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独宠：毒妃倾天下》 第一章 沈嫣儿呼吸困难，喉咙火辣辣的疼。 猛然睁开眼，面前一张貌美且狰狞的女人，身穿赤红描金嫁衣，正用麻绳勒死命紧沈嫣儿脖颈，一边咬牙狞笑。 “贱人，还不赶紧死？凭你也配嫁进皇族？” 沈嫣儿惊怖，她刚才明明在药剂室试了一剂幽夜草，怎么眨眼功夫竟穿越了？ 身为玄焱界令人闻风丧胆的辣手草药师——沈嫣儿可不吃这一套。 她当即抓住面前女人双手反向一掰，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腕骨脱臼，女人失声痛叫起来。 “救命啊！天杀的小贱人竟敢伤本小姐，来人，赶紧勒死她！” 沈嫣儿拽开脖上麻绳站起身，陡然一阵眩晕，脑海里涌现出很多陌生记忆。 原主和沈嫣儿同名同姓，本是沈大学士府的嫡出女儿。 生母苗氏在生下女儿不久后便因犯巫蛊之罪被贬黜离府，就此沈嫣儿在继母周氏手底下苟延馋喘，受尽虐待打骂。 苗氏当年曾是皇后近亲，故和皇族订有儿女婚约，沈玉珊准备亲手勒死沈嫣儿，抢走她的婚约。 沈玉珊眼见自己手腕被生生掰断，不禁又惊又怒惨声痛叫。 一旁家丁们也都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一向懦弱胆小，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大小姐居然敢掰断千尊玉贵的二小姐双手。 沈玉珊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本小姐今天成亲，你敢伤我，把这个贱人给我往死里打！我让她死无全尸！” 家丁们气势汹汹扑向沈嫣儿。 沈嫣儿丝毫不惧，随便松了松筋骨便拳脚暴开，三两下将十几个家丁都踹爬下。 沈嫣儿用脚尖抵住沈玉珊下巴，冷笑。 “你母女二人狠心辣手，设谋赶走我亲娘，欺凌我十几年，如今还要抢走我的皇族婚约？好，我让你抢！” 说罢，沈嫣儿勒紧身上破烂布衣，蹲下马步左右开弓，将沈玉珊的脸打成猪头。 打完了，再一脚将沈玉珊踹到在地。 淡淡冷笑：“沈家不是急着攀龙附凤么？让你这头猪去攀附，挺好的。” 说罢，沈嫣儿准备赶快离开这个狼窟，尽快想办法回玄焱界。 但沈玉珊直挺挺躺在地上仍恶毒咒骂：“贱人，你敢对我动手，我不会放过你娘，我会让她……”。 不待咒完，沈玉珊竟疼昏死过去。 沈嫣儿忽然皱眉。 她体内有一股浓烈的血脉联系直冲心脏，让她难受至极。 怎会如此？ 一旦生起离开的念头，这股难受之感就充斥着她整个身体。 看来这是走不了。 沈嫣儿改了注意，既然走不了，老娘就索性改一改原主母女的可怜命。 学士府外，红绸铺地，喜气盈天。 皇家迎亲喜轿伴着热闹喜乐欢声而来，沈大学士和续妻周氏站在正殿门口迎候太子爷女婿，激动的双手直搓。 沈大人吩咐周氏：“快让珊儿准备好，要上轿了。” 周氏脸上阴毒地笑了笑，点头答应。 心里暗道只要勒死沈嫣儿，玉珊就能坐稳太子妃宝座，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进入学士府，庭园内以置下迎亲礼场。 第二章 礼兵分列路旁，一身着绣锦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在众人簇拥下轩朗而来，按瑄朝习俗，接亲的新郎官要戴五彩面具震慑邪祟。 皇族自然更高贵些，新郎官面带赤金雕花面具。 虽看不见面容，却也见身其英姿翩翩、超然临风之气度。 准备接礼了，忽见一老仆匆匆跑来磕头：“启禀大人，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小姐！” “什么？” 沈大人和周氏，连同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新郎官正端坐正位上，只见面具双眸出隐隐透出一丝森寒之光，随即隐去。 沈大人焦急起来，他表面装聋作哑，其实心里也早知道周氏这时候会叫人暗中处死沈嫣儿。 现在沈玉珊不见了，沈大人怕出意外耽误成亲。 他略埋怨地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也慌了，勉强笑对皇族礼官道：“可能是小女出嫁有些腼腆，臣妇亲自去找她出来。” 礼官面带不悦点点头，周氏转身要走。 这时，忽又见一侍女慌慌张张跑来大叫：“不好啦，小姐昏倒在大小姐房里，气都没了……” 这一嗓子，慌得沈大人和周氏忙飞跑去看。 新郎官默然片刻，亦起身同府中众人来到四壁透风的柴房前。 只见房门口倒着破烂木门，身穿大红嫁衣的沈玉珊满脸青肿，发髻散乱躺在门旁的地上，看上去诡异、凄惨。 沈大人两口子扑上去手忙脚乱的救女儿，御医也来了，柴房前乱成一团。 殊不知沈嫣儿正躲在暗处，悄声看着这一切。 就听几个站在新郎官身后的皇族侍卫悄声议论。 “你们说怪不怪？沈大人家的大小姐不住绣楼住柴房诶！” “是啊，怎么没看见沈家大小姐？好奇怪！” 御医看了半天，说道：“小姐没有性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迷了……” 新郎官上下扫视着沈玉珊，忽的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不等御医说完，新郎官走上前，看着沈玉珊手，冷声道：“大婚当日，新娘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沈玉珊手上，见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小人偶，浑身扎满了银针。 “哎呀妈呀！是巫蛊鬼偶！” 瑄朝人最忌讳巫蛊之术，咋见人偶，胆子小的人都尖叫颤抖起来。 新郎官面具后的眼神寒冽，显出几分杀气。 成亲之日出现鬼偶，乃大凶之兆！ 周氏这也才看见人偶，忙抢过去握在手里解释：“不是的，不是鬼偶，你们看错了，只是一个小面人……” 这时，忽听一个清冷冷的声音淡笑：“哦？那个是面人吗？” 新郎官和众人都回头。 见一穿灰布衣的女子正斜身倚靠在一株桂花树下，面带讥笑，双眸含霜望向周氏。 “大小姐？” 学士府里的侍女们惊讶叫出女子身份。 沈嫣儿虽衣衫破败不堪，但面容莹然透亮，五官小巧秀气，看上去比涂了脂粉还凝白几分。 尤其是那双眼睛，点漆如墨，只是眼角眉梢里都蕴着凛冽。 新郎官隐在面具后的双唇忽然微微勾起，显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心里暗道，有意思！ 看来这场皇族暗斗的联姻，比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第三章 看到沈嫣儿出现，周氏比看到鬼还惊恐，不由脱口惊问：“沈嫣儿？你怎么还没死？” 众人都惊讶望着周氏。 不理解她身为娘亲怎么好似盼着女儿死？ 一句话问出口，周氏才发觉失言，忙掩住嘴换了语气道：“嫣儿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出来了？” 沈嫣儿浅笑，抬步走到新郎官身前，随即转头看向新娘子：“沈玉珊要用鬼偶害死我，我再不出来，只怕就和我娘一样被人害死了。” “别胡说八道！” 沈大人不等别人说话，他先怒吼喝止沈嫣儿说话：“来人，大小姐病了，赶紧扶她回房！” “是！” 两个眼冒凶光的婆子要过去拽沈嫣儿，沈嫣儿还未抬腿，婆子却忽的飞躺在地上哇哇直叫。 沈嫣儿转头定定望着新郎官，不明他是何意。 “倒不知沈大小姐何故要说本王的新娘子要害死你？”新郎官语气冷淡，眼底却尽显笑意。 两人对视片刻，沈嫣儿忽的笑了：“还未成婚，怎是新娘子，待沈家私事料理完毕，王爷行成婚礼，再来质问可好？” 沈大人倒吸一口凉气，怒声喝道：“嫣儿，不得放肆！” 当场众人也呆的几乎忘记喘气，不明白一向懦弱，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大小姐怎么忽然如此彪悍了？ 黄金面具后的双眸划过一锋玩味，随即勾唇。 “倒是不急，只是事关新娘，本王必要一同参与才是。” 这个回答差点让沈嫣儿失笑。 她心里暗道这种杀气腾腾形势下还能稳住心气开玩笑的新郎官，看来也不是普通角色。 周氏自己女儿昏迷不醒早慌了，但见准女婿要一同参加，顿时硬气不少。 她对着沈嫣儿厉声：“沈嫣儿你够了，今天是你妹妹大喜之日，你别装神弄鬼害她，就像你娘当年害我一样！” “哦？”新郎官挑眉。 “看来今日之事还有隐情？沈大小姐不妨一一道来，本王必定不会徇私枉法。” 沈嫣儿淡笑点头，心里给新郎官点了个赞：“既然说到我娘，我今天索性查清当年之事。” 说完，她调转目光望向沈大人。 “爹，当年我娘被人告发用鬼偶给周氏下蛊，所以你将我娘休妻，逐出家门对不对？” 新郎官和众皇族人在场，所有府中人围观，沈大人脸色难看的要命。 他当着众人不好揭露家丑，只得避重就轻呵斥：“你和你娘一样得了失心疯，来人，赶紧给大小姐关紧房里！” 家丁们就要扑过去。 新郎官眸中寒光乍现：“我看谁敢？” 沈嫣儿厉喝一声：“我看谁敢？” 两人同时出声。 沈嫣儿顺手便将一柄锋利匕首抵住自己咽喉。 凌厉望着沈大人，“我今天若不为母申冤，便血溅喜堂，令沈家世代不得安生。” “此事事关新娘，本王势要查个明白。” 新郎官说着，看向沈嫣儿，意味深长。 “你们……” 沈大人气的要吐血。 原来，沈嫣儿离开柴房后就按照原主记忆中的位置去找到周氏贴身侍女。 用匕首逼迫她说出当年下蛊之事的来龙去脉。 然后沈嫣儿翻出鬼偶，用还治其人之的办法放在沈玉珊手里，设谋为母亲雪冤。 沈大人和周氏面对准女婿，都敢怒不敢言。 沈嫣儿收起匕首高声道：“现在你们看见了，沈玉珊用鬼偶给我下蛊，可我仍活生生站在这里，说明巫蛊鬼偶根本就不能伤人！” 巫蛊之术乃瑄朝大忌，这番话说的众人惊怔相觑，皆面露土色。 第四章 周氏在旁阴狠叫道：“即便鬼偶暂时不伤人，但你娘也有害我之心，便活该受到惩处！“ “说得对！” 沈嫣儿无比赞同的点头又拍手，“那也就是说即便我现在还活着，也证明沈玉珊有害我之心，她也该受到惩处！” 周氏脸色一白，急忙争辩：“那可不一样，你娘是被人抓住现形，珊儿则是被你陷害的，你毒心冤陷珊儿，扰乱皇族婚礼，罪加一等，就该立刻处死！” “哦？是么？” 沈嫣儿冷笑。 “沈玉珊是不是被冤枉大家看看鬼偶就知道了！” 她不给周氏任何辩驳机会，句句逼近，且笑的妩媚。 就有皇族侍卫亲自去查验沈鬼偶。 发现鬼偶衣衫一角明明白白绣着十三年前的下蛊日期，绣线早都残旧褪色了，这种迹象表明鬼偶就是陈年旧物，无法作假。 侍卫将绣线展示给沈大人和周氏看，沈大人面色一寒。 周氏则颜色顿异，手指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原来，当年为了陷害沈嫣儿的娘亲，周氏的确曾经叫人做了两个鬼偶，一个写了她本人的名字，另一个则是沈玉珊的名字。 但周氏毕竟心里有鬼，也怕自己女儿真的被下蛊，便只用了她自己的，放弃了沈玉珊的鬼偶。 这件事周氏早就忘了，竟不知当年的鬼偶怎么被沈嫣儿发现并利用了。 沈嫣儿厉声道：“大家都看清楚了？这给我下蛊的鬼偶十三年前就有了，和我娘被冤枉是同一天所制！且两个鬼偶模样和绣线都一模一样。” 当场众人立刻议论纷纷：“哎呀！十多年前大小姐才两三岁，做鬼偶的人心真毒啊！” “就是，就是，好可怜的大小姐，被咒了那么多年！” 沈大人的脸一时间红白青黑变幻不定，只能无比憎恨地瞪着周氏，怨她做事不严密，以至于今天被抓住把柄。 周氏还强词夺理狡辩：“那又怎么样？就算当年冤枉了你娘，也可能是另有其人做出了鬼偶陷害她！” “是么？” 沈嫣儿眼眸深邃，似蕴了万年寒冰。 “可沈玉珊是从哪里得到的鬼偶？十三年前她还没出生，如今是谁给她的鬼偶倒是也很容易查到的。” “这……！” 周氏没了对答之词，惊慌失措的直搓手。 新郎官忽然很慵懒的拍手称赞。 “不错！” “小小女子心思倒巧，竟能抽丝剥茧查出当年冤情的真相，不错！” 这一回众人都像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新郎官，都暗思他媳妇和岳丈岳母出了事，他竟拍手称快？ 这新郎官怕是有点缺心眼儿。 唯有站在新郎官身后的侍卫轻咳一声，低声道：“王爷，差不多得了，别太显眼。” 新郎官晃晃头，没吱声。 沈大人的脸越来越白，阴狠狠瞪着沈嫣儿。 沈嫣儿冲父亲道：“爹，当年是你亲自将娘逐出家门，而今证明所有一切都是周氏所为，你有何话说？” 沈大人双手颤抖不停，勉强说：“这些是家事，如今先给珊儿成亲，家事过后再议。” 第五章 “等等！” 不等沈嫣儿说话，新郎官又插嘴了。 “沈大人，听说十三年前府中正位夫人暴毙而亡，却从不知府里竟还逐出一位夫人，沈大人究竟有几位夫人？” 周氏早摊成一团，再不敢说话。 沈大人也就是怕调换皇族婚约的事情被发现，才一再想尽早了解鬼偶之事。 可这蠢笨的准女婿偏偏抓住这件事不放。 在太子爷面前沈大人不敢发火，只得嗫嚅回答：“这，这都是臣府中私事，不敢劳烦太子爷过问！” “不对？” 新郎官仍一幅慵懒之态：“本王奉旨要娶的可是当年正为夫人所生的嫡女，而今听着，这位沈玉珊并非嫡出啊？” 沈大人慌了：“这……” 新郎官语气里含着杀气：“沈大人，私换皇族赐婚，可是流放重罪！” 这时，周氏忙爬过来给新郎官解释。 “太子爷，当年夫人暴毙而亡，臣妇身为续妻也算正位，所以臣妇的女儿也算是嫡出啊！” 沈嫣儿冷冷一笑：“周氏，你和我爹假报我娘暴毙而亡，实则逐出府邸，这件事只要找到当年府里的就仆人都能作证，你敢吗？” “我……你……” 周氏彻底崩溃，绝望地看向沈大人。 依靠在椅子上的新郎官摇头冷笑：“真是精彩啊，本王成亲之日，岳丈成为调换皇族婚约、冤陷原配的罪臣，精彩！” 沈大人跪在新郎官面前哀求：“太子爷，求你看在迎娶小女的面上给微臣一个机会……” “沈大人，你求错人了！” 新郎官微微弯腰，靠近沈大人：“本王并非太子爷。” “什么？” 沈大人和周氏，还有学士府众人都呆住，感觉今天日子不好，晴天霹雳一个接着一个。 皇族礼官这时候才缓缓展开赐婚圣旨，朗声高念。 “今，朕赐三皇子晏辰昀与沈族嫡女偕配完婚，钦此！” 听完圣旨，沈大人夫妻惊的眼如铜铃。 原来皇上赐婚的并非当今太子爷，而是荒诞不经，人人避之不及的晏辰昀！ 此刻沈大人也才恍然大悟。 沈大人在朝堂上早表明对晏辰昀人品十分厌恶，怪不得今天新郎官一幅灾乐祸的缺心眼儿像，原来是恨不得盼着他出事。 周氏还垂死挣扎的抓住礼官衣衫下摆求救。 “大人，臣妇知错了，当娘的确是臣妇陷害夫人，但夫人没死，就只是逐出府了，这沈嫣儿，她才是嫡出大小姐，要成婚的是她，不是我家玉珊……” 周氏只急着挽回玉珊不要嫁给晏辰昀，竟忘了自己顺口将之前罪事都一一都承认了。 沈大人绝望地看着周氏，无力瘫倒在一旁。 晏辰昀冷厉看着周氏，转头冲礼官递了个颜色。 礼官看到这里也没有办法了，只得高声喝道：“来人，沈学士极其续妻私换皇族婚约，谋陷正位夫人，即刻押去御察司待审！” “是！” 众位士兵一同上前，将瘫倒在地的沈大人和周氏拖走，连不省人事的沈玉珊也都抬走了。 一阵哭天嚎地的惊叫后，大学士府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不敢再乱说话。 礼官胆战心惊，试探着问：“王爷，沈大人虽被治罪，这婚事……” 隔着赤金面具，晏辰昀和沈嫣儿对望。 “婚事就此作罢！” 沈嫣儿十分利落冲口说出。 第六章 反正她也不想嫁人，早早离开要人命的学士府才是正经事。 晏辰昀双眸划过一道光亮，他没发怒，反而缓缓起身走来。 和沈嫣儿对面而视，晏辰昀语气清冷。 “沈大学士背后势力犬牙交错，你真以为如此轻易就能替你娘申冤？” “你想怎么样？” 沈嫣儿一双长长地，卷曲睫毛轻轻忽闪一下，冷冷问。 “嫁本王！” 晏辰昀声音很低，几乎只有他二人能听见。 “本王需要你稳住这门婚事，你若答应，本王则帮你彻惩周氏，寻回你娘亲。” 沈嫣儿心底权衡利弊。 她已经成为沈家嫡出小姐，深陷虎狼之穴并不好脱身，反而找个能通力协作的帮手也是不错的。 沈嫣儿看着晏辰昀：“你，想要合作婚约？” “不错！” “好！” 沈嫣儿答应了，却不知这轻飘飘一句话竟奠定她将来傲睨天下的根基。 也未曾料到，晏辰昀这个被人人视若毒蛇猛兽的荒唐人，竟是个再深情不过的男子。 婚嫁如约举行，沈嫣儿换上凤冠霞帔，坐在八抬大轿里被抬进辰王府。 进府之后，沈嫣儿才知道她究竟嫁了个什么样的王爷。 辰王府里冷清的根本不像有人成亲，倒像是要散伙的样子，侍从和侍女们也都个个懒散，举止十分刁悍。 而且皇族前来道贺的人几乎没有。 只有三两个官职低微者还是偷偷摸摸来的，甚至皇赐酒礼也都薄的不像样子。 沈嫣儿简单行过几样礼数就坐在正殿上歇息，忽见府里管家——顾嬷嬷，带领府邸众人前来敬茶。 “娘娘，这是我们这些下人为王妃娘娘准备的和合茶，还请娘娘赏脸！” 对于瑄朝成婚规矩，沈嫣儿刚才在轿子上偷偷跟礼官恶补了一下。 知道过门后要喝下人敬的和合茶，才算正是入主的身份。 于是沈嫣儿微微点头：“拿过来！” 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拖来一盏白瓷茶盏，端到近前，沈嫣儿忽然闻到茶盏里一股十分腥臭的气味。 侧目一瞧，茶水浑浊不堪。 表面还飘浮一些油污和不明物体，像是腐烂的剩菜叶子一样。 沈嫣儿大怒。 这些奴才哪里是来敬茶？根本就是给她下马威来的。 顾嬷嬷眼里透着阴毒，嘴角却含笑道：“这是我们特意为娘娘泡制的和合茶，祈愿王爷和娘娘和顺美满，多子多福。” 其他人则都幸灾乐祸看着新王妃，等着看她出丑。 沈嫣儿心底冷笑。 开玩笑，我堂堂白手起家，家资过亿的生意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跟我斗？ 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厉害！ 心底盘算着，沈嫣儿慢慢伸手接过茶盏，放在鼻子前故意嗅闻。 “嗯！茶香浓郁，果然各位有心了！” 顾嬷嬷笑眼更甚，弯腰道：“既然娘娘喜欢，那就快喝了！” “这个不急……” 沈嫣儿把茶盏放在身边，很温和笑着。 “顾嬷嬷，我初来乍到得嬷嬷如此敬重心里欢喜，准备赐各位赏赐……” “哦？” 顾嬷嬷转头和其他下人偷着乐，用喂猪的泔水折辱她还要给赏赐？看来这个王妃不仅傻，还蠢。 第七章 沈嫣儿淡淡道：“但是给赏赐之前，我有一样请求。” 顾嬷嬷忙上前。 “娘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你们这茶我很喜欢，请顾嬷嬷在为我泡制一壶，如何？” “哦？” 顾嬷嬷略一呆，她身后几个贪图赏赐的嬷嬷们早颠脚去厨房再准备“茶”去了。 正殿如此热闹，辰王府的书房却分外冷寂。 晏辰昀已换上常服，端坐案前低头在雪白宣纸上写字。 亲随侍卫柏安在门外听眼线密报了正殿内的情形，转身对王爷细细禀报。 并说：“王爷，听闻沈家这位嫡出小姐十分懦弱，属下怕她斗不过顾婆子那些刁奴。” 晏辰昀头也不抬，薄薄双唇似有若无吐出几个字。 “斗不过，就死好了！” “呃……”柏安挠头。 “属下不明白，既然沈大学士已经是罪臣了，王爷何必还淌这趟浑水呢！” “本王自然不愿意蹚浑水……” 晏辰昀终于放下毛笔：“有人就是要用罪臣之名将本王牵连致死，本王就和他们斗到底。” 柏安皱眉：“王爷，你可是想要利用沈嫣儿？” 晏辰昀再提笔写字，神情森冷：“她要在府里先活下来，才能看出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柏安恍然大悟地点头，亲自去正殿探视沈嫣儿如何斗刁奴。 正殿上。 一大壶半温热，还冒着缕缕臭气的泔水茶放在了沈嫣儿面前。 沈嫣儿招手：“换个大杯来！” 丫鬟立刻将一个五两装的白瓷杯子呈上。 “很好！” 沈嫣儿点头，赞赏微笑。 亲手执壶在瓷杯内斟了满满一大杯泔水。 然后置于案头，她自己一歪身斜靠在雕花木椅上，抬手指了指大茶杯。 “这种香茶本王妃怎好独自享受，如今赐你们每人一盏香茶，都来领！” 顾嬷嬷和二十多个下人睁大眼睛！ 什么？ 这新来的王妃要他们喝泔水？ 众下人都变了脸，可暂时不敢违抗沈嫣儿，都朝顾嬷嬷使脸色，即眼睛，让她快点想辙。 顾嬷嬷其实是宫里大有来头的人派来监视晏辰昀的，她连晏辰昀都不放在眼里，自然更不会屈服一个初来乍到，且是罪臣家的女儿。 顾嬷嬷当即上前一步，脸上不阴不晴的冷笑：“娘娘的赏赐，奴下们万万不敢领受。” “哦？为何？” 沈嫣儿目光森寒。 “皇族有严规，成亲喜日，新娘不可给奴才们打赏，否则有破财之患。” “那无妨！” 沈嫣儿唇角含着笑。 “这茶反正也是你们府上的，本妃不过是借花献佛，你们如此推拒，难道是这茶、有何不妥吗？” 沈嫣儿语气托着长长尾音，皮笑肉不笑，眸里闪着锋芒。 “这……” 顾嬷嬷此刻才察觉新王妃并不傻，且深藏不漏有些手段的。 她嗓音有些喑哑：“不，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王妃还没喝，我们这些奴才怎敢僭越？” 沈嫣儿笑：“本妃初来此，正是要大家知道本妃恩恤下人，视同己出之意，怎么顾嬷嬷是认为本妃有违圣旨之得，不名副其实？” 第八章 “不，不，没有，奴才不敢！” 沈嫣儿一张嘴把赐婚圣旨都搬出来了，顾嬷嬷再刁悍也不敢藐视圣旨。 当即惨白着脸点头：“王妃盛情奴才们不敢退却，奴才们领受就是！” “那就好！” 沈嫣儿用指尖轻叩两下茶盏。 “那你们就每人喝一杯，已示本妃一点心意！” 其他人杀鸡抹脖的朝顾嬷嬷瞪眼睛，顾嬷嬷一脸菜色，恶狠狠地瞪他们，好似再怪出这个馊主意的人。 “快点儿！” 沈嫣儿催促，“再不喝茶就凉了！” 顾嬷嬷没有办法，只得第一个走到案前接过茶杯，闭眼，捏鼻子将慢慢一杯泔水喝下去。 喝下后，还没放好杯子，顾嬷嬷就弯腰“呜呜”叫着跑出门外吐去了。 其他下人脸色都蜡黄，可在王妃毒辣目光下没有一个敢跑的。 只能老老实实依次喝下大杯“茶水”。 很快，正殿外一大堆人或蹲着，或趴着，还有跪着的都在大口呕吐。 等所有人都喝完了，沈嫣儿将亲手将茶壶和所有茶杯都扔出门外。 径自卸妆关门睡觉了。 直到躺在宽大的，挂着绣锦红幔的牙床上后，她才忽然想起，都嫁过来了，似乎还没见过丈夫的真面目。 不过仔细想想也无所谓。 合作婚约而已。 不管他颜如冠玉还是巨丑无比，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成亲这一晚，新娘子独宿正殿，满府下人都在外面吐了整整一夜。 而晏辰昀则在书房写了一整夜的字。 “王爷！” 柏安忍着笑，将沈嫣儿如何恶惩刁奴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晏辰昀手下不停，嘴角露出一弯浅浅弧度。 “还不错，顾嬷嬷也算吃了一次教训！” 柏安脸上又出现担忧之色：“可顾嬷嬷吃了这个亏一定不算晚，她肯定会去告诉娴皇妃，若娴皇妃说话，王妃可就招架不住了。” 晏辰昀抬起头，看了看天边即将出现的曙色。 淡淡道：“在京城，身为罪臣之女还想活命，就要有她活下去的本事，去把赤藤草膏给她，她若聪明，自然有脱身之法！” “是！” 柏安答应，自去药房取出一瓶草膏送去正殿。 此刻，沈嫣儿还在睡梦里。 忽听帘幔外传来侍女声音：“娘娘，按皇族规制，成婚第二天清早要入宫拜见皇上和娴皇贵妃，请娘娘起床梳妆。” “知道了！” 沈嫣儿慵懒翻了个身。 散乱着头发起床，穿衣服时沈嫣儿忽然发现脖颈上居然还挂着之前刚从古董店收回来的一个流云形玉坠。 “咦？” 沈嫣儿看着玉坠有些懵怔。 之前没发现玉坠也跟着穿来了呀！ 下意识的，沈嫣儿用指尖轻触一下玉坠，陡然眼前一阵昏花光晕，紧跟着就发现她竟然回到了自己现代的古董店。 店里还和之前一样，各种古董堆满阁架和柜台，柜员们忙忙碌碌接待客人。 沈嫣儿恍恍惚惚四处看着，忽然见到摆在墨漆盘子里了，一支她最喜欢的冰翠玉簪。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从博物馆里买回来的古玉簪。 第九章 沈嫣儿忙过去拿起玉簪，然后顺手拍一下职员小李。 可谁知她的手竟拍在空气上，而小李也根本没察觉沈嫣儿在他身后，还喝着枸杞水和客人聊天。 沈嫣儿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回来了，但在古董店里却是透明的，没人看见她，发现她。 可她刚刚拿走玉簪后，又有一个相同的玉簪出现在墨盘上。 沈嫣儿有些惊惶。 慌乱中失手再碰触一下颈间玉坠，她霎时又回到了辰王府。 沈嫣儿明白了，她竟可以通过玉坠来回穿越古董店和瑄朝。看到手里冰翠玉簪，沈嫣儿莞尔一笑，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娘娘，王爷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丫鬟还在催。 “知道了！” 沈嫣儿忙答应一声，飞速下床，由几个丫鬟侍奉梳洗穿戴起来。 至于那支冰翠玉簪，她怕放在房里被人盗走，便先藏在袖内随身携带。 梳妆之后，丫鬟引路来到府邸正门外。 晏辰昀和柏安率领侍卫已经在大门口整装待发，顾嬷嬷没出现，据说她吐了整整一夜，三更后便送去看郎中了。 沈嫣儿一步迈出大门，抬头便瞧见了簇簇轿马中那个最引人注目的男子。 晏辰昀，卸下面具，他相貌竟如此出众？ 脸庞净如冷玉，眉目如同水墨染就一般疏朗惊艳，身上一袭赤红色绣纹敞衫，锦绣堆砌中不见骄奢之气，反而更显得周身气度清冷似雪，雍闲不凡。 晏辰昀身骑赤色高头大马，回头来也正好看到沈嫣儿出来。 昨天梳妆后的沈嫣儿便罩上了红盖头，晏辰昀也只看到她之前灰衣褴褛，灰头土脸的样子。 此刻沈嫣儿身着一袭白蝶桃花烟罗衫，团花累珠绣纹裙，衬托出身姿绰约如柳，弱骨纤形惹人怜惜的模样。 满头珠翠、云鬓峨峨，一双明眸转折出清凌凌的光彩，盈光明艳，看上去和昨天判若两人。 似乎察觉晏辰昀的注视，沈嫣儿唇眉眼不动声色收敛下去。 她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儿滑稽，都成亲了，两个人却似乎刚第一次见到对方一般。 柏安满眼惊艳看着新王妃。 抬头看着他主子道：“王、王爷，这是昨天娶回了的辰王妃吗？” 晏辰昀唇角微微勾了勾，冷笑：“胆略兼顾，是有几分小聪明，本王倒要看看她如何过拜礼这一关。” 说罢，晏辰昀直接转身纵马启程了。 沈嫣儿亦随后上轿，在众人围随下向皇宫行去。 半路上，柏安打发一个叫翠珑的小丫鬟进入轿子里侍奉沈嫣儿。 翠珑长的十分灵透，上轿便对沈嫣儿道：“娘娘，你可知今天拜礼会去见谁？” “见谁？” 沈嫣儿对王府里所有下人都心有戒备，因此对答间也十分谨慎。 “不！” 翠珑摆手道：“皇上历来不待见咱们王爷，所以今天见礼不会见到皇上，只能见到娴皇贵妃！” “哦？” 沈嫣儿对深宫猫腻还真是不懂。 翠珑半是解释，半是叮嘱道：“皇后娘娘卧病多年早已不理宫中事，近年来一概都是娴皇贵妃处理后宫事，所以今天娘娘一定会见到她。” 第十章 “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嫣儿蹙眉，觉得这个丫鬟不太简单。 翠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放在沈嫣儿手里，语气低沉且诡异。 “这是赤藤草膏，王妃只要用一次，就知道奴婢究竟想说什么了。” 说罢，翠珑下轿了。 沈嫣儿迷惑不解打开瓶子，见里面是些血红色黏稠的凝汁，和血浆差不多。 “咦……！” 嫌恶的盖好瓶塞，沈嫣儿有冲动把瓶子扔出去，但顾忌身份举止还是暂且将瓶子藏入袖内。 她也想看看，顾嬷嬷手下这些虾兵蟹将还有什么把戏玩？ 进宫。 来到玉墀殿，皇上果然借口朝政繁忙无暇受礼，传旨让两位新人去拜见娴皇贵妃就行了。 晏辰昀心知肚明，皇上哪里是忙什么朝政，分明就是不愿意见他。 宫女引路，经过道道重帘珠阁，沈嫣儿终于见到传闻中独享三千盛宠的娴皇贵妃。 娴皇妃正端坐宽大的紫檀雕花榻上，长眉凤目、明艳端庄。 旁边虽然还围绕几个年轻貌美的宫妃，但在娴皇妃面前竟给比的灰如土芥一般。 晏辰昀携沈嫣儿拜礼，皇妃含笑接受，随后吩咐身后宫女：“皇上那边有要事召王爷觐见，送王爷先出去！” 沈嫣儿心下“咯噔”一声。 这娴皇妃莫不是要遣开晏辰昀，独留她训话？ 宫女果然过来请晏辰昀出殿，晏辰昀淡淡扫了沈嫣儿一眼，目光看似冷淡，却隐含了一丝警告。 晏辰昀走了，沈嫣儿还跪在殿内，忽然感觉空气都莫名压抑起来。 只听娴皇妃半阴半晴的声调懒懒道：“好一个辰王妃娘娘！本宫听说，你很会给下人赏赐啊？” 沈嫣儿凛然握拳，心下暗骂。 该死的顾嬷嬷，她假说看郎中，原来竟暗地给娴皇妃传消息。 电光火石间，沈嫣儿忽然就想明白了，晏辰昀并非娴皇妃所生，看来顾嬷嬷十有八九是娴皇妃的爪牙，是专门监视辰王府的呀！ 沈嫣儿却心底飞快谋算，这一次她若不给娴皇妃一个教训，恐怕将来要受尽苦楚。 还不如拼死一搏，让她也知道自己的厉害。 娴皇妃笑的阴冷。 “果然是罪臣之女，不懂规矩，看来，本宫需要教教辰王妃如何做主子才行啊！” 沈嫣儿忙道：“请娘娘允许臣妇辩解，臣妇惩处下人其实是事出有因！” “哦？说来听听！” “皇妃娘娘，臣妇是听到管家顾嬷嬷等人背后对皇妃娘娘诸多非议，臣妇才不得不惩处她们。” 娴皇妃微眯双眸，眼睛里透出阴狠目光。 “奴才们如何非议本宫？” “顾嬷嬷说，要臣妇肃穆妇容，静恭女德，切莫做有违份位仪制，以卑犯尊之事。” 娴皇妃皱眉：“这话，哪里有错？” 沈嫣儿唇边漾出一丝诈笑：“这话当然有错！皇妃娘娘初入宫时是顺仪位分，之后接连斗败了李修仪和周贵妃才升为皇妃位，顾嬷嬷的话明显是讽刺娘娘没有遵守份位仪制，以卑犯尊。” 娴皇妃听完，怒目圆睁。 女主利用话术激怒了姻贵妃，姻贵妃因此生气却也无法贡怪女主反而只能顺着女主的话责罚下人。娴贵妃对女主非常恼怒，意图从女主身上再找差错，并且故意给女主安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女主故意顺从受罚，巧用赤滕草膏伪装出吐血的样子，惊得娴贵妃等人叫御医。男主出现御医也被买通，女主全身而退，而姻贵妃则被冠以手段毒辣之名，在宫里造人非议了好一阵子。 第十一章 借刀杀人 “简直是目无尊卑！”娴贵妃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矮桌，气的脸都扭曲了一下。 沈嫣儿低着头，掩饰住眸底的嘲讽，人在高位上待的时间久了，任何一点难听的话都可以让他们陷进暴怒中。 心里怎么想的，沈嫣儿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还假装被吓到似的，娇躯颤抖了两下，“贵妃娘娘莫要动怒，若是气坏了就不好了。” 娴贵妃咬牙道：“不过是几个身份卑贱的女仆，居然敢口出狂言，不过……” “辰王妃该不会是以为本宫深居后宫，知道没人会在这里与你争论，故意欺瞒本宫？” “贵妃娘娘明鉴，臣妇不过是罪臣之女，能嫁入皇室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怎敢欺瞒贵妃娘娘？” 话说的好听，沈嫣儿抬起头，满脸的无辜，她年纪尚小，芯子是怎么样的又没人能看到，“除此之外，王府中的奴才肆意揣测主子的一举一动，臣妇刚嫁入王府几天，就听到了不少难听的话，其中不少都跟皇贵妃娘娘有关。 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娴贵妃再次暴怒，直捂心口，话都说不出来了。 贴身伺候的大宫女急忙走过来，几个宫女将娴贵妃围住，细心的安抚着，倒是没人注意沈嫣儿还跪在地上，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住了翠珑给她的赤藤草膏，她好像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了。 娴贵妃显然是在故意为难她，被她三言两语刺激的怒气值暴增，可是这里都是娴贵妃的人，她很快就会冷静下来，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反正都要吃亏，她沈嫣儿可不是吃亏的主儿，就算在这里掉层皮，也要从娴贵妃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为首的宫女眼看着娴贵妃缓了过来，贴耳低声提醒道：“娘娘莫要气的失了理智，别忘了今日的目的才是。” 娴贵妃“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摆手道：“你们先下去，本宫好好跟辰王妃说会儿话。” 几个宫女俯身退了出去，只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大宫女还留在旁边，隔着厚重的华丽的珠帘，也全都是娴贵妃的人，不少宫女都在暗中关注着还跪在地上的沈嫣儿，分明是在故意看她笑话。 辰王本就不是个受宠的，肆意妄为的性子也难怪皇上不喜欢，现如今还娶了这么一个王妃，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沈嫣儿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脑子里一直都在疯狂运转。 “倒是让辰王妃看笑话了。” 娴贵妃话说的轻巧，目光却一直都在沈嫣儿的脸上，沈嫣儿要是说出一句让她不高兴的话，就可以马上找到借口。 “臣妇不敢，还望贵妃娘娘保重身体。” “哼。” 沈嫣儿唇角微微翘起，眸色一暗，“在臣妇看来，贵妃娘娘就是太体恤那些奴才了，才惯的那些奴才不知天高地厚，连贵妃娘娘的事情都敢拿出来谈论。” 也不知道辰王府里的顾嬷嬷一会儿收到消息会是什么反应，想来一定精彩极了！ 娴贵妃经过刚才那么一下，已经清醒了不少，不会轻易再被激怒，至于她安插在辰王府的那几个人，近日来传递的消息一如既往的没用，也到了该敲打敲打的时候了。 “辰王妃这张小嘴似抹了蜜般的甜，若不是有你，本宫都没发现奴才们该调教调教了。” “贵妃娘娘人美心善，也是那几个奴才太过分了。” “你觉得本宫该如何教训那几个奴才？” 又一个套路出现在沈嫣儿的面前，这种小伎俩沈嫣儿从来就没放在眼里，故作犹豫道：“既然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奴才，臣妇自然不敢妄自开口，贵妃娘娘宠冠后宫，与皇上恩爱不移，代替皇后掌管后宫，教训几个小奴才对贵妃娘娘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就算知道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也还是听的娴贵妃一阵舒心，心情是好了，对沈嫣儿的忌惮反而多了不少，三言两语就说的她承认了辰王府的那几个是她安排的人，还不得不顺着她的说法去处置那些人，这个辰王妃还真是聪明！ 借刀杀人便罢了，杀的还是她自己的人。 即便如此，娴贵妃也别无他法，只在心中记了一笔，便冷着脸道：“来人。” “奴婢见过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带几个人，过去好好教训教训那几个没长眼的狗奴才，务必要让他们长长记性，都是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奴婢遵命。” 这就是要杀鸡儆猴的意思了。 目的之一达到了，沈嫣儿满意了不少，面上不显，跪的膝盖有点儿疼。 以不变应万变，接下来就看娴贵妃要说什么了。 娴贵妃心底有气，看着沈嫣儿就觉得不顺眼，“辰王妃起来，一直在本宫跟前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在故意为难你呢。” 沈嫣儿从善如流的站起来，动作很快的把装着赤藤草膏的瓷瓶收好，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 奈何娴贵妃不按照套路出牌，随意来了一句乏了想休息，让宫女带着沈嫣儿到偏殿休息，过一会儿再说话。 能休息一会儿沈嫣儿也是很乐意的，毕竟养好精神，她才能好好的继续应对难缠又聪明的娴贵妃。 偏殿装扮的依旧奢华明亮，随意一个摆件都价值连城，足以看出娴贵妃受宠的程度。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沈嫣儿知道宫女都在监视着她，安安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连茶水都没喝，偶尔咳嗽两声，小脸有些苍白。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果然是不受宠没教养的女人，身体不好也要赶着进宫讨好娴贵妃。 正殿里，娴贵妃正在发脾气，拿两个宫女出气，“给本宫滚下去！”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贴身大宫女明月柔声安抚道。 “沈嫣儿那个小贱人，以为本宫看不出她心里想的什么，把本宫当成了一把刀。” “辰王妃不过是罪臣之女，沈学士和那周氏还在大牢里关着，娘娘人想出口气，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娴贵妃静默片刻，得意的笑了起来，“还是你懂本宫的心思。” 第十二章 辰王妃吐血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沈嫣儿也没闲着，就算旁边都是宫女，她也有办法研究了一下赤藤草膏的成分。 和鲜血一般无二，提前服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制造出口吐鲜血的假象。 她算是彻底明白这东西的用处了，其实用另外一种草药也可以达到一样的目的，既然有现成的，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晏辰昀分明就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还能在燕京这么大的地方掩饰的这么好，勾起了沈嫣儿几分兴趣。 接下来，她要好好看看娴贵妃会给她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转眼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几个宫女再次把沈嫣儿带到主殿里，刚进去就听到娴贵妃一声怒喝： “辰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上瞒下，当真以为本宫这么好欺瞒不成？” 沈嫣儿早就料到这个局面，莹白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回贵妃娘娘。臣妇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娘娘这么生气？” “都到这种份上了，你居然还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娴贵妃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嘴硬的，“瑄国可是最讲究孝道的，你父亲嫡母还在大牢里，你却在辰王府锦衣玉食，进宫这么久了，也没听到你说说沈家的事情，罔顾亲情，陷害旁人，好一个不忠不孝的辰王妃！” 一大顶帽子瞬间扣在沈嫣儿的头上。 沈家在大婚当日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燕京，能在皇室大婚当日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也就只有沈大学士一家了。 沈嫣儿认真道：“回贵妃娘娘，臣妇家事本不想麻烦娘娘，因此没刻意提起，没曾想竟让娘娘生气，是臣妇不好。” “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宫不讲道理了？” “臣妇不敢，娘娘深明大义，若是有错，那一定是臣妇的错。”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娴贵妃最恨的就是别人不受掌控，第一次见沈嫣儿还以为她是个蠢的，然而刚接触没多久，就发现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今天要是不给沈嫣儿一个下马威，她贵妃的脸面怕是就这么没了！ “贵妃娘娘息怒，都是臣妇的错，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时间差不多了，沈嫣儿跪了下来，害怕的不停的发颤，若是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定然会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谁能在贵妃娘娘发怒的时候偷笑？ 莫不是这人脑子有病？！ 娴贵妃冷哼一声，总算是看到自己想看的一幕了，语气尖锐难听：“既然你认罪，虽说你是皇室的人，可正是因为你是皇室的人，才更要以身作则，不然整个燕京都要乱套了。” “娘娘说的对。” 沈嫣儿毫无异议，你是傻子你说了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会跟一个傻子计较呢？ 娴贵妃面露恶毒之色，“臣王妃的罪太大，不严惩难以服众，先打二十板子，再送进听雨阁里抄佛经，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惩罚已经是本宫想到最轻的了。” “辰王妃可有异议？” 沈嫣儿在心里啧啧两声，好一个歹毒的贵妃，打二十板子，找几个熟手，她不用皮开肉绽，然而内里的肉都会被打坏，由内溃烂而亡，检查的时候还只能看出是身体虚弱，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还要带病跪着抄佛经…… 真是光明正大的对她下手！ “臣妇不敢。” 几个宫女刚要把沈嫣儿带下去，明月几步上前，在娴贵妃的耳边低声道：“娘娘，若是就这么动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娘娘是故意的，不如先让她去外面跪着，故意找几个人……” 罪名是娴贵妃硬扣上去的，本就经不起推敲，还不如让沈嫣儿先丢脸，再找几个人在旁边挑衅惹事，到时候才好名正言顺的动手。 娴贵妃的眼底划过一抹深意，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就这么办。” 沈嫣儿不愿意起来好好走出去，几个宫女只好拖着她走，这样一来，别人眼里的沈嫣儿已经是被责罚过了。 刚到正殿大门的位置，沈嫣儿忽的吐出两口鲜血，瞬间就将白色的烟罗衫弄脏了，斑斑点点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几个宫女动作很粗鲁，再看看狼狈弱小脸色惨白的沈嫣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用说，大家都可以想的到。 变故横生，几个宫女被吓得不轻，急忙跑进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辰王妃吐血了！” “你说什么？！”娴贵妃刚准备吃两块点心，还想着能听到沈嫣儿绝望的求救声，谁曾想，却听到了宫女惊恐的声音，“发生了何事？” 宫女跪在地上，被吓得六神无主：“回娘娘，奴婢奉命将辰王妃带出去，可是刚到门口，辰王妃就吐血晕了过去，怎么办呀娘娘……” “啪”地一声，娴贵妃拍着矮桌，震的茶杯里洒出茶水，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辰王妃带到偏殿，去请太医。” 好好的一个人在她的宫里出了事，娴贵妃难辞其咎，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月的脸色也不好看，“娘娘莫急，奴婢去请御医，顺便把辰王给叫过来。” “叫辰王过来做什么？”忽的听到这句话，娴贵妃一把抓住明月的手，眸底杀意尽显，“这时候让辰王过来便是添乱，还是让御医好好看看，有了结果再找辰王也不迟。” “奴婢遵命，娘娘切莫着急。” “本宫有什么好急的，不过就是一个罪臣的女儿，就算成了王妃也没什么好怕的，皇上才不会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本宫生气。”不得不说娴贵妃不愧是第一宠妃，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的地方，“让人去请御医，你去看看辰王在何处，若是可以，拦他一时半会儿，本宫要先知道御医怎么说。” 明月心中一惊，大概知道了娴贵妃想做什么，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贵妃不是听劝的人，她不过一个奴婢，没有说话的权利，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淑华宫里一阵兵荒马乱后就是诡异的安静，另外一边倒是真的安静。 第十三章 是不是男人 柏安第十五次看向晏辰昀，欲言又止，想看热闹的心蠢蠢欲动，他好想出去看看热闹，可是王爷不动，他也不能动。 按捺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轻咳一声，“王爷，刘御医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所以，他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王妃的情况了？ 晏辰昀无动于衷，向来都是站如松坐如钟，现在也是定定的坐在石椅上，剑眉星目，淡定自如，悠闲地品尝着茶水，像是没听到柏安的话一般。 好，他家王爷没反应，柏安只能歇了看热闹的心思。 唉，主子就是这样。 晏辰昀睨了他一眼，“就算过去，也只有本王能过去，再说了，娴贵妃没让人过来请，你觉得本王能看到她？” “王爷真聪明。”说的有道理啊！ “是你太蠢。” “王爷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属下好歹跟了王爷这么多年。” “本王那时候眼光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眼光好，就不会让他做下属了。 柏安聪明的闭嘴，算了，他没必要跟王爷争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反正他可以等一会儿去问问刘御医，一问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半刻钟后，几个宫女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柏安眼睛一亮，语气兴奋道：“王爷，来人了，属下先走一步。” 晏辰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柏安的影子就没了，跑的方向正是太医院。 他无奈的收回目光，转眼就变成了那个冷漠不通人情的辰王。 明月带着几个宫女走到凉亭外，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辰王殿下。” “嗯。” 淡漠的回答，宫女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殿下，辰王妃在淑华宫内吐血晕倒，贵妃娘娘已经请了御医，还请殿下过去一趟。” “本王好好的王妃吐血晕倒了？” 明月一听这话，眼皮子就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两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姿态放的更低了，“奴婢等人在宫中寻了殿下好一会儿，怕是没时间再耽搁了，殿下还是快跟奴婢过去。” 晏辰昀被几个宫女带着走向淑华宫，后宫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来无数人的注目，这时候，辰王妃吐血晕倒在淑华宫的消息，怕是已经传遍整个后宫了。 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可是结果一定能够让他们满意。 唯一不讨好的，也就只有娴贵妃了。 淑华宫。 娴贵妃神色着急，听到太监通禀晏辰昀到了，叹息一声，“刘御医，你已经看看这么久，可否告知本宫，辰王妃到底怎么了？” “回贵妃娘娘，辰王妃这是被人用了刑，五脏六腑皆损，才会脸色惨白口吐鲜血，若是不好好休养，日后怕是会落下严重的病根。”刘御医的脸色也不好。 “胡说八道，你这庸医，难不成是本宫对辰王妃用了刑不成？” 娴贵妃尖锐的声音响起来，怒气冲天，周围的宫女跪了一地，就连胆大妄为的刘御医也跪了下来。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啊！” 晏辰昀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怒气冲冲的娴贵妃瞬间红了眼眶，纤细的手指捏着手帕在眼角擦了擦，带着哭腔道：“一群胡说八道的叼奴，这是在污蔑本宫啊！辰王妃这几个时辰里都在淑华宫里，本宫从未动过她，怎么……怎么就成了用刑？” 整个偏殿里只能听到娴贵妃哀切委屈的哭声，再也听不到别的。 晏辰昀来的时候就知道的差不多了，深邃暗沉的眸光落在床上那个人身上。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就连呼吸都很轻，脸色白的不行，嘴角还沾着鲜红的血迹，明知道什么都是假的，他还是诧异于她的机敏聪慧。 果真是有趣，演戏都演的这么好。 “刘御医，辰王妃如何了？” 刘御医为难的看了晏辰昀一眼，随即又看向娴贵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娴贵妃双眸微红，仿佛受了无限的委屈，“刘御医，辰王在问你话，你看本宫有何用，难不成本宫还能是御医不成？” “微臣不敢。”就算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这种话啊，刘御医把刚说过的话说了一遍，“辰王妃需要好生静养，汤药一日也不能少，微臣这便开药方，让宫女拿着药方抓药便可。” “王妃被人打了？”晏辰昀的眼神落在娴贵妃的身上，神色淡漠看穿一切，“本王知道了，刘御医，麻烦你找个轿撵，本王立刻带着王妃出宫。” “辰王这是什么意思？” 娴贵妃手一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本宫可是没动过辰王妃一根毫毛，她如何受的伤本宫根本不知道。” 晏辰昀敷衍道：“贵妃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妃不是在淑华宫受的伤。” 这语气听起来……却像是被逼无奈的承认一般，直接就让娴贵妃傻眼了。 直到晏辰昀带着沈嫣儿离开，娴贵妃都没能想到解释的方法。 淑华宫里安安静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娴贵妃坐立不安了半晌，也没等来皇上，一颗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 想来皇上并不在意这件事情的真相，在这后宫里，再多的盟友也比不上一个皇上。 恩宠荣华，可只有皇上一个人能给。 辰王府的马车就在宫门候着，不少人都看到晏辰昀抱着昏迷的辰王妃上了马车，长年在宫门处讨生活的人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看来，今天皇宫里又出了不少热闹，回去要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别人是怎么想的，马车里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合上帘子，晏辰昀的动作就没轻过，放下沈嫣儿的时候不小心，她的头磕到了，原本“昏迷”的沈嫣儿捂着撞到的地方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皱眉道：“你就不能轻点儿？” 晏辰昀冷嗤，“重成这样，本王可没那么多耐心。” 是个女人都不想听到重这个字！ 沈嫣儿低头看了一眼细胳膊细腿的自己，讽刺道：“就我这样的还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话音刚落，晏辰昀那张俊美的脸色直接就黑到底。 不是男人？ 呵。 第十四章 他是真的狗 似乎是被沈嫣儿给气到了，晏辰昀在一旁闭目养神，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马车里安安静静的，沈嫣儿也乐得自在，拿出手帕把唇角的“血迹”擦干净，拿过茶盏，开始簌口，做完这一切才舒服了些。 为了逼真，咽下赤藤草膏之后，嘴里也充满了血腥味，这么长的时间，沈嫣儿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回去之后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个东西，她本来就喜欢研究这些，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只能深居简出，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了解这个朝代。 她沈嫣儿可不是喜欢认命的主儿，走一步看一步，每一步都要走的稳稳当当。 没多久就到了辰王府门口，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晏辰昀睁开眼，不满蹙眉：“你是不是忘了，还没到你住的院子。” 沈嫣儿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从府门到她住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拿出荷包，很快，唇角上的血迹又出现了，装晕之前还不忘提醒： “你动作最好轻点儿。” 不然她就不客气了。 晏辰昀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一路抱着沈嫣儿走向她的院子，柏安跟两个丫鬟在后面跟着。 柏安的表情要多八卦就有多八卦，要不是身份摆在这里，他怕是要拉着两个丫鬟说上一番。 两个丫鬟规规矩矩的一声不吭，到了院子里安分的伺候着，给沈嫣儿盖上被子。 现在不过六月初，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好好照顾王妃，在王妃身子好之前，不许她出院子。” “是，王爷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照顾王妃。” 在晏辰昀离开之后，两个丫鬟也从房间里出去，还贴心的帮沈嫣儿关上门。 柏安跟在晏辰昀身后，“王爷，顾嬷嬷那一伙挨了板子，舌头也被夹的红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躺在房间里嚎了一下午，说的什么都没人听懂。” “让安伯找来牙婆子，把可以动的都发卖了，再安插让我们的人。” “王爷放心，安伯已经吩咐下去了，明天一早牙婆子定会上门。”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柏安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王爷，王妃可真聪明，明明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她还能……” 没说完的话在晏辰昀一个眼神下，柏安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王爷真厉害，轻轻松松就借着这次的事情打了贵妃的脸，真想看看娴贵妃的脸色。” “小心隔墙有耳。”身边跟了这样一个聒噪的侍卫，晏辰昀大多数时候都会觉得头疼。 “这地方哪会有什么人？”柏安不以为意，到底还是闭上嘴，直到进了书房才继续说正事。 …… 房间里没人之后沈嫣儿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线暗淡，天色暗了下来。 沈嫣儿整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娴贵妃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还有更多的麻烦，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 让丫鬟准备了热水，沈嫣儿沐浴更衣，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她也不介意，坐在梨花木雕刻的榻上，一个人用着晚膳，丝毫不介意两个丫鬟的眼神。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丫鬟收拾好一切，翠珑轻声道： “王妃好生休息，奴婢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情王妃叫一声就行。” “听说今天宫里来了人？” “回王妃，宫里的确来了人。” 翠珑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听出沈嫣儿想问什么，主动把辰王府发生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沈嫣儿不在意的点点头，让两个丫鬟下去。 她现在才发现，白天的时候不仅是娴贵妃成了她教训恶奴的那把刀，她好像也被晏辰昀小小的利用了一把。 沈嫣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捋顺思路，要是晏辰昀没有马上解决掉顾嬷嬷，等到明天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算顾嬷嬷被娴贵妃小惩大诫了一次，恐怕也没有真的受多重的伤。 这么好的一条狗，要是真没了，娴贵妃怕是会气死。 算了，这种小事让晏辰昀自己头疼去。 一夜无梦，沈嫣儿难得睡的舒坦，睡梦里反而让她更快更清楚的了解现在这个朝代。 瑄国是一个架空的朝代，重孝道，忌巫蛊之术…… 和沈嫣儿想的一样，顾嬷嬷的确留了下来，可是跟在顾嬷嬷身边的那些走狗，都被管家安伯给处理的一干二净。 没人帮忙，顾嬷嬷也没什么用处，这两天也会安静一些。 沈嫣儿还在“养伤”，没办法离开院子一步，白天日头好的时候会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点形象都不要了。 伺候的丫鬟从最初的震惊到习惯，也就用了两天的时间。 书房内，晏辰昀正稳住心思练字，听到柏安进来的动静，随口问了一句： “她这两日可安分？” “王妃很安分，不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看看书，一日三餐，吃吃喝喝看书睡觉，悠闲自在。” 一点儿都不像一个需要养病的人。 晏辰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倒是自在，既然王妃在养伤，让人送点汤药。” 柏安眨眨眼，不明所以：“可是王妃不是真的生病啊。” 没病吃什么药？ “强身健体的中药，让大夫尽量开些黄连之类的。” 光听到黄连两个字，柏安就觉得喉咙发苦，这还真不是人吃的，“属下马上就去。” 中午的时候，沈嫣儿用午膳前先看到了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水，“这是什么东西？” “王妃，这是王爷命管家送过来的药，说是让王妃用膳前先喝一碗。” 沈嫣儿：“……” 这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不得不说，晏辰昀是真的狗。 端过来闻了一下，沈嫣儿的表情比药还要苦，什么苦玩意儿都扔进来了，她可不会喝。 沈嫣儿面上不显，她这两天一直都在暗中吃自己配置的药，让脸色看起来苍白，如同一个真的病人，丫鬟自然看不出来。 “替我谢谢王爷，辛苦他还惦记我了。” 等丫鬟一出去，沈嫣儿转手就倒了这碗药。 谁喝谁傻逼。 她记住了，迟早有一天会还回来。 第十五章 可以看热闹 一大早的，沈嫣儿的院子里就来了两个人。 正是伤好回来拜见的顾嬷嬷，身边跟着的也是管家买回来的新人，顾嬷嬷一张老脸难看的紧，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老奴见过王妃。” 嘴上说着行礼的话，可是顾嬷嬷行礼的动作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被拘在院子里，沈嫣儿的日子并不无聊，她可是好好的了解了这个朝代，毕竟想不到回去的办法，“原来是顾嬷嬷，听说顾嬷嬷身子不大好，休息了几天现在怎么样了？” 顾嬷嬷脸上的肉抖了抖，铁青怨恨的神色让人心生厌恶，她一把骨头之所以受这么大的罪，还不是因为这个面善心恶的王妃？ “多谢王妃关心，老奴福大命大，活下来了。”实在是不想在这里跟沈嫣儿说话，一看到她顾嬷嬷就恨的不行，“老奴就在后院里，王妃有事直接叫老奴便是。” “那就辛苦顾嬷嬷了，带着几个丫鬟把王府打扫一遍，好好一个王府弄的乱七八糟的，我既然成了王府的女主人，这些事情也该我来吩咐。” 顾嬷嬷惊呼：“王妃，这么大一个王府，打扫下来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不如……” 沈嫣儿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坐姿端庄，眼波流转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意，“偌大的王府一点都不像样，传出去丢的也是皇家的颜面，难道我堂堂辰王妃还管不住你一个下人？” 就跟娴贵妃在宫里说了几句话，沈嫣儿给人扣帽子的姿势那叫一个熟练。 身上刚痊愈的伤口忽的一阵疼，顾嬷嬷暗暗咬牙，到底还是低头：“王妃教训的是，老奴立刻便去。” 沈嫣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嬷嬷了，王府是挺大的，认真清扫下来三天也能处理好，本王妃会让管家盯着，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管家商量。” 没多久，顾嬷嬷几人走出来，怨气横生的顾嬷嬷冲着院子啐了好几口唾沫，骂骂咧咧。 “嬷嬷快别生气了，小小一个辰王妃还敢趾高气昂的管教嬷嬷，不如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小丫鬟一身绿色衣裙，说话的语气跟顾嬷嬷一样尖酸刻薄。 顾嬷嬷正好一肚子的火气，顺势撒在丫鬟的身上，“胡咧咧什么？我老婆子做什么还总得着你来教？” 被凶了一句，小丫鬟双眼一红，委委屈屈的闭上嘴，转眼就把这个仇都算在沈嫣儿的身上。 都是辰王妃没事找事，不然她也不会被骂。 安排人对王府进行清扫，顾嬷嬷回到住处，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这才算是舒服了些，在房间里偷懒。 她也想给沈嫣儿找麻烦，可是因着沈嫣儿在娴贵妃面前搬弄是非，娴贵妃对她十分不满，在娴贵妃彻底消气之前，顾嬷嬷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能够让顾嬷嬷依靠的，就只有一个娴贵妃而已，年纪大了，她也想好好活下去。 …… 沈嫣儿住的院子是清风阁，跟晏辰昀的住处相隔甚远，如果不是刻意过来，两个人也不会碰面。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嫣儿身边唯一能用的人也就一个翠珑，而翠珑也是晏辰昀的人，她是厉害，可是很多事情也需要下人来做才行。 “翠珑，我昨天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回王妃，顾嬷嬷三日前给娴贵妃递过消息，娴贵妃还在气头上，根本就没看。”翠珑一边给她添茶，一边轻声道：“娴贵妃近日的名声可不好，王妃躺着从后宫里出来，她也得了一个手段毒辣的名声……” 不仅如此，娴贵妃比之前更招人非议了。 沈嫣儿摩挲着茶杯，摇了摇头，“这完全就是一条毒蛇，被逼的狠了，估计这两天又会闹出新的麻烦。” 看来她需要好好准备准备，免得被咬一口。 翠珑抿唇不语，看向沈嫣儿的眼神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沈嫣儿也不在意，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草药的名字，“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把上面的东西送到我面前，别人能不知道最好。”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沈嫣儿算是弄清楚了，瑄国虽然是一个架空朝代，但是她需要的东西这里基本都有，身为草药师，再没有什么能比草药更能让她有安全感的了。 接下来两天，各种草药跟流水一般送进了清风阁里，整个清风阁里都是草药的味道，怪异的是并不难闻，甚至还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顾嬷嬷好几次偷偷摸摸的在清风阁外面蹲着，始终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索性连着给娴贵妃递了好几次消息。 沈嫣儿在做什么，王府里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就连晏辰昀都隐隐好奇起来。 柏安感慨道：“王爷，没想到王妃这么厉害，居然能喝下这么多草药，她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毛病？” “依本王看……出了毛病的，怕是你的脑子。” “属下脑子没毛病。” “未必。”晏辰昀站在窗边，负手而立，远远看向清风阁的方向，“她好像比本王想的更厉害一些，让人盯紧江南那边的动静，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另外，宫里怎么样？” 说到正事，柏安正色道：“王爷放心，江南那边一切顺利，整个燕京的人都知道娴贵妃手段毒辣，议论纷纷，为着这个，娴贵妃已经在皇上面前哭诉了好几次，皇上已经安排了两个御医，下午便会过来。” 晏辰昀顿了顿，“确定？” “确定。” “有热闹可以看了。” 别人的热闹他并不关注，如果是沈嫣儿的热闹，他定会一场不落。 柏安只觉得后牙槽有点疼，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是怎么了，每天都在问王妃的事情，可是又不亲自过去。 他没说的是，惹人非议的可不仅仅只是娴贵妃，就连辰王妃沈嫣儿，也被燕京的百姓好一阵议论，市井之中的话多数不堪入耳，也没人看好辰王夫妇，都等着看他们什么时候被赶出皇家。 娴贵妃下午带着御医过来的消息，没有晏辰昀的准许，柏安也不敢告诉沈嫣儿。 正在制作药丸的沈嫣儿眼皮子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十六章 好好诊治 淑华宫里。 娴贵妃依偎在皇上怀里，声音娇媚道：“还是皇上体恤臣妾，若不是有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委屈的娇媚女人，皇上心疼的不行，摸着她滑嫩的脸，“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奈何没有证据，爱妃并未对辰王妃动手，朕为爱妃安排了两个御医，去一趟辰王府便什么都清楚了。” 皇上安排的御医，那必然是中立的。 娴贵妃委委屈屈的点头，好听的话说了一大堆，哄的皇上龙颜大悦，一大堆赏赐转瞬间就进了淑华宫。 送走皇上之后，娴贵妃整理了一下发髻，脸上尽是阴狠的笑意。 她沈嫣儿是块难啃的骨头，可是她也不是好惹的，能在后宫里横着走，娴贵妃自然有过人之处。 “替本宫梳妆打扮，本宫亲自带着御医去一趟辰王府。” 只要太医检查过，沈嫣儿的身体没问题，那就是欺上瞒下，若果真如此，就御医被辰王收买，两人结党营私，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把手伸进了皇宫里，皇上定然会勃然大怒。 一找想到很快就可以收拾沈嫣儿，娴贵妃的心情就好的不行，特地打扮了一番，才上了轿撵，出发去辰王府。 …… 与此同时，沈嫣儿正在清风阁里清点她的“财富”，各式各色的药丸，都有不同的作用，基本都是她常用的，辛苦了几天，总算是把这些都做了出来。 不眠不休的辛苦了几天，沈嫣儿忽然之间放松下来，累的只想沐浴睡一觉，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刚沐浴好，准备躺下来休息，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沈嫣儿冷静道：“进。” 翠珑疾步走进来，“王妃，娴贵妃带着两个御医过来了，现已经进了王府，想必很快就会到清风阁。” 沈嫣儿皱眉，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翠珑不说话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房间里恢复安静，沈嫣儿垂眸细思，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嘴里咽下去。 把药丸收好，沈嫣儿就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白色的手帕上都是鲜红的血迹，这是玉息丸，服下就能制造出人身体虚弱的假象，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她也是五脏六腑受伤的病人！ 把手帕放在显眼的位置，沈嫣儿靠在枕头上，慢条斯理的拿过一旁的书籍。 《瑄国明治史》这本书作用还挺大，沈嫣儿已经看了两遍了。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看来来的人还不少。 顾嬷嬷是第一个走进来的，态度高傲嚣张的如同第一天见到沈嫣儿的那样，笑得不怀好意，“老奴见过王妃，王妃快看看，娴贵妃亲自过来了，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你这老奴，都胡说什么呢？”娴贵妃捂嘴道，笑意浅浅，“辰王妃身子不好，外面传的也难听，本宫实在是担心辰王妃听了那些难听的话，身子会撑不住，特地跟皇上求了两个太医，带过来给辰王妃看看。” 刚进来就一唱一和，丝毫没有给沈嫣儿说话的机会，说话的同时，娴贵妃也在打量着床上的沈嫣儿，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房间里也充斥着一股草药味儿，也不知道是喝了多久的药，才能弄出这么浓郁的味道。 演戏谁不会？ 沈嫣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臣妇见过贵妃娘娘，这幅身子实在是太差了，无法起身给贵妃娘娘行礼，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顾嬷嬷搬来椅子让娴贵妃坐下，随即站在娴贵妃的身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将狗仗人势的场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等了这么久，娴贵妃很快就可以翻身了，怎么可能会纠结一个小小的行礼？ “你身子不好，就别说什么行礼不行礼了，还好本宫今日带了两位御医，可以给你好好看看。” “这学医救人的手艺可不是人人都学的好的，哪怕是太医院，也有不少庸医，这两位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御医，想来不会胡言乱语些什么……” 娴贵妃语气温柔，听到人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一口一个庸医，不过是在含沙射影，她不是个蠢的，虽是后知后觉，但还是能想明白，那天的刘御医怕是早就被收买了，奈何没有证据，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沈嫣儿有些想不明白，这么蠢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宠冠后宫的？ 那位素未谋面的皇上在沈嫣儿的心里，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昏君，也就只有昏君能被骗的团团转了。 “多谢贵妃娘娘的关心，臣妇休养了这么久，身子算是好多了。” “那就好，可是你这脸色还是太难看了，两位御医快给辰王妃好好看看，缺什么太医院里都有，这可是皇上的意思，千万要看好了。” 被暗中敲打了一番，两个御医诚惶诚恐的俯身，“贵妃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好好给辰王妃诊治，也请辰王妃千万别隐瞒什么。” 听到这话，娴贵妃一阵舒心，不愧是皇上安排的，这么两句话就听的她心情好了不少，“顾嬷嬷，给本宫倒杯茶。” 顾嬷嬷喜不自胜，“是，老奴马上就去。” 好好的表了一番忠心，贵妃娘娘总算是满意了，顾嬷嬷高高兴兴的让丫鬟煮茶，她亲自给贵妃娘娘端上来。 沈嫣儿心中不屑，面上却不显，没有多余的表情，淡然自若，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管娴贵妃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过来，也只会让她的名声更臭。 御医怎么说，沈嫣儿怎么配合，诊治到一半，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婆子都在行礼： “奴才见过辰王殿下。” 沈嫣儿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上次出宫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晏辰昀。 晏辰昀一身雪白色锦衣，中和了他身上的冷意，气质矜贵出尘，配上那张俊美的脸，倒是真能让不少燕京贵女惊艳。 不过，辰王的名声太差，家世好的贵女看不上他，家世不好的贵女同样也看不上他。 娴贵妃脸上的笑意没了，“辰王来了。” 第十七章 薄情郎 “见过贵妃娘娘。” “本宫刚到不久，还没能让人去叫殿下，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就过来了，莫非是担心本宫对你的王妃做什么？” 娴贵妃说话向来都是话中有话，现在就是在试探沈嫣儿在晏辰昀心中的位置，就算晏辰昀是个不受宠的王爷，可是他毕竟是皇子，沈嫣儿就不一样了…… 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只要晏辰昀不插手，她想解决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沈嫣儿自然也听出来了，在晏辰昀开口之前，她笑了笑，眸底划过一抹狡黠，“贵妃娘娘说笑了，且不说娘娘不会对臣妇做什么，王爷能这么快过来，臣妇也是高兴的。” 被她抢了话，晏辰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在一旁坐了下来，“让你好好养病，没想到把嘴皮子给养的这么利索。” “王爷……” 两人的安安涌动在别人看来就是关系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不知廉耻的打情骂俏起来，让娴贵妃厌恶的差点翻脸。 “回贵妃娘娘，辰王妃的身子的确很虚弱，且内脏受到了不小的损伤，若是不好好养病，恐怕会留下病根，严重时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什么？”这个结果可不是娴贵妃想听到的，猛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脸色苍白的沈嫣儿，“堂堂辰王妃，怎么可能会受这么重的伤，再说了，若是辰王妃真的有伤，为何还要进宫？” “这……微臣不知。” 燕京的百姓都知道，辰王妃进宫之前可是活蹦乱跳的，身体好的不行，可是进了一趟淑华宫，躺着从里面出来了…… 娴贵妃大受打击，拼命的克制着心里的怒火，她已经走错了一步，这一步不能继续错下去，只能先吃下这个暗亏。 事已至此，继续纠缠下去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娴贵妃磨了磨后牙槽，气的心都在滴血，面上还要好看。 “既然辰王妃的身体这么虚弱，两位太医不防好好的给辰王妃开药方，本宫乏了，回宫。” “娘娘小心些，老奴送您出去，从清风阁到府门还是有点远的。”作为一个狗腿，顾嬷嬷可以说是很负责了。 “不用了，你在这里好好伺候辰王妃，本宫一路进来，倒是没看到院子里有几个伺候的人。”扫了顾嬷嬷一眼，娴贵妃忽的觉得这个奴才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好好伺候着。” 这下子，顾嬷嬷总算是明白了，“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王妃的。” 顾嬷嬷那叫一个美，贵妃娘娘亲自嘱咐她好好伺候辰王妃，不就是明晃晃的让她留在清风阁里吗？ 这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直到娴贵妃离开，在一旁坐着看好戏的晏辰昀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眸底深处的玩味儿一点都不少，偶尔还会在一旁勾唇偷笑，哪怕只有一丁点弧度，也被沈嫣儿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 沈嫣儿在心里哼了两句，明明是同盟关系，可是她在这里应对难缠的娴贵妃，可是他居然好意思在旁边看热闹，还露出这种看热闹的吃瓜表情。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沈嫣儿瞬间就有了应对的方法。 “王爷，臣妾难受的紧，王爷能不能好好的陪陪臣妾？” 这娇滴滴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沈嫣儿起了鸡皮疙瘩，可是当她看到晏辰昀露出见鬼似的表情时，她立刻就舒服了。 “都这么久了，王爷分明跟臣妾说过，只要臣妾的身子好一些，乖乖的在清风阁里养伤，王爷便会陪着臣妾，堂堂辰王，莫非是想要说话不算话？” 晏辰昀不露声色的摸了摸手臂，要不是发现她是故意的，他怕是会受到不小的惊吓，一个能把沈玉珊打成猪头脸的女人嗲声嗲气的说话，真真是…… 让人意外又觉得她有趣。 “两位御医还在，安分些。” 警告意味很浓。 他这个反应沈嫣儿反而越来越劲儿了，不吃这一套，那她就换一套，她沈嫣儿想做的事情，还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故作不满的瞪他，沈嫣儿嘟嚷道：“都说俊美的男子多是薄情郎，这才刚成亲多久，王爷就对臣妾这般冷漠，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臣妾就会成为下堂的糟糠之妻？” 还真是越说越过分。 晏辰昀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眸色暗沉，习惯性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这是他思考跟犹豫下意识的动作。 “有话晚点说。” “就不，王爷要是不好好哄哄臣妾，臣妾晚上药也不喝了。”将一个小女人的撒娇难缠发挥到极致。 晏辰昀还没说什么，一旁受到惊吓目瞪口呆的顾嬷嬷因为太震惊不小心弄碎了一个茶杯，清脆的破碎声打破了房间里颇有些暧昧的氛围。 “王爷恕罪，老奴绝不是有意的。”顾嬷嬷立刻就跪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认错，心底满是惊涛骇浪。 在辰王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晏辰昀露出这种反应。 莫不是……莫不是说辰王真的爱上这个身份卑贱的沈家大小姐了？ 顾嬷嬷神情恍惚的收拾着茶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两个人根本不般配，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晏辰昀向来不关心下人的反应，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 而沈嫣儿就不一样了，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顾嬷嬷的不对劲，暗忖片刻，目光闪烁了一下，唇角不住的勾了起来。 今天真是个热闹的日子，她平时不轻易表现出来的那些邪恶分子全都出来了，坏主意也一个接着一个的从脑子里冒出来。 顾嬷嬷出去收拾，沈嫣儿才把注意力放在被忽略了许久的两位御医身上。 “御医，让你们见笑了，我这身子到底还能不能救回来？” “王妃放宽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让王妃可以尽快恢复。” “那就麻烦太医了。” 晏辰昀明知道她这虚弱的样子是装的，仍旧忍不住皱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就那么片刻的功夫，能制造出身子枯败的假装。 思索一番，晏辰昀就想到了这满屋子里的草药味，眉头一挑，他似乎无意中把一个厉害的女人给带回来了。 第十八章 拼命撩拨 送走两位御医，房间里的丫鬟们总是按捺不住去偷看他们俩，就连顾嬷嬷的多数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沈嫣儿明亮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意味深长的拿起沾了鲜血的手帕，“王爷要不要靠近一点儿，臣妾想好好跟王爷说说话。” 这就是让他过去的意思了，晏辰昀没什么反应，他是那种会被吸引的人吗？ 对，没错，他就是那种人。 晏辰昀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声道：“装的还挺像。” “王妃非让本王过来，想跟本王说什么。” 沈嫣儿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真过来了，本以为还要再多花一点心思，直起身子贴近他，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吐气如兰。 “还不是因为王爷一直冷落臣妾，成亲的时候分明还说会好好带臣妾……” “臣妾都在院子里养了这么久的伤，王爷都没过来看一眼，老实交代，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这才成亲不过十天，若是这么快就有了外室，沈嫣儿怕是会贻笑大方，沦为整个燕京的笑柄。 她突然靠近，晏辰昀没有任何防备，呼吸之间都是属于女子的馨香，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晏辰昀浑身紧绷僵硬，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没想到沈嫣儿反而抓的更紧了。 不仅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嫣儿还大胆的凑近他的耳边，“赤藤草膏可是瑄国禁药，夫君可是王爷，想想一位王爷手上居然有这种东西，啧啧。” 晏辰昀心底的波动迅速褪去冷却，恍若被一条美人蛇缠上，却不能立马解决，冷声道：“你待如何？” “我要让顾嬷嬷看到我们夫妻恩爱。”说完，沈嫣儿微微退开一些，明晃晃的笑容真真是刺眼，“王爷真讨厌，想让臣妾叫夫君大声说出来就是了，非要小声的说。” 晏辰昀的眼神在她的笑容上停留半晌，无奈宠溺道：“你就爱胡闹，好好休息，本王晚上过来陪你用膳。” 房间里的丫鬟们站不住了，低着头恨不得捂上耳朵。 在王府伺候这么久，何时见过王爷对一个女人这般温柔？ 顾嬷嬷的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贵妃娘娘可是吩咐过的，最好让晏辰昀成为一个被厌恶的闲散王爷，一无是处，孤独终老，千万别留下什么后代。 若是真的对一个女人心动了…… 想到这里，顾嬷嬷的眼神变的阴狠起来，她绝对不会辜负贵妃娘娘的信任，王府别想有什么孩子。 沈嫣儿不过是故意粘着晏辰昀，除了做戏，也是想要通过这个机会提高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一直这样处处受人制肘可不是她想要的。 有了刚才的小威胁，晏辰昀倒是挺配合的。 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沈嫣儿会得寸进尺，说话越发过分不说，靠的也越来越近，他从未曾跟一个女人这般的靠近，耳根子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便连那毫无波痕的眼底都染上了几分狼狈。 沈嫣儿完全是逗上瘾了，无意中看到他发红的耳根，还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 晏辰昀这个身份地位是低了一点儿，可是不至于这么大都没有接近什么女人才对。 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弄的他…… “夫君~” 甜腻的声音落在耳边，晏辰昀的心跳都快了两分，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窜到脑子，他现在想要甩开这个女人马上离开。 “夫君，臣妾喜欢珠玉楼的首饰。” “买。” “夫君真好，听说饕餮阁的饭菜点心为瑄国第一绝？” “去尝。” 惜字如金，沈嫣儿内心里快要笑岔气，表面上还装着正经高兴的样子，得寸进尺的逗他，“那夫君会不会喂臣妾喝药？没有夫君陪着，臣妾什么都不想做，就想每天都留在王爷身边。” 晏辰昀垂眸，清楚的看到她没能掩饰的揶揄，伸手搂住她的腰身，把她带进怀里，暧昧道：“夫人貌美如花，本王格外喜欢，夫人说的话，本王都一一记在心里，想要什么就说，给你买。” 沈嫣儿后背一凉，啊！ 明明是情话，她为什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两个都不是服输的性子，互相的撩拨对方，一个个都说着动听的情话，只有他们知道，根本就不含任何情愫。 沈嫣儿可是来自更文明开放的年代，对她来说到后面完全是口嗨，没有任何一点感觉，“夫君真讨厌……” 嘴上说的好听，手上还在暗中较量着，沈嫣儿刚才狗胆包天，想要去碰碰晏辰昀的耳朵，随手就被抓住了，一直到现在都抽不出来。 一个硬要把手抽出来，一个紧紧抓着不放，一来一往之间，沈嫣儿身体稳不住往后倒。 身上压了一个人，充满压迫感，除此之外，还亲到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很震惊，甚至忘了分开。 丫鬟嬷嬷待不下去了，哗啦啦的退了出去，顺势把门给关上。 