是对我有一些好感,但也仅此而已,你着急个什么劲。” 争辩一事上从来就没赢过青辞的戈殷有苦说不出,只得再在青辞的脸颊上又咬一口,形成对照。 被戈殷的幼稚行为气笑了的青辞抬手,不知道青辞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低下头的戈殷承受了他蛇生中的第一个弹脑门。 青辞新挑选的这一间房子的位置比较靠近中心,住在周边的兽人远比之前的多多了,平日里不怎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变得开始注意起来,尤其是晚上,青辞的声音比小猫儿还要轻。 比起青辞这边的悠哉自得,栢柯那边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被流浪兽欺辱的那五名雌性有两名变得极度排斥雄兽的靠近,哪怕是她们的伴侣或父兽都不行,一旦超过一定距离,她们便会失声尖叫,随后要么将手边的东西朝雄兽扔过去,要么一动不动,任由别人怎么扒拉她都不反抗。 宛如恶鬼 看着这两名雌性这般痛苦,栢柯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愧疚。 若不是他没把依娜教导好,依娜又怎会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重罪,部落里的兽人也不会受此牵连,成为流浪兽的手下亡魂和玩物。 作为主犯的流浪兽已经被戈殷杀死,两名雌性的伴侣便把怒火都撒在出卖他们的依娜身上,时常趁着栢柯不注意把依娜带出部落扔掉,但最后都被栢柯寻了回来。 面对整个部落的怒火,栢柯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他们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等他把依娜医治好,再亲手把她赶出部落。 是的,全部伤员青辞都有直接或间接地医治过,唯独依娜她没碰。在青辞的心里,背叛这一行为直接占据了榜首,尤其是这里头还有自己的利益在,青辞怎么可能坐到心无芥蒂地帮她治伤,没给她来一刀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人再怎么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两名兽人的死去和两名雌性的病情就如同火上浇油,把部落里压抑了小半月的怒火给彻底点燃了。 众兽人围堵在栢柯的门前,几个兽人负责把栢柯压制住,另外几个兽人则冲进去把还在睡觉的依娜架起来,准备带到森林深处扔掉。 “不!求求你们,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很快就会离开部落的!”被几个兽人压着根本无法动弹的栢柯哀求着周边的兽人,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因为眉眼间和死去的父兽有几分相似,再加上长得也还算可以,所以从小到大就备受宠爱的依娜哪里接受得了部落里的兽人这般无情地对待她,当场就崩溃大哭起来,声音刺耳的很。 “我不说,他们就要杀了我!我只是不想死而已,这有什么错吗?!”依娜奋力挣扎着,但身体还未痊愈,又只是一个雌性的她哪里是几个身强力壮的雄兽的对手。 依娜看向栢柯,哭着喊道:“栢柯救救我!我的伴侣都死了!只有你还疼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会死的!” “不要,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依娜啊!”栢柯哪里见过依娜哭得这么惨的一面,心顿时疼得厉害。 岩走到栢柯的面前,挡住了栢柯看向依娜的视线,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道:“栢柯,我知道你懂得正确的选择,你只是想再迟一点。因为你,部落里的兽人们也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火气,但是你知道吗?你所疼爱的依娜昨晚说了什么吗?”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栢柯急忙问道:“她、她说了什么?” 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他道:“她说青辞为什么要回来,他不应该回来,这样我们的雌性就可以和她承受同样的痛苦,我们就可以给她受的苦陪葬了!” 这般恶毒的话语从岩的口中说出,让栢柯怔愣了好一会儿,布满血丝的眼珠转动着,最后视线落在了岩的身后。 后边的依娜还在叫喊着,原本还可以的长相在众兽人的眼中变得宛如恶鬼般可怖,“我说错了吗?为什么你们救了她们,却独独把我留在那里?!! 我的伴侣为了救我,被那头熊兽杀死在我的面前的那种感受,你们知道吗?!那头熊兽不顾场合、不顾人数地羞辱我的时候,你们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绝望吗?! 我想你们来救我,可没有一个人,一个人都没有!! 凭什么你们可以躲在那里安生过日,我却要被那样对待?你们回答我!你们回答我啊!!” 看着依娜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栢柯的表情渐渐变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悲哀,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接下来的事。 耳边是依娜被带走时的尖叫声,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流淌过。 听着外边的动静,戈殷撩起青辞耳边的发丝,问道:“不出去看看吗?” 青辞反问道:“你看我像这么无聊的人吗?” “也是,有我在身边,阿辞怎么会无聊呢。”似是对自己的话的肯定,戈殷还点了点头。 一巴掌打在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上,青辞却并没有反驳戈殷的话。 闹剧结束,部落又重新回归平静,栢柯的表现也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的,但言行举止间却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 青辞没有去过问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却也在栢柯的身上留了个心眼,毕竟她可不想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部落的兽医。 因为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做支撑,那些个受伤的兽人虽然凭借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挺过去了,但多多少少还是留下了病根。 部落的负担因为这些狩猎能力有所减少的兽人而变得雪上加霜,但兽人们却并没有去向戈殷寻求帮助。 在他们看来,向他们所敌视的流浪兽请求帮助,让他帮他们夺回部落已经是不知耻,再让他帮他们捕抓食物,那他们作为雄兽的面子该往哪搁。 比起食物而烦恼的兽人们,戈殷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好,甚至还有点兴奋过度了。并不明白戈殷这么兴奋的原因的青辞索性直接问了,等到的答案叫人格外惊喜。 原来是雨季快要来了。 在得知救自己的人是青辞后,雷迦尔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毕竟当初他向青辞提要求的时候,对方可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并对他一顿冷嘲热讽,怎么可能会救和自己有矛盾的兽人。 但还没等他发表自己的想法,就被周围同是受伤的兽人对青辞一顿夸赞给炮轰了,尤其是当其中一个兽人说青辞在处理他的伤口,那认真的神态不是一般的帅时,雷迦尔只觉得一阵牙酸。 再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冷心的兽人,等他向你们要回报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是兽心险恶了。雷迦尔这般想道。 可是不论怎么说,青辞救人这一行为还是让雷迦尔对他改观了不少,把好感从负十变回了负五。 但让雷迦尔感到惊讶的是,直到他的伤都好全了,青辞也没来向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和之前一模一样,并没有出现什么因救了他们就志气高昂的情况。 戈殷学坏了 向栢柯一打听,才知道青辞救他们纯粹是一时来了兴趣,根本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像雷迦尔这种对青辞救兽人的行为猜疑不断的兽人只觉得有一个无形的巴掌猛地打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许是为自己不识好人心的行为感到心虚了,又或者是不想欠青辞的这一份人情,不少被青辞医治过的兽人纷纷上门道谢,并承诺等旱季过去后,要为他们抓来猎物以做报答。对此,青辞并没有拒绝。 毕竟这确实是她应得的,她没必要为了些客套而将自己所得的奖励推之门外,有了他们帮忙捕猎,戈殷也能省下不少时间来休息。 万里无云的天空开始一点点地积攒起云来,炙热的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睡觉时整个人被盖在被子里,挣也挣不脱,呼吸越变越闷。 第二天,整片森林起了浓雾,雾气随着晨风一股股地钻进屋里,在屋里飘荡、散开。 青辞是被空气中的那股潮湿感给弄醒的,空气中过分充足的水分让她觉得肺部负担很是沉重,湿闷感和发霉的味道始终消不下去,每一次呼吸都让人难受的很。 “嗯——”青辞伸了个懒腰,无意识的呻―吟从唇间溢出。 “嘶嘶~”很早就醒来,但却不愿动弹,便一直看着青辞发呆的戈殷唇角微翘,低头凑到青辞的面前,伸出信子轻轻舔了舔她的唇。 还未彻底醒神的青辞眯着眼,迷糊间觉得嘴上痒痒的,伸手便要一个巴掌糊上去。但下一刻,抬起的手就被人强行按在床上,一根凉丝丝的东西滑入了嘴里,扫荡着里头的每一处角落,最后缠着她的舌不放。 一早醒来就被戈殷吃了个豆腐的青辞手下一个用力,没有防备的戈殷瞬间被推倒在榻上,跨坐在戈殷的身上,青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的戈殷,擦去唇角的湿意。 双手被摁住而无法做小动作的戈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做出之前那种流氓事的人不是他一样,但蛇尾却悄然卷上了青辞的腰肢。 看着戈殷的这一副表情,觉得有些眼熟的青辞沉思了一会儿,直到蛇尾把她的腰圈住后,青辞这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她每次点火后的表情吗?戈殷这家伙学坏了啊。 “你有些学坏了啊。”似是感叹般,青辞从兽皮下抽出几根茅草,几下便把戈殷的双手给绑住了。 单手把戈殷的双手摁在头顶上,青辞和戈殷的距离因为她这个动作一下子拉近了不少,黑发扫过戈殷的鼻尖,痒痒的。 “阿辞——”尾音被戈殷拉的很长,慵懒性感的嗓音如同一把小勾子,勾得人心难耐。 赤发平摊在棕色的兽皮上,更衬得其主人肤色白得摄人。为了把她骗上榻,戈殷的什么伎俩她没看过,像这样的明目张胆的是最多的。青辞不为所动。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复的戈殷动了动腰身,猝不及防被狠狠撞了一下的青辞闷哼一声,撑着上半身的手不由收紧了一下。 艹!竟然忘了还在里面。 “这可是你自找的!”青辞低声呢喃了一句,还未等戈殷问出口,便低头吻了下去。 门外,白雾随着微风而不停地翻涌,微光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空气中飘动的微小粒子。一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白蒙蒙的一片,仿佛吸取了世间大部分的色彩,将整个世界淡化成了一副黑白的水墨画。 压抑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伴随着白雾一同消失。 发丝被汗水打湿,石楠花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戈殷端来一盆水,拧干兽皮为青辞擦拭身体。并不是很想动弹的青辞任由戈殷动作,没有半分羞耻感。 瓷白的肌肤上绽放着点点红花,尤其是腰间两侧的巴掌状的红痕,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戈殷的动作变得极轻,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的不知轻重。 其实戈殷的力气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只是青辞的肌肤实在是太容易留痕了,除非不碰,否则绝对留下痕迹。 在恋人面前有多开放,在外人面前就有多保守的青辞没有穿戈殷给她做的衣服,而是挑了件蓝衬衫和一条阔腿裤穿上,以此遮掩戈殷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青辞的装扮在兽人看来虽怪异,但却因为整体下来好看的很,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感叹作为雄兽的青辞是真的美得有些过分了。 并不知道兽人们在想些什么的青辞吹去竹管上的竹屑,小尖刀细细地把竹管上钻出的小孔修圆整。 待在旁边的戈殷呆呆地看着青辞出神,尾巴一甩一甩的,由此看出他此刻的心情还不错。 青辞放下小尖刀,拿起戈殷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刻好印的位置上戳出一个孔,锋利的指甲如戳水般抹去竹管里,省去了青辞不少功夫。 如此反复,待全部弄好后,把竹管里的竹屑全部吹干净,塞上笛塞,便只剩最后的试音了。 竹笛横放至唇上,宛转悠扬的笛声在屋中响起,随着青辞的渐入佳境,笛声变得哀婉起来,仿佛在向谁诉说着自己的悲伤。 一曲《起风了》演奏结束,青辞虽还是有些不满,但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扭头想问戈殷自己吹的怎么样,却险些被脸色极为难看地看着她的戈殷吓一跳。 “怎么了?”青辞问道,并在心里反问自己:难不成是她吹的太难听了? “阿辞,是有谁欺负你了吗?”只要一想到青辞刚刚吹出来的笛声那么悲伤,戈殷的怒火就止不住地升起。 看着面带杀气的戈殷,青辞一脸懵逼,“没有啊。” “可是你刚刚的声音好难过,我听得好心疼。阿辞你别害怕,我是五纹兽,我能帮你报仇的。”一把握住青辞拿笛的手,戈殷到了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 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青辞一时间只觉得哭笑不得,拍了拍戈殷的手,道:“真没有,只是这曲子就是这个调,不信我给你来首别的。” 青辞的牵挂 但这回戈殷说什么都不信了,哪怕后来青辞直接给他吹了一首《好运来》都没能让放下自己的猜想,始终认定青辞那时候是真的难过了。 毕竟,那时候青辞的眼神和萦绕在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哀伤感,让戈殷看得心一抽抽地疼。 见戈殷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说词,青辞叹了口气,如实道:“我就是有些想在另一个世界的妹妹了。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亲眼看到她过得好不好,我这心就始终都放不下。” 戈殷没有说话,静静地注视着青辞,当一个真诚的倾听者。 “我和我妹妹没有血缘关系。因为为了向我血缘上的父亲复仇,母亲她从小就把我当作男孩子培养长大,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打扮成你们雄兽的样子的原因。 十岁那年,我母亲死了,原因是车祸,但可笑的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在临死之际却告诉我,我母亲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酒驾的原因。 很狗血对,我觉得很狗血,所以我让人帮我把他脑子里的记忆提取出来,却没想到是真的。 然后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血缘上的父亲把我接到他的家里,美其名曰认祖归宗,实际上是看上了我这张脸,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只会依赖他的废物,然后送给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玩,以此让他的地位更加牢固。 我妹妹她是个孤儿,因为身体比较弱,穿得比较旧,经常受周围孩子的欺负。 在我十五岁那年,被人设计掉进冰湖,围观的人没有一个选择去救我,只有她,赶来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跳进冰湖里,以瘦弱的身躯把我从那冰冷中救了出来。 我忘不了她冻得不停发抖却还笑得一脸灿烂,说‘学校里没什么人对我好,但你对我很好,就像我从不存在的哥哥那种。’ 但那时候我并没有认她做妹妹,因为我怕那是我血缘上的父亲的一个阴谋。 直到十八岁,我完成了我母亲的托付,凭着自己的努力成功把我血缘上的父亲送下地狱,这才认下了小柔这个妹妹。 和其他人比,我这个哥哥做的很失败。这些年来,她跟着我不停吃苦,没有多少好日子过,每每想让她好好休息,都因为突发事情而失败。 我想让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但现在都没法实现了。戈殷,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眼角染上一抹赤红,青辞双手抱着膝盖,似在通过虚空看着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青辞开口还没说几句,戈殷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却没想会是这么惨,尤其这里头的主人公还是青辞。 在青辞讲述过往的时候,戈殷有好几次想要打断青辞的话,让故事就此终结,但看着青辞脆弱的神情,他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把青辞抱进怀里,戈殷抬手揉了揉青辞的脑袋,道:“完全没有的事,阿辞已经很棒了。有阿辞这么优秀的哥哥在,阿辞的妹妹也一定不会让阿辞失望的。” 听着耳边缓慢而坚定的心跳声,青辞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嗯。”声音很轻,若不是戈殷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青辞的身上,或许就因此漏听了。 被青辞的笛声引来的兽人在屋外转悠着,却不敢走得太近,毕竟这个草屋现在已经是戈殷的地盘了,走的太近的话,可是会被戈殷当作入侵者的,他们可不想重蹈上一个兽人那惨痛的下场。 不过比起这个,兽人们更想知道之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有点好听过头了啊。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接触过音乐的兽人们哪里懂得这些,只想再听下去的他们只想这声音快点出现,但不知道为什么,欢快的曲调结束后,屋里许久都不再传出声音。 眼巴巴望着草屋的兽人们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下次找个机会,直接去问青辞。 至于为什么不去问戈殷,那当然是因为比起周身一直环绕着一股煞气的戈殷,冷冰冰却还会理人的青辞要更好接触些啦。 * “啊嚏!阿嚏!”没有任何预兆,坐在被绑成粽子的蝎戾身上的年书柔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鼻尖都因此红了起来。 年书柔捏了捏鼻尖,小声道:“怎么回事,难道是小辞哥想我了吗?” 因为年书柔的两个喷嚏而被重重压了两下的蝎戾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看着这么瘦,怎么压人这么重? 似是对蝎戾的吐槽若有所感,年书柔猛地扭头盯着蝎戾,正好看到了他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白眼。 名为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游动。只觉得此刻手痒痒,想抽些什么的年书柔面无表情道:“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没有一丝忧虑的蝎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猜。” “猜你个头猜。”和她年书柔乖巧秀美的长相不符的是她张口就来的糙话,时常让人有种出戏的感觉。 年书柔站起来,在众多藤蔓中选了个位置,一把抓上去,直接把近两米高的一个大男人原地拖走。 看着脚下难以忽视的拖痕,蝎戾的心情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复杂。 是他见过的雌性太少了吗?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反差极大的雌性,都让兽人怀疑她是不是雄兽假扮的了。 好在年书柔并不知道蝎戾此刻的心中所想,不然绝对会来个毁尸灭迹,给他灭得渣都不剩。 把蝎戾拖到一颗枝叶比较茂密的树下,然后再用藤蔓把他和树干绑了几圈,防止他趁她不备悄悄溜走或者对她下杀手。 虽然年书柔没有青辞那种能把人心看得透彻的能力,但大概看明白一个人的性格是怎样的,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像蝎戾这种人,腹黑冷漠而自私,看着不算太难接近,但实际要真想走进他的心,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年书柔生平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了,因为你并不清楚他会在哪里设个陷阱等你跳进去,或许被他卖了还会傻乎乎地帮他数钱呢。 眼珠子抠出来 想到之前蝎戾的做法,年书柔冷声警告道:“我劝你别在再做什么小动作,不然你就不止是痛一下那么简单了,我会帮你把它切掉!” 以最无害的外表说着最狠的话,这种反差给蝎戾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等他想明白年书柔所说的要切掉的是什么后,只觉得身下一寒,看年书柔的眼神都变了。 小雌性的部落是怎么教导她的,怎么动不动就说要切了雄兽的资本,而且打架还这么厉害,莫不是把她当成雄兽来培养了? 弯腰与蝎戾对视的年书柔没有任何迟疑道:“我总觉得你刚刚在心里说了很不礼貌的话,甚至严重到会让我动手打你的程度。” 若说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能这般准确地猜到他心中所想就有些解释不了了,尤其是年书柔还在他面前展露了不少雌性不该有的表现。 年书柔可不知蝎戾心中所想,只能大概感知到他人对自己的恶意的她绑好蝎戾后,便开始考虑吃食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这水潭里有没有鱼。 年书柔站在潭边向下张望了一会,接着又回头看了眼蝎戾,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游下去看看。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个水潭的水清澈见底,若是没有,那自己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可是…… 摸了摸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年书柔一咬牙,直直往深水处游去,带着微微暖意的潭水没过腰间,年书柔深吸一口气,钻进水里向深处走去。 “喂!小雌性,你在哪?!”蝎戾没想到自己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站在水里的小雌性就不见了人影。 想到某些可能,蝎戾不禁涌起一阵小担忧。 等了一会儿,周围依旧平静的吓人,潭水也没有什么变化,蝎戾顿时等不下去了,被绑在身侧的双手不断用力,试图挣断捆绑着他的藤蔓。 但这次却没之前那般容易了,为了防止出现之前的情况,年书柔特意催生出柔韧性最强的一批藤蔓,蝎戾挣扎了许久才堪堪挣断其中一根。 就在蝎戾还在不停地与藤蔓作斗争时,破水声从水潭处传来,蝎戾抬眼望去,只见他以为遭遇不测的小雌性把湿哒哒的头发往后一梳,手里拎着一串鱼慢慢往岸上走来。 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年书柔的身材虽不如青辞,但勾勒出的曲线曼妙的依旧让人看得热血喷张。 把抓到的鱼在树杈上挂好,年书柔转头瞪了眼一直盯着她看的蝎戾,威胁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被年书柔的狠话拉回神的蝎戾轻笑一声,道:“你长得好看,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懒得很跟蝎戾呛的年书柔毫无顾忌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在这片绿洲里找寻死干柴来,打算做个烤鱼来吃。 这片无人居住的绿洲中的枯枝落叶遍地都是,年书柔根本不用费多长的时间就捡到了一大捆。 火焰从柴堆中升起,为这原本就热的要命的温度加了加温。 白净的小脸因为火焰的烘烤而染上绯色,年书柔擦去额角冒出的薄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木棍上转动的烤鱼。 她烤食物的次数并不多,要是不小心看着,十有八九会变成失败品,到时候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成了这片绿洲的唯一声响,黄沙滚动,太阳炙烤着大地,可以看见热浪在空气中滚动。 年书柔吹了吹被烤的卖相并不好看的烤鱼,伸手想扯下一块肉尝尝烤熟了没,却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到了。 “嘶!”年书柔吃痛一声,被烫到的手忙捏住耳垂,眉头微微蹙起。 被年书柔的犯蠢给乐到的蝎戾不禁笑出了声,惹来了年书柔气呼呼的一瞪,只不过以年书柔的长相,威慑力实在是少的可怜。 没有青辞那般便利的异能的年书柔只能眼巴巴的等着烤鱼变凉,那眼神,都饿得快要冒绿光了。 等了约莫十分钟,年书柔才再次伸手在烤鱼上戳了戳。指腹下的温度虽然也不低,但却能入口了。 年书柔共抓了三条鱼,最小的是一个成年人的巴掌大,最大的有两个巴掌长,年书柔都给烤了。 拿着烤鱼一屁股坐到蝎戾的身边,看着掉在地上的藤蔓,年书柔嘲讽道:“这么想逃啊,可惜了呢,就差那么一点。” 看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蝎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意,想要把眼前这张嘴堵上,让她再也说不出这些让他不舒服的话来。 见蝎戾面色瞬间阴沉下去,以为自己猜中了事情真相的年书柔一口咬上手中的烤鱼。许是火太大的原因,烤鱼吃起来有些柴柴的,还带着一股焦炭味。 年书柔咀嚼的动作越变越小,最后实在嚼不下去了,便强行脱了下去,表情颇为痛苦。 看着手中才少了一个缺口的烤鱼,年书柔吞了口唾沫,拿出匕首将烤鱼身上烤焦的部位刮掉。碳化的鱼肉掉落在地上,等年书柔把三条鱼都刮干净了,地上都积了一小堆碳粉了。 看着这一小堆碳粉,年书柔不禁沉默了。 果然,她是真的不适合弄吃的。 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年书柔身上的蝎戾看着地上的小碳堆,倒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据他了解,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雌性能独自做出一份看得出原型的食物就已经很不错了,像这样能吃的,放在兽人,绝对会引来一堆称赞。 目光在烤鱼和蝎戾身上来回转的年书柔很是犹豫,她其实有些想让这个人帮她重新烤一份,毕竟是小说里的兽人,烤肉什么的肯定都会一些。 只不过,看对方的表情,不像是会帮她的样子,而且,总觉得一旦开口了,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输了。 算了,就这样。 只要一想到让他去帮她烤鱼会出现什么情况,年书柔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将剩下的两条大鱼举到蝎戾的唇边,年书柔没好气道:“这就是你今天的食物了,吃。”说罢,便不再管蝎戾,一口咬在自己的烤鱼上。 变质的好奇 面对年书柔的投食,蝎戾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又想到了什么新点子,准备耍着他玩,随后发现年书柔是真的不想理他,那颗多疑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怀疑过后便是惊讶。蝎戾没想到,经历了前面的那些事,小雌性居然还愿意分给他食物,简直天真到愚蠢。 想是这般想,身体却很诚实地咬上了烤鱼,甚至还连骨带刺一块咬碎了吞了。 等年书柔解决完自己的那一条烤鱼,回头看蝎戾吃得怎么样,却只见到了两根光秃秃的木棍。想看看鱼刺被吐到哪里去的的年书柔下意识往地上看去的,映入视野的只有绿中带黄的草地,压根就没有鱼刺的影子。 一个猜想悄然冒头,年书柔问道:“骨头呢?” “我吃了,怎么,你想要?”蝎戾挑了挑眉,低头就要做呕吐状。… “别!”生怕蝎戾真的来这么一出的年书柔忙出声制止,但看蝎戾的眼神却变得隐含同情起来。 这是得有多饿才会连骨头都吃了,而且看这样子,吃下去的两条鱼指不定只是个开胃菜,连正餐都没够着。 蝎戾:??? 不明白自己只是吃了两条鱼,小雌性看自己的眼神就变得怪怪的蝎戾感受着最多只有个四分饱的肚子,挪了挪身体,准备换个舒服一点位置好好睡一觉。, 将没用了的木棍扔进火堆里,年书柔起身到周围多找些木柴回来,以抵御今晚的寒冷。 白天沙漠的温度和夜晚沙漠的温度堪称两种极端,热的热死冷的冷死,不做好充足准备的话,妥妥是去送菜。 年书柔用枯死的树枝和芦苇搭建了一个小型庇护所,用来阻挡晚上刺骨的寒风。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年书柔这次烤的时候更加注意火候了,焦香味飘逸在空气中,让一旁看着的蝎戾目不转睛。 夜晚来得很快,太阳落山还没过多久,大地就变成黑蒙蒙的一片。 “飒飒”寒风将整片绿洲拖入寒冷之中,年书柔卷缩成团,靠着随风摆动的火堆才不至于冻成傻子。 庇护所是以绑着蝎戾的那棵树为中心搭建的,省去了把蝎戾换个地方绑。 年书柔打了个哈欠,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往下点,随着时间的增加,手中的木棍掉在地上,整个人向旁边倒去。 双腿一沉,看着倒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的年书柔,蝎戾摊直的腿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以便让年书柔能睡的更舒服些。 夜凉如水,寒风从庇护所的缝隙中钻进来,嚣张地游走在这一方小空间里。年书柔被冻的直皱眉,双手无意识地在周围抓着什么的,最后一把抱住了蝎戾的腰。 温热的双臂紧紧揽住他的腰,蝎戾呼吸一滞,但还未等他有更多的反应,年书柔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身为蝎兽的蝎戾本身并不具有恒温动物那如同火炉一样的温度,但被火堆烤了那么久,皮肤表面多多少少带上了些许温度,睡梦中的年书柔便下意识地向最近的热源靠过去。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年书柔抱着蝎戾腰的手不断收紧,她低声呢喃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蝎戾皱眉,正想把她喊醒,却被腹部突然出现的湿意打断了思绪。 滚烫的泪珠从闭着的眼睛流出,这无声的哭泣无端惹人心疼。蝎戾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因为双手被绑住而无法施行。 年书柔的这一哭,成功让蝎戾的态度有所软化,但却把第二天醒来的年书柔整的一脸懵逼,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蝎戾想让她放了他而使出的美人计。 以蝎戾的样貌身材,若是真想这么做,指不定还真有成功的可能,但可惜的是,遇上了满脑子都是阴谋论的年书柔。 绿洲的生活倒也还算是吃住无忧,但这些并不能让年书柔感到满足,她一直都在寻找着离开这片沙漠的方法,尤其是在她觉得蝎戾开始对自己图谋不轨时,这个想法更加强烈了。 身为蝎兽的蝎戾在其余无根兽的影响下,一直坚信身为无根兽的他们是不可能对雌性动心的,尤其在过去,面对接二连三往自己身上扑的雌性,他非但没有产生任何欲望,甚至还觉得有些烦时,就更加坚信这个这种想法了。 蝎戾对年书柔的感觉起初是以好奇居多,他想知道能把一个娇弱的雌性培养得跟一个雄兽没啥区别的部落是个怎样的存在,并希望能从年书柔的身上窥探到更多的秘密。 可随着好奇的的不断增加,这份感觉渐渐变了质,向某个方向悄悄冒出了头,并开始逐渐生根发芽。 身上的衣服变得皱巴巴的,还有点微微泛黄,年书柔虽然嫌弃,但却不能不穿。没办法,全身上下就这么一套衣服,她又不可能跟那边只有一条遮羞布那样家伙一样裸着身体。 并没有被年书柔吐槽的自觉的蝎戾将一大串椰枣从树上扔下来,深橙黄色的椰枣在草地上散落一地,极个别的还原地蹦了几下。 完成任务的蝎戾从树上一跃而下,溅起一阵尘土。 年书柔在面前扇了扇,随后蹲下来把新鲜的椰枣捡到摊开的树叶上。 没错,在蝎戾的重重保证下,年书柔最终还是半信半疑地给他松绑了,但一到了晚上,又把他给重新绑起来,以免他半夜趁她睡着偷偷溜走。 对此,蝎戾虽然挺无奈的,却也没挣扎,毕竟他的目的不在逃跑上,绑和没绑都一样不妨碍他的计划。 戈殷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尘,走过来和年书柔一块捡起椰枣。 过肩的黑发被他嫌麻烦扎了起来,耳后的类似蝎尾的黑纹在强光下显得越发惹眼,衬得他的容貌更加俊美邪肆。 但可惜的是,注意力并不在蝎戾身上的年书柔注定不会被他所展露的荷尔蒙俘获,而且从小就在青辞的美貌下长大的她或多或少都对长得好看的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抵抗力,像蝎戾这种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魅力,是极难引起年书柔的注意。 无情的年书柔 抬头看了眼高挂于天际上的太阳,年书柔双肩一塌,原先还挺积极的情绪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失落起来。 看着情绪多变的年书柔,蝎戾突然有了一种哪怕培养得再像,雌性终归是雌性的欣慰感。 把椰枣洗干净和烤鱼放在一块,年书柔看着三两下就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完的蝎戾,目光在他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粉印的伤口上停驻了许久。 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怨才会下如此狠手,而且她碰上他时,周围可没有什么打斗痕迹,难不成是凭一己之力逃离了敌人的追杀,亦或者是抛尸荒野? 而且那伤口也太奇怪了点,不像是咬伤或刀伤,反而更像是被大型剪刀给剪了一样。想到蝎戾曾经说过自己是蝎兽,年书柔的思路瞬间兜了圈,想到了挣地盘上。 毕竟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动物为了争夺配侣或地盘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可是常见的很。看蝎戾这个情况,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输了。 被年书柔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寒的蝎戾迎上她的目光,问道:“你在看什么?” 年书柔撑着下巴,道:“我之前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争地盘还是挣配侣?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后者,所以是挣地盘输了吗?” 没想到年书柔问得这么直接的蝎戾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很快就恢复原状,要不是年书柔一直都在看着他,说不定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呢。 暗紫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年书柔,属于四纹兽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流出,给人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为所动的年书柔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是又想和我打架吗?” 并未在年书柔脸上看到可怜、惋惜等相关情绪吗蝎戾喂威压瞬间收的干干净净,他勾了勾唇角,道:“当然没有,我只是想到了讨厌的人,一时没控制住而已。” 无视蝎戾的睁眼说瞎话,年书柔催促道:“那你想完了就快说。” “小雌性,你这么急切地想了解我,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虽然此刻的蝎戾是笑着的,但眼底却无半分该有的笑意。 皮笑肉不笑。 年书柔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你在说什么白日梦?快说。” 见年书柔确实是不打算放弃,蝎戾耸了耸肩,无奈道:“好,虽然有点小伤心,但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了。” 对蝎戾的买可怜无动于衷的年书柔挑了挑眉,示意他开始他的表演。 蝎戾道:“我哥为了开拓自己的领地,对我动手了,我拼了命才逃了出来,结果逃着逃着就晕了过去,然后就被你救了。 怕不怕,说不定我哥正在赶来杀我的路上,要是被他知道你救了我,你的下场说不定会很惨呢。” 丝毫不配合他的年书柔点了点头,道:“确实挺怕的,所以等你哥到了,我就亲手砍了你的脑袋,把它送给你哥,这样我就没事了。” 嘴角微微抽搐,被年书柔无情的话给哽住的蝎戾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还真是无情啊。” 年书柔笑道:“谢谢夸奖。” 没想到年书柔会真的接受这种“夸奖”的蝎戾又是一噎,不想再被气到的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那你呢,怎么单独一个人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年书柔大方道:“我来找我哥。” 蝎戾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毕竟这些天来,年书柔可没有表现出一点要找人的着急感。 “你知道他在哪吗?”蝎戾问道。 年书柔摇头,道:“不知道,所以才要找啊。” 能让一个雌性单身闯入这吃人的沙漠中,蝎戾着实对年书柔口中的哥哥起了一点兴趣,但更多的是不悦。 像他们这种在沙漠里长大的雄兽都不敢随意在沙漠里乱闯,这么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沙漠里长大的雌性就这么没有任何准备地闯了进来,若不是遇上他,指不定现在就悄无声地被沙子埋在哪个角落了。 像这种不负责任的哥哥,若是被他遇到了,绝对要狠狠打上一顿。 见蝎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年书柔不由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家伙的表情怎么变来变去的,该不会是伤到脑子了。 正想再说些什么的年书柔突然咽回到了嘴边的话,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晴空万里、骄阳如火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高而不连续,时有时无。沙丘的顶峰开始活动,热浪把沙粒卷入高空,形成一阵黄色的沙风,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年书柔和蝎戾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 糟了!是沙暴!! 蝎戾看向年书柔,表情很是难看。 可恶!这附近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他可以平安无事,但小雌性怎么办?! 放在腿边的手暗暗凝聚出异能,幼儿手腕粗的绿色藤蔓从她的手心迅速钻进地里,为接下来的计划构建牢固的基础。 太阳由暗红到颜色消失。霎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几百米高的沙暴迅速向俩人的方向奔来,沙暴如同海中巨浪,一浪高过一浪,天地轮廓已同夜晚般模糊难辨。 一把抓住年书柔的手腕,想带人去水里躲起来的蝎戾刚做出起身的动作,就被年书柔反手压在身下。 万万没想到会这样的蝎戾瞪大了眼睛,“你!” 可话还未全部说出口,就被年书柔一把捂住了嘴,她凑到她的耳边,道:“闭嘴,再救你一次。” 手臂粗的藤蔓从俩人的周围破土而出,交织而上,不过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狭窄而牢固的庇护所。 沙暴袭来,呼啸的尘沙势吞天地,扶摇直上旋转如奔腾的巨龙,转眼,一座座沙丘泯灭在它的爪牙下。 世界死一般寂静。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黑暗笼罩天地。 狭窄的空间中,年书柔松开捂着蝎戾嘴的手,不禁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庇护所搭建的时间够快,不然就真的给这人陪葬了。 蝎戾的占有欲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相互交错,对方的心跳从紧紧想挨的地方透过来。 沙石滚动、敲打藤蔓的声音不断响起,但蝎戾却觉得外边的声音在不断减少,耳边唯有年书柔的心跳与呼吸声,接连不断,让他那颗冷却已久的心逐渐变热。 口中说着最无情的话,但等危险真的来临了,却没有任何犹豫地为他挡去危险,还真是,愚蠢到让人发笑啊。 指尖动了动,蝎戾抬手揽住年书柔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位置带了带,却没有带动。 “啪!”,一手撑在蝎戾肩往上的位置的年书柔反手一巴掌打在蝎戾的手臂上,“谁让你占我便宜了,快放手!” 年书柔的一巴掌着实重了些,为了不把人惹生气,蝎戾只得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温热细腻的触感在两臂挥之不去,让蝎戾的心痒痒的。 从未试过和一个男人挨得这么近的年书柔悄悄用异能把右边的空间拓宽了些,然后手下一个发力,整个人在蝎戾的身上翻了个身,滚到一边的空地上。 终于觉得情况没那么尴尬的年书柔双手合十放在腹部上,打算就这样睡上一觉等沙暴过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场沙暴会持续多久。 对此有些惋惜的蝎戾转了个身,暗紫色的眸子看着年书柔的方向,但映入眼底的只有一片黑暗。 在众多兽人中,蝎兽的视力并不好,白天还好,一旦光线暗了下去了,那就真的跟一个瞎子没啥区别了。 幸好他们的感知能力很强,在黑暗中足以代替他们的眼睛。年书柔的每一个细微动静都逃不过蝎戾的感知,但好在外边的风沙声足够大,蝎戾的注意力又一直放在年书柔的身上,可以顺利掩饰掉藤蔓的异响。 “你是要睡觉吗?”感受着年书柔平缓的呼吸,蝎戾问道。 闭着眼睛的年书柔回道:“嗯。” “你哥哥长什么样?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并不想这段时间睡过去的蝎戾接上他们之前还没聊完的话题。 年书柔道:“我哥很好认的,比我高出一个头,黑发黑眼,长得非常好看,战斗力超强的,就是存在感有点低。” 想到青辞因为嫌麻烦而特意让人忽视自己的脸的操作,年书柔其实是有点担心的,但只要一想到以青辞那挡都挡不住的魅力,走到哪都能引起一阵轰动的体质,年书柔的心又安稳了不少。 比小雌性高出一个头,那就是才刚到他胸口,这什么种族的兽人,也长得太矮了点。虽说是雌性那还好,可一个雄兽长这么矮,怕不是得被人笑死。 “可是小雌性,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找不到要怎么办?”这个问题蝎戾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年书柔有些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小辞哥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找不到。” 惊讶于年书柔对她哥的绝对信任,蝎戾撇了撇嘴:小辞哥?这叫法怎么感觉怪怪的。 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格外敏感的蝎戾万分纠结,心中那积累起来的对自己的事物的占有欲使他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和你哥是亲兄妹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年书柔睁开眼,异能者优秀的视力足以她在黑暗中看清蝎戾的表情。 感知着年书柔看过来的视线,蝎戾面无表情却语调轻快道:“好奇而已,要是和你有几分相似,不是更好找吗。” “不用,等出了这沙漠,你就可以走了。”年书柔可没有要把蝎戾一直拘在身边的打算,救下他,除去解闷和找水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带她出了这沙漠。 自从有了异能,青辞就变得越来越厌热喜寒,且冰系异由于使用多多少少有点要求,像这种水资源缺乏的沙漠地带,青辞并不会多停留。 既然如此,那她只要往水资源丰富的地方寻去,遇上小辞的可能就越大,而且比起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绿意盎然的森林更合她的心意,也有利于她异能的施展。 而且说句实话,和和没有多熟的人待在一块,年书柔始终都有点不安心,尤其这人还一直给年书柔一种笑面虎的即视感。 听闻年书柔要离开,蝎戾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虽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身侧的双手却已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她救了他,她不应该好好利用自己吗?凭什么用了这么一小会就把自己丢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吗?亦或者是嫌弃自己长得不好看? 开玩笑,是她先招惹他的,他都还没玩腻,她就开始嫌弃自己了,他好歹也是这片沙漠的一方霸主,怎么可以丢这种脸。 