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类的平凡生活》 第1章 摆摊 何四海从工地出来回出租屋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大病一场。口干舌燥，四肢酸软，加上因为烈日的灼烧，红彤彤的皮肤感到阵阵刺痛。 即使来工地已经快两个多月，他依旧感觉不太适应现在的工作。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但是每日繁忙的工作和疲惫的身体，让他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思考，反而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当然他也不敢思考。 不想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路过路边的冷饮店，店里渗出来的冷风，让他身体一阵清凉。 看了一眼摆在外面的冰柜，摸了摸口袋，里面有被汗水打湿了的二十块钱，最终没舍得去买一瓶矿泉水。 “骗人的，都是自来水。”何四海自我安慰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汗湿了的衣服不一会就被晒干，留下一条条白色的盐渍。 何四海租住的地方比较远，但是为了省下一块钱的公交钱，他选择了走路。 走了大概两百来米，就见一位收破烂的大爷推着三轮车坐在树荫下休憩。 他随便扫了一眼三轮车内，东西还挺多的，大多数都是书籍。 忽然一捆穿比基尼的美女杂志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爷，你这杂志卖吗？”何四海走过去问道。 “卖，当然卖，嘿嘿~”收破烂的大爷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何四海不但没有解释，反而挠挠头，露出一副憨厚和腼腆的笑容。 “害什么羞？想女人有什么错？想女人代表你成熟了，看你老实的模样，大爷不收你钱，你随便挑。” 收破烂大爷感到何四海这幅模样，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再说这些都是论斤称来的，也不值几个钱。 “大爷……我都想要。”何四海红着脸，扭捏地道。 “这个……”大爷面露为难神色，一两本也就算了，这么一大捆，他能卖好几块钱呢。 “我可以给钱。” 何四海慌慌张的从口袋里掏出那仅有的二十块钱，紧紧的攥在手里，万分不舍。 “唉，算了，你是旁边工地上的，这么年轻就出来打工，也不容易，算了，你拿去。” 何四海闻言，赶忙把那一捆杂志抱在了怀里，分量还不轻。 想了想，又放下了，对大爷说：“大爷，你等等。” 然后在大爷的诧异眼神中，跑回刚才路过的冷饮店，买了一瓶矿泉水。 “大爷，您喝水。” 收破烂的大爷很是意外，但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去。 这回何四海不再客气，直接抱着杂志就走。 “小伙子，我天天走这条路，以后想看书，就来大爷这里拿。”忽然收破烂的大爷在后面喊道。 “谢谢大爷。”何四海回过头露过一个憨厚的笑容。 “真是一个好小伙子。”大爷感慨一句。 却没发现回过头去的何四海脸上哪有什么憨厚的笑容。 从路面的围墙上扣了一块石灰块，何四海直奔三十二中校门口，找了个稍微偏僻的拐角坐了下来。 然后这才打开手中的那一捆杂志。 随便翻了翻，一共二十八本比基尼杂志，十本武林，另外还有一个没用过的笔记本。 这就更好办了。 何四海把十本武林摆在最外面，只放了两本比基尼。 高中生还是要脸的年纪，要是全都放上比基尼杂志，他们有可能不好意思来买，这也是他为什么找个偏僻角落的原因。 “武功秘籍，两元一本。” 何四海用石灰块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然后把笔记本垫在屁股下，坐等学校放学。 何四海在工地上的是早班，从早上6点到下午4点，这时候学生也快放学。 果然何四海一本杂志还没翻完，就听见学校放学的铃声。 然后大批的学生从学校涌了出来。 校门口有很多摆摊的，这时候学生出来都是为了找吃的，等会还要上晚自习。 不过这些都跟何四海不冲突。 “武功秘籍，老板你真逗。”三个学生看到何四海写的字，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何四海看了眼他们手里的炸串，全是肉，咽了咽口水。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家里条件不差，有钱。 于是笑着说道：“真是武功秘籍，不骗人，国家正规刊物，不信你们翻翻。” 说着把刚才垒在一起的比基尼杂志一一铺开。 几个高中生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闪闪躲躲地盯着杂志封面上的比基尼女郎。 最终这三个学生，给何四海贡献了二十一块钱。 武林两块一本，比基尼杂志五块一本。 他没骗人，地上写的武功秘籍两元一本，可没写比基尼杂志两元一本。 而且美女，自然要“高贵”一些的。 男生十五六岁的年纪，各个都是荷尔蒙怪兽。 所以何四海的生意不用说了。 很快就卖完了，有些脸皮薄的，买本武林，比基尼只是顺带。 有的上头了的，连遮掩都不遮掩，直接揣兜里就跑。 所以何四海获得了159块的纯利润，这是扣掉了一块钱矿泉水的成本。 这都快赶上他在工地干一天的工资了。 等站起来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屁股下面垫着的那个笔记本。 不由露出懊恼之色，刚才怎么不把它说成“无字天书”，十块钱卖了呢？ 这本笔记本黄皮线装，很有古风，说是无字天书完全说得通。 想想还是算了，回去留着记账用。 于是把它往兜里一揣，顺便在路边吃了一份最便宜，只要五块钱的蛋炒饭，喝了三碗清澈见底的蛋花汤，这才继续回出租屋。 何四海住的地方，属于城中村的违建，面积只有10平，一个月150。 回到房间里，把笔记本扔到床上，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数了数。 买书赚了160，口袋里原本有二十，这样一共就180，减掉矿泉水和饭钱，还剩下174。 何四海数了三遍，确认没错，看来还要想办法弄26元，凑个整，然后存卡上去。 他可不敢放在出租屋里，已经被小偷光顾三次了，最后一次，小偷给他留了半包烟，可惜他不抽烟，最后被他给了工头。 何四海顺手把笔记本拿了过来，在抽屉缝里找出了一只丢了笔帽的圆珠笔，准备记上账。 可等他翻看笔记本，发现上面竟然有字。 不，准确地说是有图。 第2章 停工 第一页上面一个小人，摆着一个古怪的姿势。 身上还穿着一套古怪的衣服，看上去像是古代人。 “还真是武林秘籍啊？”何四海有点想笑。 这玩意他见多了，武林杂志上就很多，易筋经、八景段都是类似的动作。 当年中二的时候，也练过一段时间，屁都没练出来一个，不得不接受现实。 “不过，这个上面之前有图的吗？” 何四海有点疑惑。 之前就是因为没有，才会被自己当成笔记本的啊。 难道是我记错了？ 早知道二十六块钱卖掉，这样就能凑个两百整数。 何四海甚是懊恼。 看这封面，看这画工，说是武林秘籍妥妥的。 何四海对这本“武林秘籍”失去了兴趣，随手把它给丢在了桌子上。 准备明天下工，在学校门口把它给卖掉。 然后脱掉自己的上衣，穿着裤衩，拿着洗脸盆到外面共用自来水处，给自己冲了个凉，顺便把衣服洗了。 洗完澡后，何四海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燥热终于下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凉水澡，还是天气凉下来的原因。 躺在床上，随手拿起自己的大米手机。 当初买它的时候，图它便宜屏幕大。 但没想到是个热水袋。 所以刚刷了一会，就不敢玩了，放在一边让它冷却一下，免得它上头爆炸。 一时睡不着的他，看到放在床头的“武功秘籍”。 顺手把它拿过来翻翻。 “这是教睡梦罗汉吗？” 何四海看第一页上，一个小人侧着身，手托脑袋，特别像周星星电影里的睡梦罗汉。 何四海翻了个身试了一下，发现这姿势还挺舒服的。 于是随手翻到第二页。 果然第二页上又换了一个姿势。 整个笔记本一共72页，也就是36张，每张上都有一个动作，背面是空白。 所以一共有三十六个动作。 何四海一一试了试，发现每个姿势都还挺舒服的。 一遍做完，跟做完马杀鸡似的，筋骨被打开，浑身轻松。 本来一天的疲惫，仿佛都轻松许多。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精神满满地去了工地。 何四海有个师傅，叫李大路，是个泥瓦匠，何四海跟他后面学砌墙。 有李大路的照顾，在工地上来说已经算是不错，平时负责给李大路和几个切墙师傅拎灰桶，拌水泥…… 初来的何四海，一天下来，手上全是水泡，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一层层的脱。 但是即使这样，何四海从来没想过放弃，因为他需要钱，为了一天180的工资。 工地上很少何四海这样的年纪的，听李大路说以前很多的，最近些年越来越少了，因为年轻人都怕吃苦。 何四海来到工地的时候，李大路正坐在一个水泥桩上吃早饭。 一袋子的大肉包，李大路基本上一口一个，干活的人，都很能吃。 “四海，吃早饭了吗？”李大路问道。 “师傅，我吃过，你不用管我。” 何四海摸了摸肚子，砸了一下嘴，憨厚地笑道。 他的确吃过了，在来路上吃了一个没加任何菜的饭团，因为便宜，只要两块钱。 “唉~” 李大路叹了口气，把袋子递到何四海的跟前。 “吃，年轻身体是本钱，别瞎糟蹋，以后有你后悔的。” “谢师傅。”何四海毫不客气，一手抓了两。 李大路也没在意，而是从屁股下面抽出一张纸，递给何四海。 “这是什么？”何四海好奇地接了过去。 “四海，工地上的活你不适合，开发区的汽车厂正在招人，你去试试。” 原来这是一张招工单。 “我不去。”何四海扫了一眼，直接拒绝。 “为啥子？” “因为工资太低了，一个月才两千块钱。” 而何四海现在的工资是一天180，一个月5400，差距太大了。 “这是实习期，等三个月转正了，一个月同样能拿到四五千，还有四险一金，这可比在工地强多了。” “我不去，还要三个月时间，能不能转正，还是一回事呢。” 看着何四海狼吞虎咽地吃下两个大包子，李大路把袋子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也递给了他。 这时候三三两两的都来上工了，整个工地也变得喧闹起来。 拎灰桶、递灰桶…… 如此机械的重复工作，使人都变得机械起来，没有思想。 何四海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辈子就完了，他要改变，就要走出去，可是没钱，也没有一技之长…… “挖到东西了。”忽然就听见有工友的声音喊道。 这股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原本机械轰鸣的工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凑了上去。 有的纯粹是好奇，有的是想要发一笔财，有的纯粹是凑热闹，工地上的工作实在太枯燥了…… 何四海也不例外。 “挖到墓了。”没等何四海靠近，就听工友们议论纷纷。 “要通知文物局吗？” “应该打电话给记者，这可是大新闻。” “你们都傻啊，说不定下面有宝贝呢。” 众多工友们全都不做声了。 在工地上干活的都穷，也没什么文化，法律意识淡薄，只要不是杀人，在他们的心里，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况埋在土里的东西，先到先得，天经地义。 何四海走过去瞅了一眼，只见土坑下面，露出半弧形的灰砖拱顶。 这是一个大墓。 何四海脑海里冒出一句电影台词。 然后自己乐了起来。 不过要是真有古董，弄一两件出去，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干活了？ “都围在这里干嘛，干活去，干活去，少耽误事情，你们还想不想要钱了？”这时候来了一个戴着安全帽，胖胖的中年男子，把大家往回赶。 他就是这里的包工头。 大家自然不得罪他，纷纷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去了。 而挖到的墓地那块地方，很快就被围挡围了起来。 但是接下来的工作，虽然看似如常，但是何四海还是发现，大家的目光不时地看向那处。 不过这些都不关何四海的事，等下了工，拒绝师父让他一起去喝酒的邀请，一如既往地回出租屋。 “小伙子，小伙子，书你还要吗？大爷今天可特地给你留着呢。”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何四海的思绪。 何四海回头看去，原来说昨天收破烂的大爷。 于是赶忙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挠挠后脑勺，扭捏地道：“要，谢谢大爷。” “跟大爷客气啥，谁还不是过来人。”大爷笑着把三轮停靠在路边。 “大爷，今天收获也是满满的啊。”何四海不着痕迹地捧了一句。 大爷闻言果然很是得意。 “你看，这些是大爷特地给你留着的。”收破烂的大爷从三路车上拿下几本花花绿绿的杂志。 “谢谢大爷。”何四海赶忙接了过去。 然后道：“大爷，我来再挑几本吗？当然我给你钱。” “行，我看你也是好小伙，无论大小，五毛钱一本卖给你。”收破烂的大爷很爽快地道。 但是何四海却暗自撇了撇嘴，因为这些书本最多也就按照五毛钱一斤收上来的。 但是他也没多说，而是仔细在里面挑选了一番。 一本基本乐理。 一本英语字典。 还有几本男人装。 一共也就五块钱，大爷送的几本没收钱。 何四海自然跟昨天一样，抱着书本来到昨天的位置。 可人刚坐下来，书都还没摊开呢，就见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站在的面前。 何四海抬头望去…… 好“凶”的女人。 不过看样貌，应该还是学生，现在学生都这么营养过剩了吗？ “同学，要买书吗？” 只要是客人，不管男女，不管美丑，何四海都是一律平等对待。 “昨天是不是也是你在这里卖黄叔的？” 只见面前的姑娘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拿着一本杂志，在空中挥舞着，气势汹汹地质问。 这姑娘皮肤特别地白，满满的胶原蛋白，仿佛吹弹可破，此时因为激动，脸颊胀得通红。 “同学，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黄叔？这可是国家允许出版的正规刊物，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怎么还能随口诬蔑别人？”何四海阴沉着脸质问道。 长得再好看，断他财路那也绝对不行。 “你这明明就是黄叔，你看看，这上面的女人穿的都多暴露？”女孩激动地翻着手上杂志。 “哪里暴露了，你去海滩游泳不穿泳衣啊？这能叫暴露吗？如果这也算暴露，同学，你穿得也挺暴露的啊？”何四海上下打量着对方，嘻嘻笑道。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女孩下身穿着一条牛仔短裤，上身是短袖大嘴猴体恤。 “你……你流氓。” 女孩哪里是何四海的对手，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但也不知想起什么，又鼓起勇气走了上来。 “你流氓，我要报警抓你。”女孩语气愤怒地道。 “我哪里流氓了？看你一眼就流氓了？还是我卖杂志流氓了？谁怕谁啊，来，来，你报警，我在这里等着。”何四海一屁股坐了回去，重新把手上的书给铺开。 “你……你……”女孩气结。 “你什么你，你是小结巴吗？不买就别挡在我这里影响我生意。”何四海直接怼道。 “你……你……你会遭报应的。”女孩涨红了脸，愤怒地道。 何四海忽然觉得这女孩很有意思，你了半天，就说了这一句狠话，说明女孩的家庭教养一定很好。 但是他可不会因此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对，我已经遭报应了，遇上了你，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这地方又不是你的，我就站这里。”那女孩气道。 何四海闻言有些傻了眼，她不走，何四海还真没办法，而且这么一个漂亮姑娘站在这里，那些个小男生脸皮薄，肯定不会当着她的面买自己的书了。 “唐小婉，你不去上自习，在这里干什么？”忽然旁边一个声音问道。 “刘老师……”唐小婉看到刘老师，眼泪水立刻在眼眶中打转，满脸委屈。 何四海心里只能一句“卧槽”，这姑娘看似跟个小白兔一样，没想到还是个腹黑。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刘老师拉住唐小婉询问，眼睛却盯向何四海。 唐小婉口中的刘老师穿着黑色百褶裙，白色花边衬衣，一头干练的中短发，优雅而有气质。 “刘老师。” 唐小婉再次委屈地叫了一声，然后看了何四海一眼，眼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淌下来。 “你是干什么的？敢在学校门口欺负学生？”刘老师见了立刻秀眉一拎，对着何四海大声呵责道。 可是何四海却看到刘老师背后的唐小婉，对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真是日了狗了。”何四海咒骂一声。 “你这个人，怎么满嘴脏话？”刘老师拎着秀美，大声质问道。 “我日狗，关你屁事？” 何四海烦躁得很，今天看来生意做不成了，五块钱的本钱呢，全砸在手里了。 “你这人真没素质，小婉，你告诉我经过，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警察。”刘老师回头向唐小婉问道。 而唐小婉又变成一副委屈的模样。 “他在这里卖黄叔，赵心水的书就是在这里买的。” 唐小婉把手里的杂志递给刘老师，接着道：“我不让他在这里卖，他就骂我。” 果然，漂亮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何四海心中暗骂一声，开始收拾眼前的东西，他知道，今天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 因为很多人已经围上来了，特别是一些男同学，想在美女同学和美女老师面前表现一番。 看着何四海面露凶光，跃跃欲试。 再不走，有可能一拥而上把他打一顿，好汉不吃眼前亏。 刘老师见他要走，也没阻拦，冷眼直视着他。 把手里的杂志丢给他道：“下次不准在来学校门口卖，我会跟保安打招呼，见一次赶一次。” 何四海也没客气，把她扔过来的书也收了起来，下次10块钱，再卖给她学生。 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女人，微笑着拎着书走了。 远远的，他还能听见刘老师对唐小婉道：“以后放学，别一个人，尽量跟同学一起回去……” 然后一大堆的男同学表示可以护送唐小婉。 何四海心中冷笑，一群舔狗。 书虽然不多，但是拎回出租屋还是把何四海累的气喘吁吁。 至于扔是不可能扔的。 五块钱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大路打来的。 “师傅，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喝酒，我就不去了。”何四海拿过电话，笑容满面地道。 “不是，四海，工地死人了，这几天你先别来工地，等我电话。”李大路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四海都来不及问其它。 第3章 穷无畏 接下来几天，公安局的人来了，文物局的人来了，甲方的人来了…… 总之工程暂时停了下来。 这一天得亏多少钱。 何四海又想到把剩下的几本书拿到学校门口去卖，五块钱呢。 本来想要回家一趟，但想到来回一百块钱的车票钱，却又有点舍不得。 眼看着每天只出不进，积蓄持续减少，何四海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师父，工头有说什么时候开工吗？再不开工，我真的要考虑去汽车厂了。”何四海忍不住再次打电话给李大路打听消息。 “开工？这谁知道，工头都不知道，我也正瞅着呢。”李大路在电话里说。 “到底死了几个人啊，问题这么严重吗？”何四海随口问道。 实际上他不太关心死了的是谁，甚至死了几个，他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开工。 开工才能挣钱。 “还几个？就一个，汤庄的汤胜，干钢筋工的那个，你认识？” 李大路这样一说，何四海有点印象了。 汤庄离何四海住的何庄不是很远，他记得汤胜好像有个儿子，以前两人还是初中同学，不过不是一个班的。 “关键不是死了人，是文物，好像被偷走了好几样东西，一直没追查回来。” “看来得想办法搞钱，这样下去可不行。”何四海满是愁容。 闷热的天气、狭仄的出租屋、到处飞舞的蚊虫，让躺在床上的何四海显得更加烦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何四海有些不耐地爬坐起来。 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谁会来他这里，再说附近他也没认识的人。 可是门外的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敲着门。 何四海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了门。 他一点也不担心什么坏人，因为他穷，没啥好给人惦记的。 等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位穿着蓝色劳保服的人，低着头，头上还带着一个黄色安全帽。 一时看不清他的样貌。 工地上的？ “你是？”何四海有些疑惑问道。 就在这时，那人抬起头来。 何四海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吓得他一身白毛汗。 因为门外站着的，正是李大路刚才在电话里说的，已经死了的汤胜。 “人……人呢？怎……怎么没人。”何四海努力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四面张望一圈，然后就要伸手关门。 可却被一只脚伸了进来卡主了。 “你装也装的像一点啊？”汤胜笑着说。 看上去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汤叔，我跟你无冤无仇，而且跟你家汤圆还是同学，好好的，你干嘛来找我？” 何四海颤抖着，都快哭出来了。 “看来你是知道了？”汤胜笑着问。 何四海点了点头。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别来找我好不好，最多我给你多烧点纸钱。” “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找你，是想你帮个忙？”汤胜说道。 “帮忙？我一个穷光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你还是找别人。” 诡找活人帮忙，能有什么好事？ 所以何四海直接拒绝。 “你先别急着拒绝，只是个很简单的小忙，只要你答应，我付给你五千块钱报酬。” “给我五千块钱？” 何四海闻言，忽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我td一个穷鬼，怕啥死鬼啊？ “人民币？”何四海谨慎地问道。 钱的事情一定要搞清楚，不能马虎，别到时候给他五千冥币，那就亏大了。 “当然是人民币。”汤胜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上忙，要是能帮我一定帮，我可不是为了钱，毕竟我跟汤圆同学一场。”何四海义正言辞地道。 “上次工头跟我结算了两万块钱，我还没存银行，我现在死了，也不知道便宜谁，所以你帮忙把这钱带给我家汤圆，让他好好读书，再困难，也要把大学读完……” 汤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叠钱来，然后塞到何四海手上。 “你只要给汤圆一万五就成，按照规矩，剩下那五千块钱，是给你的报酬。” “规矩？什么规矩？” 正在看手上钱真假的何四海一抬头，门口哪有人。 要不是手上这沉甸甸的两万块，仿佛刚才是他做梦一般。 何四海再次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确认诡影都没有以后，这才迅速把门关上。 然后坐在床上，心里砰砰狂跳。 等看到手上两叠前，才缓过劲来，然后把手里的钱一张张数了好几遍，看了好几遍。 最终确认。 两万块。 人民币。 真钱。 “真的跟做梦似一样，带个话就赚五千块钱？” 看着面前的一沓钱，何四海都乐出声来，恨不得这样的死鬼多来一些。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心里依旧有点发憷。 汤胜的出现，简直摧毁了何四海过去的认知，这世界上真的有诡啊。 越想越害怕，看什么地方，都仿佛会有一只鬼突然跳出来一般。 目光落到手上两沓钱上，看到百元大钞上的大佬头像。 何四海抽出一张，贴在自己额头上，就着额头上的汗渍，还挺牢固。 大佬护体，鬼神辟易。 可一想到汤胜刚掏出钱的模样，心里就又不踏实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想“武功秘籍”上的“睡梦罗汉”。 于是摆了个姿势。 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何四海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钱呢？ 等看到枕边安然无恙的两万块钱，他终于松了口气。 城中村人员杂，小偷也多。 两万块钱，何四海自己估计要攒半年。 但是他一点昧下来的心思都没有，虽然他爱钱，但不是他的钱他不拿。 绝对不是因为怕汤胜做鬼也不放过他。 何四海家在合州市白杨镇下面的何家村。 这里的村庄都是以姓为名。 比如小杨村、大杨村、汤庄、吴李等等，一听就知道这个村子人都姓什么，很少有外姓之人。 一个村子基本上都是同祖同宗。 以前村村都有自己的祠堂。 可惜很多都在过去被毁被拆。 何四海想要回家，先要从合州市坐车回到白杨镇，再从白杨镇转车才能回何家村。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汤胜，自然要先去一趟汤庄。 汤庄离何家村其实不远，大概两三公里路的样子。 何四海坐车到白杨镇的时候，镇上还没下集，全是从四面八方来赶集的乡民。 何四海在镇上药店给奶奶买了几盒风湿止痛膏，又给桃子买了些零食和一只小鸡玩具 从白杨镇去汤庄，大概有五公里的路程。 可以从白杨镇坐车去，农用三轮改装的那种，他们这里称之“蹦蹦车”。 因为太颠了，一路蹦来蹦去。 一人三块钱，按人头收，附近的几个村落基本上都是这个价格。 但是何四海没坐，因为他舍不得那三块钱。 反正也就五公里路，他年轻力壮的，走走更健康。 不止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一路行来，还有不少赶集人步行回家，不过年纪都比较大，很少有年轻人。 一辆辆的蹦蹦在他身边，乐颠颠的疾驰而过，车上的人也全都摇头晃脑乐颠颠的。 何四海也没带多少东西，所以走起来速度很快就来到汤庄。 ps：求推荐票 第4章 接引人 刚进村口，就见到路边刚燃放完的鞭炮纸。 所以不用问人，他就知道汤胜家在哪里了。 汤胜家门前好热闹，跟过节似的，亲朋好友们全都谈笑风生，好像并没有人在意汤胜的死亡。 唯有屋内传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告诉大家，这办的是丧事而不是喜事。 何四海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七大姑八大姨的，也不全都认识，何况现在很多在外打工的，长年不见，更是脸生。 不过门口的位置，坐着两个中年人正在收礼金，一个收，一个记。 看到何四海虽然疑惑，但是满脸期待。 “要钱？” 何四海有种转身想走的冲动。 但是想到那五……汤胜的嘱托，想想还是算了。 但是让他掏钱，那是不可能的。 “我找人，汤圆在家吗？我是他同学。” “何四海？” 汤圆正好从屋内走了出来，双眼红肿，看到何四海非常的惊讶。 汤圆简直就是汤胜的翻版，浓眉大眼，矮矮壮壮，一副老实相，脸上难掩悲切。 “节哀顺变。”何四海安慰道。 只要不要钱的，又省力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吝啬。 他很大方的。 “你怎么……？” 汤圆很疑惑何四海为什么会来，他两人虽然是同学，但又不是一个班，并没有多少来往。 “我之前跟汤叔在一个工地上打工，汤叔没去世前，我跟他说过要回来一趟，所以他托我把这一万五千块钱带给你家，没想到……” 何四海掏出包好的钱放在他手上。 汤圆愣了一下。 “谢谢。”看到手上厚厚的一叠钱，汤圆有些感动地道。 他爸已经死了，又没人知道这事，何四海完全可以不给他。 “别客气，汤叔平时对我也很照顾，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一定要好好读书，汤叔跟我说过，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学。” 何四海自然不能把汤胜的鬼话直接说出来，只能瞎编了一些“鬼话”。 实际上何四海和汤胜两人虽然算是老乡，但是平日里并没有多少来往。 “我知道，我爸也不是第一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但是汤圆更加相信何四海的话了，因为这既然是汤胜的心愿，他自然也在汤圆面前提过。 “那行，我先回去了，节哀顺变。” 何四海任务完成，转身就要离开。 “警察说我爸是因为盗窃文物，分赃不均才被人杀的。”汤圆忽然说道。 “不管怎么样，汤胜是个好父亲。” 何四海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忽然来上这一句话，于是回过头随口安慰道。 然后径直离开。 至于汤胜是不是因为盗窃被杀的，并不重要，最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我爸为人特老实，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汤圆忽然大声说道。 何四海头也不回，穿过吵杂的人群。 他自己都已经活的很艰难，哪还管其他人。 …… 从汤庄出来，何四海并没有立刻回何家村。 而是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一处圩埂上。 这是农村为了防洪和灌溉人工挖掘的一条河。 小时候何四海经常喜欢跑到河里洗澡。 然后被老娘逮到一顿打。 “妈，这下子可没人打我了呢。”何四海冲着河面喃喃地道。 然后在圩埂上坐了下来。 “何涛和刘小娟吗？我听说过他们的事。”忽然旁边一个声音道。 何四海闻言侧过头来，见是汤胜，眼中难掩失望。 同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害怕。 也不知道是因为汤胜太像人，还是因为是大白天。 汤胜口中的何涛和刘小娟是何四海的父母， 但是他却不是何涛和刘小娟亲生的，他从小就知道。 他辗转过好几个家庭。 后来他从最后一家逃了出来，在街上流浪，直到遇到一对好心的夫妻。 也就是何涛夫妻两。 两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何四海来了他们家以后，对他视如己出。 把家里最好的都给了他，供他读书。 一直到何四海快要上高中的时候，他们才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今年才四岁的桃子。 但他们对何四海的关心并不少。 家里有一辆拖拉机，夫妻两平时除了种地，还给人拉沙石。 两年前一场意外，连人带车开到了河里。 夫妻两等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全没了。 只剩下身体不好的奶奶，两岁的桃子和还在上高中的何四海。 老的老，小的小。 何四海只能退了学回来照顾她们。 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 还没成年的何四海压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好在奶奶虽然身体不好，但有她在旁边帮衬，日子勉强过了下去，只是苦了桃子，没爹没娘的，跟着受苦。 一年前身体不好的奶奶住院花了一大笔钱，还从外面借了不少。 何四海只能从家里出来打工。 何四海之所以绕一大圈跑到这里来。 因为他抱有一丝期待。 既然他能见到已经死去的汤胜，说不定也能见到他的养父母。 很显然他想多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我已经把钱和你的遗愿都带给你儿子了，你怎么还在？”何四海有些惊讶问道。 “我是来跟你说声谢谢。”汤胜说。 “不用谢，你付钱我办事，天经地义，对了，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跟汤圆说呢，还有你昨天说的规矩是什么？”何四海追问道。 “我之所以不亲自去找我儿子，因为除了你，别人都看不到我，至于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吗？”汤胜一脸疑惑问。 “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何四海一脸茫然。 “你是接引人，付报酬办事，这就是规矩。”汤胜解释道。 “什么接引人，还有什么规矩，谁定的？”越往下说何四海越觉得迷糊。 “接引人就是接人引人啊。”汤胜自己也是不甚了了。 通过一番沟通，何四海大致明白了原由。 他死后，一个声音告诉他要离开，可是因为心愿未了，他不愿意离开，于是他脑海中就出现了接引人的信息。 接引人，就是接引死人，帮其了结生前心愿的人。 当然接引人也要收取报酬的，金钱、遗产、知识、技能等等都可以。 当他看到何四海后，他就知道何四海就是他要找的接引人。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何四海这才想起，好像汤胜和他一样，也租住在城中村。 就在这时，汤胜忽然站了起来。 “你要走了？”何四海心里莫名的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汤胜点了点头。 “如果你在那边见到我父母，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们，我会照顾好桃子的。”何四海想了想说。 他知道养父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桃子。 汤胜再次点了点头，然后人如泡影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四海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眼，整条圩埂上没一个人影，诡影也没。 于是拍拍屁股准备回家。 他有好几个月没见到桃子了。 想到这里他越发迫切。 走到半道上，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原来诡，大白天也能出现的啊。 然后他不知缘由的乐了起来。 第5章 桃子 现在国家大肆建设新农村，何家庄虽然还没享受到新房福利，但是在交通上，已经便利许多。 一条水泥路贯穿村落，虽然比较窄，但的确给农村带来的许多便利。 最起码农产品能运出去。 一些农用机械也能开进来。 所以这几年在农村种田还是不错的，加上免了农业税，农民的日子过的还算安逸。 当然肯定比不上外面打工挣钱，除非大规模承包，机械化种植。 何四海刚到村口，就见水塘边蹲着一个小孩。 他认识，是村里何达家的，叫何球，今年八岁，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特别调皮。 “何球，大中午的，不回家蹲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回家，再不回家我就告诉你爸。”何四海吓唬了他一句。 大夏天的，农村孩子喜欢去池塘游泳，是很危险的。 何球闻言回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就跑。 “跑那么快干嘛？也不知道叫人。”何四海嘀咕一句也没在意。 然后径直往家去了，他家在村子最东头的一处小坡上。 比较靠近水泥路边，因为何涛夫妻两运沙石的，所以弄了一车石子一直铺到门口。 这样下雨天也不至于满脚泥泞，唯一不好的就是走来有点硌脚。 何四海人还没到门口，远远的就见自家门前大树下，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埋着头吃着东西，跟个小仓鼠似的。 看她孤零零的身影，何四海鼻头一酸。 “桃子。”何四海叫了一声。 正在吃东西的桃子闻声抬起头来，当看到何四海的时候，先是愣住了，大概对突如起来的惊喜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面露狂喜之色。 然后大喊一声“爸爸”，接着“嗖”的一下站起身就跑向了何四海。 “慢点，小心摔倒。”何四海弯下腰一把把她给抱了起来。 “爸爸。”桃子搂着他的脖子再次叫了一声。 “不是说了吗？要叫哥哥，我还没娶老婆……” 养父母去世的时候，桃子才两岁不到，懵懵懂懂她搞不明白，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见了？他们不喜欢宝宝吗？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她没有？ 何四海开玩笑说，你要是想叫爸爸，那就叫我爸爸，没想到桃子当真了，一直就再也没改过口。 何四海话还没说完，桃子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桃子，桃子你怎么了？”奶奶在屋内听见声音，大声问道。 然后扶着墙，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奶奶，你怎么了？是又哪里不舒服了吗？”何四海急忙问道。 他临走的时候，奶奶身体已经好了差不多，但现在看上去却是非常虚弱。 “四海回来啦？” 奶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到何四海，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奶奶……” 何四海还想再问，可是奶奶却转头对桃子问道：“怎么了，哥哥回来不应该高兴吗？怎么哭了呢，来，给奶奶抱抱。” “奶奶，还是我来。”何四海让过她伸过来的手臂。 奶奶的手臂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手臂上条条青筋清晰可见。 奶奶也没强求，而是打量着何四海道：“晒黑了不少，快点进屋，还没吃午饭？” “没呢，桃子，你吃午饭了吗？”何四海向怀里的桃子问道。 已经停止了哭泣，慢慢在哽咽的桃子，把一直抓在手里的红薯高高举起道：“我正在吃呢。” “……” “中午就吃这个吗？” 何四海刚想要问，但当看到奶奶虚弱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晚上哥哥给你做好吃的。”何四海微笑着说。 “嗯。”桃子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对了，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还有一个玩具，你看喜不喜欢？”何四海把她给放到地下。 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她。 只见桃子浑身脏兮兮的，小脸上因为泪水白一道黑一道，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长的都遮住了眼睛。 看着哥哥拿出好吃的零食，桃子红薯也不吃了，快活的跟过节似的。 特别是哥哥给她买的玩具，她特别喜欢。 一只肥嘟嘟的小鸡，下面有四个滚轮。 屁股后面有个抽线拉环，拽一下放地上，小鸡就快活的往前跑了。 她也好快活，追着小鸡往前跑。 笑的咯咯的。 “四海，先吃午饭。”奶奶从屋内端着一碗红薯走了出来。 “奶奶，我自己来就行。”何四海赶忙接过她手里的碗，然后把她扶坐下来。 “快点吃，锅内还有很多。”奶奶笑呵呵地道。 可是何四海却难掩心中的酸楚。 “奶奶，你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啊，下午我带你去县医院看看。”何四海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抓起碗里的一块红薯塞进嘴里。 红薯半生不熟的，虽然很甜，但是何四海吃在嘴里，却微微有些苦涩。 “不用，奶奶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你回来就好了，看把桃子高兴的。”奶奶看着不停的在追逐“小鸡”的桃子乐呵呵地道。 露出满嘴的缺牙，脸上全是满足。 何四海没再继续追问，但心里暗自决定抽空带奶奶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然后又聊了许多。 “在工地上干活累不累？” “有没有好好吃饭？” “师父人好不好？” “晚上蚊子多，要点蚊香……” “……” 巨细无遗，把何四海生活中的事情几乎从头到尾的问了一遍。 桃子也没再继续玩她的“小鸡”。 而是抱着它，缩在哥哥的怀里。 两个多月没见，她想“爸爸”了呢。 特别特别的想。 何四海用手一遍帮桃子捋着桃子头上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和奶奶说着话。 微风拂过树梢，几片落叶打着旋，晃悠悠的飘落下来。 门前斑驳的阳光，随着微风摇曳。 拂过桃子的发梢，撩起她几根毛发，在空中飘荡。 何四海伸手轻轻帮她按下，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在外面干活所带来的疲惫，生活的压力，仿佛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体由里到外的感到一阵轻松。 他忽然很想不出去打工了，留在家里陪着桃子和奶奶。 可也只是想想罢了。 不挣钱怎么行，奶奶看病借的钱都还没还。 他还想为桃子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生活总是充满了无奈。 第6章 生活 何四海在家里里里外外的瞅了一遍。 桃子抱着小肥鸡一脸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后。 有点搞不懂哥哥在干什么。 实际是何四海不死心，想要找找看，何涛夫妻有没有可能会在家里。 可惜让他失望了，家里什么也没有。 “真是的，你们就这么放心桃子？”何四海小声嘀咕道。 在他想来，如果他们放不下桃子，一定会在人间徘徊，那他就有机会再见他们了。 “爸爸，家里很脏脏对不对？我……我力气不是很大呢。”忽然桃子在他身后，满是委屈地道。 “什么？” 何四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桃子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何四海闻言心里有点堵，她才四岁，却要承受生活的重担。 “好了，没关系的，等明天我们一起收拾一下好不好？” “好。” 桃子见哥哥没有责怪她，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 “晚上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问道。 “我要吃肉肉。”桃子立刻开心地道。 小孩子难过的快，去的也快。 又开开心心了。 “走，哥哥带你买卤菜去。” 现在去集市上买肉肯定迟了，但是村子里有一家卖卤菜的，买点卤菜回来是没问题。 桃子闻言立刻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已经好久都没吃肉肉了呢。 “奶奶，我带桃子出去一趟。” 何四海把她抱起来，对里屋喊了一声。 何四海的家是那种大瓦房。 左右是卧室，中间是客厅，客厅有个侧门，后面是院子和厨房。 除此之外，在大门右手边还有个单独的侧耳房，那是何四海父母生前住的房间。 “好的。”奶奶微弱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她精力不济，和何四海聊的时间有点久，躺床上休息去了。 何四海带上门，抱着桃子向村里走去。 桃子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要下来。 “怎么了？”何四海有些诧异。 “哥哥抱着我，会很累。”桃子懂事地道。 “没关系，哥哥喜欢抱着桃子。” 桃子越是懂事，越发让人心疼。 “三奶奶。” “二伯伯。” “大爷爷。” …… 桃子嘴巴很甜，一路上看到人，都主动和人打招呼。 “桃子，哥哥回来了，开心不？” “嗯，开心。” “四海，不是我说你，桃子还是太小了，你怎么能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你奶奶身体又不好……” “四海，这次回来还出去吗？” “……” 何家村的人，如果往上推几代，几乎家家都是亲戚关系。 所以关系自然也都很熟悉。 见到何四海和桃子，无不停下来说上两句。 “二叔，卤菜还有吗？” 何四海抱着桃子，走进村西边何船的家。 一股卤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桃子偷偷的吞咽了几下口水，然后小脸悄悄地红了起来。 何船的家很大，也很阔。 门前的院子全是水泥地，上面还加盖了一个透明遮雨棚。 遮雨棚下面是几张麻将桌，平时村里人喜欢来这里打麻将。 何船辈分算起来，算是何四海爷爷辈的，但是年纪却比何涛还要小上一岁。 因为家里排行老二，所以何四海称呼他二叔也没毛病。 毕竟现在农村渐渐也不太论辈分了，都是看年龄喊人。 何船虽然没外出打工，但很会做生意。 不但卖卤菜，还开了一间小店，卖些日常生活用品，当然也有小孩子最喜欢吃的零食。 他也是何四海小时候最羡慕的对象。 他希望自己长大以后也能跟何船一样，开一个小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那是多么的快活。 “咦，四海回来了？” 何船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何四海很惊讶。 “二爷爷。” 桃子叫了一声，按辈分叫的。 “桃子也来啦。”何船笑呵呵的招呼一声。 实际上何四海不太喜欢何船，因为这个人太精太抠，一分钱都能攥出水来，很少人能在他身上沾上便宜。 比如现在，就光干瘪瘪的说了声“桃子也来啦”，也不知道拿颗糖给桃子吃。 亏得还叫他一声二爷爷。 所以何四海也不跟他废话，直奔主题道：“二叔，给我来只烤鸭，再来一些卤千张和卤干。” “行，你们等一会。”何船说了句，转身去了厨房。 何船家的厨房和何四海家的厨房不同，是在前院，毕竟是做生意的，放前院方便。 所以何四海抱着桃子跟了进去。 卤菜的香味更加浓郁，桃子这下子不但吞咽口水，感觉小肚皮都“咕咕”叫了。 中午她就吃了半块红薯和一些零食，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一般都会忍着，等到晚上一起吃，因为奶奶很辛苦，给她弄吃的很麻烦。 她是一个懂事的小孩子，不给大人添麻烦。 “二叔，给我一只大的，头不要。”何四海进来说。 “好嘞。” 何船从壁炉里掏出最大的一只，然后放到砧板上直接开切。 按说应该先秤一下，算好价钱再切。 但是何船不是，先切，然后放上卤料汁，然后再秤，这样卤料汁就能卖出烤鸭钱。 他们这里的烤鸭都放卤料汁，算是地方特色，和外面的脆皮烤鸭有点不同，但味道同样很好。 “鸭腿就不用切了，桃子吃起来方便。”何四海说。 桃子闻言，又悄悄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双手紧紧搂着何四海的脖子，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砧板上的烤鸭。 “好嘞。” 何船一刀下去，把鸭腿切下来，然后用刀背推至一边。 何四海手疾眼快，一把拿过鸭腿，然后直接塞到桃子手里。 “吃。” 桃子早就迫不及待，现在哥哥给她的，哪还会犹豫，直接啊呜一口。 “唉，唉，唉……，我还没上秤呢。”何船急眼了。 “没事，我鸭头不是不要吗？你把它当鸭腿秤一下不就行了？”何四海不以为意地道。 “那能一样吗？” “哦，那没办法了，桃子都已经吃了，桃子，还不谢谢二爷爷。” 何四海挠了挠头，满脸还厚中夹杂着不知所措的模样。 “死死二一一” 桃子口中塞满烤鸭口齿不清地道。 她现在恨不得一口把整只鸭腿全吞下去，只恨自己嘴巴太小。 看着烤鸭腿已经被桃子啃的不像个样子。 何船也就算了。 只能等会多加点卤料汁。 至于鸭头，本来就没准备剔出单独秤啊。 “二叔，我出去打工，在外面最想念的就是你家的烤鸭，特别是卤汁，实在太香了，等会一定多给我一些。” 何船闻言心中一喜，立刻喜笑颜开地道：“放心，等会我一定多给你一些。” “二叔，这可是你说的啊。”何四海把怀里的桃子放下，直接抽过旁边的一个塑料袋。 然后撑开口，拿起旁边的卤汁壶，给自己倒了小半袋。 “我自己来就行了，不麻烦二叔了，等会烤鸭就不要放卤汁了，我自己回去放。” “……” 何船瞅了他一眼，砧板被他敲的砰砰响。 强忍着怒气把切好的烤鸭放在秤上。 “43块钱。” “谢谢二叔。” 何四海一只手把电子秤上的塑料袋拎在手里，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直接扫码支付。 “等等，你的鸭头不是不要吗？我帮你拿出来。”何船急忙道。 刚才他可是故意把鸭头下面留了很长一截鸭脖。 “算了，既然都上秤了，我就留着，反正我也是付了钱的。”何四海说。 这时候已经响起了到账提醒声。 “你不是还要买其它吗？”何船喃喃地道，满脸无奈。 因为鸭头是可以买的，价格还不低。 “你看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何四海露出恍然之色。 然后直接拽了个塑料袋，就要自己动手。 “我来，我来，你不知道怎么弄，别把我的卤菜给弄碎喽。”何船急忙道。 生怕何四海又整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一次一个老老实实的上了秤，一个老老实实的付了钱。 “谢谢，二叔，走了，桃子，跟二爷爷再见。”何四海笑嘻嘻地道。 何船不想看到他们，话都不愿说，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 “二爷爷再见。”桃子说，这次她嘴里没东西。 “什么，你想要棒棒糖？”忽然何四海一脸惊讶的声音响起。 何船心中暗道不好，赶忙抬起头来。 就见何四海直接从他棒棒糖插盒上抽了一根棒棒糖。 他之所以摆在厨房，就是给和家长一起来买卤菜的孩子准备的，当然有时候也当零钱找零用。 “桃子，谢谢二爷爷请你吃糖。”何四海直接把棒棒糖塞到桃子手中。 桃子也开心地再次谢了他。 “我……” 何船想说，我没准备送给你啊，可是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这话合适吗？ 就一根棒棒糖，还已经谢过了。 所以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时候何四海已经拉着桃子出门去了。 “爸爸，真的好好吃哦，给你吃，你吃一口。” “我不爱吃，你吃。”何四海说。 “咦，可好吃了呢，你怎么不爱吃？”桃子惊讶的声音。 …… 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声音，何船突然乐了起来。 “这小子……” 把刀和砧板擦了擦。 走出厨房，点上了一根烟…… 第7章 我的小桃子 何四海抱着桃子回家，先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烧了几大锅水。 桃子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有的都结块了。 他离家的时候，本以为奶奶会照顾桃子，可现在看她虚弱的模样，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何四海不由得又愁上心头，这几个月省吃俭用的几个钱，本来是准备为了还债的，现在看来只能再拖一段时间，抽空带奶奶再去医院看看。 “爸爸，你烧这么多水干什么呀？”桃子骑在门槛上，满脸好奇地问。 “哥哥给你洗个澡。”何四海翻箱倒柜的，找出几件稍微干净一点的换洗衣服。 “洗澡，我天天有洗澡的呢。”桃子表示我可干净呢。 “是吗？你平时怎么洗的呀？”何四海好奇地问。 “用水勺在桶里勺水啊。”桃子举着手臂比划着从头淋到脚的动作。 何四海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原来她直接用凉水冲。 院子有个压力井，可以压出井水，但是井水特别地凉，万幸桃子没生病，估计也是天气热的原因。 “奶奶说井水太凉了，所以我中午把水压出来，太阳晒一晒，晚上就可以洗澡澡了呢，我聪明？” 桃子把手里的小肥鸡玩具在门槛石上推来推去，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仿佛在说，快来夸我呀，快来夸我呀…… “桃子真是聪明。” 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毫不吝啬的夸赞。 等水烧好，才发现家里肥皂也没有了，至于牙膏，早就干扁，里面剩下的都结成块了。 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桃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于是何四海准备再跑一趟，买些日用品回来。 桃子要跟着去，何四海没让，让她在家陪着奶奶。 她也乖乖地听话，抱着小肥鸡玩具，骑在门槛石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何四海离开。 何四海回头看了一眼，看她脸上一副不舍和担忧的模样，心头有点发酸。 “我马上就回来，乖乖等我。”何四海大声说。 “嗯。”桃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何四海匆匆把东西买了回来，果然桃子依旧乖乖的骑在门槛石上等着在。 等看到他回来，这才立刻站起来迎了上来。 “爸爸。” “好了，回家，哥哥帮你洗澡，洗香香的。”何四海伸手把她抱起。 何四海不但买了肥皂等洗漱用品，还买了一把新的剪刀，桃子的头发太长了，不但脏，还热，帮她剪剪。 何四海把家里原本刘小娟洗衣服的大木盆找出来，然后刷干净，给桃子当澡盆。 等桃子脱了衣服，何四海发现她身体廋得让人心疼，肋骨根根可见，甚至脊椎骨都微微有点突出。 而且皮肤上满是蚊虫叮咬和抓挠的痕迹。 “桃子。”何四海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什么？” 坐在木盆里的桃子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天真和单纯。 “没什么？闭上眼睛，哥哥帮你把头发先洗一洗。” “好。”桃子乖乖地闭上眼睛。 何四海赶忙眨了眨眼睛，让眼角的雾水快速地挥发掉。 “桃子，哥哥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池塘边这些危险的地方，奶奶干不了，自己也干不了的活，就去找四爷爷帮忙……” 何四海口中的四爷爷是他爷爷的兄弟。 他爷爷兄弟一共五个，排行第二，还在世的就剩下四爷爷和五爷爷。 五爷爷跟儿子去了城里。 所以村里只剩下四爷爷。 自从何涛夫妻去世以后，四爷爷给他们家帮衬很多。 何四海去城里打工前，也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帮忙照看一下桃子和奶奶，要不然哪放心。 虽是如此，毕竟是两家人。 桃子的生活依旧过得很艰辛。 桃子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了？桃子。” 桃子还没说话，何四海就听见泪水落到盆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她扬起小脸，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脸颊。 “爸爸，你又要去打工了吗？”她无声地哽咽着问。 上次哥哥跟她说过相似的话以后，人就不见了。 奶奶说哥哥去打工挣钱，给桃子买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零食，让她更快活。 可是她不想要好看的衣服，也不想好吃的零食，只要每天能见到“爸爸”，她已经很快活了啊。 “别哭了，哥哥不走，乖……” 何四海拧干毛巾帮她抹了一把。 澡盆里的水又黑又脏，都可以肥田。 可惜原本白白嫩嫩的桃子，即使用香皂再怎么洗，也变白不起来。 他还清楚记得，当初来桃子家里的时候，何涛夫妻俩对他的精心照顾，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可现在呢，他是怎么照顾桃子的？ 所以他心里更是自责。 可是不挣钱行吗？难道让桃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爸爸，我不哭了，你别生气。” 桃子见何四海呆呆的发愣，以为他生气了。 “哥哥没生气，哥哥在想事情呢。” 何四海把她抱起来擦干。 然后她穿上刚才找出的干净衣服，这才发现，这些衣服已经小了。 “唉—” 何四海满是无奈，也只能让桃子先将就一下了。 等洗完澡，何四海找了个大海碗，盖在桃子的头上。 然后沿着碗边，给她剪了一个整整齐齐的蘑菇头。 “哇，我们家的桃子真是可爱呢。” 何四海上下打量一番，甚是满意。 桃子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扭捏起来。 但是嘴角忍不住发出“嘻嘻”笑声。 “好了，你去奶奶起床了没有，我要烧晚饭了。” 何四海抬头看了一眼落日的余晖，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啊。 …… 何四海烧晚饭的时候，桃子想要帮忙烧火，但是何四海怎么可能让她来干。 可是桃子信誓旦旦地表示，她在家经常烧火做饭，可厉害着呢。 看着桃子一脸骄傲的表情，何四海默默无言，最后用她已经洗过澡的理由拒绝了她。 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意出去。 待在闷热的厨房，陪着“爸爸”烧晚饭。 何四海洗衣服，她就坐在旁边玩泡泡。 寸步不离，仿佛担心一转头，何四海就不见了。 “奶奶，这是下午我去何船家买的烤鸭，你尝尝。” 吃晚饭的时候，何四海并没有把奶奶叫到桌上。 于是盛好饭，夹好菜，端至门口，递给坐在门口拐角处的奶奶。 奶奶起床以后，就坐在这里，眼睛看着坡下的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孱弱而瘦小的身体，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何四海心中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不愿意这样想下去，赶忙把脑袋甩一甩，不去想它。 “是好久没吃了，我要好好尝一尝。”奶奶笑呵呵地接过碗筷。 就着卤汁，吃了一大碗饭。 何四海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吃，身体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桃子也吃了几个月以来，最丰盛的一餐。 第8章 账本 何四海不在家的时候，桃子都是和奶奶一起睡。 现在何四海回来了，桃子自然粘着他。 乡下夏天蚊虫特别多，晚上要是不用蚊帐或者点蚊香，那绝对睡不着觉。 可惜家里的蚊帐早就破了好几个洞。 怪不得桃子身上那么多蚊虫叮咬。 所以何四海买了蚊香回来，给自己和奶奶的房间都点上。 同时还买了一瓶花露水，给桃子喷上。 这下子，她真的变成一个香碰碰的小宝宝了。 “奶奶，洗脚。” 何四海把洗脚水端到奶奶脚前，蹲下身子，脱下她的鞋子，然后直接放在了盆里。 “奶奶，烫不烫，烫你就跟我说。” 奶奶喜欢泡脚，但因为年纪大了，皮肤敏感度降低，所以对水温的要求比较高。 “不烫，不过烫一点也没关系，烫一点舒服。”奶奶笑呵呵地道。 “那就好，洗完脚，奶奶就去休息，晚上我带桃子睡。” “好，好，四海。” “嗯，怎么了？” “来我们家，辛苦你了。” 奶奶忽然把手放在蹲在自己身前何四海的头顶上。 轻轻的摸索着。 瘦骨嶙峋的手掌，有些硌人，但是却格外的温暖。 “奶奶，说这些干嘛？要没有你们，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不定都活不下来。”何四海抬起头来道。 “好孩子，以后有机会，你回去找找你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不一定……”奶奶叹息了一声道。 “奶奶。”何四海皱眉重重地叫了一声。 “好了，我不说了，你也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 奶奶说着，把脚从盆里拎了起来，何四海赶忙帮她擦了擦。 然后扶着她回房休息去了。 桃子一直抱着小肥鸡玩偶在一旁看着。 等何四海把奶奶安排好，从房间出来，就发现桃子拿着一个小凳子，坐在脚盆前。 看到他出来，立刻仰着脖子，笑嘻嘻地道：“爸爸，你也洗脚脚。” “哈哈，爸爸要洗澡才行。”何四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中满是感动。 “洗嘛，洗嘛……”桃子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好，我洗还不成吗？”何四海不忍心让她失望。 然后…… “哇，怎么这么烫。”何四海脚刚放进去，就拎了起来。 这一瞬间，脚已经烫红了。 可是桃子一脸懵懂。 “烫一点很舒服呢……”桃子疑惑道。 何四海：…… “谢谢你，不过下次不能自己搞热水瓶。” 很显然桃子又在脚盆里加了热水。 “没关系，我很有经验，经常弄，不危险。”桃子天真地道。 何四海有些无言，是啊，她自己不弄，谁有帮她弄呢？ …… 桃子卷缩在何四海的怀里，一只小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睡得格外香甜。 即使睡着了，脸上也荡漾幸福的笑容，鼻息轻微而又平稳。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何四海心中一片温暖。 侧躺着的何四海渐渐感觉有点不舒服。 但是又不敢动弹，生怕惊醒了卷缩在他怀里的桃子。 忽然他想到那本笔记本上的动作。 于是下意识的摆了一个单臂托颊的动作。 这下子终于舒服了，这样睡一夜，也不会觉得辛苦。 没想到，这睡觉的动作还真的挺有用的。 可惜笔记本被他丢在了出租屋内，没带回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自己侧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多了一样东西。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被他丢在出租屋内的笔记本。 “真是见诡了。”何四海非常惊讶。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回来，只带来几套换洗衣服，压根就没带这本笔记。 再说它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手上的？ 借着微弱的月光，何四海环视了屋内一圈，总觉得哪里都有一只诡跳出来。 但是毕竟有过汤胜的例子在前，虽然依旧有些害怕，但却不像之前那么恐惧。 伸手把桃子往自己的身边搂了搂。 借着微弱的月光，翻开笔记本，原本满是图案的笔记本上现在一个图也没有。 只是在第一页上有一行小字。 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桃子。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姓名：汤胜 生辰：丁巳年己酉月丁丑日辰时三刻 心愿：已完成 报酬：五千元 “原来这真是一个账本？”何四海心想。 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也没什么其它特殊，特别的普通。 何四海平时也看网络小说的，对什么老爷爷、系统、金手指、外挂等等也比较了解。 如此说来，这个账本也算是他的金手指了。 可是怎么看，都是那么没用呢？ 忽然他又想到，自己能看到诡，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呢？ 大概因为太热的关系，桃子轻轻的翻了个身，也松开抓他衣服的小手。 于是何四海轻轻下了床，来到客厅，把账本放到桌子上。 再回到床边，心里想着账本。 账本立刻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弱的金手指？ 这样的远程传送有什么用？ 何四海试着把它上面压着一个杯子。 然后账本倒是直接传送到他手上了，杯子依旧稳稳当当的在原地。 然后又把账本里面夹上一些东西，这次倒是一起传到他手上。 可是这薄薄的账本，又能夹多少东西呢？ 再说，即使传送，又能拿来干什么呢？ 变魔术吗？ 何四海想的脑壳痛。 迷迷糊糊自己也睡着了。 睡梦中，何四海仿佛听见“咚咚咚”的击鼓声。 鼓声雄浑而苍茫，仿佛穿透了远古，从那悠远的过去传来…… 然后他就醒了。 看到桃子正在翻身起来，踩的床板“咚咚”响。 “爸爸。”看到何四海醒来，桃子直接扑了过来。 “小心摔倒，一大早的，你不睡觉，起来这么早干嘛？”何四海伸手搂住她，防止摔倒。 看了一眼手机，也就在六点多一点。 “嘻嘻，我起床烧饭饭呀，等会奶奶起床要吃饭饭了呢。”桃子天真地道。 何四海闻言沉默了。 然后抚摸着她的头问道：“这些日子，都是你烧早饭的吗？” “嗯，我经常烧饭饭呢。” 桃子开心地点了点头，一副快来夸我，我是不是很棒的小孩子。 可是何四海宁愿她不要这么棒。 “早上，中午和晚上都是我烧饭饭呢，烧饭饭很简单，把红薯洗干净，放在锅里，用水把它们淹起来，然后放柴火烧开就行了，咕嘟咕嘟，很简单的。”桃子得意地道。 怪不得昨天中午回来，何四海吃的红薯，都是半生不熟的。 而且桃子不但午餐是红薯，早餐和晚餐同样也是红薯。 何四海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然后轻轻抚摸着她纤弱的脊背。 “哥哥在家里就不用桃子做了，哥哥给你烧好吃的好不好？”何四海轻声道。 “好哒。” 桃子开心的应了一声。 生活并没有让她丢掉应有的纯真和美好。 ps:求推荐票，从今天开始，每天两章 第9章 西瓜 “咦，这是怎么了，小猪拱的吗？”何四海看胡萝卜地里一片乱糟糟，故意问道。 “嘻嘻，我拔萝卜吃的呢。”桃子嘿嘿傻笑道。 “好吃吗？” 何四海并没有责怪的她，一个四岁的孩子，你能要求她怎么样呢？ “不好吃，我喜欢吃番茄。”桃子开心地道。 她口中的番茄就是西红柿。 这块田里一半种了西红柿，一半种了胡萝卜。 这也成了桃子零食储备基地。 馋了，饿了，她就回来这里摘一些，拔一些。 何四海蹲着身子，在番茄杆里瞅了瞅，一个红的都没有了，甚至稍微大一点的青的都没有了。 “对不起，都给我吃完了呢。”桃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呢，本来就是给桃子吃的啊。”何四海轻轻摸了摸小蘑菇头。 桃子小脑袋在何四海的手心蹭了蹭。 有爸爸真好呀，再也不用一个人了，她好快活。 “桃子，你想不想吃西瓜？”何四海目光落在邻田问道。 邻田里种满了又大又圆的西瓜，看上去很诱人。 桃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然后紧接着想起什么，赶忙抓住何四海的手臂紧张地道：“不行，乖孩子不能偷别人的东西呢。” 每次来田里，她都要在田埂上站好久，好想吃大西瓜的呢。 可是爸爸说，乖孩子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 大西瓜是二伯家的，不是桃子家的，所以桃子不能吃。 “对，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不过我们可以去找二伯买一个好不好？” “好。”这下子桃子开心了。 然后催促道：“那我们快过找二伯。” 二伯叫何满仓，并不是桃子的亲伯伯，只是这样叫而已。 “那么现在就找他去。”何四海把她抱起来道。 “我都等不及了呢，我想二伯现在要是突然来田里就好啦。”桃子满是兴奋地道。 这才应该是孩子本来的样子。 “哈哈，看把你急的，哪有这么……” 何四海看她焦急的小模样，哈哈大笑道。 可是话还没说完。 就听身后有人道：“四海回来啊。” “呃……” 何四海回过头来，发现何满仓带着草帽，挑着箩筐正从田埂上走来。 “二伯。” 何四海满脸诧异，赶忙叫了一声。 “桃子，来，二伯请你吃西瓜。”何满仓放下箩筐，走到西瓜田里对桃子招了招手。 桃子看了眼何四海。 何四海把她放下来，拉着她走过去道：“二伯，你这西瓜都是卖的，我怎么能白吃你的，多少钱，我给你钱。” 何四海这话一说。 何满仓就生气了。 “你打我脸是不是？一个村的吃个西瓜，还要钱，说不出，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呢。” “二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个意思？我不给你吃，也不卖你，我给桃子吃，桃子，到二伯这里来。”何满仓再次招了招手。 何四海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在桃子的后脑勺上轻轻推了推，让她上前。 “二伯。”桃子走过去，仰着脖子，乖巧地叫了一声。 “哎~”何满仓高兴地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然后道：“真是乖孩子，二伯挑一个最大的，最甜的大西瓜给我们桃子吃。” 接着弯下腰，开始翻动西瓜藤，左翻翻右拍拍的。 “桃子这么小，你奶奶身体又不好，你怎么能放心把他们留在家里出去打工，要我说，你这次回来，老实在家呆着，照顾桃子和奶奶，也别出去了……” 何满仓一边翻动着西瓜，一边教训他道。 “二伯，我也是没办法的呀……”何四海叹了口气道。 何涛夫妻两本来有点积蓄的，但是他们去世以后，葬送费就花了个干净。 至于白事酒席份子钱，农村跟城里不一样，三十、五十的，根本就回不了本。 加上奶奶生病，家底早就掏空了，还欠外面一大笔钱。 所以何四海才不得不出去打工。 何满仓也知道何四海的难处，也没再说。 而是转了话题道：“我跟桃子说了几次，要想吃西瓜，就自己到二伯田里来摘，可真她真是一个乖孩子，除了正好遇见，给了她两次，她就没下过我的田……” 何满仓的言语里，无不对桃子的赞扬。 何四海听在心里，并没有感到多么高兴，反而微微有些酸楚。 “来，这个拿着。” 何满仓摘了一个大西瓜，抱起来说。 桃子立刻伸出手臂要接。 何满仓笑着让过她道：“你可不行，让哥哥来拿。” 说着就把西瓜塞到何四海的怀里。 “谢谢，二伯。”何四海有些感动地道。 “一个西瓜，有什么好谢的。”说着弯下腰，又摘了一个。 “二伯，一个就够了。”何四海赶忙道。 “拿着，拿回去给你奶奶也尝尝。”何四海不由分说地把西瓜再次赛到他怀里。 何四海手忙脚乱地赶忙抱好。 “二伯……” “咋啦？” “那我回去了。” 何四海没有再说谢谢，有些事记在心里就成。 “去，去，以后想要吃西瓜，自己来摘，又不值几个钱，再说马上都下市了，再不吃很快就要烂在地里了。” 何满仓看着满田的西瓜，一丝忧愁爬上他的眉梢。 …… 本来何四海想要把西瓜用井水浸一浸。 但是看到桃子迫不及待的小馋样。 何四海只能先切开一个。 太阳晒了大半天，都热乎了。 可是对桃子来说，有的吃就行，哪在乎这些。 何四海直接给了她半个，让她坐在门口树荫下，用勺子挖着吃。 而自己来到奶奶房间。 “奶奶，二伯给了我们两个西瓜，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何四海对靠在床上的奶奶问道。 “不吃了，你们吃。” 奶奶拿起一条手帕，擦了擦眼角。 不是哭，是因为老了，眼角不自觉的会有泪水。 “奶奶，我已经跟向荣说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县医院看看。” 何四海口中的何向荣，是同村的，算是何四海的发小，不过他缀学的比何四海还早。 他家条件不错，一直没有出去打工，和他爸一起做收稻子、收菜籽、收割承包等事情。 他家有辆车，前次奶奶生病，也是他帮忙送到县医院的。 “不了，不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去了也没用。”奶奶闻言直摆手。 “奶奶。” “好了，你别说了，要不是桃子不想我走，我早就走了。”奶奶忽然说道。 “奶奶，你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你要好好的活着，将来还要看桃子上大学呢。”何四海赶忙说道。 “奶奶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不过，你以后要好好照顾桃子，她也是一个苦孩子。”奶奶忽然抓住他的手道。 “放心，这不用你说，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不管什么时候，我保证。” 何四海摩挲着她的手背，很凉。 但他却觉得很温暖。 “爸爸。” “是桃子在叫里，快点去。” 奶奶抽出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如释负重，满脸笑容。 看着奶奶高兴的模样，何四海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10章 夜谈 “爸爸，吃……”桃子在西瓜上挖了一大勺，递到何四海嘴边。 “我不吃，你吃。”何四海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拒绝。 “还有很多哦，我吃不下这么多的呢，肚肚会变成一个大西瓜的。” 桃子眼睛睁的大大的说，小模样可爱极了。 “哈哈，那好，你先吃，剩下的给哥哥吃。” 看着桃子的小模样，何四海觉得心情特别的好。 “好。” 桃子很不客气，“啊呜”一大口就把一大勺西瓜塞入嘴里。 实在太大了，嘴里塞的满满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奶奶呢？她不吃吗？”桃子“艰难”吞咽下去，奇怪地问道。 “她也不吃。” 桃子闻言挠挠头，大人真奇怪，这么好吃的大西瓜，为什么都不吃呢？ 大概是因为躺床上休息好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奶奶起了床。 精神也显得特别好。 一家三口围坐在饭桌前。 桃子左边看看奶奶，右边看看爸爸，两只悬空的小脚脚开心的直踢踢。 “奶奶，来，喝点汤。” 何四海给奶奶碗里舀了一勺汤，然后把里面一根大骨头放到了桃子碗里。 “哇。” 桃子双眼放光，开心地叫了一声。 这是何四海托人在集市上代买回来的。 农村都这样，有时不想自己去集市，就托人代买一下，都是乡里乡亲的，也没人会拒绝。 “奶奶，你吃鱼，刺少，也特别的入味。” 何四海又给奶奶碗里夹了半条鱼。 “你自己吃，别管我们。”奶奶笑呵呵地道。 “奶奶，明天我还是带你上医院去看看。”何四海趁机再次劝道。 “我也要去。”桃子闻言立刻道。 “好，带你一起去。” “不了，不了，我身体好的很，哪里要去医院，看我这一大碗，别去医院浪费钱了，你挣几个钱也不容易，存起来，先把债还了。”奶奶闻言直摇头。 “奶奶……” “好了，好了，吃饭。” 奶奶笑呵呵地岔开话题，就是不同意。 看奶奶耍赖的的模样，何四海也是一脸无奈。 最后气哼哼地道：“我不管啊，我已经跟向荣说了，明天必须去。” “随便你，快吃饭。” 奶奶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何四海的碗里，又给桃子夹了一个筷子。 “以后要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奶奶说。 “嗯。” 桃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何四海闻言，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奇怪。 吃过晚饭。 桃子主动帮助何四海收拾桌子。 奶奶自己弄了一些温水，把脸擦了擦，仔仔细细洗的干干净净，又把她满头花白的头发，梳理整齐，用铁发箍箍紧。 又在何四海的帮助下，泡了个热水脚，就回房休息去了。 正在洗碗的何四海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扫了一眼，是李大路打来，赶忙接通。 “师父，复工了吗？” 何四海猜也就这事，李大路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果然，李大路在电话里大声道过两天复工，让他赶快回来。 “师父，那古墓不保护啦？” 原本觉得复工速度太慢的他，现在又觉得这速度太快了。 “保护？怎么保护？里面东西搬空了，还保护个啥子，好几个亿的项目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好，反正何四海搞不懂这些，和他承诺过两天就赶回去，然后挂了电话。 站在小凳子上，正在洗碗的桃子，怔怔地看着他。 刚才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桃子……” 何四海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 “爸爸，又要走吗？” 桃子努力让自己保持笑容，但眼角的难过怎么也掩饰不住，泪水已经开始蓄积。 何四海点了点头。 桃子转过头，低着头继续洗碗，大锅里的碗筷被她翻动的哗啦哗啦响。 “奶奶说，爸爸挣钱给桃子买好看的衣服，买好吃的，桃子也很乖乖的，我会烧饭饭，自己洗澡澡，听奶奶的话……” 桃子喃喃地说着。 但毕竟太小了，哪会过多掩饰情绪。 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何四海赶忙搂着她哄道：“桃子乖，不哭了，不哭了……” “我不要爸爸走。”桃子哽咽着道。 “好，我不走，不哭了。”何四海手忙脚乱的给她抹着眼泪。 …… 桃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何四海的话，渐渐哽咽着停止哭泣。 但却更加的粘着何四海。 睡着的时候，卷缩在他的怀里，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唉~” 看着熟睡的桃子，何四海失眠了。 到底要不要出去打工？ 可是不打工，光靠田里的收成，除掉口粮，根本不够还外面欠债的。 可出去打工，桃子怎么办？ 她真的是太小了。 自己出去这几个月。 她也不知道怎么熬下来的。 何四海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见桃子刚出生那天。 粉嫩的小家伙，紧紧握着小拳头，闭着眼睛，小脚丫踢来踢的小模样，让他心里一片柔软。 他悄悄的把手指伸进她的手心里。 纤细的小手紧紧握着。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 忽然他从梦中惊醒。 迷迷糊糊间，见奶奶走了进来。 “奶奶，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桃子晚上是不是又哭啊？”奶奶在她床沿上坐了下来。 “是啊，师父打电话过来，说开工了。”何四海看了一眼怀中的桃子，轻轻的坐起来道。 “我跟你四爷爷打过招呼了，你要是外出去打工，就把桃子放你四爷爷家里，四爷爷会帮你照看。”奶奶说。 “这……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再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爷爷是老大，你祖爷爷祖奶奶去世的早，我嫁到何家的时候，老四和老五都还小，我跟你爷爷当爹又当娘的把他们两个拉扯大，现在算他们还我的恩了……” 奶奶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的事情。 何四海也没什么睡意，认真听着。 “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桃子，也要照顾好自己，听奶奶一句劝，有机会还是要去找找你亲生父母，哪有不要自己亲生孩子的……” “我知道了。” 说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何四海就莫名的烦躁，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当年他可是有记忆的。 “好了，奶奶也不多说了，你也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奶奶。”何四海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重了。 “好了，奶奶走了，照顾好桃子，也照顾好自己。”奶奶站起来笑呵呵地道。 然后走向房门外。 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纤毫毕见。 今晚窗外的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圆…… 何四海猛然觉得不对，从床上迅速跳了下来，冲出房门…… 第11章 葬礼 “奶奶。”何四海冲进奶奶的房间里。 顺手打开了灯。 就见奶奶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微笑，极为安详。 “奶奶。” 但是何四海却有着极不好的预感，用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再次叫了一声。 奶奶没有应声，更没有睁开眼睛。 何四海走上前，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她的身子，语带哭腔地道：“奶奶，起床啦，我们再说会话。” 可是…… 何四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已经冰凉。 忽然他想起什么，冲出房门，在客厅里环视一圈。 没有。 何四海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奶奶~” 何四海大声喊道。 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 皎洁的月光下，透过树梢月影婆娑，一个人影也没有，自然也没有诡影。 何四海站在门前撕心裂肺地喊了几声。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下来。 小时候他刚来何涛家的时候，最先走进他心灵的就是奶奶。 奶奶无微不至的对他的照顾。 抚平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小心戒备，惊慌不安的心灵。 从小到大，奶奶没骂过他一句，没打过他一次，总是护着他，疼着他，真正的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子。 …… 何四海忽然想起来，心中一动账本出现在他的手中。 轻薄的账本，此时对他来说仿佛重若千钧，犹豫再三，他还是翻开了账本。 上面果然多了一行字。 姓名：潘玉莹 生辰：辛巳年癸巳月甲寅日申时二刻 心愿：已完成 报酬：祝福 “奶奶，一路走好。”何四海喃喃地道。 然后蹲下来，抱着头，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亲人的接二连三的离开，对他的打击非常巨大。 他毕竟也才刚成年而已。 “爸爸，哇……”忽然桃子的哭声惊醒了何四海。 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冲回屋内。 他……还有桃子。 所以他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 “四爷爷。” 何四海双眼红肿，神色低落的对着眼前的老人招呼道。 “四海，别难过，老死是福，何况你奶奶走得也安详。”四爷爷伸手想要拍拍何四海的肩膀。 但最终却又缩了回去。 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进去看看老嫂子。”说着往屋内走去。 何四海呆呆地看着门外喧闹的人群。 他忽然又想到那天去汤圆家的情景。 何其的相似。 何四海回过头来，看到桃子卷缩在奶奶经常坐的位置。 抱着小肥鸡玩具，呆愣愣地看着前方。 何四海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搂在怀中。 “桃子。” “嗯。” “爸爸。” “嗯。” 这个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呢。 …… 四爷爷一家来了。 五爷爷一家也来了。 二爷爷、三爷爷的儿孙也全都来了。 整个村子几乎都来了。 何四海还见到何球跟着他爸爸何达身后也来了。 上次聚集这么齐的时候，还是何涛夫妻的丧礼。 至于奶奶家那边已经没什么人了。 家里好热闹，可是除了桃子，何四海感觉到淡淡的疏离。 何四海毕竟不属于这个家。 特别是何涛那一辈的，跟何四海几乎无话可说。 因为何四海只是养子，虽然姓何，但他终究只是个外人。 反而跟何四海一辈的年轻人，不太注重这些，主动跟何四海说了几句。 但是也就仅限几句而已。 何四海仿佛一只提线木偶。 四爷爷五爷爷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跟上次操办何涛夫妻的葬礼差不多。 何四海也算是轻车熟路。 这算是经验丰富吗？ 想到这里，何四海不是为什么突然想要大笑一场。 看着人来人往。 屋内虚情假意的哭声。 屋外欢声笑语。 一切都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虽然是农村，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土葬。 镇上也没有火葬场，所以只能拉到市里火化，然后把骨灰埋到祖坟上。 好在有专门的送葬队，只要给钱，他们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唱歌跳舞…… 何四海不可能搞那些个艳俗的表演。 当然他也没钱。 奶奶在家停留了三天，然后被送至了火葬场。 桃子寸步不离的跟着何四海。 谁来抱都不让。 懵懵懂懂的她，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 “爸爸，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奶奶了？”桃子搂着何四海的脖子，难过地问道。 “奶奶想爸爸妈妈他们了，所以见他们去了。奶奶陪了你这么长时间，她现在也要去陪陪爸爸妈妈他们了。” “我也想爸爸妈妈，我也想去陪他们。”桃子说。 “那可不行，你要去陪爸爸妈妈了，那哥哥就没人陪了，哥哥就很可怜，很伤心呢。” 桃子闻言立刻紧搂着何四海的脖子。 “那桃子永远陪着哥哥，哥哥不要伤心。” “谢谢。” “什么？” “我说，桃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子。” 桃子难得露出几天来首次笑容。 何家村的坟地在村落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 这也是何家村的祖坟。 何家村人基本上都是一个祖宗。 每家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坟地。 奶奶的骨灰放在了爷爷坟地的旁边。 在他们下方的位置有两座半新的坟茔。 那是何涛夫妻的。 跟着上山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他们欢笑的交谈着，议论中午吃些什么。 最后只剩下何四海、桃子还有四爷爷三个人。 何四海带了一把铁锹。 铲了一些新土给爷爷和爸爸妈妈的坟茔垒上。 桃子懂事的帮忙拽着坟茔上的杂草。 四爷爷蹲在爷爷奶奶的坟前，翻动着燃烧的纸钱，抹着眼泪，说了许多。 最后大声对何四海和桃子招呼道：“四海，桃子，来给你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磕几个头。” 特别的大声。 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悲伤。 奶奶的去世，四爷爷大概是除了何四海和桃子最难过的人。 所谓长嫂如母，四爷爷对奶奶的感情大抵也是如此。 至于五爷爷，不说也罢。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过年我再来看你们了。” 四爷爷站在旁边，把口中的烟深吸一口，最后只剩下一截烟头，被他丢到地上，用脚深深地碾了几下。 然后大声招呼道：“走了。” 一只小手塞进了何四海的掌心里。 “走。”何四海转身把桃子抱起来，向着山下走去。 道路的两旁满是坟茔。 忽然他的目光所及，发现一座新坟。 有些奇怪地问，“村里最近还有谁去世了？” 在前面的四爷爷闻言回过头来，顺着目光看了一眼新坟。 然后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何达家的小子，在村口的池塘里淹死的。” “何球？” “当然，何达不就何球一个孩子吗？” …… 第12章 何球 何四海打开侧耳房，这是何涛夫妻的房间，自从他们去世以后，就很少打开。 实际上里面已经很少东西。 一张长条桌。 一张没有铺盖的空床。 一个简单的衣柜。 一张小小的摇床。 显得特别地空旷。 长条桌上放着何涛夫妻的遗像，何四海把奶奶的也放了上去。 桃子趴着门框，悄悄的往里面偷窥。 这间房一直锁着的，除了过年的时候哥哥会打开。 所以她自然也没什么印象。 “别站在门口，进来。”何四海向桃子招了招手。 “爸爸。” 桃子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呐，你也来拜一拜爸爸妈妈。”何四海指着遗像道。 可是桃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而是看着那张摇床。 “这是桃子小时候睡觉的地方。”何四海拉着她走过去说。 摇床里落满了一层灰。 “嗯，我现在不需要了，我长大了。”桃子说。 可是何四海却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 这张小摇床承载了她和爸爸妈妈所有的记忆。 “走，和哥哥一起，把摇床清理干净。”何四海动手把摇床往外搬。 他准备在临走之前，把家里卫生好好打扫一下。 小摇床打扫干净，何四海把它放在门前大树荫下。 桃子把自己的小肥鸡玩具放进去摇啊摇。 何四海也没再管她。 自己在屋内收拾。 特别是奶奶的房间，很多东西随着她烧了。 但也被翻得不成样子。 奶奶没什么东西留下，最值钱的是一对龙凤镯。 这一对龙凤镯，是奶奶的嫁妆。 