一抹绯色布满沈嫣儿的脸颊，双眸里盈满氤氲的水雾，镀上一层模糊不清影子，容易引人沉沦。 晏辰昀的耳根到脖子都红透了，呼吸重了几分。 还是沈嫣儿先反应过来，故作镇定的推开他，声线微微颤抖：“你……你给我出去，我要睡觉了。” 半晌后，晏辰昀疾步离开，越走越快，守在清风阁外面的下人们一脸莫名其妙。 王爷这是怎么了？ 王妃让他不高兴了？ 房间里，沈嫣儿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清楚的听着加速的心跳声，小声的念叨着：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她不是那种容易被撩拨的人，可是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有些无所适从也是很正常的。 直到冷静下来，沈嫣儿才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以后要小心一点儿，像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玉息丸的药效过去了，沈嫣儿的脸色恢复正常，走进耳房了又洗了一次澡。 浑身都被温热的水包裹，沈嫣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短时间里娴贵妃也不会来找她麻烦了。 第十九章 都是一家人 那日意外之后，晏辰昀又躲了起来，沈嫣儿胡扯的首饰也被源源不断的送进清风阁里，一日三餐的吃食，大多都是从饕餮楼里送过来的…… 一时间，整个辰王府的下人都在暗暗猜测沈嫣儿这个辰王妃在王府里的地位，似乎一夜之间就高了起来。 人都是捧高踩低的性子，沈嫣儿的生活质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平静的让她都不太习惯了。 除了躲在房间里早就草药之外，就是在王府里散步，只是都三天了，也没能碰到晏辰昀。 按道理来说，在辰王府的日子不会无聊才对，现在的情况总会给她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暴风雨到来前的安宁。 很快，沈嫣儿就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遇到麻烦的人不是晏辰昀，而是她。 就在半刻钟前，王府的守卫过来说王妃的父亲沈学士过来了。 瑄国重孝道，而守卫也不知道沈嫣儿跟沈家到底闹的有多僵硬，直接就把沈学士放了进来，直到沈学士在清风阁门口了，沈嫣儿才知道他到了。 人都到了门口，沈嫣儿正好无聊，放他进来。 谁知道，沈学士一开口就是让沈嫣儿去跟辰王晏辰昀求情，希望可以放过周氏跟沈玉珊…… 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有。 沈嫣儿看着眼前愤怒的面红耳赤的男人，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觉得他聒噪，“沈大人，你说完了？” 沈学士哪里吃过这种苦？他本就是一步一步专研学识考过科举的人，这么多年宦海浮沉，总算成了大学士，嫡女居然开口就是叫他沈大人，这不是在活生生的打他脸吗？ “沈嫣儿，我是你父亲！” “哦，也是，瞧我这记性，就记着你任由周氏陷害我娘，顺便顺理成章的将她休弃，很快又把周氏提成了夫人……” 直视着沈学士的双眼，沈嫣儿语气平淡的把过去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一桩桩一件件，哪怕不是她亲自经历过的，可是原主留下来的记忆，也让沈嫣儿难受了几天。 她刚到瑄国的那几天，晚上做梦都是原主之前的经历，沈嫣儿还以为自己接受能力强，事与愿违的是，她每次醒过来，枕边都是湿漉漉的。 沈学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原本指着沈嫣儿的手指都不住的颤抖起来，“你……你这个不孝子，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噗嗤。”沈嫣儿不屑的嗤笑一声，清澈明亮的双眸里满是冷意，跟气得跳脚的沈学士比起来，她淡定的不行，“沈大人，只生不养者，能算父母吗？” “你别说我这几年在沈府的吃喝住行都是你的银子。” “难道不是吗？”沈学士回答的理直气壮，“我生你养你，现在你出嫁了，莫非是觉得骨头硬了，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父亲这个事实！”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像沈学士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原主的母亲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了。 沈嫣儿道：“下次说这种话之前，沈大人还是摸摸自己那黑透的良心。” 沈学士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拼命在脑海里回想之前的沈嫣儿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沈府的时候，沈嫣儿并不受宠，沈学士也知道周氏苛待她，只不过一个女儿而已，他又不是没有，只要没死，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日子久了，沈嫣儿沦为整个沈府的欺辱对象，也变得敏感卑微懦弱起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沈学士恍惚的回想着，好像直到沈玉珊出嫁那天，一切都有了新的转变，沈嫣儿跟之前判若两人，冷漠无情还暴力。 硬的不行就换软的，沈学士想，沈嫣儿到底是他的女儿，还嫁给了辰王这么一个废物，日后定然少不了家族的支持。 “嫣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为父也不想继续追究，就让那些事情都过去，我们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 “辰王在燕京的地位你是知道的，你嫁给这样一个人，少不了娘家的支持，只要你愿意去辰王面前说点好话，让你嫡母跟妹妹平安回来，那就什么都好说。” 早就撕破了脸，沈嫣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在听完沈学士的话之后，心底传来一阵窒息的绝望感，差点没忍不住。 缓了缓，直到那股绝望感没了，沈嫣儿才开口道：“青天白日的的确是做白日梦的好时辰，需不需要本王妃让下人准备枕头，沈学士尽管做白日梦。” “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别说周氏了，甚至连你……也是我厌恶的对象，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还不知道？” “现在立刻给我从王府里滚出去，周氏做了错事，就该付出惨痛的代价，否则我也不会善罢甘休，都到如今这个份上，我没落井下石你就该高兴了！” 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带一丝情感，也让沈学士明白，想让沈嫣儿改变主意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沈学士恼羞成怒，指着沈嫣儿大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来人，送客。” “沈嫣儿，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哦，我觉得听你的话会马上后悔，以后的事情你说了也不算。” 清风阁里多了不少新来的下人，沈嫣儿一直都在考察，直到现在都没有遇到适合的，只能将就着用。 下人听到沈嫣儿的声音走了进来，把沈学士“请”了出去，礼仪方面挑不出一丝差错，沈学士是个好面子的，只能甩袖离开。 “翠珑，你先别走。” “王妃有何吩咐？” 沈嫣儿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才继续问：“跟我说说沈家在大婚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记得沈学士也被带走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他今天忽然之间冒出来，沈嫣儿都快忘了这一家人的存在。 翠珑似乎是早有预料她会问，将沈家的近况一一道来，说的都还是沈嫣儿想听的。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第二十章 死的痛快一些 沈学士这次犯的罪可大可小，主要是看他怎么解释，在朝堂上的时间长了，总会得罪不少人。 刚进去的时候沈学士就知道想让周氏平安归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没怎么想，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周氏身上，让周氏来背这个黑锅。 正是因为如此，沈学士也就在大牢里吃了一点苦头，煜王有心敲打他，让他在大牢里关了好几天，才放出来。 沈学士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去想办法救出周氏跟小女儿，反而是先找煜王赔罪表忠心，然后才来了辰王府，想用父亲的身份，压迫沈嫣儿去做那个求情的人。 奈何沈嫣儿变的聪明起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最好的道路没办法走，沈学士只好想别的办法，就算周氏回不来，也可以把沈玉珊救出来。 一个可以联姻的女儿，可比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值得。 回到沈府，沈学士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对照朝中的职位，好好的分析了一番，确定了可以逐一击破的点，只要这些人中其中一个可以帮忙，他就能顺利的把沈玉珊救出来。 至于周氏，只能让她可以死的痛快一些。 确定好之后，沈学士让管家准备了不少礼物，偷偷摸摸的，一家一家的拜访。 一番周旋之后，沈学士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准确的回答，中书令大人说了一句：“汝妻之罪板上钉钉，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想摆脱这个事实是不可能的，唯一能保全的便是沈二小姐。” “多谢大人，只要能让下官女儿平安回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下官不敢奢望太多。” 家的下人偷摸着送沈学士离开。 “大人，这沈学士不过是五品小官，为什么要……” “妇人之见，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沈学士虽然只是五品的小官，可是身后依附的可是风头正盛的二皇子。” “这……居然不是太子殿下。” 中书令大人正色道：“这种话以后别说了，皇家的事情岂是我们可以议论的？沈学士官位低，日后未必不会往上升。” 更何况，重点并不在沈学士身上。 沈家两个女儿说不定也会起到让人无法忽视的作用。 沈玉珊可以轻松的洗脱罪名，有了中书令在其中周旋，不过短短两天时间，沈学士就收到了可以去接她回家的消息。 “劳烦帮下官给你家大人带个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你家大人有什么用得到下官的地方，尽管开口，下官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大人客气了。”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就看真正到做的时候还是不是这样的。 送走了中书令家的下人，沈学士转身就变了一个脸色，语气急切的催促道：“赶紧让人准备马车，去吏部接人。” “大人，要不要让人跟少爷说一声，少爷格外担心二小姐，这几日书都看不进去了。” “跟他说，让他好生在家里等着，为父亲自去接珊珊回来。” 不得不说周氏手段了得，沈嫣儿这个大小姐也不是一天就变得没地位，同样是女儿，沈学士对沈玉珊是真的疼爱，至于沈嫣儿…… 不说也罢，跟她那个没用的娘没什么区别，没有任何用处的人，在沈家是不会有地位的。 周氏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使了一些手段，才让沈学士放弃对沈嫣儿的利用。 两辆马车慢慢的从后门驶出，前往吏部的方向。 在吏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沈学士着急的都有点上火，总算听到小厮说：“大人，好像是小姐出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沈学士立刻就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当他看到向来干净漂亮的女儿现如今狼狈的跟街边的叫花子没什么区别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几个伺候沈玉珊的丫鬟都傻眼了，二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娇宠着长大，何曾这么狼狈过？ “大人，真的是小姐。” “大人，奴婢这便去把小姐带过来。” 沈学士点了点头，“直接把她带到马车上，她要是胡闹，你们就按住她，一切等回府后再说。” 几个丫鬟愣了愣，并没有听懂沈学士话里的意思，直到沈玉珊上了马车就开始发脾气，丫鬟们才知道原来如此。 沈玉珊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娇嫩的皮肤被磨了这么久，早就红了一大片，在大牢里无法梳洗，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之前，沈玉珊可是最看不起伺候她的下人了，可是现在，她狼狈的连下人都不如，怨恨和愤怒将她整个人包裹着，脸色阴狠扭曲，让人不禁胆颤心惊。 “贱人，贱人！” “沈嫣儿那个贱人在哪儿，我一定要杀了她！” 丫鬟劝道：“小姐，大人就在前面那辆马车里，刚才吩咐过，无论小姐想做什么，都等回府了再说。” “啪”地一声，丫鬟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其他没有开口说话的丫鬟瞬间噤声，一个挤着一个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觉得不解气，沈玉珊又打了她两巴掌，清楚的看到丫鬟脸颊红肿，才恨恨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用父亲来压我？我可是沈家的二小姐，而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人。” “小姐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被打的多了，丫鬟害怕的浑身一软，在逼仄的马车里，跪在沈玉珊的面前不停的磕头。 马车里的动静不小，车夫听的一清二楚，只觉得后背一凉，以后要放聪明些，离这个二小姐远一些。 马车里的动静就没有听过，直到进了沈府的后门，沈学士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很快就看到几个丫鬟红肿的没法看的脸，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沈玉珊从马车上下来，就泪眼汪汪的走过去，对着沈学士俯身行礼，委屈哽咽道： “父亲，都是女儿不孝，连累父亲不说，还让父亲丢脸了。” 沈学士刚升起的那么一点不满登时烟消云散，心疼道：“我是你父亲，何谈什么连累不连累？” “苦了你了，先回你院子里沐浴更衣，别的事情随后再说。” 第二十一章 所有的底牌 半个月没有看到小女儿，沈学士打算等她清理干净，然后跟她一起吃顿饭，好好的说说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 婚事没了，不少人都看到沈玉珊穿着嫁衣，有损她的名声，外面传的格外难听，好在沈学士只顾着把沈玉珊从吏部救出来，并没有太在意。 沈学士在正厅里等着，沈玉珊已经平安回来，他也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特别是沈嫣儿那个孽障，总不能一直都留着她。 养虎为患这个道理沈学士是知道的，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女儿，还不如尽快除干净。 正在为日后做谋划的沈学士并不知道，他正在等的沈玉珊早就清理干净了，屏退所有丫鬟，一通狼吞虎咽，总算是填满了饥渴半个月的肚子。 在吏部大牢里关押了半个月，没少被人调戏，这段痛不欲生又如履薄冰的日子，是沈嫣儿那个贱人造成的，每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沈玉珊都会在脑子里幻想出来之后该怎么办…… 现在时间到了，她一定不会让沈嫣儿那个贱人好过的。 …… 辰王府。 古代的日子可真是难过，沈嫣儿住在清风阁里，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并不会离开，晚上的时候还喜欢通过脖子上的玉坠回到古董店里。 她不是贪心的人，古董店随便一件物品都价值连城，放在瑄朝来说也是不差的，她从来只带走自己需要的东西。 要不是因为可以回去，不然她日子平淡的她都快要以为这是一场梦了。 日子平淡无聊的让她有种发霉的错觉。 辰王府花园里的景色不错，沈嫣儿让丫鬟在凉亭里放了一张贵妃椅，忽略翠珑不赞同的眼神，自顾自的躺了上去，惬意的闭上双眼。 “王妃，这样于理不合，若是传出去，会说您行为不检……” “要不把贵妃椅放在清风阁的院子里可好？若是王妃喜欢花园里的花草，清风阁里也可以换上。” 翠珑尽职尽责的给出提议，清风阁的院子里之前种着不少好看的花草，然而现在，全部都种上了各种她说不上的草药，能种东西的地方，放眼望去都是刚发芽的草药。 好好的一个清风阁，只剩下一池荷花了。 “院子太小了住着不舒服，还是花园里舒服一些，翠珑，吩咐下去，给我准备点心茶水，准备好你们就可以下去了，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翠珑没办法，她怎么说也就是一个丫鬟，只能俯身退了下去。 半晌，沈嫣儿想要的点心茶水都送进了凉亭，丫鬟们不远不近的守着，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花园里待着。 沈嫣儿看似百无聊赖，实际上，她满脑子都是各种草药的配方和作用。 脑子这种东西，还是每天都用一用的好，免得什么时候就忘了，从玄焱界爬摸滚打这么多年学来的一身本事，深深的刻在她骨子里。 这可是她在瑄朝保命立足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忘掉。 过了一会儿，沈嫣儿坐直身子，把一整盘点心都拿了过来，抱在怀里慢慢吃，清澈明亮的双眸还慢慢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在盯着她，沈嫣儿猛的回头看一眼，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她脸上的防备才松懈下来。 居然是晏辰昀。 四目相对，自那天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晏辰昀双手一紧，面色坦然，转身径直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 沈嫣儿不满的轻哼，吃亏的人可是她，没想到他还好意思生气，一天天的板着一张脸，难道她会追上去死缠烂打吗？ 男人真是奇怪，沈嫣儿收回目光，认真的想了想。 晏辰昀不过十八，比她大四岁，在玄焱界也就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她跟一个弟弟计较什么？ 要是沈嫣儿注意看晏辰昀离开的动作，就会发现他走的同手同脚，内心根本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柏安找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顺着他家主子的眼神看过去，登时便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王爷，那是不是王妃？” “不知道。”晏辰昀不为所动，根本就不接话。 “这王府里能这么嚣张的，也就只有王妃了，要不要过去跟王妃说说话？” 晏辰昀面色一沉，似笑非笑的道，“柏安，你很喜欢她？” 柏安身上的皮紧了紧，用力摇头，“属下不敢。” 他早就知道这个王妃不简单，最重要的是，他家王爷在碰到王妃的时候，总会别的时候不太一样，柏安太想看他家王爷露出那种微妙的表情了。 “不敢最好，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让翠珑好好盯着，本王把她的每一张底牌都抽出来。” “是，属下明白。” 晏辰昀一跃而起，稳稳当当的在阁楼顶上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可以把整个花园的景色都看的一清二楚。 习武之人的听力和视力都极佳，只要认真一些，就可以听清楚沈嫣儿一个人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晏辰昀听了一会儿，除了一堆草药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听到，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都说沈家大小姐无才无德，跟二小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不能相比较。 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为什么能这么顺畅的念出一堆草药的名字…… 她身上有太多的疑点，晏辰昀想要全部弄清楚。 等了这么久，什么发现都没有，晏辰昀没了耐心，打算离开的时候眼尖的看到一个身影，他的神色顿了顿，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还好没走，有热闹可以看了。 花园拱门后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顾嬷嬷，跟在后面的赫然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沈家二小姐沈玉珊。 “沈二小姐小心脚下，石子太多，王妃就在前面的凉亭里，千万别着急。” 沈玉珊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她嫌弃顾嬷嬷走的太慢，要不是不认识路，她才不会让这样一个老奴才给自己带路。 “本小姐心里有数，嬷嬷还是好好带路。” “沈二小姐说的是，是老奴多嘴了。” 自讨没趣，顾嬷嬷心中暗骂一通。 第二十二章 你的猪脑子 沈玉珊看到那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悠哉的吃着点心茶水，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怒火恨意。 越过面前的顾嬷嬷走在最前面，人未至，声先到。 “沈嫣儿，你这个贱人！” 沈嫣儿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没想到沈玉珊上次被她打的这么惨，这次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正好现在无聊，拿她给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味道也好。 哪怕是臭味。 沈玉珊冲进凉亭里，抬脚就重重的踹了一下贵妃椅，好好一张贵妃椅瞬间就倒到了一旁，对面前的沈嫣儿怒目而视。 “沈嫣儿，你这个小贱人果真没有一点良心，我今天非要让你好看！” 失去的理智的沈玉珊都给忘了，上次在沈嫣儿的手上吃了多大的亏，冲上去就要动手，被沈嫣儿扣住双手往身后一按，瞬间就被扣的一动不能动，疼的龇牙咧嘴。 “贱人，你给我松开，你以为你是谁？你在父亲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要是再敢对我动手，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沈嫣儿微微一用力，就听到她发出痛苦的声音，“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么不长记性，估计是我上次手下留情了是？” 那张猪头脸…… 好不容易才忘记的过往再次在脑海里浮现，沈玉珊满脸的怨恨和屈辱，“你放开，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嫣儿无动于衷，“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 “我先警告你，要是不说人话，我就把你舌头给拔下来，当着你的面让人炒了。” “知道了，你赶紧松开。”沈玉珊听的心里一阵惊恐，手上疼的让她受不了。 在松开手的同时沈嫣儿不轻不重的踢了她的小腿一下，轻飘飘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玉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可以轻易的站起来。 “说话之前，把我的椅子扶起来，不然你就在这里跪着。” 沈玉珊从小被宠着长大，在周氏的“照顾”下，别说在沈嫣儿的手上吃亏了，她从来就没有输过。 然而现在，刚来就连着吃了两个亏，沈玉珊又恨又气，后悔没带两个侍卫过来，她一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个贱人的对手。 沈玉珊气的不轻，暗暗使了使劲儿，最终只能无奈放弃，服软道：“你不松开我怎么扶？” 凉亭外，顾嬷嬷明晃晃的在那儿站着看热闹，还以为沈玉珊是过来说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来给沈嫣儿嫌麻烦的，她老婆子可最喜欢看到沈嫣儿不讨好了。 顾嬷嬷虚情假意的教训道：“王妃，你怎么能这么对沈二小姐？且不说你是辰王妃，身份尊贵，不能做这么过分粗鲁的事情。” “再说了，沈二小姐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一家人怎么能做的这么过分？” “不行，王妃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来人，快去请王爷过来，要是沈二小姐在王府受伤，那岂不是要丢进辰王府的脸面？” 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观众在旁边看着，沈嫣儿冰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顾嬷嬷，你别忘了后院是本王妃做主。” 后院的主人是她沈嫣儿，不是不能轻易的解决一个叼奴，只是这种生物，从根本上解决，最好是可以挑个机会杀鸡儆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可以等等。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办法对付这样一个老东西。 顾嬷嬷有恃无恐，哭天喊地的就要去找娴贵妃做主。 声音难听至极，沈嫣儿没了耐心，扔了两把药粉过去，准确无误的落在顾嬷嬷的身上，哀嚎的声音瞬间就没了，甚至也动不了，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沈玉珊亲眼目睹这一切，双手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嫣儿莫非是妖女不成？ 噪音没了，沈嫣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扫了沈玉珊一眼，“好了，现在是你说话的时间，你想说什么？” 沈玉珊喉咙干涩，她倒是想说，可是这个小贱人忽然之间来了这么一手，她害怕啊！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沈嫣儿嘲讽的笑了笑，“放心，那个药粉就只有两包。” “你说真的？” “你不信可以马上走，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你。” 沈玉珊心里还堵着气，想让她走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很快就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怒气冲冲的对沈嫣儿开口： “小贱人，你跟我回去，父亲还在府里等着我们。” “回去？” “我娘还在吏部的大牢里，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就连父亲也是进过吏部的人，你还抢了我的婚事，让我在大牢里吃了这么多苦头，你以为这么快就过去了？” 沈玉珊恶狠狠的瞪着她，“别以为你买到了几包药粉我就会怕你，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不然父亲一定可不会放过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沈嫣儿看傻子的眼神，沈玉珊抬手就想要打她一巴掌，被沈嫣儿抓住一甩，自己反而没站稳倒在地上，后背撞到了贵妃椅，疼的沈玉珊立刻就哭了起来。 “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沈嫣儿叹了口气，想不明白，就沈玉珊这样一个蠢货，原主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那个样子的？ 看够了沈玉珊狼狈的模样，沈嫣儿起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脸，眼神和动作都像对待一个死人一般，让沈玉珊一颗心瞬间就凉到了底。 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 “沈玉珊，做人能蠢成你这样，还真是不容易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今天刚从大牢里出来？你说说你，好不容易才从那种地方出来，怎么就不能聪明一点儿，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非要送上门来找死？” 沈玉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沈嫣儿刚才说话的语气跟平常判若两人，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被厉鬼盯上了。 “现在知道怕了？” “我……”沈嫣儿非常好心的提醒道：“你回去多吃点猪脑，吃什么补什么，好好补补你的猪脑子。” 第二十三章 一肚子火气 为了给沈玉珊留下更深刻的记性，沈嫣儿时不时的轻轻往下按一按，如愿以偿的看到沈玉珊涨红发紫的脸色。 “这是第二次，沈玉珊，你要是还不能长点记性，你就再也没有别的机会了。” “你……我……”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了，你应该庆幸我这两天心情好，看到你也没有上次那种想要杀了你的冲动。” 火候差不多了，沈嫣儿站起身，一点儿都没把沈玉珊放在眼里，与过去那个卑微懦弱的形象大相径庭。 “沈玉珊，我是死过无数次的人，之前是没想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要是还敢让我不痛快，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沈嫣儿就从凉亭里走了出去，路过顾嬷嬷的时候，意外的看到地面上有一摊可疑的水迹，讽刺的笑声落进顾嬷嬷的耳朵里，让她羞窘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于这种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沈嫣儿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蠢货还能好好的留在王府里，用力的踹了顾嬷嬷一下，被定住这么久的顾嬷嬷总算是可以动一下了。 六月底了，下午的太阳格外晒人，若不是沈嫣儿最后的那几句话太吓人，顾嬷嬷也不会如此失态。 在沈嫣儿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顾嬷嬷被踹倒在地之后，眼色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花园里一阵兵荒马乱，沈嫣儿走到拱门面前，准备离开的时候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头看向阁楼的方向，正准备离开的晏辰昀被她看了个正着，定在楼顶动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在沈嫣儿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么离开了。 在教训沈玉珊的时，沈嫣儿就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一直没管是不想被打扰，短时间里她并不想看到沈玉珊这个人出现，药就必须下得猛一些。 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他。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大多数时候都躲在背地里谋划，也不过如此。 对于这个盟友，沈嫣儿并不是很满意，要是日后两人面临共同危险的时候，他还是这样无动于衷的话，她肯定会翻脸的。 这个想法无意中在沈嫣儿的脑海里浮现，想到晏辰昀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来，她暂且放宽心。 直到不久后的将来，沈嫣儿再次确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去叫大夫，赶紧请大夫过来。” “少爷，您还是先回去，二小姐晕过去了，大人要是看到少爷在小姐这儿，肯定会不高兴的。” 桃夭苑里一阵吵闹之后，沈家小少爷沈玉溪不情不愿的从里面出来。 他想跟姐姐说说话，想知道姐姐好不好，下午的学堂都没去，谁知道过来还扑了一个空，好不容易姐姐回来了，他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家里乱糟糟的，沈玉溪也只能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大夫很快就请了过来，替沈玉珊仔细诊治了一番，脸色不是很好。 “大夫，小女这是怎么了？”听到消息，沈大人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见过大人，回大人话，沈二小姐只是受到了惊吓，再加上这段日子没能好好养着，怒极攻心晕了过去，开些清热散火的药服下就好了。” 大夫不是第一次看到人被气晕，却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年轻人被气成这样，方才进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脸色青紫，让他都好奇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到这种地步。 女儿没事就好，沈大人松了一口气，“辛苦大夫了，这件事情到底关乎小女的颜面，还是大夫守口如瓶。” 只有心胸狭隘的人，才会容易被人气晕，更别说沈玉珊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沈家闹出的笑话已经让整个燕京的人贻笑大方，要是再闹出新的笑话…… 恐怕沈玉珊再也不能找到什么好婆家。 “大人放心，草民只是一个普通大夫，除了看病救人，什么都不知道。” 能够游走在各个高门大族里，这个大夫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大夫？ 对于大夫的上道沈大人很满意，诊金都比之前多了不少，大夫乐的眉开眼笑，这银两是真的好拿，只需要管住自己的嘴就行。 沈大人的脸色在大夫离开之后就阴沉下来，再怎么心疼沈玉珊这个女儿，也比不上家族的脸面，找了几个跟着沈玉珊出门的丫鬟一个一个的亲自盘问。 “你们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丫鬟齐齐跪在沈大人的面前，低着头发抖也不敢说话。 沈大人气的肝疼，他在前厅里等了这么久，迟迟不见沈玉珊的身影，让身边的小厮来问才知道，沈玉珊带着几个丫鬟出门去了。 沈大人真是越想越生气，抬手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砰”地一声，几个丫鬟颤抖着伏在地上。 “大人饶命，奴婢不敢说。” “大人饶命，小姐吩咐了，若是透露一个字，小姐就……” “你们说了她也不知道，要是不说，直接让婆子把你们打发出去，我看出了沈府，还有什么地方敢收你们。” 沈大人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可是这年头，哪怕只是一个芝麻小官，也足够让百姓们害怕了，官家赶出去的下人，可是万万没人敢用的。 几个丫鬟不禁吓，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 沈大人知道了前因后果，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头疼的捏捏眉心，半晌后摆手道：“去找管家给你们安排新的差事，最好是让二小姐没办法找到你们。” 这就是放过她们的意思了，几个丫鬟感恩戴德的说了不少好听的话，随即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沈玉珊的桃夭苑。 几个丫鬟离开的身影让沈大人再次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让管家安排了新的丫鬟在这里守着，沈大人一肚子的火气回到自己的书房里。 这都是什么日子？ 夜色浓重，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夜间的风还有些凉，沈嫣儿晚上睡前忘了关窗，被夜风一吹就醒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 没办法解释 辰王府挺大，沈嫣儿也摸的差不多了，披着长衫走了出来，坐在屋檐下发呆。 守夜的丫鬟都被惊醒了，等了一会儿发现沈嫣儿什么都没说，几个丫鬟对视一眼，默默的退到了清风阁门口，给沈嫣儿留下充足的个人空间。 王府是没什么好了解的了，她明天就开始去外面逛一逛。 燕京为瑄朝国都，也不知道跟玄焱的国都比起来会如何。 夜风无情的从她身上扫过，不知道坐了多久，沈嫣儿总算是有了几分困意，回到房间里关好门窗倒头就睡。 日上杆头，清风阁里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散发出草药的味道，路过的下人都有些好奇。 一直到用午膳的时辰，沈嫣儿才幽幽醒过来。 翠珑道：“王妃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简短的一句话，换来了沈嫣儿疑惑的打量，“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奴婢哪里奇怪了？”翠珑说话的同时把床帘收了起来，阳光正好，房间里明亮通透，“厨房的人来问了，王妃午膳要吃点什么？” “午膳不用了，我出去吃。” “若是王妃想出王府，那还是死了这条心，王爷上朝前吩咐过了，王妃只能在辰王府里待着，一步别想从王府里踏出去。” 沈嫣儿瞬间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皱眉道：“你说什么？我这么大一个人，他还想把我囚禁在王府里？” 翠珑心知她是误会了，解释道：“王妃怕是忘了，这才过去几天功夫？王妃若是就这么好端端的在外面逛街，不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燕京所有人，王妃你一点事情都没有，至于娴贵妃……”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王妃知道就好，那午膳？” “随便。” 得到准确的回答，翠珑微微点头，让几个丫鬟进来伺候沈嫣儿梳洗，自己则去做别的事情。 清风阁里的丫鬟大多都是管家安排来的，还有几个就是顾嬷嬷等人，除了搞事情，她们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顾嬷嬷昨天丢了脸，接下来两天都不会出现在沈嫣儿的面前，这无形中让沈嫣儿的生活变得平淡了不少。 用了午膳，沈嫣儿想出府的念头愈发的强烈起来。 想要什么东西，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向来没什么耐心，想到什么就马上想去做，盯着院子里的草药看了半天，还真给她想出一个主意来。 辰王妃不能出王府没关系，沈嫣儿让翠珑给她拿了两套合身的男子衣衫，就她那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随时随地可以变成一个俊朗清逸的贵公子。 翠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清逸俊美的贵公子在自己面前转一圈，开口就是略微低沉的男声，“我这样子如何，是不是可以出府了？” 若不是亲眼看到沈嫣儿化妆，翠珑肯定会以为这是沈嫣儿藏的面首，给辰王爷戴了绿帽子。 “你怎么了？赶紧回答我，到底怎么样？” 翠珑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话：“王妃还真是深藏不露。” 谁能想到，辰王妃还能有这一手？ 沈嫣儿抬了抬下巴，在不熟的人面前她一直都很高冷，跟翠珑相处了这么久，就算知道她是晏辰昀派来监视她的，沈嫣儿也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傲娇的那一面。 “我就知道没问题，换上这身衣服，暂时就不是所谓的辰王妃，可以出去看看了？” “这……”翠珑无语凝噎，明知道哪里都不对，却偏偏想不出反驳的话。 “你不说话就证明我说的我没错，既然没问题，那我走了，要不要我等等你？” 沈嫣儿第一次到瑄朝，外面什么样子她根本不清楚，至于原主，从小就被关在深宅大院里磋磨，自然也是没出过几次门的，她带着翠珑能省下不少麻烦。 都到这个地步了，翠珑只好退一步，总不能让王妃一个人出门，万一不回来那就麻烦了，俯身行礼道： “奴婢斗胆让王妃等一会儿。” “没问题。” 燕京繁华，瑄朝民风开放，架空的朝代果然比历史课本上的更开放一些，热闹的街道上能看到不少女子，并没有用所谓的幕藜遮脸。 沈嫣儿边逛边吃，身后跟着一直警惕不肯松懈的翠珑。 逛了一个多时辰，沈嫣儿逛了三条街，翠珑浑身都是汗，累的直喘气。 “王……公子，要不歇一会儿？” “你累了？”正高兴的沈嫣儿回头看一眼，顿时就笑了起来，“那就先歇息一会儿。” 就近找了一家茶楼，沈嫣儿挑了一间视线最好的包间，点了茶水点心，“坐啊，站着做什么，你不是说累了吗？” 翠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自从伺候了王妃，总觉得每天都的想法和底线都会被王妃给颠覆一番。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主子，更别说这还是个女主子，背负的多，翠珑想的自然也多，可是现在，她忽然就不想再多想了，干脆的在沈嫣儿的对面坐了下来。 王妃和传说中的沈家大小姐不一样，翠珑观察过，沈家大小姐身上有的痕迹，王妃身上都有，足以证明是同一个人。 至于为何会性格大变，就不是翠珑能够想明白的了。 茶水点心很快就上齐了，口渴的沈嫣儿连着喝了两杯，倒茶的时候顺便给翠，也倒了一杯。 翠珑的心情…… “王妃，奴婢有一事不解。” “你不解的事情只有一件？”沈嫣儿早就察觉到了翠珑的目光不对劲，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沈嫣儿并不在意就是了，“想问什么可以随便问。” 翠珑斟酌再三，到底耐不住好奇心，“王妃与传言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沈嫣儿不在意的回道：“如果你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就会明白，光芒太甚不是好事。” 意思就是，她之前都是藏拙，不过是为了好好活下来。 这个理由勉强说的通，只要认真想，就会发现还有不少疑点没解释。 没等翠珑继续问，沈嫣儿双眸一亮，勾唇一笑：“翠珑你看，那有个俊美的公子。” 翠珑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 “王爷！” 第二十五章 摆正态度 包间里的氛围冰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翠珑不是没见过王爷生气的样子，只是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别的原因给吸引了—— 晏辰昀气质冷漠，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他对面穿着男装的王妃也冷着脸，周身的气质却没那么冰冷尖锐，清朗俊逸的让人忍不住失神。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哪怕不发一语，也能让人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 这般好的贵公子，同时出现，想想就让人控制不住的激动。 晏辰昀剑眉一蹙，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沈嫣儿不动如山，好心情被破坏了一些，不过今天能出来，她到底还是高兴的，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味道好极了。 “没想到王爷也在这条街上，真巧，是不是前面那家茶楼的点心更好吃？” “这就是你想说的？” 晏辰昀有些不敢置信，他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沈嫣儿这个回答不是在敷衍他，就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然呢？我应该说什么？”口有点干，沈嫣儿喝了两口茶水，对上晏辰昀淡漠无波的目光，“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王爷你一声，我们之间说好了是合作关系，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晏辰昀面色一沉，能在他面前蹦哒的人不少，可是女人的话，还真就只有她一个不怕死的。 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如果是普通女子，怕是早就被吓得梨花带雨，沈嫣儿的坐姿一点儿都不端庄，吊儿郎当的模样因穿着男装的原因，硬生生的给人一种潇洒的错觉，总想要多看她两眼。 “别把我当成你之前碰到过的那些女人，摆正心态和态度，合作关系而已，实在不行就一拍两散。” “然后？”真是不怕死的有趣。 “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要是还听不懂，我还能说什么然后？”沈嫣儿没忍住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事的话王爷您该走了，别在这里打扰我喝茶吃点心看戏。” 晏辰昀手一紧，气极反笑，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合作关系？ 他之前不过是说说罢了，不是谁都有资格做他的盟友，现在的沈嫣儿连最初的考察都没过，就一口一个合作关系摆正态度，简直是愚不可及。 看到他起身，沈嫣儿晃悠悠的摆摆手。 “慢走不送。” 晏辰昀扫了翠珑一眼，只收到一个头顶作为回复，翠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玩够了就晚点回去，燕京近日来不太平。” 扔下这么一句话，晏辰昀抬脚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过来看一眼反而被气的不轻，没必要继续留下去。 包间里很快就回复了安静，沈嫣儿细细的想了想，“翠珑，你赶紧去找几个人问问，燕京近日怎么就不太平了。” 这幅迫切想要看戏的反应让翠珑无语凝噎，无奈叹气道：“王妃，您就没发现王爷生气了吗？” “发现了，可是有什么关系吗？” “……”翠珑无话可说。 “你赶紧去问问，时辰也不早了，等你打听清楚，晚上带你去饕餮楼吃大餐。” 翠珑心情复杂的去打听消息去了，完全没想到沈嫣儿可能只是为了支开她。 确定翠珑离开了茶楼，沈嫣儿收起闲散的态度，很快就绕到了隔壁街的一家药铺里。 “按照单子上的药材抓，要五份，直接送到辰王府的清风阁里，这是定金。” 小厮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嫣儿扔下银子就跑了。 “怎么了这是？” “田大夫，有个人扔了药方说要药材，还要五份，扔下银子就跑了。” 一个年老的大夫看了一眼单子上的药方，目光慢慢的变得明亮起来，“妙，妙啊。” 小厮不明所以。 田大夫呵呵笑着，“按照他说的做，然后送过去。” 沈嫣儿跑这么快当然不是因为怕被认出来了，她还急着去另外两家药铺，逛街的时候就专门问了一下每家药铺现有的药材…… 做完这一切，沈嫣儿回到了原来的包间里，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另外几个人看在眼里。 晏辰昀冷声道：“现在知道错了？” 翠珑站在他面前，浑身上下紧紧的绷着，“属下知错，请王爷恕罪。” “去问问她都做了什么，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每天做了什么，事无巨细，本王都要知道。” “是，属下立刻就去。” 翠珑从茶楼里出来，走了没多远就被柏安带了过来，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她也不能亲眼看到沈嫣儿刚才做的一切。 只是去几个药铺，翠珑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避开自己，难道自己还能不让她去？ “王爷，您说王妃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 清风阁里的药材从来没有断过，只是晏辰昀故意让人减少了一些，想看看那个女人会是什么反应。 她近日去药铺，要么只是单纯的想要买点药材，要么就是……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翠珑跑了那几家药铺，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一份单子，让人送到了晏辰昀的手上，这才去找沈嫣儿。 沈嫣儿休息的差不多了，敏锐的察觉到翠珑情绪不对，看自己的眼神跟她们刚接触的时候一样。 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翠珑怕是看到了。 “翠珑，你怎么才回来，效率也太差了。”心里想的明白，沈嫣儿面上不显，兴致勃勃的问：“你问出了什么，燕京近日来为何不太平？” “回王妃，燕京出了贼人，专门玷污女子清白，已经有三个无辜女子遇害，没脸面活下去自杀了。” 沈嫣儿脸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那还真是挺不太平的。” 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只会伤害女人的废物了，要是让她碰到了，肯定见一个杀一个。 “走，带你去饕餮楼吃大餐。” 翠珑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沈嫣儿也不在意，进了饕餮楼，找了个好位置，等上菜的时候沈嫣儿神秘兮兮的冲着翠珑勾手指。 “我订了不少药材，明天会送到王府，到时候就辛苦翠珑姑娘给我带过来了。” 第二十六章 白果生芽 回到王府，在外面逛了一下午，沈嫣儿泡澡后就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至于外面乱成什么样子，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晏辰昀的书房里，翠珑一字一句的把晚上发生的都跟晏辰昀说了一遍。 “就这些？” “回王爷，就只有这些。” “好好盯着她，外面是真的不太平，少让她出府。” 柏安从外面进来，正好碰到翠珑离开，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把书房的门关上。 “王爷，都打听清楚了，王妃这次买了不少药材，有一部分是她之前就一直都需要的，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药材，没什么奇怪的。” “另外，属下找人去研究了清风阁里种的药材，清风阁里种植的药材大多都是一些罕见的，不好养活的药材，也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养活的。” 不仅种活了，还活的挺好，如果不是从小就学的，定然没办法达到这种地步。 晏辰昀一直弄不清楚沈嫣儿的底牌，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别管她了，让人盯着她，不犯错就行，江南的事情怎么样了？” 柏安道：“王爷放心，已经买下来了，现在还不是开采的时候，属下让人在附近建房住了下来，到时候在那几座山上种些果树，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嗯，你安排好了就行，江南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就让柏常回来复命。” …… 清风阁左边的房间被沈嫣儿用来放置草药，她平日里配置各种药也在这里完成，怕顾嬷嬷进去动手脚，她放了两个锁，还光明正大的让翠珑找来两个会武功的丫鬟在门口守着，除了她，谁都不许进去。 当然了，沈嫣儿也明白，翠珑会安排人，晏辰昀当然是同意了。 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沈嫣儿看着顾嬷嬷等人端上桌的饭菜，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今天的午膳是谁准备的？” “回王妃，当然是厨房的厨子准备的，这几道菜可都是王妃最喜欢的，特别是这道红烧肉，炖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香味四溢。” 顾嬷嬷昨日回来当差，被沈嫣儿给吓到了，今天老实了不少，“王妃为何这么问，难道是今天的菜不和胃口？” 沈嫣儿冷哼一声，菜的颜色是好看，可是里面被下了东西，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想用来对付她，“把做饭的厨子叫过来，本王妃有些话想问问。” 这反应…… 顾嬷嬷心中暗想，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东西？ 那就说明有好戏可以看了，顾嬷嬷的眼底划过一抹幸灾乐祸，拍了一下身后的丫鬟一眼，呵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听到王妃的话吗？还不赶紧过去把厨子给叫过来！” 小丫鬟忙不迭的点头，“是，奴婢马上便去。” 丫鬟们在清风阁里伺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嫣儿这个反应，不用想就知道饭菜里被人动了手脚。 翠珑一直在旁边看着，看了半晌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忍不住问：“王妃，这些菜怎么了？” 顾嬷嬷也好奇着呢，想看热闹的表情完全掩饰不住，“是啊王妃，这些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啊，厨房里的那几个厨娘，可在王府里当了好几年的差，签的都是死契，不可能会在菜里动手脚。” “嬷嬷这么说，莫非是跟那几个厨娘有交情？” 沈嫣儿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为何竟听的顾嬷嬷冷汗直流，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是见了鬼了，不过是被沈嫣儿给吓了两次，她怎么就变得这么害怕她？ “王妃说笑了，老奴怎么说都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大家什么性子都是知道的，那几个厨娘可老实着，怎么说也不会……” “既然嬷嬷是这么想的，那这些菜就赏给嬷嬷吃，现在就可以开始吃了。” “这……王妃饶命，都是老奴嘴欠，这可是王妃的午膳，老奴不敢，真是折煞老奴了。” 顾嬷嬷在沈嫣儿进了王府之后就一直在吃亏，面对沈嫣儿的同时总是会下意识的害怕，该认怂的时候顾嬷嬷还认的挺快。 接触的时间长了，也就知道沈嫣儿不是故意找麻烦的性子，有什么仇也爱当面报，直接把厨娘叫过来，那就说明这些菜里是真的有问题。 “怎么，本王妃赏赐的东西，顾嬷嬷是想拒绝？” “这……”顾嬷嬷跪在地上，被吓得腿软，那天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再次浮现，她才刚好起来，可不想再吃什么有毒的东西，偏偏沈嫣儿搬出身份压迫，顾嬷嬷根本就不敢拒绝。 清风阁里正热闹着，被叫过来的几个厨娘还在路上，不以为意的说着话： “该不会真的发现了什么？我们在王府这么多年，日子不是一般的好，要是真被发现了，这好日子就到头了。” “不会被发现的，那小姐可是说过了，这又不是什么毒，不过是会让人病一段时间，吃了药就能好。” “就是，你看看你，收银子的时候挺快，现在刚下手又害怕成这样，有必要吗？” …… 沈嫣儿听着顾嬷嬷惊恐的哀嚎声不耐烦的摆手，“把顾嬷嬷送下去，聒噪。” 没人敢动，还是翠珑使了一个眼色，让旁边两个丫鬟把顾嬷嬷带下去，“王妃，若是菜里真的有问题，那几个厨娘不认怎么办？” “不用担心，那几个厨娘就是被人收买了而已，你以为几个小小的厨娘会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刚才沈嫣儿只是在吓唬顾嬷嬷而已，捉弄下人让她的心情都好了几分，这种小手段，她向来不放在心上。 “翠珑，你让人偷偷去问问，那几个厨娘近日接触了什么人，顺藤摸瓜总能问出来。” “是。” 和沈嫣儿想的一样，那三个厨娘完全不认，不管沈嫣儿说什么就只喊冤，听的沈嫣儿头都疼了，让丫鬟堵住了她们的嘴。 “你们不承认也没关系，这菜里放的是无色无味的芽汁，白果生芽既有毒，只要吃上一碟的量，哪怕是再世华佗也无能为力。” “把他们扭送官府，这些菜就是罪证，一并送过去，让官府的大人处置。” 第二十七章 整治下人 沈嫣儿处决果断，没人看到她检查了什么，却敢断言菜里被加了什么。 她毕竟是王府的王妃，伺候的下人没敢说什么，直接就把几个哭天喊地的厨娘送到了官府，让官府的人来判决。 一个时辰之后，几个厨娘在官府里吃了板子，而翠珑也查出了收买厨娘的人是谁，查到一半就断了，没能追查到幕后的人。 几个厨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下毒谋害主人家，被判了死刑，很快就要问斩，让人没想到的是，还没到问斩的日子，三个厨娘就死在了大牢里。 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正是中毒，还是白果芽的汁，无色无味，她们死的很痛苦。 消息传回辰王府，一时间整个府里的下人都炸翻了天，谁知道辰王妃居然还说对了。 翠珑把经过跟沈嫣儿说了一遍，“王妃，幕后之人并没有找出来，对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已经找出来了。” “什么？” “我唯一结仇的，还那么没脑子的，也就只有沈玉珊了。” 沈嫣儿把制作好的药丸和粉末小心翼翼的装进瓶子里，“这只是开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沈玉珊肯定还有别的手段要使，我最近懒得搭理她，你让管家好好盯着王府里的人，这两天恐怕还会有别的风波。” 翠珑听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盯着沈嫣儿手上的动作，王妃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惊讶。 “赶紧去，好好守着清风阁，特别是我这药房，这里面这么多宝贝，一定不能出什么问题。” “是，王妃安心，奴婢马上便去。” 当天晚上，巡逻的家丁就抓住了两个丫鬟，两个丫鬟偷偷摸摸的在清风阁里倒东西，一看发现是白酒，显然是想要一把火烧了整个清风阁。 沈嫣儿冷眼看着两个丫鬟被带走，让翠珑把清风阁里的下人都叫了过来，其中也包括顾嬷嬷。 “你们要是不想在清风阁里伺候，那就趁早离开，清风阁不留你们，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要是再发生一次，跟动手的人有联系的，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王府里接连发生不好的事情，沈嫣儿有些不耐烦，让翠珑跟晏辰昀说了一句，她打算整治整治王府里的下人，问他有没有意见。 好好一个王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柏安很早就知道了，抓住翠珑仔细的问了一遍。 “王爷，王妃就是这么说的，奴婢要不要阻止她？” “不必，王府的确太乱了，她是王妃，想做什么就让她做。” “奴婢明白了。” 翠珑离开后，柏安不解道：“王爷，这王府也不是第一天就这般乱糟糟的，为何现在才想起来要整治干净？” 晏辰昀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刚练的字，沉声道：“有人愿意清除干净，做这个好人，本王自然要成全她。”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辰王府安插了各方势力的人，其中不乏后宫安排的人，这些人对他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留着就留着了。 不过，沈嫣儿现在非要动这些人，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晏辰昀不插手，沈嫣儿一大早就让管家叫来了整个王府的下人，她不会打我准备的仗，提前让翠珑把每个人做过的事情都找了出来，证据也不少，一个个对号整理。 证据确凿，一清就清掉了整个王府一大半的下人，这个结果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一个王府能被安插这么多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沈嫣儿反正是第一次看到。 都说家是最坚固的地方，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辰王府四处漏风，什么时候背后被捅了一刀也说不清楚。 “管家，把这些人都送进官府里，证据一并送过去，这么好的下人，辰王府可用不起。” “王妃说的是。”管家在王府这么多年，受了王爷的指示，之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能不管就不管，反正留着他们没什么。 沈嫣儿想了想，“去买下人的时候，给我挑几个好的送过来，翠珑一个人有时候忙不过来。” 这次一清下人，清风阁除了翠珑跟顾嬷嬷之外，其他的都被捉住了错处，顾嬷嬷之所以会被留下来，也就是沈嫣儿还有别的目的。 管家很早就得了晏辰昀的吩咐，仔细的问了沈嫣儿的要求，才退了下去，这么多人要送去官府并不容易，管家让人去请了官府的过来。 辰王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一直暗中盯着辰王府的人几乎是下一秒就得到了消息，至于他们的心情如何，就不是沈嫣儿关心的了。 一家欢喜几家愁。 柏安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偷偷摸摸的溜去对家看了热闹，乐的脸都要笑抽了，找到晏辰昀之后还跟他说了一遍，恨不得把那些人的反应都一一演出来，让晏辰昀也可以看到。 晏辰昀的心情挺好，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并不明显，“这样也好。” 管家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换了一批下人，给人的感觉都不样了，或许是因为沈嫣儿这次做的太好的原因，晏辰昀总算不再拘着她买各种各样的药材。 翠珑刚开始还想不明白沈嫣儿的银子都从哪儿来的，问了柏安才知道，沈嫣儿的陪嫁不少。 这些陪嫁是周氏特地给沈玉珊准备的，就连沈大人也以为沈玉珊要嫁的人是太子殿下，为了让女儿可以在东宫过上好日子，嫁妆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谁知道，天意弄人，这么多好东西都便宜了沈嫣儿。 沈大人不是没想过把嫁妆拿回去一些，可是他毕竟是做父亲的，还是一个大男人，根本就没办法开口说出这种话来，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除了丰厚的嫁妆可以用，沈嫣儿也没有坐吃山空，她上次出门联系了百事通，百事通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交易中枢。 有人买有人卖，百事通只是一个中间人，抽取买卖双方的提成，在这里，什么都可以买，什么都可以卖，只要有人愿意买就行。 沈嫣儿制作出来的药丸药粉，各种功效，得到的回馈都很好，不过几天时间，就打下了一个好名声。 第二十八章 换个法子 沈府。 “没用的东西，沈嫣儿这么一个蠢货，你们都没办法对付，本小姐要你们有什么用？” “不是你说白果芽汁无色无味，放在菜肴里根本不会被发现？可是结果呢，沈嫣儿根本就没吃，还把本小姐好不容易买通的下人给扭送官府，要不是这次留了个心眼，本小姐现在也死在大牢里了！” “百无是处的东西，沈家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骂声从桃夭苑里传出来，伺候的丫鬟们都跪在地上，谁都不敢吱声。 沈玉珊是真的生气了，买通了不少辰王府里的下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沈嫣儿那个贱人的小命，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别说要了沈嫣儿的命，她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沈玉珊身边的大丫鬟是刚提上来的，名为思琴，伺候沈玉珊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把沈玉珊的心思琢磨的透透的，因此沈玉珊迅速的就开始信任她。 等沈玉珊发泄的差不多了，思琴才端了一杯茶过去，“小姐别气坏了身子，为了一个小贱人可不值当。” “本小姐迟早被那些没用的东西给气死。”说的口干舌燥，沈玉珊喝茶的时候还忍不住骂两句。 “都是一些没用的下人，想对付沈嫣儿那个贱人并不容易，不少人都在她手上吃了亏。”思琴轻声道，显然是有了别的主意，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引导着沈玉珊一步一步的走进她留下的陷阱里。 “我当然知道那个小贱人厉害，可是她让我丢了这么多次脸，回来还被父亲责骂一通，要是不让她死，我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思琴安抚道：“小姐别气了，不如冷静冷静，既然辰王府连下人都换了，想要在王府里对沈嫣儿动手不容易，不如把她引到外面来，在外面出了点什么事情，那才是没办法遮掩的。” 这话落进沈玉珊的耳朵里，让她愣了愣，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你说的有道理啊，可是该怎么做才好？” “沈嫣儿一介女流，就算伸手再厉害，也比不上男子，奴婢觉着小姐可以这么做……” 听完思琴的主意，沈玉珊高兴的双眼直冒光，“你可真是个机灵鬼，想出这么好的一个主意，不枉费本小姐这么疼你。” “奴婢能伺候小姐，这是奴婢的荣幸，只要小姐高兴了，奴婢自然就高兴。” “你说的对，就按照你说的做，从我的库房里拿银子，你要是找不到那些人，不如让别人去做。”吃了几次亏，沈玉珊对沈嫣儿多了不少防备，“你这么机灵的丫鬟，本小姐可喜欢了，你要是出了事……” 那就不太好了。 这么多丫鬟被骂的狗血淋头，只有思琴可以让沈玉珊冷静下来，不仅得了好脸色，还拿到了不少赏赐，让其他的下人既羡慕又怨恨。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思琴小心翼翼的把沈玉珊给她的赏赐收了起来。 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官家小姐，只要拿捏好了，她的日子也就比一般的小姐还好。 …… 太医院的御医每隔七天就会过来给沈嫣儿看看身体，娴贵妃被持续打脸的事情也成了一个笑柄，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娴贵妃。 娴贵妃鲜少踏出淑华宫，暂时不能对沈嫣儿动手，不代表她会这么轻易放过沈嫣儿，包括那些嘲笑她的人，一个也别想讨到好处，迟早有一天，她会一一讨回来。 沈嫣儿还是用同样的手段逃避御医的检查，用量一次比一次轻，制造出她身体慢慢恢复的假象。 又一次送走御医，沈嫣儿起身在院子里活动一下手脚。 她新添了三个丫鬟，当然了，翠珑还是大丫鬟，另外三个，让翠珑带带，很快就能用了。 “今天天气真好，不如出去走走。” “王妃这是又要去百事通那儿？”翠珑不吃这一套，别以为她没有看到王妃准备好的一大堆瓶瓶罐罐，“奴婢可什么都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反正也没什么，我很百里公子约好了，今天要把这些药都送过去，你猜猜这些值多少钱？” 翠珑无奈的看着沈嫣儿亮晶晶的双眸，只有在说到感兴趣的东西时，沈嫣儿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百里公子正是百事通的掌柜，不知道真实的掌柜到底是谁，至少在整个燕京，只要听到百里公子，就算是再嚣张的人，也要忌惮几分。 沈嫣儿第一次谈生意就直接找了百里元泽，凭借她出色的能力，没用多长时间就敲定了长期的合作方式。 就她每日闲着没事随便做出来的药丸，挣到的钱用日进斗金形容都不为过，实际上挣到的更多。 这次出门，沈嫣儿并没有换男装，一来是御医也说了，她可以偶尔上上街，这次跟百里元泽约在了饕餮楼，用女子的身份没什么不好的，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从侧门出去。 正是这大摇大摆的架势，让一直守在辰王府外面的人得了准确的消息，转身就通风报信去了。 饕餮楼。 百里元泽温文尔雅，温和仿佛刻在了脑子里，也不知是不是燕京盛产俊男美女，沈嫣儿看到的人容貌都不差，不管男人，都是一副好颜色。 盯着百里元泽看了两眼，沈嫣儿真心道：“百里公子真是好容貌，我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话里打趣还不少，百里元泽早就习以为常，扇子一开，低笑一声，“沈小姐谬赞了，沈小姐才是个妙人儿。” “这是之前说好的药丸，名字都贴在了瓶子上，我把清心丸配出来了，不知道药效如何，你到时候若是卖出去，记得跟人家说清楚，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去辰王府通知我。” 对于百里元泽的称呼，沈嫣儿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是一旁的翠珑有些刻意的道：“王妃……” 百里元泽面不改色，“原来沈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辰王妃，倒是在下疏忽了。” “辰王妃？”沈嫣儿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不过就是一个身份罢了，总不会影响我跟百里公子的合作。” 第二十九章 快去报官 沈嫣儿抬手，不轻不重的在翠珑的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丫鬟怎么回事？我跟百里公子说话的时候，你那是什么表情？” “王妃，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作为王妃，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的放大，若是让人知道您在饕餮楼里跟外男见面，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你。” “百里公子的确是个好人，可是王妃也不该跟他在这里见面，这这这这……孤男寡女的，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得多难听。” 翠珑苦口婆心的劝着，这样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之前都是直接去百事通那儿，从来都没有单独的在百事通之外的地方跟人见面，更别说还是一个男人。 沈嫣儿听的头大，“什么叫做孤男寡女，难道你不是人吗？” “奴婢身份卑微，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不过，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只是喝了杯茶，说了几句话而已。” “……” 比嘴皮子，翠珑永远都不是沈嫣儿的对手。 沈嫣儿缓了缓，怕她受不住这个刺激，去跟晏辰昀告状，那倒霉的就是她，随口道：“放心傻丫头，百里公子的人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跟他就是合作关系，还是长期共赢，只要我不想，就不会发生什么，也不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 “真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饕餮楼今天出了新的菜品，我们等等，吃过了晚膳逛逛街再回去，另外，隔壁街的糖酥酥好像也出了新的点心，你快去给我买一份回来。” 这才多久就说到了吃的上面，翠珑也知道她的性格，“那王妃在这等等，奴婢去去就回。” 糖酥酥是燕京出了名的点心铺子，点心做的新奇又好吃，就是太贵了，除了燕京有钱的人，一般都吃不起，当然，也买不到。 在街上逛了几次，沈嫣儿就把每个地方都记得牢牢地，若她真是个男子，定然是个吃喝玩乐都在行的浪荡公子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沈嫣儿格外喜欢夜晚出来，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热闹的不行，每每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有点真实感。 逛累了，随便就可以进一家茶楼坐着歇歇，这次沈嫣儿也是被翠珑拖进去的。 跟沈嫣儿不一样，翠珑最不耐烦的就是逛街了。 “那些男人真讨厌，一路上都在盯着王妃看。” 不仅如此，大胆一些的还会过来问问她是谁家的小姐，经过提醒才发现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偏偏还有人恬不知耻，想怂恿王妃隔离…… 可差点没把翠珑给气死。 “你就是气性太大，在意那种话做甚？” “王妃，奴婢可都是为了你好。” “知道知道知道了，你看那儿，那个好不好看？” 沈嫣儿盯着窗外看，忽然之间就看到一个铺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娃娃，看起来跟现代的陶瓷娃娃差不多。 翠珑看了过去，“是挺好看的。” “你看那个，狐狸样的，你去给我买回来，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可以一并买下来。” 伺候了沈嫣儿这么久，除了药材和吃的，翠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一种东西表现出这么狂热的喜欢。 “另外，你记得再给我买两个烤红薯，我刚才看到了。” “王妃，烤红薯在哪儿？” “隔壁街。” 翠珑：“……” 头疼，她怎么就在伺候这样一个主子，和王爷说的一点儿都不像，还喜欢想一出是一出。 翠珑出去之后，沈嫣儿摸了摸袖口，她忘了把防身的匕首带出来，只能把头上的发钗当做武器，好在防身的药粉挺多。 把茶杯里的茶水倒进一旁的花瓶里，制造出一种她喝下的错觉，沈嫣儿趴在桌子上，耐心的等着猎物上钩。 不过片刻，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两个高大的男人轻手轻脚的进来。 看到沈嫣儿趴在桌子上，其中一个瞬间就得意的笑了起来，“老大，我就说嘛，这种娇滴滴的贵女再厉害能有多厉害？” “这茶里我可是放了一整包蒙汗药，只要喝一口，足够让她睡到明天，看这情况，她是把一整杯都喝下去了，一会儿随便我们兄弟俩怎么弄，她都不会醒。” “老二，果然还是你厉害，行了，赶紧把她带走，不然她那丫鬟回来就麻烦了。” 老二没说话，心里只觉得可惜，那个丫鬟看起来也白白净净的，弄起来的感觉一定不差，这次没机会了，以后说不定可以试试。 两个男人没有一点防备，全然把沈嫣儿当成了一般的女人。 沈嫣儿一动不动，全凭感觉怎么动手，在两个男人凑近的时候把手上的药粉洒了出去。 两个男人咳嗽起来，知道中计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暗，直直的栽倒在地，再也没有直觉。 沈嫣儿面无表情的把手上的粉末擦干净，还好刚才百里元泽清点了一遍，发现多了几瓶，她留了下来，正好派上用场。 把两个男人绑起来，确定他们没办法挣脱，沈嫣儿用力的踹了两脚出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对她动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在他们身上翻了一遍之后，除了银票之外，就只剩下一堆下三滥的助兴的药，沈嫣儿兴致缺缺，把手洗干净。 没多久，翠珑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脸色一变，“王妃，这是……” “不知道哪来的，不怕死的东西，还想给我下药。” 比药？ 真是可笑。 翠珑把东西放下，“王妃，您没事？” “你觉得呢？” “奴婢觉得又有事的是他们。” “那不就行了，他们好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能在茶水里下蒙汗药，说不定跟饕餮楼的下人也有关系，我在这里盯着他们，你去报官。” 翠珑还在犹豫，沈嫣儿冷声道：“你快去，直接把身份亮出来，我在这里守着更保险，你别浪费时间。” 沈嫣儿说的没错，她在这里守着是最好的决定，翠珑点头，急急忙忙的从饕餮楼离开。 一个下人打扮的人笑了笑，进了后厨。 第三十章 一战扬名 听说辰王妃在饕餮楼里碰到了歹人，官府的人被吓得不轻，京兆府的人来的很快，留下一队人将饕餮楼包围。 京兆府大人看清楚地上的两个男人时，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这……这不就是在燕京横行霸道，逍遥法外的贼人吗？” “大人说的可是那专门对女子下手的淫贼？”沈嫣儿倒是没想到，她这次能这么碰巧，还能正好碰到之前说过的贼人。 “正是他们，这两人一直都来无影去无踪，找了这么久一直没找到，没想到他们居然被王妃给抓住了。” 京兆府大人擦了擦脸上的汗，对沈嫣儿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还请辰王妃把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方便下官破案。” 举手之劳，没什么好为难的，沈嫣儿把经过说了一遍，随后提醒道：“大人，能在茶水里动手脚，说明他们买通了饕餮楼的下人，不防排查一番，说不定可以把之前几个女子遇害的原因都问出来。” “辰王妃说的对，下官这就让人审问饕餮楼里的下人。” 沈嫣儿能做的都做了，怕他们回去的路上会遇到别的麻烦，京兆府大人安排了护卫，把沈嫣儿跟翠珑直接送回去。 没多久就到了辰王府，沈嫣儿带着翠珑刚踏进府门，身后就传来了马车停下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这是晏辰昀的马车。 真是不凑巧，居然在这儿遇到了。 在晏辰昀下马车之前，沈嫣儿头也不回的跑了，翠珑没反应过来，茫然的停在原地。 晏辰昀没看到沈嫣儿离开，可是马车外面的柏安看到了，等晏辰昀下了马车，柏安小声说：“王爷，王妃刚跑了。” 下一秒，柏安就被瞪了一眼，好，王爷最近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王妃，柏安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跟着进了王府。 刚进去没走两步，柏安就跑到了翠珑那儿，开始问来问去。 翠珑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把发生的事情跟王爷说一遍。 晏辰昀还记得之前提醒过沈嫣儿，燕京不太平，没什么事情别出去，怎么都没想到，沈嫣儿会真的碰到那几个歹人。 “事情如何了？” “京兆府在处理，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沈嫣儿是怎么做到的？她一个弱……”刚说完，晏辰昀就觉得这么形容沈嫣儿不对，那个女人，哪里像弱女人？ 翠珑摇头，“事发突然，奴婢也不在王妃身边，并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做到的，两个淫贼倒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衣服上还沾着白色的粉末，可能是王妃折腾出来的药粉。” 沈嫣儿在这方面的能力有多强，晏辰昀心知肚明，从最开始的不愿相信到不得不相信，也就用了那么几天时间。 “没事就好，日后出门记得多带些人。” “奴婢明白了，王爷若是无事，奴婢告退。” 柏安发出灵魂问题：“王爷，属下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家跟王妃似的，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为何不直接让王妃待在王府里？” “你觉得她会听？” “……属下不知。” “滚出去！” “是！” 沈嫣儿就那脾气，不让她做的事情，她非要做，还不如随便她。 还有一点就是，晏辰昀还是不愿意信任她，只是还没有比她更适合做辰王妃的女人出现，这个位置不过是先让她待一段时间。 时候一到，就可以换人了。 清风阁里的沈嫣儿并不知道晏辰昀打的是过河拆桥的主意，要是知道了，怕是会气的从床上跳起来，去找晏辰昀算账。 …… 燕京很大，人多，热闹也就多，稍微发生那么一点事情，不用一天时间，就可以传遍整个燕京，还是越传越离谱的那种。 饕餮楼这么好的一个地方，被京兆府的人给围住了，还带走了饕餮楼里的两个伙计，聪明点儿的人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稍微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辰王妃是谁？ 哦，原来是沈府那不受宠的嫡女，被继母磋磨，还被同父异母的妹妹折磨，阴差阳错的成了辰王妃，不仅变得漂亮了，还变得厉害了。 燕京里一直让人闻风丧胆的淫贼就是辰王妃抓住送官的，这简直就是燕京女子的典范啊！ 因着两个淫贼作恶多端，家中有个女子的，都格外的关注这个案子，京兆府想了想，决定公开审问。 审问那天不少百姓都过去看热闹，一看才知道，两个淫贼喜欢收买茶楼伙计，给盯住的女客下蒙汗药，这样一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手。 案子牵扯了不少人，这也让沈嫣儿做的好事传到了更多人的耳朵里，她一个无意的举动，反而让燕京的人都认识了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辰王妃。 