压下心中的怒火,蝎戾尽量自己的声音和平日里没什么变化,“那我能和你一块走吗?我的领地已经被我哥占了,现在除了在你的身边,我也没其它地方可以去了。” 若不是能清楚地看到他此刻要吃小孩一样恐怖的眼神,年书柔说不定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随你。” 跟就跟呗,大不了到时候她找个地方甩了他,她就不信在她的主场,他还能把她找出来。 之后不论蝎戾再说什么,年书柔都没接话,仿佛睡着了般,但凭感知判断对方的身体状态的蝎戾很清楚她并没有睡,只是不想和他说话罢了。 首次在别人身上这样憋屈的蝎戾也不恼,毕竟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蝎戾对年书柔的性格也有了几分了解,两个字——难搞。 若你不能扛得住她多变的情绪和那张时刻能戳爆你肺管子的嘴,那么你就别想靠近她,蝎戾也是在被生生气掉了许多头发才能靠近那么一点点。 但在恶劣的表皮下,是一颗柔软善良的心,就像年书柔之前的行为,明明前一秒才说了要亲手砍了他的脑袋送给他哥这种残忍的话,下一秒却能以身为盾,将他牢牢护在身下。 这场沙暴不知持续了多久,等庇护所外再无风声和沙石击打在藤蔓上的声音时,年书柔早已饥肠辘辘。 红糯子 新的藤蔓破土而出,代替年书柔感知着外边的情况。阳光明媚,天地间又恢复回原来那般平静。 顶部的藤蔓逐渐分开,刺眼的阳光从顶端落进来,狭窄的庇护所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也让躺在地上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沙尘从上头纷纷涌落,呛人的很。 一个不小心吸进泥尘的年书柔猛地咳嗽了起来,结果越咳吸进去的泥尘就越多,最后还是蝎戾把她揽进怀里,为她挡去一部分的泥尘才算完事。 藤蔓钻进地里的瞬间,掉落的沙子瞬间把两人盖了一半,蝎戾抱着年书柔站起来,映入眼中的世界尽是一片沙石。 被连根拔起或拦腰折断的树木在沙暴过后随处可见,清澈的潭水变成了黄色,绿中带黄的草地已消失不见,底下只有厚厚一层黄沙。 从蝎戾的怀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的年书柔呆住了。 怕小雌性会被这个场景吓到的蝎戾忙道:“你别担心,这场沙暴走了,没多久就会下雨了。” 心理防线没蝎戾想的那么脆弱的年书柔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没有被吓到,单纯是被大自然的力量给震撼到了。 那种日月都为之变色的摧毁性的力量,只怕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程度。只怕她那个世界的末世也是大自然重新洗牌的所造成的结果,毕竟人类居然狂妄到想要掌控自然,那某种意义上,人类也就成了蓝星上的一种有害细菌。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接下来的食物怎么办?潭水变成这样,想要捉到鱼就变得更加困难了,而她身边的这个家伙又是个畏水的,根本靠不住,那她要怎么办? 年书柔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下巴枕在手臂上,有气无力道:“蝎戾,你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蝎戾看着可怜兮兮的年书柔,顿时保护欲大发,掷地有声道:“有,你等我一下。”说罢,就朝潭水那边跑去。 看着蝎戾流畅漂亮的后背曲线,年书柔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意识过来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惨了,她居然已经饿到看着对方的肉体产生了想要尝一尝的可怕冲动,所以这场沙暴到底持续了多久,才会让她产生了这样恐怖的念头。 绿洲的水源处有一种吃起来糯糯的种子,婴儿拳头大,其实红色的,所以也叫红糯子,但因为吃起来有些苦,所以并不受雌性喜欢。 蝎戾见年书柔好几次都掠过来那一片红糯子,便以为她也是不喜欢的,但如今看来,对方恐怕是根本就不认识红糯子。 因为沙暴的破坏,整片绿洲的结构都有所改变,蝎戾只能选了个大概的位置往下挖。尘土飞扬间,锯状的叶子从沙子中露了出来,蝎戾动作一顿,随后挖的更卖力了。 饿了也有一天多了,他是雄兽还可以再扛上一阵子,但雌性可就不一定了,他得快些把红糯子挖出来。 身旁的沙堆随着蝎戾的不断挖掘而变得越来越高,年书柔也因为好奇而跑了过来,看着沙子中的红色疙瘩,年书柔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吃的?” 手下挖土的动作不停,蝎戾抬头看了眼年书柔,道:“对。红糯子,我们雄兽吃的比较多,但味道有点苦,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蝎戾伸手抓了几颗递给年书柔,让她尝尝看。 年书柔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拍去红糯子表皮上的沙子,撕开红色的外皮,小小地咬了一口。 口感很糯,甜中带着点苦,并不算很难吃,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试吃成功的年书柔将剩下的红糯子一口吃了,便没再动剩下的红糯子。 这食物都是蝎戾找到的,她可没那个脸独自把东西都吃完。 蝎戾将这一小片地方都挖了个遍,红糯子堆了近半米高,最大的有成人拳头那么大,最小的也就食指大小。 俩人合作把这堆红糯子洗干净,当作接下来的储备粮。 夜晚很快降临,原先搭建的庇护所早已被沙暴毁了个一干二净,年书柔只能重新搭建,但因为时间和材料都不充足,搭建好的庇护所很是简陋,风一大,年书柔就跟着抖一下。 虽然看着很可怜,但蝎戾却不敢轻易抱她,毕竟在清醒状态下,除却少数情况,年书柔都是能减少和他的肢体接触就尽量减少,否则极容易挨来一顿打。 上次就是这样,明明是她自己倒进他怀里的,结果第二天,他是被一巴掌给打醒的,再加一句“流氓!”。 那时候,蝎戾都快要被年书柔的行为给气笑了,当场就是一串反问,被问蒙了的年书柔在看到依旧被绑得动弹不得的蝎戾,和自己刚醒来是抱着对方腰的双手,脸一点点地红了。 反应过来是自己对蝎戾耍了流氓的年书柔低头大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 蝎戾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年书柔的道歉,只不过等第二天晚上,对方还是重复了前一晚的场景时,蝎戾的脸当场就黑了。 这家伙是诚心的,就是想找个借口来打他的。 但出乎蝎戾的意料,早上醒来的年书柔并没有给他来一个事件重演,而是梗着脖子给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不过让蝎戾有些惋惜的是,自从天气开始降温了,年书柔晚上就不再挤到他怀里睡了,他有次问了她,她虽然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你那么冷,我为什么要到你怀里睡。” 思绪从回忆里抽出,蝎戾看着对着火堆烤火的年书柔,思考着要不要带她出这片沙漠。 自从对年书柔有了好感,蝎戾虽然还是会被她的毒舌气的额角青筋直跳,但更多的是享受这种二人时光。 兽人都是些死脑筋的家伙,一旦认定了某个人,这辈子就无法再轻易更改。 以往的岁月里,蝎戾虽然备受无根兽和雌性的追捧,但身为兽人里特殊存在的无根兽,那种无根可归的流浪感总让他感到格外寂寞, 屋漏偏逢连夜雨 直到遇到年书柔,那种寂寞感才稍稍有所减少。 蝎戾不知道这是不是兽人所说的喜欢,但他知道,他想把她留在他身边,占有她,让她成为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所以是不是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最后是他的不就好了吗。 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三人有很多在这个世界上雌性没有的优点,比如一颗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比如样貌,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雌性没有的漂亮;比如对爱人独有的温柔,是其他兽人所羡慕的;比如实力不弱,所以没必要和更多的雄兽结侣;比如因为不受这个世界的影响,而不对特殊存在的兽人产生偏见。 以上种种,都是能让这个世界上的雄兽为止趋之若鹜的特点。 好看的相貌总能影响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不可否认的是,在蝎戾看到年书柔的真实样貌后,确实是被惊艳到了,但动心却是因为年书柔的行为。 把手中的木头丢进火堆里,年书柔双手往后一撑,仰头看着被云层遮了大半的夜空,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辞到底会在哪,好想快些找到小辞啊。 就像是为了应验蝎戾的话所说不假,到了夜半时分,先是有几滴小雨悄然落下,随后便是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水浇灭了燃烧着的火焰,也把睡着的俩人给惊醒了。 寒风加大雨,这是何等凄惨的事情。 年书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默默瞪了眼蝎戾。 什么时候下不好,偏偏要等到最冷的时候下,这下好了,第二天指不定就感冒了。 无辜被迁怒的蝎戾一脸懵逼:他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吗?可他就是睡了个觉,其他啥都没干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年书柔起身往雨幕中走去,打算在周围再捡些被风打断的树枝,加固一下屋顶。 反正都已经被淋到了,那么比起一直被淋,她更愿意淋一会。 跟在年书柔身后的蝎戾看着年书柔的行为,很快就猜到她要做些什么,也加入了这个行动中。 他淋了雨没关系,小雌性身体可比不上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雄兽,加上他现在又没有蛮晶在身,要是小雌性生病了,那就不好了。 蝎戾一把把年书柔摁回到庇护所里,严肃道:“我去做几天,你就在这好好呆着,不是我看小你,要是生病了,你这小命就没了。” 在这医疗条件贫瘠的世界,生病可是件大事,有蛮晶还好,可以很快就没事,没有蛮晶的兽人就只能自己扛,扛过去还好,抗不过去的,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虽然年书柔一开始是不赞同蝎戾这种做法的,但见蝎戾的脸色并不好看,仿佛她再逼逼就打她的样子,年书柔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 被蝎戾重新搭建一遍的庇护所虽然还有些漏水,但却没之前那般夸张。 年书柔躲在角落里,湿透了的头发披在身后,嘴唇被冻的发白。 “阿嚏!”年书柔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生理性泪水瞬间充盈了眼框。 看着年书柔楚楚可怜的模样,蝎戾很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哄上一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体温,他就不得不亲手打碎自己这个想法。 这一刻的蝎戾无比羡慕那些身体是热的兽人,如果自己的身体是热的,那小雌性就不用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自己也能把小雌性抱在怀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不能抱。 木柴都被浇湿了,根本点不了火,年书柔只能把自己抱得更紧一些,以减少热量的流失。 雨越下越大,潭水开始逐渐上涨,等黎明破晓,潭水的离年书柔和蝎戾的营地就只剩下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看着泛白的天空,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年书柔吸了吸鼻子,问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啊?” 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是感冒了。 顿感不妙的蝎戾伸手在年书柔的额头上碰了碰,温度平时低很多,他道:“大概要等到中午。” 年书柔靠在树干上,语气有些虚弱道:“别摸了,我现在感冒了,你要是不想被我传染就离我远点。” 蝎戾收回手,看着年书柔有些疲惫的神色,双手握紧了又松。 见蝎戾的担心不似假的,年书柔出声安慰道:“没事,这点小感冒过几天就好了。” 看着难得对他流露出温柔的年书柔,蝎戾只恨自己是真没用,连给小雌性一颗蛮晶都做不到。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的年书柔靠着树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并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期间,畏水的蝎戾走到水里把剩下的红糯子都挖了出来,做路上的粮食。 一觉睡到傍晚的年书柔醒来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结实的胸膛,失重感传来,年书柔忙抬头往上看,被被人先一步摁了回去。 “别乱动,要是不小心摔了,我可是要心疼的。”熟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年书柔正要凝聚异能的动作一顿。 一种被人欺骗的愤怒感涌上心头,年书柔一把扯下挡盖在她身上的东西,怒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被年书柔的动作打乱了步伐的蝎戾停了下来,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与蕉叶有些相似的叶子,重新盖到年书柔的身上,为她挡去还未变柔和的阳光。 “先别急着生气,不是你说要离开这里吗?”蝎戾摁住年书柔挣扎着要逃离他的怀抱的动作,不紧不慢道。 因为生病而四肢无力的年书柔很快就被蝎戾镇压下来,染上一层薄红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可欺了。蝎戾不禁吞了吞口水。 能清楚地听到蝎戾的吞咽声的年书柔才不信这个家伙的说词,像这种嘴里一套心里一套的家伙她见多了,到最后没一个可信的。 厚重的杀意从年书柔单薄的身体中爆发出来,目标直指蝎戾,“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身体有些虚弱就可以被你随意摆弄,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快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不相信他 在第一次动手时并未在年书柔身上察觉到杀气的蝎戾被年书柔如今爆发出来的杀气给惊到了,那种宛如在血海尸山中走过来的厚重杀气让蝎戾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可即便是这样,蝎戾也没把年书柔放下,他道:“虽然我确实是成为你的伴侣,但我还不至于做出这种让你伤心的事来。放心,我是真的要带你离开炎狱沙海。” 能有这般可怕的杀气,必定是手上沾了不少血,也不知道小雌性以前是做什么的,她的部落怎能如此狠心。 一边是对把年书柔培养成这样的存在而愤怒,一边是对年书柔的怜惜,让蝎戾恨不得把对方掀个底朝天。 “呵——”年书柔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的讽意是那么的不加掩饰。 甜言蜜语什么的,谁不会说几句,既然不松手,那就别怪她了。 寒芒骤现,锋利的匕首没入蝎戾的胸膛,刺目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沿着那结实的胸膛滴落在沙地上。 握着匕首的手纤瘦而秀美,手背因用力而微微突起的血管将其衬得有几分脆弱,但就是这么一双好看的手,捅刀时却极稳,没有一丝不该有的颤抖。 “我说了,让你放开我。”把匕首又往里送了几分,年书柔此刻的表情很是冷漠,栗色眸子里更是盛满了寒冰。 明明是在炎热难耐的沙漠里,蝎戾却觉得如坠冰窟。冰凉的匕首刺入身体的那一刻,蝎戾有一种浑身血管都被冻住的感觉。 小雌性很特别这点蝎戾很早就有所察觉,但他没想到,她所说的不客气是真的对他动起手来不留半分情面? 只不过,到了他手上的东西,除非是他自己不要了,否则别想叫他放手。 “小雌性,你还真的舍得啊。”抱着年书柔的手紧了紧,蝎戾没有流露出丝毫退却之意。 年书柔道:“你这招苦肉计确实用的不错,要是我心软些,说不定还真给你骗过去了。可惜……”假的终究成不了真! 鲜血随着匕首的拔出而大量涌出,作为直面蝎戾伤口的年书柔更是被沾了一身。眉头微蹙,手上的动作一变,再次朝着蝎戾捅了过去。 整个过程下来,除了在年书柔拔匕首的时候皱了一下眉,蝎戾没有一丝要反抗的迹象。 匕首在距离蝎戾的眼睛只有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睫毛扫过还沾着血的刀尖。视线下移,蝎戾的眼神就像是在向年书柔说自己赢了。 啧,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年书柔收回匕首,伸手按在蝎戾的伤口上,声音因为鼻塞而变得有些闷闷的,“说,你到底想怎样?” 以命来赌,所图绝对不小,比起情情爱爱这种不切实际的情感,年书柔更愿意相信他是看上了自己表现出来的能力。 面对年书柔的质疑,蝎戾斩钉截铁道:“我想成为你的伴侣,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但让蝎戾无奈的是,年书柔对他的真情实感并不为所动,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 自己的感情被恋慕对象给否认,蝎戾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并不为此感到气馁。比起看到小雌性在别的兽人怀里笑的开心,蝎戾宁愿自己苦一点、痛一点,这样小雌性就没办法逃出他的手心了。 年书柔捅的这一刀并未中要害,且刀刃没入的程度并不深,加上兽人那强大的自愈速度,没过多久,伤口就渐渐止住了血。 虽说随着异能的升级,身体各项机能也在不断加强,但打小就身体羸弱的年书柔在成为四阶木系异能者后,身体素质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两倍。 这也是年书柔的武器为什么会选择适合远程作战的长鞭的原因,贴身战她也可以,但并不强,很容易被擒。 所以在面对这种强大的自愈能力时,年书柔说不羡慕是假的。自愈能力强也就代表能在战斗中坚持的更久一些,不像她,每每等到战斗结束了,十有八九都要小辞背回去。 为了能尽快从沙漠里走出去,蝎戾几乎没怎么停下来好好休息过,这种堪称自虐式的赶路方式让年书柔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几次叫停蝎戾,蝎戾也确实停了下来,但很快就再次上路了。 因为身体得不到充足的营养,年书柔原本两三天就可以好的感冒愣是拖了近一个星期,且体重往下掉了好几斤,精神状态也没之前那般好了。 种种情况看在眼里的蝎戾哪里敢时不时就停下来休息一会,他巴不得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带着年书柔几下就飞出这荒芜之地。 沙漠中的景色几乎相差无几,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迷失其中,哪怕有过几次走出沙漠经验的蝎戾也不敢夸大,每一次都走得很小心。 有一次在跨过一条已经干涸许久的河流时,洪水瞬间来袭,还好蝎戾跑得快,不然俩人就得殉情了。 看似平静无波的沙漠总隐藏着许多致命的危险,就如同躲藏起来的毒物,你要是放松了警惕,它便会突然窜出咬你一口,让你很大概率命丧黄泉。 之前在绿洲里挖的红糯子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星期便告罄了,但好在蝎戾走的路线上有那么几个小型绿洲,也算是维持了基本的食物来源。 年书柔掉落的位置可以说是相当靠近沙漠内围,蝎戾花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年书柔带出去,等到看到那辽阔稀疏的树林时,年书柔险些激动的落泪。 想到之前的日子里看到的大多是连绵不绝的沙丘戈壁,只有少数几点绿色,再对比一下如今的景色,竟有一种终于逃出来的解脱感。 年书柔激动地拍了拍蝎戾的肩膀,随后伸手指着一颗长满果子的大树,让他过去看看。 至于为什么年书柔不自己一个人去,当然是因为前两天过沙丘的时候,她一个没注意来了个一脚踩空,直接从沙丘上滚了下去,等停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想拉没拉住的蝎戾为了能快点查看年书柔有没有事,直接以脚做滑板滑了下去,等到年书柔的身边时,除了兽化的双脚被沙子划花了外,基本没什么问题。 雨季降临 “还好吗?”蝎戾伸手就要把年书柔扶起来,却被她伸手制止了。 伸出一半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蝎戾问道:“怎么了?” 年书柔没有理会蝎戾,而是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左脚,指尖碰上脚踝的下一刻,年书柔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眼泪都快要被疼出来的她拭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道:“脚扭了。” 看着泪眼朦胧的年书柔,蝎戾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年书柔忍着疼摁了几下扭伤处,没有伤及骨头,应该只是轻度扭伤,但看着扭伤的脚踝渐渐肿了起来,年书柔还是止不住落泪了。 没办法,她的痛觉神经比常人要敏感许多,于常人而言的轻微疼痛到了她身上,便是疼痛感乘以二,更别说是扭到脚这种能让人瞬间叫出声的疼痛了。 年书柔的长相和气质本身就是偏向柔弱款的,如今这一流泪,就更加我见犹怜了。作为唯一的见证者,蝎戾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 感冒好了没多久就伤了脚,年书柔都不知道是先感叹自己倒霉,还是先为自己感到心疼。 但也因此,年书柔单方面和蝎戾闹掰的关系变得有所缓和,但真正的和好却是在年书柔亲眼看到森林的那一刻。 * 雨季来得很突然,明明前一天还阳光明媚、闷热难耐,到了今天中午,气温却开始下降了,乌云在天空中越积越多,身为主角的太阳退到了乌云身后,收起了自己的光芒。 天忽的就暗了下来。微风变作了狂风肆虐,在天地间肆意横行,沙尘漫天飞舞,迷了人们的眼。 空气中到处乱飞的昆虫逐渐消失不见,气压低到让人喘不过气来。青辞和戈殷把晒在外面的干柴和茅草搬进厨房,关好门窗,等着暴雨的来临。 “轰隆隆——”白雷乍现,巨大的雷声响彻云霄,白雷映照下的大地仿佛因此而颤抖,乌云中翻滚的白雷仿佛要将这片天空劈成两半,泼盆大雨“哗啦”倒了下来。 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青辞有些惊讶:“这么大的雨会持续下多久?” 一开始就这么大,要不是部落地处高势,指不定过个两三小时就被淹了。 戈殷的情绪格外高涨,尾巴尖一甩一甩的,他抱住青辞的腰肢,愉悦道:“现在只是小雨季,像这样的大雨最多持续两天,之后就会变成小雨,然后会放晴一段时间,之后便是大雨季。” 湿润的雨气随着狂风钻进屋里,待在窗边看雨的青辞没多久就觉得脸上沾上了一层水汽,凉湿湿的,很舒服。 欢呼声从外边传来,以虎啸声为首的各种食肉动物的叫声接连响起,在部落上空久久徘徊。 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青辞把窗户的缝隙挑开了点,便见空地上有不少兽人欢呼起舞,甚至还有雌性激动得和其伴侣在雨幕中接吻。 因为异能的缘故而并不缺少水的青辞对大雨的来临虽也是觉得有些激动,但并未到兽人们那么欢欣鼓舞的程度,但这并不妨碍她明白这场大雨对兽人们的意义有多重大。 “想出去吗?”作为喜水的蛇兽,戈殷的心情应该也是激动难耐的,与其把他拘在屋里,倒不如出去好好玩上一玩,解解闷。 “想,但阿辞更重要。”听着外边雨落下的声音,感受着外边潮湿的水汽,戈殷确实是向往的。 指腹划过戈殷手臂上粗糙的皮肤,青辞笑道:“你怕什么,我就在这看着你。” 脸颊在青辞的侧脸上蹭了蹭,戈殷犹豫了好一会才松开青辞,道:“要是累了就去屋里好好休息,别一直待在这。” 青辞应道:“好。” 得到回复的戈殷这才化作蛇形游了出去。 朦胧雨幕中,赤色巨蟒很是享受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沾上泥土的蛇身很快就被雨水重新冲刷干净。 青辞把窗户打开,双手靠着窗户欣赏着戈殷玩乐的身姿。 这个旱季确实是把戈殷给憋坏了,只是单纯的淋个雨都能把他乐成这样,要是还能游个泳的话,也不知道能乐成什么傻样。 似是被淋够了,赤色巨蟒朝青辞游了过来,上半身抬到与窗户同等的高度,水润湿滑的脑袋蹭了蹭青辞搭在外边的手,冰凉凉的信子卷上她的手指,亲昵可人的很。 青辞伸手在戈殷的脑袋上摸了摸,问道:“怎么了?” “嘶嘶~”戈殷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拱进了青辞的怀里,就像是在跟主人玩闹的狗狗。 瞬间明白戈殷是什么意思的青辞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问道:“别拱了,湿哒哒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意思。” 往青辞怀里拱的动作一顿,戈殷抬起脑袋,一双宛如红宝石般艳美醉人的蛇瞳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在无声控诉她的恶趣味。 青辞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你看我也没用,你不说话,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要阿辞亲我一下。”戈殷的声音很低,眼神也有些躲闪。 虽然戈殷有时候脸皮厚的很,但在向她索求福利时,脸皮却是格外的薄,不打算再逗他的青辞一拍手,道:“早说不就好了嘛。” 青辞向戈殷招了招手,福利索求成功的戈殷立马将脑袋伸到青辞手里,等待着福利的落下。 青辞低头在戈殷的脑袋上吻了吻,道:“好了,你继续去玩。” 戈殷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青辞的手心,转身回到雨幕里继续淋水。 看到青辞和戈殷的相处的兽人们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整颗心都变得酸酸的,尤其是看到戈殷的撒娇并没有被青辞无视,还得到了一个吻时,心情就更酸了。 蛇兽的伴侣除却不是雌性外,几乎没什么缺点,就算有,那也是对他们这些和他没有多大关系的兽人。 要不是他们是要成为雌性的伴侣,说不定还真的会去找一个像青辞这般漂亮宠伴侣的雄兽。 更加亲密些 等戈殷淋够了、淋爽了才回到屋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身后,不停的往下滴水,在干燥的地面上滴出一条水痕。 青辞上前,把早已准备好的兽皮盖到戈殷的脑袋上,细心搓洗起那一头华美柔顺的赤发。许是种族不同,和其余兽人相比,戈殷的发质是青辞见过最好的,平日里根本就不用怎么打理,都能一梳梳到底。 脑袋随着青辞的动作而微微摇动,戈殷闭着眼睛,心情很好地享受着青辞的服侍。 干涸的河床被雨水冲刷着,干裂的大地被雨水浸软,缺水的植物努力伸展着自己的身体,以接收更多的水源。 河床的尽头,湖水携带着大量的枯枝落叶从悬崖上跌下,击打在石头上,绽放出朵朵水花,随后一涌而下,成功淹没了干涸的河床。 被雨水洗刷过后的世界不在闷热,清凉的水汽占据了每一个角落,每一次呼吸都成了一种享受。 雨幕中,迁走的动物们陆续回来了,兽人们再也不用为食物而担心,也给了他们履行承诺的机会。 不同品种的动物堆积在门口,甚至还在继续增加。 看着这些直接把门口的路给堵住的动物们,青辞起初还有些懵逼,直到看到一名兽人咬着一头野牛向她走来,把猎物放下后开口解释,青辞这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也太多了点,都快堆成山了。 兽人们可不管这个,他们只想快些兑现自己的承诺,毕竟拖欠一个人的人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这个人他们之前还敌视过。 戈殷把这些动物都搬进屋,然后再由青辞放进玉坠里,有这么一大堆动物,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用外出捕猎了。 戈殷把今天需要的分量留出来,拖到河边清理干净,而青辞则留在屋里准备接下来需要用到的配件和配菜。 和电闪雷鸣的屋外世界不同,几盏油灯照亮了整个客厅,暖黄色的光线看起来很是温馨。戈殷把晚餐从厨房里端出来。 一盆羊肉汤,一碟羊肉炒青菜,一碟麻辣兔肉,一碟炒韭菜和一碟竹笋抄木耳,菜样颇为丰富,且为了照顾戈殷的饭量,除却麻辣兔肉,每一份都盛得慢慢的。 看着青辞吃兔肉吃得十分欢快,戈殷突然嘴里的食物不香了。伸手想要夹一块,却被青辞拦了下来。 “这个辣度你可能接受不了。”说着,青辞夹起一块兔肉在一早就备好的白开水里涮了涮,把兔肉表层的辣油涮得差不多了才夹到戈殷的碗里。 被涮去辣油的兔肉看起来看起来并没有多辣,戈殷将兔肉夹进嘴里嚼了嚼,但没过几秒,咀嚼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眉头因为他此刻的感受而拢到了一起,有些惨白的皮肤泛起绯色,薄汗在鼻尖冒起,让他整个人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艰难地吞下口中的兔肉,戈殷拿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一口,这才把嘴中的辣意稍稍驱散了点。 青辞摇了摇头,起身去厨房给戈殷重新倒了杯水。 把水杯放到戈殷桌前,青辞无奈道:“不能吃辣还强撑着,现在难受了。” 又是一杯水下肚,戈殷辣得直吐信子,说话都变得有些含糊起来:“可似我想陪着呢一块次。” 戈殷想和青辞更加亲密些,想和她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不分开,想吃她吃过的东西,想知道她所喜欢的每一件东西,想了解她的每一份情绪的来因。 青辞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戈殷的意思后,她笑了,眉眼弯弯,潋滟绝色。 青辞在戈殷的脸上亲了一下,道:“这次是我放太辣了,等下次我们再一起吃。” “嗯。”被亲了的戈殷起身就想回吻,却被青辞一巴掌摁回了椅子上。于是,回吻不成功的戈殷就这么脸上带着一个油印子吃完了这顿晚餐。 到了下雨天就不想出门的青辞开始琢磨起新的玩意——石磨。 米饭固然好吃,但青辞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怀念面条等食物,但这个世界又没有现成的工具,兴致来了的青辞便一股脑扎进了研制石磨的事情上。 虽说青辞小时候见过不少石磨,但具体是怎么做青辞就不清楚了,只能按照模糊的印象来做个大概。 材料选的是青色的花岗石,硬度高,质地细腻,是人们做石磨的首选材料。 因为青辞做的是小型石磨,所以需要的并不多,但为了确保有足够的材料可以把石磨成功研制出来,青辞还是让戈殷搬回了很多花岗石。 反正像花岗岩这样的石头随处可见,根本不存在什么浪费资源的说法,而且要是真的都失败了,大不了她把这些花岗岩拿来搭柴房。 因为食物有兽人们提供,所以待在家里的戈殷就再度成了青辞的工具人。 和人类不同,兽人的指甲削铁如泥,一双手捏石头更是跟捏豆腐没多大的区别,这为青辞想要造些什么提供了极大便利,某种程度也为他加深了工具人的话地位。 对此,青辞虽有些心虚,但对比了一下有工具人格和没工具人的差别后,青辞毅然选择了前者。 和心虚的青辞不同,戈殷其实对自己能派上用场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也说明了青辞对他的依赖更大了,而这正是戈殷所希望看到的。 一个石磨让青辞捣鼓了两天,废掉了许多石料才把一个像样子的石磨给做出来,看着堆满了客厅角落的失败品,青辞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刚做好的石磨推起来并不容易,青辞磨空气磨了许久,才把石磨给磨顺了。戈殷在青辞的指示下把石磨抱进雨里洗干净,而青辞则从玉坠里洗了一碗在回来路上发现的黑豆,打算用它实验一下效果。 把洗干净的石磨放回原位,青辞负责喂黑豆,戈殷则负责推磨。 青辞往石磨的入口里加了几把黑豆,然后倒入少量清水,磨盘转动几圈,夹层处就淌下了黑乎乎的黑豆浆。 太好了,成功了! 好恶心 石磨做成功了,她和戈殷的菜谱就能扩充更多了,就是不知道戈殷会不会喜欢。 因为豆浆没法长时间放置,青辞便把磨好的黑豆浆装好,拿到厨房煮开。好在拿来做试验的黑豆并不多,加水煮开的黑豆浆咕噜噜地冒着泡泡,浓郁的豆香在厨房中蔓延开。 为了味道能更好些,青辞还往里加了两勺白糖。青辞舀了一勺黑豆浆尝了尝,甜度适当,口感要比黄豆浆更好、更柔滑。 把煮好的黑豆浆端出去,青辞盛了一小碗给戈殷试试看。被青辞用异能降过温的黑豆浆入口的温度刚刚好,没有出现烫到舌头的事情。 咽下口中的黑豆浆,戈殷道:“挺好喝的。” 这个是实话,戈殷并没有说谎。 自己的的成果得到喜欢的人的肯定,青辞自然是欢喜的,只不过因为大米的粘性不够,做面条这事还是得往后推。 雨一直下了近半个月才停下来,部落外的小河和小溪都涨的厉害,且由于湖水暴涨,不少湖里的鱼都随着跌落的湖水一同流到了河里。 这让许久未吃到鱼的青辞瞬间馋了,渔网鱼笼齐齐上阵,但真拿回去煮的鱼却不多,毕竟现在的水流太急了,枯枝断木都在水里飘着,一个没注意,藤蔓做的渔网就破了一个大洞,还是补不了的那种。 放晴了的天空格外柔和,微风拂面,让人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是在享受天地间的馈赠。抬眼望去,山林葱葱郁郁,吸足了水分而显得青翠欲滴的绿叶和褐色的树干被这场久违的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不染一粒尘埃,色泽鲜明得像加深了色调。 堆积已久的腐叶都被水冲走了,裸露出地面泥土的真实颜色。地面上落着不少残枝断木,迎风坡处的树木更是有不少被连根拔起,只在原位置上留下个坑。 在家里闷了半个多月的兽人们终于可出来放风了,兽人们拥簇着自己的伴侣,走出家门,来到外面游玩起来。 戈殷夺过青辞手里的竹筐背到背上,抱起青辞游进山林。被水泡软的山路并不好走,一个没注意就可能踩到湿滑的软泥,脚下打滑后整个人不受控制跌倒。 看着路上时有撒泼的兽人脚下一滑直接摔到泥坑里,把自己整的浑身都是泥浆后还一脸懵的青辞抿了抿唇,极力压下想要笑的冲动。 没办法,虽然有些不公道,但这接连上演的场景实在是有点蠢萌,让青辞罕见地被这些兽人给乐到了。 雨后的山林拥有的宝藏非常多,几乎是走几步路就能发现新的惊喜。青辞这次出来的目的主要是采集野菜和菌类,便很快就和部落的大部队分开了。 腐木上,黑木耳成群生长着。 因为天才放晴没多久,地面都是湿的,戈殷怕青辞受凉,便不准她下地。一只手摁在青辞的背上,防止等下青辞不小心掉下去,随后才弯腰把腐木上的黑木耳摘了放到后背的竹筐里。 至于树上的黑木耳,戈殷便让青辞自己摘了,但在青辞的手指即将碰到黑木耳时,一条足以让她起鸡皮疙瘩的一条黏糊糊的蛞蝓慢吞吞地爬了出来。 手指僵在了原地不再前进半分,注意到青辞这一异常表现的戈殷问道:“阿辞,怎么了?” 戈殷的问话就如同一句提醒,让青辞迅速把手收了回来,双手抱住戈殷的胳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蛞蝓的位置的青辞回道:“好恶心。” 小时候并不觉得这玩意有什么好怕的青辞自从有次蹲在小溪边洗碗,被一条水蛭爬上了小腿吸血后,水蛭便成了她一生的心理阴影,之后,青辞对跟水蛭有差不多外貌的软体动物也连带着恶心了起来。 什么? 因为视野高度不一样,所以并没有看到蛞蝓的戈殷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青辞在说什么,等慢吞吞前行的蛞蝓终于在木耳的遮掩下探出头,戈殷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值得青辞反应这么大,但也因此讨厌起这玩意的戈殷随手折了一根棍子,把木耳上的蛞蝓跳出来戳死,这才哄道:“好了,我已经把它弄死了,你现在再看看。” 青辞转身看了眼,发现木耳上的蛞蝓确实没有了,身上冒起的细微鸡皮疙瘩这才消了下去。没了阻碍因素在,青辞这才伸手把木耳摘下来。 看着依旧还在微微蹙眉的青辞,戈殷竟不知为何甜蜜。和那些个体态强健,实际上娇弱的很的雌性不同,看似柔弱可欺、需要人时时刻刻在身边保护着的青辞却是最不需要兽人来保护的。 虽说戈殷是真实了解过青辞的实际性别的,但行事强势、实力强大的青辞总会给戈殷一种自己的伴侣是个雄兽,而他才是那个被雄兽呵护的雌性的离谱错觉。 自从青辞实力开始恢复后,就很少在青辞的身上体会到保护自己雌性的那种满足感的戈殷感到很憋屈,但除此之外他也没办法,毕竟他又不可能会让青辞遇上危险,所以期待自己在青辞面前大显神威的念头便只能悄悄埋在心里。 如今这么一出,让戈殷的保护欲得到了很好的施展,但甜蜜过后便是对青辞的心疼。像这种根本不用什么力气就能碾死的恶心玩意居然会让青辞感到不适,那其背后的故事绝对是很不好的。 开头就受到了暴击的青辞对采集的兴趣一下子减少了不少,尤其是再遇上木耳时,总得看清楚了,确定没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才会伸手。 除却木耳,成堆的腐烂树叶里也时常会躲藏着一些菌类,青辞并不想错过这些,但又不能下地,青辞便只好让戈殷给她折了根足以碰到地的树枝,边走边扫开地上的树叶,看看有什么收获。 不多时,青辞便发现了一窝奶浆菌和一窝鸡纵菌,且数量还都不少。 因为之前便已经求证过这些菌类都是她所熟悉的菌类,所以戈殷摘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犹豫。 赔命的蠢事 原始的山林里菌类遍地都是,青辞俩人寻找菌类的动作变得越发熟练,甚至到了后面直接一眼就能判断腐叶下面是否藏有菌类。 竹筐很快就被装满,众目睽睽之下青辞也不好使用玉坠,只能在山林和家之间来回跑。 各式菌类在地上散开,一筐筐的倒下来,堆的都有半人高了。青辞把它们按照品种分好,然后搬到河边洗干净,等太阳再大一点就拿去晒。 看着青辞和戈殷忙了那么久却只采了些不好吃的东西,有几个兽人实在忍不住好奇,跑上前询问:“青辞,你们摘的这些都不好吃,而且吃了会死的,干嘛要摘那么多?” 自从之前的事情落幕,才算是真正接纳了青辞俩人的兽人们时常会找机会拉近他们和青辞俩人的关系。 存在感一下由兽兽忽视变成了走到哪、做什么都会有兽人关注,对这转换并没有什么感觉的青辞适应良好,就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戈殷有好几次向青辞吐槽自己明明在做着平常都会做的事情,却时常会有兽人来向自己打招呼,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青辞头也不回道:“这些生吃确实不好吃,你们可以试着把它煮熟,有毒的是其它的菌类,这几样是可以吃的。” 自从发现青辞会很多他们没见过的东西,跟着尝试并得到好处后,就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兽人跟风青辞,但他们也没有白嫖,在得到相应的好处后,便会跑进山里抓一两只猎物给青辞作为报答。 双赢的青辞自然不会吝啬,在兽人们向她求教的时候,一些相应的知识她都会细心地告诉他们,防止出现因为常识不足而翻车的情况。 捕猎和放风回来的兽人越来越多,自然有不少注意到蹲在河边的青辞俩人,越来越多的兽人围了过来,听先一步过来的同伴说这东西可以吃,顿时有不少兽人跃跃欲试起来。 青辞煮的东西有多好吃,他们在雨季里可是有幸尝过一次的,那滋味,让尝过的他们到如今都还惦记不已。 而且那时候,对方好像也是有下这东西的,但那时候因为闻着太香了,进而吃的太急了,所以就没有机会仔细分辨。 如今有机会可以弄清楚,还有可能机会再尝到那让他们魂牵梦萦的食物,甚至学会了还能借此机会向喜欢的雌性献好,如此收益多多,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为了解决过剩的食物而熬了一大锅香菇肉汤,随后将其分给部落里的兽人的青辞并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瞬间俘虏了不少兽人的胃,进而在众兽人的心里好感度upup地不断往上加。 对于诚心诚意来求教的兽人,青辞倒也耐心地向他们讲述这些个菌类可以怎么烹饪,但为了防止有蠢货傻乎乎的去摘些有毒的菌类来作死,青辞直接下了狠话,“……当然,如果你们中某些人想特别一点,我也不拦着,只不过我可不会帮你们收尸。” 对于青辞这不留情面的警告,众兽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齐齐点头。 他们是想吃好吃的没错,但为了一点好吃的把自己的命赔进去这种蠢事,他们可做不来。 在知道哪些菌类可以吃,又该怎么烹饪后,围在青辞俩人身后的兽人陆续散去,打算趁天还没黑,再去山里一趟。 作为口腹欲更强些的雌性,在听闻青辞又在准备新的吃食后,顿时蠢蠢欲动起来,忙使唤着自己的伴侣去山里摘来煮好给她吃。 有了青辞的警告在前,兽人们摘菌菇摘得极为小心,生怕有不认识的菌菇混进来,而有更谨慎些的,则打算摘回来后让青辞给他看看,免得成了青辞口中的蠢货。 晾干后的菌菇在竹筛上均匀铺开,一个个竹筛被放置在架子上,久违的阳光落在菌菇上,蒸发着它们体内的水分。 好在当初把这些个东西都收起来了,不然她还得再费些功夫重新造出来。 但由于捡回来的菌菇实在太多了,青辞并没有逃得过加班的命运,还是得加班加点再编几个竹筛出来。 三个木架,每个架子放五个竹筛,这才堪堪把所有菌菇都解决了。 看着眼前让人舒心的一幕,青辞擦了擦脸上冒出的细汗,只觉得万般轻松。 有了这一批存货,完全不用怕接下来的大雨季没有菌菇吃了。 只可惜青辞这轻松的心情还没有维持到一天,就被接下来的“惊喜”给打破了,原来是有兽人吃菌菇吃中毒了。 看着面前一脸着急的兽人,青辞的心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止住了想要问出口的‘是哪个蠢货’这句话。 想到自己在说的时候一再叮嘱不要乱摘乱吃,那些个兽人都一脸认真的样子,再和现在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青辞不禁扶额。 蠢货果然是蠢货,不论怎么提醒都止不住那颗作死的心。 虽说这件事不是因为她引起的,但青辞还是跟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莱阳,你看,哪里有好多小人在跳舞呢。”躺在床上的一名灰发兽人一首拉着自己的同伴,一手指着虚空,笑得很开心,也可以说很智障。 “……”看到这一幕,青辞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忍下了想要口吐芳香的冲动,青辞道:“把他吃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好、好的!”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的兽人得到明确的指令后,立马大声应道。 虽说是这个部落的兽医,给兽人看病的时间也由数十年了,但在菌菇中毒事上只能束手无策的栢柯焦急地看着青辞,希望她能把这个孩子治好。 兽人把灰发兽人吃了近一半的平菇炖肉端过来,青辞拿起勺子搅了搅,没发现有什么有毒的菌类。 都是些没毒的,不可能会吃了会中毒啊。 一时间没想出是什么原因的青辞在众兽人的注视下,舀起一勺平菇吃了,谁也没想到青辞会这么大胆,进而没能及时拦下青辞的动作的兽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辞将嘴里的平菇嚼了嚼。 戈殷的异常 “阿辞!”戈殷目呲欲裂,赤色蛇鳞都因为惊恐而飙了出来。 青辞挥挥手表示没问题,随后出门把嘴里的平菇吐掉,这才对被灰发兽人一直拉着的莱阳道:“把他拉起来身体前倾,然后拿个干净的勺子碰他的舌根,手指也行,直到把他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为止。戈殷,你回家里拿壶温水来。” 这样真的可以吗? 并不是兽人们不相信青辞的医术,只是像这样的治法他们闻所未闻,让人吐了就能把人救回来吗? 见莱阳迟迟不动手,青辞解释道:“他会中毒是因为没把平菇煮熟,催吐是最有效的自救方法,你再不动手,他就可能真没救了。” 勺子自然是没有的,莱阳只能亲手帮灰发兽人催吐。这边开始动了起来,戈殷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表情冷的可怕。 还没意识到自己试毒这一行为对戈殷来说影响有多大的青辞不解道:“怎么了?” 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青辞,戈殷抿了抿唇,语气冷冷的,“没什么,我去拿水来。”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好像又生闷气的戈殷,青辞一头雾水:自己哪里又惹他生气了吗? 灰发兽人被扶起来的途中一直在手舞足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好几次都挣脱了莱阳的手。 “哇——”呕吐物的味道瞬间在屋里弥漫开,青辞捂住鼻子,后退了两步。 没办法,兽人的食谱多为肉类,消化功能又强,整合起来的味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得,更别提嗅觉灵敏的兽人了。 原本拥挤的房间迅速空旷起来,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兽人还待在里面,接受着这个味道的考验。 “这样可以了吗?”栢柯看着青辞,目露期待。 “等一下。”青辞往门外走去,见戈殷手里拎着水过来后,忙让身后的兽人拿个石碗过来。 把温水倒进碗里,青辞道:“给他喝,记得得喝完。” 好在灰发兽人在吐过一轮后,幻觉已经消失了,已经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的他为了自己的小命,还不等端水的兽人把碗递给他,他就先一步夺了过去。 一碗水很快见底,灰发兽人双手撑着床沿,神色颇为狼狈。 站在门边,青辞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既然已经清醒了,那就自己来,等你吐的东西什么时候只剩清水,那你就算是逃过一劫了。” 得知自己的小命能救回来,灰发兽人声音沙哑道:“谢谢。” 呕吐的声音在屋里再度响起,喝水,催吐,这两个动作不断重复,直至灰发兽人吐出的东西只有清水后才停了下来。 在确定灰发兽人没有生命危险,并交代了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后,青辞便和戈殷离开了。至于发生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青辞并没有兴趣去了解。 青辞不信有这么个例子在身边,还会有兽人再次做出这种没脑子的智障行为,当然,如果是有兽人想要以此来自杀,那就当她这句话没说过。 至于灰发兽人为什么会吃没煮熟的平菇的原因,青辞是几天后才从兽人口中无意得知的。 原来灰发兽人原本是想煮久一点的,但耐不住味道太香了,他一个没忍住就吃了起来,等莱阳来找他时,他已经因为幻觉而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 得知是这么个哭笑不得的原因,青辞摸了摸肩膀处还在发疼的伤口,想要打人的心都有了。 夕阳归山,青辞把晒得有些皱的菌菇收回客厅。经过一整天的晾晒,竹筛里的菌菇缩水了不少,重新整理一遍后,空出了一个竹筛。 青辞把东西都收拾好,走到房间打开门。空旷的卧室里,一大盘蛇饼静静地待在角落里,对于青辞的开门,也只是抬眼看了眼,态度很是冷淡。 