据说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至于为什么最后嫁给了何四海爷爷这样的泥腿子，其中有很多故事。 不过在那个年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天五爷爷还有意无意地问起这事，直接被何四海给怼了回去，这以后要留给桃子的，谁也不能拿了去。 何四海小心把它们藏好。 等收拾完，刚一出门，就见桃子摇着小摇篮，何球蹲在她的身边看着。 何四海脸色大变。 从过去听来的，看来的，诡缠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真的何四海不知道。 但他不想桃子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直接一个疾步冲了上去，一把掐住何球的脖子，把他给拎了起来。 等拎起来后才反应过来，他原来能抓住诡啊？而且诡好轻。 何球脸上露出畏惧之色，怯生生地道：“四海哥。” 何四海听他这样叫，想起他生前的时候。 那时候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四海哥，四海哥”地叫。 “别靠近桃子。” 何四海说完放开了他。 何球立刻跑得远远的站着。 桃子抬头有点茫然地看着哥哥，不知道何四海在干什么？ “没事，你玩你的。”何四海面露微笑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桃子还是小孩子，哪想那么多，于是又开开心心过家家，摇起她的小鸡宝宝。 何四海转身回到屋内，然后对站在远处的何球招了招手。 等他跨进屋内，原本在后面的何球却已经在屋内等着他了。 何四海也没在意，本来就是诡，神出鬼没不是很正常吗？ “说说，那天我回来躲着我，今天怎么又主动来找我了？”何四海主动问道。 接二连三的和鬼物解除，他已经没有多少惧怕，而且今天他一把就抓住了何球，让他心底更加的有了底气。 人对诡的畏惧，主要来自于它的神出鬼没和不可触摸。 只要能抓住，对其害怕程度自然会减低。 “是奶奶让我来找你的。”何球说。 “奶奶？”何四海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四海的奶奶。 因为何球称呼何四海的奶奶同样也叫奶奶。 “我奶奶跟你说什么了？”何四海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 “奶奶说四海哥哥是好人，会帮我的。”何球怯生生的，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 “好，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既然是奶奶说的，他还能说什么，即使奶奶没说，一个村的，何四海要是能帮上忙，也会帮。 通过何球的话语，何四海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天何四海回来叫住何球的时候，何球为他能看到自己而感到惊讶和恐惧。 自从他死后，再也没人能看得见他，所以猛然有人能看见他，反而把他给吓着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所以也没多想，转身就跑了。 可没走多远，脑中就出现了关于接引人的信息。 他本来想来找何四海的，可是他没有什么报酬能付给何四海的，于是踌躇了。 所以一直在何四海家附近徘徊。 直到奶奶去世的时候，奶奶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他四海哥会帮他完成心愿。 所以等办完丧事以后，何球这才找了上来。 还算懂事。 没在何四海办丧事的时候来找他。 “说，你有什么心愿，我看能不能帮上忙。”何四海问道。 “那我用我游泳的技术，作为报酬给你可不可以？我游泳技术非常好的。”何球闻言一脸惊喜，满是期盼地道。 “好个屁，你自己都淹死了，还游泳技术，我可不想要，赶紧说。” “可是，必须要付给接引人报酬才行啊？”何球苦恼地道。 “是这样吗？”何四海有些诧异。 “既然这样，那就用游泳作为报酬，说，想要我给你爸妈带个什么话？” 除了人民币以外，其它对何四海来说都是可有可无。 “谢谢四海哥。”何球闻言开心了。 “我不是想要跟我爸爸妈妈说，而是有些话想要跟何龙说。”何球摇了摇头道。 这个不孝子…… 何龙是谁？ 实际上何龙是跟何球同龄的一个孩子，也是何家村的，何四海也认识。 何家村的孩子并不少，可是因为很多人外出打工带出去了。 所以村落里显得格外冷清。 而何球跟何龙一般大的年纪，所以自然玩到了一起，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那天两人因为一件事情打赌，最终何球淹死在了池塘里。 事后何龙大病一场，在医院里待了好几个星期。 原本活泼闹腾的何龙变得沉默寡言，畏生怕人。 特别是何球的父母彻底跟何龙父母闹翻，大吵一架。 指责都是何龙的错，才让他们失去儿子。 这让何龙更加坚信，何球的死，都是他造成的。 何球看在眼里，非常担心小伙伴。 第13章 好伙伴 “汪汪汪，喵喵喵。”何龙站在何球家院外，努力地叫着。 不一会儿何球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别叫了，再叫我妈妈就发现啦。”何球压低着嗓音道。 他话刚落音，就听屋内一个女声大声喊道：“何球，不准去池塘里游泳，知道吗？” “知道了。”何球下意识地回答一句。 回答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妈妈早就发现了。 “嘿嘿，何球，我们去玩。” “去哪里玩？” “去晒谷场怎么样？上次我在晒谷场的草垛里发现一个鸡蛋。”何龙说。 “真的？” 何球闻言立刻兴奋起来，鸡不鸡蛋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现鸡蛋的过程。 村子里几乎家家养鸡，总有一些不聪明的鸡到处生蛋。 捡鸡蛋也成为了一种乐趣。 当然是真的，还没坏，拿回来我妈妈煮给我吃了。 “走，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 于是大中午的，两个小子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晒谷场的草垛里到处钻。 不一会儿两人就是一身的汗，脸上更是白一道黑一道的。 至于鸡蛋，鸡屎都没找到。 “不玩了。” 何龙拽了拽紧贴身上的衣服，加上稻草的毛绒，让他极不舒服。 何球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玩什么？” 村子里小伙伴太少了，两个人也没其他人能玩。 “要不然我们打弹弓去，对了，你的弹弓呢？” 说到何球的弹弓，何龙就满脸的羡慕。 何球的弹弓是他爸何达帮他做的，质量好，又漂亮，何龙一直想要一个，可是没人帮他做。 “不行。”何球闻言一口拒绝。 “我妈要知道我弹弓还在，肯定会没收的。” 原来上次何球玩弹弓，把家里玻璃给打破了一块。 吓得他当时就跑了，然后在外面偷偷把弹弓藏了起来。 果然他回家以后，她妈妈生气地让他把弹弓上交。 他撒谎说丢了，他妈妈也没再追问。 实际上何球的妈妈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玩，就把它送给我，我用我的小精灵契约卡跟你换。” “不要。” “换嘛，换嘛。” 何龙跟在后面不停地哀求。 “桃子，你在吃什么？”忽然何球对着前面的一个小人喊道。 前面埋头正在吃东西的小人被吓了一个激灵。 一回头看到何球和何龙，松了口气。 “何球哥哥，何龙哥哥。”桃子乖巧地叫了一声。 “我在吃番茄，你们要吃吗？” 她举起手里一个青色的番茄，另外一只手里还有一个被啃了一口的，同样青色的。 “这是青的，怎么能吃？番茄要吃红的，你不知道吗？”何球奇怪问。 “对啊，青的酸死人了，牙齿会酸没了的。”何龙附和道。 他一想到青番茄，口中就分泌出唾液，酸掉牙齿的感觉。 “可是……可是菜地没有红色的了耶。”桃子懵懵懂懂地道。 她也不喜欢吃青番茄。 “走，去我家菜地，我家地里有。”何球一挥手带头走去。 桃子愣了一下。 “快点啊，我也想吃，我要找一个超大的。”何球回头催促道。 “哦，好。”桃子赶忙迈着小短腿跟上。 何球家的菜地并不远。 很快就到了。 农村基本上都这样，菜地一般离住家近，这样吃菜方便，不可能种到老远的圩田里。 何球家的菜地里，不但有番茄，还有黄瓜。 三个小家伙在蹲在菜地里，捡熟透了的摘。 也不洗，在身上蹭一蹭就直接吃。 真甜，真好吃。 三个人坐在田埂上吃了个饱。 “桃子，你跟我们一起去玩。”何球说。 桃子摇了摇头，“奶奶让我早点回家呢。” “哦，那你回去，不过四海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桃子闻言一脸茫然，因为她也不知道。 见桃子的模样，何球也没再问。 而是再次冲到菜地里，摘了几个番茄和两根黄瓜。 塞到桃子怀里，“这个给你吃，你以后想吃，就来找我，我请你。” 何球拍着胸脯大方地道。 “还有我，我家也有，我家还有西瓜，我请你们吃西瓜。”何龙不甘示弱地道。 “好，谢谢何球哥哥，何龙哥哥。”桃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好快活。 然后抱着一大堆东西，开开心心地回家告诉奶奶去了。 看着桃子离开，何龙又缠着何球说弹弓的事。 何球被他缠得没办法。 最后看到路边的池塘，于是指着池塘道：“我们比赛游泳，从这边游到另外一边，你要是超我先游过去，我就把弹弓送给你。” 他对自己的游泳技术非常有自信。 “可是，你妈妈之前说，不准你去池塘游泳。”何龙有些犹豫道。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知道？”何球不以为意地道。 说着往池塘走去。 “何球，还是……还是算了。”何龙拉住他道。 “你还想不想要弹弓了？”何球笑着问道。 满脸的得意。 何龙闻言犹豫了，他想了好久的呢。 弹弓是男孩子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玩具之一啊。 于是想了想最终答应了。 于是两人脱光衣服，光着屁股跳到了池塘里。 穿衣服，不存在的。 农村孩子，经常光屁股下池塘的，至于泳裤，压根没听说过，至于内裤，更是不存在的。 “我数到三，然后开始。”两人站在浅水区，何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道。 清凉的池水，让夏季的燥热尽去。 “好。”何龙闻言严阵以待。 “一……三。” 何球直接冲了出去。 “你耍赖。”何龙急忙挥动胳膊追上。 “哈哈。” 前面的何龙一会蛙泳，一会侧泳，一会仰泳…… 可以看得出，他的游泳技术真的非常棒。 可是，善泳者溺于水。 游到半途，何球忽然沉了下去。 开始何龙还以为何球跟他在闹着玩。 潜水吓他呢。 “何球，何球，你别吓我，快出来，我不要你弹弓了，你别玩了……” 何龙语带哭腔，慌乱地寻找着。 同时也耽误了营救时间。 等他急急忙忙回家叫大人的时候。 何球早就溺亡。 等抽干池塘，尸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泡得发白，不成人样。 何龙受此惊吓，一下子也病倒了。 何四海闻听事情的原委，也吓得一身冷汗，亏得那天桃子回家找奶奶了，没跟他们一起去。 要不然桃子…… 他不敢想下去。 不过，还是谢谢你对桃子的照顾。 何四海伸手摸了摸何球的头，发现和真人并无多大区别。 第14章 永远的朋友 “所以，你想要我跟何龙说些什么？”何四海问。 “我想跟他说，我淹死了，不是他的错，别听我爸妈乱说话，我不怪他的，让他别难过。”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何四海问道。 “嗯，我知道，我带你去。”何球说着，带头向门外走去。 何四海赶忙跟上。 “桃子，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待在家里玩。”何四海跟坐在树荫下的桃子打了声招呼。 桃子闻言，立刻站起来，抱起摇篮里的小肥鸡，跑了过来，然后仰着脖子看着他。 意思不言而喻，她要一起去，别想丢下她。 “那好，你跟我一起。”何四海想了想，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于是把她抱了起来。 然后跟随着何球的身影，来到村里的晒谷场。 晒谷场旁边有几个草垛。 何球径直走了进去。 何四海抱着桃子跟上，一眼就看到躲在草垛阴影里的何龙。 他抱膝呆呆地坐在那里。 手里还抓着几张五颜六色的卡牌。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当看到何四海和桃子的时候，他微微有点紧张地把身体往阴影里缩了缩。 以前何龙可不这样的，嘴巴甜得很，见到何四海都会喊他四海哥。 “何龙……”何四海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四海哥，桃子。”何龙站起来，小声叫了一句。 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仿佛犯错等待惩罚一般。 “我见到何球了，他跟我说，他不怪你，让你不要难过。” 何四海把桃子放下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可是何龙并没有听进去，而是一脸惊讶地看向何四海的左边。 何四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何球正站在那里。 “何球。” 何龙叫了一声，眼泪滚滚而下。 “咦？何龙能看到何球？”何四海大为惊讶，同时把放在他头上的手抽了回来。 “何球，何球？”何龙立刻焦急地寻找着。 可是何球依旧站在原地。 这就奇怪了？ 为什么刚才能看到，现在又看不到了？ 难道…… 何四海把手又放到了何龙的头上。 果然他又能看到了。 经过几次试验，发现何龙只要跟他进行肢体接触，就能看到何球。 但是桃子却不行，无论怎么样也看不到？ 所以说，他只能连通心愿托付者和心愿对象之间的沟通？ 桃子满一脸茫然地看着哥哥，不知道他奇奇怪怪的动作在干嘛。 何龙倒是明白了，主动抓住何四海的手。 “何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哇……”何龙说着大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你可是男子汉，再说，是我自己坚持要去游泳的，我不怪你。”何球走上来，拍拍何龙的肩膀，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 何四海发现，只要跟他拉在一起，人与鬼之间不但可以交流，还能触摸，跟活人没什么两样。 仿佛是把他的能力，共享给了对方。 “可是，可是……你妈妈说……” “好啦，你不要听我爸爸妈妈怎么说，反正你又不跟他们玩。” 何龙听他说得有趣，破涕为笑。 “对了，这个送给你。”何龙把手里的小精灵契约卡递了过去。 何球摇了摇头，没有接，而是道：“我现在玩不了这个了。” “对不起。”何龙闻言又难过起来。 “好了，你别难过了，我把弹弓送给你了，你知道我藏在哪里了吗？”何球神秘地道。 何龙摇了摇头。 “嘿嘿，我让桃子藏起来了，就在她家门前大树的树洞里。”何球得意地道。 我艹，这小东西，竟然让桃子帮他藏东西，何四海在旁边一肚子不爽。 “等会你让桃子拿给你。” “好，谢谢你，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所以你不要难过了，我的死跟你没关系，你不要难过。都说人死后，都会投胎变成小孩子，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重新认识，成为很好的朋友。” “嗯。”何龙反而更加觉得难过了。 哽咽着道：“那……那我等你。” “再见，以后……以后我不能跟你一起玩了。” 何球拥抱一下何龙，一滴泪珠落在了他的肩上，融入不见。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好了，我要走了。”何球放开何龙道。 “你没什么话要跟你爸爸妈妈说的吗？”何四海在旁边问道。 何球摇了摇头，但是想了想后道：“我想跟我妈妈说对不起，没有听她的话。” 说完对何龙招了招手。 “何龙再见。” 对何四海招了招手。 “四海哥再见。” 对桃子招了招手。 “桃子再见” …… 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龙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扑簌而下。 …… “呐~，何龙哥哥，这就是何球哥哥让我藏的弹弓呢。” 桃子从门前大树洞里，掏出一个用荷叶包裹的弹弓，递给何龙。 原来那天何球之所以打破玻璃，就是跟桃子在炫耀他的弹弓，一时失手，打破了自家的玻璃，然后拉着桃子逃跑了。 “谢谢你，桃子。”何龙满是珍惜的接了过去。 然后把手里的小精灵契约卡递给桃子，“这个送给你。” 桃子抬头看了一眼何四海。 何四海点了点头，桃子开心地接了过去。 这些花花绿绿的卡牌，对小女孩来说，可比弹弓有吸引力多了。 “谢谢何龙哥哥。” “不用谢。” 何龙紧紧抓着弹弓，转身向坡下走去。 何四海张口想要叫住他，忽然发现叫住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呜呜……” 何龙抱着弹弓，一路呜咽着。 他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马春花拎着一袋盐刚从小店回来，迎面就见到何龙，脸色微微有些不快。 何球的死亡对她和她的家庭打击甚大。 可是见他不停地呜咽，泪水浸湿了胸前大片的衣衫，心里微微的有难过，再见他怀里抱着的弹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唉~”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何球没去世的时候，何龙经常来她家玩，有时候还会在她家吃饭，睡觉。 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可是…… “何龙，你怎么了？”马春花走上去问道。 “马阿姨。” 何龙看到他，原本小声呜咽的他，冲到马春花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阿姨不怪你了。”马春花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道。 可是何龙的哭声怎么也止不住，泪水很快打湿了马春花的衣服。 …… 后来听说马春花又生了个儿子。 这个儿子很乖很听话，天生怕水，至于游泳，那就更是不会了。 他和他哥哥一样，跟何龙成为很好的朋友。 …… 姓名：何球 生辰：壬辰年甲辰月己亥日巳时五刻 愿望：已完成 报酬：游泳技术 第15章 离别 “这些衣服已经穿不上了，等哥哥去了城里，会重新给你买，到时候会寄到四爷爷家。” 何四海一边给桃子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桃子站在旁边低着头，乖乖地听着。 何四海知道她不想自己离开。 可是他又何尝舍得？ 可是不出去打工怎么能行？之前打工几个月赚了一点钱，奶奶的丧事不但花完了不说，还又欠了一些。 所以他按照之前奶奶的意思，先把桃子寄养在四爷爷家。 有四爷爷照看，他也放心一些。 前两天他已经跟四爷爷谈过这事，四爷爷也已经答应了。 而今天早上，何四海准备回城里复工，顺便也把桃子送到四爷爷家。 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在四爷爷家，要乖乖听话。” “嗯。”桃子小声地应了一声。 “好了，别难过。四爷爷有手机，我每周都会给你打电话，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让四爷爷给我打……” 何四海蹲下来，就见抵着头的桃子瘪着嘴，眼眶通红，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水掉下来。 “唉~” 他心里深深地叹息一声。 然后站起来，拎起桃子的行李，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锁上门，等快走到坡下，何四海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这里几乎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记忆，有欢乐、有悲伤。 但是现在这个家冷冷清清。 这个家会败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 …… 一路上桃子低着头，默默无言。 但是何四海能感觉到她小手紧紧抓着他的力气。 来到村口，四爷爷已经在等着他了。 另外还有一个同村的何家宝。 旁边停放着一辆摩托车。 他今天早上要去白杨镇坐车回合州市。 所以何四海准备坐何家宝的摩托车去。 “四爷爷，家宝。”何四海走过去，跟他们两个打了个招呼。 “桃子，来，到四爷爷这里来。”四爷爷顺手拉过桃子。 可是桃子拽着何四海不放手。 “桃子，哥哥要出去打工挣钱，你要乖乖听话哦。”四爷爷叹了口气说。 “我是乖孩子。”桃子小声地道。 然后终于忍不住，眼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好了，桃子，不哭了，哥哥很快就回来了，以后每个月，哥哥都回来看一次桃子好不好？”何四海赶忙蹲下来哄道。 “可是……可是……” 桃子想说一个月要好久好久，她都数不过来了。 奶奶每次都跟她说，哥哥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她还是等了好久。 “好了，桃子交给我就行了，你跟家宝走，再这样下去，你今天走不了了。” 四爷爷说着，接过何四海手里桃子的行礼。 至于何四海的行李，只是一个简单的双肩包。 他这次回来本身也没带多少东西，就几件换洗衣服。 何四海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事，何况何家宝还在旁边等着在，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等下去？ 于是放开桃子，把她的小手递给四爷爷，轻声道：“桃子，要听话。” 桃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何四海有点不敢看她，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舍不得走。 “四爷爷，这一千块钱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给桃子买点好吃的，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一千块钱，算是桃子的伙食费。” 这一千块钱给了四爷爷以后，何四海身上仅剩下一百多块钱，除掉回合州市的车费，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吃饭估计都成问题。 但是不管怎么样，苦自己可以，不能苦了桃子。 “你这是啥意思？看不起你四爷爷是不是？桃子这么小，能吃多少？还伙食费，你给我拿回去。” 四爷爷生气地推了回去。 “四爷爷，你别这样，你不拿我心不安，这钱你还是拿着，平时给桃子买些好吃的，好玩的。” 两人一阵推辞。 最后旁边何家宝有点不耐烦了。 “四爷，既然四海坚持，你就拿着，养孩子可费钱了。” 何四海趁机把钱塞到四爷爷的口袋里。 “唉，那行，我先拿着，等你回来再还给。” 四爷爷准备帮何四海存起来，他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见四爷爷收了钱，何家宝立刻招呼道：“四海，走了。” 然后跨上摩托，轰起油门。 一阵阵的油门声，仿佛在催促何四海搞快点。 何四海看了一眼一直被四爷爷拉着，仰着脖子看着他的桃子。 她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期盼。 可是…… 何四海咬了咬牙，跨上摩托后座。 “走。” 何家宝闻言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哇，爸爸……” 桃子终于忍不住，挣脱了四爷爷的手，追了上去。 “回去，乖乖听话。”何四海也忍不住回过头来，大声道。 “爸爸，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 “爸……哥哥，我想跟你一起，不要离开我。” “哥哥……哥哥……” …… 桃子迈着小短腿，疯狂追逐着，大声哭泣着…… “桃子，听话，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四爷爷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 “哥哥……哥哥……呜呜……” 回过头来的何四海看到小人儿疯狂的追跑，悲伤的哭泣，心都碎了。 就在这时，跑得太快的桃子，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停一下，停一下……”何四海一咬牙，大声道。 “怎么了？”何家宝奇怪问了一句。 但还是把摩托车停了下来。 还没等他停稳，何四海已经在后座跳了下来。 然后转身疯狂往回跑。 “桃子，不哭了，不哭了。” 跑回去了的何四海，一把把刚爬坐起来的桃子搂在了怀里。 “哥哥……我很乖，很听话，你不要离开我……，桃子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奶奶了，哥哥不要离开桃子……不要不要桃子……” 桃子大哭着，哽咽着，悲伤的情绪一时难以自己。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桃子第一次改口叫他哥哥。 以往何四海说过多少次，她就是不改。 虽然何四海一再解释，出去打工是为了挣钱，不是丢下她，不要她，但是她毕竟才四岁，还是很多不明白。 只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哥哥生气了，哥哥才会丢下她。 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下意识地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听话，一直叫哥哥爸爸，所以哥哥才会生气了。 “桃子，不哭了，爸爸不走了，爸爸永远跟桃子在一起。” 何四海帮她抹了眼泪，感觉自己的眼眶也都湿润起来。 “四海，你不出去打工啦？”从后面追上来的四爷爷闻言问道。 何四海闻言愣住了，不打工肯定不行。 “打工，我带着桃子一起。”何四海咬了咬牙道。 然后把桃子抱了起来。 “这样行吗？”四爷爷有些犹豫。 “人还能给尿憋死？不行我大不了再回来。”何四海顺手拿回桃子的行李包。 “也是，不行就回来。”四爷爷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重新塞给了何四海。 何四海没有推辞，因为带着桃子，没钱不行。 “现在怎么说啊？”何家宝把摩托骑回来，一脸茫然地问道。 “桃子，哥哥不丢下你了，你跟哥哥一起去打工好不好？” 何四海轻轻拍打着她柔弱的小脊背。 她哭得太狠了，就这一会，嗓子都沙哑了。 “哥哥……，我会很乖的……”桃子哽咽着道。 “你还是叫我爸爸，哥哥已经习惯了，习惯你叫我爸爸……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何四海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嗯……” 桃子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 只要能跟“爸爸”在一起，她就是最快活的小孩子。 第16章 回城 何四海抱着桃子，坐在何家宝的摩的后面。 一路上桃子紧搂着何四海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一言不发。 人虽然已经停止了哭泣，但依旧不停地哽咽着。 何四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平缓她的情绪。 等到了白杨镇，桃子才缓过劲来。 开始好奇地四处张望。 长这么大，她就没出过几次远门。 白杨镇何四海带她来过一两次，但是时间长了记忆早就模糊。 早上镇上特别热闹，熙熙攘攘的。 各种小摊小贩吆喝声。 来来往往行人说话声，汽鸣声……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 特别是早点摊上的味道格外诱人。 桃子不自觉地嗅了嗅鼻子。 “家宝，谢谢了。” 何四海抱着桃子从摩的上下来。 “没事，客气啥，等你下次回来，我再找你玩。”何家宝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何四海笑着道。 实际上这只是一句客气话。 何四海回来这么多天，也没见何家宝来找他玩。 何家宝比何四海大两岁，但却是小学同学，只不过何家宝小学毕业以后就没读书了，现在也是社会人。 小时候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大了以后，总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 干巴巴地客气两句以后，就此分别。 何家宝忙他的事去了。 何四海抱着桃子去汽车站。 “是不是想吃？”何四海见桃子看着一处早点摊，笑着问道。 桃子摇了摇头，“我不吃。” 实际上何四海和桃子，是在家吃过最后一顿早饭出来的。 饿应该是不会饿的。 不过何四海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买了一个包子和两个南瓜饼，一共三块钱。 “大包子，趁热吃。” 桃子眼睛里露出喜悦的光芒。 接过去，啊呜一大口。 “小心烫。”何四海提醒道。 桃子想起什么，把咬了一口的包子递到何四海的嘴边，“爸爸吃。” “哥……爸爸不吃，桃子吃。”何四海说道。 虽然爸爸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种怪怪的感觉。 “哦。”桃子乖巧地应了一声。 然后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何四海。 “怎么？你不是一直叫我爸爸吗？从今往后，我就是桃子的爸爸了。”何四海亲吻了一下她的小脸蛋道。 “嗯~。” 桃子快活地点了点头。 啊呜又咬了一大口包子，以后她有爸爸了呢。 桃子可高兴了。 桃子一直称呼何四海爸爸，他却自称哥哥，听起来别扭，而且出门在外，他不想别人议论他和桃子的关系。 何四海抱着桃子，来到旁边的超市，又给桃子买了一瓶牛奶，五块钱的那种。 实在太奢侈了，要知道之前他连一块钱的矿泉水都舍不得买。 但是看到桃子开心的样子，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何四海记得以前坐汽车去市区，车上都是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挤满了人。 可最近几年这种情况大大改善，基本上都是一人一座。 桃子不需要买票，所以也没座位，只能坐在何四海的身上。 好在车上人没坐满，旁边的人看何四海带着一个孩子，于是主动把位子让给了他。 从白杨镇坐车到合州市，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桃子太兴奋了，扒着车窗对外面张望。 “爸爸，你看，我看到一个好大的树。” “爸爸，你看，那里有一头牛牛。” “哇，好高的电线杆呢。” …… “是啊，的确很大。” “这牛长的真壮实。” “这是高压线，很危险。” …… 小孩子的精神实在是太旺盛了。 何四海却渐渐觉得有些困了，这些天，他精力憔悴。 “爸爸，你看，那里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山。”桃子兴奋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山。 桃子没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发现何四海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 桃子乖巧地坐回位置上。 把座位上的小肥鸡玩具抱在怀里，又拿起何龙哥哥送给她的卡片，一张张的翻看起来。 虽然她已经看了无数遍了…… …… “这就是爸爸住的地方，你以后就跟我住在这里。” 何四海打开出租屋的门，一股闷热之气扑面而来。 但是桃子却一点不觉得，兴奋的跑进去，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何四海把桃子的行李放下，把出租屋内稍微收拾了一下。 以前他基本上都是不弄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睡觉的地方，没什么好搞的，而且也太破了。 墙上很多地方都掉石灰了，根本搞不干净。 何四海拿着了个洗脸盆，到外面共用自来水地方，弄点水帮桃子擦了擦小脸，天气实在太热了。 从车站回来，流了一身汗。 桃子的小脸红扑扑的。 然后把屋子里洒了点水，点上蚊香，再打开那台破摇头风扇，这才终于感觉到一丝凉爽。 “这里没家里好，桃子以后跟着爸爸可不快活了哦？” 何四海对坐在床上，玩着小肥鸡玩具的桃子说。 “没有呢，跟爸爸在一起，我就很开心。”桃子抬起头来笑着说。 “好，你开心就好，爸爸跟桃子在一起，也很开心。”何四海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轻笑道。 “我们休息一会，爸爸带你去吃饭。” “我还是不饿呢。”桃子说。 她当然不饿，在车上吃了剩下的两个南瓜饼，又喝了一瓶牛奶，现在小肚子饱饱的。 “那行，那我们迟一点再去。” 然后何四海拿起电话，准备给师父打个电话。 “怎么，事情办完了？”电话刚一接通，就能听见李大路的大嗓门。 何四海奶奶去世的事，李大路也是知道的，所以一直也没催他来上工。 “是的，师父，不过……” “不过什么，你小子，跟师父还吞吞吐吐？” “师父，你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我奶奶不在了，所以……” “所以你要留在家里照顾你妹妹？我理解了，等下次回乡，我去你家看你。”何四海话还没说完，李大路已经抢着说道。 何四海哭笑不得地道：“不是，我把妹妹也带过来了。” “什么？你把你妹妹带过来了？上次听你说，好像才四岁？你上工，把她放哪？”李大路在电话里惊讶地道。 “所以我这不是在跟师父商量吗？我上工的时候，你看我把她放在工棚里可不可以？她很乖的，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何四海赔笑道。 工地旁边有一排简易工棚，除了存放工具外，也是做饭的地方。 工地中午提供一餐，厨师是一位工友的老婆，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而且管饱。 冲着这两点，何四海就没在外面吃过午饭。 桃子大概听见这一句，抬头看了过来，然后喃喃地道：“我真的很乖，很听话的。” “你这臭小子，我先跟工头说一下，看行不行，你等我电话。”说完不等何四海说话，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何四海笑了一声。 师父还真是一个急性子，没人能比他先挂电话。 第17章 夜市 中午何四海带桃子外面吃了一碗牛肉面。 虽然没几块牛肉。 但是桃子却吃得有滋有味。 下午外面太热了，何四海也没带她在外面闲逛。 而是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华灯初上，何四海才再次带她出来。 看到外面五颜六色的灯光。 桃子小嘴巴张得大大的，她做梦都没梦过这么美丽的景色。 何四海带着她在路边小摊吃了几个煎包和一碗大骨汤。 桃子觉得实在太幸福了。 可是何四海知道，长期在外面吃根本不是事，这些东西看似好吃，但是重油重盐重味精，大人吃时间长了都不健康，何况小孩子。 但是他现在没有条件提供给桃子更好的生活环境。 反而桃子，并不在乎这些。 在何四海住的城中村一两公里的地方有个夜市。 何四海以前也来过几次。 卖什么的都有，非常热闹。 何四海让桃子骑在自己脖子上，挤在熙攘的人群中，不停地四处看看。 他晚上之所以来这里，是想给桃子买些衣服，桃子的衣服不是破了，就是小了。 这里的东西，物美价廉，但是质量嘛，也就那样。 何四海也想给桃子买更好的，但是他没钱也没办法。 童装店里的一件衣服要几百块。 他身上一共才一千多块钱，不省着点用，后半个月估计连饭都吃不少。 何四海给桃子买了两条裙子和两套夏季衣服，一共才花了120块钱。 然后又给她买了个小水壶。 明天去工地，没水壶可不行，太热了。 想了想，又给她买了一顶小帽子。 桃子可高兴坏了，背起自己的小水壶，戴上小帽子。 也不要何四海抱了，非要自己走。 “爸爸，是不是很好看？”桃子围着何四海转了一圈问。 “当然，我们家桃子是最可爱的。”何四海拉住她的小手，防止她走丢。 人实在太多了。 忽然何四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 这人就是那天在三十二中门口赶他的老师。 好像叫什么刘老师。 不过她也摆摊？ 看她那天的穿着，可不像是穷人。 何四海好奇地看向她的摊位。 她的摊位上全是一些手工编织品。 有毛线勾的杯垫、坤包、小鞋子、小娃娃等等。 也有珠串的手链、笔筒、小动物等等。 她低着头，手上还在不停地编织着。 何四海对她的感官比较差，不给我摆摊，自己却来摆？ 虽然他心里知道不是一回事。 而且他也不准备和这女人有什么牵扯，正准备离开。 却被桃子拉着直奔摊位而去。 “爸爸，小兔兔好可爱。”桃子满脸惊喜地看着摊位上一只针织兔子。 红白相间的兔子，大大的耳朵，纽扣做的眼睛，身上还有一件毛线外套，特别地可爱。 大概听见动静，刘老师抬起头来。 “喜欢吗？你可以用手拿起来看看。” 刘老师微笑着说，完全不似那天对着何四海冷冰冰的模样。 但是何四海并没有关注这些。 因为他发现，在刘老师抬起头来的同时，从她背后阴影处站起来一个小女孩。 吓了何四海一跳。 等发现何四海在看她的时候，立刻冲着何四海摇了摇手。 小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特别地可爱，圆乎乎的小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何四海正准备跟她打招呼，但是立刻察觉到不对。 因为这大夏天的，小女孩上身竟然穿着一件秋衣，外面还套着一件毛线背心。 下身是一件红色薄棉裤。 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 这小女孩压根就不是活人。 “咦，是你啊。”刘老师抬起头来，认出何四海来。 何四海没搭理她，而是问道：“这兔子多少钱。” “30。” 很显然刘老师也没在意何四海。 虽然何四海觉得有点贵，桃子一件衣服也才三十呢。 但是谁让桃子喜欢呢。 正准备掏钱，桃子却拉住了他。 “爸爸，我不要小兔兔，你不要买。”桃子说。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应该不会啊，看她刚才开心的模样。 果然桃子摇了摇头。 “30，好多钱呢。”桃子手臂张得大大的，比划道。 “吆，你还知道30很多？”何四海有点意外。 “奶奶说一个月就是30天，30天要好久好久……”桃子忽然神色黯然地道。 “唉。” 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再次把她抱起来。 “看在你女儿的份上，我便宜卖给你。” 刘老师看着何四海怀里的桃子，神情有些恍惚。 “便宜多少？” “20” “10块。” 何四海想也不想立刻对半还价。 “这完全是手工做的。”刘老师好气又好笑地道。 “那你这有不是手工做的吗？” “没有。”刘老师气道。 “那不就得了，手不手工的我不在乎，10块钱卖我一个？” 何四海死皮懒脸地道。 在钱这件事上，他分毫必争，绝不妥协。 刘老师都被气笑了，这是你在不在乎的问题吗？ 本准备拒绝，但当看到何四海怀里的桃子，满脸希翼的表情，心就软了。 “算了，卖你一个，拿去。”刘老师就当自己白忙活了。 “那五……” 见刘老师松了口，何四海准备再砍砍价，说不定还能砍下来一些呢。 “不行，不买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这回刘老师真生气了，都什么人啊。 可是对何四海来说，你生不生气关我屁事啊。 看来十元钱真的是最低了，于是直接掏出十元钱，拿起兔子就走，一点也不耽搁。 都砍不下去了，还废话干嘛？ “嘻嘻。” 站在刘老师背后的小女孩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眼睛眯成一条缝，特别地喜庆。 “呐~，你的小兔子。” 何四海把兔子递给怀中一脸期盼的桃子。 虽然只是十块钱买来的，但他还是觉得亏了。 桃子的衣服原本要价300一件，他硬是砍到30了。 如果按照百分比来算，这玩意砍到3块钱才对。 “谢谢爸爸。” 桃子抱着小兔子，又亲又吻的。 忽然想起什么，伸出小脑袋在何四海脸颊上也亲吻了一下。 何四海忽然觉得，这十块钱花得还挺值得。 第18章 上工第一天 “爸爸。” “嗯~” 桃子骑在何四海的肩上，把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上。 “我今天好快活呢。”桃子说。 “嗯，爸爸也很高兴。”何四海笑着说。 他说的也是真心话，虽然带着桃子麻烦不少，但是同样的，也让他有了更多的乐趣。 桃子闻言紧紧地搂着何四海的头。 眼睛看着远处五彩斑斓的彩灯，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何四海也看着远处的五彩斑斓的彩灯，心里想的却是未来怎么——搞钱。 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那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不能。 不过今晚夜市给了他不少启发，要不要考虑也搞一个摊位？ 至于卖些什么？ 他想到了之前收破烂的大爷。 不，错了，收旧货的大爷。 那不是破烂，那是旧货。 完全可以搞一些来卖卖。 最主要的是成本低。 另外还可以卖一些气球。 一个普通氢气球五块钱，彩灯气球十几块。 他在淘宝上看了一下，成本几毛钱，简直是暴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简单的小玩具，网上同样非常便宜。 可线下却卖几块甚至几十块。 思路一打开，他忽然发现很多能赚钱的路子。 只要能放下脸。 而对何四海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脸面。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可以带着桃子一起，并不影响。 心里这样想着，立刻就开始规划起来。 何四海做事果决，从不犹豫，但是他并不莽撞，都会有个规划才去执行。 何四海回到家，已经快十点多钟。 桃子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在乡下晚饭吃得早，睡得也早，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已进入梦乡了。 何四海帮她洗漱了一番，把迷迷糊糊的她桃子放到床上。 老旧的摇头扇发出嗡嗡的声音，有点烦人。 感觉在炎热的夏季里，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少清凉。 何四海在桃子身上喷洒了一些花露水。 轻摇蒲扇，为她驱赶炎热和蚊虫。 桃子鼻息轻盈，睡得极为香甜。 何四海却没多少睡意，他在等那个小女孩。 可是左等右等，并没有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心念一动，账本出现在他手中，除了之前的三条记录，并没有出现新的。 这玩意怎么一点不靠谱呢？ 什么都要靠他一点点摸索。 最主要的是，对他搞钱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现在只盼着能遇到一只土豪诡，帮他完成心愿，然后继承个十亿八亿，豪宅游艇什么的。 可目前来说，好像希望不大。 毕竟合州这样的土豪太少了，毕竟活的都没几个，何况死的。 所以…… 连有钱的诡，都是在大城市。 何四海摆了一个“养生睡眠”的姿势，很快进入了美梦之中。 所谓“养生睡眠”，就是之前账本上的那三十六个姿势了。 不但入睡快，睡眠质量好，而且精力、力气开始渐长，就这一些时日，感觉力气比以前几乎翻了一倍。 以前一次性能搬十块砖，现在一次性能搬二十块。 质的突破啊。 所以现在何四海每天晚上睡觉，都坚持“养生睡眠”。 第二天一早何四海就起了床，把桃子穿戴整齐，然后就带着她一起出门上工。 “爸爸今天要上班，你在工棚里等爸爸，不能乱跑，工地上很危险。”何四海拉着桃子，一路走一路叮嘱。 “嗯么，嗯么。” 桃子吃着饭团，来不及回答爸爸的话。 她的饭团不但加了一根香肠，还加了一个鸡蛋。 可不像何四海自己的全是咸菜白米饭。 除此之外，何四海还给她买了一个卤鸡蛋和一杯牛奶。 因为何四海觉得桃子在同年孩子中，有点矮了。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何涛夫妇，天天给他吃鸡蛋，吃得他都想吐。 后来换成牛奶，即使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但牛奶依旧成箱成箱地买。 何四海现在能长得这么高，这么壮实，跟何涛夫妇努力喂养不无关系。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大哭大叫。” “嗯么，嗯么。” “在工棚里不要打扰阿姨的工作，也不要害怕。” “嗯么，嗯么。” “爸爸就在工棚外面，你要想我了，可以站在窗户前喊我。” “嗯么，嗯么。” “天气热，你要记得多喝水，小水壶里的水喝完了，可以让工棚里的阿姨帮你再灌一点。” “嗯么，嗯么。” …… 何四海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可是桃子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要能看到爸爸，她才不怕呢。 她可是很勇敢的小宝宝，才不害怕呢。 “唉~” 何四海满是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 “吃饱了吗？”何四海站在工地门口问道。 “饱了。”桃子快活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 今天桃子穿着泡泡裤，泡泡短袖，带着太阳帽，背着个小黄鸭小水壶，可爱到爆。 “我家的桃子，今天真可爱呢。”何四海摸了摸她的西瓜头。 “嘿嘿。 ”桃子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走，跟爸爸一起进去。”何四海把她抱起来，大步跨进工地。 等进到工地，桃子一双大眼睛到处乱瞟。 这就是爸爸上班班的地方吗？ 感觉好乱的样子呢。 说实在的，桃子有点失望，一点也不好看。 “四海，这就是你妹妹？” 看到何四海到来，李大路远远的就招呼道。 “师父。”何四海抱着桃子走了过去。 “桃子，叫爷爷。”何四海对着怀里的桃子说。 “爷爷。”桃子轻轻叫了一声。 有点畏惧地看着李大路，这个爷爷黑黑的，看起来有点凶，有点吓人。 “你好，你叫桃子？名字真好听，你看，爷爷给你买了好吃的。”李大路从旁边拎过来一个旺旺大礼包。 “……” “我也不知道买些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个。”李大路说。 “师父，还买什么东西，浪费钱，能退吗？你拿回去退掉。”何四海赶忙说道。 “退什么退，这是买给桃子的。”李大路把东西硬往他身上塞。 何四海只能接了过来。 “桃子，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桃子乖巧地道。 桃子觉得这个看起来凶凶的爷爷，还挺好的。 第19章 干活 “我跟工头说过了，也跟翠香打过招呼，但是你把你妹妹放在工棚里也不是长久的事。 工地环境吵杂，灰尘大，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天气热，工棚里跟个蒸笼一下。”李大路领着何四海向着工棚而去，一边道。 何四海何尝不知道，可又有什么法子？ “我知道了，师父，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我之前让你去工厂，你现在带个妹妹，肯定是不行的了，对了，老家没亲戚什么的吗？托他们照看一下不行吗？” 李大路也很为何四海发愁。 虽说这样的徒弟，关系非常不牢靠，甚至有可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但是作为师父，他依旧尽心尽力。 现在像何四海这样诚实可靠，吃苦耐劳，节约顾家的年轻人太少了。 他也是没女儿，要不然非招他做女婿不可。 “翠香，这是何涛跟刘小娟的儿女。” 来到工棚前，李大路对一位正在洗菜的中年妇女招呼道。 实际上在一个工地上打工，基本上都认识。 比如李大路，还有之前的汤胜，正在洗菜的姚翠香…… 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 在外面打工，特别是这些工地上打工，一般都抱团。 要不然容易受人欺负，一个帮衬的都没有。 另外都是一个带一个，最后带成一大帮。 过去很多包工头，就是这样把队伍给拉起来的。 姚翠香虽然跟何涛夫妻不熟，但也见过几次。 何况何涛夫妻掉到河里淹死，在当地可是大新闻。 “这可怜的娃，来，给阿姨抱抱，阿姨给你切西瓜吃。”姚翠香走上来，伸手就要抱桃子。 至于何四海她当然认识，而且很熟悉，毕竟每天中午吃得最多的就是他。 只不过不知道是何涛的儿子罢了。 桃子有些畏惧地往何四海的怀里缩了缩。 姚翠香虽然是个女人，但是长得五大三粗，一副孔有武力的模样。 实际上也是因为如此，要不然这么多人吃饭，就她一个厨师，还真不一定能干得下来。 但人很好。 何四海每次吃饭，给他盛菜，分量都给得很足。 所以何四海安慰了下怀中的桃子道：“别怕，叫姚奶奶。” 实际上真实情况是，姚翠香知道自己烧的菜不咋滴，大家不太爱吃。 唯有何四海一个人不太讲究，自然每次要多给他一些，这样她才更有成就感，也免得剩的浪费，毕竟现在天气热，馊的也快。 “姚奶奶。”既然哥哥这样说。 桃子自然乖巧地叫了一声。 “哎。” 姚翠香高兴地应了一声。 姚翠香也有个孙女，比桃子小一些，她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见到桃子，显得格外亲切。 “桃子交给我了，你们去忙。”姚翠香抱着桃子就要往工棚里面走。 何四海有点不放心，跟了进去。 李大路本想叫住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点了一根烟，蹲在门口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翠香把桃子抱进去，果然找出一个西瓜来，就要切给桃子吃。 何四海把手里的旺旺大礼包给放下，想想直接把它给打开。 “桃子，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在这里面拿，但是吃过了，要记得多喝水。”何四海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桃子坐在凳子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我在，放心，不会饿着她，渴着她的。”正在切西瓜的姚翠香说。 “谢谢你，姚阿姨。” “谢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姚翠香说道。 “桃子，爸爸就在外面干活，你要是想我了，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我了，但是不要过去，大声喊我就成。”何四海再次叮嘱道。 “好。” 桃子把手里的小兔子玩偶和小肥鸡玩具，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玩耍了起来。 何四海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叹息一声。 “姚阿姨，麻烦你了。” “说了，别客气。” 何四海咬了咬牙，转身向外走去。 等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玩耍的桃子，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候桃子却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直愣愣的。 “怎么，舍不得哥哥啊？哥哥不走远，就在前面干活呢，来吃西瓜。” 把西瓜端过来的姚翠香正好看到这一幕。 “谢谢奶奶。”桃子笑着说。 “乖，嘴巴真甜。”姚翠香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不过，刚才何四海好像自称是爸爸？ 难道听错了？ …… “哇，四海，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干活这么猛？” 今天的何四海让李大路大为惊讶。 无论搬砖还是拎灰桶，不但速度快，数量还多，浑身仿佛使不完的劲。 “嘿嘿。”何四海傻笑以对。 因为真的不好解释。 他难道说，因为自己力气太大，干活太轻松？ “傻小子，不用这样？别把自己累到哪里，桃子还要人照顾呢？” 李大路满是感动，真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我咋就没女儿呢？ 他以为何四海是感谢他帮忙把桃子留下来，所以使劲干活来表达感谢。 “没事的师傅，我心里有数。”何四海说着继续忙活起来。 但是却被李大路一把拉住。 “你这傻小子，照你这么干，不吃亏吗？上一天工，拿一天工钱，你急着干完，谁给你钱？又不是要你赶工程进度？” 何四海一听没钱，立刻放慢了速度。 回头向着工棚的方向瞅了一眼，隐约仿佛看到桃子站在工棚门口向这边张望。 何四海立刻挥了挥手臂示意了一下。 也不知桃子有没有看见。 等收回目光，掠过那天发现墓地的地方，现场只剩下一个大坑。 整个墓都被迁走了。 何四海机械的重复着手头的工作，不时的向着工棚方向瞅一眼。 同时脑海中还想着怎么赚钱的方案。 好在他现在力气大了不少，即使分心，干起活来并不慢。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休息了。 何四海立刻把手上的灰桶往地上一扔，就向工棚的方向跑去。 “这臭小子。”李大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它收拾好。 天气太热了，灰桶里还有水泥，晒干了就不好办了。 何四海人还没到工棚。 桃子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爸爸。” 咦，正准备说话的姚翠香这回听清楚了，一脸疑惑。 桃子跑过来，就想拥抱何四海。 但却被何四海赶忙避让了过去。 他现在身上脏得不得了，灰尘、汗水，还混杂着水泥。 特别是他的双手，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皮肤的颜色。 第20章 午休 “爸爸身上脏，我先洗洗。” 何四海跑到水龙头跟前冲洗了一番。 桃子紧跟在他身后。 何四海见她浑身都是汗水，头发一缕一缕的，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工棚虽然遮阳，但是太阳一晒，就热气腾腾，加上姚翠香还在里面做饭，温度就更高了。 “热？有没有多喝水？” 桃子闻言立刻抱起她的小黄鸭水壶。 “我喝了三个哦。”桃子说。 满脸的兴奋，一副我很厉害的得意模样。 “不是喝了三个，是喝了三壶。” 何四海把她拉过来，招了一点自来水，帮她把小脸抹了抹。 清凉的自来水，让桃子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李大路也走了过来，另外还有七七八八的一些其他工友。 当然不是所有人，有的人嫌弃姚翠香烧的不好吃去外面吃。 工地不远处就有卖吃的，物美价廉。 当然舍不得花钱的，都来姚翠香这里了。 李大路平时也经常到外面去吃。 “师父，今天不出去吃了啊？”何四海随口问了一句。 “不了，到翠香这里吃点肉。” 外面的饭菜虽然便宜，但是大都是素菜，荤菜可不便宜。 “嘿嘿，你这话可不要让姚阿姨听到。” “我已经听到了，吃肉就想到回来吃了是？这么有钱，怎么不出去吃？味道不是比我烧的好？”姚翠香大声嚷嚷道。 工友们一阵哄笑。 “翠香，他们不懂，都是土鳖，你烧的最好吃。” “对，对，我们天天都来吃。” “啥时候给我们整点猪头肉。” “没猪头肉也行，来点冬瓜排骨汤，这天气太热了。” “……” “你们一个个的是因为我烧的好吃吗？是穷？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爱吃不吃。”姚翠香一人把他们全怼回去。 然后拉着桃子进屋去了。 “四海，那是你妹妹吗？刚才怎么听她叫你爸爸，不会是你女儿？你小子行啊？”周围的工友玩笑道。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桃子都四岁了，四海才多大？”李大路还是很维护何四海的，但是同样的一脸疑惑。 “四岁怎么了，不是差不多吗？” 工友的年龄大多四五十岁，在他们那个年代，十五六岁结婚生孩子的少，但不是没有。 “是我妹妹，因为爸妈去世得早，桃子太小……” 何四海神色平淡地解释道。 倒是没有多少难过，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人总不能活在悲痛之中。 工友闻言都沉默了，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人都不坏，揭人伤疤的事情怎么说都不地道。 “哎吆，翠香，中午烧了烧什么了？” “翠香，你菜太咸了，不能淡一点吗？是盐不要钱，还是怕我们吃太多啊？” “这天气太热了，什么时候下雨啊。” “下雨，下雨没活，没活就没钱，你吃啊？” “……” 看着工友们生硬地转移话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何四海忽然觉得他们还挺可爱。 “姚阿姨，这太多了，够了，真的够了，桃子吃不掉这么多，会浪费掉的。” “没事，你看桃子廋的，多吃一点。” 姚翠香今天还真烧了冬瓜排骨汤，她把里面的排骨，几乎都盛给了桃子。 “谢谢奶奶。”桃子高兴地道。 “不客气，小姑娘真懂事，上午我干活，她就坐在那里，一点也不要人操心。” 姚翠香对何四海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但是何四海还是客气了一句。 “没有的事，有她陪着我，还有人说说话，挺好的。” 姚翠香一边和何四海说着话，一边给众人盛菜。 她展示了高超的颠勺技术。 挖起来一大勺，两下一颠，去掉一大半…… “翠香，多给点，这点也不够吃啊。” “急什么，后面人还没吃呢，都给你一个人吃了，后面的吃什么。” “那也太少了，再加点，再加点……” “……” 每天中午都会重复这样对话。 何四海拉着桃子去到一边吃饭去了。 工棚很简陋，根本没吃饭的地方，只有一张小桌子，现在还被姚翠香占用，放了菜盘。 何四海拎着一个木板钉的板凳，带着桃子来到屋外阴凉处。 “来，你就坐在这里吃。”何四海垒了两块砖给桃子坐下，然后把她的碗放在板凳上，算是她的饭桌。 至于何四海，蹲在一旁就行了。 说什么天气热没胃口。 那说明他不饿。 等饿了就知道，热还影不影响胃口。 何四海手中蓝边大碗饭菜垒得高高的，满满的一大碗。 桃子才刚啃了一块排骨。 何四海的碗里已经少了一半。 感觉他完全省略吃饭应有的步骤——咀嚼。 而是直接张开嘴，倒进去的。 就这样，他还不忘记跟桃子说话。 “好吃吗？” 桃子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咸。”桃子说。 的确咸，这也是大家不太爱吃的原因。 不过何四海觉得挺好。 大夏天的，汗淌得多，正好补充一点盐分。 再说饭又不咸，菜咸就少吃点呗。 最重要的是不要钱。 “下午记得多喝水。”何四海叮嘱一句。 然后瞬间扒拉掉了碗里剩下的一半。 (⊙?⊙) 桃子看看自己的碗里，再看看何四海的碗，一脸震惊。 “爸爸吃。”桃子推了推自己的碗道。 “你吃，爸爸再去盛。”说着站起身，大步向着工棚走去。 李大路才刚吃上嘴呢。 “你吃完了？”他同样惊讶问道。 “嘿嘿，对。” 何四海毫不客气，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真是一个饭桶。” 何四海以前也能吃，但也没像现在能吃，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饭量大增，总有一种吃不饱的感觉。 蓝边大碗，何四海一连吃了五大碗，这还不算菜。 “年轻，身体就是好啊。”李大路满是羡慕。 能吃代表的是体质，是身体素质。 等吃过饭，大家还有一会休息时间。 这时候有工友出去，买了冰棒回来。 “桃子，给你吃冰棒。” 桃子眼睛一亮，看向了何四海。 “拿着，谢谢爷爷。” 何四海示意道。 “谢谢爷爷。”桃子开心的接了过去。 “要叫叔叔。”给他冰棒的工友说。 他才四十岁呢，还没准备好当爷爷呢。 “叫爷爷没错，说不定你回去，你家小子帮你升级了。”有工友笑道。 “放屁，我儿子才多大。” …… 坐在阴凉处的工友们，话题开始围绕着自己的子女说了起来。 说到自己的子女，精神都显得很亢奋，嗓门都高了八度。 在外面再苦再累，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能给自己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吗？ 至于桃子，在一旁埋头吃着冰棒，一脸的陶醉，才不关心大家说些什么呢。 “爸爸，给你吃……” 桃子把手里的冰棒递到何四海的嘴边。 “我不吃，你吃。” 看着桃子早上出来，干干净净的衣服，现在变得脏兮兮的。 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何四海满是心疼的摸了摸她汗津津的小脑袋。 跟着他，真的很受罪。 第21章 下工 何四海上工是从早上六点到下午四点。 桃子跟着受罪，五点多就起了床。 中午就开始犯困了，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 但实在太热了，一会醒，一会睡的。 姚翠香有些心疼，有心想把风扇转到她的方向，给她吹吹。 但是想了想还算了。 因为工地上用的是那种工业大风扇，桃子这小身子，别被吹飞了。 姚翠香找了个蒲扇，坐在旁边轻轻给扇着，同时拿起手机，刷起媳妇和儿子的朋友圈。 因为里面有她孙女的照片。 何四海因为上的是早班，下工比较早。 “师父，我先回去了。” 何四海脱掉自己的手套塞在口袋里。 “天气太热了，要不要我找工头，帮你换个晚班？晚班凉快一些，桃子在工棚里也会舒服一些。”李大路说。 晚班的确凉快，但是何四海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因为他计划晚上做点事情呢。 另外，晚上蚊虫又多，桃子肯定受不了。 “唉。”李大路叹了口气。 他本想说，这样不是个事，但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这个给你。” “师父，你这是干嘛？我不能要你的钱。”何四海赶忙推辞。 “想什么美事呢，这是复工前那11天的工钱，我提前找工头支出来了。”李大路笑骂一句。 “嘿嘿，师父，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何四海愉快地接了过去。 他一天工钱180，十一天就是1980元，加上他原本身上还有一千来块钱，这个月就不用愁，够他和桃子生活用了。 “爸爸。”看到何四海回来。 桃子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她怀里抱着小肥鸡玩具。 至于小兔子玩偶被她放在了一边。 因为小兔子玩偶是毛线的，抱着热。 而她之所以有气无力的，也是因为热的。 “走了，跟爸爸回家。”何四海把她给抱了起来。 然后拿起桌上她的东西。 “姚阿姨，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慢点，桃子再见，明天过来，奶奶给你做凉粉，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桃子，跟奶奶说再见。” “奶奶再见。”桃子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小手。 “再见。” 何四海抱着桃子走出工棚。 姚翠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然后转身忙活她的事去了。 看着桃子这幅模样，何四海也满是心疼。 路过路边小超市的时候，何四海进去给她买了一瓶牛奶，凉的那种。 “哈~” 桃子喝了一口，冰凉的牛奶顺着嗓子滑溜而下，她发出快活的声音，又满血复活了。 “爸爸喝。” 桃子把牛奶递到何四海的嘴边。 “我不喜欢喝，你喝。” “好孩子不能挑食的，你怎么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这样是不对的。”桃子一脸认真地道。 何四海每次的拒绝，桃子当他是挑食。 “好，爸爸不挑食，我喝还不行？” 何四海凑到瓶口，假装喝了一口。 桃子立刻高兴了。 “咦？” 何四海忽然看到前面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的收“旧物”的大爷，一脸高兴地上前招呼。 “大爷，好久不见。” “吆~，是你这小子，对啊，这几天怎么没见你人？”大爷还记得何四海。 “前几天工地不是发现了古墓，停工了嘛，我回老家了，这也才刚回来。” “这事我听说了，还闹出人命了。” “对啊，我今天上工第一天，就又遇见了大爷，我们真有缘分。”何四海套近乎道。 “你小子，说话就是好听，这是……” 大爷看向何四海怀里的桃子。 “这是……这是我女儿桃子，桃子叫爷爷。” “爷爷好。” “哎，你也好，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娶媳妇了？”大爷赶忙回应一声，一脸惊讶。 “这事说来话长……”何四海没多作解释。 然后顺势放下桃子，也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 “大爷，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跟我打听事？我一个老头子能知道些什么？”大爷有点警惕地道。 见面随便聊两句没什么，但看何四海这热络劲，就让人很不放心了，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收旧货赚钱吗？一个月能有多少？”何四海问道。 “没几个钱，混口饭吃。” 大爷更警惕了，这就开始打听他钱的事了？ 这小伙子不会是什么坏人？ “大爷，您别误会，我主要是想跟着您干。”何四海说。 “你说什么？跟我干？收破烂？”大爷闻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惊讶。 “对啊，我也是没办法……” 何四海慢慢地跟他唠了起来，桃子抱着牛奶坐在旁边乖巧地喝着。 阴凉的树荫下，微风轻拂，带走了夏季的炎热，带来了一丝清凉，也带走了桃子满身的暑气。 “唉，你两也是苦命的孩子，不过，收破烂真的不赚钱，而且也辛苦，不过你带个孩子，也真是没法子……” 大爷被何四海的一番话感动得眼泪汪汪，掏心掏肺的。 实际上他自己何尝不是苦命人呢，要不然谁愿意出来收破烂。 “大爷，聊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呢？”何四海说。 “我姓邓，叫邓大中，你叫我老邓就成。” “我叫何四海，这是桃子。” 两人互相做了介绍，无形中亲近不少。 何四海这时候趁机问道：“邓大爷，收上来的这些旧书多吗？” “多，尤其的多，辅导材料，旧课本什么的最多。”老邓说。 “邓大爷，你刚才说的有点道理，带着孩子收破烂辛苦不说，也赚不到什么钱，我想了一下，我先搞个旧书摊试试，这样也轻松一些，而且也能让桃子学习一些东西。不过邓大爷你放心，我给你钱。”何四海拍着胸脯，一脸真诚。 “别说这样的话，一点破烂值几个钱？想要多少你尽管拿。”老邓说。 “谢谢你，我不要你这些，我想问问你，你这些破烂都卖到哪里？那边的书是不是更多一些，种类也更多一些？”何四海立即问道。 “都卖到北城的金桥废品回收站，收废品的几乎都是卖到那里，就是有点远，在高速边上，至于书肯定多，跟个小山似的。”老邓自然知无不言。 “那么邓大爷，你现在是去金桥？” “对啊，去金桥把车上的废品卖掉。”老邓点了点头。 “那我能不能跟邓大爷去看看？”何四海立刻说道。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去。”老邓也是爽快人，立刻站起来道。 “谢谢。” 何四海也是一脸兴奋，赶忙站起来，然后抱起桃子，跑到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 “邓大爷，你喝水，你跟桃子坐后面，车我来骑。”何四海说。 “小伙子真不错。”邓大爷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去。 不过他对何四海骑车表示怀疑。 “你们坐好了。” 何四海让桃子坐稳，然后一蹬三轮，稳稳当当地冲了出去。 邓大中松了口气，坐在后面享受难得的悠闲。 第22章 废品站 “哇，这里好大呢。”桃子站在废品回收站门口，一脸的惊讶。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橘色。 微风习习，已经凉爽了许多。 “小何，你是这个。”老邓对着何四海比了个大拇指。 往日他骑一趟过来，累得浑身是汗，还一路骑一路歇。 可是何四海一路毫不停歇，速度飞快不说，都没怎么气喘，体力好得让人惊叹。 “邓大爷，我年轻，身体好。”何四海憨笑道。 邓大中对何四海更是满意了，真是一个好小伙。 他接过何四海手里的车柄，自己推了进去。 何四海赶忙在后面帮忙推了一把。 桃子有样学样。 嗯呀，嗯呀得使着劲。 “桃子真厉害，一下子就把车子推起来了。”何四海夸赞道。 “哈，我可是大力士呢。”桃子得意地说。 “嗯，肯定是你今天中午多吃了很多饭，以后也要多吃一点，保持下去。”何四海趁机说。 桃子太廋了。 “好哒，我要跟爸爸一样，吃好多好多。” 呃…… 那还是算了，要是像何四海，不用一个月，她就会变成胖球。 金桥废品回收站面积相当大。 合州本地的废品很多都会卖到这里，然后统一分类，再运到回收工厂，进行二次加工。 废品站内分为好几堆，废纸品、废金属、废电子等等堆得到处都是。 有的分类好了，有的还没分类，真的是堆积如山。 “小张，小张，我来了，人在吗？”老邓大声嚷嚷道。 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邓叔，别叫了，别叫了，我人在呢。”废品站瓦房里走出一人来。 看年纪也有五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穿着一件黑背心，胸前没遮挡处露出一大片的纹身，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形象完全跟邓大中口中的小张联系不到一起，叫老张还差不多。 “咦？这是？” 小张看了一眼邓大中身后的何四海和桃子，一脸疑惑。 “这是我小兄弟何四海和他妹妹桃子。” “这是回收站的老板，张海涛。” 邓大中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然后拉着张海涛走到一边，小声嘀咕起来。 何四海很识趣地没有出言打扰，而是仔细打量起这个废品回收站起来。 这个回收站对他来说，就是宝藏。 不一会，张海涛走了过来。 “小何是？你的事邓叔已经跟我说了，要是一般人，我肯定不答应，毕竟我这是回收站，哪有往外卖的道理。 但是既然是邓叔介绍来的，那我肯定得帮忙，我就破个例，你以后来看上什么，尽管拿，按照回收价卖你，你要是卖不出去，再拿来卖给我，你看这样可行？” “行，行。”何四海忙不迭地答应。 这可是好事，以废品价格拿出去卖，卖不掉再退回来，这可是稳赚不赔。 没想到邓大中面子这么大。 “谢谢张叔，谢谢邓大爷。”何四海赶忙表示感谢。 “好好干，好好照顾妹妹。”邓大中语重心长地叮嘱一句。 “既然是邓叔的朋友，就不用客气，你自己去看看，看上什么尽管拿。”张海涛笑着说。 “谢谢，谢谢。” 何四海一脸感激，拉着桃子给两人鞠了个躬。 然后径直往堆积废纸品的方向去了。 看着何四海拉着桃子远去的背影。 张海涛转头对邓大中道：“邓叔，这小子看似老实，实则精明，你可不要被人骗了。” “嗨，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骗的，我看他带着一个孩子，也着实有难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邓大中幽幽地道。 “行，既然邓叔这样说，我就不多话了。”张海涛说。 “不多话，就把我车上的废品称一下，我还要赶回家烧晚饭呢。” “邓叔，今晚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吃，中午我买了些牛肉，还剩许多，晚上我们两喝一杯。”张海涛一边把邓大中三轮车上东西往下搬，一边说道。 “这不好。”邓大中闻言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不好的？邓叔你说这话就生分了。”张海涛佯装生气道。 “行，那晚上我就留下来和你小子喝一杯。” …… “哇，好多画画呢。” 桃子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绘本，一脸的兴奋。 现在人越来越注重教育。 所以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会买一堆的绘本。 但实际上很多翻都没翻过，就进了回收站。 “喜欢哪本自己挑出来。” 何四海也不闲着，在这一堆废品里翻动起来。 桃子也撅着小屁屁扒拉着。 “下面的别翻，拿上面的就行，小心扎到手。”何四海叮嘱一句。 他自己戴上了手套。 工地上那种手套，手心有胶，特别厚实，也不虑被扎。 何四海本来是想弄一点旧书、老物件去卖卖。 没想到翻找之下，竟然还有不少字画、铜钱、饰品、珍藏纪念册等等。 虽然何四海不懂字画、古董。 但是没关系，只要顾客懂就行，不懂也没关系，何四海会说的他懂，这点他很有信心。 于是也把它挑拣出来。 不一会儿，就堆积了不少。 …… 张海涛帮邓大中秤完废品，冲着何四海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一脸惊讶地对邓大中道：“邓叔，这小子行啊。” 原来此时何四海已经不是在废纸品区翻检，而是在没分拣区扒拉。 他扒拉的同时，看不上的东西，也不会扔回去，而是堆在一边。 桃子帮忙一趟趟的往分拣区运送。 张海涛惊讶的也在这里，这小子会做人。 废品站最大的工作就是分拣，张海涛的废品站也没请人，就他和他老婆两个人，有时候邓大中也会来帮忙。 工作其实并不轻松，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 邓大中闻言颇为得意，“那是，老头子我眼光能差，你小时候我就看你有出息，你看，你现在不也自己当老板了。” “邓叔，我就一个收废品的，算什么老板，而且小时候，你可没少骂我跟强子。” 邓大中闻言愣了，然后不作声了。 坐在一旁拿起矿泉水瓶，大大灌了一口。 然后看着扒拉垃圾堆的何四海道：“要是强子还在，我孙子也像他这般大了？” “邓叔。” “好了，没事，都这么些年了，晚上我们两好好喝一杯。”邓大中开怀笑道。 “肯定的，等会我让香莲回来时候，再带点你爱吃的猪头肉。” “那感情好。”邓大中高兴地道。 …… 第23章 电瓶车 “不少东西啊，还挺杂。”张海涛看了一眼眼前的东西，有些意外地道。 他本以为何四海只挑选一些旧书，搞个旧书摊什么的。 可现在这里几乎什么都有，玩具、收音机、生活用品等等，不过都是一些有年头的东西。 “这是旧物，我卖个情怀。”何四海憨笑道。 “是啊，这玩意我都好多年没见了。” 张海涛拎起一盏老式煤油灯，平时他还真的没在意。 现在猛听何四海一说，回忆扑面而来。 不过这也就在他脑子一闪而过，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之人。 于是放下手中煤油灯道：“纸品和金属的，我帮你过一下称，至于其它的，就不收你钱了。” “谢谢张叔。”何四海赶忙道谢。 “不用客气，我主要是看你这个人还不错。”张海涛一边说着，一边上秤。 “小何，这么多东西，你住什么地方，准备怎么弄回去？这边可坐不到车。”邓大中在旁边忽道。 “住二里街城中村，但是没关系，我用个大袋子背着就行。”何四海不以为意地道。 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可是，你还带着一个娃娃呢。” 邓大中看向蹲在旁边翻看绘本的桃子。 “没事，我抱着她。”何四海说。 “这么远，你要背着东西，还抱着个娃娃，你能行？”邓大中惊讶道。 “我年轻，不缺力气。”何四海笑道。 “你小子，身体确实好。” 刚才骑车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那是当然，在工地干活，最不缺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一共113块钱，你给我一百得了。” 纸品没多少钱，主要何四海挑选的那些废铜烂铁的，价格不便宜。 “好的，谢谢张叔。”何四海赶忙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这一堆东西可不轻。”张海涛说，刚才邓大中的话他也听见了。 虽然只是一百来块钱的东西，但主要是因为便宜。 “没事，张叔，我会想办法弄回去的。” “你跟我来。”张海对他招了招手，然后向着屋后走去。 何四海赶忙拉着桃子跟了上去。 邓大中有些恍然，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只见屋后堆满了东西，不过用遮雨布盖着在。 张海涛掀开遮雨布。 何四海惊讶发现，里面不但有自行车、电瓶车，甚至还有摩托车。 “这些都是坏掉收上来，我没事重新攒的，除了旧一点，跟新的也没多大区别，你挑一辆，我便宜卖你。”张海涛说。 “真的，这辆电瓶车多少钱？” 何四海指向旁边一辆八成新的电瓶车。 实际上他早就想买一辆了，一直没舍得，二手的最少也要六七百呢。 再便宜的，要么就是有问题不能骑，要么就是偷来的。 “一百块钱给你，但是电池是旧了，如果你想要换个新电池，就再加两百。”张海涛说。 “这么便宜？”何四海被惊到了。 心中难免有些狐疑。 “看在邓叔的面子上，不赚你钱，只收一个电瓶钱，如果有问题，你来找我，我给你保修。”张海涛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邓大中说。 “你小子，还不谢谢小张，小张以前是干修理的，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质量保证你没问题。”张大中在后面闻听笑着道。 何四海想了想，没再犹豫，决定买一辆。 而且决定换一块新电池，三百块钱虽然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但实际上并不多。 而且他也真的需要，以前他一个人，去哪里靠一双腿就行，但是现在有了桃子，有辆电瓶车会方便许多。 “那行，谢谢张叔，您帮我选一辆，给我换个新电池。”何四海说。 “你小子。”张海涛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因为何四海这样说，潜台词是帮他弄一个质量没问题的。 “你不是看上这一辆吗？就这辆，当初我看它壳挺新的，里面配件弄的也是最好的，本来是准备卖给蔡子明的。”张海涛说。 何四海不知道他口中的蔡子明说的是谁。 邓大中解释道：“是北一环那边一家二手车老板，专卖二手电动车、摩托车的。” 何四海这才有点恍然。 北一环那边有个自行车、摩多车、电瓶车销售一条街。 何四海还去过。 电瓶车还没普及前，大家骑的还都是自行车，偷车贼也特别多，北一环就是自行车销赃集中地，渐渐的形成了一条街，最终正规化、产业化了。 “便宜你小子了，蔡子明我一辆最少卖他四百，这还是不包电池的。” 张海涛把何四海看上的那辆小电驴推出来说道。 何四海趁机打量了其它车子，电瓶车、摩托车基本上都在六七成新左右，自行车有的说新的都有人信。 “现在人啊，真的很浪费，有的东西几乎都是新的就不要了。哪像我们那时候，东西用坏了都舍不得扔。”邓大中蹲在旁边说。 “邓叔，事情要看两面性，过去那是什么都没有，现在是什么都有，说明日子越过越好，才有的浪费，总比没有的强。”张海涛从屋内搬出一组新电瓶说。 “那也不能浪费啊！”邓大中闻言喃喃地道。 年纪活的越大，反而越觉得不懂这个世界了。 何四海选的是一辆小龟电瓶车，圆鼓鼓的，特别可爱，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它有个靠背，桃子坐在后面会很安全。 而且车身也很长，前面脚踏处可以放东西。 至于摩托车，他压根没考虑，一是不安全，二是交警逮。 张海涛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把电瓶给弄好了，拿了一块抹布胡乱抹了两下，拍了拍坐垫：“你溜两圈试试。” “好的，谢谢张叔。” 何四海也没客气，伸手把桃子抱坐在后座上，然后自己也跨上车。 何四海骑着车在回收站里溜达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刹车灵敏，就连轮胎都是新的。 “张叔，没问题。” 何四海爽快掏了钱。 才到手的1980块钱，一下子就花了400块，这让何四海更有紧迫感。 必须赚钱。 何四海把东西放在脚踏上，让桃子搂紧自己，一转车把，冲出了回收站。 此时已进华灯初上，满城璀璨。 第24章 琐事 何四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把东西放下之后。 直接骑车直奔夜市而去。 至于晚饭，在回来的路上和桃子随便吃了一些。 何四海现在去夜市自然不是为了逛夜市，也不是为了摆摊。 而是想要去打听一下摊位费的问题。 也不知道收还是不收，他不太确定。 刘老师就是一个很好的打听人选。 等何四海骑车赶到夜市的时候，人潮正是最高峰的时候。 等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人流就会降下来，休息日会迟一些。 何四海在昨天不远的位置，找到了刘老师的摊位。 何四海大致心里有点数了，最起码说明摊位不是固定了。 “刘老师。” 何四海拉着桃子，一脸热切地走到摊位前。 “是你啊，你干嘛？” 正在忙活的刘老师抬起头，看到何四海，一脸的警惕。 她对何四海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刘老师，我想问问你，在这里摆摊是怎么摆的？要收费吗？多少钱？”何四海满脸笑容地问道。 刘老师把目光落在站在她摊位前的桃子身上。 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想在这里摆摊，卖你的皇叔？” “不是，我卖旧货，另外那也不是黄书，那是时尚杂志。” 求人办事，何四海忍着没怼回去。 “摊位随便摆，但是七八点钟左右会有人来收费，十块二十块不等，主要是看你摊位大小和卖的是什么。”刘老师解释道。 “那刘老师的摊位，一晚上收多少钱？” “十块。” 何四海闻言心里大概又有点数了。 “谢谢刘老师。” 虽然心里不喜刘老师，但是毕竟帮了忙，何四海还是表示感谢。 “谢谢刘老师。” 没想到桃子也学着他叫了一声。 听桃子这样叫她，刘老师显得特别开心。 从摊位上拿起一个珠串的手链递给桃子道：“真懂礼貌，这个送给你。” 桃子没有接，而是抬头看向何四海。 “谢谢刘老师，多少钱，我给你。” 何四海不想无缘无故地要别人东西。 刘老师白了何四海一眼，然后把串珠直接套到桃子的手腕上。 “不用钱，我是看孩子可爱。” “那桃子，谢谢刘老师。” 五颜六色的串珠，桃子很喜欢。 何四海没再强求，而且他忽然发现，刘老师还怪好看的。 何四海下意识地往刘老师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昨天的小女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她没来找自己，何四海自然也不会多管，拉着桃子直接离开了。 今天一天桃子跑了好几个地方，桃子也累了，何四海带她回家早点休息。 等回到出租屋内，何四海肯定不能把电瓶车放在屋外，虽然张海涛送了他一把锁。 但他还是不放心，直接推进出租屋内。 就感觉房子更加小了。 何四海也是无奈。 把桃子洗漱一番，让她先上床睡觉。 自己整理起回收站的东西起来。 桃子的绘本要剔除出来。 然后还有几本他自己需要看的书。 一本《中国书法艺术鉴赏》。 一套残缺的《中国民俗文化》。 一本《古玩指南》。 何四海当然不是为了欣赏书法，鉴定古董。 而是为了学学里面专用的术语词汇，这样才好忽悠人。 本来有些瞌睡的桃子，见到花花绿绿的绘本，反而不困了。 坐在床上和何四海一起翻看起书来。 不过桃子不认识字，只能看上面的图案，很快就翻完一本。 何四海见了，把它拿过来，“我读给你听好不好？” “好。”桃子自然答应得很痛快。 然后钻到何四海的怀里，卷缩着身子。 她不但要听，而且要看。 何四海搂着她，翻开绘本。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小绿鼠很难过。 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和他亲亲。 “我们不愿意做你的朋友！”小灰鼠们对他说。 …… 这是一本小绿鼠找朋友的故事。 何四海读得很慢。 桃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得很仔细。 她忽然说，我有很多朋友。 何球哥哥、何龙哥哥、还有爸爸。 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啊，你以后会有更多的朋友。” 何四海轻轻地把下巴放在她的小脑袋上。 “嗯。” 桃子在他下巴上轻轻蹭了蹭。 然后闭上眼睛。 睡着了…… 睡的特别地香甜。 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今天起床稍微迟了一点。 因为何四海有电瓶车，不需要走着去上班。 小孩子恢复的也特别快，一晚上的睡眠，又精神满满。 今天早上何四海没再给她买饭团。 而是买了几个包子和一碗鸡丝海带汤。 当然，少不了一个卤鸡蛋。 可惜桃子小肚肚太小了，吃了一个包子和鸡蛋，喝了半碗汤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全都进了何四海的肚子。 何四海自然不敢把她车子停在工地外面，直接骑进去，停在了工棚门口。 “哎吆，四海，你买电动车了？” 正在洗菜的姚翠香惊讶问。 “二手的，姚阿姨，桃子今天还是要麻烦你。”何四海说。 “奶奶好。” 不用何四海提醒，桃子很懂事地叫人。 “哎。”姚翠香脆脆的应了一声。 然后笑眯眯地道：“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呢，小肚肚饱饱的。”桃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开心地道。 “今天奶奶买了葡萄，等会洗给你吃。”姚翠香说。 “姚阿姨，谢谢，给您添麻烦了。”何四海再次表示感谢。 “好了，没什么麻烦的，你去忙你的去。”姚翠香不以为意地道。 “姚阿姨，我会想办法……” “好了，你忙你的去，桃子给我就行了。”姚翠香忽然显得有点不耐地道。 “那，好，桃子，要乖乖听话。”何四海说。 “好，哥哥也要努力干活哦。”桃子握紧小拳头，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好，我知道了，你要是无聊，就看看书。” 何四海从电瓶车后座里，把带来的绘本拿了出来。 有辆电瓶车，真的方便很多。 “嗯。” 桃子抱着绘本，嘿呀，哈呀地走进工棚内。 何四海看着她纤弱的背影，默默地转过头，向着工地大步走去。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第25章 请叫我幸运桃 这天下午下工以后，何四海难得地悠闲。 现在才下午四点，即使要去夜市摆摊也太早了些。 而现在有小电驴，正好骑车带桃子去附近转转。 这次何四海没让桃子坐在后面，而是坐在前面，晃悠悠地顺着马路往前跑。 阳光穿过树梢，落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拂过桃子的发梢，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晴朗的天空，清新的空气，一切都很美好。 “喂，小朋友，困了吗？你不要睡着了呀。” 何四海在她后脑勺上吹了一口气。 “嘻嘻。” 桃子听何四海说得有趣，乐了起来。 “没有呢，爸爸，我们去哪里？” 桃子张开眼睛，看着路边一排排的梧桐树问道。 “爸爸带你去前面公园转转。”何四海说。 “公园？” 桃子一脸疑惑，在乡下长大的她，甚至连公园是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就知道了。” 和平公园，是合州市安海区最大的人民公园之一。 平日里是市民溜达散步的好去处。 即使现在是上班时间，公园里依旧有不少人。 大部分是老年人。 有健身的、唱曲的、跳舞的、下棋的…… 非常热闹。 何四海停好车，拉着桃子到处闲逛。 整个公园树木成荫，花团锦簇，非常地漂亮。 桃子感觉自己的一双眼睛都不够看。 实在是太漂亮了。 有老爷爷老奶奶咿呀咿地唱着歌。 也有老爷爷老奶奶吹着笛子、拉着二胡，弹着琵琶…… 桃子好奇地驻足。 调皮的老爷爷冲着桃子，把口中的笛音拔高了一些，眨了眨眼睛，逗得她直乐呵。 公园郁郁葱葱的草坪上，还有妈妈带着宝宝在放风筝。 飞得好高，好高。 桃子眼睛里露出羡慕之色。 她也想要放风筝。 和妈妈一起放风筝。 “怎么，你也想放风筝吗？”何四海蹲下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瞧去。 “哼，我才不想呢。” 桃子噘着嘴仰着脖子道。 一副我才不在乎的模样。 “真的不想要？我记得这边好像有卖风筝的哦。” 何四海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他记得有个老头，经常在这里卖风筝、泡泡机这些儿童玩具。 “我才不要，要好多钱呢。”桃子说。 何四海沉默了。 虽然桃子的懂事，让何四海很欣慰，但这些不应该是她考虑的年纪。 “那我们往前走一走。” 何四海准备往前去，看那卖风筝的在不在，还是给她买一个。 忽然，桃子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哇，好漂亮的风筝呢。” 何四海抬头望去，原来一个断线的风筝挂在了树梢上。 “我想要。”桃子开心地道。 可这树太高了，根本够不到，要不然也早就被人捡走了。 “前面我帮……” 何四海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出来，树梢上的风筝晃悠悠地落了下来，直接落到桃子的头上。 桃子伸手把风筝从自己的头上“摘”了下来。 …… “爸爸，这个风筝好好看？”桃子高兴地说。 “是好看。” 何四海一脸怪异，这样也行。 风筝上面有个索菲亚公主的图像，而且还非常新。 “它是谁丢的呢？我们在这里等它的主人？它的主人一定很着急。” 