这么大的一个热闹，就连沈玉珊都听到了。 沈玉珊咬牙切齿的道：“你不是说，这两个淫贼一定能够得手吗？可是呢？他们不仅什么都没做，还被沈嫣儿给送进了官府！” 思琴的脸上满是恐惧，直直的在沈玉珊的面前跪了下来，“小姐恕罪，都是奴婢做事不够妥当，没曾想沈嫣儿那个贱人会这般厉害。” “你个没用的东西，自己没用，找的人也是没用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淫贼都被抓住了，不会找到我们身上？” “小姐放心，奴婢当初并不是直接去找的他们，就这种淫贼，也不是奴婢可以轻易见到的，是以，奴婢找了几个乞丐通风报信，才买通了两个淫贼。” “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真是气死本小姐了！”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那两个淫贼都没成功，沈嫣儿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思琴跪在地上不敢动，对从未见过的沈嫣儿也厌恶到了极致，如果不是因为沈嫣儿，她就不会被沈玉珊骂得狗血淋头，说不定还会因此受罚。 都是沈嫣儿那个贱人的错！ 沈玉珊思来想去，始终都没有想到能福根沈嫣儿办法，再加上最近动手动的太频繁，要是继续纠缠下去，肯定会被沈嫣儿发现。 “算了，你先下去。” “多谢小姐饶命。” 第三十一章 新的交易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沈嫣儿的身体也彻底“恢复”，总算可以不用继续装成病人了。 即使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刻意的在意身体不好这个设定，怎么说都是有利有弊，还是健健康康的身体比较好。 “大病初愈”的沈嫣儿制了不少药丸，挣的银子都扔在了钱庄的账户里，在瑄朝每个角落里，只要有这个钱庄的地方，她都可以用凭证领取。 对于这个朝代的物价沈嫣儿并没有特地的去研究，从翠珑的眼神和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沈嫣儿跟晏辰昀的关系一般般，可是晏辰昀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她衣服首饰并不缺，一日三餐也是厨房送过来，买药材的银两也可以从账房支取。 盘算了一下全部家当之后，沈嫣儿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七月初，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房间的四个角落里都放了冰，各种冰凉的饮品从来都没断过。 沈嫣儿贪吃，好吃的就没有她不喜欢的。 一大早醒过来，换了衣服就打算出门，翠珑早就知道没办法挽留她，换了衣服就跟着沈嫣儿一起出门。 管家送来了两个护卫，沈嫣儿出门不爱让他们跟着，倒是翠珑还是不太放心，吩咐道： “你们远远跟着就行，没什么事情别上赶着冲过来。” 沈嫣儿成了饕餮楼的常客，她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要不是被翠珑揪着，沈嫣儿怕是想要直接在外面住下，彻夜玩乐。 “百里公子，好久不见。” “沈小姐，这话该是在下说才对，许久未见，沈小姐身子可还好？”百里元泽向来墨扇不离手，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够让人忍不住尖叫。 这什么绝世帅气公子哥？ 沈嫣儿看了这么久，每次看到他撑开扇子的动作，还是会忍不住小小的心动一下，当然了，她并没有染指这个帅哥的想法，今天过来除了原本的交易之外，她还有新的交易要谈。 百里元泽很上道，“沈小姐还有别的要求要提？” “不是要求，是新的合作，我现在制作药丸的药材都是从燕京各个药铺里拿的，需要的量不小，药铺还趁机抬价。” “在下明白了，沈小姐主意不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做到。”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这是我昨天折腾出来的，百里公子可以先看看。” 沈嫣儿准备的是改良版的合同，瑄朝大多商人讲信用，各种契约也很齐全，沈嫣儿看了一遍之后，把不够完善的地方改了改，就成了百里元泽现在正在看的这份。 片刻后，百里元泽轻笑着把契约放在了桌子上，赞赏道：“在下从未见过沈小姐这般的妙人儿，交易成了，沈小姐的条件在下都答应。” “不过，在下有件事情也想跟沈小姐商量。” “请说。” “这份契约能否容在下临摹一份，这对百事通来说百里无一害。” “当然可以，百里公子不必客气。” 契约一式两份，每方各执一份。 百里元泽一如既往的先离开，翠珑写才有机会看一眼那份契约，看完之后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王妃，您真的……是沈家嫡女吗？” “你说呢？” 沈嫣儿丝毫不虚，笃定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她到底是不是，既然这样，她就是沈家的大小姐。 翠珑抿唇，也是，同样一个问题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点破绽都没有找到。 只要沈嫣儿不说，其他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想到。 出来一趟，沈嫣儿喜欢晚点儿再回去，这次也是这样，只不过她还跑了好几个药铺，跟他们说了之后不会再从他们这里购买药材的事情。 几个药铺的掌柜气的原地跺脚，降价也没能留住沈嫣儿这个大顾客。 在沈嫣儿看来这又是何必呢？ 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原地抬价，现在没了合作又在这里纠缠不清，这样的人，注定没办法成功。 …… 沈嫣儿踩着宵禁的时辰回到了辰王府，在清风阁的院子外面碰到了柏安。 柏安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看到沈嫣儿回来，这才放下心来，拱手俯身道： “属下见过王妃。” “嗯。” “王妃，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让您明日进宫叙话。” 进宫？ 沈嫣儿微微皱眉，她只知道皇后不受宠，膝下一子便是太子，“我从未跟皇后娘娘打过交道，她怎么忽然之间说想见我？” 柏安也不知道，“回王妃，您身为辰王妃，而皇后统管后宫，或许是知道王妃大病初愈，想见王妃一面。” “是吗？” “是，且……皇后与娴贵妃不和。” 他这么一说，沈嫣儿就明白了，“我知道了，不过，我明天是一个人进宫？” 柏安瞬间就露出了一个沈嫣儿没看懂的笑容，“王妃且安心，王爷明日上朝，会把王妃送到后宫的宫门处，下朝之后也会等王妃一同回府。” 不知道为什么，柏安明明说的很真诚，沈嫣儿却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王妃怎么知……”柏安及时住口，正色道：“王妃真会开玩笑，属下怎么可能敢在王妃面前胡说八道呢？” 在沈嫣儿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柏安绷不住了，落荒而逃。 唉，跟王爷打赌又输了。 他这个月的月钱就这么没了，柏安心疼着自己空荡荡的钱袋子，开始疑惑，王爷怎么知道王妃一定能猜出来的？ 皇后召见的只是沈嫣儿一个人，晏辰昀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去，当然了，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晏辰昀不愿意而已，也没什么奇怪的。 沐浴之后，沈嫣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在翠珑给她擦头发的时候问：“翠珑，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回王妃，皇后娘娘端庄大气，待人温和，让人如沐春风，跟皇后娘娘接触过的人都赞不绝口，跟皇后娘娘见面，王妃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定然不会苛待你。” “这样啊，皇后真这么好？” “皇后娘娘美名远扬，就连膝下的太子殿下也让贵女们趋之若鹜。” 第三十二章 相谈甚欢 皇宫，未央宫。 沈嫣儿一身玄色襦裙，衬的她肤若白雪，娇艳可人，走进未央宫里，俯身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并未穿着宫服，看着的确没有那么锐利，在沈嫣儿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皇后还恍惚了一会儿。 不知为何，居然在沈嫣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云英未嫁时的影子，这才刚见面，就生了亲近之感。 “好孩子，赶紧起来。”对沈嫣儿心生欢喜，皇后的语气愈发温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辰王妃来，来本宫身旁坐着说说话。” “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喜欢辰王妃，王妃快请，难得有人这么合皇后娘娘的眼。” 伺候皇后的嬷嬷也笑了起来，走过来扶了扶沈嫣儿。 一个人的性格或许可以伪装，可是周身的气息却是没办法装的，皇后双眸清澈，笑容温柔，一举一动都透着温和，完全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沈嫣儿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基本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皇后娘娘正是温柔通透的可人儿，跟这样的人交好完全是一种幸运。 “臣妾遵命。” “本宫刚看到你就觉得欢喜的紧，日后若是有空，可以多进来陪陪本宫。” 皇后轻轻握住沈嫣儿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她，眼底充满了细碎的笑意，给人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 “辰王能娶到你，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少福，辰王是个性子沉闷的，不过心思不坏，不过就是外冷内热，既然成了夫妻，你们要……” “皇后娘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嫣儿嫁给晏辰昀这么久，两个人并未同房，不说皇后了，整个燕京的人都知道，只不过是沈嫣儿从来不在意，所以并不知道而已，其他人却是一清二楚。 皇后摇头笑了笑，“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辰王不受宠，就没人关注了吗？” “难道不是吗？辰王并不受宠，母妃也早早去世，在这燕京城里跟一个隐形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臣妾嫁给王府这么久，一个客人都没看到。” “这你就不知道了，本宫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 皇后本就喜欢沈嫣儿的长相，接触下来发现性格也很对胃口，对沈嫣儿的喜爱更上一层，把燕京的形势跟辰王府的处境都好好的跟她分析了一遍。 如果不是听了皇后的一番话，沈嫣儿都没想到这么细节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晏辰昀有野心，只是没怎么跟晏辰昀接触，对晏辰昀的了解自然不如皇后的多。 除此之外，皇后在后宫也并不受宠，好在她本身就不是那种爱争宠的性格，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把太子教好，至于皇上…… 就不是皇后在乎的了。 娴贵妃一直都视皇后为眼中钉肉中刺，大多数的原因还是因为太子，太子风光霁月，声名在外，可以说是二皇子煜王最强劲的对手，煜王想登上皇位，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太子。 更重要的是，皇后的娘家并没有娴贵妃的娘家势大，皇上为了娴贵妃后面的何家，自然也会更宠爱娴贵妃一些，这也导致了皇后一直都处于弱势，处处受制。 沈嫣儿表面乖巧的听着，心里已经把所有的局势都分析了一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这位朋友现在还特别合她胃口，不仅可以做盟友，也可以做朋友，沈嫣儿当然不会傻傻的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就算皇后的娘家没有娴贵妃的娘家厉害，可是单凭她这温温柔柔的性格能一直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而太子也这般受人尊敬，稳稳当当的留在东宫，就可以看出皇后并不是那种没有手段的人。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多谢皇后娘娘告诉臣妾这么多，要不是有皇后娘娘，臣妾现在还是两眼一抹黑。” “你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本宫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都过去了，人都是向前看的，别想太多，无关紧要的人说出来的话，也别放在心上。” 身为皇后，诞下太子，却没能得宠，皇后在这深宫里，不知见了多少人情冷暖。 沈嫣儿心里一暖，刚进来时身上的淡漠和距离感尽数褪去，狡黠的冲着皇后眨眨眼，低声道：“娘娘不必担心我，我跟辰王不过是奉旨成婚，出嫁当日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我并不是辰王心尖上的那个人，迟早有一天会分开。” 在皇后错愕的表情中，沈嫣儿坦然的不像是当事人。 “世人对女子太过于苛刻，我偏不在意这些，辰王不跟我在一起没什么不好，我要的他给不起，还不如干干净净，了无牵挂，相敬如宾也不错，到时候也可以好聚好散。” “你……你竟是抱了这种心思？” 皇后震惊的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这般惊世骇俗的话，她居然能这么坦然淡定的说出来。 “娘娘喜欢我，我自然也是喜欢娘娘的，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在娘娘面前说这种互粉？娘娘可要记得给我保密，要是被那辰王听到这番话，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也知道这番话不该说，日后可千万别轻易说出这种话了。” 皇后哭笑不得的在她鼻子上点了点，语气亲昵的道： “本宫许久没有碰到这么合眼缘的孩子了，今日就在未央宫陪本宫用午膳，晚些还可以去御花园里坐坐，荷池的荷花开了不少，景色别致，你若是不急着回去，一会儿就去看看。” “臣妾遵命。” 陪着皇后用了午膳，沈嫣儿拉着皇后回到矮榻上坐着，微微皱眉，“娘娘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近日来没能好好好好休息？” “夏日初始，天气闷热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当初诞下太子时身子有损，每到夏日就不太舒服。” “原来如此。” 沈嫣儿明白了，看到皇后一脸疲倦，她给不远处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嬷嬷过来劝皇后去歇息。 没多久，嬷嬷从里面出来，“王妃，皇后娘娘歇下了，您是想在未央宫歇歇，还是去御花园里散散步？亦或者想离宫？” 第三十三章 新仇旧恨 沈嫣儿没打算在皇宫停留太长时间，御花园里的景色向来是最好的，她想去看一眼，然后再出宫。 未央宫的角落里都摆放着好看的花，外面也是，沈嫣儿随意道：“嬷嬷，摆在寝宫里的花不如换一换。” “换一换？”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不少跟沈嫣儿有关的事情，“可是这些花有什么不好？” “臣妾病了这么久，都说久病成医，养病的时候也看了不少医书，红色的锦绣花虽好看，可是散发出来的气味却容易让人失眠多梦，休息的不好，久而久之脸色跟身体都会变差。” “另外，未央宫外面摆放的又是紫色的锦绣花，两种味道交织，久了怕是会……” 积毒。 这两个字，沈嫣儿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动了嘴，看的嬷嬷瞪大了双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果真？” “宫里应该有星月花，月放其内，星拥其外，至少要放半年，半月的时间，皇后娘娘的脸色就会好起来，嬷嬷可以好好看看。” 得了皇后的真心相待，沈嫣儿也想帮帮皇后，未央宫里的花没被人动手脚最好，若说这是别人故意送进来的，等同于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对皇后下手。 嬷嬷是宫中老人，一听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暗暗打量了一眼淡定的沈嫣儿，决定信她一次。 反正就半个月，若是半个月的时间皇后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沈嫣儿也难逃其咎。 “嬷嬷不必担心，臣妾跟皇后娘娘相谈甚欢，能做朋友，自然不会做伤害皇后的事情。” “辰王妃言重了，老奴不敢，老奴在这代替娘娘给辰王妃道谢。” “道谢的话，娘娘不妨半个月之后再说。” 未央宫里的锦绣花不少，锦绣花可是好东西，不少歪门邪道的药都能用到锦绣花，只是普通人并不知道应该怎么用。 沈嫣儿回头看了一眼，在丫鬟的带领下离开。 身形高挑，却不像普通的贵女一般弱不禁风，一身傲骨让人不住侧目，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真不知道为何会泯于众人，果然传闻不如一见。 有些人的心啊，早就烂透了。 嬷嬷立刻叫丫鬟把未央宫里锦绣花搬走，送到别的地方，宫中的确有星月花，不过星月花不容易养活，若是没记错的话，最近正好养活了一批，娴贵妃也很想要…… “去，把那批星月花带过来，别惊动其他人。” 只要娴贵妃没有订下来，这星月花谁想要都可以。 想了想，嬷嬷决定做两手准备，“让人去跟皇上说一声，刚养活了一批星月花，皇后娘娘喜欢的紧，问问皇上有没有别的想法，若是没有，就归娘娘了。” 别说后宫了，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在皇上那儿走个过场，就算是娴贵妃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奴婢现在便去。” 未央宫的宫女跑了一趟养心殿，果然跟嬷嬷想的一样，皇上只是有些诧异，却没有想太多。 “难得皇后有喜欢的东西，给皇后送过去，另外，让他们多种些，日后这后宫的星月花，先送到皇后那儿去。” “奴婢遵命。” …… 沈嫣儿上次进宫还是一个字月前，出宫就在清风阁里开始装病，这次总算是顺利了些，日头有些晒，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她的心情都跟着明亮了几分。 “王妃小心些。” “好。” 台阶缺了一个口，宫女倒是看的仔细。 逐渐靠近御花园，沈嫣儿的眼皮子忽的跳动了两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的笼罩在心头。 一般她有种感觉的时候，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想到一会儿还要在御花园里赏花，难不成是那时候会出问题？ “御花园的景色永远都那么好看，本王妃忽然想起来，王府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还是直接出宫。” 宫女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什么都没说，恭恭敬敬的道：“奴婢明白了，王妃请随奴婢来。” 就算不赏景，沈嫣儿想出宫也得经过御花园才行，这避不开的御花园真是让人头疼，沈嫣儿藏在袖子里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身上还穿着有些特别的宫服，宫女没注意到，沈嫣儿也没有凑过去的想法，就随意看了那么两眼，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看了过来。 就这么一眼，晏辰珂整个人都愣住了，盯着那抹身影，怎么都没办法收回自己的目光。 宫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晏辰珂第一眼就被她身上独特的气质给吸引，随即才注意到她的容貌，无论气质还是容貌都属于一绝，这般颜色，燕京可从来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一旁的小太监发现了晏辰珂的失态，顺着看过去，脸色一变，提醒道：“殿下，不如换个地方？” “难得碰到让孤觉得不错的女子，过去看看，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这位小姐看着颇有些眼熟。”小太监喃喃道，他好像曾经见过这个人，偏偏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不远处的一切沈嫣儿并不知道，她跟在宫女身后，宫女走的太慢，她也只能慢慢走，很快就发现有人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麻烦等等。” 沈嫣儿停了下来，看清楚晏辰珂的长相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有谁跟面前的这个人长的差不多，只是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还没等沈嫣儿说话，一道尖锐的声音就在后面响了起来： “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动本宫想要的星月花，谁不知道本宫等这批星月花等了足足两个月。” “拿着本宫看好的东西去讨好皇后，借花献佛用的可真好，站住，本宫要好好看看，谁这么厉害。” 几个关键词落进耳朵里，沈嫣儿的眼皮终于不跳了。 她刚才就不该耽误这么多时间，早点出宫就不会碰到娴贵妃这个疯子了，现在好了，走是走不成了，听着娴贵妃方才的几句话，就知道她正在气头上。 新仇旧恨，一并凑到了一块儿。 沈嫣儿想，今天出门只怕是没看黄历。 第三十四章 胡搅蛮缠 这种情况下是没办法躲了，沈嫣儿很干脆的转身，直直的面对娴贵妃。 看清楚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娴贵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还还说什么，就看到了沈嫣儿旁边的晏辰珂，一股火气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辰王妃啊，难怪敢动本宫看好的东西。” 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却碍于在外面，娴贵妃碍于要维护自己的形象，若是在淑华宫里，她怕是会直接对沈嫣儿动手。 娴贵妃来者不善，沈嫣儿也不虚，现在可是在御花园里，随便一点大动静，都能够引来无数人围观，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许久不见，辰王妃的身子如何了？上次进宫还躺着出去，这次该不会也躺着出去？” “贵妃娘娘真会说笑，臣妾在王府里养了一个月，身子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倒是娘娘的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火气太大，脸上都长了痘。” 娴贵妃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上的痘痘，近日来诸事不顺，娴贵妃气急，额头上一颗接着一颗的长痘痘，她吃了不少药也没什么用。 淑华宫里无人敢提这件事情，偏生沈嫣儿不怕死，竟敢这么大声的说出来。 娴贵妃被气的脸都青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冷静下来，“辰王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听了她们的对话，晏辰珂的眸底划过一抹遗憾，倒是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居然就是刚进门不久的辰王妃。 太子居东宫，外面的事情都知道，包括这个辰王妃的事迹，从难听的到好听的，已经让他很好奇了，方才一眼看过来，就有种红鸾星动的感觉，本以为…… 罢了，都是天意。 “原来这位便是辰王妃，孤还是第一次遇到，若是孤没记错的话，今日可是母后特请辰王妃进宫叙话？” 太子开了口，娴贵妃就没办法假装没看到他了，只能忍着不满，行礼道： “见过太子殿下，本宫只顾着跟辰王妃说话，都没注意到太子殿下居然也在这儿，还请殿下恕罪。” “贵妃娘娘言重了，孤站的远了些，贵妃没看到也是正常的。” 一抹嘲讽从沈嫣儿的脸上一闪而过，这些人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距离不超过三米，这还能看不到？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沈嫣儿只能说认输，果然还是他们厉害。 娴贵妃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辰王妃是不是应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沈嫣儿不为所动，面露疑惑，“臣妾不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臣妾今日是来跟皇后娘娘叙话，难不成……这也要给贵妃娘娘一个交代？” 掌管后宫的人有两个，皇后和娴贵妃共同管理，这阎王打架，遭殃的素来是小鬼，后宫中不知道多少无辜下人受到牵连。 娴贵妃的心思如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是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嫣儿话里有话，要是一个不小心，娴贵妃就会在阴狠毒辣的名声上，再加一个不怀好意，想撼动皇后的地位，而一个贵妃能有这种心思，贵妃的娘家也会受到言官的抨击。 晏辰珂倒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快，是挺伶牙俐齿的，娴贵妃都快要绷不住了，还不能说难听的话。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辰王妃莫非是想用同样的手段来败坏本宫的名声？” “贵妃娘娘这话……臣妾就更想不明白了，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都是贵妃娘娘凑过来的，臣妾也不好说什么，还是看贵妃娘娘的意思。” 一言一语，绵里藏针，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倒是让一旁的晏辰珂看了一场好戏。 娴贵妃看似聪明，实际上很多时候只要激一下，就会走进胡同里，沈嫣儿完全相反，反击的干脆利落又漂亮，掐住对方的弱点死也不放，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感觉。 两个女人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晏辰珂出口替沈嫣儿解围，“有没有人能告诉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娴贵妃身旁的明月站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十分不满的道：“却不是奴婢留个心眼问了一声，这到底是谁的主意，还不知道就是辰王妃做的呢。” “宫里谁不知道我们贵妃娘娘想要一批星月花，不仅花好看，便是根茎也是美丽别致的，好不容易种活一批，就这么没了。” “星月花的确不好养活，贵妃娘娘可曾有明确说过要订下来？” “这……” 面对晏辰珂的询问，明月犹犹豫豫的去看娴贵妃的脸色，显然是不敢说，万一说错话就不好了，她这么一犹豫，大家就都明白了。 沈嫣儿唇角微微翘起，转眼就压了下去，“原来贵妃娘娘从未说过要订下来，臣妾当时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寝宫里的花草该换一批，若是有星月花再好不过，只能说是凑巧了。” 晏辰珂也在一旁帮腔，“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贵妃娘娘日后若是看中了什么，可要早点放出话来。” 两个人一言一语，把话都说完了，娴贵妃恨的牙痒痒，也知道无力回天，再想要也没办法把这花给拿回来了。 娴贵妃死死的扯了扯手中的锦帕，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太子说的对，辰王妃说的也对，说到底都是本宫不好，就应该早点说清楚。” “不过，太子殿下应该不是第一次跟辰王妃见面？本宫从小看着太子殿下长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为一个女人说话，就是可惜了，辰王妃是辰王新入门的正妻。” 娴贵妃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星月花要不回来就开始泼脏水。 沈嫣儿冷笑一声，“贵妃娘娘慎言，若是不知道的，怕是要因为贵妃娘娘这句打趣的话而想入非非了，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贵妃娘娘是想逼死臣妾不成？” “辰王妃怎么这般生气，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莫不是说中了什么，才让辰王妃这般恼羞成怒？” “贵妃娘娘这话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第三十五章 绿光阵阵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往臣妾身上泼脏水，臣妾现在便去父皇面前讨个说法，实在不行，索性一头撞死在养心殿外的柱子上。” “辰王妃真是好大的脾气，本宫不过是随意说了两句罢了，玩笑话而已，难不成别人连是不是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娴贵妃可不相信沈嫣儿真的敢去养心殿找皇上讨说法，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辰王不受宠，就她一个没用的辰王妃，能不能见到皇上还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知道的是，沈嫣儿也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去试探一下娴贵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正好娴贵妃还非要做的这么过分，算是给了沈嫣儿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沈嫣儿道：“麻烦太子殿下帮个忙。” 晏辰珂神色一顿，心中对她的欣赏又高了一个度，好久没有看到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跟娴贵妃说话的人了。 “辰王妃请说，孤能帮的，一定帮。” “麻烦太子殿下让人去跟辰王说一声，臣妾在养心殿讨说法，让他过来一趟。” “小事，孤这便让人去找辰王。” 说完，沈嫣儿对着太子行了一个礼，“走，麻烦你带本王妃去养心殿，或者御书房，今天这件事情不弄清楚，本王妃便是死在皇宫里，也绝对不离开。” 御花园这么大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在角落里偷听，她要是不狠一点儿，说不定娴贵妃那番话真的会在燕京里传的沸沸扬扬。 沈嫣儿心里清楚，就算找到了皇上，不过也就是听皇上的几句无关痛痒的斥责罢了，只要能让娴贵妃继续丢脸，就没什么问题。 看着沈嫣儿走远，娴贵妃果真急了，急急忙忙的带人追上去。 距离御书房越近，娴贵妃就越着急，“沈嫣儿，你给本宫站住！” “贵妃娘娘还有何指教，难不成臣妾连求见父皇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本宫可没这么说，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方才是本宫说的过分了，这么一点小事没必要找到皇上面前。” “贵妃娘娘这话……是承认自己刚才说错了？” 娴贵妃一口银牙险些没咬碎，这得寸进尺的小贱人！ “说错了什么？” 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来，娴贵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恶狠狠的瞪了沈嫣儿一眼，转身去看向那人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臣妾见过皇上，天气这般热，皇上怎么出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跟娴贵妃娇滴滴的态度不同，沈嫣儿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冲着皇上磕头，“还请父皇还儿臣一个清白！” 娴贵妃顿时脸色一白，天气这般热，她却感受到一阵冰冷，从脚底窜上了脑门，周身满是寒意。 …… 晏辰昀来的晚，还没能进宫，就在宫门处碰到了刚出宫的沈嫣儿。 目光在沈嫣儿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俊脸紧绷，什么都没说。 晏辰珂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嫣儿和晏辰昀一前一后的上了同一辆马车。 到底还是他晚了一步，若是早点知道，这般明艳坚韧的女子，当是他的太子妃。 “殿下，皇后娘娘醒了，请殿下过去说说话。” “孤知道了，走。” 小太监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这般温和的人，也会有羡慕别人的时候。 马车上，还是晏辰昀忍不住，“宫里都发生了什么？” “皇后脸色不好，未央宫里的花草给她的身体造成了一定影响，就提醒嬷嬷给皇后换了，没想到星月花是娴贵妃看中的，这不，惹上麻烦了。” “这本是皇后与娴贵妃之间的事情，如何就牵扯上你了？” “我倒是想走，离开的时候路过御花园，碰到了正在赏花的太子……” “还跟太子有关？”说到太子，晏辰昀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冷意，燕京谁不知道太子性格温和，宛若天上神仙，“别跟本王说，你跟太子之间……” 沈嫣儿冷笑一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辰王殿下小肚鸡肠，只会恶心的揣测他人，还好我硬着一口气找了皇上，不然，谣言四起的时候，我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两人谈不下去了，在马车里吵了起来。 半晌后，晏辰昀捏了捏眉心，疲惫无奈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你先说话难听的。” “是，方才是本王说话难听，给你赔礼道歉，赶紧说正事。” 沈嫣儿翻了个白眼，男人就是这样，能好好说话非要用别的方式，最后还是自己不高兴。 虽然中间出了一点意外，最终沈嫣儿还是把皇宫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娴贵妃一直都揪着我不放，御花园这么大一地方，要是不直接弄的她下不来台，明天就谣言四起，你头顶绿光阵阵，我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嗯，剩下的交给本王处理，你就别管了。” “我也没想管，先下手为强。”这种抢先制造话题的手段，沈嫣儿可是很熟悉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正御花园这么大，谁知道是谁做的。” 娴贵妃宠冠后宫，也不是好相处的，树敌太多，被人捅了一刀之后还要想一想，到底是谁捅的她。 晏辰昀偷偷的用余光打量了她一会儿，想不明白沈嫣儿为什么会有这么让人头疼的性格。 说话做事总能把人气的半死，偏偏她还做的有理有据，把事情都扔给他，还顺带说了个主意。 还要一会儿才能到辰王府，晏辰昀闭目养神，脑海里忽的想起沈嫣儿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做绿光阵阵？ 她还想给自己带绿帽子？ 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形容，也不妨碍晏辰昀气的想要把身边累的睡觉的沈嫣儿拍醒。 实际上，他这么做了。 沈嫣儿早上起得早，又经历了这么多，想着眯一会儿，刚睡着就被人恶意推醒，气的用力踹了晏辰昀两脚。 马车里的动静不小，赶车的车夫跟柏安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掏出点东西捂住了耳朵。 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第三十六章 相看两生厌 皇宫。 娴贵妃在淑华宫里发了一通脾气，地上一片狼藉。 宫女们收拾干净，明月端着茶水走进去，“娘娘，喝杯茶。” 娴贵妃正在气头上，“那个贱人居然真的敢当着本宫的面，跟皇上说本宫的不是，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皇上还让本宫给那个叫人道歉！” 让她给沈嫣儿道歉，无异于是把她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摩擦。 娴贵妃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彩斑斓，若不是在后宫这么多年让她勉强绷住了，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笑话。 明月没敢说话，就听着娴贵妃抱怨。 “不行，本宫再也不想看到那个贱人的脸，想想就让本宫倒尽胃口。”喝了两口茶，娴贵妃冷冷道：“本宫好久都没有在同一个人手上吃这么多亏了，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难解本宫心头之恨。” “娘娘想如何？” “自然是让她……” 明月垂下眼眸，俯身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个辰王妃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娴贵妃，娴贵妃娘家得力，二皇子也是聪明稳重的，最终是谁坐上皇位还不一定。 第一次见面就给娴贵妃一个下马威，明月摇了摇头，希望下一个辰王妃可以放聪明些，别再做这种蠢事了。 …… 娴贵妃打什么主意沈嫣儿并不不知道，回到清风阁里没歇息多久，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吃饱喝足沐浴休息，进宫真是个体力活儿，后宫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好在皇后不错。 不过，皇后的处境也没多好。 书房。 柏安手上拿着两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王爷，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就这么做。” “太子可是皇后的心肝儿，要是把王妃牵扯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皇后不会相信，就按照本王说的做。” 太子很优秀，晏辰昀没打算这么早就掺和进去，煜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让他们鹬蚌相争好了，时间到了，才是他出现的时候。 柏安一直都没想通，这并不妨碍他对晏辰昀的信任，王爷这么聪明厉害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按照他说的做铁定没错。 至于想不明白的地方，之后就知道了。 第二天，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和沈嫣儿说的一样，还真是谣言四起，越说越离谱，就连她跟太子暗通曲款的谣言都出来了。 燕京好生热闹。 这些和沈嫣儿有关系，又没有关系。 她需要的药材用完了，等百事通那边送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没事情可以做的沈嫣儿不是在王府里闲逛，就是换上男装出去凑热闹。 顾嬷嬷阴阳怪气的在沈嫣儿的面前说了几句话，被烦躁的沈嫣儿直接扔到了晏辰昀面前，让晏辰昀自己处理。 结果就是……顾嬷嬷的脸不仅肿了，还要每天当差，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被辰王府里的下人好一通嘲笑。 沈嫣儿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反而是翠珑着急起来。 “王妃，王爷好像不大高兴，要不您过去跟王爷说说话？” “外面那些人说的也太过分了，王爷听了肯定会不高兴，王妃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在翠珑跟柏安的推动下，把两个不想凑在一起的人，硬生生的推到了一块儿。 沈嫣儿闲的发霉，碰到晏辰昀就想到他透红的耳根，总是忍不住心痒痒的逗弄他。 几次之后，晏辰昀见到她就再也没有一点好脸色，两人算是……相看两生厌。 谁都不喜欢谁。 翠珑跟柏安也彻底死了心，算了，他们这辈子怕是没办法看到王妃王爷相亲相爱的画面了。 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然而澄清打脸来的十分快，沈嫣儿可是亲自找了皇上，这件事情被人传出来，再次把这个事情推上了高潮。 娴贵妃继恶毒的名声之后，又多了一个喜欢败坏别人名声，想要拆除皇子的名声。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是娴贵妃传出来的，偏偏娴贵妃之前等着看热闹，还真的在里面推波助澜了一波，被人给翻了出来，坐实了这个罪名。 几个热闹之后，辰王夫妇算是被整个燕京的人都关注了一波。 辰王为人冷漠，也没什么耐心，做的事情也不是中规中矩，除了那张脸好看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厉害的。 辰王妃沈嫣儿就不一样了，她身上能够让人关注的地方多的不行，燕京百姓对沈嫣儿这个辰王妃愈发的好奇起来。 能够被娴贵妃视为眼中钉，还能让娴贵妃连着吃瘪的女人，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好奇呢？ …… 一场大雨过后，冲散了几分燥热。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夏天还是那个夏天，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下了一场雨，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沈嫣儿不想闷在房间里，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随意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清清爽爽的去花园里走走。 “王妃……” “翠珑，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离我远一点儿，别靠的太近，会影响到我的。” “是，奴婢遵命。” 前两天，百里元泽让人送来消息，给她找到了不少新的药材，有一些沈嫣儿从来没听过，翻了不少医书。 这不，现在已经开始琢磨，那些药材可以用来做什么了。 要是一大堆丫鬟跟着她，真的会影响她的思绪，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翠珑早就习惯了她说一不二的性子，不会过分霸道，却总是让人不住的想要顺从。 王府的花园很大，沈嫣儿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凉亭里，凉亭里的确更凉一些，吹过来的风都没有这么热。 她双手撑着下巴，嘴里还念叨着：“天星草，可止血，药腥重……” 王府的围墙很高，基本没出过什么大事。 伺候的丫鬟们远远站着，没人敢走过来，发现沈嫣儿坐下来休息，丫鬟们也找地方坐了下来。 “伺候王妃真省事，这日子真舒坦。” “那是王妃性子好，也是你没对王妃做什么，舒不舒服……你看看顾嬷嬷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那没脑子的顾嬷嬷真是笑死我了，” 第三十七章 见死不救 蝉鸣阵阵，微风拂面，沈嫣儿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 这天气也太适合睡觉了，这种百无聊赖娱乐匮乏的朝代，好像除了吃喝睡觉制药丸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至于谈情说爱，从来都不在沈嫣儿的考虑范围里。 花园里一派祥和宁静，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围墙外面翻进来，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轻手轻脚的靠近凉亭里没有任何察觉的沈嫣儿。 对付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两个杀手足够。 沈嫣儿猛的睁开眼睛，从凉亭里跑出去的同时大声的喊道： “救命，来人啊，有刺客！” “快来个人！实在不行半个人也可以！” 两个杀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拿着匕首就朝着沈嫣儿杀了过去。 沈嫣儿怎么都没想到，她就是在王府的花园里散个步，都能够碰到这种事情，出门出的极，她根本就没带什么防身的东西，就连药物都没有！ 两个杀手就在眼前，沈嫣儿情急之下，把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秀发披散开的同时她往边上躲了一下，用力的把金钗插进一个杀人的脖子里。 温热的鲜血流淌下来，沈嫣儿脸上沾了一些，更别提手上了，浓烈的血腥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捡起地上的匕首，沈嫣儿沉稳的不像一个普通人。 她可不仅仅是普通的药师，要是半点功夫都不会，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犄角旮旯里。 转眼就死了一个同伴，剩下的那个杀人聪明的收起了心中的轻视，在来之前，他们可没有把沈嫣儿放在眼里。 一个深宅里养大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只有等残忍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才会猛然回过神来。 不是这样的，任何一点轻视都可能让他们失去生命。 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 沈嫣儿知道不会有人过来救她，握紧手上的匕首，跟杀手拼打起来，方才可以得逞是因为对方轻敌，加上她出其不意，现在想赢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个回合下来，沈嫣儿的身上多了不少伤，好在杀手更惨，在对方想要逃跑之前，沈嫣儿蓄力把金钗扔了过去，在对方躲开的时候一匕首捅进他心脏的位置。 杀人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从来没想过，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会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还是一个……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女人。 沈嫣儿松了一口气，喘息声有些重，松开手，杀手就这么倒在地上。 空气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沈嫣儿闭了闭眼，缓了缓，把两个杀手遮脸的布扯下来，找了一下，最终在两个杀手的脚踝上发现了一模一样的标志。 像是刺青，两把缩小的剑。 敢对她下手，就要做好被疯狂报复的准备，她沈嫣儿向来睚眦必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把刺青记在脑子里，沈嫣儿忽的看向一个方向，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晏辰昀。 就在沈嫣儿看过来的那一下，柏安聪明的蹲了下来，还躲在晏辰昀的身后，只要王妃没有看到他，就跟他没关系。 沈嫣儿的心直直的往下坠，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晏辰昀就躲在不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她刚才的求救声，晏辰昀不可能没有听到。 一股莫大的愤怒在心底升腾起来，沈嫣儿攥紧双手，因为愤怒而变得愈发明亮动人的双眸里满是火光。 她没有走过去说话，只是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碰到了清风阁的丫鬟。 一个二个都缩在边上不敢动，只有翠珑，目光闪烁的不敢不去看她的脸色。 沈嫣儿讽刺的笑了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王妃，奴婢……” 没给翠珑解释的时候，沈嫣儿抬脚就走，越走越快，很快就没了影子。 晏辰昀愣在原地，眼神有些僵硬的跟随着沈嫣儿离开的身影，莫名的有些烦躁，踢了一下身边蹲着的柏安。 身上一疼，柏安赶忙站起来，摸着被打的地方，语气肯定的道：“王妃看到你了，她知道你见死不救，她生气了。” “她的死活，与本王何干？” 说完，晏辰昀扭头就走。 柏安疼的龇牙咧嘴，完了完了，王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王爷明明就有点慌，还不承认。 两个都是祖宗，反正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管的，柏安没办法，揉着被踢的地方去收拾残局。 总不能让两具尸体一直都留在花园里，这些事情，到底还是要他来处理。 清风阁。 沈嫣儿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就出了王府，翠珑都没能跟上她。 从王府里出来，沈嫣儿去了百事通，她现在有气又有点委屈，这种想法她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脑子里有点乱。 粉饰太平这么久，一场小小的刺杀，就把遮羞布扯了下来，事实证明，没能处理的问题会一直都在，直到处理了为止。 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拐来拐去，把跟在身后的人都甩开，才去跟百里元泽见面。 “沈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的要跟在下见面。” “有件事情想麻烦百里公子。”沈嫣儿一杯茶水下肚，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我需要一个住处，想买一个院子，可是我在这偌大的燕京……唯一可以信任的，好像也就只有百里公子了，只能冒昧的找了过来。” 女子在夫家难免会受委屈，百里元泽看事情看的通透，体贴的没有继续问下去，点头道：“举手之劳，不过这时候急着买住宅怕是不容易，若是沈姑娘不介意，在下在燕京的住处不少，沈姑娘大可以挑一处喜欢的住一段时间。” “那再好不过，麻烦你了。” 沈嫣儿挑了一处隐蔽的院子，位置不差，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有百事通的人帮忙隐藏踪迹，晏辰昀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找到她。 等晏辰昀找到她，她也就冷静的差不多了。 “这里很好，至于其他的，我过两天再好好跟百里公子说。” “沈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在下字桐泽。” “好，桐泽，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第三十八章 问题就在那儿 柏安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王爷，人跟丢了，也可以说，我们的人都被王妃甩开了。” “废物。” “嗯，他们就是废物，跟个人都能跟丢。” “让人去找，尽快把她找回来。” 晏辰昀心情烦躁，连手上的事情都不想处理了，把毛笔扔在一边，“算了，没什么好找的，青天白日的，她晚上说不定就自己回来了。” 柏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可置信的道：“王爷，你难道就没发现，王妃这是生气的离家出走了吗？” “她在沈家有什么地位吗？”晏辰昀不屑的嗤笑一声，“她那亲爹巴不得她赶紧回去，然后让她死在家里，就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她还能去哪里？” 他家王爷十分自信的样子，柏安无话可说，他就是有话也不能说，反正王爷不听他的。 既然这样，柏安打算先退下，去忙别的，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晏辰昀说了一句：“让人盯紧城门，她可以不在王府，但是不能离开燕京。” 这话说的…… 柏安没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还以为王爷有多硬气，不过想想也是，只要王妃不离开燕京，在燕京的任何一个角落里，王爷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找回来。 晏辰昀之前特地查过沈嫣儿，什么都没有查到就放弃了，王府里又不是不能养闲人，但是敢捉弄他的闲人，还想讨到什么好处？ 不可能的。 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说到底，晏辰昀就是不相信沈嫣儿会在外面停留多长时间，至于她每天都在清风阁里折腾的东西，也没什么厉害的。 自信满满的晏辰昀还不知道沈嫣儿在钱庄里存了多少银两，就将沈嫣儿的事情抛到脑后，却也没心情去做别的，索性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王府。 …… 转眼就过去三天，这三天时间里，沈嫣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晏辰昀也还是不在乎的态度，柏安跟翠珑两个下人倒是着急。 他们着急也没用，没用也着急。 “完了，这都三天了，王妃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我们的人居然找的没找到她。” “是我不好，我那天应该上去帮忙的。”不知为何，翠珑一直都很自责，她那时候要是过去了，就不会闹出那么多麻烦了，“王妃还受伤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受伤了？”柏安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真的假的，伤到哪儿了？” 翠珑生无可恋的道：“胳膊，王妃离开之后，奴婢整理她换下来的衣服才发现，似乎还流了不少血，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柏安听到这里就呆不住了，急忙跑去找晏辰昀，还没开口就被晏辰昀瞪了一眼。 “你要是还想说她，就闭上嘴，本王没打算听。” 被噎了一下，柏安讪讪的“哦”了一声，他这么着急的过来，就是为了跟王爷说王妃受伤了，但是王爷不想听，就当做他没来过。 …… 与此同时，被两个下人惦记的沈嫣儿正在百里元泽的陪同下，过户了一个四进的住宅，同时，百里元泽还把沈嫣儿正在住的小院子一并给了她。 瑄朝律法完善，国泰民安，各种大大小小的律法都标注的很明显。 房屋允许私下买卖，双方商量好之后，到官府规定的部门盖章转个户就行，这么做也是为了更保险，若是以后有什么纠纷，官府还有底案可查。 从官府出来，沈嫣儿跟百里元泽直接去了饕餮楼。 点了一大桌的菜，沈嫣儿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多谢桐泽。” “嫣儿不必客气，我跟嫣儿一见如故，一直都把嫣儿当成妹妹，既是一家人，又何须一直道谢？” “说的也是，那我就不说了。” “早就不该说。” 沈嫣儿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怎么跟百里元泽的关系忽然就好了起来，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无意中得知，她跟百里元泽年幼去世的妹妹有几分相似，让百里元泽动了恻隐之心。 相处的时间长了，百里元泽也是真的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出来这么几天，我明天也该回去了，已经出现的问题要是不解决，就一直都在，还是早点处理比较好。” “的确如此，按照你所说，辰王或许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成合作对象，才会做的这么过分。” “所以，要回去好好跟他谈一谈，要是实在不行，就一拍两散，好聚好散。” 百里元泽盯着她看了半晌，发现她是真的满不在乎，无奈的摇头，“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你与辰王仍是皇上赐婚，上了皇家的玉蝶，百年之后也要同葬，想要和离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总能想到办法。” 吃到一半，沈嫣儿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桐泽，你能不能给我找几个身手好的婢女？” “王府里除了别人安插进来的人之外，就是晏辰昀的人，要是晏辰昀不同意，连个帮我的人都没有。” 就像那天的翠珑，她明明听到了，看到了，知道了，晏辰昀一个眼神，就让她只能停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敢做。 百里元泽点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只是怕你不接受，现在话说开了，做兄长的，怎么可能不帮你？” 沈嫣儿笑了笑，刚想道谢，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一直说谢谢太生疏了，接受了百里元泽的接纳和好，她以后自然会找机会还回去。 好与不好，都是相对的， 第二天，沈嫣儿带着百里元泽准备的婢女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百里元泽取下身上的羊脂玉，放到了她的手上，“我过两日要去一趟江南，归期不定，短则半月，长则不过两个月，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拿着玉佩去百事通找常叔。” “我知道了，你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放心，小时而已，处理好就会回来。” 他不说，沈嫣儿也不问。 辰王府。 沈嫣儿前脚刚进王府，还没到清风阁，就碰到了匆忙过来的柏安跟翠珑。 远远看到沈嫣儿身后多了四个丫鬟，翠珑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鸡飞狗跳 柏安开口就说：“王妃，王爷在书房等着您，说是您一回来，就马上过去一趟。” 沈嫣儿休息好了，心情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反正大家都不在意，那就没什么好生气的，最愤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了，这几个是我的贴身丫鬟，让人把她们送到清风阁候着，我回来再做安排。” “翠珑会带她们过去，王妃请随属下去书房。” 翠珑站在几步开外，她想的也挺明白，心里就算不舒服，也没打算要表现出来，看了一眼沈嫣儿离开的方向，就默默的收回视线。 “你们跟我来，清风阁在另外一边。” 同样都是会武功的，翠珑一眼就知道这四个新来的丫鬟不是简单的角色，王妃的身边能有这么好的人保护，以后定然可以平平安安的。 她……不说也罢。 书房。 沈嫣儿跟晏辰昀相顾无言，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着。 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跟晏辰昀想的可不一样，还以为她无处可去，在外面过的也不会很好，回来的时候肯定狼狈不堪。 现实跟想象的出入不可谓不大，瞧这粉嫩的小脸，一眼就可以看出她过的挺好。 “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跟辰王有关系吗？”明白归明白，可是沈嫣儿心里就是不爽，“我刚回来，辰王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开口就没给晏辰昀说什么好话，暗沉深邃的眸光落在沈嫣儿的身上，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沈嫣儿看他这不以为意的样子就来气，“晏辰昀，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明明说好结盟，你就这么想看着我被人杀死？” “自己不帮忙就算了，还不让翠珑来帮我，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真的就这么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后果多严重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装作不在意的时候，晏辰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可是她现在生气起来，晏辰昀反而就轻松了。 满不在乎的道：“那又怎样，不过是死了一个空有虚名的王妃罢了，对本王会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影响？ 沈嫣儿冷笑一声，“你确定没有任何影响？” “我是堂堂正正的，你明媒正娶的辰王妃，皇上赐婚，我要是被刺客杀死在王府的花园里，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你的对手会把我的死归咎在你身上，你不满皇上赐婚，所以才对我痛下杀手，这是在打皇上的脸，也是亲自给你的对手递了一把刀。” “我们是合作关系，就你这样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一个同盟会做的事情……” 任由沈嫣儿说的天花乱坠，晏辰昀始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沈嫣儿慢慢停了下来，一股无力感和愤怒感涌上心头，对牛弹琴，跟这样一个人说话，完全是浪费力气。 吃力不讨好。 “既然如此，那合作取消，以后我跟你连同盟的关系都不是，你要是能有办法跟我和离，那再好不过。” “要是不行，那就先这样，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停顿了一下，沈嫣儿才继续道：“互不插手对方的事情，至于我在王府里的花销，会按照市场价给你，就当我租下了你的清风阁。” 扔下这么一句话，沈嫣儿就直接走了，至于晏辰昀是什么反应，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离开的背影格外嚣张，晏辰昀不屑的轻嗤一声，心中烦躁，随手就把案桌上的砚台扔了出去。 各过各的，还付租金？ 当他辰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茶楼不成？ 柏安躲的挺远，奈何书房的范围就这么大，习武之人能听到的声音不少，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眼看着沈嫣儿离开，柏安也没敢立刻就去，这王妃就跟炸药似的，偶尔一下就可以直接让王爷气的不行，他要是这时候进去，肯定会被当成出气筒的。 觉得差不多了，柏安才敲门进去，没注意看脚下，踩到东西瞬间踉跄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莫名觉得地上的砚台有些熟悉。 这这这……这不是王爷最喜欢的那块砚台吗？ 果不其然，还是王妃厉害，让王爷连这么宝贝的砚台都舍得砸了。 “王爷，接下来……” “沈嫣儿口气不小，还说要给本王租金，租下王府的清风阁。”晏辰昀咬牙切齿的道，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让人恨不得动手的女人。 可惜，他不打女人。 王妃真敢说，柏安想笑，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这……这可怎么办？” 晏辰昀刚想说不租让她滚，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辰王府，这么做只会得不偿失，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罢了，让清风阁里伺候的丫鬟偶尔动点无伤大雅的手脚，让她没办法那么高兴就行。” “王爷，真要这么做？” “嗯。” “王妃一个弱女子，这么做不好？” 晏辰昀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嘲讽道：“你这么喜欢帮她说话，不如本王送你去伺候她。” 柏安连连摇头，“属下马上就去。” 这种小把戏怎么说怎么幼稚，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一碰到王妃就有些不正常，柏安表示心累累。 晏辰昀倒不是真的生气，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只要他不说，就没人能知道。 沈嫣儿嘴里所谓的结盟，只是他随口说的，可从来没有答应过，既然没有正式的结盟，为什么要出手帮一个只会逗弄他的女人？ 有胆子逗弄他，就要有能力承受别的打击。 …… 清风阁里的日子变得鸡飞狗跳起来，每天都在出小状况，哪怕有宁风几个丫鬟在，都没办法百分百的解决。 又一次听到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之后，沈嫣儿沉着一张脸从药房里出来。 院子里的地上，是一堆破碎的瓷片，她刚买的瓷瓶，就这么摔了一批。 “宁风，把这几个丫鬟带下去好好问问，到底是谁给她们的胆子，敢对我的东西动手。” “宁霜，把地上收拾干净。” “宁雨，把清风阁里里外外清一遍，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至于宁雪，你看着帮忙。” 第四十章 互相伤害 宁风这几个丫鬟是百里元泽挑出来的，各方面没得挑，总算有人帮着自己了，还是可以信任的那种。 沈嫣儿从晏辰昀的书房里出来，就打定主意不再纠结跟晏辰昀的同盟了，可是谁知道，那个男人会这么小心眼！ 听了宁风的话，沈嫣儿还以为是听错了，不管怎么说，晏辰昀堂堂一个王爷，应该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丫鬟都是这么说的？” “主子，那几个丫鬟是分开问的，都说是王爷身边的侍卫柏安吩咐的，让她们偶尔在清风阁里折腾出一点动静来，反正就是不让主子高兴，能添堵又无伤大雅就行。” “晏辰昀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子没发育好，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也是够够的。” 沈嫣儿好久没有被人气成这个样子，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在王府里也就几天，可是百事通那种地方，燕京里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为了让她们可以好好的伺候沈嫣儿，百里元泽可是把辰王府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跟几个丫鬟都说了一遍。 真正处在这个环境里的时候，几个丫鬟看到了更多资料上没有的细节。 比如沈嫣儿跟晏辰昀的关系，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无法想象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外面会让什么样的画面，会不会精彩的让人不敢相信？ 沈嫣儿捏了捏眉心，好一阵头疼，“让宁雨把这几天清风阁里的损失清点一遍，拿着账单去管家那儿支银子，另外，晏辰昀给我送了这么多小惊喜，要是不还回去，我就不姓沈！” 宁风的眼底划过一抹期待，主子很少会去关心别的事情，似乎除了药材就没有别的了，真想看看主子捉弄别人的样子。 这么一点小事，很快就处理好了。 沈嫣儿说的“没用的东西”，不光是物品，没用的人也被她直接扔出了清风阁，王府的下人都被扔出去了。 顾嬷嬷在门口，明嘲暗讽的把翠珑挤兑了一通，结果就是被翠珑狠狠的打了两巴掌，不管是体力还是别的，完全不是翠珑的对手，最终躺在地上打滚哀嚎。 丢了这么多次脸，顾嬷嬷早就不要脸了。 翠珑拿起自己的包袱，没有一丝表情的看了顾嬷嬷一眼，“你要是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直接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彻底说不出话来。” 被她这么一盯，顾嬷嬷浑身僵硬，哀嚎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惊恐的看着翠珑离开的方向。 太可怕了！ 好好的一个辰王府，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恐怖的？ 周围的丫鬟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真是没见过顾嬷嬷这种不要脸的，没什么本事还敢这么闹腾，若不是她身后还有一个娴贵妃，恐怕早就让管家打发卖出去了。 清风阁里腾出了不少丫鬟，管家没办法，只能让她们去守着别的院子，王府里的院子基本都是空的。 王爷就这么一个王妃，两人之间还闹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没有旁的侧妃侍妾，院子完全就空在那儿，管家很为难。 随意安置了一堆丫鬟，就去找晏辰昀去了。 “王爷，要不要卖了一些丫鬟，王府里没那么多人要伺候，丫鬟太多了。”管家道，“清风阁里倒是空荡荡的，王妃说不需要。” “安伯你看着办就行，上个月的账本还没送过来。” 这种小事，晏辰昀并不在意，多一个丫鬟少一个丫鬟，也没什么关系。 管家就知道他是这样的，再无奈也只能接受，“王爷放心，账本待会儿就送过来，那老奴就看着减一些下人。” 王府的账本一直都是晏辰昀在管，之前是因为王府里没有女主人，现在有了，却是一个跟自己水火不容的人，晏辰昀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把王府的账本交出去。 …… 接下来几天，鸡飞狗跳的变成了晏辰昀这边，每天都在发生小情况。 吃的喝的不是咸了就是苦了，在晏辰昀接待客人的时候，宁雨就会过去送吃的，点心茶水一应俱全。 客人的那份很正常，被动了手脚的气晏辰昀那份，难以入口，又迫于客人还在不得不吃下去，脸都青了。 这就算了，偏偏客人都是没眼力见的，还夸赞沈嫣儿贤惠…… 晏辰昀差点没被怄死。 送走新的客人，晏辰昀让人把宁雨带了进去。 “没完没了是？” “回王爷，王妃说了，既然王爷这么爱使小性子，她一定奉陪到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来王爷一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晏辰昀气极反笑，手指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好极了，让她给本王等着！” 辰王府近日来可热闹了。 王爷王妃正在闹别扭，两个人每天都想方设法的给对方找事情，偏偏他们还不愿意见面。 整个辰王府的下人都知道，只要看到王爷身边的柏安跑来跑去，或者是清风阁里王妃的四个贴身丫鬟做了点什么，那一定有新的热闹可以看了。 沈嫣儿善制药，救命的，要命的，她全部都会，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天赋异禀，没人能比得上她。 用自己做出来的药给晏辰昀带来点小麻烦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这种无聊的，你来我往互相伤害的小把戏，居然就这么过不去了，谁也不肯认输，就这么僵持着。 除了晏辰昀斗智斗勇之外，沈嫣儿每天都在做着爱做的事情，同时，上次刺杀她的刺客身份，百事通那边查出来了。 宁霜把沈嫣儿做出来的药送到百事通，然后带着药材跟消息回来。 都过去半个月了，总算是有了结果。 宁霜低声道：“主子，那两个刺客是皇宫里出来的，并不是死侍，但是，他们迟早会成为死侍。” “查出来是从哪个宫里出来的吗？” “是淑华宫，娴贵妃对主子怀恨在心，以为两个普通的刺客就可以要了主子的性命，因此并没有派死侍过来。” 宁霜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不得不庆幸道：“如果来的是死侍，主子一定不是对手。” 第四十一章 根基不稳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嫣儿跟晏辰昀之间的氛围可以用冰冻来形容。 最初就是在小打小闹，互相捉弄对方为乐，到后面，就开始隐隐较劲起来。 沈嫣儿手段不小，倒是让晏辰昀吃了不少暗亏，每每被气的跳脚，又不能真的对她一个女人做什么，除了自己生气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柏安跟翠珑还担心沈嫣儿会吃亏，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他们完全是想多了，王妃可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早上被王爷的人弄碎了两个瓷瓶，下午就让王爷自己把喜欢的砚台给砸了，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每天都在重复发生。 王府里的下人都没心思想别的了，就等着看两个主子的笑话呢。 当然了，也有人刻意的把消息传出去，只是没人相信，白费口舌。 …… 清风阁。 宁风跟宁雪凑在一块说话，时不时看一眼草药味儿很浓的药房。 “也不知道王妃怎么这么厉害，在药房里的时辰久了，王妃的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可惜了，王妃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居然嫁给了辰王这么一个废物，不仅不好好珍惜她，每天还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恶心人，真是太过分了。” 一听到这句话，宁风就白了妹妹一眼，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道：“你别得寸进尺，把规矩都吃到肚子里了不成？” “辰王再如何，也是主子的夫君，这种话你心里想想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听到还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宁霜自知失言，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可是，你说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娴贵妃都派刺客过来了，可是她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该不会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从调查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沈嫣儿听了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老早就知道了。 想想还真是奇怪。 宁风沉吟片刻，心里有了答案，猜测道：“可能是主子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不确定而已，现在确定了，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娴贵妃。” 娴贵妃的权势…… 让人想不担心都难，这等手段摆在眼前，不知道让多少人丢了性命。 宁风这几个丫鬟把沈嫣儿的处境都看在眼里，偌大的王府里，主子可以信任的，也就只有她们几个而已，辰王不暗中对她下手就不错了。 沈嫣儿是怎么想的，宁风等人恐怕就是挤破头脑，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七月本就酷暑难耐，不少权贵都会挑时间去庄子上避暑，就连沈嫣儿都懒得再弄她的药了。 每天都窝在房间里，房间的角落里都摆着冰块，可以变得舒服一些，丫鬟们都以为沈嫣儿在房间里休息。 实际上，沈嫣儿通过玉坠去了古董店，她一直都能确定，到底是灵魂还是连带肉体，在这个朝代，还没人能够让她把这么大的一个密码说出来。 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一起，在古董店那叫一个舒服，不仅有空调，还有一大堆古董放在一块之后散发出来的淡香，全都让她格外喜欢。 天气一热，沈嫣儿就喜欢往古董店跑，还会顺便带走看上的各种东西，在清风阁里不方便搬大件的，但是她可以带走各种女子都喜欢的饰品。 偶然间发现，同样的饰品，她可以重复拿无数次，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八月初的时候，沈嫣儿的几个首饰盒都满满当当的。 好在这些东西都没人碰，也就没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八月十二，前面几天都阴雨连绵，被催了好久，沈嫣儿才久违的去药房里制作药卖的药，半个月的量她两天就做出来了。 这速度让几个丫鬟看的目瞪口呆，就这气味就可以断定，仍旧是上品中的上品，可以卖出不少价钱。 宁雨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找了沈嫣儿，把钱庄的凭证给她，同时还带话，“主子，掌柜的回来了，约主子明日去饕餮楼小聚。” “桐泽回来了？” “是，掌柜的从江南回来了。”宁雨点头，“前两日刚回来。” 百里元泽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总算是在中秋之前回来了，他说小聚，沈嫣儿自然会去。 在饕餮楼吃了一顿晚饭，随意的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百里元泽似乎也有些无语，想不明白两个大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三天后便是中秋，你跟辰王闹的这么僵硬，该如何是好？” 沈嫣儿不明所以，“中秋怎么了？”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百里元泽的心里浮现出一抹怪异的感觉，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中秋这么大的日子，皇子们十四进宫，跟皇上等人一起用晚膳，也可以说是小型的宫廷家宴。”她什么都不懂，百里元泽甚是担心，仔细的跟她说了一遍，“也就是说，你跟晏辰昀后天就要进宫，用了晚膳再出宫。” “中秋当天，晏辰昀身为皇子早上要上朝，下朝后也会在皇宫用午膳，晚上还有宫宴，只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携带家人一同赴宴。”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沈嫣儿总算是知道百里元泽到底在担心什么了，“放心，晏辰昀演技还挺好的，在皇宫里演演戏也不是大问题。” “你心里有数就行，十四的家宴，也是你嫁给晏辰昀之后，第一次正式跟皇家其他人见面，恐怕会备受瞩目，好在太子跟二皇子都尚未婚配，所以你最大的困难还是娴贵妃。” 吃的好好的，提到娴贵妃那恶毒的女人，沈嫣儿瞬间就没了胃口。 百里元泽沉默了一会儿，“你跟娴贵妃之间有了龃龉，都到了要对你暗中下手的地步，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跟她之间……不死不休。” 在百事通这么久，皇宫里的那几个是什么性子，百里元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些我都知道，娴贵妃想要我的命，那就看看她有没有能力来拿。”低头抿了一口蜜茶，沈嫣儿轻笑一声，“我现在根基不稳，暂时什么都不会做，可这不代表我忘了。” 第四十二章 服软 很快沈嫣儿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百里元泽嘴上说着是把她当妹妹，可是操心的程度就跟个老父亲似的。 在玄焱那么久，她一直都是让人问闻风丧胆的存在，满腹的毒技，要人命的时候远远比救人的时候多，身边一直都没有其他人，她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一样。 到了瑄朝，也没什么好的，但是现在多了百里元泽，她不知道百里元泽没什么对她这么好，但是百里元泽的这种好很纯粹，她能感受到，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因此，在面对百里元泽叨叨不休的关心时，她没打断，只是静静的听着，嘴上的动作就没停过。 百里元泽是真的担心，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察觉到氛围不对，抬眸看了一眼才发现沈嫣儿都没怎么认真听，一副不太想听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不说了，你心里有底就行。” “我心里都有数的，没什么大问题，要是晏辰昀不配合，那我也正好顺水推舟。” 当初嫁给晏辰昀是逼不得已，现在她已经熟悉了燕京的生存规则，就算没有晏辰昀的身份，她也可以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话已至此，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吃饱喝足，聊天结束，过两天还有的折腾，沈嫣儿打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也免得进宫的时候出意外。 顾及她的名声，百里元泽示意她先走。 “那行，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联系宁风她们几个。” “你也是，回去。” 