青辞走到戈殷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戈殷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青辞,若不是蛇瞳还在跟随着她的身影而转动,青辞都要以为他要提前冬眠了。 从灰发兽人的住处回来后,戈殷就一声不吭地化作蛇身游进了卧室,任凭青辞怎么喊他都不回应。 根本想不到原因的青辞也没办法干哄,只希望等戈殷气消了点,再把原因试探出来。 戈殷不想说话,青辞也不能逼着他开口,只能在旁边坐了下来,看看戈殷什么时候才愿意与她交流。 黑夜降临,青辞点亮墙上挂着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充斥着整间卧室,却驱散不了空气里的冷意。 悉悉索索的摩挲声在身后响起,还未等青辞转身,她就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搂着她腰的手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抚摸着,却不知为何让青辞感到一股寒意。 “……阿辞。”冰冷的呼吸打在青辞的脖子上,让她不适地歪了歪脖子。 不对劲,现在的戈殷很不对劲! 可还未等青辞弄清楚是哪里不对劲,戈殷便扯下了她的衣领,温柔地吻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被戈殷的动作弄得分了神的青辞正想说些什么,戈殷却似有所感般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让她的话无法说出来。 冰凉湿濡的蛇信在青辞的肩膀留下痕迹。青辞扭头想要看清楚戈殷此刻的表情,长长的赤发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阿辞。”戈殷低声呢喃了一句,似在叹息,又似在哀求着什么。 “唔唔——”你到底怎么了? 青辞试图发声,但捂在嘴上的手实在是挣脱不开,且像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冰凉的蛇尾还圈上了她的腰,让戈殷可以更加轻松地把她圈在怀里。 双手被蛇尾卷在身体两侧而导致青辞根本没法扯开戈殷捂着她嘴的手,迫不得已,青辞只能伸出舌头在戈殷的手心轻轻舔了一下。 戈殷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继续他的动作。 青辞傻眼了,要知道在以往的日子里,这招对戈殷可是百试百灵,今天怎么就没效果了?! “……阿辞。”戈殷又低声呢喃了一句。 青辞正想出声,却被戈殷的下一个动作给彻底打断了。 “嗯!”青辞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发疯的戈殷 戈殷一口咬在青辞的肩膀上,尖锐的牙齿没入血肉中,鲜血从伤口流出来,被戈殷轻轻吮干。 腥甜在口腔中蔓延开,然后从喉管进入体内,让戈殷有了一种青辞和他融为一体的错觉。 戈殷松开嘴,冰凉湿濡的蛇信轻轻添着伤口,带着一种危险的温柔,他嗓音低哑:“阿辞,你说我要是受伤了你会心疼,可是你却从未对自己留情过。战斗你冲在前头,没关系,我可以在后面保护你,因为我相信我有能力护好你,但你这次是真的过分了,那可那是毒,会没命的。” 松开捂住青辞嘴的手,沿着脸颊的轮廓划落至修长的脖颈,尖锐的指甲在隔着一层皮肤的咕咕流淌的血管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昏黄的灯光下,猩红色的蛇瞳里,杀意和爱意交织翻滚,隐隐有几丝挣扎跃出,但很快就被淹没。 戈殷道:“阿辞,你知道为什么雌性会讨厌蛇兽吗?因为蛇兽的嫉妒和独占欲足以让她们发疯。 我知道阿辞和那些个雌性是不一样的,我真的很开心,可是,阿辞你太乱来了。” 从戈殷开口说出第一句话,青辞挣扎的动作便是一滞,她停了下来,细心地听着。 就像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找到了宣泄口,戈殷的语气越来越癫狂:“所以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让阿辞你永远不会受伤害的办法。” 蛇尾带着青辞转了个身,这会青辞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戈殷的表情了,爱恋、痛楚、癫狂等情绪的交织让他看起来分外危险、可怕。 撩起青辞耳边的一缕秀发送至鼻尖轻嗅了下,戈殷道:“把阿辞吃了,阿辞就不会离开我,不会受伤了。”说罢,低头在青辞的原伤口上又咬了一口。 牙齿刺破皮肤的疼痛感很快传来,青辞皱了皱眉,“戈殷,松开你的尾巴。” 血液被吸吮出体内的感觉从肩膀不断传来,和青辞不同,身为蛇兽的戈殷的体温一直都是冰冷的,就连皮肤感受到口腔也是如此,这种被蛇类紧紧缠上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戈殷没动,尾巴还是紧紧缠在她的身上。 戈殷,别让我说第三遍。”青辞的声音没有变化,但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带着警告的意味。 戈殷吸吮的动作一顿,缠在她身上的蛇尾渐渐松开。 手臂和腰被戈殷的蛇尾弄得泛红,有些麻麻地。 青辞抬手,一把揪住了戈殷的头发,将他从她的肩上撕开。 戈殷原本就艳色的唇被殷红的血液染得更加艳丽了,猩红的蛇瞳紧紧地盯着青辞,眼里的疯狂让人看只觉得汗毛悚立,但他却并没有反抗青辞的动作。 看着戈殷这一副让人生厌的表情,青辞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头锤砸下去。 安静的空间里,沉重的闷响响起,青辞忍下想要吐槽戈殷的话,问道:“冷静了吗?” 戈殷没说话,经由青辞这一动作,他眼里的疯狂确实减少了不少,但却远远达不到青辞想要的效果。 无奈,青辞只能松开揪着戈殷头发的手,双手按上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墙上。后背撞上粗糙的墙面,戈殷没动作,但视线却始终黏在青辞的身上不曾离开。 鲜血从伤口处不停流出,在瓷白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戈殷眼神闪了闪,唇瓣翕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青辞向戈殷靠近,刚被青辞来了一头锤的戈殷心下微紧,正在他以为自己又要被砸的时候,温热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在唇上细细辗转,描绘着每一道纹路。血腥味由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没有讨好,没有粗暴,有的只是温柔与安抚。 让他的心脏为之狂舞的面容近在咫尺,温热的手掌在他的后颈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温柔而亲昵。 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戈殷闭上眼,顺从着青辞的动作。 火苗微微摇曳,两人的影子紧密交缠在一起,隐隐有融为一体的趋势。 一吻结束,抹去嘴角断开的银丝,青辞将脑袋迈进戈殷的颈间,“对不起。” 戈殷微愣。 “对不起,是我太自大了。”手掌附上戈殷的后脑勺,青辞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与歉意,“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原谅我这一次。”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在人都在跟她说,靠自己永远都比靠他人来的强,她的情况也确实让她只能这么做, 周围的环境迫使着她快点长大,也把她的性格变得越发冷漠。 因为比周围的人强,于是责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因为她强,能遇上的危险就少,因为她强,冲锋陷阵的人变成了她,因为她强,以身试险的人就成了她。 就这样,青辞或多或少变得不在乎起自己来,受伤什么的,过一阵便好了,反正也死不了,有什么好怕的。 种种恍若催眠的想法进入了她的思想里,成了她的一个认知,但青辞不在乎。 她尊重生命,却也漠视自己的生命。 与青辞熟识的几个人几乎都是拥有这样的认知,于是她们便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 可戈殷的这一次疯狂却把青辞惊醒了,因为理解,所以青辞不会说戈殷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这种伤人心的话。 将心比心,若是戈殷在她的面前不顾自己的安全吃下有毒的东西,自己会有多愤怒,多害怕,青辞几乎想都不敢想。 双手搂上青辞的腰,戈殷眼帘微敛,低声回了句:“好。” 其实在青辞给了他一头锤的时候,戈殷就开始有点后悔了,但那时候还被愤怒所支配的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仍想着要把青辞给吞了。 戈殷也曾想过,若是到了最后一刻自己仍下不去手,但已经对阿辞造成伤害的他会迎来阿辞怎样的对待。 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抛弃,戈殷想要吞了青辞的想法就变得越强烈。 伤害雌性后还不会被雌性所抛弃的兽人几乎没有,因为对于她们而言,雄兽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更换的存在,只要厌烦了、没用了,就可以换个更合自己心意的。 兽人们的疑惑 戈殷虽相信青辞对他的承诺,但若是他真的伤了她,难免他与青辞之间不会产生嫌隙。 但是,出乎戈殷的意料,在被他咬伤,还说出足以判他死刑的话后,青辞并没有生他的气,反而还向他道歉了。 一时间,戈殷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但欢喜肯定占其中大部分。 “但是!”青辞猛地提高音量,吓得戈殷心瞬间提了起来,“你咬了我这件事我可还没打算跟你算了。”说罢,一口咬在戈殷的肩膀上。 戈殷皱眉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阿辞会把他赶出去呢。 腥甜在口腔中蔓延开,青辞松嘴,道:“好了,你我各有一个,也算是情侣纹身了。” 被青辞的话说的一喜的戈殷瞬间忘了之前的担心,视线在青辞和自己身上的伤口来回转,模样傻傻的。 因为青辞对外以雄兽的身份示人,所以胸口上的兽印自然也得遮住,不然找不到理由去解释,她的计划就白费了。 兽人都是些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家伙,自己的兽印被遮,戈殷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失落,但没办法,比起因想看到自己的兽印而导致追求青辞的兽人排长队,戈殷宁愿看不到。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可以证明他俩是一对的别样纹身,戈殷怎能不高兴。虽说在看到青辞肩上的“纹身”会感到心虚,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戈殷也不能时光回溯,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好好对青辞。 事情到此便算是拉下了帷幕,青辞和戈殷的相处也回归正常。 第二天戈殷出门,众兽人看着他肩膀处的牙印,表情那叫一个难以言喻。 这晚上是得有多激烈才会弄成这样,没想到青辞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做起来的时候却这么凶残。 直到今日,他们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不敢问出来,那就是这俩人到底谁在上谁在下?虽然从体型和实力上看,戈殷是上面的,但谁也不能保证弱攻强受这种可能不会出现啊。 而且看这俩人的走路姿势,也没看出来有哪个不对劲。被这个问题挠得心痒痒的兽人们想要向性情更柔和一点的青辞问清楚,但戈殷这尊杀神却总是待在青辞的身边,让他们找不到机会。 并不知道满脑子黄色的兽人们在想什么的青辞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诸多视线,以及那一幅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只觉得一头雾水。 什么鬼,难不成是她掩饰好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未等青辞检查,戈殷便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被戈殷那可怕的视线扫到的兽人缩了缩脖子,立马溜走了。 虽然戈殷与他们的关系没有之前的那般敌视,但要真惹的他不快了,被打是妥妥的。 灰发兽人吃菌菇中毒这是虽对青辞有一些影响,但更多的是理解,毕竟在他们问的时候,对方已经很详细地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是灰发兽人太心急了。 但也因此,有越来越多的兽人前来找青辞看病,毕竟像菌菇中毒这种事,在青辞之前可都是无药可解的,但青辞却能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这让大开眼界的兽人们怎能不激动。 有一个医术更加高超的兽医,他们因为一些疾病或受伤而亡的几率就能大大减少。 来找青辞的兽人,有许多都是被疾病缠身的,但让青辞意外的是,竟有少部分不是来寻求医治,而是让青辞开个药给他们来个解脱。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无法自行狩猎的兽人在大多时候都会选择自我了结来不拖累自己身边的人。 像这种无理的要求,青辞自然是拒绝的。 虽然她手上染了不少血,到那都是该死之人的,像这种与她无冤无仇又不害人的人,若非迫不得已,青辞是不会动手的。 除此之外,对于其他来求医的兽人,青辞可不做赔本的买卖,她答应给他们看病,那他们自然得给出相应的报酬,而且还不是每个都治。 毕竟有些病她确实是治不了,最重要的是,她玉坠里储存的药物有限,若是都给他们用了,那以后要是出事了,她要怎么办。 青辞这一要求一出,有不少兽人都打了退堂鼓。同是兽医,栢柯可不收什么报酬,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的毛病栢柯也能治好,那为什么不选一个对自己更有利些的呢。 对此,青辞并不在意,她又不是主职救人的,那些个兽人爱来不来都无所谓,她又不差那么点肉。 而且,比起这些,河溪里的鱼虾可更能引起青辞的注意。 因为涨水的缘故,从湖里冲下来的河鲜可不少,还个个块头都不小,再加上兽人几乎不吃这些河鲜,所以青辞时常抓的盆满锅满。 自从被麻辣兔肉给侮辱后,便开始不断练习起吃辣的戈殷时常让青辞下厨的时候给每一道菜都加一点辣,但青辞怎么可能会同意,最多炒一个辣菜,免得戈殷吃完后扎进河里狂灌水的事情再度发生。 戈殷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身为五纹兽,又吃了那么多天的辣,不管怎么说都是有进步的,身为伴侣,阿辞怎么能小看他?! 对此,青辞什么也没说,但却在下一次的辣菜里加多了一点点的辣酱。 看着再次冲出家门的戈殷,青辞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还真没有小看他,只不过是他扛不住她难度提升罢了。 饭菜根本没吃到几口就灌了一肚子水的戈殷哀怨地看着青辞,试图让她有所表示,但直到吃饱收拾餐具,青辞都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这下子可把戈殷给气到了,当天晚上直缠得青辞喘个不停,以此来表示自己还是很可以的。 对于戈殷这个无厘头的孩子气,青辞又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宠着了,毕竟当初可是她选择把他睡了的,那么这些个后续她可都得负责的。 并不知道青辞的真实想法的戈殷很是满足,若是给他知道了,只怕又得来个我气自己,自闭许多天了。 要去兽王城 敲门声响起,戈殷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兽人拘谨地站在门口,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趾。 戈殷问道:“什么事?” 兽人深吸一口气,道:“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出发前往兽王城,我怕你们不知道,过来提醒一下。” “为什么要去兽王城?”青辞从戈殷身后出来,问道。 有了青辞在,兽人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音量都提高了,“大雨季快到了,我们部落会有被鳄兽进攻的可能,所以每次都会在大雨季来临前去兽王城待一段时间,过后再回来。” “部落这么多人都打不过吗?”想起当初去摘甜浆果的时候看到过的鳄兽,青辞不觉得以兽人的能力打不过它们。 被青辞这个问题问得瞬间涨红了脸的兽人支支吾吾道:“打是打得过,但鳄兽的数量太多了,我们人手不够。” 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将鳄兽驱离部落的事,兽人们之前做过一次,但结果却是损失惨重,在他们付出以数十名兽人,其中还包括两名雌性的生命为代价的惨痛教训后,他们终于熬过了那个大雨季。 没有人会想再经历一遍那如同噩梦一般的情景,所以大雨季暂时搬到兽王城这件事便成了一个不可违反的会诋毁的规定,哪怕会被兽王城里的雌性看不起。 看得出兽人不愿细说,青辞也不勉强,道:“我明白了,谢谢提醒。”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兽人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兽人走后,青辞关上门,问戈殷:“兽王城你有了解过吗?” 戈殷道:“兽王城通常是由单独一个兽族组建而成,他们的领导者大多都是四纹兽,阿辞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大型部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要去的应该是由虎兽组建而成的兽王城。距离不算远,走上个八九天就能到了。” “这样啊。”青辞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那就得好好想想要带什么东西了。” 吃的倒不用愁,青辞可不信那么长的路不会出现一只动物,最主要的是调料餐具等东西该怎么安排才能不引起兽人们的怀疑。 而且,他们去到兽王城后,落脚的位置会是怎样,这又是一个问题,如果是叫他们自行搭建的话倒还好,怕就怕住一些狭窄拥挤的地方。 想到这里,青辞朝戈殷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戈殷,你有可能到大雨季结束才有可能碰我了呢。” 起初戈殷还有这不明白青辞为什么会说这话,待后来也想到去到兽王城后的落脚问题,他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和那些能在野外说来就来的雌性不同,青辞极为不喜自己的私密事被他人知道,更别提她现在还是以雄兽的外表示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戈殷可不想把青辞在他身下展现出来的样子给别人看到半分。 要想不暴露阿辞,那他就得禁欲。只要一想到这个残酷的现实,戈殷瞬间想带着青辞离开了,但看着笑意盈盈的青辞,戈殷最终只能憋屈地压下了这个念头。 大雨季一来,森林瞬间变为汪洋,各种危险就如同解除封印般大肆涌出,有时候就连戈殷自己都得小心些,免得不小心着了什么道。 换做是以前,戈殷是可以应付的,但如今青辞在他的身边,那他得注意的东西就更多了,不管是让她一个人单独留在住处和带她一起去狩猎都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危险,而戈殷不敢冒这险。 对比之下,兽人多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好的庇护所,而且他们于这个部落的兽人有恩,切青辞如今又有了会医术这个优势在身,当危险来临时,他们多多少少会护着青辞一些。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失去怎样的福利,戈殷就恨的牙痒痒。 看戈殷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情有多不好的青辞努力忍住想笑的冲动,打算到时候再给戈殷来个惊喜。 毕竟是自己的人,不论怎么说也不能委屈着了。 因为有玉坠在,所以青辞搬起家来完全没在怕的,中途用不上的东西往玉坠里一塞,剩下要带的东西就轻便很多了。 自之前的那个兽人来过后,又有许多兽人陆陆续续过来告诉青辞这个消息,青辞倒是好心情的一一应了回去。 虽说到后头是真的有些烦了,但不论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一番好意,青辞总不能臭着一张脸把人赶回去。 有想过贴张告示在门口,但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青辞抽飞了,且不说这个世界的兽人看不看得懂她那里的文字,最重要的是,自从青辞来到这里这么久,就从未看到过类似文字的代表。 但好在来了几波兽人后,约莫是其余兽人都知道她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过后便再也没有兽人过来打扰了。 关于住处的问题,青辞也在第二个兽人过来的时候问清楚了,跟她的第二个猜想一样,有短暂落脚的地方,但空间不是特别大。 但是如果实在不愿意住的话,也可以向兽王城里的兽人用白晶或盐来换取一个更好的住处,换取时间由所给的分量决定。 一小抓,也就是约摸五十克的盐是半个月的时间,一颗白晶是五年,一颗蛮晶是永久,而大雨季可以持续两个月,就看兽人舍不舍得下这个本。 对此,戈殷即道:“换!” 为了他的福利,也为了阿辞能住得舒服些,必须得换!今晚就去蛮兽的栖息地再拿些蛮晶和白晶回来。 对于戈殷这个决定,青辞其实是挺赞同的,毕竟不是特殊时期,她也确实不想和一大堆人挤在一块。 不过听到戈殷说今晚准备去蛮兽的栖息地的时候,青辞心底也起了念头。 她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恢复了几成,而蛮兽就是最好的练手目标,只不过这还得戈殷同意才行,不然又得疯一次的话,她的胳膊还要不要了。 对于青辞的这个请求,戈殷起先是不同意,最后被青辞说好多好话才勉勉强强的让他同意了。 狩猎蛮兽 好话是其次,最打动戈殷的心的是青辞那一句,“虽然被保护的感觉很好,但我更想和戈殷你站在一起,共同迎接困难。” 自古以来,柔弱的雌性就该被雄兽保护在身后这个观点已被兽人们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像青辞这种想法,其实对于这个世界的兽人来说是相当的不可思议和惊世骇俗。 柔弱的雌性能做什么,已经习惯性把雌性小心呵护的雄兽除却几个基本的印象,似乎也想不到有什么了。 某种程度上,雌性之所以会给雄兽留下这种固有印象,其实是跟雄兽脱不了关系的。比起强势独立的雌性,柔弱不能自理的雌性更能引起雄兽的怜爱心。 于是为了得到更加夺目的雄兽,雌性开始无意识地改变自己,渐渐的,弱小成了她们的标签。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雄兽都会喜欢这类雌性的。 像戈殷这种前半生都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流浪兽,一个实力与自己想匹配的伴侣可能会更得他的心。 见识过青辞的实力,也明白青辞不会一直依附于某个人,比起被保护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青辞更愿意靠着自己的努力来将两人的关系永远维持在一起。 爱是双向付出的,如果一方只会索取,没有付出,那么哪怕另一方的爱再多,也迟早会有破裂的一天。 戈殷不懂这些,但他很愿意青辞变强大起来,因为这样青辞遇到危险的可能就会变少,他和青辞也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把东西收拾妥当了,青辞便和戈殷迅速出了部落,往蛮兽的栖息地奔去。 蛮兽的栖息地离部落其实蛮远的,但若是戈殷以最快速度前往的话,最多也就半天的时间就可到达,但因为要带上青辞,所以要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将蛇蜕盖在青辞的身上,以减少极速前行所造成的疾风对青辞的伤害。赤发在身后狂舞,戈殷的速度快得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残影。 因为是在上午出发,所以俩人抵达蛮兽栖息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幽蓝色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星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变更位置。 青辞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看着山坡下的那一座座隆起的“小山”,问道:“我们分头行动,若是形势开始对我不利,我会立马躲起来,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所以戈殷你也别太担心。” 看着蓄势待发的青辞,戈殷只能默默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己选择的方向游去。 抽出玉坠里的唐刀,在幽蓝色的月光照耀下,刀刃反射着寒芒。青辞舔了舔唇,比夜色还要深邃几分的黑眸里隐隐闪过一道嗜血的红芒,她脚尖发力,瞬间冲了出去。 那么久没真正动过手了,也不知道生疏了几分。 蛮兽皮糙肉厚,除非武器能够瞬间割破它的气管,否则都有被反击的可能。这一回青辞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异能,她想看看,仅凭唐刀能伤到蛮兽几分。 锋利的刀刃划破厚实的肌肉,鲜血瞬间喷洒而出,但这并不能达到青辞所想要看到的效果。虽然能让蛮兽致死,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出血量太大,很容易引起其余蛮兽的注意。 她还以为这回可以不用到异能呢。 寒气从手中溢出,将唐刀的刀刃全部包裹住。刀刃从已经死去的蛮兽脖子上划过,寒气如蛇一般迅速钻进了蛮兽的伤口,将还在流血的伤口冰住。 将白晶取出,青辞从蛮兽的身上跳下来,前往下一个目标所在地。 足以让蛮兽在瞬间毙命的毒素液毒牙注射进蛮兽的体内,并随着血液流通全身。戈殷将蛮晶从蛮兽的体内挖出,鲜血染红了他拿着蛮晶的手,让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杀人狂魔。 生命在黑夜中无声流逝,这场猎杀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安静无声的,唯一能证明的只有那一具具再也起不来的庞大身躯。 戈殷把自己的所得交给青辞,这次他共得到了六颗白晶,七颗蛮晶,和上次相比,收获颇大。 因为速度比不上戈殷,所以青辞只得到了五颗白晶和三颗蛮晶,但青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到最后这些都是她的,是多是少有什么所谓吗。 黎明破晓,戈殷一把抱起青辞,踏上了来时的路。 青辞他们回去的时候,部落里的兽人们还未出发,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差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因为之前就已经收拾了一遍,所以青辞只要把要带上的东西打包好就行了。至于吃的,几乎两天两夜没闭过眼的青辞只草草烤了一只烤羊便算作是解决了。 考虑到大雨季水会漫上来,将这些个房子给淹了,青辞便将卧室里铺的茅草全都扒拉在一起,堆到柴堆上,免得回来的时候长满了菌类。 长时间的高强度体力消耗让青辞几乎挨床就睡,身为床的戈殷将青辞往怀里带了带,免得她不小心掉下去。 和青辞相比,一直没停过的戈殷才是消耗最多的一个,但好在兽人体质强悍,像这样的消耗他还是可以的。 一夜无梦。 青辞睁开千斤重的眼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才彻底清醒。天还没亮,但屋外已经有人走动的声音了。 青辞推了推戈殷,让他起来。洗漱完的俩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戈殷便抱起青辞,背上行李出门了。 全部落的兽人挤在一块,制造出来的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嘈杂。青辞趴在戈殷的身上,睡眼惺忪,隐隐有要睡过去的迹象。 有人宠着就是好,可以将自己安心地托付给他,不用担心什么意外发生。 因为是全部落的兽人一起走,为了照顾到一些行动缓慢的兽人,他们的前进速度很慢,但即便是这样,部落里的兽人数量还是在减少。 青辞问了一个兽人才得知,原来每一年到兽王城暂住,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见的都是些在行动上有所缺陷的兽人,原因很残忍,他们并不想因为自己一个兽人而拖累了整个队伍的速度。 营地落脚 哪怕部落里的兽人们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甚至经常派人去把离队的兽人找回来,他们也依旧会消失。 于是到后来,兽人们只能当做什么也看不到,任由他们离开,损失运气好的话,大雨季结束后,他们还能在部落中相遇,若是不能,便只能将其遗忘。 在这个时代,强者胜弱者亡,没人能违背这个自然法则。 因为每年都会走一遍,所以安营扎寨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只要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拉慢了前进速度,在天黑之前基本都可以到达下一个落脚点。 身边的景色匆匆掠过,青辞从午睡中醒来,按了按有些发晕的脑袋,待那股眩晕感终于消失后才睁开眼睛。 果然,不论怎么样,她都无法喜欢上午睡,后遗症实在是有点厉害。 烟尘滚滚,青辞轻声咳了一下,这才从戈殷的肩膀上直起身来。今天的天气可以说是很舒服的,厚厚的云层遮去了阳光的照射,雨后还未散去的凉气随风吹拂在身上,驱散了赶路时升起的高温。 “还困吗?”戈殷将青辞往上提了提,让她的视野能够更开阔些。 “嗯。”将队伍情况收入眼底后,青辞像是没有骨头般又趴回了戈殷身上。 这一觉的后遗症虽然并不好受,但总算是没之前那么累了。 “要吃点东西吗?”见青辞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戈殷想了想,试探性开口。 不明白戈殷这一睡醒就问人吃东西是什么思路,青辞摇摇头,道:“还不饿,你认真赶路,别撞上了什么都不知道。” 在戈殷身后的兽人看着这俩人腻歪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酸啊。这青辞怎么比雌性还要爱撒娇,而且他们居然还不觉得恶心,简直不是一般的可怕,难怪戈殷会被他迷的晕头转向。 并不知道自己和戈殷的相处行为会被兽人们认为是撒娇的青辞重新闭上眼,但这回她并不是要睡觉,而是要在抵达落脚点的这段时间里继续提炼精神力。 感受着怀中人逐渐平缓的呼吸,想和青辞继续说话的戈殷虽有些失落,但却没有因此而打断青辞的冥想。 前往兽王城度过大雨季的兽人并不少,在兽人们抵达落脚点时,已有一波兽人提前住下了,没想到会有部落比他们还早来的兽人们在原地站了会,这才往他们往年的营地走去。 先到的这一批兽人与部落的兽人有几分交往,见他们来了,还算熟识的几个兽人纷纷向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回了。 看着兽人群中格外显眼的戈殷,另一部落的兽人捂嘴小声交流起来,“溪流部落怎么会和一条蛇兽在一起?难不成之前的消息是真的?” “应该是了,你没看见他手里还抱着一个雄兽吗?也不知道是得有多好看,才能把这条蛇兽给迷住了。” “怎么,你好那口啊?”说着悄悄话的那名兽人用手肘推了推讲出这话的同伴,神色尽是调侃。 “别跟我来这套,说得好像你不好奇一样。”看不惯同伴这幅表情的兽人一巴掌打了回去,表情颇为嫌弃。 互相伤害过的兽人抬头往蛇兽的方向望去,却没有任何预兆地对上了一道冰冷的视线。只见被他们议论的对象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方向,表情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们拆吞入腹。 原先还毫无负担嬉闹的兽人瞬间僵住了身体,这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惊悚感让他们止不住地发颤,恐慌感从心底涌上,并逐渐吞噬着他们的思维。 “戈殷,你和青辞要睡哪?”注意到这一幕的岩喊道。 “嘶嘶~”戈殷吐了吐信子,转身往溪流部落的营地走去。 若不是青辞不让他乱杀人,他绝对会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兽人给扔出去。 随着戈殷的转身,那道可怕的视线终于从他们身上消失,俩兽人瞬间虚脱下来,一摸后背,竟满手冷汗。 果然不愧是五纹兽,隔这么远居然都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早知道就多嘴了,这下好了,只怕蛇兽是记住他们俩了。 并不知道自己只差那么一点就有可能去见阎王的俩兽人擦去额头的冷汗,起身往兽人更加密集的地方走去,以此来遮掩他们的身影。 在溪流部落收拾东西的时候,又陆续来了两波兽人,原本还显空旷的地方变得热闹起来。火焰从柴堆中冉冉升起,最后变成能照亮一片地方的熊熊大火。 戈殷轻声唤着青辞的名字:“阿辞,醒醒,该吃饭了。” 青辞睁开眼,眼神清明,全无半分刚睡醒时的迷蒙。 被烤的金黄流油的野牛被架在火堆上,流出的油水滴落在火堆里,发出“呲呲”的响声。 青辞从戈殷身上起来,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问道:“你什么时候抓的?”她怎么没察觉到? 从行李中找出匕首和碗,边切边道:“他们送的,我没拒绝。” “这样啊。”想到在山洞里那些个兽人为了让戈殷救下他们的部落而许下的承诺,青辞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接过戈殷递过来的碗,青辞从行李中拿出一瓶辣椒粉,在肉片上撒了少许,这才准备开吃。因为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源,所以这次青辞并不准备让戈殷吃辣的。 最重要的是,青辞并不希望别人看见戈殷被辣到后的那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样。 但青辞不知道的是,部落里的兽人给他们送食物的这一幕落在了另外三个部落的眼中,就成了流浪兽欺压小型部落的表现。 一时间,三个部落的兽人都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溪流部落,并暗暗祈祷蛇兽不要看上他们部落。 许是因为有戈殷在的缘故,四个部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热闹,但看对眼的事情却还是有发生。这不,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就有不少兽人悄悄离开了营地。 听着营地里没有任何压抑的声音,青辞皱了皱眉,暗叹有这些个声音在,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岩山部落 果然不愧是行事开放的兽人么,有这么多人在都能叫的那么大声,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事。 对这些个声音并没有什么感觉,并还因为青辞被扰到了而有些生气的戈殷把青辞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双手捂上她的耳朵,希望能以此减少那些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的青辞眨了眨眼睛,仰头看向戈殷。被火光映衬着的面容多了几丝柔和,不似之前的那般阴沉。 “怎么了?”见青辞仰头看他却不说话,戈殷只好先出声问道。 “戈殷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有些舍不得欺负你了。”说这话的时候,青辞的语气和表情是那么的深情,若不是戈殷没漏看她眼底的那一抹笑意,说不定还真就信了她的话。 “阿辞。”戈殷无奈道。 虽然这话和青辞的表情他很喜欢,但这并不能掩去青辞又想搞事的事实。 见被识破,青辞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只能放弃道:“就说说而已,戈殷你别那么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每次阿辞想要搞事,遭殃的总是他,而且她还不肯给自己解决,就让他憋着,这种事戈殷可不想再试一遍。 “戈殷你睡觉,我要冥想了。”虽然比起睡觉,冥想能起到的作用很少,但也比一整夜不睡强。 和青辞不同,作为主要输出方,戈殷这两天两夜是真的没合过眼,累是真累到了,不然今天早上就是戈殷叫青辞起床了。 “好。”戈殷变作蛇形将青辞圈起来,防止有兽人趁他睡着时过来偷袭。 将脑袋搭在青辞的腿上,戈殷合上虹膜,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是他心大,而是他相信自己能够在有兽人靠近的时候醒来,且青辞都表示自己要保护他,那他总不能不相信她。 和睡得很是安稳的戈殷不同,之前被戈殷死亡视线注视过的俩兽人一直处在战战兢兢的状态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蛇兽给杀了。 但事实是他们多想了,直到黎明到来,溪流部落离开,蛇兽都未曾再看过他们一眼,更别说是要动手了。 昨天因为天色原因而没看清青辞的样貌的兽人在见到青辞的那一刻,说不惊艳那是假的,尤其是那纤瘦的身形,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有可能会误认为是雌性,但当那清冷干净的嗓音一出,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碎。 不约而同,那些个隐隐因为视角而产生误会的兽人们都不禁感叹为什么拥有这么好看的相貌的青辞会是个雄兽,若是雌性的话,哪怕没办法结侣,能看一眼他们这辈子都知足了。 感受着落在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哀怨的视线,并不知道视线的主人在想些什么的青辞将东西收拾妥了,被戈殷一把抱起,开始新的一天的赶路。 三个部落有一个是和溪流部落同一个方向的,为了旅途上能更安全一点,便商量着一块走。 在即将出发的时候,现场有一变化提起了青辞的好奇。部落里的雌性身边围绕了好几个陌生的雄兽,而别的部落里也有几个眼熟的兽人,且直到出发也不见他们各回各部落。 见青辞的视线一直落在新加入的几个雄兽身上,戈殷解释道:“一旦有不同的部落聚在一起,不同部落的雄兽看上了其他部落的雌性,便有可能选择加入那个雌性的部落来追求她,而昨晚会那么吵,也是因为有雌性和雄兽看对眼了。” 青辞拧眉,道:“部落不会阻止吗?” 戈殷摇头,随后解释道:“这是兽人们自己的选择,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会有人去阻拦。” 青辞点头,随后视线在戈殷脸上停了许久才道:“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多,按理来说,这些不都是生活在部落里的兽人才会知道的吗?” 戈殷捏了捏青辞白净的脸颊,道:“因为这个是常识啊,和我是不是流浪兽没关系。” “哦。”青辞暗暗记下这个知识点,免得将来不小心在他人面前露出端倪。 与他们同行的这个部落名叫岩山部落,和溪流部落一样,都是按照他们部落周边的特征来取名的,简单粗暴的很。 岩山部落的目的地和溪流部落一样,都是由虎族统领的北兽王城,但和溪流部落不同的是,岩山部落的兽人数量几乎是溪流部落的一半,且个个精神状态都有些萎靡。 青辞扫了一眼身边的兽人,喊了一道:“高图。” 被叫了名字的高图左右看了看,发现喊他的人是青辞后,立马跟了上去,有些紧张地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青辞直奔主题,但声音却压小了很多,“你知道岩山部落发生了什么事吗?” 随着青辞的话,高图往岩山部落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但见青辞是真的想要了解,这才低声道:“因为旱季持续的时间太长了,他们饿死了很多兽人,而且附近有个全是狼兽的兽骸部落,经常猎杀外出捕猎的兽人,岩山部落有些倒霉,被猎杀了二十多个兽人。 饿死的和被猎杀的兽人实在是太多了,导致了他们部落兽人数量大减,也就成了现在一副样子。这事你知道就好,别到处说,否则容易被他们记恨上。” 没想到这个原因的青辞有些咂舌,不由多往岩山部落的位置看了几眼。 不过,兽骸部落的形容怎么那么耳熟? “不过现在好了,兽骸部落前段时间不知道是招惹到谁了,外出捕猎的二十多头狼兽横死在山头上,听说被发现的时候,他们都烂得不成狼形了。”说完,高图不禁感叹道:“叫他们平日里作恶那么多,现在终于被报复了。” 高图说到这里,青辞终于记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部落形容那么耳熟了,这不就是之前想要偷袭他们,结果反被杀的那群狼兽么。 都说恶有恶报,她和戈殷是不小心做了一回恶报吗? 不过也好,这样也算是为这些个部落铲除了一些危险。 迁怒戈殷 青辞关注岩山部落的同时,岩山部落对戈殷的存在也异常戒备,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就一尾巴扫过来。 换做是以前岩山部落可不会与溪流部落一同前行,只不过如今他们部落战斗力大损,单独行动颇为不便。 像这种要走上个八、九天的路程,若是路上不小心遇上了什么意外,以岩山部落如今的实力,应付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力的。 可溪流部落不同,他们虽也有兽人折损,但总体实力依旧不容小嘘,特别是他们部落还拥有一头三纹兽和一条五纹蛇兽,只要不是脑袋有坑的,都不会选择对他们这只队伍下手。 哪怕看起来只是两支队伍恰巧在并行前进,没有多少交流,但对外的威慑力也足够了,这可比自己单独前行安全多了。 前往兽王城的部落随着时间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多,但同路的却只有少数几个,人数加起来不过七百。 后来遇上的部落都是只知道个名字,平日里没有往来的,在见到戈殷的时候,他们的表情统一都是惊恐,随后才是诧异。 若不是戈殷动作亲密地抱着青辞,只怕在看见戈殷的身形的那一刻就溜之大吉了。毕竟流浪兽可是出了名的残忍嗜杀,他们可不想出来这么一趟就彻底送了小命。 有伴侣的兽人就更加怕了,万一这条蛇兽看上了他们的伴侣怎么办?以蛇兽那霸道的性子,自己恐怕再难接近伴侣了。 但事实却狠狠打碎了兽人们的猜想,甚至还恶劣地往上踹了几脚。从靠近溪流部落到并排同行,戈殷除了他们接近的时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把视线浪费在他们身上。 反倒是他们,视线就没从戈殷的身上离开过,尤其是被戈殷抱着百般宠溺的青辞,异样的眼光就没结束过。 雄兽和雄兽结侣的事情他们部落不是没有过,但像这种相处方式的却是没见过的,尤其是他们看着看着居然会忍不住羡慕起来。 对于这种异样的眼光,青辞倒是接受良好。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代表着她已经做好了承担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 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视线罢了,再怎么看都不会少块肉,也不会影响到她的日常,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呗,只不过要是过分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目的有时间要求的赶路其实是很枯燥无味的,除了为照顾雌性的身体而停下来进食、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赶路。 周边的景色变了又变,却也没觉得有多大的变化,唯一能够直观感受到的就是地势开始变得越来越平坦起来。 途中遇上了一次流浪兽,但还未动手就被戈殷的五道兽纹给吓跑了,而那些个没和溪流部落一起组队的部落则很不幸地被抢走了雌性,至于数量是多少,青辞对此并不感兴趣便也没问。 她又不是圣母转世,这种与自己的利益无关的事情她可没兴趣去管,她只要保证自己现在身处的溪流部落没遭殃就可以了。 被抢了雌性的部落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收拾完混乱的现场后,便等着溪流部落追上,和其一起走。 但这造成了一种比较尴尬的情况,被流浪兽抢了雌性的部落无可避免地把怒气迁移到身为流浪兽的戈殷身上,那些个被宠坏了的雌性更是口无遮拦起来。 听着隔壁传来的谩骂嘲讽,溪流部落的兽人们面面相觑,视线不由落在了被间接谩骂嘲讽了的戈殷和青辞身上,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戈殷和青辞的脾气有多不好他们可是亲身体会到的,这些个兽人说的那么难听,只怕会被戈殷和青辞出手惩治。 言语变得越来越难听死来,且音量还在不断提高,一副生怕戈殷和青辞听不到的样子。 被烧红了一角的树枝被青辞扔进火堆里,橙红色的火焰将其吞噬,火光映照下,青辞的表情仍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垂下的赤发遮掩住了戈殷的表情,但那在惨白的肌肤上时隐时现的赤色蛇鳞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可让人奇怪的是,明显已经被激起怒火的戈殷并没有出手。 纤瘦的手指穿过更大一些的手的指缝,在兽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青辞的食指指尖在戈殷的手背上轻轻划动,安抚着他的情绪。 没事,等会我帮你好好教训他们。 青辞很想看看,这群口无遮拦,仗着自己雌性的身份的家伙能说到什么程度,免得等会她下手轻了。 比起青辞的细心等待,溪流部落里和青辞真正相处起来没多长时间的雌性们却先忍不住了。 虽然她们之前也对青辞他们有敌视,但那也是之前的事了。 在她们尝试着和青辞打交道,并短暂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对青辞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好感的她们根本忍受不了自己部落的兽人被诋毁,当场就骂了起来。 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走势的其余部落的雌性们愣了一会,待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之后,在部落里备受宠爱的雌性们哪里忍得了,当场就骂了回去。 她们骂的又不是她们,她们发什么疯掺和进来。 到底人数不过对方,溪流部落的雌性骂着骂着就落了下风,甚至还有的被气哭了。 雌性间的事情雄兽又不能掺和进来,看着自己的伴侣被气哭了的雄兽那叫一个恼火啊,看着对方部落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作为事件中心的青辞拿着一根新的树枝在火堆中挑了挑,很快就把树枝的末端给点着了火。 骂的最欢的一个长发雌性不屑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讥讽道:“长的这么丑,亏你还能有四个伴侣,也是,小部落就是小部落,丑东西都能不要脸地叫嚣起来。” “你!”