桃子说着，就拿着风筝，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何四海闻言有些感动，明明自己很喜欢，但却不占为己有。 何四海环视了一圈，然后道：“它的主人不要了，现在它属于你的了哦。” “真的吗？”桃子有点疑惑。 何四海点了点头。 “它这么好看，它的主人为什么不要呢？”桃子有些疑惑。 “大概是因为它飞到树梢上，它的主人够不着它，只能不要了啊。”何四海解释道。 “所以……现在它是我的了？” 桃子惊喜问道，双眼里尽是喜悦光芒。 “对，现在是你的了。” “哇，爸爸，我们去放风筝？” 桃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何四海的手，迫不及待地道。 “没有线，放不了啊。”何四海解释道。 桃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风筝，上面只有一节很短的线头，也正是因此，它才会自由地飞走的啊。 “唉~”桃子叹了口气。 “别担心，我们去前面……” “哇，妈妈，不好了，风筝飞走了，风筝飞走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坪上，一个小男孩大声嚷嚷着。 “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飞走了，会不会你太使劲拽了，放风筝要时紧时松……” “那现在怎么办？你帮我去捡回来。” “都飞走了，我怎么帮你捡，走，正好跟妈妈去买菜。” “那这个怎么办？”小男孩举起手中的线圈盘。 “风筝都飞了，还要这干嘛，扔垃圾桶去。” “哦，好。” 小男孩把线圈盘胡乱缠绕了一下，丢到了附近垃圾桶里。 …… 何四海低头和桃子对视了一眼。 “走。” 桃子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慢点，小心摔倒。”何四海赶忙跟上。 哈~，垃圾桶里除了小男孩刚扔的外，竟然还有一个线圈盘，不过比刚才小男孩扔的线圈盘小一些。 何四海直接捡起小男孩刚丢的。 线圈盘大，意味着线长。 桃子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风筝递了过来。 何四海仔细帮她绑上。 “好了，走，我们放风筝去。”何四海高举着风筝，冲向郁郁葱葱的草坪。 桃子赶忙跟上。 “等等我，爸爸，我要玩，我要玩……” 桃子跑着，跳着，笑着…… 好不快活。 “等一下，爸爸帮你放起来。” 何四海放开手中的风筝。 轻拽手中的线头，缓缓放线，时紧时松…… 风筝晃悠悠地飘向了天空。 何四海蹲下身子，在桃子满眼期待中，把她搂在怀里，把风筝线递到她的手中。 “小心点，一次性不要放太多线，慢慢来，不要着急……” 桃子一脸紧张，神情专注，好像她只要稍微一放松，风筝就飞走了一般。 何四海也没多说，而是手把手地教她控制好线。 桃子慢慢有了感觉，神情放松了许多。 “爸爸，我们多放一点，飞高一点。”桃子兴奋地道。 “越高风越大，小心把风筝吹走了。”何四海说。 “哇，那放低点，不要让它飞走了。”桃子闻言又紧张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又收起线来。 可惜已经迟了，风筝晃悠悠地落了下来。 “唉~” 桃子失望地叹了口气。 “好了，我们再放就行了，做事永远不要气馁。”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西瓜头。 “加油。”桃子忽然握紧拳头一脸认真说。 何四海被她逗乐了。 “加油~” 第26章 极限运动 何四海和桃子玩了一会风筝，玩得一身汗。 桃子还想玩，何四海没让，太热了。 桃子有点不开心地噘着小嘴。 “这天气热的，走，到前面我给你买冰激凌。”何四海看了看天空。 “哇。”这下子桃子开心了。 但是想了想，她又问道：“爸爸有钱吗？” “有，给你买冰激凌吃的钱还有呢。”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西瓜头道。 “小孩子，不要为钱的事情烦恼，爸爸会想办法的。” “爸爸好棒。” 桃子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 一会撅起小屁屁捡起一片树叶。 一会弯腰闻闻花坛里的花朵。 一会又去追逐一只飞舞的蝴蝶。 …… 何四海默默地跟在后面，心情仿佛都受到她的感染，变得愉悦起来。 往前走了不远，有一个小店，不但有卖冷饮，竟然也有风筝等物卖。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原本卖这些的老头不来了。 何四海信守承诺，给桃子买了一个甜筒冰激凌。 “爸爸你不吃吗？”桃子见何四海就买了一支，有些奇怪地问。 “我不爱吃。”何四海下意识地道。 一个要三块钱，太贵了。 桃子有些狐疑。 “吃。” 何四海帮她剥开上面的包装。 然后拉着她，向前面的休息椅走去。 在休息椅的前面，是一个圆形的水泥广场。 旁边还有一些台阶，供人休憩。 此时水泥广场上不少年轻人在玩滑板。 看年纪，实际上也就跟何四海差多大。 他们穿着aj和潮服。 听着音乐，跳着舞。 玩着滑板，哼着歌。 一看就是一群年轻有为的后浪。 “哇，好厉害。” 桃子看到一个年轻人，忽然腾空跳跃，带着滑板飞向空中，穿越了障碍后，又稳稳落地，一脸惊叹。 何四海还没说话，旁边一声音忽道：“是不是很有活力？” 何四海侧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旁边坐了一位年轻人。 一身运动服，白毛带耳钉，看上去倒是挺干净清爽的。 可惜不是人。 “袁老让他们吃得太饱。”何四海淡淡地说。 “是啊，吃得太饱。” 没想到年轻人闻言竟然没有反对，而是很有感慨地说了一句。 “你也会玩滑板？”何四海随口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滑板、跳伞、滑雪、攀岩……，只要是运动类的，就没有我不会玩的。”年轻人颇为得意地道。 “所以把命也玩没了？” “哈哈，是啊，极限运动就是玩命。”年轻人开怀大笑道。 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死鬼的模样。 桃子在旁边舔着冰激凌，有些疑惑地看着何四海。 “爸爸，你是跟我在说话吗？” “不是，我在自言自语，你快点吃，小心化掉。” “哦。” 毕竟是小孩子，桃子的注意力又被手上的冰激凌吸引过去。 “想听我说个故事吗？”年轻人说。 “有钱吗？”何四海问。 “没有。”年轻人说。 “没钱说个锤子，不听。”何四海直接道。 “大哥，你就听听，我用我的极限运动技能作为报酬。” 年轻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脸上满是哀求。 何四海又想到之前何球的游泳技能。 当他完成何球的委托后，脑海中的确出现了一些游泳知识。 下水之后，要放松，脚向后蹬，手往前划…… 这不都是屁话吗？ 脑子知道，和手脚知不知道是两回事。 “你们这些人，尽是给一些没用的技能，要是真有用，你们还能因为这样丢了命？”何四海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因为桃子又拿奇怪的眼神看他了。 “大哥，我很有名的，你可以拿手机搜一搜，有我这些技能，你随便参加一些比赛，都能获得很好的奖项，最起码比你现在工作强。”年轻人上下打量着何四海道。 “咋滴，看不起农民工啊，还有，我应该比你小，别叫我大哥。” 何四海嘴上这样说着，还是掏出手机。 “你叫什么名字？” “林化龙。” 何四海立刻用手机搜了一下，还真有。 百科上面一大串的荣誉。 跑酷吉尼斯世界记录保持者。 华夏极限攀爬第一人。 华夏高空跳伞第一人。 亚洲跑酷第一人。 翼装飞行…… 滑板…… 极限摩托…… 等等，只要是危险的项目，他几乎都有涉及。 而且很多项目，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可惜最终在一次极限冲浪运动中丧生，尸体都没找到。 “你这一生真够精彩的。”看完林化龙的生平介绍，何四海由衷地感叹一句。 他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如同夏花一样绚烂。 何四海其实很羡慕这样的人生。 “好，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 何四海也很好奇，一生都这样牛逼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谢谢，谢谢。”林化龙闻言一脸欣喜。 然后说起了他的故事。 林化龙出生在合州市下面一个叫龙河镇的小地方。 过去他们家是走镖的，也就是电视上放的镖师。 后来没有镖师这行了，就改为武馆。 林家拳在当地很有名。 实际上林家拳属于南拳大杂烩，有着很多拳法的影子。 但是经过林家数代人的去芜存精，形成了独属于林家的拳法。 林化龙从小就是在父亲的教导下长大。 他父亲希望林化龙能把林家拳发扬光大，不说像咏春、洪拳、截拳道那样有名。 最起码能把家里的武馆从镇上开遍整个天安省。 可随着林化龙长大以后，渐渐发现，别说林家拳这种毫无名气的武馆，就是咏春、洪拳、截拳道这些知名武馆都收不到人。 大家学的是空手道、跆拳道、甚至是柔道。 哪还有学习传统武术的。 而传统武馆的生存空间更是被挤压得几乎消失。 就在这时，林化龙接触到了极限运动这种疯狂的运动。 凭借着从小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林化龙很快在极限运动各项领域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借助自己的名声，林家的振威武馆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但是为了顺应时代，顺应潮流，振威武馆改为了振威极限运动训练馆。 林家拳只是成为了振威极限运动训练馆中一个极小的分支项目。 也因此，林化龙和他父亲林传武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彻底闹掰。 直到林化龙死亡，两人也没和解。 “我想让你帮我跟我父亲说声对不起。”最后林化龙说。 何四海心中一动，账本出现在他手中。 林化龙向后退了几步。 何四海翻开账本，果然上面又多了一条信息。 姓名：林化龙 生辰：壬申年己酉月癸巳日未时三刻 心愿：帮助林化龙向父亲说声对不起。 报酬：随机获得林化龙极限运动技能之一 艹，奖励竟然还随机？ 第27章 大吉大利 “大哥，你什么时候去看我父母啊？”林化龙跟在何四海屁股后面不停的追问。 “你父母在什么地方？” “在老家龙河镇。”林化龙说。 “对啊，你也知道在老家龙河镇，坐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我现在没空，等我有空的时候再说。” 坐车来回就两个多小时，再折腾一下，半天没有了，不但要他花钱，还耽误他上工赚钱，这怎么可以呢？ 而且他这些技能里全是作死技能，也没赚钱技能啊，最起码对目前何四海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 除非等他休息的时候，他抽空过去一趟。 “那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林化龙也不敢表达出什么不满。 活着的时候，不都说诡很厉害的吗？为什么他这只诡这么怂，这么没用呢？ 实际上他死后才明白，诡和人一样，只是存在形式的不同，其它的并无多少区别。 做人的时候都没超能力，何况死了的。 他们仿佛存在另外一个维度，除了能触摸到因为死后执念的物品外，其它任何物品，他们都触摸不到。 至于诡眯眼、诡打墙、托梦、附身、吸取阳气等等也全都没有。 都是骗人的，诡要真的这么厉害，能杀死人，那死了的人是不是也能变成诡？这样谁怕谁？凭什么你这个诡就比我高级？ 林化龙蹲在台阶上唉声叹气的。 何四海没再管他，拉着桃子准备回家去了。 不过桃子吃冰激凌，吃得脸上、手上黏糊糊的。 何四海没什么带孩子经验。 要是普通宝爸宝妈，带孩子外出，不说带些湿纸巾，最起码也会带些纸巾。 不过好在公园附近有个公共厕所。 何四海带她去厕所自来水上洗了一下。 然后就带着桃子匆匆回家了。 第一天摆摊，他决定早点去夜市。 回到家，把昨天收拾好的东西放到车上。 再把桃子的小水壶灌满水，自己和桃子换了一身衣服，没做停留，直奔夜市而去。 至于晚饭，直接在夜市吃就行了，晚上夜市卖吃的特别多。 何四海虽然来得早，但很显然有来比他更早的，特别是一些专业摆摊的。 虽然摊位都还没铺开，但已经占了个位置。 何四海瞅了一圈，在夜市后半段找到了一个位置。 旁边是一个卖儿童玩具的阿姨。 刀枪剑戟、泡泡机、沙滩铲子锹等等，全是塑料玩具。 何四海把从工地上顺回来的小马扎给桃子坐下。 自己忙活着把摊位铺开。 第一天摆摊，争取做到最好，开业大吉大利。 “哎吆，这卖的都是些什么啊？都是一些老物件。”旁边卖玩具的阿姨好奇地凑过来。 现在没什么人，她正无聊呢，正想找人说说话。 “就是卖老物件，阿姨，生意兴隆。”何四海立刻笑着说。 “摆地摊的，啥生意兴隆啊，你第一天出来摆摊啊？”阿姨闻言乐道。 “怎么，这也能看得出来？”何四海好奇地问。 “当然能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然后把目光落到桃子身上，满脸笑容试探着问：“这是你妹妹？” “不是，这是我女儿，桃子叫人。”何四海回头看了一眼说。 “阿姨好。”桃子立刻乖巧地叫了一声。 “看你挺年轻的，没想到女儿这么多大了？”阿姨有点惊讶。 然后她把目光落到桃子手上那只小肥鸡玩具上。 “我这里有很多玩具，要不要给你女儿买个玩玩？”阿姨笑着问道。 “咦？”正在整理摊位的何四海抬起头来。 阔以啊，我的老阿姨，见缝插针，竟然做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一单身生意都还没做成呢，想拿我开张，没门。 何四海表示他的立场非常坚定。 五分钟后…… “阿姨，这把刀多少钱啊？” 何四海心中哀叹着，指向对方摊位上一把塑料做的宝刀。 谁让桃子总是把目光落在上面，盯着看呢。 “嘻嘻，都是来摆摊的，阿姨也不多收你的，十块钱。”阿姨痛快地道。 “五块。” 何四海祭出张口砍一半的绝招。 这是刘小娟教他的。 “行，看在孩子面子上，五块钱卖你了。”阿姨直接抽出宝刀，递给旁边的桃子。 桃子懵懵懂懂地接了过去。 草率了~ 何四海无语地掏了五块钱。 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把钱赚回来。 “喜欢吗？”何四海向抱着宝刀的桃子问。 桃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不喜欢吗？”何四海奇怪地问。 “我要送给何球哥哥，何球哥哥说他想买一个很威风的宝刀，这个宝刀是不是很威风？”桃子开心地道。 何四海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西瓜头，叹了口气道：“何球哥哥去天堂了呢。” “没关系呀，等我去了天堂见到他了，再给他。”桃子天真地道。 她对死亡还没有太清晰的概念。 “那可不行，桃子要留下来陪爸爸呢。” “那让快递员叔叔给我们送过去。”桃子想了想说。 “好主意，我看行。”何四海高兴道。 桃子之所以知道快递员，是因为何四海准备在网上批发一批氢气球，她好奇在网上怎么买东西，什么是网上，蜘蛛网上买吗？ 所以何四海跟她详细解释了一下网络和网购流程。 不过氢气球却没买成。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氢气球里面都是要充氢气的，可左找右找，也没找到给氢气球充气的工具。 后来才发现，原来氢气太危险了，网上不给卖，卖的都是氦气。 相对于氢气球来说，氦气同样很轻，但安全性更高，唯一缺点就是保持时间较短。 但是这对卖气球的来说，恰恰是优点。 买个气球，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剩下的还卖给谁啊？ 不过氦气罐太贵了，用氦气根本回不了本，所以何四海直接放弃了。 所以现在很多商家，用氢气冒充氦气，因为氢气成本低，至于危险，商家表示关他们屁事，黑心得很。 何四海正跟桃子说着话呢，刘老师拎着东西过来了，她后面还跟着那个穿着红色毛线背心的小女孩。 第28章 请叫我嘴强王者 刘老师也看到何四海了，扫了一眼他的摊位，最后又看向坐在小马扎上的桃子。 最后想了想，把自己的摊位在何四海的旁边支棱起来。 她的摊位很简单，一条特别简便的长条桌，一只塑料凳。 东西都在她背后的双肩包里，铺开就成。 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开始的时候，跑到旁边卖玩具的摊位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塑料玩具。 但接着，就被何四海摊位上的一只绿皮青蛙给吸引了，跑过来，蹲在摊位上想要伸手去拿。 可是怎么也拿不起来。 何四海也不管她，跟刘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跟旁边摊位阿姨唠起嗑来。 “原来齐阿姨就是合州本地的啊，看阿姨生活条件应该不错，怎么会出来摆摊呢？”何四海说。 “这你都能看出来？”齐阿姨惊讶问道。 “那是当然，齐阿姨不但看着年轻，气质也好，家里条件要是不好，能这么年轻，这么有气质吗？”何四海满嘴跑火车。 可把齐阿姨给开心的，眼睛笑得都找不到了。 旁边正在支棱摊位的刘老师抬起头来，看了何四海一眼，心中暗自警惕。 “阿姨家里马马虎虎，早年做生意，积攒了一些家底。”齐阿姨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含糊其辞地道。 “齐阿姨家里几个孩子啊？”何四海继续道。 “两个男孩。”说到自己的孩子，齐阿姨一脸的笑容。 “都多大了，在上小学了吗？”何四海一脸惊讶问道。 “怎么可能，一个上高二了，一个上初三。”齐阿姨说道。 “什么？都这么大了？齐阿姨这么年轻，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小伙子，真会说话，你阿姨哪有那么年轻哦。” 齐阿姨嘴上这样说，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 “两个孩子学习怎么样？作业多吗？” “那你说，每天晚上都要写的十一二点。”说到孩子的学业，一丝忧愁爬上齐阿姨的眉头。 “学习要掌握了学习方法，其实还是很轻松的，老师讲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听讲，这样学习的质量才会高……” 何四海说了一大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刘老师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说的这些竟然有些道理。 何四海从数学聊到英语，从英语聊兴趣培养，从兴趣培养聊到书法，又从书法聊到音乐，夸夸其谈，并且不时地拿起他摊位上的书本举起例子。 然后何四海卖了一本钢笔字帖。 一本基础乐理。 一本英语字典。 钢笔字帖是昨天在回收站弄回来的，基础乐理和英语词典，是上次何四海花了五块钱，从邓大中三轮车上买来了。 本来准备卖给三十二中的学生，可是给刘老师破坏了。 现在三本书，一起120块钱，卖给了齐阿姨。 嗯，宝刀的钱又赚回来了。 “小何，你说的真的是太有道理了，我回家一定要让我儿子好好看看，学习要讲究方法，劳逸结合，练练字，学学音乐，既不荒废，又能培养气质，真的是好办法。”齐阿姨一脸感激。 “也就是齐阿姨能听得进去，一般人，我都不跟她们说这些话，因为他们总认为自己是对的，这可不行，人无完人，人就是一个不停学习的过程。 这几本书虽然旧了点，但都是好书，值得珍藏的书，基础的才是最重要的，阿姨拿回去，给两个弟弟好好看看。” “是啊，这钢笔字写的真好。”齐阿姨翻着字帖一脸赞叹。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写字。 已经把摊位支棱起来的刘老师，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这一幕正好被何四海看到了。 “刘老师，你好像是三十二中老师，教什么的啊？”何四海笑眯眯地问道。 “英语。”刘老师神色冷淡地道。 “原来你是教英语的啊，那你说说，我刚才卖给齐阿姨的字典，词汇量是不是特别丰富？”何四海大喜问道。 刘老师扫了一眼，然后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不是废话吗？英语字典，词汇量能不丰富吗？不丰富那还叫什么字典？ 齐阿姨闻言心中更是欢喜。 “刘老师，谢谢昨天你送给桃子的串珠，我摊位上有没有什么看上的，你尽管拿，我……进价给你。”何四海笑眯眯地说。 “都是些破烂玩意。”刘老师瞅了一眼他的摊位。 “刘老师，你这话说的，就不负责任了，这怎么是破烂呢？这是怀旧，是回忆，比如这个，刘老师小时候一定玩过。” 何四海不理摊位前小女孩满眼期盼和不舍的眼神，直接拿起那只绿皮青蛙玩具，递到刘老师的面前。 “刘老师，你小时候应该也玩过这样的绿皮青蛙？这都是回忆。”何四海笑着说。 这只青蛙，有些老旧，上面绿色的油漆已经斑驳。 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它的质量相当地完好。 而那个穿着红色背心的小女孩，此时走到刘老师身边又蹦又跳的，满是期盼，希望她能买下来。 何四海却更加好奇，这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也知道何四海是什么接引人，但是却并没找他帮忙完成心愿。 刘老师看着何四海手心里的绿皮青蛙，神情一阵恍惚，她小时候还真有一个，经常和妹妹一起玩。 刘老师伸手把它从何四海手上拿了过来。 把发条扭了几下，然后放在自己的摊桌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青蛙欢快地往前跳动起来。 就连正在玩宝刀的桃子，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好奇地蹲在刘老师的摊位前。 至于那个穿红色背心的小诡，自然也是一脸兴奋。 “哒哒哒，哒哒哒” “爸爸，小青蛙还会跑耶。”桃子兴奋地道。 桃子的声音打断了刘老师的思绪。 于是她抬头向何四海问道：“多少钱，我要了。” “50”何四海道。 刘老师闻言愣了一下，这么贵，而且不是说进价给她的吗？ 不过她并没有多问，正准备掏钱，何四海仿佛想起什么，向桃子问道：“你喜欢吗？” 桃子点了点头。 “那我不卖了。”何四海立刻抬头对刘老师说。 刘老师闻言也不生气，看了一眼桃子，忽然笑了起来。 然后对何四海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 何四海闻言愣住了。 这话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我啥时候不是好人了？ ps：刚下班回来，手都发抖 第29章 生意兴隆 “你看这字，笔迹流水行云，笔锋纤细爽利，但又不失力度，在国内，能把瘦金体写得这么好的，也就是杨老了。” 何四海拿着一幅画，对着一位秃顶中年男人夸夸其谈。 “什么，你不知道杨老是谁？” 何四海一脸惊讶，仿佛不知道杨老，你也敢自称文化人？ “不，我……”秃顶男人自然不承认自己见识少。 “杨老师是大夏书法协会理事，着名的书法家，总之荣誉一大堆，我就不一一赘述，关键是杨老今年已经九十二岁。” “年纪这么大了啊，怪不得字写的这么好。”秃顶男看着眼前的这幅字越看越觉得写的好。 “那是当然，但是年纪大，不只是写的好的问题。”何四海神神秘秘地道。 “还有什么问题？”中年人好奇问道。 “当然是值钱啊，书法这东西，都是练出来的，年纪越大，功力肯定是越深，写出来的字自然就越好。 另外你没听我说，杨老已经九十二岁了吗？都这么大年纪，而且身体还不太好，你认为他还能活多久？书法也是艺术，你没听说过，死了的艺术家才是好的艺术家吗？因为死了，作品才值钱。” …… 何四海从书法吹到艺术，从艺术吹到投资，从投资吹到收藏…… 秃顶中年男人被吹得有点晕。 “你这幅字多少钱？” “我看您也是实诚人，而且也是真心喜欢，我也不给你报虚价，我一千块钱收上来的，一千二卖你，你看我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就当让我赚个辛苦钱。”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年头谁不辛苦，你说你跑一趟赚我两百块，就有点不地道了。”秃顶中年男立刻满是抱怨道。 “是啊，这个社会谁都不容易，要不这样，我让一百块钱，一千一卖你。” 何四海谨记着刘小娟的教导，卖东西的时候，能不让顾客喊价，就尽量不让顾客喊价，因为顾客都是没底线。 但是很显然，一千一秃顶中年男还是不能接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后，最终八百被秃顶中年男买了去。 何四海表现得如同损失了几百万似的，心痛如绞。 而中年秃顶男如同捡了几百万似的，满面春风地走了。 然后何四海又从后面袋子里，拿出一幅草书铺在了摊位上。 全程留意着何四海的刘老师，现在的表情是这样。 (ΩДΩ) 看他卖东西，简直比刷剧还精彩。 “你这字真是书法协会理事杨老师的字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啊？”刘老师好奇问道。 “我也没听说过。”何四海头也不回地道。 …… “那你这不是骗人吗？”刘老师说。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高兴了，什么叫骗人？我骗什么了？没看那字画上署名姓杨吗？字写得那么好，称呼一声杨老师不过分？”何四海怼道。 “可人家不是书法协会理事。” “是吗？我一个摆地摊的，怎么知道那么多？”何四海理直气壮地道。 …… 刘老师对何四海有着全新的认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刘老师，你这长颈鹿卖多少钱？” 何四海指了指摊位上一只毛线勾的长颈鹿问道。 “45” “我看最多值十块钱，你这不是骗人吗？” “我怎么骗人了？我这全是手工的，就这一只都花了我好几个小时时间。”刘老师立刻说道。 实际上刘老师摊位上的东西，价格卖得真的很便宜。 像这只长颈鹿，即使网上卖，卖个一百二三，绝对有人买。 而且何四海观察刘老师的穿着，不像缺钱的人，而且还是个老师，职业也算不错，她出来摆摊，也许只是兴趣使然。 但是该怼的还是要怼。 “对啊，你也知道辛苦，我就不辛苦吗？为了卖一幅字画，我跟他唠了快四十分钟，不收辛苦费的啊？” “那你时间还真够值钱的。”刘老师翻了个白眼。 光顾何四海摊位的人并不多，但是成交率高。 因为这些旧物，吸引的都是一些有回忆，有情怀的人。 而这种人，年纪都稍微偏大一点的，同样的也意味着小有资产。 加上何四海的口才，一晚上成交了不少单。 就连之前张海涛拎起来看的煤油灯，都被何四海80块钱卖出去了。 买的是一个开饭店老板，他“觉得”放在饭店里会很有情调。 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联系方式，希望何四海再有联系他，他多买几个。 不过卖出去最大的一单，就是那幅杨老师的字画了。 “刘老师，一直知道你是三十二中老师，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 空闲的时候，何四海跟刘老师操话。 “萍水相逢，你要知道我姓名干什么？”刘老师放下手中的活，有点警惕地看着他。 主要何四海这个人嘴巴太能说了，太会说了，一晚上，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认识一下嘛，我叫何四海，这是我女儿何桃。” 何四海也不以为意，指了指蹲在旁边玩绿皮青蛙的桃子。 刘老师看了一眼桃子，又看了看何四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何四海看上去年龄不大，女儿竟然这么大了。 不过她也不是多事之人，也没开口询问，而是轻声道：“刘晚照。” “好名字。”何四海立刻夸赞道。 “哪里好了？你跟我说说。”刘晚照放下手头上的活，脸上似笑非笑地问。 “好听。” →_→ “没文化。” 刘晚照白了他一眼。 “嘿嘿，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玉楼春·春景最后两句，看来给你起名的长辈，跟我一样有文化呀。” 刘晚照闻言大感惊讶。 “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这首词。” “那是当然，但是你不觉得，你名字跟这幅《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字画意境很符合吗，你要不要买回去？” …… “哪里符合了？” “都有夕阳啊。” 刘晚照默默地拿起摊桌上的针线活。 “别啊，是嫌贵吗？之前那幅画我八百卖的，这幅字画比那幅字还多，我七百五卖你怎样？” 刘晚照有种拿起线团，砸在他脸上的冲动。 第30章 收获满满 何四海这边跟刘晚照聊天。 旁边林化龙也正在跟小女孩聊。 林化龙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 看到小女孩很惊奇。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诡并不多，一般人死亡后，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只有心愿未了，执念很深之人，才会滞留人间。 林化龙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遇见几个。 孩子就更少了，因为孩子的执念一般都不是很深，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很少在人间逗留。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林化龙问。 小女孩很警惕，躲在刘晚照的身后。 “我不是什么坏……诡，我跟你一样。” 林化龙抬起手臂，在旁边的摊位上抓了一把，直穿而过。 但是小女孩依旧一脸警惕，躲在刘晚照身后偷瞧他。 “不说就算了，我叫林化龙，你是怎么死的啊？我是淹死的……” 小女孩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惊讶和欣喜之色。 “怎么？你也是被淹死的吗？那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她是你什么人……” 林化龙指了指坐在摊位前的刘晚照问道。 虽然小女孩不回答他，但是林化龙依旧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 他死了这么长时间，就没能找到几个能跟他说话的。 所以哪怕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他也有说不完的话。 “你在看什么？” 刘晚照顺着何四海的目光回头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我……” “爸爸。”忽然桃子叫道。 “怎么了？”何四海立刻回过头来问道。 正蹲在地上玩小青蛙大战小肥鸡的桃子，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道：“我饿。” “你看我这猪脑子。” 何四海一拍自己的脑袋，他卖货卖上头了，竟然忘记给桃子买晚饭了。 他自己中午吃得多，到现在都没感到饿，就忽略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何四海赶忙把她抱起来，连连道歉。 “爸爸又没做错事情，为什么道歉呢？”懵懂的桃子茫然问道。 “爸爸做错事情呢，爸爸忘记桃子还没吃晚饭。”何四海满是歉疚地说。 “没关系呀，桃子肚肚很能饿的呢，不吃也没关系，可以明天早上再吃，我是不是很棒。”桃子得意地道。 何四海闻言满是心酸，桃子应该经常挨饿，已经饿习惯了，才会这样说。 “饿肚子，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下次肚肚饿了，就要及时跟爸爸说，爸爸会给你弄的吃，走，现在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桃子快乐地点了点头。 “刘老师，麻烦你帮我照看一眼摊位，我带桃子去吃晚饭。”何四海转头对刘晚照说。 相对于刚认识的齐阿姨，何四海更信任刘晚照一些。 “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刘晚照一脸诧异，然后点了点头。 夜市卖吃的很多，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让饥肠辘辘的桃子，小肚皮都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何四海心中更是埋怨自己不称职。 “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嗯，我想吃那个。”桃子指着一家卖烤肉串的说。 现在她什么都想吃，之所以说烤肉串，是因为味道太香了。 “好，但是肉串不能当饭吃，我们买一串尝尝。” 何四海走过去，给她买了串猪肉串，没买羊肉串，羊肉价格高，谁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啊呜。”桃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慢点，小心烫。”何四海赶忙叮嘱道。 可是桃子饿极了，哪还顾忌许多。 闻着肉串的香味，何四海也觉得有点饿了。 “爸爸吃。”桃子自己吃了一口后，想起何四海来，把手里的递到他的嘴边。 “我不爱吃，你自己吃。”何四海说。 “哼，怎么又挑食了呢？真不听话，不是乖小孩。”桃子生气地道。 看着她气呼呼的小模样，何四海乐了，在她小鼻子上轻点一下，然后道：“我吃还不成。” 然后在肉串上小小地咬了一口。 桃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我们去看看，还有其它什么吃的。”何四海抱着她往前走去。 何四海和桃子从头到尾，把夜市逛了一圈。 何四海买了一份凉拌面，一份关东煮和一个杂粮卷饼。 这就是他们的晚饭了。 “你晚上就带桃子吃这些？”刘晚照有些诧异地看着二人。 “怎么，不吃这个，吃什么？”何四海奇怪地问。 “阿姨，很好吃的呢，你要不要吃呀。”桃子很高兴地道。 她好长时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呢。 刘晚照摇了摇头，笑着说，“你自己吃。” 然后叹了口气对何四海道：“唉，看你自己也卖书，你也找两本育儿书看看。” “神神叨叨的。”何四海嘴上这样说。 但心里却嘀咕起来，抓了抓脑袋。 想起他自己小时候，刘小娟就很少在外面卖给他吃，要吃什么都回家做。 刘小娟说外面的食物不卫生，没营养，他一直认为是刘小娟抠门的说辞而已。 养孩子，他实在是没经验。 他决定再去回收站的时候，找两本育儿书翻翻。 摆摊到九点半，何四海就带桃子回家了。 因为桃子已经开始犯困了。 实际上这时候正是晚班下班高峰期。 但是天大地大，桃子最大，何四海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喂，等等。” 就在这时，刘晚照叫住了他。 “怎么了？”何四海有些奇怪地问。 “那幅字画，我要了，七百五对？” 刘晚照掏出手机，就准备转账。 何四海闻言愣了。 然后有些恍然，看了看搂着他脖子，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的小桃子，然后笑了起来。 “谢谢你，刘老师，但是我不卖了。” 说着拎起东西，转身就走。 看着远去父女二人的背影，刘晚照叹了口气，然后收起手机，低头继续她的针线活。 很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噙起了一丝笑意。 蹲在她脚旁的小诡，看她笑了，也跟着乐了起来。 回到家，何四海先把桃子安排睡觉。 自己盘点起今晚上的收获起来。 字画800。 辅导材料120。 煤油灯80。 闹钟50 笔筒30 …… 何四海一算，一晚上竟然赚了1350块钱。 至于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啊。 要是每天都能有这样的收入，他还上什么工？ 全职摆摊得了，还有大把的时间陪桃子。 何四海爬上床，准备做个香甜的梦。 第31章 桃子大公鸡 “你站在这里，不要离开，等会妈妈就过来接你。” 女人对一位和桃子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说。 小男孩点了点头。 “那妈妈快一点。”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女人说着，就急匆匆地往前跑去。 小男孩蹲在原地等啊等，怎么也没等到妈妈回来找他。 小男孩伤心地哭泣着，抹着眼泪，一路寻找过去。 何四海从梦中醒来，一摸眼角，已经满是泪水。 “竟然还记得？” 何四海忽然乐了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乐些什么。 低头看向怀中卷缩着身子呼呼大睡的桃子。 何四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五点钟都还没到，外面的天还是一片漆黑。 但是何四海还是起身下了床。 桃子仿佛有所感觉，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看着熟睡中的桃子，粉嘟嘟的小脸，何四海心里由衷地感到一种幸福。 最起码，他还有桃子。 何四海把昨天的换洗衣服收拾盆里，然后端到出租屋外搓洗起来。 天亮得很快，何四海刚把衣服搓洗完，原本还漆黑的天空，已经微见晨光，又是晴朗的一天。 何四海这才走回屋内，在桃子的小屁屁上轻拍了几下。 “桃子，太阳晒屁股了，快点起床了。” 桃子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何四海。 “爸爸。” 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熟睡。 “唉，这可不行，爸爸要上班去了呢。” 现在六点还没到，时间的确有点早。 但是他上的早班，是早上六点到下午四点，所以必须在六点以前赶到工地。 “爸爸。” 也不知道是因为何四海说要上班，还是桃子真的睡醒了，小手揉着眼睛，在床上坐了起来。 头发乱糟糟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我们起床了，等会爸爸去给你买好吃的。”何四海把她抱了起来。 桃子跟没骨头一样，软趴趴的，随便何四海折腾。 等何四海要帮她刷牙洗脸的时候，桃子才彻底清醒过来。 “喔喔喔，我起床了吆。”桃子站在门口，迎着太阳学着大公鸡的叫声。 “哪有大公鸡太阳晒屁股才起来的？”何四海笑道。 “哼哼，我这只桃子大公鸡就是太阳晒屁股才起床，你现在知道了？” 何四海闻言愣一下，桃子少有的跟他这样调皮说话。 但接着开心起来，他一直觉得桃子太过乖巧了，女孩子太过乖巧会吃亏的，要厉害一点，长大了才会保护好自己。 “那你这只大公鸡快刷牙。”何四海摸了摸她的西瓜头道。 “我的小鸡呢？”桃子左看看，右看看地寻找问。 “在这里呢。”何四海在床脚位置，把她小肥鸡玩具给拿了出来。 桃子很喜欢这只小肥鸡，晚上睡觉都带着。 何四海怕硌着她，等她睡着了，悄悄地拿到了床尾。 桃子把小肥鸡放在洗漱池旁，然后才认真地刷起牙来。 桃子自己会做很多事情，不需要何四海太操心。 只不过有时候需要大人帮帮忙，比如拧毛巾。 她力气太小了，拧不干，你要是不帮她，她也就随它，水汩汩的，晾在那里都滴水。 而且桃子晾毛巾还很有技巧。 因为个子比较矮，晾晒绳又高，所以她拎着毛巾两个角角，“pia~”的一声甩上去。 何四海见了特别可乐，又特别地心酸。 等桃子洗漱好，带上她的小水壶、玩具、遮阳帽和绘本。 他们就出发了。 因为六点都还不到，这个时间路上没几个人，整个城市仿佛还没醒来。 除了扫大街的大爷大娘，大概也就是出摊卖早点的了。 在路边吃过早饭，桃子跟爸爸上工的一天就又开始了。 对桃子来说，并没觉得有多辛苦。 有饱饱的饭饭吃，有玩具玩，有好看的故事书。 还有姚奶奶给她好吃的。 最重要的，还是能天天和爸爸在一起。 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虽然昨天一晚何四海就赚到了一千多块钱。 但是何四海还是不能下定决心把现在的工作辞掉。 毕竟摆地摊太不稳定了。 他手上又没什么积蓄。 冒失地把现在工作辞了，要是生意不好，他真的就跟桃子喝西北风了。 所以他最起码也要手上存点钱以后，再做其它打算。 只不过，这段时间，就要苦了桃子了。 人生有时候真的充满无奈。 不是你不想选，而是你压根就没得选。 不管你选择的路，还是你准备要走的路，实际上都是你自己或者其他人已经帮你开辟出来的。 而开辟人生道路的，是你的知识、社会关系、父母、财富等等。 而这些何四海全都没有。 何四海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这大概跟他童年的经历有关。 在别人还懵懂的年纪，他已经看清很多东西。 但是他不想桃子以后跟他一样。 他希望桃子以后有更多路可以选择。 有着更精彩人生，不会为了生活而忧愁。 不知不觉地又到了午饭时间。 何四海依旧第一个冲到工棚。 用安全帽接了点自来水直接浇在了头上，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爽，天气太热了。 桃子见了，伸出小手拽了过去，学着样子，也想给自己来一下。 何四海赶忙制止这个小娃子，不是什么都能学的。 “桃子，我昨晚逛街，买了橘子，你要吃吗？”有工友拎着个塑料袋过来说。 “哈哈，我就厉害了，我买了大西瓜，用自来水泡着，等会吃过午饭大家一起吃。” “我买了桃子，桃子吃桃子，桃子你喜欢吃桃子吗？哈哈……” …… 三三两两的工友们，都给桃子带了东西。 都是穷人，对他们来说，吃是人生最重要的事，玩具什么的完全就是浪费，所以买的东西也都是吃的。 何四海心中很是感动。 “桃子，谢谢几位爷爷。”何四海赶忙拉着桃子说。 “谢谢爷爷。”桃子很懂礼貌地道。 “客气啥，又不值几个钱。”工友们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人穷，才会更了解穷人的苦。 他们愿意为自己小小的付出，给桃子带来哪怕一点点的幸福。 “好了，好了，吃饭了，桃子，过来，奶奶今天给你做了红烧肉，甜的，一点也不咸。”姚翠香从工棚里走出来，抹了一把汗招呼道。 “翠香，我也要吃红烧肉。”有工友起哄道。 “没有，这是给桃子吃的，你跟孩子抢东西吃，好意思吗？” “哈哈，他好意思，上次我去他家，他还抢他儿子的糖吃呢。” 然后大家一阵哄笑。 小小的工棚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对他们来说，吃饭也许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 第32章 刘若萱 桃子蹲在摊位后面，玩着她的绿皮青蛙玩具。 小女孩则蹲在对面看着。 脸上满是羡慕。 她也想玩，可是她却触摸不到。 “你叫什么名字？”何四海轻声问道。 桃子听见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道：“我叫桃子呀？” “真聪明。”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西瓜头。 (⊙o⊙)… 实际上小女孩同样抬起头来，看向何四海，然后小声道：“我叫刘若萱。” 小女孩对何四海并没有对林化龙那样的惧怕，甚至隐隐还有些亲近之感。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何四海问。 刘若萱点了点头。 哥哥又在自言自语了呢，桃子心想，然后继续低头玩她的玩具。 “她是你什么人啊？”何四海指了指旁边摊位的刘晚照。 “她是我姐姐？”刘若萱小声说。 何四海心中早有所猜测，只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 小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何四海有些疑惑。 于是弯腰，在摊位上翻了一下作为遮掩，账本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翻开一看，上面除了之前林化龙的心愿以外，并没有增加。 “我在跟姐姐捉迷藏，我要等姐姐自己找到我才可以。”刘若萱天真地道。 何四海闻言沉默了。 忽然林化龙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刘若萱立刻躲到刘晚照的身后去了。 “大哥，你啥时候帮我完成心愿啊？”林化龙蹲在何四海的身边问道。 “别叫我大哥，说了我还没你大。” “兄弟，你就帮帮忙。” “最近一段时间我不是忙吗？没得空。” “你忙啥子，我看你不是搬砖，就是摆摊，这些事有什么好忙的？” “忙着挣钱，懂不？不挣钱，日子不过了吗？” “这能挣几个钱？”林化龙口不择言，看何四海脸越来越黑，赶忙停止了话题。 “我没你的本事，能怎么办？” “所以你快点帮我完成心愿，得到我的技能报酬，这样你就能像我一样赚钱，赚大钱。” “所以也像你一样死得快？→_→，我还有桃子要养呢。” “我那是意外。”林化龙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行了，行了，这个周四，我去一趟龙河镇总行了？” 何四海也被他给烦了不行，这几天一得空，就在他耳边唠叨，也是一个烦人鬼。 搞得大家以为何四海精神分裂。 之所以选择这个周四，是因为周四正好是月底，何四海正式准备辞去工地的工作。 这一个多星期的摆摊生活，何四海凭借着自己能说会道的能力，赚了一些钱，最起码和桃子接下来几个月，只要不胡乱花，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他不想桃子继续跟着自己去工地受罪。 工地上又热又闷，灰尘大，噪音大，对桃子不好。 而且他也听了刘晚照的话，找了几本育儿和教育的书籍看了看，着实涨了不少见识，原来养孩子还有这么多学问。 林化龙听何四海答应了，露出欣喜之色，然后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何四海蹲下来，把自己的摊位收拾了一下。 货又快卖完了，看来又要抽空去“进货”回来。 …… “小何，你口才这么好，干嘛摆地摊啊，去找个正经的工作，不比这个强？”闲下来的齐阿姨，跑过来找何四海唠嗑。 自从何四海跟她交流以后，何四海成了她的老闺蜜，什么都来找何四海唠。 何四海也不嫌她烦，仿佛成了知心老阿姨，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当个适当的捧哏。 以至于齐阿姨对他那是推心置腹，恨不得把自己的闺女介绍给何四海，当然她没闺女。 不过何四海又陆陆续续地卖了她不少东西。 从痒痒挠到保健球，各种老年用品。 赚了齐阿姨不少钱，就这样齐阿姨依旧对他赞口不绝，说他人实在。 搞到最后，何四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忍心逮着一只羊使劲薅。 “摆摊不正经吗？”何四海反问道。 “你这孩子？跟阿姨也开玩笑？我是说你要找一个能长久的工作。”齐阿姨一点也不介意，笑得也不知道多开心。 “那阿姨帮我介绍一下咯，一个月能开两万就行。” “两万？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自己就去了，哪还轮到你啊。” “哈哈，我看行，阿姨这么年轻，人生阅历丰富，两万那也只能是底薪。”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阿姨都老了，哪里还年轻，说我阅历多，还不是被你赚走那么多钱？”阿姨笑得可开心了。 “阿姨，这话说的，卖你的那些个东西，哪一样是没用的？而且我都是成本价卖你，真没赚你钱。”何四海一脸真诚。 “你赚钱也没关系，阿姨又没怪你，做生意哪有不赚钱的。”齐阿姨心里明白着呢。 可是谁让何四海说话好听，说得都在理。 她就是愿意让他赚。 两人从过去说到现在，从现在说到未来，直到被一个顾客给打断。 等何四海和顾客“交涉”一番以后，以“亏血”的价格卖了一部拨盘电话，齐阿姨已经回自己摊位了。 “桃子，喝点水。” 何四海拿起她的小水壶，递给她。 这小家伙，不让她喝，她就不喝。 书上说，小孩要多喝水，补充水分。 桃子闻言，放下手中的绘本，抱起小水壶吨吨吨一阵猛灌。 “渴了就要主动跟我说，不要等我让你喝的时候你才喝。” “嘻嘻，我不渴呀。” 桃子仰着脖子，双手抱着已经空了的小水壶递给他说。 何四海此时只想用狗头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这小东西，饿不饿？”何四海也是拿她没办法。 “晚上吃得饱饱的呢。”桃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 何四海怕长期在外面吃不卫生，又没营养。 于是自己买了个单头燃气灶，但是出租房肯定放不下了，于是他在出租房门口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灶台。 下午下工以后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做给桃子吃。 等吃过晚饭，才带桃子来夜市摆摊。 不过也就将就这几天了，因为何四海正在找房子，准备重新租一个稍微大点的，最少有厨房和卫生间的房子。 由此可见，这些天何四海摆摊着实赚了不少。 看着桃子又继续看她的绘本，闲着无事的何四海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向旁边刘晚照走了过去。 第33章 诚信经营 “你不在你的摊位上待着，跑到我这里干嘛？”看到何四海过来，刘晚照很警惕。 因为她觉得何四海这个人，太会说话，太会忽悠人了。 要是生在古代绝对会成为第一大反贼，因为他太会忽悠人了，忽悠人跟他干。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只要来他摊位上买东西的，很大一部分其实只是对卖旧物好奇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买。 可是无不是在他三两下的语言之下，稀里糊涂地就买了也许自己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比如隔壁摊的齐阿姨，就被他忽悠了好几次，买了很多无用的东西。 “现在不是没顾客吗？找你聊聊。”何四海在她摊位旁蹲了下来。 “找我聊聊，我看你还是回去陪你女儿玩去？” 刘晚照心里发誓，不管何四海说什么都不听，说什么都不买。 这个星期已经买了三次没用的垃圾回家了。 “别这样，刘老师，我真的只是跟你聊聊，不让你买东西，你不用紧张啊。” “我才没有紧张。” 刘晚照下意识地抱着手臂，把小凳子往后移了移。 何四海瞥了她一眼，问道：“刘老师是独生子女吗？” “干嘛？”刘晚照闻言很警惕。 “刘老师应该还有一个妹妹？”何四海也没跟她绕弯子。 “咦？你怎么知道的？”刘晚照惊讶问道。 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猜的。”何四海神情淡然地道。 刘晚照却是不信，而是仔细回忆起这些天，有没有提过关于妹妹的事情。 然后她百分百确定，自己一定没有提过，因为自从妹妹走丢以后，这已经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痛楚。 不但她从来不提起这个妹妹，就是家里人也从来不提。 仿佛妹妹从来都不存在过，一切只是大家的一场梦罢了。 但实际上大家都记挂在心里，谁都没有忘记过。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刘晚照一瞬间，心里想了很多，但都一一被她否定了。 “你知道周易吗？”何四海一脸认真问。 刘晚照点了点头，作为一名老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周易。 “我从小就喜欢易经，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卦和爻，时间一长，慢慢的也有些心得，刚才我帮你算了一挂，你还有一个妹妹。”何四海满嘴跑火车。 “哦，那你还算出什么了？” 刘晚照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失望的同时，隐隐又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还算出，她姓刘对不对？” “对……” 刘晚照下意识地说了个对。 说完才反应过来，对个屁啊，她姓刘，她妹妹当然也姓刘了。 “回你摊位去，别打扰我干活。” 刘老师眉毛一拎，面露嗔色。 “别啊，刘老师，我是真的会算，我还算出，她的名字，应该是三个字。”何四海嬉皮笑脸地道。 他才不怕刘晚照生气呢，反而觉得她生起气来，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刘晚照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瞎猫碰到死耗子，没工夫跟你闲聊。” “别急啊，我还知道你妹妹名字是两个草字头。”何四海立刻道。 这下子刘晚照彻底愣住了。 神色变得有点恍惚，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是很多，我易经研究的还不是很透彻，如果刘老师感兴趣的话，可以买一本回去自己研究研究，很有意思的。” 何四海伸手把自己摊位上那本剩下的精装二手周易拿了过来。 “……” “不买，不看。”刘晚照气道。 “阔惜喽，阔惜喽。”何四海唉声叹气，一副惋惜心痛的模样，起身就准备去找旁边的齐阿姨再聊聊。 “多少钱？” 就在这时，刘晚照忽然问道。 “便宜卖你，八十块钱。”何四海喜道。 然后急忙把付款二维码递了过去。 刘晚照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接过何四海手中的书。 然后把手机放回摊桌上，随手把书反了过来，看了一眼定价，然后愣住了。 “何四海。” 刘晚照怒气冲冲地叫道。 “干嘛？”正准备溜回去的何四海回头问道。 “这本书定价才49块钱，你竟然卖我八十？你真是黑心肝。”刘晚照生气质问道。 “姑娘家家的，长得这么好看，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谁黑心肝了？谁黑心肝了？” 何四海不乐意了，他可是诚信经营，这不是在毁他商誉吗？ “新的才要49，这二手的，都旧成这样了，你竟然还卖我八十？你还说你不黑心？”刘晚照怒道。 “这你就不懂了？易经这玩意，生涩难懂，一般人都不好理解，你这本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上面有前人研究的批注，帮助你更深层次的理解，难道还不值那三十来块钱？亏你还是老师呢，竟然如此轻贱知识，我瞧不起你，我不屑与你说话。” 何四海说完一脸不屑，转身回到他的摊位上。 刘晚照给他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怒气冲冲地翻开手中的易经，毕竟花了她八十块钱买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批注了些什么。 可是从头翻到尾，也没发现有什么批注。 只有扉页上有三个字“赵茂荣”，想来是人名。 人名？ 草字头？ 研究易经？ 刘晚照感觉自己快要炸了，有一种站起来，跑过去把对方摊位给掀了的冲动。 “自己干嘛要摆在他的旁边，明明知道他是个大忽悠，这周都是第几次了？” 刘晚照开始自我总结，自我反思起来。 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自己太善念了。 这样一想，心里好过了许多。 “桃子，爸爸又成交了一单，我们现在就去买你昨天看到的蛋糕。” “哦，爸爸好厉害。”桃子欢呼道。 一脸的兴奋。 何四海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肩上。 这样桃子就能看到整个夜市来往行人，而不只是如林的双腿。 “帮爸爸看看，昨天卖蛋糕的，今天在哪里？” “好。” 桃子把小手招在额前，模仿孙悟空的样子，左右观看起来。 可好一会没动静，于是出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一个大脑袋。” …… 何四海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好大的脑袋。 原来是有人穿着大头娃娃充气服在发传单。 第34章 固执的小女孩 “刘老师，帮我照看一下摊位。” 何四海回头向刘晚照招呼一声，然后架着桃子向人群走去。 “不看。” 刘晚照气道，等说完，才发现何四海已经走远了，压根没听到。 “真是，怎么每次都这样啊。”刘晚照懊恼地想。 何四海带着桃子，走向大头娃娃，让她看清楚。 原来是路边一家奶茶店开业，所以店员穿着大头娃娃衣服吸引顾客的。 桃子有些好奇地瞅了瞅大头娃娃，靠近看，反而觉得没意思了，很快失去了兴趣。 何四海继续带她往前走，远远地就能闻见一股甜腻的香味。 这是一处做无水蜂蜜蛋糕的摊位。 成袋成袋的秤好了，十块钱一大袋，很多人路过顺便买上一袋。 蛋糕有香蕉味的、原味的和芒果味的三种。 何四海带着桃子走过去，买了一袋原味的。 何四海把桃子放下来，打开袋子，“吃。” 桃子伸手就要抓，何四海赶忙把她给拦住了，因为她小爪子脏兮兮的。 “小爪子这么脏，可不能直接拿。” 这些天何四海也慢慢学着带孩子，像是纸巾这些常备之物自然也带了，不过放在摊位上了。 于是找蛋糕摊老板要了一张纸巾，给她垫着。 “啊呜。”桃子大大地咬了一口，有点迫不及待了，她早就想吃了呢。 何四海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又软又甜，味道的确很好，怪不得这么多人买。 “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姐姐说啊？”何四海忽然向旁边问道。 原来刘若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她看着何四海手上的蛋糕，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可惜诡吃不到人类的食物，而且他们也并不需要吃，只不过生前保留下来的一些欲望驱使了他们的动作而已。 这些天林化龙虽然天天烦人，但是通过他，何四海对诡却有了更深的了解。 “捉迷藏，不能让别人帮忙哦，要姐姐自己找到我才可以。”刘若萱抬头看着何四海。 一双大眼睛干净而明亮。 何四海不知为什么，有种不敢看她眼睛的感觉。 小姑娘即使死了，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天真和纯洁。 可是她的心愿仿佛是个无解题。 她的心愿是和她捉迷藏的姐姐找到她，可她是诡，她姐姐根本就看不见她。 仿佛就是一个死循环。 何四海拉着桃子，一大一小往回走，身后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尾巴。 但是除了何四海，谁也看不见。 “刘老师，谢谢帮忙，来，我请你吃蛋糕。” 何四海走过去，嬉皮笑脸地道。 “我不吃。”刘晚照仰着头，生气地道。 以为拿一块蛋糕来，就能让我原谅你了？何况还是拿她钱买的，这就更让人不想吃了。 “吃一个嘛，吃一个嘛，跟你闹着玩，你要是心疼那八十块钱，我退给你还不成。”何四海直接从袋子里拿着一块蛋糕递了过去。 “拿走，我不吃。” 刘晚照怒气冲冲的，伸手拨开何四海的手。 当她手掌接触到何四海的手背之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在何四海的腿脚边，看到了一个梦萦魂绕的身影。 她还穿着失踪那天的衣服，红色波点卫衣，外面套着棕色鸡胸领毛线背心，下身穿着红色薄棉裤。 可惜却如同泡影一般，转瞬即逝。 “不吃就不吃，那么凶干嘛。” 何四海面带微笑，冲着刘晚照眨了眨眼，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上。 可是刘晚照此时并没有在意，而是先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始左右疯狂寻找起来。 渐渐地语带哭腔地道：“你躲哪里去了，出来啊，你出来啊……” “喂，小何，你是不是又撩拨人家刘老师了，人家可是好姑娘，你可别欺负人家。”齐阿姨跑过来，悄悄地道。 “哪有的事，跟我没任何关系。”何四海立刻矢口否认。 “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撩拨人家刘老师，你是不是对人家刘老师有意思啊？”齐阿姨一脸狐疑地问道。 “你别瞎说啊，我这么年轻，她最少比我大五六岁，我能喜欢她？”何四海赶忙说道。 “你还年轻，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年轻？而且刘老师长得漂亮，工作又好，看她穿着，家庭条件应该也挺不错，人家能看不看得上你，还是一回事呢？” “齐阿姨，话不能这么说，难道我很差吗？” “很差。” “齐阿姨，你这话说得真好听，感动得我快哭了。” “你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要是对人家没意思，就别总是撩拨人家，过几天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啊，这就……” “不跟你说了，来客人了。”齐阿姨转身回自己摊位上去了。 “刚才你姐姐已经看到你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何四海转头，向旁边的刘若萱问道。 “嘻嘻，她只是看到我，并没有找到我哦，要真的找到我才行呢。”刘若萱满是得意。 “什么意思？”何四海闻言满是疑惑。 但是小家伙笑嘻嘻地就是不说，捉迷藏要保密哦。 真是一个死脑筋而又固执的小姑娘。 不过，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应该早就释怀，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这时候刘晚照眼睛红红地走了过来。 “何四海。” “干嘛，我跟你说，要吃蛋糕行，那八十块钱，我不会还给你的哦。” “不找你要钱。”刘晚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想……我想问问你，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跟我一样的发型，穿着棕色毛线背心的小女孩？就站在你的脚边。”刘晚照语气颤抖地问。 “嗯……” 何四海思索起来，这大街上的，要是直接告诉刘晚照，她太激动了，就不好了。 但是不告诉她，好像也不太好。 “算了，也许是我眼睛看花了。”刘晚照自嘲一声，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摊位。 “等等。”何四海叫住了她。 “你干嘛？”刘晚照回过头来，警惕地看着他。 “好了，不用这样，刚才骗你八十块钱，是我不对，还你还不行嘛。” “不用，就当我给桃子买蛋糕吃了。” “谢谢阿姨。” 坐在旁边正在吃蛋糕的桃子闻听，抬起头来，仰着脖子，吃得一脸的蛋糕屑。 “不用谢，不过，要叫姐姐。” 刘晚照弯腰，伸手轻轻地帮桃子把小脸上的蛋糕屑都给抹走。 在灯火通明的夜市灯光下，刘晚照弯着腰，完美的曲线，温柔的眼神，看上去美极了。 何四海从侧面看着她，轻声道：“如果你说的是一个穿着红色波点卫衣，棕色毛衣，红色棉裤的小女孩，那么，我见过。” 弯着腰的刘晚照闻言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何四海，眼睛里已经蓄满了雾气。 第35章 捉迷藏 “你知道些什么？”刘晚照走过来问道。 脸上有忐忑，有不安，有期待，更有一丝丝的恐惧。 心里转念之间更是想了许多。 甚至很多恶意猜测，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总之脑子有种一团浆糊的感觉。 “能先跟我说说你妹妹的事吗？”何四海把桃子抱到自己的腿上，把桃子的小马扎让给了她。 刘晚照神色悲切，神情恍惚，闻言直接在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然后说起了关于她家的故事。 刘晚照出身在一个极为幸福的家庭中。 她爸爸刘中牟是大学中文系教授。 妈妈孙乐瑶是教国画的老师。 刘晚照的名字就是刘中牟给取的。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充满诗意的名字。 刘晚照还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名叫刘若萱。 萱，在古代萱代表母亲。 《诗经、卫风、伯兮》里载：“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朱熹注曰：“谖草，令人忘忧﹔背，北堂也，指母亲住的北房，北堂即代表母亲之意。 这里的谖草，指的就是萱草。 可以看出，刘中牟希望小女儿长大，能像母亲一样，温柔娴淑，多才多艺。 对她寄存了很多美好的期望。 也从侧面看出，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 两人虽然都是老师，但是在那物资紧缺的年代，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好在孙乐瑶除了擅长画画外，还有一双巧手，特别擅长编织毛线。 家里的所有的人过冬的毛衣，鞋子、裤子、甚至一些毯子饰物，都是孙乐瑶亲手编织。 也因为有这手艺，孙乐瑶经常也会外出摆摊，补贴家用。 刘晚照和刘若萱两姐妹也会经常跟着妈妈一起出摊。 刘晚照八岁那年的动天，她和妹妹还有妈妈一起出摊。 那天集市上人特别地多，所以生意特别地好。 妈妈让她看好妹妹，自己忙着招呼客人，也就没再管她们。 在过去，大人看孩子，不像现在，一步不离地跟着，基本上都是放养的状态。 于是刘晚照带着刘若萱和街上的其他几个小朋友玩起了捉迷藏。 这也是她经常跟妹妹玩的游戏。 刘晚照毕竟大一些，不管刘若萱怎么躲藏，刘晚照每次总是能找到她。 可是这一次，她再也没能找到妹妹…… 妹妹不见了。 她难过极了。 他们出动了很多人，可是依旧没有找到妹妹。 她不想玩这个游戏了，只希望妹妹赶快出来。 可是这个迷藏，一藏就是十几年。 …… 泪水顺着刘晚照白皙脸颊，“啪嗒，啪嗒”无声地落下。 她看不到的刘若萱满脸焦急，伸手想要帮她抹掉脸上的眼泪，但是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于是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耸耸肩，这个忙他可帮不了。 “给你吃，你不要难过了，吃饱了，就不难过了。” 桃子把蛋糕递到刘晚照的面前。 刘晚照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然后轻声道：“我不吃，你自己吃。” 何四海紧紧搂了搂桃子，然后抽出一张给桃子用的纸巾递了过去：“好了，你也别难过了，大街上，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谢谢。”刘晚照也没客气，直接接过去擦了擦。 实际上街上来往匆匆的行人，并没有对刘晚照多关注。 本来准备过来的齐阿姨，想了想又重新坐了回去。 刘晚照说完她的故事，重拾心情，满眼期待地看向何四海。 “这里，不太适合。” 何四海抬头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那你说个地方，或者去你家，或者我家，都可以。”刘晚照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你住哪里？”何四海问道。 他的出租房实在太小了，再去一个人，连个招待的地方都没有。 “中兴路御水湾。” 何四海：“……” 那地方算是合州市最好的地段之一。 周边无论公共设施，还是自然环境都很美丽，当然房价也很美丽。 不过离这里有点远。 “那还是去我那里。”何四海想了想说。 她要给刘晚照解释的并不多。 之所以要回去，是因为怕刘晚照情绪控制不住会痛哭。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美女在她摊位上大哭，很容易引起民愤，揍他一顿算是轻的，搞不好还要进派出所。 “那走，我现在就收摊。”刘晚照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哎……” 看着她大步离去的背影，何四海都来不及叫她。 “真是亏大了，今晚为了她，要少赚多少？”何四海收着摊，满脸心痛。 桃子见何四海收摊，也跑过来，撅着小屁屁帮忙。 帮忙拿东西，帮忙撑开袋子。 忙的那个不亦乐乎。 “桃子真棒。”何四海夸赞道。 书上说，只要没有危险的事情，都要给小孩子去尝试，并且无论做的好不好，都要多夸夸她。 这样不但可以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还能培养孩子的自信心。 何四海牢记在心。 “小何，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齐阿姨跑过来问道。 “对啊，有点事情，早点回去。”何四海说道。 “哦，是吗？有事啊。” 齐阿姨看向同样在收摊的刘晚照，露出一个我懂，我明白的笑容。 “小何，你是这个，加油。”齐阿姨冲着何四海比了个大拇指。 “咦？你在说什么？加油，加什么油？”何四海有些疑惑问道。 “嘿嘿，还装傻，我懂，我懂。”齐阿姨露出一副我是过来的人表情。 “你懂什么了？” 何四海表示，我自己都没搞懂。 “小何，你真是个人才，阿姨现在真的是佩服你，我两个儿子都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他们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以后我都不用愁了……” “齐阿姨，你在说啥子嘛？”何四海觉得自己有点晕。 “好了，你不用说了，赶紧收拾回去，抓紧点时间，注意安全。”齐阿姨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然后回自己摊位上去了。 “爸爸，我收拾好了呢，我们回家。”桃子拖动着满满的袋子说。 “哎吆，你怎么能拖这东西，我来就行，小孩子使劲太大，会伤身子，以后长不高的。”何四海赶忙接过她手中的袋子。 这时候刘晚照也收拾好了。 “何四海，快点走。”她催促道。 “马上，你急个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用急这一会？”何四海说道。 一直在偷听的齐阿姨闻言，满脸的八卦，心里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开放了，这些话，在大街上都能说出口。 而且刘老师，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姑娘，没想到这么猴急。 想着想着，偷偷乐了起来。 何四海拎着东西，拉着桃子，对旁边的刘若萱道：“你跟我们一起来？” “好。” 刘若萱答应的很干脆。 第36章 见面 “刘老师，东西给我，我骑车过来的，放在车上方便，对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何四海一只手抱着桃子，另外一只手拎着袋子。 “你还有手吗？” “没有。” “那你还说帮我拎？” “我就客气一下，你咋就当真了呢？” “你这家伙，一直是这样？不怕被人打吗？” “不怕，因为一般人都打不过我？” 何四海说的也是实话。 何四海不但长得浓眉大眼，而且身材高大魁梧，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没几个人敢惹他。 现在随着“养生睡眠”日日练习，饭量大增的同时，力气也是大增。 他不觉得现在还有人敢跟他找不自在，他一拳下去，真的有可能打死人。 刘老师闻言白了他一眼。 “我开车来的，你要跟我的车吗？” 来到停车场，刘晚照一按手上的遥控器，立刻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哔哔响了两声。 车子很漂亮、很可爱，很适合女孩子开。 看来刘晚照还真是一个富婆。 可是这跟何四海没有关系，他是有骨气的人。 他掏出遥控器，也按了一下，然后旁边一辆二手小龟电动车哔哔响了两声。 “我有车。”何四海无比自信地道。 “那好，你住什么地方，我先开过去等你。”刘晚照并没有在意。 能来夜市摆摊的，除了像她这样的个例，能有几个真的有钱的？ “二里街城中村，你在路口等我就行。” 何四海没再耽搁，直接把桃子放在后座上，然后把东西放在脚踏上。 刚跨上去，就听刘晚照又道：“要不让桃子坐我的车？” 何四海回头看一眼紧搂着他腰的桃子。 摇了摇头，“不用，桃子跟我就行了，又不远。” 刘晚照也没再强求。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何四海对任何人都会抱有非常强烈的警惕之心。 虽然这么多天，刘晚照也算是非常熟识的人。 但是在何四海的心目中的定位，只能算是比较熟识的陌生人。 所以他自然不会同意把心目中最重要的桃子，交给一个陌生人。 …… “原来你就住在这里，环境的确不太好，何况还带着桃子，你让齐阿姨帮忙找的房子找到了吗？” 灰暗的路灯，到处飞舞的蚊虫，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臭水沟味。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安静，很少有车鸣声，偶尔还有几声蛙鸣。 明明身在都市，却如同回到农村一样。 “还没找到。” 何四海打开门，把东西放下，顺手打开了灯。 桃子立刻欢呼一声冲了进去。 然后打开那台“哐嗤哐嗤”响的台扇。 “别对着吹，会头疼的。”何四海伸手把她给拉开。 “才不会，我的头头好厉害的。” 桃子敲着自己小脑袋得意地道。 “是吗，来，给我敲敲，是不是真的厉害？”何四海伸手做欲敲的姿势。 小桃子立刻捂着小脑袋跑到一边。 然后脱掉自己的小鞋子，跳到床上。 “身上脏死了，洗过澡再上床。”何四海伸手把她给抱了下来。 “唉，我累了一天，好辛苦哒，我想要休息耶。” 桃子搂着何四海的脖子，软趴趴的，像个小毛毛虫一样撒娇。 “呐~，辛苦了，稍等一会，爸爸帮你洗澡澡，你先看会。” 何四海并没有像其他父母一样说，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和玩，有什么累的这种话。 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然后想了想，还是让她坐在了床上，又给她拿了几本绘本。 …… 何四海和桃子旁若无人说话的时候。 刘晚照悄悄地打量了一番这逼仄的房间。 整个房间毫不客气地说，比她家的厨房还小。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台哐嗤响的电风扇外，就没有任何家具了。 一眼就看到了底。 可是何四海和桃子的互动，却又让她觉得非常温馨。 虽然很穷，但是他们一定很幸福，刘晚照想。 然后走了进去。 何四海照顾好桃子，转过身来，正准备招呼刘晚照坐，才发现除了床沿，凳子都没有一个。 总不能招呼她坐床上？ 后来想起来，袋子里还有两个小马扎。 “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的，现在可以说了吗？”刘晚照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眼睛里满是期盼。 “其实我也没多少跟你说的，只能说，我这个人有点特殊，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何四海说到这里，刘晚照身体已经开始颤栗起来，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因为这也变相地说明了，妹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看着已经开始忍不住要哭的刘晚照，何四海把手伸过去。 “我没事。”刘晚照抹了抹眼角。 “你继续说。” “我是让你拉着我，有什么话，你直接跟你妹妹说？” “咦，萱萱也在这里吗？我能见见她……”刘晚照语带哭腔地问。 然后毫不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何四海的掌心。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己的身边蹲着一个小女孩，笑嘻嘻地看着她。 “萱萱。”刘晚照一个激动，抽回手掌，就想拥抱对方。 可是妹妹却如同泡影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萱萱？萱萱？你快出来啊，我们不玩捉迷藏了，你不要躲着我，对不起，对不起……” 刘晚照焦急地寻找着，泪水滚滚而下。 正在翻看绘本的桃子，好奇地抬起头来，一脸的疑惑。 “没事，你继续看你书，阿姨遇到伤心的事了，她哭一会就好了。” 桃子闻言，抬头看向何四海，想了想说：“阿姨是好人，你不要欺负她哦。” “好，我不欺负她。”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转身抓住不停的寻找，哭泣的不能自己的刘晚照。 “好了，你别太激动，你妹妹没有离开，只要跟我肢体上进行接触，你就能看到她了。” “萱萱。” 也不知道刘晚照听没听见，再次看到刘若萱后。 她一把搂住刘若萱。 “萱萱，你去哪里了呀，姐姐好想你，你怎么不来找我？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把你弄丢了，对不起，对不起……” 刘晚照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泪水如泉涌，悲伤不能自己。 “姐姐乖，姐姐不哭……” 反而刘若萱并没有哭，只是搂着姐姐，用小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停的轻声安慰着。 很久以前，每当她难过的时候，姐姐就是这样哄她，安慰她，她就不难过了。 …… 看着刘晚照伤心难过得有快要晕厥的架势。 何四海赶忙拿开了他的手掌。 刘晚照立刻就见不到妹妹，也触不到她，听不见她说话了。 “你干什么？快点让我再看到萱萱。”她泪眼朦胧的朝着何四海吼道。 等吼完，又反应过来，“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再让我见见萱萱，就一会，就一会，我给你钱，我给你跪下了……” 何四海赶忙拦住了她。 “刘老师，我不是不给你见，我主要是怕你伤心过头了。”何四海解释道。 然后再次把手放在了她的身上。 “谢谢，谢谢……” 刘晚照不停地道谢着，她又再次见到了妹妹。 妹妹一直挽着她的手臂，从来没有离开。 第37章 回家 情绪慢慢缓和了的刘晚照，开始和妹妹聊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两人一起把爸爸的笔记本撕了叠成纸飞机，最后被一起爸爸打屁股。 学妈妈织毛线，把织好快完成的围巾弄得一团糟。 倒掉爸爸啤酒瓶里的啤酒，拿去街前吴爷爷的小卖部换糖吃。 …… 很多刘晚照都已经忘记了的记忆，在刘若萱的口中，一一回忆起来。 变成诡以后，记忆格外的好，生前的事情，都会巨细无遗的记得。 死前记忆回溯，大概也是因此。 可是何四海表示，我手好酸啊。 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刘晚照紧抱着不放。 虽然刘晚照手很软，凶很大。 但是何四海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再说，他还要带桃子去洗澡呢。 桃子在床上，一直奇怪地看着刘晚照，先是看她哭的好伤心，现在又见她笑的好开心，而且还嘀嘀咕咕的跟空气说话。 真是奇怪的人。 桃子是看不到刘若萱的，即使和何四海肢体上接触也看不到。 何四海之前猜测，诡因为心愿未了，而存在这个世界上。 说白了是一种执念，而这种执念让他和执念对象之间，通过何四海这个媒介而互相看见。 比如之前何龙接触何四海，不但能看到何球，还能和他说话，拥抱。 可是桃子就不行。 “刘老师，时间也不早了，桃子也要休息了，你看有什么话，能不能回家再说？” 被何四海打断说话刘晚照很不开心，但是她也知道何四海说得在理。 可是她还想看见妹妹，跟她说说话，哪怕说一晚上，她都觉得不够。 可是她不能强人所难。 不过她既然认识了何四海，应该还有机会。 “那么……那么今天以后，萱萱会消失吗？”刘晚照特别担心这一点。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按说你妹妹应该心愿已了，可是她并没有消失。” 何四海趁机给她解释了一下，诡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刘若萱在旁边笑道：“虽然姐姐看见了我，但是还没抓住我哦，嘻嘻。” 刘晚照闻言脸色一变，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有可能。” 按说他们现在已经见到了刘若萱，捉迷藏算已经结束。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必须见到刘若萱身体，或者说尸体。 “萱萱，能告诉姐姐，你藏在什么地方吗？”刘晚照转头向旁边的刘若萱问道。 “姐姐耍赖，我才不告诉你呢。” 刘若萱说着，还冲着刘晚照做了个鬼脸。 刘晚照神情一阵恍惚，想到小时候萱萱每次冲着她调皮的样子。 虽然不太完美。 但是能再次见到萱萱，已经很好。 “萱萱，等会跟我一起回家。”刘晚照道。 “嗯。好哒。”萱萱应了一声。 “你要一直拉着我的右手，不要放开。” “好。” “上车后，你坐副驾驶上。” “好。” “晚上跟姐姐一起睡。” “好。” …… 刘晚照把她所有能想到的，都一一和刘若萱做了约定。 然后这才对何四海道：“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耽误你们时间了，你带桃子睡觉。” 然后万分不舍地放开了何四海的手。 萱萱在她眼前如同泡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 刘晚照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向何四海问道：“萱萱还在吗？” “在，她正拉着你的右手。” 刘晚照低头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右手。 然后对何四海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 “不用客气。”何四海摆了摆手。 “桃子再见。” 刘晚照又对桃子挥了挥手。 桃子懵懵懂懂地跟她摇了摇手。 然后右手虚虚地拉着一个人的模样，大步走了出去。 何四海走到门口，目送她上了车，这才回转屋内。 …… “萱萱，这辆车是我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礼物，你喜不喜欢？你要是也在，妈妈一定也会送你一样的。” “萱萱，爸爸妈妈这些年可想你了，我见过很多次他们偷偷地哭，你应该也有看到？可是他们却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是因为怕我伤心。” “萱萱，姐姐能再次见到你，我真高兴。” 刘晚照笑着笑着，泪水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滚落。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得不放慢了车速，以至于后面不停的“滴滴”催促声。 坐在副驾驶上的刘若萱有些手作无措，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姐姐。 小脸上一片茫然，很无助，也很无力…… 好在因为后面不停催促的汽鸣声，刘晚照重拾心情，重新上路。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的刘中牟听见门声，赶忙站起来走了过去。 正在看电视的孙乐瑶同样也跟了上去。 自从失去一个女儿以后，他们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格外紧张。 两人坐在沙发，一个看似是在看报纸，手上拿的却是几天前就看过的旧报纸。 另外一个在看电视，电视上放的却全是购物广告。 他们都在担心女儿。 因为女儿每次十点以前一定会到家的。 可这一次，快十点半了，女儿还没到家。 刘中牟好几次拿起手机，但又放下了，毕竟女儿大了。 过问太多，会引起反感的。 好在这时候，他们听见了开门声，齐齐松了口气。 “今天怎么这么迟，不是跟你说，让你十点以前一定要回来吗？”刘中牟一边迎上前去，一边埋怨道。 然后她看到女儿哭得红肿的眼睛。 “你这是……”刘中牟紧张问道。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孙乐瑶就冲上来，一脸担心地问道：“晚晚，谁欺负你了，受什么委屈了？” 可是刘晚照并没说话，而是看向身后大开的大门道：“萱萱，你进来了吗？” 孙乐瑶和刘中牟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 这时候刘晚照关上门。 然后笑着对他们说，“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可是她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这是受什么委屈了？”孙乐瑶伸手要来拉她。 却被刘晚照给让开了。 “我拉着萱萱呢。”她说。 孙乐瑶闻言一脸担心地再次和刘中牟对视了一眼。 “晚晚，萱萱的事情不怪你，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刘中牟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可脸上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 “爸、妈，我真的没事，我有话跟你们说。” 刘晚照说完，拉着刘若萱从他们二人中间穿过。 看着女儿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走进屋内，二人更加担心了。 第38章 想 “爸、妈，你们坐，我有点事情想跟你们说。” 刘晚照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抽了一张纸巾，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晚晚，你有什么事，明天再……” 孙乐瑶走过来，就准备在她身旁坐下来。 “妈，你不要坐这里，萱萱在这里呢。”刘晚照赶忙把她给推开。 孙乐瑶往后退了几步，站直了身子和刘中牟面面相觑。 “老刘，明天你带晚晚找你老同学袁朗给瞧瞧。”孙乐瑶小声说道。 “看什么？我又没病。”刘晚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病，没病，主要是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乐瑶，你去给晚晚冲杯牛奶，再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有话我们明天再说。”刘中牟人站了起来，顺着她话说。 “坐下，现在你们好好听我说话。”刘晚照一拍沙发，生气地道。 刘中牟和孙乐瑶赶忙乖乖坐下，仿佛身份互换，他们才是孩子一般。 “萱萱，姐姐刚才是不是太凶了，你可不要跟姐姐学。”刘晚照忽然转头，向着空无一人的右边说道。 刘中牟夫妻两见了更是担忧了。 同时也更不敢动了。 生怕刺激到刘晚照，加重了病情。 “我之前有跟你们说过，我摆摊的时候，遇到一个叫何四海的？” “说过，我送我的那个烟斗，还是在他那里买的呢，可是是个二手的，我也不敢用啊。”刘中牟小声抱怨道。 孙乐瑶立刻用胳膊肘子轻轻抵了刘中牟一下。 然后笑着说：“当然知道，你说他长得帅，人特别地好。” “？？” 刘晚照心中满是疑惑，我说过这样的话？ “晚晚，只要你喜欢，即使他是个摆地摊的，我跟你妈也不反对，不过文化差距太大，很容易形成代购，在以后的生活中，难免发生矛盾，你要想清楚……”刘中牟看似神色平静，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实际上心中满是愤怒、焦急和无奈，可为不刺激到女儿，只能耐心忍耐着。 “你们在说些什么？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刘晚照眉毛一挑道。 “好，好，你说，你说。”刘中牟夫妻二人闻言，如同小学生一般的乖巧。 “何四海这个人，虽然有点油滑，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也很有学识、而且能力也很强……” 刘中牟夫妻二人闻言再次对视了一眼。 “呃……，这些都不是重点。”刘晚照感觉自己有点被绕进去了。 “今天他跟我说……” 刘晚照一点也没有隐瞒，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说你见到萱萱了，萱萱也在这里？她……她……” 孙乐瑶闻言满脸悲切，既有期待，又有悲伤，眼眶中的泪水眼看着就要滚落下来。 刘中牟就要冷静多了，首先想到的是女儿是不是遇到了骗子。 是被下药了，还是催眠了。 “你说，他和你肢体接触，你就能看到晚晚？”刘中牟沉声问道。 刘晚照点了点头。 “怎么接触？拉手？拥抱？还是……” “爸。”刘晚照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叫了一声。 “没你想的那样龌龊，他只是碰我一下，我就能看到晚晚了，而且晚晚还在这里呢，麻烦你说话注意点。” 刘中牟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呜呜……”这时候孙乐瑶终于忍不住，开始呜咽起来。 “妈。” “老婆。” “萱萱，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好想你……” 孙乐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么多年所有的担心、自责和思念一次性爆发出来。 …… “爸爸。” “嗯？” “阿姨今天为什么哭啊，哭得好伤心呢？” 桃子卷缩在何四海的怀中，翻看着绘本，忽然抬起头来问。 何四海想了想说：“因为阿姨的妹妹去了天堂，阿姨想她了呢。” “哦？是跟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样吗？” 桃子仰着脖子，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和纯真。 何四海闻言心中有些酸涩，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奶奶了呢？”桃子低下头说。 相对于爸爸妈妈，奶奶对她来说，印象更深刻，感情更深。 何四海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奶奶一定也在想你了。” “爸爸，我想睡觉觉了。”桃子仿佛失去了兴致，把绘本合起来说。 “好。” 何四海把她放平，放在自己的腋下，搂着她，轻轻地拍打。 桃子卷缩着身子，紧靠着何四海，埋着头，轻声地哼唱起来。 