沈嫣儿刚从包间里出来，就碰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熟悉又陌生，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晏辰昀莫名的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目光缓缓落在刚关上的门上面，沈嫣儿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呵，做贼心虚？” “你才做贼心虚，会不会说话？” “恼羞成怒了。”晏辰昀冷哼一声，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然后把门给打开了，俊美的脸上染上一层黑暗，“辰王妃，你回去，最好给本王解释清楚，里面这个男的到底是谁。” 沈嫣儿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元泽也挺意外的，推了晏辰昀一把，把门给关上了，这个动作在晏辰昀看来，就是她在认真保护里面的那个男人。 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晏辰昀居然还被她气到了。 毕竟是在外面，怕事情被闹的没法收场，沈嫣儿冷声道：“我劝你好好看看，里面的那位是百事通的掌柜，你要是认不出来……就当我没说。” 百事通在燕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是连百事通的掌柜都认不出来，那得多孤落寡闻？ 沈嫣儿在拐着弯骂他，晏辰昀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嫣儿离开。 回去的路上，晏辰昀越想越不舒服，大晚上的，跟一个男的，孤男寡女在外面吃饭，连个婢女都不带。 柏安向来机灵，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他家主子为什么生气了。 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不忍心，开口道：“王爷，王妃很早之前就跟百事通的掌柜认识，两人的关系不错……” “这么重要的事情，本王为何不知道？” “王爷，属下倒是想跟你说，可是……是你自己说，跟王妃有关的事情都不用说。” 晏辰昀：“……” 这句话他好像的确说过，理不直气也壮，把柏安这个月的月俸都扣了。 回到王府里，晏辰昀为了证明自己的头顶真不是绿色，找沈嫣儿说话。 说了几句话，就被沈嫣儿关门送客，从清风阁里赶了出来。 两人相看生厌，到了十四号的时候，还不得不一起穿上盛装进宫。 虽说是家宴，可是出现的人着实不少，皇上除了特别宠爱娴贵妃之外，对其他的妃子可以说是雨露均沾。 后宫里的暗波涌动，皇上看在眼里，心里却无动于衷，像是从来不在意，后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牵制前朝势力的棋子罢了。 马车缓缓在宫门处停了下来，下马车之前，晏辰昀沉声道：“宫宴人多，若是本王不在，你看着办便是。” 沈嫣儿总喜欢怼他，“那是不是说我可以随心所欲。” 对此，晏辰昀不屑的嗤笑一声，“你要是真的不怕死，自然是可以的。” 到底还是狗命重要，沈嫣儿无话可说。 下了马车之后，两个人的表情神同步，给人的气质也差不多。 两人进宫参加宫宴，身边是不能带侍卫跟丫鬟的，没了柏安这道缓和剂，沈嫣儿跟晏辰昀并排走着，一点沟通交流都没有。 让过来接人的小太监都不敢吱声了。 时辰还早，沈嫣儿跟晏辰昀的目的地暂时不一样，一个要去未央宫见皇后，一个则是要去御书房面见皇上。 晏辰昀并不受宠，在朝堂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表面上看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能够看到他的存在的，说多不多，也不是绝对没有。 到了分开的地方，晏辰昀忽的拉住了沈嫣儿的手，在她不解的注视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 “并非不救你，只是没到千钧一刻之时。” 这段时间晏辰昀一直都在想，他那时候就在旁边看热闹，是不是真的不想救她。 想了很久，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晏辰昀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如果沈嫣儿真的到了需要他出手的地步，他会出手的。 “刺客是娴贵妃的人，你在皇后那儿很可能会碰到娴贵妃，千万小心，别跟她杠上。” “你怎么……忽然之间像变了一个样子？” 一个整天只会对你冷嘲热讽不说人话的狗东西，在紧张的时刻突然说了人话，惊悚程度不亚于诈尸。 他都说了软话，她就给出这么一个反应？ 晏辰昀不满的轻哼一声，“本王只不过是怕你耍小性子，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会连累到本王罢了。” “哦。”语气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沈嫣儿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了晏辰昀服软的这句话，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看看，狗男人要是不狗了，也还是很可以的。 至于晏辰昀后面说的话，被沈嫣儿选择性的忽略了。 第四十三章 来日方长 沈嫣儿跟着宫女穿过御花园，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太子晏辰珂的身影，两个人远远对视一眼。 晏辰珂对着她轻轻点了下头，权当是在打招呼。 御花园这种大型宫斗发生现场，沈嫣儿也只是回应了一下，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主要是前两次进宫的回忆都不太美好。 要是这次还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以后怕是真的会对皇宫这种地方敬而远之，能不进来就不进来。 “王妃，前面就是未央宫了，走这儿需要小心些，要不要奴婢扶着您？” “不必了，你自己小心别摔了就好。” 刚打扫过的地板有些湿滑，宫女提醒了沈嫣儿一声，反而被沈嫣儿给提醒回去，正笑笑想说话，一个不留神就真的摔倒在地上了。 宫女惊恐的急忙跪着道：“王妃恕罪，奴婢罪该万死。” 她摔的那一下看着都疼，沈嫣儿皱眉道：“本王妃没怪你，赶紧起来，以后要小心些。” “多谢王妃宽恕。” 宫女的衣裙脏了，没敢继续带着沈嫣儿往未央宫走，只能叫来另外两个宫女，自己则匆匆离开去换衣服。 御花园里。 站在晏辰珂身边的小太监道：“太子殿下，皇上还在御书房里等着，您还是赶紧过去。” “辰王妃都过来了，想必三皇弟正在跟父皇说话，孤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 “殿下就是太心善了。” 小太监有些着急，这么好的机会，太子殿下就这么直接让给了辰王，趁着煜王进宫之前好好的跟皇上说说话，说不定能讨皇上高兴，这样一来岂不是…… “孤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孤心里有数。”手上的折扇轻轻的在小太监头上敲了敲，晏辰珂温和道：“时辰尚早，就在这里歇一会儿。” 太子温和儒雅，做事说话都能让人如沐春风，这么好的一个贵公子，在平常人家里不知能有多宝贝，偏偏皇上到其道而行，最受宠的皇子还是煜王。 晏辰珂如何不知？ 只不过，父皇尚且康健，想要登上那个位置还要等很久，鲜少会有太子能在而立之年登上皇位，需要等候的时间还很长，期间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就这样挺好，时辰未到，孰知鹿死谁手？ …… 未央宫里。 林嬷嬷听到传话人的声音，就笑着走了出来，俯身行礼道：“老奴见过辰王妃。” “嬷嬷请起，臣妾过来拜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可有空闲？” “王妃说笑了，得知王妃今日要进宫，皇后一大早就等着您了，还专门让御膳房准备了王妃喜欢的茶水点心，可算是把王妃给盼了过来。” 林嬷嬷的态度比上次要好的好，沈嫣儿并不意外，看来是星月花起了作用，才让林嬷嬷改变了态度。 很快就看到了皇后，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难怪林嬷嬷会这么高兴，就连皇后也十分高兴。 还没等沈嫣儿行礼，皇后就笑着道：“你别丫头，行什么礼，快过来，天气这么热，是不是难受了？” “既然娘娘这么说，那臣妾就不客气了。”嘴上说着不客气，沈嫣儿还是俯身行了个礼，这个动作让林嬷嬷更是满意了不少。 知礼守礼，进退有度，也难怪皇后娘娘会对她一见如故。 沈嫣儿在皇后的身边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天气太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凉下来。” “燕京每年都会下雪，十月底就会凉，下雪之后才是真的冷，怕是到时候你又会嚷嚷着说太冷了。” “还真是这样。” 拥有一个怕热怕冷的体质，沈嫣儿也很无奈啊。 跟皇后说着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娴贵妃的身上。 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说不在意是假的，终究是意难平，“皇上宠爱贵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本宫早就习惯了。” 古代的大猪蹄子多了去了，说到了皇上，就不是沈嫣儿可以插嘴的了， 好在皇后也就是随意说两句，并不是真的要从沈嫣儿那儿得到什么共鸣，随后就把话题扯到沈嫣儿的身上。 “嫣儿，你跟辰王如何了？本宫前些日子还听说，你跟辰王相看两生厌，每日都在辰王府里明争暗斗，这可是真的？” “娘娘，你都从哪儿听到的这些话？” “看来是真的了。”她没有直接否认，皇后瞬间就明白了，“就真的这般不喜跟辰王一处？” 沈嫣儿吃着冰凉的糖水，总算是有种活过来的感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臣妾在王府里被人刺杀，九死一生后发现，辰王就在一旁冷眼旁观，这谁能忍？” 皇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着急道：“有刺客？辰王怎么能冷眼旁观？” “娘娘就别担心臣妾的事情了，臣妾都不在乎。” 沈嫣儿是真的不在乎了，只是女子想要单独在瑄朝生活还是太难了，辰王妃这个身份有不少约束，但是，好处更多。 能跟晏辰昀结成盟友是最好的，各取所需，要是真的不行，那就再说。 来日方长，走着瞧。 沈嫣儿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皇后愈发的心疼她，她跟皇上是年少夫妻，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她很早就知道会变成现在的局面，除了意难平之外，一颗冰冷的心也不会有多疼， “你是个好孩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多谢娘娘，臣妾会的。” 明天就是中秋，一直说这种让人不高兴的话题也不好，沈嫣儿捡着宫外好笑好玩儿的事情说。 皇后跟她说了不少皇亲贵族间的龃龉，精彩程度不亚于宫斗剧，沈嫣儿听的津津有味，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 好大一滩狗血。 难过的是，明明知道是狗血，她还不得不在这样的狗血世界里生活，想了想，真是让人难受。 沈嫣儿跟皇后相谈甚欢，不速之客就来了。 来的不仅仅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娴贵妃为四妃之首，这次过来给皇后请安，还叫上了其他三个贵妃，四个人整整齐齐的过来了。 沈嫣儿吃了一块糕点，“来的可真快。” 第四十四章 气的半死 皇后正在跟沈嫣儿说衣服首饰，毕竟是女人，年纪再大也还是喜欢这种东西。 听到传话的太监说娴贵妃等人来了，想也不想就回绝道：“跟她们说，本宫乏了，想歇一会儿，让她们回去。” 平日里都没怎么来请安，掐着今天全都来了，无非就是做做样子再找一点存在感恶心她。 “娘娘，娴贵妃想必是知道臣妾在这儿，才会故意选在这个时候过来，要是不让她们进来，怕是又要传出不好听的话了。” “难听的话本宫听的多了，没什么好在意的，本宫就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她们算什么东西？” 温柔的皇后娘娘说出这种话，让沈嫣儿愣了愣，反应过来就按住了她的手，“娘娘，她们不会轻易走的，还是让她们进来，我们这样……” 放低声音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顿时就让皇后眉开眼笑起来，在她手上拍了拍，“你可真是个促狭鬼，要早知道，本宫也就不会担心你在辰王面前吃亏了。” 皇后只知道沈嫣儿聪明机灵，看着挺清冷的一个姑娘，也是合了眼缘，不然也不会这么亲近，还是刚发现，她还是个喜欢捉弄挤兑人的。 沈嫣儿笑笑不说话，在熟人面前，她会放的更开一些，在陌生面前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皇后将她视为知己，她当然也会投桃报李。 娴贵妃在后宫横行霸道，这么喜欢过来恶心人，这次就看是谁恶心谁，还敢派刺客刺杀她？ 走着瞧。 …… 半个时辰之后，娴贵妃和其他三个贵妃一起离开了未央宫，刚出了未央宫，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愤恨的看向旁边几个没用的女人。 “你们刚才怎么都哑巴了？皇后说话这么过分，你们就不知道说句话？” “娴姐姐这话说的……皇后娘娘方才可没说臣妾，本宫难不成还要上赶着在皇后面前找骂不成？”淑妃一听就不高兴了，甩开甩手上的帕子，“本宫本就不想过来，到底还是给了娴姐姐这个面子，怎么的，刚出未央宫娴姐姐就想拿臣妾说话？” 娴贵妃气结，“你……” 淑妃不屑的笑了笑，“娴姐姐非要上赶着找不痛快，本宫也跟过来了，总不能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再撒在本宫身上？” 比娘家，淑妃也是不差的，只是淑妃膝下没有皇子，只有尚未及笄的三公主，有这么一个孩子，淑妃已经心满意足了。 要不是被娴贵妃一阵暗中威胁，她也不会过来。 “本宫还要去给三公主挑晚上家宴穿的衣裳，就不在这跟姐姐妹妹说话了。” 淑妃扭着腰离开，看都没看娴贵妃一眼，至于身后娴贵妃愤怒的骂声，她也当做没听见。 华妃跟德妃对视一眼，笑了笑，也跟着一同离开。 娴贵妃权大势大，三个贵妃拆开比不上，奈何她们三个站在了一起，不讨好的就成了娴贵妃。 未央宫外面发生的一切，林嬷嬷转身就说给了皇后和沈嫣儿。 皇后出了一口气，心情都好了不少。 “娴贵妃在未央宫吃了亏，会不会借机在娘娘身上报复回来？”出气之后，沈嫣儿担心的就是皇后接下来的日子了。 “肮趱的手段本宫见多了，虽说明面上会吃点亏，可实际上吃亏的到底是谁，各自心里有数就是了。” 沈嫣儿明白了，看来方才娴贵妃也是真的气到了，才会失去理智在未央宫外发火，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 可以确定的是，皇上会把娴贵妃的真实面目看的更清楚一些，就算只是在心里种下一颗小小的，不满的种子，等到日后也会起到不小的作用。 娴贵妃越是嚣张，越是目中无人，就能衬的皇后的名声越好，两人就像是一面镜子。 在未央宫里歇了一会儿，沈嫣儿被叫醒的时候还有点懵，几个宫女井然有序的给她更衣化妆，准备的妥当沈嫣儿才清醒一些。 “现在什么时辰了？” 睡的太沉，沈嫣儿哈欠连连，怎么看都是没睡够的样子。 宫女答道：“回辰王妃，现下戌时了，还有小半个时辰，就是宫宴开始的时辰，皇后娘娘说了，王妃是第一次参加宫宴，还是早点过去的好。” “知道了，皇后娘娘呢？” 刚问完，皇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在这儿呢，嫣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沈嫣儿迟疑了一下，现在吃了，一会儿宫宴上还吃什么？ “虽说天热，菜肴凉些也无妨，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喝点粥垫垫胃，本宫让林嬷嬷给你端上来，吃完了就让林嬷嬷带你去正阳宫。” 正阳宫是整个皇宫中最大的宫殿了，可以容纳不少人，因此各种宫宴基本都在正阳宫里举行。 “那就辛苦林嬷嬷了。” …… 还没到时辰，正阳宫里没多少人，沈嫣儿挑了一个角落坐，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雕梁画柱，奢容华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不知道久了会不会腻。 陆陆续续来了人，基本都是皇室子弟，跟皇家沾亲带故，沈嫣儿一一把他们跟皇后说的对上号。 好在辰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在外面的名声也没多好，没几个人看得上他，顺带着对沈嫣儿这个辰王妃也是不屑一顾的状态。 没人过来搭话，沈嫣儿也省得麻烦，时辰差不多了，四妃前后过来，娴贵妃死死的瞪了沈嫣儿一眼，要不是碍于宴会，怕是会直接对沈嫣儿动手。 淑妃等人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同情沈嫣儿这个辰王妃，被娴贵妃记恨是正常的事情，要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反击，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沈嫣儿就只看到了娴贵妃的那个眼神，别人的……她没注意，也不在意，坐在位置上吃着东西。 今天算是家宴，跟皇家亲近的人并不是很多，亲王都在封地，非诏不得入燕京，沈嫣儿已经开始吃面前的水果了。 除了皇上皇后，皇子公主们都到了，皇上膝下只有三个皇子，公主倒是有八个，一共就十一个孩子，还挺多。 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很热闹。 第四十五章 家宴 皇上坐在主位上，放眼望去，这么多全部都是皇室的孩子，每个都是人中龙凤，各有各的优秀，怎么看让他怎么满意。 “明日便是中秋，皇宫中会有宫宴，今日就当是一家人提前过了中秋，想吃什么就说，让御膳房准备好送上来。” 皇上侧目看向皇后，多年夫妻，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就算遇到了再多不公平的事情，她也还是这幅温柔包容的模样。 不知为何，皇上忽然之间就想到了多年前跟皇后成亲时的那一幕，紧紧的握住皇后的手，“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皇后柔柔一笑，反握住皇上的炙热的手，“这都是臣妾该做的，皇上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年年岁岁复年年，能够一直跟皇上在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臣妾早已经心满意足。” 是啊，男人靠不住没关系，她很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毕竟最是薄凉帝王心，今日恩宠明日失，与其跟不同的年轻女子争一个男人，还不如把自己亲生的儿子照顾好。 皇后的心思皇上可想不到，还以为皇后的心中一直都有自己，想到后宫这么多佳丽，反而觉得愧对皇后。 “是朕这些时日太忙了，没能陪在你左右，等到忙完了手上的政务，朕就好好陪陪你。” “那皇上可要说话算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却像是旁若无人一般，跟皇后说着话，这一幕有人欢喜有人忧。 晏辰珂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坐着，时不时吃点东西。 晏辰昀和沈嫣儿并排坐在一起，这时候，沈嫣儿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问道：“皇上怎么忽然之间开始给皇后面子了？” “皇后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若不是皇上心中还有皇后，你觉得娴贵妃会忌惮？” “说的有道理，太子对面的那个……应该就是煜王？” “怎么，王妃觉得本王比不上煜王？” 沈嫣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再搭理他，低头认真吃东西，做一个只会吃东西的小哑巴。 不少人看到皇上皇后恩爱的画面都很高兴，就只有娴贵妃一脸的失落难过，愤愤不平的也就只有煜王了。 煜王不满的冷下脸，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娴贵妃瞪了一眼，示意他别说话。 母子俩的动作被晏辰珂看在眼里，唇角微微勾起，母后并不喜欢跟父皇在一起，这是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给晏辰煜找不痛快。 晏辰珂站起身，拱手道：“父皇母后恩爱如此恩爱，倒是让儿臣羡慕起来，今日乃是中秋家宴，孤给父皇母后准备了贺礼。” 皇上来了兴致，“太子准备了什么了？” “是终南山的雪莲草。”晏辰珂沉声道，说完示意宫女送上来，“父皇忙于国事，母后掌管后宫，孤认为身体最为重要，谁都知道终南山的雪莲草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孤的人也是正巧……” “雪莲草”这三个字一出来，沈嫣儿立刻就抬起头，双眸发光的看过去。 这等好东西，百事通的人帮她找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碰到。 她的反应太大，晏辰昀想不注意都难，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喜欢这个？” “喜欢，想要，特别想要。” 喜欢的东西都想要拿到手上，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玄焱界并没有雪莲草这种东西，只有雪雾草，沈嫣儿查看了瑄朝许多医书，发现雪莲草和雪雾草可能是相同的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啊，单独服用就是大补的东西，重要时刻可以救人性命，加上别的草药，效果更好。 晏辰昀想到她在王府里折腾的那些事情，眉头不住的皱了皱，还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她制的药有多厉害，晏辰昀对她的实力保留疑惑。 “你真的会医术？” “一般般。” 那必须是会的，做人嘛，还是要谦虚一点儿。 晏辰昀轻嗤一声，口是心非的女人，嘴上说着一般般，可是脸上的傲娇之色早就出卖了一切， “太子有心了，赏！” “多谢父皇赏赐。”晏辰珂施施然的收了下来。 晏辰煜坐不住了，他同样准备了贺礼，但是这个贺礼跟太子的比起来，不免俗气了。 好在他还有一个晏辰昀给他做垫背，这整个皇宫里这么多人，也就只有晏辰昀这个老三最不会讨父皇欢心了。 想到还有一个晏辰昀，晏辰煜的心情好多了，果不其然，晏辰昀准备的贺礼中规中矩，一般般，并不出挑。 坐了半个多时辰，皇上沉声道：“朕乏了，去皇后的未央宫里坐一会儿，你们这些小孩子自己在这玩，玩够了再回去歇着，明日的宫宴可不许来迟了。” 要是没有皇上皇后在这儿，氛围会更热闹一些，众人起身道：“恭送皇上皇后。” 皇上跟皇后离开了，娴贵妃在这宴会上也没礼物留下去的想法，没有一点胃口不说，皇上在众人面前这么重视皇后，无异于是在重重的打她的脸。 脸都被打肿了，还要看沈嫣儿那个小贱人高高兴兴的吃东西，可以说，这是娴贵妃过的最糟心的一个晚宴了。 其他几个妃子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想法，全部都陆续离开。 晏辰昀让宫女上了一壶酒，面无表情的独自小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幻影。 沈嫣儿开始嗑瓜子，不得不说，皇宫里的宫女们跳舞还挺好看的，她看的挺高兴，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独自饮酒的晏辰昀脸色隐隐有了变化。 正看的入迷，就被身边的晏辰昀抓住了胳膊，她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来，“你干嘛？” 晏辰昀面色青紫，一看就是中毒，刚开口一口泛黑的毒血就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理智。 “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晏辰珂急忙站起身走过去，帮着沈嫣儿把晏辰昀扶起来，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快去叫御医，再把父皇给叫过来。” 沈嫣儿肯定道：“他这是中毒了，让人把桌子上他吃过的东西都收起来，一会儿看看到底是那一份被下了毒。” 第四十六章 白骨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场家宴不得不中断，所有人都在正殿里等着。 偏殿的房间里，御医正在给晏辰昀检查，而皇上跟皇后也过来了。 皇后担心沈嫣儿受到惊吓，轻轻的拍着她的手安抚着她，“别担心，也别怕，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在，这么多御医都在这儿，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好好的一场家宴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要是御医没办法……” 沈嫣儿有点头疼，她刚才本来想先给晏辰昀看看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御医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就让她在一旁等着，要是一直没办法处理，毒性会遍布全身，这样下去会更加麻烦。 几个御医轮流看了一遍，全部都摇头，齐齐的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恕罪，微臣无能，实在是看不出辰王到底中了什么毒，不知中了何毒，也没办法对症下药啊。” 这群太医也是真的没用，要是晏辰昀死了，自己说不定还要陪葬。 想到这里，沈嫣儿坐不住了，在心里问候了一个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御医，这些是王爷刚吃过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看看，毒被下在了哪儿，说不定可以看出来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辰王妃说的有道理，必须要弄清楚是什么毒，不然就来不及了。”其中一个太医赞同的点了点头。 “御医你们别跪着了，赶紧去看啊。”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这么拖拖拉拉，难怪古人的死亡率这么高，沈嫣儿走到床边，仔细的检查起来。 在场的人除了皇后之外，没一个知道沈嫣儿还会医术的。 看到沈嫣儿的动作，皇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上次要不是沈嫣儿提醒了林嬷嬷未央宫里的花草不正常，她怕是早就中毒了。 这么一眼就可以看出问题，沈嫣儿的医术定然格外出众，想到这里，皇后才略微的放心一些，在皇上的身边坐下来。 “皇上别担心，嫣儿是个会医术的，说不定能想到办法，不如先去查一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皇宫给皇子下毒。” “嫣儿又是谁？”皇上的关注点有些奇葩。 “正是辰王妃，臣妾一看辰王妃就喜欢，若不是她早就嫁给了辰王，臣妾还巴不得认了她做女儿。” 皇后很少会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皇上有些诧异，多看了沈嫣儿一眼，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出去看看，审审在场的人。 沈嫣儿正忙着给晏辰昀做检查，连皇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晏辰昀的确是中毒，大多数的毒都还在胃里，先催吐，余毒不会太严重，只是轻微或者中等，想要解还是很容易的。 确定了方法，沈嫣儿把晏辰昀翻了过来，找到几个穴位，轻轻点了一下，昏迷的晏辰昀张开嘴就吐了出来。 呕吐的声音引来几个御医的注目，急忙过来帮忙，其中一个御医不满的看向沈嫣儿。 “辰王这是中毒了，王妃你这是在折腾什么？若是辰王因此无法救治，那该怎么是好？” “你给本王妃闭嘴，就你这医术还能进太医院，不会治就老老实实看着，再干涉本王妃，有你受的。” “你……”御医的嘴皮子可没有沈嫣儿利索。 怼了御医一通，沈嫣儿手上的动作没停，轮流按下穴位，确保晏辰昀胃里的毒都吐了出来，胃里的食物夹杂着毒药，早就变得紫黑紫黑的，看着就触目惊心。 沈嫣儿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一双眸子里满是沉稳之色，让人忍不住的信任她。 大部分的毒都吐了出来，晏辰昀的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惊悚，沈嫣儿把他放平，让丫鬟进来打扫干净，转身去研究被动了手脚的酒菜。 菜是两个人一起吃的，唯一有可能动手脚的就是碗筷酒杯，和刚上没多久的那壶酒。 “王妃，这些都没毒，银针根本就验不出来，是不是中毒的原因不在吃食上？”沈嫣儿刚才的那一手，聪明的御医已经猜出来，这个辰王妃不是简单的，态度都好了不少，“王妃可曾发现了什么？” “毒在酒里，若是辰王只喝酒就不会有大问题，可是桌子上还有水果，特别是葡萄。” 停顿了一下，沈嫣儿才继续道：“按照本王妃写的药方，抓药熬药，动作快点儿。” 御医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跟沈嫣儿争，让太监去太医院抓药，两三个御医追着沈嫣儿问原因。 “白骨哀，这种毒不知御医们听说过吗？” “白骨哀？”田御医喃喃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道：“这种毒极为常见，也只有跟葡萄一起用，才会发作，发作到死亡只需要两个时辰，无色无味，因不能直接让人中毒，所以银针才试不出来。” 其他两个御医都明白了，白骨哀这种毒，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这种毒最可怕的是，就算没有立刻跟葡萄一同食用，在用掺了白骨哀的东西，两天内吃葡萄都是有用的，只是药效没那么好。 三个御医好像被一个王妃给碾压了，心情十分复杂，这种复杂的心情，在看到沈嫣儿写下的药方后，升到了极致。 这份药方写的极好，药方上的每一道药都不能少。 “妙，妙啊！” “没想到辰王妃这么厉害，倒是微臣眼拙了，还请王妃恕罪。” “微臣惭愧，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宽恕微臣。” “你们客气了，劳烦几位御医在这盯着，本王妃要出去看看，也不知父皇跟娘娘查的如何了。” 晏辰昀的小命暂时保住了，刚才到底浪费了一些时间，想要把他体内的余毒排干净，还需要喝几天药。 沈嫣儿整理了一下衣服，离开之前还不放心的叮嘱：“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你们一定要盯着，熬药也要盯着，千万不能被动了手脚，不然方才的努力就白费了。” 第一副药最为重要，一个不小心就可以直接把晏辰昀送上西天，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御医们认真的点了点头，纷纷保证一定会好好盯着，不会疏忽的。 第四十七章 结成同盟 没能查出幕后黑手，参与其中的宫女全都投井自尽，等侍卫找过去的时候，全部都断气了。 皇上怒不可遏，吩咐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狂妄，敢在朕的皇宫里给朕的皇子下毒，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娘娘，可有查出来？”沈嫣儿来的不是时候，正好是皇上刚发完火，脸色并不好。 “嫣儿，你怎么出来了，辰王如何了？”知道皇上正在气头上，皇后率先开口，“御医怎么说的？” “父皇，娘娘请放心，王爷中的是白骨哀，多余的毒已经吐出来了，身上的余毒只能慢慢清，不能操之过急，再过一刻钟王爷应该可以醒过来。” 沈嫣儿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皇上的怒火，却没多畏惧，“父皇，白骨哀乃是禁药，能够出现在皇宫里定然是有人蓄意而为，从白骨哀上下手查，也许可以更快的找到幕后之人。” 皇上双眸暗沉，不怒而威，“你说的有道理，听到了吗？没用的废物，按照辰王妃说的查下去，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要是找不到凶手，你们就提这脑袋来见朕！” 吏部尚书早早就赶了过来，结果是承受了皇上的怒火。 发了一通火，皇上回到偏殿里，晏辰昀已经醒了在喝药，看到皇上进来就要下床行礼，被皇上骂了两句。 “朕已经听说了，多亏了辰王妃，不然你的这条小命就没了。”皇上的情绪收敛的很好，喜怒难辨，“好好休息，若是没办法出宫，就在月华宫住下。” “儿臣遵命，让父皇担心了。” “朕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遣人过来说。” “儿臣恭送父皇。” 这时候，沈嫣儿正在跟皇后说话。 偏殿里，晏辰昀喝完所有的药，抓着伺候的御医问：“田御医，父皇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本王的命是王妃救回来的？” 田御医点头，“的确如此，若不是辰王妃当机立断，王爷只怕会中毒更深，就连王爷中的什么毒都是王妃查出来的。不得不说，王妃是真的厉害，王爷真有福分。”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没多久，沈嫣儿走了进来，并不意外的看到醒过来的晏辰昀，他还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睛。 “你回来了。” “嗯，你脸色好了不少，可以出宫吗？”宫门到了时辰会落锁，过了时辰就出不去了，“时间不早了，要是再不出宫，可能就得在皇宫里住一夜。” 晏辰昀恢复了不少，身上虽然余毒未清，可是也没有到不能离开的地步，“可以离开，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沈嫣儿也是这么想的，下毒的人能找到白骨哀，就说明不是普通的身份，跟赤藤草膏一样，白骨哀这种毒也是禁毒，能接触到的人不多，更加别说还能通过层层检验出现在皇宫里。 这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沈嫣儿跟晏辰昀一同出宫，考虑到晏辰昀的身份，皇上给他派了轿撵过来，送他们到宫门处。 直到上了马车，晏辰昀才低声问：“是你救了本王？” 沈嫣儿没好气的道：“没办法，谁让我做不到像王爷这样见死不救，不用谢，你谢不谢我都会救你。再说了，我救你也不是为了你一句谢谢。” 她坦诚的像个没脑子的孩子，晏辰昀沉默了半晌，然后低低的笑出声，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刚经历了死亡威胁的人。 “你笑什么？白骨哀进到了脑子里，把你变成了蠢货不成？” 平常一个没什么表情跟反应的人忽然之间就笑了起来，沈嫣儿心里毛毛的，有点害怕。 晏辰昀的笑声愈发放肆，“并非如此，只是有点意外，还以为你真的跟本王水火不容，会见死不救也是正常的事情。” 沈嫣儿哼哼两声没说话，在晏辰昀停下来不笑之后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别误会，我只是不想陪葬而已，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可以努力一点儿，不管是和离还是休了我，或者被我休了，一拍两散才是最好的结果。” “之前的种种，本王向你道歉。” “嗯？” 哟嚯？还会道歉？ “你说的结盟，还作数吗？” 这下子，觉得意外的就变成了沈嫣儿，“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像之前那样说话不算话？” 有过一次前车之鉴，沈嫣儿现在并不敢轻易的相信他说的话。 “本王以拥有的一切向你保证，今后你就是唯一的辰王妃，本王拥有的荣辱分你一半，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低沉的声音在逼仄的马车里，清楚的落进沈嫣儿的耳朵里，她的心跳不知为何忽的漏了一拍。 欢快的小鹿因为蹦的太快，下一秒就撞死了。 辰王妃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对沈嫣儿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身份。 想了想，沈嫣儿补充了一句：“那就说好了，结盟。不过，我们这只是合作，你以后要是碰到喜欢的人，我还是接受和离……” “不会有别人。”没等她说完，晏辰昀就黑着脸打断了她的话，郑重的道：“本王不喜欢三妻四妾，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这次若不是父皇赐婚，也不会成亲。” “那行，那就先这样，以后有什么问题再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沈嫣儿对此十分熟悉，现在说着不喜欢女人不喜欢三妻四妾，那估计是没时间，或者没开窍，以后就说不定了。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只要她的利益没有被损害，都是可以接受的。 一大早就进宫，一直折腾到现在，忽然之间放松下来，沈嫣儿累的直打哈欠，格外想要被热水包围，然后躺进被子里。 晏辰昀睨了她一眼，“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忘了，若是累了就眯一会儿，到了之后本王叫你。” “是挺累的，你说，给你下毒的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个毒一定是给本王下的？” 简短的一句话，让沈嫣儿快要停机的大脑瞬间清醒，“你的意思是，这个毒未必是给你下的，也许是我，也可能是别人？” 第四十八章 同一个人 晏辰昀正准备说点什么，马车剧烈的晃动起来，速度也快了起来。 沈嫣儿没有一点防备，重重的撞在了马车上，疼的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怕，不会有事的。” 说完，晏辰昀就把她拉进怀里，掀开布帘看了一眼，车夫下落不明，马跑的速度快了很多，听着这个动静，车轮也被动了手脚。 打量了一眼旁边的情况，提前挑好落地的地方，抱着沈嫣儿就跳下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地上。 沈嫣儿缓过来，头上似乎被撞了一个包，疼的不行，“能不能把马杀了，这样横冲直撞，会撞到人的，前面就是闹市，不知道有多少人……” 在这种地方撞到人，不管怎么说，对辰王府的名声都不好。 晏辰昀暗暗喘了一口气，他有些有心无力，身上的毒压制了他的体力，现在只需要一个普通的刺客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我过去把马杀了，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我没叫你就别出来。” 沈嫣儿心里一惊，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晏辰昀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没有按照晏辰昀说的做，反而是朝晏辰昀的脚步追了过去。 要是真的还有刺客，他怕是对付不了，有她在胜算也会多一些。 晏辰昀在马冲向闹市之前，堪堪把马给杀了，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京兆府的人会过来处理，晏辰昀回头就看到了沈嫣儿，明明刚让她躲起来，结果非要这么蠢的跟着过来，他面上一阵嫌弃，可是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才知道了。 “回王府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这样走回去恐怕不太安全，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让柏安带人过来接我们。” “好，那就这家茶楼，随便坐一会儿。”一天天的，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沈嫣儿是真的不想走了。 显然，晏辰昀误会了她，眉头一皱，“被吓到腿软？” 沈嫣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边十几岁，就已经是一个直男了，以后谁要是真的喜欢他，还不得被气得脑梗？ “不是腿软，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是吗？看着不太像，你更像腿软……”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茶楼里。 不远处的汤圆摊子上，百里元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想到刚才闹出的动静，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过去瞧瞧，发生了什么。” “是。” 半晌，侍从回来，低声把过程都说了一遍。 百里元泽把最后汤圆吃完，漫不经心的道：“把跟着他们的人解决，尽量抓活的，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我家的人动手。” “公子，这……” “按我说的做。” “是。” 认了一个妹妹，公子的性格都变了不少，侍从只能暗中叹气，面上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 茶楼里。 沈嫣儿口渴的不行，喝茶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的检查了一遍茶水有没有问题，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才开始喝。 “怕成这样？”晏辰昀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总喜欢抓住机会就嘲笑她，“可是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反复发生，甚至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也可能会遇到。” “你想表达什么？” “会不会后悔跟本王同盟？” 沈嫣儿不屑的嗤笑一声，这次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她是谁？ 玄焱界让人闻风丧胆的药毒师啊，从来都只有别人怕她的份，什么大风大浪阴谋诡计没见过？ 有什么好怕的。 没等来柏安等人，反而等来了百里元泽身边的侍从。 “百一，你怎么来了？” “沈姑娘，少爷让属下过来，送你们回辰王府，至于跟在你们身后的人，抓了两个活的，少爷说审出了结果再告诉您。” 百一恭恭敬敬的把百里元泽的话重复了一遍，做了一个手势，“已经都处理好了，沈姑娘回去可以好好歇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属下。” 沈嫣儿放下茶杯，无视晏辰昀神色怪异的反应，“那就辛苦你了，走，回去了。” 太累了。 比连续两天不眠不休钻研药还要累。 有百事通的人保护，两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王府里。 晏辰昀还想说点什么，沈嫣儿就拒绝的捂住了耳朵，“你现在什么都别说，我想沐浴，想睡觉。” 行，不说也可以，反正明天说也是一样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早点歇息，明天再说。” 沈嫣儿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刚走两步就看到宁风几个丫鬟过来接她，挑了最有力气的宁霜，沈嫣儿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宁霜，我不行了，快带我回清风阁。” 一夜好眠。 沈嫣儿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清醒，房间里十分明亮，不用想就知道时间不早了。 宁风这几个丫鬟都看出她昨天累着了，没敢吵醒她，让她好好的睡了一觉。 沈嫣儿觉得自己还能睡，奈何肚子空荡荡的，该吃点东西了。 “王妃，醒了吗？” “醒了，伺候我梳洗。” 果然，由俭入奢易，她当初也是一个什么都会的人，现在就不一样了，做什么都能有人伺候。 打着哈欠到了正厅，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时辰不早了，过来陪你一起用午膳。”晏辰昀怼她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她昨日的确累着了，“正好可以说说昨天没说完的事情。” 沈嫣儿坐了下来，不感兴趣的喝着茶水，“你说说看。” “下毒的人和对马车动手的人可能是同一个，昨天回来坐的可是你的马车，你觉得有谁会用这样的手段？” “娴贵妃。” “聪明。”想法一致，晏辰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许，“马车的轮子被动了手脚，马吃的草料也加了药，同时发生，你要是一个人在马车上，估计不死也是重伤。” 真是好手段，沈嫣儿拿起一块点放进嘴里，嚼着嚼着动作就慢了下来，“那个地方又是闹市，要是撞死了几个人，不用等明天，大晚上的，就可以传遍整个燕京城。” 瑄朝宵禁晚，热闹的时候可以到丑时才宵禁，亥时，人正多。 第四十九章 重要的是信任 用午膳的时候，沈嫣儿跟晏辰昀把前后的事情都捋了一遍，除了证据，别的都想的差不多。 “你说我们还能不能找到证据？” “你说呢？” 问出口的问题转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沈嫣儿非常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估计不能，虽说皇上大张旗鼓的要求一定要把幕后之人找出来……” “可是，对方可以随便推一个人出来当替罪羊，你所说的，白骨哀不一定是下在你身上其实不太对。” 晏辰昀眸色瞬间沉了下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不露声色道：“哦？” 休息了一晚上，沈嫣儿的大脑转的极快，没几下就把所有的可能都给晏辰昀分析了一遍，她笑笑，不在意的说：“不管是不是针对你，反正该对付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知道本王想做什么？” “略知一二，就凭我们的同盟关系，我也会帮你的，至于你，应该也知道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盟友？” “本王还以为，经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王妃已经明白本王的想法了。” 来到王府两个月，沈嫣儿还是第一次有种总算跟晏辰昀在同一个频道上说话的感觉，她很满意。 最最重要的事情说完了，沈嫣儿拿出调配好的药，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针对白骨哀配置出来的药，一日三次，饭后服下，前两天可能会有点不适应这个味道。” “难闻？” “也不是难闻，反正你忍忍就行了，这是两天的量，后天开始就要每天煎药，这种配置好的药丸效果还是不如汤药好。” 她说起这方面的话来头头是道，要是晏辰昀曾经接触过更开明的时代，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专业啊！ 对于沈嫣儿的变化，晏辰昀一直都看在眼里，之前不屑一顾是因为，他从来不认为沈嫣儿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能做到这种地步，想跟他结盟的人不少，可是不是每个人他都会要。 晏辰昀把心思收敛起来，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淡淡道：“多谢。” “不客气，你要是死了，我说不定还得陪葬。” “你是因为害怕陪葬，才这么拼命的救下本王？” “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又生气了？” 沈嫣儿偏头看他，眼底都是促狭，显然是故意说这个话逗他。 晏辰昀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在心口最是难受不过，偏偏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只能借着喝茶的空缓口气。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性格还多变，要不是知道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他都要误会了。 “不管怎么说，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王开口，能满足你的一定会满足你。” “放心，既然说好了要跟你做盟友，就不会客气，唯一想重点提醒你的就是，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可以像我信任你那样，好好的信任我。” 两人结盟，最重要的无非就是相互之间的信任，要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是很难往下走的。 沈嫣儿可不想把后背交给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捅了一刀都不知道。 晏辰昀对上她认真的眼神，郑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晚上有宫宴，外面的日头正刺眼，用了午膳没多久，沈嫣儿又开始困倦起来，也不管晏辰昀还在不在，转身走进了进去，层层厚重的珠帘挡住了外面的目光。 养精蓄锐是沈嫣儿的选择，晏辰昀只是眸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里面的朦胧景色，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办法像她这样心大。 …… “主子，该起来了，梳妆打扮就该进宫参加宫宴了。” “时辰到了？” “到了，王爷让人把衣裙都送了过来，主子该试试合不合身。” 整个清风阁里，目前只有宁霜可以成功的把沈嫣儿给叫起来。 粉白粉白的襦裙，娇俏粉嫩的衣服冲淡了她周身冷漠的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够让人不住侧目。 宁风几个丫鬟十分满意，好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听的沈嫣儿都快膨胀了，挨个的点了点她们的额头。 “别以为给我灌迷魂汤，你们就可以跟我进宫了，不是不想带你们，而是宫中禁卫森严，我们进去都没那么舒服，就更别说你们了。” “老老实实的给我在这守着清风阁，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药房，千万别出什么乱子，不少新送过来的药材，我还没研究出用途。” 想了想，沈嫣儿道：“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你们记得去宫门那儿候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碰到一次。” 几个丫鬟一一应了下来，不用沈嫣儿说，她们已经收到了百一传过来的消息，还好主子幸运，正好碰到了公子。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嫣儿的装扮向来清爽，再加上晏辰昀本来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穿的太显眼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头上的簪花并不多，可是每支都很精致，内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些簪花价值千金。 还都是瑄朝的首饰铺子里没出现过的款式，沈嫣儿闲着没事就去逛古董店，每每都能找到喜欢的，她眼光又高又毒，挑到的基本都是好东西。 晏辰昀在清风阁外面等着她，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转瞬即逝，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怎么了，衣服有问题？”他一直盯着看，沈嫣儿疑惑的低头检查了一遍，“这是你让人送过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走。” 角落里，柏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的揉揉眼睛，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王爷刚才的眼睛是不是亮了一下？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柏安难受的如同百抓挠心一般。 他也好想跟过去，可是不行，王爷过来之前给他安排了新的事情。 虽然柏安想不明白，他家王爷为什么一定要他好好查一查王妃在沈府时的事情，明明之前就查过了，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才刚过了一个多月，又要开始再查一遍了。 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五十章 御书房里。 皇上看完最后一封奏折，才有空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夫妻俩。 辰王夫妇穿着颜色相似的衣服，沈家这个丫头，眼神清澈干净，整个就是大写的正直二字，难怪皇后会一眼就喜欢。 夫妻多年，皇后什么眼光，皇上还是知道的，受了皇后的影响，难免会对沈嫣儿多几分关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沈嫣儿太顺眼的原因，平日里一直可有可无的辰王也变得顺眼了不少，皇上沉声道： “老三身体如何，要不要让太医院的御医到辰王府住一段时间，每天给你把脉看看，免得出什么问题。” “多谢父皇疼爱，辰王妃会医术，昨天若不是有她在，儿臣怕是早就……” 话还没有说完，袖子就被拽了一下，晏辰昀聪明的停了下来，没再说什么。 沈嫣儿盈盈一拜，“父皇每日忙于国事，辰王的身体儿臣会照顾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若是真的忙不过来，再跟父皇说道也不迟。” 他们俩刚才的动作被皇上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反而对沈嫣儿这个儿媳妇的好感又升了不少。 “老三媳妇是个贤惠的，有你照顾老三，朕也能放心一些，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事情，尽管进宫找皇后。” “父皇说的是，儿臣明白了。”皇上开了这个口，以后沈嫣儿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宫找皇后，别人也没办法说三道四。 除了给沈嫣儿一道同行令之外，皇上还给了不少赏赐，最贵重的莫过于两张令牌。 “这两张令牌你们拿着，你是个爱医术的，想来太医院里那些庸医还比不上你，有空可以多去太医院里走走，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皇上这么一说，沈嫣儿忽然之间觉得手上的令牌有点烫手。 不管怎么说，太医院也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她随意出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会把她牵扯进去。 沈嫣儿没这么快就应下来，皇上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住的笑了笑，“放心大胆的去，朕能给你这块令牌，就不会让那些不要命的牵扯到你。” “收下，这是父皇的心意，你本就喜欢那些东西，太医院里的医书了不少，有不少还是孤本，本王都没办法给你寻过来。” 说到医书和药材，眼睛都亮了起来，却还在担心会遇到什么麻烦，晏辰昀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大方的收下来，若是有什么问题，皇上也不会视而不见，更不可能坐视不管。 说她胆子大，总能够做出一些胆小的事情，说她胆子小也不真切，有时候又胆大包天。 啧，真是无比矛盾。 “儿臣多谢父皇。”推不掉就收下来，反正晏辰昀都这么说了，沈嫣儿自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令牌热乎的拿在手上，有了这块令牌，她可以接触到的就更多了。 在玄焱界的时候，她可是搜罗了不少医书孤本，可是两个朝代毕竟有差距，她只有多看一点儿，才能把两个朝代不同的东西都糅合在一起，融会贯通可太重要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皇上下了逐客令。 两人从御书房里出来，沈嫣儿疑惑的看了一眼晏辰昀腰间的令牌，“好像有点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 “嗯？” “实际上都差不多，该去正阳宫了，也不知道正阳宫现在有多少人。”刚想解释一下，晏辰昀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一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沈嫣儿也就是好奇的随便问了一句，“什么事情？” 晏辰昀嗓音低沉道：“你的父亲和妹妹，都来参加宫宴了。”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沈嫣儿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听到跟沈家有关的消息了，“父亲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小官，怎么就到了能参加宫宴的官位？” “他现在是从四品的太中大夫。” “连升两阶？沈正明做了什么？” 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亲生父亲的名字，晏辰昀不禁侧目，“你好像很不喜欢你的父亲，不管怎么说都血浓于水，你怎么就这么恨他？” 沈嫣儿冷笑一声，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容，“他宠妾灭妻，还栽赃陷害，甚至任由周氏跟沈玉珊磋磨我，要不是我命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慢慢的走向正阳宫的方向，还在不停的低声说着话。 “你这性子，也不像是会任由他人宰割的样子，怎么就过成这样？” “你没必要拐弯抹角的打探什么，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去查就行了，厉害是一回事，可是身无长物，也无人可以信赖，你觉得能做什么？” 对于晏辰昀这种不露痕迹想要打探消息的做法，沈嫣儿十分的不屑，直接就指了出来。 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沈嫣儿料定他什么都查不出来，所以才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晏辰昀也不生气，对于她这种直来直往，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挺喜欢的，跟这种人打交道会轻松很多。 “是本王想岔了，还请王妃莫要生气。” “辰王放心，本王妃大人有大量，不会怪你的。” 跟着伺候的宫女就听到了这么两句话，都忍不住低头偷偷笑了起来，辰王夫妇可真有趣，走个路都能不停的拌嘴。 晏辰昀跟沈嫣儿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走进了正殿里，发现的确来了不少人，既然是宫宴，不少大臣都把家中待嫁的女儿带了过来，男女是分开的，并不在一起。 四处看了一眼，晏辰昀心里基本有数，低头在沈嫣儿的耳边提醒了几句，把不好招惹的人都跟她说了一遍。 “刚才跟你说的这些人，要是可以不招惹，就尽量不去招惹，想来他们也不会故意来招惹你，若是他们故意挑衅，你就去找皇后做主，没必要忍着憋着。” “我知道了，反而是你，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少不得要听人冷嘲热讽。” 晏辰昀低声笑了起来，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以为你就不用听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了？” “彼此彼此嘛，没什么大问题。” 第五十一章 小心一些 晏辰昀跟沈嫣儿就在边上说了几句话，就有不少隐晦的目光看了过来，落在他们身上。 其中两道目光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十分不友好，如芒在背的感觉。 沈嫣儿心里有底，“放心，我可以处理。” 就宴会上的这些女人，没几个是她的对手，她沈嫣儿叱咤玄焱界的时候，这些人说不定还没有出生呢，虽然说她现在也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但是风浪见多了，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晏辰昀一点儿都不担心她会在宴会上吃亏，就算是他，都没能让沈嫣儿吃多少亏，就更别说宴会上的人了。 “本王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你也别掉以轻心。” “明白，你过去。” 封建社会也还是那样，再怎么民风开放，也还是会让人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根本就放不开。 沈嫣儿跟宴会上的人不熟，不耐烦去应对那些莫名其妙七嘴八舌的人，转身就去找皇后聊天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等她从未央宫出来，发现宴会上的布局变了。离开之前还是男女分开，现在一回来，所有的屏风都撤了下去。 随手拉住一个宫女，沈嫣儿问道：“屏风怎么都撤下去了？” “回辰王妃，这是皇后的意思，皇上也同意了，说是好好的一个中秋晚宴，不少大人家中都有待嫁待娶的孩子，不如把屏风撤下去，也方便大家伙儿相看。” 宫女认真的解释了一遍，还指了一个靠近主位的位置，“辰王妃，那儿便是您跟辰王的位置，辰王现如今也在。” 这么好心，沈嫣儿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只觉得眼熟，“你是那天摔倒的宫女？” “回辰王妃，正是奴婢，那日多谢辰王妃心善，奴婢没被罚。”见她认出了自己，宫女的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王妃，要小心宁大人的女儿宁楚楚。” “嗯？” 沈嫣儿没听明白，还想要问点儿什么的时候，宫女已经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这种话本就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该说的，这次说出来已经是犯了大忌，要是再多说几句，恐怕会引来祸患。 沈嫣儿不明所以，只记住了宁楚楚这个名字，在一队人中找到了坐在位置上的晏辰昀。 在这种场合里，很少会有人主动跟他搭话，沈嫣儿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晏辰昀也看了过来，对她使了两个眼色，让她别这么快过去。 沈嫣儿看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他有事不让过去就算了，还是先去安排好的位置上坐着休息一会儿。 位置都是固定的，皇上皇后坐主位，侧位上就是受宠的娴贵妃跟华妃，两个贵妃谁也看不惯谁，皇后也真是聪明，故意把这两个人的位置安排在面对面，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对方。 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觉得热闹了。 接下来的位置依次就是太子晏辰珂，煜王辰王…… 成亲的夫妻俩在一起，而大臣们的身边自然而然就是他们的家人，整整齐齐，又好认。 宴会还没开始，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要是在宴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足以看出这个人的人缘有多差。 沈嫣儿虽然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明安之前的官职并不高，再加上她被周氏关在后院里，燕京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在嫁给晏辰昀之后，倒是传出了不少好名声，不少人在看到沈嫣儿在位置上坐下来，这才确定她真的是辰王妃。 辰王再怎么不受宠，也还是皇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帝王的恩宠是个谜，谁也不知道辰王会不会忽然受宠，就算不讨好，也不能得罪。 朝堂上的基本都是一大堆老狐狸，他们不会降低身份去跟沈嫣儿说话，让他呢的女儿过来正正好。 因此，沈嫣儿坐下来没多久，一杯茶都没喝完，过来搭话的贵女还真不少。 她不冷不淡，不卑不亢的接了下来，送走了不少人。 没人对她表现的特别热切，倒是有人好奇的追问了不少她是怎么拿下淫贼的事情，好在语气里只有好奇，没有那种让人厌恶的猜测。 沈嫣儿随便找了两个借口糊弄过去，又结束了跟两个贵女的对话，沈嫣儿累的口干舌燥，她不耐烦应酬，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希望还没有过来的人能够聪明一点儿，别这么快就过来打扰她。 偏偏就是有人喜欢在这种时候过来，桌子被人踢了两下，这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沈嫣儿皱眉，抬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长相很明艳的姑娘，长的还挺好看，就是脸色不太好，沈嫣儿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了一下，根本就没一个对的上的。 她不认识这个姑娘。 对方故意挑衅，沈嫣儿也不在意，依旧淡定的喝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是在无视我？” 沈嫣儿没反应，女人更生气了，咬了咬唇，冷静下来。 “臣女见过辰王妃，不知是不是臣女做了什么让辰王妃不高兴的事情，辰王妃一定要这般侮辱臣女？” 开口就是一堆脏水，使劲儿的往沈嫣儿的身上泼，女人的声音不低，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等着看热闹。 沈嫣儿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这位姑娘真是好生奇怪，你莫名其妙的过来踹了本王妃的桌子，本王妃都没说什么，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本王妃侮辱你？” “再说了，本王妃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何谈侮辱一说？” 女人脸色一白，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要是说沈嫣儿刚才的无视是耀武扬威，现在这句不认识她，才是真正的打脸。 “回辰王妃，臣女是宰相之女，宁楚楚。” 宁楚楚？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刚才那个小宫女提醒过她一定要小心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 沈嫣儿听了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宁楚楚好像特别希望她可以说点什么的样子，一直都在盯着她，旁边的人也在盯着。 既然大家都想看，沈嫣儿无辜的眨眨眼，“然后呢？”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嗤笑。 第五十二章 芳心暗许 宁楚楚自诩燕京第一才女，不管是才情还是容貌，在燕京里都是一等一的好，在她及笄后丞相府的大门都快要被媒婆踩破了。 就因为这样，宁楚楚在燕京可是大名人，沈嫣儿一句不认识，可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吗？ “你……” 被人这么嘲讽，对宁楚楚来说可是第一次，小脸白了青，青了红，站在沈嫣儿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嫣儿表示自己非常无辜，无奈道：“宁姑娘，你想跟本王妃说什么？” 宁楚楚是宁丞相嫡女，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教养自然不差，很快就稳下来，先是对着沈嫣儿俯身行礼，还退让一步，“刚才是臣女无状，惊扰了辰王妃，还请辰王妃恕罪。” “宁姑娘客气了，本王妃还是第一次跟你们见面，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还请宁姑娘别生气。” 茶里茶气这一招，沈嫣儿一点儿都不陌生，她不知道见到了多少次，瞬间就把宁楚楚的招数给拆了。 宁楚楚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她只是想趁机嘲讽沈嫣儿没见过世面，身为辰王妃还认不出燕京城的人。谁曾想，她居然避重就轻，还堵住了她没说出来的话。 “臣女之前也奇怪呢，这燕京城啊，说大不大，说小也没多小，贵女的圈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人，臣女还从未见过辰王妃的真容，刚才闹出了笑话，让大家见笑了。” 周围的人暗暗点头，不愧是燕京第一才女，进退有度，还能倒打一耙，她这么一说，就是沈嫣儿的不是了。 既然大家都互不认识，闹出误会也是正常的，这么一来就逼的沈嫣儿不得不原谅她，不然就是沈嫣儿在咄咄逼人了。 沈嫣儿是个不拘小节的，她什么都看的很明白，“宁姑娘说笑了，燕京城里谁不知道辰王妃是沈家不受宠的大小姐？” “本王妃从小没了生母，父亲也管不了这么多，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只能多谢父皇开恩，下了赐婚的圣旨。” 宁楚楚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揭开沈嫣儿的伤疤，她还没动手，沈嫣儿就大大方方的把伤疤给露了出来。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沈嫣儿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反而让人敬佩。 身世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不少人开始正视沈嫣儿这个辰王妃，能有这般胸襟，定然不是普通人，说不定真是辰王捡了个宝，果真是好命。 沈嫣儿都这么说了，宁楚楚被堵的无话可说，只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虚伪道：“原来如此，不过王妃能嫁给辰王，也是几辈子修出来的福分。” “哦？此话怎讲？” 沈嫣儿隐隐觉得头顶有点什么眼熟的颜色，跟青草一个样。 “辰王虽沉默寡言，可是为人正直，心地善良……” 一大堆赞美的话从宁楚楚的嘴里说出来，沈嫣儿听着听着脸上的嫌弃就收不住了，她们看到的难道不是同一个晏辰昀？ 众人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谁都不是傻子，宁家大小姐这个架势…… 莫不是对辰王芳心暗许？ 很快，大家的眼神都变得奇奇怪怪起来，还在说话的宁楚楚声音也越来越小，知道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脸上满是慌乱。 怎么办…… 沈嫣儿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晏辰昀的烂桃花啊，难怪会故意过来找麻烦，她可不是什么圣母，会在这种时候给宁楚楚解围。 这时候的宁楚楚说什么都是错的，只有沈嫣儿开口，才能够给她挽回一点声誉，祈求的看向沈嫣儿，希望她可以帮帮自己。 就在宁楚楚差点恼羞成怒的时候，一道调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宁姑娘这么夸辰王，把本王跟太子放在了什么位置？” “是臣女失言了，太子殿下风光霁月，煜王殿下俊美清逸，三位可都是人中龙凤。” 总算有人出来说了一句话，宁楚楚紧紧的抓住煜王递过来的阶梯，顺势说了几句别的，迫不及待的离开。 躲在角落里咬牙切齿的懊恼，宁楚楚是知道沈嫣儿的，当然了，是在沈嫣儿嫁给了晏辰昀之后，她才让人去打听了沈嫣儿的事情，一个不受宠被磋磨的嫡女，想来什么礼仪教养都没有，还会是个小气上不得台面的。 在真正看到沈嫣儿之前，宁楚楚日日郁郁寡欢，为俊朗的晏辰昀感到不值，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 怎么能娶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做妻子？ 不管宁楚楚打什么主意，沈嫣儿都不在乎，当宁楚楚总算是不在她身边折腾，她反而轻松了不少，吃了几块点心垫垫胃。 宴会快要开始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不会让人太轻松就是了。 快乐的吃到一半，一个笑容灿烂的姑娘在沈嫣儿的身边坐了下来，张口就问：“你就是近日来大名鼎鼎的辰王妃吗？” “我是，你是……” “你还真是谁都不认识。”听到沈嫣儿这么说，姑娘笑的更灿烂了，“我父亲是正三品的侍中，是个并无实权的文官，你应该知道？” “章御史家的嫡女？” “没错。”对方点了点头，自报门户，“我叫章慧慧，刚才可是在边上把你这边的热闹都看了一遍。” 沈嫣儿笑了笑，她想起来了，刚才晏辰昀就说过，章御史的嫡女性格良善活泼，她要是实在找不到人说话，可以找这个姑娘说说话。 章慧慧是个心大的，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了，在这燕京里，哪儿有热闹，哪儿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要不是因为她老爹官职不算低，不然她在这燕京里，还不知道被多少人嫌弃。 “刚才的那场热闹好看吗？”沈嫣儿小声问她。 “好看，我跟你说……”沈嫣儿没有说难听的话，章慧慧一下子就爱上了，叽里呱啦的开始说宁楚楚的事情。 沈嫣儿安静的听着，从里面提取重要的内容，配合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说，宁楚楚是因为爱慕辰王，才来找我麻烦的？” “没错，就是这样，你总算是明白了。” 第五十三章 无中生有 沈嫣儿早就猜出来了，只是章慧慧的八卦解说让她全方面的了解了一遍，伸出罪恶的手捏了捏章慧慧软粉的脸颊。 “你真可爱，谢谢你了。” 对上她清冷明艳的脸，章慧慧说的正欢的小嘴忽的就停了下来，不知怎么的，这个辰王妃…… 怎么……怎么会这么好看，让她都忍不住红了耳根，想拍开她的手又舍不得，只能傻傻的盯着沈嫣儿看，半点反抗都没有。 她这个反应是真的把沈嫣儿可爱到了，轻轻的捏了两下，“人变多了，你要不要去找你父亲？” “不要。”按理来说是应该过去的，可是章慧慧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又收回来，“沈姐姐，我能不能坐你旁边？” 章慧慧眨眨眼，她好喜欢这个辰王妃！ 沈嫣儿挑眉：“于理不合，但是宴会开始之前你都可以坐在这里。” “哦，那好，我以后叫你沈姐姐好不好？” “随你。” “沈姐姐，我跟你说……” 燕京里的热闹章慧慧摸的一清二楚，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硬是要学那些长舌妇说长道短，四处去凑热闹，章御史好几次都差点被气到吐血，能活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多亏了章慧慧，沈嫣儿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如，宁楚楚四年前因为被辰王英雄救美，从此只有就芳心暗许，有辰王出现的地方，她都想想方设法的过去。 在知道皇上要给辰王赐婚的时候，还特地的给辰王写信，说是愿意嫁给他。可惜的是，这封信还没送出去，就到了宁丞相的手上。 宁丞相那叫一个生气，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嫡女，居然想嫁给辰王那个混不吝的，在燕京一点好名声都没有的闲散王爷，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一拖就到了现在，辰王顺利大婚，还跟新婚妻子这么亲密，宁楚楚能甘心才是假的。 正在认真听章慧慧说八卦的沈嫣儿并没有注意到正阳宫外发生的事情。 宁楚楚毕竟在沈嫣儿的面前丢了脸，她本就一身傲骨，再加上家世摆在那里，燕京里想要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了，谁见了不是好好的捧着哄着她？ 偏生这个沈嫣儿与旁人不同。 宁楚楚在正殿里，哪怕是躲到了角落里，也还是觉得大家都在偷偷的嘲笑她，脸色一变再变，让宫女去找了父亲，随后就出了正阳宫。 这么多人都看着，宁楚楚没瞒着，老老实实的说了，眼眶泛红，“父亲，女儿真的不能嫁给他吗？” 宁丞相低声怒斥道：“你真是糊涂，且不说辰王已经成婚了，就算是他没有成婚，为父也没想过让你嫁给他，更别说现在要嫁给他做侧妃！” 这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痴人说梦。 “把你的眼泪给我擦干净，然后好好进去跟那些人打交道，楚楚，你是宁家嫡出的大小姐，别人可没有这么好命，该怎么做你这里有数，别再让为父失望了。” 说完，宁丞相转身离开，看也没看她一眼，却找几个宫女在边上守着，担心宁楚楚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宁楚楚躲在树后，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又到了偏殿里把脸上的妆补好，再出来，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宁家大小姐。 她是宁家嫡出的大小姐不错，可是，宁家不缺孩子，嫡出的，庶出的，都不少，她只是其中最优秀的。 一旦她没了任何用处，现在所拥有的，也就不复存在。 宁楚楚刚回到正殿里，沈玉珊就走了过来，“宁家姐姐，近日可好？”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宁楚楚抬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玉珊，你是什么时候……” “宁姐姐你说什么呢，父亲早就把我带出来了，就是母亲……母亲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直到现在都没能出来，我又不能在父亲面前多说什么。” 说着，沈玉珊用锦帕捂住脸，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珠。 宁楚楚止住这个话题，她跟沈玉珊关系一般般，只是沈玉珊最甜会说话，去哪儿带上她都能热闹不少，所以才跟沈玉珊保持了那么一点来往。 “宁姐姐，方才是我姐姐做的太过分了，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礼道歉。” “辰王妃是你姐姐……”宁楚楚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面前的沈玉珊的确也是姓沈阳的。 “姐姐在家里就没什么教养，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所以刚才才说的这么过分。” 沈玉珊拉住宁楚楚的手，“实不相瞒，我姐姐在家里的时候就嚣张跋扈，什么都不愿意学，父亲总担心姐姐出来参加宴会会丢脸，因此才从来不带她出来，没曾想燕京中却传出了父亲虐待姐姐的流言……” 泼脏水这一套，沈玉珊用的炉火纯青，还在不露痕迹的在宁楚楚的面前上眼药。 宴会开始之后，还能看到不少热闹，就看宁楚楚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宁楚楚没让她失望，重点都记了下来，一个一无是处的王妃，当着众人的面丢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嫣儿刚才让她这么丢脸，她要是不还回去，还真就不配做宁家大小姐了。 察觉到宁楚楚的恨意，沈玉珊满意的笑了起来，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得意。 她不敢对付沈嫣儿那个小贱人，有的是不喜欢沈嫣儿的人，一个不行，她就换下一个，燕京里这么多的，总有人可以帮她对付沈嫣儿的。 上次在辰王府丢脸之后，沈玉珊回到府里又被沈明安给教训了一顿，再也不敢去辰王府找沈嫣儿的麻烦。 一拖，就到了现在。 宁楚楚心里有了主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抬眸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还是那般的俊美清朗，这么好的一个郎君，她却没能嫁给他。 晏辰昀在距离她们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冷冷的扫了沈玉珊和宁楚楚一眼，冷嗤道：“无中生有，指鹿为马，果真不要脸。”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让宁楚楚脸上血色褪尽。 他怎么能这么说她？ 沈玉珊的脸色也不好看，连宁楚楚都不管了，转身就走。 第五十四章 莫不是吃醋 “另外还有，我跟你说……” 章慧慧顿了顿，轻咳一声，聪明的起身，“沈姐姐，我先走了，日后有空记得给我下帖子，我去王府跟你说说话。” 辰王没什么好名声，听说之前还跟沈姐姐闹脾气，两人闹腾了好久，现在估计好了，她还是赶紧走的好，让他们夫妻俩在这里慢慢说话。 晏辰昀终于过来了，沈嫣儿顿时松懈了不少，叹了口气，“你以后还是尽可能的留在我身边，太累了。” “本王留在你身边就不累了？”这才分开不过半个时辰，她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好？ “燕京里的人都不太喜欢你，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偏偏有不得不来试探我这个新上任的辰王妃。” “辛苦王妃了。”避重就轻，逃避现实。 沈嫣儿轻啧一声，一不留神就看到了难过不能自己的宁楚楚，好巧不巧，宁楚楚的位置就在他们对面，现在正偷看他们这边的动静。 