被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朵娅指着长发雌性的手都在发颤,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们可真棒 和对方相比,自己确实是不好看,到也没必要说的这么难听。 “你什么你,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更别自以为是地替人出头,你看那家伙可是懦……”弱的很。剩下的话戛然而止,被突然出现的长绳束住脖子的长发雌性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瞬间离开了她的部落营地。 肉体重重砸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青辞撤去长绳上覆盖着的异能,一把抓住痛苦呻吟的长发雌性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揪起来。 幽蓝色月光下,青辞的表情冷的可怕,而她身后的戈殷更是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兽人们冷冷地看着长发雌性消失的位置,直至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这才顺着声源看过去。 只见青辞从兽人的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拽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正是突然消失了的长发雌性吗。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了奈蓓!”长发雌性既奈蓓的伴侣当场震怒,三纹兽的威压毫不客气地朝青辞压过去。 伸手把站在前面的朵娅拉到身后,面对奈蓓伴侣的威压没有任何感觉的青辞轻呵了一声,让人足以窒息的浓稠杀气从她身上散发出,目标直指对方部落的兽人。 “我觉得你们对我存在着误解,我可不是不会对雌性动手的兽人。”掐着奈蓓脖子的手逐渐收紧,比子夜还要黑沉的眸子轻飘飘地从对方的身上扫过,让被看到的兽人有一种心脏被人拿捏在手中的致命危险感。 虽然都是兽人,但因为雌性和雄兽天生不对等的力量很容易让雌性受伤,所以通常雌性间发生冲突时,雄兽都是不能动雌性的,除非对方先动手。 再加上雌性是雄兽所角逐的对象,为了能够给雌性留下一个好印象,雄兽基本都是不会对雌性动手的,若是实在是烦了,最多也就是离开。 “放、放开我,你这、这该、该死的家、家伙。”被掐着脖子奈蓓痛苦地挣扎着,长长的指甲想要掐上青辞的手臂,以此来让青辞放开她。 但青辞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只听咔嚓两声,奈蓓的手就被青辞卸了,软趴趴地垂在身体两侧。 “啊——”两只胳膊被卸了的剧痛让奈蓓痛呼出声,但却因为青辞捏着她脖子的动作而有些断断续续的。 被青辞的杀气压制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奈蓓部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伴侣被这样残忍对待,目呲欲裂地嘶吼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碰她!!” “冲你来?为什么?说我和我伴侣坏话的可是她,我一向只对主事者动手。”将力道维持在一个奈蓓可以呼吸,但却很困难的程度上,青辞拒绝了奈蓓伴侣的话。 “你!”被气得浑身颤抖的奈蓓伴侣死死地盯着青辞,兽化的虎爪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爪痕,皮肤下暴起的青筋在夜色中并不明显。 劝说不管用,便只剩下了动手的这一选项。 “嗷——”四头巨虎和三头巨狼没有任何预兆地向青辞扑过来,森白的獠牙让人看了后背发寒,但还未靠近就被一道红影给打飞了出去。 戈殷收回尾巴,猩红色的蛇瞳在剩下要动手的兽人身上扫过,鲜红的信子吐出,似是在嘲讽。 交叠搭在胸口前的手臂没有任何遮掩,象征着强者的五道兽纹清晰地映入他们的眼中,也让热血上头的他们瞬间冷静下来了。 是五纹兽,是可以轻易杀死他们整个部落的五纹兽,还是最残忍嗜杀的五纹流浪兽,不是部落里可以任由他们欺负的无纹兽。 是他们愤怒过头了,忘了对方的本质,更忘了那是对方的伴侣,是容不得他人有半分诋毁的伴侣。 视线扫过被杀气压得浑身颤抖的雌性身上,青辞道:“怎么不骂了,之前不是骂得挺欢的嘛。自己打不过就把气撒在无关之人身上,甚至还觉得自己很有理,你们可真棒啊。” 明明没有半句骂人的话,却让对方兽人神色难看起来的青辞向前走了一步,冷声道:“自己太弱护不住自己的雌性,就把怒火迁到我和我伴侣身上,你们可真是够厉害的很,厉害得让我忍不住想要杀了你们。” 看着前方咄咄逼人、煞气满满的青辞,溪流部落的兽人们不禁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原来青辞发起火来是这么可怕,那当初惩罚妮丽的时候,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想法,只不过是警告一下罢了。 好好的一个夜晚就被一群蠢货给打扰了的青辞将手中的奈蓓卸下的双手给搭了回去,然后将奈蓓往说坏话的雌性堆中一扔,如同扔保龄球一般,瞬间压倒了许多。 “我没兴趣和你们继续闹下去,作为赔罪,互扇五个巴掌,如果你们不想的话,我也可以辛苦点,帮你们扇。”似是嫌弃般拍了拍手,青辞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往那边瞟过一眼。 整个营地静悄悄的,随着时间的增加,没有一个人选择动手。 会出现这种情况,青辞早已料到,但她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恼怒,而是道:“看来你们是想让我来动手。” 看着青辞一步步向她们走来,想当做没听到的雌性们顿时慌了起来。 “啪!”清脆的掌声响起,青辞脚步一顿,抬眼看向出手的雌性。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短发的雌性,长相有点英气,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容貌,而她扇的雌性正是奈蓓。 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的奈蓓不敢置信地看着短发雌性,直接尖叫出声。 尖利的叫声并不好听,甚至还挺折磨人的。青辞微微皱眉,厉声道:“闭嘴!” 如同被人瞬间掐住了喉咙,奈蓓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看着青辞,想要往后退,但无奈双手根本不给力,让她完全使不上劲来。 和奈蓓的害怕呈反比的青辞摁了摁指关节,发出一阵脆响,“尽早打完就尽早休息,你们要拖的话我也不介意,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 深刻的印象 面对大魔王青辞的威胁,雌性们最终还是臭着一张脸互扇起来。 起先还是装装样子,可后来也许是因为气愤,亦或许是埋怨对方为什么讨论要拉上自己,不然也不会受这个罪,雌性们下手逐渐变重,最后打的那叫一个响。 看着那一张张肿得跟猪头一样夸张的脸,青辞抿了抿唇,压下想要往上扬的唇角。 没想到这些个雌性下起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含糊,她之前还以为需要她出声才会真打,现在看来反而是她多想了。 面对以奈蓓为首的兽人愤恨的视线,青辞明白他们这是恨上她了,但青辞却并没有为此而感到一丝后悔。 青辞虽不想生事,但也不代表都有人惹到她头上了,她还能装出一副大方的样子来笑脸迎人,这可和她的有仇必报的性格不符。 “这次便算作是警告,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青辞停了停,视线直直落在奈蓓的身上,冷声道:“还有,在骂别人不好看的时候,还是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长相能吓跑多少人比较好。” 青辞这话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但被针对的奈蓓却不敢再出声,生怕又被青辞拽过去掐脖子,那种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的可怕窒息感她不想再次体会了。 视线扫过那些低着头不说的兽人,青辞朗声道:“你们雌性被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的伴侣没做过,别把你们的怒气牵扯到他的身上,再让我听到你们说的那些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戈殷站在青辞身后,目光紧紧锁在她那纤瘦的身形上,眼底的温柔是那么醉人,仿佛能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对于自己流浪兽的身份,戈殷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懊恼。他有时候也会想,若自己不是流浪兽的话,阿辞就不会被人小看,更不会被人以有色目光看待。 可自己若不是流浪兽,那么捡到阿辞的兽人就有可能不是他,他或许就会与阿辞错过。 在雌性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他身上扯,并牵连到阿辞的时候,戈殷就想要起身将她们收拾一顿,但没想到被青辞拦了下来。 被拦下的那一刻,戈殷唯一的想法就是阿辞的心也太软了一些,怎么能因为她们是雌性就试图放过她们。 与此同时,他也因为自己的身份害得青辞被骂而感到难受起来,但如今看来,青辞并非不想动手,而是打算给她们来个深刻的印象。 这种被伴侣保护的感觉可真是不错,若是阿辞以后能永远这样保护他就好了。 被警告了的兽人慌忙点头,以示自己听到了。 火气这样才算是消下去了些的青辞拉着戈殷的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搭理这些个被抢了雌性的部落。 看着青辞走远了的背影,朵娅抿了抿唇,只觉得心跳在不断加快。她追了上去,轻声说了句“谢谢”,随后不管青辞是否有所反应就快速跑回到自己伴侣的身边。 不得不说,青辞这一行为虽然会给他们日后带来一些麻烦,但胜在痛快。看着对方部落瑟缩的模样,溪流部落的兽人们只觉得异常的痛快。 让他们那么嚣张,现在在青辞的面前还不像个小鹌鹑的一样乖乖窝着。 作为没参与进这件事的岩山部落和另一个小部落在青辞收回杀气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能拥有这么恐怖的杀气,手上染的血必定不少,没想到这个兽人看看瘦弱,真对上却这么可怕,还好他们没闲着没事做参和进去。 只不过,这青辞到底是几纹兽,遮得比雌性还严实,根本看不到他的兽纹,不过依照他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只怕不低于二纹兽。 有了今晚的这一出,剩下的路程几乎没有兽人敢再提一句影射戈殷的话,而那些个娇蛮任性的雌性也消停了不少,生怕再次引起青辞的注视。 而在这表面平静的相处中,兽人们在第十天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兽王城。看着那用巨石垒起来的城墙,青辞在心底略微惊讶。 没想到在这个生产力不高的年代,居然会有这种较先进的建筑物,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 负责守卫的兽人看着这将近七百多号人的队伍,不禁皱眉。 因为考虑到人数过多不便入城,在快要抵达兽王城的时候,兽人们就变作了人形,而不愿下地的雌性们则继续留在自己的伴侣身上,让他背着自己进去。 自己也想走一走的青辞也从戈殷的怀抱里下来,没了温香软玉在怀,戈殷便也没了比速度的兴趣,蛇尾化作双腿,寸步不离地跟在青辞的身边,粘人的很。 跟随着队伍进城,青辞的视线在周边的事物上不动声色地掠过,在脑海里勾勒出这座兽王城的大致轮廓。 和风格简陋的溪流部落相比,建筑材料多为石料和木头的兽王城可以说是相当的繁华,穿着比队伍里大部分雌性都要好的兽王城雌性在兽人群中远远看过来,带着挑剔和嫌弃。 队伍里的有些兽人已经低下脑袋,以此来当作看不见兽王城的兽人们看过来的视线,但这自欺欺人的方式并没有用,那如同针扎一般的醒目视线让兽人们很是不好受。 队伍外的兽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有人看到戈殷的五道兽纹。 五纹兽,那可是十分罕见的存在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避难的队伍里看到,怎能让兽王城的兽人们不惊讶。 可还未等他们缓过来,就被戈殷的下一个动作给再次惊到了。 戈殷挑起青辞耳边的一缕秀发,温柔地将其撩到耳后,甚至还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唇角微勾,神情很是愉悦。 兽王城的兽人们的表情纷纷像吃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那般难看,而才起了勾搭心思的雌性的脸色更是首当其冲。 还以为终于有机会能把这强大的五纹兽收为己有,没想到是个喜欢雄兽的异类。 来势汹汹的虎王 也是因此,兽王城的兽人们开始把视线分了一部分给青辞,第一印象便是惊艳,随后是诧异。 看着青辞身上由蛇蜕制成的精美长裙,雌性不由吞了吞口水,那么漂亮的衣服她们也想要,以她们的姿色,穿上去绝对会比这个不雄不雌的雄兽好看。 过度的盲目自信让兽王城的雌性死死压下心底涌上的嫉妒,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己穿上去这套衣服会有多少兽人被自己给迷倒了。 注意到落在身上那恨不得将她的衣服扒下来的的视线,青辞抬手把戈殷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只是说个话而已,又不是什么秘密,凑那么近干什么。 达到对外宣示主权的目的的戈殷没有抵抗,顺着青辞的力道抬头,猩红色的蛇瞳扫过周边的兽人群,以示警告。 被戈殷的视线扫到的兽人身体瞬间一僵,待戈殷不再看他的时候才放松下来。 避难的兽人中有一个五纹兽,还是个喜欢雄兽的五纹兽的消息在兽王城逐渐蔓延开,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虎王正捏着洗干净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喂着自己的伴侣呢。 捏着葡萄的手一用力,紫红色的葡萄便在手中捏爆了,“五纹兽,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前来报道的虎兽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因极速奔跑而干得很的嗓子,语速极快道:“是真的,兽纹就在他的手上,在场的兽人都看见了。” 一头五纹兽出现在兽王城里,而且还是跟在避难的兽人中,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若是单纯的在这住过大雨季倒还好,若是别有所图,整个兽王城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虎王放下手中的葡萄,对着部落柔声道:“乐星,我先去处理些事,你在这慢慢吃。” “好。”乐星点头,拎起葡萄不紧不慢地吃着,言行举止间透着一种淡淡的优雅。 得到回答的虎王在乐星的脸上亲了一口起身跟着虎兽离开了。 看着虎王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乐星吃东西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放下手中的葡萄也跟着出去了。 青辞和戈殷跟随着部落里的兽人来到了他们以往居住的地方,平坦的空地上搭建着十多间草屋,每一间都是一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样子,且覆盖在房顶上的茅草早已腐烂发黑,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虽然对青辞没有多了解,但也知道青辞是个爱干净,所以在看到青辞捂着鼻子不愿靠近的样子,溪流部落的兽人们也没说什么,搬进了往年居住的屋子里。 虽有猜测过,但没想到现实是这样子的青辞鼓起勇气走向其中一间空屋子,但还未等她走进去,一条通体黑色有绒毛的害虫就从上面掉了下来,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 青辞的动作顿时停在了一只脚刚踏进门槛的姿势上,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收回脚转身离开,没了青辞的遮挡。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况。 半湿状态下的地面爬着不少同款害虫,悠哉哉地啃着长出来的野草,再仔细看的话,甚至能看到角落里缓慢蠕动的蛞蝓和蜗牛,简直就是一副虫类的欢乐天堂。 青辞那颗想着要不就这么将就着算了的心瞬间被她毫不犹豫地摔了个稀巴烂。 她虽然只对这玩意恶心,但到了这种程度,那就不是用恶心来轻易形容了,若不是不可以,青辞都想一把火将这间屋子给烧了个干净,以免让她做噩梦。 青辞拉着戈殷的手往回走,打算去找个兽人问问这里哪里可以租房子住。 于是就这样完美错过了的虎王领着一群虎兽气势汹汹的来到溪流部落的暂住地,却没在现场看到戈殷那鲜艳的身影。 看到虎王过来,正忙着安排修整工作的岩迎了上来,客气道:“虎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找不到人的虎王把问题抛给了岩:“听说五纹兽是跟着你们部落一起过来的,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的岩默默组织了一番语言,道:“他是和他的伴侣一起出现的,现在已经是我们部落的一员了。” 见虎王还是眉头紧皱的样子,岩接着补充道:“虎王别担心,戈殷很喜欢青辞,也很听青辞的话,没有招惹到他的话,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虎王担心的可不是这个,他是怕兽王城里的雌性在知道有一头五纹兽入住兽王城后,会使计让五纹兽成为她们的伴侣。 至于五纹兽的伴侣是雄兽这件事,虎王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虎兽说了。在惊讶过后,虎王倒没什么偏见,毕竟这种事见多了,心态就渐渐平稳了。 以虎王对城部分里的雌性的了解,为了追求更高利益,她们可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喜欢雌性,也不在乎对方会不会喜欢上她们,她们只要用兽印把人绑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五纹兽的伴侣是雄兽这点可以说她们可以利用的一点,反正雄兽与雄兽成为伴侣也不会把自己的兽印交出去,那么她们就有机会把五纹兽的兽印变成自己的。 虎王问道:“他们现在去哪了?” 岩回道:“他们去换房子了。” 虎王点头,领着一群虎兽转身离去。 看着虎王离去的背影,岩眉头紧蹙:把虎王召来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出事。 一想到青辞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岩就一阵头疼。 和岩所担心的紧张局势并没有发生,青辞在换到一间还不错,且位置靠近溪流部落的暂住地的屋子后,没多久就遇上了过来找人的虎王。 在青辞以为是要挑事给他们警告的时候,绷着一张脸的虎王身上的气势一转,变得柔和起来,“别紧张,我过来不是要做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小心兽王城里的一些雌性,不然你们到时候就有被迫分开的可能。” 青辞拧眉:“什么意思。” “兽王城里有几个雌性为了得到更强的伴侣,会做出一些很不理智的行为,你们要是不想自己伴侣的兽印出现在她们的身上,就得小心些。”虎王这话所表达的意思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 有一点酸 就和岩当初所担心的一样,戈殷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一旦出现不可解的矛盾,首先遭殃必定是主事者,接着便是主事者所归属的势力。 当初遭殃的可能是部落,如今就成了兽王城,波及到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大,也让领导者越发忧心。 若青辞是个雌性的话,那么他们所担心的都将不存在,但偏偏青辞是个“雄兽”,戈殷没办法和他结侣,那么这个隐患就会一直存在,让岩和虎王不得安心。 虎王既然身为这个兽王城的领导者,那他就有为整座兽王城的兽人负责的责任,哪怕戈殷会中计的可能微乎其微,他都还是得警醒一番。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青辞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她都以为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了,没想到开口却只是提醒她要守好戈殷的贞操。 似是被提醒了,虎王朗声道:“还有一件事,欢迎你们来到兽王城。” 见虎王神色不似作假,青辞只好回道:“谢谢。” 既然不是过来找茬的,那青辞也不好冷着一张脸恶言相向。 事情交代完,虎王便领着一群虎兽离开了,整个过程下来没有多谈一句与此无关的事情,让青辞困惑的时候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青辞用盐换了一个大雨季的居住时间,原本她是想用白晶的,但不知为何,到了即将交换的那一刻,她却把盐给拿了出来。 但不论怎样都好,现在住处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青辞也不用面对那让人汗毛直立的虫类天堂了。 换来的住处由石料建成,占地面积不小,但因为是按照兽王城的兽人居住习惯来建的,所以并没有厨房,而青辞也不可能再费那个力气来造一个。 一个大厅和两间卧室,主卧是雌性和伴侣睡的,次卧是当夜得不到交配权的雄兽们睡的。大厅很大,中间有一个土坑,是专门给兽人烤食物和取暖用的。 次卧青辞现在还用不上,毕竟她目前还没有跟戈殷分房睡的想法,所以次卧便被拿来做储物间,一些不便放在外边的东西正好可以拿出来。 石屋因为长久没人居住的原因而积了厚厚一层灰尘,青辞刚打开门的那一刻,险些被迎面扑来的灰尘给呛到。 看着这轻轻一划便能留下一道显眼的印的环境,青辞只觉得有些头疼。 本以为今天可以休息了,没想到还得继续忙。 有一瞬间,青辞无比希望自己是一个水系异能者,这样只要动动异能,整间房子就可以瞬间变得干干净净的。 但很可惜的是,青辞并不是,所以她只能乖乖地拿起东西开始打扫,好在水源离这里并不远,出门走个两、三百米就到河了。 要把这间积满了灰尘的屋子收拾到让青辞满意的地步并不简单,工程量巨大,而且还得时不时换一次水,这样就更加延长了打扫的时间了。 青辞他们是中午到的兽王城,加上换房子等琐事花去的时间,等青辞和戈殷将主卧收拾得可以将就着睡的时候,天空已是暮色。 戈殷匆匆出去捕了一头动物回来,便算作是今晚的晚餐了。 吃完晚饭后,青辞借着灯光继续打扫房间,哪怕睡得晚些,她也不愿睡在一个转个身就能沾上一大片灰尘的地方。 看着从窗户缝隙间透露出来的昏黄光线,不舍得也暂时没有那个资格的兽人们说不羡慕是假的。 因为屋子还没有收拾干净,雄兽们舍不得自己的伴侣睡在一个那么糟糕的环境里,所以今晚大部分的兽人都是睡在外面的空地上。 以往倒还好,因为没有对比,如今对比一出来他们的心难免会有点酸,但也只是有一点酸,其余的想法倒是没有。 因为捕猎需要的缘故,戈殷是蛇兽的事情很快就曝光了出来,虽说青辞也没有想要隐瞒,在兽王城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特别是想要把五纹兽收归己有的雌性们纷纷熄灭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如果只是普通兽人还好,失败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换做是流浪兽的话,一旦失败,那就生与死的抉择。 她们还正处在风华正茂,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的年纪,怎么可能用生命去挑战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 而得知戈殷是蛇兽后,虎王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复杂。当初在看到戈殷的那一双眼睛的时候,他确实是有所怀疑,但也没敢真正去确定,毕竟如果是流浪兽的话,那么会造成的影响就跟普通兽人不一样了。 没想到好的不成坏的成,那么他对待戈殷和她他的伴侣的方式就得再变一变。流浪兽的性子是怎样的,兽人们都略有所知,他身为虎王,还活了那么久,对待流浪兽的性子更是一清二楚。 可不能因为他自己的一个失误,而给兽王城招来灭城的灾难。 对于周围人的变化,青辞和戈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青辞和戈殷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终于打扫干净整间屋子,没有了灰尘和蜘蛛网的房子看起来格外的舒心,青辞也对此颇为满意。 戈殷是流浪兽这件事情传播出去后,虎王也又来访了几次,但都没有谈及什么重要的事情,流浪兽的话题更是一点都没有碰,问得最多的就是在兽王城这里生活的舒不舒服。 虎王不说,青辞也不先提起,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敏感话题,真提起来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也不能肯定,但不欢而散肯定占其中很大比例。 因为有戈殷这个活人版的天气预报在,青辞早早就将要晒的东西晒干,溪流部落的兽人们因相信戈殷的能力,所以在看到青辞做什么之后,也跟着一起行动起来。 也正是因此,溪流部落的兽人比兽王城的兽人提早许多准备好了过大雨季的准备。 天气逐渐阴沉下去,太阳出现在人们的眼中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雨季就快到了。 戈殷的敌视 现在食物充裕,溪流部落的兽人们聚在一起商量后,决定每天轮流着给青辞送去食物,免得造成之前动物堆积如山的情况。 对于经常结伴外出捕猎的兽人们而言,捕猎途中多抓一两只动物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还有助于锻炼他们的狩猎技能。 面对兽人们每天自发送过来的动物,青辞接受的很是坦然,完全没有为看到溪流部落的兽人们每天往这里送食物的行为而对青辞和戈殷带上了有色眼镜的兽王城的兽人们的视线感到不自在,并让溪流部落的兽人们不再送食物过来。 属于青辞该得的东西,青辞不会因为区区一些陌生人而放弃。 沉重的动物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痕,听着屋里嬉戏打闹的声音,雷迦尔前进的脚步一顿,随后很快恢复如常。 将今天的动物放到青辞家的门口,雷迦尔正欲转身离开,就听见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循声抬头看去,只见戈殷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很是不友善。 “你来做什么?”无视了地上那一头显眼的动物,戈殷冷冰冰地问。 对于戈殷没有丝毫遮掩的敌视,雷迦尔淡淡道:“如你所见,送食物而已,不然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虽然雷迦尔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戈殷还是不愿意放过他,“谁知道呢,毕竟居心叵测的人可不少。” 戈殷这句话就差指着雷迦尔的鼻子说他居心叵测了。 自从山洞那一晚分别后,戈殷就一直对雷迦尔有一种极淡的不悦,戈殷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他对他本身的不喜,还是他对优秀雄兽的本能驱除。 而且戈殷可不是个傻的,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雷迦尔对他和青辞有同样的不喜,前者倒是无所谓,但后者对戈殷而言那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 在兽世里,雄兽对雄兽若是表现出不喜,那轻则打一架受点小伤,重则将其打死,戈殷可不希望有一天他回来就听到雷迦尔跟青辞约架,青辞被打伤的消息。 虽然以戈殷对青辞的了解,谁会伤得更严重一些不言而喻,但戈殷还是不希望听到类似的消息。 对于戈殷骂人的话,雷迦尔也回得毫不客气,“事实证明是你想多了,与其在这里猜测我是什么心思,不如扭头看一下什么情况。” 起初戈殷还不明白雷迦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一转头,看到青辞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戈殷咽了口口水,问道:“阿辞,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青辞一向不喜挑事的人,若是有人挑事在先,青辞会毫不犹豫的反击,但若是自己人先惹事的话,那么青辞下手也是毫不手软。 而自己对雷迦尔恶语相向的这一幕,在青辞看来,那就是他先惹事,虽然不会有什么事,但挨顿训还是会有的。 青辞回道:“在你说居心叵测的时候。” 青辞一把把戈殷拉回到她身后,朝雷迦尔说了一声:“谢谢。” 雷迦尔点头,转身离开。 直至雷迦尔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青辞将地上的动物拖回到屋里,一把关上门。 戈殷跟在青辞的身后,大脑不停转动,思考着接下来要跟青辞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比较好。 将动物扔到火堆旁,青辞在椅子上坐好,看着戈殷问道:“说,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 戈殷不是个会无事惹事的人,所以青辞倒也想听听,他会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唇瓣动了动,戈殷有些不情愿道:“我不喜欢他,而且他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感,却总会在我们眼皮底下瞎逛,一定是不安好心。” 面对戈殷的解释,青辞揉了揉太阳穴,似是无奈道:“那就无视他,若是他是真的不安好心的话,凭他一己之力又能做得了什么,还是说你对你和我的能力不相信?” 戈殷当然没有这么想,只不过他对雷迦尔始终有一种很淡的散不去的不安心感。 见戈殷不吭声,青辞继续道:“若你是担心我会看上他的话,那么你大可放心,我对他并没有感觉,即便真的有这种不可能的想法出现,我也会把它扼杀掉。” 戈殷继续不说话,但心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青辞就真的很感慨,这个世界的雄兽不是一般的好哄,但也因此而对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倍感闹心。 青辞再接再厉道:“况且你觉得我现在以雄兽的身份示人,他的性别取向像是会对雄兽动心的样子吗” 和青辞所想象的不同,戈殷的表情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明显变得有些难以形容起来。 虽然青辞如今是以雄兽的外貌示人,但因为底子好,所以在众多兽人的衬托下,青辞哪怕更换了性别变了声,在兽人眼中还是比较偏向女性化的。 再加上青辞的身高虽有一米七六,但是因为骨架小的原因,所以看起来还是瘦瘦弱弱,甚至和大部分雌性比起来,她都显得太瘦骨如柴了。 所以戈殷也很不太确定,这样的青辞是否会被雄兽所喜欢上,万一雷迦尔真的有这方面的兴趣呢? 看着戈殷那怀疑的表情,青辞瞬间被噎了一下。 青辞扶额,道:“行了,这事就到此结束,若是以后再和他遇上,你尽管无视就好,没必要和他起冲突。” 这个世界的兽人习惯了一妻多夫制的生活,对于出现在伴侣身边优秀的兽人,他们总会不自觉的去抵触、驱逐。 戈殷会这么担心青辞也是能理解,但她真的不可能做出脚踏两条船甚至多条船的行为,她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毫无疑问的,戈殷就是这个人。 只不过那么多年养成的世界观也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轻易改变,青辞自认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戈殷慢慢去了解她的想法和观念。 事实证明,思想和行为不是不可以改变的,自从戈殷和她在一起后,他原先上的某些习惯到了如今已经改变了许多。 三角关系 最明显的就是戈殷由之前的小心翼翼和讨好变成了现在会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去和她闹别扭,晚上睡觉的时候,盯着她发呆的次数逐渐变少,越来越多真实的他在她的眼中呈现出来,不再处处顾及。 对于戈殷的这些变化,青辞在欣喜之余还有一点难过。一个人会养成怎样的性格,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周遭的环境,戈殷之前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他以前过得并不算好。 见青辞不愿再讨论下去,戈殷也只能作罢,但心里却因为青辞之前所说的话,而留了个小疙瘩。 在兽王城中的生活和在部落里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不过狩猎所花费的时间因为兽王城人数众多的原因而变得更长了一些。 因戈殷是流浪兽的这件事情曝光后,兽王城的兽人开始孤立青辞和戈殷,但却没有达到部落那时候的敌视。 实力强大的兽王城并不会受到流浪兽的攻击,所以在流浪兽一事上,他们并不像小部落那般怀有强大的恨意。 但这并没有给青辞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因为哪怕他们再不喜戈殷的存在,却会因为戈殷所拥有的实力而将那一份不喜埋藏在心里。 将腌制了一夜的田瓜放到架子上去晒,青白色的田瓜因为被腌制过的原因,稍一用力就能捏出水来。 淡淡的咸味在空气中弥漫,让路过的兽人不禁咂舌。这蛇兽的伴侣可真舍得,那么大的一股盐味,只怕用的盐量不少。 这批田瓜是青辞在来的路上发现的,就在兽王城外不远的一片草地里,因为没有什么人吃,所以遍地都是,正好为青辞的货存提供了补充。 由田瓜腌制而成的瓜咸清脆爽口,是青辞比较喜欢的一种食物。 嘈杂的脚步声响来,青辞一开始并没有分心去注意,直到那几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且目标好像就是她的时候,青辞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就是青辞。”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骄傲。 被指名道姓了,青辞转身看去,只见几头虎兽气势汹汹地停在距离她还有五、六米的地方,而声音的主人,一个年轻的雌性正坐在其中体型最大的巨虎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青辞。 雌性留着一头浓密的桦色及肩发,鹅眼厚唇,身材丰满匀称,带着一股天然的性感,不过她最吸引人的,却是那一身比大部分雌性都要白净的皮肤。 见青辞转身过来看她,雌性伸手撩了一下头发,笑道:“我是莎娜,兽王城中最漂亮的雌性。” 莎娜的长相确实是青辞所见过的雌性里最漂亮的一个,但却不是青辞所见过长得最漂亮的女性,面对她那自信的一撩,青辞险些没控制好她的面部表情。 和虎王的那种来势汹汹不同,莎娜明显是来者不善,面对虎兽们那一双双恨不得把她瞪穿了的视线,青辞从容问道:“有什么事吗?” 莎娜从虎兽身背上下来,直径走到青辞的面前,道:“我问你,你和蛇兽谁上谁下?” 面对这么直接的问话,青辞起初还有些愣,但很快就被莎娜那肆意的目光给拉回了现实,随着莎娜越靠越近,一股淡淡的骚味传了过来。 青辞皱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莎娜很是理所当然道:“当然有关系,因为我看上你了,你要不要做我的雄兽,我可以给你生一窝你的崽。” 看着莎娜这般自信的模样,青辞有些不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整座兽王城都是知道我是有伴侣的人,你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我伴侣回来把你撕成碎片吗?” 面对青辞的警告,莎娜完全不把其当回事,自信满满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当他的伴侣不也可以同时当我的伴侣吗。” 被莎娜的这一番发言给惊到的青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莎娜的意思是:她成为她的雄兽的同时和戈殷的关系不变,亦或者是她打算将她与戈殷一起收为她的伴侣,但她与戈殷的关系依旧不变,如此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关系。 原谅青辞的没见识,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遇上逻辑如此有问题的人,讲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还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虽然逻辑有问题,但莎娜打的主意确实是不错,既可以收归两个实力强大的兽人,还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青辞冷冷道:“你这主意确实打得不错,但我更建议你去看看脑子。” 莎娜的笑容一滞,“你什么意思?” 视线在莎娜的身上扫了一圈,青辞的去手指上沾上的田瓜子,漫不经心道:“你若是没病的话,就不应该想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计划来,是谁给了你自信,觉得你说出这个计划我就会上你的当?” 被一个附带品指着鼻子骂自己是有病,莎娜冷哼一声,道:“雄兽和雄兽在一起,从来没有过好的结局,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来帮你,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想我。” 并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莎娜在青辞说出“计划”二字时,心就已经开始慌了,她没想到青辞能这么快就看出这是她的一个计划。 见莎娜始终不愿意承认,青辞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有必要吗?在你说出你的目的的时候,你的计划就已经没用了。” 老实说,在蓝星的那些年见过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如今面对这种几乎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计谋,青辞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拆穿。 但这所谓的不忍心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青辞对这些试图在她和戈殷身上图谋不轨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压下心里的慌张,莎娜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气愤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再说了,真要是计划我能在你们身上得到什么,你们所能得到的,我的伴侣也能为我带来。” 撬墙角 见自己心爱的伴侣被这样污蔑,莎娜的几个伴侣都怒了,裂出牙齿冲青辞低吼,利爪在泥地上划出深刻的爪痕,一副愤愤欲战的模样。 在得知莎娜决定要让青辞成为她的伴侣时,莎娜的几个伴侣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在他们看来,青辞除了那一张脸还可以看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但在莎娜的坚持下,虎兽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希望青辞能够听话一点,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青辞非但拒绝了莎娜的结侣要求,还把莎娜骂了。 这种不识相的行为让虎兽感到愤怒外也多了一丝丝的庆幸,庆幸青辞没有成为莎娜的伴侣,争夺属于他们的宠爱。 这回青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莎娜。她想看看,为了遮掩自己的目的,莎娜能编到什么程度。 见青辞没有反应,一副看她表演的样子,莎娜咬了咬牙,恨恨想道:等你成了我的伴侣,看我不把你整死。 莎娜语气一转,颇为委屈道:“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了吗?说完了那就走,我伴侣快要回来了,如果你不想被他撕成碎片的话,那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面对莎娜的表演,青辞不留半分颜面。 同样的目的,但莉森的手段却比她要隐晦许多,但很可惜的是,青辞并没有那个心情陪她们玩过家家酒。 明显还想要说什么的莎娜被青辞的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撬墙角这种事情并不好当着本人的面做,而且最重要的是,莎娜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胆量去跟戈殷说同样的话。 虽说兽人对待雌性往往都会有有所收敛,但流浪兽是不同的,不是他们所深爱的,他们就不会有什么手下留情的说法。 铩羽而归的莎娜一跺脚,转身回到虎兽的背上,锲而不舍地补了一句:“话我就放这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青辞:…… 她还以为她既然敢做出翘墙角的事情,那么想必是十分有勇气的,但没想到她就说了一句戈殷回来了,她就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因为莎娜撬墙角的行为没有任何遮掩,借由围观兽人的口,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兽王城。在外狩猎,而不知道这件事的戈殷一回来就被兽王城的兽人们奉以幸灾乐祸的眼神。 但因为赶着回家,所以戈殷也没有细想,等吃完午饭,青辞把莎娜的事情说了一遍,戈殷的脸色瞬间黑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前几天他和青辞还因为雷迦尔的事情闹了一会,没想到如今他不仅要提防雄兽,还要把雌性也一起提防了。 一看戈殷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是误会了什么的青辞解释道:“人家对我根本没有什么意思,她真正的目的怕是想通过我把你收归她的裙下,但可惜的是,她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青辞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戈殷的脸色更难看了。 因为它们流浪兽实力强大,而选择与流浪兽结侣的事例并不少,但像莎娜明知道他已有伴侣的情况下,还选择这么做的事情,却绝无仅有。 戈殷都可以想象,如果青辞真的是雄兽的话,那么一旦莎娜的目的达到了,而与她结侣的他因为兽印的缘故而渐渐移情于莎娜,那青辞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凄惨。 “我去找她。”戈殷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不用。”青辞把戈殷拦了下来,轻笑道:“你去找了她也没用,她绝对会否认,那么没有证据的你也不能做什么,不如任其发展。我也想看一看,当她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她的表情会是多么的精彩。” 青辞握了握拳头,笑意未达眼底,“而且你不觉得,当她要为这件事而忙上忙下,却始终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的时候,那种绝望而又期盼的表情会很有趣吗?” 看着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自己恶劣的一面的青辞,戈殷默默为挑起她恶趣味的人哀默一秒。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青辞,这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并不知道青辞这一边的情况的莎娜在家中战战兢兢的等着戈殷的上门,理由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就差目标上门了。 但让莎娜没有想到的是,一天过去了,她连戈殷的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不可能啊,在得知自己的伴侣被雌性提出结侣邀请,身为雄兽的戈殷怎么可能忍得下这一口气,他应该在得知这件事情后,立马冲到她家找她算账才对啊。 即便青辞和他说了他所猜想的计划,那身为雄兽的戈殷就更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更应该来找她才对,怎么可能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完全不能理解事情为什么没有按照她所设想的方向走的莎娜在屋中来回踱步,把一旁看着她的雄兽们看得眼都花了。 和小雨季相比,大雨季的雨量更加恐怖,豆大的雨珠砸在人的身上,一阵阵发疼,就连皮糙肉厚的兽人都很少外出。 从早到晚,整个天地都是黑沉沉的一片,几乎见不到什么光,压抑的氛围在兽王城中十分明显。 因为大雨季到来的缘故,青辞和戈殷几乎都不怎么外出,所以戈殷便成天缠着青辞,烦人程度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于戈殷这种黏人的行为,青辞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真到了烦的时候,却也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 因为兽王城原先就没有蛇兽,对于大雨季什么时候会到来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所以在大雨季到来前,几乎没有什么兽人知道这个消息。 也正是因此,当暴雨来临的那一刻,兽王城的兽人们都疯了,不顾倾盆大雨冲入雨幕中,神色非常焦急,仿佛迟一点就有可能保不住什么珍贵的东西。 在窗口处看着那些慌慌张张向外跑去的兽人,青辞起初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后来有溪流部落的兽人向她科普,才知道她他们这么慌张的原因是要去给他们开垦的稻田舀水。 