看点点萤火虫，每个提着小灯笼； 仿佛更夫巡黑夜，来也匆匆去匆匆。 来也匆匆去匆匆，候仙子上天宫， 要请求他发一点风，好让闷热松一松。 …… “你在唱什么？” “奶奶哄我睡觉觉的歌，我唱给我自己听，哄我睡觉觉。” 桃子埋着头声音沉闷地说，何四海感觉衣服上有一丝丝的湿润。 看着肩膀轻轻抽搐的桃子。 何四海并没有把她抱起来安慰。 而是继续轻拍着她。 看点点萤火虫，每个提着小灯笼； …… 桃子停止了哼唱，竖着耳朵听着，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唉……” 何四海伸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见几声蛙鸣和桃子平稳的呼吸声。 何四海靠在床上，睁大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 一缕月色顺着破损而又矮小的窗户照射进来，带来一丝的光亮。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何四海心情一时有些低落。 “嘻嘻。” 忽然睡梦中的桃子，发出快乐的嬉笑声。 何四海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把抑郁的心情甩到了脑后。 心中一动，账本出现在他的手中。 翻开借着月色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刘若萱的记录。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四海也没再关心，正准备把账本放到一边，借着月色，忽然发现床边还站着一个人，吓得他一跳。 赶忙伸手虚掩着桃子的眼睛前，然后打开了灯。 只见刘若萱站在床前，脸上满是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何四海有些诧异的问。 她不是和刘晚照回家了吗？ “妈妈哭了，我好难过。”刘若萱哽咽着说。 …… 第39章 萱萱的心愿 何四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最后想了想，只能拥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不哭了，你妈妈如果知道你这么伤心，她肯定会更难过的。” “叔叔，你能让我抱抱妈妈吗？我想跟她说，她不用说对不起，她很乖，很听话，我很想抱抱她，跟她说说话……”刘若萱哽咽着道。 “好，我答应你。” “谢谢叔叔。” “不用谢。” 何四海发现，这小姑娘其实很善良，很有礼貌。 “我不哭了，我要去找姐姐了，我答应姐姐，今晚和她一起睡觉觉呢。”刘若萱松开何四海。 “好，那你……” 何四海本想说，那你路上小心点。 可话到嘴边，才知道，她一个诡，有什么好小心的。 “叔叔再见。” 刘若萱用自己的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耸着鼻子，冲着何四海摇了摇手。 “再见。” 然后就见她“忽悠”一下不见了。 何四海心中一动。 拿起桌上的账本。 果然账本上出现了新的记录。 姓名：刘若萱。 生辰：丁丑年己酉月甲寅日寅时八刻。 心愿：1、抱抱妈妈，跟她说我好想好像她，好爱好爱她。 2、跟爸爸说，他不要抽烟了，妈妈说抽烟很不健康，他要听话，做个好孩子。 3、姐姐说带我去买，什么时候带我去买，她是不是忘记了？哎呀，我好担心啊，要不要提醒她？ 4、妈妈答应生日给我买个大蛋糕，什么时候给我买？都好久了呀，我生日什么时候到？ 5、爷爷吹笛子好棒，好好听，他答应教我吹笛子，什么时候教我呢？ 6、奶奶做的桂花糕真好吃，我好想再吃一次。 7、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饭，说说话，我好想跟他们一起说话，好快活呀。 8、姐姐，我好冷，水好冰，你快来拉我上去。 报酬：？？？ 这么多心愿？ 何四海非常惊讶。 而且为什么报酬全是问号。 这账本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不过这么多心愿，她准备拿什么来付报酬？ 何四海非常好奇。 不过，刘若萱如果还活着，她现在一定长得跟她姐姐一样漂亮，活得很幸福。 可是有时候，命运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何四海合起账本，关上灯，屋内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唉~” …… “爸爸。” “嗯，一大早就这么开心啊。” 早上起床，何四海见桃子满脸笑容，幸福得仿佛都要溢出来。 “我昨天梦见奶奶了呢。”桃子笑着说。 正在给她穿衣服的何四海手不由得顿了一下。 然后才问道：“是吗？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奶奶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还给我唱了睡觉觉的歌，让我要听爸爸的话，乖乖长大，还给我做了好的汤圆，可甜了呢。” 桃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梦中的甜腻。 “是吗？你这个小馋猫，怎么不给爸爸留一点。” 看着她开心的小模样，何四海松了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有给你留的，可是醒来后就不见了。”桃子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哈哈，谢谢桃子还记得爸爸，今天晚上，我们去吃汤圆怎么样？超甜的那种。”何四海把她抱起来道。 “好。” 桃子开心地在他脸颊上亲吻一口。 虽然没吃过汤圆。 但是何四海已经感觉到了甜味。 迎着微微的晨曦，何四海载着桃子向着工地而去。 “太阳说：早早起，早早起，早晨起来照大地！……” 桃子在后面唱嗷嗷的。 这首《早早起》是绘本上的，何四海读给她听过以后，她就记住了。 因为她每天就早早起呀。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刚离开不久，刘中牟一家就找到他的住处。 “咦？这么一大早的，人就不在吗？”刘中牟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面张望。 空荡荡的房间，一眼望到边。 本来心里有点疑惑何四海是不是骗子的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骗子也要讲究包装的，能住这破地方？ “他人怎么不在啊？不可能这么早就出去摆摊？”孙乐瑶双眼红肿，脸上满是焦急和不耐。 她一晚上几乎没睡，一早就拖着一大家子来，想要见见何四海。 不，准确地说想要见见女儿。 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哪怕真的如老公猜测一样，不管用药，还是催眠，只要能让她再看女儿一眼，她都愿意，她都不在乎。 “应该……应该……去工地上了？”刘晚照想了想，隐约好像听桃子说过，爸爸在工地上干活。 而且她好几次见何四海穿着工地上的那种劳保服。 “工地？” 刘中牟和孙乐瑶都有些诧异。 如果真是奇人，应该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不应该在工地上干苦力活？ 但是反过来想，这样的人，不应该更值得敬佩吗？ 而且他还带着个孩子。 这样一想，刘中牟反而不好评价何四海这个人了。 “既然人不在，我们先回去。”刘中牟想了想说。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孙乐瑶闻言，立刻摇头。 “在这里？”刘中牟有些诧异。 这里破破烂烂的，他们开车进来，已经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了。 “妈，何四海回来应该很迟的。”刘晚照也劝道。 “再迟也要等，这样才显得我们心诚。”孙乐瑶坚持道。 刘中牟和刘晚照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既然这样，我们回车上等。”刘中牟想了想说。 总不能站在人家门口，算什么事。 孙乐瑶闻言倒是没反对。 于是三人回到车上，然后把车开到路口的一处树荫下。 何四海如果下班回来，一眼就能看到。 三人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车窗外。 各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孙乐瑶忽然想起什么。 开口问道：“你们说，萱萱现在是不是也在车上？” 坐在后座上的孙乐瑶立刻摸向身边空无一人的座位。 仿佛小女儿真的坐在她的身边。 刘中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老婆痴痴的模样。 转头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刘晚照道：“你再跟我说说何四海这个人，越详细越好。” 虽然昨晚刘晚照已经跟他巨细无遗地说了好几遍。 但是刘中牟依然希望能从刘晚照的话中，发现自己有什么遗漏或者忽视的地方。 ps：厚脸皮求打赏，有个新星榜，打赏就能上，所以求个赏，一块两块也没关系，谢谢大家了。 第40章 再见 “嗦，嗦，嗦。” 桃子站在电动车前面的脚踏板上，舔着手中的棒棒糖，开心的不得了。 棒棒糖是李大路给买的。 不是小店里的大路货，在大超市买的，说是rb的，何四海也不太懂。 但看配料表，质量应该不错，何四海认为包装上的配料，一般添加剂比较少的，都是质量比较好的。 当然这都是何四海主观上的判断。 “好了，好了，至于要吃的这么响吗？”何四海有些无语地道。 “嘿嘿，你想不想吃呀。”桃子仰着脖子向后看。 “好好看前面。”何四海用下巴顶了她一下。 “那你想不想吃呀？”桃子继续追问道。 “不想吃。” “为什么呢？可好吃了呢？” 原来她是为了馋何四海。 “才不要，糖吃多了，牙齿会掉光的。” 桃子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问：“跟奶奶一样吗？” “对，跟奶奶一样，没牙齿，你就会变成一个没牙齿的小老太婆。” “咯吱~”桃子直接咬了一口。 “还吃，你不怕掉牙齿？” “怕，所以趁着牙齿没掉，赶紧吃掉。”桃子说。 “……” 何四海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桃子不知道他笑什么。 但也咧着嘴，跟着傻乐呵。 “爸爸，奶奶是因为糖吃多了吗？” “不是，奶奶是因为老了。” “那吃糖为什么会掉牙呢？” “因为糖吃多了会长蛀牙。” “什么是蛀牙？” “蛀牙就是龋齿，是牙齿生病了……” 很多人认为蛀牙是虫牙，虫蛀的牙齿，这是不对的。 桃子仿佛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 若果何四海知道的，立刻就会回答她。 如果不知道的，也不会轻易回答，而是直接告诉她不知道，要回去查一查。 不像很多大人，不懂装懂，给孩子灌输很多错误的观念。 …… 刘晚照一家三口，在车里等了几乎一天。 甚至中午，也只是在路边的苍蝇馆将就了一下，生怕错过了何四海回来。 中午的时候孙乐瑶终于扛不住，毕竟昨晚没怎么睡。 坐在后排昏沉沉的睡着了。 “你应该找他要个电话，或者加个微信的。” 同样也有些犯困的刘中牟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小声对刘晚照道。 “一时太激动，忘记了。”刘晚照自己也有些懊恼。 亏得知道了何四海住的地方，要不然还真不一定找到人。 “唉。”刘中牟深深的叹了口气。 “爸，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的话啊？”刘晚照侧着脸问。 刘中牟摇摇头，又点点头。 然后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也很想萱萱，但是又希望你说的都是假的，这样最起码萱萱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刘中牟很是矛盾。 “爸，对不起，这些年，因为怕我难过，在家里都不提萱萱，其实我见到你们很多次偷偷的流眼泪。”刘晚照眼睛红红地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刘中牟的眼睛也红了。 这些年，大家活的都不容易。 虽然物质上渐渐宽裕，但精神上都非常压抑，反而不如以前过穷日子时候快乐。 刘晚照也因此变得冷冷冰冰，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把自己包裹在一层壳里。 而刘中牟夫妻两，虽然同样惦念小女儿，更是派人四处寻找打听，但是为怕大女儿伤心自责，处处小心翼翼，在家里绝口不提，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吞在肚子里。 “实际上我现在依旧不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不管如何，哪怕是骗子，我也愿意相信了。 因为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妈妈的精神快扛不住了。 被人骗一骗，有个精神寄托，反而会好些。” “爸，我说的都是真的，何四海他……他不是骗子。” “骗子能跟你说他是骗子？你还太年轻。” 刚才还满是感动的刘晚照，一下子有被气的要爆炸。 她又不是傻子，是不是骗子，他能分辨不出来？ 她坚信何四海绝对不是骗子，虽然嘴巴很会忽悠人。 最关键她真的见到了妹妹，还和她说了很多小时候别人绝对不知道的事。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阵孩子的说话声。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这时桃子的说话声。 果然往前看去，就见何四海骑车电瓶车带着桃子回来了。 “何四海回来了。”刘晚照惊喜道。 声音稍微大了些。 后座睡的很浅的孙乐瑶立刻醒了。 然后一脸紧张地问：“就是他吗？” “对，就是他。”刘晚照正准备下车。 孙乐瑶速度比她还快，直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然后冲到何四海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四海被吓了一跳，赶忙刹车。 “你干什么？想碰瓷吗？我告诉你，我没钱，再说你碰瓷也要有点眼力……”何四海有些紧张地道。 但话没说完，就察觉的到不对劲，赶忙护好桃子。 “你是何四海，何大师？”孙乐瑶追问道。 “呃……” 我啥时候成为大师了？何四海心中还在疑惑，对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阿姨，你想干什么？” 何四海正准备抽回来，就看到从后面跑上来的刘晚照，有些恍然，也就没动。 孙乐瑶抓住何四海以后，瞬间看到跟在女儿身后跑过来的萱萱。 她小小的身子是那么的熟悉。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亲手所织，就是死，她也不会忘记。 “萱萱。”大喊了一声，泪水滚滚而下。 立刻就准备印上去。 可是萱萱却如同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这才想起，自己放开了何四海的手臂。 赶忙又抓住了何四海，萱萱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不过已经来到她的近前。 她现在完全相信了女儿的话。 之前听大女儿说，只要和何四海肢体基础，就能看到萱萱。 她毕竟是成年人，而且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人，虽然她愿意相信女儿的话，但同样也不希望女儿被人骗。 所以一上来就出其不意的抓住何四海，如果有药物或者催眠，都不可能来得及。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考虑了，只想着她的萱萱，只想抱抱她…… 第41章 悲伤 孙乐瑶想要拥抱女儿。 可是放开何四海就又看不到。 只能一只手抓着何四海的胳膊，一只手对刘若萱招着：“萱萱，到妈妈这里来，给……妈妈……抱抱你……妈妈……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萱萱也听话，乖乖地走上来，仰着脖子，乖巧地道：“妈妈，你不要哭。” 说着踮着脚尖，伸着手臂，想要帮孙乐瑶抹眼泪。 孙乐瑶见她如此乖巧的模样，心如刀割，更是难过。 赶忙弯下腰来配合。 一只手把她拥在怀里，一只手抓着何四海的胳膊，看上去好生别扭。 “你先放开，我把手放你肩上就行，这样你可以好好抱抱你的女儿。” 何四海单手抱起一脸茫然，并且有些惊恐的桃子，她有点被吓着了。 看着桃子这幅模样，何四海微蹙眉头，心中有些不喜。 “对不起，我妈太激动了，给你添麻烦了。”刘晚照从后面走上来，立刻向何四海道歉。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非常儒雅有气质的男人，想来他就是刘晚照的父亲了。 “没事。”何四海随口说了一句。 要不是因为理解孙乐瑶的心情，而且着实可怜，要不然早就甩手走人了。 何四海抽回手臂，顺手放在孙乐瑶的肩上。 而在孙乐瑶的感觉中，女儿瞬间消失了一下，然后又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次她有两只手，一把把萱萱搂在了怀里，紧紧地…… “宝贝，宝贝，妈妈的小宝贝，你去了哪里？妈妈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不哭，妈妈乖，妈妈不哭了嗷……”萱萱拥抱着妈妈，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她每次难过的时候，妈妈就这样地安慰她。 看着女儿如此熟悉的动作，孙乐瑶更觉得悲伤，紧紧拥抱着女儿，亲吻着女儿，整个人泣不成声。 可是在刘晚照和刘中牟的眼中，只看到孙乐瑶双手虚抱，泣不成声，根本看不到刘若萱。 刘晚照还好，知道妈妈一定是抱着妹妹。 但是刘中牟眼中，不是何四海使了什么手段，就是孙乐瑶因为太过思念女儿，产生了幻觉。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放在孙乐瑶肩膀上的手，就要扶起她。 手刚触摸到孙乐瑶的身体，眼前忽然就多出了一个人。 “萱萱？” 刘中牟看着眼前熟悉的小人儿。 刘中牟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句。 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脸蛋，心如刀割。 “爸爸。” 萱萱抬起头来，叫了他一声。 刘中牟一瞬间心碎成了玻璃渣。 “萱萱”。 他蹲下身子，搂住母女二人，低声地呜咽着。 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哀嚎。 何四海眼角也都为之有些湿润。 不过心里更加奇怪的是，刘中牟并没有直接接触他，只是接触了孙乐瑶，竟然也能看到萱萱。 人传人？还能连网？ 接下来刘晚照的动作证实了他的猜测。 看着一家“四”口抱头痛哭。 他也为之感到有些心酸。 不过，更加让他不自在的是，路边店铺和路上行人，好奇地向他们张望过来。 而且桃子也是一脸的好奇和茫然。 “这个……我们能不能回去再说。”何四海出声建议道。 …… 可是没一个人听进去，都哭惨了。 看着他们难过的样子，何四海有点不忍心，但是在这大马路上，不太合适啊。 而且马上就是下班时间，来往的行人会更多。 想了想，还是把手缩了回来，也让他们冷静一下。 果然，何四海把手拿开，三人立刻反应过来。 齐齐回头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给他们看得都有点紧张。 “呃……，有话我们回去说可以吗？这是在大马路上呢。” 刘中牟首先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何大师说得有理，我们回去说，回去说。” 刘晚照也扶着孙乐瑶站了起来。 孙乐瑶因为太过悲伤，加上蹲得太久，乍一站起来，差点摔倒。 何四海顺手扶了她一把。 孙乐瑶马上又看到女儿萱萱，萱萱也正要扶她。 “乖孩子，乖孩子，妈妈的乖孩子……” 她又开始难过了。 刘晚照赶忙拿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刘中牟，然后又抽出一张帮助孙乐瑶擦脸上的眼泪，她早就有准备。 “我先回去，刘老师知道我住在哪里，你们在后面过来。”何四海把桃子重新放上车道。 “何先生，何大师，我能拉着萱萱吗？”孙乐瑶神色悲切地道。 “当然可以。” 何四海把手伸过去，让孙乐瑶拉着刘若萱，然后才放开。 然后她保持着跟女儿昨晚一样的姿势，跟在何四海后面，向出租屋走去。 刘中牟和刘晚照赶忙跟了上去。 桃子蹲在踏板上，背对着前方，搂着何四海的腰，从他腋下好奇地往后看。 “爸爸。” “嗯。” “他们为什么这么伤心呀？”桃子好奇地问。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因为阿姨的妹妹去了天堂，他们都阿姨的亲人，所以都很难过。”何四海小声解释道。 桃子闻言，把下巴放在何四海腿上，看着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这个……我才从工地上回来，一身的灰尘和汗水，不好意思，你们先坐，我换身衣服。” 何四海招呼他们在床沿上坐下。 家里实在没地方。 “没关系的，何大师……” 看着何四海“朴素”的生活，刘中牟对他更是尊敬了。 何四海给自己和桃子各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直接带着桃子，弄了点自来水把身上擦了擦然后换上，天气太热了，何四海的衣服上汗水都结了垢。 桃子在工棚里，稍微要好一些，但是衣服依旧汗了干，干了汗好几次，身上都有一股奶馊味。 而刘中牟一家“四”口乖乖地在屋内坐着，但是全都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何四海领着桃子进来，全都赶忙站了起来。 特别是刘晚照，把手上拎着的东西递上来道：“这是我给桃子买的玩具，还有一些零食。” 原来这一天，他们也不只是干等，不是什么都没准备。 刘中牟在详细了解何四海的情况以后，做了两手准备，买了些礼物，取了些钱。 如果何四海是骗子，那就罢了。 如果真是“高人”，那么带上礼物，才不失礼。 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哇，是小娃娃呢。”桃子看了一眼玩具盒子，惊喜道。 原来是一成套的洋娃娃，还带一个娃娃屋，价格应该不便宜。 桃子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仰头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点了点头，桃子这才欢呼一声接了过去。 第42章 招待 “还有这些……”见桃子接过玩具，刘晚照立刻又拿起旁边的一个袋子。 “好了，先放旁边，先说正事要紧。”何四海摆了摆手说。 毕竟他接了刘若萱的心愿，自然要帮她完成。 “那个，我能，我能……” 孙乐瑶自己从见到萱萱以后，反而更加地挂记了，一时看不到，就觉得心慌得不得了。 她想问，我能不能拉拉你？或者触碰触碰你？ 但是想想，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老公还在旁边，这样有点不太好。 之前是因为情急，现在冷静下来，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只能转头看向旁边的老公求助。 刘中牟挠挠头，他一个大男人，拉着一个小伙子合适吗？ 好在这时候刘晚照说话了。 “何四海，我想再看看妹妹，我能拉一下你的手吗？”说着直接把胳膊伸了出来。 “呃……” 看着眼前五指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掌。 再看看自己黑壮粗糙的大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 “这不好叭。” “没什么不好的。”刘晚照主动拉住何四海。 刘晚照的手又软又滑，何四海下意识的捏了两下，刘晚照白了他一眼，当然不可能把手抽回去的。 然后孙乐瑶赶忙拉住女儿。 而刘中牟动作也不慢，直接拉住老婆的手。 …… “你们在玩手拉手的游戏吗？我也要玩。”坐在床上玩着公主屋的桃子立刻嚷嚷着道。 “呃……” 何四海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不过刘中牟一家三口拉住何四海以后，终于又再次见到萱萱。 萱萱正坐在桃子对面，满脸羡慕地看着桃子玩洋娃娃和娃娃屋。 “萱萱，你喜欢吗？喜欢妈妈给你买。”孙乐瑶见了立刻说道。 桃子闻言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奶奶。 “你不是我妈妈，而且不用给我买了呀，我已经有一个了。”桃子天真地道。 “奶奶不是跟你在说话，你继续玩你的。”何四海对桃子说了一句。 然后转头对着刘中牟三人解释道：“桃子看不到萱萱的，即使和我接触，她也看不到。” 刘中牟三人闻言有些疑惑。 “都坐，我们也换个姿势，这样的确挺怪的，而且也难受。”何四海提议道。 于是四人重新换了个姿势。 何四海和刘晚照坐在下面的小马扎上，手拉着手。 刘晚照另外一只手放在孙乐瑶腿上，而孙乐瑶紧贴着刘中牟。 这样姿势自然多了。 特别是孙乐瑶，还能腾出手来，把萱萱搂在自己怀里。 刘中牟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斗，塞在嘴里，当然不是刘晚照在何四海摊位上买的那个二手的。 但是看到“两”个孩子，又收了回去。 孙乐瑶抱着十几年没见的女儿，仔细打量。 女儿和失踪以前一摸一样，一点也没变，她的发型，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全都是那天早上出门穿的。 孙乐瑶是学画画的，对物体的观察非常细致，女儿失踪以后，她怕自己忘记，就把女儿画了下来，每年都画。 可即使这样，记忆依旧出现了一些偏差。 而现在见到眼前的女儿，所有的一切又都浮现了上来。 她恨不得把女儿揉进怀里，永远也不分离。 “萱萱，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妈妈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孙乐瑶语带哭腔地问。 “我都在呀，我叫妈妈、叫爸爸还有姐姐，可是你们都听不见呀。”萱萱满脸失落和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 孙乐瑶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搂着女儿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眼泪又再次滚滚而下。 旁边的刘中牟强忍着没哭，但是眼眶也是通红。 他没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强忍着把头转开，打量着何四海，转移注意力。 他这才发现，这位何大师，不但年轻，而且长得很帅，五官轮廓特别地深邃。 刚水洗过，抹了个大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浓眉，整个人给人一种英姿飒爽、气质非凡的感觉。 一看就不像是一般家庭出来的。 可是他却住在一个如此逼仄的房子里，还带着一个孩子，这让刘中牟更是好奇。 他下意识地又掏出烟斗。 就在这时，旁边一只小手伸了过来。 “爸爸，妈妈说抽烟不好，不健康，你不要抽烟了，要做个听话的乖孩子。”萱萱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刘中牟道。 “我不抽，爸爸不抽了，以后都不抽了。”刘中牟感觉胸口有些发堵，颤抖地说着，然后收回了烟斗。 他原本不抽烟的，这个习惯是从小女儿失踪以后养成的。 然后一抽就是十八年。 从卷烟到烟斗，就再也没能放下了。 “爸爸好棒，爸爸真乖。”萱萱闻言开心地道。 刘中牟用颤抖的手，摸了摸萱萱的头，这话萱萱小时候，他经常跟她说。 “萱萱真棒，萱萱真乖。” 这句话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他耳边。 然后受到夸赞的女儿就会高兴地轻吻一下他的脸颊。 那时候觉得生活和工作带来的压力一扫而空。 “萱萱也很棒，萱萱也很乖。” 时隔十七年，刘中牟又再次说出这句话，虽然很生涩，但是他却感觉无比地畅快，萱萱要还活着，她今年应该已经22岁，是个大姑娘了。 听爸爸夸赞自己，萱萱显得很高兴。 这声夸赞，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等待太久了。 忽然刘中牟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何四海道：“何大师，晚上你有空吗？我们请你吃个饭，好好聊一聊。” 旁边的孙乐瑶闻言，刚忙抹了抹眼泪道：“要不去我们家，晚上我来做，好好招待何大师您。” 孙乐瑶之所以这样的提议，主要还是为了萱萱，她想看着小女儿回家，回属于她的家。 “呃……” 何四海有点为难，他还想摆摊呢，现在摆摊可是他重要的收入来源，昨晚因为刘晚照早早收摊，今天再不出摊，他不生活啦？ 可是看一家人惨兮兮的模样，他又不忍心开口了。 还是刘晚照有眼力劲，当然她也理解何四海，一个人带着孩子，吃喝拉撒什么不要钱？ 于是向刘中牟使了个眼色。 刘中牟有些恍然，赶忙掏出下午刚取的一万块钱。 “何大师，这是给您的谢礼，你不要嫌少。”说着就要往何四海手里塞。 “这怎么好意思，这钱我不能要。”何四海赶忙推辞。 他虽然爱钱，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 诡向他委托心愿，诡付给他报酬，他拿得心安理得。 如果利用这一点，再向人索取报酬，两头通吃，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不想自己因为金钱而毫无底线。 他不想桃子有一个毫无底线的“爸爸”，给她一个坏榜样。 而且人在做，“天”在看，是真的在看。 “东西我留下，钱我真的不能要。” 见何四海坚持，刘中牟没再强求，然后思索着应该怎么感谢。 不过目前还是先回家，这里太小了，坐都没地方，说话也很不方便。 于是桃子抱着洋娃娃，何四海抱着她，刘晚照挽着何四海拉着孙乐瑶。 孙乐瑶挽着老公，老公又抱着萱萱。 远远的路人看见了，无不感慨一句，这一家人感情真好。 …… 第43章 做客 合州市不靠海，自然没有海景房的说法。 但是合州市有湖，一个相当大的湖，所以就有了湖景房。 湖景房的价格自然不菲。 御水湾就属于湖景房小区。 刘晚照家虽然不是独栋别墅，但是站在阳台上也可一览湖景。 特别是现在夕阳西下。 倒影在湖水之中，整个湖面都映成了橘色。 三三两两的行人沿着环湖步行。 如同一幅完美的画。 “哇，咸鸭蛋黄。”桃子指着半落湖中的夕阳道。 “哈，想吃咸鸭蛋了吗？”何四海轻抵她的额头问道。 “嗯，奶奶做的咸鸭蛋可好吃呢。”桃子高兴地说。 “是吗？爸爸也会做，过几天我做给你吃。”何四海说。 旁边的孙乐瑶听见了，立刻道：“想吃咸鸭蛋还不简单，奶奶家就有，是奶奶做的，你尝尝有没有你奶奶做的好吃。” 桃子闻言，看向抱着她的何四海。 “还不谢谢奶奶。”何四海笑着说。 钱可以不要，但这些小谢礼，小心意，他可不会客气。 “我也要吃妈妈做的咸鸭蛋。”被刘中牟抱在怀里的萱萱立刻道。 “哈~，吃鸭蛋，考试考个大鸭蛋。”刘晚照闻言立刻接口道。 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因为这是小时候，她经常和妹妹之间说的一些俏皮话。 “唉，可是我现在吃不到东西了呢。” 萱萱深深地叹息一声。 倒是没有多少失落，因为已经习惯了。 但是刘中牟三人闻言，心中却说不出的难受。 齐齐把目光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摇了摇头，这他可没办法，他又不是神。 “而且我也不用上学校了，因为大家都看不到我，不过好久以前我看到蔡奶奶老师，她也死了呢。”萱萱又是一脸忧愁地说。 “蔡奶奶老师？”孙乐瑶闻言仿佛想起什么。 萱萱这样称呼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小时候幼儿园的一位老师。 人特别的好，也特别的喜欢萱萱，经常夸她可爱和聪明。 不过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你见到蔡奶奶了？”孙乐瑶语气有些颤抖地问。 实际上自从见到萱萱以后，虽然明知道她已经死了。 但是看到面前活灵活现的人儿，心中自己骗自己，觉得她并没有死，只不过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存在这个世界上罢了。 可是她说到见到了蔡奶奶…… “对啊，蔡奶奶还说我好乖，是个乖宝宝呢，她让我和她一起走，可是我舍不得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我才不跟她去呢。”萱萱嘟囔着嘴满是天真地说道。 刘中牟闻言眼眶通红，搂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而孙乐瑶和刘晚照，眼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好在这时到家了，要不然又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妈妈，我想看动画片，动画片可好看了，你们为什么都不看动画片呢？”一进家门，萱萱立刻就挣扎着从刘中牟怀中下来。 很熟练的跑到沙发上坐着。 看来，她以前真的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呢。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以后天天放动画片，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孙乐瑶赶忙放开刘晚照，跑过去把电视打开。 虽然再次看不见女儿，但是她知道女儿在沙发上坐着，等候着她把电视打开。 以前家里都是大人，根本就没人会放动画片看，萱萱自然也就没得看了，一想到这里，心中发酸，虽然明知道不知他们的错，可忍不住自责。 何四海把桃子放下来，“你也去看动画片去。” 何四海知道，刘中牟他们肯定有许多话要跟他说。 “你想看什么动画片？”孙乐瑶冲着沙发方向问道。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桃子以为对她说的，摇了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很少看电视的呢，以前家里有个电视，可是爸爸说已经坏了，看不了了。 “超级飞侠。”拉着何四海的刘晚照立刻说道。 孙乐瑶闻言知道，这一定是萱萱说的了。 “让她们看电视，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何四海看向紧拉着自己的柔荑。 刘晚照脸一红，赶紧放开何四海。 “妈，我帮你做饭。”说着，慌慌张张地追向往厨房而去的孙乐瑶。 等到厨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沙发方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安心感。 “萱萱最喜欢吃蒸鸡蛋，你打几个蛋帮忙搅一下，还有红烧排骨，你去冰箱里看一下有没有，没有就去楼下的超市买几根回来，对了，还有咸鸭蛋……” 孙乐瑶进了厨房就开始忙活起来。 嘴上不停的说着，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做了又有什么用，萱萱再也吃不上了。 “妈。”刘晚照在背后搂住她。 “没事，我没事，能再见到萱萱，我已经很满足了，你去问问何大师，有什么忌口的没有。”孙乐瑶抹着眼泪，强忍着说。 刘晚照闻言，放开孙乐瑶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又被叫住。 “洗点水果拿出去，再看家里有什么零食，给何大师女儿拿过去，还有给何大师泡杯茶，把你爸珍藏的那个茶叶拿出来……”孙乐瑶仔细叮嘱道。 既然女儿已经变成了诡，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但是即使做了诡，她也希望她能幸福，即使以后会变成别人家的小宝贝。 她也希望能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何大师这么大本事，自然不能怠慢。 …… “何大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你不是看到了吗？” “何大师，鬼最终会去哪里啊？” “别叫我何大师，你叫我小何，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都行，另外，我也不知道，等我死了以后再告诉你。” “……” “何大师……何先生，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刘中牟最终也没敢直呼何四海的名字，更别说小何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 何四海和刘中牟面对面坐着，都觉得有些尴尬。 何四海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而刘中牟有所顾忌，很多问题想问，但又觉得失礼。 比如他很想知道，何四海这个能力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修炼的。 何四海还有其它什么本领等等。 好在这时刘晚照端着茶水果盘出来了。 刘晚照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很快就察觉到刘中牟的尴尬和不安。 于是也没再回厨房。 而是故意问刘中牟道：“爸，家里有什么吃的零食吗？拿出来给桃子吃。” “这个还真没有，我现在就去楼下买去。”刘中牟站起来说。 “不用，就水果挺好。”何四海直接从果盘上拿了一根香蕉。 他记得，桃子很喜欢吃香蕉。 “桃子，过来吃香蕉。”何四海大声招呼道 “好。”桃子闻声跑了过来，眼睛却斜斜的往电视上看，生怕错过了。 刘晚照趁机坐了下来。 “何大师……” “你还是叫我何四海，叫我何大师，听着别扭。”何四海笑着说。 “好，何四海，那你能跟我说说吗？关于你，关于萱萱吗？”刘晚照满是好奇地问。 非常聪明的一个女人，她让何四海自己说。 一方面她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瞎问不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有可能还会问了不该问的。 另一方面，让何四海自己说，说什么，她听什么，反而比她自己问，显得更加尊重对方。 ps：刚下班回来，在公司不太敢写，因为写着写着，我自己忍不住留言眼泪，领导会觉得我脑子有毛病的…… 第44章 人生多悲 “很多人死亡以后，因为心愿未了，在世间逗留，而我的职责就是帮助亡者，完成心愿，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引路人、接引人都行。”何四海想了想解释道。 何四海之所以说职责，是因为职责这个词，代表着的是岗位，属于职位范畴。 岗位是组织为了完成任务而确立的。 所以何四海这样说，是在告诉他们，他是有组织的人。 如果有心怀不轨之人，就要掂量一下后果。 能给何四海安排接待诡物工作的能是什么人呢？ 这就需要大家自己猜测了，但绝对是一位任何人都惹不起的大佬…… “那诡最终会去哪里呢？”刘中牟追问道。 “不是说了吗？不知道，我的工作只是帮助心愿未了的诡完成心愿而已，其它就不归我管了。” 何四海这样说，他们自然会认为有其他“人”接手了。 不过何四海实际上也不算扯大旗，瞎忽悠。 就如同汤胜所说，他死后一个声音告诉他要离开。 可是因为心愿未了，他不愿意离开，于是他脑海中就出现了接引人的信息。 当他看到何四海后，他就知道何四海就是他要找的接引人。 这才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这种凭空让诡物获得信息，并且指引诡物的伟力，说是“神灵”毫不夸张，而且也合情合理。 果然，何四海话一说完，刘中牟和刘晚照父女两神色更是恭敬，同时微微感到有点不自在。 都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搁谁天天头上有一个“人”看着，也会觉得不自在。 不过也就瞬间而已，瞬间就想通了，他们只是芸芸大众普通一员而已，生平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之事，有没有神灵，跟他们又有多大关系呢。 不，准确地说，有关系。 刘晚照眼睛大亮，一脸惊喜。 “想都不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世界运转都有自己的规律，人有人道，诡有诡道，死了就是死了。”何四海立刻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刘晚照闻言神色有些黯然。 刘中牟毕竟年长一些，没有刘晚照那样天真，死而复生，自古至今，惊艳才绝之辈如同过江之鲫，又有谁能逃脱死亡，何况他们这样的平凡之辈。 他注意到何四海话中，诡之所以滞留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心愿未了。 那么萱萱的心愿是什么呢？ 他张了张口，想问，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个孩子的沙发，感觉心口堵得慌。 如果彻底了了心愿，萱萱也就彻底在他们身边消失了。 可是一想到女儿这么些年来，无人和她说话、无人和她玩耍、没有爸爸妈妈的爱……，一个人忍受孤独，他就心如刀割。 他不能这么自私，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也许只有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去她应该去的地方，会更幸福。 “萱萱的心愿有点多。” “咦？” 刘中牟和刘晚照闻言都有些惊讶，她一个小人儿，能有那么多心愿？ 这时候，孙乐瑶又切了一些水果，端了上来，闻言顺势也坐了下来。 “萱萱的第一个心愿，是抱抱妈妈，跟她说好想她，好爱好爱她。” 当何四海把第一个心愿说出口的时候，孙乐瑶的泪水已经滚滚而下，但是怕打扰到女儿看电视，她捂着嘴巴，强行忍着不发出声音。 “不过这个心愿已经完成了。” 何四海继续道：“第二个心愿，是跟爸爸说，让他不要抽烟，因为妈妈说抽烟很不健康，他要听话，做个好孩子。” “不抽，不抽，从今天开始我戒烟，以后再也不抽了。”刘中牟双眼通红。 “第三个心愿，是姐姐答应带她去买，你什么时候带她去？她想问问你，是不是忘记了。” 何四海看向刘晚照。 “对不起……对不起……” 刘晚照双手捂着脸，把头埋在膝中，不停的喃喃，因为她真的已经忘记了，心中很是自责。 何四海叹了口气，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刘晚照立刻感到眼前有个小人儿拥抱着她。 抬头一看，果然萱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面前。 “姐姐不哭嗷，姐姐乖，姐姐不哭……” 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刘晚照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 这本是她安慰妹妹的话，现在她反过来安慰她。 旁边的孙乐瑶赶忙把手放在了刘晚照身上，而刘中牟同样把手搭在她身上，这样大家又再次看到了萱萱。 正在看电视的桃子，有些好奇地回过头来，怎么大人都喜欢哭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们的哭声，桃子眼眶里眼泪水开始打转，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伤心些什么，好在她忍住了，没流下来，她可是一个坚强的宝宝呢。 等大家情绪宣泄一番以后，刘中牟首先冷静下来，抹了抹眼角道：“何先生，你继续说。” “萱萱第四个心愿，是妈妈答应给她买个生日蛋糕，她想问问什么时候给她买？她的生日还有多久才到？” “对，妈妈答应给你买生日蛋糕，妈妈记得，下个月月底就是萱萱生日了，妈妈一天都没有忘记……。”孙乐瑶闻言搂着萱萱，一脸的悲痛。 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出摊，路过蛋糕店的时候，看到橱窗里的蛋糕，萱萱闹着想要买，孙乐瑶哄她说，等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买。 可是萱萱的生日是九月底，当时是十二月初，生日早就过了，等下次生日，要等好久，于是萱萱等啊等，等着妈妈给她买个生日蛋糕，可惜再也没能等到…… “现在就买，不用等生日，现在爸爸就去给你买……”刘中牟站起身子，神色激动地道。 “稍等一下，先把所有心愿都听完再说。”何四海拦住他道。 刘中牟闻言，一想也是，又重新坐了下来。 何四海一个个心愿往下说，每个心愿，都如同一把刀子，扎在他们的心中。 当说到第八个心愿，“姐姐，我好冷，水好冰，你快点拉我上去。” 刘晚照和孙乐瑶已经悲伤得不能自已。 除了搂着萱萱，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中牟只能拉着小女儿的手，不停地说着：“别害怕，爸爸在这，别害怕，爸爸在这……” 可是却显得苍白而无助。 无声的泪水，滚滚而下。 看着一家人悲痛莫名的模样，何四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能发出无声的叹息。 就在这时，孙乐瑶因为悲伤过度，直接晕厥过去，让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但好在很快醒了过来，但反而让大家从极度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第45章 神秘的报酬 “来，桃子，尝尝奶奶做的咸鸭蛋。” 孙乐瑶虽然难过，但还没忘记何四海和桃子这两位重要客人。 强忍着悲痛，弄了一桌饭菜。 “何大师，招呼不周，你别介意，以后我再好好宴请你。” “没事，已经很丰盛了。” 有鱼有肉，对何四海和桃子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何大师，我家萱萱，还要你多费心啊。”孙乐瑶趁机说道。 “这是我职责。”何四海认真道。 整个饭桌围坐成一个圆，萱萱坐在爸爸妈妈中间。 虽然在外人看来，是空着一个位置。 “鸭蛋咸，你少吃点。” 何四海把桃子碗里的鸭蛋夹了一半给自己，然后又给她夹了一根排骨。 “桃子，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帮你夹。”坐在桃子旁边的孙乐瑶立刻说道。 然后夹了一根排骨，放到旁边萱萱的碗里，虽然她知道女儿吃不了…… 另外还有半个咸鸭蛋…… 这一顿饭吃得比较压抑，一家人哭得眼睛红肿。 本来刘中牟还想陪何四海喝一杯的，但是被何四海拒绝了。 所以等吃过饭以后，何四海直接就带着桃子告辞准备离开。 孙乐瑶张了张口，刘中牟拉住她摇了摇头。 然后对刘晚照道：“你开车送何先生和桃子回去，记得送到家。” 刘晚照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何四海没有拒绝，一方面这里不好坐车，打车又不好打，另外一方面距离比较远，打车回去不少钱呢。 “跟爷爷奶奶说再见。”何四海对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的桃子说。 这是孙乐瑶硬是塞给她的。 “谢谢爷爷奶奶。”桃子举着大苹果摇了摇，她另外一只手被爸爸拉着呢。 “不客气，有空到奶奶这里来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和萱萱差不多年纪的桃子，孙乐瑶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于是她向何四海问道：“何先生，我能再看一眼萱萱吗？” 何四海点了点头。 用手触碰了一下孙乐瑶的胳膊。 她立刻又看到女儿了。 她正站在她旁边，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萱萱。” “妈妈。” “哎。” “萱萱，今天晚上跟爸爸妈妈睡好不好？”孙乐瑶满脸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好。” 萱萱小脑袋在她掌心里蹭了蹭，乖巧万分。 孙乐瑶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强忍着拿下手掌，然后对何四海道：“何先生，我们送你下楼。” “不用，不用，你们在家陪萱萱。”说完放下自己的手，拉着桃子，直接出门而去。 刘晚照赶忙跟了上去。 张乐瑶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然后转头对空无一人的右手边道：“萱萱，走，陪妈妈一起去看动画片去。” 说着把自己的手掌递了出去。 她仿佛真的感到一只小手放在她的掌心里。 她拉着女儿，面带微笑地走向沙发…… “唉~”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刘中牟深深地叹息一声。 然后下意识地掏出口袋里的烟斗，刚塞入口中，仿佛想起了什么，直接拽下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何……何四海，今天谢谢。” 等上了车，坐在驾驶上的刘晚照突然开口道。 “没事，我说了这是我的职责。”何四海不以为意地道。 桃子吃得饱饱的，躺在何四海的腿上，摸着自己的小肚皮，何四海伸手帮她揉了揉。 小家伙天天跟她在外面吃，即使自己烧，最多两个菜不得了，哪有今天丰盛，所以吃得有点撑。 “那个……那个……，这段时间可能还要麻烦你。”刘晚照又说。 “只要我有时间，都没问题的。” 何四海潜台词说的很明白，有空没问题，但是如果没空没办法，毕竟他还有工作。 不能不工作，天天围着他们家转，他还有桃子要养，不赚钱哪行。 穷怕了的何四海，不会放弃赚一分钱的机会。 当然指的是堂堂正正赚来的钱。 “其实……只要你开口，我们家愿意付你报酬的。”前面开车的刘晚照想了想说。 何四海闻言有点想笑，这傻丫头，这是明摆着让人讹你家吗？ 但是他对刘晚照却有了新认识，真是一个善良而又聪明的好姑娘。 何四海低头看向躺在自己膝盖上的桃子，若有所思。 没听见何四海回话，刘晚照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可以吗？” “不用，因为有人会付给我报酬的。”何四海模棱两可回答道。 刘晚照闻言有些惊异。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既然接引人是一份工作，自然有工资。 但这工资是什么，她很好奇，是金钱，还是其它什么奇特的报酬，却又不敢问。 “好了，好好开车，我还不想变成诡呢，到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同事会来接引我。”何四海开玩笑地道。 “放心，我开车技术好得很，再说，速度这么慢，能出什么事？” 刘晚照小声嘟囔着，车子缓缓穿行在车河当中。 晚上的合州，灯火通明，有着别样的美感。 就连躺在爸爸腿上的桃子都爬坐起来，小脸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 “好美啊。” “是啊，很美……”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感慨地说。 刘晚照把何四海送回城中村，没多做逗留，就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因为妹妹还在家等着她呢。 看着远去的车灯，站在橘黄色路灯下的何四海弯腰把桃子抱了起来。 “走，我们也回家去。” 说着往家走去，眼光却看向不远处，一位站在路灯下，看着这边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套老式军装，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坚定，身材笔直…… …… “哇，好多好吃的呢。” 何四海把桃子和她的洋娃娃一起放在床上，她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零食。 这是之前刘晚照放这里的。 里面全是孩子吃的东西。 “今晚已经吃了很多了哦，留着明天吃，明天跟爸爸去上工的时候，带一些。”何四海翻了翻说。 “好哒，有很多呢，我要带给姚奶奶、李爷爷吃。”桃子高兴地说。 “是吗？那我们多带一些。” 这么多天，桃子受到姚翠香和李大路的照顾，经常给她买好吃的，小家伙心里明白着呢。 知道感恩，这让何四海很欣慰。 何四海帮桃子洗了个澡，然后让她坐在床上看绘本。 然后自己把屋内收拾了一下，也洗了个澡。 整个人感觉到一股轻松，今天发生了很多事，特别是刘中牟一家三口的悲伤情绪，实际上也影响到了何四海。 何四海拿出账本，随手翻了翻。 姓名：刘若萱。 生辰：丁丑年己酉月甲寅日寅时八刻。 心愿：1、已完成 2、已完成 3、姐姐说带我去买，什么时候带我去买，她是不是忘记了？哎呀，我好担心啊，要不要提醒她？ 4、妈妈答应生日给我买个大蛋糕，什么时候给我买？都好久了呀，我生日什么时候到？ 5、爷爷吹笛子好棒，好好听，他答应教我吹笛子，什么时候教我呢？ 6、奶奶做的桂花糕真好吃，我好想再吃一次。 7、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饭，说说话，我好想跟他们一起说话，好快活呀。 8、姐姐，我好冷，水好冰，你快来拉我上去。 报酬：？？ 报酬竟然依旧是问号，何四海特别地好奇，萱萱究竟拿什么支付他报酬？ 第46章 灯笼 “马兰花，马兰花，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孙乐瑶耳边听见一阵歌声，她向窗外看去。 就见两个女儿在院子里跳橡皮筋。 橡皮筋的一头拴在萱萱的腰上，一头拴在一把椅子上。 萱萱看着姐姐跳，两人一起唱着歌。 孙乐瑶感觉一阵恍惚，也没多想，继续织起手上的围巾，最近天气转凉，围巾很好卖，她尽量多织一些出来。 “姐姐，昨天我在街上看到有卖的哦。” 这时候，她听见萱萱的说话声，手中的活不由得顿了顿。 “我也看见了，你想吃吗？”晚晚问道。 “想。”萱萱回答得特别大声，满是期待。 “可是我也没有钱。”晚晚说。 “唉~”萱萱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等过年，爸爸给我们压岁钱，我们就可以去买了。”晚晚笑着说。 “哇，那我要买好多好多。”萱萱可惜地说。 “才不会买好多，妈妈每次都把钱拿回去，说帮忙保管，给我们以后上大学用。”晚晚说。 “那怎么办？” 萱萱闻言，皱着小眉头，好生担心吃不到他的。 “那……那等明天和妈妈一起去集市上的时候，我们一起找她要钱？”晚晚想了想说。 “妈妈会给我们吗？妈妈说挣钱很辛苦，她也没钱呢。”萱萱有点担心。 “那我们就去找爸爸要。”晚晚想了想又说。 “好。” 萱萱相信找爸爸一定能要到钱的，因为爸爸总是什么事情都答应她。 “姐姐，你让我玩一会叭。” “你会跳吗？” “不会。”萱萱插着腰，理直气壮地道。 “那你还玩什么？→_→” “你教我呀。” “我教你，谁拉着橡皮筋？” “再搬一个椅子出来鸭。” …… “我是不是很聪明？”萱萱得意地问。 “哼，我也很聪明，你等我，我去搬个椅子出来。”晚晚气鼓鼓地道。 …… 孙乐瑶听着两个女儿对话，心中想着明天下集以后，要不要给两个女儿买。 “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晚晚从外面跑进来，对坐在窗户前的孙乐瑶问道。 傍晚的阳光，照在晚晚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染成橘色。 她穿着一件黄色毛衣，外面是个大大的背带裤，扎着一条马尾辫，看上去活泼又可爱。 孙乐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应该快回来了。” 刘中牟是镇中学老师，这个时间应该快放学了。 “姐姐，你来了没有。” 外面萱萱一时没见到姐姐，就开始着急了，大声嚷嚷着。 “马上就来。”晚晚大声嚷嚷一句，搬着一张椅子跑了出去。 “慢点，小心摔倒。”孙乐瑶提醒了一句。 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看好妹妹。” “知道了。”晚晚在屋外大声应了一句。 孙乐瑶低头继续忙起她手里的活。 心里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渐渐黑了下来，孙乐瑶正准备起身准备把灯打开，同时也把院子里姐妹两人叫回来。 就听两个小家伙的欢呼声。 “爸爸回来了。” 孙乐瑶放下手中的活，正准备迎出去，就听见萱萱欢喜的声音。 “想我了没有？”刘中牟问。 “想。”萱萱大声地道。 晚晚就含蓄多了。 “哪里想？” “肚肚想。” “我看你是饿了？” 然后响起父女三人的欢笑声。 就在这时，又听萱萱好奇地问：“哇，爸爸，这是什么呀？” “这是灯笼，你没见过吗？”晚晚说。 “没有鸭，灯笼好漂亮，爸爸，快点给我，快点给我玩玩。”萱萱焦急地道。 “小心点，别弄坏了。”刘中牟小心叮嘱一句。 走出门的孙乐瑶，看到萱萱手里提着一盏非常精致的小灯笼，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晚晚跟在后面，不停地想让妹妹给她也玩玩。 “在哪里弄来的啊？” 孙乐瑶走上前，接过丈夫手里的黑色公文包。 “回来走集市上走，看一个老头在卖，看着挺精致的，随手买了一个，给孩子们玩。”刘中牟不以为意地道。 “你又浪费钱，灯笼又不是玩具，而且容易坏。”孙乐瑶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有些疑惑道：“现在离过年还有不少时日，就有卖灯笼的了？” “谁知道。” 刘中牟也没在意，孙乐瑶自然也没再继续追问。 等吃过晚饭，天完全黑了下来。 刘中牟找来一节蜡烛头，给灯笼点上。 萱萱提在手里，在黑暗的院子里不停转悠，橘红色的灯光如同一只飞舞的萤火虫，欢快的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晚晚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看着不停跑来跑去的妹妹。 而她的身后，刘中牟端着茶杯面带笑容地看着她们。 身边孙乐瑶低着头，继续打她的毛线。 一切都很美好…… 蜡烛很快就燃烧完了，萱萱也跑累了，提着熄灭的灯笼回到屋内。 然后和姐姐一起坐在爸爸妈妈的脚下，听爸爸讲故事。 “我给你们两个说一说，灯笼来历？” “灯笼，是我们古代灯具的一种，早在唐朝就有记载使用灯笼的起由。” “爸爸，什么是唐朝？甜不甜？”萱萱天真地问道。 “别说话，听爸爸说。” 刘中牟闻言乐了起来，但也察觉到这些知识点，对女儿们来说有点深。 于是想了想又道：“传说姜子牙封神之后，并没有给自己神职，所以他只有在众位神仙出游时为神仙替班。就平日里的情形不提，只是每到大年三十的时候，众神都归位了，各有各的去处，可是姜子牙却没有地方可去了。他只好在人间游荡……” “哇，姜子牙，我知道呢，我知道。” 刘中牟还没说完，萱萱就高举着手臂嚷嚷着。 电视上天天放封神榜，她当然知道姜子牙是谁。 “哈哈，那你来说说，姜子牙是谁？” “卖灯笼的老爷爷。”萱萱天真地道。 “哈哈~” 全家都跟着乐了起来。 ps:评论区征集书名，有好想法的，可以去留言一下噻。 第47章 捉迷藏 第二天一早，晚晚和萱萱起床的时候，刘中牟已经上班去了。 孙乐瑶帮两个孩子收拾好，在家吃过早饭，把她编织好的毛线制品用一个大袋子装好，带着两个女儿就出发了。 “萱萱，灯笼放家里就好了，你带着容易弄坏了。”看着女儿去集市上，也把灯笼带着，孙乐瑶出言提醒道。 “才不会呢，我会很小心照顾它的。”萱萱可喜欢这个小灯笼呢，特别地喜欢。 “白天又不好玩，晚上点亮了才好看。”晚晚说。 “才不是，现在也很好看。”萱萱反驳道。 并且坚持要带着去集市，孙乐瑶拿她没办法，为了不耽误时间，只能同意了。 萱萱仿佛获得了胜利，高兴得乐颠颠的。 然后傻乎乎地把灯笼插在屁股后面的棉裤松紧带上。 看她搞笑的小模样，逗得孙乐瑶和晚晚直乐呵。 “你小心一屁股坐下去，把它给坐坏了。”孙乐瑶提醒道。 “才不会，我会很小心爱护它的，我可爱的小灯笼。”萱萱把它抽出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说。 “它又不是小猫小狗，你说话它听不懂的啦。”晚晚见了说。 “才不会，它一定听得懂，它现在就是我的宠物，是不是，小灯？”萱萱把小脸在灯笼上蹭了蹭。 “说什么傻话呢？”孙乐瑶有些好笑地在她小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因为过去成分的原因，孙乐瑶和丈夫一直居住在老家小镇。 这里虽然贫穷，但是人都很淳朴，除了生活清苦了一些外，孙乐瑶其实挺喜欢这里。 孙乐瑶现在住的房子，就在街后，穿过几条小巷就是前街集市。 每天早晨四面八方赶集得特别热闹。 路过蛋糕店的时候，萱萱趴在透明的玻璃橱窗向里面张望。 “哇，好大的蛋糕，好漂亮，我好想吃呢，妈妈你给我买一个？”萱萱看向孙乐瑶问道。 “不是说了吗？等你生日的时候，妈妈给你买一个。”孙乐瑶说。 “唉。”萱萱深深地叹了口气。 “生日还要等好久。” “妈妈，我也想要吃蛋糕。”晚晚在旁边说道。 她毕竟也才八岁，也还是个孩子。 “知道了，知道了，等你们生日的时候，妈妈给你们各买一个。”孙乐瑶笑着说。 “哇哦。”两个小人儿发出欢快的笑声。 “好了，我们快点走。”孙乐瑶催促道。 然后母女三人赶往孙乐瑶经常摆摊的地方。 这是一家饭店门口。 因为做的是中午的生意，所以早上门前可以摆摊，对其也没有影响，只要在中午之前撤走就可以了。 但是饭店老板不允许别人摆，专门留给孙乐瑶的。 因为饭店老板的儿子是刘中牟的学生。 所以孙乐瑶即使上集市再迟，也不用担心摊位给别人占了。 和往常一样，孙乐瑶摆好摊，叮嘱了晚晚几句，让她们注意安全，就随她们玩去了。 整条街，甚至说来赶集的，不说全都认识，但基本都是面熟。 加上刘中牟是老师，所以乡亲们对其更是熟悉。 而且农村孩子都是放养，根本就没人管。 所以晚晚带着妹妹，找她的同学玩去了。 “姐姐，姐姐，呀，呀。”看到卖的，萱萱满脸兴奋地道。 “咦？我们好像忘记找爸爸要钱了呢。”晚晚这才想起来。 “(⊙o⊙)…” “只能明天买了。”晚晚也有些失望。 虽然没钱，但是萱萱还是跑到卖前面看着，舔了舔嘴唇，满是渴望。 “要不，我们去找妈妈要？”萱萱提议道。 “哼，妈妈才舍不得钱呢，而且妈妈好忙着在。”晚晚看向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孙乐瑶。 “那……等她不忙的时候？” “嗯，那好，我先去玩。”晚晚自己也想吃，于是点头同意了。 “晚晚，我们玩捉迷藏，你要来吗？”这时候晚晚的小学同学常韵诗跑过来问。 “我要玩。”晚晚自然不会拒绝。 “我也要，我也要。”萱萱高举着手臂道。 “行，加上你，我们一共八个人。”常韵诗说话的同时，看向萱萱手上的小灯笼。 “这是我的。”萱萱立刻把灯笼背到背后。 “我就看一眼，我才不要你的呢，我要是想要，我让我妈妈给我买。”常韵诗不屑地道。 说完就向前跑去，晚晚也跟了上去。 萱萱才不管她要不要呢，把灯笼插在屁股后面，然后追了上去。 灯笼在屁股后面一颠一颠的，像个小尾巴，引起了其他孩子的一片笑声。 但是萱萱年纪小，才不会在意这些，只要大哥哥大姐姐愿意带她玩就行。 好在有姐姐在，加上又是老师家的孩子，这些大哥哥大姐姐才不排斥她，要不然都不愿意带她这个小屁孩玩的。 “我们说好了，只能藏在这旁边的几条巷子里，不准跑远了。”游戏之前，游戏组织者常韵诗和大家约法三章。 “好。”小朋友们快乐地应了一声。 他们也不想跑太远，不然不好找。 游戏开始，大家轮流找，轮流藏。 萱萱跟在姐姐后面，像个小尾巴，每次都被轻易找着了。 “萱萱，我一眼就看到你屁股啦，哪有把头藏着，屁股露到外面的？” “哈哈，我看到她屁股后面的红灯笼。” …… 小朋友们笑着，乐着，萱萱也跟着傻乎乎地乐呵着，仿佛被找到的不是她。 终于轮到晚晚来找，大家来藏。 这回，萱萱没人跟。 “哼，这一次，我要藏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可聪明着呢，这一次看你们还笑话我，萱萱得意地想。 …… “萱萱，出来了啦，不玩了，你快点出来。” “萱萱。” “萱萱，你在哪里？” 晚晚把所有小朋友都找了出来，才发现萱萱不见了。 小朋友们也帮忙寻找起来，一阵胡乱出主意。 可还是没找到。 “会不会回去找你妈妈去了啊？”有小朋友说。 “咦，我回去看看。”晚晚觉得有可能。 赶忙往回跑，路过卖的摊，看了一眼，发现卖的已经走了。 她也没在意，直接跑回孙乐瑶的摊位上。 “妈妈，萱萱没回来吗？”晚晚对正在招呼客人的孙乐瑶问道。 “没有啊。”孙乐瑶也没在意，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追问道：“萱萱呢？” 这下子晚晚也慌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们刚才在玩捉迷藏，我没找到她，我以为她自己回来了。” “你这孩子……” 孙乐瑶赶忙让旁边人照看一下摊位，自己跟着晚晚去找萱萱。 “萱萱，萱萱快点出来，不玩捉迷藏了，回家了。” “萱萱，你在哪里啊？” …… 孙乐瑶焦急地寻找着。 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天空都塌下来了。 随即斗转星移，天黑了下来，整个镇上灯火通明，无数人拿着手电筒提着灯来到街上。 “萱萱，萱萱……” “快点出来，回家了。”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一条长河。 孙乐瑶身上全是汗水，脸上全是泪水，她不停地奔跑着，呼喊着。 “萱萱，萱萱……，快点出来，跟妈妈回家，跟妈妈回家……” 她从梦中惊醒…… 第48章 提灯人 桃子迷迷糊糊地醒来，眼睛也不睁开，小短腿向两边试探着踢了两下。 然后她就知道了，没有人，爸爸已经起床了。 翻了个身，像个小毛毛虫一样，闭着眼睛在床上蠕动了两下。 这才翻身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喊了声爸爸。 正在外面洗衣服的何四海听见声音走了进来。 “起床啦，爸爸帮你穿衣服。” “不要，我自己就能穿。” “是吗？那桃子可是真厉害呢。”何四海笑着说。 然后帮她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找了出来。 一件七分裤和一件短袖衫。 因为去工地，何四海基本上不让她穿裙子。 又脏灰又大，穿裤子会方便一些。 看着桃子笨拙地换着衣服，何四海并没有帮忙，这能培养她的动手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虽然桃子的生活自理能力在同龄孩子中来说已经很强。 但是能自己做的事，何四海还是尽量让她自己来做。 把衣服晾好的何四海，看到桃子抱着小肥鸡玩具从屋内走了出来。 “牙膏我帮你搞好了，先刷牙洗脸。”何四海回头看了一眼。 “爸爸，想要梳辫辫。”桃子跑过来，忽然说。 “咦，你头发是又有点长了，我帮你再剪一下好不好？” 何四海看她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和蓬松的头发，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又长长了。 “不要，我是女孩子，我要扎辫子。”桃子撒娇道。 “扎辫子啊？”何四海有点为难。 他可不会扎什么辫子，不过想想桃子说得也有点道理。 “行，今天晚上去夜市，我给你买几根辫绳。” 夜市上这种小东西特别多，甚至刘晚照的摊位上都有卖。 他们正说着话呢，就见一辆甲壳虫开了过来。 然后就见刘晚照拎着早点，从车上下来。 “还没吃早饭，我买了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刘晚照笑着说。 今天的刘晚照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出奇地好，除了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外。 “这么早，是去上班吗？”何四海也没客气，顺手把她手上的早点接了过来。 “不是，现在是放暑假休息啊，我是来见你的，亏我来得早，要不然见不到你人。”刘晚照笑着说。 然后又和桃子打了声招呼。 何四海这才想起来，现在是放暑假。 “还是你们老师好，平时节假日不说，还有寒暑假，那像我们，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日，就没个休息时间。”何四海有些感慨地道。 “其实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不用去工地上干，找个其它工作完全不成问题的。” 刘晚照这话并不是因为何四海是接引人才这么说的。 而是何四海作为普通人的能力就很强，特别是口才，不去做销售，那都是屈才了。 “是有这个想法。” “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刘晚照现在是巴不得何四海有事找她帮忙。 何四海摇了摇头，“再说。”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爸爸，你没有休息天吗？”桃子忽然在旁边问。 “嗯……，也有，只要天下雨，我就休息了。”何四海笑着说。 下大雨工地上干不了活，自然就休息了。 所以民工对下雨真是又爱又痛恨，因为下雨就不用干活，但是不干活又没钱。 “哦，那我想天上下雨，这样爸爸就可以休息了，休息就可以陪我玩。” 桃子仰着脖子，满脸期盼地说。 “说什么傻话呢，好好的怎么会下雨？” 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然天还未大亮，但已经微微有些曙光，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今年夏天真够热的，都多少天没下一滴雨了。”刘晚照也在旁边感慨道。 他们话刚落音，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咦？” 两人一脸惊讶地看向天空。 “起风了。” 忽然一阵风刮来，刮得何四海刚晾晒的衣服一阵摇摆。 “嘻嘻，打雷了，要下雨了呢。”桃子欣喜地说。 何四海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桃子，心里有些疑惑。 “今天有雨的吗？” 刘晚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明明写着今天是个大晴天。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天气预报不准，毕竟这也是常有的事。 就在这时，风渐渐大了起来。 “先回屋。” 何四海赶忙把屋外的东西往家里收。 雨来得很快，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眨眼之间就乌云密闭，电闪雷鸣。 “这雨来得也真是快。” 虽然夏天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这么快的，还真不多见。 “哦，下雨喽。”随着桃子的声音。 外面倾盆大雨哗哗而下。 “下雨喽，爸爸能陪我玩了哦。”桃子开心地道。 “行，等会爸爸带你去商场转转，正好给你买个头皮绳，给你扎个小辫子。”何四海摸了摸他小脑袋。 刘晚照低头看了一眼桃子，心中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 听何四海说去逛商场，赶忙道：“要不然去我家，中午我让我妈给桃子做好吃的，头绳我那里有很多，可以送给桃子。” “这不太……” 何四海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刘晚照满眼的哀求和期盼，于心不忍，于是点了点头。 刘晚照立刻面露欣喜，赶忙拿手机打给孙乐瑶，让她准备一下。 “桃子，你也把你想带的带上，今天我们去刘阿姨家做客。” 桃子闻言立刻欢呼一声，收拾她的玩具和绘本去了。 何四海这时候手机响了，拿起来一个看，是李大路发来的，果然是通知大家先休息，等雨停了再说。 何四海转身也准备收拾一下。 带上一些桃子出门的必需品。 小水壶、湿纸巾、纸巾、汗巾…… 他忽然看到桌子上放的账本。 虽然账本非常重要，但是何四海都是随手丢。 因为除了诡，何四海以外的人类是看不到账本的，但是诡好像很畏惧这东西。 从之前林化龙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只要何四海想，账本不管丢在什么地方，随时都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于是随手翻看了一眼。 “咦？” 他忽然发现，萱萱心愿的报酬，竟然不再显示问号。 而且变成了“提灯人”三个字。 提灯人？这是什么？ 何四海心中有些疑惑，但等他拿起账本，就明白了。 你还我心愿，我为你提灯。 ps：几乎从萱萱出场，就埋下了很多伏笔，特别是前两章，我几乎都说出来，但是大家好像都没看懂的样子，所以只能直接点出来了，唉~，真难……o(╥﹏╥)o 第49章 老板 灯是火的运用。 说是文明的起源也是毫不夸张。 火从诞生以来，就和人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可以说先有了火，才有了人类，人类发展出文明和智慧。 所以火在人类的文明中，被赋予了很多特殊的意义。 所以提灯人的灯，可不只是给他照明引路这么简单。 但何四海拿起账本的那一瞬，大量的信息就出现在他脑海中。 仿佛他本就应该知道的。 …… “我妈听说你们今天能过去特别地高兴，现在就跟我爸去超市买菜去了呢。”刘晚照打完电话，回过来满脸高兴地道。 “这么大的雨，给他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超市就楼下，方便的很。”刘晚照赶忙道。 “既然这样，我们也走。”何四海微笑道。 然后转头对正在床尾，撅着屁屁扒拉的桃子问：“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桃子赶忙站起来道。 她怀里抱着小肥鸡玩具、小兔子玩偶、洋娃娃，还有许多绘本。 “你这是搬家啊，不用带这么多，带一个你最喜欢的玩具，再带几本绘本就行了。”何四海走上前，想把她怀里的东西拿下来。 “可是，我都很喜欢呀……”桃子满脸不舍。 “都带着，反正我开车来的，也方便。”刘晚照在旁边赶忙说。 何四海闻言，想想也是，于是找了个塑料袋，帮她全装了进去。 可是收拾完，何四海才发现，家里好像只有一把伞，而且还坏了根轮毂。 “呃……，看来你只能跟我们将就一下了。”何四海抱起桃子，有些不要意思地道。 雨下的太大，即使车停的不远，没伞也不行。 “这有什么，挺好的呀。” 刘晚照动作无比熟练地挽上何四海的胳膊。 抱得特别地紧，加上何四海穿的是短袖，而刘晚照是一件轻薄的亚麻无袖衫，所以彼此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何四海看了一眼她精致的侧脸，转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胳膊往外抽了抽。 刘晚照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一抬头，看到何四海耳根微红，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何四海的年纪好像并不大。 于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又紧了紧手上的胳膊。 神色平静地道：“我们走。” 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何四海见刘晚照一脸平静，只当是自己多想了，赶忙应了一声。 抱着桃子，挎着刘晚照冲了出去。 “锁门，锁门呀……”搂着爸爸脖子的桃子赶忙提醒。 “哦，锁门，忘记锁门了。”何四海有些慌张地道。 刘晚照有点想笑，平日里看何四海满嘴跑火车，忽悠起人来不要命，没想到却有着这样的一面。 但是却给她无比的真实感，让她觉得他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神”。 “出发喽。” 等上了车，刘晚照发动车子，对坐在后排的桃子招呼一声。 “粗发。”桃子欢呼一声。 看着桃子欢快的神情，刘晚照接连几日阴郁和悲痛的心情仿佛都好了一些。 看到从后视镜窥视桃子的刘晚照。 何四海只当她又想起了萱萱。 于是安慰了一句道：“你别太难过，其实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咦？好消息？”刘晚照闻言一脸惊讶。 她有点疑惑何四海能有什么好消息。 难道是关于萱萱的？ 可是萱萱都已经……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安心开车，等见到你爸妈，我一起说。”何四海提醒道。 “哦，好。”刘晚照闻言，无比的乖巧。 “叔叔，阿姨，打扰了。” 何四海拉着桃子，再次来到刘中牟家。 “不打扰，不打扰，欢迎都来不及呢，快点进来。” 孙乐瑶满脸激动地迎了上来，然后一把拉住何四海。 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萱萱。 她正站在身边，拉着她的衣襟在。 孙乐瑶长长地舒了口气。 “何大师，你别介意，她主要太想念女儿了。” 早上孙乐瑶醒来后，又痛哭了一场，可是又看不到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有心想让何四海过来，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好，总不能让何四海天天围着他们家转？也不现实，再说她也不敢得罪何四海。 怕惹烦了，彻底不来了，啥都完了。 可是刘晚照不忍母亲伤心，所以一大早就跑到何四海那里。 实际上是想求何四海去她家一趟的。 没想到天突然下雨，真是天公作美。 “没事，先进去，我也有点事情跟你们说。” 孙乐瑶只是想念女儿的紧，看一眼女儿，见她就在自己身边以后，人也就放松下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 “让何大师见笑了，今天我跟老刘买了不少菜回来，好好给你和桃子做一桌，昨晚太仓促了，家里也没什么东西……” 孙乐瑶唠唠叨叨地把何四海和桃子迎进了屋内。 然后拿出一大堆的水果、坚果、零食、玩具…… 刘中牟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呃……这也太多了，真的不用这样，你们太客气了。”何四海看着堆满了一茶几的东西，有些无语地道。 他们太过热情，反而让何四海有点不自在了。 “大师啊，我跟老刘商量了一下……唉……。”孙乐瑶在旁边坐下来，面容悲切地道。 “阿姨，你叫我何四海、小何、四海都成，不要叫我什么大师，听着就像是个骗子，让人不自在，叔叔也一样。”何四海打断她道。 “那，那就失礼了，叫你四海。”孙乐瑶看着一旁，挽着何四海胳膊不放的刘晚照，想了想说。 “行，你们就叫我四海，我听着也舒服。” 孙乐瑶闻言，继续道：“我跟你叔叔商量了一下，还是尽快帮助萱萱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去她应该去的地方……，我们不能……，我们不能……” 孙乐瑶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刘中牟眼睛红红地接过话茬道：“我们本来是想把萱萱留在身边的，但是这样太自私了，而且我们要尽快找到她的尸骨，不能让她在水里泡着了。” 刘中牟说完，立刻抱头呜咽起来。 实际上萱萱失踪以后，有两个猜测，一个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一个是掉到了河里。 老家的镇后面有一条非常大的河，叫南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常年水流湍急，有时候雨水大了，镇子都被淹过。 现在看来，萱萱肯定是掉到南河里了。 当年刘中牟甚至组织人对南河进行过打捞，但是南河太大了，而且又是冬天，最后…… 看着父母两人痛苦的模样，刘晚照的泪水也无声地流淌下来。 而萱萱更是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你们都不要难过了，我今天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众人闻言，一脸好奇地看向何四海。 不，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桃子，现在简直如同小老鼠掉进米缸里，哪还听见哥哥说什么。 何四海示意刘晚照拉着自己的父母。 然后他们全都再次看到了萱萱。 看到萱萱满脸焦急的模样，都赶忙摸了摸脸上的眼泪。 “你们不要哭了，我现在很好呢。” 萱萱懂事地抱抱爸爸，亲亲妈妈，搂搂姐姐，尽着她最大的努力安慰着众人。 “不哭，不哭，我们都不哭……”孙乐瑶抹着脸上的眼泪，强忍着脸上的眼泪。 然后大家把目光再次看向何四海。 “你自己也知道了？” 何四海对萱萱招了招手，让她进前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嘻嘻，我知道，你是老爷……。”萱萱笑嘻嘻地道。 -_-|| “我不是老爷，现在可没老爷这样的叫法。”何四海笑着说。 “那……，我叫你老板？”萱萱想了想说。 “行，你就叫我老板，不过还要先完成你的心愿再说。”何四海也很为她高兴。 刘中牟一家，听着他们“二人”对话，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全都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何四海的解释。 第50章 灯亮为人，灯灭为诡 “因为我的工作的特殊性，缺少一位帮我掌灯，照明之人，我看萱萱正好合适，于是就选她作为我的提灯使。” 何四海神色淡然，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解释得越多，反而越会失去神秘性。 未知才会更加让人心生敬畏，虽然刘中牟一家都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何四海也不会掏心掏肺什么都跟他们全说。 而且这一句话，却透露出了许多信息。 “意思就是跟观音菩萨面前的善财龙女一样？”孙乐瑶现在也不难过了，一脸兴奋地追问道。 “我可不敢跟观音菩萨比，但是意思差不多。”何四海笑着说道。 “谢谢，谢谢四……谢谢何大师，我……我给你磕头。”孙乐瑶闻言激动不已。 拉着还有些懵的刘中牟就要给何四海磕头。 何四海被吓了一跳，赶忙阻止他们。 可是孙乐瑶和刘中牟铁了心要给何四海磕头，这是天大的恩德。 虽然不知道提灯人是什么，但是想来也是“神职”的一种。 自古以来神仙人人向往，女儿有此机缘，磕几个头算什么。 何况何大师也是“神仙”。 总比去庙里拜那些个泥菩萨强。 看他们一再坚持，何四海佯装生气地道：“你们如果这样，我立马就走。” 孙乐瑶和刘中牟这才不再坚持，怕惹怒了何四海。 而刘晚照还在呆滞中，妹妹就这样，成为“神仙”了？ “好了，你们不用这样，我只是普通人类，只不过有一份比较特殊的工作而已。” 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何四海解释道。 他可不想被别人不当人看。 听何四海这样说，孙乐瑶和刘中牟的神色都稍微放松了一些。 之前他们称呼何四海为何大师，只当他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后来了解到他的职业以后，最多也当他类似于传说中的天师一样。 可等何四海竟然能任命神职，这不是神仙还是什么？自然就更敬畏了。 但说实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他们世界观的冲击是相当大。 “那个……，大师啊。”孙乐瑶又改回来，称呼何四海大师了。 何四海有些哭笑不得。 “你还是继续称呼我四海。” “那……，萱萱成为这个提灯人以后，对她有什么益处？” 孙乐瑶问得很委婉。 何四海笑了笑了，然后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萱萱。 萱萱笑嘻嘻地，在自己小屁股后面“摸”了一把，然后拿出一盏灯笼来。 “咦？” 刘中牟一家三口都认出来。 这正是萱萱失踪前刘中牟买的小灯笼。 萱萱把小灯笼伸到何四海的面前，一脸的期盼。 何四海面带微笑，伸手在灯笼上轻点一下。 灯笼立刻被点亮起来，橘红色灯光立刻在屋内散发开来。 看着萱萱提着灯笼，兴高采烈的模样。 刘中牟等人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原来提灯人，真的只是个提灯的？ 可就在这时，就听见旁边啪嗒东西落地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然后就见桃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手里还拿着半块饼干。 (⊙?⊙) “爸爸，小姐姐，小姐姐会魔法呀，咻的一下就出现了。”桃子指着萱萱一脸的惊奇。 “咦？” 刘中牟最先反应过来，松开抓着孙乐瑶的胳膊的手。 然后发现萱萱依旧在他的眼前，并没有消失。 跟着孙乐瑶放开了刘晚照，刘晚照放开了何四海。 同样的，她们也看到了萱萱，在没有触碰何四海的情况下。 他们赶忙搂过萱萱，摸摸捏捏，感觉和活着的时候一摸一样。 甚至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 桃子也不吃东西了，跑过来钻到何四海的怀里，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小姐姐。 “何大……何先生，萱萱她这是复活了？” 孙乐瑶终究没敢再叫四海，而改称何先生。 她现在心情无比的激动，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无比的颤抖。 刘中牟和刘晚照也一脸期盼地看着何四海，因为萱萱太像一个人了。 可何四海却摇了摇头，这让他们心中无比的失望。 “灯亮为人，灯灭为诡，她并没有复活。”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了，谢谢你何先生。”孙乐瑶开口道。 “那只要一直点着灯不就行了？”刘晚照说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萱萱是我的提灯人，她只能为我掌灯，所以不能离我太远，要不然灯就会灭。” 刘晚照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时候刘中牟一脸郑重地向何四海道：“这样已经很好，谢谢何先生。何先生，小女以后还麻烦您多多照顾，她毕竟年纪还小，以后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不要罚她，你告诉我，我来为她承担。” 何四海闻言很是感动，对萱萱来说，刘中牟真的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放心，我会把她当桃子一样照顾的。”何四海也认真地道。 而此时桃子，悄悄地溜到萱萱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和她手上的灯。 “姐姐，你和我一起玩？还有很多好吃的呢。”桃子向她发出邀请。 她很少有同龄小朋友跟她玩，在乡下的时候，何球、何龙都比她大。 所以见到差不多年纪的萱萱，自然很开心。 “好呀。” 萱萱自然也很高兴。 终于可以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了。 她熟练的把灯笼往背后棉裤松紧带上一插，像极了一只小萤火虫。 孙乐瑶神情一阵恍惚，又想起了那天的早晨。 就在这时，她感觉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低头一看，原来是丈夫把手放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孙乐瑶绽放出一个笑容。 然后把目光看向茶几处和桃子一起吃东西，玩玩具的女儿身上。 “要给女儿换身衣服了呢。”她想。 无数次梦中的场景，出现在了现实中。 让她一时间都有些恍惚，感觉还跟在做梦似的。 即使在做梦，她也希望这个梦一直不要醒来。 然后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何四海，接着把目光移到坐在旁边的刘晚照身上。 站起来道：“晚晚，你跟我一起去厨房，帮我弄菜，今天我们一家大团圆，我们要吃一个团圆饭。” 第51章 给生者点灯，为死者引路 “来，现在让我们看看，漂不漂亮。” 刘晚照帮桃子扎了两个羊角辫，然后把她转过来，上下打量一番。 “你这头发是谁帮你捡的？”她注意到桃子参差不齐的刘海，随口问道。 “是爸爸，爸爸是不是很厉害？”桃子满是骄傲地道。 呵呵…… 刘晚照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走，跟阿姨去卫生间，我帮你修一修。”刘晚照拉着桃子就往卫生间而去。 正在和刘中牟说话的何四海看了一眼，没管她们。 至于萱萱，跟一只小蜜蜂一般和妈妈在厨房，围着她的屁股转，一时也不想分开。 小嘴巴叽哩哇啦地说个不停，仿佛把这十几年没说的话，一次性说完，孙乐瑶忙活午餐的同时，不停地应上一声。 何四海和刘中牟坐在客厅里，都能听见她们的欢笑声。 “萱萱的心愿，还要尽快完成，这事不能耽搁。”何四海一脸认真地道。 他怕刘中牟等人，因为萱萱现在“任职”他的手下，而不用心完成萱萱的心愿。 因为心愿未全部完成，萱萱还不算是正式的提灯人。 所以这种关系并不牢靠，灯的作用，也只解锁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作用，要等萱萱所有心愿全部完成，才能彻底解开。 到时候萱萱才算真正的“入职上岗”。 “放心，我们不会忘记的。”刘中牟看向桌子上的一个大蛋糕。 这是刚送来的，早上他们在楼下蛋糕店加急定制的。 至于，今天下大雨，是没处买了。 “萱萱心愿不完成，是没办法成为真正的提灯人，所以你们要抓紧，千万不要错过机会。” 何四海夸大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刘中牟闻言也严肃起来。 “我们本来就打算明天回老家的，恐怕还是要麻烦何先生一趟。” “咦？” 何四海发现绕来绕去，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 明天他还要去上工呢。 