果然古代的人都早熟，沈嫣儿用手肘碰了碰晏辰昀，微微一挑眉，“听说宁丞相嫡出的女儿，倾心于你，非你不嫁？” 她压低声音，两个人靠的这么近，她的身上始终都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让人心旷神怡，沉迷其中，晏辰昀有一瞬间的晃神，耳根子什么时候红了下来他都不知道。 “怎么，王妃这是吃醋了？” “嗯？” “放心，倾心本王的王妃多了去了，犹如过江之鲫。”晏辰昀淡定自如的接招，轻笑一声，偏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辰王妃的位置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沈嫣儿：“……” 不得了，毒舌傲娇男忽然之间说出这么好听的话，要不是因为见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她都快要忍不住心动了！ 当然了，沈嫣儿刻意的忽略了跳动速度快了一分的心脏，反正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她就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了。 想的明白是一回事，疯狂心动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一个万年寡王可不是那么好撩拨的。 沈嫣儿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脆生生的道：“王爷这话可要作数，嫣儿可是会当真的。” 晏辰昀无奈的摇头，收敛住脸上的笑容，深邃的眸底充斥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老实些，宴会快要开始了，大家都在看我们。” 听到这话，沈嫣儿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按照安排好的位置坐了下来，各种原因加在一起，让他们对沈嫣儿这个辰王妃可以说是好奇到了极致。 自然而然会偷偷打量，也没料到会看到他们夫妻凑在一起说话的画面。 还挺般配。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晏辰昀笑而不语，他倒是想说，可是谁让她故意在这里疯狂的撩拨他？ 皇上就只有三个成年的皇子，太子跟煜王尚未成亲，就只有一个辰王成家立业了，能不注意吗？ 晏辰珂就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沈嫣儿的一举一动，他看的隐晦，也不敢多去关注她的动作。 这么多人都在，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身败名裂。 跟晏辰珂的小心翼翼不一样，晏辰煜倒是看的明目张胆，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辰王妃，只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 还真是越看越顺眼，仅此而已。 宴会上好看的贵女多了去了，晏辰煜收回视线，眼前不知为何总在浮现沈嫣儿刚才巧笑倩兮的模样，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沈嫣儿等的快要没耐心，皇上皇后总算是来了，后面还跟着四个贵妃。 流程和昨天一样，只不过是多了不少人，沈嫣儿百无聊赖的看着各个大臣说好话，歌舞也没停过。 按照她看过的宫斗剧来猜测，很快就会到各个贵女和少年郎表演才艺的时候，毕竟封建社会，想要留下好名声最好的场所就是各种各样的宴会。 这可是皇宫的宴会，能来参加的都是官职不低的人，这时候不抓紧机会还等什么时候呢？ 沈嫣儿慢慢吃着东西，时不时跟晏辰昀低声说几句话，碰到不想剥又想吃的螃蟹还推到晏辰昀的面前，示意他动手。 答应跟她结成同盟，晏辰昀就变得很好说话，就是剥个螃蟹，举手之劳。 主位上，皇后明显愣了一下，轻轻拉了拉皇上的手，“皇上您瞧，这对小夫妻还真恩爱……” “恩爱好啊，这样我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升辈分了。”皇上随意扫了一眼，本就美好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的确不错。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沈嫣儿彻底没了兴趣，躲在晏辰昀的肩膀后打了两个哈欠。 在这种场合里打哈欠不太好，她只能忍着点儿，或者躲着点儿。 宁楚楚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俯身行礼道：“宁家楚楚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和各位娘娘，中秋佳节，得以团圆，楚楚愿献上一舞。” “可，听说宁家大小姐才貌双全，本宫见过你几次，的确是个好孩子。” 皇后一如既往的温和，她知道的不少，只是没说的打算。 宁丞相的地位太高，不说皇后在盯着宁楚楚，就是娴贵妃也在打宁楚楚的主意。 要是能娶到宁楚楚，就意味着拿到了她身后宁家的支持，对于夺嫡可是大有好处。 晏辰珂暗暗摇头，让皇后别说太多，母子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丞相府是不错，可是对于现在的太子来说，无异于是把名为猜忌的锋利匕首放在了皇上的手上。 他不会犯这种错误。 宁楚楚从小学舞，身姿高挑，舞姿优美，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难怪燕京这么多人喜欢她。 沈嫣儿看着看着来了兴趣，嘴上还会夸上一两句，跟刚才犯困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舞终了，热烈的鼓掌声瞬间就响了起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少未娶的少年郎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就上去表现一场， 目的达到了，宁楚楚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缓了缓气，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女听说辰王妃才艺双绝，歆羡已久，不知能不能有幸一睹辰王妃的舞姿？” 第五十五章 惊艳众人 热闹的宴会瞬间鸦雀无声，不少人露出玩味的眼神，就等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热闹。 沈玉珊安静的坐在沈明安的身边，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她倒是要看看沈嫣儿会能做出什么反应来接招。 没人比她更了解沈嫣儿了，在沈府这么多年，沈嫣儿目不识丁，更别说琴棋书画了，等到父亲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嫣儿的性格早就被养废了。 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儿，就算让她读书，她也不敢。 跟沈玉珊不一样的，也就只有沈明安了，女儿在外面代表的就是娘家的教养，这个女儿没教好，就是打脸，打的也是他沈宁安的脸！ 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下，沈明安就是哭都没机会，只能脸色惨白的看向沈嫣儿的方向，想知道沈嫣儿会怎么办。 不用沈家人跑出来说什么，在知道沈嫣儿成了辰王妃之后，不少人就把她的底子都翻了一遍，自然知道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宁家这个嫡女…… 真是有意思。 “嫣儿，宁姑娘把话放出来了，你……”谁都没有吱声的情况下，皇后柔和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岭，“若是不舒服便罢了，本宫记得你昨天还受了惊吓，身子可好了些？” “回皇后娘娘，臣妾身子好了不少，既然宁姑娘这么想看，臣妾便献丑了。” 人家都跑到面前来挑衅了，刚才就算了，可是现在…… 呵，宁楚楚想看她丢脸，她就让宁楚楚好好看看，谁才是丢脸的那一个！ 晏辰昀不放心的抓住她的手，什么都不会没关系，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没脸的还是宁楚楚，若是逞强，那才是真的闹笑话。 “我有办法，快松手。”沈嫣儿低头看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太难了，他们怎么都不相信她是真的可以呢？ “别逞强。” “没问题。” 看到沈嫣儿起身走出来，宁楚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臣女一定会好好看看。” 好好的看看，沈嫣儿到底是怎么丢脸的。 一旁的乐师弹奏的曲子跟上一曲一模一样，显然是想让两个人能做出对比，沈嫣儿淡漠的扫了一眼，随即往下压了压，摆出准备跳舞的姿势。 她是不会跳舞，可是她会练瑜伽，身体的柔软度是一般人比不了的。除此之外，她沈嫣儿看过了这么多歌舞剧，还能搞不定一支舞？ 沈嫣儿舞姿优美，虽然不是那么的流畅，等音乐到了高潮的地方，让大家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正阳宫里忽然多了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绕在沈嫣儿的身边，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正在陪她跳舞一般……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眸底全部都是沈嫣儿跟蝴蝶翩翩起舞的姿态。 美人如玉，翩翩起舞，美的惊心动魄。 晏辰昀端起茶杯，却看着沈嫣儿失了神，久久不曾回神。 乐曲停了下来，沈嫣儿也结束了这支舞，姿势优雅的俯身行了一个礼。 “祝父皇跟娘娘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相互扶持，瑄朝繁荣昌盛。” “好！”皇上满意的带头鼓掌，“来人，赏。” 沈嫣儿的舞蹈惊艳了整个宴会，大家全部都忘了之前的表演，唯一能记住的就只有沈嫣儿跟蝴蝶起舞的画面。 这个画面惊艳了不少人。 宁楚楚震惊的傻在位置上，要不是宁丞相推了她两下，她都做不出任何反应，麻木的看着沈嫣儿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被她无形中重重的打了两巴掌，疼的她脸都肿了。 宴会顺利结束，沈嫣儿离开之前还冲着皇后挤眉弄眼逗她开心。 要不是一抹皇上就在旁边，她肯定会过去，当然了，晏辰昀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你干什么？松开！” “辰王夫妇夫妻恩爱，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你不喜欢？”晏辰昀不顾她的挣扎，自顾自的抓的很紧，怕她不舒服，索性换成了十指紧扣，“王妃，该出宫了。” 沈嫣儿：“……” 武力值跟脸皮相差的有点大，她并不是晏辰昀的对手，只能半强迫半自愿的跟他离开。 两个人离开的画面深深的刺痛了宁楚楚的心，眼眶通红，狼狈不堪的别开脸，不让人看到她连串滴落的泪珠。 “这下子，你也该死心了。”宁丞相冷声道，“赶紧出宫，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这幅模样，宁家的脸面都被你丢进了。” “……是。” 宁楚楚心痛如刀绞，怎么都想不明白，晏辰昀为什么会喜欢上沈嫣儿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也不对，她刚才就被沈嫣儿的舞姿给打脸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众人同时散去，热闹的正阳宫很快就变得冷清起来，一片金碧辉煌中，宫女们来来去去的打扫着留下的狼藉。 宫女们有些疑惑不解，为何太子跟煜王要留下来，两人的位置就在旁边，龙凤之姿，不相上下，最大的区别就是。 太子殿下温文尔雅，最好接触不过，而煜王……向来都是清高雍容的，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谁都没说话，打扫的宫人自然也不敢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很快就把正阳宫打扫干净，一一退了下去。 晏辰煜放下杯盏，阖上双眸，片刻后才睁开眼睛，“皇兄，刚才跳舞的那位就是三皇弟新娶的王妃？” 听到跟沈嫣儿有关的话，晏辰珂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的确是她。” “辰王妃？还挺有趣的，这般有趣的女子，怎么就嫁给了辰王？” “三皇弟也不差，以沈家之前的地位，还是沈家高攀了。” 晏辰煜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是沈家高攀，当初沈明安过来投诚，他根本就没把这样一个五品小官放在眼里，主要还是沈明安有几分脑子，他才收了下来。 就连辰王跟沈家的婚事，也是他在其中推波助澜，沈家两个嫡女，没一个是有用的。 晏辰煜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沈嫣儿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第五十六章 被追杀 晏辰昀身上的白骨哀还没有彻底清楚，走路也是慢悠悠的，他就跟散步似的，沈嫣儿被迫适应。 “我说辰王爷，你能不能松开手，你这样抓着我不太习惯。” “迟早要习惯的，不如早点习惯。”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沈嫣儿挣扎无果，沟通也出了问题，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错觉。 牵手就牵手，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问题，重要的是，她总觉得有两道不友善的眼光一直都在盯着她，这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并不好。 “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沈嫣儿小声的问了一句，还没走到宫门，再加上大家都是一起离开的，前后都有不少人，沈嫣儿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跟晏辰昀靠的也挺近。 “身后是宁丞相和沈明安他们，被盯着也是正常的事情。” “真可怕，你以后能不能处理好自己的烂桃花，我还以为你在燕京的名声真有这么臭。现在看来，我得改变这个看法了。” 晏辰昀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与本王何干？” 大多数接近他的人都别无所求，目的赤裸裸的摆出来，让人一眼就觉得厌恶，这样的情况下，他恨不得离那些人远一点儿。 “不过，刚才那些蝴蝶为什么会从外面飞进来？” 天气尚且闷热，会有蝴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么多蝴蝶围着一个人飞舞就很奇怪了。 沈嫣儿狡黠一笑，轻轻的晃了晃两个人紧握的双手，“宁楚楚跳完舞之后我就猜她会挑衅我，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在身上洒了一点儿百花粉加相思花药粉，跳舞的时候蝴蝶自然就被吸引过来了。” 晏辰昀神色一顿，想起来了，宴会上大家都沉迷在宁楚楚的舞姿中时，沈嫣儿的确在偷偷的动手脚，只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在偷懒。 “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那是必然的，总不能坐以待毙，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想想宁楚楚刚才的表情，今天晚上的宴会也就没有那么让人难受了。” 辰王夫妇一路都在亲密的说话，看到的人心思各异，毕竟这是他们没想到的，皇上赐婚感情还能这么好的，看来皇上也不是在乱点鸳鸯谱。 跟在后面的沈玉珊气了一路，乖乖的跟在沈明安的身后，一言不发，就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尖酸刻薄的话，这对自己的名声有损，她宁愿不说话。 然而，她不说话不代表沈明安不想说话。 “玉珊，你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父亲就别想了，姐姐这么恨我们，一定不会回来的，女儿上次去辰王府，是怎么回来的，父亲难不成都忘了？” 沈玉珊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她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后面几次三番对沈嫣儿下手都没赢过，直到现在，沈玉珊清楚的明白，她已经不是沈嫣儿的对手了，尽可能的不要跟沈嫣儿面对面的碰到，她没有任何赢的胜算。 沈明安不满的道：“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父亲，她难不成还能不认我这个父亲？” “父亲，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我娘从大牢里救出来，都这么久了，既不判刑也不放人，我娘不知道在里面吃了多少苦，定是日日夜夜在盼着父亲可以早点把她救出来的。” “为父何尝不想？” 周氏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了，沈明安把沈玉珊救出来之后，也没有放弃把周氏救出来的念头，一直都在想办法。 证据确凿，京兆府完全不吃这一套，看在二皇子的面，把周氏关在大牢里，暂时不审判，就看沈明安有没有办法，能把周氏给捞出来，等同于是卖了沈明安一个面子，日后好相见。 又是同样的回答，沈玉珊愤愤不平的想要说点什么，想到还在皇宫里，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低头专门走路。 算了，娘的事情父亲会好好想办法，她还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别的她也管不着。 …… “怎么就你一个人，宁风她们几个呢？” “回王妃，王府走水了，宁风姑娘们正在盯着，属下过来接两位主子。”柏安恭恭敬敬的解释了一遍，“有人故意放过，同时走水的是几个不常用的院子。” 沈嫣儿跟晏辰昀对视一眼，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晏辰昀沉声道：“你一路上过来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柏安迷茫的摇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马车也刚检查过，并没有被动手脚。” “算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去再说。” 沈嫣儿说完，率先上了马车。 晏辰昀面无表情，拍了拍柏安的肩膀，“赶车的时候小心些，发现问题就马上停下来，别走大道，绕小道。” 如果有人想在这时候下手，他们走大道反而会牵连无辜的人，甚至会加重对方下死手的几率，还不如给对方创造机会，也给自己一点机会。 柏安跟了晏辰昀这么久，立刻就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两刻钟后，柏安赶车的同时在木板上敲了两下。 晏辰昀睁开双眸，叮嘱道：“有人来了，来者不善，你注意安全，找机会逃跑，能跑就别停下来。” “那你们呢？” “你留下来只是累赘，不确定对方有几个人，你就别管我们了。” 沈嫣儿第二次觉得自己不会武功实在是一个弊端，她只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在这种杀手面前完全不够看。 参加宫宴身上是不允许带东西的，她配置的药粉都还在清风阁里，身上唯一能用的还是头上淬毒的发簪。 她把发簪取了下来，“我明白了，你小心些，身上的毒还没解，可千万别再中毒了。” 晏辰昀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就停了下来，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下一秒，好好的马车车厢被劈成两半。 整整八个杀手，散布在马车周围，将他们堵在小巷里，没有任何一点逃跑的可能。 沈嫣儿心一沉，这是一场恶仗，他们赢得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第五十七章 嘴不饶人 “你是不是疯了？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不用管我你听不懂吗？” “万一刀上有毒怎么办，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白骨哀还没有彻底解除？” “晏辰昀，我在跟你说话，认真的！你能不能别笑了！” …… 沈嫣儿面上嫌弃的不行，手上的动作也随着内心的不平静变得越发的重起来，用力的把白色的纱布扎紧，凶狠的瞪了某个人一眼。 “你都念叨了一路，就不能停下来歇一会儿？”晏辰昀丝毫不在意胳膊上的这么一点伤口，取笑了沈嫣儿之后还提醒道：“肩膀上也伤到了。” “你！” 晏辰昀油盐不进，沈嫣儿就是再生气也没办法，皱眉道：“肩膀上的伤口太深了，还隐隐发紫，恭喜你啊辰王爷旧毒没解新毒又来了，毒上加毒，你说你能活到什么时候？” 沈嫣儿嘴上不饶人，可是手上的动作就没有停过，不确定是什么毒的情况下，她没办法给晏辰昀上药，再说了，她也没药。 只能简单的给他清理一下，没多久就结束了，小小的马车车厢里都是血腥味，沈嫣儿安静的坐在一旁，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晏辰昀跟柏安坚持不了多久，杀手又把可能离开的路都堵死了，她知道自己在旁边守着也是累赘，只能尽可能的避开。 谁能想到，杀手也喜欢捏软柿子，两个杀手围了过来。 沈嫣儿最初还能勉强应付，可是在专业的杀手面前，她很快就坚持不住了，没多久就陷入下风，千钧一发之际，晏辰昀扑了过来。 就是为了救他，晏辰昀的肩膀上才被刺伤…… 要不是晏辰昀的人来的及时，他们三个怕是早就成了冰冷的尸体，还没到王府，晏辰昀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 “你撑住，很快就到王府了，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没必要这样……” “别说了，再有多少次也改变不了。”晏辰昀靠在她肩膀上，呼吸之间都是她身上的淡淡的药香味，一颗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晏辰昀没有说的是，刚才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直接冲过去。 “你真麻烦，作为一个男人，你是我见过最麻烦的人了。” “嗯。” 他这么配合，沈嫣儿说不下去了，索性闭上嘴，一言不发。 坐在马车里的沈嫣儿还不知道，赶车的人已经换了一个，在一个路口，柏安轻轻松松的从马车上下来，拐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动作快的人都没看清。 很快，柏安就在一个破旧的茶楼停了下来，没多久就拽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出来。 “你……你这大逆不道的臭小子！老夫还在喝茶，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就不能让老夫先把一杯茶给喝完？” “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茶！哎哎哎……慢点儿慢点儿！” 柏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能停下来，着急道：“神医，你快跟我走，就别念叨了，我家王爷中毒了，昨天的白骨哀还没解，今天又中了新的毒，你要是再不赶紧过去，我家王爷就没命了！” “胡说八道什么，白骨哀是那么好碰到的吗？” “蔺神医，是不是真的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好吗？”柏安这个急性子每次碰到这个蔺神医都格外的难受。 一个急躁的人，碰到这样拖拖拉拉的人都得疯。 蔺神医摸了摸胡子，“你要是没骗我这个老头，那就跟你走一趟，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你找辆马车，我们赶紧过去。” 柏安的太阳穴都跳了两下，“别想了，这时候没什么马车，不过你可以选择自己跑，或者被我拉着跑。” “……”这完全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 …… 辰王府。 清风阁里，沈嫣儿眉头紧锁，“完了，你估计要凉。” “嗯，什么凉？” “是靡靡，靡靡扩散的速度远远比白骨哀要快，两种毒还会融合，好在它们融合是需要条件的，我去给你配药，先把靡靡的毒性解了，白骨哀的毒性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融合还需要条件？” “嗯，世间的毒基本环环相套，你也知道，做饭需要有火，可是火又需要柴，白骨哀跟靡靡两种毒也可以因为第三方条件融合在一起……” 晏辰昀俊脸苍白的坐在榻上，中毒的他还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你去，我相信你。” 沈嫣儿轻哼一声，“就你这脑子，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懒得管你这种脑子不好的。” 说完，沈嫣儿就掀开珠帘走了出去，药房就在隔壁，不是很大，但是她需要的里面基本都有。 “宁风，院子后面那片开着黄色花的，给我挖三株过来，现在就要。” “好的主子，奴婢马上就去，还需要别的吗？” “暂时不用了，宁霜，去找个药炉，一会儿在小厨房里熬药。” “奴婢马上便去。” 沈嫣儿交代清楚，一头扎进了药房里，除了口服的药之外，还要配置出药粉擦在伤口上，只要伤口可以愈合，就说明这个办法是正确的。 就在沈嫣儿在药房里忙活的时候，柏安也把蔺神医给带了过来，跑了这么久，蔺神医累的差点断气。 进去看了一眼淡定自如的晏辰昀，蔺神医气喘吁吁的倒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柏安还在跟晏辰昀说话，明明跑在最前面的是他，偏偏他还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王爷，属下把蔺神医带了过来，若是真的中了毒，有蔺神医在这儿，王爷肯定会相安无事的。” 蔺神医可是瑄朝大名鼎鼎的神医，来无影去无踪，就是皇上也未必能找到他，几年前被王爷救了一次之后，不知为何，就跟牛皮糖似的黏在王爷身上，怎么赶都赶不走。 在他们王爷面前，那叫一个谄媚，这也是柏安敢这么无礼把他带过来的原因。 蔺神医翻了个白眼，灌了两壶茶，这才舒服了一些，擦擦额头上的汗，并没有立刻就去检查晏辰昀的伤口，反而不满道： “看你也好好的，莫不是在故意折腾老夫？” 第五十八章 你自己选 即使受伤，晏辰昀的心情还是很美丽，“蔺神医说笑了，本王中了两种毒，一是白骨哀，二是靡靡，皆是防不胜防中的毒。” “真的？” 就连晏辰昀都这么说，蔺神医坐不住了，起身查看了一番，脸色一变再变，“中了两种毒你还这么冷静，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这不是有蔺神医在？”当然了，他还信任沈嫣儿，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死的。 听到了想听的话，蔺神医高兴起来，又检查了一遍，嘟嚷道：“白骨哀跟靡靡碰到一块儿，想想就让人头疼，该怎么做才能……” 想了想，蔺神医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开始写药方，“你身上两种毒，哪一种都不是好对付的，要是融合在一块儿，你这小命就没有了，柏安，给我准备个住处，老头子留下来。” “这么紧要的时候，我老头子要是不在这里盯着，说不定会出事。” “是，蔺神医您就放心，房间早就备好了，一直都在哪儿放着呢。” 正热闹的时候，沈嫣儿捧着配置好的药粉走了进来，看到多了两个人，愣了一下，也没在意。 “我现在给你上药，记得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要是不舒服记得随时跟我说。” “等等，这是……”蔺神医抬起头，注意力都在沈嫣儿配置的药粉上，“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蔺神医走过去，拈了一些闻了闻，随即训斥道：“简直是不知所谓，若是要给他解靡靡的毒，怎么能放金钱花？金钱花磨成粉直接涂在中了靡靡的伤口上，不仅会加速毒性的扩散，还会让伤口腐烂！” “你这小女娃是不是想要他的命？” 蔺神医一顿吹胡子瞪眼，愤怒的不行。 晏辰昀无奈摇头，“蔺神医，嫣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是相信她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 蔺神医这才认真的打量了沈嫣儿一眼，“这就是你前段日子娶进门的王妃，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配药？” 燕京贵女向来高高在上，别说学医了，哪怕是生病请了大夫，心中对救命的大夫也没有多少尊敬。 “这是……” “这位是蔺神医，你应该听说过他。”晏辰昀没有一点准备，这两个人就对上了，本来想着沈嫣儿在医学上的造诣这么高，有空就介绍两个人认识，没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碰到了，“蔺神医年纪大了，说话都不好不听，你别放在心上。” 沈嫣儿明白了，这个神医的大名她还真的听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碰到，现在碰到了…… 果然，老人都不好接触，特别是所谓的神医，名声在外，脾气自然而然的大了起来。 她不会跟一个老头子计较，把药粉放在桌子上，“这是专门给你配置出来的药，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用，既然蔺神医也在这里，即使你不用，他也能救下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要不是因为晏辰昀刚救了他，她早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好好的一个清风阁，只能有她一个主人。 任何人听到他蔺神医的名字都会尊敬不少，偏偏沈嫣儿一点儿都不在意，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蔺神医还是第一……啊不，第二次碰到这种待遇，第一次就是面前的晏辰昀，一两次都在他们夫妻身上，想想就生气。 “反正我老头子把话放在这里，金钱花一定不能治靡靡的毒，你要是想早点断气，那你就试试。” “药放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 沈嫣儿本就是一个骄傲的人，该做的都做了，反正听不听，做不做，就是晏辰昀的事情了。 一大一小的表情态度如出一辙，晏辰昀忍不住笑了起来，正色道：“本王很早就说过了，会一直相信你，一点儿都不会改变，快上药。” 他这么一说蔺神医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气哼哼的甩着袖子离开。 “大半夜要是断气了就叫老头子，我才不要在这里看你找死！”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沈嫣儿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任性还脾气大的老头子，啧啧两声摇头，开始认真的给晏辰昀上药。 唯一庆幸的是伤口不是很深，沈嫣儿很快就给他上完了药，“宁雨正在熬药，喝完药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伤口别沾水，要是沐浴的话小心一些。” “这么大的清风阁，容不下本王一个人？” “容得下，可是王爷莫不是忘了，我住在清风阁可是付了银子的。” 之前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呢，之前沈嫣儿还没有过去。 她最是小心眼不过。 这小心眼记仇的模样让晏辰昀的心底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觉得，这好像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看，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幅姿态了。 “别说清风阁了，整个辰王府都是你的，包括本王。” 狗男人骚话一大堆，沈嫣儿翻了个白眼，嫌弃的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半晌后，宁风从外面进来，俯身行礼道：“王爷，偏殿已经收拾好了，请您过去。” 想睡在主屋不太可能，晏辰昀很有自知之明，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出去。 蔺神医就住在清风阁的旁边的院子，大声点儿都可以隔着墙对话的那种，他老头子气呼呼的在里面等了半个多时辰。 按照时间来算，金钱花的作用也该发作了，可是他等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忘了他这个老头子的存在一般。 心高气傲需要人哄的蔺神医哼哼两声，准备休息，可是到底放心不下，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去了隔壁的清风阁。 这不，刚进去，就被柏安给逮住了。 “蔺神医，大晚上的，你怎么还没休息？” “你家那不怕死的王爷付了金钱花，加在靡靡的毒上，老头子我能睡得着吗？你赶紧进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了？！” 柏安无奈的笑了起来，“蔺神医，您就别开玩笑了，王爷好好的，刚睡下，真的一点儿事都没有，您老还是赶紧睡觉去。” 第五十九章 爱屋及乌 “不对，这不可能啊！” “不对不对……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老头子不知道的事情。” “臭小子，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中靡靡？” …… 清风阁里一大早就格外热闹，前一天太辛苦，日上三竿，沈嫣儿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宁风等人守在外面，听着偏屋里传来的动静，面面相觑。 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蔺神医一个老头子吵成这样。 房间里，柏安头都大了，解释了这么久，为什么蔺神医还是不相信呢？ “您就别激动了，这是王妃昨天配置出来的药粉，要不要再研究研究？”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柏安，索性就把没用完的药粉递给了他，鼓励道：“您再好好看看，说不定可以看到别的，就揭开疑惑了呢？” “说的也是，可是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蔺神医神神叨叨的开始研究药粉，柏安看向晏辰昀，第一次开始质疑神医的医术。 晏辰昀对着他摇摇头，“昨天写出来的药方，你记得去抓药，然后让厨房的人熬好送过来。” 柏安想了想，“王爷，要不就直接在清风阁的小厨房里熬？这样也安全一些，免得出什么问题，王妃不是说过了吗，一定要小心谨慎，免得被人动手脚。” “小心些就是了，清风阁里就只有这么几个丫鬟，还都是专门伺候她的，太麻烦。” 柏安在心里小声嘀咕：明明熬药的都是下人，怎么就麻烦了？ 王爷这难不成是爱屋及乌，甚至连王妃身边的丫鬟都不想麻烦？ 这……他以后还能有地位吗？ 旁边的蔺神医安静了没多久，就得出了答案，在一旁感叹了好几句，成功的引来了晏辰昀的注意。 “蔺神医，现在觉得本王的这位王妃如何？” “厉害，你这臭小子，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么厉害的一个姑娘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父皇赐的婚，算是阴差阳错，到底还是进了辰王府。” 蔺神医一阵目瞪口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只不过这个药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她什么时候过来？实在不行，我过去也可以。” 这变脸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晏辰昀哭笑不得的道：“她昨天太累了，怕是要晚一些才会过来，不妨等用了午膳再问问她。” “听说她还留了药方，留在什么地方？快给老头子看两眼。” “就在桌子上，您老随便看。” 内服外敷，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晏辰昀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可是毕竟身体里的两种毒都没解，内力基本不能用，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 和晏辰昀说的一样，一直到用午膳的时辰，为了诱惑沈嫣儿爬起来，晏辰昀特地让人去饕餮楼买了吃食，午膳吃的就是饕餮楼。 本来沈嫣儿睡眼惺忪，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一会儿，结果一听到饕餮楼的名字，瞬间就清醒了，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懒洋洋的打了两个哈欠。 洗漱好从房间里出来，用膳的厅堂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了。 昨天还怒气冲冲的蔺神医完全变了一个态度，双目亮晶晶的盯着她，让沈嫣儿还懵了两秒钟。 有不熟的人在，沈嫣儿神色淡淡的坐了下来，别说跟蔺神医打招呼了，就连晏辰昀也是被无视的那个。 蔺神医还有一大堆话想说，面对这样淡漠的小丫头，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只能气哼哼的吹胡子瞪眼，看就知道他不高兴。 “睡的怎么样，饕餮楼这两天出了不少的新菜品，觉得你会喜欢，就让下人都买了回来，尝尝看喜不喜欢？” “好，你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王妃配的药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话题终于回到了药上，蔺神医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不满，急忙道：“他明明中了靡靡，为何还要在药粉里金银花和铜钱根，这两种药材加起来只会加深毒性啊。” 饕餮楼的菜品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沈嫣儿喝了两口汤，胃里暖洋洋的，心情都好上两分。 “这两种药材单独加的确会加深毒性，可是只要按照一比三的比例放进去，不仅不会加深毒性，还能抑制毒性的扩散，除此之外……” 在热爱的事情上，沈嫣儿毫无保留，说的明明白白，不仅如此，她还把自己归纳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律告诉了蔺神医。 听完之后，蔺神医激动的饭都不想吃了，起身在原地走了两下，这才勉强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 “原来如此，果然是妙哉！” “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看到的？老夫看了这么多医书，游历四方，却从来都没想到还能这么做，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孤本？” “不是，这些都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跟兴奋激动的蔺神医比起来，沈嫣儿的反应就很冷漠了，“很多事情，不是看孤本就能解决的，还是要自己亲自尝试。” 这话蔺神医十分赞同，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老头子我昨天还被吓得不轻，总担心后半夜会出什么事情，根本就没睡好。”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蔺神医打了个哈欠，坐下来继续吃饭，含糊不清的道：“用了午膳后要回去休息一会儿，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别打扰老头子我了。” “放心，不会去打扰您的，王府养得起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嘿嘿嘿，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就是赶，我也不会走的。”这话正中下怀，蔺神医正是对沈嫣儿好奇的时候，本来就不想走，他给了个准话，自然让他高兴。 晏辰昀微微勾唇，微不可察的关注着沈嫣儿的一举一动。 嗯，看来她是爱极了饕餮楼的菜品，日后可以多尝一些。 不知为何，饕餮楼今日的饭菜味道格外好，晏辰昀不知不觉跟着吃了不少，放下碗筷的时候撑的难受。 不住打了个饱嗝，沈嫣儿迷茫的眨眨眼，随即笑出声来，“不是，晏辰昀，你都几岁了，还能吃多？” 第六十章 账本 嘴上嘲笑晏辰昀这么大个人还会吃撑，沈嫣儿转眼就让人给他泡山楂茶消食。 “要是觉得身体还可以，可以在外面走一走，你吃了这么多，直接躺下来肯定会不舒服。” “好。” 实在是太配合了，十分让人省心，沈嫣儿也没多想，继续说：“你吃的药一定不能出什么问题，不能多也不能少，熬药的人必须是你信任的人……” 晏辰昀耐心的听她说完，“要吃多久？” “两种毒全部排除体内，大概需要十天，还是在没有任何意外的前提下，你尽可能的留在王府里，多让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 一个中毒失去武功的人，最是容易被人杀害。 晏辰昀眸色一暗，嗓音沙哑道：“你说，昨天的那几个人，跟下毒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很可能，他们的目的是我，你不过是被连累的那个。” “娴贵妃。” “八九不离十。” 昨天回来的路上，沈嫣儿一直都在回想，惊讶的发现，昨天晚上的几个杀手，只有在针对她的时候才真的下了狠手，跟晏辰昀纠缠打抖的时候，都没这么凶狠。 显而易见，幕后之人想要的是她的性命，或许对方也自负的认为在面对生死之际时，晏辰昀一定不会帮她。 如果没有在这之前跟晏辰昀结盟，沈嫣儿昨天怕是没办法活着离开那条小巷了。 “柏安已经在追查了，别想太多。” “想也没用，我想做的很多事情都只能一步一步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想要我的命，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好受。” 来日方长，她沈嫣儿根基不稳，会吃点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不代表她会一直都处于劣势，迟早有一天，娴贵妃才是真正被收拾的那一个。 晏辰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个不受宠的闲散王爷，在娶了沈嫣儿之后，名声忽然之间就好了不少，他都觉得诧异。 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隐隐浮现出几分笑意，“既然要好好养身子，就只能辛苦王妃了。” “嗯？”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沈嫣儿不明所以，反正也没听懂，也就没放在心上，把需要小心的地方跟他说了一遍，沈嫣儿就出了厅堂。 消消食，过一会儿还可以美滋滋的睡一觉。 不是她贪睡，实在是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她身心俱疲，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好好的处理。 然而现实依旧很骨感，沈嫣儿还没来得及躺下休息，宁风就抱着一大堆账本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主子，你快瞧瞧这都是什么？” “医书孤本？”沈嫣儿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有精神了，“这么多孤本，你都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宁风被噎了一下，神色顿了顿，没好气的道：“主子眼里不是孤本就是吃的，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的大事。” “不是孤本是什么？” “这些是王府里的账本，王爷刚才吩咐了，后院的事情理当由王妃管理，让账房的先生把账本整理好送过来，日后这辰王府的后院啊，做主的就是主子你了。” 沈嫣儿挑了挑眉，“真的假的？” 一个府里的账本有多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要知道，所有的开支入账都在这上面，顺便也掌管了后院里每个人的吃穿用度…… 沈嫣儿从来就没想过辰王府的账本，在她看来，这些都跟她没关系，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账本都送了过来。 “主子就别休息了，赶紧把这些账本查看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宁风把账本放在桌子上，一大堆，光是看着就有点头疼的那种，“王府里可是有不少人的底细都没摸清楚，不把这王府里的人清理干净，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 辰王府里连个王妃都没有，账本乱不乱的就只有记账的人才知道，再加上辰王一个大男人，很少会管后院里到底有多少下人。 沈嫣儿来了兴趣，“嗯嗯”两声就把宁风给赶了出去。 这么多的账本，看来晏辰昀的收支着实不少，她倒是要好好看看，晏辰昀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沉迷或者忙于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沈嫣儿沉迷账本，就连晚膳都没顾上。 一心扑在这上面，直到脖子僵硬的难受，她才停下来，站起来走了两步。 核对了七八本账本，基本没什么问题，全部都能对的上。 让沈嫣儿没想到的是，燕京里生意红火的铺子里，其中六成都是晏辰昀的，这就意味着，晏辰昀积累了不少财富，要是能知道国库里的财富，沈嫣儿就会知道。 晏辰昀名下的财富，至少比得上一大半的国库，他就是随意的挥霍，也可以挥霍几辈子。 这些铺子明面上都是别人的，实际上，最后的银子都到了他设立的不同账户里，为了以防万一，每个账户是他的名字。 这样一来，就算是别人有心要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果然，她的眼光还是没错。 晏辰昀虽然是燕京里名声最差的一个王爷，可是实际上，他的心计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蛰伏这么多年，答应同盟之后就毫不保留的拥有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 沈嫣儿走到珠帘面前，回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账本，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她掀开珠帘出了房间。 “主子，你可算是出来了，王爷给你买了饕餮楼的菜品和点心，一直都在火上温着，奴婢这就去端过来。” 宁雨说完就转身走向小厨房的方向，主子这么晚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她的动作要快一些。 宁霜行了个礼，追着宁雨去小厨房了。 沈嫣儿揉揉眉心，一下午没怎么动，她现在需要放松一下。 宁风中午还催着她看账本，现在就只剩心疼了，“主子，这么多账本可以慢慢看，不用这么赶着看的。” “还好，我看完的账本里都没什么问题，这两天你们辛苦一些，我有些事情让你们去做。” 宁雪立刻来了精神，“主子随便吩咐。” 第六十一章 清理 辰王府这两天简直不要更热闹，刚成亲就闹的水火不容的辰王居然住进了辰王妃的清风阁里。 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事情，让王府下人目瞪口呆的是，辰王入住清风阁的第二天，就把辰王府里的账本都送进到了王妃的面前。 这就意味着，整个后院都是王妃在管，心怀鬼胎的丫鬟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彻底没了机会。 正因为辰王妃开始管家，伺候着辰王妃的几个丫鬟，在王府的里地位都开始水涨船高起来，接连几天都在王府里四处走动，像是在帮忙辰王妃管家似的。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不屑一顾。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不管他们想的是什么，对沈嫣儿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经过几天的吃药，晏辰昀的脸色好了不少，蔺神医似乎格外担心他，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一有空不是跟着晏辰昀，就是追着沈嫣儿到处跑，还暗搓搓的想进沈嫣儿的药房。 不止一次被宁霜给拦下来，宁霜都无奈了，“蔺神医，王妃说过了，没有她的准许，谁都不许踏进里面一步，就是奴婢……也从来都没进去过。” “哎呀，你这女娃子，老头子我就是想进去看一眼，就看一眼，看完就马上出来，只要你不告诉你家主子，她一定不会知道的。” “不行，主子会知道的，你可别小瞧了我家主子，她说不定比辰王还厉害。”宁霜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开，死死的守在门口，“快到王爷敷药的时辰了，神医您还是快过去。” 蔺神医一步三回头，不死心的道：“真不能让我进去瞧瞧。” 宁霜笑着摇头，“说不行就不行，不管问多少遍，只要王妃没有答应，就是不行。” 那就是完全没有可能了，蔺神医遗憾的离开，这都三天了，他一步都没能踏进去，可是那沈丫头也不松嘴，看一眼都不行，里面到底都有什么宝贝？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蔺神医蠢蠢欲动，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进去看一眼，或者……多看几眼也行，反正一定要看到。 蔺神医想着什么，沈嫣儿并不在意，她正忙着清理王府里的眼线，王府之前就清理过一次，可是安伯新买回来的下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下人。 宁风这几个丫鬟这几天一直都在王府里走动，每个丫鬟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跟王府里每个伺候的下人都接触了一遍。 心里有了一点数，把可疑的名单放到了沈嫣儿的面前，再通过百事通来查一遍。 百事通的效率比沈嫣儿想的还要高，就两天的时间，她想要的一切就都拿到了。 王府里不少安插的暗线，让沈嫣儿好笑的是，有两个厨房的厨娘还是沈玉珊的人，沈玉珊难不成是想让这两个人给她下毒不成？ 证据都整理好，用了午膳之后就让安伯把所有的下人都叫了过来。 王府里的下人进王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大家一起在同一个地方，谁都不知道沈嫣儿想做什么，阳光刺眼，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没多久就热得一身汗，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王妃到底想做什么，我们都来了这么久，面都没看到，难不成是想活活晒死我们不成？” “这王妃还真是好大的威风，这才刚管家，就迫不及待的给我们这种下人下马威，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磋磨我们呢。” “我快受不了……” 抱怨的声音再怎么大，也没人真的敢离开，辰王府可以说是一个好地方，主子少，事情也不少，俸例还挺多，总比那些被主子非打即骂的地方好。 让他们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休息好的沈嫣儿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宁风搬来桌椅，宁雪则准备了冰凉的甜点，一一的放在桌子上，还在旁边体贴的扇风。 喝了一盏冰凉的甜点，沈嫣儿算是清醒过来了，打起精神开始跟他们说话。 “今天让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有数。” “辰王府一直都是安伯在管着，王爷又是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管什么，这王府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什么时候被人动手脚都不知道，本王妃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停顿了一下，沈嫣儿锐利的目光一一的从他们身上扫过，“能把你们叫过来，本王妃的手上自然是有证据的，那些人……你们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本王妃一个一个的把你们给揪出来？” 平白无故的一番话，该听懂的人自然能听懂，可是他们不会主动出来，毕竟，没影子的事情，说了又有什么用处？反正他们不承认就是了。 没人出来，沈嫣儿也不意外，开始点名，“张招娣，既然宁丞相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干脆就留在丞相府，非要在辰王府打杂呢？” “丞相府是多好的高枝啊，在这种高门大院里做奴才，出去你都能趾高气昂的走。” “你也别说本王妃血口喷人，你好好看看这些，心里就有数了。” 下一秒，宁风就把一张薄薄的纸张放在她面前，上面可是把张招娣大多数的事情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包括什么时候从丞相府出来，又是怎么到了辰王府，就连她给丞相府递了什么消息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半晌，张招娣面如死灰的被带了下去。 沈嫣儿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人，“刚才给了你们机会，可是你们却没把握，反正本王妃今天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好好的跟你们说道说道，一个一个慢慢来。” 人群中，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双腿不住的发软。 背主的奴才，可是没人敢要的，不管是抱着目的进来的，还是进来了被收买的，沈嫣儿都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这么一整理就整了两个时辰，沈嫣儿累的口干舌燥。 王府里伺候的下人少了不少，只剩下三十来个，暂时没有抓到什么把柄，可是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干净的，还需要再确定一遍。 “按照我刚才分的，该怎么做你们都清楚，忙去。” “是。” 第六十二章 雷厉风行 沈嫣儿刚开始管家，手段就让人胆颤心惊，一点儿都没有啰嗦，该处理的也一个都没放过。 不少大臣都往辰王府塞了暗线，沈嫣儿挑了几个无伤大雅的，让王府的下人趁着人多的时候，直接就把暗线扔回去，还在对方的府门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引来不少百姓指指点点。 同一天，在不同的大人府门口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在燕京里传的沸沸扬扬，引来同行的嘲笑，也引来了普通百姓的围观。 就连沈家都没有逃过去，沈嫣儿为了恶心沈玉珊，可是特地吩咐了一遍，这两个被沈玉珊收买的人，一定要送到沈玉珊面前。 除了恶心人之外，沈嫣儿还把情节严重的下人送到了京兆府，让京兆府来处理，剩下的都送回了原来的牙婆子那儿。 牙婆子能卖出这么不干净的下人，在这一行里的名声也算是毁了，自此再也没什么生意，当初没把辰王府放在眼里，这下好了，自断财路，后半生的好日子就这么没了。 沈嫣儿雷厉风行的把王府整顿了一遍，少了这么多下人，多少有些不够用。 “王妃，要不要采买新的下人？”做事一直不够妥帖的安伯十分愧疚，上一批下人基本都是他买进来的，没想到会出这么多麻烦。 他真是再也没颜面去见王爷了。 “买还是要买的，但是这一次，安伯可以慢慢挑，一定要挑那些身家干净的，契约什么的都不能有问题，这次只签死契，活契就先不要了。” “是，王妃可还有别的吩咐？” 沈嫣儿认真的了想，“如果可以，先从王府的那些老人里挑，他们的家生子若是愿意自然最好，不愿意就算了。” 偌大的王府，只有这么一点伺候的下人，完全是不够用的，多买下人存在风险，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买回来之后先别让她们到这边做事，扔在东边的那几个院子里，找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去试探试探，没问题再安排事情给他们做。” “王妃说的有道理，老奴明白了，这次一定办的好好的，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安伯做事我是放心的，辛苦安伯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沈嫣儿走进厅堂里，不出意外的看到晏辰昀。 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一起吃饭，有空说说话，在晏辰昀面前，沈嫣儿都会觉得很轻松，周身的冷淡气质都散了不少。 “王府是不是太乱了？” 闻言，沈嫣儿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王府乱，到处都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就连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四品官员都有安插暗线，你说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晏辰昀轻笑一声，沉声道：“反正就是一个空荡荡的王府，他们看到的，都是本王愿意让他们看的，不然你以为他们能好好的留下来？” 会威胁到他的那些人，早就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没看到。 “这次清理了一大半，就只剩下三十多个一点把柄都没发现，越是这样反而越不对劲。”沈嫣儿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继续说，“要么是真的没问题，要么就是隐藏的太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慢慢来，别着急，清风阁里这不是挺好的？”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府一天没整干净，我就一天不放心。” 晏辰昀默默闭嘴，他一直都知道王府并不安全，只是也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反正无所谓。 他怎么都没想到，看着冷漠的沈嫣儿会这么认真，认真到可爱。 用了晚膳，又到了敷药的时辰，沈嫣儿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发现伤口愈合的很好。 “再过几天，等到体内的毒性除净，伤口就会愈合，你的武功也能恢复，再耐心养几天就好。” “有王妃在，本王自然是放心的。” “是吗？” 沈嫣儿笑着用力的按了他的伤口，满意的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把王府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扔给我，你也真是好意思。” “辛苦王妃了，王妃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王妃想要，没什么不可以。” 沈嫣儿顿了顿，还真的有想要的，“王府里有不少空地，本王妃觉得用来种草药正合适。” 晏辰昀没有半点意见，“整个王府都是王妃的，王妃觉得怎样合适就怎样做，本王没什么意见。” 辰王府这么大，他的王妃想种点什么东西还是可以的。 “算你聪明，行了，你自己待着。” 目的达到，沈嫣儿扔下手上的纱布，再也不管晏辰昀，转身就出了房间。 晏辰昀抬眸看向她离开的方向，一不小心看的入迷，连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臭小子，回神了，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忽的听到蔺神医的声音，晏辰昀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蔺神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正在大口大口的咬着果子。 “蔺神医，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你喝药，你小子每次喝药都挺好看。” 晏辰昀：“……” 三天一个药方，还一次比一次苦，饶是晏辰昀这种不怕吃药的，都忍不住黑了脸，强忍着恶心才喝下去。 蔺神医百无聊赖，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一般，每每到喝药的时辰，总会过来，乐此不疲，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开。 送药的是这两天熬药的丫鬟，还是跟平常一样，等晏辰昀喝完之后才端着碗离开。 晏辰昀舒了一口气，“今天的药比之前的要甜一些，总算是没那么苦了。” 蔺神医好奇的问：“药基本都是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怎么会是甜的？” “不知道，这次的药回甘，现在嘴里还甜滋滋的。” 就是腻的有点发慌，晏辰昀灌了两口茶，这才勉强将这骨子甜腻的感觉压下去。 看来以后都没什么好戏可以看了，蔺神医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晏辰昀无奈的摇头，看了一眼天色，把柏安叫过来，处理一些私事。 本以为会很顺利，可是半夜的时候，变故横生。 第六十三章 以毒攻毒 柏安大晚上的，惊慌失措的冲到沈嫣儿的房间门口，大声的喊道：“王妃不好了，不好了，你快过来看看，王爷吐血晕过去了！” 宁风几个丫鬟拦不拦不住，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就没了继续拉住他的意思。 “你去把蔺神医叫过来，我进去叫主子。” “对对对，还有蔺神医……” 都在清风阁里，不过片刻功夫，沈嫣儿跟蔺神医一前一后的到了，一看晏辰昀的脸色，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按照我配置出来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他这……” “显然是中了新的毒。”蔺神医补充道，“在这种关键时刻中了新的毒，这不是把他往黄泉路上赶吗？” 蔺神医着急的在原地转圈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行，先看看他这是中了什么毒，贸然行事只会出发乱子。” 没等蔺神医过来，沈嫣儿已经在给晏辰昀检查了。 枕边和脖子上都是晏辰昀刚吐出来的血，夹杂着黑色，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晏辰昀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沈嫣儿眉头紧锁，“一时间没办法确定是什么毒，蔺神医，这里交给你，若是你不知道怎么做，就保险处理，先吊住他的命，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也能想到办法。” “这种时候你要去哪儿？”蔺神医一听头都大了，在床边坐下来，检查晏辰昀的情况。 “去揪住下毒的那个人，若是晚了，人都要跑了。” “也行，你尽快回来，你要是不在，老头子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救他了。” 沈嫣儿点了点头，她刚才给晏辰昀把脉了，虽然呼吸微弱，好在脉搏不差，有蔺神医在这里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特别大的意外，她还是先去把原因找出来。 出了房间，沈嫣儿冷声道：“把今天晚上煎药送药的人都叫过来，抓药的人也一并带过来，另外，让人去把药炉药渣什么的，全部给我拿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做的。” 情况紧急，宁风几个丫鬟按照沈嫣儿的吩咐开始动起来，就连柏安都跟着忙活，在蔺神医那儿帮不上忙，还是跟着王妃跑比较好。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查出了不少余孽。 送药跟煎药的丫鬟都有问题，还是嘴硬的，怎么都撬不开她们的嘴，一股怒火从沈嫣儿的心底升腾起来，掏出一个瓷瓶，往两个丫鬟的嘴里塞了两颗药。 随即把解药扔给柏安，把她们带到审问的地方，什么时候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给她们解药。 两个丫鬟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除了有些忐忑之外，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是刚到地牢里，就忍不住难受起来。 浑身上下，什么地方都在痒，她们被紧紧的绑着，根本动弹不了，只能痛苦绝望的哀嚎着…… 柏安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有点触目惊心，这也太厉害了，王妃就随便塞了两颗药丸，没想到药效会这么厉害。 另外一边。 沈嫣儿索性把王府里的下人又清理了一遍，居然又找出了几个眼线，烦躁的把他们都关了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妃，这些是今天的药渣。” 药渣还不少，对方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宁雪发现了，要是去的再晚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在去的及时，没让对方得逞。 沈嫣儿仔细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药渣没问题，很可能是熬好药之后加了别的毒，药炉里还有剩的药吗？” 到底加了什么毒，能让晏辰昀短时间里就命悬一线呢…… 在丫鬟们去翻药炉的时候，沈嫣儿仔细的回想着晏辰昀的反应。 服药后两个时辰，口吐黑血，昏迷不醒，呼吸微弱，脉搏正常…… 一个答案在脑海里浮现，沈嫣儿想到了，急急忙忙的走进房间里。 蔺神医已经把晏辰昀的上衣脱了下来，在几个关键的穴位上扎了银针。 “既然被多下了一味毒，就只能铤而走险，强行施针把体内的毒性逼出体外，再精心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行，这次中的是欢迷，所以他的脉搏很正常，实际上脉搏也很弱，若是施针强行逼出他体内的毒性，反而会让他中毒更深。” 想也没想，沈嫣儿怎么都不同意蔺神医的办法。 蔺神医不满的瞪了她两眼，“我老头子行医数十年，还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你一个女娃子，之前让着你，你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就他这情况，再慢一点儿命都没了！” “我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才应该小心一些，施针真的不是好办法。” 蔺神医怒道：“除了这个办法，你说怎么办？” “再加一味毒，以毒攻毒，让他把毒血都咳出来，实在吐不出来的，就通过放血的方法……” “你你你……你是不是真要他死？” 蔺神医都听傻了，怎么都没想到，沈嫣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以毒攻毒？ 这臭小子的体内已经有三种毒了，要是再来一种，就是大罗神仙都没办法，想想就很绝望啊。 沈嫣儿镇定自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唯一的方法，但这一定是最好的方法。” 蔺神医这时候一步不让，“不行，你要是这么做，他一定会死的，这次必须听我的。” 两个人争执不休，谁都不肯让谁，昏迷的晏辰昀张嘴又开始吐血，沈嫣儿不禁皱眉。 “既然蔺神医这么确定施针可行，那就让你试试，你不行我再上。” “就该听我的。” 听到满意的答案，蔺神医不满的哼哼两声，“你就在旁边看着，施针一定没什么问题，不出半个时辰，他体内的毒性都会被逼出来。” “你试试。” 这个方法一定没用，不过他要是想试，沈嫣儿也没办法一直拦着不让他这么做。 索性让蔺神医试一遍，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蔺神医稳了稳心神，拿出银针，开始按照穴位给晏辰昀施针。 这个过程很长，沈嫣儿在旁边坐了下来，时不时的看一眼，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六十四章 我来试试 蔺神医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会儿，惊恐的发现没有任何一点用处，他整个人都有点懵。 “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等待的时间有点长，沈嫣儿在一旁昏昏欲睡。 要是别人看到她这个反应，说不定会惊掉下巴，丈夫还生死未卜，居然还能睡过去。 蔺神医大受打击，说话的声音都飘忽不定起来，“没用，不仅没用，还加快了毒性的扩散，沈丫头，现下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猜到了，没关系，应该还来得及，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儿，让我来试试。” “老头子我大半生都在外面游历，见识过这么多的病，没想到一世英名会毁在这里。” 沈嫣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她本来就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索性一言不发，检查了一遍晏辰昀的状况，转身就去了药房里。 一定要把欢迷折腾出来，这样一来，晏辰昀活下来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她这段时间一直没空折腾药房里的药材，试了三次，才把欢迷配置出来，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欢迷和其他的药不一样，吃下去是没用的，只能用点燃的方法，让晏辰昀通过呼吸吸进去。 掏出瓷瓶拿出两颗药丸塞进嘴里，沈嫣儿这才走进房间里，路过蔺神医的时候也给他扔了两颗，“要么吃下去，要么就出去等，不吃就不能留下来。” 这话说的，蔺神医问都不用问，直接就吞进去了。 他都失败了，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做的，要是她真成功了…… 蔺神医双目炯炯，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嫣儿的一举一动，每个动作他都能看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了。 沈嫣儿按照心中的想法，一步一步的来，高度专注的情况下，她的身上很快就被汗水浸湿。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沈嫣儿才停了下来，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抽空擦了擦，“柏安，你进来。” 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柏安愁的头发都快要白了，不知道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多少遍，总算是听到了沈嫣儿叫他的声音。 柏安登时就推开门进去，“王妃，王爷怎么样了？” “你看着他，很快就会把体内的毒血都咳出来，你在旁边守着，他要是吐你就擦……” “什……什么？” 柏安震惊，王妃说的明明也是人话，为什么他听不懂？ “让你好好照顾你家王爷，听懂了吗？” 柏安挠头，懂倒是能懂，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忙活了这么久，沈嫣儿累的口干舌燥，灌了两杯茶，这才勉强活过来，把门窗都打开透气。 很快，柏安就知道沈嫣儿是什么意思了。 他家王爷，不停的在吐血！ 鲜血的颜色一开始特别黑，颜色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的鲜红色，只是柏安没有任何一点准备，几乎浑身上下都沾到了鲜血，满是狼藉…… 沈嫣儿看不下去了，把守夜的丫鬟给叫了过来，把房间给打扫一遍，被子什么的都换了干净的。 晏辰昀不省人事，沈嫣儿检查了一遍，松了一口气，“蔺神医刚才的扎针还是有作用的，虽然加快了毒性的扩散，可是也让我后面的以毒攻毒更有效果，他的体内基本没有什么余毒，明天能醒过来就好了。” “真的？”蔺神医这才勉强来了一点精神，亲子把脉检查，“真的……” “让人在这守着，只要不吐血不咳嗽，就没什么问题，有事情再叫我，我去躺一会儿。” 柏安眼神哀怨，却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嫣儿离开，王爷这都病成这样了，王妃都不愿意在这里守着。 唉，终究还是他想多了。 王妃根本就没把他家王爷放在眼里，柏安搬来一张椅子，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守着。 忙活了大半夜，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沈嫣儿总觉得这几天睡眠不足，特地吩咐了丫鬟一通，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别叫她，让她睡个天昏地暗。 …… 沈嫣儿在房间里睡的天昏地暗，而其他人没一个是好受的。 蔺神医一晚上没睡，跟柏安一起在房间里守着晏辰昀，时不时的给他把个脉，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坐着坐着天就亮了，晏辰昀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平稳，情况显然跟沈嫣儿说的一样，稳定下来了。 始终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的蔺神医坐立难安，不停的想啊想，这不，一大早就在沈嫣儿的门口等着，不管宁风几个丫鬟怎么说，他就是不愿意离开。 他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老头子倔强起来，就是晏辰昀都拿他没办法，更别说几个丫鬟了，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让蔺神医在外面等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蔺神医都快要心急死了，好不容易才听到房间里有点动静，顿时就站了起来，眼巴巴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柏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蔺神医，蔺神医你快来，王爷醒了，他醒了！” 蔺神医：“！！！” 他马上就来。 “你体内的毒都排出来了，只是因为昨天晚上吐了太多的血，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现实就摆在眼前，蔺神医再怎么不想承认沈嫣儿比自己厉害都难，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心里难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辛辛苦苦学了大半辈子，在瑄朝可是家喻户晓的神医，要不是碰到沈嫣儿，蔺神医还真的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现在一看，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无止境啊。 “辛苦蔺神医了，是不是一夜没休息……”晏辰昀面露愧疚，身子虚弱，刚说那么两句话就累了。 “辛苦的也不是我，你该感谢的是你那王妃……”蔺神医感慨道，“若不是他，你恐怕早就上了黄泉路了，你是不知道你那王妃有多厉害。” 晏辰昀唇角微微勾起，她的确很厉害，在撇开了偏见之后，她整个人都发着光。 若不是那天忽的对她起了那么一点兴趣，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说…… 还是他命好。 第六十五章 谁会赢 把药喝下，晏辰昀精神不济，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柏安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为了不让蔺神医打扰到他家王爷休息，把蔺神医给拉了出去。 冷不丁还问了一句：“蔺神医，你是不是特别不服气，觉得王妃不过是凑巧，误打误撞才治好了王爷？” “你怎么知道？”蔺神医惊了，他隐瞒的这么好，还能被发现不成？ “别人看不出来，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猜对了，柏安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王妃真的很厉害，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蔺神医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信。 他大半辈子都沉迷在医学上，才取得现在的成就，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医术，居然被一个刚及笄的女娃子给比下去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吗？ 要真是这样，那他这半辈子都白活了。 被柏安戳穿之后，蔺神医本来还打算演演戏的，现在是彻底放弃了，不过也还是没放弃在门口蹲守沈嫣儿。 这时候，沈嫣儿正在房间里吃东西，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至少要吃饱了，才能去应对那个难缠的老头子。 对付一个老头子，怎么说也要尊老爱幼那么一下下，总不能直接动手让他怀疑人生。 一直到夕阳西下，沈嫣儿才踏出房间门，蔺神医已经在门口等了她一整天。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能睡？” “我也没让你等，说，在门口等这么久，你想做什么？” “你……” 沈嫣儿理直气壮的态度让蔺神医措手不及，很快就反应过来沈嫣儿这是在故意捉弄他，气的重重的跺了跺脚，十分不满？ “你跟我比比，要是你能赢我老头子，我就承认你更厉害。” “哦，可以，你想比什么？” 人果然都是越活越回去，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沈嫣儿直接就把蔺神医当成了一个顽童，这么一想，看蔺神医的眼神总算是温和了不少。 蔺神医毫不客气的说：“既然你我都会医术，自然比医术了。” “都行，你要是准备好了，再叫我。”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你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宁风她们都没反应过来，沈嫣儿就被蔺神医给拉着跑了，追都追不上。 柏安倒是淡定，“放心，两个时辰之内，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城东那片有不少老人得了怪病，蔺神医定然是把王妃给带过去了。” “你确定，主子真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宁雪还不太相信。 “没事的，城东那边有我们的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定会派人过来通知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柏安就走进了房间，没办法，王爷也睡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他醒了没。 蔺神医把王妃带走的事情，怎么都要跟王爷说一声才是。 九月初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闷热，比之八月更甚，房间里摆满了冰盆，不出半个时辰得换一份，一踏进房间里，柏安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王爷，你醒了……” “小声点儿，咋咋呼呼的。” 被嫌弃了柏安也不介意，正色道：“王爷，蔺神医把王妃带去城东了，说是要跟王妃比拼，看看谁能赢。”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柏安早就在晏辰昀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重点突出沈嫣儿有多厉害。 “王爷，你说是王妃赢还是蔺神医赢？” 晏辰昀睨了他一眼，根本就不屑于去回答这种傻子问题。 柏安早就习惯了他家王爷这种反应，自顾自的猜测道：“虽然王妃很厉害，可是蔺神医也很厉害，更别说蔺神医活了这么久，一直都在……” “你的意思是，蔺神医会赢？” “蔺神医很厉害，所以属下选王妃！” 晏辰昀不住的嗤笑一声，“去准备晚膳，药也一并送过来，这两天的密函也送过来。” 江南那边的事情一拖再拖，要是再不结束，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正事，柏安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是，王爷先歇息一会儿，属下马上就回来。” 