心真狠 兽王城地势高也平坦,但也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排水比较缓慢,再加上兽人们开垦的田地都位于河流的一侧,当暴雨来临的时候,田中积聚的雨水没法流走,很快就瞬间淹没了那些稻田。 站在田边的兽人们看着已经高到小腿的水位,心情很是难受,他们辛辛苦苦的开垦播种了那么久,结果一场暴雨下来什么都毁了,之前付出的努力都白费了。 若是他们能早一点知道这场暴雨会来的这么快,就能早早做出防护措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田地被淹没。 如果只是普通粮食倒还好,但偏偏这片田地里种植的大部分都是米,都是供给他们的雌性吃得,如今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雌性对他们的有多失望,雄性们想都不敢想。 因为生产水平有限,米在兽世里的价值很是珍贵,兽人们往往会自己去种植米,讨好雌性,然后给自己争得更多的宠爱。 并不是所有的兽人的实力都能达到三纹兽,所以那些实力不够的兽人便只好另谋他算,而种米便是其中最好的一个办法。 那些个种米种得非常厉害的兽人往往能得到雌性更多的宠爱,有时候甚至会比给雌性取来蛮晶的兽人更多。 也正是因此,这片田地被淹没,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宠爱即将没有了,这让那些靠此争宠的兽人怎么不心态崩溃。 知道前因后果的青辞瞄了一眼在角落里盘成蛇饼的戈殷,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亿万富翁。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青辞才真正意义上了解米在这个兽世到底是有多么的珍贵,也对戈殷之前她说她想吃米,他就毫不犹豫的去为她换来的行为而感动愧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感受到青辞落在自己身上那逐渐放柔放怜了的视线,正在因为之前缠青辞缠紧了,被青辞推开了的事情而开始独自生闷气的戈殷悄咪咪地抬起一个脑袋,借着身体的阻挡偷偷观察着青辞的表情。 呵,他也是有骨气的,才不会因为阿辞的一个眼神而忘记她推开他的事实,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阿辞的面前呢。 实际上,自诩很有骨气的戈殷并没有坚持多久,青辞的一句开饭了就成功把他从角落里钓到了饭桌旁。 看着吃的很是开心的戈殷,青辞挑了挑眉,对他的行为不做言语。 说了指不定等会又生闷气了,那她到了晚上还得哄着他,多累啊。 * “你说你想当我的雄兽?”看着突然把她拦下来,并大声告白的兽人,蓝焰的语气有些飘忽。 面前身材魁梧的熊兽身高都快追上两个蓝焰了,肌肉虬结,且胸口那一片棕毛浓密得看不见皮肤,毛线发达的让人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怎么变身。 两人站在一起,蓝焰的脑袋才堪堪到熊兽的腰腹部,只是视线往下稍稍一移,目光就很容易落到他的兽皮裙上 熊兽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是!我很喜欢你,而且我是三纹兽,有能力可以保护你。” 唇角微勾,蓝焰媚笑道:“这样啊,那你和勒森打一架,打赢了,我就让你成为我的伴侣,如果打不赢,那就别来找我了,我喜欢的只有强者。” 眼波流转间尽是潋滟,那眼角的媚意更是勾得熊兽热血喷张,围在腰间的兽皮很快就撑起了一个大帐篷。 “好,我这就去!”被蓝焰的这一笑给迷住了心神的熊兽大声喊道。 看着瞬间就跑没了影的熊兽,蓝焰脸上的笑容一收,神色冷漠的可怕。 “让他去挑战勒森是必输的结局,蓝焰你的心可真狠。” 熟悉的声线从后方传来,蓝焰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冷声道:“那又如何,他打不过勒森,那只能证明他是个弱者。至于你,给我滚。”说罢,直径离开,不留一个眼神给声音的主人。 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曼妙身影,兰撒咋了咋舌,暗道:够辣,我喜欢。 想起蓝焰刚来到万兽城时造成的轰动,兰撒就不禁一阵唏嘘。居然能被勒森那家伙捡到这么漂亮的一个雌性,还结了侣,也不知道勒森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事才能遇上蓝焰。 兽人们虽然羡慕勒森能和如此漂亮的雌性结侣,但暗地里也嘲笑得更大声音。 因为勒森虽然和蓝焰结侣了,但蓝焰对他却并不好,入住的第一天就把勒森赶到外面去住,后来虽然让勒森住进屋里,但却是分房睡的。 这样只能看不能睡,身为雄兽的勒森可不是一般的惨,而且蓝焰只在万兽城中待了没几天,招惹到的雄兽都能从门口排到万兽城的大门口了。 面对每天过来挑战的兽人,勒森只能默默迎战,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宣示主权的行为蓝焰都不允许他做。 蓝焰走到广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毫无疑问,胜者是勒森,但这次他赢得不算轻松,左脸挨了一拳,此刻嘴角正往外渗血。 蓝焰看都没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熊兽,直径走到勒森的面前,抬手一把抓住他颈间的项圈,强迫他低下头来与她对视。 指尖抹去勒森嘴角的血迹,蓝焰的声音有些冷:“你变弱了,怎么,那么希望我将你抛弃掉吗?” 看着与自己离得那么近的脸,勒森敛下眼中的疯狂,低声道:“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指尖摁在勒森的嘴角上,力道不断加重,看着勒森微微隆起的眉头,蓝焰笑了,但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就好。” 抓着项圈的手一松,蓝焰退后一步,转身大步离开,“自己回去,我现在没空理你。” 勒森慢慢起身,抬手摸了摸颈间的项圈,薄唇紧抿,手背青筋暴起。 这个项圈是蓝焰到了万兽城的那晚送给他的,理由很简单,“你是我的奴仆,那么就得有一个你是属于我的标记,而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 勒森的羡慕 起初勒森还为此而感到欢喜,到了后来那份欢喜却变成了一种折磨。 “喜欢?你在开什么玩笑,不过是我的一条狗,没了可以再找,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听着湖边蓝焰对另一个兽人谈论着自己,勒森默默攥紧了拳头,想要离开,但双脚却仿佛生了根一般牢牢定在原地,继续听着这些让他难受的话。 “你就不怕他不再喜欢你,主动解除兽印吗?”看着神色冷漠的蓝焰,兰撒忍不住问出口。 蓝焰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压下兰撒对她的影响,语调不变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问题问完了,你该滚了。” “这么无情的吗,我好歹也是你的追求者耶,阿焰。”拖长的尾音带着黏腻的温柔,让蓝焰呼吸一滞。 见蓝焰终于抬眼看他,兰撒一个媚眼飘了过去,仿佛在无声述说着自己又赢了她。 忍住想要抽刀的冲动,蓝焰扭头朝勒森的藏身的位置厉声道:“还躲在那里做什么,生怕看不到更香艳的画面吗?” 猝不及防被提到的勒森身体猛地一僵,在兰撒的“谁在那?”的问话中缓缓走出去。 蓝焰完全没有说坏话被当事人给听到了的心虚感,待勒森走近了,才指着兰撒道:“他调戏我,你说该怎么办?” 视线从蓝焰的身上移到兰撒的身上,勒森唇瓣动了动,低声道:“揍他?” 除此之外,勒森实在想不到蓝焰叫他出来的理由。 抬手摁在勒森的后腰,将他推了出去,蓝焰抬了抬下巴,道:“揍到什么程度,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了。” “嗯。”勒森应了一声,兽化扑向兰撒。 同是四纹兽,兰撒可不怕勒森,就地一滚,化作一头两米高的白狐,前半身压低,喉间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头巨兽,蓝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比起找到更多有关辞哥的的消息,她可没兴趣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蓝焰离开后,扭打在一起的两兽齐齐停下,分开化作人形。 “她这么对你,你不打算离开吗?以你四纹兽的实力,给其她雌性当情兽都好过被她这样漠不关心。”兰撒撑着膝盖从地上起来,表情完全没有在蓝焰面前时的满不正经。 勒森躺在地上,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水珠滚入发间,声音低沉道:“无所谓,反正是我欠她的。” “你可真是死心眼。”面对勒森的无所谓,兰撒颇为恨铁不成钢。 “兰撒。”勒森唤了一声。 在勒森的身边坐下,兰撒应道:“什么?” 勒森平静道:“她给过我两个选择,被她当场杀死和成为她的仆人,我选了第二个。” 勒森都这么说了,兰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看着勒森被这样对待,身为兄弟,他总是看不过眼的。 蓝焰固然对他很冷漠,在面对追求者的时候也会给出赢了他就让其当她的伴侣的说法,但每到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蓝焰总会警告他,让他哪怕是死,也不准让追求她的兽人打赢他。 勒森没问理由,因为在第一晚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勒森很羡慕被蓝焰所喜欢的那个兽人,能被一个雌性如此专情地喜欢着。 松开抓着项圈的手,勒森粗鲁地擦去唇角的血迹,追了上去。 听着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蓝焰头也不回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喘匀了气,勒森道:“今晚万兽城要举行篝火晚会,邀请所有的雌性参加,你要去吗?” 蓝焰脚步不停,却将余光分给了勒森,“人很多吗?” 勒森道:“万兽城的兽人都会参加,所以你到时候可以去找一下猿族的领导者,他们的消息很灵通。” 蓝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蓝焰明显变好了一点的心情,勒森压下心底的苦涩,老老实实地跟在蓝焰的身后,防止有兽人突然跑出来跟蓝焰告白。 夜晚在万兽城的兽人们的期待中到来,火焰将木柴吞噬,窜大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广场,也给兽人们蠢蠢欲动的心点燃了希望。 勒森独自坐在一堆篝火旁,被兽人们捧上来的水果原封未动地放在树叶上,洗干净的食物已被串好,就等着上架烤了。 本来蓝焰是和勒森一块来的,但行至中途,她突然说自己先去找猿兽,让勒森自己一个人先去找个位置坐好。 火光映在额前垂下的碎发上,在他的脸上形成一道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真是情绪。 “哟,这不是和那个瞎了一只眼的漂亮雌性结了侣的勒森吗,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啊,你那瞎眼伴侣呢?”熟悉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可勒森并没有抬头去看。 走到勒森的身边,艾尔丽抬脚踹了踹勒森的膝盖,神色高傲,讥嘲道:“问你话呢,快回答!” 被勒森这么丑的一个兽人给放了鸽子,还是那般耻辱的鸽子,艾尔丽那口怨气始终如鲠在喉,但前段时间又找不到机会,如今蓝焰不在,她不好好将勒森羞辱一顿,怎么能甘心。 勒森起身,走到篝火的对面,淡淡道:“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艾尔丽的怒火直接被勒森这句话给彻底点燃了,恨恨道:“你跟我说没关系?要不是她,你这个丑八怪现在就应该是我的!亏我之前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没找到是找了个瞎了眼的雌性,还真是绝配啊,瞎子配丑八怪。” 若是勒森与她结侣,那么到她手中的蛮晶就会变得更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这个丑八怪将本属于她的蛮晶送到那个瞎子的手里。 勒森沉默以对。 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有错在先,艾尔丽骂他,他也不能反驳。 “怎么,不吭声了?之前不是很神气吗?”艾尔丽走到勒森的身边,一脚踹上他的小腿,其中还用上了她的一个伴侣的力量。 默默承受了这一脚的勒森往后退了一步,和艾尔丽拉开距离。 该怎么处置你 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发生什么惹人遐想的误会,但勒森还是不希望被蓝焰看到有雌性与他有所接触,哪怕是他被打的那种也不行。 “呵——”见勒森如此避让她,艾尔丽的怒火更大了,她高声道:“若是当初你选择和我结侣了,你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兽兽嘲笑的情况,是你辜负我在先,我现在给自己讨个公道不可以吗?!” 说罢,扭头示意自己的伴侣上前把勒森揍一顿。 她就不信,有错在先的勒森敢还手,只要不还手,她的这几个伴侣还不能把他揍上一顿吗。 读懂了艾尔丽的眼神的兽人互相看了眼,大步向前。虽然勒森没有得罪过他们,结侣也是艾尔丽先提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自己的伴侣出气。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勒森正想出声,就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力量给往后一拽,直接向后踉跄了两步。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被打得脸都侧到一边的艾尔丽起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那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她方才如梦初醒。 “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捂着被打的左脸,艾尔丽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刺耳的很。 看着向她扑过来的陌生雌性,蓝焰眸光一冷,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手下的力道不断加重,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肌肤下微微突起。被蓝焰掐得喘不过气的艾尔丽手打脚踹,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蓝焰的逐渐收紧的手。 蓝焰笑了,和她以往的笑容不同,这次展露出来的笑容很是扭曲,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深棕色的眸子里交织着杀意与癫狂,倒映着艾尔丽涨红扭曲的脸。 “放、放手!”白眼往上翻,艾尔丽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按这个走向走的兽人们被艾尔丽的呼救给点醒,艾尔丽的几个伴侣更是打算直接上前抢人,却被蓝焰的一个眼神给煞住了。 “再往前一步,我就捏断她的脖子。”蓝焰的语气很轻松,一点都不像是在做威胁人的事情。 她说的是真的。 艾尔丽的伴侣几乎是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伴侣在蓝焰的手中痛苦挣扎。 将视线从艾尔丽的伴侣身上移回来,蓝焰将艾尔丽往自己的方向拉了几步,声音宛若深冬里的刺骨寒风,冻得聚过来的兽人打了个寒颤。 “我这人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骂我,尤其是被长得比自己丑的人骂,其次便是自己的东西被不知好歹的家伙羞辱,而你正好两样都犯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比较好?” 意识开始模糊的艾尔丽哪里听得清蓝焰在说什么,无尽的恐慌已将她拽入深渊,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跑来招惹勒森! 好痛苦,好可怕…… 看着已经要晕过去的艾尔丽,蓝焰嗤笑一声,将她往她伴侣的方向一扔。 艾尔丽的伴侣慌张上前接住往地上摔的艾尔丽,看着那脖颈上惹眼得很的掐痕,双眼几欲喷火。 “既然敢来招惹我,那就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你们要是不服,尽管可以加倍奉还给我,只不过要是做不到,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双手环胸,蓝焰的语气很是阴冷。 被蓝焰一把扯到后面的勒森看不到蓝焰的表情,但却能清楚地捕抓到周围兽人的惊恐,他想上前阻止蓝焰的动作,却被她的那一句我的东西给镇在了原地。 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也不是什么都不算吗,真好。 看着靠在伴侣怀里大口喘气的艾尔丽,蓝焰不动神色地深吸一口,但心底的怒火却始终压不下去。 在猿兽那里得不到有关青辞的消息的蓝焰本身就情绪不佳,回来还看到如此窝火的一幕,之前不断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看着艾尔丽在她的手中奄奄一息的模样,蓝焰竟有一种诡异的快感,让她忍不住想要不断加重手中的力道,最好是能把这个人掐断脖子。 好在蓝焰最后还是控制住了,不然迎接艾尔丽的,就真的是死亡了。 “……蓝焰。”低低的呼唤自身后传来,蓝焰没转身,只是眼球往右边动了动。 勒森走上前,弯腰低声问道:“还好吗?” 蓝焰没回他,只是等到艾尔丽把气喘匀了,才一把抓住他的项圈,将他整个人扯得离自己更近了。 勒森正困惑着想要开口,就被落在唇上的温软给堵了回去。勒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蓝焰。 唇齿相交,勒森逐渐闭上眼睛。 一吻结束,蓝焰将意犹未尽的勒森推开,目光重新落在艾尔丽的身上,居高临下道:“即便我再不喜,那他也是我的东西,轮不到你来教训。 我是瞎了一只眼,但那又怎样,论长相,你不还是只能仰望我,丑八怪。” 因为长得好看,从小就被兽人当心尖尖儿宠的艾尔丽哪里受到过这样的辱骂,加之之前又被蓝焰的动作给吓到了,当场就崩溃大哭起来。 看着鼻涕眼泪一起流的艾尔丽,蓝焰眉头一挑,视线在周边围观的兽人身上一扫而过,烦躁地“啧。”了声。 好麻烦,要不都杀了。 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蓝焰给压了回去。万兽城兽人众多,她如果真这么做了,那么绝对会翻车,还是换个更稳妥的方法好。 泪水在眼眶中积攒,蓝焰抽泣了一声,泪水从眼中滚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水痕。 美人流泪,还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印象里雌性都是艾尔丽这种哭法的兽人们哪里见过,原本偏向艾尔丽的心又开始向蓝焰倾斜了。 而作为距离蓝焰更近的兽人,勒森更是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哄着蓝焰,但嘴笨的他哪里说得出什么动人的话,说来说去都是“别哭了好不好。” 蓝焰没有理会勒森,时不时溢出的细碎抽泣惹得人心疼不已,且在艾尔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原先红润的脸色刹时变得惨白起来。 吃到苦果 蓝焰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两下,然后直接向后倒去,被勒森一把抱住。 指着艾尔丽的手轻颤,蓝焰的声音夹杂着泣音,委屈道:“你哭什么哭,你骂勒森骂得那么难听的时候我都没哭,我现在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哭成这样,你是不是在欺负我?” 反咬一口的戏码蓝焰最在行了。虽然她刚刚确实是把艾尔丽欺负狠了,但只要她哭得比她惨,演得比她惨,她就不信艾尔丽能借着哭来转移兽人的同情心。 看这演技爆发的蓝焰,艾尔丽连哭都忘记哭了,傻傻地看着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的蓝焰。 明明受伤的人是她,为什么蓝焰却是一副比她还要惨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打到她好吗!! 围观的兽人虽然对蓝焰之前狠厉的行为极度不喜,但在看到蓝焰此刻的模样,心却渐渐柔了下去。 蓝焰之所以会那么生气,还不是艾尔丽做的太过分了,当初又不是勒森求着她做她的伴侣,而且勒森也没有明确表达出要成为她的伴侣的意思,艾尔丽就先入为主了。 现在有比她漂亮的雌性愿意接受勒森,艾尔丽就跑来死缠烂打,还把勒森和蓝焰给骂了,还骂的那么难听,难怪蓝焰会气成那样,换做是他们,只怕也是无法忍受。 被美貌蒙蔽了双眼的兽人们开始不断地为蓝焰之前的行为开脱,而那些个喜欢蓝焰的雄兽更是恨不得直接奔到蓝焰的身边,但却在勒森的冰冷的视线中顿住了脚步。 “果然,我就不该来这里,你们都不喜欢我,我明天就离开,免得碍了你们的眼。”蓝焰的语气很是难过,晶莹的泪珠不断从眼中滚落,如同一颗颗蛮晶,砸得兽人们心都要碎了。 听到蓝焰这么说,兽人们只觉得天都要塌了。雌性本就珍贵,像蓝焰这般漂亮的雌性更是万中无一,若是传出万兽城有雌性欺压雌性而导致该雌性出走的消息,那他们万兽城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蓝焰你千万别这么想,我们没有不欢迎你!” “对啊对啊,我超级喜欢你的,一直在为成为你的雄兽而努力。” “艾尔丽,你还不快给蓝焰道歉!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不能逃避。” “蓝焰你别哭啊,会哭坏身子的。” “艾尔丽,蓝焰她都这样了,你还欺负她,难怪勒森都不喜欢你。” “都让开!我去叫兽医来!” “蓝焰你别误会,艾尔丽就是这样的性子,她被宠坏了,你别在意她的话。” …… 一时间,无数声音响起,受害者和施暴者瞬间身份转换,成了一种莫大的讽刺。 借着擦眼泪的动作,蓝焰讥讽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很快消失。 你看,这就是人性,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只要你能比对方抢得先机,那么即便你报复的手段再怎么残忍,也能得到观众的谅解。 看着不断指责她,让她道歉的兽人们,艾尔丽尖叫道:“她差点杀了我,凭什么要我道歉!” 围观的兽人当然知道,但对比因为伴侣的力量而重新生龙活虎起来的艾尔丽,此刻明显是蓝焰更加可怜点,也更加需要他们的帮助。 那些个曾经被艾尔丽欺压过的雌性看到这一幕是最痛快的,过去艾尔丽不也是用这招把她们欺负得死死的吗,现在终于自己吃到苦果了。 越来越多的兽人围了过来,就连万兽城的几个领导者也因为动静过大而走了过来。 虽同样坐在地上,但与仪态全无、如同泼妇骂街一样的艾尔丽不同,躺在勒森怀里面色惨白、低声哭泣的蓝焰反而更能引起后来者的同情心,也极容易将事情往自己的第一印象中带过去。 艾尔丽怎么又在欺负雌性? 有过许多前车之鉴的艾尔丽几乎在兽人们看到这一幕,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这个想法。 “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杀你,只是你那时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若不那样对你,你肯定会连我一起打。”蓝焰试图从勒森的怀里起来,最后却因为虚弱而跌了回去。 理由很拙劣,但兽人们相信就好,实在不行,等会她吐口血不就好了吗。以这帮兽人对雌性的宠爱,蓝焰不信都这样了,艾尔丽还有机会翻身。 “怎么回事?”看着这令人头疼的一幕,万兽城领导者之一的狮王皱了皱眉,问道。 旁边算知情的兽人凑了过来,低声向他们解释,随着兽人的话语不断增加,万兽城的三位领导者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虽然艾尔丽常仗着自己拥有两头三纹兽伴侣而骄纵行事,但他们没想到她会如此不顾及场面,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闹事。 以蓝焰在万兽城的影响,尤其她的伴侣还是行事一向暴力的勒森,只怕艾尔丽这下不掉层皮都不好收场。 而向来以计谋出名的猿王却看出了蓝焰的伪装,但他却并不好将其拆穿,只能暗叹艾尔丽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到心机深沉的蓝焰身上。 从蓝焰进入万兽城,万兽城的领导者们就开始关注这名娇贵的雌性,毕竟像这么漂亮的雌性可不多,尤其她还把万兽城的重要战力勒森收为伴侣。 而其中观察蓝焰最深的便是猿王,他很清楚蓝焰来到万兽城是别有所图,对勒森更是没有半点雌性对自己伴侣该有的态度,但他却不能拆穿。 因为蓝焰的追求者不会相信他的话,且蓝焰太会伪装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像今天这样被戴上一个因不满蓝焰而欺压她的名头。 “你们都瞎了吗?!明明是她先对我动手!我差点就被她杀了!凭什么要我道歉?!你给我起来,你之前不是还教训我吗?现在装什么装?!”被兽人们不停指责的艾尔丽哪里试过这种委屈,理智被愤怒所淹没,对蓝焰的害怕瞬间被抛之脑后,起身就往蓝焰的方向走。 勒森哪里肯给艾尔丽碰到蓝焰的机会,伸手就想把艾尔丽推开,但腹部却猛地一疼,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去告发我啊 疼痛感那么真实,又不可能是自己掐自己,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 勒森的动作不甚明显的一滞,便让艾尔丽成功越过防线,抓住了蓝焰的手。 艾尔丽一把拽起蓝焰,却因为身高不够,便只能使劲摇晃了两下,大声道:“我告诉你,你这点伎俩我之前就已经玩过了,你不过是比我更真一点罢了,装什么装!” 蠢货,既然知道她是装的,那就不要靠近她,给她机会啊。 借着两边垂下的长发,蓝焰用只有两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轻轻道:“那这个呢。” 什么? 艾尔丽还不明白蓝焰说的是什么意思,被她拽着的蓝焰就顺着她的力道重重摔了出去,那沉闷的倒地声让人听了都觉得疼。 “噗——”在兽人们一拥而上的嘈杂声中,这道轻微的声音被淹没,但突然弥漫开的血腥味却引起了兽人们的注意。 作为最靠近蓝焰的一个,勒森抢先所有兽人把蓝焰重新搂进怀里,正想开口问有没有事,目光触及蓝焰唇下的殷红,勒森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血,蓝焰的血,艾尔丽害蓝焰吐血了!! 整个脑海都被这个认知充斥的勒森小心翼翼地拭去蓝焰唇下的鲜血,但最后却发现根本抹不干净。 赶到蓝焰身边的兽人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不可置信后,纷纷攥紧了拳头,转身看艾尔丽的眼神让艾尔丽心下一个咯噔。 “艾尔丽,即便你再不喜欢蓝焰,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 “艾尔丽,你太可怕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离蓝焰远点,你这恶毒的雌性!” …… 驱逐声不断响起,艾尔丽被围在蓝焰面前的兽人逼得不停后退,更甚至有雌性看不过眼,直接伸手将她推开。 直到这一刻,艾尔丽才恍然明白蓝焰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着面前那一张张嫌弃厌恶的脸,艾尔丽试图反驳,“我没有,是她自己摔出去了的,我没有动手,你们信我啊!” 但艾尔丽的解释在兽人面前极度苍白无力,在他们看来,就是艾尔丽将蓝焰摔了出去,不然蓝焰也不会严重到吐血。 勒森停下擦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抱起蓝焰,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加重她的伤势。 “艾尔丽,今天你对蓝焰做的事,我定加倍还给你!”灰色竖瞳里是无尽的杀意,勒森咬牙切齿道。被盯上的艾尔丽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临走前,猿王问了一句:“勒森,你不带蓝焰去看看兽医吗?他就快到了。” “不了,家里还有蛮晶,我就先走了。”勒森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仿佛一秒都不想再在这待下去。 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艾尔丽一把推开面前的兽人,“滚开!” 随着主演的离去,一场由艾尔丽单方面掀起的闹剧就这么草草收场。 本来快快乐乐的篝火晚会就这么被破坏掉气氛,艾尔丽在万兽城的名声一下子大跌,这也让平日里习惯了嚣张行事的艾尔丽安静了不少。 回到屋里关上门,没了第三个人在场,空旷的屋子里静悄悄的。 “放我下来。”蓝焰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半分之前的虚弱。 对此,勒森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像是早已知道会这样。 蓝焰从勒森的怀抱下来,拿起一旁的兽皮粗鲁地擦去唇下的血迹,面色虽还是有些苍白,但却没了之前那般可怕。 勒森问道:“这么做真的好吗?” 擦拭的动作没停,蓝焰满不在乎道:“怎么,心疼啦,看不过眼就去告发我啊。” 不知道蓝焰为什么会理解成这样子的勒森摇头,道:“艾尔丽在万兽城的地位不低,你这样子对他,会被她针对的。” 曾经也有雌性不满艾尔丽对她的欺压,进而反抗,谁知道她只赢了那一场,过后被艾尔丽用各种手段折磨,直到艾尔丽解气为止。 蓝焰在万兽城中除了他再无其他依靠,若是艾尔丽想来真的,只怕很难躲过去。 将兽皮往垃圾桶中一扔,蓝焰的语调很平缓,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但勒森却知道这是蓝焰动怒的前兆,忙开口否定:“我没有,只是……”担心你。 “放心,她那点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比这还要高段位的伎俩蓝焰都见过,怎会怕这小小的青铜。 见蓝焰这般自信,勒森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他想问问蓝焰之前的吻是怎么回事,但看着蓝焰的表情,他似乎已经明白答案是什么了,为了不自取其辱,勒森只能当做没想起这件事。 和勒森想的一样,不甘心就这么被蓝焰算计了的艾尔丽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在使些小手段来试图报复蓝焰,但每每都被蓝焰不着痕迹地挑回了她自己身上。 看着艾尔丽算计不成反被阴的狼狈样,蓝焰便当做是找不到青辞时的解怒剂了,只不过让蓝焰很在意的一点是,她最近的食量变得与日俱增起来,且顿顿都吃肉,热量高的可怕。 一开始蓝焰并不当回事,只以为是身体在和这个世界相适应,可后来发现自己竟时常有反胃的迹象时,蓝焰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越想越不对的蓝焰站起来,一把扯住在一旁休息的勒森的兽毛,语气不太好道:“你跟我过来。” “呜?”看着蓝焰明显急躁起来的心情,勒森也没问什么,乖乖顺着蓝焰的力道起身。 变成人形把兽皮围好,勒森跟在蓝焰的身后出门了。 万兽城的范围很大,蓝焰左拐右拐了好几圈,才终于走到自己的目的的。看着面前的石屋,勒森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蓝焰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要来兽医这里? 察觉到勒森探知的眼神,蓝焰沉声道:“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最好闭嘴。” 掀开挂在门口的兽人,蓝焰直接走了进去,招呼都没打一声。 怀崽了 兽医收回手,眼睛笑得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恭喜,你有小崽崽了。” 一锤定音,再无争辩的可能。 蓝焰捂住平坦的小腹,神色晦暗不明。 深吸了一口气,蓝焰尽量压下语气中的颤抖,道:“谢谢,我先走了。” 从结果公布到离开,蓝焰就没往勒森的方向看过一眼,步履匆匆,出门的时候甚至还不小心绊了一下。 看着还傻傻地定在原地不走的勒森,兽医不禁调侃了一句:“怎么,乐傻啦,你伴侣都走了还不快跟上去。” 兽医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把勒森从震惊中砸醒,“哦、哦,好的!” 勒森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惊喜在这等着他,难怪蓝焰的食量不断增加,他还以为是她喜欢吃肉,没想到是怀崽崽了!! 相对于勒森的欢喜,蓝焰可以说心情极度混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蓝焰颓废地躺在床上,放在小腹上的手紧握成拳,且因为用力过大,青色的血管微微突起,指节更是泛了白。 可恶,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的! 屋里静悄悄的,勒森努力收敛住自己的笑容,免得让蓝焰看了不高兴,他朝屋里唤了声,“蓝焰。” 没有得到回应。 勒森心中的欢喜渐渐退去,他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没得到反对后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一个木碗。 木碗砸出的力道很重,勒森皱了皱眉,没有吭声,生生挨下了这一击。 木碗落在地上发出声响,犹如一盆冷水,将勒森心底的高兴浇灭个彻底。明明是酷暑十分,但勒森却觉得此刻的自己犹如身处冰窖,除了冷,再无其他感觉。 “孩子我会生下来,但我不会承认,你自己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没有任何铺垫,蓝焰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勒森抿了抿唇,低声道:“好,我明白了。” “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蓝焰似是感叹般说了一句,说完便没了后文。 蓝焰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是一个被她当做仆人的家伙的孩子。 听到蓝焰这句话,勒森有一种心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的疼痛感,在明知道蓝焰是不可能喜欢的,他的前提下,他还是对蓝焰产生了喜欢,这该是有多么的贱啊。 但是蓝焰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对他而言已是万分惊喜,勒森还以为她会向兽医拿一碗堕胎药,直接把孩子给堕了。 因为不喜欢某一个雄性,而选择不要自己的孩子的事情并不少发生,勒森就是因为这样而差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在他命硬,才能从那一晚堕胎婴儿中活了下来。 有了孩子后,蓝焰使唤勒森使唤的更顺手了,面对那些个过分的要求,勒森没有拒绝,而是去努力的完成。 蓝焰本就有不喜欢他,他并不想在蓝焰怀了他的孩子后,因为他自己的某一个不妥善的举动,而让蓝焰彻底恨上肚子里的孩子,从而伤害自己。 蓝焰怀了勒森的孩子的消息很快就在万兽城中传开了,有不敢置信的,也有万分惊喜的,但更多的是对勒森的感慨。 谁能想到呢,明明是万兽城中最无可能结侣的兽人,反而结了一个漂亮的雌性,甚至还让该雌性给他怀了崽崽,这种宛如梦一般的剧情让兽人们直呼给自己也来一个。 而其中反映最为激烈的便是艾尔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蓝焰说怀就怀,这让她接下来想要对蓝焰使出的算计全部没用了。 在所有兽人的观念中,雌性是最珍贵的,而怀了孕的雌性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若是蓝焰没有怀孕的话,艾尔丽倒是不怕下手会招来怎样的反击,但她若是对怀了孕的蓝焰下手的话,只怕还未等蓝焰反击,万兽城中的领导者就会先一步出手阻止他她。 而一旦怀了孕的蓝焰因为她的算计而丢了孩子,那么迎接艾尔丽的只有被万兽城驱逐的下场。 * 雨季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最无聊的季节,面对外边能把兽人打趴下来的高强度暴雨,兽人们除了待在家里,便再无其他可去的地方。 难怪雨季会被兽人们当作是交配的季节,像这种鬼天气,除了待在家里自己给自己找乐趣外,根本无事可做。 因为来到了人数更多的兽王城,戈殷想要在水中好好畅游一番的想法在那飘着排泄物的水中破灭了。 到了这个暴雨最为恐怖的时候,外出捕猎的往往都是最为强大的兽人,只有这样才不会发生有兽人因为扛不过暴雨而死在外边的情况。 兽人们送食物的行为在前几天就已经停了下来,对此青辞倒是不在意,毕竟这种事情尽力而为就可以了,她不可能强制要求对方以命来换。 因为下暴雨的缘故,温度骤降,青辞有时候能透过窗户看到别家的雌性早早就围上了厚重的兽皮。 因为自己是冰系异能者的原因,所以对于气温骤降,青辞不但不讨厌,反而还十分欢喜。好在自己现在是以雄兽的身份示人,所以不用像雌性那般给自己套上厚厚的一层兽皮,免得惹来兽人的怀疑。 戈殷虽然对青辞十分担心,但因为自己是蛇兽的缘故,所以他也不能很能具体的判断现在的温度该穿多少对青辞来说才是最适合的。 见青辞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冷的举动,所以戈殷便也觉得现在是正常的,进而未让青辞加衣服。 听了墙角 今天是个难得少雨的下雨天,蒙蒙细雨将整座兽王城笼上了一层白纱,褪去了那鲜明的色彩,宛若一幅水墨画。 经过一夜小雨,兽王城中的水位已退了不少,在地面上留下了许多青辞嫌弃不已的垃圾。 看着外边的蒙蒙细雨,青辞正想外出透个气。让戈殷把要拿的东西收拾好,拿起雨伞就要出发。 这小半个月她在家里待得都快要发霉了,趁着今天天气还可以,赶紧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周围的情况怎么样。 打开门,青辞和戈殷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向这边走来的一大群兽人给拦了下来。只见围过来的每一个兽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仿佛青辞和戈殷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有什么事吗?我和戈殷正赶着出去呢。”看着面前的这一大群兽人,青辞暗暗思考着最近有发生什么与她有关的事。 没有,最近雨势大得可以砸死人,她和戈殷一直待在家里,就是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时间延长了不少,其它的她也没参与,更不可能卷入什么争斗中,所以他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虎王看了看站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兽人,扭头朝青辞道:“是这样的,我们兽王城有几个兽人昨晚路过你们的房子的时候,听到了雌性的声音,所以想过来求证一下。” “雌性的珍贵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为了保证每一个雌性的安全,我们希望你们能够说清楚昨晚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一位长相年迈的兽人接过了虎王的话,右手捋着山羊胡,表情很是和蔼,没有半分逼迫人的不适感。 “我们没有恶意,若是雌性还在你们屋里,我希望她能出让我们看看,不然我们不放心让她继续待在你们身边。”一头三纹虎兽目光死死地盯着青辞俩人,语气有些冲,但这已经是他极力压制的效果了。 越来越多的兽人加入劝说的队伍,虽然他们的语气都尽量显得很柔和了,但攥紧的拳头和眼底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却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情绪。 天知道他们在得知蛇兽居住的屋里居然不动声色地藏着一名雌性的事情在被他们得知的那一刻,他们的心情是怎样的愤怒,恨不得当场就跑到蛇兽的住处把那名雌性救出来。 他们为了确保消息无误,什么还偷偷的派了几名行动最隐蔽的兽人去侦查实情,他们希望这只是那几名兽人的幻听罢了,但没想到的是,侦查回来的兽人却将这个消息坐实了。 是真的有雌性在蛇兽的屋里,而且听声音还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些雌性,且不论是兽王城还是过来避难的部落的雌性都没有不见,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事情得到证实,兽人们几乎立刻就想跑过去把那名雌性从蛇兽的手下救出来,但却被考虑事情更为周全一些的帕乸给拦下了。 一个是实力强大的五纹兽,且他们还不知青辞的实力如何,但听结队的其他部落的兽人猜测,应该也是三纹以上。 而他们最强的也不过是身为虎王的四纹兽,再加上五个三纹兽,其余兽人的实力对于蛇兽而言就如同捏一只苍蝇般容易解决,战力不匹配,胜算不高。 且最重要的是,万一蛇兽一个生气,把雌性给杀了怎么办,那他们岂不是害了一名雌性。 是的,兽人们并不认为戈殷屋里的雌性会是他和青辞的伴侣,因为从进城到现在,他们几乎从未见过这名雌性的身影,也没有听说过蛇兽和青辞在来兽王城的路上有带过什么雌性,所以这种猜测根本不现实。 既然不现实,那么就只剩最后一种可能,这名雌性是蛇兽掳来解闷的,更离谱一点是用来讨好青辞的。 硬的不行,那他们就来软的。先让蛇兽把雌性放出来,那接下来他们总有办法将这名雌性从蛇兽和青辞的手中救出。 听着兽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劝说,青辞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了队伍里的那几名明显有些害怕的兽人身上。 原来如此,亏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昨晚玩的太过火了,警惕心下降,不小心给别的兽人听了墙角。 和青辞的平静不同,戈殷在听闻昨晚有兽人听到了雌性的声音后,脸色当场难看起来,猩红色的蛇瞳危险地眯起,视线定在了偷听的那几名兽人身上,表情可怕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们生吞了。 交配期是所有兽人警惕心、防御力最低的时候,哪怕戈殷是五纹兽也不例外,尤其青辞缠他又缠得紧,戈殷哪里还有什么心神去注意外边的动静,尤其是还有雨水的遮挡的情况下。 只要一想到青辞那独属于自己的美妙声音被兽人听了去,尤其还是好几个兽人,戈殷就忍不住想要把听到的兽人给灭了个干净。 青辞屋外聚集了这么多兽王城的兽人的现象很快便引起了周边部落的兽人的注意,因为好奇,他们忍不住从屋里围了过来。 在听到戈殷的屋里可能藏着一名雌性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和态度瞬间变了,若不是碍于戈殷的实力,只怕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就会冲进屋里找人了。 听着那劝告逐渐变为声讨,青辞一手搭在戈殷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让他别动手。视线扫了一眼周边的兽人,青辞勾了勾唇角,道:“你们可以进去搜,看看到底有没有你们所说的那名雌性。” 整个房子除了她性别为女,青辞还真不信他们能凭空找出第二个雌性来,也正好能借此解决一些问题,以免将来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看着没有一丝慌张的青辞,声讨的兽人们齐齐闭上了嘴。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绕过戈殷和青辞,涌进了屋里。 在青辞说出最后那句话时,领头的几名兽人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在进去搜查的兽人涌出来说没有找到任何任何一点有关雌性的痕迹后,他们心底那不祥的预感彻底凝实了。 没想到蛇兽和青辞居然狠心到这种地步,为了不给自己留下罪名,用完雌性后竟直接将其杀死,以此掩盖雌性曾出现在屋里的事实。 可恶!要是他们来早一点就好了,这样雌性说不定还能活下来,而不是成了他们的一份食物,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兽人们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的表情,青辞大概能明白他们想到了什么,无非是毁尸灭迹之类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事情。 “看也看了,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能走了?”像是看不懂兽人们那明显的情绪变化,青辞明知故问道。 “雌性去哪了?”压抑住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有兽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道。 青辞脸上的表情一收,冷冷问道:“你们什么意思?是还在怀疑我们吗?”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兽人群中有兽人终于忍不住了,怒吼道:“我们昨晚还听到了她的声音,今天却找不到人,这不明摆着是你们杀了她,好掩盖你们做出的这种让人恶心的事吗!” 青辞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仿佛在审视着他们的行为到底有多可笑。 “不过是你们的猜测,找不到证据就这样直接诬陷人,你们就不怕打脸吗?”面对那一声声的声讨,青辞的语气不咸不淡,与他们那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的对比。 “昨晚我们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雌性的声音,难不成还是你发出来的吗?!你也不想想,这种谎话谁会信。”见青辞还在负隅顽抗、死不承认,兽人们直接嘲讽道。 那声音可好听得紧,根本不可能是一名雄兽能够发出来的,哪怕青辞的长相再怎么偏雌性化,这种无法更改的事情也不可能出现。 多么的快乐 “你确定?”青辞再次询问。 这…… 见青辞这般自信的样子,兽人们又有些不确定起来了,但目光触及青辞那平坦的胸膛时,那份动摇就消失了。 开什么玩笑,哪怕雌性的胸再平也不可能平到跳崖式,且青辞这家伙也就是长相有点雌性化,平日里无论是声音还是行事可都雄兽的很,哪里有可能是雌性了。 “你们既然敢做出这种事,那么身为雄兽就得有承认的胆子,畏畏缩缩的难不成是怕了。” “我也不藏着匿着了,你们是不是把昨晚待在你们屋里的那名雌性给吃了?!” “你们怎么这么残忍!那可是一名雌性啊!” …… 见青辞依旧不愿承认,兽人们七嘴八舌的继续声讨起来,仿佛能以此来让青辞和戈殷的良心受到谴责,看还能不能有一线生机。 