刘中牟很会察言观色，有些紧张地问：“何先生明天是有什么事吗？我老家很近，只要一天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没事，明天我跟你回去一趟。” 反正本来准备这个月底，也就是下个周四走，也没几天，实在不行，跟师傅说一声，提前走人。 虽然也签了合同，但基本上没什么约束力，工地上来来往往的实在太频繁了。 可是，似乎损失了七八百块呢，心好痛。 后面几天摆摊，一定要赚回来啊。 “何四海，如果耽误你工作，我们会补给你的。” 刘晚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身后，闻言出声道。 “算了，反正也没几个钱。”何四海大方地道。 (￣︶￣) “你这笑容是什么意思？”何四海心想。 不过刘中牟在这里他不好问。 “爸爸，阿姨给我梳着辫辫，好不好看呀？”这时候桃子挤到他的怀里问。 “当然好看，我们家桃子最好看。”何四海顺手摸了摸她的两个小羊角辫。 扎头发的橡皮绳上还有两个毛茸茸粉色小球球，特别地可爱。 最关键的是，原本跟狗啃的刘海，现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刘老师，谢谢你。”何四海真心向刘晚照感谢道。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再说，我也很喜欢桃子。”刘晚照微笑着说。 旁边刘中牟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何四海，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想要掏出烟头，然后才想起，他已经戒烟了。 “哦，吃饭饭喽。” 这时候，萱萱欢呼一声从厨房跑了出来，屁股后面挂着小灯笼，一甩一甩的，特别地可爱逗趣。 “慢一点，小心摔倒。”孙乐瑶跟在后面，端着菜盘还不忘叮嘱道。 “何先生，昨晚上没喝酒，今天中午说什么也要喝，我要好好敬你一杯。”刘中牟站起来说。 “还是不要了？”何四海皱了皱眉头。 说实在的，他长这么大，就没喝过几次酒，毕竟他也才刚成年不久。 可是刘中牟他们不知道啊。 他们见何四海女儿都这么大了，当他只是脸嫩而已。 “不喝就不喝，今天有孩子，大家好好吃个团圆饭，以后有的是机会。”孙乐瑶把菜盘放在桌子上微笑着说。 刘中牟闻言自然不会反对，然后把目光看向扒着桌沿，踮着脚尖，向桌子上张望的萱萱。 “晚晚，去把碗筷拿出来，让萱萱和桃子先吃。” 看着女儿嗅着鼻子，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刘中牟说不出的难受。 当初家里穷，萱萱想吃没有，可等有了的时候，萱萱却没有了…… 所以吃饭的时候，刘中牟和孙乐瑶夫妻两，恨不得把一桌子菜，全都夹到萱萱的碗里。 不得不说，这盏灯无比地神奇。 在这盏灯的灯光下，萱萱和普通人完全没两样。 玩耍、喝水、吃饭，甚至因为穿着厚厚的棉衣而流汗。 不过只要一离开灯光的范围，她就又会重新变成诡。 甚至她脱下的棉衣，离开灯光的照耀，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萱萱重新换了一套夏季的衣服。 还是她小时候的。 这些衣服被孙乐瑶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箱底，几次搬家都没舍得扔。 因为这些都是她对女儿回忆，她想念女儿的时候，就会翻出来看一看。 没想到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衣服除了款式旧了一点外，其它都很好。 “你们两个坐好了，奶奶给你们读故事。” 吃过午饭，外面虽然依旧下着雨，但是家里格外地温馨。 孙乐瑶见桃子带了绘本，于是拿过来，准备读给两个小家伙听。 两个小家伙并排坐在地板上，仰着脖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是妈妈，不是奶奶。”萱萱闻言立刻纠正道。 “对，对，我是妈妈。” 孙乐瑶摸了摸女儿小脑袋，心里却叹息一声。 小家伙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是她已经老啦。 桃子在旁边看了看孙乐瑶，又看了看小姐姐，小脸上有些茫然。 “这明明就是奶奶呀？”桃子心想。 抓了抓自己的小脑袋。 “桃子，你妈妈呢？”孙乐瑶忽然问道。 “妈妈爸爸和奶奶去天堂了呢。”桃子有些难过地道。 “咦？”孙乐瑶闻言愣了一下。 之前刘晚照听何四海和齐阿姨说过，桃子没妈妈，只当他是离了婚，也因此齐阿姨才会说给何四海介绍一个。 刘晚照自然也是这么跟刘中牟夫妻说的。 可是现在桃子说爸爸去天堂了怎么回事？何四海不是桃子的爸爸吗？ 孙乐瑶把目光看向厨房的方向。 厨房里何四海和刘晚照一起在收拾碗筷。 这本不应该何四海做的。 但是何四海一再坚持，他们也只能随他去了。 “我想奶奶了呢。”桃子忽然呆呆地说。 接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何四海闻声，一阵风似的从厨房冲了出来。 “桃子？怎么了？怎么了？”何四海赶忙把她抱起来，然后看向孙乐瑶。 孙乐瑶也有些懵。 刘晚照和刘中牟也都围了过来。 “我想奶奶了。”桃子抹着眼泪哽咽着说。 旁边的孙乐瑶闻言松了口气，她着实有点被吓到了。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何四海轻拍着她的脊背，一瞬间也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要不把桃子给我抱抱？”孙乐瑶在旁边试探地问。 何四海想了想，把桃子递给了孙乐瑶。 “桃子，不哭了，我就是奶奶，不哭了，乖……”孙乐瑶轻柔地拍着她道。 “你不是我奶奶，我奶奶脸上皱皱的，嘴巴瘪瘪的，对桃子可好了……”桃子继续抹着眼泪哽咽着。 “唉~” 何四海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 他现在更加迫切希望萱萱快点正式成为提灯人。 因为提灯人不只是给生者点灯，同时也给死者引路。 第52章 吃蛋糕 桃子最终还是被孙乐瑶给哄好了。 因为她放大招。 准备切蛋糕。 两个小家伙早对家里漂亮的大蛋糕垂涎欲滴。 可是大人说，吃过饭，要等肚肚空一点点再来吃。 所以她们两个一直耐心地等待着在。 现在一听要切蛋糕，桃子也不哭了。 萱萱故事也不听了，两个小家伙跟个小狗子一样，扒在桌沿旁边，眼巴巴地等待着。 “今天是小姐姐的生日吗？大蛋糕好不好吃呀？”还哽咽着的桃子，满脸好奇地问孙乐瑶。 何四海有点哭笑不得，果然孩子还是孩子，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又关心是不是小姐姐生日，蛋糕好不好吃。 “今天不是小姐姐生日，蛋糕好不好吃，奶奶也不知道，等会你尝尝，告诉奶奶好不好吃，好不好？” “好哒。” 桃子表示我保证会完成任务。 “还有我，还有我。”萱萱在旁边急得直跳脚。 “对，还有你，你也要告诉妈妈。”孙乐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温热的触感告诉她，女儿还活着，真好…… 虽然她无论身高还是智商依旧保留在五岁的年纪。 她也悄悄问过何四海。 何四海跟她说，身体是灵魂的载体，当灵魂脱离身体以后，缺少了载体，灵魂将不会成长，新生的记忆也不会持久，都很短暂，但是对生前的事情，却巨细无遗。 当然何四海知道这些，也是听林化龙跟他说的。 其实跟诡聊天，有时候很有意思的，很长知识。 “要吹蜡烛吗？”萱萱仰着脖子问妈妈。 虽然是问，但是眼睛里满是期待。 “你想吹吗？” “想。” 小孩子才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呢。 “那就吹蜡烛，你们两个一起吹。” “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呀。”萱萱有些疑惑。 “不是生日也没关系，等你生日的时候，妈妈再给你买一个蛋糕。”孙乐瑶笑着说。 “生日？” 桃子闻言，歪着小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她仿佛想起来什么。 高兴地道：“我也有生日。” “当然，人人都有生日，你生日是哪一天？”孙乐瑶闻言，有些好笑地道。 桃子闻言，看向何四海。 “八月十六。”何四海说。 “咦，跟萱萱一个月份的啊，比萱萱还大个十几天。”孙乐瑶有些惊讶。 “哇，那我是姐姐吗？”桃子闻言开心地道。 “当然不是，虽然你月份比萱萱早，但是萱萱比你早生一年。”孙乐瑶笑着解释道。 等解释完才察觉好像也不对，要按照真实年龄来算，萱萱何止是早一年。 “过生日都要吃蛋糕吗？”桃子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啦，生日就吃生日蛋糕。”萱萱在旁边大声道。 桃子闻言挠挠头，“可是奶奶说我生日，给我吃面面，还有鸡蛋，可好吃了。” “对，吃面也行，长寿面。”孙乐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赶忙岔开话题，怕她又想起奶奶。 “你们一个五岁，一个四岁，我们就插九根蜡烛好不好？” “好。” 两个小家伙快活地应了一声。 实际上九根是多少，她们不一定搞得清，只要答应就对了。 “老刘，把灯关上。” 孙乐瑶点上蜡烛，然后对刘中牟喊道。 因为外面哗哗下着大雨，天空阴沉沉的，灯一关，家里就比较昏暗。 几根蜡烛灼灼和萱萱背后灯笼发出的橘红色光芒相互辉映，还挺有气氛。 “来闭上眼睛，许个愿。” 萱萱闻言，立刻乖乖地闭上眼睛，桃子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何四海走到旁边，蹲下身子小声教她。 桃子很快就明白了。 然后闭上眼睛，大声地道：“我想吃蛋糕。” “……” 众人闻言都乐了。 好实在的愿望，立刻就实现了。 “奶奶，蛋糕很好吃呢。” 跟个小仓鼠一样，把嘴里塞满蛋糕的桃子，还没忘记之前孙乐瑶说的话。 “对，很好吃的呢。”萱萱满脸的笑容，这块蛋糕，她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孙乐瑶默默地又给萱萱切了一块，放在她的旁边。 然后又对桃子道：“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奶奶也给你买一个，买一个大大的蛋糕。” 桃子闻言，看向何四海。 “桃子，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 坐在椅子上，小腿悬空的桃子闻言快活地把小脚直踢踢。 “妈妈，你吃，可好吃了。” 萱萱看到坐在旁边，默默看她吃蛋糕的孙乐瑶，伸手把自己的托盘上的蛋糕高高举起到她的面前。 “妈妈不吃，你吃，多吃一点。” 看女儿小脸上吃的满脸都是，孙乐瑶心里却说不出的心酸。 萱萱闻言转头看向旁边的刘晚照。 “姐姐，蛋糕是不是很好吃呢？” “对，很好吃。”刘晚照微笑地点了点头。 “你过生日的时候，妈妈有给买蛋糕吗？”萱萱问道。 也不知道她是忘记了刘晚照生日的事，还是刘晚照生日的时候她不在。 “有买，妈妈给我买了好大一个蛋糕。”刘晚照抽了一张纸巾，弯下腰，仔细帮她把小脸擦了擦。 萱萱有些不满地嘟囔着：“那你有给我留吗？我好像没吃到呀？” “对不起，以后姐姐过生日的时候，把最大的一块蛋糕留给你，好不好？”刘晚照强笑一声，心里无比的难过。 “好哒，谢谢姐姐，姐姐最好，我最喜欢姐姐了，嗯么。” 萱萱忽然伸头在刘晚照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蹭得刘晚照一脸的蛋糕。 看着埋头继续吃蛋糕的妹妹，刘晚照转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轻轻抹了抹眼角。 吃过蛋糕，了却萱萱一桩心愿。 然后两个孩子，乖巧地坐在孙乐瑶的脚下，听她给她们读故事。 何四海怔怔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剩许多，你还要吃吗？” 刘晚照端着一块蛋糕走过来对他说。 何四海抬头，看到刘晚照精致的脸庞和温柔的眼神。 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什么？”刘晚照没听清，有些疑惑问。 “我说谢谢，太甜了，我不吃了。”何四海微笑道。 “那好，给我爸吃去。” 说着端着蛋糕走向刘中牟。 刘中牟手中拿着报纸，却心不在焉地一点也没看进去，注意力全都在小女儿身上。 看着她乖巧地坐在妻子脚下，让他很久以前，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全都浮现上来…… ps:我怎么把明天发的章节发了呀，o(╥﹏╥)o 第53章 最好的报酬 何四海回到家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 桃子早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晚上雨停了以后，何四海就想带桃子回去的。 但是孙乐瑶一再挽留。 甚至想何四海带桃子留下来了算了，反正她家里房间多，多两个人也没关系。 但是做客可以，留下来就没必要了。 孙乐瑶见何四海坚持要回去，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刘晚照送他们离开。 果然等何四海刚进电梯，被孙乐瑶一直拉着的萱萱手上的灯熄灭了。 萱萱自然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晚了，给你添麻烦了。”何四海抱着熟睡的桃子从车上下来。 对准备下车的刘晚照道：“你不用下来了，早点回去。” “行，那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刘晚照也没拒绝。 重新发动了车子，对何四海摆了摆手，开车而去。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如同两只微弱的萤火虫。 何四海才对旁边的道：“出来。” 然后就见林化龙嬉皮笑脸地从旁边钻了出来。 “兄弟，牛逼啊。”林化龙竖起大拇指。 何四海没管他，而是看向他旁边一人。 这人正是昨晚站在路灯下的穿着旧军装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嘴角上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茸毛，他笔直地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 “这是赵大军，赵英雄。”林化龙赶忙介绍道。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人。”赵大军反驳一句。 然后对何四海敬了个军礼。 “何先生，14军41师18团赵大军向你敬礼。” “呃……，你好。” 他严肃刻板的模样，倒是把何四海给吓了一跳。 “他真的是一个战斗英雄，我是在烈士陵园里遇见他的。”林化龙立刻在旁边道。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很普通的一名士兵，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赵大军闻言立刻反驳道。 “所以，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我能帮上忙？”何四海问道。 “我想见见我阿妈，跟她说一声，我回来了……”赵大军说道。 “好。” 何四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他们保家卫国，哪有现在的岁月静好？ “地方有点远，我也没什么能付给你作为报酬的，只有这个。” 赵大军把手伸到何四海面前，只见他掌心里有一枚老旧的军功章。 “这个任务我接来，这也是最好的报酬。”何四海认真地道。 赵大军闻言，一脸严肃的神情，终于稍显得有点激动，然后再次向着何四海行了个军礼，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赵大军消失，林化龙开口道：“他家真的有点远，还在滇省呢。” “滇省？” 这何止是远，滇省跟合州，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距离是相当的远。 “我之前不是死在海里的嘛，我上岸以后，一直往前走，路过滇省的时候，遇见了他，别看他一板一眼的模样，实际上他死的时候，年纪还没我大……”林化龙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他参军的时候，跟他阿妈保证过，一定会回家……” “我从小就特别敬佩军人，在遇见你以后，我特地去了一趟滇省，告诉他关于你的事情。” “我说这几天怎么不见你踪影，不过你有心了。” 何四海对林化龙的印象彻底改观，之前听说他是因为玩极限运动死亡。 心中总觉得他不单是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还对关心他的人不负责任。 “不过，遇到你是我诡运好，那些心愿未了，滞留在人间，没遇到你的诡，就可怜喽。” “不用阴阳怪气的，哪来哪去，我要回家睡觉了。” “嘿嘿，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不过你别忘记我的事。”林化龙赔笑道。 “放心，他们很快就会……” “什么？” “我说放心，忘不了，快点走。” “那好，我再去转转。”林化龙说完一个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提灯人，给生者点灯，为死者引路。 何四海感觉以后有的忙了。 希望能遇见一个有钱诡，能实现他开豪车、住别墅、提前过上精致养老生活。 他实在不想奋斗啊，奋斗好累啊，哪有躺赢快活。 何四海想着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 ”小丫头，小屁孩，起床喽，别睡了，快点起床了。” 何四海在桃子的小屁屁上拍了两巴掌。 小家伙昨天和萱萱玩得太疯，加上孙乐瑶一再挽留，回来也迟，所以早上难免赖床了。 小家伙迷迷糊糊的，在床上滚了一圈，把毯子裹在身上，像个肥肥鸡肉卷。 “喂，你不要以为躲在被子里，就可以继续睡了呀？”何四海伸手，在她腰的位置轻轻挠了挠。 “嗯嗯~”桃子跟一条小蛇一样扭着一下腰。 可是因为被毯子卷住了，动弹不得，自然也躲避不了。 挣扎两下，最终睁开了眼睛：“爸爸，我还想睡觉觉呢。” “不行了，等一会，刘阿姨他们就过来了，不是说好了，今天跟萱萱一起去她爷爷奶奶家吗？” “萱萱姐姐。” 说到萱萱，这下子小家伙来精神了，人也不困了。 一骨碌就想坐起来，可是因为被毯子卷住了，像个翻到的菜青虫，挣扎了几下。 然后仿佛失去了理想的咸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能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何四海。 何四海忍着不笑，帮她解开。 “哼。”小家伙气哼哼地爬坐起来。 何四海伸手在她小脸上轻捏了一下。 “别哼了，再哼太阳就晒屁股了，快点起床。” “萱萱姐姐来了吗？”小家伙拿过床上的衣服，自己穿起来。 “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 约好是七点钟，眼看就要到了。 何四海话刚落音，就听见外面车鸣声。 “应该是萱萱姐姐他们来了。”何四海透过窗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是刘中牟一大家子。 …… “何四海，起床了吗？” 刘晚照带头走了过来，还没到门口，声音已经到了。 “起来，你们稍等一会。”何四海说。 “桃子才刚起来啊。” 刘晚照看门开着，直接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些东西，萱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大概昨天跟萱萱玩得太累了，早上有点懒床。” “阿姨好。”桃子乖巧地叫了一声。 然后冲着何四海皱了皱小鼻子，气哼哼地道：“我才没有懒床，我是在跟你玩呢。” “哦，是吗？那是我搞错了。”何四海没有反驳。 他倒是希望桃子能更加开朗一些。 “都还没吃早饭，我给你们带了，我妈早上起来做的。” 刘晚照拎起手中的饭盒和保温桶，示意了一下。 萱萱从后面跑上来，双手托举着灯笼，满脸期待地看着何四海。 何四海微笑着，伸手在灯笼上轻点一下。 萱萱立刻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w(?Д?)w 桃子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来。 “爸爸，爸爸，姐姐又咻……咻~(_)~，就出现了呢。” “知道啦知道啦，姐姐都来了，快点下床。” 何四海伸手把穿戴好的桃子从床上抱下来。 桃子立刻一脸激动地跑到萱萱面前。 “姐姐，你是怎么变的，你再变一下给我看看，咻……咻……，你好厉害。” “哈哈~，我厉害。” 萱萱把灯笼插在背后，插着腰，仰着脖子，满脸得意。 “嗯，嗯，姐姐超厉害，姐姐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呃……” 第54章 回乡 刘中牟的老家同样在天安省，不过距离合州市有点远，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程。 本来何四海想坐副驾驶的，让桃子跟刘晚照他们坐后排。 可是没想到孙乐瑶抢先坐在了副驾驶上，而刘中牟负责开车。 何四海只能满脸“无奈”的和刘晚照并排坐在后面，至于桃子和萱萱，自然跟他们一起坐在后面。 刘中牟的车是一辆大众，四个人坐在后面稍微显得有点拥挤。 所幸桃子和萱萱，一个坐在何四海腿上，一个坐在刘晚照腿上。 “姐姐，给你吃。” 桃子把手里的南瓜饼递给旁边的萱萱。 “啊呜，啊呜。” 萱萱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几大口。 “姐姐，你现在教我变魔法。”坐在何四海腿上的桃子立刻说。 (⊙?⊙) 萱萱闻言愣住了，看了看手上已经被啃食了一大半的南瓜饼，再看看旁边一脸期待的桃子。 忽然她觉得这南瓜饼它不香了。 她哪里会什么魔法，自己都是懵的。 可是不教妹妹魔法，妹妹会不会不跟她玩了？会不会不跟她做好朋友了？ 萱萱皱着小眉头，满是担心。 “好了，萱萱不会魔法，你不用总缠着她，爸爸给你变一个魔法好不好？” 何四海看出萱萱纠结的心情。 “爸爸会变魔法吗？”桃子一脸惊喜问道。 “那是当然。” 旁边的刘晚照，副驾驶上的孙乐瑶，开车的刘中牟全都一脸惊讶，以为何四海真的会魔法，或者说法术。 “爸爸快点变给我看。”桃子兴奋地道。 旁边几人注意力自然都被吸引过来。 孙乐瑶赶忙在刘中牟肩上轻拍了一下。 “你在开车，专注一点。” “哈哈，如果出了车祸，正好可以跟萱萱做个伴。”刘中牟乐道。 “说什么傻话呢。”孙乐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刘中牟也就说说，但还是集中精神开车，但是耳朵却好奇地竖起来，想听听何四海施展什么“魔法”。 何四海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然后用右手撵着，轻轻的放在左手掌心里。 然后轻轻地合上，再张开，手心里的硬币已经消失了。 “咦？”桃子一脸惊讶。 拽过何四海的手掌，左右翻看着。 萱萱在旁边也一脸好奇。 但是刘晚照和孙乐瑶却一脸“就这？”的表情。 虽然也挺神奇的，但并不稀奇，很多魔术师都会呢。 何四海有点好笑，他们不会真当自己会魔法？ “爸爸，快点变回来，快点变回来。”桃子焦急地道。 何四海再次合拢手掌，让桃子吹一口气，又让萱萱吹了一口。 然后再次张开，那枚硬币，又再次出现在他的掌心中。 “哇，爸爸好厉害，快点教教我。”桃子兴奋地道。 “魔法哪有一学就会了的，你乖乖的，爸爸以后慢慢教你。”何四海笑着说。 他哪里会什么魔法，这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的一手魔术而已。 加上现在他身子综合素质好，手疾眼快，所以看起来毫无破绽，才会让人觉得很神奇。 “嗯，我乖乖的。” 桃子闻言，立刻抱着手臂，坐在何四海腿上一动也不动。 (′，，?w?，，`) 就是这么乖的吗？ 但是很快就坚持不住。 一路上嘻嘻哈哈，两个小家伙一会唱歌，一会对着车窗外咩咩叫，好不快活。 大概因为有同龄孩子在，桃子都活泼不少。 但是很快，两个小家伙就累了。 靠在大人怀里呼呼大睡。 孙乐瑶等人都有些惊讶，萱萱虽说现在是人，但是她的存在方式比较奇特，没想到竟然也会犯困睡觉。 实际上何四海心里也挺惊讶的。 刘中牟打开车载音响，播放起轻柔的音乐。 四个小时的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抱着萱萱的刘晚照很快觉得有些犯困了，然后靠在何四海的肩上睡着了。 何四海颇为“无奈”。 刘中牟和孙乐瑶从后视镜看到了，对视一眼，谁都没说什么。 “我也困了。”孙乐瑶说。 然后也闭上了眼睛，脸上特别地安详平和。 途阳市海河镇是一个三万多人口的小镇。 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但是很热闹。 每天来自四面八方村落的赶集人都聚集在这里。 不过随着这些年农村人口流失，海河镇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繁华。 只留下一些破旧低矮的老旧建筑和坑坑洼洼的老街，充满了日落西山的萧条。 年轻人就更不愿意留在镇上了。 好在这几年，政府政策大力宣传，打出老镇古街的旗号，渐渐开始回暖。 有些游客特地来海河镇旅游，随即带动经济的发展，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纷纷回来。 往日的老街竟然再次换发新机。 车是开不到老街的，但是可以走街后面的沿河路穿过去。 而这条河就是南河。 萱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趴在车窗前，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南河。 刘晚照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姐姐会亲自找到你，然后把你拉上来。” 然后躬起身子，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她的小脸上。 萱萱轻轻地蹭了两下，露出一丝微笑。 旁边的何四海轻轻动了动胳膊，缓解肩头肌肉的疲劳。 “有些年没回来了。”孙乐瑶看着窗外，喃喃地道。 刘中牟伸出一只手，在她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这座小镇，虽然充满了孙乐瑶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是萱萱的丢失却让她痛苦不堪。 离开以后，她就没回来过几次。 孙乐瑶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 “老头子，中牟他们到了吗？”屋内宋桂芳大声问道。 “没有，你着什么急？”站在屋外向着河埂方向张望的刘心远不耐地道。 “我不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吗？”宋桂芳大声道。 “快点，快点，开车那么快干嘛？慢点安全。”刘心远大声反驳道。 “你这死老头子，那么大声干嘛？”宋桂芳大声质问道。 “我哪有大声？”刘心远小声道。 “你说什么，声音那么小干嘛？早饭没吃饱啊？”没听清的宋桂芳再次大声地道。 然后接着道：“听说这次乐瑶和晚晚都回来，回来好啊，回来好，好些年没在家一起团聚过了。” “老婆子，好好的，你又难过什么哦，我跟你说，等乐瑶他们回来，你别在他们提起萱萱的事，知道不？” “我是傻子吗？这要你说，不过萱萱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也是个大姑娘的，她可喜欢吃我的桂花糕了……” “唉。”屋外的刘心远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汽笛声。 刘心远原本失落的脸庞立刻神采飞扬。 屋内正在收拾屋子的宋桂芳闻声跑了出来，虽然眼睛通红，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孩子们回来了…… ps：唉，累的整个人都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第55章 好想好想你 “乐瑶，晚晚……” 刘心远夫妻两赢了上去，一人迎了一个。 至于刘中牟，压根就没有留意到。 “爸，妈。”刘中牟倒是习惯了，走上前叫了一声。 “回来啦。”刘心远神色平淡地道。 然后他发现了跟在后面，抱着桃子的何四海。 “咦，这是晚晚的男朋友吗？”刘心远惊讶问道。 宋桂芳闻言也看了过来。 “爷爷，不是，这是何四海，他是……” 刘晚照正准备介绍何四海，就在这时，从何四海的身后，伸出一个小脑袋。 “爷爷，奶奶。”萱萱侧着身，笑嘻嘻地向他们招了招手。 怕两位老人家乍见到萱萱过于激动，所以让她跟在何四海身后，准备先说明一下情况，再让她出来。 可是没想到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哪里能忍得住。 还以为在跟爷爷奶奶捉迷藏了。 “咦？” 刘心远和宋桂芳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产生幻觉了。 “老头子，老头子，我看到萱萱了，你看到没有，她是不是萱萱，是不是啊？”宋桂芳紧紧抓住刘心远的胳膊激动地问道。 “这个，不可能，萱萱怎么还这么小，她应该是大姑娘了。” 刘心远也非常激动，同时非常疑惑，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是萱萱。 但是看到这魂牵梦萦的小脸，他再是熟悉不过，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十七年前。 “爷爷，你是爷爷，为什么没有白须须，电视上说爷爷都有白须须，哈哈，你不是爷爷……” “说什么傻话，那是因为爷爷还没那么老。” “那你就不是爷爷。” “哦，那我是什么？” “老头子。” “哈~，真是一个小傻瓜。” “我才不是小傻瓜，奶奶都叫你老头子” …… “萱萱？”刘心远喃喃地道。 眼眶微红，理智告诉他眼前的小姑娘有可能只是长得和萱萱像而已，不可能是萱萱。 “萱萱？”宋桂芳可不管那么多，大声试探地招呼了一声。 “奶奶。”萱萱从何四海身后跑了出来。 然后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看着她一扭一扭地跑动的姿势，完全和宋桂芳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萱……萱萱？” “奶奶，我闻到桂花糕的味道了，我要吃。”萱萱跑到她的面前，仰着脖子笑着说。 “萱萱？” 宋桂芳神色激动地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她的小脸。 “奶奶，我要吃桂花糕，你有帮我多加一点糖吗？”萱萱神色有些疑惑地问。 “我的儿呀。”宋桂芳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泪水婆娑而下。（这里没写错，就是儿） 萱萱喜欢吃甜食，孙乐瑶怕她把牙齿吃坏了，平日里很少给她吃，所以每次宋桂芳做桂花糕的时候，她总喜欢让奶奶多加点糖，她喜欢吃好甜好甜的桂花糕……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刘心远也蹲了下来。 仔细打量着被宋桂芳搂在怀里的小脸。 萱萱正轻轻地拍着奶奶的背，“哄”她不哭。 看到爷爷盯着她。 满脸惊喜地道：“爷爷，你有白须须了？你不是老头子了，是老爷爷啦。” 刘心远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的感觉。 “萱萱？” 他努力忍住，平缓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那么激动。 “哎？”萱萱一脸疑惑。 好像是在说，我就在这里了呀，你叫我干什么？ “萱萱？”刘心远浑身颤抖着再次叫了一声。 “爷爷？” 萱萱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小脑袋，好像是在说，我不是在这里吗？老是叫我干嘛？ “我的小宝贝，爷爷想你啊，你去哪儿了？想死爷爷了……” 刘心远终于失去了理智，一把拥抱住她和宋桂芳，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奶奶……” 萱萱也跟着哽咽起来，眼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刘中牟一家赶忙把他们拉起来，好生安慰。 特别是老爷子心脏不好，生怕他太激动，哪里出了问题。 旁边有邻居听到哭声，都寻声出来，好奇地看了过来，有的正准备往这边过来。 “中牟回来了？老爷子和大娘这是怎么了？”有相熟的邻居好奇地问道。 “没事，乐瑶这么久没回来，想她了。” 刘中牟赶忙迎上去拦住，萱萱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爷爷，奶奶，回家再说。” 刘晚照和孙乐瑶一人挽着一个就往家里拉。 两位老人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下意识地跟着走。 但手却死死地拉着萱萱不放。 等回到屋里，心情太激动的老爷子就受不了，捂着胸口，满脸痛苦。 慌得大家手忙脚乱。 好在宋桂芳照顾他这么多年，很有经验，赶忙把救心丸拿出来给他服下，这才缓过劲来。 好在这一打岔，悲伤难过的情绪反而稍微下来了一些。 刘心远重新恢复了理智。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萱萱这熟悉的模样，熟悉的身高，甚至衣服都是小时候她经常穿的？ 萱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生病了吗？侏儒症？还是受人虐待了？ 想到新闻上看的那些个人贩子，惨无人道地虐待孩子的情景，他又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萱萱，我的宝贝哎……” 刘心远把她搂在怀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放开，让我好好看看，我要好好看看，小乖乖，奶奶想你啊，天天想……” 宋桂芳拉开刘心远，把萱萱拉到自己跟前，仔细打量着。 “不哭了，萱萱乖，不哭了，奶奶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你别难过啊，你难过奶奶心里就难受，呜呜……” 说着说着，又开始呜咽起来，接着又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小宝贝，好想好想你……” …… 何四海没有跟着进屋，带着桃子在门口葡萄架下，给她摘葡萄吃。 耳边听闻一家抱头痛哭的声音，何四海心里很是无奈地长叹一声。 可谓是生亦苦、死亦苦，相聚苦、离别亦苦…… 桃子有些好奇地往屋子方向瞅了瞅。 塞了一颗葡萄到嘴里。 好酸…… 眼泪水都酸出来了呢。 第56章 原来真是高人 “何先生……” 正在和桃子吃葡萄的何四海，听见后面刘心远的声音，赶忙转过身来。 就见宋桂芳搀扶着刘心远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刘中牟一家。 “何先生，大恩难以言谢。”刘心远再次说道。 然后挣脱宋桂芳的手，冲着何四海拱了拱手，深深地鞠了个躬。 “老爷子，当不得，不用如此。”何四海被他慎重的模样吓了一跳。 “当得，当得，何先生是高人，何先生给了萱萱一个如此大的机缘，如何谢都不为过，何先生，请……” -_-|| 看着老爷子一板一眼的模样，何四海浑身都不觉得不自在。 他还年轻，能不能不要这样，压力好大的。 何四海把目光看向后面的刘晚照。 刘晚照秒懂，走上前来，扶住老爷子，悄悄地道：“爷爷，你太客气了，就显得生分了。” 老爷子闻言看了一眼刘晚照。 然后展颜笑道：“对，对，你看我老糊涂了，何先生，我们进屋说话。” 然后伸手就要来拉何四海。 桃子有些好奇地从何四海身后把头伸出来看着他。 老爷子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小朋友呢。 “这是……？” “这是我女儿何桃，桃子，叫爷爷奶奶。”何四海伸手把桃子拦到身前。 “爷爷，奶奶。”桃子乖巧地叫了一声。 “你好，小朋友。” 看着跟萱萱差不多的小朋友，刘心远和宋桂芳赶忙展颜笑着回应一声。 刘心远还不忘再次看了一眼扶着他的刘晚照。 然后再次招呼何四海和桃子进屋。 这次何四海也没再废话，直接抱着桃子，跟大家一起进到屋内。 刘心远的房子跟何四海家的有点像，但是更大一些。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南北通透，特别的凉爽。 “何先生，你上座，晚晚去和你奶奶一起给大家泡些茶来。”一进屋，刘心远就主动招呼道。 很有一家之主的气势。 何四海把桃子放下来，在她脊背上轻推了一下，“去跟萱萱玩去。” “好。” 桃子闻言，立刻向萱萱跑了过去。 而萱萱正在跟着奶奶后面往厨房跑，她要吃桂花糕。 看着跑走的两个小人儿，众人才再次回转目光。 “何先生，老头子我估计也没多少年好活了，能在临死之前，再次见到萱萱，并且能知道她有个好去处，算是了了我的心愿，我死也瞑目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何先生才好……” 老爷子神色认真，满是感激之情。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问何四海需要什么报酬。 “我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之前我也跟刘……刘叔说过，我帮萱萱完成心愿，她帮我‘干活’作为报酬，所以就不要再提报酬之事了。”何四海也一脸认真地道。 “何先生真是高风亮节。”老爷子感慨一句。 可是通常不要报酬的，后面会要的更多。 这时候刘晚照和宋桂芳端着茶水上来了。 他把目光又看向了刘晚照。 萱萱和桃子跟在后面，一个人用一根筷子窜着一块桂花糕，想吃，可又太烫。 鼓着小腮帮，吹两下，舔一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可爱的小模样，不自觉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萱萱，到爷爷这里来。”刘心远对萱萱招了招手。 “爷爷，你想吃吗？” 萱萱走过去，仰着头问，她以为爷爷也想吃。 “爷爷不吃，你自己吃，爷爷我就想摸摸我们萱萱。” 刘心远轻轻抚摸了两下萱萱的小脑袋，温润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萱萱腰上的小灯笼，这灯真的有这么神奇？ 为了方便，孙乐瑶连夜给她做的，毕竟不是所有的衣服，都像棉裤一样有松紧带，老是插在屁股后面，裤子掉了怎么办？屁股会被人看到的。 虽然是小孩子，但是也很丢脸的好。 所以孙乐瑶给她做了一个小腰带，上面有几个耳，灯笼柄可以插在上面。 …… 老爷子和何四海聊了很多。 老爷子早年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上过私塾，办过学校，当过老师，一生经历过很多，所以人生阅历特别地丰富。 何四海虽然天生人情练达，依旧被老爷子看出许多东西。 说实在的，老一辈对诡神之流还是非常敬畏的。 但是通过聊天，他发觉何四海和普通人好像并无两样，也就少了些敬畏，多了些亲近。 …… “我奶奶做的桂花糕糕好不好吃？”萱萱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桃子问。 桃子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奶奶做的糯米丸子也很好吃，过年的时候，奶奶就做过，我一下子能吃好多。” 她的奶奶可不能给比下去。 “真的吗？那糯米丸子甜不甜呀？” →_→ “姐姐，你怎么傻服服的呀，糯米丸子甜的怎么吃？” “哈哈，那一定不好吃，因为不甜。”萱萱插着腰，得意地道。 “才不是呢，可好吃了。”桃子急了。 “真的吗？那你让你奶奶给我们做？”萱萱想了想说。 桃子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小声说：“我奶奶上天堂找我爸爸妈妈去了呢。” “天堂？”萱萱有点疑惑。 天堂是什么地方？ 她不知道天堂，她只知道阴世，死了的人都要去阴世，蔡奶奶老师就去了，还想她一起去，可是她不想去，因为姐姐还没找到她，还没跟妈妈说想她，好爱好爱她，还想吃奶奶的桂花糕……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萱萱看了一眼手上剩下的桂花糕，然后把它全塞到了嘴里。 这时候桃子又高兴地道：“不过我爸爸会做，让我爸爸做给我们吃。” “好呀，让老板给我们做好吃的。”萱萱闻言也很开心。 桃子：_a 总觉得这个小姐姐有点傻服服的呀？她在说什么呀？ “走，我去摘葡萄去。”萱萱看桃子手里的桂花糕吃完，拉着她就往门口跑。 之前见桃子在吃葡萄，她早就想吃了呢。 可是桃子不太想，葡萄好酸呀。 “慢点，小心摔倒。”何四海提醒了一句，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刘晚照见了也赶忙起身跟了出去。 看何四海出门，宋桂芳对刘心远道：“要不要通知她大伯一声。” 她口中的她大伯，指的是刘晚照的大伯，也是她大儿子。 刘心远和宋桂芳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刘伯清，小儿子刘中牟。 刘中牟还近一些，同在天安省，大儿子刘伯清就远了，早年留过学，后来定居在了夏京，因为工作的原因，平日里很少回来。 萱萱的事情，可是一件大事，按说应该也跟大儿子说一声才对。 “不用，萱萱的事情，我们这些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再和任何人说起，伯清也一样。”刘心远一脸严肃地道。 虽然通过之前的谈话，他凭借丰富的人生阅历，察觉何四海跟普通人似乎没太大区别。 但是知道归知道，该尊敬还是要尊敬，不能欺以其方。 何况何四海是具有大能力的人，真要惹恼了他，诡神的伟力谁都承担不起。 见刘心远说得认真，众人都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屋外的何四海一转身，见老爷子正看着他们在，于是冲着他笑了笑。 老爷子心中一惊，脸上赶忙赔笑。 他的笑容搞得何四海浑身不自在，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 老爷子心里长舒了口气。 第57章 带你回家 中午吃了一顿相当丰盛的午餐。 宋桂芳准备了不少当地的特色菜，本来是为了多年未回的儿媳妇的。 何四海跟桃子算是跟着沾了光。 两个小家伙并排坐在一起，吃得小肚肚溜圆。 刘心远和宋桂芳一脸好奇地看着萱萱，怎么看也看不出她什么不同来。 有吃、有喝、有乖巧、有调皮，满屋子蹦跶，撒着娇，喊着爷爷奶奶……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是真的不同了。 何四海熄灭了灯，萱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特别是桃子。 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 小姐姐是个小骗子，还说不会变魔法。 咻~地一下子就消失了呢。 何四海之所以熄灭灯，是因为刘中牟不想再耽搁，吃过饭以后，准备先去把萱萱“找”回来。 刘晚照在房间里换了一套长款风衣出来。 何四海扫了一眼她那两条白皙的大长腿，没敢多看。 “我答应了萱萱，要亲自找到她。”刘晚照说。 然后伸手挽住何四海的胳膊。 立刻看到萱萱在前面正回头对他们招手。 刘心远看着前面拉着桃子，挎着刘晚照的何四海。 向着旁边的刘中牟问道：“何先生的夫人呢？没跟着一起来吗？” 刘中牟立刻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了。 看了一眼前面的三人道：“何先生的夫人好像已经去世了。” “你确定？”老爷子追问道。 刘中牟闻言不做声了，因为他还真的不确定。 再说，何四海神通广大，去不去世说不定没什么两样呢。 其实他一直想问来着，但又怕太失礼，加上对何四海的敬畏，一直没敢说出口。 “乐瑶，你找个机会打听打听，别误了晚晚。”刘心远向着旁边孙乐瑶道。 这些话由孙乐瑶出面打听会好些。 …… 海河镇后面的南河上有一座桥，当年萱萱就是从这座桥上坠入南河的。 不过桥早已新修，不再是当年的破破烂烂。 原来那天萱萱藏好以后，看到卖的推着自行车离开，于是她就追了上去。 因为姐姐说，等妈妈不忙了，就找妈妈要钱买。 所以现在卖的叔叔回家了，她可就吃不到了。 当年的南河桥还是索桥，上面铺着木板那种，时间一长风化了，变得大洞小眼的。 大人走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何况是孩子。 萱萱一脚踏空，直接从桥上掉了下去。 冬天穿着棉衣又吸水，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坠入了水底。 水好冷，好冰，她不能呼吸，喝了很多的水，好难受……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水底下，哈，躲在了水底下，姐姐一定找不到她了，于是她等啊，等啊…… 最终她爬上岸，找到了爸爸妈妈和姐姐，可是他们再也看不到她啦…… 她大喊、大哭、大叫着，他们都听不见。 她跟着他们的身后到处跑，有时候太快会被丢下。 她也遇见了几个跟她一样的“人”。 可以跟她说说话。 可是她还是想要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因为她好爱好爱他们，舍不得离开他们。 终于有一天，她遇到了“老板”。 老板是个大好人，好厉害的，不但自己能看到她，能跟她说话，还能让大家也看到她，跟她说话。 她拥抱了妈妈，跟她说她爱她。 她拥抱了爸爸，跟她说她想他。 她拥抱了姐姐，问她怎么还不来找她？ 她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呢。 …… 哈哈。 我回来了呢。 我好快活呀。 …… 萱萱在前面像一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 小手摸了摸路边的一朵小白花。 一穿而过。 她这才想起来，她现在又摸不到了呢？ 哎呀，快活忘记了。 但是没关系，她心情依旧很好。 “还有多远？”刘心远在后面问道。 刘晚照回过头来道：“就在前面，不远了。” 因为河水的冲刷，萱萱早就不在原来的位置。 终于，他们来到一棵大柳树下，萱萱跳入河中，又从河中央的位置钻出来，对着他们招着手。 刘晚照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风衣。她里面穿着一套泳衣。 何四海打量了一眼，身材真好，没敢多看，就把目光给移开了。 “要我帮忙吗？” 刘晚照看着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落落大方地注视着河面，喃喃地道：“萱萱，姐姐来了，姐姐带你回家。” 然后就待纵入水中，但却被孙乐瑶一把拉住。 把这个系在腰上。 她把手上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往刘晚照腰上系。 “不用，我水性很好。” 可是孙乐瑶根本就不回答她。 你水性好不好，跟我给不给你系绳子，有什么关系？ 直接动手帮她绑上了，还是特别紧的那种。 刘晚照也很是无奈。 刘中牟在旁边默默地递过来一个袋子，心情无比地沉重。 刘晚照接了过去，握在手里，指骨都有些发白。 然后把泳镜拉上，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阿姨没事？”桃子有点担心。 之前桃子叫刘晚照阿姨，她一直纠正让叫姐姐，可能大概见桃子太固执了，最近几天也不纠正了，随她叫了。 “没事，奶奶绑着绳子呢。”孙乐瑶顺手把绳子系在旁边的大柳树下。 夏天的天气很热，水面被晒得暖暖的，可是水下面依旧有些许凉意。 一想到萱萱心愿中说到水底很冷，很凉的话，她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跑出来，泳镜很快就被泪水打湿。 海河镇后面这一段南河宽有一百多米，这还不是最宽的地方，南河最宽的一段有两百多米。 刘晚照游到河中央的时候，回头看了看。 “再往左边一点。”只听父亲大声地对她说。 岸上一个拉着一个，帮她看准位置。 “就在那里。” 再次听到父亲的提醒，刘晚照一头扎了下去。 南河说深也不深，说浅也不浅。 大中午的水底下还能见到一丝的微光。 河床下面还有一些稀疏的水草。 水草中，有一节白骨裸露在外。 “萱萱……” 刘晚照恍惚间，仿佛看到萱萱正蹲在下面，仰着脖子笑嘻嘻地看着她说。 “姐姐，你终于找到我了呀。” “萱萱，姐姐找到你了，姐姐带你回家。”她心里默默地说。 泪水再次浸湿了泳镜，让她眼前一阵模糊。 门：推荐票 第58章 起风了 刘晚照轻轻地拨开草丛，清理掉上面的淤泥。 萱萱的白骨完全裸露出来。 小小的白骨，静静地躺在河底，仿佛一直在等待她的到来。 刘晚照实在忍不住，快速地浮出水面，拉下泳镜，放声大哭起来。 “晚晚。” 刘中牟等人在岸上满是焦急。 他们看到小女儿拥抱大女儿，不停地安慰着。 孙乐瑶首先忍不住，眼泪水哗哗而下。 刘晚照哭了一会，把头埋在水里，强行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然后带上泳镜，再次一个猛扎，钻入了水中。 萱萱还等着她在，等时间长了，她会着急的。 再次来到萱萱尸骨的身边。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尸骨都收敛到手中的袋子里。 她仔细寻找着周围，生怕错漏了哪怕一点点。 忽然她在旁边看到一只灯笼的残骸。 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没有完全腐烂。 刘晚照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它拾缀起来也放在了袋子里。 “萱萱，我们回家了。” 她把袋子贴在自己的胸前，向水面游去。 她仿佛感觉到妹妹正紧紧地贴在怀里，向上、向上…… 终于见到了岸上的阳光。 “萱萱，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她取下泳镜，扔进水中，让自己的泪水毫无阻碍地滚滚而下。 滚落在河水中，跟河水融为一体，最后顺着河流流向了远方…… 她一边放肆地大声痛哭着，一边努力游向岸边，好似想要这条河带走她所有的悲伤。 “萱萱，姐姐带你回家，带你回家了，我们回家……” 岸上刘中牟一家，见刘晚照背着妹妹大哭着游回来，所有人都泣不成声。 “我的儿，我的儿，原来你在这儿，原来你在这儿……” 何四海向前紧走几步，伸手把依旧在大哭着的刘晚照给拉上岸来。 刘晚照一把拥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哭得难以自制。 紧贴的身躯，何四海清晰地能感觉到她娇躯上的湿润，有些尴尬地张开双臂。 可是很快就感觉到刘晚照因为过分的悲伤，身躯产生的战栗…… 于是把手放下来轻拥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了，你不要再哭了，你看，萱萱也跟着你难过了。” 果然听闻了何四海的话以后，泪眼朦胧的刘晚照抬起头来，看到萱萱正站在旁边看着她，跟着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刘晚照赶忙抹了一把眼泪，可是泪水、河水掺杂在一起，一下子哪能抹干净。 于是她直接在何四海的肩头蹭了一下。 何四海：…… “萱萱，我们回家……” 刘晚照弯下腰，哽咽着把手伸了过去。 萱萱把她的小手，放在了姐姐的手心里，用力点了点头。 “嗯，我们回家。” …… 萱萱的尸骸寻到以后，剩下的心愿就很好完成了。 何四海在海河镇留宿了一晚。 晚上刘按照带着萱萱出去买了她生前一直心念念的。 爷爷给她吹了一曲很好听的笛子。 爷爷说这叫《有一种思念叫永远》。 爷爷还教了她，虽然没有爷爷吹得好听。 大家坐在一起聊着天。 她觉得好幸福。 …… 萱萱的尸骨，被埋在老家的坟地里。 爷爷和奶奶跟她说，让她先在那里等他们。 他们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去跟她做伴。 …… “何先生，萱萱还小，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责怪她，她……她……” 刘心远拉着何四海的手，说着和刘中牟说过的差不多的话。 看着不远处和桃子玩着小风车的小人儿，心里五味成杂。 这样已经很好。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 “谢谢。”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何四海安慰道。 然后转身向桃子和萱萱招呼一声。 他们要回去了。 “爷爷，奶奶，我们回去了。”刘晚照走上来说。 奶奶在旁边悄悄地抹眼角，爷爷伸手拉住她的手。 然后看了一眼走远的何四海的背影。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最终只是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有空，常回来。” “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的。”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高举着小风车，到处找风的萱萱，“还有萱萱。” “爷爷，奶奶，再见。” 萱萱趴在车窗口，向着两位老人摇着小手。 “再见……再见……”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哦。” “好……” “会很快很快的。” “好……” “你们要等着我哦。” “好……” 两位老人已经泣不成声。 “哎呀，起风了呀。”萱萱兴奋的声音传来。 伸在车窗外的小风车，随着车子启动，呼呼地旋转了起来。 看着消失在河埂上的车影。 刘心远抬头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空。 喃喃地道：“起风了呀。” 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往家里走去。 “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我哪有哭，你这老头子净瞎说，我看你才哭了，我帮你擦一擦。” “哪有的事，赶紧把手拿开，你挡住我视线了。” “老眼昏花的，挡不挡不都是一样？” …… “这样已经很好了。” “嗯……，已经很好了……” …… 回去的时候，除了两个小人儿一脸兴奋外。 刘中牟等人的心情都很低落。 虽然完成了女儿的心愿，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开心不起来。 所有人都很沉默。 何四海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 刘中牟打开车载音乐。 欢快的音乐声显得有点刺耳，他伸手又把它给关了。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张了张嘴。 孙乐瑶看着他无言的模样。 想了想，转过头，对坐在后座的何四海说，“有空就带桃子上我们家来玩。” “好，有空我就去。”何四海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舍不得萱萱罢了。 随着萱萱的心愿完成，她正式成为何四海的提灯人。 给生者点灯，为死者引路。 “桃子，以后有空就到奶奶家来往，好不好？”孙乐瑶又对正在和萱萱玩耍的桃子道。 桃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爸爸。 何四海点了点头。 “好。” 桃子大声地应了一声。 孙乐瑶闻言，仿佛长松了口气，重新坐正，看着车外，默默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里又静默了下来。 只有两个小家伙伸出窗外的小风车传来的呼呼声。 起风了…… 第59章 平淡的生活 何四海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只不过不用再去上工。 所以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 反而是桃子，大概因为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一大早就醒了。 坐在床头看绘本。 看到何四海醒来，满是得意地道：“哈哈，太阳晒屁屁股啦。” 何四海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感到身体中充沛而又旺盛的精力。 对这养生睡眠功法效果感到非常满意。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何四海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因为我想爸爸多睡一会，爸爸很辛苦呢。”桃子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 何四海闻言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桃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心中无比的感动：“没关系，只要跟桃子在一起，就不辛苦了。” 何四海把她抱起来，顺手给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然后环视了一圈房间，萱萱不在，有可能是回家去了。 自从萱萱正式上岗以后，她待在何四海身边的时间就多了。 不过何四海现在手头上还有两个愿望没完成，一时用不到她。 “爸爸今天不用上班班吗？”桃子问。 “今天不用，今天我们去看邓爷爷和张叔叔去。”何四海说。 “好。” 桃子很喜欢张海涛的垃圾站，每次去，总能发现一些新奇的东西，对她来说，那不是垃圾，那是宝藏山，里面藏着各种各样的宝藏。 何四海把桃子穿戴起来，又弄了两碗鸡蛋面。 桃子见了，有些好奇地问：“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不是啊。” “那是爸爸的生日吗？” “也不是，今天谁的生日都不是，怎么突然这么问，你是想吃蛋糕了？” 何四海闻言心里有点奇怪。 “那为什么吃鸡蛋面？奶奶说生日才吃鸡蛋面。”桃子仰着脖子，满脸的天真。 何四海闻言心里微微有些发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不用过生日也可以吃，你以后想吃，跟爸爸说，爸爸随时可以给你做。” “好。” 桃子闻言很开心。 随时能吃到鸡蛋面，对她来说已经很幸福。 吃过早饭，何四海从床底下拖出一箱酒出来，放在电瓶车的踏板上。 然后两人就正式出发了。 这一箱酒有四瓶。 邓大中和张海涛各两瓶。 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他的帮助。 桃子坐在后面，抱着爸爸，好奇地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 她对这个世界一切都感到新鲜和好奇。 哇，那位小哥哥的头发为什么是绿色的呢？ 那位小姐姐的头发竟然是彩虹色的，好厉害。 hahaha~ 还有一个鼻子上串着一个环，他是牛牛吗？ …… 桃子坐在后面可开心了。 “桃子？” “嗯。” “你在干什么？” “我在用眼睛看呀。” “用眼睛看什么？” “嗯~，看夏天呢。” …… 简短无聊的对话，却慢慢的温馨。 “桃子。” “什么？”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hahaha，爸爸真好玩。 “爸爸。” “什么？”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 …… 嗨呀，看我把你挤成饼饼。 何四海身体稍稍后倾了一些。 桃子立刻感觉到了挤压。 “我是大灰狼，我要咬你，嗷呜，嗷呜……” 桃子长大嘴巴，一口咬向何四海的后背。 “哎吆，你还真咬啊。” hahaha，我厉害叭。 …… 一路上全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张叔，吴婶。” 何四海骑车电瓶车直接进入到废品站里。 远远的就看到张海涛和他老婆吴香莲正在整理破烂。 “四海，这么早，”吴婶抬起头来招呼一声。 “张叔叔，吴婶婶。”桃子在何四海后面，把小脑袋伸出来叫了一声。 “桃子来了，吃早饭了没有？” 刚才何四海打招呼头也没抬的张海涛，闻言立刻抬起头来，脸上笑容像是一朵荷花。 “吃过了呢，爸爸做的鸡蛋面，可好吃了呢。”桃子立刻说道。 “鸡蛋面？鸡蛋面有什么好吃的，你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叔叔给你做牛肉面。”张海涛丢下手中的活，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是啊，你张叔以前开过拉面馆，做拉面的味道很好。”吴香莲笑着说。 “张叔的人生经验真丰富。”何四海立刻一脸佩服的表情。 张海涛闻言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得意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张，你保证安全没问题的？” 就在这是邓大中从屋后转了出来。 “大爷。” “爷爷。” 何四海和桃子各叫了一声。 “四海，桃子，你们这么早就来了？”邓大中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大爷不也是这么早吗？” “小张给我三轮上装了个马达，我来看看。”原来张海涛觉得邓大中每天蹬三轮太辛苦了，于是给他改装了一下，当然这是非法的，就看有没有人查。 “我还准备回去的时候去你那边看看呢，现在正好，我就不去了。” 何四海说着，把桃子抱下来，支棱起电瓶车，然后打开踏板上的酒箱里拿出两瓶。 “大爷，这酒是给你的？” “给我？”邓大中非常惊讶。 “当然，不是什么好酒，你别嫌弃！” 说着直接塞到他怀里。 “噢～” 邓大中还有些发愣。 接着反应过来，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去，嘴中连说好，好…… “哼” 旁边的张海涛轻哼一声，继续埋头干活。 “张叔，这是你的。” 何四海把剩下的两瓶拿出来。 “给我的？” 张海涛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 “尽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浪费钱，自己去找你要的，桃子放这，让你吴婶帮忙看着。” 张海涛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谢谢张叔。” “我也要跟爸爸一起去。”桃子嚷嚷道。 “探宝”可是很有意思的事呢。 “这么热的天，跟你爸爸后面跑干嘛？” 张海涛嘴上这样说着，顺手摘下头上的草帽，盖在桃子的头上。 草帽太大了，以至于盖住了桃子的眼睛。 hahaha，桃子透过草帽的缝隙，看到蓝蓝的天空，感觉这个世界又不一样呢。 好好玩，好新奇！ ps：祝节日快乐！ 第60章 我是幸运桃 “爸爸，你看我发现了一个什么？” 桃子高兴地举着小手。 “什么东西？”何四海不在意地抬起头来。 心想无非就是一些小玩具罢了。 可是…… 卧艹 这是假的？ “给我看看。” 何四海赶忙伸手把它要了过来。 因为这是一串金项链，下面还挂着一颗蓝宝石。 何四海掂量掂量，感觉不像假的。 废品里竟然能翻出黄金？ 这运气也太好了。 “爸爸，好不好看？”桃子这时候又再次问道。 “好看。” 真的很好看，做工特别地精致，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如果拿去卖掉，就上面的黄金，卖个一两万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那么要不要告诉张海涛，自己偷偷收起来？ 何四海心里很挣扎。 而且这也不算偷，只能算是“拿”而已。 何况他现在真的很缺钱。 可是一抬头，就看到桃子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怎么了，爸爸？” “没事，你先拿去玩，等会我们还给张叔叔。” 何四海强忍着把它昧下的心思，递还给了桃子。 桃子开心地把它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有点大，都快坠到她的小肚肚上了。 何四海翻了一些无名字画、典藏书籍、老旧物件，心满意足地准备收拾回去。 桃子也收获颇丰。 一根灯坏了的魔法棒、一盒魔法蛋小玩具、一把海马小水枪、绘本若干和一条蓝宝石金项链。 “东西都收拾好了？”看到何四海带着桃子回来，正在收拾东西的张海涛抬起头来问道。 邓大中正蹲在那里，给他三轮车上油。 在三轮车底盘下面，加装了一个发动机，张海涛还帮它又加固了一番。 “嗯，东西都在这里。”何四海把手上的袋子放下。 “先放那，等一下我帮你称一下。”张海涛说。 “张叔，还捡到一条蓝宝石金项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何四海顺手把桃子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递了过去。 正在忙活的邓大中和吴香莲都停下手头的活看了过来。 张海涛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接了过去。 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是金的。”他说。 然后顺手把项链上的蓝宝石拽了下来，递还给何四海。 “这个卖不上价，给桃子玩。” 何四海顺手接了过来，递给旁边满脸期待的桃子。 “蓝宝石不值钱吗？”他有点奇怪。 “值钱，但是要看什么人卖，卖给谁，太麻烦了。”张海涛说。 然后顺手把金项链递给旁边的吴香莲道：“你去一趟曹俊明家，再去一趟卤菜馆，买点卤菜回来，今天中午留四海他们在这里吃饭。” 吴香莲闻言，直接接了过去，拍拍手，拿下围裙走人。 而张海涛走过来，帮忙把何四海拾取的东西分类上秤。 至于桃子自己捡的那些小玩意，张海涛从来都不上秤的。 “好小子，老邓我没看错人。”邓大中冲着何四海伸了个大拇指。 “嘿嘿，没有了，其实我也想直接昧下来的，但是我不能给桃子做个坏榜样。” “实诚，是我我也有这样的想法。”邓大中笑道。 人都有欲望，何况是穷人，见财起意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能理智克制，那就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邓大爷，你再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何四海挠挠后脑勺，一脸憨厚，人设不能崩。 “好孩子，中午跟我们好好喝一杯。”邓大中说。 “那不行，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何四海立刻摇头拒绝。 “开车？” 邓大中看向何四海的电动车。 “骑电动车也算开车？” “不算吗？” “算吗？” “……” 桃子见两人对话有趣，在旁边乐了起来。 张海涛抬起头来，看到桃子手里拿着小海马水枪。 对着自来水的位置指了指，“自己去那里装点水。” 然后对何四海道：“一共一百一十五，你给我一百就成。” 张海涛直接报了个价格，也没说多少斤多少两。 “谢谢张叔。” 何四海也不废话，直接掏钱。 因为张海涛和邓大中一再挽留，何四海和桃子留了下来，准备吃了中午饭再走。 吴香莲拎着一大袋的卤菜回来，荤素都有。 特别是一只大鸭腿，她让卖卤菜的不要切，一回来就给了桃子，让她抓在手里啃，吃得满嘴流油。 “这里比较简陋，你不要介意。”张海涛招呼何四海跟桃子坐下来。 几块木板拼成的桌子，凳子是电线绕线架改成的，看上去的确挺简陋的。 不过桌子上的菜很丰盛。 牛肉、猪肉、鸡肉、鸭肉全都有。 当然都是买来的卤菜。 吴香莲又抄了两个热菜，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吃。 吃饭前，张海涛打开吴香莲买卤菜回来时放在桌子上的黑色塑料袋。 里面竟然全是百元大钞。 “那条项链卖了两万一千三百块钱。”张海涛说。 然后拿起其中一沓丢到何四海的面前。 “这是你那份。”他说。 “咦？” 何四海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赶忙推辞：“这我可不能拿。” “拿着，要不是你发现了，最终也可能混在废品里卖掉，最终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何四海还准备再说，旁边邓大中开口道：“既然小张给你的，你就拿着，他又不缺这几个钱。” “呃……” 这话说的，张海涛看起来也不像个有钱人的样子啊，要不然也不会收破烂了。 “你小子，可不要小看这个废品回收站，每年赚个百把万还是不成问题的。”邓大中笑着说。 “邓叔，哪有这么多，这几年都亏本做了。”张海涛闻言立刻习惯性哭穷。 邓大中闻言翻了个白眼，很显然并不信。 “废品站这么赚的吗？”何四海闻言非常诧异。 同时也心动了，自己要不要也搞个废品站。 “那也看什么人，小张也是做的早，合州这一片收破烂的基本上都往他这里送，另外就是场地问题，这么大的场地可不便宜，也因为早，搞了这一块地，没什么成本……” 邓大中这样一说，何四海立刻熄灭了搞废品站的念头。 “不过，竟然有人把金项链丢掉。” “这有什么稀奇的。” 张海涛表示他见识少。 不但金子，钻戒、银元、百元大钞、银行投资金砖等等，他都有捡到过。 何四海闻言目瞪口呆。 现在人真有钱，咋啥玩意都舍得丢呢。 实际现在人还没富裕到这程度，很多情况都是夹杂在其它废弃物中的，特别是戒指这些小玩意，最容易丢，很多遗忘后被当废品卖了。 最终不是便宜了收废品的，就是便宜了他这废品站的老板。 门：推荐票 第61章 都会好起来的 有了张海涛给的一万块钱，何四海感觉手头上宽裕了许多。 加上自己原来攒的一万多块，他已经有两万多块钱的存款，这样能让他缓和一段时间。 下午没在回收站多待，吃过饭就回去了。 他还要去一趟工地。 之前走人，只跟师父打了声招呼，这次去正式跟他辞行。 另外还有姚翠香。 虽然只是在工地待了十来天的时间，但是桃子天天受她的照顾。 现在就这样招呼不打一声离开，那就太不会做人了。 所以何四海在把“进来的货”放在家里以后，一刻也没耽搁，直接带着桃子直奔工地而去。 路上的时候，顺便在超市买了一条烟，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 何四海虽然抠门，但是该花的钱，他从不吝啬。 “我是小魔法师，看我，变猪。” 坐在后面的桃子，用那根坏了的魔法棒，在何四海的背上轻点一下。 这根魔法棒，上面是心形，两边有一对翅膀，中间是一颗红色星星。 手柄上可以上电池，不过现在坏了，上电池位置的盖子都不见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桃子的喜爱。 一路上挥舞着魔法棒变来变去。 一会把电动车变成大象。 一会把爸爸变成猪。 一会又把自己变成小猫咪。 …… “桃子。” “嗯。” “等会见到姚奶奶和李爷爷，要跟他们说谢谢他们这段时间照顾你。” “好。”桃子答应了一声。 然后语气有些低落地问道：“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姚奶奶和李爷爷了？” “当然不会，有空我就会带你来看他们的，而且我也有他们的电话。” “好。” 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闻言又开心起来。 这个世界，离开谁都正常转，工地也是。 何四海到工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繁忙的景象。 因为太热了，很多都在阴凉处休息，等稍微阴凉一点再说。 “咦，四海，你怎么过来？” “对啊，你不是说不做了吗？” “现在在哪里发财，挣钱吗？可别苦了桃子。” “要是不行，就再回来。” “……” 众人见到何四海，纷纷招呼。 何四海把买的水果分给众人，大家也都没客气。 来到工棚，姚翠香正在收拾大家中午吃的残羹剩饭。 何四海带着桃子上前招呼了一声。 “这么热的天带桃子过来干嘛？听你师父说，你不干了，现在在干什么？这个时间不用上班吗？……” 姚翠香好像要把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一般。 “姚阿姨，我现在是在摆地摊，生意还行。”何四海说。 “摆地摊？那能行吗？”姚翠香有点疑惑。 她也摆过地摊，说实在的，真的很辛苦，还不怎么赚钱。 “姚阿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行，要是真不行，你就再回来干。” 姚翠香说话的同时拿了根黄瓜洗了洗，然后递给站在旁边的桃子。 “谢谢奶奶。”桃子问都没问爸爸，直接伸手接了过去。 因为受到姚翠香照顾太多了，桃子都已经养成习惯了。 “姚阿姨，这是给你的。” 何四海把牛奶和一些剩下的水果，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干啥？”姚翠香有些诧异。 “桃子这些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狗屁。”姚翠香很粗俗地怼道。 “桃子这么乖，哪要我照顾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姚翠香生气地道。 但是何四海怎么可能拎回去。 直接拉着桃子往外走。 “我带桃子去找我师父了，等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哎，哎，你这臭小子……” 等何四海带着桃子刚跨上电瓶车，姚翠香又从工棚里追了上来。 她手里拿着两百块钱，直接塞在桃子怀里。 “这个给桃子买东西吃，好好照顾她，好好过日子。”姚翠香说。 “姚阿姨，这不行，怎么能要你的钱。” “拿着，今天你要是不拿，就不准走。” 姚翠香很彪悍地拽着何四海的电动车。 两人互相坚持了一会，何四海最终无奈收下两百块钱。 这一趟说是来看姚翠香，可礼物加起来也不值两百。 何四海找到李大路，他正在室内干活。 “你小子，走得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到月底呢。” 看到何四海，李大路也很惊喜。 “嘿嘿，师父，对不起，主要发生点了事。”何四海挠挠头说。 “发生什么了？要紧不？”李大路闻言立刻一脸担心地问。 “小事，已经处理好了，这是我给你买的烟，师父，你还是少抽点。”何四海把香烟递了过去。 李大路倒是没客气，直接接了过去。 “你这臭小子，头一次给我买烟，就舍不得了？”李大路瞪大眼睛说道。 “师父，那哪能呢。” “那谁知道？呐，这是你的工钱，我已经帮你结了，这大热天的，带着桃子滚蛋，别耽误我干活。” “谢谢师父。” 自己的工资，何四海自然不会推辞，直接接过来，揣在了兜里。 “你小子，不数一数，就不怕我少给了？” “哪能呢，师父，我信不过谁，还信不过你？” “你小子嘴巴就是会说话，我看你摆摊行，以后赚了钱，记得来看我。” “一定一定。” “既然你舍不得买烟，那就买酒。” “……，好的，师父。” “好了，带着桃子滚蛋。” 李大路在他头上轻拍一巴掌，然后蹲下继续干活，不搭理他了。 “师……” 何四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初他独自从家里出来打工，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城市，是李大路带着他一路走了过来。 虽然为人粗俗了一些，但是真心对他好。 “桃子，跟爷爷再见。” “爷爷再见。”啃着黄瓜的桃子招了招手。 “再见，走，走。”李大路头也不抬地道。 何四海带着桃子出去，刚往前骑了一截。 就听见李大路追出来喊道：“四海，要是在外面干不下去就回来。” “好。” “我手机号码你知道的，短时间我不换，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 回去的路上，路过银行，何四海决定把钱存起来。 这一笔“巨款”带在身上不放心。 张海涛给的一万，姚翠香给的两百，还有李大路给他结的十天工资一千八。 一共就是一万两千块钱。 可是等存进去后，他才发现，多出一千两百块钱。 因为李大路给他的根本不是一千八，而是三千块钱。 何四海以为李大路搞错了，赶忙拿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师父，你给我的工钱给多了，你不会把你自己的钱没拿下去？” “没错，零零碎碎的，我给你凑个整。” “可是……，凑个两百块就行了，一千二太多了。”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别耽误我干活。” 李大路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何四海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有些呆愣。 直到桃子拽了拽他的衣襟，他才反应过来。 “桃子。” “嗯。” “你长大以后，一定要记得那些对你好的人。” “好哒。” “走。” 何四海把她抱上电动车，迎着残阳往家而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门：推荐票 第62章 租房 因为之前刘晚照那一番话，何四海减少了桃子在外面吃饭的次数。 能在家做，就自己做。 实际上这样还省一些，就是有点麻烦。 因为晚上要早点去摆摊。 何四海五点就做好了晚饭和桃子吃过以后，就向夜市出发了。 去得早，才能找到好位置。 因为很多人兼职摆摊，所以千万不要六点以后再去，那好位置几乎都给人占完了。 何四海拎着自己的东西，拉着桃子，一路寻找。 虽然来得早，但很多地方已经被人占了。 “四海，这里，这里……” 远远地就听见有人招呼他，回头一看是齐阿姨，她早就占好了一个位置。 “齐阿姨，今天挺早啊。” 何四海笑着走过去。 “摆这，摆这……，今天在家没事，就来早了点。” 齐阿姨把她的摊位收了收，她卖的儿童玩具种类多，铺开的面积大，收拢一下给何四海腾出一个位置来，完全不是问题。 “谢了，齐阿姨。” 何四海也不客气，直接放下自己的东西。 “齐奶奶。” 桃子喊了一声，然后坐在小马扎上看起自己的绘本。 何四海摊位还没完全摊开，刘晚照就来了。 她直接把摊位放在何四海的旁边。 “往里面挪挪，占那么大位置干嘛？”刘晚照自顾自地摊开自己的摊位桌。 她的摊位很小，占用地方不大。 何四海无奈地往里面拽了拽，把原本留作过道的位置给取消了。 “桃子，吃晚饭了吗？”刘晚照向桃子问道。 “吃过了呢。” “是吗？吃了什么？” “吃了饭饭，还有肉肉。”桃子开心地道。 晚上何四海给桃子做了一个毛圆汤和一道千张结烧肉，桃子吃了不少。 “光吃肉可不行，蔬菜也要吃，来，这水果沙拉你等会吃掉。” 刘晚照拿出一个玻璃饭盒，里面放着切好的水果。 桃子闻言，看向何四海。 “看你爸爸干什么？这是阿姨给你吃的，吃，吃完再看。” 说着直接拿走桃子手上的绘本，把饭盒放她手上，上面还贴心地放着一个小动物造型的可爱叉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眼睛。 “吃。”何四海在旁边说。 然后看了看刘晚照身边，萱萱竟然没跟来。 “等会桃子要是吃不完，你把它吃掉，桃子虽然喜欢吃肉，你不能总是搞肉给她吃，也要吃蔬菜，你自己也是。” “哦，好，我知道了。”何四海下意识地道。 可是等说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过这时候刘晚照继续收拾她摊位去了。 齐阿姨一直八卦地竖着耳朵。 这时候见刘晚照离开，立刻对何四海道：“小何，上次阿姨不是说给你介绍对象吗？我给你说了一个，这个周六，有没有空，你们见见？” 齐阿姨话是对何四海说的，但眼睛却总是往正在收拾摊位的刘晚照身上瞄。 何四海闻言有些尴尬，主要是齐阿姨说话的声音太大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齐阿姨，谢谢的好意，但还是算了，我暂时不考虑个人的事。”何四海赶忙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女方条件很好的，自己开了个小店，你们要结了婚，就不用在外面辛苦摆摊了。” 齐阿姨一脸的惋惜，同时又悄悄的向刘晚照瞄了瞄。 “好了，齐阿姨，不说这个了，上次我让你帮我留意一下房子，有合适的吗？”何四海赶忙岔开话，生怕她又再说下去。 “有，有，前天就有了，可是这两天你都没来摆摊，你去哪里了呀？对哦，刘老师好像也没看到呢。”齐阿姨很有深意地道。 何四海还没说话，坐在小马扎上吃沙拉的桃子立刻道：“我们去刘阿姨家里玩了呢。” 齐阿姨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悄悄地靠近，用手指比划着，笑得贼兮兮地问，“你跟刘老师在这个？” “没有的事，齐阿姨，你别乱说。” “有就有，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齐阿姨闻言不满地道。 他们两个肯定有什么，刚才她故意说给何四海介绍对象，留意着刘晚照神色呢，果然很不对劲。 “好了，齐阿姨，我们还是说房子的事，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吗？多大，一个月多少钱？”何四海问道。 “就在这里不远，五十五个平方，一室一厅，带卫生间和厨房，1100一个月。” “这么贵啊？” “这还贵？这样的小公寓算便宜的了，你要是嫌贵，可以跟人合租，一个月大概六七百块钱。” “那还是算了。” 何四海不太喜欢跟陌生人合租在一起，何况还带着个桃子。 “这价格能再低一点吗？”何四海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跟房东去砍价。” “那行，你帮我跟房东联系一下，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看下房子。” 何四海决定还是先去瞅瞅再说。 …… “咦，妈，你怎么来了？” 刘晚照刚把摊位摆好，就见孙乐瑶挎着个包走了过来。 “我没事，就过来看看。”孙乐瑶笑着说。 然后向着桃子和何四海招了招手。 何四海因为正在跟齐阿姨说话，就没急着过去。 反而是桃子端着饭盒，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奶奶。” “看你吃的，小脸上都是。” 孙乐瑶掏出纸巾细心地帮她把小脸擦了擦。 “奶奶，萱萱姐姐呢？”桃子追问道。 “她在家，你要跟我一起回去，跟萱萱玩吗？”孙乐瑶想了想说。 桃子刚想点头想起爸爸来。 “那我要问问爸爸才行。” “好，那你去。”孙乐瑶在她小背上轻拍了一下。 桃子立刻跑向了何四海。 “他们在聊什么呢？”孙乐瑶随口向刘晚照问道。 “问房子的事情。”刘晚照说。 “房子，什么房子？” “何四海想要重新租房，让齐阿姨帮他留意呢。”刘晚照不以为意地道。 “租房？” 孙乐瑶满脸惊讶，嗓门都提高了不少。 “对啊，我说你要过来，刚才直接跟我一起过来就行了，干嘛独自一个人跑过来，搞得好像跟踪我似的。” 刘晚照嘴上这样说着，手上不停，很快就把摊位摆好。 “你出来后，我才想起来的。”孙乐瑶说。 听着孙乐瑶随口应付的语气，刘晚照很显然不信。 刚想再说。 何四海拉着桃子过来了。 “孙阿姨，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刘叔没来吗？” “没有，他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所以过来看看晚晚，顺便逛逛夜市。” “哦，原来是这样啊，刚才桃子跟我说想去你家玩，真不好意思，还是不打扰了，过一段时间再说，最近我也比较忙。” 虽然他跟刘中牟一家有所牵扯，但是他并不想因此经常去打扰人家。 孙乐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但是很快就又笑道：“刚才听晚晚说，你想要租房子？” “对，我准备换个地方，现在住的地方，带着桃子不太方便。”何四海摸了摸桃子的小脑袋说。 “是要换个环境好一点的，而且桃子今年四岁了，能上幼儿园了……” 咦，这一点何四海还没想到，毕竟他在农村长大，小时候根本没上过幼儿园，竟然忘记了这茬。 所以租房子，还要考虑周围有没有幼儿园。 何四海皱起了眉头。 ps：推荐票 第63章 愚蠢的驴子 “幼儿园吗？”何四海喃喃地道。 低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埋头吃水果沙拉的桃子。 怪不得一说跟萱萱玩，就显得很积极，她应该是缺少童年玩伴？ 想想也是。 何四海记得他小时候虽然没上过幼儿园，但是玩伴特别地多，也是追风的少年。 从村东头追到村西头，经常被刘小娟追着满村子跑。 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我听晚晚说，你在租房子，房子找好了？” 孙乐瑶坐在桃子的旁边，伸手把她一根凌乱的发梢揽到脑后。 “奶奶吃。”桃子叉起一块苹果递到孙乐瑶嘴边。 孙乐瑶也没拒绝，直接伸嘴接了过去。 “找好了，不过还没去看，也不知道成不成。”何四海道。 “面积多大，多少钱一个月？”孙乐瑶问道。 “55个平方，1100一个月。” “那价格是不是有点高啊？”孙乐瑶问这句话的时候，却盯着何四海的脸色。 “只要环境好，这个价格其实还行，即使砍价，最多也有一两百块之间的浮动。” 何四海想租房之前，也在网上搜索过一番，对大概的房价心里也有点数。 “光房子好不行，还要看看周边的居住环境，特别是桃子要上的幼儿园，选择一个好的幼儿园很重要，好的幼儿园，老师会教孩子一些基础知识和做人道理什么的，差的幼儿园就完全是放养模式，天天放电视，随孩子打闹，吃的东西有很多甚至都是坏的，更过分的，还有很多老师打孩子……” “咦？” 何四海闻言吃惊了。 “这可不是我瞎说，之前新闻上不是有过很多报道吗？” “没有，孙阿姨，我知道你说的在理。” 何四海也想起来了，之前有看过相似的报道。 一些不负责任的幼儿园，甚至出现过孩子死亡的情况。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何先生……” “孙阿姨，不是说了吗？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小何，四海都行，叫何先生听着别扭。” “好，好，四海，阿姨跟你说，孩子耽误不得，一定要给桃子找个好的幼儿园，别以为幼儿园只是孩子玩耍的地方，但它也是孩子人生第一步，一定要走好……” 孙阿姨话里话外，无不在强调幼儿园的重要性。 何四海本身就是个老忽悠，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孙乐瑶说得也不无道理，一定要给桃子找个好点的幼儿园。 “阿姨，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会给桃子找个好点幼儿园的。” 孙乐瑶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当初我们小区开盘的时候，我们买了两套，一套我们现在住的，另外一套一直空着在，放在那里也是可惜，你要是不嫌弃，我把它租给你。” 何四海闻言有些恍然，原来孙乐瑶说那么多，是在这等着呢。 不过说实在的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谢谢你，孙阿姨，但是不用了，就我现在条件，也租不起啊，而且也太远了，我摆摊来回跑都够呛。” 何四海去过那个小区，无论卫生、绿化还是周边环境都超好。 毕竟是合州最贵的楼盘之一，自然有它贵的道理。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你听阿姨跟你说完。”孙乐瑶闻言有些急了。 “我那房子面积不是很大，买来后也没有装修过，所以价格不贵。一千块钱一个月，而且凭我们关系，阿姨也不需要什么押三付一，最关键是旁边有个双语幼儿园，也是合州最好的幼儿园之一，至于摆摊你更不用担心了，晚晚每天过来，你们两个一起不是更好？” 孙乐瑶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何四海。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旁边刘晚照几次想开口，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阿姨，你那小区我又不是没去过，就是毛坯房，一千块钱一个月也租不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等我以后要是经济宽裕了，我一定按照市场价去租你的房子。” 何四海从不回避自己穷，这是事实，但是他相信不会穷一辈子。 “既然你把话说开了，阿姨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孙乐瑶见何四海没同意，立刻转变策略。 “第一呢，我们那套房子已经空了很长时间没人住，以前也有过想租出去的想法，但是又担心租给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把房子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四海你就不一样了，凭你和我们家的关系，我们也放心，而且房子长期没人住，会没人气。 第二，阿姨相信凭你的本事以后肯定会发达，会有很好的前途，会给桃子更好的生活环境，但那都是以后，你可以等，桃子不能等，她不停地在长大，你不能耽误她，而我们那边的教育环境是合州市最好的之一。 第三，阿姨也有点私心，你住在那边，我也方便经常见到萱萱，晚晚大了，也不需要我照顾，萱萱还那么小，我实在放心不下她……” 孙乐瑶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拿出一张纸巾不停地擦着眼角。 …… 何四海闻言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特别是第二条和第三条，说得很有道理。 他可以慢慢赚钱，等待发达，但是桃子的教育不能等，她无时无刻不在长大，最终只会耽误了她。 而且…… 萱萱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拽着他的衣襟，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何四海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何四海点头答应了，孙乐瑶也不难过了，脸上也没眼泪了，整个人神采飞扬。 …… “四海，我看一千块钱也算了，阿姨也不缺那一千块钱，就当我给萱萱的生活费，你看行不行？”孙乐瑶又道。 “阿姨，你如果这样说，那我就真的不去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千块钱，我已经捡了大便宜了。” 听何四海这样说，孙乐瑶急了，生怕何四海反悔，赶忙道：“一千就一千，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会晚晚她爸来接我，我正好让他带一份租房合同过来。” 说着拿起电话就往旁边打电话去了。 “这个……，不用这么着急？”何四海话还没说完呢，孙乐瑶已经跑远了。 于是把目光看向旁边的刘晚照。 “我妈是担心你反悔。”刘晚照脸颊微红地道。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再说我可是占便宜了。”何四海说。 “啧~，说话真难听。”刘晚照啧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何四海挠挠头，他的话哪里难听了。 “桃子，过来，我给你读绘本。” 刘晚照把吃过水果沙拉的桃子抱坐在自己的怀里，给她读起绘本。 “你不织东西啦？” “都没卖出去，织那么多干嘛？再说我不能休息休息啊？” “没有，我就随口问问，你火气那么大干嘛？” “愚蠢的驴子。” ′` 虽然知道刘晚照是在读绘本，但是何四海总觉得她是在骂自己。 门：推荐票 第64章 帅哥十九岁 “我爸年轻的时候身体特别好，可是因为常年抽烟，肺抽坏了，稍多剧烈运动，就喘不过气来，功夫也都废了，所以我们长大以后，他严禁我们抽烟喝酒，可惜到死都没能享受到大好的人生。” “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何四海斜视一样蹲在一边的林化龙。 “嘿嘿。” “想都别想，你这死鬼别太过分啊，我td也是一个穷鬼。”何四海怒道。 “就一条，我爸抽的烟不是好烟，一条也就两百块钱不到。”林化龙急忙地道。 “想都别想。”何四海一口回绝，只要谈钱，就没啥好说的。 他自己都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呢。 “唉，我小时候总惹我老头子生气，等长大了也总是让他担心，都还没享到我的福，我就死了……呜呜……” “你能再假点吗？哭也要有点眼泪啊。” “鬼没眼泪的。” “骗人呢？当我没见过。” “何大哥。” “滚，你比我大。” “何大人……” “你咋不叫我和中堂？我告诉你，两百块以内，超过两百免谈。” 何四海实在被他烦得要死。 “放心，一定不超过两百块钱。” “为了完成你的心愿，我感觉我亏大了，来回车费不说，还要给你爸买礼物，对了，你妈呢，要买吗？好人做到底，但是仅限20块钱以内。” “我没妈。”林化龙立刻道。 “这个，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她又不是死了，只是在我小时候就跟人跑了。” 何四海：“……” “那你爸现在一个人在老家吗？” “不是啊，还有我弟弟和妹妹。” “……” “滚蛋，别打扰我做生意。” “那明天……” “知道了，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做到，明天我就去一趟龙河镇。” “谢谢。”林化龙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你在跟谁说话？还在吗？”刘晚照挽住何四海的胳膊四处张望着。 脸上既紧张又好奇，同时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没事，走了。” 何四海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让她放开，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 刘晚照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屑地放开。 但是很快又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问东问西的。 “还跟我说没什么，看你们这副亲热的模样，丈母娘都跑过来看了，还没什么？”齐阿姨坐在自己的摊位前嘀嘀咕咕。 从孙乐瑶过来，她就一直竖着耳朵八卦着在。 何四海也没瞒刘晚照，毕竟她也知道他是接引人的事。 于是把林化龙的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下。 “原来是他？”刘晚照闻言满脸惊讶。 “你知道他？” “那是当然，前两年他还是很火的，新闻上到处是他。” “原来这样，所以明天我要带桃子去一趟龙河镇。” “那我跟你一起去。”刘晚照立刻道。 “你去干嘛？” “……，我可以开车载你们，而且桃子也要人照顾啊。”刘晚照立刻道。 何四海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刘晚照脸颊通红。 何四海才点了点头，“那就一起。” “啧，谁要跟你一起，我是为了桃子。” 说着跑回自己的摊位。 桃子正在帮她卖货呢。 一个女孩看上摊位上一串手链，正在问价。 桃子一脸茫然，想了想，张开五指。 “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是多少钱？”女孩看她可爱，忍不住逗她。 “五个钱。”桃子说。 她之前见过刘晚照卖过类似的东西，没想到记在了心里。 “五个钱是好多钱？” “这个……这个……”桃子挠挠小脑袋，考虑应该怎么回答。 “哈哈。”女孩乐了起来，觉得桃子太可爱了。 好在这时，刘晚照走了过来。 “你好，手链五块钱。”刘晚照说。 见大人来了，女孩也没再逗弄桃子。 爽快地掏了钱，然后把手链套在自己腕上。 然后对桃子摆了摆手，“小朋友再见。” “姐姐再见。”桃子也呆萌地挥了挥小手掌。 刘晚照坐下来，把桃子抱在自己膝上。 然后拿出钱夹，一一摆在桌子上。 “这是一块，这是五块、这是十块……” 刘晚照认真地教着桃子认钱。 何四海瞥了一眼，没再多关注，因为之前离开的孙乐瑶回来了。 后面还跟着刘中牟和萱萱。 “刘叔、孙阿姨。”何四海站起来招呼道。 刘晚照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教桃子认钱。 “生意怎么样啊？”刘中牟走上来，打量了一下他的摊位。 然后很感兴趣地蹲下来。 “这些老物件，好些年没见了。”刘中牟看的是一个陶瓷的大茶壶。 上面写有xxx万岁的字样。 “那是，这些都是我特地淘的，卖的就是一个情怀。” “有点意思。” 刘中牟觉得何四海就是不一般，即使摆地摊卖东西，都不落俗套。 “咦，还有字画。” 刘中牟是中文系教授，本身对书法和古文就很有功底。 “这一张不错，落笔非凡，用墨浑厚，倒是有点吴昌硕的风格。” 刘中牟把每一张字画都评论一番，何四海听得一脸懵，不过虽然听不明白，但是都记在心里，这是忽悠顾客的资本。 特别是刘中牟说好的那几张，他特地挑出来，这要卖个大价钱出来。 “好了，一说字画，你就说个没完，还不把租房合同拿出来。”旁边孙乐瑶有点不耐烦了，怕迟则生变。 “你看我这脑子。”刘中牟闻言，赶忙从手上挎包里掏出一叠合同来。 “以前也没租过房，这是网上找的制式合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还能信不过刘叔？”何四海顺手接了过去。 上面很多地方已经细心地填好了，何四海只要签个字就没问题。 何四海随手翻了翻，就签了字。 然后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刘中牟有些诧异地问。 “租房不要复印身份证吗？当然拍照也行。” 刘中牟和孙乐瑶：“……” “哈哈，我们没租过房，都忘了这点。” 刘中牟和孙乐瑶尴尬地笑了起来。 然后孙乐瑶把何四海的身份证接了过去。 忽然她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 “四海，你怎么才十九岁啊？” ps：推荐票 第65章 抱金砖 孙乐瑶等人一直认为何四海只是长得脸嫩。 毕竟桃子都四岁了。 何四海就是再小，也有二十三四。 他们没想到的是何四海竟然才19岁。 那桃子？ 他们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一起把目光看向正在听刘晚照读绘本的桃子。 可是刘晚照很显然心不在焉的，听到孙乐瑶的惊讶声，也向何四海看了过来。 何四海做了一个小声一点的手势。 然后看向桃子，正好迎上刘晚照灼灼的眼神。 对方没想到何四海会突然看过来，脸颊一红，慌慌张张地赶忙低下头。 何四海并没有在意，见桃子正在低头看绘本，这才小声地在孙乐瑶耳边道：“桃子实际上是我妹妹。” 何四海这样一说，孙乐瑶心中更是疑惑了。 她知道这正是询问的最佳时机，最多也就会被何四海当做八婆一些而已。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想要再问，就不好开口了。 于是直接拉着何四海往一边。 同时对刘中牟道：“你帮四海看一下摊。” 来到稍微远一些地方，孙乐瑶这才继续询问道：“你别怪阿姨多事，你今年才十九岁啊，这个年纪应该正是上大学的年纪，怎么就出来打工了呢，是家里有困难吗？要真是这样，我愿意资助你，晚晚现在大了，也不需要我们养，我跟你叔的条件还算不错，资助你到大学毕业，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孙乐瑶无疑是一个情商非常高的人。 她并没有直接问何四海关于桃子的事情。 而是以这种方式，来探寻何四海带着妹妹在外打拼的真正原因。 而且用这种方式，即使何四海真的同意他们来自助上学，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愿意的，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何四海虽然聪慧，但人生阅历哪能赶得上孙乐瑶，听闻之后很是感动。 于是把自己的事情大致跟孙乐瑶说了一遍。 孙乐瑶闻言一脸恍然。 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既然何四海能让萱萱留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同样也把他养父母以某种形式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这倒没有，我成为接引人，也是在我成年以后才担任的，那时候我养父母因为没什么心愿，早就去了阴世，再说萱萱能成为提灯人，是她的机缘，我可没有想把谁留在世上就把谁留在世上的能耐。” 何四海也不傻，自然不会什么话都说。 并且并没有夸大自己的能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当对你充满希望，你却做不到的时候，反而会更容易让人心生怨恨。 何四海这样一说，孙乐瑶反而觉得更合理。 何四海要是真的能想谁留在世界上，就把谁留在这个世界上，那这个世界迟早会乱套，而且这恐怕要更大的“仙官”才行。 不过，他是成年以后担任的？ 孙乐瑶上下打量着何四海。 “怎么了？”何四海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不过四海，你想不想重新上大学啊，我跟你刘叔愿意资助你到毕业。” “都已经快三年了，还上什么大学，再说了，我上大学了，桃子谁照顾？” “桃子可以给我跟你刘叔带，反正我们在家也没事情，身体也还好，带个桃子是没问题的。”孙乐瑶又急忙说道。 何四海心中甚是感动，也有点心动，不过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个世界上桃子只剩下了他，他也只剩下桃子，所以他不会把桃子送给任何人带，即使刘中牟夫妻两是很好的人。 “谢谢你孙阿姨，但还是不了，这么长时间，课本上的知识我都快忘光了，我还是努力赚钱，专心照顾桃子。” 见何四海这样说，孙乐瑶也没再劝，而是道：“凭你本事，就是不上大学，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因为这个社会是人情社会，何四海虽然帮助的是诡，但帮助的何尝不是人，而且以他神秘的身份，时间一长，绝对会形成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我也这么觉得，哈哈。”何四海玩笑地道。 “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搬过去？要不明天来？明天我也在家，到时候带你看看，还缺什么正好给你添上。” 孙乐瑶把何四海的身份证象征性地随手拍了一下，就递还给他。 “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一趟龙河镇。”何四海说。 “咦？龙河镇，有什么事吗？”孙乐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但看到何四海笑笑没回答，她有些恍然。 “是我多嘴了，走，我们回去。”孙乐瑶拉着何四海的胳膊往回走。 远远地看到萱萱和他爸爸用一摸一样的姿势蹲在摊位前，嘴角不由不的露出一丝的笑容。 …… “没想到何四海竟然才19岁，之前我还一直以为他只是长得脸嫩。”刘中牟一家收摊回去后，正在开车的刘中牟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样更好。”孙乐瑶笑着说。 “对了，那桃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中牟问道。 坐在后座的刘晚照也竖着耳朵。 孙乐瑶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刘中牟闻言眉头紧锁，好一会才感叹一句，“看来何四海亲生父母一定不是一般人啊。” “你也这么想啊？”孙乐瑶笑着说。 唯有后座的刘晚照一脸茫然。 “为什么这么样说？” “你看何四海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轮廓深邃，除了皮肤因为在工地原因，稍微黑了一些外，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而且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气势，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出身。”孙乐瑶解释道。 刘中牟接过话茬继续道：“所以何四海的亲生父母来历很不一般，一定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 “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是他成年以后成为接引人？而不是别人？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萱萱不就是？”刘晚照接过话茬道。 “所以啊，为了萱萱，我们要跟他搞好关系才行，对了，他明天搬过来吗？那套房子这么长时间没住人，是不是要收拾一下才行。”刘中牟道。 “明天搬不了，四海说他明天要去一趟龙河镇。”孙乐瑶说。 “我明天跟他一起去。”刘晚照在后面下意识地道。 “咦？” 刘中牟和孙乐瑶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大了一点？” “女大三，抱金砖。” “可是不止大三？” “你这个死老头子，操那么多心干嘛？抱两块不行啊。” “爸，妈，你们在瞎说什么呢？我跟何四海没什么的，而且我还没问你们，房子是怎么回事？那不是给我买的吗？怎么都不经过我同意就租出去了。” “都快十点多了，路上怎么这么堵啊？” “商场和店铺关门，正是高峰期呢。” “哦，我好些年没晚上出来，都不知道呢。” “是吗，那以后我们晚上多出来逛逛。” “对，带上萱萱。” “萱萱，萱萱，你在车上吗？” …… 刘晚照：(￣︿￣) 门：推荐票 第66章 龙河镇 “味道怎么样？” “有点咸。” “那今天多喝水。” 何四海和桃子并排坐在墙角边，吃着土豆煎饼。 这是何四海一大早起来做的。 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盐放得有点多。 但是对桃子这种吃过苦的孩子，咸一点那真是洒洒水啦。 何四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早晨的阳光还很温和，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一架飞机在天空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尾线。 “大飞机。”桃子也抬起头来。 “以后爸爸带你去坐。”何四海伸手摸摸她的小西瓜头。 头上扎着两根歪歪斜斜的小辫子。 这是何四海帮她扎的，手艺同样不怎么样。 就在这时，听见一阵汽车发动机声音，一辆红色甲壳虫停在了路边。 看刘晚照从车上下来。 何四海愣了一下。 因为今天的刘晚照很明显细心打扮了一番，这让他想起和刘晚照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当时他刚下工，正在学校门口努力骗钱，错了，努力赚钱。 然后一个小丫头片子过来，说她卖皇叔，可是她也不想想，装男人，那是有发行版号的正规刊物，怎么能说是皇叔呢？ 虽然他也搞不懂，装男人为什么没几个男人，反而都是一些女人，可能这就叫装男人，不过它是真的好看。 那是他和刘晚照第一次见面。 刘晚照骄傲得像一只白天鹅，齐腮的直短发，中长款黑色百褶裙，白色花边衬衣，优雅而又干练。 凌厉的气势当时打得何四海溃不成军，灰溜溜地走了。 可没想到后来有了那么多的牵扯。 而今天刘晚照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打扮，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凌厉的气势，脸上温和的笑容，让她看起来非常的温柔，何四海都看呆了。 刘晚照脸颊微红，迎着晨光走了过来，轻声地道：“还在吃早饭啊。” “哦……啊，这么早，你吃了没有？”何四海有些笨拙地招呼道。 刘晚照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那……，锅里还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吃一点？” “好啊？”刘晚照展颜笑道。 然后捋了一把裙角，在桃子身边坐了下来。 刘晚照看着她头上的小辫子问道：“爸爸帮你扎的吗？” “嗯。”吃得满嘴是油的桃子点了点头。 “等会阿姨帮你重新扎一下。” “好哒。” 看着两人说着话，何四海起身给刘晚照盛土豆饼。 转身过去的他，脸上羞涩和尴尬尽去，只剩下嘴角轻扬的微笑。 “可能有点咸。”何四海把盛好的土豆饼递过去。 “那今天多喝水。”刘晚照笑道。 “嘻嘻~” 桃子在旁边闻言笑了起来，因为刚才爸爸也说了一样的话。 “很好吃的吆。”桃子说。 然后夹起一块，啊呜一口。 除了有点咸外，其它的算是完美，外焦里嫩，非常好吃。 何四海伸手在旁边虚空一点。 灯笼点亮，萱萱凭空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桃子嘴里的土豆饼啪嗒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目瞪口呆jpg “这是你的。”何四海把另外一份递给了她。 “谢谢老板。”萱萱快活地接了过去。 然后沿着刘晚照的身边坐了下来。 何四海也重新坐了回去。 清风微拂，带来一股栀子花的香味，掠过并排坐在墙角四人的发梢，一股暖意缠绕在众人的心头。 …… 龙河镇是合州市下面的一个很普通的小镇。 这里既不靠山也不靠水。 镇上世代务农，种植水稻。 不过龙河镇过去也阔过，因为是属于交通重镇，南来北往的客商无数，这也是为什么林家会在龙河镇开镖局。 但现在的龙河镇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 “林师傅，早啊。” 镇上的人看到林传武纷纷招呼。 “早啊，早……” 林传武一一回应着。 看着林传武远去，纷纷议论起来。 “林传武怎么老得这么快啊？都杵起拐杖了？” “还不是他大儿子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前几年见他家多风光，怎么败得这么快？” “以前见到林传武，哪次不是精神抖擞，声音洪亮，这才多久，身体就垮成这样了……” …… 林传武拎着从镇上买的蔬菜，对众人的议论仿佛毫无察觉。 他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砰砰砰”打桩声。 林传武也是个火爆脾气，一脚就踹开院门。 就见二儿子林化虎正在打木人桩。 “小虎，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练武，练武，练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以后也像你哥一样，横死他乡吗？”林传武怒气冲冲地道。 “爸，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活动活动身子骨。”林化虎满脸无奈。 因为林传武的关系，他从小兄妹三习武长大，自从哥哥林化龙出了意外之后。 林传武的思想一夜改变，严禁他们习武打拳，家里的器材扔的扔，卖的卖。 这木人桩是因为木头的，除了当柴烧也没人要，才被保留了下来。 “小虎，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习武有什么用，多读书，以后做个有用的人，不要跟你哥一样，成天瞎扯腾，最后把命都折腾没了。” 林传武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杵着拐杖往厨房而去。 “爸，菜给我。” 从厨房迎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伸手要接林传武手中的菜。 “我还没老到不能动弹的地步呢？”林传武直接避让过去，走进厨房里。 然后对跟着进来的小姑娘道：“小凤，虽然才上高中，但也不能放松，一定要考个好大学，不要像你大哥一样，成天瞎折腾。” “爸，大哥其实挺好的，要不是……” 实际上林化龙的弟弟妹妹，一直把林化龙当作偶像，觉得哥哥超酷，年纪轻轻就能获得无数荣耀和成就，无不梦想着以后也能成为哥哥一样的人。 “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听话，武不好好练，去搞什么运动，最后把命都丢了，我就是这么教他的吗？这么教他的吗？不听话，不听话……” 林传武气得把拐杖摔在地上，大声呵斥着。 林化凤吓得赶忙跑了出去。 林传武对他们兄妹三人从小都是信奉棍棒教育。 没有一顿打解决不了的问题。 有，那就两顿。 所以即使他现在身体不行了，但是余威犹在，只要一发脾气，林化虎和林化凤都战战兢兢。 “爸~” 林化龙蹲在林传武身边，看着他悄悄地抹眼泪，心中无比地酸楚，想要伸手碰触，却一穿而过…… “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这么不听话呢……” 林传武口中喃喃。 第67章 混小子 习武的人脾气都比较火爆。 武者挣得就是一口气，一口气泄了，人就怂了。 电视上放的那些别信，像读书的多过习武的，这种人要真是现实中，坟头草早就老高了。 所以林传武同样也是个火爆脾气。 在厨房里越想越气，拿起砍柴的斧头，就出了厨房门。 准备把木人桩给劈了当柴，看你们怎么练。 出了厨房，刚走了几步，忽然察觉不对。 因为院子中央站着一个可爱俊俏的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红灯笼，笑嘻嘻地看着他。 至于林化虎和林化凤不知道跑哪去了。 “咦？小丫头，你谁家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传武奇怪地问。 “爸，你的拐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还没到老得不能动呢，要什么拐杖，要什么拐杖……”林传武闻言下意识地反驳。 可紧接着察觉不对，猛地转身一回头。 只见林化龙正站在厨房门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林传武手中的斧头落在了地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林化龙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他。 可是林传武直接伸手“啪”的一声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 站在院子里的萱萱被吓了一跳。 这个爷爷好凶啊，要不要跑呀？ 不过看到站在院门口的老板，又有了勇气，老板会保护我的。 林化龙也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脸颊，笑嘻嘻地再次叫了一声“爸”。 “笑笑笑，你是傻子吗？就知道笑。” 林传武劈头盖脸地把他一顿打，林化龙抱着头缩着身子不停地求饶。 林化虎和林化凤听见声音，也从屋内跑了出来。 “哥？” 二人一脸惊喜。 但是看到林传武在教训林化龙，都不敢向前，同时心里疑惑，林化龙怎么回来了？ 不过当初的确只是说他失踪，并没有死亡的确切消息。 林传武体力毕竟跟不上了，打了一会就停了手。 “爸，你没事？” 看着林传武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模样，林化龙赶忙搀扶住他有些担心地问。 “你……你这混小子，怎么才回来？” 林传武一把把他搂在怀里，使劲拍着他的背。 “爸，你……” 看着林传武满头的白发，林化龙什么话也说不出。 “哥。” 林化虎和林化凤这时也都走上前来。 “好久不见。” 林化龙微笑着和他们招呼，一如过去阳光灿烂。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传武在子女心目中威严十足，此次失态，让他脸颊微红。 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爸……” 林化龙叫了他一声，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妹妹。 “怎么了？”林传武奇怪问。 “对不起，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 “没有，你是对的，时代不一样了，人在变、世界在变，武术同样要变。”林传武说。 这是当初林化龙跟他争吵时说的话。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小虎，小凤，你们好好读书，照顾好爸。” “哥，你说着话好奇怪。”林化凤疑惑道。 林传武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院中提着灯笼的萱萱和站在院门口的何四海，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林化龙，颤抖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突然出现的小姑娘，突然出现的林化龙，无不透露出诡异。 “去我该去的地方，爸，如有来世，我还做你的儿子。” “哥，你说什么傻话呢？” “对啊，快点进屋。” “这两个人是你朋友吗？” “小姑娘好可爱，不过大白天的为什么提着一个红灯笼？” …… 林化虎和林化凤叽叽喳喳的。 唯有林传武看着林化龙，等他解释。 就在这时，门口的何四海对着萱萱招了招手。 萱萱提着灯笼跑了过去。 随着灯光的离开，林传武面前的林化龙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化虎和林化凤两兄妹吓得一大跳。 然后赶忙扶住捂着胸口，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林传武。 林传武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挣开二人双手，蹒跚地走向站在院门口的何四海和萱萱的面前拱了拱手。 “我是接引人，为亡者引渡。”何四海说。 “我是提灯人，为亡者指路。”萱萱说。 林传武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冲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个躬。 等他再次起身，发现儿子正站在他身边，搀扶着他。 林传武转过身，怔怔地看着儿子，然后伸手摸了摸刚才被打的脸颊，轻轻地摸索着，林传武的手很粗糙，满是老茧，但是却格外地暖。 “还疼吗？” “不疼。” “混小子。” 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次被揍过以后，林传武一边给他擦着药酒，一边问他疼不疼，他总是说不疼。 而林传武总会笑骂一句混小子。 “什么时候走？”林传武忽然问道。 “马上就走。” “能……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吗？”林传武满脸希翼。 林化龙把目光看向何四海。 林传武也反应过来，再次对着何四海深深地一躬。 “唉~” 何四海叹息一声，然后看向旁边的萱萱。 萱萱把手上的灯笼递了过去。 “别让它熄灭，下午一点，我会回来取。”何四海说完，拉着萱萱往外走去。 林传武目视着他们往前，其中小女孩在的眼前慢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才转头看向身边提着灯笼的林化龙。 “小凤，去老三家买点猪头肉回来，你哥最爱吃了。” “小虎，去买点啤酒回来，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林传武大声吆喝着，然后拉着林化龙，轻声道：“小龙，跟爸回家。” …… 已经远去的何四海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着拉着他的，懵懵懂懂萱萱，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 自从萱萱正式成为提灯人以后，解锁了不少能力。 比如短时间内把灯笼借给他诡，当然至于毁坏，那更是不可能的，而且只要随着萱萱的一个念头，就会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不过所有的能力，都只是辅助何四海完成诡的心愿而存在。 门：推荐票 第68章 有钱宝宝 “这是最新款的盲盒，质量超好，安全无毒，造型可爱，小朋友，要不要买一个？” 何四海带着萱萱去了林化龙家，而刘晚照则带着桃子逛龙河镇。 两人走到一家小超市，老板热情地给桃子介绍一盒盲盒玩具。 最近盲盒卖得特别火，关键它价格贵，利润高。 “桃子，你有喜欢的吗？喜欢就选一个。”刘晚照对桃子道。 “我要问问爸爸呀。”桃子想了想说。 “不用，阿姨送给你的，不用问爸爸。”刘晚照道。 “不行，乖孩子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要爸爸同意才行。”小家伙固执得很。 “阿姨怎么是别人呢？这样，我们先买，要是你爸爸不同意，你就还给我好不好？”刘晚照想了想说。 “哇，阿姨好聪明。” 桃子闻言眼睛一亮，她也不想想，何四海要是真的不同意，刘晚照拿回玩具又有什么用，自己玩吗？ “那你挑一个。”刘晚照笑着说。 “我要这个。” 桃子指着盲盒上面的款式造型卡其中一款说。 “小朋友，买之前我要跟你说好哦，不是你想要哪个就哪个，之所以叫盲盒，就是你抽到哪个算哪个。” “那这些盲盒里，有这一款吗？”刘晚照指了指刚才桃子问的。 “有是有，但这是隐藏款，概率非常低。”超市老板说。 “一个玩具，搞这么多花样干嘛，有打开的吗？我直接买个得了。”刘晚照也是第一次知道，盲盒这种玩法。 “盲盒玩的就是一个刺激，而且这隐藏款的很珍贵，你随便买一个盲盒，只要59块钱，你要是抽到隐藏款，那就发了，最少值1000。”超市老板极力忽悠。 “1000块？卖给谁？卖你吗？”刘晚照是不信的。 “你要真能抽到，我1000块收，有多少收多少。”老板拍着胸脯道。 这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因为网上的隐藏款，最少能卖1200。 别觉得这都是扯淡，但实际上很有市场，特别是一些收集癖爱好者，为了隐藏款，开的盲盒，远不止1200这个数。 桃子在旁边听见了，悄悄地拽了拽刘晚照的衣襟。 “怎么了？”刘晚照弯下身子问道。 “1000块是不是好多钱？” “对，不算少。” “那我想要那个，卖给老板，然后好多好多钱。”桃子说着，还用小手比划着。 “哈哈，小朋友真可爱。” 超市老板笑眯眯地把她手指的那个盲盒拿了出来。 “你就要这一个吗？”刘晚照问。 “嗯嗯。”桃子兴奋地点了点头。 “我要卖给老板，赚好多好多钱。” “哈哈，小朋友，那希望你能抽到隐藏款。” 超市老板闻言笑了，隐藏款哪有那么好抽，要不然网上也不会卖那么高的价。 刘晚照见她说得天真，也跟着乐了，但还是掏出手机付了钱。 “好了，现在你拆开看看，即使没抽到隐藏款，其它的也很可爱，可以留着自己玩。” 刘晚照提前给她打防疫针，既然是隐藏款，哪有那么好抽到的。 超市老板见卖出东西，也没再管她。 刘晚照也看起其它东西来，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 只有桃子自己埋着头，吭哧吭哧地把盲盒打开。 然后…… “老板，1000个钱？” 桃子双手高高托举着隐藏款盲盒。 小超市老板：…… 刘晚照：…… “桃子，竟然真的被你给抽到了呀。”刘晚照一脸惊喜。 “哇，竟然真的给你抽到了，小姑娘的运气真的是超好啊。”小超市老板也是一脸惊讶。 “1000个钱。”桃子重复道。 并且─━_─━?着老板 仿佛在说，快点给钱，怎么那么多话呢？ 老板也是痛快，直接连玩具带盒子都拿了过去，然后在柜台里拿了一千块钱递给了桃子，毕竟他最少还能赚200块。 “小朋友，运气这么好，要不要再买一个，说不定还能抽到一个哦？”超市老板蛊惑道。 可是桃子根本不听他说，直接拿着钱，递给旁边的刘晚照。 “阿姨，1000个钱给你。”桃子说。 “是1000块钱，而且这是你的钱，不用给阿姨。”刘晚照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桃子闻言有些茫然。 “那个盒子是阿姨买的呢。”她说。 “但是阿姨送给你了啊，所以现在这钱也是属于你的，拿好，等会给你爸爸。”刘晚照把钱叠好，放在她的小口袋里。 桃子捂着自己的小口袋，乐了起来。 “真的是我的吗？” “当然是你的。” “那1000块钱能买好多肉肉吗？” 对桃子来说，能吃到肉肉是最幸福的事情。 “能买不少。” “嘿嘿~” 桃子捂着自己的小口袋偷着乐。 “小姑娘，要不要再买一个，说不定还能抽到一个哦。”小超市老板继续蛊惑。 可是桃子很警惕，觉得老板想要骗她的钱。 之前她是穷宝宝。 现在她可是富宝宝。 这钱要留给爸爸，才不能乱花掉呢。 …… “喂，你们在哪里啊？” “在这边小超市，我们出来，你应该就能看到我们。”刘晚照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拉着桃子走出超市。 “不要乱给桃子买东西。”何四海说道。 他担心刘晚照给桃子买一大堆零食什么的。 “没有，对了，事情解决了吗？我们现在回去吗？” “还不行，要等下午，中午我们就在镇上吃饭。” “那感情好，我们找家土菜馆，尝尝当地的土菜。” 电话里还说着，刘晚照就看到何四海了。 “爸爸。”桃子直接挣开刘晚照的手，开心地跑了过去。 何四海蹲下身子，一把把她给抱了起来。 “爸爸，给你钱，1000个……1000块钱，好多钱，能买好多肉肉呢。”桃子从小口袋里把钱掏出来递过去道。 “哇，你哪来这么多钱？”何四海惊讶问道。 同时把目光看向走过来的刘晚照。 刘晚照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有些感慨地道：“桃子的运气真好呢。” “是挺好的。”何四海随口说，心中却若有所思。 不过白捡一千块钱，何四海也挺高兴的，一挥手道：“今天中午已经有人赞助了，走，我们去吃点好的。” “萱萱姐姐呢？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饭吗？”桃子在他怀里四处张望。 “对啊，萱萱呢？” “咦？” 何四海这才想起来，萱萱的灯笼借出去了，没有灯笼，她就不能变成人，变不成人，自然也就不能吃东西了。 所以…… 旁边的萱萱。 (??v?v??) ps：推荐票 第69章 忘记了路 何四海带着萱萱，老远地就看见林传武一家站在院门口等着他。 当然，林传武等人也看到了何四海，只不过除了林化龙，其他人都看不到萱萱罢了。 看到何四海过来，几人急忙迎了上来。 隔着老远，林传武就抱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先生。” 林化虎和林化凤兄妹两赶忙笨拙的模仿着父亲，同样对何四海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你是长辈，我当不得先生称呼。” “先生谦虚了。” 林传武直起身来，这才发现何四海身边多了一人，正是中午在院子里见到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手里正提着一盏灯笼。 灯笼？ 他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化龙，这才发现他手上的灯已经不见。 “差点忘了，这个给你。”何四海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林化龙。 “谢谢。”林化龙自己都差点忘了。 这是何四海在镇上买的烟，答应过他的。 林化龙打开袋子一看，果然不超过两百块钱，是一条天安。 这属于天安省独有的品牌香烟，在整个天安省抽的人也是最多。 这一条软盒的也就130。 “哇，真够抠门的，说不超过两百，就不超过两百。” 林化龙这些日子跟何四海随便惯了，所以立刻玩笑地道。 但是旁边的林传武闻言脸色一变，伸手就往他脑后一巴掌。 但是临到中途，却轻飘飘地落下，擦着他的发梢而过。 “混小子，怎么跟先生说话呢。” “嘿嘿，爸，以前也没孝敬过您，人死了，孝敬您一回，我走了以后你可不要太想我，另外烟还是少抽。”林化龙嬉皮笑脸地说着，可是眼泪却顺着脸颊而下。 “老子会想你？从小到大让老子操碎了心，死了也好，死了省心，”林传武“凶神恶煞”地道。 手中紧捏着林化龙递过来的香烟，指骨发白。 “小虎，小凤，我走了，照顾好爸。” 林化龙抹了一把眼泪，走上去和弟弟妹妹一一拥抱。 林化虎和林化凤呆呆愣愣的，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他们的不舍，只是小声抽泣着。 “老子身体好得很，能用他们照顾，他们不用我照顾，就算不错了……”林传武到现在依旧嘴硬得很。 林化龙早就习惯了父亲这副脾气。 他对何四海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然后转头对林传武三人摇了摇手，“爸、小虎、小凤，再见……” 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之中。 一直红着眼眶的林传武，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然后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到何四海面前。 “先生，小龙让你费心了，如果可能，让他……让他投胎一个好人家。” 何四海把它推了回去，然后点了点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会的。” 然后拉着萱萱转身离开。 “先生，先生……”林传武紧追几步。 “爸。” 旁边的林化虎走上前来搀扶住他。 “爸，你别太难过，你没听刚才先生说，哥会投胎一个好人家的吗？”林化凤也走上前来哽咽着安慰道。 “是啊，投胎一个好人家，好，好……”林传武喃喃地道。 “可是，他就是别人家的宝了。” 林传武挣开儿女的搀扶，紧紧抱着那条烟，转身往家里走去。 我的宝啊…… …… 姓名：林化龙 生辰：壬申年己酉月癸巳日未时三刻 心愿：已完成 报酬：跑酷 …… 微风夹杂着思念，掠过树梢，悄悄地吹下一片树叶，打着旋落到地下。 何四海感觉身体无比地轻盈，有一种想要奔跑跳跃的冲动。 看到高高的屋檐，瞬间就能估算出大致的高度，能用那种姿势攀爬上去。 看到巷道，瞬间就能估算出长度和宽度，最快能用多少时间穿过。 …… 一切仿佛成为一种本能。 林化龙能成为跑酷吉尼斯世界记录保持者。 跑酷技能自然非常强大。 何四海初获技能，仿佛对原本熟悉的世界，又有了一种全新认知的感觉。 刘晚照开着车，何四海坐在副驾驶上。 桃子和萱萱坐在后座。 萱萱吃着从镇上买来的特产，仿佛要把中午没吃到的全都补回来。 而桃子悄悄地伸出小手指，轻轻在萱萱脸蛋上、身上戳来戳去。 她依旧在探究，萱萱姐姐到底是怎么“咻~”的一下变没了，又怎么“咻”的一下出现了。 萱萱也不管她，自顾自地吃着，只要不让她教她变魔法就行。 何四海头靠着车窗，怔怔地看着窗外。 一排排的树木被甩在身后。 他想起了小时候坐车的情形，那时候他跟桃子差不多大，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带着他。 他趴在车窗上，看着一排排被甩在身后的树木。 “出门，要记得路才能回到家。”男人在他耳边说。 “你在看什么？”正在开车的刘晚照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在记路。” “什么？” “没什么，专心开车。” “你陪我说说话，要不然我怕会睡着了。” “说什么？” “说说你，没想到你这么小，才19。” “19，哪里小了？” “19……啧……” 刘晚照红着脸啧了一声。 “正经说话，不要开车。” “姐姐，你傻瓜吗？你在开车，老板没开车。”后面萱萱接口道。 “对呀，对呀。” 桃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萱萱姐姐的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哼，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也是大人呢。” 萱萱插着腰，仰着脖子，表示我虽然长得小小的，但是我已经22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先找张纸，把嘴巴擦干净。”刘晚照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说。 小家伙吃得满脸都是，就这还是大人。 “说正经的，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总不能摆一辈子摊？” “以后？” 说实在的，何四海自己也没想好。 不过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先攒一笔钱，够他和桃子生活，然后再折腾。 “有可能做互联网。”何四海想了想说。 “咦？”刘晚照闻言有些惊讶。 “做什么？现在互联网市场已经日渐成熟，可不好做。” 何四海笑笑没回答她。 这是他初中的时候就有了的想法，只不过想要实现它，还有很多路要走。 “神神秘秘的。”刘晚照白了他一眼。 “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刘晚照脸颊微红。 何四海继续看着路边的树。 他忘记了路，所以回不了家。 门：推荐票 第70章 一如儿时 何四海的东西很少，最多的大概就是他摆地摊的货了。 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直接两个大袋子就结束。 至于单头灶和煤气罐，也用不上了，孙乐瑶告诉他房子里都有。 但是何四海没舍得扔，直接便宜处理给村口小卖部了。 一百多块钱买的，三十块钱卖出去，何四海觉得自己亏出血来了。 特别是桃子，很紧张，也很担心，锅都卖了，他们以后怎么烧饭饭吃？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回家家了吗？” 桃子看到家里被收拾一空，有些不舍地问。 倒是没有难过，因为只要爸爸在，去哪里都没关系。 “不是，我们搬家，换个地方住？” “换到哪里？” “孙奶奶住的小区。” “哇。” 桃子闻言顿时满脸惊喜。 孙奶奶住的小区好漂亮的，还能看到“大海”。 “那是不是经常能和萱萱姐姐玩了呀？”桃子立刻又问道。 “当然。” 桃子闻言一阵欢呼，快活得不得了。 “滴滴。”门外传来两声气鸣声。 何四海拉着桃子走出门外，发现不但刘晚照来了，孙乐瑶竟然也过来了。 何四海和桃子打了声招呼。 “一大早的，你们一定还没吃早饭？我给你们带了些，我自己做的，你们尝尝，等吃过早饭了再收拾。”孙乐瑶满脸笑容地走了上来。 “谢谢孙阿姨，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你不用特地跑过来。”何四海赶忙接过她手中的早点。 “不麻烦，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多出来走走，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孙乐瑶说着，拉了一下何四海，就见萱萱正站在她的身边。 “萱萱，你也一起吃，妈妈给你也准备了。” 何四海闻言，轻点了一下萱萱手上的灯笼，萱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变来变去的姐姐，桃子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而是抱着孙乐瑶带来的大肉包，“啊呜，啊呜”地吃着。 “姐姐，很好吃哦，你要不要吃。” 她把自己啃了一大口的包子递到萱萱的面前。 “都吃过了的，自己吃，这里还有呢。” 何四海赶忙又拿了一个。 然后何四海就带着桃子和萱萱，靠墙坐下来吃起孙乐瑶带过来的早点。 孙乐瑶向屋里张望了一眼，“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都收拾好了，等会就走。”何四海说。 这时候锁好车门的刘晚照也走了过来，然后贴着何四海身边坐了下来。 “要吃吗？”何四海随口问道。 “好啊，给我来一个。”刘晚照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在何四海手上的袋子里拿了一个。 孙乐瑶闻声看了一眼，然后把头转了过去。 早上明明在家吃过早饭的，当时她还让刘晚照多吃一个，当时她说吃饱了，别说一个，半个都吃不下，现在是怎么回事？开车开饿了？ 而且平时很注意形象的她，也不嫌地上脏，地上随便坐。 这丫头…… 搞得孙乐瑶反而尴尬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最后跑去打开车子后备箱，收拾干净得一丝灰尘都没有的后备箱。 说实在的，何四海也是因为信得过孙乐瑶，所以房子看都没看，就把合同签了。 但凡有一丝疑惑的，肯定是先看看房子，然后再做决定。 所以当何四海看到房子以后，直接呆住了。 不是房子不好，而是房子太好了。 “这叫面积不大？这叫没装修过？” “孙阿姨……”何四海满脸的无奈。 “嘿嘿，四海，你别多想，这套房子比我们现在住的那套的确小一些，而且真的没装修过，因为买来开发商就帮忙装修过了，这些年也没动过，家具什么也齐全，都是新的，就是款式老了一些，你要不喜欢，阿姨可以帮你换换……” “孙阿姨，你别说了，这样的房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一千块钱一个月，简直是跟白给我住没什么区别。”何四海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孙乐瑶所谓的没装修的小房子，三室一厅，最少有120平，地暖、中央空调，热水器、电视、燃气灶、油烟机等等那是应有尽有。 关键是它和孙乐瑶现在住的就是门对门，一梯两户。 除了房型不同，跟孙乐瑶住的几乎没多大区别。 实际上这套房子，是作为刘晚照结婚嫁妆的。 老两口就这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她走远，所以早早地就把房子给准备好了。 而且等他们老了，女儿照顾他们也方便，考虑得可谓非常周全。 而现在却便宜了何四海。 但是何四海并不知道这些。 “但是空着不也空着，你看，每个月阿姨还能白赚你一千块钱，这不是挺好。”孙乐瑶笑着说。 何四海张了张口还待再说。 孙乐瑶赶忙打断他的话，拉着他的胳膊道：“四海，今天中午就别忙活了，东西等会再收拾，跟阿姨去家里，我让你刘叔买了饺子皮，中午我们包饺子吃，你跟我回去帮忙，你刘叔笨手笨脚的，萱萱，桃子，我们今天中午吃饺子好不好……” 看着孙乐瑶啦啦地说一大堆，而且直接喊上萱萱和桃子，何四海也是一脸无奈。 刘晚照站在旁边抿嘴微笑，一言不发。 直到何四海看过来，才笑道：“我妈主要是舍不得萱萱，你多担待一下。” 既然都这样说了，何四海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萱萱一听包饺子，那可就来劲了。 这可是我的强项，包的饺子又好看又好吃，想当年，她是家里包饺子第一名，包饺子小能手，比姐姐都厉害。 然后直接冲出门，跑到对面，用脚踢得门咚咚响：“爸爸开门，爸爸开门，我回来了吆。” 至于为什么不用手，用手多疼啊。 “来啦，来啦。”在屋内正在忙活的刘中牟听见萱萱的喊门声，一阵恍惚。 这样的情景他在梦里不知道梦过了多少回。 赶紧急急忙忙地打开门。 女儿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长舒了一口气。 微笑着说，“回来了？” 萱萱仰着脖子看着他，对他招了招手。 刘中牟弯下腰，萱萱“啪叽”在他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蹭得他一脸的口水。 “爸爸，我回来咯。” 刘中牟伸手把她轻轻拥在怀里。 一如儿时。 门：推荐票 第71章 老套路了 姓名：赵大军 生辰：甲辰年戊辰月甲午日卯时二刻 心愿：再看一眼阿妈，完成对她的承诺。 报酬：军工章一枚 何四海翻开账本，现在只剩下赵大军一个心愿未了。 今天没有出去摆摊，中午和晚上都是在刘晚照家吃的，桃子和萱萱疯玩了一天，所以晚上早早就睡下了 何四海从来没见过桃子这么开心过，所以心中对这次搬家的决定还是感到非常值得。 看着旁边小脸红扑扑，呼呼大睡的桃子，何四海轻轻起床，然后来到客厅。 萱萱已经提着灯笼站在客厅等着他了。 不过她的手里灯笼的光不再是橘红色，而是蓝紫色，幽幽的光芒如同鬼火，给人一种冰冷幽寒的感觉。 这是萱萱自己点的灯，除了何四海，人是看不到这种光的，自然也不会看到萱萱。 但是它却能给萱萱指路，找到想要找的目标。 而且还可以把它悬于高空，那么对诡来说就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会指引心愿未了的诡前来。 不过何四海目前不打算这样使用，一下子来太多，他怕忙不过来。 “去把赵大军找来。”何四海说。 “好哒，老板。” 萱萱提着灯笼，如同一阵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有着灯笼的指引，无论赵大军在哪里，萱萱都能找到他。 萱萱消失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 何四海去滇省的行程还没查完，萱萱就又出现了，不过她身后跟着的不只是赵大军，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新诡。 而且这个诡穿着一身警服，很明显生前是一名警察。 “这是怎么回事？” 一带一吗？先是林化龙带来个赵大军，现在赵大军又带来一个？ “何先生，不请自来，请您见谅。”警察首先上来解释道。 很显然赵大军应该跟他提起过自己，当然也有可能见到接引人，已经明白他是什么人了。 “何先生，冒昧了，请您见谅。”赵大军也道。 何四海摆了摆手，来都来了，总不能把诡赶走。 “把灯留下，你先回去。”何四海对旁边提着灯笼的萱萱说。 萱萱放下灯笼，转身穿墙而过，回到自己的家中。 何四海伸手轻点灯笼，蓝紫色的灯光变成橘红色。 光芒笼罩之下，赵大军和警察转虚为实。 两人一脸惊奇，伸手在自己身上摸摸捏捏个不停。 “坐。” 何四海招呼两人坐下，并且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 “谢谢何先生。” 两人赶忙欠了欠身，对何四海越发恭敬。 “不用这么客气，说说怎么回事。”何四海问道。 赵大军闻言，赶忙解释起来。 原来他来到合州以后，就“寄宿”在合州的烈士陵园，而穿着警服的丁新荣就是在烈士陵园里认识的。 萱萱去找赵大军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一起，所以这才一起过来了。 何四海闻言这才有些恍然。 他还以为萱萱因为第一次“跑业务”不熟练呢。 “林化龙心愿已了，你知道？”何四海想了想说。 赵大军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跟我辞行过。” “所以接下来，就是帮助你完成心愿，不过你家有点远，还要过几天，我要准备一下。”何四海说。 刚才他查了一下，从合州市到滇省，无论坐飞机还是坐火车时间都不短。 关键是赵大军的家并不是在滇省春城，而是在滇省下面一个小地方，来回一折腾，没个三四天时间是不够的。 “何先生，不着急，我阿妈等了20多年，再等一些时日没关系的，你先帮丁叔完成心愿，他的事情有点棘手。” 坐在沙发上的赵大军说这话时候，放在腿上的手掌，不停的摩挲着膝盖和大腿，看来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不着急。 不过何四海很好奇，丁新荣到底有什么心愿未完成，而且如此着急。 “我是一名缉独警。” 见大家目光看向他，丁新荣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 快十年没摸到茶杯，他差点舍不得放手。 丁新荣说起他的故事。 就如同丁新荣说的一样，他不但是个警察，还是奋斗在第一线的缉独警。 长年和独贩打交道，受伤住院更是家常便饭，好几次都跟死亡擦边而过。 但是他硬挺了过来，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缉独警。 丁新荣还有一个搭档叫叶益阳，两人搭档多年，彼此信任，亲如兄弟。 可是人心思变，丁新荣错信了人。 在一次独贩抓捕的过程中，丁新荣死于独贩手中，而独贩又死于叶益阳手中。 刚死的丁新荣因为不放心妻女，所以没有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可没想到却看到了让他愤慨无比的一幕。 原来一切都是局，是叶益阳布的一个局，为的就是独贩手中的一批庞大独资。 独品被叶益阳上交，独资被他偷偷的藏了起来。 这次的行动虽然牺牲了丁新荣，但是叶益阳却立了功。 所以丁新荣成了烈士，叶益阳却升了职。 但是这并不是叶益阳的目的，两年以后叶益阳辞职下海。 利用手上的独资和人脉加上两年的布局，叶益阳混的风生水起，成为了合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丁新荣有心报仇，可却无能为力，可是他总抱有一线希望，想要看看叶益阳最后的下场，这也成为了他的执念，使得他一直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你不会想让我帮你报仇？”何四海惊讶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免谈，叶益阳作为一名社会公众人物，而且还跟警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这样小胳膊小腿的哪能折腾过这等粗大腿，他是人，不是鬼，而且还有牵有挂的，可不会冒这个风险。 “当然不是，我相信国家，相信法律，叶益阳能蒙骗一时，但不可能蒙骗一世，他迟早会受到法律制裁的，我可以等。” “那之前你说棘手什么？” “是因为我女儿。”丁新荣说。 “我牺牲的时候，我女儿才十四岁呢，现在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说到女儿丁新荣嘴角不由自主的噙着笑容。 “之前我跟叶益阳亲如兄弟，两家走的也比较近，我牺牲以后，他对我妻女也多有照顾，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感激他的……”丁新荣说到这里，神情复杂。 “叶益阳有个儿子叫叶博强，我老婆和叶益阳一直都极力撮合他和我女儿，可是这叶博强跟他老子一样，也是个坏种，伪君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跳进火坑里？” “所以我的心愿，是要你破坏叶博强和我女儿丁敏的关系。” “这个……有点难办啊？” 何四海挠挠头，难道让他去泡丁敏，破坏他们的关系？这感觉有点扯啊，虽然他长的很帅。 “而且他们马上就要订婚，所以一定要快。” “什么时候？” “明天。” …… ps:翻页能看到角色，为桃子和萱萱求个礼物，希望星耀值能早点升上来，能解锁很多功能，如果不想送礼物的，比个心也可以，麻烦大家了，至于何四海这个工具人，就不让大家破费了。 第72章 送信 “咦？你们要出门吗？” 何四海刚下楼，就迎面遇见跑步回来的刘晚照。 上身运动服、下身紧身裤，带着耳塞，一双大长腿，浑身散发着一种健康矫捷之美。 御水湾前面就是金花湖，金花湖周围每年春夏季节，湖边就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金花湖也因此而得名。 御水湾的住户平日很喜欢沿湖散步、跑步、遛狗什么的。 “对啊，出门办点事情。”何四海道。 “需要我开车送你们吗？” 刘晚照说话的同时，把桃子的辫子给解开，重新扎了一下，动作熟练而又自然，不认识的，还以为她是桃子的妈妈呢。 “不用，今天的事情有点琐碎？”何四海想了想说。 “萱萱也跟你们一起去？”刘晚照问。 何四海点了点头。 刘晚照眼睛里露出好奇的光芒，她猜到了，肯定跟亡者心愿有关。 “一大早的，公交车上人很多，而且打车也不方便，不如我送你们，反正我也没多少事。”刘晚照再次热切地道。 “好哒。”何四海还没答应呢，桃子倒是先答应了。 “那行，你跟我们一起去。”何四海想了想说，有辆车的确方便很多。 “那好，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家换套衣服。” 刘晚照不等何四海回答，转身就往家里跑，生怕何四海又反悔。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何四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刘晚照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头发湿漉漉的，看来还冲了个澡。 大概因为是老师的原因，刘晚照很少化妆，基本上都是一副素颜朝天的模样，即使化妆也只是淡妆。 不过刘晚照不化妆也好看，特别是皮肤，吹弹可破，如同剥壳鸡蛋。 何四海有时候都有一种想要伸手捏她脸颊的冲动。 当初何四海为什么有事没事的，都喜欢找她操话，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嘛，是真好看。 “走。” 刘晚照冲着何四海他们招了招手。 何四海正带着桃子蹲在路边，正在看一片花丛。 “一瓣、两瓣、三瓣……”何四海在教桃子数数呢。 刘晚照伸手把走过来的桃子抱了起来。 桃子小鼻子凑近刘晚照的头顶嗅了嗅，“刘阿姨，你好香。” “嗯~，你也香喷喷。”刘晚照把头凑到桃子脖子的地方嗅了两下。 桃子痒痒，缩着脖子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闹着一团。 何四海跟在后面看了，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拉着的萱萱。 萱萱耸了耸肩，摊开手，一脸无奈的小模样。 何四海蹲下把她也抱了起来。 …… “说，要去哪里？”上车以后，刘晚照问道。 然后再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萱萱和桃子正并排地坐在后座玩耍。 “先去一趟清溪公园。”何四海说。 清溪公园在清溪路上，也是合州最早的公园之一。 “去清溪公园？带桃子和萱萱去玩吗？”刘晚照有些诧异地问，同时发动了车子。 清溪公园不单只是一个公园，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儿童游乐场。 也是合州长大的孩子，童年记忆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特别是公园里的一个水泥砌成的大象滑滑梯，基本上在合州长大的人都玩过。 刘晚照虽然是中途搬到合州来的，但同样也玩过，记忆也非常深刻。 “不是的，去买张门票，别问那么多，以后就知道了。”何四海说。 “切~，还保密，我还不想听呢。”刘晚照轻哼一声，一踩油门蹿了出去。 何四海本来想买一张票就走，但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等来到清溪公园，桃子和萱萱看到高高的摩天轮、长长的小火车、五颜六色的旋转木马…… 两个小家伙两眼发光，都走不动路了。 既然这样，时间也还早，何四海想了想就买票带她们进去玩会。 清溪公园游乐场作为合州最早的游乐场之一，门票一直都不贵，从最早三块，到现在三十，虽然涨了十倍。 但是相对其它游乐场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白菜价了。 旋转木马、小火车、小飞机、大汽车…… 桃子和萱萱两个什么都想试试。 好在何四海跟刘晚照是两个人，要不然还真不一定照顾得过来。 萱萱虽然腰上插着一个小灯笼，但是其他游人并没在意，游乐场里的小店还有灯笼卖呢，不过是上电池的，一打开还能响起音乐声。 桃子腰上也插着一样东西，是她的海马小水枪。 她见姐姐插了个东西，她要不插一个，那岂不是输了？ 在游乐场玩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何四海看时间也不早了。 这才硬是把三个依依不舍的家伙给拖走。 对，是三个，包括刘晚照，都这么大人了，竟然玩上瘾了。 海盗船、摩天轮、过山车、大摆锤…… 想玩又害怕，每次都紧抱着何四海的胳膊高声尖叫着，等下来后，却又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让何四海很不爽，毕竟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这不是在引他犯罪吗？ 好想批判她。 “好，好，现在去哪里？”等上车以后，刘晚照兴奋的心情才平缓下来。 再次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就见桃子和萱萱坐在后面，各抱着一个小水壶“吨吨吨吨吨”一顿猛灌。 “海华酒店。” “怎么，你中午要请我们吃大餐吗？” →_→ “想什么呢，是去办事。” “那我请你们去吃。”刘晚照立刻道。 不愧是“富婆”，海华酒店一顿可不便宜。 “哦，我要吃大餐。”萱萱和桃子在后面立刻闹道。 “先把事情办好，不要就知道吃。” “好哒，老板。”萱萱立刻道。 “好哒，老板。”桃子学萱萱。 “唉~” 何四海头疼，本来一个就够他头疼的了，现在一下子两个。 何四海并没有进海华酒店，而是让刘晚照把车停在酒店的路边。 “我们在这里干嘛？”刘晚照有些好奇地问道。 何四海没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然后把之前买的游乐场门票夹在了里面，把它递给后面的萱萱。 “你拿着这个去找那个警察叔叔，按他说的做，然后灭了灯回来。”何四海指了指海华酒店门口。 萱萱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刘晚照也好奇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萱萱拿着东西，直接下了车。 刘晚照在车里看她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心地问：“她一个人没事？” 话还没落音，萱萱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位身穿警服的人，跟她说着什么。 “咦？” 刘晚照收回目光，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几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萱萱迎了上去。 ps：上一章下午被屏蔽了，差点没了，所以后续章节都做了些细微调整，求推荐票。 第73章 亡者来信 “小敏，今天是你跟博强订婚的好日子，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苏蔓蔓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丁敏看了她一眼，把手抽了回来，转头看向窗外。 她觉得苏蔓蔓明知故问。 虽然叶博强人很好，对她也很好，无论自身条件，还是家庭条件，都非常优秀。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成为一对，自己的母亲，叶伯父和秦伯母，甚至继父唐鸿盛都这样认为。 实际上她也并不厌恶叶博强，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在这里，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从小到大，她只把叶博强当作一个比较亲的异姓哥哥。 如果父亲还在，应该会站在我这一边，理解我的想法？她心想。 “好了，到了，下车。”坐在副驾驶上的唐鸿盛说道。 “对了，小婉呢？还没过来吗？”苏蔓蔓问道。 “上午跟同学出去玩了，说中午自己过来，应该也快到了，先进去，等会我给她打个电话。”唐鸿盛说道。 他口中的唐小婉是唐鸿盛的女儿，也是丁敏异母异父的妹妹。 当初父亲牺牲以后，没过几年，母亲苏蔓蔓改嫁给了唐鸿盛，唐鸿盛也带着一个女儿，那就是唐小婉。 两人都是带着女儿结合在一起，家庭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和睦，并没有多大矛盾。 特别是唐小婉跟她这个姐姐还比较亲，今天是她订婚的日子，唐小婉说会来，肯定会来。 丁敏心中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人都来了，而且这么些年叶伯父和秦伯母对她也很好，不能驳了他们面子。 只能自我安慰叶博强其实也挺好，这么些年来，对她关心更是无微不至。 她刚下车来，就见一个腰上插着红灯笼的小女孩哒哒哒地向她跑了过来。 开始她也没在意，以为也是饭店客人。 可是那小女孩直冲她而来。 然后跑到她的近前，仰着脖子，把手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到她的眼前。 “给我的？”丁敏有些疑惑问。 小女孩点了点头。 丁敏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怎么了？”从后面下车的苏蔓蔓有些疑惑问。 丁敏满是疑惑地打开手中纸条，然后一张花花绿绿的门票，在空中翻滚着落在了地上。 “咦？” 门票给丁敏莫名的熟悉感。 她弯腰捡起来一看，有些恍然，是清溪公园游乐场的门票啊。 清溪公园？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 前面一辆车上下来的叶益阳夫妻和叶博强好奇问道。 叶博强身材不算高大，但是文质彬彬，穿西装打领带，梳着大背头，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上流社会人的感觉。 他向丁敏走了过去。 丁敏满是疑惑地打开手上的纸条。 这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条，有一边还不整齐，歪歪斜斜的。 可等打开纸条瞄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矫捷的豹子蹿了出去。 叶博强看着丁敏矫捷的身形，目光闪动，他喜欢的就是丁敏这一点，虽然身形丰满，但是依旧矫捷如豹，有一种别的女性没有的狂野气质，他喜欢征服这种女性。 因为职业的关系，小女孩走的时候，丁敏下意识留意了一下，刚才小女孩就是跑到这罗马柱后面，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收回了目光。 可现在罗马柱后面什么也没有，她又打量着四周，四周也不见个人影，可是这周围空荡荡的，根本没地方藏人，所以那个小女孩哪去了？ 她按下心中疑惑，再次打开手中的“信”。 “敏敏，怎么了？” 苏蔓蔓大声问道，然后向她走来。 丁敏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看向手上的信。 信首是“宝贝豆丁”四个字。 而刚才让她失态的就是这四个字。 她小时候比较瘦小，而且又姓丁，所以她爸爸喜欢称呼她宝贝豆丁。 而且这个笔迹，她也无比地熟悉。 因为职业的关系，丁新荣经常不在家，或者半夜回来，十天半个月的经常见不到一面，信反而成为了他们互相沟通的最大途径。 丁敏在家里或者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都会以写信的方式告诉爸爸。 而丁新荣总喜欢以“宝贝豆丁”这样的爱称给她回信。 宝贝豆丁： 见信安好！ 一别近十载，不知不觉你已亭亭玉立，长大成人，今你喜日，我本应给你祝福，但博强此子实非良人…… …… 那日出门我应允过你，事了之后，带你去游乐场，可惜天人永隔，未能完成承诺，今日得一机缘…… 我虽然不看好博强，但是一切还是自行做主，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自觉幸福即可。 …… 丁敏见信，泪眼婆娑而下。 “你这是怎么了？”苏蔓蔓走上来，往她手上瞅了一眼。 “宝贝豆丁”映入眼帘，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让她浑身颤栗，站立不稳，赶忙扶住旁边的罗马柱。 “蔓蔓，你怎么了？”唐鸿盛走上前来要搀扶她。 苏蔓蔓赶忙挣脱，伸手就想要抢夺丁敏手上的信件。 丁敏下意识地闪身避让，然后反应过来。 回过头来，见是苏蔓蔓，正要把信件递过去，又看到她身后的唐鸿盛，又把手缩了回来。 然后看到手上的那张游乐场门票。 “今天不订婚了。”她说。 然后人冲了出去。 “小敏。” “丁敏。” “你要去哪里？” “这是怎么了？” …… “走。” 何四海回头看了一眼车后。 “萱萱回来了吗？”刘晚照回头看了一眼。 见何四海点头，她正准备发动车子。 然后就听见车窗外的敲击声。 “唐小婉，你怎么在这里？”刘晚照按下车窗问道。 “今天我姐姐订婚，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刘老师，咦，你不是……” 车窗外站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带着个太阳帽，穿着短袖衫热短裤，背着一个双肩包，满是青春活力。 这还是何四海的熟人，对方很显然认出了何四海。 “咦，咦，你不是卖皇叔的大叔吗？”唐小婉满脸吃惊。 “你为什么会和刘老师在一起？”她满脸警惕。 也不知道脑补了多少东西。 “我跟你说，我姐姐可是警察哦。” 真是冤家路窄。 就在这时，旁边一人哭着跑过。 “咦，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唐小婉赶忙追了上去。 “这叫什么事？”何四海一脸无奈。 刘晚照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同时又有点担心地看着前面正在奔跑的两姐妹，有些担心地问：“她们没事？” “能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何四海有些头痛地道。 门：推荐票 第74章 回忆 旋转木马转呀转。 曲子更是十几年都未变过，耳熟的曲目让人心生亲切。 丁敏骑在木马上，完全不在乎周围小朋友奇怪的目光一圈圈地旋转着。 周围基本上都是一个家长带着一个孩子。 记得她还是很小的时候，丁新荣带着她就是这样。 她骑在木马上，丁新荣站在旁边护着她，防止她掉下来。 不停地提醒她夹紧腿，抓紧杆。 等再大一些，丁新荣就不跟她一起进来了，但是站在围栏外面的他，依旧大声提醒她夹紧腿，抓紧杆…… 看着旁边喧闹的孩子们，和那些脸上难掩疲惫却挂满笑容的家长们，丁敏的神情有些恍惚。 …… “爸爸，你又要出去啊。” 眼看着就要吃晚饭，丁新荣却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帽子要出门，丁敏赶忙挡在门口拦住了他。 “对啊，局里有点事，听话，你跟妈妈先吃，不用等我。”丁新荣把衣服披上哄道。 “那你明天还能休息吗？” 丁敏之所以这样问，因为第二天是周末。 “当然，我答应过带你去游乐园，我一定会遵守诺言，我保证。” “骗人，你都跟我保证过很多次了，我才不相信你。”丁敏气鼓鼓地道。 丁新荣看她可爱的模样，弯下腰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 “帮你放放，别气炸了。” 丁敏张口就咬，丁新荣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然后站直了身子，冲着丁敏敬了个礼，“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警察，警察不骗人，这是一名人民警察的保证。” “真的？” 看着父亲高大的身影和坚定的眼神，丁敏气势弱了下来。 丁新荣点了点头。 “那好，我再相信你一次。”丁敏嘟囔着让开了身子。 丁新荣立刻大步和她错身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丁敏觉得特别地高大，可是心里却特别地委屈。 没想到这一去竟然成为永别。 “人民警察不骗人民，可是却骗家人，都跟我保证过多少次了？”丁敏喃喃地嘟囔着。 “看好你的孩子，注意脚下，等停稳了再下来。” 工作人员大声吆喝声惊醒了丁敏。 原来旋转木马一趟已经结束。 丁敏出了旋转木马的围栏，就见背着双肩包的唐小婉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跟过来干什么？”她凶巴巴地问。 唐小婉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跟姐姐一起玩。” 看她这副模样，丁敏反而不好发脾气了。 只能冷着脸问，“玩什么？” 唐小婉左右看看，然后指着石象滑滑梯道：“玩那个？” 石象滑滑梯特别地高大，全是水泥砌成，象鼻子伸到地上，就是滑道。 大象的屁股后面有台阶可以上到象背上。 小朋友们一个个排着队往上走。 丁敏当然也玩过，小时候经常从上面滑下来，然后中途就被丁新荣拦截抱下来，气得她用手揪他耳朵。 可是丁新荣总是乐此不疲。 丁敏和唐小婉跟个傻子一样，跟在一众小朋友们后面排队。 以至于后面的小朋友全都仰着脖子看着她们。 当然也不是没有大人。 但是大人一般都是抱着孩子的。 哪有她们这样自己上来玩的。 但是很显然，两个都“不要脸”，无惧众人的目光，跟着小朋友们后面滑了下来。 “哎呀。” 丁敏刚从滑滑梯上滑下来，就听见身后唐小婉一声惊呼。 “你怎么了？” 丁敏回过头来，把她拉起来问道。 唐小婉红着脸，捂着屁股委屈地道：“屁股疼。” 丁敏这才注意到，她穿着热裤，从上面滑下来会打卷，不疼才怪。 好在热裤不算短，要不然都有可能走光了。 “穿着短裤你玩什么滑滑梯？” 丁敏把她转过身来看了一下。 靠近裤口位置的大腿都红了。 看她的蠢样，丁敏好气又好笑。 “姐姐，你不难过了？”唐小婉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跟你没关系。”丁敏转身就走。 唐小婉立刻追上来，跟个小狗子一样，围着她转来转去。 …… “这就是你请的大餐？”何四海看着桌子上的菜问道。 “怎么，难道不够大吗？”刘晚照笑着问道。 “当然大，好大的碗呢。”桃子惊叹地道。 “这是盆，不是碗。”萱萱纠正道。 刘晚照自然不是请他们海华酒店吃大餐。 而是找了一处偏僻的东北菜馆。 说这里的东北菜非常正宗，而且非常符合大餐的标准。 果然等上来以后，何四海觉得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大餐。 菜都不是用碟子装的，不是锅就是盆，一个个比人脑袋都大。 “这么多菜能吃完吗？” 虽然桌上实际上只有四道菜。 “那就多吃点，再不行，就打包。”刘晚照说道。 何四海闻言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像她这样的“富婆”吃饭从来不打包的呢。 “能吃完，我很厉害的，肚肚能吃下很多东西。” 桃子掀起衣服，拍了拍她的小肚皮。 萱萱有样学样，也准备掀衣服。 何四海一脸囧然。 赶忙把两个小家伙给拦下来。 “你们是女孩子，不要把衣服掀起来，这样很不好。” “我是小孩子呢。”桃子说。 “对呀，对呀。”萱萱点着小脑袋附和。 “小孩也不行，下次一定要注意。” “对，这可不是淑女该做的。”刘晚照也在旁边说道。 可是两个小家伙盯着桌子上，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算了，先吃饭。”刘晚照说。 两个小家伙闻言，立刻拿着筷子扎向桌上那盘锅包肉。 “桃子渐渐大了，有些东西你要教她。”刘晚照在旁边小声道。 “我知道。”何四海满是无奈。 但是他毕竟是男的，有些话也不好跟桃子明说。 另外桃子现在还小没事，渐渐大了，他也要避嫌。 所以要找一个能照顾桃子的女人。 这个问题他早就有考虑。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何四海笑着说。 “咦？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认识的女人中，你最合适。” 刘晚照脸颊微红，轻声问道：“为什么我是最适合的？” “因为你是老师啊。” (￣︿￣) “吃饭~” 门：推荐票 第75章 不对劲 虽然菜的份量大，但是架不住何四海的食量大。 最后全都进了他的肚子，一点也没剩。 至于桃子和萱萱两个说她们是大肚肚，孩子的话，听听就行，不能当真。 饭前都觉得能吃下一头牛，真吃起来能吃下一条牛尾巴就算不错了。 特别是锅包肉是甜的，吃了会让人觉得有饱腹感。 而刘晚照也是浅尝即止，倒是吃了两块红薯，说这东西最健康。 桃子在旁边这样，→_→ 她觉得她永远也不想再吃红薯了，她觉得她已经把一辈子红薯都吃完了，吃得够够的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吃过饭，何四海虽然脸皮厚，但终究没好意思让刘晚照付账。 毕竟今天她开车带着大家东跑西跑的，吃饭还让她付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抢先把账结了，这让刘晚照好生埋怨，说好的她来请，怎么能让何四海付钱呢。 不停的嘟囔着，因为她知道何四海手头不宽裕，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早知道就不提议吃什么大餐了。 实际上菜分量大，但价格并不高，一共才一百六十二，这价格，何四海觉得行，能接受。 “现在去哪里？”出了饭店门刘晚照问。 一副一切他做主的架势。 “当然是回家了，还能去哪里？” 吃饱喝足，何四海忽然有一种想要睡一觉的冲动。 人生实在太颓废了。 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何四海心中念叨着。 “咦？” 忽然何四海回头向着车后看去。 “怎么了？”正在开车的刘晚照奇怪问道。 “是不是有一只狗跟在我们车后？”何四海疑惑问。 “狗？”刘晚照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没有啊。” “难道我看错了？”何四海心里有些疑惑。 他再仔细看了看的确没什么狗。 他看错了？还是跟丢了？ 后面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们闻言，也不瞌睡了，不停地向后张望。 “都坐好了。”刘晚照提醒道。 “好像是有一只狗狗吖。”萱萱说。 “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桃子急道。 “又不见了。”萱萱说。 “你用魔法把它变不见的吗？”桃子问。 “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也不会魔法的啦。”萱萱试图解释。 () 小姐姐不是乖孩子，很会骗人的呢，我都看到过很多次了呢，咻~的出现了，咻~的没有了，还说不会魔法。 “晚上你还去摆摊吗？”刘晚照忽然问道。 “当然，不摆摊干什么？对了，你为什么要摆摊？”何四海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晚照闻言用眼神向后座示意了一下。 何四海有些恍然。 当年孙乐瑶是摆摊的时候把萱萱弄丢的。 所以刘晚照抱有一丝幻想，希望通过摆摊，卖着和母亲当年一样的东西，让某一天路过她摊位前的妹妹，勾起她的回忆，找到回家的路。 实际上她知道，这基本上不可能，但是人总要抱有一丝幻想地活下去。 桃子在后座纠缠着小姐姐教她魔法。 萱萱被她烦得熄了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子桃子更是能确定姐姐会魔法了。 再后面大声地嚷嚷着姐姐快点再次变出来。 何四海也不管她们两个闹，和刘晚照随便闲聊着。 很快就回到了御水湾。 何四海刚从车子上下来，就见旁边蹲着一条大黑狗，看到他立刻冲着他“汪汪”狂吠。 何四海被吓了一跳。 刚下车的萱萱直接把身子藏在了何四海的身后，偷偷地瞧。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回家啊？还有萱萱呢？下车了没有？”同样下了车的刘晚照一脸疑惑地招呼道。 而桃子更是毫无畏惧地跑过来拉何四海的手。 何四海低头看向萱萱。 正好迎上抬头看过来的小家伙。 萱萱把腰上的灯笼举起来，让何四海点灯。 …… “姐姐，你今天为什么难过啊？” 丁敏看了她一眼，她没想到唐小婉竟然能忍到现在才问。 两人在游乐场玩了一下午。 现在已经花灯初上，她们坐在摩天轮上，整个城市仿佛都在她们的脚下。 “你觉得叶博强怎么样？”丁敏想了想问道。 因为丁敏的关系，唐小婉对叶博强也很熟悉，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很好啊，大家都说他很好。” “我是问你怎么看，不是问大家怎么看。” “他的眼睛很凶，我不喜欢。”唐小婉想了想说。 “很凶？” “有时候他的眼睛仿佛要吃人的样子，总之就是很凶的样子，我说不好啦，姐姐，我们下去，我肚子饿了呢。”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才没有，我中午都没吃饭呢，当然饿。” “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个玉米棒吗？” “那怎么够，我还在长身体，我们走。”唐小婉抱着丁敏的胳膊撒娇道。 “等下去再说，难道我们现在跳下去不成。”丁敏满脸无奈地抽回胳膊。 这个妹妹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人，但却又让人生气不起来。 丁敏透过摩天轮的玻璃窗，看着下面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车灯组成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流，特别地美。 冷静下来的她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给她的？ 真的是父亲吗？ 当年她亲眼见到父亲被推进火葬场火化，而且还是她亲手捧的骨灰下葬。 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 那就是叶益阳。 他当然不会觉得丁新荣没死，毕竟他亲眼看到他倒在自己的面前，亲自把他抱上救护车，然后送进了火葬场。 但是他害怕有人发现他当年做的局。 虽然那个局非常完美，但是也不是毫无破绽，最起码他就不能保证死了的独犯那边是不是毫无纰漏。 所以这让他很是焦躁不安。 他通过自己的关系，调取了海华酒店的监控。 但是让他觉得古怪的是，从监控中，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小女孩 自然也没有什么人给丁敏信。 他们是后下车的，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女孩，也没留意。 可是苏蔓蔓却坚持说是一个小女孩给了丁敏一封信，难道苏蔓蔓说了谎？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仿佛一块大石压在他的心头。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秦静美从房外走了进来。 “博强呢？”叶益阳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使劲撵了几下。 “跟朋友出去了。” “他还有心思跟朋友出去？”叶益阳微微有些生气。 “那你让他能怎么样？”秦静美声音高了许多。 等说完，大概察觉自己有点失态，又道：“我知道当年你跟丁新荣亲如兄弟，也很喜欢丁敏这丫头，丁敏也的确是个好姑娘，但是没必要非要让她做我们的儿媳妇，你看今天做的都是什么事？亏得没邀请什么亲戚朋友，要不然脸都让她丢尽了。” “博强不喜欢吗？”叶益阳幽幽地问道。 秦静美闻言不吱声了。 “博强要是不喜欢，我还能勉强他？” 叶益阳重新抽出一支烟点燃，走到窗台，看着下方合州的夜景，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 “小敏呢，回家了吗？” “回了，不过跟蔓蔓拌了几句嘴，跑局里去了。” “老公，要不……这事就算了？”秦静美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叶益阳没有回答她，而是夹着烟轻捏眉心。 ps：今天上班第一天，实在太忙了，忙的我都想吐，急急忙忙赶回来，饭都没吃码了一章，迟了点，抱歉，先吃饭，吃过饭还有一章。 第76章 人不如狗（一） 何四海点亮萱萱手里的灯。 然后大黑狗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汪汪”它狂吠几声。 桃子被吓得一跳。 “哇呜”一声跳起来，然后揪着何四海的衣服，抱着他的腿。 小家伙被吓得不轻。 她最怕狗狗了，以前在村子里见到狗狗都绕着走。 别看那些个小土狗，一个个都凶得很。 有一次她从菜地里回来，一只狗狗追着要咬她，吓得她边哭边跑。 好在半路上遇到了何球哥哥，何球哥哥可厉害了，用他的弹弓，“啪啪”几下，就把狗狗给赶跑了。 “好了，我在这里，不用怕。”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 刘晚照这时候也小心翼翼地顺着车身走了过来，然后紧紧抓住何四海的胳膊，她也很害怕。 “好了，别叫了？” 何四海冲着大黑狗吼了一句，看把几个姑娘吓得。 大黑狗闻言立刻乖乖地趴在地上。 然后看着何四海，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它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刘晚照在旁边小声问道。 因为这条大黑狗一双眼睛非常有灵性，仿佛在向何四海哀求什么。 何四海也很惊讶，动物也有灵魂吗？ 而且还有未了的心愿，竟然找到他这个接引人。 那么每天宰杀的鸡鸭猪牛的不知道有多少，那这个世界动物诡岂不是到处都是。 “你照看一下桃子。” 何四海轻轻拍了拍挽着他胳膊的刘晚照手背。 刘晚照脸颊微红，放开他的胳膊点了点头。 至于为什么不说照看一下萱萱。 那是因为作为提灯人，是那么好伤害的吗？ 萱萱之所以害怕，还是因为生前记忆的原因罢了。 萱萱成为提灯人以后，何四海仿佛从原本的临时工转正成了正式工。 同时也多了对接引人这个“工作”更深层次的了解。 多了很多特有的福利，但都是帮助他完成亡者心愿的能力。 同时也多了很多约束，比如不能干涉人间律法和人类的生老病死。 举个例子，如果有个诡，他的心愿是报仇，何四海可以帮助他搜集证据交给公安机关，但绝对不能帮助他杀人。 否则何四海跟着倒霉，重则反馈自身，轻则五弊三缺。 人间自有人间律，阴世也有阴世规。 可以交互，但不可干涉。 何四海走过去，大黑狗乖巧地低下了头，口中依旧发出“呜呜”声。 仿佛是孩子低声的哭泣。 何四海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狗头，然后顺着它的脊背撸了几下。 它发现这条狗非常瘦，基本上是皮包骨头。 “你也有心愿未了吗？” “汪汪。”大黑狗叫了几声，仿佛是在回答他。 何四海心念一动，账本出现在了它的手中。 翻开账本，果然多了一条记录。 姓名：黑娃子 生辰：壬辰年丁未月戊寅日寅时六刻 心愿：主人有点不对劲，帮我看看他，汪汪…… 报酬：一根心爱的骨头。 报酬真的是越来越奇葩了。 何四海收起账本，看到大黑狗吐着舌头抬着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非常人性化，眼里尽是哀求，这是一只非常有灵性的狗。 何四海轻轻拍了拍它的狗头，然后站起身来。 “我有事去一趟，你带桃子先回去。” 何四海回身对拉着桃子和萱萱的刘晚照说。 “不，我跟你一起去。” 刘晚照看看他，又看了看狗。 “你怎么总是喜欢凑热闹？”何四海微皱眉头。 “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的事。”刘晚照抿了抿嘴道。 何四海低头看了一眼拉着她手的桃子，然后抬起头来微笑地点了点头。 “那一起去。” …… 黑娃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何四海的。 因为它带着何四海一行人径直来到郊区。 并且越走越偏僻，刘晚照都开始有点担心。 “好了，有我在，放心。” 何四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毫不客气地说，凭借他现在的力量和敏捷程度，来个十个八个，都是被虐菜的份。 终于来到一处棚屋前，四面都是荒地，门口堆满了垃圾，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馊臭味。 黑娃子跳下车，冲着棚屋汪汪的叫。 “你们在车上等我，我进去看看。” “你自己小心一点。”刘晚照有些担心地道。 “放心。” 何四海摆了摆手，然后跟着急不可耐，不停蹦跳的黑娃子走向棚屋。 棚屋前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同样堆满了垃圾。 何四海走进院子，发现旁边有一具狗尸，因为天气热，都已经腐烂了，苍蝇嗡嗡飞，散发着一股恶臭。 它的脖子上还有一根链子拴在旁边的木桩上。 前面有一个被打翻的狗盆，里面自然丁点食物也没有，它是被饿死的。 看它体型，应该就是黑娃子。 “唉~”何四海无奈地叹息一声。 跑到门口的黑娃冲着何四海“汪汪”叫了几声。 何四海走过去，推开“门”。 立刻一股尿骚味，霉味和腐臭味混杂在一起冲鼻而入。 何四海捂着鼻子走进逼仄昏暗的棚屋。 里面又闷又热，而且东西堆得到处都是。 何四海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发出咣当一声。 