半个时辰后。 柏安出了房间，回到书房里，把密函绑在鸽子脚上放飞，“赶紧去，早点回来，能不能成就看你们了。” 这堆鸽子可是王爷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送密函的速度比人送还快，风险也小了不少。 毕竟，谁会天天盯着天上的鸽子看？ 夜色浓重。 晏辰昀精神仍旧不是很好，虽然想等沈嫣儿回来再休息，耐不住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柏安信誓旦旦的说沈嫣儿能回来，宁风她们没能等到人，把王府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柏安的身影。 “估计是被骗了，柏安这张嘴……下次看到他，定然要撕了他的嘴。”愤怒的宁雨扔下狠话。 “行了，你跟大姐在清风阁守着，我跟小妹过去看看。”宁霜不太放心沈嫣儿一个人在外面。 …… 一直到第二天，沈嫣儿才回到王府里。 当然，她是在饕餮楼里用了午膳，才慢吞吞回来的。 蔺神医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主子，您怎么才回来，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就是，下次出门把奴婢给带上。” “这都过了午膳的时辰，主子可用了午膳？” “奴婢去给主子准备些冰凉的甜点，主子要不要好好歇一会儿？” 就那么一晚上没见，她身边的四个丫鬟热情的下人，沈嫣儿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不用，我不饿也不累，晏辰昀醒了吗？” 宁风道：“王爷早醒了，柏安说王爷的脸色看着都好了不少。” 当然，柏安今天回来，被她们好好的教训了一顿，居然敢说谎骗她们，不教训教训怎么行？ 沈嫣儿径直进了晏辰昀在的偏屋，刚进去就看到晏辰昀坐在床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窗子下的花瓶里还放了一束鲜嫩的花，闲情逸致还不错。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辛苦你了。”晏辰昀放下手中书，双眸幽深，“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怎么有点像是秋后算账的感觉呢？ 第六十六章 查不出来 “怎么，你有意见？” “没什么意见，城东那边太乱，人口太杂。” 沈嫣儿明白了，城东的确很乱，基本什么人都有，可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跟蔺老头比拼了三次，找了三个不同的类型的病人，看看谁的治疗方案更有用。 晏辰昀神色淡淡，把书扔在一边，郑重道：“这次辛苦你了，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说，本王尽可能的帮助你。” “没什么需要的，至少现在没有，我之前说想在王府里种一些药材，后面想想觉得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好？” “毕竟是一个王府，要是里面种满了药材，传出去估计会很难听。再说了，王府里的土壤也不适合，还是找找别的地方，总不能一直都大批量的从别的地方购买药材。” 虽然大批量的购买会方便很多，可是风险也不小，质量上也存在不小的问题。 沈嫣儿一直都在想解决的方法，本着方便的想法，把主意放到了王府上，可是现在想想，还是不行。 她不用说的太明白，晏辰昀也能明白，他现在还只能在床上坐着养身子，过着跟废人一样的日子，实在是煎熬。 “本王还需休养多长时间？” “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片刻，沈嫣儿道：“好好养着，再过几天就好了，药不能断，一日三餐也要以清淡为主。” 晏辰昀点了点头，一日三餐怎么样他不是很在意，从小吃过不少苦，他并不在意这些，犹豫着要不要跟沈嫣儿说些别的话，就看到沈嫣儿打着哈欠起身离开。 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王爷，这是王妃新开的药方，一天要喝四次。” “放着，去把柏安叫过来。” “是。” 柏安正在忙，一听到他家王爷在叫他，就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王爷，您找我？” “蔺神医和王妃昨天都做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打探消息啊，柏安刚弄明白，当即就绘声绘色的把过程跟晏辰昀说了一遍。 “王妃那叫一个厉害，开出的方子立竿见影，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几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可以下床走动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定然可以与常人无二。” “蔺神医都傻了，反应过来之后就追着王妃说想要拜师，输的心服口服，王妃估计是觉得蔺神医太烦，趁着蔺神医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柏安说的兴奋起来，眉飞色舞的道：“蔺神医就惨了，他怎么说都是一个着名的神医，被城东那些生病的人拦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让走，现在还在苦兮兮的给人看病。” 在柏安看来，蔺神医就是活该，你说说，比拼这种事情在哪儿不行？非要去人多的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神医在。 蔺神医名声在外，除了城东那片疑难杂症等着他诊治之外，其他地方的人听到蔺神医的下落，都迫不及待的杀了过去。 柏安幸灾乐祸的说道：“蔺神医怕是要好几天之后才能回来，要是碰到有权有势，强行把他带过去的……” “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 晏辰昀的眸底划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柏安并没有注意到，“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有没有查出什么新消息？” “哪一件？” “沈嫣儿。” 柏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王妃的转变是从迎亲那天开始的，王爷也在场，到了王府之后大部分的事情王爷也是亲眼看到的，并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晏辰昀若有所思，摆摆手让柏安退下去，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沈嫣儿在短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就连她这一身的医术和胆量，要么之前都是装的，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没查出来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种，晏辰昀都想刨根问底的弄清楚，不是不信任沈嫣儿这个同盟，只是，他要尽可能的把风险压到最小。 对于晏辰昀的想法，沈嫣儿自然是不太知道的，她现在接管了王府的中馈，每天不是在看账本，就是在打理晏辰昀的铺子。 好在铺子一直都有专门的人管理，她还是只需要看账本就好了，堆积几天的账本，再用大半天的时间核对一下，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把账本处理好，沈嫣儿伸了个懒腰，起身换了一身男装，带上制好的各种药粉，去了饕餮楼。 “嫣儿，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桐泽哥，你淡定一点儿，王府里的事情弄好了我才能出门。” 百里元泽不满道：“偌大的王府，总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听说王府的管家是晏辰昀一手培养出来的，把事情扔给他，省心又安心。” 沈嫣儿把一大堆药粉放在桌子上，听到百里元泽出的主意，不由得弯了眉眼，“说的有道理，我回去就把账本扔给安伯，反正晏辰昀也没说一定要让我管。” 要不是因为王府里的眼线太多，她也不至于这样每天都盯着，说句实话，这样每天盯着也是很累的。 “辰王府里的那些下人基本没问题，只是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之后没问题，凡事还是要小心。”百里元泽在亲人面前就是爱唠叨的性子，跟沈嫣儿结拜成兄妹之后，这爱唠叨的性子更上一层楼。 “放心，最近接连出事，制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不过你之前送过来的药材里，有几味特别难得，我把它弄成了可解百毒的药丸，数量太少，成功率也不高，饶是我也失败了不少次……” “价格可以往高了卖。”沈嫣儿眸光一闪，狐狸尾巴摇啊摇，“桐泽哥肯定知道什么叫做价高者得，这几瓶解百毒的药丸，可以让有意的人出价，谁出的价格最高，谁就可以拿到手。” 百里元泽不是个傻子，一听就知道沈嫣儿是什么主意，忍不住笑了笑，“你可真聪明，百事通已经用过这个法子了，效果还不错。” “很好，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那这些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沈嫣儿昨天半夜去了一趟百事通，正好碰到百里元泽，也就顺便看了一圈之前没看过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 想要拜师 沈嫣儿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商贩叫卖的声音，充满了烟火气息。 每每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她都会有种再次活过来的感觉，在玄焱界的时候每天都胆颤心惊，提心吊胆的生活。 刚来到瑄朝的时候感觉也不好，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好像知道了可以做什么，也能在热爱的事情上放开手放宽心的去做。 站在人群中，沈嫣儿缓缓握紧双手，努力一下，没什么是不可以的，她这次一定可以更好。 时候差不多了，她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也该回去了，刚转身沈嫣儿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蔺老头，你这是干什么？” “沈丫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是赢了，老头子我什么都听你的，说，你现在想让我老头子干什么？” 经过昨天的失败，蔺神医不得不正视自己现如今的水平，看沈嫣儿的目光也变得热切起来，要是可以拜沈嫣儿为师，他的医术肯定可以继续精进。 “暂时没有，你正常一点。”沈嫣儿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表情淡漠的往前面走。 蔺神医是个倔强的，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看中了沈嫣儿这个师傅，就没有放弃的想法，跟在沈嫣儿一路上都在唠叨。 沈嫣儿听的头疼，脑子嗡嗡的响，莫名的觉得百里元泽应该可以跟蔺神医成为很好的朋友，两个人都一样的能唠叨。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回到了王府里，沈嫣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蔺老头，你好歹是个神医，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说像话吗？” “医术不精，的确不像话。” 沈嫣儿一拍额头，放弃继续跟他沟通，“行，你想跟着就继续跟着，但是别说这么多话，太吵了。” “没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蔺神医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提醒了之后，蔺神医果然安静了不少，一直跟在沈嫣儿的身后，就跟个小跟班似的，完全放下了之前的傲气，他之前还是很骄傲的，现在就不一样了，每每碰到一个愿意说上两句话的人，都会真心诚意的吹捧沈嫣儿。 蔺神医本就没什么恶意，沈嫣儿也不是小气的主，更没有藏着掖着，每天给晏辰昀检查的时候，都会跟蔺神医说一些自己归纳总结出来的技巧和对药物的特殊认知。 “就像这次用欢迷以毒攻毒，正常大夫都会认为，欢迷毒性特殊，大多数时候只是让人产生幻觉，不可能会有什么奇怪的作用。” “但是事实是，人体的结构很复杂，欢迷通过呼吸进入体内，同样可以迷惑体内的器官，让他体内原本的两种毒糅合在一起，再通过呕吐的方法，把夹杂着毒性的血液都吐出来……” “我本来还以为光靠吐是没办法吐干净的，好在你之前给他施针，疏通了大多数的穴脉，这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蔺神医边听边点头，像极了一个正常听课的学生，认真的把沈嫣儿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钻研医术大半辈子，蔺神医举一反三的能力不错，很快就把说出了可以用同样方法的例子都说了出来。 沈嫣儿点头，“没错，你刚才说的这些都可以，在我看来，解毒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判断中了什么毒，要是弄不清楚根本原因，想要对症下药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于这一点，蔺神医深以为然，“的确如此，沈丫头，你看着还是个小孩子，可是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医术又高，让老头子我甘拜下风，若是不嫌弃，还请收我为徒。” 沈嫣儿：“……”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听了这么两天，怎么就到了要拜师的地步。 身为病人的晏辰昀被忽略了太长时间，眼见氛围陷入尴尬，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两位是不是忘了本王的存在。” 沈嫣儿垂眸扫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你们在这说了这么多，本王一句都没听懂。”莫名有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晏辰昀道：“本王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不用每天都憋在屋子里了？” “再过两天，喝完最后几服药就可以了。” “行，听你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晏辰昀聪明的选择了接受。 沈嫣儿忽然之间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跟晏辰昀说，“我把账本都扔给安伯了，安伯记的账本没什么问题，王府也干净了不少，只要稍微盯着点儿就没什么大问题。” “蔺神医，您先出去喝杯茶，本王有些事情要跟王妃商量一下。” “你个臭小子！”蔺神医不满的瞪他两眼，拜师的事情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这下子好了，什么都没说就来不及了。 再不高兴也还是给他们俩说话的空间，蔺神医还体贴的把门给关上。 “为何要把账本还回去，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都把王府的账本都给了她，她怎么……怎么还送了回来？ “账本太多了，每天都处理很麻烦的，会浪费很多时间……”话还没有说完，就察觉晏辰昀的情绪不对，沈嫣儿默默的咽下了没说完的话，哭笑不得的道：“不是不管家的意思，我每半个月会检查一遍，后院大多数事情都还是我做主，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晏辰昀眉头紧皱，“账本必须要放在手上，你要是觉得麻烦，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家的当家主母不需要看账本？” 鸡同鸭讲，沈嫣儿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随意说了两句话就把晏辰昀给糊弄过去了，趁着晏辰昀没反应过来，愉快的出了房间。 被留下来的晏辰昀看什么都不顺眼，心烦意乱的在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起身在厅堂里坐了下来。 罢了，从小也没人教她什么，她会看账本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等他伤好病愈，再好好的跟她说，家中中馈只能是放在她手上。 之前王府没王妃便罢了，在哪儿都一样，至于现在，王妃有了，怎么能让安伯一直拿着账本？ 第六十八章 收下我吧 “沈丫头……啊不，辰王妃，师父……你就收了我。” “我虽然是个老头子，可是虚心好学，你要是做了我师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头子我都听你的。” “师父，你就收下我……” 每天都会上演的热闹，看习惯的不仅仅是清风阁的下人，整个辰王府的都知道了，住在王府的老头子每天都追着王妃跑，说是要拜师。 沈嫣儿不厌其烦的拒绝道：“我已经说过了，没有收徒的打算了，我现在学会的一切，你要是认真钻研，你也是能知道的，跟我没有多少关系。” “不不不，我一个老头子怎能跟你比，师父，你就收下我老头子。” 蔺神医卑微的不行，说来说去就是希望沈嫣儿可以收下他，都努力的追着沈嫣儿跑了两天了，谁知，沈嫣儿一点儿松嘴的想法都没有。 “不可能的，我真的没想过收徒，你赶紧去忙，就别每天都追着我走了。” “师父，我是认真的，不是我老头子说大话，在这世上，我认识的，也就你一个有资格做我的师父了。” 要不是因为沈嫣儿每天都跑来跑去，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去了哪儿，蔺神医都想跪下来求她了。 为了让医术更精进，什么面子，什么里子，全部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让自己的医术更上一层楼。 沈嫣儿听的头疼，疾步走进晏辰昀的房间里，现在，清风阁左边的偏屋已经彻底成了晏辰昀的住处，大多数东西都让柏安给搬了过来。 至于他会在这里住多久，就不是沈嫣儿可以猜得到的了。 晏辰昀身体好了大半，一身月牙色的锦服，冲淡了周身冷冽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了不少。 “蔺神医还在追着你说要拜师？” “是啊，这也太死心眼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人，还是一个老头子，又不能动手。” 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着，沈嫣儿舒克一口气，“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烦人，不停的叨叨，说的我都头疼了。” 晏辰昀在她面前坐下来，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蔺神医沉迷医术，这么多年在外游历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医术，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做他的师父？” “我几岁，他几岁？一个老头子天天喊我师父，那感觉多奇怪？再说了，我很忙的，没时间带徒弟，与其跟在我身边什么都学不到，他还不如自己去摸索，说不定可以进步的更快。” “你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帮上他的？” “也可以这么说。”沈嫣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嫣儿，你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看了这么久，晏辰昀已经看不下去了，沉声道：“蔺神医是瑄朝着名的神医，他说的没错，他见识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大夫，能够做他师父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晏辰昀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且充满磁性，在他认真说话的时候，魅力无限。 “再说了，医术这种东西，两个人相互摸索，反而能解开更多的疑难杂症。” 沈嫣儿沉默下来，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茶杯上温暖的温度。 “你说的有道理，好像收下这么一个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 蔺神医的医术不差，在某些地方上或许还比她厉害，共同进步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真的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会，只要没人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跟蔺神医是师徒关系。再说了，就算外人听到，也只会认为蔺神医才是你的师父。” “你说的对，这样还能节省不少麻烦。” 说到底，蔺神医的脾气还有些古怪，看不顺眼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出手，若是看顺眼了，倒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用晏辰昀的话来说就是，不过就是顺手救了他一次，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让蔺神医看的顺眼，居然就这么黏着他，随叫随到…… 沈嫣儿听的嘴角不住的微微抽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个蔺老头的性格。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是有好处的。 有了晏辰昀在其中劝说，蔺神医如愿以偿的拜师成功，一连几天都神清气爽，高高兴兴的。 不少之前堆积下来的问题总算是找到了可以问的人，该问的不该问的问了一大堆，沈嫣儿本着为人师表的想法，把之前的随手札扔给他。 “慢慢看，不会的再问，这些都是我整理和实验出来的，基本没什么问题，你要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好的师父，没问题师父，徒弟现在就去认真苦读。” 宁风几个丫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哪怕是见多了蔺神医这个反应，她们还是会觉得好笑。 沈嫣儿叹了一口气，转身躲进了药房里，这两天她在研究新的药，要是能成功，就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等同于是配制更多药粉的催化剂，不能掉以轻心，已经失败了好几次，沈嫣儿的心态都崩了又好，直到现在，已经归于平静了。 哪怕还是以惨烈的方式失败，她也可以面不改色的收拾一遍，再重来。 转眼就过去了两天，晏辰昀前前后后一共休养了十来天，身体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恢复健康之后，晏辰昀随即就吩咐管家准备家宴，晚上好好吃个饭。 清风阁里。 宁霜小声道：“主子，辰王命安伯准备了家宴，邀您晚上过去一同用膳。” 沈嫣儿正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字，密密麻麻的，几乎都是中药的名字，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我知道了，时辰差不多了你再进来叫我，除非紧要的事情，不然就别进来打扰我。”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沈嫣儿沉迷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打扰了。 好在蔺神医拿到手札，就乖乖的躲在房间里苦读起来，时不时的还按照沈嫣儿的记录尝试一次。 清风阁里的丫鬟经常能够听到蔺神医在隔壁发出的声音，大多数时候都是高兴的笑声。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辰王府出了一个疯子呢。 第六十九章 执掌中馈 家宴设在月荷庭里，正是荷花开的正好的时候。 晏辰昀这个人表面上冷漠无情，可是一旦真正接纳了一个人，态度都会变得温和起来，特别是在面对沈嫣儿的时候，虽然偶尔还是会说出刺耳难听的话，但都很有道理。 让人无法反驳的那种。 让安伯准备好了家宴，他就扔下了手上的事情，早早就在月荷庭里等着。 白天闷热，可是到了晚上，月荷庭却凉爽了不少，格外适合坐在月光下小酌一杯，特别的有情调。 微风阵阵，沈嫣儿刚踏进月荷庭就感受到一阵夹杂着凉意的微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走进去。 晏辰昀换了一身黑色的锦服，袖口边上绣着金色的丝线，勾勒出张牙舞爪的四蟒蛟龙，衬的他如同一个玉面郎君一般。 沈嫣儿一眼看过去，瞬间就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晏辰昀长了一副好皮囊，这般好的容貌，娶亲那日穿着红色的衣服，不知道有多好看。 直到现在沈嫣儿才想吐槽一下瑄朝的成亲礼仪，好好的为什么新郎官一定要戴金色的面具？ 好好的一张脸都被遮住了！ 在她进来的第一时间，晏辰昀就察觉到了，故意装作没有发现她的样子，没曾想，沈嫣儿居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他似乎入了迷。 一种怪异又满足的感觉在心底升腾起来，晏辰昀自己都没发现，他耳根子都红透了，面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受不了沈嫣儿“炽热”的目光，晏辰昀掩饰性的低头喝了半盏茶，轻咳一声道：“怎么在那傻站着？” 刚说完，他就放下手上的茶杯，语气也沉了几分，打趣道：“王妃莫不是这才发现本王的好颜色，一时间看入迷了？” 沈嫣儿：“……” 就挺突然的，这个男人是会读心术不成？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她向来是不太会吃亏的，走过去，大大方方的道：“王爷的确是好颜色，就是忽然之间想到了成婚那日，好好的一个俊俏郎君，一张脸就这么被遮住了。” 话牵到了这上面，两个人都想到了那天沈家的乱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刚才略微有些尴尬的氛围也消失殆尽。 “你不是喜欢饕餮楼的菜肴吗，花钱请了他们的厨子过来，教厨娘做了几道你喜欢的，日后若是还有喜欢的，直接跟安伯说，王府的厨娘都能学会。”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 沈嫣儿已经看到桌子上丰盛的菜肴了，不得不承认，心情还是很棒棒的，她最不能抵挡的东西中，最重要的就是吃的。 “不会，你喜欢就好。” “晏辰昀，被我救了两次，你说的话都好听了不少。” 被她这么调笑，晏辰昀也不介意，只是眸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救命之恩，本王定然……要好好报答，更何况嫣儿你不仅救了本王一次，是两次，三次。” 跟沈嫣儿相比起来，他之前冷眼看着她身处险境，却不曾施以援手，太残忍了。 沈嫣儿自然明白了，唇角往上翘了翘，不客气的开始吃东西，“不必客气，既然说好了结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就算不是结盟的盟友，沈嫣儿也不可能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死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王府里的账本，王府执掌中馈的只能是你，若是你觉得一个人每天管家太累了，本王可以给你送两个人，帮着你一起管家，你看如何？” “怎么又说到了管家的事情？”嘴里的辣子鸡辣的呛人，晏辰昀一番话又惊到了她，沈嫣儿低头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王府就只有你一个主子……” “你也是王府的主子，本王日后尽量都听你的。” 不等沈嫣儿把话说完，晏辰昀就直直打断了她，“大事本王做主，府中小事你做主。” 在同一个问题上纠结没什么必要，沈嫣儿挑眉，问：“什么算大事，什么算小事？” 晏辰昀沉声道：“你不会处理的，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都是大事，其他的都是小事。” 这话说的还挺好听。 “那行，管家就管家，你可别后悔。” “怎么会。” 他晏辰昀能放出去的事情，就没有后悔的可能。 晚上有大把的时间，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低声说话，荷塘中传来阵阵虫鸣，还有不少萤火虫都飞了出来。 沈嫣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虽然萤火虫不好看，但是能入药，远远看着也很漂亮，就跟人心似的，不认真看还好，看的太仔细，反而会失望。 看的入迷的沈嫣儿不知道，晏辰昀的余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不由自主的喝了不少茶。 他身体刚恢复，想喝酒都不行，这个月都必须滴酒不沾，两个神医在耳边耳提面命的说了好久，晏辰昀忽的想到她前两天叮嘱的模样。 “不能喝酒，这个是一定不能喝的，饮食也要尽量的清淡一点儿，我写几个药膳的方子，多喝一点药膳……” 沈嫣儿说一句，蔺神医就跟着重复一句，就跟学舌的鹦鹉一般，没有一点主见。 时间不早了，沈嫣儿打了一个哈欠，“该回去睡觉了。” “若是喜欢月荷庭，就在这歇下也行，白天刚打扫过一遍，被褥都是新的，很干净。” “嗯？” “月荷庭最是清爽不过，想来你会喜欢。” 这么说还挺有道理，只听第一句还以为他不怀好意，听了解释之后沈嫣儿就默默的把那个想法收了起来。 晏辰昀薄唇一勾，无声的笑了笑，“你那几个丫鬟也都过来了，早点歇息。” “你也是，早点睡。” “明天让安伯把账本给你送过来，日后管家的事情……就辛苦王妃了。” 或许是月光过于皎洁，落在心头上，让沈嫣儿的心跳都控制不住的跳动了一下，那头小鹿撞啊撞，啪叽的撞来撞去。 嗯，今天晚上的晏辰昀的确很好看。 沈嫣儿认真的点了点头，“既然王爷你这么放心，那我就接下了，日后若是……” “好了，回去歇息。” 不能再听她说了—— 第七十章 芝麻馅儿 晏辰昀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让管家送了两个会看账本的婢女过去给沈嫣儿帮忙。 “安伯，你让她们回原本的地方去，就这么一点账本，我还是可以看的。”比算账，有谁能比她更快？ 她沈嫣儿从小就一人闯荡，在算账这上面，可跟自己的医术不相上下，只要她想做，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王妃，王府中的账本，可不止老奴上次送过来的那么一点儿。”安伯笑着解释了一下，“当初您要执掌中馈，也要照顾王爷，怕您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所以还留了一部分的账本在老奴这儿。” “嗯？你上次送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的账本已经够多了，如果只是一半的话，那的确让人挺头疼的。 “是王爷吩咐的，现在王爷已然痊愈，王妃也能有精力管账。” “我知道了，这两个人我用不上，你还是带回去。” 两个被送过来的婢女在王府里的日子比沈嫣儿还要长，本来就是晏辰昀让人一手培养起来的，只想好好跟在晏辰昀的身边，被送过来很不满意。 可是谁能想到，沈嫣儿居然一开口就拒绝了，这是明晃晃的在打她们的脸啊。 两个奴婢自视清高，早就忘了自己的什么，愤懑不平的脸上还夹杂着几分屈辱。 沈嫣儿看在眼里，轻嗤一声，精致明艳的小脸在阳光的映射下，美的如同琉璃一般的不真实，“安管家，这两个婢女这么大的架子，小小的清风阁可容不下她们，你赶紧带回去。” 安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两个婢女身上，正好把她们的反应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原本和蔼的笑容瞬间就没了。 “王妃说的是，老奴这便带她们离开，王爷说了，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大可自己做主，后院是王妃的地方，想如何管都行。” 沈嫣儿粲然一笑，清冷跟娇媚糅合在一起，骨子里的自信散发出来，让她的美跟燕京的贵女有了本质上的区别，明明好像跟别的女人一样，可是却总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安伯带着两个碍眼的婢女离开，也没打算让她们去晏辰昀的面前胡说八道，直接就把她们带去了她们应该去的地方。 “王爷的话你们听不进去，心大了，王府这么个小地方，就不留你们了。” “管家管家，奴婢知道错了，您就宽恕婢女这次……” “奴婢知错，还请管家饶了奴婢，只要能留下来，奴婢便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来人，把她们送去京郊的庄子上，好好看守，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她们离开庄子半步。”对于两个丫鬟的哀求，安伯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在王爷的身边伺候了那么几年，就以为可以飞上枝头成凤凰。” 两个丫鬟知道好日子到头了，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被几个侍卫拖了下去。 京郊外的庄子可不少，除了本来的佃户之外，也有不少犯了错被送过去的。 得罪了沈嫣儿，这两个丫鬟也别想去和气的庄子了，当初耀武扬威的得罪了不少下人，她们这次过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磋磨。 处置了两个丫鬟，安伯也没瞒着，如实跟晏辰昀说了一遍，低着头不敢去看晏辰昀的反应。 “这种没长眼睛的下人，没必要留着。”晏辰昀语气淡淡，听不出是什么心情。 “送去的庄子上本就没几个好人，她们在那儿自然也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就算了，她们便是想要寻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等进了庄子，那才是真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辰王府一直都没多少人，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丫鬟都会发现，辰王是相信王妃的，不然也不会把管家这种大事交给王妃来做。 这种时候，只要讨好了王妃，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不少心思活泛的丫鬟经常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出现在清风阁的门口，想要借机在沈嫣儿这个王妃面前表现自己。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清风阁宛若一个铁桶一般牢固，别说见到王妃的人了，普通的丫鬟连清风阁的小门都进不去在外面徘徊多久都没有，平白惹人笑话。 院子里，宁霜和宁雪两个丫鬟坐在屋檐下，一人一把瓜子，悠闲的说着话： “这是第几个丫鬟了？” “好像是第二十个了，从管家离开之后，就一直有不少丫鬟过来。”宁雪啧啧两声，她还真是没想到，清风阁也会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还好主子聪明，早早就把清风阁换成了自己人，别人想进来都没门。” 宁雪深以为然，“送了这么多账本过来，王妃恐怕又要看好久了。” 本以为王爷痊愈之后，王妃可以好好休息，谁知道，转了一个圈，中馈还是落在了王妃手上。 王府里的下人都想方设法的来清风阁附近晃悠，却怎么都没想到，沈嫣儿根本就不在清风阁里。 天气闷热，自从知道月荷庭这么舒服之后，沈嫣儿能在月荷庭解决的事情，就决不在清风阁里。 这不，宁风跟宁雨两个丫鬟伺候着，吃的喝的一应俱全，远远守着，让沈嫣儿可以舒服的坐在需要下，享受着阵阵凉风，看账本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主子也太好看了。” “就是可惜了，要是主子没有嫁给辰王，跟公子最是般配不过。” 宁风顿时就边了脸色，“你个臭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宁雨一惊，下意识的捂住嘴，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丫鬟再也没说什么，乖乖的在这里伺候着。 沈嫣儿可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什么，花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在天色昏沉前把账本都看完了。 管家做的账本很清楚，核对了几遍也没什么问题，完全值得信赖。 把账本收好，沈嫣儿才明白，晏辰昀果然是个芝麻馅儿的汤圆。 表面看着白的不行，实际上，黑心的都流汁了。 第七十一章 一份大礼 晏辰昀的资产远远比沈嫣儿想的还要多，他也没瞒着自己，在江南那边还发现了两座矿山。 他的人发现之后就用了一些手段，低价把这两座山买了下来，现在已经安排人在山脚建屋住下，还打算在山头种一些能种的果树。 沈嫣儿听了之后只是微微挑眉，什么都没问。 瑄朝对于矿产跟食盐把握的特别紧，这种稀缺重要的东西，百分百攥在朝廷手上，若是发现有人走卖私盐，不是死刑就是流放。 私自将矿产占为己有，这个罪名更大，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晏辰昀等了一会儿，早就做好了沈嫣儿会追问的准备，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让晏辰昀想不明白了，沉声道：“王妃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沈嫣儿不在意的回了一句，嘴馋的开始啃点心，“看完账本就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想法，我倒是无所谓。” “你就不怕被我连累？” 沈嫣儿笑了，整个人美的像是在发光，“别说这种笑话，就算是我不知道，你真暴露了，我也是要陪葬的。” 看看这害人匪浅的封建社会，沈嫣儿到底还是庆幸，还好瑄朝对于女子没有那么严苛，也没有缠足这种陋习，不然她怕是要撒丫子就跑。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晏辰昀唇角一勾，坦然道：“王妃说的是，从你嫁进来，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所以，你找到那个幕后动手的人了吗？” 她的话题变的太快，晏辰昀微微失神，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冷冽，书房里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是娴贵妃。” “几次三番都是她？” “是她。” 沈嫣儿一直都不太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毕竟，晏辰昀的敌人可是遍布整个燕京，不过沈嫣儿会这么想，也是因为她还不熟，不知道晏辰昀这边到底有多少人。 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自然看谁都是对手。 晏辰昀垂眸，掩饰住眸底的冰冷跟嘲讽，“一个中秋晚宴，娴贵妃都能给我们送这么大一份礼，要是不给她送一份，本王就跟她姓。” 沈嫣儿来了兴趣，“你打算怎么还回去？” “你说，对娴贵妃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应该是皇上，或者是晏辰煜这个煜王。” “真聪明，你说对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是个同类，难怪现在还能成为盟友。 “你等着看好戏就行，王府的事情不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本王都没意见。”说完，晏辰昀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说出来，本王也会考虑帮帮你。” “那我就在这儿多谢王爷您的深明大义了，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明日再说，时辰快到了，本王约了人，该出门了。” 一直到晏辰昀离开书房，沈嫣儿都没能把话说出来，他就跑了个没影，以为晏辰昀是真的约了人有急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无数次惨痛的经验告诉她，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哪怕有事情需要麻烦别人，把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也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晏辰昀要找，她也还能去找别人。 晏辰昀都不在了，沈嫣儿也没有继续留在书房里，很快就从书房里出来。 还没到清风阁，就碰到了笑容灿烂兴高采烈的蔺神医……啊不，蔺徒弟。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嗯，手札看完了？” “看完了看完了，师父你真厉害，上面很多方法我都没见过，全部都试了一遍……” 一说到手札，蔺神医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吹捧了沈嫣儿一番，才继续问出几个自己没想明白的地方。 沈嫣儿既然收了这个徒弟，就没有说不负责的道理，认真的给他答疑解惑，为了不让蔺神医闲着，她还给蔺神医布置了新的作业。 “瑄朝的药材不少，其中最为珍贵的就是瑾枝樾，零星斑……” “师父说的没错！”只要是师父说的，就没有错的！ 蔺神医在最短的时间成了沈嫣儿的拥护者，在他眼里，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 “给你几个提示，你想办法把它们种出来，一共十味药材，并不是很多，你可以吗？” 沈嫣儿刚才说的药材，是最难培育的，对生长环境的要求特别严苛，这也是它们珍贵的原因之一，可是现在，他的师父开口就让他都种出来，这…… 这真的可能吗？ “一会儿再给你另外一本手札，我刚才跟你说的药材，都是我成功种出来的，一个不会种植药材的大夫不是好大夫。” “师父你真厉害！”蔺神医的目光瞬间变得狂热起来，他不是没想过去种这些药材，只是从来没成功过。 现在好了，他歪打误撞碰到的一个女娃娃，居然这么厉害，要是可以早点遇到她，是不是就能学更多的东西了？ 蔺神医恨不得捶胸顿足，懊恼的同时又十分的庆幸，不管早晚，还好遇到了。 把徒弟安顿好，沈嫣儿这才有时间休息，吃了点东西之后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俊朗飘逸的贵公子。 刚开始的时候，女扮男装的沈嫣儿总喜欢逗弄自己的几个丫鬟，每次都能把她们给招惹的面红耳赤，硬生生的被她扳弯为止才肯罢休。 习惯了她这般浪荡不羁的行事风格，几个丫鬟还是会时不时的面红耳赤，根本就抵挡不住。 呜呜呜，主子也太好看了，作为女子的时候好看便罢了，男扮女装怎么也可以这么好看！ “主子，你这是要出门？奴婢陪您一起去？”宁风最喜欢出门凑热闹了，每次出门都恨不得可以跟着去。 沈嫣儿想了想，“你们要是想出府，都可以出去，但是，只能远远的跟着我，不许靠的太近。” 听到可以出门，丫鬟们瞬间就满足了，反正嘴上说话又不吃亏，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即使她们只是远远跟着，也可以保护主子的安危，也没什么不好。 出门真快乐！ 第七十二章 新的想法 九月了，饕餮楼推出了一系列的新糕点，菜色也多了几个，都是当季才有的食材做出来的。 饕餮楼名声在外，每次推出来的菜色都能受到吹捧，晏辰昀的地位摆在那儿，每次新菜品出现之前，都会特地先跟辰王府的人说一声。 这不，沈嫣儿踏着夕阳出了辰王府，身后还不远不近的跟着四个丫鬟，她们倒是没跟沈嫣儿一样女扮男装，反正她们扮了也不像，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就这样出门也挺好。 几个丫鬟不出意外的看着沈嫣儿第一时间就去了饕餮楼，她们倒是也想跟着进去，可是饕餮楼的菜肴都不便宜，一道菜的银两就是她们半个月的俸例，分量还不多…… 包间都有人了，饕餮楼的伙计是认识沈嫣儿的，除了拼命道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沈嫣儿看了一眼大堂里坐着的人，这个点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大堂里坐了不少客人，不少人还在大声的说话，看着热闹极了。 “不必，就在大堂里，给本公子安排一个角落，再把你们新出的菜品点心都送上来，除了这些……” 沈嫣儿一口气点了一大堆，还都是饕餮楼里卖的最好的招牌，一听就知道是个常客。 伙计眉开眼笑，愉快的给沈嫣儿安排了角落靠窗的位置，虽然没有包间好，可是这个位置也不错，沈嫣儿很满意。 上菜的速度很快，在大堂里用膳的基本都是成群的，沈嫣儿一个人点了这么多，格外引人注目，颜色又出众，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她，不少姑娘家还红了脸，扭扭捏捏的让婢女送了锦帕过来。 瑄朝有送锦帕传情的风俗，女子颇为大胆，遇到有好感的男子便会送上锦帕或者锦囊等，表示自己的爱意。 若是对方也有意，自然是要回礼的。 可是大家之看到那个好看的少年郎，耐心的拒绝，实在是拒绝不了才会收下来，却没有回礼的打算，这个举动倒是获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最怕的就是那种风流的公子哥，明明对人家姑娘无意，还非要装出格外喜欢的样子，最终…… 这般好看的少年郎拒绝了，不少姑娘们芳心碎了一地，再无心面前的美食，难过的离开了。 大堂里瞬间就安静了不少，罪魁祸首沈嫣儿一点感觉都没有，大快朵颐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婢女，让伙计去把她们叫进来，给她们也上了一份跟桌子上一模一样的。 “几位姑娘，你们家公子说了，这是他请你们吃的，不必客气，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大可以点，随便点。”伙计说话的同时，耳根子不住红了红，“还说……他有银子，不必为他省。” 宁风几个丫鬟瞬间就看了过去，看到沈嫣儿对她们眨了眨眼睛。 天啊，她们这是跟了什么主子？ 沈嫣儿很快就吃饱了，满足的喝了一口菊花茶，满口的菊花清香，旁边的桌子上也来了新的客人。 不巧，还是她认识的。 沈玉珊跟宁楚楚好像并没有认出她，还看了她两眼，自顾自的的开始坐下说话。 送上门的八卦，她不听白不听。 可是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沈嫣儿彻底没了兴趣，结账的时候听到宁楚楚抱怨了一句： “近日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没一间首饰铺子里的首饰好看，还都是跟别人的一样，买不到好看的首饰，连打扮的心情都没有了。” 沈嫣儿一顿，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她好像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同样可以挣钱。 没办法，研究药物是需要很多银子的，失败率还高，钱就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一个完整的想法逐渐在心底成型，沈嫣儿没有直接去做，她还要去百事通，跟百里元泽商量几件事情。 一刻钟后，百里元泽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眸底的笑意不减，“若是那些人知道你以后不再卖这么多药，怕是要哭着求你了。” “没关系，反正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桐泽哥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沈嫣儿一点儿都不虚，还狡黠的笑了一下，“除了这个之外，我想让桐泽哥帮我个忙。” “你说。” “我想在京郊附近买一个庄子，土地肥沃一点儿的，专门用来种药材，我需要的很多药材都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也不够，还是自己种比较合适。” “……就算买下了庄子，你也不可能真的去种？”毕竟沈嫣儿的身份在这里摆着的，百里元泽的质疑很正常。 沈嫣儿坦然道：“我没时间，可是我徒弟有时间，有他看着我很放心。” 是的没错，这就是蔺神医这个徒弟最大的用处了。 百里元泽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才没多长时间，嫣儿已经收了徒弟了。” 沈嫣儿傲娇的嗯哼一声，“徒弟的年龄还比我大，但是不是什么大事，好用就行，所以，桐泽哥最好尽快给我找到合适的庄子，价格合适都可以，我不挑。” “你把具体的要求写下来，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京郊的庄子都挺值钱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可是百里元泽的身份摆在这里，更别说沈嫣儿的身份也不低。 辰王不受宠又如何？ 他到底还是皇上的儿子，能得到的东西比普通人要多的多，也更容易。 “好，那就辛苦你了，事成之后请你吃饭。” “你一个人……还是辰王一起？” 沈嫣儿道：“若是桐泽哥想见见他，当然是可以一起带过来的，我跟晏辰昀和平相处，结为同盟。” 百里元泽那颗妹控的心忽然有点难受，男人最是了解男人不过，别说什么同盟了，到最后都会变一个味道。 但是没办法，沈嫣儿本就嫁给了晏辰昀，就算变质了，也挺好的。 他艰难的掩饰住不高兴，“既然你们关系缓和，带过来见一面也不为过。” “那就这么说定了，庄子有点儿急，越快越好，我不缺钱。” “真是财大气粗。” “当然了，除了庄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挺重要的，我想买一个铺子，用来做买卖。” 第七十三章 不能人道 沈嫣儿打算买庄子，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当然要跟晏辰昀说一声。 “那就买，这两天让柏安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庄子，若是有就直接买下来。”晏辰昀没什么意见，直接就同意了，“庄子买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整理，你可以先物色下人。” 要想在庄子上种药材，那庄子上的那些佃户还有的教，再说了，原本庄子的主人也不一定会让那些佃户留下来。 想想还真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沈嫣儿一手撑着下巴，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下人要买，最好是买那种能识字，也认识药材的药童，不用太多，先找到几个教一教……” 至于庄子里佃户，还是只能等庄子下来了再说。 晏辰昀点头，余光总是控制不住的落在她身上，“你今天出府就为了这个？” “也不是，还有别的。” “需不需要帮忙？” “暂时不需要，庄子你那边多留心。”沈嫣儿叹了一口气，“买庄子也不能明晃晃的说全部都用来种药材，要是这样怕是会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借口就说是用来种粮食。” 偌大的一个庄子，当然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种药材，其他的地方就用来种粮食好了，这样既可以养活佃户，也可以种她想要的药材。 晏辰昀本以为她是想种植大批量的药材，才会想到这个办法，手指曲起，不轻不重的叩击着桌面，发出声音。 “你说的对，本王心里有数了，就按你说的做。” “那好，我的事情说完了，到你了，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对付娴贵妃？” 沈嫣儿有认真的想，只是她并不是很能猜出晏辰昀的心思，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晏辰煜表面上不近女色，实际上是个清高的伪君子，染指的女人不算少，只是做的隐蔽，没被人抓到把柄。” 沈嫣儿不明所以，却被引起了兴趣，“然后呢？” 晏辰昀沉声道：“本王命人盯了他整整五年，终于查到了一件事情。” 晏辰煜不过十四岁就染上了女色，因为娴贵妃教导的极好，虽然清高，可是他也有这个资本，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就算有太子，可是在晏辰煜看来，这个皇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他不担心也不着急，除了按照母妃娴贵妃说的做，唯一偷偷摸摸做的，就是跟不同的女人共度春宵。 晏辰昀查出来的事情就是，晏辰煜跟后宫的一个常在有染，还是在常在进宫之前，两人偶尔会在宫里见上一面。 “你这皇兄还挺厉害，亲自给他爹戴上了一顶绿帽。”大晚上的，听这种桃色八卦还挺快乐，沈嫣儿催促道：“然后呢，你想利用这个常在，给晏辰煜一个教训？” “的确如此，夏常在是父皇微服私访时看上的，父母双亡，一个孤女想活下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她能活下来大多数也是因为晏辰煜给的银子……” 很多事情，晏辰昀都没有刻意的瞒着沈嫣儿，把计划说了一遍，还从沈嫣儿的手上拿到了两种药。 一种是无色无味的迷药，可点燃，可化在水里，只要喝下去，就算是贞洁烈女都顶不住，尝过情欲的男女就更不可能顶得住了。 另外一份就阴损不少，要是用这个药，男子至少一年不能人事。 “你这是太狠了呢还是太轻了？” “这还不够狠？” 沈嫣儿轻咳一声，理不直气也壮的对上晏辰昀深邃幽暗的双眸，“晏辰煜就是一个没用的渣渣男，不如直接让他一辈子都不能……” 不知为何，晏辰昀忽然之间觉得下身一凉，古人都说最毒妇人心，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这样。 “你看，晏辰煜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燕京中有多少人被他戴了绿帽子，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热闹。” “你就算想看，现在也看不到。”晏辰昀扶额，等到那股怪异的感觉过去了，这才接着跟她解释：“父皇正值壮年，退位还不知道需要多久，给晏辰煜下药不过是小惩大诫，他若是一辈子都不能人道，会发生更多变故。” 谁都不知道娴贵妃等人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他小心谨慎忍辱负重这么久，可不想早早的就输的一败涂地。 沈嫣儿明白了，也是，反正来日方长，以后会怎样还说不定呢。 等等也行。 “除了这些，晏辰煜不能人道，娴贵妃的娘家也会因此动摇，若是想用陆家其他人，娴贵妃必然会不满。” 挑拨离间这一招，用的那叫一个好，一个不能人道的王爷，就算是再厉害，也未必能得到陆家的拥护。 没了陆家的拥护，娴贵妃在后宫里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晏辰煜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棋子，晏辰昀真正的目的还是陆家。 “那娴贵妃呢，我这儿还有一种药，你考不考虑……” “什么药？” 沈嫣儿微微一笑，这个药跟让男人不能人道差不多，女子在情爱中没有任何快感，若是跟帝王的欢爱成了一种折磨，皇上还会不会继续这么宠爱娴贵妃？ 晏辰昀：“……”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他的王妃怎么就这么狠？ “这种药，你都是抱着什么想法做出来的？” “这些都是无意中折腾出来的，算是失败品，可是失败品也是有用的，你别不信，这种东西买的人还不少。” “什么人都能买到？” “那当然不是，如果真那么容易买到，怕是早就乱套了。” 沈嫣儿不是搞事情的性子，这种药的市场很大，可是除非必要，不然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卖的。 “喏，三种药都给你，我等着看好戏，你别让我失望就好了。”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嫣儿有点累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皇后让我明天进宫品茶，还说要给我介绍几个贵女认识，大家可以做做朋友。” 别说皇宫了，便是燕京的贵女圈子，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沈嫣儿不感兴趣，奈何这是皇后亲自下的帖子，没办法不给皇后面子。 第七十四章 好好考虑 不少贵女能出现在皇宫里，都多亏了太子尚未成亲，做母亲的自然想要好好的挑一挑，给太子挑一个最好的。 章慧慧上次跟沈嫣儿相谈甚欢，皇后后来听说了，格外想要看看能让沈嫣儿喜欢的姑娘长什么样子，特地给章慧慧送了一份帖子。 结果现在一看，原来是章家那爱凑热闹的嫡女，难怪沈嫣儿会喜欢，这么喜庆热闹的姑娘，便是她，也忍不住问了不少燕京中的热闹之处。 其他的姑娘就端庄的听着，心里如何鄙夷的也没表现出来，只听着皇后被逗的开怀大笑，她们心中的也不是滋味。 再怎么不高兴也没用，谁让她们没章慧慧这么能说会道？ 好在皇后也没有一直抓着章慧慧说，听了一遍热闹之后就开始跟别的贵女说话，皇后温和良善，端庄大方，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在这里，大家渐渐的放松下来。 章慧慧终于空下来，低头喝茶，顺便在心里嘀咕，为何都这个时辰了，沈姐姐还没过来？ 不说她了，就是皇后也在好奇，把林嬷嬷叫过来低声问了一遍，让林嬷嬷过去看看。 “皇后放心，老奴现在便去。” 林嬷嬷在后宫问了一圈，都没发现沈嫣儿的影子，无奈只能放弃，等她回去复命，未央宫里也就只剩下皇后跟章慧慧了。 “如何了，可有看到嫣儿那丫头？” “回皇后娘娘，未曾看到辰王妃，可是宫门那儿的宫人说了，半个时辰前辰王妃就进宫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在后宫出事的女子了不少，皇后心里一紧，冷静的吩咐道：“让宫人暗中去找了另外，通知辰王，让他赶紧想办法。” “是。” 章慧慧震惊害怕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闪亮的眸底泄露了她的不安。 “章姑娘，不管嫣儿遇到了什么事情，今天能帮她的，可就只有你了。” “娘娘你说，只要我可以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这样……” …… 时间拉回半个时辰至少。 沈嫣儿在进宫之前先把肚子填了一半，来了两三次，对去未央宫的路十分熟悉，驾轻就熟就到了御花园，只是她也没想到，会在御花园里碰到晏辰煜。 她没有在这个时候招惹晏辰煜的想法，奈何晏辰煜有病，几步就跑过来拦住了她。 “原来是辰王妃，本王还以为是谁家的姑娘，好不容易碰到辰王妃，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沈嫣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原来是煜王殿下，这般无礼的举动，本王妃还以为是谁家不要脸的浪荡子，差点就喊人了。” 指桑骂槐，明嘲暗讽。 晏辰煜脸色一黑，他这么多年一直都顺风顺水，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上次中秋晚宴中，看过沈嫣儿一支舞，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怎么都忘不掉，平日里不方便去辰王府，今天收到消息，特地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正好，他果然等到了。 “孤男寡女，大可不必，煜王自重。” “你不说，本王也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不是吗？” 沈嫣儿对于皇室成员的了解，仅限于晏辰昀说的，没有碰到之前，是怎么都没想到会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她今天只要没傻，就不会跟晏辰煜离开，正准备拒绝的时候，晏辰煜带来的几个侍卫就走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围住。 “辰王妃是想自己走，还是本王带着你走？” 完全不给沈嫣儿拒绝的机会。 沈嫣儿身上带了不少东西，即使真的过去，晏辰煜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可要是晏辰煜反咬一口，在皇上面前颠倒黑白，这才是最重要的。 形势逼人，她想再多也没用，最终还是跟晏辰煜一起离开。 在皇宫里，没人能比晏辰煜更熟悉，拐来拐去，一路上净挑偏僻无人的地方走，最后把沈嫣儿带到了一个破财的冷宫里。 光从外面看，就能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过来了，让沈嫣儿诧异的是，里面却很干净。 显然，这是晏辰煜平日里与夏常在偷情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一阵生理性恶心。 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晏辰煜放松下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沈嫣儿，恨不能用目光将她身上的冷漠给拔下来。 “辰王不过就是父皇众多皇子中的一个，没有母妃，根本就不被父皇器重，你一个……” 长篇大论，条件诱人，再加上晏辰煜的身份地位，不少女人就是这样被骗的人财两空，哪怕在沈嫣儿面前，晏辰煜也还是习惯性的用同样的把戏。 沈嫣儿面若冰霜，一直都没什么反应。 晏辰煜也权当没看到，正想要进一步的诱哄时，一个侍卫疾步走进来，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晏辰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先下去，在外面候着。”侍卫离开后，晏辰煜站起身，“本王出去片刻，你好好想想，本王对你可是喜欢的紧，定然不会骗你。” 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晏辰煜很快就走了出去，门外都是他留下来的侍卫，沈嫣儿想从正门出去不太可能。 刚起身在冷宫里看一遍，想找到离开的方向，敏锐的抬头，对上屋檐上一个一身黑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对方给她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她离开。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嫣儿就顺利的从冷宫里翻了出来，两个从来没见过的宫女就在外面等着她。 “王妃，请跟奴婢走，煜王很快就要回来了。” “你们是谁？” “回王妃，奴婢都是辰王的人，王妃进宫，王爷让奴婢注意保王妃平安。” 跟两个宫女离开的路上，沈嫣儿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晏辰煜做事小心谨慎，不然也不至于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却到现在才被晏辰昀发现，一点证据都没抓到，想找到晏辰煜偷情的地点简直难上加难。 这次晏辰煜把她带过来，正好给了晏辰昀机会。 宫女似乎是看出了沈嫣儿的不满，急忙道：“王妃恕罪，您被带过来，是奴婢们发现的太晚，并不是王爷的吩咐……” 第75章 脱险 宫女解释的太快，看起来还挺真实的，沈嫣儿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沈嫣儿也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走路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到了沈嫣儿熟悉的地方，走了差不多两刻钟，可想而知晏辰煜为了偷情找了一个多么偏僻的地方。 总算是看到了熟悉且人多的地方，沈嫣儿停了下来，“衣裙有没有脏乱，要不要换一件？” 刚才爬墙了，墙还挺脏，要是这么脏兮兮的过去，还不知道皇后会怎么想。 “王妃不必担心，皇后不会说什么的，还会帮您隐瞒下来，赶紧过去，皇后和章家姑娘都在等着你。” “一会儿皇后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王妃看着办便是。” “我知道了，你们走。” 沈嫣儿已经看到林嬷嬷了，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略微狼狈的走进未央宫里，宫殿里的宫女都被遣到了别的地方，只剩下皇后的心腹，看到她进来，坐立难安的章慧慧立刻就站了起来。 “沈姐姐……” “嫣儿……”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着急道：“你这孩子，本宫在这里都着急的难受，你还说这种场面话？” 章慧慧在一边点头，“皇后娘娘说的对，我们都在这里等了沈姐姐好久了，你怎么才回来，衣服还……” “说来话长。” 既然晏辰昀没说什么不能说，沈嫣儿就捡了一些不重要的说了一遍，至于她是怎么从冷宫里出来的，完全没说，只说趁晏辰煜不在的时候翻墙跑了出来。 皇后十分震惊，可她也不是什么傻子，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不正常的地方，“煜王平日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若非嫣儿这次遭了罪，还不知道要被煜王骗多久。” “臣妾也从未想过煜王会是这种人，为人轻佻，恶心，没下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章慧慧小嘴震惊的张开，瞧瞧，瞧瞧她这次进宫都听到了什么，要是说出去，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走了这么久，沈嫣儿累不说，还口干舌燥，还好她平日里有锻炼，不然遇到事情连跑路都做不到，这次能离开是意外，下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沈姐姐，那你打算怎么办？”缓过神来，章慧慧还是更担心沈嫣儿，“你是不是被吓到了，这么高的墙，你居然能爬出来。” “踩着一棵树爬出来的，这么高的一棵树，若非有踮脚的地方，怎么可能爬的出来？” 皇后安静的听着，自有计较，冷宫里种树的地方多了去了，要是一个一个的查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她有心想从沈嫣儿的嘴里问出更有用的消息。 不用她开口问，沈嫣儿就含糊其辞的说了一下，至于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就看皇后的本事了。 不过，就凭皇后的手段，哪怕她什么都不说，皇后也可以找到。 “苦了你了，下次你进宫，本宫得让林嬷嬷去宫门那儿接你才是，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宫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说皇后了，就是沈嫣儿都没想过，晏辰煜会这么胆大妄为。 沈嫣儿在未央宫里待的时间不长，没多久，林嬷嬷就进来说了一句，“娘娘，辰王妃，辰王来了，说是要接王妃回去。” “应当的应当的，本宫还在担心，若是辰王没空过来，是不是得派人把你送过去，来的正好。” “辰王在哪儿？”沈嫣儿问了一句。 “回王妃，辰王在御花园等候。” 章慧慧起身跟着她一起离开，一路上还忍不住的追问。 简单的问题沈嫣儿都回答，满足她的八卦之心，“你回去后可要守好你这张嘴，就算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凭无据，若是说出去，你家里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沈姐姐，你就放心，我只是爱凑热闹，又不是没脑子，我只会告诉我娘……” “不行，你忘了你娘有不少闺中密友？若是她知道了，她的朋友也就知道了，一个接着一个，这就不是秘密了。” “啊，这样啊。” 守着这么大一个秘密，不让说不就是要了她的命吗？ 章慧慧还没出宫，就已经开始痛苦了。 她这痛苦的表情让沈嫣儿忍俊不禁，沉重了几个时辰的心都轻松了不少，纤纤玉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你不能跟你娘说，但是可以跟你父亲说，实话实说。” “不行不行不行。”章慧慧摇头都摇成了拨浪鼓，“父亲太凶了，总是扳着一张脸，我最怕的就是父亲了。” “所以说你傻，你不让你父亲知道，如何趋利避害？” 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章慧慧：“……” 沈姐姐说的真有道理，她要是不说，父亲怎么会知道？ 皇子夺嫡，站中立的老狐狸都会倒霉，还不如早点跟父亲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若是旁人，想来不会跟她说这种话，章慧慧心思千回百转，难得主动的闭上嘴，一言不发。 御花园距离未央宫并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御花园，远远就看到了晏辰昀的身影。 一身玄色衣衫，跟沈嫣儿身上衣服的颜色格外相衬。 “走，回去再说。” “好。” 有章慧慧在，晏辰昀一路上都冷着脸，冷漠无情的样子让章慧慧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心彻底安静了。 啊，八卦很重要，可是小命更重要。 到了宫门之后，目送着章慧慧上了章家的马车，沈嫣儿跟晏辰昀才一同上马车离开。 “怎么回事？” 重复了一遍的话，还要再说一次，只不过说的要更仔细一些，“就是这样，我还不知道，你在皇宫里有这么多人。” 晏辰昀微微低头，深邃暗沉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儿，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叉，迷人而不自知。 “晏辰煜是真的想死。” 此时正掉在陷阱里的晏辰煜怎么都没想到，他这次的作死，让他接下来一整年里，一直处于绝望中。 一时间，沈嫣儿不禁多想了一点儿，好在直女的冷漠思维让她迅速清醒，“好了，到你跟我说了。” 第76章 冷宫媾和 直到回了王府，沈嫣儿都没能从晏辰昀的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好好休息。” “你去哪儿？” 都到王府门口了，晏辰昀居然又回了马车里，似乎是要去别的地方，沈嫣儿一时情急，伸手就抓着马车不让他走。 晏辰昀掀开车帘，嗓音低沉沙哑：“还有点儿事情没处理好，你先好好休息，晚膳让饕餮楼的伙计给你送过来。” “……那也行。” 美食跟好奇心，沈嫣儿果断的选择了美食，好奇心可以害死人，但是大多数时候美食是不会害死人的，她还是可以快快乐乐的吃东西。 答应的太快了，似乎还怕他反悔，沈嫣儿当机立断的收回手，步伐轻快的走进王府里。 没看到晏辰昀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果然还是个孩子，一说到吃的就再也顾不上别的事情，怎么能蠢成这样？ “王爷……” “走。” …… 晏辰昀没说，沈嫣儿自然不知道，后宫正是热闹的时候，可是这么精彩的热闹，知道的人并不多， 申时二刻，正是沈嫣儿回到辰王府的时间，而后宫一处偏僻冷清的冷宫里，传来阵阵压抑不住的喘息声，光是听一声就能让人面红耳赤。 青天白日，就在皇上的后宫处，上演着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已经折腾到了半个时辰，可是青天白日在院子里媾和的两个人却是一点都不在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晏辰煜彻底没了理智，被他紧紧抱着的人赫然就是娇媚温柔似水的夏常在。 这个夏常在啊，最是小意温柔，从小吃的苦多，偶然得了皇上喜爱进了后宫，本以为可以得到皇上的喜爱，可是谁知道…… 帝王多薄情，爱你时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不爱，也是说不爱就不爱，半分机会都不给。 皇上腻的快，再加上后宫频繁的多新人，娴贵妃等人随意打压，夏常在在后宫里越来越透明，彻底就没了存在感，做一个战战兢兢的常在。 分位太低，在后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有年冬天，连炭火都被克扣了，她险些冻死，想办法在晏辰煜面前露了个脸，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这两年里，因为有晏辰煜的帮助，夏常在虽然没有帝王恩宠，可是却也衣食无忧，除了寂寞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明知道下去会粉身碎骨，还是忍不住沉迷其中。 夏常在忽的浑身绷直，面色酡红，赤裸的身上满是男人留下来的痕迹，她知道不该这样，也不该在这样，可是晏辰煜的情绪太奇怪了，心里不安，却贪图这难得的欢爱，强迫自己忽略那种不好的感觉。 又折腾了半个时辰，晏辰煜浑浊赤红的双眸才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体力透支，躺在并不干净的榻上，将夏常在娇软的身子搂在怀里。 咬牙切齿道：“那个该死的宫女，给本王下了药！” 夏常在累的昏昏欲睡，“怎么……怎么会有人给殿下下药？” 晏辰煜仰面躺着，一手捂住眼睛，疲惫道：“不知道，等本王出去，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外面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晏辰煜正是愤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透过窗看看外面的天色，他渐渐的回过神来。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好。”夏常在也知道此地不能长留，她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浑身赤裸的两个人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拿到扔在地上的衣服，外面忽的走进好几个人，门“啪”地一声关上， “母妃……” “蠢货！” 娴贵妃看着眼前这一幕，气的面色铁青，险些直接晕过去，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你你……你个贱人，本宫的皇子也是你能动的？” “来人，把那贱人从榻上给本宫抓下来，直接带去淑华宫！” 晏辰煜毕竟大了，娴贵妃在生气，也不至于盯着他看，转身避开，尖锐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你赶紧给我滚出皇宫！” “母妃……” 晏辰煜有心想要解释，偏偏身无寸缕，抱着被子都没办法撒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娴贵妃带着夏常在离开，只留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在这里伺候他穿衣服。 “王爷赶紧走，皇后的人怕是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小太监急的都想哭了，帮晏辰煜穿衣梳头，再掩护他离开，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 前不久还春意阵阵的冷宫，除了暧昧的气息和痕迹之外，再也没有留下别的东西。 晏辰煜很快就要十九了，早就出宫建府，平日里是不能留在皇宫里，只是他从小就熟悉皇宫每个地方，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太过于担心害怕，晏辰煜上了马车腿都还是软的，狼狈不堪的捶了一下车厢，他从小到大，何时这般狼狈过？ 至于夏常在，不用想，那个女人会直接没命，少了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就怕母妃因此生气，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现在，晏辰煜想的都是自己跟娴贵妃，至于夏常在，完全就不在他的考虑中。 提心吊胆又疲惫的晏辰煜并没有想到，将来的有一天，夏常在居然能给他致命一击。 淑华宫。 每个寝宫里都会有见不得光的地方，淑华宫是挺热闹的地方，娴贵妃聪明的让人提前清空，她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夏常在带了进去，都没人发现。 “说，你什么时候勾引了煜儿，你们这等见不得光的媾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路上被拖过来，夏常在的腿上都是刮伤的痕迹，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可以明显的看到她身上的痕迹。 娴贵妃并不陌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怒不可遏，眼前一阵发黑，明月急忙上前，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娘娘别急，人已经在手上了，什么时候处置都可以，娘娘别气坏了。” “你说的对，这个贱人别想这么轻易的躲过去，本宫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夏常在趴在地上，三伏天的温度，她却觉得浑身上下满是冰冷。 第77章 薄情寡义 转眼过了两天，皇宫里传来一条消息，不受宠的夏常在失足跌进了荷塘里，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臭了。 皇上收到这个消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夏常在到底是谁，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头也不抬的说：“后宫的事情，让皇后处置便是，别什么小事都跑到朕面前。” 伺候的太监低头道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把皇上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皇后。 皇后听了之后半晌没有动静，好一会儿，皇后低声笑了起来，“瞧瞧……” 都来瞧瞧啊，这便是天下女人都想嫁的九五至尊，谁都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下一个娴贵妃，可是大多数人，只能成为枉死的夏常在。 夏常在被发现的地方，是不过半腰的荷塘，就这么一点高度，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么一点水，怎么可能要了人的命呢？ 这才是皇后要通禀皇上的原因，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夏常在一个孤女，进宫之后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便是死了…… 林嬷嬷满脸心疼的走过来，取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姑娘快别哭了，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嬷嬷，本宫与他少年夫妻恩爱，本以为可以老来做伴，现在看，怕是不成了。” “姑娘，你可要好好的，太子殿下只剩下您这么一个母后，若是你都想不开了，太子殿下一个人岂不是举步维艰？” 说到俊美无双，芝兰玉树的儿子，皇后哽咽一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本宫怎么能因为一个死了的丈夫，就扔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呢？” “来人，吩咐下去，念在夏常在往死里服侍皇上的份上，好好安葬了，至于她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送回内务府，由内务府安排。” “是，奴婢现下便过去。” 夏常在在皇宫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哪怕就这么没了，皇宫里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说来真实讽刺。 一个不重要的嫔妃没了，没在后宫里产生一点水花，让大家好奇的是，平日里三天两头进宫给娴贵妃请安的煜王，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出现在皇宫里了。 这可是少见的，难不成是这母子俩之间闹了矛盾不成？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八卦归八卦，也不能影响正常生活，毕竟，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 大街上仍旧很热闹，沈嫣儿手上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正在跟百里元泽晃悠悠的看铺子。 京郊的庄子不好买，可是燕京里的铺子就容易多了，轻轻松松可以找到一大堆别人准备脱手的铺子。 百里元泽是真的为沈嫣儿考虑，找的铺子地段都挺好，想来，只要卖的东西足够别致，生意自然不差。 一连看了好几个，沈嫣儿始终没有看到满意的，天气又闷热，沈嫣儿热的出了一层薄汗，呼吸的声音都重了几分，正是因为听到她忽然之间大起来的喘息声，百里元泽才反应过来。 “前面有个茶楼，他家的茶配上点心，那味道可别有一番风味，走了这么久，不如进去看看。” “好啊。” 沈嫣儿欣然同意，她不是走不动了，而是热的有点喘不过气，还特地挑了没这么热的时候出来，这燕京的夏天真要命。 一家不起眼的茶楼，普普通通的，可是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坐满了人。 百里元泽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居然还有专门给他留下的包间，两个人舒舒服服的占了一个挺大的包间。 