看着那一副副谴责的表情,戈殷眼底的红芒涌动,若不是有青辞压着他让他别生气,只怕等会就能看到一大片兽人倒飞出去的场景了。 “呵——”青辞轻笑一声,神情颇为不屑。 相处了小半年的时间,多少有点熟悉青辞的性格的溪流部落的兽人看到青辞这一表情,顿时明白他是要开大了,也不知道这回兽王城的兽人们得罪青辞是怎样的下场。 “你们花样少,那是你们不会玩,还不准我们玩得开心一点吗?”清冷而撩人的女声自青辞的口中发出,最后的那一个尾音,就似一根无形的羽毛,在兽人们的心上轻轻划了一下,勾人的很。 现场一片寂静,除了因震惊而放大的呼吸声外再无其它动静,兽人们瞠目结舌地看着青辞,那一双双眼睛被瞪得老大,仿佛只要小一点就会错失什么。 开、开什么玩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兽人们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看着青辞,眼里的惊恐遮都遮不住,但惊恐之下却有那么一丢丢的期盼。 “怎么,这样就傻啦,亏你们之前还那么大声的来斥责我和戈殷。”和青辞精致妖冶的容貌完全不相符的软糯糯的仿佛能唧一口吞了的萝莉音听得在场部分兽人身下一紧,脸顿时涨的通红起来。 “呵——自以为听了一阵墙脚,就觉得什么事情和自己想象的那般龌龊,真是可笑的很。”霸气而妩媚的女王音压得某些个兽人险些腿一软,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从心底隐晦的角落冒出,看着青辞的眼睛都发光了。 “宝贝,你说他们是不是该被打一顿醒醒神啊。”青辞凑到戈殷的耳边,指尖勾勒着他的脸部轮廓,借着垂下的墨发的遮挡,舌尖在戈殷的耳垂上轻轻地舔了一下。 戈殷抱着青辞的手猛地收紧,心中因兽人们听了青辞的本音而产生的不爽顿时灭了大半,此刻的他心里只有青辞在他耳边那温热的呼吸。 “是。”忍下突然窜上来的火,戈殷声音沙哑而压抑道。 眼波流转际,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看得周边的兽人们心下一紧,心虚感顿时止不住地涌出,让他们移开视线,不敢与青辞对视。 青辞撩拨戈殷的动作一收,变回了原来的清冷男音,“我也不为难你们,昨晚谁偷听了,自己乖乖站出来,否则要是后来被我查到了,那么惩罚就不是现在挨一顿打那么简单了。” 听着这耳熟的嗓音,兽人们的脑海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片空白,看着青辞和戈殷的表情除了震惊再无其它。 而其中三观碎得最为大声的莫过于与青辞相处最久的溪流部落,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生这么个七百二十度螺旋上天式转折,差点没把他们甩出脑震荡来。 难怪戈殷会对青辞这般死心塌地,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原来都是他们的想象力太浅薄了,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乐趣是有多么的快乐。 嘤嘤嘤,他们也想要一个!![暗戳戳咬手帕g] “嗯?还要我一个个请你们出来吗?”女王音再次上线,a得让还处在三观破碎状态中的几个兽人呆呆地走了出来。 不是他们不想藏,而是听到这个声音后,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止不住的兴奋感,腿就不自觉地动了。 站出来的兽人有五个,且还个个有一种含羞带怯的诡异感。 看着站出来的五个兽人,青辞的脸色不是很好。只要一想到昨晚有五个人躲在外边听了她和戈殷的动静,青辞就忍不住想要亲自抽刀将他们好好教训一顿。 从青辞的撩拨中回过神来的戈殷在看到站出来的五个兽人,脸色顿时变得恐怖起来。 蛇尾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站出来的五个兽人瞬间被打飞了出去,重重摔进兽人群中,砸倒了数十个兽人。 被这一变化从震惊中拉回现实的兽人们看着戈殷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善起来,但下一秒就被青辞的声音给拉到了别的地方。 “怎么,就你们可以以多欺少,不可以我们打一顿那些个流氓兽吗?”软糯糯的让人听了就心生怜爱的萝莉音与青辞那面无表情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但这并不妨碍兽人们对她的妥协。 “没、没有,你要是还不解气的话,可以连我一块打,就是希望力气不要那么大。”如此让人沉默的发言从某一兽人口中说出,他甚至还笑得极为羞涩。 听惯了兽王城里的雌性那多多少少都带着几分粗的嗓音的兽人们根本没多少机会听到这般让他们兽性大发的萝莉音,即便知道该声音的主人是一名雄兽,也不妨碍他们幻想一下。 而且只要看不仔细,青辞就能从雄兽变为雌性,他们心里的不适感也能减少不少。 “嘶嘶!”兽人们的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戈殷也不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兽人们的不对劲,当场就摆出攻击姿势,双手紧紧搂着青辞,一副你们再敢靠近就把你们都打飞的模样。 看着兽人们这一诡异的变化,青辞眉宇微蹙,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但兽人们却能清除地从青辞的脸上读取出“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兽。”的意思。 并没有这个意思的兽人被青辞的表情一噎,当场瞪了好几眼身边的同伴,试图让他们从自己的幻想中出来。 被强硬从幻想中拉回现实的兽人心虚地低下脑袋,不敢与周围兽人对视。 环顾一圈,青辞朗声道:“既然事情已经澄清了,那我们可以走了。” “咳!当然可以,也是是我们不对,等你们回来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虎王轻咳一声,首先侧过身,给青辞和戈殷让出一个通道。 有了虎王带头,剩余的兽人纷纷往两边退去,但目光却时不时在青辞的身上瞅上两眼,然后又快速地低下头去。 注意到这一情况的戈殷尾巴一甩,迅速往前一游,瞬间没了影。 看什么看?!阿辞是他的,你们看再多也得不到! 望着戈殷消失的方向,兽人们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怎么也没想到,青辞居然会给他们这么一个“大惊喜”,简直比屋里藏了一个雌性还要让兽人头脑一片空白。 变回原样 看着“水墨画”中的兽王城,戈殷皱眉,道:“这样真的可以了吗?万一……” 青辞笃定道:“没有万一,他们还没那个能力看清我的真实性别。” 随着实力的不断恢复,玉坠混淆他人认知的功能也变得越来越强,除非青辞亲自解除这个功能,亦或者她的精神力再次枯竭,否则几乎没有人可以看清她的真实性别。 前者不可能,后者的几率很小,青辞完全不担心在兽王城的这段时间会有兽人可以拆穿她的真实性别。 “那阿辞你以后是继续伪装,还是用自己的声音?”戈殷目露期待的看着青辞。 对于这个,青辞倒是不纠结,“既然已经被他们听到了,那么继续伪装下去也没什么用,戈殷你想怎样我便听了你的。” 戈殷眼神一亮,声音提高了几度,“我想听阿辞原来的声音。” 青辞想也没想便道:“可以。” 至于兽王城和部落的兽人之后会怎么看她,青辞是一点都不在乎,毕竟接下来受到冲击的人并不是她。 且伪音时间过长,多多少少会让喉咙有些不舒服,虽然体内的异能会将这点不舒服给治好,但青辞并不是个给自己找罪受的人。 声音上的改变并不代表外形也会随之改变,等过了这个新奇的劲,时间一长,在兽人们看来,也不过是身为雄兽的青辞多了一项不可思议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戈殷从此以后便可以不再受到她伪装时带来的影响,能够更放得开自己。 因为混淆认知这个功能,你说厉害,它确实能够改变他人在视野上对你的性别认知,但弱点却又很明显。 因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改变性别,所以一旦接触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该有什么样的触感,就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且在搬到部落前,青辞就已经将戈殷移出了混淆认知的范围,所以在兽人们看青辞是雄兽的时候,戈殷却能看到青辞的真实性别。 每每看到青辞发出并不符合她性别的声音时,戈殷总会有一种不自在感,且为了以防万一,青辞时常会用上裹胸布,所以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偶尔会给戈殷造成一种性别认知错误的影响。 但好在那只是在外边,回到家后青辞便会卸下身上的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给戈殷看,再加上这样的行为也持续了有小半年的时间,那种不自在感也变得越来越小,到了如今,对戈殷而言,几乎接近于无。 但这并不妨碍戈殷想一直面对没有伪装的青辞,今天兽王城的兽人闹了这么一出事来,正好给了戈殷最佳的机会,来让青辞在他眼中彻底变回原来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既然青辞都说没关系了,那么戈殷便也不用担心青辞这一改变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一想到以后青辞不用那么辛苦的来伪装自己,戈殷的心情显而易见的愉快起来。 青辞会雌性的声音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兽王城中传播开,没在现场的兽人都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更多的是以为这是一个玩笑。 毕竟从古至今,兽人们从未听说过有哪一个雄兽会雌性的声音的例子,更别说还是会好几个雌性的声音的雄兽了。 见状,在场的兽人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被告知这事的兽人,一种“不能只有我受罪”的情绪悄然冒头,让他停下了继续解释的行为。 不信就不信,反正等青辞回来,他会不会雌性的声音的事情很快就能得到验证,现在解释再多,都不如眼见为实。 一时间,兽王城期盼青辞回来的兽人越来越多,而没有看到现场的兽人则对这一现象暗自嘀咕起来。 并不知道自己被众兽人惦记着回来的青辞正被戈殷抱着爬山。站在山顶少数的几块平地上,青辞将雨伞交给戈殷,自己则对着前方空旷的山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带着清新的水汽的空气被吸入肺腑,青辞只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那闷了近半个月的浊气仿佛都随着呼吸被排出。 蒙蒙细雨形成的白雾将整片天地都笼罩住,昔日浓绿的山林被这场雨一洗,颜色变得更深了,也更淡了。 好想自己去爬个山,松松身子骨啊。 但这个念头也就在青辞的脑海中存在了片刻,很快就被扔到了脑后。 下雨天去爬山,她又不是嫌命长了。 蛇尾圈在青辞的腰间,戈殷将雨伞往青辞的方向倾了倾,以免细雨落到青辞的身上,打湿她的衣服。 “戈殷,你有后悔过搬到部落来吗?”青辞突然问了句。 全程都在看青辞发呆的戈殷摇了摇头,随后才反应过来背对着他的青辞并不能看到他的动作,道:“有过几次,但现在还好。” 青辞转身,直视戈殷的眼睛,道:“其实我挺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提议的,毕竟你也不像是很想到部落定居的人。” 将青辞搂进怀里,戈殷沉默了一会才道:“因为我害怕,就像阿辞你当初说过的那样,我只有一个兽,真要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我怕我自己护不了你。” 青辞没有说话,因为她当初会对戈殷说出这种话,有一部分是自己在迁怒,不满戈殷小看自己,恼怒自己的弱小。 “阿辞是不想在这里住了吗?”额头抵着青辞的额头,戈殷问道。 踮起脚尖,青辞抬手搂住戈殷的脖子,“没有,我只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却还依旧选择留下来。” “阿辞……”眉头微蹙,到了嘴边的话又停了下来,戈殷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青辞问道:“什么?” 戈殷深吸一口气,道:“到了寒季,我可能没办法继续陪在你的身边。” 青辞想了想,问道:“是冬眠吗?” 蛇类到了冬季要冬眠的习性她倒是知道,只不过这个世界的蛇兽会是怎样她就不清楚了,毕竟世界不同,习性应该也会有所变化。 戈殷的打算 戈殷有些愕然。 蛇兽冬季会休眠的事情在兽世可以说除去蛇兽并没有多少兽人知道,身为从小就被教导远离流浪兽的雌性更是不可能知道这回事,而青辞居然没有多少犹豫就问了出来。 既然青辞能够问出,那也就代表她是大概知道这件事的,那戈殷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是。” 冬眠也就意味着戈殷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她的身边,以她之前的状态,不怪戈殷会担心她熬不过寒季,而选择搬到部落来。 青辞问道:“那到时候你会离开我吗?会待在哪里?” 动物冬眠都会选择自己认为最安全最隐蔽的地方,而像戈殷这样的流浪兽,必定会选择远离兽人的地方,那么她就将独自一人在部落里度过整个寒季。 戈殷没有任何犹豫道:“就在我们家的地窖里。” 这个决定戈殷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他不放心青辞独自一人留在部落里,而如果要将青辞带到深山里面,那么条件必定会比现在还要困难,且深山里面野兽和流浪兽众多,难保在他冬眠的时候不会来袭击青辞。 戈殷道:“在冬眠之前,我会将足以支撑整个寒季的食物和兽皮准备好,到时候阿辞你就不必为了食物而外出,这样我也能放心很多。” “也行。”对于戈殷的这个提议,青辞并不反对,反而还觉得很不错。 在寒冷的寒季,她的异能反而能够得到最好的释放,只要不发生什么她力不能及的事情,那么安全无事的度过一整个寒季基本是没问题的。 戈殷既已经决定好了,那么等大雨季结束,回到部落,青辞就得好好规划一下戈殷冬眠时的环境了。 宽敞舒适是肯定的,最重要的是要安全,不能让会危害到戈殷生命安全的东西偷溜进去,那么青辞所需要的准备就得万无一失才行。 就在青辞越想越沉迷的时候,戈殷突然出声问道:“阿辞,要回去了吗?再过一段时间雨势就又要变大了。” 回过神来的青辞,看着天边又暗了下去的一角,点了点头。她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透一透气,可不想把自己淋成个落汤鸡。 得到首肯的戈殷弯腰抱住青辞的膝盖,将她往上提了提,迅速转身回去,在青辞看不到的位置,他冷冷的看了身后一眼,那眼中的杀意,冰冷而刺骨。 待戈殷和青辞走远了,戈殷所看的地方才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浑身赤裸,头发媚茶色的男人从树从后面走了出来,薄绿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山下变成小点的两人。 “有趣。”几近气音的话语从他的唇间溢出,但语气却分外薄凉。 他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今年戈殷居然没回去,原来是抢了个雄兽当伴侣,定居在这个会被兽人嘲讽的地方。 能把生性冷血的戈殷迷成这样,他倒想看看这个雄兽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等着,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们的。 男人小弧度地扯了扯嘴角,又退了回去。 “刚才是有人在监视我们吗?”待游至山腰,青辞突然问了一句。 没想到青辞这么快就发现了,戈殷也没有隐瞒,道:“是,而且这让我有一点熟悉,但我并不确定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你所说的熟悉是指谁?”动物的直觉往往会比人类要更敏感一些,所以青辞并不敢小看戈殷的这个猜测。 似乎想到了很不好的回忆,戈殷不禁皱眉,道:“蛛戮,我以前经常会遇上的一个家伙,性格并不好。” 让人毕生难忘 闻言,青辞也不禁皱起了眉。 既然以前和戈殷经常遇到,那也就说明对方也是流浪兽,且能被戈殷说性格不好,只怕行事更加血腥残暴。 直觉告诉青辞,对方来者不善,甚至可能就是冲着她来的,而原因大概是因为戈殷,“如果是他的话,那他过来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戈殷居然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这事可能与我有关,往常这个时候我都是会回到之前的住所,而蛛戮待的位置与我的住所并不远,这次他没有看到我,许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寻了出来。” 并没有察觉到戈殷语气里的心虚,青辞问道:“你说的住所,是你把我捡回去的那个洞穴吗?” 可他们在那里待了那么久,都不曾见到戈殷所说的蛛戮的身影,且戈殷也从未跟她说起过这件事。 戈殷道:“不是,那里只是我的一个临时住所,到了大雨季,我都会回到深山里的另一个住所。” 都说狡兔三窟,没想到身为蛇兽的戈殷会比狡兔还要多藏身之处。 大概能猜到青辞在担心什么的戈殷道:“阿辞放心,如果他敢来捣乱的话,我必定饶不了他。” 好不容易才能和青辞安安稳稳的生活,戈殷可不想被蛛戮那个家伙给打扰了。 以蛛戮那个性子,如果真的发现他是被青辞所吸引的话,那么必定会对青辞产生浓厚的探究欲,而这份探究欲正是戈殷不想让他拥有的。 见戈殷这般不留情,青辞慢吞吞地应了声,“哦。” 以兽王城的实力,只要不是个脑子有问题,一心求死的话,流浪兽是不敢轻易闯进来为非作歹的。 当然,依照戈殷对蛛戮那家伙的评价,青辞并不怀疑对方会做出这种事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两人并没有发觉,自己讨论的问题居然到了后面没有任何怀疑地指向了蛛戮。 因为青辞会雌性的声音这件事在兽王城中流传开后,等青辞和戈殷回到兽王城,几乎瞬间就引来了大片的围观兽人。 面对那一双双充满探究欲的眼睛,青辞却没给他们一探究竟的机会,直至回到住处,她都是闭口不言,一个音都不发出来。 自己的好奇没有被得到满足,兽人们紧紧跟在青辞的身后,一副恨不得贴在青辞的身上的样子,但好在最后还是被戈殷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散了。 在青辞决定用本音将这件事掩盖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个兽人的态度居然会这么的热情。 在蓝星上生活,已经习惯一些人会伪音的事情的青辞并没有料到,一个会雌性的声音的雄性会对这个世界的兽人造成怎样的冲击。 造成的冲击,无异于一个络腮大汉对你发出一顿“嘤嘤嘤”攻击,让人毕生难忘。 好在青辞的长相和身形在一定程度上减去了这种惊吓,但如今的青辞再怎么像雌性,说到底也还是一个雄兽,这么一个雄兽,突然会雌性的声音,这让兽人们怎么不惊愕好奇。 面对这些好奇的兽人,青辞为免再度发生听墙角和扒窗缝的事,直接在因好奇而聚在他住处附近的兽人们面前表演了一个经典场面。 作为参演者的戈殷在事后表示:这样的机会请给他多多来几次,越多越好。 青青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挑起戈殷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望着她,语气慵懒而撩人,“阿殷,你不乖哟。” 只不过因为讨厌那些一直跟着他们的兽人,而突然出手将一名兽人打飞出去的戈殷看着神色莫名撩人的青辞,尾巴不自觉的摇了摇。 阿辞,这是又要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青辞要做些什么,但看着如今荷尔蒙爆表的她,戈殷的心跳止不住地加速,隐隐期待起来,“阿辞这是要罚我吗?” 挑着戈殷下巴的手抚上他的耳朵,青辞低笑了一声,“猜对了,但很可惜呢,并没有奖励。” 不,我觉得这就是奖励。 围观的兽人看着这样让人眼热而不已的场景,不禁在心中吐槽。 代入一下戈殷,兽人们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场甜蜜蜜的互动,没看到身为蛇兽的戈殷已经激动起来了吗。 但激动之余,兽人们更加关注的是青辞如今的声音,和被告知的一样,是好听的磁性的声音,没有任何捏着嗓子的痕迹,声音自然的仿佛天生就是这样。 如果青辞会这本事,那是不是就代表其余雄兽也可以做到。 一想到之后那些个身强体壮、八块腹肌的雄兽一开口就是柔柔弱弱的雌性的声音,在场的兽人就恨不得自戳双目。 噩梦,这绝对是噩梦! 不过一个雄兽会雌性的声音这点,到将来对付流浪兽的时候,说不定会大有益处。 想想看,当流浪兽自我得意地走进他们设好的陷阱中,而操着一口雌性的声音的雄兽出其不意地给流浪兽来那么一下,胜率绝对是大大的倒向他们那一边。 只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是太早了一些,兽人们如今的注意力还放在青辞和戈殷的身上,恨不得走近将青辞的脑袋往下一摁。 虽然他们没有这个待遇,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这一场景时,那激动的心情和焦虑。 “那阿辞要给我什么样的惩罚呢?”蛇尾悄无声息地卷上青辞的小腿,戈殷期待道。 因为玩的花样多了,每当青辞提出惩罚二字,戈殷的思想总会不受控制的偏到不可描述的地方上。 “那就罚你今晚不准动。”将戈殷试图往上卷的尾巴踩住,青辞面不改色道。 嘶,这么刺激的吗? 能清楚地听到青辞和戈殷在讨论什么的兽人们瞬间倒吸一口气,偷听的耳朵不由竖的更高了。 思想已经完全跑偏了的戈殷在脑海里脑补了一番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戈殷,青辞勾了勾唇角,“别多想哦,意思是让你一动不动的睡觉,其余事情一件也不准做。” 别把人打坏了 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戈殷不可思议的看着青辞,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等等,这事情的走向不对啊!不应该是阿辞今晚在床上狠狠的“惩罚”他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做错了什么? “阿辞——”戈殷拖长了音唤着青辞,赤色蛇瞳可怜巴巴的看着青辞,试图以此改变青辞的决定。 青辞丝毫不为所动,绝情道:“再说就两天。” 要不是昨晚戈殷做过火了,她又怎么会发出声来给路过的兽人听到。不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戈殷的错,反正这个锅是给他背定了。 万万没有想到青辞居然会如此绝情的戈殷整个人都为之一颤,为了之后的幸福,戈殷脸上的表情一收,但面无表情之下,青辞还是能感受到他的那一股子委屈。 捏了捏戈殷的耳垂,青辞如是道:“我最喜欢听话的了,阿殷会听话的对?” 被修剪过的指甲轻轻划过耳后的肌肤,戈殷忍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放在戈殷身上的手往他身后的门一推,直接将戈殷整个人带进了屋里。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走向会是这样的兽人们看着紧闭的门扉,失望之色不言而喻。还以为能看到些更刺激的画面,没想到只是简单说几句话就不见了人影。 整个人被青辞抵在门上,戈殷看着离自己如此近的青辞,呼吸都不由变小了些。 虽然戈殷和青辞现在的相处方式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但每每看这青辞的这一张脸,戈殷总是会被惊艳到。 真好啊,这样的阿辞是独属他一人的。 看着又突然走神了的戈殷,青辞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往卧室走去。昨天缝的衣服还没缝好呢,趁着现在光线挺亮的,尽快把衣服弄好才是。 多少猜到了青辞的行为的戈殷倒也没有很大的失落,见青辞离开,他便也跟了上去。 阿辞说的惩罚是到了晚上,现在可是白天,他和她亲近亲近,可没有违反她所说的惩罚呢。 并不知道戈殷在打什么主意的青辞推开卧室的门,将昨天匆匆收拾起来的兽皮和针线拿了出来。 因为头发是十分珍惜的可再生资源,为了防止戈殷变秃,青辞从很早之前就找了一种可以替代戈殷头发的绒线,虽然韧性比不过戈殷的头发。但拿来缝制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被磨制成针的鱼骨穿过兽皮,在褐色的兽皮裙上留下细密的针脚。 戈殷伸手搂着青辞的腰下,枕在她的肩榜上,视线随着青辞手下的动作而微微转动。不得不说,论起缝衣的手艺,还是青辞要更加优秀些。 就像跟殷所预测的那样,外边的蒙蒙细雨开始变大了,雨水打在屋顶,发出的声音足以将外边其余的声音所遮掩住。 但这不妨碍戈殷对外边气息的捕捉。 “嘶嘶~”戈殷吐了吐信子,原本温情的神色在分析到有陌生兽人的气息后,瞬间变冷。 “动作轻些,别把人给打坏了,我可不想赔些什么。”青辞低声道。 精神力的不断恢复,也代表着她感知能力的不断扩大,屋外十米都在她的感知范围内,在兽人踏进来的那一刻,青辞便有所察觉,只不过她懒得动罢了。 “好。”对于青辞的要求,戈殷向来是百依百顺,虽然对外边趴墙听墙角的家伙十分不满,但为了青辞,戈殷还是压下了将对方直接打死的冲动。 既然不能杀,那就只好打成六分惨了。反正是对方无理在先,他这是正常防卫,谁也不能拿他说些什么。 松开搂着青辞腰的手,戈殷游了出去,呆待在屋里的青辞没有多久便听到几声惨叫声,并伴随着重物被甩飞出去的声音。 缝衣服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青辞发出一声无意义的轻叹,“还真是暴力呢,戈殷。” 神色自然的仿佛自己不在暴力行列一样。 并没有听到青辞的这一声轻叹的戈殷游了回来,蛇尾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水痕,进到卧室后。伸手就想要抱青辞,结果却被青辞先一步制止了。 “别过来,你全身都是湿的。”现在这天气,真要弄湿了什么可不好干,青辞可不想今晚睡在湿冷的兽皮上。 被嫌弃了的戈殷腮帮子动了动,转身又游了出去。只听“哗啦”一声,沾在戈殷身上的水一下子掉落在地,把门口的楼梯弄得更湿了。 为免青辞还是不让他进去,戈殷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兽皮将头发和身上的水迹都擦了一遍。 戈殷的那一头长发积的水可不少,废了三四张兽皮,才将其擦个七分干。 白群色的长袍往身上一披,戈殷将其整理了一下,便重新走向卧室里。 因为戈殷穿不惯现代那般多束缚的衣服,且青辞也不愿将戈殷的身材露给她以外的人看,所以青辞给戈殷缝制的衣服多为长袍,往身上一裹,再绑个腰带,便是一件成型的衣服了。 重新将青辞搂进怀里,脑袋埋进青辞的发间,戈殷意足的长舒了口气。 冰冷的呼吸喷在后颈上的皮肤上,青辞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了脑袋,问道:“人也敢跑了,架也打赢了,你又在叹什么气?” “像阿辞这么优秀的人,追求你的兽人肯定很多。”戈殷低声呢喃着。 青辞没有说话,而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聆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阿辞你承诺过只会有我一个雄兽,所以以后追求阿辞的兽人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赶走或杀死,好不好?”语气温柔的仿佛能将人溺死在其中,但其中的内容却是那般的令人后背发寒。 “可以。”对于这个问题,青辞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戈殷那点小自卑好不容易得以消弭一些,青辞怎么可能会反其道而行。 “只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如果有不知好歹的雌性缠上你的话,你也得给我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一旦让我发现你有片刻的迟疑,那么……”你会死的很惨。后面这句话青辞没有说出来,她敢肯定,即便她不说,戈殷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小麦换裙(祝Ko鸭生快) 因为知道青辞并不属于这里,也明白青辞的父兽带给她的阴影有多大,所以对于青辞会怀疑他这点,戈殷并不觉得有很大的难过。 只不过像这种能给青辞带来安全感的话,戈殷并不会吝啬说,只见他郑重道:“阿辞放心,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不用阿辞你动手,我也会自我了结的。” 在兽世,若非特殊情况,不会有哪个雄兽愿意背叛自己的伴侣。不论是出于自愿或非自愿,那些个背叛自己伴侣的雄兽,除非伴侣愿意原谅他,否则都只有一种结局——死! 在得不到伴侣的原谅前提下,非自愿的雄兽会选择自我了结,而那些个自愿的雄兽则会被雌性的其他伴侣生生咬死。 背叛自己伴侣这种事在兽世是非常不齿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禁忌。 就像雌性会受到雄众多兽的追捧,一个优秀的雄兽亦会引来众多雌性的追求,而一旦这个雄兽选择风流,那么会引起的祸端就非同小可了。 在过去就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名雄兽险些将一座兽王城给覆灭掉,所以那名雄兽最后落得个被争夺他的雌性的伴侣们生生咬死的下场。 但这个例子戈殷并不准备讲给青辞听,因为他不会成为这样的人,而身为雌性的青辞就更加不可能做到了。 无意间立下一个fg的戈殷颇为自得,一点也不觉得将来会有打脸的事情发生。 “那就好。”对于戈殷的这个回答,青辞很是满意,但这并不妨碍她保留自己的意见。 放下了手中的骨针,青辞抓过戈殷搂着她腰的手,在他食指的指头处按了按,尖锐的指甲顺势弹出。 绒线被割断,青辞在剩余的绒线尾端打了个结,然后将骨针插回到绒线团里,等着下一次用。 戈殷习以为常的收回手,再次搂上青辞的腰。 青辞所收集的绒线其实是一种树木的树皮纤维,揉搓过后便会变成灰白色,但青辞并不满足于这单一的颜色,她准备过后找个机会寻一些比较常见的可以用来做染料的植被,试着给绒线来染个色。 虽然青辞的玉坠里面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像各种颜色的线这种本不可能装进去的东西也有,但迟早会有用光的一天。 比起坐以待毙,青辞更愿意主动出击,给自己寻来更多的机会。 其实如果青辞会的手艺更多一些的话,说不定她还会借着这个漫长的雨季来织布,但很可惜的是,她并不会这一项技能。 青辞将手中的兽皮裙抖了抖,及膝长的兽皮裙垂下来碰到了她的大腿。因为是自带花纹的虎皮,所以青辞并没有往上添加什么图案。 因为考虑到对方所提出的要求,青辞制作的这一件虎皮裙造型比较常见,一字肩,收腰包臀,中间缝一条黑色腰带以作分割,是非常显身材的那种。 但有一个缺点就是这个虎皮裙的图案太过张扬了点,如果对方的气场不够强的话,那就真的是大虎不成反类犬。 原本青辞是打算拿自己的布料给她做一件的,可无奈对方坚持要用虎皮来制作这件衣服,因为对方觉得这样才能衬托得出她的气场来。 对此,青辞不予评价。只不过她按了对方的要求来,如果造成的效果并不如对方的意的话,那就与她无关了。 戈殷比了比兽皮裙的腰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宽度,问道:“阿辞,你是要穿这件吗?” 青辞解释道:“不是,部落里有个雌性委托我帮她做一件兽皮裙,作为交换,她要让她的伴侣给我带回一些小麦种子。”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则是因为青辞前段时间突然升起了收集种子的兴趣,而一直关注青辞动向的溪流部落的兽人们在得知了青辞这一行为后,立即趁着戈殷不在的时间里,屁颠屁颠的跑到青辞这边,看看能交换到什么好处不。 有些兽人是为了换一餐青辞亲自下厨的食物,有些则是为了漂亮的衣服。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看到青辞身上穿的那些衣服款式那么漂亮后,爱美的雌性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够穿上这么一身漂亮的衣服,好向其余雌性炫耀炫耀。 既然是一物换一物,青辞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在兽人所收集的那些种子里,青辞所需要的实在不多,所以达成的交易并不多,甚至少的可怜。 虽然少的可怜,但其中的惊喜还是有的,就比如她从一名雌性手中换来的一撮小麦,作为交换,青辞许诺给她做一件漂亮的虎皮裙。 因为之前就已经有过其余雌性向她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所以青青早早便定好了几个款式让对方来挑。 拿着小麦种子来的雌性对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所以对方想都没想,就挑选了其中最显身材的一件。 兽王城兽人的自傲 看着眼前分外自信的雌性,青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这件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后,所带有的缺点说出来。 但很可惜的是,面前的雌性十分的固执己见,坚持要青辞制作这一件衣服。或许她又的长相确实是比不过那些个漂亮的雌性的,但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自信的。 劝也劝过了,既然对方不愿意听,那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希望当成品穿在对方身上的那一刻,不要辣到她自己的眼睛。 对于青辞收集种子的事情,戈殷一直都是知情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这么一件事。 “阿辞若是想要种子的话,我也可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青辞打断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我不是个废物,像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雄兽对雌性的保护程度实在是太过夸张了,这让习惯自力更生的青辞很难适应,即便明白这是对方爱自己的一种表现。 戈殷向来是十分听取青辞的意见的,既然青辞不愿意,那他也不强求,毕竟不依赖他人的青辞也是十分的有魅力呢。 “那除去这个,阿辞还答应了其他的请求吗?”有一便会有二,戈殷可不认为青辞是只换了一件便会停手的类型。 青辞数了数,道:“有五件,但那些都已经做好,只剩这最后一件了。” 溪流部落的兽人多为食肉类,对蔬菜这类东西根本不感兴趣,所以有收集种子的兽人十分的少,能合青辞的心意的种子更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大部分需要的种子又可以在兽医那里找到,那些个兽人来交换的时候又是多种种子混合在一起,所以小半个月下来,青辞和兽人们达成的交易并不多。 在青辞的颈肩蹭了蹭,戈殷有些委屈道:“阿辞你什么时候完成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除了狩猎的时候会离开那么一下子,平日里戈殷可是时时刻刻都要和青辞黏在一块的,和青辞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可从未见过类似交易的场景。 因为他们都是趁着你去狩猎的时候跑过来的呀,笨蛋。 这句话青辞也只是在心底说一说,在这个醋坛子的面前,她可真不敢说出类似和其他人独处的事情来,即便其中并没有什么暧昧。 青辞换了个说法,道:“因为他们交换的东西很普通,不是吃的就是衣服,戈殷你当然没有注意到了。” 戈殷不甚明显的撇了撇嘴。 他才没有,阿辞又在忽悠他,算了,既然阿辞不想说,那他也不再深究,反正不论怎么样,阿辞都是他的。 把缝制好的虎皮裙叠放好,青辞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 屋外,消失了近一天一夜的暴雨再度袭来。雨水击打在屋子上的声音,大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屋子就会随着暴雨而倒塌。 事实上,兽人们所建的房子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实则十分牢固的,除非有人恶意为之,不然像这种程度的暴雨还不足以摧毁房屋。 而作为兽王城的领导者,虎王所居住的房子是整个兽王城最为漂亮坚固的石屋,甚至为了能让他的伴侣住得舒服些,建了整整三层。 看着那一间用城堡来形容都可以的石屋,兽人们即便再羡慕,也只能暗自羡慕一下,毕竟没有什么兽人会蠢到去挑衅虎王的权威。 和那些个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么一间房子的兽人不同,青辞在最初对其惊艳了一下后,便再无其他表现。 早已见过各种高楼大厦、精美建筑的青辞而言,这种原始的建筑还真的引不起她的兴趣来。 但让兽人们惊奇的是,青辞和戈殷居然得到了可以随意进入虎堡的允许,但在虎王将这个允许说出来后,青辞和戈殷没有一次踏足过虎堡。 一开始兽王城的兽人并不知道原因,待到后来在溪流部落的兽人口中得知青辞原来也有一间漂亮程度不亚于虎堡的房子后,这才收起了他们的自傲。 就像部分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一样,兽王城的兽人自然也有大部分兽人是看不起从部落中来的兽人的 在他们看来,这些个比他们弱,还比他们生活条件差的兽人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哪怕对方的实力比他们强。 更有部分兽人其实是反对一到大雨季,周边和他们有关系的部落就来兽王城避难的行为。因为随着部落的兽人的加入,兽王城周边的猎物就会大大减少,他们所能捕捉到的优质的猎物也会随之减少。 原本舒适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换作是谁,都难免会有一点不满。 那些不满部落兽人到来的兽王城兽人也曾向虎王提出过拒绝让部落的兽人来到兽王城避难的行为,但很可惜的是,虎王二话不说拒绝了他们提出的申请,并还将他们打了一顿。 惩治了这些闹事的兽人后,虎王还特意向他手下的虎兽传令,不允许兽王城里的任何一个兽人对部落兽人表现出不满来。 不明白虎王这个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的兽王城兽人们为了不被打,只能乖乖听话。 但终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那些个部落兽人在得知虎王的决定后,感激羞愧并存。 若是他们的实力再强一些,能把入侵他们部落的鳄兽给打跑就好了,这样他们也不用狼狈地跑到兽王城来。 那些个想得更深一点的兽人只能叹一声:虎王不愧是虎王。 因为连续不停的暴雨,青辞住处附近的那一条河水位迅速上涨,但因为只是为了兽王城里的兽人取水方便而挖出来的一条支流,所以在水位上涨到一定程度后,就被兽王城的兽人给堵了起来。 反正现在每天都在下雨,取水简直是方便到不能再方便的行为,那么那条支流也没必要留着来祸害兽王城。 也因此,溪流部落的兽人免去了房子会被水淹的结局。 血蝨入体 “青辞!青辞!你在家吗?”急促的呼喊声伴随着敲门声一并响起,阵势之大,仿佛要将这脆弱的门扉给敲破了。 大清早的,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青辞放下手中的木梳,起身和戈殷一起去外头看看。 见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门外敲门的兽人急得直跺脚。 这是出去了吗?那、那风牙可怎么办才好?! 敲门的力度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些,但未等他的手落在门扉上,木门便由内被人拉开,青辞和戈殷的脸出现在门后。 “有什么事吗?”难得的闲情被打扰,青辞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太好了,青辞你快随我去看看!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弟弟就一直昏迷不醒,且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兽医也找不到解决方法。”顾不上青辞身后阴沉着脸的戈殷,领头的兽人改拍为抓,但抓着青辞肩膀的手却不敢用力,焦急道。 听完来人寻她的理由后,青辞眉头微皱,道:“你先松手。” 也反应过来青辞并不喜他人触碰的兽人宛如触电般缩回了手,忐忑道:“好、好的。” 现在他们能够依赖的便只有青辞,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让对方心生不悦,进而对救风牙这件事产生抵触。 青辞拿起挂在墙上的伞,还未打开就被戈殷接了过去,“我来就好。” 青辞也不跟戈殷争这种事,关门躲到伞下后,便与领头的兽人道:“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 见青辞愿意出手,领头的兽人忙道:“事情是这样子的,昨晚我去寻风牙,打算跟他商量一下明天捕猎的事情,但我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因为担心,我便去寻了兽医过来,但是根本没有用,直到今天凌晨他突然发烧,体温不断上升,到现在,几乎整个人都是红的。 兽医说他没救了,但我不相信,我想找你过来看看,你的医术那么厉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领头的兽人及既风柳眼睛都红了起来,声音哑哑的。 对于风柳宛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哀求,青辞没有一口咬定,“在没有见到病人的具体情况前,这种事情我不能跟你保证。” 没有得到肯定回答的风柳,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很厉害的,所以你一定可以的。” 见风柳一副听不进去劝的模样,青辞没再继续辩驳。 毕竟这种时候,若不是对方自己冷静下来,那么别人对他说什么都没用。 青辞如今的住处离溪流部落的栖息点并不远,所以走个五、六分钟便到了。 推开挤在门口的兽人,青辞走进屋里,来到风牙的身边。 见青辞终于来了,守在一旁的栢柯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将他所观察到的情况一一叙述给青辞听。 “风牙一直都是昏迷状态,不论别人打的再用力,他最多也只是痛呼几声,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且到现在他的体温已经烫到让人害怕的程度,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视线在风牙的身上巡视了一圈,青辞问道:“有什么发现吗?或者说他之前有吃什么东西?” 栢柯摇头,说话期间,他握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没有,他昨天吃的东西风柳也有吃,但只有他出现了问题。” 伸手抓过风牙的一只手,指尖停在他的脉搏处,号脉的同时,青辞细细观察着风牙身上的情况。 青辞眯了眯眼,伸手将躺在床上的风牙翻了个身。和干干净净的正面不同,他的后背有数道如同蜈蚣攀爬过后的红色纹路,在因为温度而变得通红的身体上显得分外诡异。 青辞问道:“这个你们有看过吗?” 对于青辞的这一问题,在场的兽人齐齐摇头。 作为最先被风柳拉过来的栢柯眉头紧皱,道:“我们之前查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 像这种情况,青辞可从未遇到过。为了看清楚这些纹路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打算弯腰的青辞却被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戈殷给拽了回去。 “怎么了?”青辞不解道。 见戈殷还是一言不发,青辞便以为他这是吃醋了,正想开口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目光却被风牙背后的纹路给吸引去了目光。 只见风牙背后那一直没有变化的纹路突然一下子向他的肩膀处移动,每一道纹路都变得微微突起,就仿佛是有蜈蚣在皮肤下游走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如此惊悚的画面一出来,瞬间将围观的兽人给吓到了。 “戈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疑问,青辞的语气很是笃定。 戈殷抿了抿唇,道:“是血蝨。” 戈殷的这一句话犹如一滴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里面,原本平静的油锅瞬间沸腾了起来。围在风牙旁边的兽人齐齐后退,表情惊恐万分。 青辞问道:“那是什么?” 压下心底的惊骇,栢柯解释道:“血蝨这一种非常可怕的虫子,一旦被它钻进身体里,那个兽人便没救了。” 青辞皱眉,问道:“就没有解决办法吗?” 栢柯的表情可不像是没有解决办法的样子。 百栢柯叹了口气,道:“升阶,借助升阶时产生的能量将它震死在体内,亦或者是想办法割开皮肤将它杀死,但后者几乎没有可能做到,因为动静大一些,血蝨就会不断的往寄生对象的内脏里钻。” 确实,前者纯粹是看概率的问题,而后者若没有解决方法,就会形同虚设,难怪栢柯会说,一旦被它钻进体内就是死局。 看着周边的兽人,青辞沉默了。 隐约看出青辞的想法的戈殷攥着青辞的手一紧,愕然道:“阿辞……” 青辞长舒一口气,抬头对栢柯道:“我有办法救他,但你们都得出去,不准偷看,更不准发声,否则他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听完青辞的话,栢柯在内的兽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你能救他,这怎么可能?” 从古至今被血蝨钻进身体里的兽人,除了极少数能恰巧通过进阶而活下来,其余无不是变做一具尸体。 青辞的医术固然是比受益要高上许多,但像这种只能依靠自己才能有机会活下来的事情,青辞怎么可能做得到? 杀死血蝨 “成功的概率只有七成,你们愿意尝试吗?”对于这件事,青辞并不敢托大。 最后一字落下,整个屋内一片死寂,和屋外喧闹的环境宛如两个世界。 不是兽人们不相信青辞的能力,只不过从古至今,能从血蝨手下救下兽人的案例从未发生过,就连传说中的那名兽医都无法做到。 青辞不过是一个默默无名,只是成功从死神手下救回十多条生命的家伙罢了,怎么可能比得过传说中救了数千兽人的那名兽医呢。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而赌注就是风牙的命。 风柳看着躺在床上与死了没有多大区别的风牙,紧握成拳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点点红色从指缝间渗出,他咬着牙,艰难道:“拜托你,救救他。”。 横竖都是死,既然青辞说有七成的机会可以救下风牙,那么他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放过这微渺的机会,哪怕最后的结局也是死,他也想试一试。 青辞看着风柳脸上那令人熟悉的神情,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道:“好。” 没有自己的医术被人质疑了的愤怒,也没有被人哀求时的高高在上,青辞的神色很是平静。 明明自己已经给这件事下了判断,但在面对那一丝微渺的希望时,却又会忍不住伸出手来抓住,试图借此逃出这个死局。 身处末世,身边的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青辞见过许多黑暗面,但也见证过让人心灵为之触动的闪光灯,爱情、友情、亲情所交织出来的一小片净土,成了青辞没有沦陷进黑暗里的浮木之一。 