然后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问道：“是家宝吗？还是家强？” 见没人回答，他又喃喃地道：“黑娃子怎么不叫唤了，它是不是饿了？喂它点吃的，解开绳子让它走。” 黑娃子在里面“汪汪”狂吠，可它是灵魂状态，除了何四海，别人根本看不到它，更甭说听到它叫了。 至于萱萱，并没有跟来，何四海把她留在车上了。 何四海顺着声音走到内里。 就见一位老人躺在脏兮兮的床上。 老人光着膀子，嘴唇干枯，很瘦很弱，跟黑娃子不相上下。 床上、地上洒落着一些番薯、芋头、米粒等物。 散发着一股馊味，夹杂着一股屎尿味。 仿佛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吃力的扬了扬脖子，眯着眼睛再次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家宝？家强？” “老人家，我不是家宝也不是家强，只是路过这里。”何四海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靠近道。 老人闻言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睛，要是不是胸口孩子微弱起伏，何四海还以为他断了气。 过了一会，他仿佛攒足了力气，睁开眼睛道：“家里什么也没有，也没什么好……好……好招待你的。” 话说完，他又闭上眼睛，好像在攒足说下一句话的力气。 门：推荐票 第77章 人不如狗（二） 趁着他闭目的时间，何四海四周看了看，连个盛水的杯子都没有。 只有不远处的凳子上放着一个蓝口大粗碗，旁边还有一个热水瓶，何四海拎起来晃了晃，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想了想走了出去，他记得车子上有矿泉水。 黑娃子立刻追了上来，好似怕他跑掉一般。 看着何四海出来，正在不停张望的刘晚照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她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地问。 “等会再跟你说，给我一瓶矿泉水。”何四海说。 刘晚照赶忙把矿泉水递给他。 “爸爸。”桃子担心地叫了一声。 “没事，跟阿姨乖乖的待在车上，我马上回来。”何四海交代一声，然后再次向棚屋走去。 “我……我……我还以为你走了。”老人见到他，再次断断续续地道。 “我去给你拿了瓶水，喝点水。”何四海把矿泉水瓶口递到他的嘴边。 老人仿佛沙漠中遇到甘泉，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瓶子，大口地灌着。 吓得何四海干嘛把它夺了回来。 果然老人喝得太快，呛得连连咳嗽，但是脸色变得红润，仿佛精力恢复起来。 “谢……咳……咳……谢……”老人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何四海这才把矿泉水递过去，“慢点喝。” “好……好……” 这一次老人果然慢了，喝一口停顿一下，仿佛喝的是琼浆玉液，他在细品美味。 渐渐地，一瓶矿泉水被他喝完，他仿佛恢复了不少的力气，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最终还是失败。 “小伙子，谢谢，谢谢了，麻烦你一件事，看看我院子里的狗怎么样了？帮我把它绳子解开。” 老人缓过劲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的狗。 蹲在旁边的黑娃子仿佛知道老人在说它，立刻站起来汪汪几声。 “老人家，你家人呢？有电话吗？需要我通知他们一下吗？”何四海问道。 “不用，不用，家宝、家强他们都很忙，哪有时间管我这个糟老头子。”老人摇了摇手拒绝说道。 “可是……” 何四海看得出，老人极其虚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再说，通知也没有用，他们不会来的，唉……” 老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何四海想了想说道。 他还是不忍心看到一条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逝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小伙子，有一件事能拜托你一下吗？” “老人家你说。”何四海点了点头。 老人家闻言，伸手在自己臭烘烘的枕头下费力地摸索着，最终摸索到一张破旧的存折。 “你能把这个存折给我孙子小鹏送去吗？我孙子在合州读书，他是大学生呢。” 说起孙子是大学生，老人显得特别地兴奋。 “他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可了不起，你能帮我把存折带给他吗？上次他找我要钱，我没舍得给，真是对不起这个孩子，家宝是好孩子，家强也是，就是太调皮……密码是存折……，家宝不听话，要打屁股……，老婆子怎么走得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老人唠唠叨叨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话语也越来越混乱，一会小鹏，一会家宝，一会又是老婆子…… 黑娃子仿佛感觉到什么，趴在床前低声地呜咽着。 何四海伸手把他紧攥在手里的存折抽了过来。 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但是很快，就有一个虚影，从床上坐起来。 正是老人的灵魂，即使是灵魂状态，他也显得很虚弱。 黑娃子立刻站起来，又蹦又跳的狂吠起来。 老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好了，好了，黑娃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老人伸手拥抱了一下大黑狗，轻轻摸了摸它的狗头，大黑狗安静了下来。 然后他抬头看向眼前的何四海。 “黑娃子，谢谢你，死了还挂记着我这老家伙。”黑娃子在他腿上蹭了蹭。 “接引人大人，给您添麻烦了。”老人站起身来道。 “走，去完成你的心愿。” 何四海带头向前走去。 老人赶忙在后面跟上，灵魂状态的他，没有身体的负累，轻便了许多。 “接引人大人，我没什么能付您报酬的东西，要不然你把卡上的钱取出来，一部分算作您的酬劳？”老人在后面道。 “不用，你的狗已经付给我报酬了，而且你的心愿是生前委托我的，不是死后，所以不需要向我支付报酬。”何四海回过头来说。 “谢谢，谢谢……” 老人不停地抱拳作揖感谢。 “好了，我们先出去。” 何四海走向门外，萱萱已经提着灯笼在院落里等着了。 “你的狗，你自己把它埋了？”何四海说。 黑娃子跑到自己的尸体前，又跳又叫。 看着腐烂发臭的尸体，老人呆愣了一下，最后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然后在院子里找了一个铁锹，原地挖了个坑，把黑娃子给埋了进去。 搬动狗尸的时候，它的身体下面压着一根狗骨头。 黑娃子立刻跑过去，用嘴叼到何四海的面前，示意这是它的报酬。 何四海瞅了一眼，这哪是什么骨头，这根本就是一根木头，只不过造型有点像是骨头罢了，而且上面被它啃咬得尽是齿痕。 “接引人大人，您别见怪，黑娃子它是一条狗，什么也不懂……” “没事，我既然接了这个任务，自然接受这个报酬。” 何四海在旁边垃圾堆里找了一个废弃的塑料袋把骨头给装了起来。 然后放在坑里的狗尸旁边。 “现在我再把它送给你了。”何四海说。 然后拿过老人手上的铁锹，亲自填土把它填埋了。 “汪汪。” 黑娃子在土坑上狂吠两声，仿佛是在向自己的尸体告别。 “黑娃子，跟着我，让你也跟着受罪了……”老人蹲下来，搂了搂它的脖子。 “走。” 何四海扔下铁锹，带头向院门外走去。 ps:争取下周恢复正常更新，o(╥﹏╥)o 第78章 人不如狗（完） 老人叫张大有，有两个儿子。 老大张家宝，老二张家强。 老婆死得早，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他们拉扯大。 可是临了他却一个人孤独地死在了棚屋当中。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养儿真的能防老？ 但是张大有好像并没有责怪两个儿子的意思。 心念念自己的孙子张程鹏。 张程鹏是老二张家强家的，老大张家宝有个女儿，早已嫁人去了外省。 张程鹏是老人的骄傲，是大学生，是老张家的文化人，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 张程鹏是合州建筑学院的一名学生。 合州建筑学院是二本大学。 “你知道你孙子张程鹏学的是哪个专业吗？” 张大有摇了摇头。 “那他住哪个宿舍你知道吗？” 张大有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有他电话吗？” 张大有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以前知道，后来他换了电话就不知道了。” “那这怎么找？”何四海皱起眉头。 建工学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是随便问一个人，就能找得到的。 “接引人大人，我知道怎么找到他呢。”张大有见何四海皱眉，赶忙说道。 “哦，你知道？”何四海有些惊讶。 “他经常在学校旁边的电脑房，我捡破烂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过他好几次。”张大有笑着说。 “电脑房？” 何四海有些诧异，这是什么地方。 “他说的应该是网。”刘晚照小声在旁边说道。 刘晚照明知张大有不是人，但却并没有多少恐惧，也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了萱萱的事情让她对诡有着全新的认知，还是因为有着何四海在。 何四海闻言有些恍然。 学校附近网是最多的，学生上网的也多，一点也不稀奇。 “你还是带桃子在车上，我跟萱萱去一趟。”何四海再次对刘晚照道。 “行，我带桃子在附近逛逛，你们回来打我电话。”刘晚照说。 大学附近夜晚特别地热闹。 “走。”何四海拉着萱萱对张大有招呼道。 一人一狗赶忙跟上。 “小鹏从小就很懂事，那时候天天跟着我屁股后面爷爷，爷爷的叫……，最喜欢吃我给他做的炸肉圆，一次能吃八九个……”张大有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何四海放慢了脚步。 “桂香不太喜欢我，他说你现在这样对爷爷，就不怕以后你老了，我就这样对你吗？把他妈给气得，挨了一顿揍。” “桂香不让他总是往我那里跑，可他就是不听，还偷偷地把家里的菜给我端来。” “我跟桂香闹矛盾吵架，他总是挡在我面前护着我，其实桂香也就嘴上凶得厉害，还能动手打我不成？” …… 张大有不停地说着，仿佛张程鹏是天下最好，最听话的孙子，脸上尽是笑容。 但是很快，他的情绪又低落起来。 “可是小鹏长大，就不太喜欢去我那里了，也不喜欢什么事情都跟我说了。” “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嘛，还是大学生，能跟我这个没文化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可说的？” “其实跟不跟我说话也无所谓，只要他能过得好，开开心心地就成。” …… “呜呜。”黑娃子呜咽着，在他腿上蹭了蹭。 “说实在的，他不来我还是挺想他的，人老了就觉得孤单，好在还有黑娃子陪我。” 张大有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我遇到它的时候，它小小的，跟个煤球似的，浑身脏兮兮的，我给了它一根骨头，它就跟着我跑，撵都撵不走。” “我想啊，反正我也就一个人，养着它也能跟我做做伴，说说话。” “这么些年，要是没有黑娃子……” “养了两个儿子又有什么用，还不如黑娃子呢，老婆子走得早，枉我辛苦把他们拉扯大又成了家……” 张大有嘴上这样说，但是神色并没有多少怨恨，反而面带微笑，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咦，是小鹏，他从电脑房出来了，也不知道吃晚饭了没有？”忽然张大有一脸惊喜的看着前面。 何四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前面三个年轻人并排前行，大声说着话。 他们旁若无人地大声讨论着段位，讨论着新出的皮肤，讨论着哪个英雄用哪个技能…… 何四海一时也分不清哪个是张大有的孙子。 “小鹏。”张大有喊了一声。 三人闻声看了过来。 走在最中间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神情很冷淡地问道：“大晚上的，你来我学校干什么？” “他是你爷爷啊？”旁边两个人小声问道。 “不……是。”张程鹏小声地说了一句。 然后大声道：“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 说完大步地向着张大有走了过去。 拉着他走到旁边灯光昏暗的地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跑到我学校来干什么？” 张大有闻言也不介意，笑着问：“你吃晚饭了没有？” “吃了。”张程鹏没好气地道。 “你来学校，不会就是问我这个？”他再次不耐烦地道。 “我就想看看你。”张大有说。 “现在你看到了，你回去，我也要回学校了。”张程鹏说道。 “你上次不是说想要钱换手机吗？这个你拿去，看够不够，密码是你生日。”张大有拿出破旧的存折塞到他的手里。 “存折？没卡吗？取钱还要去柜台，好麻烦的。”张程鹏嘴里抱怨着翻开存折。 “卡我用不好，而且我也不知道存没存上去，他们要是骗我怎么办？” “你有多少钱啊，还骗你？一千二，这哪里够买手机的？”张程鹏不满地道。 “我只有这么多了。” 张大有仿佛犯了错的孩子。 “行，我回家再找我妈要点，凑一凑，你回去。” “好，那我走了，你要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张程鹏不耐烦地道。 “唉~” 张大有叹息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这时候张程鹏忽然叫住了他。 “你吃晚饭了吗？”他问。 张大有摇了摇头。 “你等一下。” 张志鹏跑到路边卖包子的地方，快速地买了几个包子回来。 “拿去吃，赶紧回去。”他说。 然后又从口袋里这里掏掏，那里掏掏的，掏出两个十块的来。 “这么晚了，打车回去，下次不要专程来学校了，回去给我不就行了？” 说完把钱塞在张大有的手里。 “我回学校去了，崔子恒你们等等我。”他大步向着刚才两位同学追了上去。 何四海拉着萱萱从旁边走了出来。 张大有看着手中热乎乎的包子，苍老的脸上满是笑容，“小鹏是个很好的孩子是不是？” 他仿佛在问自己，又仿佛是在问何四海。 张大有拿着一个包子，也不嫌烫，咬了一大口。 然后又拿了一个丢给围着他不停打转的黑娃子，“吃，吃顿好的，我们上路。” …… ps：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小时候最喜欢的爷爷奶奶，变得无话可说了呢？ 第79章 祂的打工仔 “哈，呜，哈，呜~” 刘晚照在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小家伙靠在后座上，仰着脖子，鼓着小腮帮使劲吹气，比赛谁吹的最厉害，吹的时间最长。 两个傻乎乎~ 刘晚照收回目光，又看向旁边坐在副驾驶上的何四海。 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从窗户玻璃上的反光看见了的何四海回过头来问道。 “你……会不会有危险啊？”刘晚照忽然问道。 “危险？”何四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作为接引人，自然也有他的防护手段。 “可是如果你以后接触到人多了，总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刘晚照依旧有些担心。 别小看世俗的力量，他们会利用各种手段或者方法逼迫何四海就范，给他们研究或者驱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我现在帮祂干活，祂会保护我安全的，算是员工福利。”何四海想了想，编了一个理由。 刘晚照闻言有些恍然，也放心下心来。 何四海给谁打工，是给“神”啊，这个世界还有神保护不了的人吗？ 刘晚照再次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萱萱，心安静下来。 她说是担心何四海的安慰，其实何尝不也是担心妹妹。 萱萱也算是“神”的员工？ 刘晚照忽然有些羡慕她。 同时心里却又有一些莫名的悲苦。 何四海重新看向了车外。 实际上他不算编，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成为接引人，是“神”的旨意，还是某种伟力的驱使。 但是他知道，背后的“祂”的确会对他的安危进行一定防护。 伟力能凭空让诡多出一段记忆，同时也能让人凭空消失一段记忆。 一切针对何四海的调查、试探都会第一时间被伟力抹除，所以他压根不用担心。 因为“客户”和现世产生交集而知道他的人可以存在。 但他们不能去探查何四海的底细、更不能因此生出一些危害何四海安危的想法。 否则他们的记忆、文字记载、电子记录等等一切关于何四海的存在都会被直接抹除。 …… 丁敏是一名警察。 而且她还是一名刑警，只不过是在情报部。 因为父亲的一些老同事，老部下关照，丁敏在局里工作算是比较顺心，同时也能接触到一些资源。 比如现在，她就把那封信拿到了技术科。 “纸张并没有什么特殊，就是市面上很普通的那种笔记本纸，只不过时间有点长了，想要从这上面找到什么线索，基本上不可能。” “从笔迹油墨的干燥程度来看，这封信写得应该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另外从笔迹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所写，只不过最新的这一份，看上去应该很长时间没写字，有点生疏，你看这封信的开头几个字的笔画有些飘，应该是没控制好力度，越往后就越规整了。” “我之所以说是一个人写的，因为所有的起笔和落笔的习惯，两封信几乎一摸一样，几乎没差。”技术科的同事拿着一封信指着上面落笔笔锋解释道。 而这封信是丁敏从家里拿的，是丁新荣生前写给她的。 可是技术科的同事越说，她眉头皱得越深。 “你没搞错？” 技术科的同事闻言有些不开心。 他属于友情帮忙，要不是看丁敏在局里身份不一般，加上长得漂亮，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帮她做检验，现在竟然来质疑他？ “好，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罢了。” 技术科同事闻言耸了耸肩，然后把两张信都递还给了她。 然后有些疑惑地道：“不过这信……？” 局里都是知道丁敏父亲丁新荣牺牲的事情，而丁敏拿来的信，很明显是她父亲写给她的。 所以这也是让他觉得困惑的地方。 “有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只不过笔迹模仿得连你们技术科都能骗过罢了。” 这并无不可能，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正在把信件收起来的丁敏话说完，没听见同事的声音，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然后就见技术科的同事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如同被冻住了一般，仿佛是一件雕塑。 “你……你怎么了？”警察特有的警觉性让她察觉到一丝不对。 就在这时，同事的眼珠子忽然转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丁敏。 “丁敏，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事吗？”同事有些疑惑地问。 丁敏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同事依旧满脸疑惑。 “这两封信。” 丁敏扬了扬手中的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两封信。 同事露出恍然之色，丁敏松口气。 “新案子的证物需要我检验吗？不过怎么是你送来的？” 刚松了口气的丁敏心再次提了起来。 然后想了想，后退一步，把信重新收回问道：“我来问问，你吃晚饭了吗？” “咦？”技术科同事露出欣喜之色。 谁不知道丁敏是他们警队的警花，不少年轻单身的对她觊觎已久，他当然也不例外。 “还没。”技术科同事立刻道。 同时准备脱下自己的白大褂，准备来一场浪漫的晚餐，当然如果再发生点什么就更好了。 “那赶紧去吃。”丁敏说。 然后转身满腹心事地离开了。 技术科同事：“……” …… “小舟，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你喜欢吗？”一个看不清的老人，举着一把木头做的小手枪，满脸笑容地对一个小男孩说。 小男孩一脸欣喜地接了过去，然后扣了两下。 一脸失望地道：“它怎么不能跟别的小朋友的小手枪一样啪啪响？” “这是木头的，当然不响。” “不响有什么意思，我才不要。”小男孩直接把小手枪扔在了地下。 “这是我好不容易做的呢。”老人弯腰捡了起来，拍拍灰尘。 “可是它不响，爷爷，你给我买一个，买一个。”小男孩抱着老人的腿哀求道。 “你太小了，那枪危险，还是不要了。” “不嘛，不嘛，我就要，我就要……”小男孩大声地哭了起来。 泪水扑簌而下，老人手忙脚乱地哄着。 何四海睁开眼睛，摸了一下满是泪水的眼角，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80章 一个父亲 何四海起身拿了条毯子，帮桃子把小肚皮盖上，防止着凉。 小家伙睡觉都不老实，只要有一点热，就踢被子。 然后悄悄地走向客厅。 赵大军和丁新荣坐在客厅里已经等着他了。 要是一般人，估计可能会被他们两个吓死。 好在何四海不是一般人，径直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并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何先生……”丁新荣一脸的希翼。 “明天白天。”何四海一脸无奈地道。 已经一连几晚上都没摆摊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谢谢，谢谢，打扰何先生休息了。”丁新荣急忙感谢。 然后拉着赵大军站起来准备离开。 赵大军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何四海知道他想说什么。 于是道：“等丁警官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滇省。” 赵大军闻言，满脸感激，向着何四海行了个军礼，然后和丁新荣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 何四海无奈地叹了口气，去云南费用可不少，住宿、交通、饮食都要钱，而且还耽误摆摊赚钱，一来一去亏不少。 什么时候才能来个富豪诡，解决他经济问题。 何四海翻开“账本”，翻到丁新荣那一行，他的报酬非常奇特，这也是何四海第一次遇见。 他的报酬是一条信息。 而且丁新荣的心愿，也让何四海很意外。 姓名：丁新荣 生辰：庚戌年庚辰月辛酉日申时六刻 心愿：人民警察不骗人民，也不骗家人，带女儿去一趟游乐园。 报酬：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何四海本以为他知道自己是死于叶益阳做的局，所以他的心愿，应该是找叶益阳报仇。 或是搜集证据让他伏法，可他想错了，也许这就是一个父亲。 何四海站起来，来到阳台，看向阳台外的金花湖。 金花湖不是海，自然也么有什么浪涛。 夜晚下的金花湖如同一面镶嵌在大地上的镜子，倒映着空中的月色。 “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何四海喃喃地道。 然后转身回房睡觉去了，也许还能继续刚才的梦…… …… 第二天一早，何四海还在帮桃子洗漱，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一开门就见萱萱腰上插着小灯笼站在门外。 她身后还跟着端着餐盘的刘晚照。 “还没吃早饭，这是我做的早餐，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刘晚照毫不生分地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姐姐撒谎，明明是妈妈做的。”萱萱毫不客气，直接拆穿。 自从何四海搬到御水湾以后，萱萱基本上都点着灯，以人身两边跑。 而且也不虑风把灯火吹灭，因为灯火并非一般的火，除非他们自己把它熄灭，要不然风可是吹不灭的。 “我也有帮忙的。”刘晚照脸颊微红。 “我真准备给桃子弄早饭呢，老是麻烦你们也不好意思。” 即使以何四海的厚脸皮都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刘中牟一家实在太热情了。 对桃子就不用说了，基本上把她当自己家孩子养，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买两份，有萱萱一份，必定有桃子一份。 除此之外，顿顿必喊何四海，即使何四海不过去，也会给他端上一份菜。 仿佛把他和桃子完全当成了家人。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一个人的饭也是做，两个人的也是做，你自己弄多麻烦，你们刷牙洗脸了没有？”刘晚照把餐盘放下道。 “洗过了。”桃子抢先回答道。 “那赶紧过来吃早饭，我也还没吃呢，正好跟你们一起吃。”刘晚照说道。 而萱萱早就爬到椅子上坐好，等待着开饭，她也还没吃。 “等一下，我把桃子的头发扎一下。”小孩子的头发长得特别快。 前些日子只能扎起两个羊角辫，现在已经能一把抓，扎个小马尾了。 何四海觉得还是给她剃个西瓜头方便。 可是桃子自己不干，坚持非要扎辫子，何四海笨手笨脚的，扎出来的辫子实在不敢恭维，跟个小毛桃似的，到处炸毛。 但是桃子却非常满意，照着镜子乐不可支。 “我来，你先去吃早饭。” 刘晚照走过来，顺手抽过何四海手上的梳子，把他挤到一边，很自然的挽起桃子的头发。 看着刘晚照熟练地帮桃子扎好辫子，何四海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刘晚照白了他一眼，然后拉着桃子走向饭桌，并且把她抱坐在椅子上。 “吃饭。”她说。 仿佛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何四海微笑地看着她，刘晚照红着脸，装作没看到，低着头照顾着两个孩子。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云南。”吃饭的时候何四海说。 “咦？”刘晚照惊讶了一下。 然后想了想问道：“那桃子也要一起去吗？” “嗯，爸爸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桃子抢答道。 “当然一起去。”何四海本就没准备丢下桃子。 而且他答应过桃子，带他坐飞机，这是一个机会。 虽然坐火车也能去，但时间比较长不说，而且价格也并没有便宜多少，还不如坐飞机来得便捷。 可是何四海也没坐过飞机，坐飞机麻不麻烦啊？他有些发愁。 “萱萱也去？”刘晚照问道。 何四海点了点头。 “哦，什么时间，我收拾一下东西。”刘晚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餐碗说。 “(⊙o⊙)…” “你也要去？”何四海诧异地问。 “你不是说一起的吗？”刘晚照低着头问道。 何四海说的是带桃子一起，她是故意曲解。 “我去那边是有事，不是去玩。”何四海说。 “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照顾桃子和萱萱，我……我不放心萱萱。”刘晚照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何四海，眼中满是委屈地道。 这个理由很正当，她不放心妹妹，他还能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至于是不是何四海其实也想她一起去，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刘晚照闻言眼中的委屈尽去，全是喜意，高兴地问道：“去什么地方？路线规划好了吗？酒店有预订吗？来回的票都买好了吗？” “需要这么麻烦吗？” “不需要吗？” 说起来何四海除了合州，他好像还没去过其它远的地方，当然小时候不算，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出行经验。 以为只要跑一趟，办完事直接回来就成，哪用得那么麻烦。 门：推荐票 第81章 一个爸爸 吃过早饭，何四海就带着萱萱出了门，今天没带桃子，也没让刘晚照跟着。 刘晚照带桃子去了金花湖边玩沙子。 金花湖也有沙滩，但是是人工沙滩，被孩子们挖得大洞小眼的。 可是孩子们依旧乐此不疲。 仿佛孩子们天生都喜欢挖沙子玩，桃子也不例外。 萱萱也想，可是她今天要跟老板一起去“工作”。 虽然很不快活，但是也没办法，她可是尽职尽责的好员工呢。 丁敏晚上没回家去，而是在局里睡了一夜。 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一般局里都有休息室。 经常忙得没空回家的警察都会在休息室里睡一晚。 可是丁敏昨晚基本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关于那封信，关于同事记忆突然消失。各种猜测在她脑子里盘旋，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后就被其他同事的动静给吵醒了。 等在食堂吃过早饭，她才打开手机。 然后一大堆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涌了进来。 有母亲苏蔓蔓的，有秦伯母的，有叶博强的、最多的却是妹妹唐小婉的。 “这丫头怎么这么烦人。”丁敏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道。 然后直接清除了屏幕上所有提示，打开微信唯独给唐小婉回了一条。 “我在局里，人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信息刚发出去，就一连好几条发回来。 “姐姐，你起床了，好早啊。” “姐姐，你吃早饭了吗？” “姐姐，我等会能过来找你吗？” “……” 扔鞋子jpg 丁敏发完，直接开启了消息免打扰，这样清净多了。 不过她忽然发现没有事做。 因为订婚的关系，她跟局里请了几天假，今天依旧是她休息。 “回去补觉？”她心想。 但又觉得太颓废了。 昨晚她思索了一夜，对那封诡异的信依旧没有丝毫头绪。 难道只是为了提醒她，博强哥并非良人？ 谁会这么关心她？真的是……？ 不过她倒是考虑清楚从哪里着手调查。 那就是从昨天送信的小女孩入手。 所以她准备去一趟海华酒店，调一下酒店监控。 她一直认为，那小女孩一定是进了酒店，要不然以那个小姑娘的小短腿，不可能那么快就跑不见了。 “小丁，你不是休假了吗？” “咦，丁敏，你怎么回来了，不休假了？” …… 一路上的同事看到她纷纷跟她打招呼。 丁敏强提着精神跟大家招呼，她实在困得厉害。 等走到门外，刺眼的阳光让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而眯着眼睛的她更是感觉格外地困了。 “我是不是应该先回去睡一觉再说？”她心想。 忽然她发现远处站着一个人，因为迎着阳光的关系，她一时没看清。 她伸手招在额头，眯着眼睛往前方看了一眼，然后她突然睁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所有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对面站着的，正是她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爸……”她哆嗦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半天也没叫出来。 至于眼前的丁新荣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死人会突然出现，她压根就没考虑，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至于惊喜，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实际是茫然，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小敏，我跟你保证过带你去游乐场，说话算数，警察不骗人，我也不骗人。” 丁新荣扬了扬手中的游乐场门票，这是早上何四海刚帮他买的。 “你……你……”丁敏一时间有些失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快十年没见，你都这么大了，都快跟我一样高了。” 丁新荣走上前，下意识地想要摸摸女儿的头，才发现她已经长大了。 “爸……爸爸？” 她满心疑惑地叫了一声，然后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一声叫得非常生涩，因为已经快十年没当面叫这两个字了。 即使继父唐鸿盛，她一直也只是称呼他唐叔，从来没有叫过他爸爸，她爸爸只有一个，也只能是一个，为此和母亲苏蔓蔓发生过很多次争执。 “哎，小敏。”丁新荣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 丁敏一阵恍惚，想起她上学那会，丁新荣因为办案有时候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他人，所以丁新荣只要得空，就会偷偷去接她放学，给她惊喜。 当她看到父亲的时候，隔着老远就会挥手兴奋地喊他。 而父亲同样也会挥着手大声答应着说，“哎，小敏”。 …… 丁敏毕竟是警察，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好很多，虽然父亲的出现，让她巨大的惊喜，可是却有着更多的疑惑。 “你……怎么……？你怎么……？”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嘻嘻，姐姐？”忽然从丁新荣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丁敏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女孩。 而这个小女孩正是昨天给她送信的那个小女孩。 “你是？”丁敏有些疑惑。 “我们到旁边去说，不要堵在这里。” 毕竟这是公安局门口，人来人往的，而且局里还有很多他多年的老同事，被认出来就不太好了。 丁新荣说完，习惯性地想要拉丁敏的手，丁敏下意识地缩了缩。 丁新荣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跟爸爸手拉手会害羞了。” 说完转身大步往前走去，然后感到一只小手塞在他的掌心里，低头一看露出感激之色。 “谢谢，我没事。”丁新荣面带微笑地说。 萱萱却一脸茫然。 ……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她又想起当年父亲和她错身而过离开时那一幕。 父亲的背影是那么地高，可是一去却是再也没能等到他回来。 “爸爸。”她喃喃地道。 然后她追了上去。 等丁敏追上父亲，见他正在和一位年轻人说着什么。 见她过来，立刻回头向她看了过来。 因为职业的关系，丁敏心里下意识戒备，同时对父亲的突然出现产生的巨大疑惑再次浮现，脑海里各种猜测，可却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冷静下来的她，甚至都有点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她父亲，或者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你们是什么人，还有爸……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敏再次疑惑问道。 “我是提灯人，为亡者指路。”萱萱举起手里的小灯笼说。 “我是接引人，为亡者引渡。” 何四海伸手一点灯笼，灯火熄灭，丁新荣和萱萱在她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敏露出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到底是谁？” 何四海没有回答她，伸指再次一点灯笼，丁新荣和萱萱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有一上午的时间。” 何四海示意萱萱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丁新荣。 “谢谢你何先生，谢谢你小小姐。”丁新荣感激地道。 何四海拉着萱萱转身离开。 然后她看到走远的小女孩在她眼皮底下，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转头看向站在旁边提着灯笼的丁新荣。 门：推荐票 第82章 警察不骗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在车上丁敏喃喃地道。 通过几次试验，她不得不相信，父亲是诡的事实。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灯笼。 灯笼非常精致，造型仿佛是一朵红莲花，中间橙色的火苗不停地舔着空气，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好了，有些东西，你最好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丁新荣把她手上的灯拿了过去，知道她职业病犯了，于是很严肃地警告她。 丁敏闻言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走，我跟你保证过，带你去游乐园。”丁新荣开心地说。 “爸爸。” “嗯~” “我们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丁敏说。 “家？” 丁新荣知道丁敏说的是老房子，自从苏蔓蔓改嫁以后就搬了家。 唐鸿盛是生意人，很有钱，他们换了个很大的房子。 “妈……” “我们去游乐园，已经好些年没去了呢。”丁新荣打断了她的话。 丁敏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很快展颜笑道：“好。” “坐好喽，系好安全带，不要在车上乱动。”丁敏看着车子的前方说。 “开慢点。”坐在副驾驶上的丁新荣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说。 丁敏转过头来和坐在副驾驶上的丁新荣相视而笑。 这样的对话，他们之间说过无数次。 只不过现在无论位置，还是说话的人都颠倒过来而已。 “出发咯。”丁敏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微风吹过夏季的早晨，从车窗里吹进来，掠过丁敏的发梢，打着旋又溜了出去。 侧着脸看着女儿的丁新荣，恨不得时间在这一刻定住，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能跟女儿待在一起…… 开着车的丁敏能感觉到父亲的注视，但是她并没有转过头去，依旧直视着前方，然后道：“爸爸，我现在是警察。” “我知道。” “对不起。”丁敏说。 …… “爸爸。” “嗯。” “我长大了，以后也要跟你一样当个警察。” 坐在副驾驶上的丁敏把腿翘在仪表台上，脚丫子还俏皮地动来动去。 “不行，你长大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做警察。” “为什么？”丁敏有些疑惑地问。 这时前面亮起了红灯，丁新荣把车子停了下来。 侧过头看向女儿，有些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把腿拿下来，你是女孩子，要淑女一点。”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丁敏把脚拿了下来追问道。 “因为警察太辛苦了。” “我知道，可是总要有人去当，要都跟你想的一样，这个世界上还有警察吗？坏人岂不是更猖獗。” “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你去当警察。” “你也是警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太自私了。”丁敏嘟着嘴不满地道。 “是啊，我是警察，可是……我还是你爸爸……” 路口亮起了绿灯，车子滑了出去。 “小敏。” “嗯？” “长大了以后，不要做警察。” “哼，知道啦。” “跟我保证。” “好啦，好啦，我保证不做警察，你真啰嗦……” “哈，小敏已经嫌我啰嗦了，看来是长大了。” “哼，自私鬼。” “哈哈……” 丁新荣看着女儿娇嗔的模样大笑起来。 是啊，他是自私鬼，可是他是一个爸爸…… …… “你喜欢当警察吗？”丁新荣问。 “喜欢。”丁敏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那就不用说对不起。”丁新荣道。 “谢谢。” “也不要说谢谢，去做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爸爸。” “嗯？” “你喜欢当警察吗？” “当然。” “你有后悔过吗？” “到死都没后悔过。” “那我跟爸爸一样，到死我也不会后悔的。” 微风掠过树梢，一片落叶晃悠悠地飘落，落在挡风玻璃上。 “树叶挡住视线，都看不清路了。” 丁敏打开雨刮，刮走落叶，悄悄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 “走，你想玩什么？” 停好车，看着来往全是拉着孩子的父母，丁新荣习惯性地向丁敏伸出手。 然后反应过来，又缩了回去。 可是丁敏率先把手塞在了丁新荣的手心里。 丁新荣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你都这么大了，还跟我手拉着手，多不好。” 可是丁敏不搭理他，拽着他往前走去。 爸爸的手依旧是那样地宽大有力，给了她世界上最安心的感觉。 …… “夹紧腿，抓紧杆。”丁新荣大声提醒道。 等说完，才发觉女儿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需要他提醒了。 “知道了，爸爸。”丁敏大声回答道。 丁新荣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们无惧别人怪异的目光，把游乐园里所有能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 玩累了的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丁新荣打开矿泉水瓶盖，递给旁边的丁敏。 “看你满头汗，喝点水。” “谢谢爸爸。” 丁敏接过去，仰着脖子往嘴里灌。 “慢点喝，小心呛到自己。”丁新荣叮嘱道。 话刚落音，丁敏就被呛了，弯着腰大声咳嗽起来，眼泪水都被呛了出来了，啪嗒啪嗒往下落。 “好了，好了……”丁新荣轻轻地拍着她背安慰道。 “爸……爸……爸爸。” “嗯~” 丁敏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 “小敏乖，不哭了。” 丁新荣像安慰小时候她一样笨拙地安慰着。 丁敏紧紧拥抱着父亲，泪眼朦胧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空中的骄阳。 已经快中午了。 上午即将过去。 …… “平时要按时吃饭，不要总是饱一顿饥一顿的，来，这些给你。”丁新荣把碗里的牛肉全都夹到了丁敏的碗里。 这是一家非常老的牛肉面馆，以前丁新荣经常带丁敏来吃。 只不过现在这家店的主人已经换成了他的儿子。 “谢谢爸爸。”丁敏夹了一片牛肉塞进嘴里，如同嚼蜡。 她知道，吃完这一顿饭，丁新荣将会真正地离开她。 泪水落在面里，被她吃在嘴里，是那么地苦涩。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仿佛忽然安静下来。 店里仅有的几位客人保持着吃面的姿势，老板甩到半空中的面条凝固在空中…… 丁敏回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上午见到的年轻人拉着小女孩出现在了面店门口。 时间到了。 丁新荣首先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丁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语带哭腔地向何四海哀求道：“能不能……能不能……” “好了，小敏，我心愿已了，应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丁新荣拨开她的手。 丁敏哽咽着不能自己。 “小敏。” “嗯。” “照顾好自己。” “嗯。” “跟你妈说，我不怪她，让她好好过日子。” “嗯。”丁敏哭泣着点了点头。 “警察不骗人。” 丁新荣向她敬了个礼，消失在了一团光芒之中。 丁敏瘫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无声地抽泣着。 “是我的面辣椒放太多了吗？”面店老板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泪眼朦胧的丁敏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年轻人和小女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束阳光从门外照射起来，飞舞的浮尘清晰可见…… 门：推荐票 第83章 糯米丸子 “我还没玩呢？”萱萱嘟囔着，满是委屈。 好不容易把灯拿了回来，大家就要回家吃饭饭了。 她也想玩沙子，要挖一个大窟窿。 “傍晚再说，现在太阳晒死人。”刘晚照拉着她的手说。 上午还算好，金花湖边上有几棵大树，桃子就在大树阴影下玩，还不算太热。 下午就不行了，下午太阳转过来晒死人。 “那好，傍晚我要挖一个大大的坑，然后在坑里养条鱼。”萱萱信誓旦旦地道。 “姐姐，你为什么不用魔法变一个大坑呢？还能在坑里变一条大鲨鱼？”桃子有些疑惑问。 接着皱着眉头道：“大鲨鱼会咬人，要不变一个小海豚？” 萱萱：→_→ “我说了，我不会魔法的呀。”萱萱一脸的无奈。 桃子：←_← 何四海拉着桃子，桃子拉着萱萱，萱萱又拉着刘晚照。 仿佛是一家四口。 “你心情看起来很好？”刘晚照有些好奇地向何四海问道。 何四海咧嘴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高兴？”刘晚照好奇地问道。 “这就不能跟你说了。”何四海笑道。 “神神秘秘的，我猜一定是跟钱有关，你一定是赚了一大笔钱。”刘晚照不屑地道。 “你又知道？”何四海轻笑地道。 心中却很惊讶，刘晚照竟然猜得有点接近了，因为他即将赚一笔钱，有可能是一大笔。 这笔钱的来源是丁新荣提供的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这条信息实在是太有价值了。 前几年合州有个巨贪，人称房爷，他最大的兴趣就是买房包二奶。 丁新荣因为职业的关系，做鬼无聊的他，跟踪过这位房爷。 这位房爷房子多到他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套。 后来这位房爷倒了，房子财产都被查封了。 但其中有一间却被遗漏了，因为这间房子并不在房叔名下，总之七绕八绕的，警察也没能查出来。 而且这位房爷有个习惯，喜欢在买的房子里藏现金和赃物，当然更可能是怕存银行被查出来。 所以为什么说是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呢，真的是很有“价值”。 “除了钱，我不觉得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开心。”刘晚照白了他一眼。 “你还真了解我，哈哈~”何四海大笑道。 即将有一笔财富等着自己，他有些飘了。 中午何四海又在刘晚照家里蹭了一顿饭，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临时决定晚上不摆摊了，自己买菜烧饭，然后邀请刘中牟一家。 当然也是因为今天晚上他有事。 “自己烧饭很麻烦，去我家不是很方便，也就加两副碗筷的事，反正做一个人的也是做，做两个人的也是做，你何必这么麻烦。” 买菜的时候，刘晚照自然也跟了过来。 两人现在的关系，说实在的，两人心里都有点数，只是谁都没戳破。 刘晚照觉得自己比何四海大不少，她要是先开口子，何四海拒绝怎么办？到时候多尴尬。 其实何四海挺喜欢刘晚照的，虽然大了一点，但是他并不在意。 刘晚照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理，性格“温和”，家庭出身也好，算是书香世家，这样的女人适合当老婆，也适合给桃子当“妈妈”。 毕竟随着桃子越来越大，需要一个“妈妈”的角色来照顾她，何四海毕竟是男性，很多话和事情需要一个“妈妈”来引导。 所以即使没有萱萱，何四海也早就“盯上”了刘晚照。 何四海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他只是有着一定道德底线的“普通”人，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就会努力去争取。 而萱萱的出现，对他和刘晚照的关系，还有她家人的关系起到了推动作用，这反而让何四海有点“内疚”，当然，也只是一点点…… 而且何四海也有他的顾虑，最主要的是穷，没有钱，钱是男人胆，男人没钱就怂，另外除开接引人这个身份外，他们的身份其实并不对等，一个高中没毕业，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总之他也有他的烦恼，所以一切顺其自然。 说不定哪一天他脑抽就想通了，毕竟一个大美女成天在眼前晃荡，他还是火热的年纪。 “晚上让刘叔和孙阿姨来家里吃饭，总是去你们家，怪不好意思的。”何四海笑着说，脸上倒是没有多少不好意思。 “你做吗？”刘晚照问。 “不是我做，难道是你做啊？” “可以啊，我帮你一起。”刘晚照兴冲冲地道。 “姐姐，你会做饭？”坐在车篓里，被刘晚照推着的萱萱疑惑地问。 她和桃子一个人坐一个推车，被二人推着走。 “怎么不会做，早上不就我做的吗？”刘晚照立刻反驳道。 “哇，原来那就叫做饭饭，那我也会做呢。”萱萱惊讶地道。 “把蛋蛋打碎，放在碗里，用筷子搅拌搅拌，哈哈……” (￣﹌￣) 何四海想到早上的蛋花汤，原来她就是这样做饭的啊。 “那我也会做饭饭呢。”桃子在旁边不甘示弱地道。 刘晚照大窘，赶忙推着推车往前跑。 何四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很少见刘晚照这样的窘样。 “萱萱，桃子，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鸡翅。”萱萱想了想说。 “糯米丸子。”桃子也想了想说。 何四海闻言，摸了摸桃子的小脑袋道：“我是问你想吃什么，而不是爸爸想吃什么。” “嘻嘻。”桃子闻言傻乐着。 “原来你喜欢吃糯米丸子？”刘晚照在旁边问道。 “还好？”何四海看着前方喃喃的道。 因为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很喜欢吃一个人做的糯米丸子，可是他吃过很多人做的，却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味道。 “走，那我们去买糯米去。”刘晚照推着萱萱带头向前走去。 “桃子，你想吃什么？你自己想吃的，不用说我想吃的。”何四海再次向推车上桃子问道。 “嗯~，我要吃大排骨。”桃子想了想说。 “好，那我们买排骨。”何四海推着她追向刘晚照。 后面一个老头大概听到他们说话，笑着道：“我孙子也喜欢吃糯米丸子呢。” ps：还在加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84章 取钱 “来来，今天说什么，也要陪我喝一杯。” 晚上刘中牟过来，还自带了一瓶五粮液，非要跟何四海喝上一杯不可。 “爸，吃饭就吃饭，喝什么酒啊。”刘晚照在旁边不满地道。 “你是不希望我喝，还是不希望四海喝啊？”刘中牟笑吟吟地问。 自从大家熟悉以后，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爸。”刘晚照不满地跺着脚，一副小女儿姿态。 何四海有些尴尬地道：“我去厨房看看鸡汤炖好了没有。” “要不要我帮忙。”孙乐瑶跟上去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何四海赶忙说道。 “跟阿姨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外人。”孙乐瑶径直跟着何四海进了厨房。 何四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终究没说什么。 “桃子，萱萱，过来吃饭，等会再看电视。” 两个小家伙并排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好不惬意。 “停一下，停一下。”萱萱焦急地道。 她的意思是暂停一下。 “好，妈妈来帮你。”孙乐瑶走过去道。 自从萱萱回来以后，仿佛是为了弥补她这些年失去的人生，孙乐瑶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去把手洗一下，还有饭前吃这么多，饭能吃的下吗？”刘晚照走过去，拉着两个小家伙往洗漱间而去。 刘中牟看着母女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叔，吃饭，我陪你喝一杯。”何四海把酒杯放在他的面前道。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刘中牟反应过来，赶忙客气地道。 “都少喝点，意思一下就行了，四海酒量怎么样啊？”孙乐瑶走过来问道。 “还行。”何四海挠挠头道。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毕竟他才十九岁，喝酒的次数寥寥无几。 何涛在世的时候，过年和他喝过几回，另外就是他们和奶奶过世的时候，何四海喝过…… “吃饭喽。”两个小家伙从洗漱间冲出来，争先恐后地爬上椅子。 刘晚照笑吟吟地跟在身后。 “吃饭……” 孙乐瑶一挥手，自己贴着女儿坐了下来。 “哈哈，好吃，爸爸好厉害。” “老板，你以后天天给我做饭饭吃。” “哈~，哪有老板做饭给员工的？” “可是我还是小孩子~╮(╯▽╰)╭” “也是，我这算不算雇佣童工？” “当然算啊，报警把你抓起来。” “不要抓我爸爸，我爸爸是好人。” “哈哈~” 满屋的欢笑声…… …… “晚上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桃子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 吃过晚饭，孙乐瑶在厨房帮忙收拾碗筷，何四海对刘中牟道。 “没事，交给我们就好，你去忙。” 刘中牟当然不会问何四海什么事。 不过他想了想又问道：“萱萱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 “那行，交给我们你放心。” “我可能回来有点迟。” “没事，晚上桃子跟我睡。”刘晚照在旁边说道。 “我也要跟姐姐睡觉觉。”萱萱在旁边立刻叫道。 “咦，你晚上不跟妈妈睡了吗？”孙乐瑶从厨房出来，闻言接口道。 “嗯……”萱萱闻言，皱着眉头看似纠结起来。 何四海快十点才从家里出发的。 根据丁新荣给的信息，范爷这套房子位置有点偏，但是环境好，在森林公园附近。 何四海叫了一辆出租车花了60多块钱。 不过环境是真的好，郁郁葱葱，空气中都充满了淡淡的花香，就是蚊子多了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树木多，竟然微微还有些凉意。 何四海找了一处偏僻阴暗的拐角处，轻轻一个跳跃，抓住墙沿，一个翻身就落到围墙上，动作轻盈仿若舞蹈。 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个技能能派上用场了，蹲在围墙上的他心中满是感慨。 然后看了一下周围环境，树木还挺多的，当然监控也多。 但这对何四海不是多大的事。 他直接跳进小区，然后大摇大摆地向着一处住所走去。 毕竟他不是小偷，只是来取一些“无主”之物而已。 之所以不走正门，是因为他没有门禁卡，免不了要被保安查问。 而进去后，即使保安看到他，也只当他是住户而已，何况现在，小区里还能见到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夜跑的。 虽然进楼里同样还需要门禁卡，但是何四海随便按了一家门铃，说了一声忘记带卡了，门就给打开了。 实在是太容易了。 然后就简单了，门锁是密码锁，丁新荣已经告诉了何四海。 直接输密码就能进门。 但等到门口何四海愣住了，因为门上贴着一大堆的欠费单。 有催缴物业费的，有催缴停车费的，还有催缴电费的…… 关键催缴电费的，电子锁没电，门还能打开吗？ 如果没电，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也白高兴一场。 何四海忐忑地按了一下密码锁，没想到竟然还有电，不过却提示电量不足，尽快充电的提示。 想来要不是电停的时间不长，就是因为没人用损耗低。 不过何四海终于进去了。 因为没有电，何四海借助窗外小区的亮光和手机照亮，打量了一下房子。 房子其实并不是很大，装修也不是特别地豪华，而且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何四海从旁边鞋柜上拿了一双女士拖鞋给自己换上，然后走了进去。 接着直接来到房间，打开衣柜门，果然在角落里有一个保险箱。 好在保险柜的锁不是电子锁，要不然恐怕也没电了，因为知道密码，所以很轻易地就打开了它。 里面整整齐齐地垒了两排百元大钞。 何四海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呼吸都有点急促。 掏出带来的黑色塑料袋，把钱一一放了进去。 其实钱并不多，一共也就才20万，一万一捆，共二十捆。 但最起码现在一下就解决了何四海的困境。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银行卡，可惜何四海不知道密码就没动它。 看来当年房爷大概也知道自己贪的太多，早晚会出事，随时准备跑路，可惜现在便宜了何四海。 虽然银行卡里的钱肯定更多，但是何四海已经很知足。 于是拎着袋子顺着来路趟着地走了过去，地上的灰尘被他趟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根本看不出脚印，小心无大错。 出了门换上自己的鞋子，何四海又把那双女士拖鞋和手上的手套放在了袋子里。 然后顺着来路重新翻到墙外。 刚从墙上跳下来。 旁边就有一个声音笑道：“你还真够谨慎的。” 何四海并没有惊讶，平静地转过身去看向站在阴影处的老人。 ps：不好意思，迟了点。 第85章 古怪老头 “老人家，你从超市出来一直就跟着我，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何四海很平静地问道。 “嘿嘿，接引人大人，我……我有点老糊涂了，忘记自己心愿了。”老头笑嘻嘻的，看起来特别的开心。 何四海拎着袋子，走到路灯下，心念一动，账本出现在手中，翻开一看，除了只有赵大军那一条未完成的心愿外，并没有新的增加。 真的忘了？何四海总觉得这老头有些古怪。 不过也没多想，“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来找我，不过你要想好用什么付给我报酬。” “好，谢谢你接引人大人。”老头笑嘻嘻地道。 看起来非常乐呵和开心的模样。 做诡也这么开心？无缘无故地也不知道乐什么？ “那行，你在这里高兴，我先回去了，等你想起心愿是什么来，再来告诉我。”何四海说道。 说完转身就走，可老头却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何四海奇怪地问道。 “我不跟着你，等我想起自己的心愿，却找不到你了怎么办？”老头笑嘻嘻地道。 这句话说得好有道理——个诡啊。 “今天下午你不是在超市看到我了吗？我就住在附近的小区，你去那里找我就行了。”何四海想了想说。 “那你要是跑了怎么办？”老头小声问道。 “……” “我不会跑的，你该干嘛干嘛去，争取努力想起自己的心愿。”何四海耐着性子跟他说道，同时往前步行，寻找打车的地方。 “我还是跟着你保险一些。”老头继续笑嘻嘻地跟着他。 何四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老头，总觉得这老头子有点古怪，看他样子也不像老年痴呆，可是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的心愿。 如果不记得自己心愿，应该算没有心愿？没有心愿的诡一般都不会在这个世界上逗留的啊。 所以这老头是在撒谎吗？他的心愿只是不想跟何四海说？ 难道是什么难言之隐？何四海心中暗自猜测。 “你跟着我也行，但是没有我允许，不准去我家。” 是人都有隐私，他可不想隐私被其他人窥探，诡也不行。 “没问题，我待在小区里就行。”老人闻言连连点头，一点也不介意。 于是一人一鬼回到了御水湾。 老头果然很守信，到了御水湾以后，就不再跟着他身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溜达去了，何四海也不管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家。 但是等一开门，被吓了一跳。 因为客厅里的灯开着，刘晚照坐在沙发上，而桃子蜷缩在她怀里正在呼呼大睡。 大概是听见动静，桃子勉强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何四海，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又熟睡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何四海压低了嗓音问道。 他出门的时候，桃子可是跟刘晚照回家睡觉去了的。 “桃子说要等你回来，没办法，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但是太困了就睡着了。”刘晚照小声解释道。 “谢谢，辛苦你了，把她给我。” 何四海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把桃子从刘晚照的怀里抱了过去。 “说了，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刘晚照娇嗔道。 “好，我以后不说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何四海看着刘晚照道。 刘晚照大概也有点困，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一脸的慵懒之色，平添些许诱惑的魅力。 刘晚照被她看有点脸红，赶忙站起身来。 大概因为坐得太久，加上又一直抱着桃子，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 何四海因为抱着桃子，也没手扶她，只能靠近身子给她支撑。 这一下子两人靠得格外地近，彼此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第二天。 刘晚照一大早就大包小包地过来了，今天他们准备出发去滇省。 “我去去就回，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何四海诧异地问。 他和桃子同样是两个人，但也就一个小拎包搞定了。 “出门在外，东西当然要带齐，反正一个大箱子拖着走，又不需要搬，不需要扛的，多带点没坏处。”刘晚照说。 何四海想想也是，也就随她去了，不过心中还是很好奇，她都带了些什么。 “机票，酒店，还租了一辆车子，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先到春城，然后自己开车……”刘晚照唠唠叨叨地道。 “这么麻烦的吗？”何四海有点瞠目结舌。 “当然麻烦，从昆明到z县小街镇就要转好几趟车，再到下面的村子，有没有车还说不好，租一辆车自己开会方便很多，而且一个老人家，你总不能空手上门？要买点东西……” “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刘晚照见何四海半天没说话，一抬头，就见对方正看着自己，不禁脸颊微红。 “没有，幸亏有你。”何四海感慨地道。 刘晚照闻言露出开心的笑容。 “走了，我们出发。” 何四海伸手拉过刘晚照的行李箱往电梯走去。 刘晚照赶忙拉着桃子和萱萱两人跟上。 等出了门，就见刘中牟夫妻两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 “我买了点水果，你们带着在路上吃，在外面要看好两个孩子。”孙乐瑶忧心忡忡的，一肚子不放心。 “妈，我们又不都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萱萱的。”刘晚照不满地道。 “就因为你不是小孩子，我更担心。”刘中牟心中暗自嘀咕。 “放心，我会看好她们的。”何四海道。 “既然四海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妈，我可比四海大。”刘晚照不满地道。 说完觉得有点不对，这不是在变相地承认自己老吗？ 偷偷看了看何四海，见他并没有注意，暗自吐了吐舌头。 旁边的刘中牟看在眼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等下来电梯，来到门口，赵大军已经等着在了，他身边还站着昨晚跟在何四海身后的老头。 看到何四海，老头隔着老远，就笑眯眯地道：“要出门啊？” 何四海点了点头。 “在外面把孩子照顾好。”他说。 “这用你说吗？”何四海心想。 但还没等他开口呢，老头就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了。 赵大军向何四海敬了个军礼，然后消失了，他提前回去了。 ps：推荐票，还有一章 第86章 等着你 萱萱属于黑户，所以不能以人身上飞机，只能熄灭了灯跟着大家。 所以进机场的时候，就让她熄了灯，桃子都快急哭了，以为把萱萱姐姐弄丢了。 何四海只能骗她说，萱萱姐姐用魔法先去滇省了，我们没有魔法的，只能坐飞机。 桃子闻言信了，不过很快就非常不满，萱萱姐姐为什么不带我一起，我也想变魔法耶。 在旁边的萱萱：o(╥﹏╥)o 实在是太难了，关于自己不会魔法的事情，看来是说不清楚了。 何四海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具体流程如何，自然一点也不知道。 好在有刘晚照一路带着他们，熟络地托运、取票、过安检…… 何四海发现，跟坐火车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嘛。 等进了候机室，就能看到停机坪上的飞机了。 桃子一脸惊喜地贴在候机厅玻璃上看着。 “好多大飞机。”桃子开心地道。 “我还见过更大的飞机呢。”萱萱在旁边说。 过来安检，进了候机室以后，何四海就让萱萱显现出了身形，飞机离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咦~（长尾音）” 桃子对萱萱姐姐的出现，非常吃惊。 (⊙?⊙) “爸爸不是说你用魔法飞走了吗？”桃子惊讶问道。 “我再飞回来不行吗？→_→”等话说出口，发现好像说错话了。 “姐姐，你教我魔法，咻~咻~，我不坐飞机了，我要用魔法飞。”桃子高兴地道。 “我不听，我不知道，我不会。” 萱萱抱着腿蹲在那里，可委屈了。 从合州到滇省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行程。 桃子刚上飞机的时候还满是兴奋，透过机窗，蓝天、白云、阳光，多美啊。 白云像是，有小兔子的，有长颈鹿的，还有小狗狗的…… 可是时间一长，就觉得枯燥了，很快在座位上睡着了。 至于萱萱，作为诡的她那就皮了，在飞机上到处跑，甚至还钻出去，坐在飞机顶上。 要是桃子能见到萱萱这样子，恐怕更加坚定她会魔法了。 “哇，这里跟合州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一下飞机，何四海就感觉到合州的不同来。 现在的合州，正是夏季气温最高的时候，但是春城最多二十几度，给人感觉非常舒服，而且天特别地蓝，给人一种动画片里的感觉。 “走，我们先去酒店，然后去好好逛逛。”刘晚照挽住他的胳膊道。 “咦，不去赵嘴子吗？” “你确定？等我们去酒店收拾一下，再吃个饭，还要等车送来，再开过去，估计就晚上了，那我们还回不回来？不回来晚上又住哪？还不如明天我早点去。” 何四海被她说服了。 …… “爸爸，爸爸，太姥姥又去村口了。”赵小成气喘吁吁地跑到爸爸跟前。 “去就去呗，你太姥姥有哪一天不去的？”赵小成的父亲赵三山不紧不慢地修着自己的三轮车。 “那太姥姥要是走丢了怎么办？”今年才六岁的赵小成小脸上满是担忧。 赵三山有些意外地看向赵小成，脸上满是欣慰。 丢掉手里的扳手走进屋内道：“我给你切西瓜吃。” “不是说等妈妈回来再吃吗？” “不等她了，我们先吃。” “那等会妈妈回来，你不要说是我想吃哦。”赵小成有些犹豫地道。 “你到底吃不吃？”赵三山有些恼羞成怒。 好心切给你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当然吃。”赵小成高兴地道。 “爸爸，太姥姥干嘛天天往村口跑啊？” “她在等他儿子回来呢。” “三叔爷吗？他不是死了吗？他还是大英雄呢。” “对啊，你三叔爷是个大英雄，去把这块西瓜给你太姥姥送过去。” “哦，不过爸爸，三叔爷都死了，太姥姥干嘛还天天等。” “你三叔爷死了，跟太姥姥儿子有什么关系？快点去，不要啰嗦。” “哦。”赵小成挠挠脑袋，迷迷糊糊地跑了出去。 太姥姥的儿子不就是三叔爷吗？难道太姥姥还有其他的儿子？ 不过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了，他抱着一片西瓜，小心翼翼地跑到村口，生怕掉地上了。 “太姥姥，吃西瓜。”赵小成在村口的大树荫下找到太姥姥。 太姥姥穿着蓝布衣，扎着蓝头巾，旁边靠着一根拐杖，坐在大石墩上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村口，仿佛是一座雕像。 “太姥姥，吃西瓜。”赵小成走到她身边，再次大声道。 “是大石啊，你说什么？”太姥姥转过头来，看到赵小成，立刻笑眯眯地道。 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沟壑，但是看起来特别慈祥。 “我是小成，大石是我爷爷，太姥姥，吃西瓜。”赵小成把西瓜塞在她手里。 “哦，谢谢你三山，你真是个好孩子。”太姥姥笑着道。 “唉~”赵小成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旁边坐了下来。 爸爸说这叫老年痴呆，他也不太懂啦。 “太姥姥，你是在等三叔公吗？”赵小成好奇地问。 “三叔公是谁啊？” “三叔公不是你儿子吗？” “不是，我儿子叫大军，不叫三叔公。” “……，那好，你是在等大军爷爷吗？” “我在等大军，没等大军爷爷。”太姥姥认真地道。 “好，好，那你是在等大军吗？” “咦，我手里怎么有个西瓜，真好，真甜。”太姥姥笑眯眯地道。 赵小成：“……” “咦，大石，你怎么在这里，你看到大军没有？”太姥姥惊讶地问。 “唉~” 六岁的赵小成捂着额头，小小年纪承受不应该有的苦恼。 “大石，你有没有看到大军，你去帮我把他喊回来吃西瓜，大军很喜欢吃西瓜。”太姥姥看着赵小成认真地道。 “啊……哦……”赵小成被太姥姥认真的模样看得有点慌乱。 而且他注意到太姥姥手里的西瓜只在拐角的位置咬了小小的一口，就再也没吃了。 “我去找三……大军去。”赵小成慌慌张张地往回跑。 等跑了一段距离反应过来，我干嘛要紧张啊，回头看了一眼，见太姥姥跟之前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不过现在手里抱着一块西瓜，等三叔公回来吃。 一直坐在她身边赵大军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 “阿妈~” …… ps：求推荐票 第87章 是不是男人 “为什么只定了一间房？”何四海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出门在外，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了，不是分两张床吗？我和萱萱一张，你和桃子一张。”刘晚照红着脸，侧着头，眼神飘忽。 “但我毕竟是男的，是不是不太方便？” “暑假春城属于旅游高峰期，现在住宿比较紧张。” “不会一间都没有，我去问问。”何四海转身就准备出房门去前台问问。 “因为是旅游高峰期，现在一间标准房，最便宜也要860一晚。”刘晚照慢悠悠地道。 刚转过身去何四海立刻转了回来。 “我觉得一间也挺好，宽敞，萱萱和桃子还能做个伴。”看着两个脱了鞋子，在两张床上来回横跳的两个小家伙，何四海一脸认真地道。 刘晚照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爸爸，爸爸。”桃子喊道。 “怎么了？” “今天晚上我要跟萱萱姐姐一起睡。” “不行，萱萱要跟刘阿姨睡，一张床上只能睡下两个人。” 因为是双床房，有两张床。 “那让刘阿姨跟你睡，我跟萱萱姐姐睡不就行了？”桃子一副我聪明的模样。 刘晚照闹了个大红脸。 刘晚照偷偷地看了一眼何四海，见何四海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眼神刚一接触。 刘晚照如同受惊的小鹿赶忙把头转过去。 何四海耸了耸肩，笑道：“其实我不介意的。” “啧，流氓。”刘晚照口不对心地道。 然后放下行李，装作收拾东西，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何四海终于知道刘晚照这么大的行李箱装了些什么东西了。 不但带了两套床单被套，甚至还有两个枕套，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两个小枕头，考虑得可谓相当仔细了。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卫生，不是说酒店的床单被套不干净，但是以防万一，何况桃子和萱萱他们还是小孩子，就更要注意了。”刘晚照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何四海愣愣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特别地好看，特别地美。 于是展颜笑道：“我来帮你。” 等房间收拾好，“一家四口”决定出去转转。 要是何四海一个人，估计他早就抓瞎。 可是刘晚照来之前，已经早就做好了攻略。 酒店附近有什么美食，然后去哪里玩，晚上去什么地方。 美食攻略、路线规划等等，安排得妥妥帖帖，完全不用何四海操心。 中午他们在附近吃了滇省特色汽锅鸡。 何四海觉得也就那样，没觉得有多好吃，不过桃子和萱萱她们两个吃得倒是挺开心的，也算是值了。 吃过饭，刘晚照直接叫了一辆车带着大家去了动物园。 这当然是为了两个小家伙。 春城的动物园是全国十佳动物园和七大动物园之一，里面有200多种云南特产动物及国内外珍稀动物。 特别是大象，在合州可看不到。 不但看了大象表演、还和大象互动、并且骑了大象，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 除此之外还有金丝猴、大熊猫等等很少见的珍稀动物。 就连不太喜欢看动物的何四海都觉得大开眼界。 不过两个小家伙的体力很明显有点跟不上，萱萱都累得想熄灯变诡了。 好在何四海号称何大力可不是吹的，一个人抱两都轻轻松松，最后刘晚照都坚持不住，挽着他身体重心都在他身上。 本来刘晚照还有逛夜市的计划，可现在看来是完全不想了。 所以晚上的时候，按照原计划，吃了一顿滇省特色菜就回酒店休息去了。 桃子和萱萱早就困了，吃饭的时候小脑袋都一点点的，像小鸡啄米，特逗特可爱。 所以回酒店之后，刘晚照首先要帮两个小家伙洗澡。 “四海，桃子怎么还没进来？”浴室里刘晚照喊道。 正在收拾今天买的一些纪念品的何四海一看，脱衣服脱到一半的桃子，竟然趴在床上睡着了，看来今天是真累了。 不过澡还是要洗的，今天淌了那么多的汗。 所以何四海帮她脱下，然后把迷迷糊糊的桃子抱进了浴室。 然后…… 咣当一声，何四海赶忙又把门给关上了。 “你怎么把衣服也脱了？” “弄……弄湿了呢。”里面的刘晚照期期艾艾地道。 她对何四海完全没设防，自然也没想到这一茬。 “爸爸。”怀里的桃子大概被门的动静惊醒了，小声嘟囔着。 “好了，洗个澡再睡，自己你去。” 何四海把桃子放下来，小家伙歪歪倒倒的，仿佛随时都能摔倒。 “我想要睡觉觉。”她嘟囔着说。 “洗完澡再睡。”何四海小声道。 “桃子妹妹，快点进来，哈哈，姐姐，看我厉害……”浴室里萱萱在温水的冲刷下恢复了元气，又开始跟刘晚照调起皮来。 桃子听见萱萱的声音，强行睁开眼睛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那一瞬间，何四海又见到一抹白皙，赶忙帮她把门关上。 “真是……”何四海小声嘀咕着。 他可是男人，而且还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随时都会热血沸腾，到时候只会用下半身想事情，而不是用脑子想事情。 两个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从浴室出来以后，又精神奕奕，活蹦乱跳。 在床上一会翻跟头，一会玩倒立。 两条小短腿在空中乱蹬，然后自己把自己逗得笑哈哈。 何四海索性把电视打开，给她们看一会动画片，省得她们调皮从床上掉下来。 果然电视一打开，两个小家伙立刻安静下来。 何四海拿着了个枕头给她们靠在背后，并排坐在床头看。 就在这时，给小家伙洗完澡，自己在洗的刘晚照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拿换洗衣服进来。 想了想，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大声地道：“四海，帮我把衣服拿一下，在箱子最底下那个袋子里。” 何四海本没多想，可是等翻开箱底的袋子以后，才发现除了一套轻薄的睡衣以外，还有几件性感的…… 这是不拿我当男人？ 还是拿我当男人，所以…… 何四海拿起她的衣服，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ps：求推荐票 第88章 是大军吗 “太姥姥，你西瓜怎么还没吃啊？”玩了一下午的赵小成再次找了过来。 “三山啊，干活回来了？”太姥姥闻声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道。 她手上的那一片西瓜早已变了色。 “我是小成，三山是我爸爸，太姥姥，妈妈让我叫你去吃晚饭。” 实际上太姥姥并不是赵小成真正的太姥姥。 一个村子的，属于同宗而已。 但是赵小成的爷爷赵大石和赵大军不但是发小，而且关系也特别地好。 赵大军父亲去世得早，家里就他一个儿子。 所以赵大军在去参军的时候，嘱托过赵大石，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自己母亲。 这一照看，就照看了三十多年。 “吃饭了，吃饭好，对了，大军回来吃了没有啊？”太姥姥杵着拐杖，跟在赵大成身后唠唠叨叨地道。 太姥姥的身体还行，就是有点糊涂了，说话经常这一下，那一下的，并且总是认错人，赵小成也已经习惯了，有时候甚至觉得太姥姥很好玩。 “三叔公是大英雄，大英雄国家肯定会请他吃很多好吃的。” 实际上赵小成对大英雄并没有多少概念，总之很厉害就对了。 电视上那些大英雄天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想来三叔公一定也是一样的。 “三叔公？三叔公死了好久了，我都快忘记他了，等过年的时候，让大军给他烧点纸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下面多可怜啊。”太姥姥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老人，老远的看到两人就招呼道：“小成，常妈。” 他就是赵小成的爷爷赵大石。 赵大石今年也就才五十多岁，但是农村人老得快，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不过身体还算结实，步履矫捷，几步就来到他们的跟前。 “常妈，你不在家待着，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赵大石走过来，一手搀扶着太姥姥，一手拉着小成。 “爷爷，妈妈让我叫你回家吃饭。”小成抬着头道。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妈妈今天烧了什么好吃的？”赵大石笑呵呵地道。 “唉，有豆腐、炒蛋、黑饼饼……”赵小成叹了口气一一说道。 很显然这些都不是他爱吃的。 很显然赵大石也知道，笑着说，“太姥姥牙齿不好，不能吃太硬的东西，不过你也在长身体，这个星期我带你去集市，买些肉回来。” “还买一些大骨头炖汤，太姥姥可喜欢吃了呢。”赵小成高兴地说。 “好，再买点大骨头炖汤。” 见孙子如此懂事，赵大石老怀大慰。 “咦，大石，你见到大军了吗？他回来了没有？”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走路的太姥姥忽然问道。 “常妈，你认出我来了？”赵大石闻言颇为惊喜。 “你见到大军了吗？”太姥姥盯着他问。 赵大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还没回来啊？他答应过我说，很快就会回来的，现在走了多久了，对了，多久来着？大石啊，大军走了多久了？”太姥姥追问道。 “才走一会，你慢慢等，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赵大石赶忙说道。 “才一会啊？我总感觉过了好久了呢，他最喜欢吃我做的破酥粑粑，等他回来我做给他吃。” 太姥姥笑得开心，仿佛赵大军马上就要回来了一般。 “爷爷，三叔公不是已经死了吗？他还怎么回来？”赵小成在旁边小声问道，一脸疑惑。 “你三叔公没死，他是大英雄，他一定会回来的。”赵大石摸了摸他的头道。 赵小成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懂。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赵小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太姥姥就一个人来到村头。 三山媳妇问她今天为什么这么早。 她说“大石说大军快回来了呢，她要第一个见到他。” 三山媳妇也只能给她添了一件衣服随她去了，早上天还是挺亮的。 自从赵大军牺牲以后，太姥姥眼神就不太好了，因为哭得太多。 所以现在除非凑得很近，要不然看人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早晨村口来来往往的村民，每一个路过的时候，她都会高兴地问一句。 “是大军吗？” “不是。” “是大军吗？” “不是。” …… “又不是啊？”她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高兴地继续询问。 “是大军吗？” 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年了。 村民已经都习惯了。 “太姥姥，太姥姥，你要吃玉米吗？”拿着一根玉米已经啃了一半的赵小成跑了过来。 “是小成啊，我不吃玉米。”太姥姥看了他一眼说。 赵小成闻言一脸惊喜，然后坐在他身边，一边啃着玉米，一边高兴地问，“太姥姥，你认出我来了啦？” “你是谁呀？哪家的小孩子？快点回家，不要到处乱跑。” “……” 赵小成忽然觉得手里的玉米也不香了。 这时候又有一个村民路过。 “是大军吗？” “不是。” “小成，天马上热了，把你太姥姥带回家去，别坐在这里了。” “好。” 赵小成决定把玉米吃完就拉太姥姥回去。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车子开了过来。 赵小成满是好奇。 不是因为他没见过车，村里好几家都有车。 但是赵小成基本上都认识。 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他们村里的车，因此很好奇，是谁家来了亲戚吗？ 然后他就见车子在村口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一个大哥哥，一个大姐姐和两个小女孩。 等一下…… 赵小成揉了揉眼睛，怎么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了？ 而且这个人长得好眼熟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并且向他这边看来。 特别是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还向他招了招手。 赵小成呆呆地也挥了挥手，然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啃了几口玉米。 其中一个小女孩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眼熟的大哥哥。 小灯笼还真好看，不过大哥哥这么大的人，竟然还玩灯笼，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赵小成自己乐了起来，差点被玉米粒给呛到。 可就在这时，眼熟的大哥哥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赵小成赶忙捂住嘴巴，满是担心，他不会听到自己笑他？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太姥姥问道：“是大军吗？” “是。” “又不……” “是……大军吗？” 赵大军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抓住她瘦骨嶙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是，阿妈，我回来了。” ps：求推荐票 第89章 回家 赵小成终于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了，太姥姥家里有三叔公的照片呢，大大的黑白照，他看过很多次，怪不得这么眼熟呢。 可是三叔公不是死了吗？ “吓？” 赵小成手里的玉米都吓得掉地上了，然后他悄悄地，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然后松了一口，再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然后疯狂地往家里跑。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 “大军？” 太姥姥摸索着赵大军的脸颊，眯着眼睛把头凑近仔细看了起来。 “阿妈，是我，我回来了。” “还真是大军啊，你回来啦。”太姥姥咧着没牙齿的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然后疑惑地摸着赵大军的脸颊问道：“怎么哭了呢？受什么委屈了吗？” “没……没有，阿妈。” “没有就好，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记得跟阿妈说。”太姥姥担心地叮嘱道。 然后拿起旁边的拐杖就要起来，赵大军赶忙把她搀扶起来。 太姥姥紧紧捉住他的手，然后道：“跟阿妈回家，回家阿妈给你做破酥粑粑，吃饱了就不难过了。” 赵大军感觉很多话堵在嗓子眼，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是乖巧地“嗯”了一声。 但是这却已经足以让太姥姥高兴了。 她紧拉着赵大军一边向前走，一边唠叨着道：“我总感觉你走了很久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啦，还是大石说的对，今天上工辛不辛苦啊，我跟您说啊，干活不能偷懒耍滑，要对得起集体，对得起国家。” “阿妈。”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 “不累就好，我们家大军是个大小伙子了呢，马上就能娶媳妇了，等你有了崽，阿妈给你带，我跟你说，我带孩子可好了……” ……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赵小成慌慌张张地满头大汗地跑到自家门口。 赵三山正把自己的三轮车给上了一遍油，双手油乎乎的，看着儿子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一脸无奈地道：“又怎么了？” “三叔公……三叔公……太姥姥……她……她……”赵小成跑得太快，上气不接下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太姥姥怎么了？” 赵三山脸上一惊，拔腿就往村口方向跑，油乎乎的双手也顾不上了，直接自己衣服上蹭了两下。 等到半路，他一下自己就愣住了。 “三叔公……三叔公回来啦。”跟在后面赵小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道。 赵三山一把把他拽到自己的身后，挡在他前面，然后一脸警惕地向着赵大军：“你是谁？” “是大石啊，大军回来啦，等会你来我们家吃饭吗？我给你们做破酥粑粑。”听见熟悉的声音，太姥姥高兴地道。 “姥姥，我是三山，这是谁啊？” 然后又小声地对身后的赵小成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这才向着太姥姥走过去。 “三山，我是赵大军，谢谢你们家这么多年照顾我阿妈。” “三叔公？”赵三山是不信的。 三叔公虽然没死，现在也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看上去比他还小，不过和三叔公长得还真是像，难道他是三叔公的儿子？他心里满是疑惑。 “小成，去把你爷爷喊回来。”赵三山对着赵小成说道。 太姥姥没管他，拉着赵大军径直往前走去。 错身而过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道：“大石，等会记得来吃饭。” 