和百里元泽说的一样，这家的茶水和点心搭配起来那叫一个绝！ 沈嫣儿迅速把这里变成了自己心头的白月光，当然了，饕餮楼也还是喜欢的，不过就是再喜欢，吃多了同样会腻。 若是饕餮楼的厨艺能听到沈嫣儿的想法，怕是要抱着锅哭个昏天黑地。 休息了一会儿，百里元泽才开口问她：“嫣儿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样的铺子？” “刚才看了这么多，始终没有看到我喜欢的，地段很不错，但是我始终还觉得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差了……一点意思？”这句话百里元泽没听懂，相处这么久，也习惯了沈嫣儿时不时说出他听不懂的话来。 沈嫣儿眉头紧锁，仿佛在考虑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你让我整理整理语言，想明白了再跟你说。” 心里想着事情，沈嫣儿从窗户里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辆马车驶过，她的眸底浮现了一丝波动。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刚才看到了柏安？ 平日里，柏安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晏辰昀，难不成马车里的人是晏辰昀？ 也不对，晏辰昀不会在这么普通的马车上，想想就觉得不对劲。 “嫣儿？嫣儿，你在想什么？” 听到百里元泽的声音，沈嫣儿才猛的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桐泽哥，我想我知道我想要个什么样子的铺子了。” “嗯？” 听沈嫣儿说完，百里元泽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就在一条普通甚至偏僻的小巷子里就成，当然了，还是有一定条件的……”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她脑子里的鬼点子数不胜数，思维永远跟不上，百里元泽索性放弃猜测，反正等到时候都能知道，“符合你要求的不少，今天怕是来不及了，一会儿回去整理出来，明天再带你去看，你觉得如何？” “挺好看的，那就麻烦你了，明天请你吃饭，吃了饭我们再去看铺子。” “用了午膳之后太热，不若把时间定在早上跟傍晚可好，午膳后你可以睡一觉，醒来之后再接着看。” 沈嫣儿嫣然一笑，点头答应下来，“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就这么愉快的敲定了明天继续看铺子的事情，百里元泽还想请沈嫣儿吃饭，被她拒绝了。 “出门之前答应了晏辰昀会回去用晚膳，要是不能回去，他怕是会闹脾气，” “路上小心。” 第78章 都是你的 沈嫣儿是个嘴刁的，在可以的情况下，吃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久而久之，王府里的厨娘练就了好手艺，就为了可以满足她那张嘴。 没办法，谁让王府是王妃当家呢？ 饭菜做的好，打赏都比月俸要多，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吃饱喝足，想趴着不动的沈嫣儿被晏辰昀几句话给给勾了起来，忽悠着慢悠悠的散步。 “我今天在外面看到柏安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皇宫里这两天的热闹，晏辰昀一点没有隐瞒的都跟她说了一遍，俊美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沈嫣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这样说的话，柏安今天送走的人就是夏常在？” “嗯，你还挺聪明。”他语气带笑，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人耳根发热。 “那死在荷塘里的人莫非是夏常在身边的丫鬟？用她来瞒过娴贵妃等人，让她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的确如此。” 娴贵妃以为过去的事情，时隔多年会继续被翻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晏辰昀的书房附近，他停了下来，像是不经意的说道：“本王忽然之间响起来，书房里有个东西要给你。” “好啊。” 沈嫣儿这个人，性格使然，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晏辰昀虽然偶尔嘴臭，但是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她还是能忍的。 半晌后，沈嫣儿的手上多出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地契，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各种需要的东西都在，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你什么时候……” “这两天刚找到合适的庄子，以免夜长梦多，昨天就直接买了下来，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晏辰昀嗓音低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点来点去，没发出什么声音。 “谢谢。” 这么高的效率是沈嫣儿从来没想过的，更没想过，晏辰昀会这么爽快的买了下来。 “多少银子，我给你。” 晏辰昀眸色一暗，说话的语气里带上几分不满，“王妃这话本王可不喜欢，整个王府的账本都在王妃的手上，还分什么你我？” “可是这个庄子应该挺贵的，其实我有钱，嫁妆也不少。” 这么丰厚的嫁妆不知道周氏存了多少年，结果一不小心就都便宜了她。 “本王就这般没用，让王妃要动用嫁妆不成？”晏辰昀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精彩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听不懂吗？” “本王也说的很清楚了，整个王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还分什么？” “……有道理，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嫣儿聪明的止住了话题，要是再说下去，他们怕是要吵架，既然晏辰昀都这么说了，她当然可以大大方方的收下来。 不过，等了这么几天的庄子终于买到了，她高兴的一双剪水眸都变得亮晶晶的。 “太好了，我明天就带蔺老头过去看看，把适合种植草药的地方都标注出来，看看能种多少药材。” “你明天就只做这个？”不露痕迹的打探。 等等…… 沈嫣儿把地契放回盒子里，摇头，“不是，明天估计没时间，后天才能去，明天要去把铺子敲定，我就可以开个店了。” 晏辰昀：“什么店，之前没听你说过。” “燕京里的首饰铺子不少，可是卖的首饰太普通，没什么特点，不好看还贵。”沈嫣儿说的理所当然，她就算不爱打扮，也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女人的天性，没办法，“所以我打算买个铺子，卖一些比较有特点的手势。” “账本都在你手上，燕京里不少铺子还空着，没想好要做什么生意，你大可以随便选一个铺子，为何还要辛辛苦苦在外面寻？” 即使不关注沈嫣儿的一举一动，晏辰昀也知道她这两天总在往外面跑，跟之前每天都窝在药房里制药粉不一样，似乎变得恨不得能天天在外面。 一点儿都不安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到时候我弄好了你就知道了。” 跟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死直男，没什么好说的，说着说着打起来了怎么办？ “好了，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嗯。” 她毫不留情的离开，晏辰昀看着她的背影，被气的笑了起来，偏偏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受着。 沈嫣儿回到清风阁里没能立刻休息，这两天都没看到蔺神医，她打算过去看看，这个老头子都做了什么。 刚走进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沈嫣儿顿时就来了精神，走进去一看。 瞬间就笑了。 蔺神医可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她给出的药材，并不是都适合种在外面，有些必须要种在阴暗的地方，蔺老头索性就在房间里放了泥土，把窗子什么都疯了…… 听到动静，蔺神医不满道：“出去出去，赶紧出去，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进来！” “是吗？” “不是！师父师父，你终于来了，你来，我种出了三种，只要继续努力，其他的我一定也可以种出来。” 被师父忽略了好久，蔺神医只觉委屈，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沈嫣儿的面前，“师父，你看，这些都是我种出来的。” 其实，蔺神医刚种的这些，也就刚发芽，能不能长出来还是个问题。 沈嫣儿已经看了一遍，新种的每一个能活下来，可是看到蔺老头这么高兴的份上，她实在是不忍心打理他。 “你继续加油，前路茫茫，庄子买下来了，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若是地方合适，你以后就可以在庄子上种药材了。” “那师父你呢？” “我在王府，有事情你就回来找我，明白吗？” “师父你为何……” “蔺老头，你该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 要是这样都不行，她要这个徒弟有何用？ 听出沈嫣儿话里的嫌弃，蔺神医没说完的话默默的吞了回去，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师父放心，徒弟一定好好守着庄子。” 算了算了，谁让他师父厉害？ 第79章 敲定铺子 夜深人静，淑华宫里的烛火灭了不少，走进去就会发现，娴贵妃根本就没歇下。 短短几天的时间，娴贵妃被气的硬生生多了几丝白发，明月一一帮她拔下来，嘴上还宽慰道： “娘娘莫要心急，煜王殿下向来是个稳重的，这次的事情怕是夏常在那个小贱人故意勾引，否则殿下也不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 “再说了，夏常在已经没了，便是皇后的人，也同样没能抓到一点把柄，娘娘就别生气了，这都过去七日了，总不能一直都不见殿下？” 说到这个，娴贵妃还是无比的生气，每每都是被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疼，恨铁不成钢的怒道： “那没用的东西，他尚未及弱冠，就做出这等让人厌恶的事情，还好没被发现，一旦被他人发现，直接就身败名裂了！” 明月安静下来，她不敢说的是，就夏常在那个反应，恐怕早就跟晏辰煜勾搭上了，而夏常在的胆子并不大，很可能还是晏辰煜挑起来的。 这种事情不用明月说，娴贵妃也能想明白，就是什么都明白，才会这么生气，这几天都不愿意见晏辰煜，直接就让他别进宫，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 淑华宫内的宫人日子都不好过，娴贵妃对他们向来都是非打即骂，现在更甚，几乎把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宫人身上。 娴贵妃越想越生气，抬手就砸了两个杯子，怒不可遏的道：“让人去通知那个孽障，明天记得进宫，本宫倒是要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是，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歇下了。” “睡不着，你先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明月眼底闪过一抹难堪，低着头退了出去，刚出去就被几个眼睛红肿的宫女给拦住了。 “明月姐姐，娘娘说什么了？” “这等日子何时是个头，奴婢快要撑不住了。” “奴婢身上都是滚烫的茶水烫出来的水泡，太疼了，娘娘还不让歇息……” 几个宫女不住的吐苦水，在这淑华宫的日子，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那么舒服的，被骂都是家常便饭，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身上永远带着伤，旧伤未愈又出新伤，不知道多少宫女死在了淑华宫里。 明月低声呵斥道：“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哪来的胆子，敢说这种话！” “赶紧下去守着，若是惹怒了娘娘，谁都没好果子吃，去把小顺子叫过来，就说是娘娘有话要吩咐。” “是，奴婢这便去。” 很快，一个小太监就走了过来，“明月姑娘，叫奴才过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你去……” “是，奴才马上便去。” 只要煜王殿下能好好的跟娴贵妃说几句话，淑华宫里下人日子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淑华宫院子里的一举一动，被角落里一个人看的一清二楚，踩着月色，轻而易举的消失在皇宫里。 没人看到，黑衣人驾轻就熟的进了辰王府。 “王爷，开始了。” “嗯，按照计划行事。” 黑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隐隐有点难看，这种药下进去，娴贵妃痛不欲生的日子就来了。 “属下告退。” …… 第二天也是个好天气，被娴贵妃冷落了好几天的辰王终于可以进宫了，为了讨好娴贵妃，还特地让煜王府的下人去买了一份燕京盛行的点心。 这家的点心可没那么好买，下人整整排了两个多时辰，才买到了最后一份，急急忙忙的回到煜王府，把点心给了晏辰煜。 在晏辰煜坐上马车进宫的同时，对此一无所知的沈嫣儿刚从辰王府里出来，刚出来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百里元泽。 一大早的，两个人都没吃东西，找了一个早点铺子，吃着热气腾腾的早点，沈嫣儿才感觉自己清醒过来。 今天看铺子可比昨天顺利多了，沈嫣儿没多久就看到了一条巷子里的铺子，铺子还挺大，可是因为位置有些偏僻，价格低的让人难以置信。 巷子并不是很偏僻，毕竟隔壁的街道都很热闹，唯独这条比较窄的巷子很冷清，马车都进不来，难怪没人会在这里开铺子。 百里元泽的眉头就没有松懈过，“嫣儿，这里不是什么好位置，你真打算买下这里？” “我觉得这个位置挺好的，相信我，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马车进不来多好，到时候，只要是来这里买东西的，大家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保证童叟无欺，没有任何问题。 她都这么说了，百里元泽就是再不说什么，罢了罢了，就这么一个铺子，也用不了多少银子，到时候不合适再换一个就是。 现在的百里元泽怎么都没想到，不久后的将来，沈嫣儿的首饰铺子会引起这么大的浪潮，燕京贵女趋之若鹜，能买得起的人，非富即贵，让女子们情愿掏腰包，付了钱还一副感谢天地的样子。 铺子沈嫣儿很喜欢，铺子的主人本打算狠狠的敲他们一笔，可是一看到百事通的管事，顿时就变了脸色，按照正常的价钱卖给了他们，一点犹豫都没有。 “好了，总算是买下来了，若是铺子不能用或者是不好用，就再换一个。” “这还没开始，桐泽哥你怎么这么没耐心？”沈嫣儿哭笑不得的道，手上还拿着新鲜出炉的地契，她又多了一份地契，“我回去之后折腾一个设计图出来，铺子肯定不能直接用，还是要改造一下，到时候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现在的首饰都是放在首饰盒里，看碟下菜，很容易会得罪客人，现代的陈列就会很多，明晃晃的摆在大家都可以看到的地方。 铺子可以开，但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跟百里元泽分开之后，沈嫣儿直接回了辰王府，除了设计铺子之外，还顺便把看店的掌柜的要求和伙计的培训一并写了下来。 她去找人没那么容易，可是对于晏辰昀来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这些事情对沈嫣儿来说没什么难度，很快就处理好了。 只不过晏辰昀不在王府里，白天想看到他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第80章 就是故意的 “好了，就是这些需要你帮忙找人处理。” “嗯，处理好了就告诉你。”饶是淡定的晏辰昀看到铺子的位置，都忍不住皱眉，“铺子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好？” 沈嫣儿心情好，在晏辰昀的面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逗弄他，一手撑着下巴，“相处这么久，王爷还不肯相信我？” 明明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晏辰昀还是偷偷的红了耳根，愈发明显。 落在沈嫣儿的眼里，让她眸底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她喜欢见好就收，在晏辰昀翻脸之前，轻咳一声，正色道： “放心，我想做的事情，就很少有失败的，更别说这次只是开一个小小的铺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 晏辰昀无话可说，还没来得及生气，她就聪明的把火给灭了。 小心眼的晏辰昀并没有告诉沈嫣儿皇宫里新发生的事情，反正下次进宫她也会知道，没什么大问题。 后面两天，沈嫣儿跟蔺神医去看庄子，王府里瞬间就安静了不少，就连晏辰昀都不怎么待在王府里，逮着机会就在外面四处浪。 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柏安看破不说破，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戏，这场戏还要唱好长时间呢。 …… “师父，这个庄子不错，看来那臭小子花了不少心思。” “是挺好看的，以后这里就要麻烦你了，当然了，也不是要求你每天都在这里守着，有空的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师父，那我……” 沈嫣儿听他说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到时候安排两个人专门传递消息。” 蔺神医因为不能距离沈嫣儿太近还不高兴，可是转念想想，这么重要的地方，让他来守这里完全是出于他的信任。 “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只要有我老头子在，庄子不会出任何问题。” “也不能这么说，庄子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要是出什么问题，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蔺神医一直以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状态，有心人即使找到他，也没办法强迫他，当蔺神医一直守在庄子里的时候，还真的吸引了不少人过来拜访求诊，顺带着庄子都成了神医的象征。 也算是误打误撞。 忙碌的时间过去的格外快，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哪怕到了九月底，天气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 沈嫣儿真是怕了这种天气，在药房里折腾了好几天，终于折腾出了新的药丸，实验好几次，没有一点差错。 一口吞下去，刚开始没有任何感觉，过了半个时辰，顿觉周身的温度都低了不少，可谓是苦夏神器。 折腾出了这个，沈嫣儿苦夏变尖的下巴总算是多了一点儿肉，用晚膳的时候晏辰昀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犹豫不决，最终还是不要命的道： “你是不是胖了？” “我不胖。” 晏辰昀指着她下巴上的肉，“前几天还是尖的，现在已经成了圆的，你还说你没胖。” 说着，他又继续道：“你胖的不是一般的快。” 沈嫣儿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你清醒一点，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听到胖这个字，我没胖。” 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晏辰昀睨她一眼，无畏生死，“你就是胖了，不信你问你身边的丫鬟。” 沈嫣儿忍耐的闭上双眼，冷静冷静冷静，她一定不能在这个地方打死这个家伙，免得出什么人命，这样对她不好。 守在外面的几个下人听的一清二楚，顿时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辰王为何会这么的……不怕死。 然而猪队友柏安也在跟宁风等人求证：“姑娘家真的不喜欢听到别人说她们胖吗？” 宁风看破一切，淡淡道：“男人喜欢听到不行这两个字吗？” 柏安下意识的摇头，“不喜欢。” “那不就行了，同样的道理。” “等同于，王妃不喜欢别人舒服她不行，我知道了。” “你怕是什么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柏安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被几个丫鬟给排挤了，还没来得及问原因，就发现他家王爷也被王妃给赶了出来。 主仆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了一下，瞬间就感受到了身为男子的心酸，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清风阁。 路上，柏安感叹道：“王爷，没有一个姑娘家喜欢听到自己胖了这种话，就像是跟男子说你不行一般，这种话万万不能说。” “说不说，你都不行。” 晏辰昀毫不客气的把被赶出来的不满转变成语言攻击，发泄在侍从身上。 柏安：“……？” 他难不成说错了什么？ 出了一口气，晏辰昀神清气爽的回了书房，他当然看出沈嫣儿不高兴了，没关系，毕竟他高兴了。 清风阁里。 沈嫣儿坐了一会儿，沐浴睡下，第二天还要进宫去跟皇后说说话。 不出意外的话，每隔十天会去一趟皇宫，每次都能在宫门那儿就看到林嬷嬷，再也没出什么差错，至于晏辰煜跟娴贵妃的现状态，沈嫣儿也没关心过。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沈嫣儿把手放在脖子上的吊坠上，凝神静气，很快就出现在了古董店里。 她发现了一个好处，通过来回两个世界，意念可以得到锻炼，停留在古董店的时间也随之增加，停留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沈嫣儿可以碰到的好东西越多。 这次正好碰到一批精致美丽的首饰，基本上都是一套一套的。 沈嫣儿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喜欢的挑选出来，想到自己是开铺子的，其他的她就算不喜欢，别人可能也会喜欢，索性全部都带回去，到时候再加上一定的标志，就会成为无法模仿的特点。 辛苦了半个多时辰，沈嫣儿大汗淋漓的醒过来，喘了一口气，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薄被，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大堆各式各样精美独特的首饰。 在古董店里看的时候就觉得不错，变成实物出现在她面前的，比虚拟的更精致漂亮了，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能让女人疯狂。 把首饰分类装进妆奁盒里的时候，沈嫣儿仿佛看到无数银子正在疯狂的朝她飞奔而来。 柜子里，床底，能放妆奁的地方，都是同样的妆奁盒。 第81章 报应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嫣儿抱着一个妆奁盒，慢悠悠的坐上马车进宫。 林嬷嬷很早就在宫门等着，看到沈嫣儿从马车上下来，笑的脸上都是褶子，“老奴见过辰王妃，请王妃安。” “林嬷嬷快请起，每次过来都麻烦嬷嬷过来接我。” “这都是老奴该做的，皇后这两日里总在念叨王妃，御膳房里出了不少新的点心，每每吃到都要念上两句。”林嬷嬷跟在沈嫣儿的身边，笑着说道：“这不，听说王妃今天会进宫，昨日就吩咐御膳房的，一定要把点心都备好……” “皇后娘娘真好，一会儿定要多吃一点儿。” 从宫门到未央宫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沈嫣儿一大早过来还怕热，吃了一颗清凉丸，就是她前几日折腾出来的那个，效果是真的好，清风阁里的下人手一颗。 制作的药材都很常见，沈嫣儿打算等庄子那边安顿好了，就把方子写出来，批量的生产出来造福百姓。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沈嫣儿久违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晏辰煜。 不巧的是，两人迎面碰到，想躲开都不行，晏辰煜停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角赤红，看着就让人害怕， 沈嫣儿径直走过去，路过他的时候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清清楚楚的落进晏辰煜的耳朵里。 就这种人渣，要是放在之前，她都是一手锤爆一个。 不过想想，晏辰煜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渣渣男都不配拥有好下场。 晏辰煜咬牙切齿，在心里把沈嫣儿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直到沈嫣儿走远，他才回头去看，只看到小小的一个身影，转眼就看不到了。 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晏辰煜从小顺风顺水，第一次跌的这么惨，被亲娘捉奸在床，这种事情哪怕是外面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丢尽颜面就算了，晏辰煜发现了另外一个惊恐的事情，他……他居然不行了！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不管什么女人出现在他面前，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晏辰煜不是没怀疑过沈嫣儿，可是查了这么久，除了被下药的那天，他想不到别的可能，拼命的思来想去，晏辰煜震惊的发现他想不起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傲的煜王连个男人都不是，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就永远别想登上那个位置？ 晏辰煜不是傻子，他暗中找了不少大夫，可是没一个大夫能看出他的毛病，一晃眼就到了现在，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进宫求助娴贵妃。 或许母妃可以想到解决的法子，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天知道刚才看到沈嫣儿，他有多想把这个女人关进王府里，每日里只能让他折磨。 …… 晏辰煜想什么，沈嫣儿一无所知，有这功夫，她已经到了未央宫。 未央宫里又换了一批星月花，有星月花调养身体，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便是多情风流的皇帝，每个月也有小半的时间都在她这儿。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安。” “快起来，你这丫头，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客气，怎么每次都这样？” 几天不见，皇后是真的挂念沈嫣儿，女人之间只要一开启八卦模式，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皇后拉着沈嫣儿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妆奁盒被沈嫣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是不知道，后宫最近出了不少热闹的事情……” “哦，发生了什么，让娘娘这么高兴，快说出来听听。” 皇后刚开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半晌都停不下来，这可真是少见。 林嬷嬷早就屏退了宫女，就只剩下她们三个人，说了什么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前几日，皇上去了淑华宫，可是不知为何，半个时辰不到，就黑着脸怒气冲冲的从淑华宫里出来，去了德妃那儿。” “嗯？” “本宫刚开始也以为是娴贵妃无意中得罪了皇上，可是前两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这次娴贵妃还偷偷找了太医，她不知道，那太医可是本宫的人……” 听前面沈嫣儿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只是不太敢确定而已，听到后面就知道了。 她给晏辰昀的药用在了娴贵妃的身上，在观爱中疼痛无比，自然而然会惹怒皇上，估计直到现在娴贵妃都还在着急，想不到解决的方法。 心思转了一遍，沈嫣儿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老天开眼，娴贵妃也算是罪有应得。”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娴贵妃惹怒皇上，顺带着连陆家和煜王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也不知道娴贵妃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娴贵妃不是等闲之辈，过段时间怕是……”议论皇上的后宫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沈嫣儿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娘娘在后宫，万事小心才是。” “本宫明白，就不说那狠毒的贱人了，你好不容易进个宫，为何还抱着一个妆奁盒？” 正事来了，沈嫣儿神秘兮兮的把妆奁盒拿过来，“这可是臣妾发现的宝贝，专门买了不少，娘娘可以看看。” “什么好东西能让你这么高兴，快拿出来瞧瞧。” “娘娘肯定会喜欢。” 皇后身份尊贵，但是性格温柔似水，不喜欢太过于明艳庸俗的首饰，沈嫣儿挑的这一盒，大多数都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出来的，正适合皇后这般温柔的性子。 说了这么久的话，御膳房的点心也送了过来，沈嫣儿把妆奁盒推到皇后面前，“好吃的来了，娘娘可以跟林嬷嬷一起看，臣妾要吃点东西。” “你这丫头，一看到吃的就不认人了，多吃点儿，这些可都是御膳房刚折腾出来的，不少嫔妃都喜欢。” 刚打开妆奁盒，饶是皇后看过这么多珍贵宝物，也不禁眼前一亮。 林嬷嬷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沈嫣儿居然会带着满满一盒的首饰，还都这般的精致别致，正是女子都喜欢的。 皇后爱不释手，想问问沈嫣儿都是哪儿来的，就发现在首饰不起眼的地方还刻着一个字。 顿时就明白了不少。 “还是娘娘想的明白，老奴把这首饰放好，跟娘娘正相配。” 第82章 移动广告牌 未时三刻，沈嫣儿顶着大太阳准备出宫，皇后几番挽留都没用，她非要离开，只能让人抬了轿撵，把她送出去。 林嬷嬷一身大汗的回来，神色带着几分凝重，“娘娘，辰王妃这是想借您的手……” 皇后柔柔一笑，目光落在沈嫣儿刚送过来的首饰上，“她是个聪明的，送过来也是有心了，就凭她的手段，能交好再好不过，若是结仇，还不知道谁死谁生。” “这辰王妃果真这么厉害？”林嬷嬷皱眉，心中的担忧更甚，“辰王毕竟也是皇上的皇子，日后夺嫡可如何是好？” “太子随了本宫，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就看谁更甚一筹。” “娘娘心中有数便是，这些首饰可是上等中的上等，那开在偏僻巷子里的珍宝阁看来非同一般。” 皇后轻笑一声，“你这傻子，赶紧看看首饰上写的是什么？” 林嬷嬷疑惑的拿起一支白玉发簪，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总算是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字。 嫣。 “辰王妃这么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知道辰王能不能有眼光。” “你说的对，本宫不止一次后悔过，若是赐婚落在了太子身上，这该多好。” 皇后跟林嬷嬷在内室里说话，没注意到外面刚进来的一个人。 正好把她们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晏辰珂身子微微一僵，身侧的手不禁紧了紧，随即退了出去。 她已经走了，方才若是继续在御花园里等着，还能远远看她一眼。 母后觉得可惜，他又如何不觉可惜？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 从未央宫里出来，晏辰珂本想回东宫，想想还是去了一趟御花园，不出意外的什么都没看到，自嘲的叹了口气。 她早就走了，还在奢望什么？ 晏辰珂收敛好心思，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成了那个温润如玉芝兰玉树的太子，只不过，刚走几步就跟晏辰煜狭路相逢。 猛的一眼碰到晏辰珂，这是晏辰煜意料之外的事情，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手掌印，显然是被打了，这么丢脸的时刻被太子碰到，晏辰煜阴沉着脸，抬脚离开。 背影里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从小晏辰煜就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有时候待遇比太子还要好，还是第一次在太子面前露出这种表现。 晏辰珂本打算直接出宫，碰到晏辰煜之后，就改变了这个主意，或许可以去跟母后说说，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瑄朝百姓都知道如今的太子跟皇后娘娘一个样，温和良善，为百姓考虑，将来定能成一位明君。 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没人能看懂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真的像传言中的那样，根本就不可能稳坐东宫的位置，都这么明显了，偏偏有人看不清楚事实。 …… 另外一边，沈嫣儿并没有直接回辰王府，绕道去了一趟章府。 给皇后送首饰不过是报之以桃，并不想过皇后会帮她宣传，可是章慧慧就不一样了。 她本就喜欢四处凑热闹，带着这么好看的首饰到处跑，等同于是一个移动的广告牌，广告效果不知道能有多好。 到了章府，沈嫣儿没下马车，直接让下人送了过去，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 这时候，章慧慧一家几口正在说话，收到下人的消息，昏昏欲睡的章慧慧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冲到府门，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辰王妃呢？不是说她来了吗？” “回二小姐，辰王妃说，今日凑巧路过，没递帖子不方便打扰，下次再请小姐吃东西。” “哼，这女人好生不讲道理，下次看到她肯定要好好说道说道。”好久没看到沈嫣儿了，章慧慧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对了，她可有说了什么？” 侍卫摇头，“并未。” 不高兴的章慧慧回到房间里，打开妆奁盒一看，眼睛都直了，兴奋的大喊大叫，过来看看她的章母一听就头疼。 “慧慧，你干什么呢？” “娘，你快和姐姐过来，沈姐姐送过来的首饰真好看，哎……还有一封信。” 沈嫣儿知道章慧慧神经粗大，索性还写了一封信，并不是很长，重点告诉她铺子的名字和地点，最后提醒了一句，首饰都不便宜。 章母和章家大小姐章芸芸进去一看，也被首饰给吸引了。 “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辰王妃出手就这么大方？”章母刚看一眼，就开始琢磨回礼的事情，“这么贵重的礼可不好送。” “是啊，虽说只是首饰，可是这般精致漂亮的首饰，女儿也是第一次见。”章芸芸性格安静坚韧，跟章慧慧是两个性子，“慧慧，给我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章慧慧把信给她，开始扒拉首饰，“这个给娘亲，这个给姐姐，这个给嫂嫂……” 章芸芸信刚看完，首饰也分配好了，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她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奈的摇头，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这般性子，还能碰到一个闺中密友真不容易。” “辰王妃虽然已经出嫁，可是到底年纪小，年方不过十五，怕是都尚未跟辰王同房，能跟慧慧合得来也是难得。” “娘，不若一会儿去珍宝阁看看，说不定真能挑到别致又好看的首饰。” 章芸芸到了议亲的年纪，出去走动的频率很高，正是需要华服美饰装扮的时候。 章母了然于心，“好，那就去看看。” 章大人没多少俸禄，可是她娘家不缺钱，铺子也都经营得有声有色，还买不起几个首饰了？ 辰王府。 沈嫣儿下了马车，手上还拎着不少好吃的，最显眼的就是她手上的几串冰糖葫芦了。 刚进去就看到了等候她的宁雪，“奴婢见过主子，主子可算是还回来了。” “这个你们分，每人一串，这个也是你们的，然后这个是我的，记得给我放屋子里。” “主子，您不回去？” “我去一趟晏辰昀的书房，你先回去。” “是。”宁雪拿着一堆吃的，乖乖点头，目送沈嫣儿离开，然后才慢慢回清风阁。 沈嫣儿嚼着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那叫一个满足，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了书房门口。 下一秒，被侍卫拦住了。 第83章 跑的贼快 “王妃请留步，王爷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王妃晚些时辰再过来。” 嫁到王府这么久，沈嫣儿还是第一次在书房外面看到这么多侍卫，平日里就那么几个人守着，还不如清风阁的多。 “知道了，王爷这边处理好了，记得让他去一趟清风阁。” “属下听令。” 沈嫣儿走得快，以至于柏安从书房里出来，她已经出了院子，就这理所当然的错过了一次可以看到不少人的机会。 柏安再次回到书房里，“王爷，王妃已经出了院子，她怎么走这么快？”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不是应该非要进来看一眼才对吗？怎么他家王妃恨不得这么快就离开，一点挣扎的想法都没有？ “……罢了，继续。” 对于这一点，晏辰昀也说不出原因，她从来就跟那些女人不一样，揣测她的意图比开采两个矿山还难。 瑄朝发现的各种铜铁矿并不多，想要开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每次开采总会出意外，这也是朝廷一定要把矿产抓在手里的原因。 晏辰昀这么一说，柏安心有戚戚的点头，他上次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让清风阁里的那几个丫鬟原谅他，不然想踏进清风阁一步都没那么容易。 女人果然就是麻烦。 麻烦的女人沈嫣儿回到清风阁里，绕了这么一圈，手上的两根冰糖葫芦也吃完了，进到屋子里还可以快乐的吃别的。 这种快乐是晏辰昀享受不到的。 半个时辰之后，晏辰昀才走了进来，桌子上基本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一个吃饱喝足趴在软榻上昏昏欲睡的沈嫣儿。 深邃的眸光在触及她粉嫩莹白的小脸上，倏地暗沉了不少，半晌都舍不得移开，直到沈嫣儿被人盯着不舒服看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让本王过来的？” “哦？是吗？” 晏辰昀：“……”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不说话的好，一开口就能让人气的不轻。 自顾自的坐下来，晏辰昀灌了一杯茶水，内心才平复下来，“刚出宫就来寻本王，莫不是皇宫里又发生了什么？” 一说到皇宫里，沈嫣儿就像是触电似的，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慢吞吞的从软榻上爬起来，“皇宫里一直都很热闹，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什么事情？”没说的多了去了，晏辰昀不露声色的试探。 “娴贵妃，晏辰煜。” 特别是娴贵妃，她在娴贵妃的手上吃了几次亏，要不是命好躲了过去，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排队投胎了。 都过了这么久，她总算是响起来问自己了，晏辰昀也没绕弯子，把娴贵妃和晏辰煜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嫣儿只觉痛快，果然还是报仇最让人高兴，“所以说，你把我给你的药都送进了娴贵妃的嘴里，这样一来，她怕是很难再得到皇上的喜爱了。” “不一定，娴贵妃已经开始暗中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了，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解了你的毒。” “很正常，我下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毒，只要是想法别致一点儿的大夫，都可以解。” “那你下一个毒有何意义？”晏辰昀又开始想不明白了，“普通的毒下进去，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沈嫣儿双双一摊，“我只是说可以解毒，不代表没有别的后遗症，只要娴贵妃一解毒，她就会比现在更痛苦。” 晏辰昀不满道：“别卖官司，快说。” “女人的事情你不用知道，该说说晏辰煜了。” “晏辰煜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还用说？” 沈嫣儿啧了一声，她出手可没那么容易就过去，娴贵妃跟晏辰煜想要恢复正常还需要不少时间和力气，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只能跟你说，至少一年内，娴贵妃没那么多精力一直盯着你，这是你培养羽翼最好的机会。” 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但也聊胜于无，沈嫣儿从不主动过问晏辰昀的想法，除非他自己说出来，不然她就永远不问。 每次跟沈嫣儿说话，晏辰昀都有种被憋住的无力感，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半晌，晏辰昀憋屈的吐出一句话：“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本王的？” 沈嫣儿坦然道：“没什么好问的，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也有不同的目标，能互相帮助就互相帮助，其他的就各自努力，一起攀上顶峰也没什么。” 作为一个皇子，晏辰昀最终还是避免不了走上夺嫡的道路，至于沈嫣儿，她从来就不在乎这个位置，只是现在太过于弱小，等她的地位足以保护自己的时候，这个位置就随时能让出来。 活了一辈子，她都没跟什么男人有亲近的关系，至于这辈子会过成什么样，她还不知道。 晏辰昀听出了她的意图，心中冷嗤一声，上了他的贼船，就没一个能够好好下去的。 再怎么想下去，也要他同意才行。 两人各怀鬼胎，想法都不在同一条线上。 八卦也没八卦出什么结果，沈嫣儿把这次进宫发现的几个重点说了一遍，随即毫不留情的送客。 她忙着呢，还要抽空去庄子上看一眼，也不知道蔺老头最近怎么样了。 庄子里能种药材的地方不少，她得过去看看，免得出什么意外。 天生劳碌命，什么都想确定万无一失，等晏辰昀再次派人过来，只听到一句“王妃去了庄子，不知何时能回来”。 月荷庭里。 柏安目光同情的看着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却只能一个人寂寞的在这里等候的王爷，那种感觉啊……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王爷，清风阁的人说，王妃去庄子查看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跑的也太快了，气的咬牙切齿。 “就在王爷刚出清风阁不久，王妃带着宁风和宁雨走了。” 晏辰昀语气一冷：“她什么时候回来？” 柏安十分无辜：“属下没问出来，那两个丫鬟也不知道。” 一口陈年老气憋的让人难受，晏辰昀手一紧，“备车，我们也过去。” “现在？” “不然呢？” “属下马上就去，王爷稍等。” “滚！” 第84章 惨不忍睹 都这个时辰了，天色虽然还没黑，可是从燕京城里到庄子上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快的话还能再少半刻钟。 不过，谁都不知道这两日郊外的情况如何，时不时堵着也是常有的事情。 晏辰昀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对于外面两个唠叨说话的人视若无睹，就是听的有点刺耳： “柏安大兄弟，你说王爷怎么都这时候了，还非要去庄子上？” “这你就不懂了，难怪你连半个媳妇都没有。” 车夫鄙夷道：“行了你，你不也是连半个媳妇都没有，何来的脸面笑话我？” 柏安得意道：“我就是没有，也比你懂得多，王爷之所以非要追出来，还不是因为王妃不久前出来了，这可是为了追妻。” “柏安。” 马车里传来一道低沉中带着警告的声音，柏安后背一凉，双腿夹紧马背，让马儿往前面跑了跑。 “王爷，属下什么都没说，是柏叶在那儿胡说八道，回去之后属下一定罚他。” 柏叶都被柏安这番无耻的话给气笑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也不说话了。 都戌时了，还有不少人在路上，免得晚上关城门之后就进不去。同样的，也还有不少人在等着出城。 柏安坐在马背上，往远处看了一眼，回头给柏叶一个眼神，“我去前面看看，你保护好王爷。” “赶紧去。”就王爷这样还需要他保护不成？ 没多久，柏安骑着快马回来，面色凝重，靠近马车之后开口道：“王爷，三里外的那片树林里不太平，一共三拨人，都无法确认身份。” 晏辰昀睁开双眼，“有没有看到王府的马车？” “王爷的意思是……” “让跟随出城的暗卫过去探查虚实，若是看到王妃，务必要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是。” 柏安对着不远处的方向比划了一个怪异的手势，略微有些紧张的守在马车边上。 这几日燕京郊外一直不太平，他们还没查清楚，只是没跟王妃说一声，没想到王妃就这么跑出来了，若是前面出事的人真是王妃，回去之后他们这些下人怕是会迎来一场皮开肉绽的惩罚。 暗卫的动作比柏安的要快很多，没多久就传回了消息，柏安没敢看，直接就把纸条递进了马车里。 晏辰昀打开一看，唇角不住的微微抽搐了一下，眸底划过一抹无奈，果然，还是他想多了。 这个小狐狸，别人不在她手上吃亏已属万幸。 他到底为什么还要火急火燎的追出来？ 心情复杂的晏辰昀沉声道：“加快速度。” 柏安张了张嘴，想要问问情况，但是王爷没直接说，他也不敢问，只能加快速度，尽快的到达前方的树林。 等他们到了之后，柏安才明白，王爷刚才为何什么都不说。 一共八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脸上充满了屈辱，若不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还好好的，柏安都要以为他们经历了什么不该经历的事情。 而被他担心的辰王妃，正跟一个强盗头子似的，坐在树上指挥两个小丫鬟轮流用羽毛去戳黑衣人的脚底，脖子…… 任何能够让人觉得痒的地方。 就看了一眼，柏安跟柏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柏叶小声问：“他们怎么都没发出声音？” 柏安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你忘了，王妃擅毒。” 哦，原来是被下了毒，难怪这么痛苦难受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晏辰昀从马车里下来，抬头对上树上那个潇洒自在的女人，表情和动作跟第一次见面时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一次靠着树，这次直接就在树上了。 距离地上好几尺，也亏得她能爬上去。 “还不下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晏辰昀的脸色又是一黑，冷冷的睨了一眼旁边面具同情的两个侍从，“天快黑了，夜里会更不太平，赶紧下来，该走了。” “那好，这几个人怎么处理，他们说要先玷污我，再送去青楼接客。” 这么一点高度对沈嫣儿来说不算什么，轻盈的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晏辰昀的身边，至于晏辰昀尴尬的伸出来准备接住她的手，被她选择性的忽略。 “让他们带回去严刑拷问，问不出什么再送他们出去接客，你觉得如何？” “接客可以，但是他们只能接男客。”沈嫣儿毫不客气的道，有人接手这几个没用的废物，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接男客…… 这下子，不仅晏辰昀一个，其他听到的都忍不住张大了嘴，满脸震惊的看向他。 “随你高兴。” 扔下这么一句，晏辰昀转身上了马车，对着沈嫣儿伸出手，“走。” 沈嫣儿满意了，看也没看地上那倒霉的几个男人，“来了。” 柏安留下来收拾，不过片刻，几个倒霉的黑衣人就都带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他们真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他家王妃？ 王妃可是连王爷都无法拿捏的女人啊。 马车里，晏辰昀一个眼神看过来，沈嫣儿就主动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刚出城就发觉有人跟着我们，从城里一直出来，这里是唯一可以埋伏的地方，我的两个丫鬟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再加上一点特制的药粉，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他们。” “明知道有人跟着你，还敢出城，你就这么着急？” “那是因为这些人不同寻常，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在王府花园里里被刺杀，我怀疑他们是同一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这批更像是笑话。” 之前遇到过的那两个，是真正的杀手，可是这次过来的，就像是没有经过培训的普通人，只是他们追踪的手段跟之前的那两个太像，沈嫣儿才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你的意思是……” “没错，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沈嫣儿打了一个响指，举手投足间跟大家闺秀一点儿都沾不上边，“娴贵妃可能缺人了，也可能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追踪手段相似，可是能力却差很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第85章 珍宝阁 马车里安静片刻，晏辰昀才低笑着摇头：“分析的还挺多，你说的八九不离十。” “娴贵妃得罪的人太多，在后宫中得了这么多年的宠爱，其他的妃子也不是吃素的，之所以说这几日郊外不太平，正是因为如此……” 娴贵妃算是树大招风，其他人自然联手起来一起对付她，至于为何这么多人能摸出娴贵妃手上暗卫追查的痕迹，自然是皇后放出来的。 都说最了解你的，并不是你最好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皇后的确温婉端庄，却是唯一一个能从皇上年轻时一起走到现在的女人，后宫里还能分到那么一点宠爱的，基本都是选秀上来的。 只有皇后，从始至终都是皇后，从太子妃走到皇后这个位置，她可以说是付出了不少。 “就因为如此，娴贵妃跟晏辰煜有的头疼，不明所以的人自然信以为真，再过几天燕京城里怕是也会乱起来，京兆府不知道得多忙。”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没想过要告诉我？”说好结盟，为什么她的信息面这么窄？ 晏辰昀凉凉道：“本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已经出城了。” 沈嫣儿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继续不满道：“可是你下午的时候不是来了清风阁？” “那时候本王也没查这么清楚，还让人去饕餮楼买了你爱吃的菜肴，结果呢？” “那也是因为你没提醒我。” “伶牙俐齿，毫不讲理。” 沈嫣儿：“你见过女人讲道理？” 女人本身的思维就从来不讲道理，更别说跟男人讲道理了。 晏辰昀无奈，跟她动嘴皮子还真是从来都没赢过，每次都只能被迫接受，一点反驳都找不出来。 反正都出来了，索性去庄子上住两天，燕京城里的热闹他们暂时都不想管。 晏辰昀本想着住两天就是了，没想到陆陆续续住了五六天，药材对沈嫣儿的吸引力太大了，每天都乐此不疲的照顾着几片刚发芽的药材。 蔺神医每天在庄子上，不是在种药材，就是在看书，还都是沈嫣儿抄了书名扔给他，自己找的书。 乱七八糟的，有些甚至是姑娘家看的话本，若是刚认识的时候沈嫣儿让他看这个，蔺神医肯定会毫不犹豫拒绝并且嗤之以鼻。 现在就不一样了，在蔺神医看来，他师父最厉害，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师父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在沈嫣儿和理智之前，蔺神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沈嫣儿。 晏辰昀几次三番都不住的摇头叹息，想不明白一介神医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沈嫣儿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每天都在庄子上跑上跑下，两个丫鬟黑了一圈，她反而还白了。 回去的路上，沈嫣儿没多少兴致，时不时掀开帘子看一眼，“马车里太闷了，下次还是骑马的好。” “别想了，除非去马场，你想在别的地方骑马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就是骑个马，有什么问题？” “被言官看到了，当心你脊梁骨被戳穿。” 沈嫣儿想了想，好像也是，瑄朝其他的官员都比较窝囊受气，就只有言官最快乐，就连人家家里有多少小妾都会被不高兴的言官喷一场。 若是连言官都不说的，在朝堂上也是半点地位没有，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去马场。”她只想站稳脚跟，安心研究她的药材。 药材种类多，加在一起就能够生出更多的可能，大多数都还是未知的，沈嫣儿对这种满足感欲罢不能，这才愈发的沉迷研究药材。 燕京城熙熙攘攘，热闹繁荣，除了郊外多出一批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让京兆府蹲守了好几天之外，最最让姑娘们高兴的就是，燕京城里总算是有一家首饰铺子首饰别致又好看了。 没错，那就是珍宝阁。 也不知道珍宝阁的掌柜到底是从哪儿找到这么多别致又好看的首饰，在别的铺子里买首饰，还要担心会不会跟别人的首饰撞到。 若是参加宴会跟别的女人戴了同样的首饰，那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丢脸都丢到燕京城外去了。 越是身份高贵的人，越不喜欢别人跟自己用同样的东西。 珍宝阁就紧紧抓住了这一点，再相似的首饰，也会有一丁点儿不同的区别，就那么一点儿差别，价钱也是不一样的。 珍宝阁的首饰，一般人还真买不起，不过几天就成了身份的象征。 一时间，珍宝阁被燕京贵女口口相传，身上没戴点儿珍宝阁的首饰都不好意思踏出家门。 就连皇后娘娘都带上了珍宝阁的首饰，皇上看了都说好！ 这珍宝阁最是别致不过，就是铺子都不起眼，若是皇后娘娘慧眼识珠，怎么可能会在这种犄角旮旯里发现这么好的铺子！ 若不是皇后娘娘看到了，她们就更看不到了。 宁霜跟宁雪两个丫鬟有声有色的把外面的传言跟沈嫣儿说了一遍，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嫣儿轻笑一声，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珍宝阁里的首饰最便宜的也要六两银子，当然不是普通人可以买得起的。 人人都买得起，那就糟蹋了她的首饰。 “主子，陈叔说店里的首饰只能再卖一两天，让您赶紧准备新的，要不然就只能关门了。” “这么快？”沈嫣儿去庄子上之前，可是在珍宝阁里放进整整二十盒，妆奁盒装的满满当当的。 这才几天，就快要卖完了？ 宁雪点头，“陈叔是这么说的，燕京不乏有钱人，看到喜欢的眼睛不眨就买下来，店里的伙计忙的脚不沾地，数着银子眼睛都笑没了。” 沈嫣儿大方，给的银子多，店里的伙计都是百里元泽安排的，全部都以极高的表现通过了沈嫣儿制定的什么员工培训。 百里元泽当初还想不明白，就几个伙计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等珍宝阁一开门，他就明白了不少。 后来没两天，珍宝阁忽然之间被整个燕京的女人奉为神器，他曾到店里看一遍，不得不赞叹沈嫣儿长了一颗玲珑心。 面面俱到，什么都想到了，店里再忙，也不曾出现一点问题。 第86章 有缘人 清风阁的几个丫鬟都是珍宝阁是沈嫣儿开的铺子，生意这么好，正在为沈嫣儿感到高兴，却没有注意到沈嫣儿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过两天，本就受人追捧的珍宝阁出了一条新的规定，大致的意思就是： 感谢大家喜欢珍宝阁的首饰，首饰都是精心雕琢出来的，承受不住大家的喜欢，几天就把一整年的存货给卖完了，接下来，珍宝阁的首饰只随缘卖给有缘人。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是有缘人，就算你出的起钱，也买不到。 除此之外，还出了一系列的规定，首饰价格更贵，可是售后服务更好，若是首饰出了什么问题，不小心损坏什么的，可以拿着买首饰时收到的凭证到珍宝阁，可换可修。 规定不同，要求也不同，可以满足大家的需求。 珍宝阁忽然之间声名鹊起，不少贵女还都嗤之以鼻，打算等过几天再买，忽然之间来了这么一下，没买过的人瞬间就傻眼了。 这这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至于买到的那些人，庆幸的不行，若是以后都买不到，那也没关系，反正她们已经有了。 丞相府。 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走进宁楚楚的屋子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没能买到珍宝阁的首饰。” “怎么回事，银子都给你了，几个首饰都买不回来？”宁楚楚端坐在梳妆台前，一瞬不瞬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小姐要你有什么用？” “回小姐话，不是奴婢不想买，是……是珍宝阁的规矩变了，说是首饰只卖给有缘人，奴婢身份卑微，根本就不配成为珍宝阁的有缘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听到这里，宁楚楚眉头一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以为是丫鬟偷懒却在欺骗自己，“看来是本小姐对你们太好了，连这种傻子都不信的话都能说出来！” 宁楚楚根本就不相信，想想前几天珍宝阁面前那万人空巷的场景，幕后掌柜定然是个爱财的，一个爱财的人不好好卖首饰，找什么有缘人？ 不是在自断财路吗？ 丫鬟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回小姐，奴婢不敢，外面都传疯了，奴婢真的没有胡说。” “啪”地一声，前一秒还在桌子上的茶杯后一秒就砸在了丫鬟面前，茶杯碎片和滚烫的茶水划过她的头，疼的丫鬟又是重重的一抖。 宁楚楚脸上的怒意散了一些，“下去找个大夫瞧瞧，别让人觉得本小姐起在苛待你，银子不够就去账房支。”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奴婢告退。” 宁楚楚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参加了中秋晚宴之后，她的脾气就差了不少，哪怕是面对照顾自己的丫鬟，也没什么好脸色。 同样的事情，也在沈府发生了一遍，只是伺候沈玉珊的丫鬟就没那么好运了，被沈玉珊给砸的头破血流，破了相。 珍宝阁的新规定一出来，不少首饰铺子都在等着珍宝阁没客人倒闭，就连看店掌柜陈叔也想不明白。 回到王府的第二天，沈嫣儿就去了一趟珍宝阁。 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切都是自己之前料想的那样，她一副俊俏公子哥的打扮，跟普通客人没什么区别，享受了一把常人的对待。 从珍宝阁出来之后，走进一家附近的茶楼，没多久就等来了陈叔。 “见过主子，这是这几日的账本，另外，只剩下两妆奁的首饰，怕是没多久就会卖完。” “你看看这个。” “是。” 一个看新的规则，一个看账本，看完的速度也差不多。 陈叔是百里元泽一手培养出来的，见识过沈嫣儿的手段，自然一点意义都没有，“属下明白了，回去就按照主子说的做。” 绝对服从的下人沈嫣儿很高兴，“好，店里你先守着，明天我会送新的首饰过来，不过明天就不是这身打扮了，你应该见过我本来的打扮。” “主子放心，属下见过的，明天一整天，属下都会在店里等候主子大驾……” 沈嫣儿听的头疼，“停停停，陈叔不必客气，你要叫我主子我没意见，说话也不用那么的……嗯，把我当成正常人对待就好。” 陈叔一愣，心里瞬间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 面前的人看着比他小不少，可是认真的样子总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服从她说的。 回去之后，沈嫣儿如法炮制，囤了不少新的款式，都很不错，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让人爱不释手。 把首饰送到珍宝阁之后，新的规定随之传出来，让本就出名的珍宝阁越发的出名。 不少贵女听到新的规定，索性自己亲自来店里挑选，有人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也有人怒气冲冲面色难看，这都跟珍宝阁有关。 店里的伙计还以为这样之后生意会变差，怎么都没想到，生意反而更好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买到的人也多掏了几倍的银子。 忙碌了一整天，几个伙计累的不想动，问一旁的陈叔： “陈叔，为何生意更好了，按道理来说，生意不是应该变差吗？” “就是，接待的人还是这么多，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到，买到的也多花了银子，怎么还这般高兴？” 陈叔除了夸赞的话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再过几天，客人会变少，但是银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多，或者更多，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好好休息。” 伙计们一脸迷茫，他们什么都没听明白，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主子不会亏待他们。 在珍宝阁做伙计，一个月的收入都比得上普通百姓一整年的收入了。 宁楚楚这种高傲的性子，自然亲自来看了一遍，说了几句话，她倒是可以买，但是一听到那比之前高出不少的价格，整个人都傻了。 “你们珍宝阁这是想抢银子不成？一支发簪要收八百两银子？！”震惊到失声。 八百两银子，都可以买一个三进的院子了。 伙计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没了：“沈姑娘，您不是珍宝阁的有缘人，首饰不卖您了。” 第87章 新的研究 珍宝阁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陈叔也习惯了沈嫣儿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鬼点子，除了赞叹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有陈叔在店里守着，沈嫣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趁着一个人休息的时候回到古董店里拿回一大堆各种款式的首饰，一股脑的扔给了陈叔。 不同的材质跟不同的首饰都被沈嫣儿定了一个价格区间，陈叔基本明白她的意思，店里也一直都没出什么纰漏。 这样一来，沈嫣儿就把外面的事情都扔到一边，跑遍燕京搜刮了一堆药材之后就一头扎进了药房里。 晏辰昀第五次来到清风阁，听到的依旧还是同一个答案，俊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难以言喻起来。 “这都好几天了，她就每天都窝在这小小的药房里？吃喝拉撒怎么解决的？” “回王爷，我家主子吩咐过了，谁都不许打扰她，至于吃的，除非主子开口说要，不然就不能贸贸然送进去。”宁风满脸无辜。 她们都好几天没有看到主子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啊，怎么这王爷还能生气？ 晏辰昀面无表情，语气笃定道：“然而她这几天一步都没有踏出来，对吗？” 宁风点头，“王爷说的对。” 果然，没什么好问的。 晏辰昀心情复杂，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了解沈嫣儿。 平日里一看到好吃的，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似乎没有好吃的就活不下去。可是现在呢，又能够为了折腾出一点新鲜的东西，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药房里，不吃不喝…… 就她这个性格，说不定觉也没睡。 想到这里，晏辰昀就站不住了，径直走过去，几个丫鬟还想拦住他，被晏辰昀淡淡的扫了一眼，就都默默的退开。 算了，她们不敢，就她们这个身份，还是别做这种事情了。 晏辰昀抬手敲门，一言不发，就是坚持不懈的敲门。 直到药房里的沈嫣儿听不下去了，一把把门打开，怒气冲冲的眼神在对上晏辰昀平静淡漠的双眸时，不知为何，气势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 “来了好几次，本来想着你这次还不出来，我就把你这药房砸了。” 沈嫣儿瞬间把双眸瞪的圆溜溜的，理直气壮的道：“你要是敢，我就把你的王府给砸了。” 晏辰昀眸色一暗，“王府也是你的。” 这么说也对，要是把王府给砸了，她砸的也是自己的地盘，还是别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我还差一点儿就弄好了，很快，弄好了我再……” “本王进去等你。” “你想进来？” 晏辰昀一顿，后背微微紧绷，装的太像没人发现，“想进。” 沈嫣儿警告道：“你可以进来，但是不能乱碰也不能问东问西，我很忙，没时间跟你说话，进去你就找个地方乖乖坐着等。” “还需要多少时辰？” “一个时辰左右就能知道成功还是失败，收拾干净也需要小半个时辰。” 药房里被她没日没夜的造了这么几天，有点儿乱，整理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那就一个半时辰，时辰一到，本王就抱着你出来，如何？” 沈嫣儿：“……” 她为何总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渣渣男的套路果然多，一个接着一个，让人防不慎防。 沈嫣儿着急继续，只能答应。 进去之后晏辰昀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会说那么一大堆，刚踏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材味…… 整齐的架子上摆满了药材和瓷瓶，不同的瓷瓶上还贴着纸条，似乎是把名字和用途写出来贴上去的，别说乱碰了，晏辰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 安静的四处打量着，脚下的动作慢了不少，药房就这么大，沈嫣儿并没有等他，直接就先过去了。 整齐的地方很快就过去了，沈嫣儿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沈嫣儿正在紧张兮兮的配制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小小的药房里，有不少东西都是晏辰昀没见过的，沈嫣儿忙碌的同时他也没闲着，悄无声息的在药房里四处走动。 太陌生了，觉得陌生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只能感叹沈嫣儿拥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约定好的时间转瞬即逝，随着一阵浓烈刺鼻的味道传来，晏辰昀下意识的依偎遇到了危险，几步冲了过去，只看到沈嫣儿眉头紧锁，难过又想不通的呆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失败了？” “嗯，这几天已经实验了上千次，各种可能我已经试过了，但是一直都没成功。” 晏辰昀想不明白，所以就直接问：“如果只是制药，为何不需要用在人身上？” 沈嫣儿抿唇摇头，“药方是正确的，是其中添加的东西不正确，如果添加的不是药材，我是不是应该想想别的东西……” 能够治病的，不仅仅是药材，很多不是药材的也许也可以。 “你这次做的又是什么？”晏辰昀能理解她的话，只是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种可以缩短伤口愈合的药，止血愈合的速度远远比金疮药要好，并且还具有杀菌作用的……”停顿了一下，暂时放弃的沈嫣儿问他：“你知道杀菌意味着什么吗？” 晏辰昀摇头，别说知道了，他听都听不懂了。 沈嫣儿：“相当于，如果一个将士在战场上受伤，缺胳膊短腿是正常的事情，可是我要是能把这个药研究出来，那这些人的手脚将有八成的几率可以保住。” “我这么说，你明白这个药的重要性了吗？” 晏辰昀的瞳孔猛的一缩，不可置信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嫣儿摊手，手上不知道在哪儿沾了一层黑色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跟你胡说八道过？” 对上她认真的双眸，晏辰昀的心跳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认真的一字一句道：“若是你真的能成功，能挽救无数人的生命。” “但是这个太难了，我想要的一切都没有，仅仅靠着瑄朝现在的东西，我能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如果是在玄焱界就好了，既能修仙，也能通潮流世界。 第88章 送上门的蠢货 珍宝阁开在小巷尽头，多亏了珍宝阁开在这个地方，窄窄的一条街上转眼就多了几家同样卖首饰的，想着可以利用珍宝阁挣钱。 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却唯独不知道，另外几个首饰店也是沈嫣儿的主意，在开珍宝阁之前沈嫣儿就想到了这个可能，让别人平白占便宜，还不如他们自己来。 每次过来，表面上看来是在逛街买首饰，其实不然，沈嫣儿更多的还是过来看看店里的伙计是怎么招呼客人的，也免得出什么问题。 一间间进去，一刻钟就出来，沈嫣儿没多久就到了珍宝阁，身后还跟着四个婢女，宁风几个都吵着一定要出来，沈嫣儿索性就都让她们过来。 珍宝阁的伙计都知道沈嫣儿才是真正的主子，每次见沈嫣儿的时候都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会不小心冲撞。 “主子……” “在外面要记得叫王妃。”沈嫣儿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她最近出了不少风头，要是珍宝阁也被传了出去，她怕是会惹祸上身。 闷声干大事，这才是她想要的。 伙计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店里正好又来了两个客人，两个伙计顿时就忙碌起来。 “你们先招待这两位姑娘，再给本王妃拿你们店里最好的首饰。” “是，还请王妃稍后，很快就好。”伙计接话道。 珍宝阁的首饰都是精品，在这里很容易就能挑到自己喜欢的首饰，和沈嫣儿说的一样，两个姑娘很快就买到了心仪的首饰，笑容满面的离开。 巷子太窄，没办法把马车开进来，想过来买首饰的必须要慢慢走进来。 伙计是沈嫣儿是想确定珍品首饰还有多少，就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给她确认，正忙着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嫣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难听又尖锐的声音，除了沈玉珊那个蠢货，沈嫣儿就没见过第二个，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沈玉珊？ “你能在这，本王妃为何不能在这里？” 沈嫣儿语气淡淡，手上还拿着一支精致的流苏发簪，上面镶了红色的玛瑙石，虽然很小，但是很完整，一眼看过去，没几个女人能抵挡的住。 伙计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无礼的跟他们主子说话，脸色一沉就想警告她，然而还没说话，就接收到了沈嫣儿的眼神。 主子这是……让他先别说话？ 沈嫣儿这个回答也没什么毛病，落在沈玉珊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好听了，她几步走过来，视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落了沈嫣儿手上的发簪上，被惊艳到了，脸上都充满了想要的渴望。 沈玉珊嘲笑道：“沈嫣儿，你这青天白日的在做什么白日梦？” “这里可是珍宝阁，你一穷二白，就算空有一个辰王妃的名声，你也是个不受宠的，根本就买不起珍宝阁的首饰。” “我要是你，连出门的脸都没有，更遑论说在这里大摇大摆的看首饰，真是不要脸。” …… 一段时间不见，沈玉珊的嘴皮子倒是伶俐了不少，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沈嫣儿没把发簪放回去，就这么放在手上把玩儿，只要一个不小心，手上的发簪就会落在地上。 “沈玉珊，这才几天没见，你就忘了之前的教训，到底是教训的不够狠呢，还是你那小小的脑容量让你这么快就忘了？” 沈玉珊的眼底划过一抹惊恐，手紧紧的揪了揪裙摆，那么深刻的教训，她怎么可能会忘？ 但是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要是在珍宝阁里欺辱别的客人，是会被珍宝阁拉进黑名单的，以后都别想再踏进珍宝阁一步。 沈玉珊咬牙道：“你还真以为自己嫁给了辰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沈嫣儿，你当珍宝阁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这个穷鬼在这里撒野？”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随便一件首饰都是你几年都挣不到的银钱，没钱就别再这里装模作样，还是滚出去的好。” 没脑子的人果然还是没脑子，沈嫣儿把发簪举起来晃了晃，流苏碰撞发出的声音很有悦耳，“伙计，这支发簪包起来，本王妃要了。” 不得不说，百里元泽培养出来的人没一个是傻的，就在旁边看了这么一会儿，就知道沈嫣儿打的是什么。 当即就说道：“王妃真是好眼色，这支发簪可是独一无二的，整个燕京城里都找不出第二支来，其他相似的发簪都被带走了，就剩下这么一支，小的马上就给您装起来……” 独一无二…… 燕京城里找不出第二支…… “等等，这支发簪本小姐也看上了，就沈嫣儿那个穷鬼是绝对买不起的，还是给本小姐包起来。” 沈玉珊开口就趾高气昂的吩咐，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发簪，如果燕京城就这么一支，她戴出去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羡慕。 今天过来真是太幸运了。 沈嫣儿眉头一皱，并不退让：“这支发簪多少银子，讲究一个先到先得，本王妃说要就是要。” “回辰王妃，这支发簪一共六百两。”伙计眼睛也不眨的就把价格往上面提了提。 怎么会这么贵？ 沈玉珊一直都知道珍宝阁的首饰不便宜，但是这也太贵了，她手上就只有两百两，还是求了父亲很长一段时间才拿到手的。 “还挺便宜，包起来，送到辰王府。” “等等……”沈玉珊向来好面子，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丢脸，毫不犹豫的说：“既然本小姐跟沈嫣儿同时看上了这支发簪，不如就看谁给的价钱高，发簪就归谁，如何？” “沈玉珊，你确定你要跟本王妃抢？” 果真是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不好好宰她一顿都觉得对不起她。 “我出六百五十两，发簪送到沈府。” 沈嫣儿慢条斯理：“九百两。” 沈玉珊瞪大双眼，觉得面前的沈嫣儿怕是得了失心疯，嘴上下意识的道：“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在沈玉珊看来，已经不是发簪的问题，她绝对不会让沈嫣儿继续得意下去的！ “两千五百两，沈玉珊，这发簪，本王妃要定了。” 第89章 豪掷千金 沈嫣儿像是逗猫似的，一路把价格往上提，而失去理智的沈玉珊也没停下来，稳稳当当的跟了上去。 “那就三千三百两。”喊累了，沈嫣儿还打了一个哈欠。 “四千两！”沈玉珊大声吼道。 沈嫣儿把发簪扔给伙计，“听到了，沈姑娘愿意出四千两买下这支发簪，可以看你出来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发簪，本王妃就不夺人所爱了。” 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腾到天灵盖，沈玉珊整个人都傻在原地，她听到了什么？ 四千两？ 就为了买这么一支小小的发簪，她难道是疯了吗？ 跟着沈玉珊的几个丫鬟很早就低下了头，她们跟了她这么久，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了，这么大一笔钱，不知道能在燕京买多少院子。 现在好了，她们也想知道沈玉珊到底会从什么地方拿出这么多银子。 伙计看了这么一场表演，这发簪卖出去，他能收到四百两的打赏呢，顿时就眉开眼笑，“承蒙沈小姐厚爱，小的马上就给你装起来。” 沈嫣儿热闹看够了，欣赏了一番人玉珊后悔懊恼又死要面子的表情，心情都好了不少，起身离开。 沈玉珊傻傻的看着她离开，别说首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沈嫣儿给耍了？ 后悔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那个伙计冲出珍宝阁，笑着大声说：“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啊！沈家二小姐在珍宝阁豪掷千金，跟辰王妃争了小半个时辰，以四千两银子买下了店里的红玉发簪！” “着名的红玉发簪，燕京就这么一支，沈二小姐真是太大方了！” 沈玉珊听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有眼前一黑就倒下去，要不是后面的两个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腿软的沈玉珊就会跌倒在地上。 现在怎么办？ 一共四千两啊，要是父亲知道，一定会活活打死她的！ 伙计已经把首饰包好了，“沈小姐，一共四千两，您怎么给银子？” 沈玉珊一口气勉强提上来，看了丫鬟一眼，把带出来的银子给拿了出来，“这两百两就当做是定金，本小姐给你们打个条子，三日之后去沈府支就行了。” 出门逛街，自然不会带太多银子，一两百两已经很多了，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沈家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跑路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做起来也没什么风险，伙计很爽快的就拿出了条子，让沈玉珊签字画押，伙计再盖上珍宝阁的印章。 身上带着高价买下来的发簪，沈玉珊继续逛街的想法都没有，脚步蹒跚的回到了马车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心乱如麻，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凑到这么多钱？ 思来想去，就是没想过把发簪退回去。 伙计已经把话给说了出来，要是送回去，燕京城里的人就都知道她打肿脸充胖子，明明什么都没有还敢说出这种话。 对她的闺誉不好，她不能这么做。 沈玉珊惊慌失措的回了沈府，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她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逃避现实的沈玉珊不知道，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她在珍宝阁豪掷千金跟辰王妃沈嫣儿抢一支发簪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燕京，引来无数人冷嘲暗讽。 沈府这对姐妹也真是奇葩，明明是一家人却闹出这种笑话，难道她们不知道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沈嫣儿的名声不好，同样的，沈玉珊的名声能好？一家人不好好的相亲相爱，还非要互相残杀。 珍宝阁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又出了这种事情，谈论的人就更多了，还有人特地跑到珍宝阁去求证当时的情况，知道细节之后就添油加醋的传出去，版本也越来越离谱。 