青辞将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戈殷一人,并严声勒令不准有任何人偷看或偷听。 因为事关自己弟弟能不能活下来,在青辞开始赶人的时候,风柳是第一时间跟着做的,态度比青辞还要焦急。 没有兽人在屋内聚集,整个空间一下子空旷起来。青辞从玉坠中拿出医药箱,给所有用具消过毒后,准备工作便算做是结束了。 隔着一层医用手套,寒气在青辞的指尖聚集。手指触碰到风牙的后背,萦绕在指尖上的寒气迅速没入风牙的肌肤,如同出巢狩猎的毒蛇,找准了自己的猎物,一拥而上。 战场上能让敌人瞬间化为齑粉的刺骨寒气在风牙的体内游走着,但却没有伤到他分毫。薄汗在青辞的额头冒出,但此刻的她早已无心理会。 习惯运用异能将人置于死地的青辞并没有尝试过用异能来做这种事,前提还是不能把人给伤到,这样一来,青辞需要用到的精神力就更多了,困难程度也大大提升。 站在青辞身旁的戈殷拿起毛巾小心的给青辞擦拭额头上的薄汗,以免到时候会影响到青辞。 寒气小心的绕开血蝨的位置,防止不小心刺激到它们,造成手术失败的结果。 在所有的寒气成功找到风牙体内每一条血蝨的头部后,青辞操控着寒气以雷霆般的速度扑了过去,将那些个血蝨彻底杀死在风牙的体内。 好了,这下便只剩虫卵了。 和体型肉眼可见的血蝨不同,它们的虫卵被它们狡猾的埋藏在肌肉纹理间,借助宿主的体温将其孵化,若是将它们遍布的位置放大,绝对是密恐人士一生中难以遗忘的噩梦。 这也是为什么说被血蝨入体后,除了进阶能将它们彻底杀死,根本没有其他方法可言。 青辞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异能的输出。 和之前的小心翼翼不同,这次的寒气直接聚成一张大网,将风牙从头到尾扫过一遍。 还未成型和正在孵化中,亦或者即将破卵而出的血蝨被这张寒网冻成了冰坨子,彻底失去了出生的可能。 身为被寄生的宿主,风牙也因此而被冻的唇瓣发白。 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青辞用寒网扫了两遍才停手。见青辞停下输出异能,戈殷忙上前将她扶住。 目光落到青辞微微泛白的唇上,戈殷的语气里尽是无法遮掩的担忧,“还好吗?” 青辞深吸一口气,从戈殷的怀里出来,“放心,没什么事,我答应过你的事是绝对会做到的。” 倒不是说有多消耗精神力,只是要精准控制好寒气在风牙体内游走,需要的精准度是非常高的,也就是说,青辞得时刻保持着高度紧绷的状态,否则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夺了风牙的命。 一个人如果长时间保持着高度紧绷的状态,那么一旦当他松懈下来,便会无法抑制的产生一种虚脱感。 虽然青辞本身的实力不弱,但这种状态还是会对她产生一定的影响的。 好了,现在就只剩下把血蝨从风牙的体内抽出来了。 从盘子上拿起手术刀,青辞在风牙的后背划下一刀又一刀。一条条细长宛如铁线虫般的血蝨从风牙的体内被抽出,放置在早已准备好的木盆里。 就如同风牙背上的纹路那般,血蝨的两侧拥有无数条细密的毛足,像是缩小版的蜈蚣,但它的头部却是一圈又一圈牙齿,整体形象令人惊悚而又恶心。 虽说青辞不怕这玩意儿,但也是被恶心的彻底了。 待将风牙体内可以弄出来的血蝨都弄出来后,木盆中的血虱数量竟有十多条,但好在对方的体型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出现把虫子抽出去后,宿主整个人扁下去的恐怖场景。 可即便是这样,只要一想到风牙体内居然有如此多的虫子,就让人的san值不停的掉。 因为发现的早,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即便如此,风牙还是被整得没了半条命,只怕不修养个一年半载,是别想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了。 将手术工具重新消毒放进玉坠里,青辞把一次性医用手套扔进了火堆,以免造成多余的事情发生。 用干净的清水洗了把脸,青辞的声音从指缝间透出,显得有些失真,“好了,可以让他们进来了。” 戈殷转身去开门,守在外边的兽人听到动静后齐齐扭头,戈殷不慌不忙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血蝨出现的原因 这是成功了吗? 兽人们试图从戈殷的脸上推敲出这次手术的结果,但可惜的是,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兽人们根本看不出任何结果。 现在整颗心都系在风牙身上的风柳可不想做这种无用之事,他推开站在他前面的兽人,迅速跑进屋里。 屋内。 看着夺门而入的风柳,青辞后退了一步,给对方留出足够的空间。 风柳扑到床边,焦急道:“怎么样,是成功了吗?” 青辞点头,道:“他的命是保下来了,但因为我之前从未处理过这种情况,所以他之后会怎样,我也没法跟你保证。” 被血蝨寄生过的兽人被这种方法救下来,身体亏损有多大,能否恢复成之前的状态在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青辞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风柳才悄悄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颤着手握上风牙的手,视线突然在装着血蝨尸体的木盆上停了下来。 他起身,大步走到木盆前,动作带着急促。 “这就是血蝨?”看着盆中装了近半盆多的虫子,令人发寒的恶心感涌上心头,风柳只觉得喉头干涩的很。 一想到风牙体内被这么多虫子横行,连命都差点丢了,风柳的怒火一触即燃,恨不得一脚将这些个恶心玩意给踩的稀巴烂,给还处在昏迷状态的风牙报仇。 “我奉劝你最好停下你现在的想法,不然真出什么事,我可不会救你。”情绪浮动这么明显,青辞怎么看不出风柳的想法,当场给出了警告。 一个救起来就这么幸苦了,青辞可不想再来一次。 抬至一半的手猛地僵住,风柳不甘心地收回手,目光死死地盯着盆中的血蝨,如果视线能杀虫,只怕盆中的血蝨连渣都不剩了。 青辞越过风柳,端起木盆往火堆走去。沾血的血蝨从盆中一泄而下,落去火中,发出一股子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 “跟我说说,他会被血蝨入体,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将木盆也扔进火堆的青辞转身看着风柳,语气很是笃定。 但风柳却对此露出极为茫然的神色,神情之真,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青辞换了个说法,“他出现病症前去过哪些地方,或者吃过个别的东西。” 血蝨又不是凭空出现在风牙的体内,必定是借助什么媒介进入体内,而风牙的身上又没有什么伤口,那么剩下的渠道就显而易见了。 见青辞态度这般肯定,风柳沉默了,他将过去的记忆细细看了一遍,却并没有青辞所说的那些个状况。 身为兄弟,风柳和风牙的生活作息十分相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他们吃的食物都是一样的,很少发生另一人吃独食的情况。 “我们平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没道理他有事而我却侥幸逃过一劫。”风柳眉头越皱越紧,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猛地抬头。 “你们外出的那一天他单独一个人去狩猎的,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发生的?!”风柳惊呼道。 青辞看向戈殷。 接收到来自青辞的疑问,戈殷想了想,道:“血蝨喜阴暗潮湿,除了死亡沼泽外,几乎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且到目前为止,我在这附近并没有发现过它们。” 风柳紧接着道:“我们也从未听说过兽王城有血蝨出现的事情,而且我们的狩猎范围也是大致相同的,不可能独独风牙一人被血蝨寄生,而其他兽人却没有事。” 不是自然产生,那么这件事就有趣了。 青辞问道:“那这件事你们有向虎王说过吗?”身为这一方兽人的领导者,虎王对这件事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风柳摇头,道:“还没有,在你来之前,我们只是以为风牙生病了,没有想到是血蝨的缘故。” 青辞拎起医药箱,朝走进来的栢柯等人道:“我建议你们最好尽快向王报告这件事。风牙的话,近些时间尽量喂他吃些流食,也就是将肉捣成糊糊喂给他,剩下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想必你们也大概清楚该怎么做。” 有一就会有二,若不提前预防好,那么后果可就不是她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了。 “我明白了,等下我便让人去通知虎王。”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的岩自然不会以为只凭自己一人就能解决这件事,连向来从容自若的青辞都觉得这件事麻烦,那只身为二纹兽的他又怎么可能更有办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青辞在岩等兽人的面前停下来,严声道:“这段时间不要让部落里的兽人吃没熟的东西,即便是水也要将它煮开,不然血虱极有可能跟随你们吃的东西进入你们的体内。” 这可不是青辞在吓唬他们,而是真真实实的提醒。 听青辞这么说,兽人们心下大惊,只觉得背后冷汗在不停的冒。只要一想到他们吃的东西会有血虱,兽人们就恨不得立马将之前吃下的东西给吐出来。 不愧是大部落来的兽人,在处理血蝨方面,远比他们这些小地方的兽人要办法的多。忍下涌上了反胃感,听到青辞这段提醒的兽人在心底这般感叹道。 待回到住处,周围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戈殷才问出了他在之前就一直存在的疑问:“阿辞你是怀疑这件事是人为的?” 青辞没有否认,“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血蝨之前从未在这个地方出现过,那也就证明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它们生存,如今风牙突然被血蝨寄生,不说是人为,几乎很难解释得通。” 不同的生物都有自己最佳的生活环境,一旦离开了自己所适应的环境,除了极个别的生物能活下来,其余无不是死亡。 按照戈殷的说法,血蝨最佳的生活环境是阴暗潮湿的沼泽地区,像兽王城这种干燥而晴朗的地方,不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血蝨能够生存的。 既然如此,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个解释。 自保 但比起自然发生和人为,青辞更希望是前者,因为是前者的话,只要将血蝨出现的地方给一锅端了,事情便能得到解决,而后者的话,要想将其解决,困难程度了可是成倍增长了。 戈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死亡沼泽危险重重,血蝨居住的位置更是普通兽人不敢触足,要想把血蝨从那里带过来,没有三纹的实力几乎想都不用想。” 戈殷想不出有谁会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种事。 对此,青辞倒是有个想法,“你还记得之前有人监视我们这件事吗?” “你是说有可能是那人做的?”关于这个,戈殷倒是没有联想过,但既然青辞能会提出来了,那么必定是有原因的。 青辞道:“只是个猜测,具体的我也不太确定。” 不怪青辞将这件事阴谋化,而是这两件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有人监视这件事没过多少天就出现了有兽人血蝨入体的事情,不论怎么想,都会觉得不对劲。 戈殷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青辞摇头,“不用,这件事既然一开始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那么就先交给虎王他们来处理,免得到时候说我们越权。” 身为掌权者,最忌讳的就是底下的人越权行事,而青辞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去恶化与兽王城的关系,尤其是在还未确定这件事是否是在针对他们的情况下。 青辞和戈殷讨论的事情除却二人外再无第三者知道,和青辞俩人的冷静对待不同,在听闻血蝨的消息后,最高领导者的虎王眼底罕见地闪过一缕惊慌。 每一次在兽人中发现血蝨的痕迹,往往代表着那个地方的兽人迎来了灭顶之灾,除了几个有兽神保佑的兽人能够活下来,其余无不是回归了兽神的怀抱。 血蝨的可怕之处,是有点常识的兽人都知道的,如今突然在兽王城发现血蝨,还是已经害到了一个兽人,这怎叫虎王不害怕。 虎王曾远远看过一次出现血蝨的景象,那被血蝨啃噬的只剩骨架子的兽人尸体和那驱散不了的恶臭,成了那段时间虎王的噩梦。 就在虎王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将溪流部落的兽人赶出兽王城时,栢柯的下一句,“不过风牙体内的血蝨已经被青辞彻底杀死,人如今也醒了过来。”及时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驱逐。 “你是说青辞有办法杀死血蝨而不伤到兽人?!”这一消息犹如一颗炸弹,将虎王原先所有的情绪和想法都炸的一干二净。 “对。”栢柯可不敢笑话虎王的不镇定,毕竟他们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程度可不亚于虎王。 “还有,青辞怀疑这件事可能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来害整个兽王城。”后面这句话是栢柯自己的猜测,也是为了让虎王不要迁怒于溪流部落。 毕竟这件事是发生在他们溪流部落的兽人身上,为了自保,虎王会做出将他们驱逐的事情绝不意外,因为换做是他们,他们也会这样做。 听到栢柯的这段话,虎王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四纹兽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将整个大厅压的鸦雀无声,锐利的视线落到栢柯的身上,搜寻着他说谎的迹像。” 过了许久,虎王才缓缓道:“好,我会让虎兽们留意可疑的人,但一旦让我发现你所说的是假的,那么哪怕你是兽医,我也会杀了你。” 溢散出来的杀气让栢柯忍不住身体一颤,他抑制住想要跪下去的身体本能,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虎王你尽可去查。” 栢柯没有一丝破绽的表演让虎王暂时收起了心底的怀疑,他将威压和杀气一收,问道:“除此之外,青辞还说了什么?” 见虎王信了他的说辞,栢柯心底一松,将青辞之前交代他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交代下去,你可以回去了。” 栢柯道:“是。”转身离去。 待栢柯彻底离开了,在一旁将整件事情看了个遍的虎兽站了出来,朝虎王问道:“王,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虎王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除了相信他,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明白事情严重性的虎兽不再说话 兽王城出现血蝨的事情犹如一个炸弹,将原本平静的生活炸的惊涛骇浪不断。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事接下来会出现在哪一个兽人的身上,所以导致如今每一个兽人后边的草木皆兵起来,一旦出现个什么情况,都会飞奔到青辞的住处,不停询问自己到底有没有事。 面对这些向她寻求帮助的兽人,青辞的起初还会以耐心对待,但后来随着越多越兽人找来,但诊断结果无不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青辞的耐心便消耗殆尽了。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度发生,青辞直接勒令,除非病的特别严重,否则绝对不准来找她。 对于青辞的的要求,兽人们虽然十分不满,但为了防止以后自己真的被血蝨寄生而没办法医治,兽人们只好忍下这份不满,乖乖听从青辞的要求。 没办法,谁让整个兽王城只有青辞一个兽人有办法解决血蝨的问题,一旦得罪了他,那就不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了。 在兽王城的所有兽人战战兢兢了半个月,却没有出现下一个被血蝨寄生的兽人后,那份恐慌渐渐消退,越来越多的兽人开始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狩猎范围逐渐扩大。 对此,虎王虽然好几次发声,不准兽人们超出他所规定的范围去狩猎,但依旧会有兽人偷偷摸摸的出去。 面对兽人们这些作死的行为,青辞不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既然对方不认真遵守,偏要去作死,那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因为血蝨的事情最先发生在溪流部落的,所以其余兽人对溪流部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负面情绪,但因为青辞是溪流部落的兽人,所以那些个兽人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以免招来青辞的厌恶。 青辞的打算 长时间的暴雨让地势低的地方变了一片汪洋,让以往龟缩在一方天地的猛兽毒物跑出来尽情撒欢。 无人居住的部落被鳄兽所占据,它们在所占据的地方产卵、孵化,为下一代的出生而努力。 但在某一部落,被兽人们所忌惮的鳄兽却聚在一块,望着前方一间屋子门口处堆积如山的鳄兽尸体瑟瑟发抖。 智商不高的它们无法理解在这个它们最为有利的时期会有不怕死的兽人单独留在部落里,且还以它们的血肉为食。 生长着无数绒毛的节肢在屋内伸展着,啃噬血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被吃了一半的鳄兽尸体被丢在地上,任由鲜血染红了潮湿的地面。 吞下最后一口鳄兽的心脏,蛛戮粗鲁地拭去唇角的血迹,薄绿色的眸子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仿佛在发光,绿油油、阴森森的。 “难吃。”蛛戮的语气很是平静,和他所说的话语完全不搭边。 蛛戮来到这个部落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里,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试图前来猎杀他的鳄兽,但吃的食物已经由一开始的鳄兽肉变成了鳄兽心脏。 也因为他的疯狂杀戮,那群闻着腥味就会不管不顾地冲上来的鳄兽总算肯乖乖待在一个角落里,不再上前来送命了。 顺着屋中的蛛丝往屋内爬,蛛戮看着随着他的离开而试图从他的蛛网中挣扎离开的鳄兽,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容恶劣而愉悦。 挣扎,他最喜欢看这种明知逃不了,还拼命挣扎的戏码了。 看到这里,蛛戮突然想到了几天前他“不小心”落下的装着血蝨卵的果子,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幸运儿捡到了。突然很想看看现在兽王城的样子呢。 找个机会去看看,顺便看看戈殷是否有因为自己的那个雄兽结侣中招而屠城呢。 被蛛戮惦记着的青辞和戈殷顿感一阵恶寒。 压下这股莫名其妙、让人不喜的感觉,戈继续将注意力放回到青辞的身上,“阿辞,过几天会停雨,要出去透透气吗?” 青辞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以,闷了那么久,也是该出去走走,顺便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血蝨的事情除了风牙再无第二人出现,虎王派出去的搜寻的兽人也未见有什么可疑的踪迹,,更别提人了。 按理说敢做出这种事的人,应该胆子不小,且一旦得逞,必定会再次犯案,以此来彰显他的厉害和虚荣感,可为何如今又躲得那么隐蔽,连点犯事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难不成真的是她想多了,这只是风牙不小心招惹上的祸事? 可如果按这个说法,明显是有很多疑点是无法解释的,总不至于风牙已经倒霉到出去逛一圈,就好巧不巧招惹上了血蝨。 且之前外出了那么多兽人,和风牙足迹重合的兽人也有不少,为什么那些个兽人就没事,独独风牙一人出了事? 既然对方躲着不愿出门,那她和戈殷就出去诱一下对方,看能不能将幕后黑手引出来,彻底解决掉。 瞬间明白了青辞的意思的戈殷一下子紧张起来,“阿辞你没必要这么做。” 兽王城的兽人死的再多又如何,他们只是过来躲一下大雨季,又不是一直在这赖着,且该给的东西他们也给了,凭什么还要他们来给他们解决麻烦? “若是对方不是冲我们来的,那么我们出去这一趟完全不会有事,但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们,那么不论我们躲多久,对方都会找到机会来害我们。 长痛不如短痛,我可不想一直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暗处守着,不经意给我来那么一刀。”青辞向来讲究速战速决,像这种拖拖拉拉。她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可是……”面对青辞的说辞,戈殷虽被说动摇了一部分,但大体还是偏向不出去的。 此刻的他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将提出外出游玩的自己给狠狠揍上一顿。提哪壶不好,偏偏要提出外出这壶。 现在好了,阿辞执意要外出,真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得后悔死。 “放心,这不是还有你吗?我一直跟在你身边,能出什么事。”青辞笃定道。 见青辞真不打算改变主意,戈殷也只好同意了这个决定,最重要的是,青辞的这一顿夸,把戈殷身为五纹兽的傲气给夸了出来。 身为五纹兽,戈殷说不骄傲那是假的,毕竟和青辞在一起后,所面对的都是些实力低于他的兽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就像戈殷所说的那样,几天过后,天气果然放晴了。 久违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让整座兽王城的兽人们陷入了狂欢之中。 城里的雌性们都被这接连不断的暴雨给憋坏了,天一放晴,就呼崽带侣的出动,场景好不热闹。 雌性们坐在化作兽形的伴侣背上,周围的兽化的雄兽在其身边前呼后拥,如果看到有单独化作人形,那必定是雌性最为喜欢的一个雄兽,因为只有身为雌性最为喜欢的雄兽,才有机会变成人形陪她说话。 而那些个出城的雌性里面,最悠哉的莫过于拥有鹰族伴侣的雌性了,享受飞翔权的她们完全不会有拥挤的烦恼。 最火明显的就是驮着雌性的鹰兽在兽人们的头顶飞过,地上追着成群的雄兽。为了追上伴侣,他们简直就是横冲直撞,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撞伤其余兽人。 像青辞这样被伴侣抱着的倒是极为少见。 青辞也想自己一个人走,但无奈周边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混乱过头了,因她如今是雄兽,那些个雄兽根本不会顾及到她,插肩而过时便有可能被撞伤。 为了青辞不被伤到,也为了自己的那一份小心思,戈殷在出门的那一刻就二话不说抱起青辞,并义正言辞地解释自己这一行为是有原因的。 要不是看到戈殷那快要摇得欢快的小尾巴,青辞说不定还真就信了他的话。 暗处的存在 不过既然戈殷想这么做,且又不是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青辞让一让他又何妨呢。 以为自己的说辞骗过了青辞的戈殷美滋滋地抱起青辞,一眨眼的功夫便窜出了好几米,成功越过了其余奔向大门口的兽人。 面对青辞的这一新坐姿,部分雌性忍不住朝自己的伴侣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伴侣拥有蛇兽这般化人的形态,顿感一阵失望。 结侣后心神会有所感应的兽人自然能感知到自家雌性身上传来的失望,起初他们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待看到自家雌性一脸艳羡地看着走远了的蛇兽及其他的伴侣,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很想开口说自己也可以,但实际上,他们的兽型并不允许他们那么化形。而且要真这样化形了,自家雌性肯定是第一个把巴掌招呼上来的。 不过,要是真能这么做,拥有伴侣的兽人没有哪个会不愿意这么做,毕竟能和自家雌性亲密相处,是每一个兽人所期待的。 一时间,兽人们对戈殷既羡慕又嫉妒。 并不知道自己想吃豆腐的行为无意间惹到了众多兽人的戈殷抱着青辞飞速游出城门,往自己最新发现的一处小湖。 那是他前几天偶然发现的,人迹罕至,风景秀丽,是一绝佳的观景处。戈殷在看到这一地方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辞。 青辞的爱好很少,但喜爱看漂亮的自然风景是其最为明显的一点,就像他喜欢吃蛋这点,从来不加以掩饰。 考虑到青辞最近被兽王城的兽人给烦到,进而减少了调戏他的次数,戈殷便打算带青辞过来一趟,好好舒缓一下心情。 当然,如果能借此吃到肉就更好了。 这般想着,戈殷游行的速度更快了,但身为被“算计”一方,青辞并未察觉到戈殷的心思,只以为戈殷是被这暴雨给憋坏了,想要痛快的跑一圈。 毕竟戈殷在遇见她之前,可是一直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根本不会说拘束在某一个地方,顾忌这顾忌那的。 穿过重重林木,面前的视野瞬间变得一片空旷。青辞看着面前的景色,顿感一阵失语,那种被自然景色所惊艳到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阿辞,好看吗?”戈殷有些的意道。 “你之前走的这么快,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回过神来的青辞看着面带得意的戈殷,心底思绪翻涌,最终化为了感动与满足。 戈殷没有说话,只是侧头在青辞的身上蹭了蹭。 青辞松开环着戈殷脖子的左手,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力道很轻,是独属于情人间的亲昵。 两人的姿势维持了几分钟,青辞便让戈殷放她下来。 被暴雨洗刷过的湖泊已经高高漫过了他原来的水位线,甚至还能看到靠近湖泊的数颗树木被湖水浸过了树头,涨到了树干的部位。 地面是湿软的,一脚下去,起来时能看到一个清晰的足印。 因为刚停雨没有多久,所以现在仍能看到有明显的水流从高处流向湖中。 青辞挑了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做休息处,和戈殷一起找来树叶将地面铺好。湿漉漉的树叶一甩,可以看到无数的水珠撒向了四周。 将休息处整理好,见青辞周边没有什么危险后,戈殷便打算独自一人下到湖里去抓些吃的上来,当作是午餐。 但这个决定被青辞给否决了,现在这种情况,周围根本不可能有干柴这种存在,与其抓好鱼后发现白忙一场,还不如现在就停止。 青辞说的确实有理,戈殷只得放弃抓鱼的想法,去周边找些代替鱼的吃食。虽然吃不到青辞亲手烤制的食物,但也好过抓好了鱼却发现没办法烹制。 看着戈殷消失在丛林里的背影,青辞摸了摸被咬破了一角的唇,摇头将之前的画面驱逐出去。 趁着戈殷回来之前,将休息处改造得更加舒服些。 蔚蓝的天空下,碧绿的湖水倒映着天上快速飘动的白云,久违的灿烂的阳光将水面照射得波光粼粼。 周围静悄悄的,除却青辞走动的声音外再无异响。许久未感受过这般宁静的氛围的青辞将手下的树叶往地上一扔,抬手伸了一个懒腰。 但这个懒腰还未彻底伸完,青辞的动作便不着痕迹的僵住了。 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青辞若无其事的继续做完接下来的动作,右手不着痕迹地摸向了腰间的唐刀。 唐刀出鞘的声音明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青辞所感知到的存在却明显注意到了这一动静,视线的源头瞬间换了个位置,其过程没有发出一声异响,简直安静的可怕。 青辞抽刀出鞘,就在视线的主人的明显变得紧张起来的视线下,她抬手砍断了一根树枝,其动作衔接之连畅,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暗处窥视她的存在。 蛛戮来袭 借着削砍树枝的行为来削减监视者的警惕心,青辞看似全身是放松、无戒备的状态,实则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地,身体更是保持着随时能攻击的姿势。 戈殷一离开便不再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踪迹,亦或者说是不屑于在她的面前那般小心,如此看来,对方的目标应该就是她了。 只不过自己和对方无冤无仇的,对方又是为了什么才盯上自己? 带着绒毛的利爪在枝叶间移动,晶莹的水珠不知不觉地打湿了那青色的绒毛,随着窥视者的不停变动位置,枝叶也发出了轻微的颤动。 若非青辞一直在用精神力锁定着对方的位置,只怕也会将这细微的动静给无视掉。 青辞不动声色地变换着自己的姿势,以求对方攻击时,自己能以最快最有力的方式回击。 窥视者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青辞的举动,待后来在窥视者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变换位置,青辞背对着他的角度都是一致的,眼神瞬间不对劲了。 白色的蛛丝从尾部射出,目标直指树下的青辞! 破空声是如此的突兀,青辞没有选择硬抗,而是脚尖发力,躲开了这次的攻击。 白色的蛛丝牢牢地黏在青辞原来所站的位置上,也彻底暴露了窥视者的身影。青辞顺着蛛丝看去,只见一只三米多的绿毛蜘蛛正藏在树上,绿油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蛛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名看着瘦瘦弱弱的雄兽居然有能力躲开他的攻击,甚至或许提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你是谁?”青辞冷声问道。 螯肢互相摩擦,发出明显的嘶嘶声,那是不屑于和青辞交流的动作表达。 蛛戮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让人不爽的高傲眼神继续打量着青辞,就像是在评估一块猪肉值不值钱,有没有资格让他吃下。 面对蛛戮这种高高在上的恶劣态度,青辞握刀的手紧了几分。 青辞虽说并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但面对这种眼神,说没有不爽那是假的。 既然没法沟通,青辞也不打算继续在这头蜘蛛身上浪费时间,如果对方是兽人的话,被打痛了肯定会愿意开口的,如果不是兽人,那就更好解决了。 面对气势突然变得凶恶起来的青辞,蛛戮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这份愣神就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战意。 蛛戮并不是个以外表来评断个人的实力的家伙,毕竟就最近的事例就可以说明块头并不能代表一个事物的强弱。 彻底成熟了的血蝨最长也不过半个成人手臂那么长,细小而又孱弱,但进入活物体内后,哪怕对方的实力再强悍,依旧逃不过变成一具被啃食殆尽的躯壳的下场。 只不过青辞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教蛛戮一时看走了眼。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很想看看被戈殷选做伴侣的家伙到底有多厉害。 输了,便算作是替戈殷与他打了一架,他的蛛生便又多了一个对手;赢了,他也不亏,能借着这家伙让戈殷与他好好打上一架,也不枉他千里迢迢追来。 看着因她的改变而瞬间变得斗志昂扬起来的蛛戮,青辞勾了勾唇角。 她决定了,即便对方是兽人,她也要将对方揍个半死。 一人一蛛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紧张,蛛戮先发制人,从树上一跃而下。锋利而尖锐的螯肢如同一把黑色利刃,态度之凶残,仿佛要把青辞劈成两半。 异能从手心冒出,寒气缠绕上刀身,青辞眼也不眨,举刀劈了过去。 她倒想看看,是对方的螯肢厉害,还是她的刀更锋利一些。 就在两人武器相接的时候,一道红色很是突兀地出现在两人中间,将扑向青辞的蛛戮抽飞出去,狠狠撞在树干上。 树干被撞断的声音响起,需要两个成年人才勉强抱住的大树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最后沿着蛛戮撞击的反方向倒下。 见到那一抹红色的时候,青辞便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果不其然,在蛛戮被打飞出去后,那道可怕的红色很是温柔迅速地缠上了青辞的腰肢,将她带离了原地。 周边的景色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下一刻,青辞便撞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一双如同铁链般坚硬的手箍住青辞的腰肢,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按进他的体内。 预料到戈殷接下来会做什么的青辞并不是很慌,她伸手回搂了戈殷,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低声道:“还好你来了,我好害怕。” 至于青辞手里的唐刀,为了防止会伤到愤怒中的戈殷,在戈殷的尾巴缠上她的腰的那一刻,就被青辞收回玉坠里了。 她之前还向戈殷承诺过,不会让自己独自一人做出些危及自身安全的事,如今却一不小心违背了这一承诺,哪怕这件事并不是她主导的,但食言了就是食言了。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她向戈殷解释的好时机,先把这只袭击她的蜘蛛给解决掉,过后回屋再好好说清这件事。 被青辞先发制人,再加上又向他示弱了,戈殷因青辞遇到危险却不唤他而产生的愤怒瞬间被灭了大半,箍着青辞腰肢的手也松了些,“抱歉,是我的失误。” 若是他提前发现躲藏在周围的蛛戮,亦或者带着青辞一起,又怎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他太过疏忽了。 被迫整个人贴在戈殷身上的青辞听到戈殷的这一回答,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戈殷,问道:“这家伙是兽是人?” 不怪青辞没法确定,毕竟她来到兽世那么久,所见到的兽人无不是兽,根本没有节肢动物等兽型的兽人出现。 再加上青辞不问,戈殷也不会向她讲这类的事情,自然而然的,青辞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便少了一块。 在两人谈话的时间里,被蛛戮撞断的大树已经彻底倒下,参天大树倒进湖里,激起的大片水花将还未站起来的蛛戮浇了个透心凉。 至于青辞和戈殷,则因提前躲到了另一棵树后,逃过了落汤鸡的下场。 一血 戈殷托着青辞的臀部,往上颠了颠,使其在他的身上靠的更舒服些,“是兽人,而且还是我之前跟阿辞你说过的那个。” 戈殷没想到蛛戮真的寻了过来,而且还这么卑鄙。若不是他感知到阿辞的心神变动,急急赶了回来,以他对蛛戮的了解,只怕会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听着戈殷说话间努力压抑着的怒火,青辞点了点脑袋,没有过多言语。 虽说戈殷舍不得伤了她,但未免把戈殷的怒火迁到她的身上,青辞还是决定暂时闭麦。 戈殷的那一尾巴是用足了狠劲,蛛戮在地上歇了好一会才有力气撑起身来。他晃了晃身体,将浇在身上的水晃掉大部分。 “果然,我来找你是正确的,打一架,你赢了,我就不找你伴侣的麻烦。”上身化作人身,蛛戮吐出口中的血沫,兴奋道。 戈殷将青辞护在怀里,从树后出来,猩红色的蛇瞳半眯,透着无尽的杀意,“你不该碰她的。” 虽是冷血残暴的流浪兽,但相识了那么久,戈殷对蛛戮还是有些实力相当的惜惜相惺的,但可惜的是,蛛戮碰谁不好,偏偏要碰青辞,这可就像是往戈殷的逆鳞处捅了一刀,彻底惹怒了戈殷。 而且既然蛛戮真的出现了,那么也就为青辞之前的猜测立住了脚跟。只要一想到青辞很有可能会因为蛛戮的缘故而血蝨入体,戈殷的后怕就止不住地一阵一阵上涌。 既然蛛戮敢这么做,那也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蛛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目光落到戈殷搂着青辞的手上,瞳孔微震,到了嘴边的话当场改了口,“我又没有伤到他,且你不是提前阻止了吗。” 蛛戮固然是为了追求战斗中产生的刺激感而战斗,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一直被人压着打,还反抗不了。 戈殷是四纹兽的时候,蛛戮与他旗鼓相当,打起来也不会相差太多,那种时时刻刻在生死线上徘徊的刺激感让蛛戮为之着迷,也是蛛戮为什么会一直追着戈殷,让他与他打架的原因。 如今戈殷成了五纹兽,而他还是四纹兽,其中隔着的名为“实力”的坎可不是开玩笑的,真打起来,戈殷打他跟拍皮球没啥两样,简单而轻松。 这就和蛛戮来找戈殷的目的相违背了,尤其他还提前招惹了戈殷的伴侣,盛怒状态下的戈殷,只怕把他打成肉泥都是轻了。 戈殷没有说话,红影在空中一闪,蛛戮瞳孔骤然放大,熟悉戈殷战斗方式的他往旁一滚,才堪堪狼狈躲开。 “嘶!”蛛戮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气,被蛇尾打断的一根蜘蛛腿在地面上微微抽搐着,绿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滴落,在地面上晕染开来。 果然,五纹兽和四纹兽的实力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原本可以躲过的攻击,如今却要以断腿为代价才能堪堪躲开。 “需要我暂时离远一点吗?”没想到戈殷一出手就拿到了一血的青辞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问道。 处理方法 虽说戈殷看着不像是怀里抱了一个人就打不过对方的样子,但怀里护着个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妨碍到攻击,青辞可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戈殷没法顾及全局。 “不用,阿辞你好好待在我怀里就行,他还伤不到我。”似是怕青辞会跑,戈殷搂着青辞的手又紧了几分。 由于青辞是背对着蛛戮的,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在戈殷说完后,蛛戮那瞬间变得古怪起来的表情。 蛛戮没想到,昔日对那些个往他身上扑的雌性看都不多看两眼的戈殷居然有一天会为了多亲近自己的伴侣而选择撒谎。 四纹兽和五纹兽的实力固然有很大的差距,但他若是以命相拼,想要伤到戈殷还是可以做到的。 将青辞搂紧后,戈殷再度将注意力放到蛛戮身上,化尾为鞭,狠狠朝蛛戮打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似是打算在这一招将蛛戮彻底解决掉。 戈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蛛戮根本没法躲开,只能变成兽形,抬起前螯硬抗。 刺耳的撞击声,青辞微微蹙眉,环着戈殷的脖子的手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青辞已经许久没见过戈殷如此生气的样子了,上一次还是蘑菇中毒的事情,想想居然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激烈的打斗声在身后不断响起,哪怕没有亲眼看到,青辞都能想象其激烈程度,只怕等戈殷收手,对方还能不能看出个原型都很难说。 听别人打架,自己只能无聊地干等着,其实是一件非常枯燥无味的事情,尤其青辞还得时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能让戈殷因为她而不小心分神。 好在戈殷也是个喜欢速战速决的,没过多久蛛戮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作为武器的螯肢更是被打折了,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蛛戮,戈殷收回尾巴,朝怀里的青辞问道:“阿辞,你说我要怎么处理他呢?” 虽说蛛戮是冲着他来的,但对青辞下手这点却是不容置喙的。戈殷自认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不把蛛戮好好折磨一番,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气。 “?”青辞完全没想到戈殷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毕竟戈殷不论怎么看,都像是把蛛戮的下场给早早想好了的样子。 不过既然戈殷都问了,青辞也不可能随便敷衍两句了事,她认真地想了想,凑到戈殷的耳边小声道:“既然他都敢出手,定是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自食恶果。” “好。”戈殷蹭了蹭青辞的脸颊,同意了她这个解决方法。 青辞从戈殷的怀里换了个姿势,落在蛛戮身上的目光冷漠至极。 戈殷游近蛛戮,居高临下,“说说看,你原来的打算。” 蛛戮动了动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眼戈殷和青辞,没有说话。 抓都已经被抓了,左右不过是个死,他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这两人还会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吗? 见蛛戮不愿低头,戈殷似是嘲讽般轻笑了声,身下的蛇尾重新伸出,将兽型的蛛戮一圈一圈地捆住。 熟悉的面庞 蛇尾不断收紧,蛛戮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骨肉被挤压的响声与痛苦,随着尾巴的绞缠力度不断加重,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可即便如此,蛛戮依旧没开口,一副你爱咋咋地,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 很好。 戈殷眼中闪过一抹戾色,绞缠力度猛地加重。被蛛戮再次火上浇油的他已经不想慢慢折磨他了,让人痛苦死去的方法很多,他没必要只执着于其中一个。 戈殷的动作没有任何预兆,蛛戮不禁痛哼出声,疼痛驱使着他由兽形变为人形,戈殷尾巴绞缠的空间一下子空出许多,蛛戮也因此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兽形时还不太显眼的伤口到了人形上,瞬间变得异常可怖,大大小小的伤口将他染成一个血人,皮肤上更是有着一圈又一圈的缠痕。 但很可惜的是,变成人形的蛛戮只是重重地砸在地上,并没有力气借着这个机会逃脱戈殷的攻击。 “等等。”青辞突然出声,制止了戈殷接下来的攻击。 被青辞的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的戈殷问道:“怎么了?” 想起那一瞬间看到的熟悉面庞,青辞解释道:“他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不能说有点,应该是近八成,只不过一个人是乖巧的,一个人是邪气的。 按理来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相似的案例不是没有,只不过蛛戮的长相却让青辞格外在意。 戈殷因为青辞喊停而微微蹙起的眉松开,他将趴在地上的蛛戮卷起来带到湖边,然后将他放进水里粗鲁地甩了几下,好让青辞能看得更清楚些。 脸上的血污被湖水洗去不少,露出的面容也能看的更为清晰一点,但蛛戮也因为戈殷这一动作,状态变得更加惨了。 可也因此,蛛戮身上的那一股子邪气少了不少,和青辞记忆中的那个人更像了。 青辞朝戈殷问道:“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妹妹?” 虽说突然升起的猜测恍若天方夜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但青辞还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了。 毕竟都有她穿越世界的事情发生了,那么像这种离谱的猜测便很难说不会有发生的概率,毕竟要是不小心,这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就成了真的呢。 原本毫无反应的蛛戮动了动手指,眼帘微抬,薄绿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青辞,“你什么意思?” 面对蛛戮的询问,青辞突然间失去了继续探究下去的欲望,“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即便是又如何,都不在同一个世界了,想要相认都成了不可能的事了,何必多费口舌。 “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和之前那认命了的态度不同,蛛戮的语气和气势一下子强硬起来,染了血的眸子异常可怖,恍若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红影一闪,戈殷的蛇尾横在蛛戮和青辞的中间,隔绝了蛛戮动手的可能。 看着激动起来的蛛戮,戈殷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冲动,要不是青辞阻止了他,戈殷早就一尾巴把蛛戮打进湖里了。 妹妹 “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作为挑起这场话题的起始者,如今没了兴趣的青辞极为不负责任道。 拳头被攥的发白,青筋在皮肤上一跳一跳的,指甲陷入肉里,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但这份疼痛在青辞问题的轰炸下,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妹妹”一词就如同一根毒刺,扎在蛛戮的心头上,拔也拔不掉,终身受其折磨。 寻其原因,不过是一个弱者无能、又狂妄自大所引起的可悲故事罢了。 哥哥太过弱小,无法保护孱弱的妹妹,却太过自负、不知死活去招惹远超他那时可以承担的后果的对手,进而导致妹妹为了保护哥哥而尸骨无存,哥哥悔恨不已。 蛛戮终其一身都无法忘记那布满血色的一幕,澄澈的眸子被血色染红,平日里干的起皮的嘴唇被鲜血浸湿,张张合合,却只渐渐续续吐出“哥哥”二字。 妹妹的死去让蛛戮过上了好长一段颓废的日子,过后便开始了更为疯狂的行事。变强成了他的执念,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蛛戮变得不择手段起来。 像这次的事情,蛛戮也在其他兽人身上使用过,有的成功了,有的则失败了,而无一例外的是,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面对来自目标的怒火,蛛戮每每都是死里逃生。 死里逃生的蛛戮对于来自死亡的威胁并没有感到胆怯,因为在追求强大的同时,他竟无意识地期盼死亡降临在他的身上。 这次若不是青辞突然问了这么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或许蛛戮此刻已接受自己失败而魂归冥土的命运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死去的事实,但蛛戮有时却还是会忍不住幻想自己的妹妹还活着,这样他心底才会好受些。 “她长得很像我吗?”蛛戮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很,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要花费大量的体力。 没想到自己一猜就猜这么准的青辞将脑海中的猜想驱逐掉,回道:“七八成,不过她现在又不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蛛戮想要越过戈殷尾巴的动作一顿,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辞,怒道:“你没保护好她?!你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不用细想都知道蛛戮肯定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但青辞并没有为他解释的打算,毕竟按照两个世界来算的话,蛛戮也算是猜对了一半。 既然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那么又何必多费工夫去了解,只不过蛛戮的态度实在是让青辞很是不爽,她道:“你不也没保护好你的妹妹吗,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蛛戮被青辞的这一反问给噎住了,因为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他看向青辞的目光变得格外森冷起来,仿佛要在青辞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啧,这是只准官兵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青辞拍了拍戈殷护在她腰上的手,向前走了一步,道:“纠正一下你的态度,如今的你是阶下囚,没有资格来问东问西,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等待你的就不是死亡那么简单了。” 躲到哪里 话音落下,戈殷直接一尾巴将猛地跃起,试图越过他抓住青辞的蛛戮拍飞。 伤上加伤的蛛戮咳了一口血,从地上挣扎起身,视线死死地钉在青辞的身上,似在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方向。 戈殷虽说对自己的实力颇有信心,但为免蛛戮趁他不备偷袭青辞,戈殷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在戈殷全神贯注地防备蛛戮时,对着青辞露出凶煞之色的蛛戮整个人整个人往前一冲,然后,他脚下一个刹车,转头就跑了! 以前和蛛戮对打时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戈殷愣住了,也就这一愣神,蛛戮就跑没影了。回过神的戈殷想追过去,但动身的那一刻却骤然停了下来。 不行,阿辞还在这,他不能这么做。 “不追过去吗?”察觉到戈殷的动作的青辞问道。 戈殷摇头,道:“我不能让阿辞你一个人留在这。而且,以蛛戮的性格,目的不达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那就回去。”出来一趟就遇上这么件糟心事,青辞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情了。 “好。”戈殷应道,转身去收拾东西。 好好的一次游玩就被蛛戮给彻底破坏了,戈殷对蛛戮那叫一个恨上加恨。下次见面,他若不把他剥皮拆骨,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叫! …… 身后空无一人,静悄悄的,被戈殷暴打过的身体更是剧痛连连,但蛛戮却不敢放慢一点速度。 就像蛛戮所想的那般,如果青辞没有提出那个问题的话,他也许就已经接受自己死亡的命运了,但偏偏青辞问了。 这一问,活下去的欲望如同火焰一般一下子蹿大,迫使着蛛戮快速转动脑子,寻找一个可以安全脱身的办法。 而想冲向青辞,却被戈殷打飞这点便是在蛛戮的算计之中。 但这一行为里头,有多少活下去的念头是青辞的问题提出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又有多少是问题提出来之后才萌生的,这点大概只有蛛戮自己才知道了。 直到蛛戮跑到自己认为足够摆脱戈殷的追踪的距离后,才慢慢减缓自己的速度,身体如同久经维修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会前车起强烈的剧痛感,以及身体骨头碎掉后,在身体里错位时的“咯吱”声。 与戈殷的这一战可以说将蛛戮打的大半个兽踏进了鬼门关,不好好休养几个月,就别想把这一身伤给养好。 那个部落是别想回了,以他如今的情况,只怕一踏进去,就会被那群记仇的鳄兽群拥而上,撕成碎片。 那现在他又该躲到哪里呢? 拖着重伤的身子,蛛戮有了片刻的茫然。 …… 一面是茫茫黄沙,一面是青葱绿意,明明两者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对于大部分生命来说却恍若天堂与地狱。 微黄的果子缀满了树枝,凑近了看,才发现颗颗圆润饱满的很,对于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生物而言,就如同在饥渴难耐的旅人面前摆上丰厚的美酒佳肴,让人忍不住扑上去狼吞虎咽的冲动。 支楞起来 但蝎戾却并没有顺应年书柔的意思去动手采摘,甚至还背着制止了年书柔采摘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看着果子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年书柔低头看向背着自己的蝎戾。 “那果子有毒,不能吃。”因为看不见年书柔的表情,所以蝎戾只能从年书柔的语气来判断她此刻的心情,但好在对方并不是不听解释的人。 年书柔一下子来了兴致,“有毒啊,那是有多毒?” 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一直没有机会调制毒药,没了毒药傍身,总觉得没有多少安全感,特别是现在自己还有一个图谋不轨的家伙在。 没错,别看年书柔长得文文弱弱的,她本身的爱好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从小到大,年书柔便一直对调配各种毒药十分感兴趣,只不过前期因为条件有限,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到了青辞真正接纳她后,她才算是彻底放开了手脚。 只不过年书柔只是对此有兴趣,并没有什么危害社会的想法,调制出来的毒药大多数都被她亲自毁了,亦或者是用来给青辞和她自己防身用。 到了末世来临,年书柔调制的毒药用处便大了起来,使用次数也变多了起来,但让人惋惜的是,都不是对付丧尸用的。 穿过来后,年书柔身上除了几样足以瞬间致命的毒药外,其他作用的毒药基本没有。如今听闻这果子有毒,她便瞬间支楞起来了。 明显能察觉到年书柔语气里的兴奋的蝎戾皱了皱眉,不解却还是为她解答了,“吃了会晕过去,若是份量过多,会死。” 这点蝎戾起初也并不知道,直到他们队伍里的好几个无根兽吃了,出现了不同情况,蝎戾这才知道了为什么这种果子明明就在沙漠边缘,却这么多这么完整的原因。 这不是她摆脱蝎戾的方法之一吗! 年书柔眼睛一亮,上身微微抬起,不容置喙道:“我要那果子!” “我不是说它有毒不能吃吗?你摘它来做什么?”对于年书柔的这一要求,蝎戾并不赞同,可等他把年书柔听到有毒后的那兴奋的语气和她的要求联系起来后,顿时明白她的打算了,“你是想毒晕我,然后逃走对?!” 年书柔没有否认,“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万一遇上一大群坏人怎么办?我总得有些自保能力。别说了,你要是不想的话,那我自己去,你放我下来!” 听年书柔居然如此坦荡地承认了这个猜想,蝎戾原本升起的怒火竟神奇的平熄了下来,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涌了上来,让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你还真是……”后面的话蝎戾没有说全,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道:“你别动,我给你摘就是了。” “哦。”听到蝎戾的答应了她的要求,挣扎着从蝎戾背上下来的年书柔终于消停了,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果子,忍不住哼出了声。 还真是容易满足啊,像个幼崽似的。 蝎戾一手护着年书柔的臀部,防止她会因他的动作而不小心掉下来,一手去摘缀在树枝上,把树枝都压弯了的果子。 不想多惹人情 年书柔要的并不多,所以蝎戾也就只摘了几个,但蝎戾并没有第一时间交给年书柔,而是暂时由他保管着,防止年书柔对他下手。 毕竟年书柔可是承认了,她要这果子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迷晕他逃走,蝎戾可不想一觉醒来就迎来心上人逃之溜溜的情况。 对此,年书柔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 她现在还伤着,真离开了蝎戾的身边,遇上超出她掌控的危险反而不利于她的安全,还不如先暂时待在蝎戾的身边,待到伤好全了再离开。 至于蝎戾被她抛下后会怎么想怎么做,年书柔并不在意,毕竟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还救了两次,他照顾她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该怎么说呢?果真不愧是能结为兄妹的家伙吗?连思想和考虑方式都相差不二。 蝎戾继续背着年书柔往森林深处走去,要是在路边看到有什么能吃的,便暂时停一会摘到细草编织而成的袋子里,留到休息时再吃。 相对于在沙漠时的步速,此刻的蝎戾走的并不快,但此时沉浸在蝎戾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自己终于能走出沙漠那鬼地方的喜悦的年书柔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待她注意到时,第一反应不是其他,而是自己太重,累到了蝎戾。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年书柔固然怕疼,但并没有蝎戾所想的那般柔弱,只不过为了能尽快从沙漠中出去,再加上蝎戾态度又十分强硬地磨着她,年书柔才不得不答应蝎戾背她的要求。 如今森林也到了,她的伤虽然没好全,但走路还是可以走的,只不过会慢一些罢了。 但慢一些总好过把蝎戾累得走不了路,年书柔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多再惹上一份人情,进而导致藕断丝连的情况。 “不要。”蝎戾十分强硬地拒绝了年书柔的关心,他把年书柔往上颠了颠,并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以此来反击年书柔。 蝎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和年书柔多相处一会儿的行为会被年书柔误会成自己体力不行,他本以为这些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年书柔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强悍了。 但如今看来,只怕年书柔并没有过多去了解他,对他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较为浅薄的层面,亦或者说,年书柔并没有兴趣去了解他。 被蝎戾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的年书柔收紧了搂着蝎戾脖子的手,眼神变了变,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算了,他想背就让他背,大不了到时候她再给他留颗晶核,算作是结了他背她的费用。 这般想着的年书柔压下心底的升起的怀疑,心安理得地指挥着蝎戾给她做事。 蝎戾要带年书柔去的地方是最近的一个小型商业部落,那里来往的都是些流浪兽和沙漠里的无根兽。 雌性也有,但数量十分稀少,且每一个都被自己的伴侣护的死死的,平日里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蝎戾带年书柔去哪里是有原因的,那是他的势力之一,可以很好地隐藏他俩的踪迹,并提供相应的补给,让接下来的旅途更加顺利。 占有欲 之前年书柔要他交代自己受伤的原因,他说自己可能会被追杀的事情可不是在扯谎。 一旦被那群家伙发现他还活着,只怕会像闻到腥儿的食人鱼那般疯狂涌来,到了那时,蝎戾可不敢保证年书柔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毕竟年书柔可是承认了,早晚有一天都会从他身边离开,去找她的哥哥。 小部落的位置距离二人现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按照蝎戾如今的速度,恐怕还得再过一天才能到达。 为了不让年书柔被偶遇的兽人看见她的样子,蝎戾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不知从哪找到了一张大兽皮,试图将她整个人都给盖住。 年书柔起初是拒绝的,但当她听完蝎戾的解释。并想起曾经看过的那本小说上的某些设定,年书柔最终还是同意了蝎戾的这个做法。 虽然她也想过借着自己长相的优势来获得更多的便利,但只要一想到之后可能要面对的麻烦,年书柔还是放弃了这个途径。 见年书柔终于肯盖上兽皮,蝎戾忍不住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虽然年书柔现在并未答应他的追求,但蝎戾骨子里的那份占有欲却容不得自己看上的东西被他人窥视,尤其还是会成为他伴侣的年书柔。 森林中的夜晚并不像沙漠中的那般直线下跌,在火焰的映照下,年书柔甚至还有点出汗了。 将烤好的食物递给年书柔,蝎戾将剩下的肉串上木棍,继续放到火上烤。 是的,因为年书柔的厨艺在这段时间里实在是没有多少精进,导致吃食方面很是不如意,再加上年书柔又生病了,所以蝎戾便很是强硬地从年书柔手中接下了这个任务。 一开始的时候,年书柔还在疑心蝎戾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新法子来对付她,对于蝎戾烤制的东西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生怕着了蝎戾的道。 可当时间一长,并未在吃食方面发现有什么问题的年书柔对蝎戾的猜测渐渐放了大半,但吃东西之前让蝎戾先尝一口的行为却始终没有停止。 毕竟得以防万一,要是蝎戾真想对她动手,习以为常的她可不一定能防的了,不如让他做试毒的,真要发生了什么事,也能拉个作伴的。 并不知道年书柔的打算的蝎戾在面对年书柔递过来的第一口吃的可谓是万分惊喜,唇角的弧度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微翘的。 忙碌之下从年书柔手中接过她递过来的烤肉,咬了一口,有些含糊不清道:“小雌性,你每次都把食物的第一口给我,是不是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上我啦?” 面对对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的蝎戾,年书柔笑了一下,道:“你想多了,不过是为了防止你给我下毒了。” 在看到年书柔笑的时候,以为事情真是如此的蝎戾还来不及乐呵起来,就被年书柔接下来的话给猛锤了一下。 心底藏着那一份希翼破碎了,可蝎戾却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恼怒,反而是对年书柔更加怜惜和心疼了。 小雌性当初生活的部落该是如何的残忍可怕,才能让一个她行事如此小心,对各种事情都抱有最坏的猜测? 不愿相信 作为打破这份希翼的人,年书柔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与心虚,已经做好迎接蝎戾怒火的她在看到蝎戾看过来的视线里带着的心疼后,到了嘴边的反驳话语瞬间咽了回去。 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她都坦白自己不信任他,还拿他做试毒的了,他怎么还做出一副心疼她的样子,难不成是脑子进水了? 这般想着,年书柔不动声色地往远处挪了挪。 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疼被年书柔当成了脑子有病的蝎戾把烤好的蔬菜放到叶子上,扭头看向年书柔,道:“你放心,既然说了要成为你的伴侣,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做些让你生气的事的。” 蝎戾固然想快点成为年书柔的伴侣,但他还不至于卑鄙到要用药物来达成这个目的,比起短暂的欢愉,蝎戾更喜欢将猎物牢牢抓在手心里,让对方彻底臣服于自己。 对于蝎戾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告白的话语,年书柔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任由蝎戾在这演独角戏。 口中说着甜言蜜语,真到了兽性大发的时候,哪里还会记得曾经说过的诺言。年书柔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没有得到回应的蝎戾也不气馁,反正年书柔如今也没法甩脱他,他有的是时间让年书柔接受他。 因为白天太过激动了,今晚的年书柔睡的格外的早,让原本还想向年书柔多聊一下自己战绩的蝎戾乖乖闭上了嘴。 搂住无意识搂上他的腰的年书柔,蝎戾把年书柔身上滑落到腰际的兽皮提拉到肩,以免她会着凉。 夜渐渐深了,看着跳跃的火焰,蝎戾眼帘微抬,暗紫色的眸子望着前方的某处,眼底翻涌的杀意让人后背发寒,他无声地吐出一个“滚!”字。 被火光吸引过来的兽人的目光在蝎戾颈间的四纹和他怀里的年书柔游走了几遍,最终还是放弃了。 雌性固然让人着迷,但守在她身边的是头四纹兽,比起抢到雌性后可以得到的快乐,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些。 窥视者无声地来,无声地走,周围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是发生过一场对峙的样子。 原本在蝎戾怀里睡得安稳的年书柔突然睁开了眼,睫毛扫过腹肌时带来的微痒感成功吸引了蝎戾的注意力。 搂着年书柔的手微不可察地一僵,就在他以为年书柔会起身一巴掌向他招呼过来的时候,醒了的年书柔只是脑袋蹭了蹭他,然后又睡了过去。 什么啊,原来只是对杀气的下意识反应啊。 松了一口气的蝎戾将年书柔滑落到他腿间的头发撩回到她的身后,唇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好在像之前那样的事情只是个例,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兽人出现在这周边,蝎戾也能得到段片刻的休息时间。 天将破晓,年书柔下意识地在“玩偶”身上蹭了蹭,然后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被年书柔醒来的动静给吵醒的蝎戾睁开眼,茫然的情绪在眼底转瞬即逝,很快便成了绝对的清醒。 因为要赶路,所以今天的早餐是用昨晚剩下的果子和烤肉解决的。 冷放过一晚的烤肉并不如第一顿那般新鲜,且大清早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也不好,年书柔便吃了几口肉,随后便一直啃着果子,不论蝎戾怎么劝都没用。 不遂人愿 看着年书柔那纤细的身形,蝎戾那叫一个愁啊。 小雌性不爱吃肉,又瘦的可怜,在他原来的住所他倒是不怕,可问题是现在已经出了炎狱沙海,没了那一年四季都如同火炉般的灼热气候,以小雌性这瘦小的体型,真的能挨得过寒季吗? 并不知道蝎戾在思考她的未来的年书柔精神奕奕地在蝎戾的背上东张西望,一副恨不得将所有绿色都收入她眼底的模样。 为防止年书柔动作过大而把自己暴露在别的兽人眼里,蝎戾只得在年书柔的大腿处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太过了。 兴致被扰了的年书柔撇了撇嘴,重新趴回蝎戾的背上,但那双杏眸却还是忍不住透过兽皮间的那道缝去观看外面的世界。 没办法,六年的末世生活,将周遭的无害的植物都变成了嗜命的怪物,原本让人放松心神的野外成了最为致命的食人窟,使人望而却步。 哪怕是并不喜爱大自然的家伙,见到了如此充满生机的一幕,只怕也会止不住流泪。更别提年书柔还是个木系异能者。 对于年书柔此刻的情感并不了解的蝎戾虽察觉到了年书柔的过度兴奋,但他却并没有再煞风景地说些什么,而是任由年书柔在他背上的动作。 心情愉悦起来的年书柔对蝎戾的态度也变得格外柔和起来,仿佛之前跟蝎戾对着杠的人不是她一样。 年书柔的这一变化,蝎戾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虽然并不知道年书柔开心的原因是什么,但蝎戾很是希望年书柔的这一份开心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但很可惜的是,天意往往大部分时间都不遂人愿。 随着两人离商业部落越来越近,路途上遇到的兽人也变得越发多了起来,他们将目光投向趴在蝎戾背上的年书柔,里面的污秽让年书柔渐渐抿紧了双唇。 ……恶心……好恶心。 手中的兽皮被年书柔捏的皱巴巴的,掩藏得好好的杀气从她的身上流出,而第一个受到这份杀气影响的自然是蝎戾。 迈至一半的脚收了回去,暗紫色的眸子扫了一眼周围停在原地兽人,森冷道:“找死!” 那双眸子里浓稠得让人窒息的杀意让与之对视的兽人呼吸为之一滞,对强者的害怕让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分外丢人地跪了下去。 看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栗的兽人,蝎戾轻声哄着背上的年书柔,让她来决定他们的归途与命运。 但很可惜的是,这回的年书柔并不配合他,甚至还将自己盖了个严实,连条缝都不给人窥她此刻真正的情绪。 没想到年书柔会因为兽人的一些污秽视线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的蝎戾只得小心的将年书柔往上托了托,以免等会年书柔会趴得不舒服。 至于引起年书柔的异常反应的几名兽人,则是很幸运的喜提命归黄泉的礼包。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他们都还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看多几眼,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尽情欺辱雌性,死亡的命运怎么会落到了自己身上。 年书柔的异样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惨叫声短暂而急促。而作为引起这场杀戮的年书柔,却是安静如鸡地趴在蝎戾的背上,仿佛根本没听到外边的动静。 目光扫过面前令人反胃的画面,蝎戾皱了皱眉,快步带年书柔离开这个地方。 是他欠缺考虑了,即便小雌性真的手里染过兽人的血,他也不该如此粗暴地在小雌性的面前将他们给杀了,这下指不定会给小雌性留下一个他残忍嗜杀的糟糕印象。 待彻底走远了,蝎戾停了下来,将背上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年书柔拉到怀里,试探道:“小雌性,害怕了?” 嘛,即便真害怕了也没关系,毕竟现在的你可摆脱不了我。 这般想着的蝎戾突然对上了年书柔的眸子。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底的冷漠让蝎戾的思绪有片刻的停滞。 视线从蝎戾的脸上移开,年书柔抿了抿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冷声道:“放我下来。” 目光从年书柔抓着兽皮抓得指节发白的手上扫过,蝎戾顺从了年书柔的意思将她放下来。 脚触实地的瞬间,年书柔意外踉跄了一下,好在蝎戾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才免去了跌青一块的可能。 匆忙之下抓住蝎戾手臂的手如同被火烫到了般迅速收回,年书柔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压抑,“谢谢。” 看着手臂上留下的指甲印,蝎戾没动,而是静静的看着年书柔接下来的动作。 离开了蝎戾的怀抱,年书柔走到一棵大树下,抬手撑在树干上,之后便再无其它动作。 见年书柔一副打算就这么继续下去的样子,蝎戾心底的不悦和丝丝不安逐渐扩大,他走过去,打算将年书柔带离那个地方。 可就在蝎戾碰到年书柔手臂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那带着丝惨白的肌肤上浮现出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 但蝎戾此刻却并没有空去管这个了,因为年书柔在重重打了他一巴掌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吐了,且反应分外激烈。 这下可把想要探清年书柔真实想法的蝎戾给吓了一跳,他看着连苦水都吐了出来的年书柔,想要上前,但双脚却牢牢地定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自从青辞将她收入自己的庇护下后,年书柔就极少遇到过这种能直接激发她的心理阴影的事情了,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给她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年书柔极度怀疑自己是水逆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她的身上,还是不带断的那种。 从身边摘了几片树叶擦掉唇边的污秽,年书柔撑着树干走到树的另一边,缓缓坐下。 吐过后,之前一直难以消除的恶心感消除了大半,年书柔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但在蛛戮看来,此刻的年书柔脸色煞白煞白的,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这让好不容易才把年书柔喂出点肉,面色红润起来的蝎戾心一阵阵的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子? 别想摆脱我 年书柔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蝎戾,语气平缓道:“你走。” 蝎戾一愣,不解道:“什么?” 年书柔直直地看着蝎戾的眼睛,无情道:“你走,接下来的路我自己一个人走。” 年书柔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她不该迁怒蝎戾,甚至还得好好感谢他一番,可只要一想到蝎戾的身份,在这个心理阴影被触发的时间段里,年书柔就止不住地犯恶心。 蝎戾攥紧了拳头,目光死死地盯在年书柔的脸上,一副誓要从她脸上探出个究竟的样子,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 虽然蝎戾在动手后就想过年书柔会怎么对待他,但当猜想成真时,蝎戾却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愤怒,可该有的怒火却一点也不少。 面对蝎戾的追问,年书柔没有丝毫害怕退缩之意,她道:“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我不想再看到你罢了。” 年书柔没有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秘密的爱好,更别说还是个对她意图不轨的家伙。 “想都别想,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攥着年书柔的手逐渐加重,蝎戾眼底的疯狂和杀意滚动交织着,让年书柔看了眉头微蹙。 与从小到大一直被长辈灌输要对雌性温柔以待,顺从自己喜欢的雌性的兽人不同,没有束缚的流浪兽本身就是“肆性而为”的代名词。 因为极难与雌性建立同等的感情关系,所以雌性与他们而言,大部分情况下是实力的象征和身体冲动的发泄工具。 亦或者哪怕他们真的喜欢上了某一个雌性,但因为明面上从未流浪兽爱上雌性的事例在,他们即便知道自己对某个雌性上心了,也不懂得该如何去正确处理这件事,进而导致了事态越发恶化不可挽留。 流浪兽的生活只教会了他们喜欢便去掠夺的道理,对雌性温柔相待,只有在自己顺心的时候才会去给予,真碰上了与他们想法相错的,那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温柔便成了他们伤害雌性的一把刀。 刻在骨子里的恶劣是无法消除的,除非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地给自己戴上层层枷锁,否则谁也别想改变他们。 而蝎戾便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一个,对于年书柔之前给他的所有伤害,都是他愿意去纵容的,哪怕会为此赔了命他也是甘愿的,但前提是年书柔不得离开他身边。 一旦越过这个前提,那些所谓的纵容便有了代价,而其中的代价就包括了年书柔的命与自由。 在蝎戾看来,他不过是杀了几个对她心怀不轨的恶心家伙,真说起来,她还得向他说声谢谢呢! 可如今呢?一句“不想再见到他”成了赶他走的理由,那他之前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除非是我自己玩腻了,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撕去了那一层温柔的假象,真实的性子便露了出来,傲慢而癫狂,恶劣而虚伪。 看着被蝎戾攥得生疼的手腕,年书柔面上不显丁点痛楚,但眼底的不耐烦却越发多了,“我救了你两次,而在这一路上你也对我颇为照顾,你我之间欠下的债早已还清,再继续纠缠下去便没意思了。” 真是好极了 “没意思?我觉得可有意思了。”蝎戾怒极反笑,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能够轻易撕碎猎物筋肉的尖牙在一排牙齿中最为注目。 看着面露威胁之意的蝎戾,年书柔把自己的手往回拽了拽,没拽动。 视线移回到蝎戾的身上,那双好看的杏眸此刻盛满了寒冰,年书柔道:“你若是再这般死搅蛮缠下去,等下别怪我让你见血。” 若是此刻青辞在现场,必定会为蝎戾敢于在发病中的年书柔的理智上疯狂踩雷的行为上三炷香,让他走时也能走得愉快些。 因为某种不可细说的原因,年书柔不会轻易犯病,但一旦犯病,对男性展露出来的攻击性可以说是非常强的。 如果没人去触碰她,等个一两天,年书柔的这毛病便也退了,人也会恢复到平常的生活状态,可一旦有像蝎戾这样步步相逼、不听劝告的男性在,那么年书柔手上沾血的可能便会大大增大。 “你最好是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接下来的话蝎戾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好,好!你真是好极了!”蝎戾的话成功将年初柔的理智逼得近无,寒芒在手中闪现,目标直取蝎戾的脖子。 但一直防备着年书柔的蝎戾又怎会让她成功,空着的手扣住年书柔的手腕,让她的手无法再往下移动半寸。 两只手都无法动弹的年书柔正打算故技重施,已经猜测到她的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的蝎戾以十分强势的动作单脚挤进年书柔的双腿间,然后双腿一并,断绝了年书柔让他断子绝孙的可能。 “同样的招数,我可不会再犯第二次。”蝎戾的意道。 “是吗。”被蝎戾牢牢钳制住的年书柔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此刻该有的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个让蝎戾似曾相识的微笑。 还未等蝎戾想起这个笑容在哪里看到过,年书柔便脑袋向后一仰,随后脑袋狠狠向他砸来! 肋骨被砸的生疼,蝎戾不禁闷哼一声,但控制着年书柔的手与脚却没有一丝松动,依旧维持着他之前的力度。 目的没达成,年书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看着蝎戾的视线带上了几分杀意,以及一丝她无法察觉的复杂。 “我讨厌你。”年书柔如此说道。 蝎戾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无可抑制地一疼,但他脸上却没有表情,仿佛年书柔的这一句话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效果,“那就继续讨厌,最好能讨厌一辈子。” 平静的森林不知为何突然躁动起来,蝎戾定睛看去,只见无数藤蔓如同长蛇一般向他们两人所处的位置涌来,一副要将他们化为养料的样子。 蝎戾哪里见过这幅架势,瞳孔骤然放大,扣着年书柔双手的手搂上她的腰,视线在涌来的藤蔓中寻找着逃出包围圈的机会。 有了! 蝎戾脚下发力,朝着他所看到的一丝破绽奔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周边的景色成了模糊的背景。没想到蝎戾的速度如此之快的年书柔在惊讶过后便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蝎戾搂着她的腰的手捅去。 年书柔跑了 完全没有料到在如此性命攸关之际,年书柔还会选择逃离他的蝎戾因手臂突然传来的剧痛而短暂地松了松搂着年书柔腰肢的手, 而这短短一瞬的时间就足以让年书柔从蝎戾的束缚中挣脱开。 手臂一空的蝎戾猛地回头,眼中惊骇与不可置信交杂,让制造这一幕的年书柔微乎其微地心虚了一下,但也就这极为短暂的一下。 藤蔓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蝎戾伸手想要拉回年书柔的时候,年书柔已被如蛇潮般密集的藤蔓给淹没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年书柔被藤蔓吞噬掉的蝎戾目呲欲裂,满心满眼都是年书柔被藤蔓吞掉的画面的他也不再考虑回去会发生什么,毅然决然往年书柔消失的地方扑了过去。 但和之前来势汹汹状的藤蔓不同,在得到年书柔这个“猎物”后,便不再管剩下的蝎戾,不断往后退去,任凭蝎戾怎么往里探,试图找到年书柔都没用。 蝎戾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心急如焚地在藤蔓中寻找年书柔的这段时间里,被藤蔓卷入藤蔓堆中的年书柔早已趁着这段时间快速溜走了。 年书柔怕她要是还不走,就真的会杀了蝎戾这家伙。她固然不喜欢他,但也还没有讨厌到让他去死的地步,可如果按照蝎戾现在这不停踩她雷点的行为,她对他动杀手完全是很快的事。 被束缚在藤蔓之中的蝎戾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也不知道年书柔早已离他而去,此刻的他还在不停寻找着年书柔的身影,哪怕是一块残破的衣角也好。 可不断涌来的藤蔓阻拦了蝎戾的视线和感知,找了好一会都找不到年书柔的身影的他理智稍稍回线,直接化作兽形,将阻拦他的藤蔓向两边掀开。 任务已经完成的藤蔓被掀倒在两边,体型有一层楼那么高的黑蝎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交错盘生的藤蔓,却没在其中找到一点年书柔的痕迹。 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越窜越大的火舌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燃烧掉,名为绝望的情绪翻涌上心头,可就在蝎戾挥“刀”向藤蔓时,某个记忆画面却突然跳了出来,将蝎戾的怒火彻底浇灭了。 涌动交缠的藤蔓附了过来,将化为蝎形的蝎戾紧紧缠住,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模样。 六腿双钳被不断缠过来的藤蔓缠得紧紧的,蝎戾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挣脱不了。 看着那记忆深刻却又有点小陌生的藤蔓纹路,蝎戾终于确定了。 为了从我的身边逃走,居然不惜将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小雌性,你可真是…… 怒火烧得蝎戾心肝疼,可与之前的怒火不同,这回的怒火完全是针对年书柔一人的。 “啪!”先是一声轻微的响声,随着蝎戾的不断用力,越来越多的藤蔓被扯破,想要将蝎戾重新束缚住的藤蔓完全跟不上被扯断的藤蔓的数量,蝎戾也得以自由。 看着脚边层层叠叠的藤蔓尸体,蝎戾有些不耐烦地将毒刺插入藤蔓的某一根主枝中,携带着腐蚀性的剧毒被注入藤蔓的体内。 仿佛无穷无尽的藤蔓的增值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就像被某种害虫寄生了一样,自蝎戾注入毒素的那一块区域开始,绿意盎然的藤蔓开始变得黯淡下来,最后枯死。 逃走的年书柔 借着潜伏在地底下的藤蔓感知这一点,并由此控制藤蔓行动的年书柔主动掐断了手中的藤蔓,转身借着植物的遮掩快步离去。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和蝎戾继续耗下去,接下来只要保证不被他发现就可以了。 看着藤蔓以超出他所预料的速度枯萎下去,蝎戾化作人形,面色难看至极,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你逃不掉的。”蝎戾呢喃着,唇角勾起一个冷笑。 为了不让年书柔不从他身边逃走,蝎戾可不止威胁一种手段。 空气中,肉眼无法捕捉的黑色鳞粉飘落在地面上,为蝎戾指明了一条通往年书柔身边的路。 身为蝎族一员的黑鳞蝎,他们拥有一种极为独特隐匿的追踪猎物的手段,在寻得他们想要的猎物后,他们会通过标记的方式将独属于他们的鳞粉附在猎物的身上。 动物若是从他们的手中逃脱了,之后也能借着这鳞粉继续追过去,将猎物彻底杀死。 当然,这是黑鳞蝎捕杀猎物的方法,用到年书柔的身上便是另一种说法了。 在黑鳞蝎一族的兽人看来,此刻的年书柔就像是在鳞粉里滚过一圈,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鳞粉,根本让兽无法忽视。 看着满地枯死的藤蔓,蝎戾并没有第一时间追过去,而是从包袱里翻找出一张新的兽皮裙穿好,这才不急不缓地向着年书柔离开的方向走去。 藤蔓带着年书柔在林中左拐右拐了许久,年书柔才慢慢放缓自己的前进速度。 双脚落在石地上,年书柔深吸一口气,收回异能,挑了一个植被更加葱绿茂密的方向走去。 年书柔的鞋子在几天前就已经废了,如今的她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但为了留有足够的异能自保,接下来的路她确实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无理智地挥霍异能了。 肤色白皙的脚落在草地上,衬得更加莹白如玉,但也能清晰地看到上方落下的划痕。 比起晚上睡觉的地方,年书柔先找了一处可以洗漱的水源。被洗得发皱泛黄的衣服被年书柔放置在水边的石头上,冰凉的池水漫过胸口,让年书柔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缓一些。 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搓过手臂,将白皙的手臂擦的通红,可年书柔就仿佛着魔一样,哪怕皮肤已向她发出警告,她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恶心……恶心……好恶心啊!!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啊?!! 丝丝血丝从通红的手臂融入水中,被上方流下的溪水冲刷的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 搓着脖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年书柔双手抱臂,将自己卷缩成一圈,冰凉的溪水不停地冲刷过她的身体,栗色长发随溪水流动,遮住了她的脸。 藤蔓从溪边伸展过来,在年书柔的周边围成一圈,彻底遮掩住外来的窥视。 年书柔在溪水中足足泡了大半个小时才起身穿衣。被洗过的衣服被晒得半干,穿在身上并不怎么舒服,更别说年书柔还伤了自己,这样一来更加折磨人了。 但此刻还未发病结束的年书柔可不后悔,她把衣服穿好,照着自己选好的方向继续走。 工具人 半湿的衣服被干燥的空气烘干,但没过多久就被汗水浸湿黏在后背,让人怪不舒服的。 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阻断了蝎戾寻找她的方法的年书柔在林间足足走至太阳落山才停下来。 一路走来,那双白皙干净的赤足早已沾上厚厚一层泥尘,虽然脏,但也一定程度上隔绝了部分外界的伤害。 年书柔没寻到山洞,但她也不打算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席地而睡。她在附近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用异能搭了一个简易却牢固的藤屋。 狭窄的空间内一片漆黑,除了“嗡嗡”响个不停的蚊子声,便剩下些不知名鸟儿凄厉诡异的叫声和虫鸣声。 年书柔卷缩着身体,双目无神地看着藤屋外的景色。 此刻的年书柔前所未有地期待青辞能出现在她的身边,能像以往那般抱一抱她,再对她说一句“不要怕,我在这里。” 可是年书柔再怎么期待,也明白此刻青辞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边,甚至会不会在这个世界都说不定。 年书柔翻了个身,背对着唯一的出口,闭上了双眼。 和白天的明亮不同,夜晚的森林显得格外的诡异渗人,白天躲藏起来的猎食者走出了它们的居所,搜寻起它们今晚的猎物。 鳞粉截止至一处溪流,之后便彻底断了踪影,没了最高效的追踪途径的蝎戾只能从附近抓来一名嗅觉灵敏的犬族兽人,威胁他为自己寻得年书柔。 犬族兽人并不是流浪兽,自然是不愿为蝎戾做出有可能伤害雌性的事,可无奈蝎戾以他不从便杀死他族兽为威胁,为了不让族兽因他的缘故而死去,犬族兽人不得不答应蝎戾。 内心充斥着自己将一名侥幸逃脱的雌性送回无根兽的手中的犬族兽人内心无比自责,但他做不到不顺从无根兽的命令,将他的族兽推向死亡。 虽说捉犬族兽人浪费了不少时间,但蝎戾来到溪边的速度并不慢,再加上年书柔把自己搓出血的自虐行为,为犬族兽人寻到她提供了极大的线索。 在距离年书柔的位置大概还有五百多米的时候,犬族兽人停了下来,他指着前方,不忍道:“你要找的雌性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只要一想到继续同无根兽寻到雌性的身边,自己接下来会看到怎样残忍的画面,犬族兽人就无法再向前走动半步。 亦或者是在自我欺骗,只要自己没看到,那么就能为无根兽要寻的那名雌性编造一个虚假的未来,自己的那一份自责也能有所缓解。 蝎戾并没有如犬族兽人所想的那般露出残忍嗜血的表情,也没激动地往前奔去,他只是站到了犬族兽人的身边,语调没有起伏道:“你知道欺骗我你会得到什么后果吗?” 忍下对蝎戾的恐惧,犬族兽人边掐自己的手臂边颤抖道:“我没骗你,她就在前面,距离不远,你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是吗?那真就辛苦你了。”蝎戾的声音很轻,但听觉灵敏的犬族兽人怎么可能听不到。 就在犬族兽人惊愕无根兽会说出这种根本不可能会说出的话是有什么阴谋时,后颈却骤然一疼。 黑暗笼罩了他整个世界,近两米长的黑犬轰然倒地,颜色诡异的黑血从他的七窍冒出,黑犬眼中还带着疑惑和惊骇,显然是死不瞑目。 蝎尾在半空中甩了甩,然后消失不见。 蝎戾跨过死不瞑目的犬族兽人,向前方走去,对于自己杀了一名犬族兽人的事毫不在意,仿佛他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飞虫。 梦境 对自己落到了无根兽的手里,犬族兽人虽然已经不抱有太大自己能活下来的可能,但心底还是有着一份希冀的。 他希冀自己完成无根兽的命令后,无根兽能忙着雌性的事情而将他忽略掉,这样他也能逃过一劫。 只是犬族兽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论他是否能找到年书柔,蝎戾都不准备让他活着离开。唯有他死了,年书柔的存在才能得以保密,也能省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循着犬族兽人所说的方向寻去,蝎戾舔了舔牙龈,只觉得心情异常的亢奋。 夜晚的森林的可见度并不好,但好在蝎戾在晚上并不是依主要靠视觉来探索环境的,想要找到他想要找寻的事物并不算难。 由藤蔓缠绕而成的藤屋牢牢缠绑在粗壮的树干上,茂密的枝叶将藤屋遮掩得十分隐秘,为他人寻找其踪迹增加了极大的阻力。 蝎戾也没想到年书柔会跑到树上去睡,害得他在树下找了半天,不经意抬头才堪堪窥见其痕迹。 一时间蝎戾既欣慰又不爽,欣慰于年书柔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减少被流浪兽和无根兽发现的可能,不爽于年书柔防自己防得如此谨慎,都学会鸟兽的习性了。 和清醒时的冷酷无情不同,睡着了的年书柔堪称很是无害。 许是过去是被人宠着,小雌性手段虽然狠辣,但睡着时却对外界没有多少设防,尤其是睡的很沉的时候,只要小心一点,将人抱走了都不成问题。 ……就像上次那样。 蝎戾在心底暗自谋划着,动作轻盈地爬上了树,往年书柔的方向移动。 而此刻的年书柔浑然不觉蝎戾的到来,正深陷梦境的她无意识地抓着手下的藤蔓,神色慌张而狠厉。 昏暗的房间里,滴水声缓慢而清晰,时间仿佛都被放慢了,扭曲的光线模糊了大部分的景色,让人难以分辨其具体时空间。 粗重的喘息声在这极为安静的空间中分外清晰,一个小小的女孩双手抱膝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湿漉漉的头发下是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严重的情绪叫人背后一寒。 痛苦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难以散去的血腥味夹杂着某种污秽的味道,让人作呕得只想快快逃离这个地方。 “真扫兴。”已经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抱膝的小女孩身体一颤,幼小孱弱的身体不停地往已无缝隙的墙角里挤。 被黑雾所缠绕着的魔爪向她伸来,让无力反抗的她不停的颤抖着,已被恐惧牢牢掌握的她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宛如即将被杀死的家禽,只能无助地迎来自己的死亡。 ……谁来……救救我? 凄厉的让人心碎的呼喊声在空间中渐渐响起,犹如魔咒,一遍遍加深着女孩心中的恐惧。 让人反胃的触感在肩膀处出现,女孩颤抖的身体猛然一僵,布满血丝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瞳仁却因恐惧而不断颤动。 ……救……救命…… “那群蠢货是怎么回事,居然送上这么个货色。算了,虽然病了些,但还是能用的。”说话之人的面容已完全看不清,但话中的残忍却让人刻骨铭心。 女孩幼小的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冰冷的木板上,黏腻的液体沾上她的身体,将纯白的裙子染上了颜色。 那是上一个孩子留下的。 女孩混沌的大脑极为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但此刻的她却做不出任何反抗。打小就孱弱的身体在被那人一扔后,接触木板的那一部分身体如今正疼得厉害,脑袋更是被被磕的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