外面热热闹闹的时候，沈嫣儿正坐在饕餮楼的包间里，若是今天是男子打扮，还可以坐在大堂里好好听听，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等沈明安听到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百里元泽过来的路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车模片刻，不住的跟百一说：“嫣儿跟晏辰昀很像，就喜欢坑人。” 一支发簪能卖出四千两的天价，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说到底还是沈玉珊太蠢，没钱还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百一淡定道：“跟公子挺像的。” 他们公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之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沈嫣儿，现在他们都明白了，那是因为他们都太像了，擅长给人挖坑，再冷眼看着对方主动跳进去。 “是吗？”百里元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心情颇好的撑开扇子，好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不知道让多少姑娘芳心碎了一地。 百一不说话了，反正他家公子也没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到了饕餮楼，百一一如既往的在外面守着。 “桐泽哥。” “嫣儿，今天格外热闹，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嗯？” 一来就问八卦，沈嫣儿表示自己很无辜，“我说要买，她也要，还说什么价高者得，我就只能满足她了。” 这样一听，沈玉珊好像蠢的让人无法直视。百里元泽也就是随便问了一句，并不是很关心沈玉珊的事情，“她能拿出这么多银两？” “她手上没有，但是她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拿出来，等着瞧就好了。”看热闹，她可是很喜欢的，这一点倒是跟章慧慧不谋而合。 百里元泽只是宠溺的笑，点了一桌子她喜欢的饭菜。 吃饱喝足，沈嫣儿拿出几张纸，上面画着一些她需要用到的研究设备。 “桐泽哥，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我需要上面这种设备，你相似的也可以留下来。” 百里元泽打开一看，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看起来很奇怪，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有大有小，还是一整套的。 “这些是……” “用来做药物研究的工具，我跑遍了不少地方，都没发现能用的，所以我想，或许别的地方可以找到。” “我知道了，放心，会帮你留意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沈嫣儿点头，“我明白。”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考虑自己动手了。 第90章 一个笑话 她交代的事情，百里元泽都会放在心上，更别说这是她最想要的东西了，百里元泽已经有了打算。 “快则七天，慢则半月，你想要的这些都可以找到，别太着急。” “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才对，别太着急，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的……” 两人在包间里说话，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沈嫣儿隐隐觉得有点耳熟，下一秒，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赫然就是……怒气冲冲的晏辰昀。 四目相对，沈嫣儿居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捉奸在床的愤怒，对于他的不高兴而感到莫名其妙，“你怎么来了？” “本王还想问你，身为辰王妃，为何经常与别的男人见面，孤男寡女的在同一个包间里，你还问本王怎么来了？” “你正常一点儿，桐泽就是我哥哥，要是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真是莫名其妙，男人的男子里都是浆糊吗？ 晏辰昀当然知道，但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他也控制不住，被沈嫣儿瞪了几眼，“百里公子，久仰大名。” “草民见过辰王。” “吃完了吗，该回去了。”晏辰昀点了点头，再尴尬也被他掩饰的好好的。 “还早，我想跟桐泽哥再说说话。” 晏辰昀：“……” 其实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沈嫣儿只是想逗逗晏辰昀而已。 没办法，看到他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百里元泽在一旁目睹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没见过的时候还总担心沈嫣儿会吃亏，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拿起折扇，百里元泽起身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有话慢慢说，若是不着急可以让伙计上点儿点心，好好的在外面说话也是不错的。” 百里元泽这个举动让晏辰昀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突然之间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难不成，他真的误会了什么？ “我先走了。”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男还是别参与的好。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百里元泽带着百一离开。 沈嫣儿扫了他一眼，“过一会儿再回去，厨房正在给我做点心，本来还想给你带一份回去的，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台阶就摆在面前，晏辰昀顺着她给的台阶走了下去，“本王刚才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你也知道你刚才过分了？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把我都弄懵了，要是别人听到这话肯定会生气。”沈嫣儿说话的同时给他倒了一杯茶，“桐泽哥不会放在心上的，他是真的把我当妹妹。” 沈嫣儿没说的是，来到瑄朝这么久，百里元泽算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走到现在，很多事情都麻烦了百里元泽。 “下次见到他，本王会赔礼道歉的。” “嗯。” “听说今天珍宝阁很热闹？” “是挺热闹的，一支发簪挣了四千两，我知道沈玉珊蠢，就是没想到，她会蠢到这个地步。” 晏辰昀笑笑不说话，看破不说破，“依本王看，是你太聪明，你就没想过，沈玉珊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沈嫣儿眨眨眼，狡黠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让人盯着沈玉珊，看看她是从什么地方拿到这个银子的，说不定还可以让沈府出别的热闹，只要等着看就好了。” “小狐狸。” “彼此彼此。” …… 燕京最不缺的谈资，大家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沈玉珊到底有没有真的掏出那四千两，甚至还有人开了赌盘，看看沈玉珊到底有没有。 沈嫣儿听说之后，让宁风去买了不少，赌沈玉珊一定会付银子。 而清风阁的丫鬟也不是傻的，把手上的钱都跟着沈嫣儿一起投了进去，王妃说的肯定没错！ 沈嫣儿还没等到沈玉珊付钱的消息，反而是沈玉珊躲在房间里也没用，沈明安一下朝就去跟同僚喝茶，还在想方设法的想把周氏给救出来。 怎么都没想到，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先听了一个笑话，面对同僚的调侃，沈明安羞窘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强撑着喝了一顿茶，沈明安就落荒而逃，他再也听不进去了，怒气冲冲的回到府里，让下人暴力打开了沈玉珊的房间。 冲进去就是一通臭骂：“蠢货，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谁让你花四千两去买这么没用的东西了，你以为府里能拿出这么多银两吗？” “你好好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到底值不值，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出去听听，整个燕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玉珊，为父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沈玉珊反应过来就一直在后悔，回到府里也在想到底该怎么跟沈明安解释的好，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沈明安回来就把她骂了一通。 双目通红的看向沈明安，哭着道：“父亲，我也不想这样，还不是沈嫣儿那个贱人给我挖了坑，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能怎么办？” “你把事情来龙去脉好好说清楚，然后把首饰退回去。”沈明安很久没有听到沈嫣儿的名字了，就像是头顶被浇了一桶冷水，他迅速的冷静下来。 沈玉珊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正错的一定都是沈嫣儿，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在于突出自己是怎么被沈嫣儿给骗了。 沈明安再偏爱沈玉珊，也知道沈玉珊是什么性子，冷声呵斥道：“没什么好说的，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蠢，这么简单的激将法都看不出来。” “父亲，你是不是在帮沈嫣儿那个小贱人说话？你怎么能……” “够了，为父一直都很忙，不是在上朝就是在想办法把你娘救出来，不求你能做多好的事情，但是你能不能别再惹事了？” 沈明安捂着心口，这段时间的疲惫让他多了几丝白发，“把首饰还回去，别平白成了笑话。” 沈玉珊抿唇冷冷的注视着他，摇头拒绝道：“还回去，只会让我成为最大的笑话，这是不可能的，父亲，我不会把首饰还回去的。” “我才不要，做一个更大的笑话！” 第91章 哑口无言 整个沈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小姐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老爷刚下朝回来就抓住她狠狠的骂了一通。 至于他们在房间里说了什么，根本就没人敢偷听，只知道不管是进去还是出来，沈明安的脸色都很不好。 天色还没暗下来，沈明安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坐不住，起身叫了马车，打算去一趟辰王府。 只是，这时候的辰王府……也不是那么的平静。 从饕餮楼回来之后，晏辰昀跟着沈嫣回了清风阁。 “你毕竟是辰王妃，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别的男人独处一室，这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晏辰昀，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同样的话题被反复提起，再加上恶意的揣测，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沈嫣儿的小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晏辰昀，难不成你以为我跟桐泽哥会发生什么不成？” “自然不是，本王只是说尽可能的不要私下见面，免得被别人误会。” 沈嫣儿冷笑，直直的对上他的双眸，“麻烦你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们说的很清楚，只是单纯的同盟关系，互帮互助，合作共赢，我不插手你的私人生活，你也别盯着我的朋友，甚至还在恶意的猜测我和我朋友的关系。” 一股无力感从晏辰昀的心底升起来，眉头一蹙，语气微冷：“你知道，本王从来都不是这个意思，是你非要说到这上面的，有多少人盯着王府，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也不是你质疑我的理由。” “……”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说下一句话，晏辰昀甩袖离开清风阁，“你冷静之后好好想想。” 两人可几乎没在几个丫鬟面前吵过架，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怎么转眼就吵起来了，还谁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沈嫣儿闭上眼睛又睁开，身侧的手也是握紧松开松紧松开，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自己，没让自己情绪失控的跟晏辰昀吵起来。 心思细腻的宁霜倒了一杯茶送进来，柔声道：“主子别生气，歇一会儿，晚膳想用什么，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好。” “暂时没什么想吃的，你下去跟他们说，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打扰我。” “……是。”完了完了，主子连吃的都不在乎了，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 宁霜默不作声，退出去之后把门带上，跟外面三个等着听消息的姐妹面面相觑，随后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叽里呱啦。 不管主子做什么，她们都会跟着主子，反正这一点是不会错的，至于王府里的其他人，之前也没好到哪儿去，更别说现在管家的还是她们主子。 只要管家的权利没有这么快被收回去，就说明事情没有多大的问题，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几个丫鬟就一点儿都不着急了。 房间里的沈嫣儿还气了一会儿，转念想到晏辰昀大多数时候也没多聪明，跟他解释还不如等他自己想明白。 放宽心的沈嫣儿没多久就在软榻上躺了下来，她需要休息一会儿，研究药物都没有应付人辛苦。 就在沈嫣儿打盹的时候，辰王府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看门的侍卫一眼就看出这是他们家王妃的父亲，也不知道急急忙忙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属下见过沈大人，不知道沈大人所为何事？” “微臣自然是来探望女儿的，你们王妃可在王府里？”沈明安现在还能说的理直气壮，当然了，他一直都挺不要脸的，理直气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大人，王妃与王爷半个时辰之前就回府了，现在自然在府里。” 还在就好，那就没什么不好解决的，沈明安道：“那走。” 侍卫并没有直接把沈明安送到清风阁，而是送到了接待客人的正厅里，再让人过去跟沈嫣儿说一声。 沈明安一个人坐在正厅里，四处打量着王府的装扮，放眼过去，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这种精致可都是银子堆砌起来的，一想到整个沈府都拿不出四千两，沈明安心里一阵抽痛。 茶都喝了两盏，沈嫣儿才姗姗来迟，半点不行礼，径直坐到了主位上，“你来做什么。” “沈嫣儿，我是你父亲，你看看你刚才的一举一动，规矩都学到肚子里了吗？”被无视的这么彻底，父女俩的关系冷漠的连普通人都不像。 “规矩？还学到肚子里？沈大人，本王妃跟你说个笑话，一个冷眼看着本王妃受尽折磨，向来只穿沈玉珊不要的衣服的便是吃的……” “吃穿用度，无不如此，本王妃是那种能学规矩的人吗？” 轻飘飘又真实的一番质问，让沈明安哑口无言。 这是他愧对沈嫣儿的地方，“嫣儿，你没办法不承认，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父亲。” “哦，那冷血的沈父亲，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不得不说也是沈明安倒霉，沈嫣儿不怼晏辰昀，那是因为没必要，以后也还是要继续跟晏辰昀一起面对风雨的。可是年前的沈明安就不同了，一个宠妾灭妻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沈嫣儿，你别在为父面前，为父过来自然是跟你算珍宝阁的事情，玉珊怎么说都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妹妹下套？” “你太让为父失望了，发簪会给你送过来，你自己去珍宝阁结账！” 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沈嫣儿直接被气笑了。 “沈明安，叫你一声沈大人，沈父亲，你还真的以为本王妃是在夸赞你不成？” “沈玉珊非要说价高者得，那就价高者得，怎么，沈玉珊是你的女儿，本王妃就不是了？” “既然从来都没把本王妃当做你的女儿，为何还要在本王妃面前摆父亲的谱？但凡是个有那么一丁点儿良知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话？” 沈明安被怼的脸色一白，他想解释，也想反驳，可是沈嫣儿说的，没有一个字不是事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嫣儿等了他几秒，冷声道：“既然说不出话，那就慢走不送，以后别来王府里，免得脏了王府的地。” 第92章 你帮帮我 当着几个侍卫的面，沈嫣儿毫不客气的说：“下次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放进来，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一出事就来本王妃的面前假装一个父亲，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几个侍卫的表情瞬间十分精彩，除了沈明安， “属下明白，还请王妃放心。” 燕京城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谁不知道他们辰王妃在沈府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十分赞同沈嫣儿的这番话。 把沈明安给“请”了出去，短时间里，想要再踏进王府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沈明安每次过来都讨不到好处，还能每次都厚着脸皮过来，也是让人震惊。 打发了沈明安，沈嫣儿挺直的后背一下子就放松下去，捂嘴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从正厅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人，两个人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默契的转过头。 假装没看到。 …… 沈府。 沈明安出去一次就丢人现眼，回来的路上还遇到同僚，基本都在问他四千两的事情，作为一个从四品的小官，沈明安想拿出四千两还是很难的。 若是他真的拿出来了，还不知道明日的奏折会是什么样的，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官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随意应付了几个同僚，沈明安火急火燎的回到府里，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同时让人过去给沈玉珊下最后通牒，明日必须要把发簪还回去！ 天色暗沉，沈玉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久，从沈明安离开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 月光撒进屋子里，沈玉珊在梳妆台面前坐了很久，头上插着的，赫然就是那支行买回来的发簪。 怎么看怎么好看，她能买到独一无二的首饰，出去就能让无数人羡慕，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她好不容易才拿下来，还回去是不可能的。 至于银子从哪儿来…… 沈玉珊第一个主意打在了沈明安的身上，母亲被带走之后，府里的中馈就落在了父亲身上，只要父亲愿意给她银子，那她就可以轻易的…… 但是不行，这条路一开始就被堵死了，父亲根本就不会帮她，甚至还想让她把发簪还回去。 那就只能挑第二条道路，沈玉珊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了光亮，嗓音沙哑的道：“来人，去把青姑姑叫过来，就说本小姐有事找她。” 青姑姑是周氏身边的大丫鬟，周氏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青姑姑帮她做的。 沈玉珊站起身，把发簪取了下来，她记得之前娘亲最喜欢做的就是存私房，私房也是从府里偷偷挪出来的，再加上克扣下人什么的，每个月加起来就是一堆不小的财富。 只要从青姑姑的手上拿到她娘之前存下来的私房钱，别说一支发簪了，她想要多少都可以。 没多久，青姑姑就被带了过来，周氏不的这几个人，她过的并不好，整个人又老又瘦，还没什么精神。 “老奴见过小姐……” “呜呜呜青姑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丢人现眼……” 青姑姑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也知道沈玉珊的意思，十分为难，“小姐，府中的日子愈发艰难，老奴准备把这笔钱交给老爷。” “不行不行，青姑姑，你要是把这个钱给父亲，那我就没命了，一个女子在燕京中没了好名声，不可能找到好人家，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姐啊，真的不行。”青姑姑为难的不行，她从小看着沈玉珊长大，说不疼她是假的。 可是这笔钱，是用来给夫人救命的啊！ 当官的若是靠那么一点儿俸禄，是养不活家人的，周氏眼皮子浅，可是为了钱，但是经营了不少庄子铺子，这才维持住了府中的开销，藏私房钱也是她的一个爱好而已。 一直到现在，府中的开销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可是庄子铺子已经挣不到钱了，再加上老爷还在四处掏银子周转，想把夫人救出来，这笔钱太重要了。 沈玉珊紧紧的保住青姑姑的大腿，低声的抽泣起来，软硬兼施，连投井自尽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青姑姑还能有什么办法？ 夫人能不能出来还是一回事，可是小姐还小，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她好好的陪着小姐，也是可以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青姑姑原本还算坚定的想法顿时就摇摇欲坠起来，被沈玉珊的哭声哭的心软。 “罢了罢了，若是小姐真想要，这笔钱就给小姐，一共也就只有五千两，老奴全都拿出来，都给小姐。” 夫人，若是您还在的话，一定能理解老奴的做法对吗？ “青姑姑，你真好，呜呜呜，你真好。” “小姐快没别哭了，今日时间不早了，明日一大早，小姐就跟老奴一起，去把银子取出来，再去一趟那珍宝阁，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好，都听姑姑的。”目的达到，沈玉珊破涕为笑，整个人都开心坏了。 沈玉珊的心情好了，桃夭苑里的丫鬟们日子也就好过了，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一般，跟书房那边的愁云惨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明安根本就不是打理中馈的料，再这样下去，府中的开销都不知道怎么办，他正是愁的时候。 角落里始终躲着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蹲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听到他们想知道的事情，才踏着月色离开。 其中一个离开沈府，另外一个则去看沈明安的院子，在沈明安的枕边留下一张纸条，随即离开。 错把鱼目当珍珠，也不知道沈明安这个蠢货以后会不会后悔。 不得不说，沈玉珊也是一个狠的，连她娘的救命银子都不放过，就为了那么一支发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呢？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沈玉珊几乎一晚上都没睡着，就怕中间会出什么意外辗转反侧这么久，天色总算是亮了，她今天可以去付银子了，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成为什么笑话了。 在沈嫣儿跟青姑姑坐上马车出府的时候，沈明安才刚看完纸条，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是…… 质疑到底是人的本性。 第93章 心灰意冷 沈明安还是按照纸条上给出的地址，上了马车，他的动作慢了一步，只能远远的看着沈玉珊的马车离开。 “这里是什么地方？”沈明安从来不管银子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老爷，这是百事通名一下专门供客人存东西的地方，只要给银子，存多久都行。”车夫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跟沈明安解释了一下，“不同的东西收的银子也不一样，还有存的时间长短。” “不会被偷吗？” 车夫笑了笑，“老爷，这可是百事通的地方，要是谁这么不长眼，连百事通都敢偷，日后就别想在瑄朝混下去了。” 沈明安听懂了，他只是不管是，可是也听了不少百事通的消息，这么厉害的一个组织，的确没人敢抢。 犹豫了一下，沈明安还是下了马车，店面不大，进去才发现内有乾坤，时辰还早，也没什么客人，伙计看起来也挺老实。 “伙计，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客人请说。” 沈明安道：“就是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个姑娘，存了什么东西在这儿？” 伙计戒备道：“你是她何人？” 沈明安：“我是她父亲，孩子还小，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所以进来问问。” 他这么一说，伙计的眸底就划过了一抹了然，明明心中有答案，还是故弄玄虚的道：“我们这儿是有规矩的，不能把客人的消息告诉别人。” “我是她父亲，怎会是别人？” “小的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伙计凑了过来，在沈明安的耳边低声道：“取了五千两银子，这是之前一个姓周的夫人存进来的，说是要给她女儿做嫁妆……” 沈明安心底一片冰凉，“她一次就存了五千两？” 伙计摇头，“自然不是，周夫人在咱们这儿存了好几年了，半年来一次，已经存到了一万两，也就是这几个月，似乎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再也没有来过，都是她身边的丫鬟过来。” 了解事情的经过，沈明安大受打击，眼前都暗了暗，要不是扶着桌子，他怕是会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一大早就知道了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沈明安能撑住着实不容易，在伙计唏嘘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老爷，可是要去上朝？” “今日告假，回府。” 他一定要先弄清楚府上的事情，不然别说上朝了，他连出门的心思都没有。 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又回来，沈府的下人隐隐察觉到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沈明安一回去，就让身边的下人去珍宝阁那儿看看，沈玉珊是不是交了买首饰的银子。 无论如何，都不能惊动沈玉珊，偷偷的回来就是。 沈玉珊做事从不收敛，也不知道遮掩，把银子给了珍宝阁，心情大好的她走路都带着一阵风，在外面用了早膳，回到府里就躲在院子里呼呼大睡。 青姑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柴房里，嘴里被塞了布条，就连人都被绑住了。 挣扎了一番，青姑姑惶恐的缩在角落里，难不成是…… 不知道等了多久，柴房的门被人打开，看到进来的人是谁，青姑姑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老爷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青姑姑很快就想明白了，被人带到了书房里，沈明安端坐在案桌前，面色阴沉，一看就知道正在气头上。 “连青，你好大的胆子！” “老爷，老爷饶命，奴婢做了何事，让老爷这般生气？”该不会是东窗事发了？ 沈明安怒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来人，让她好好看看这些东西！” 一个侍从拿过桌子上的东西，让青姑姑可以看的清楚，上面清楚的记录着周氏这几年来在府里的所作所为，苛待沈嫣儿不说，便是府中的下人，也是被苛待的。 周氏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端庄，背地里还在偷府中的银子，收进了自己的私房里，这么多年，周氏可是靠着这个法子在燕京热闹的地方买了整整三个四进的大院子。 证据确凿，就连房契都被沈明安给找出来了。 青姑姑眼白一番，就想装晕，被侍卫打了一下，疼的晕都晕不了。 “老爷饶命啊，这都是夫人让老奴做的，老奴也是没办法啊。” “你这卑贱的下人，你知不知道为了救周氏那个贱人，我都做了什么？” 受尽别人白眼，各种讨好，掏空了府里的银子给周氏周转，若不是因为有他打理关系，周氏早就被判刑了，而不是在大牢里受那么一点儿苦。 “府中已经没什么银子了，我自然也没办法继续帮周氏周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判刑，巫蛊在瑄朝是多大的禁忌，你心里也清楚。”沈明安又气又恨，无可奈何，辛苦了这么久，却是一番心意喂了狗。 “老爷，救救夫人，您救救夫人。” “救不了，来人，把她带下去清理一下，然后去京兆府将那三个院子过户。” 男人就是这样，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一说不爱，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周氏跟沈玉珊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沈明安在这个时候难受到了极点，心中的那点爱意没有了，沈明安自然也就变得无情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瘫软的青姑姑，“若是你老实一些，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非要帮周氏出头，我也不介意让你先下去等她。” 青姑姑脸色苍白，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没了沈明安在其中运转，周氏能活下去的几率不大，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旦被判刑，很快就没了。 为了活下去，青姑姑跟着沈明安去看京兆府，不说沈明安还是朝廷命官，他还是周氏的丈夫，就周氏那么一点儿事，京兆府的人都知道，现在看到沈明安来过户，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苟延残喘了这么久的周氏，怕是该下去见阎王了，就是不知道，周氏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沈明安这么快就翻脸无情。 院子过户的很顺利，不出一刻钟，沈明安的名下就多了三个大院子。 第94章 判刑 沈府这边发生的事情，沈嫣儿醒过来就都知道了，低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和她想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沈玉珊如果知道周氏是因为她而死的，不知道她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盯着铜镜里的那张脸，沈嫣儿低声道：“你看，周氏很快就要遭报应了，你十几年来受的苦，好像一下子就都结束了。” “沈明安对你不闻不问，我不知道你对他什么感觉，只要他不过来招惹我，我就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一样的。” “行了，就这样。” 当初刚过来的时候就说要给她报仇，结果忙起来就忽略了，再加上沈明安一直都在其中运作，想动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次的刀子是沈玉珊亲手送出来的，沈嫣儿都没想到会这么锋利。 周氏是个有野心的，只是这种野心在沈明安看来，着实让他无法接受。 舒了一口气，沈嫣儿出了房间，盯着药房的方向看了几眼，药房好是好，就是太小了，等她需要的设备买回来，这里面肯定放不下。 几个丫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对着药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都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主子？” “去找几个人过来，把我把清风阁跟隔壁的院子打通，药房太小了，不够用。” 宁家四姐妹：“……” 药房虽然只是一个偏屋，可是也很大了，里面的东西都被主子扔出来，换了一批架子进去，按理来说应该是够用的，可是她现在居然说不够用，必须要打通两个院子。 “去，动作快点儿。” “主子，打通两个院子这种事情，要不要跟辰王说一声？”宁风单纯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什么好问的，反正他同不同意我都会这么做，问了也是白问，何必多此一举？” 说的有道理，反正也是白问，那就直接去找工人过来开工好了。 王府就只有两个主子，下人们也都是聪明的，全部都在见机行事。 这么大的动静，柏安随便抓一个人就问的一清二楚，他家王爷回了书房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要是知道王妃还把两个院子合在了一起，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柏安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事情告诉晏辰昀，直到两个院子连在了一起，他才跑过去说了一遍。 得到两个字的回复：“随她。” “王爷，您跟王妃这是吵架了？” “没有，让人盯着点儿，若是她在外面与别的男子独处一室，帮她看着点儿，别让晏辰煜抓到把柄大肆渲染。” “说到晏辰煜，宫里的人传来两个消息，说是娴贵妃费了一番力气，请到了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正在偷偷摸摸的治病。”柏安正色道，“要不要让人去打听打听？” 晏辰昀停下手上的动作，被下药才过去没多久，娴贵妃就想到了解决事情的方法，沈嫣儿也说过，想要解毒不是不行，只是需要花费一点力气，吃点苦头罢了。 这次给他们的教训也够了，现在还不是明目张胆跟他们对上的时候。 “无妨，让人看着点儿，知道结果就行。” 这两日天色阴沉，怕是会下雨，不出半个时辰，随着几道雷声，倾盆大雨随之落下来，雨滴落在瓦片上，碰撞发出声音，院子里也充满了树叶被拍打的声音。 晏辰昀烦躁的心忽的慢慢平静下来，他站起身，推开窗一瞬不瞬的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 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倒是难得的让人心里平静。 下雨了，沈嫣儿也没钻进药房里一戴就是一整天，只是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听着雨声看书，不知不觉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天后，沈嫣儿需要的药物设备全都送了过来，两个院子打通之后，沈嫣儿毫不客气的把隔壁院子当成了她的药房，全部打通变成一整间，这样一来，就基本够用了。 设备用布盖着，没人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在沈嫣儿指定的位置之后，拿着赏银离开。 沈嫣儿一头扎进药房里，一心钻研药物。 至于避免的事情，她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另外一边。 没了沈明安在其中周旋，京兆府的人也知道沈明安是什么意思，第二天就把周氏从大牢里提出来，证据确凿，不出意外的被判了死刑。 半个月之后行刑，她还可以在监狱里苟活半个月，可是这半个月的时间，对于周氏来说又是一场煎熬。 清楚的知道自己半个月之后就会没命，却没任何办法，只能坐以待毙，每天睁开眼睛，活着的时间就会多一天。 周氏在这种氛围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要是周氏知道自己没命的真相，不知道会有多绝望。 她半个月后死刑的消息也送到了沈府，沈玉珊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等她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去沈明安的书房，冲进去就哭哭啼啼的说：“爹，爹你快救救我娘……” “救不了，周氏利用巫蛊诅咒人证据确凿。” “爹，你之前不是说一定会想办法的吗，你快想想，快想想应该怎么办，还有半个月呢，来得及的，爹，我们还来得及的。” 沈明安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他直到最近才看清楚周氏的真实面目，这个女儿是他们亲生的，也是周氏一把带大的，大多数地方都跟周氏如出一辙，这样一个女人培养出来的女儿，怕是也跟她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沈明安的态度就更冷淡了，“这么久了，为父一直都在上下帮她疏通关系，几个把整个府里的银子都赔了进去，不然，你觉得以她的罪名能够活到现在不成？” 沈玉珊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般，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怔怔的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看。 银子，银子，为什么又是银子？ 说来说去，除了银子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沈玉珊不愿意接受现实，摇了摇头，“府里怎么可能会没钱，爹你骗我，你只是不愿意救我娘。” 沈明安一阵心寒。 第95章 哄人的方式 沈府的热闹沈嫣儿都是当笑话来听的，更别说她这两天还忙，并不是很想听热闹，几个丫鬟也看出她心情不好，乖巧的闭嘴什么都不说。 沈嫣儿正在新的药房里沉迷于研究药物的快乐，连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药房里，这跟之前的那个药房比起来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更整齐，更多，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周围还都是浓郁的药材味。 顺着细微的动静走过去，终于看到沈嫣儿站在几个大大的，奇怪的机器面前，正在忙碌着什么。 晏辰昀停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她好像总是能够给他惊喜，每次都能折腾出一大堆别人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认真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沈嫣儿不是机器人，自然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只是手上的动作没办法停下来，差不多了才抬头看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晏辰昀。 这几天两个人都没见面，自然也就没说过一句话，平日里见到都是默契的扭头，假装没有看到。 “你怎么来了？” “路过，这些是什么东西？”指着面前的设备，怎么看怎么奇怪，别说这种设备了，就连这里面的陈列，也足以让晏辰昀看一次震惊一次。 “研究药物能用得上。” 态度十分冷淡，和之前的好说话判若两人，晏辰昀也知道是之前说的太过分，让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就退回了原点。 她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晏辰昀有自信可以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之前就可以，现在一样可以。 晏辰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本王一直想不明白，你在沈府的日子暗无天日，到底是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一身的本事？” 沈嫣儿面不改色，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就像是晏辰昀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不管处在什么环境里，只要你想去做一件事情，想方设法，也还是可以做的。” 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够让沈嫣儿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男人都靠不住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晏辰昀不是傻子，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心中还是有点儿不舒服，眉头微微一蹙，“你还在生气？” “没有，没有生气的必要。” “可是你现在看着就很生气。” 沈嫣儿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晏辰昀，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我在忙，难不成你希望我像外面那些女人一样，一看到你就往你身上扑不成？” 随着沈嫣儿的形容，晏辰昀的脑海里居然真的浮现出了这个画面，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生气，本王可以向你赔礼道歉，是本王说话太过分了。” 这样还差不多，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沈嫣儿：“知道错了就好，你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 不插手对方的感情生活，现在不过是合作共赢的同盟关系而已。 晏辰昀在心中不屑的嗤笑一声，还是那句话，就没一个人能够好好的从他的贼船上下去的。 “别气了，给你买了饕餮楼的点心，你爱喝的茶水也买了一份，你肯定喜欢。” “晏辰昀，你哄人就只会这一招吗？”听到这里，沈嫣儿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认识了几个月，这人跟个直男没什么区别。 “本王不过是投其所好。” “行，不过我也没生气，你能想明白那就说明你还没那么蠢。” 这翻脸傲娇的态度，让晏辰昀不禁失笑。 药材的味道虽然不难闻，可是晏辰昀也不怎么喜欢，说了几句话就没有留在边上打扰沈嫣儿。 沈嫣儿想折腾的消炎药还是没折腾出来，不过折腾出了别的药。 过了没两天，就收到蔺老头的消息，说是庄子上一切正常，他不打算在那儿盯着了，久不久过去看看就是。 想想蔺老头能耐得住性子在庄子上待这么久，沈嫣儿已经很满意了，就是因为这不安分的性子，蔺老头才经常在外面跑，来无影去无踪。 当天下午就看到了蔺老头潦草的出现在辰王府里，被太阳晒的黑了一圈，牙齿还挺白，这样一来肤色就更黑了，看到沈嫣就笑眯眯的凑过来。 “师父，徒弟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又折腾了别的好东西，现在如何了？” “还没弄好，有点难，对了蔺老头，你能不能把你看过的医书都给我，我觉得我需要多看一点儿。” 蔺神医十分敬佩，“师父，你都这么厉害了，居然还追着要看医书，那老头子我做什么？” “给你放假，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懂就问。”要是身边一直跟着这样聒噪的一个人，沈嫣儿觉得自己怕是要疯，所以毫不犹豫的想把蔺老头给推出去。 “师父真好，那那……那老头子给你找一些医书，然后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听到可以休息，蔺神医都没有注意到沈嫣儿语气里迫不及待把他推开的含义，高高兴兴的给沈嫣儿找医书去了。 他有个老朋友被请来了燕京，这两天正在四处联系他，这也是蔺神医非要从庄子上回来的在原因。 没多久，蔺神医亲自送来了一大堆医书，放在清风阁里，神秘兮兮的说：“师父，我有一个老朋友从苗疆过来了，要不要给你们引见引见？” “老朋友？” “对，当初游历的时候遇到的，虽说他的医术比不上我，更比不上师父你，可是他用毒在我之上，师父你肯定会喜欢的。” 用毒？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沈嫣儿都没抓住，这个想法就这么没了。 擅长用毒的话，还真的引起了沈嫣儿的注意，她没反对，“到时候再说。” 如果有机会的话，见见也是可以的。 蔺神医：“这些都是老头子我之前看过的医书，都挺不错，师父你要是看完了还想看，再给你送过来。” 二十多本医书都到大腿的位置了，看完理解透彻，今年估计也就过去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 第96章 安排后事 时间荏苒，一天一天的过去。 沈玉珊刚开始的时候还每天都去沈明安的面前哀求他，几次之后，沈明安压根就不愿意见她。 被拒之门外的沈玉珊不得已只能死心，还有两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了，沈玉珊的那颗心啊，可谓是难受至极。 想了想，沈玉珊拿了一个锦囊，里面装着银子，哪怕不能把她娘救出来，她也要去见最后一面。 拿着银子打点了一番，沈玉珊终于可以进到大牢里，去看周氏最后一面。 大牢里还是那股让人恨不得双眼一翻就晕过去的地方，臭气熏天，各种难闻的味道飘进鼻子里，让沈玉珊想起之前在这里度过的日子，愤怒充斥着浑身上下。 都是沈嫣儿那个贱人，如果不是那个贱人，他们一家人现在都还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沈嫣儿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她一定……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 “到了，就是这里，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到了不出来，你以后就别想踏出这个大牢了。” “是，时辰一到我一定出去。”沈玉珊赔笑道，随后就低声叫道：“娘，娘你快过来，我是玉珊。” 听到沈玉珊的声音，周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在这里面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浑身上下都长满了虱子，从一个官家太太成了阶下囚，之前没有体验过的生活，在大牢里通通体验了一遍。 “玉珊……是你吗，我的玉珊……” “娘，是我是我，我来看你了，你快过来啊。” 沈玉珊盯着角落里黑漆漆狼狈不堪的女人，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她那端庄有手段的娘亲，眼眶顿时一红。 “娘，对不起，都是女儿没本事，没办法把你救出去，就连爹爹，爹爹他都没办法了。”沈玉珊紧紧的抓着栏杆，哭的真心实意。 “傻孩子，别哭了，你娘我进来就知道怕是出不去，还好你出去了。”说心甘情愿去死是假的，周氏满腔怨恨，恨不得把沈嫣儿一起拉下第十八层地狱，再也不能投胎才好。 沈玉珊哽咽的无法说话，她真的害怕了，要是周氏没办法活着离开，以后她就只能为自己谋算，若是父亲没有这么快另娶还好，要是这么快就多了一个继母，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娘，我再去求求我爹，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跟弟弟怎么办？” “没用的，你就算是去求皇上，娘也活不下去。”周氏伸手想要摸摸沈玉珊的脸，可是太脏了，她的手太脏了，不能弄脏女儿干净的脸，“你干干净净的，好好的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你弟弟。” “为何会没用？娘，爹爹升官了，他是从四品，让爹去求煜王，煜王一定会答应救你的。” 一想到没了周氏，以后的日子会生不如死之后，沈玉珊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周氏苦笑着摇摇头，“你爹已经尽力了，娘在百事通那儿存了不少银子，还有三个四进的大院子，到时候你出嫁，就带走其中一户，另外两户就给你弟弟留着……” 哪怕快要死了，周氏也依旧还惦记着两个孩子，儿子还小，就只能叮嘱女儿了，把后事交代清楚，周氏才面容狰狞的道： “玉珊，你答应娘，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让沈嫣儿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她就是一个恶鬼，你一定要尽早除了她，不然以后倒霉的就是你，辛苦你了，娘的心肝，娘就在地狱里等着沈嫣儿那个小贱人。” “娘，呜呜呜呜……” “行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出去，没什么事情就别过来了，再过两日就要行刑了，你别来看……” 沈玉珊惊恐的疯狂摇头，“不行，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周氏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叮嘱道：“辰王就是一个被皇上无视的废物，只要你能嫁给太子或者煜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掉沈嫣儿，还能有一个好归宿，不管是太子还是煜王，都挺不错。” “娘，那……那我到底要选哪一个？”沈玉珊把脑子都给哭没了，只能勉强记住周氏说的区别。 她这没出息的反应让周氏一阵失望，用力的掐了她一把，周氏浑浊的眸底都是浓烈的恨意。 “你给我好好听着，我没时间了，若是可以嫁给太子再好不过，若是太子勾搭不到，那就选择煜王。”停顿了一下，周氏认命般的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实在不行，母凭子贵也是可以的。” 沈玉珊猛的看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氏松开抓着她的手，“行了，你回去，照顾好自己和弟弟，偶尔照看你爹，千万别忘了让沈嫣儿那个叫人来给我陪葬！” “娘……” “走！” 沈玉珊哭哭啼啼的从大牢里出来，在马车里痛快的哭了一场，这才回了府里。 回到桃夭苑里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把周氏刚才说的一字一句都记下来，她怕自己会忘。 认真的写下来，沈玉珊仿佛虚脱了一般，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以后她再也没有娘了。 盯着窗外看了半晌，沈玉珊心一抽，疼的她半晌喘不过气来。 沈玉珊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疼的前一秒，大牢里的周氏用破碎的碎片自尽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死没死，牢里的看守叫来了大夫。 现在死了还好，如若不然，还要再死一次。 沈府的事情真真是一团糟，日子过的捉襟见肘起来，沈明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得找人过来帮忙才行，这个人还只能是自家人。 想到沈玉珊喜欢首饰，连救命钱都能动，不如就将其中一个经营的一般的首饰铺子给她，看看她会不会管。至于其他的铺子，沈明安打算请沈家旁支的人帮忙。 不少人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就是可惜他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挣钱。 现下手上的银子不够用，沈明安想了想，就把其中一个院子卖了出去，这样一来，省着点用，也能用那么几年，让一家人不至于饿死。 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97章 找事情 沈玉珊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沈嫣儿身上，虽然不久前刚在沈嫣儿的手上吃了亏，她也没长什么记性。 醒过来之后就怒气冲冲的去了辰王府，哭的时间太久，双目红肿不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不少。 辰王府。 宁风一溜风没跑进屋子里，被屋檐下的宁雪给抓住了，“你别这么冒冒失失的，万一撞到了主子怎么办？”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又给忘了。”宁风慢下来，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慢慢的走进去，双眼亮晶晶的，也不知道她这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能让她这么高兴，“主子，沈玉珊来了，非要闯进来。” “谁来了？” “沈玉珊啊，在王府门口闹腾了好一会儿，还说主子今天要是不见她，她就死在王府里，让沈大人过来给她收尸。” 沈嫣儿一阵无语，“她真这么说了？” 宁风用力点头，“那不是，就是因为她在王府门口大吵大闹，实在没办法才让她进来的，现在正在正厅里候着，说是一定要看到主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看不到她就死在王府里？ 沈嫣儿冷笑一声，她倒是要看看，沈玉珊能等多久，是不是真的有勇气死在这儿。 “回主子，正好申时。” “那就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沈玉珊要是还在，我就过去见她，让下人好好看着，除了正厅，她哪儿都不能去。” “奴婢明白。”宁风兴奋的不行，她真是爱死了主子这捉摸不透的性子了，“奴婢马上就去。” 就沈玉珊那好吃懒做还爱面子的小姐，最怕的就是去死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让人听了只想笑。 沈嫣儿何尝不知道，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不放心的道：“收敛点儿，别让沈玉珊拿你出气。” 宁风嘿嘿笑了两声，“主子放心，宁雨正在给主子做好吃的，一会儿就送过来，主子就慢慢吃，吃饱了再过去看沈玉珊的笑话。” 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非要来她们主子面前讨骂，真不知道沈玉珊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得到准确回答，宁风出了清风阁，偷偷摸摸的在不远处的地方看了一下沈玉珊的反应，不出意外的看到一个茶杯被砸在地上。 哦哟，还敢砸他们王府的东西！ 宁风拉住一个路过的丫鬟，吩咐道：“沈姑娘方才砸了一个杯子，你一会儿过去看看，她砸的是哪一套，每一套的杯子都是有数的，记得让她赔。” “是，奴婢这就过去。” “你先等等。”宁风一把拉住她，“别进去就让她赔，她还要在这里等好一会儿呢，想砸什么就让她砸什么，你全都记下来，随后拿着单子去沈府，直接找沈大人要银子。” 坏主意出完了，宁风哼着歌悠闲的回了清风阁，三个妹妹正坐在屋檐下吃点心，还有冰镇的奶糕，这日子简直太舒坦了。 把自己刚才做的“好事”分享了一下，被几个妹妹轻轻捶了一把，宁风兴致勃勃，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你们要相信我，一会儿绝对可以看好戏，沈家那个二小姐就是看着温和，实际上嚣张跋扈的不行。” “行了你，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宁雪无奈，明明应该是最稳重的姐姐，谁知道却是最不稳重的那个。 不过宁风还真的没有说错，等了两刻钟都没等到沈嫣儿过来，沈玉珊憋了一肚子的火，恨意都被放大了好几倍，等不到沈嫣儿人，当然是砸东西发泄啊。 等沈嫣儿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的丫鬟记了整整两页的东西，还停下来问了一句，知道是宁风的主意，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丫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在沈嫣儿进去之前，丫鬟把里面收拾了一遍，沈玉珊像条角落里的毒蛇，阴冷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随地想冲上去咬她一口。 总算是等来了沈嫣儿，沈玉珊都快要失去理智了，拿着带过来的匕首就冲了过去。 “沈嫣儿你这小贱人，你下去给我娘陪葬！” 她刚靠近，沈嫣儿一个漂亮的抬腿，就这么一脚把沈玉珊踹倒在地上，散发着寒光的匕首也被沈嫣儿踢了一下，直接踢到了门口，反而把在门口的丫鬟给吓到了。 “陪葬？”沈嫣儿一脚踩在沈玉珊的胸膛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沈玉珊，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再到王府撒野，我就让你躺着从王府里出去？” 沈玉珊死死的瞪着她，想抬手反击，沈嫣儿加重力道，她疼的喘不过气来，别说反击了，就是动都不太能动。 “再说了，要是你娘知道真相，你说她还会不会把你当成女儿？” “你什么意思？沈嫣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周氏是注定回不来了，沈玉珊的心理都快要崩溃了，“要不是因为你，我娘才不会进京兆府，再也不能活着出来！” 沈嫣儿嗤笑一声，戳破她的谎言，“你说话之前麻烦看看你脑子里的东西，若不是你试图在大婚当日勒死我，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你要知道，是你先痛下杀手，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到了现在你还在痴心妄想的假装无辜，恶心谁呢你？” “再告诉你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不过你要先求我，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逗弄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并没有什么成就感，沈嫣儿只是想给沈玉珊一个更加深刻的记性而已。 她很好心的提醒道：“跟你娘有关，我三声，你要是不开口就算了。” 沈玉珊恨不能拉着沈嫣儿一起下地狱，每次碰到沈嫣儿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她还总是不长记性，非要来沈嫣儿的面前找事情。 她一点儿都不想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沈嫣儿在那倒数，浑身都紧绷起来，在沈嫣儿数到一的时候，沈玉珊哭着喊道： “求你！我求你！” 沈玉珊这个表情也没让沈嫣儿觉得多痛快，嫌弃的收回脚，大发慈悲的告诉了她： “如果你没有拿那银子，周氏就不会死。” 第98章 知道错了 大厅里一阵寂静，沈嫣儿唇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让人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沈玉珊猛的瞪大双目，歇斯底里的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要撕了你这个小贱人的嘴！” “啧啧啧，沈明安对你也是真的好，你居然不知道沈府入不敷出，周氏之前在百事通存的银两可不是五千，一万多两，都是周氏身边的大丫鬟，不露痕迹的放在了沈府的账户上，这也是沈明安能坚持这么久的原因。” “只差一点点，就在你付钱的那天，沈明安的手上只要有三千两，就可以让周氏出狱。” 沈玉珊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躺在地上连挣扎都停下来了，嘴上还不忘了反驳：“不可能的……你说的都是假的……” 沈府的日子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差，沈玉珊怎么都没想到给周氏周转需要花这么多银子，这么大一个府邸，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掏空了？ 然而沈嫣儿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让她想反驳都不行，这的确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沈玉珊什么都想明白了，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因为一支发簪而害得母亲没命这种话，传出去定然会贻笑大方，她的声名和未来都会成为泡影。 “你骗人，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不能再自私的人，放心，周氏一定会知道的，这样她也能死的明白一些。” 报仇的感觉还挺不错，沈嫣儿冷静下来，嘲讽道：“沈玉珊，你最好放聪明一些，别做那些恶心人的事情，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明白了吗？” “滚！你给我滚！” “这里是辰王府，就算滚也是你滚，来人，送客。” 沈玉珊浑身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被王府的丫鬟抬出去的，直接就抬上了马车，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嘴上还在议论着什么。 为首的丫鬟大声道：“把你们家小姐送回去，日后别再来王府了，我家王妃也太倒霉了，有这么一个失心疯的妹妹，每次都过来都找麻烦，好端端的还非要让我们这些丫鬟抬出来。” “别说了，这沈家二小姐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日后定然还是会过来。” “赶紧走，她刚才摔了这么多东西，回去打扫清点一番，也该到了准备晚膳的时辰。” 几个丫鬟故意说出了真相，说完之后才离开，至于百姓们说的话有多难听，就不是她们可以管的事情了。 沈玉珊在马车里，一直都在回想之前的种种细节，忍不住失声痛哭。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好好的就成了这样？ 车夫早就习惯了沈玉珊这个性子，面无表情的把她带回沈府。 沈玉珊脸色惨白的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就去了沈明安的书房，“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爹，女儿知道错了，求求你，你去救救我娘，只要可以救我娘，女儿做什么都可以。” 沈明安心中百感交集，他从小就疼爱沈玉珊这个女儿，可是这一次，就是这个女儿让他失望的太彻底。 “起来，为父已经尽力了，至于结果如何，都只能接受。” “爹……都是女儿不好，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沈玉珊泣不成声，这个反应让沈明安有些意外，随即反应过来，皱眉道：“你又去了辰王府？” 如果说她去了辰王府，回来会是这个反应也说的通，沈明安脸色阴沉，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摆手道：“罢了，你去了哪儿为父也管不着，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歇着。” 沈玉珊身体一颤，她知道沈明安的意思了，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到桃夭苑里。 这天之后，沈玉珊性情大变，表面上天真烂漫，是个官家贵女，背地里什么折腾人的主意都想的出来，成了一条让人不寒而栗的美人蛇。 辰王府。 沈嫣儿从大厅里出来，看了一眼天色，夕阳西下，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橘红色，格外的漂亮，她抬头看了半晌，抬脚去了花园。 花园里种上了当季的菊花等，一片片的，如同置身花海，心情都好了不少，打理花园的丫鬟看到她眼睛都亮了，笑容灿烂的俯身行礼。 “奴婢见过王妃，王妃，再过两个月，只要下雪，梅园里的梅花一开，那才是真真的好看呢。” “王府里还有梅园？” “回王妃，梅园自然是有的，一共十亩地，都是梅花，数十种颜色，开了之后交辉相映，这些可都是王爷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找到的品种，别处都没有呢。” 这么大一片梅花盛开，再加上白雪茫茫，的确是极好的景色，沈嫣儿本不是爱享受的性子，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隐隐期待起来。 以前没有经历的，她这次可以好好的经历一遍。 在玄焱界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在躲避他人的攻击，偏偏她不是练武的料，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这里虽然跟玄焱界差太多，可是就生活的环境来说，却是好了不少。 就在沈嫣儿细细盘算着明天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你怎么还在这儿发呆？” 沈嫣儿回头看了一眼，意外的看到一身黑色宽袖锦服的晏辰昀，果然只要长得好看，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很养眼。 “正准备回去，王爷你不也在这里？” “原来王妃还知道称呼本王为王爷，之前可都是连名带姓的唤。” “你有意见？”跟这种直男说话就是让人不高兴。 晏辰昀一本正经的道：“只要是王妃说的，没什么不好。” 沈嫣儿轻嗤一声，故意道：“晏辰昀，你以后说这种话的时候先摸摸耳朵，你耳朵都是红的。” 啧，就这么一点功力，还想撩人，自己都先受不住了。 晏辰昀：“……” 差点没控制抬手摸一下耳朵，有些恼羞成怒的扫了沈嫣儿一眼，换来她憋不住的一阵轻笑。 笑声落在耳边，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第99章 想了解你 没人在眼前晃，沈嫣儿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沉迷美食，沉迷研究药物。 新的设备很好用，她折腾出了好好几种新的药粉，效果怎么样还不清楚，需要找个机会研究一下。 唯一让生活有点波澜的就是，清风阁里经常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晏辰昀。 上次吵了一顿，两人的关系瞬间就到了冰点，沈嫣儿懒得跟他说话，可是晏辰昀就跟突然对她起了兴趣似的，经常跟在她的身后，她做什么他就看什么，收到白眼也当做没看到。 果然，男人不要脸的时候，什么样的招数他都可以接下来。 “你一定要这么跟着我？”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沈嫣儿想要习惯有点难，“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儿？”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只要一转身就会撞到，沈嫣儿呼吸之间都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并不难闻，甚至还有点让人舒服，只是她不习惯！ 不习惯啊！ “一步还是两步？” “人与人之间最舒服的距离是一米，请你离我一米的距离好吗？” “不好，你做什么都可以，本王就在这里看着，不会打扰你。” 沈嫣儿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太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懂。 既然沟通无效，沈嫣儿索性就不说了，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她把原本种在清风阁院子里的药材都移植到了隔壁的院子，两个院子打通之后，清风阁的地盘大了两倍，她可以种更多的东西。 在府里种的药材有一部分是她心血来潮培植出来的，并不一定能够好好的活下来，不管结果如何，沈嫣儿还是弄的兴致勃勃。 晏辰昀一直都在她身后，深邃暗沉的眸光里充满了疑惑不解，被完美的隐藏起来，他的人什么都没查出来，沈嫣儿也没跟他解释的打算…… 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让晏辰昀对她的好奇心达到了极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陪着她，看她打理药草也好，看书也好，一起吃东西也好，反正只要一抬头或者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心情都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男人的脑回路不好猜，晏辰昀的很多举动看起来都有点莫名其妙，沈嫣儿还是习惯了，只专心侍弄自己的药草。 这些可都是她的小宝贝啊！ “这些是什么？”晏辰昀的面前是一片颜色鲜艳的药草，“为何会有草药是这种颜色？” 颜色越鲜艳，毒性很可能就越强。 沈嫣儿正在另外一边给别的药草浇水，等她有空去看晏辰昀的时候，就看到晏辰昀手贱的把手放在药草上，轻轻的拨弄着…… “别动，它有毒。” 随着沈嫣儿的话，晏辰昀的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让他顿时就眉头一蹙眉，身体也开始有种麻麻的感觉。 沈嫣儿扔下手上的东西，几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嘴上还在不满的的道：“晏辰昀，你是不是没脑子，你不知道颜色鲜艳的东西一般都是有毒的吗？” “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看到什么都想上手去摸一摸？” “你笑什么笑？”沈嫣儿正着急呢，居然还听到了晏辰昀低沉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捶了他肩膀一下，“你可做个人，小心我不给你解毒。” 说是不给他解毒，把晏辰昀扶到了屋里坐着，沈嫣儿直接进了药房里，没多久就拿着一个瓷瓶出来。 让人打水进来，把他的伤口清洗了一下，这才慢慢的给他上药，“晏辰昀，你看看你，下次带点脑子好吗，非要跟在我身后打扰我就就算了，你怎么还能让自己中毒？要是我不在，你说你会变成什么样？” “王妃说了这么久，怕是口干舌燥，让丫鬟给你泡一壶清火解热的菊花茶如何？” 都这种时候了还好意思打趣她，沈嫣儿手上的动作重了不少，满意的听到一声闷哼。 “还好那引泉花没开，若是开了花，你就不是单纯没力气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中毒身亡。” “这么厉害？” “嗯，所以，清风阁里的丫鬟从来不敢乱碰我的药草，容易中毒，立刻中毒倒还好，最怕的是过几个时辰直接毒发。” 晏辰昀还真的没想到，这满院子散发药草清香的东西，居然能有这么重的毒性。 沈嫣儿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微微一笑，“你要是没事，就别总在我这小小的清风阁晃了，去做点别的事情不好吗？” “这可不行，不多跟你相处，怎么了解你？” “嗯？” “即便是为了我们可以更好的做同盟，也需要好好的了解你，免得……本王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你生气。” 这个解释可真是让沈嫣儿太满意了，毕竟她大多时候还是会被晏辰昀给的不轻。 “本王一定会好好的了解王妃，让王妃不高兴的事情一定不会做。” “本王妃还是今天才发现，王爷也具备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东西。” “嗯？” “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的晏辰昀：“……” 说的好像挺对，可是仔细想来，好像又不是很对的样子，说不出的奇怪。 “还要不要继续给药水浇水？”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晏辰昀果断的准备换一个。 “差不多了，你有事要说？” “嗯，有件事情得告诉你。”晏辰昀抿了一口茶，这才认真的道：“娴贵妃请来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给她和晏辰煜看病，听说效果还不错，似乎是成功的杰了你下的毒。” 这一点，沈嫣儿之前就说过了，想解还是可以的，就是会遭罪，“嗯，你怎么想的，要是想继续下别的毒，我可以调制出来。” 又一个出乎晏辰昀意料的回答，他想了想，“不必了，你我前段时间的动作太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日后还是安安静静的好。” “那也行。” “不过，你之前说会留下的后遗症是什么？” 沈嫣儿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娴贵妃未来一年不可能会有身孕，至于晏辰煜，心理上的问题也会很大，就看他能不能克服。” 晏辰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100章 解毒成功 淑华宫里。 娴贵妃跟晏辰煜皆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这样的痛苦他们忍了半个月，今天是最后一次，成败就在这一次，若是失败了，就意味着同样的痛苦他们还要再经受一遍。 娴贵妃不仅一次在心里问候那个下毒的人，恨不能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再让这个人下地狱。 然而她没有一点线索，连什么中毒都不知道，最让人诛心的是，居然敢给她的皇子下这么下三滥的毒！ 一个不举的皇子，怎么可能会登上那个位置？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缓缓走出来，得意道：“二位身上的毒已解，日后还请万般小心。” 娴贵妃顾不上浑身都在发疼，迫切的问：“神医，真的好了吗？” “好了，所有的毒性都在药水的，颜色再无变化，只不过三日之内不能同房。”老人摸着花白的胡子，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转身就离开了皇宫。 若不是为了这一株罕见的百年雪莲草，他才不会千里迢迢来到燕京给两个蠢货解毒。 淑华宫里，娴贵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压在心里的担子终于落了下来，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至于晏辰煜，他还泡在药水里，不能人道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些女人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表情，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鄙夷。 他现在终于好了，定然要给那些女人一个教训！ 晏辰煜重重的抬手在水里打了两下，半晌后才起身沐浴更衣，穿戴整齐之后才出现在厅堂里，挺直腰背给娴贵妃行礼。 “儿臣给母妃赔罪，若不是母妃为儿臣忧心，儿臣怕是……” “别说了，你从小就顺风顺水的长大，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你心里要有点儿数，也要多提防……” “儿臣明白，辛苦母妃了。” 身上的毒解干净了，娴贵妃松了一口气，亲自把晏辰煜给扶了起来，“你近日来频繁进宫，你父皇怕是不太高兴，这几日就别做别的事情，好好哄哄你父皇。” 因着中毒的原因，她这段时间都没能得到皇上的恩宠，每次得来的恩宠都会让她疼的生不如死，还不如没有。现在终于好了，也该好好的讨好皇上。 毕竟，管理后宫的人虽然是皇后，可是真正的主子到底还是皇上。 晏辰煜点头，“母妃放心，儿臣都明白，也知道应该怎么做，母妃一个人在后宫，也要小心身子。” “赶紧出宫。” “儿臣告退。” 晏辰煜进宫太频繁，每次在后宫里都会待上一个时辰，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敏感温柔的皇后。 娴贵妃静下来好好的想了一番，会下这种下三滥的毒，只会是另外两个皇子，就是不知道是他们其中哪一个下的。 太子性格高尚温和，不太像是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人的样子，至于另外一个辰王，是根本没有这种本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会有这种手段？ 既然如此，果然还是太子的可能性更大，“来人。” “去查一下，这两个月里，太子都在做什么。” 前路漫漫，还不知道会碰到多少麻烦，她现在就要把那些隐藏的敌人都站出来，为她的皇儿把前路都清扫干净，她的皇儿，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 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被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晏辰昀的耳朵里，这次能给娴贵妃制造出这么大的麻烦，多少还是运气好，同样的事情下次不能再做了。 晏辰昀也没瞒着沈嫣儿，转身就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阳光正好，今天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好，秋风清爽，沈嫣儿最喜欢坐在屋檐下看着满院子的日光，边上还放着可口的甜点。 天气好的时候，她连好吃的都能多吃一点儿。 晏辰昀看她这幅惬意的模样，忍不住也在边上躺了下来，和她做着同样的动作，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外面暗波涌动，你在这儿倒是舒坦。” “你不也过来了吗？”沈嫣儿不在意的道，“反正你现在也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管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韬光养晦，皇上正值壮年，身子正是最好，也是最野心勃勃的时候，等着看。” 晏辰昀眸光一暗，双眸紧闭，想着什么倒是也没人看的出来，“你怎么看的这么明白？” 沈嫣儿直白的道：“人老了，就会变得容易猜忌起来，你的路还长着呢，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等等，等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蛰伏的时间长，别太着急。” 这么久了，沈嫣儿都没问晏辰昀的党羽到底有哪些，大有一种若是晏辰昀不主动说，她就永远不问的架势。 直到现在，听了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直白的道理，就明白了她之前的决定到底是因为什么，时间还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那些人会效忠他，自然也会背叛他，还不到最后，就永远不知道那些人是真正的想留在身边。 特别是身旁的这个人，便是她，也不一定能留下来，不是吗？ 想明白这一切，晏辰昀对沈嫣儿的欣赏更多了一些，一个深闺女子能把道理想的这么透彻，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贵女？ “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嗯？你说什么？”天气太好了，沈嫣儿昏昏欲睡，没听明白晏辰昀是什么意思。 晏辰昀沉默片刻，笑道：“没什么，白天别睡太长时间，晚上容易睡不好。” 沈嫣儿迷糊的应了两声，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周公，完全不想再搭理身边的男人。 她这态度让晏辰昀哭笑不得，索性随她意安静下来，只是时不时的偷偷看她一眼。 没多久，沈嫣儿忽的睁开双眼，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问身边的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叫声？” “叫声？什么叫声？” “好像是……猫咪喵喵喵的叫声？” 晏辰昀一脸不解，“王府里怎么会有猫，你是不是睡迷糊，听错了？”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毕竟墙挺高，小猫咪想跑进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