赵三山也不说话，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他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 赵大军知道他担心什么，心中很是感动，但是事情还是等赵大石回来一起说的好。 …… 实际上赵大军的家早已破败，除了太姥姥每天回来睡觉外，早已不生火做饭了。 平日里都是在赵大石家里搭伙。 破败的厨房早就已经坍塌，锅灶，米缸早已虫蚁横生。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太姥姥急得团团转。 “阿妈。”赵大军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大军啊，别着急，忍着一点饿，阿妈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来，别着急，阿妈会有办法的……”太姥姥拉着赵大军的手极力安慰道。 “阿妈……”赵大军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太姥姥大声痛哭。 “好了，好了，大军啊，不哭了，不哭了，你都已经是男子汉了，马上都能娶媳妇了，不能动不动就哭，要撑起一个家……”太姥姥瘦弱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赵大军的背道。 “大军？”就在这时，昏暗的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轻声问道。 “大石。”赵大军抹了抹眼泪回过头来道。 “你怎么……你怎么……？” 看着眼前的人，赵大石一阵恍惚，他也分不清这真的是赵大石，还只是长得像而已。 而门外赵大石一家都来了，赵大石的媳妇，还有他儿子孙子和儿媳都来了，全都站得远远的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 “原来是这样……” 赵大石一家都好奇地瞄向旁边的灯笼。 他们刚才还好奇赵大军为什么带着一盏灯。 “大石他爹，你们家还有米吗？我们家大军饿得慌，你能借我一点米吗？”就在这时太姥姥在旁边满脸忐忑，期期艾艾地道。 她把赵大石当成他父亲了。 “有，有，常妈，你和大军一起都去我家吃饭。”赵大石说。 “不用，不用，你借我一点米就行了，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等以后有了，我再还给你。”太姥姥满脸难为情地道。 赵大石看了一眼已经坍塌破败的厨房。 转头对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的众人道。 “三山，去把家里的煤气灶扛来。” “三山媳妇，你去弄点菜和米过来。” “老婆子，你跟我一起收拾一下东西，今天我们就在大军家吃饭，我要跟大军好好喝上一杯。” …… “大石他爹，没有就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去借借看。”太姥姥红着脸满是尴尬地道。 “不，有，我已经让……让大石回家去拿了。” “谢谢大石他爹了，谢谢啊~”太姥姥的不停地作揖感谢。 “阿妈。” 赵大军和赵大石赶忙拉住她。 当年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情形浮现在了赵大石的眼前。 ps：推荐票 第90章 护身符 “小成，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往哪里跑？”赵大石叫住偷偷摸摸准备开溜的赵小成。 赵小成看了一眼正在和太姥姥说话的三叔公，对着赵大石招了招手。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赵大石蹲下身子，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好奇地问。 “和三叔公一起回来的人还在村口呢，我去瞧瞧。”赵小成小声地道。 “三叔公一起？”赵大石仿佛想到了什么。 走过去对正在和太姥姥说话的赵大军道：“大军，你跟谁一起回来的，要请他们过来一起吃个饭吗？” 赵大军这才想起来，赶忙站起来，接引人大人和他们的亲人可都是人，是人自然是要吃饭的，他做诡时间太长，都忘记这茬了。 “那是帮我完成心愿的接引人，我去邀请他们过来一起吃个饭。”赵大军道。 “接……接引人？”赵大石闻言有些瞠目结舌。 之前听赵大军解释，接引人绝对是赵大石心目中的神仙之流。 神仙给了赵大军一个重回人间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是赵大军，那还用说吗？ 因为他是保家卫国的战斗英雄，当然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可现在听说拥有如此伟力的“神仙”大人竟然在村口，自然要跟着去拜拜，总没坏处的。 赵小成赶忙也从后面跟了上来。 “你跟着干嘛，回去陪太姥姥去。”赵大石怕他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神仙”大人。 “小孩子，说他干嘛。” 赵小成极为懂事，虽然赵大石一家对他阿妈很照顾，但平时跟阿妈说话最多的，反而是赵小成。 所以赵大军对他可是极为喜爱和感激。 既然赵大军这样说，赵大石也没再赶他回去。 …… “这里的景色真好。”刘晚照打量四周的环境感慨地道。 “那是因为这里没被开发，所以还保持着原有的自然生态，但是同样也代表着落后。”何四海在旁边说道。 “真煞风景。” 刘晚照白了他一眼，然后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胳膊，自从昨晚过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不过这边的果树还真是多。” “这边气候四季如春，年温差小，而且降水充沛，很适合各种水果生长。” 他们这边说着话，桃子正站在一颗苹果树下，仰着脖子看着苹果树上的大苹果。 虽然这颗苹果树其实并不高，但对桃子来说，已经算是高的了。 而萱萱就蹲在她身边，虽然桃子看不见她。 听桃子这样说，她也扬起脖子看了起来，苹果真的好大呀。 “我想吃苹果，苹果，苹果，你给我吃一个。”桃子捧着双手，对着高高的苹果树说。 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树上忽然一颗苹果掉落，直接落到了她的手心里。 桃子：(⊙?⊙) 萱萱：(⊙?⊙) 还说我会魔法，我看你才是会魔法？ 桃子抱着大苹果，发现没人看见。 然后把苹果放到地上，再次举着双手道：“苹果，苹果，你再给我吃一个。” 可是……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桃子，你在干什么？”何四海问道。 “爸爸，我捡到一个大苹果。”桃子拿起苹果，兴奋地道。 “哇，那你运气可真好。”何四海见她手里的苹果又红又大，看上去就很诱人。 “想吃吗？阿姨帮你削一下。”刘晚照说。 “不要，我要等萱萱姐姐一起吃。”桃子立刻道。 “没事，你吃，等会我帮萱萱摘一个。”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这不太好？”刘晚照在旁边道。 “没什么不好的。”何四海不以为意地道。 这颗苹果树栽在路边，地上还有掉落下来腐烂了的，不是无主的，就是村里种的公共树，吃一两颗也不会有人在意。 既然何四海这样说，刘晚照也就不再多说。 “爸爸，萱萱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她的魔法要变到什么时候？”桃子问道。 看来她等得有点着急了。 “马上就回来了。”何四海说。 因为他看到走过来的赵大军，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 …… 赵大石拉着孙子小成，自然也看到何四海三人。 原来神灵大人就长成这样啊。 果然男的俊，女的美，就连小女孩都可爱。 不过看起来跟人类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呢。 可随着他们走近，对面忽然多出一个小女孩来。 原本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两个。 赵大石揉了揉眼，没看错。 他旁边的赵小成几乎和他一样的动作，不亏是爷孙俩。 “何先生，已经中午了，要不去我家吃顿便饭？”赵大军走近说。 “神灵大人。” 后面赵大石拉着赵小成就要跪下来磕头。 平时去庙里，见到泥的都要拜拜呢，现在当着面，能不拜一拜吗？ “别，别……”何四海被他给吓了一跳。 “我不是什么神灵，只是普通人。”何四海说。 赵大石闻言，把目光移向旁边的大军和萱萱身上。 普通人能让死人复生？ 我怎么不行？ 难道我活了五十多年，连做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说出来。 虽然没再跪下，但是神色依旧很是恭敬。 “神灵大人，您要是不介意，就一起吃个便饭。”赵大石说。 何四海看向旁边的刘晚照。 “那就一起去，顺便把车上买的东西带上。”刘晚照说。 原来她听说过赵大军的事情以后，早就给老阿妈买了礼物。 “谢谢。”赵大军在旁边一脸感激地道。 既然这样，何四海向两个小家伙招呼道：“桃子，萱萱走了。” 桃子正在跟萱萱理论她怎么“咻~”一下又出现的，还说她不会魔法？ 而萱萱却坚称桃子也有很厉害的魔法，一下自己就让苹果掉落到她手上。 而赵小成好奇地看着她们两个。 路上遇到村里人，都热情地跟赵大石打招呼，“家里来了亲戚啊。” “对……对。”赵大石说。 他见何四海没有反对，暗自松了口气。 至于赵大军，有些村民虽然看他面熟，但都没往深处想，毕竟死而复生，实在太过离奇了，谁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 本来赵大军见到他阿妈以后，算是心愿已了。 但是何四海额外给了他一下午的时间。 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人，记忆也很混乱，但是唯独没有忘记这个儿子。 对他很多的事情记得都很清楚。 记得赵大军小时候调皮的事。 记得赵大军喜欢吃什么。 记得赵大军说以后要去当兵。 …… 但是分别的时候，终究还是要来临，随着太阳渐渐西落，赵大军再次跟他阿妈告别，就如当初他去参军时的情景一样。 “大石，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阿妈，谢谢，谢谢你们一家，以后我阿妈还要麻烦你们。”赵大军对着赵大石一家敬了个军礼。 “大军，说这些话干什么，你是烈士，是英雄，我没你本事，但你保卫国家，我照顾你阿妈，应该的，应该的……”赵大石说着也是老泪纵横。 赵大军没再多言，默默地再次敬了个军礼、 然后转身跪在他阿妈跟前，拿起她枯瘦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道：“阿妈，我要走了。” “哦，那你记得要早点回来啊。”她摸着儿子的脸叮嘱道。 “这一次……这一次我再也……再也……。”赵大军默默地流着泪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别哭，别哭，男子汉有什么好哭的，阿妈等你回来，就在村口等着你，你一回来就能看见我了，实在不行，阿妈就去找你。”太姥姥笑呵呵地道。 仿佛儿子只是出一趟门，很快就会来的。 旁边几个感性的女人，偷偷抹着眼泪。 “阿妈……” “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嗯。”赵大军重重的点了点头。 “干活不要偷懒。” “嗯。” “要听领导的话。” “嗯。” …… 赵大军给太姥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阿妈，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儿子。”赵大军大声地道。 “你就是我儿子呀。”太姥姥有些茫然地道，泪水不知为什么，自己从眼角滚落。 赵大军咬牙地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何四海面前，递过一枚军功章。 何四海也没客气，伸手接了过去。 “谢谢你，接引人大人。”他说。 然后向着何四海敬了个军礼，消失在了一团光芒之中，他没再回头。 “神灵大人。”赵大石抹着眼泪，走到何四海的面前。 何四海对不远处拉着母亲，一脸茫然的赵小成招了招手。 “小成，快过来。”赵大石赶忙帮忙招呼。 赵小成母亲放开他，轻轻推了推。 毕竟何四海是“神灵”，虽然跟人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 “这个给你。”何四海把那枚老旧的军功章放在他的手心里。 “神灵大人……” “照顾好你太姥姥，它会保你一生平安，它是最好的护身符。”何四海摸了摸他的头道。 “嗯。” 赵小成把军功章紧紧握在手心里，重重点了点头。 …… 又是一天清晨，村口的大树下。 太姥姥依旧坐在那里，每一个人来，她依旧会问上一句。 “是大军吗？” “不是。” 太姥姥也不失望，依旧笑呵呵地询问着下一个路过的行人。 “太姥姥……” 远处传来孩子的呼喊声。 ps：推荐票 第91章 游玩 “你在想什么？” 回去的路上，刘晚照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何四海。 桃子和萱萱偎依在他的腋下，昏昏欲睡。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何四海说。 “是啊，就因为有这赵大军这样的军人，才有我们现在安逸的生活，他对得起这个国家和人民，唯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他阿妈……”刘晚照说着，眼眶又有些湿润。 “我不是感慨这个。” “那感慨什么？”刘晚照好奇问道。 “我感慨出门在外，花钱真快，昨天我们才过来，已经花了一千多块。” 刘晚照：(°ー°〃) “对了，酒店住宿多少钱，我给你。” “哼~”刘晚照闻言冷哼一声，很不高兴。 “对了，还有租车的钱。” “……” 也亏得何四海得了一笔横财，要不然这两天花的钱，要把他肉疼死。 “怎么不说话？” “非要分那么清吗？”前面开车的刘晚照满是委屈地小声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花你的钱不太好。”何四海闻言也有些尴尬。 他长这么大，除了花过刘小娟和奶奶的钱外，还就没花过别的女人钱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男……男朋友呀。”刘晚照结结巴巴地终于把男朋友这三个字说出来。 然后看了一眼后视镜，见何四海并没有反驳，立刻开心了起来。 “但这样感觉我好像是个吃软饭的。” “软饭它不香吗？”刘晚照忽然调皮了一句。 “香。” “哈哈……” 从后视镜里两人相视一眼，两人都乐了起来。 昏昏欲睡的两个小家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对了，回去的机票你定了吗？我都忘记问你了，你订什么时候的？我们今晚能赶回合州吗？”何四海问道。 “呃……” “你不会没订？”何四海惊讶问道。 “订了。” “订了就好，那我们今晚几点能能到合州？”何四海问道。 “嘿嘿，我订……订了三天后的。” 何四海：|(′口`) “就这么一点点事情，你订这么长时间干嘛？” “当然是玩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你不绝对亏吗？” “会吗?” “当然，出来玩，花费最大的地方实际上是交通和住宿，剩下的游玩什么的，基本上都花不了多少钱的。”刘晚照信誓旦旦地道。 “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你想想你来春城待一天和待一周，来回机票的钱会不一样吗？” “应该不会？” 毕竟现在还是旅游旺季，不管工作日还是休息日，机票的价格几乎都没多大浮动，都是一样贵。 “所以，我们还不如好好玩一趟再回去。” “别忽悠我，酒店不要钱吗？” 何四海贼精，怎么可能被她给绕进去，一下子就听出她避重就轻的重点。 “但是我钱已经付过了，不能退的哦。”刘晚照得意地道。 “而且你想想，桃子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难得的机会，你就不想带她到处看看？眼界是最好的教育，孩子就要多带她出去走走看看，她才能更多的，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不过真的是这样？” “当然，我是老师，我是专业的。” “好，你说服了我，但是我们这应该不是回春城的路？” 车子一路行来，跟他们来时完全不一样。 “嘿嘿，是去大理。” “我们去大理，比回春城的路程还要短一些，还不如去大理呢。” “我说早上你把东西都收拾了，还以为事情办完我们就直接回去呢。” 这也是何四海问她机票事情的原因。 接下来的行程，完全就不需要何四海操心了，当然之前的也没有。 刘晚照早已规划好了一切。 等车到大理住的地方，也才晚上七点不到。 在路上已经睡过一觉的两个小家伙精神满满。 看到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和人文景象，都兴致勃勃。 等安排好住宿，放下行李，直奔大理古城。 夜晚的大理古城，有着别一样的风情。 灯火辉煌，古色古香。 另外还有各色小吃和工艺品小店。 路边的小店不时传来悠扬的琴声、鼓声和歌声，在绚丽的灯光交织下，整座古城都散发着慵懒和平静，令人痴迷。 两个小家伙是最开心了，有吃有喝又有玩。 刘晚照负责照看她们两，何四海则负责在后面给他们拍照。 “爸爸，这个给你吃。”桃子把吃了剩下一半的零食递给何四海。 萱萱同样一脸渴望的看着他。 后面还有好吃的等着她呢。 何四海看向刘晚照。 刘晚照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因为她也吃的饱饱的了，而且她还要控制体重。 所以最后，只能何四海消化了。 四个人像是真正的一家四口，在这古城中悠闲的闲逛。 当然前提是后面没有跟着一个小尾巴。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位面色忧郁年轻人。 实际上他并不是人，只不过是因为借助了萱萱的灯光而显现出人身。 他默默的跟在何四海他们身后，也不说话。 萱萱察觉到了，向他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何四海。 “先别管他，你玩你的。” 何四海现在不想任何人打扰。 年轻人大概也知道现在不太合适，默默的退到阴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客人？” 刘晚照回过头来好奇问。 何四海点了点头，“先别管他，我们玩我们的。” “没关系吗？”刘晚照有些担心地问。 “当然没关系，既然是客人，我自然拥有选择权。”何四海笑道。 “那我们继续逛街，这一次我们一起拍。”刘晚照挽着他，掏出一个自拍杆来。 “咦，这个你什么时候买的？” “前面的小店，只要十五块钱，也不贵。” 刘晚照说着，举起自拍杆，咔嚓一声，拍了个合影照。 可是两个小家伙太矮了，照片上只有半个脑袋瓢。 所以为了照顾到两个小家伙，他们只能蹲下来拍。 唯一一张全身站直了的照片是在回去的时候，让路人帮他们在古城门口拍了一张。 何四海双手放在两个小家伙的肩上，刘晚照挽着他的胳膊，头轻轻的靠在他身上。 一家人笑的特别开心。 第92章 诗人 “都睡着了吗？”何四海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的刘晚照点了点头。 两个小家伙头挤着头，睡得非常香甜。 今天跑了这么远的路，去了好几个地方，两个小家伙的确是很累了。 萱萱如果熄了灯，就没这么多烦恼了，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劳累是必然要经历的，不能一点点的苦头就变成诡。 劳累过后躺在床上那种舒适的体验，何尝不也是一种享受，无论哪一种，对重新变成人的萱萱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所以即使很累，很辛苦，她也没想把灯熄灭变成诡。 别看这小小的人儿，实际上性格非常坚强而又独立。 这也是当初何四海刚认识她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小女孩，因为她有着自己的坚持。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何四海又对脸颊微红的刘晚照道。 “哦。”刘晚照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 然后有些好奇地问，“是客人吗？” 然后下意识地把毯子往上拽了拽，毕竟一个陌生的诡在屋子里，也是让人极不舒服的。 “没事，没我同意，不会进来的。” 何四海走过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刘晚照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 何四海轻轻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旅馆正对着洱海，夜晚的洱海如同一幅优美的画。 月亮、天光、云彩、海水和倒影连在一起，如梦如幻。 “是不是很美？”旁边有人说。 何四海也不意外，点了点头，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夜晚。 “大人，打扰您了。”旁边的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何四海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正是今天晚上跟在他们身后的年轻人。 不过看起来死了时间应该不短，因为他身上的衣服风格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 “说一下你自己，还有要我帮你完成什么心愿？” 何四海懒得翻账本，在这样的月色下，听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不是很美吗？ “我叫李雨声，是个诗人。” 何四海闻言再次回头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称为诗人的。 上学的时候，何四海学过很多诗和词，每一首读起来都很美，并且意境深远。 后来他接触到了现代诗。 他觉得他也能作。 比如眼前的洱海，他就能赋诗一首。 洱海真大，月色真美。 是不是意境优美，深得现代诗之精髓。 李雨声的故事很狗血。 一个爱与被爱的故事。 李雨声年轻的时候自视甚高，觉得没什么文化的妻子根本配不上他。 为了追求身体和精神上的自由。 他抛弃妻子和心爱的女人浪迹天涯。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只要是人，都会被生活所累，李雨声虽然很有才华，但得力于有一个在他背后，默默帮他抵抗所有生活压力的贤惠妻子。 他完全就是一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生活上的低能儿。 爱情开始总是美好的，但当真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一切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原本爱他才华的女人一走了之。 而此时李雨声才想起家中发妻对他往日种种包容。 更加的愧疚和自责，深受打击的李雨声直接跳入了洱海中。 李雨声很会说故事，娓娓道来，简直就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只不过他所托非人罢了。 可是何四海心里只对他进行了如上简单的总结。 无非就是一个渣男遇到一个渣女的故事。 渣男幡然悔悟，最后投河自尽，可是却又心有不甘，留恋尘世不愿离开的故事。 说实在的，何四海都有点不想接他这个“客户”。 不是所有“客户”何四海都必须接的，他是有选择权的。 要不然来了一个心愿是让某足获得世界杯冠军，何四海岂不是永远也完不成？ 而何四海之所以愿意帮他完成心愿任务。 是因为那个二十多年，每年都会坚持来洱海悼祭李雨声的发妻。 “这个心愿我接了。”何四海沉默了一下说。 “谢谢。” 李雨声道谢了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阳台传来开门声，只见刘晚照披着一条毯子，站在门口怯生生地伸着脑袋，轻声问道：“还在吗？” 她是两层意思，是问“客人”还在吗？也是在问还在谈事情吗？ “谈完了，已经走了，你怎么不睡觉。”何四海说。 “在等你呢，外面凉。” 刘晚照走到阳台上在何四海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把身上的薄毯掀开，披在何四海的身上，然后偎依在他身旁。 “真美啊！”刘晚照看着阳台外的洱海感叹道。 何四海伸手搂着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一些。 白天和晚上的气温温差很大。 …… “小声一点，你爸爸还在睡觉，不要把他给吵醒了。” 朦胧之中，何四海听见刘晚照轻轻的声音。 然后就是桃子刻意压低的嗓音：“那他什么时候起床啊，太阳都晒屁屁啦。” “等会再叫他起床，你去把姐姐也叫起来，不过也要小声一点。” “嗯嗯，我小小的声音。”桃子压低着嗓音说。 然后就是一阵桃子细碎的脚步声。 “萱萱姐姐，起床了呀，太阳晒屁屁了。”桃子小声地叫着。 萱萱翻了个身，撅着屁屁继续睡。 (￣△￣；) 我是说太阳快晒屁屁，不是让你把屁屁晒一晒啦。 桃子在叫萱萱起床的时候，刘晚照也来到了何四海的床边。 坐在床沿上，她仔细地打量着何四海。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何四海。 浓浓的眉毛，深邃的眼窝，高耸的鼻梁，宽广的前额，看上去非常地英俊潇洒。 皮肤虽然稍微黑了一点，但是却特别地好，细腻有光泽。 露在毯子外健壮的胸肌，刘晚照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看着睡得很安详的何四海，刘晚照偷偷俯身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 可等一起身就见何四海正大眼灼灼地看着她。 “你醒啦。”刘晚照脸颊通红地道。 旁边的桃子看见了，也学着刘晚照的样子，撅着屁屁，在萱萱的脸上“吮”了一口，发出波的一声。 “哇，你干什么？”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萱萱问道。 “嘻嘻，叫你起床啊。”桃子乐道。 …… 喧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ps：迟了一点啊~ 第93章 老姐姐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何四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刘晚照正在给桃子梳头。 至于萱萱她跑到阳台上冲着洱海嗷嗷叫，表示她已经起床了。 “嗷嗷，大海婆婆你早呀。” “嗷嗷，太阳公公你早呀。” “嗷嗷，白云云你早呀。” “嗷嗷，我也好早呀。” 嘻嘻…… …… “今天我们去蝴蝶泉，现在虽然快八月份了，但是我们应该还能看到蝴蝶。”刘晚照说。 “有去天龙寺的计划吗？”何四海问道。 “有，我安排回去那天再去，因为路途比较近。”刘晚照说。 “那调整一下，今天我们先去天龙寺。”何四海说。 “好。”刘晚照闻言并没有问原因，直接应了下来。 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男人其实不喜欢女人事事问缘由。 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但是如果不想说，你非要追问，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数多了，就会嫌你烦了。 “萱萱，别在外面诡叫了，快点回来换衣服。” 刘晚照说话，自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真是诡在叫。 “我还没跟小鸟和小鱼说早呢。”萱萱跑进来不满地道。 “早什么，太阳都晒屁股了，快点换衣服，我们出去吃早饭。”刘晚照把她拽过来道。 “酒店不提供早餐吗？”何四海问道。 昨天他们在春城，就是在酒店吃的。 “有提供，但是味道肯定没外面卖的好，我们去外面吃。”刘晚照一边说着，一边给萱萱换起衣服。 “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 萱萱不满地把她推开，看不起谁呢？ “那就快一点。”刘晚照轻轻在她小脑袋敲了一下。 小家伙立刻双手护着头顶，刘晚照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哼，亲我一下，等会我要亲回去，还有打我一下，我要回家跟妈妈说。”萱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嘟囔着说。 等大家收拾好，刘晚照带着大家出了酒店，然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家早点铺。 这家铺子看上去有点老旧，但里面挤满了人，外面还摆了几张临时桌，同样也坐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何四海要了一份耙肉饵丝，刘晚照点了米线，至于桃子和萱萱点了稀豆粉，何四海总觉得这玩意有点像是合州的豆腐脑。 等吃饱饱的，一行人往天龙寺出发。 住的不远，加上来的早，景区人还不是很多。 大概是因为靠近山脚，微微还有些凉意。 几个旅游团导游正在吆喝着让人集合。 天龙寺可谓是大理的标志，历史文化的见证，“万古云霄三塔影，诸天风雨一楼钟”，历来为人所津津乐道。 当年《天龙八部》就是在这里拍摄的，大理历代皇帝都是在这里出家为僧。 其中大理第十六世国王段正严，就是《天龙八部》中段誉的原型。 而第十五世国王正是段正严之父，段正淳，他同样也在天龙寺出家为僧。 金庸厉害的就是在这里，总是喜欢把野史、正史和自己的臆想糅杂一起，让人产生极为真实之感，仿佛历史上真的有这些杜撰人物存在过一般。 这也导致很多读过几本金庸小说的人，以为自己的就了解了历史的错觉。 不过作为中国南方，最古老，最雄伟的建筑之一，其自然景观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整个天龙寺充满了浓厚的民族韵味，历史文化深厚，的确让人大开眼界。 整个天龙寺非常的大，有好几个广场，两个小家伙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在前面嬉闹奔跑。 “慢一点，小心摔倒。”刘晚照在后面提醒的。 “没关系，摔一跤知道痛，她们就会慢了。”何四海说道。 “这里都是水泥地，摔痛了怎么办？”刘晚照依旧有些担心地道。 正说着话呢，桃子就碰到一个老人家，好在没把人撞倒。 桃子大概也知道犯错了，立刻满脸担心，小心翼翼地道歉道：“老奶奶，对不起。” “我不是老奶奶，我是阿姨。”老人家满脸严肃地道。 “阿……阿姨？” 桃子小心翼翼地道，心想这明明就是个老奶奶呀。 “哎。” 老人家满脸笑容地应了一声，看起来非常开心。 “阿姨接受你的道歉，没事了，去玩，小心摔倒。”她说。 “老人家，谢谢。”何四海跟刘晚照赶忙过来表示感谢。 “哼，什么老人家，要叫我阿姨。”老人家不满地瞪着他们俩。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真没看出来，不过叫你阿姨？你哪里像是阿姨了？看你这气质，这穿着，我叫你姐都合适。”何四海笑道。 本来满脸阴沉的老人家立刻多云转晴，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而且何四海真的直呼她姐了，并且道：“姐，谢谢你，刚才孩子不小心碰到你。” 刘晚照在旁边悄悄地把脸捂着，觉得实在太尴尬了。 但是老人家却显得极为高兴，拉着何四海的手道：“没关系，小孩子活泼点好，不过你这小伙子嘴巴真甜，外面坏人多，把孩子看好，即使没坏人，摔倒也不好的嘛。？” “是，是，姐你说的对。”何四海连忙说道。 这时萱萱也走过来了。 她惊喜地道：“哎吆，这两个都是你家的啊，真可爱，来，阿姨给你们好吃的。” 说着就拿下自己的双肩包，要给两个小家伙东西吃。 “阿……姐，不用，不用的。”刘晚照赶忙拦着，但是这声姐叫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主要眼前的这位老人家，叫姐的确有点不太合适。 不过的确是一个非常时髦的老太太，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她画着眼影，带着假睫毛，抹着口红，烫了卷发，穿着旗袍披着披肩，身上首饰更是一样不缺。 可惜气质并不是很好，臃肿的身材，普通的长相，让她没有丝毫的贵气可言，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不过慈眉善目的，说起话来吴侬软语，特别地温柔好听。 她从包里掏出两个米饼，递给桃子和萱萱。 “既然是阿姨给的，你们就拿着。” 刘晚照还想推辞，何四海已经超她先说了，她也只能作罢。 “谢谢阿姨。”见何四海点了头，两个小家伙可就不客气了。 老人家重新背上她那花花绿绿的双肩包，笑着问：“你们是来旅游的？” “对？姐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何四海笑着说。 刘晚照在旁边翻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大理可是好地方，我老公可喜欢这里了。”老人家闻言高兴地道。 “是吗？那你老公厉害了，眼光跟我一样的好。” “那是当然的了，我老公可是诗人，他很有才华……”说起她老公，老人红光满面，双眼仿佛都放出光芒。 “就因为大理太美了，所以他留在了这里。”她喃喃地说。 ps：推荐票 第94章 再见 老人家叫关淑怡，她就是李雨声的结发之妻。 何四海之所以让刘晚照改行程，就是为了她。 至于为什么何四海会知道，当然是李雨声告诉他的。 二十年前，才三十多岁的关淑怡还不像如此苍老。 那时候的她虽然长相普通，但是性格温和如水，她守着丈夫过着最幸福的人生。 她丈夫是个诗人，很有才华的诗人。 她一直认为，能嫁给丈夫，是她一生最大的福气。 丈夫是诗人，是书生、是文人，自然干不了力气活。 所以她负责养家的同时，还要负责照顾丈夫的日常生活。 但是她并不觉得累，每日都很开心，活得有滋有味。 可是丈夫总是郁郁寡欢，她知道是自己没文化，配不上他。 但只要能天天见到他，哪怕远远看着他，她就已经很开心。 直到林雅的出现，她是那么地漂亮，穿着好看的旗袍，烫着好看的头发…… 而且她很有学识，谈吐高雅。 她好久没见过丈夫笑得那么开心了。 他们总是一起讨论诗歌，经常讨论到很晚。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 她看到林雅挽着丈夫前行，连她都觉得郎才女貌，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心里好羡慕。 她也好想挽着丈夫。 但是她不敢…… 他怕丈夫不高兴…… 所以每次出门在外，她都会落后几步，从来不和他并肩前行。 她只要在背后默默跟着，远远看着就好……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有一天，茫然四顾，她把人跟丢了…… 她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背影。 …… “你别挽着我，我没事的，你去挽着你老公，夫妻就要挽着走。”关淑怡抽出被刘晚照挽着的胳膊说。 因为一个方向，上台阶的时候，刘晚照下意识地想要扶她一把。 “他不是我老公呢。”刘晚照红着脸说。 “那你喜欢他吗？”关淑怡小声问。 刘晚照立刻点了点头。 “那他喜欢你吗？”关淑怡再次问道。 刘晚照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定会喜欢你的，你长得很漂亮，心地又善良，哪个男人不喜欢？”关淑怡笑着说。 “阿……姐，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喜欢就要抓紧了，不要放手，去，不用管我，我身体还硬朗着呢。”关淑怡在她胳膊上轻拍了一下。 “谢谢阿姨。”刘晚照道谢了一声，向着前面的何四海追去。 毕竟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刘晚照看她年纪大搀扶一把，既然不要她搀扶，她自然也就不会再跟她多说些什么了。 “是姐。”关淑怡大声道。 刘晚照回过头来挥了挥手，心里有点好笑，真是个有趣的老太太，然后她挽住了何四海的胳膊。 “真好。”关淑怡说。 然后她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看着下面的游人，感慨了一句。 “老了啊……” …… “哇，好大鸟啊。” 萱萱站在大鹏金翅鸟面前一脸感叹。 两个小家伙即使仰着脖子，也看不到全貌，实在太大了。 金灿灿的大鹏金翅鸟栖息在一朵盛开的莲花上，昂首引颈，非常地壮观。 “它为什么不飞起来呢？”桃子问。 “因为它是假的呀，当然飞不起来。”萱萱斜眼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呀，所以我才问你哒。”桃子说。 萱萱闻言一脸问号。 “因为你可以用魔法把它飞起来呀，一定很漂亮。”桃子兴奋地说。 然后还用小胳膊去抱她。 萱萱赶忙避让过去。 “我不会魔法，你自己就会魔法。”萱萱说。 “我才不会，我不会咻~不见了。”桃子说着，又要小手去捉她。 萱萱转身就跑。 “姐姐，不要跑呀，跟我一起玩。”桃子追了上去。 “这两个小家伙。”刘晚照在后面一脸无奈，才刚惹事这么快又忘记了。 他们看了大钟，拜了观音，一直爬上最后的望海楼。 整个天龙寺非常大，他们跑完花了四五个小时。 当然实际上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主要是两个小家伙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会往前一会往后的，中途休息吃东西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所以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虽然没吃午饭，但是两个小家伙并不太饿，因为在里面吃了不少的零食，主要还是累。 然后他们又遇见了关淑怡。 她正回身看着天龙寺的三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何四海走过去，笑着招呼道。 关淑怡听见声音，回过来，见是他高兴地道：“你们也才出来啊？” “对，有点迟了。”何四海笑道。 “不迟，不迟，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去前面古城转转或者到附近的苍山看看，还来得及。”关淑怡很热情地道。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说。”何四海道。 “也是，两个孩子应该都饿了，我这里还剩下一些吃的，都给你。”关淑怡朝着何四海身后看了一眼道。 刘晚照正站在那里，跟着两个孩子说着什么。 “不用，她们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再说马上就要吃饭了。”何四海摇头拒绝。 然后问道：“你呢，下午准备去哪里？” “我呀……我要回去了。”关淑怡神色有些落寞地道。 “大理的景点你都玩过了？” 关淑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每年都来的，等下次有机会再去其它地方玩玩。”她说。 关淑怡已经来了二十多趟，但她只去过两个地方。 一个是洱海，一个是天龙寺。 她去洱海是悼祭自己的丈夫。 她来天龙寺是求菩萨，让自己丈夫来生幸福。 大理再美，也不是她的大理。 就如同她的丈夫一样，看似是她手上的风筝，可是只要一阵风，就能把他夺走。 “那真的是可惜了，这盏灯借给你。”何四海把手上的灯笼递给她道。 “咦？” 关淑怡有些惊讶何四海手上为什么突然出现一盏灯。 然后想起什么，向他身后看去，就见之前搀扶她的姑娘和一个小女孩说着什么。 一个？ 难道真的老了，记性不好了吗？ “拿着这盏灯，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何四海把灯递过去道。 “什么？”关淑怡有些茫然。 在她愣神的功夫，何四海把灯塞在了她手里，转身就走。 “咦？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关淑怡正准备追上去。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淑怡。” 那熟悉的声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关淑怡转过身来，然后呆愣住了，手中的灯笼滚落下来，被另外一只手给接住。 ps：终于上六频了，但是同期的都是大佬，只有我是个萌新，能不能上三江，就看大家的了，求推荐票和投资什么的o(╥﹏╥)o 第95章 再也不见 “雨声？你……你……”关淑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何先生不是说了吗？拿着这盏灯，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李雨声举起手里的灯。 关淑怡赶忙回头看去，只看见一家离去的背影。 “淑怡，当年你在信里说，希望能和我一起看一看大理古城，现在能和我一起去走走吗？”李雨声看向古城的方向。 “你还记得这事啊？” 当年李雨声离开以后，并不是完全和关淑怡断了联系，两人之间还是有书信往来。 李雨声和林雅初来大理，美人作伴，美景当前，所以在给关淑怡的信里，对充满沧桑的古城着重进行了描述，他被深深地吸引。 关淑怡收到信以后，可以想象得出，李雨声和林雅相伴游历古城的情景，心中自是无比地羡慕。 于是在回信中说，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和他一起去古城看看。 当时意气风发的李雨声很高兴地应允了，仿佛施舍一般，可是关淑怡收到信以后高兴了很久，每日都期待着有朝一日和丈夫同游古城，可是最终等来的是丈夫葬身洱海的消息。 …… 关淑怡如何不记得？她记得李雨声的每一封信，二十年来，她经常翻阅，一字一句她甚至都能背诵下来。 可是她来了二十多次大理，却没有去过一次古城。 没有李雨声的古城，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别。 “走了。”走在前面的李雨声见她站在原地发愣，回过头来招呼道。 “哦，好。” 关淑怡赶忙紧追几步，然后又慢了下来。 就如同过去一般，她落他身后几步。 那熟悉的背影一如既往地挺拔，可是她已经老了，身材臃肿，往日不在。 往日？她好像没什么往日。 “快点啊，是累了吗？” 李雨声往回走来，然后拉住了她的手问道。 关淑怡低头看了一眼拉在一起的手掌，他的手依旧白皙修长，而她的手掌已经满是褶皱枯黄。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泪水潸然而下。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拉得很紧。 “好了，别哭了，脸都哭花了。”李雨声皱着眉头道。 画着浓妆的关淑怡脸上白一道黑一道，加上苍老的面容，看上去很难看。 关淑怡赶忙掏出纸巾擦了擦，她不想在丈夫面前一副难看的模样。 “她也喜欢这样化妆呢。”关淑怡小声说。 李雨声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你，不需要学任何人。” 说罢拉着她往前走去。 走得很慢。 关淑怡看着拉着她的手，默默地跟着，无数的话和疑惑涌上心头，可却又无从说起。 天龙寺和古城距离很近，只有一公里多一点的路程，可是他们却走了一个多小时。 走走停停，李雨声不停的说着，关淑怡默默的听着，偷偷的打量着他。 他还是那么地年轻，那么地挺拔英俊，眉角之间仿佛永远散不去的忧愁。 “雨声。”她叫了一声。 “怎么了？”拉着她的李雨声疑惑的回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叫你一声。”关淑怡说。 李雨声笑着回过头去，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依旧走得很慢。 关淑怡愣了一下，因为他笑了，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眉角之间的忧愁仿佛都散去了。 她很少见他对着自己笑，每一次对她笑，仿佛是对她的恩赐，她都能开心好久。 那时候她好希望他能经常笑，她的愿望实现了，可是对着笑的人却不是她…… “雨声，你很高兴吗？”关淑怡小声问道。 “当然。”李雨声点了点头。 然后反问道：“你不高兴吗？” “高兴。” 关淑怡刚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滚落下来。 …… “你要吃吗？”关淑怡见李雨声的目光落在路边的烧饵块上急忙问道。 关淑怡立刻放开挽着李雨声的手，走上前给他买了一块。 “吃，小心烫。”她说。 亦如故去对他体贴入微的照顾。 “你不吃吗？”李雨声问道。 “我不吃，你吃。”关淑怡摇了摇头。 “那我们一起吃，一个太多，我也吃不下。”李雨声不容反驳地道。 关淑怡展颜笑了起来。 在路人看来，这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母子，可是对关淑怡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很满足。 …… 何四海再见到关淑怡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依旧背着她那花花绿绿的包，但是却没有画任何的妆，身上的首饰也都不见了，穿着得也很朴素，看上去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何先生，谢谢。”她对何四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被何四海给阻拦了下来。 “我听雨声说了，谢谢。”她满脸的感激。 “不用谢我，我已经收到你老公给我的报酬，而且难得有情人。”何四海说。 “总之还是要谢谢何先生的，了了我多年心愿。”关淑怡笑得很开心很慈祥。 “咦，啊……姐，你怎么来了？”拉着两个小家伙从后面走上来的刘晚照惊讶地道。 “别叫姐，玩笑而已，还是叫我阿姨。”关淑怡笑着说。 然后对着桃子和萱萱挥了挥手，然后拿出她的包，从里面拿出零食要给她们吃。 “来，奶奶给你们零食吃。” …… 刘晚照有些不解，一夜之间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你们今天准备去什么地方啊？”她随口问道。 “蝴蝶泉。”刘晚照说，这本是昨天的计划。 “蝴蝶泉，听说那地方很美。”关淑怡说。 “阿姨，你也要去吗？”刘晚照问道。 “不了，我要回家去了。”关淑怡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那祝阿姨一路顺风。”刘晚照说。 “谢谢，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关淑怡看了一眼正在逗弄孩子的何四海。 然后凑近小声道：“你要是很爱他，就抓紧手里的绳不要松手。” 刘晚照还没反应过来，关淑怡直接转身离开了，特别的潇洒。 后来听说，她回去还上了老年大学，认识了一个对她很好的老伴，晚年过得很幸福，但她再也没来过大理。 ps:太匆忙，还在加班，错别字都没来得及改，先发。 第96章 回合州 “怎么了？”何四海见刘晚照直愣愣地看着关淑怡离去的背影，走过来好奇地问。 “感觉她有点怪怪的。”刘晚照说。 “怪怪的？其实一点也不怪，你想听听她的故事吗？”何四海笑着说。 “听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快说，快说。”萱萱在旁边蹦蹦跳跳地道。 “我也想听。”桃子不甘示弱地道。 “我们边走边说。”何四海道。 但是很快萱萱和桃子就对这个什么情啊，爱啊的没兴趣了，被路边的景色所吸引。 但是刘晚照却被深深地吸引。 也同时明白她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爱他，就抓紧他不要松开。 “希望我老了，不会像关阿姨一样。” 刘晚照盯着何四海说，话里有话。 “放心，肯定不会。”何四海信誓旦旦地道。 刘晚照闻言很是开心，高兴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何四海说。 “哼。”刘晚照闻言有些生气，又有些开心。 生气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开心是因为他夸自己漂亮。 “放心，只要你不负我，我自不会弃你。”何四海忽然又抓着她的手说。 “你呀，就知道欺负我。”刘晚照娇嗔道。 心中却难掩喜意。 蝴蝶泉的游人比昨天的天龙寺要多多了。 景区门口各种摊位，显得有点杂乱。 以至于何四海不得不把两个小家伙抱起来，才挤了进去。 不过里面的景色还不错。 路的两边都是竹子，高耸而又挺拔，让第一次见的桃子和萱萱都很新奇。 自然景观还是非常优美的，反而所谓的蝴蝶泉，让何四海有些失望，觉得有点名不符实。 不过旁边的蝴蝶馆和蝴蝶大世界还是挺有意思的。 毕竟来蝴蝶泉，当然要看蝴蝶的。 蝴蝶馆中还有不少难得一见的珍稀蝴蝶标本，让大家大开眼界。 而桃子和萱萱也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种蝴蝶。 她们平时见到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小小的白色的或者黄色的蝴蝶，经常在野外出没。 这两种蝴蝶，白色的叫菜粉蝶，它的幼虫就是我们平常所见的菜青虫，是一种危害极大的害虫。 黄色的叫黄蝶，幼虫吃苜蓿和谷类，同样也是害虫。 很多人都见过，但恐怕很多人都没想过。 这些就是知识，为什么说让孩子多出来走走，只有多走走，才会见识更广，眼界更开阔，培养出更多的兴趣，学到更多的知识。 比如桃子和萱萱，包括何四海，都了解到了不少蝴蝶的知识。 过去的他们看到一只蝴蝶，只会觉得好看，转眼就被抛掷脑后，从不去想。 它们的产地、习性和名称的来源等等，让两个小家伙对蝴蝶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接下来两日，何四海等人又玩了几个地方，每天吃吃喝喝，两个小家伙开心得都不想回去了。 这几天大概也是桃子最开心的几日，何四海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感慨，看来还是要多带她出来走走。 “好了，别看了，等有时间我再带你过来玩。” 何四海把趴在车窗上对外张望的桃子抱在了怀里。 他们是在去机场的路上，今天准备回合州。 大理有到合州的飞机，回去也很方便。 至于租来的车早就还回去了，虽然是在春城借的车，但是不需要开回去，直接在大理还就行了，非常方便。 不过出来这一趟，虽然有刘晚照付钱，但是何四海哪能都让她付，所以也花了不少钱，可把一向“勤俭持家”的何四海给心疼的，他决定回去找几个大客户，把花出去的钱赚回来。 “唉，回来了呢，我还想玩呢。”刚一下飞机，萱萱就唉声叹气地道。 何四海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道：“好好干活，别成天就想着玩。” “好哒，老板，今天晚上我就把灯升起来。”萱萱立刻说道。 →_→ 诚心捣乱是不是？ 萱萱的灯笼升起来，对诡来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心愿未了的诡，何四海可忙不过来。 “爸爸，我肚肚饿了呢。”旁边桃子拍着自己的小肚皮。 其实飞机上有飞机餐，但当时她正在睡觉，何四海就没叫她，现在醒了自然就叫饿了。 “马上回家了，奶奶在家等我们吃饭呢。”刘晚照在旁边说。 “咦？这不太好？我和桃子在外面吃就行了，不用等我们。”何四海赶忙道。 和刘晚照确定关系以后，他反而有点不敢见刘中牟夫妻。 毕竟把人家两个女儿都“骗”了过来。 “这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去我家吃饭，再说，又不是外人。”刘晚照毫不在意地道。 “哦~，回家吃饭饭喽。”桃子欢呼一声，带头向前跑去。 萱萱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慢一点，小心摔倒。”刘晚照提醒道。 然后回头对还在纠结的何四海道：“你要是不去，不显得你更心虚。” 原来刘晚照已经看出来了，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有什么好心虚的，走。”何四海直接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刘晚照赶忙上前几步，挽住了他。 抓紧了就别放手。 等从机场回到家，已经一个小时后了，桃子肚子饿的咕咕叫。 刘晚照想要给她拿点零食吃，但是都被她拒绝了。 因为孙乐瑶打电话过来说家里烧了很多好吃的，等他们回来吃，所以她要留着肚肚吃好吃的呢。 她现在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牛，不，两头牛牛，还是那种超级超级大的牛牛。 “回来啦。” 何四海刚从出租车上下来。 就见蹲在门口的老头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何四海点了点头，正准备问问他，有没有想起自己的心愿。 就见他背着手，向着旁边溜达去了。 何四海一时有点不明所以。 难道就是为了跟他打声招呼？ 这时候刘中牟和孙乐瑶也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奶奶，妈妈……”两个小家伙立刻迎了上去。 虽然称呼上有点奇怪，但谁在意呢？ “小宝贝，滇省好玩吗？”孙乐瑶蹲下身子搂过两个小家伙。 “刘叔，孙阿姨。”何四海有点不自在地跟他们两人打了声招呼。 “回来啦。”刘中牟首先说道。 然后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行李箱上。 但是很快就移开，看向站在旁边的刘晚照。 “走了，回家吃饭了。”孙乐瑶站起来一手拉着一个招呼道。 仿佛不经意一般，打量了一下刘晚照。 …… 门：推荐票 第97章 探望 何四海把自己从滇省带回来的一些特产往电瓶车上搬，桃子在旁边哼哧、哼哧地帮忙。 今天他们要去好几个地方。 先要去工地看看师父李大路和姚翠香，然后还要去一趟张海涛和邓大中那里，顺便再“进点货”回来。 而这些特产，就是给他们带的。 因为距离太远了，骑电瓶车肯定不行，所以何四海准备先带桃子先骑一段距离再坐公交。 “路上慢点。”张建国在旁边叮嘱道。 “知道了，老爷子，你名字都想起来了，还没有想起自己的心愿吗？”何四海答了一句。 张建国就是那个忘记心愿的老头。 “没有。”张建国说完，背着手臂，轻哼着歌，晃悠悠地走了。 “这老头。”何四海也是一脸无奈。 感觉做诡比做人还潇洒自在，每天到处闲逛。 但只要他一出门，他总会出现在何四海身边，仿佛真怕他跑了一般，说过几次，一点用也没有，也就随他去了。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刘晚照不知道从楼上跑了下来。 何四海不准备带她的，毕竟去的地方，一个工地，一个废品回收站，怎么都跟刘晚照不搭，所以也就没跟她说。 何四海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后探头探脑、冲着他心虚笑的萱萱，就知道一定是她告的密。 “我去看几位长辈，顺便再进点货，你不用跟着去。”何四海无奈地道。 “你不愿意带我见你的长辈吗？”刘晚照满脸幽怨，感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这个长辈，不是那个长辈……”何四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好，你一起去，不过你到时候可不要抱怨。”何四海无奈地道。 “放心，肯定不会。”刘晚照闻言一脸兴奋，哪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明明刘晚照比他大，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却跟个孩子似的。 刘晚照既然也要去，电瓶车肯定骑不了了，何四海把刚放到前踏板上的东西又拎了下来。 “走，我们开车去，你说地方我来开。”刘晚照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你也要把车子学会，以后去哪里也方便。”上车的时候，刘晚照说。 何四海闻言点了点头，开车肯定要学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不会开车，去哪里实在太不方便了。 “那有空我先教教你，开车很简单的。”刘晚照高兴地道。 “我学车，你这么开心干嘛？” “因为你学会了以后，就有人开车了呀，我就可以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看着你。”刘晚照回过头来微笑道。 姐姐撩起人来，真是让人扛不住啊，最起码何四海听了，心中说出的甜蜜，要不是后面坐着两个孩子…… …… “今天要去的地方比较脏，你在车上待着，我带桃子下去就行了。”何四海说。 刘晚照下身七分牛仔紧身裤，上身棕色异形领丝质短袖，特别好看，也特别地有气质，跟工地和废品站是完全不搭啊。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刘晚照任性地道。 “里面很脏的。”何四海道。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刘晚照嘟囔着嘴道。 “真是的，随便你，到时候别后悔。”何四海也是那她没办法。 “这是你以前干活的地方吗？”等到了地方，刘晚照好奇地打量着。 “对。”何四海随口答了一句。 然后下车把东西拿了下来，刘晚照赶忙跟着下来。 “四海。”何四海刚把东西放下，就听有人叫他。 一回头就见李大路和姚翠香从工地里走了出来。 ‘师父，姚阿姨，你们是出来接我的？’何四海大感意外。 他来之前虽然打了电话，但只是为了确认他们人在不在，没想让他们来接自己。 “你小子，你以为我们是来接你的啊，我们是来见桃子的，工地灰尘大，能不进去就不进去了。”李大路说。 “李爷爷，姚奶奶。”桃子开心地跑了过去。 “哎吆，小桃子，感觉你长胖了，也长高了。”姚翠香看到桃子，笑眯了眼。 “真的吗？”桃子听闻自己长高了也很开心。 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但实际上长胖了倒是真的，毕竟现在伙食好了，至于长高，这才多长时间，哪能看得出来？ “师父，姚阿姨，我前几天去了一趟滇省，给你们带了些特产。”何四海把东西拎给他们说。 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很显然不在东西上，而是在何四海身后的刘晚照和萱萱身上。 “她们是……？”李大路悄悄问道。 “你们好，我是四海女朋友刘晚照，这是我妹妹刘若萱。” 何四海还没说话呢，刘晚照拉着萱萱主动走上来挽住他的胳膊。 “女……女朋友？”李大路瞠目结舌。 “咋滴，不配吗？(￣︿￣)” 李大路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赶忙又摇了摇头。 “喂，师父，你现在摇头已经迟了，把东西还我。”何四海伸手就去拿刚才给他的东西。 “你这臭小子，给我了还想拿回去。”李大路向后退了一步避让过去。 “谁让你伤了我的自尊心。” “我实在人，实话实说而已，你看看人家刘姑娘，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除了长得不赖，心比较善，做事专注认真，比较勤快外，你还有什么？”李大路一板一眼地道。 刘晚照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哪里是说何四海不好，分明就是在夸赞何四海。 “何四海是个好小伙，除了穷一点，但是他还年轻，又会做人，迟早会发达的，刘姑娘你好眼光啊。” 这时候跟桃子说完话的姚翠香也过来说道。 当然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她觉得何四海这小伙子不一般，虽然她照顾桃子一些时日，要是一般人离开以后，基本上感情也就淡了。 但是何四海不一样，不但经常回来看她，就连出去旅游还想到她，给她带些礼物回来。 这样的人不发达，真的是没天理啊。 “我也这么觉得的。”刘晚照笑着说。 几人就站在原地说了会话，然后李大路道：“我要进去干活了，你们忙你们的去。” “那行，师父，等有空我再来看你。”何四海道。 “看啥，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需要你看啥？走了。”李大路说完，拎着东西转身往工地而去。 姚翠香也赶忙跟了上去。 …… 追上李大路的姚翠香说道：“四海真本事，才出去没些天，就找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女朋友，看样子家庭条件还不差。” “好是好，就不知道她父母会不会同意。”李大路其实有点担心。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姑娘自己愿意，她父母反对也没用啊。”姚翠香说。 “而且条件太好，四海像是吃软饭的。” “吃软饭怎么了？谁不想吃，你不想吗？” 刘大路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当然想，但是条件不允许啊。” “那不就是了，再说了，没本事的男人才叫吃软饭，女人叫养小白脸，有本事的男人那叫蛰伏期，女人叫贤内助，四海迟早会发达的。” “你懂得还真多？”李大路诧异地道。 “那是，最近我儿子给我换了个新手机，我天天没事，就刷那个什么音，学会了好多道理。” 李大路总觉得她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说她儿子给她新买了个手机。 “这手机可贵了，那臭小子也真是舍得，我要干多久活才能挣得到，不过的确很好用，晚上跟他们视频聊天都清楚很多……” 李大路加快了步伐，不太想听，他才不羡慕呢，他儿子对他也很好。 可是，臭小子咋就没想到给他老子换个新手机呢？ 门：推荐票 第98章 生活的智慧 “这是废品回收站？”刘晚照看着前面大大的招牌一脸的疑惑。 “对啊。” “来这干什么？”刘晚照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人和进货，车子直接开进去。” “进货？”刘晚照一脸疑惑。 但还是依言把车子开了进去。 张海涛远远地看到一辆小汽车开进来，心里有些疑惑。 他这地方，除了来拉废品的货车和卖废品的三轮车，很少有小汽车开进来。 “张叔。” 何四海远远地看到张海涛站在那里，赶忙摇下车窗对他挥了挥手。 “四海？”张海涛有些惊讶。 这时候他老婆吴香莲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吴婶。”何四海赶忙又叫了一声。 “是四海啊，你这是……？”吴香莲有些疑惑问道。 “张叔，吴婶，我前几天去了一趟滇省，给你们带了点特产。” 车子在他们身边停下，何四海立刻跳了下来。 “张叔叔，吴婶婶。”桃子在后车窗探出头来开心地道。 她特别喜欢来这里，这里到处都是宝藏，她能找到很多的宝贝。 “桃子。”吴婶帮她打开车门把她抱下来，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孩。 “你好。”萱萱自己从车子上跳下来。 吴婶赶忙扶她一把。 “你也好，小朋友。”吴婶笑着和她招呼道。 “你这是？” 张海涛有点懵，何四海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可现在看眼前这辆车，还有从车上下来的姑娘，不得不让他多想。 “这是我女朋友刘晚照，这是她妹妹刘若萱，你叫她萱萱就行了。”何四海一边给他们介绍，一边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下来。 “女朋友？”张海涛和吴香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搞得我好像不该有女朋友似的？” “那倒不至于，不过绝对不会是刘小姐这样的女朋友。”张海涛认真地道。 “张叔，是我配不上四海吗？”刘晚照笑着问。 “不是，是这小子配不上你。”张海涛说道。 吴香莲偷偷在他身后拍了一巴掌。 让他说话注意点，可不能拆了何四海的台。 “哪能呢，我觉得我有点配不上四海呢。”刘晚照闻言笑得特别开心，但嘴上还是谦虚地道。 “我也这么觉得。”何四海道。 刘晚照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张叔，吴婶，这些东西是给你们的，邓大爷不在吗？我也给他带了点东西。”何四海问道。 “出去了，但一会应该就会过来，说中午来我这吃饭呢。”张海涛道。 “四海，这么破费干嘛，还想着给我们买东西。”吴香莲在旁边道。 “都是当地特产，没多少钱，张叔和吴婶对我的情，我都记在心里呢。”何四海说。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矫情。”张海涛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中午在我这吃……去外面，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张海涛本来想说中午留在他这里吃饭。 但是考虑到刘晚照，决定去外面吃，毕竟他这里到处都是废品，环境实在不怎么样。 “不用了张叔，我再弄点东西就走。” “弄东西？你今天还去翻垃圾？”张海涛诧异问道。 “对啊，怎么了？”何四海一脸奇怪地问道。 张海涛把目光看向旁边的刘晚照，然后再看看何四海，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奇葩。 带着女朋友过来翻垃圾，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想的。 “张叔，那些不是垃圾，是废品，垃圾是垃圾，废品是废品。”何四海纠正道。 “不用你说，我比你清楚，不过你确定？”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好，你行。”张海涛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香莲，你打电话给小鱼庄定个坐，等老爷子过来，我们就过去。”张海涛转身又对吴香莲道。 “张叔不用，真不用，千万别破费，我们中午不在这里吃。”何四海赶忙把他拦住。 “怎么，只允许你给我买东西，不允许我请你吃饭？”张海涛生气地道。 “不是这个意思张叔，真没必要，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要不这样，中午我们就在家吃，你看行不？”何四海道。 张海涛闻言，看了一眼正在四处张望的刘晚照，点了点头道：“行。” “谢谢张叔，吴婶又要辛苦你了。” 何四海松了口气，他来送礼的，却让对方破费一大笔，就说不过去了。 “没事，哪天中午不是烧，有什么辛苦的。”吴婶笑着说。 “既然这样，吴婶，我去淘点东西去。”何四海道。 “去，去，等一下，给你一副手套。” “不用，我带着呢。” 何四海从口袋里把带来的手套拽出来。 “那行，你去，早点回来，外面这么热。” 何四海转身向里面的废品堆走去。 “爸爸，等一等我。”桃子在后面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夹子。 这是吴香莲给她的，可以用来夹废品用的。 萱萱和刘晚照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看着他们远去。 吴香莲才对旁边的张海涛道：“这样好吗？” 张海涛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好，早认清，早决断，省得时间长了更麻烦。”张海涛道。 原来刚才张海涛答应何四海中午就在家吃，是想看看刘晚照这个人。 要是刘晚照这也嫌弃，那也嫌弃的，也早点让何四海看清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 毕竟何四海的条件在那里，而刘晚照怎么看都是家庭出身非常好的娇娇女。 现在两人对上眼，肯定是千好万好，但真要过日子，就要互相迁就，毕竟两人的成长环境，生活环境差别太大，迟早会有矛盾，过不下去的。 门当户对，有时候并不是完全都是错。 相同的成长环境、生活环境，会减少很多婚后矛盾。 所以他就想观察一下看看，这姑娘能不能为了何四海将就一下自己。 要是愿意，那说明这的确是一个真心实意对待何四海的好姑娘。 要是不愿意，当然也不说她不好，但是最起码和何四海不太适合，让他早点认清。 至于是不是还在一起，那就是何四海的事情，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普通老百姓也有着属于他们的生活智慧。 门：推荐票 第99章 金砖 “四海，你这是……？”刘晚照看旁边桃子，用一个小夹子在废品堆里夹来夹去，有些呆滞地问道。 “还能干嘛，当然是找点东西拿去卖。” 何四海手里拿着一根铁丝，掰弄了两下，然后递给了一旁眼巴巴看着的萱萱。 “这就是你所谓的进货？”刘晚照瞠目结舌。 “要不然呢？” 何四海弯下腰扒拉了一下废品堆，扒拉出一副画来，看样子还是很完整。 “感觉很不错，这幅画最少能卖五百。”何四海自言自语地道。 -_-|| “哪里不错了？”刘晚照囧道。 “好看。”何四海道。 “那……张叔收你的钱吗？这幅画要多少钱？”刘晚照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当然要收钱，不过不是按张卖，而是论斤秤。”何四海把这幅画收到一边。 (⊙?⊙) 刘晚照怎么也没想到，何四海卖的东西，全都是在这里淘来的，而且还都卖得那么贵。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他摊位上买的几样东西，特别是送给刘中牟的烟斗，她忽然好心疼。 “怪不得都说你以后会发达，我现在也相信了，实在太秀了。”刘晚照满是感慨。 其实她想说何四海屁儿黑，但是怎么也是自己男朋友，这样说不太好。 何四海：→_→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何四海斜睇了她一眼。 “你还会读心术？”刘晚照脸颊通红地问道。 刚才心里诽谤何四海黑，想到一些不健康的东西。 “想什么呢，真当我是超人啊。”何四海弯下腰继续翻他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刘晚照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没听清的何四海回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我来帮你一起。”刘晚照兴致勃勃地道。 何四海闻言直起身来，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哼，少看不起人，真当我是十指不沾阳春的大小姐啊，在家我可什么活都干的。”刘晚照插着腰不满地道。 萱萱在旁边闻言偷偷瞄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骗人。” 刘晚照不管何四海答不答应，伸手就要来翻废品。 “等等。”何四海赶忙拦住她。 “干嘛？我真的可以哦。”刘晚照鼓着嘴不满地道。 “手套带上。”何四海把自己手上的手套退下来递给她。 “那你怎么办？要不去找张叔他们借一副。”刘晚照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皮糙肉厚的，没关系。”何四海说着弯下腰继续翻动起来。 虽然何四海这样说，但是刘晚照还是不放心，最后两人一个人带一只。 “唉~” 拿着何四海给她做的小钩子的萱萱，这里捣捣，那里戳戳，见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个手套让来让去的，大人好麻烦的呢。 刘晚照对旧货什么的了解不深，但对字画什么的还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毕竟刘中牟夫妻是吃这一行饭的，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有一定的功底，所以她翻的大多数都是纸质物品。 “咦。”忽然刘晚照发出惊喜的声音。 “怎么了？”何四海回过头来疑惑问道。 “一百块钱。”刘晚照兴奋地道。 原来她发现一本书里夹着一百块钱，可把她给开心的，虽然她不缺这一百块，但捡钱的感觉是不同的。 “你运气真好，再翻翻，看还有没有。” 如果有习惯在书里夹钱的人，一般不会只夹一百块。 刘晚照闻言翻了翻，果然又发现了五百块，一共六百块钱。 她开心得跟孩子似的，哈哈大笑道：“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但想了想又问道：“这个……，要不要跟张叔说一声？” “嗯，说一声，不过张叔最多只会收一半。” 上次捡到金子都说了，何况这次只是六百块钱。 “三百块，也够我们吃晚饭的了，没想到这垃圾堆里，竟然真的有宝贝。”刘晚照喜滋滋地道。 “不是垃圾，是废品，垃圾是垃圾，废品是废品。”何四海纠正道。 “是是是。” 刘晚照现在捡到钱，正开心着呢，随他怎么说。 “我也要。”萱萱在旁边见了，把她的小钩子挥得乱飞。 “上一次我见到金子和宝石了哦。”桃子在旁边开心地道。 “真的？”萱萱有点不相信。 别看她们年纪小，但对黄金、宝石什么的价值还是知道的，因为动画片里的宝藏，公主身上的首饰等等，无不是在宣扬它们的价值。 “当然是真的，爸爸对不对？”桃子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向何四海证明。 “对，是真的。”何四海点了点头。 这下子就连刘晚照都惊讶了，“真捡到金子和宝石啦？” “是的，一条蓝宝石金项链，项链给张叔卖了，蓝宝石还在家里呢。”何四海说。 “哇，我也要金子，还有宝石，要好多好多。”萱萱闻言兴奋地道。 仿佛这些东西就在废品堆里等着她捡似的。 不但她兴奋了，刘晚照也干劲十足地翻动起来。 桃子在旁边抓了抓小脑袋，然后慢慢地道：“我也想要，我想要一个大大的金子。” “还有宝石，闪闪发光的宝石。”萱萱兴奋地道。 桃子闻言，乐呵呵地傻笑起来，觉得姐姐好好玩，哪有那么多宝石呀。 虽然她是小孩子，但是她又不是傻子，宝石很值钱的，大家怎么可能乱丢呢。 她用手里夹子拽了前面一个废纸箱。 废纸箱被垒得高高的，一下子滚落下来。 吓得桃子赶忙后退几步。 “桃子，小心点，小心砸到自己。”何四海在旁边见了提醒一句。 “好。”桃子应了一句，然后呆呆地看着地上。 地上一个黑色的绒布袋，袋口已经打开，露出了一个金色砖头模样的东西。 “爸爸。” “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个金砖头。”桃子把它捡起来说。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收……着。”何四海只当她捡到一个玩具，不在意地道。 可等直起身子看过去的时候也呆住了。 “哇，金砖头，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萱萱在旁边急不可耐地道。 何四海和刘晚照赶忙走了过去。 “这真是金的？”何四海从桃子手里把那块金砖接了过来。 只见金砖一面刻有中国黄金几个字，一面刻有au9999，重量500g和一串数字。 “这好像是投资金。”刘晚照满脸惊讶地道。 “那它是不是真的金子？”何四海不懂这些。 “当然是真的，au是纯度，重量就不用说了，这一串数字是它的编号。” “五百克，一斤重，这下子真的发财了？” 何四海把目光看向真仰着脖子，正一脸懵懂看着他的桃子。 “桃子，你再说说想要一块1000克的黄金。”何四海想了想说。 ps：虽然上了六频，但是感觉还是垫底啊。 另外几个备选名字，大家觉得哪个适合，在后面留言。 1、接引人的平凡生活 2、还愿接引人 3、黄泉引路人 4、心愿摆渡人 5、幽冥引路人 第100章 运气 桃子虽然不知道何四海口中的1000克是什么意思。 但是既然是爸爸说的话，她还是大声地许了个愿，希望能有1000克黄金。 可是…… 一直到吴婶过来喊他们吃午饭，桃子也没再捡到黄金。 不过桃子依然很开心，因为她捡到了一盒儿童厨具，虽然缺了几个，但是已经足够让她开心的了。 这样她就可以跟萱萱姐姐一起玩过家家。 不过何四海并没有失望，他让桃子许愿，纯粹是他异想天开罢了。 桃子有可能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这种人现实中不是没有。 似乎受到老天爷眷顾，做什么事都能成。 他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新闻，一男子捡彩票中了500万丢票者另购票中800万，有的人真的是运气逆天。 “吴婶，今天我们可捡到不少好东西。”何四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在旁边帮忙的吴香莲道。 “怎么，又捡到金子啦？”吴香莲开玩笑地道。 “对呀，我捡到一个好大的金子。” 桃子在旁边把胳膊张开，拉得大大的。 吴香莲被她逗乐了，笑道：“那你不是发财了？” “嗯，发财了，现在请叫我有钱的小孩子。”桃子插着腰，挺着小肚子，得意洋洋地道。 “吴婶，她还真的捡到金子了，你看。”何四海把桃子捡到的那块投资金拿了出来。 “金砖？”吴婶也是惊讶极了。 伸手接了过去，在手里颠了颠，感觉挺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纯金的，如果是真的话，应该值不少钱。”吴婶说完直接把金砖又递还给了何四海。 别看吴婶只是个收破烂的，但也是见过钱的人，就这一个废品回收站，每年营收那也是上百万，何况干了这么多年，妥妥的隐形富豪。 但即使这样，一块金砖对她的视觉冲击还是蛮大的，要说贪婪，那还不至于。 “对了，邓大爷来了吗？”何四海随手接过来问道。 “还没有呢，不过海涛说你们是客人，不用等他了，给他留着饭菜呢。”吴婶说道。 “这样不好，要不再等等？”何四海拎着东西跟在吴香莲身后道。 至于刘晚照，她跟在后面照顾两个孩子在。 两个小家伙捡到不少小玩意，非要自己拿，刘晚照在帮她们。 “不等了，我们可以等一等，孩子不行，她们肯定饿了。”吴婶说。 等到了住处，张海涛已经摆满了一桌子饭菜等着他们了。 依旧是几块木板拼成的桌子，凳子是电线绕线架改成的，看上去非常简陋，但是桌上的饭菜倒是挺丰盛的。 鸡肉、猪肉、牛肉和鱼肉都有，满满的一大桌。 “张叔，你看我捡到了什么。”何四海把金砖献宝似地递过去道。 “好家伙，你这运气也忒好了点。”看到这么大的一块金砖，张海涛也极为惊讶。 他做废品回收这么长时间，也捡到过不少好东西，但这么大的一块金砖，还是头一次见。 张海涛伸手接过去颠了颠，又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五百克，现在金价四百多一克，这一块金砖最起码能卖二十多万。” “嘿嘿，那……”何四海搓了搓手道。 “少不了你的。”张海涛说道。 上次卖金的时候就说好了的，要是以后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两人一人一半。 何四海遵守了他的诺言，说实在的，这么一大块金子，何四海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但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不想给桃子一个坏榜样，也不想给刘晚照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对了，还发现了六百块钱。”何四海说道。 旁边的刘晚照闻言，立刻把钱放在了桌子上。 张海涛有些满脸惊诧地上下打量着何四海。 “怎么了，张叔？”何四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好像没哪里不对啊。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小子运气好得过头，要不然你在我这废品站干得了，照你这样捡下去，不用多长时间一定发大财。”张海涛说着说着，自己也大笑起来。 他也知道，何四海即使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天天捡到金子。 “吃饭了，吃饭了。”吴婶从屋内端出一盆汤来。 “真的不等等邓大爷吗？”何四海道。 “不用了，他经常不准时，你婶子已经单独给他留了饭菜。”张海涛不以为意地道。 既然这样说，何四海也就没再客气。 张海涛招呼大家坐下来吃饭。 同时暗自观察刘晚照。 觉得这姑娘落落大方，不但没有嫌弃桌椅简陋，而且先把两个孩子照顾好，然后又有意无意地照顾着坐在她旁边只知道埋头吃的何四海。 张海涛不得不感叹何四海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在哪找到这么好的姑娘。 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何四海一点也不傻，精得跟猴似的。 等吃过午饭，也没见邓大中回来。 张海涛例行把何四海拿的废品都称了一下，一分钱都没少。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 不过桃子捡的一些东西，依旧白送给她了。 何四海把东西收拾上车子，正准备问问张海涛，金砖什么时候能卖掉，却见他把自己拉到一边。 “这六百块钱我拿了，这金砖你拿去，等会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自己去卖掉，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张海涛把那块金砖塞在何四海手里。 “张叔，这不好？”何四海闻言大喜，但是嘴上满是为难地道。 张海涛：→_→ 嘴上说不好，手上却抓得那么紧。 “你这小子。”张海涛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刘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可不能欺负人家姑娘老实，另外你也不能总是花人家姑娘钱，那不成了吃软饭的了吗？迟早会出问题的……”张海涛唠唠叨叨地道。 “我说的这些，你听了没有？”看何四海愣愣地看着自己，张海涛不满地道。 “听见了，听见了，张叔，没想到你人这么好？”何四海赶忙道。 “怎么，我以前很坏吗？” 何四海扫了一眼他果露在外面的大片纹身。 “谁还没年轻过。”张海涛不满地道。 “张叔，谢谢。”何四海真心感谢道。 “不用谢我，我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对了，老爷子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给他打个电话看看。”张海涛说着转身就走。 “没事就回去。”他说。 “张叔再见。”何四海赶忙把金砖揣在自己口袋里。 然后又对屋内喊了一声，“吴婶，我走了。” “走了呀，不多坐一会。”吴婶从屋内走了出来。 “不了，回去了，下午还有事。”何四海说。 “既然这样，路上慢点。”吴婶道。 然后又去跟桃子她们打招呼。 “张叔。”何四海又叫了一声找到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的张海涛。 “干什么？” “记得把地址发我。” “……，你这臭小子，快点走，要不然我很快就要后悔了。” 张海涛一副不耐烦赶人的样子，然后拨通了邓大中的电话。 其实吃饭前吴婶也打过几次，但是一直没人接。 ps：推荐票 第101章 探病 张海涛电话倒是打通了，但还是没人接。 这下子他也有点担心了。 “老爷子这是跑哪去了？”他皱着眉头，再次拨通电话。 可是依旧是嘟嘟的等待音。 张海涛有些着急了，真准备挂了电话出去找找，电话却接通了。 “喂，是邓大中家属？”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道。 “对，你是？”张海涛有些疑惑问道。 “我是河西医院的护士，邓大中晕倒被送到我们医院来了。”护士说道。 “他人没事？”张海涛满是担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中暑，你们先过来一趟。”护士说道。 张海涛闻言松了口气，然后大声对正在和刘晚照说话的吴香莲道：“香莲，老爷子中暑送医院了，我们一起去一趟。” 说着急急忙忙就要回屋拿东西。 “张叔，我跟你一起去。”何四海赶忙道。 “不用，就是中暑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忙你的去。”张海涛摆摆手道。 “我也没什么大事，正好一起去看看老爷子。”何四海坚持道。 “行，既然这样，那就一起。” 张海涛见何四海如此坚持，于是点了点头。 何四海坐的是张海涛的车，吴香莲坐的是刘晚照的车，跟在了后面。 张海涛开的是一辆绿色面包车，看上去还挺新的，牌子叫东南，何四海还是第一次见。 何四海跟他车的，刘晚照开车载着吴香莲还有两个小家伙跟在后面。 “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干嘛还要每天这么辛苦出去收破烂啊？”坐在副驾驶上的何四海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海涛道。 从张海涛平时对老爷子的关心程度来说，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而且张海涛虽然是收破烂的。 但他也算合州破烂王，别看他住的地方破破烂烂，其实他一点也不缺钱，在合州有好几套房子，这还不包括对外出租的商铺。 “谁说不是呢，我都说过多少回，他就是不听。”张海涛也是一脸无奈地道。 “大概他不想给你和吴婶添麻烦。”何四海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添什么麻烦？老爷子工作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又没怎么花，退休还有退休金，足够他自己一个人舒舒服服生活了。”张海涛道。 “咦？” 何四海闻言大为惊讶，敢情就他最穷。 “怎么，想不到？”张海涛看了他一眼道。 何四海闻言点了点头，既然邓大中有钱，干嘛还要天天出去收破烂？ 而且平时吃食穿着也极为节俭，这都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张海涛再次叹道。 “张叔和邓大爷很早就认识了吗？”何四海有些好奇问道。 因为张海涛对邓大爷的关心，早就超过了一般的朋友关系。 “当然，邓叔是看着我长大的……” 原来张海涛的父亲和邓大中同样都是合州机械厂的职工。 张海涛的父亲在一起事故中丧生，不久母亲也生病去世了。 十来岁的张海涛成为没人管的野孩子，逃课、打架斗殴天天在社会上游荡。 邓大中不忍心看他这样下去，主动把他接到了家里生活。 邓大中有个儿子叫邓强。 实际上邓强和张海涛也早就认识，毕竟都是在机械厂子弟学校上学，哪能不认识。 现在住在了一起，两人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邓大中的老婆早些年跟一个所谓的“港商”跑了。 邓强是邓大中一个人拉扯大的。 本来他管教一个孩子都吃力，现在一下管教两个，他更是手忙脚乱。 加上平时还要上班，所以张海涛没教好不说，反而把原来还算老实的邓强给带歪了。 但是因为有邓大中管着，在成年以前倒是没干出多少出格的事。 那时候的机械厂，都是工人阶级，文化层次也都不高，很多都是因为家庭成份好，才来厂里上班的。 什么叫家庭成份好呢？就是要够穷，最好是三代贫农。 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来机械厂上班，都是有师傅带着手把手教，干活凭的全是熟练和经验。 因为来自不同的地方，人多杂乱，打架斗殴的时常发生。 当然机械厂也有保卫科，但是保卫科可以说是最大的…… 而邓强和张海涛同样也拉了一批人。 这些人要不是来自一个地方的老乡，要不就是父母关系比较不错的。 平日里大错不犯，小事不断，打架斗殴，偷拿拐骗经常干。 机械厂最不缺的就是机械零件，所以他们干得最多的就是偷机械零件，然后拿出去卖。 日子过得不知道多逍遥自在，当然也经常和保卫科发生冲突。 邓大中一度和他们断绝来往。 …… “你看，我头上这道疤了吗？要不是强子，我早就死了。” 张海涛扒拉开他那油乎乎的头发，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 “强子也因为我……” 张海涛努力眨了眨眼睛，说不下去了。 但是何四海大概也猜到了。 …… 河西医院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二级医院，原本是合州化工的职工医院，改制以后改名叫河西医院。 何四海跟张海涛一进去，全都是到处溜达的老头老太太。 何四海大感奇怪，说他们是病人又不像，红光满面谈天说地，说不是，这里毕竟是医院。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张海涛看出他的疑惑。 何四海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他们有医保，所以都是来住院的。”张海涛道。 原来这些老头老太太把医院当疗养中心了，但凡一点头痛脑热的，都来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医院吃好喝好，还有人伺候着，而且几乎不用花一分钱。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薅社会xx羊毛。 医院也乐见其成，毕竟他们也有好处拿。 说实在的，何四海听闻以后，着实羡慕了。 他也想薅羊毛，可国家不给他机会。 张海涛跟护士问清楚了病房。 两人刚靠近病房，就听邓大中在里面嚷嚷，听声音中气十足，看来没什么大碍。 果然等他们进去，就见邓大中坐在病床上，跟其它床位的两位病友正在聊天。 “咦，四海，你怎么也来了？”看到张海涛不意外，但是看到何四海，他挺惊讶的。 “邓大爷，你没事？”何四海没回答，而是先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好得很，就是中暑而已。”邓大中说。 “邓叔，别小看中暑，亏得送来及时，要不然……”张海涛在旁边不满地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邓大中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时候吴香莲跟在后面也进来了，至于刘晚照留在车上照顾两个孩子，没跟进来。 “邓老头，你还说你是孤老头，家里没人，现在这么多人来看你，你这老头不实诚。”旁边一位病友笑着道。 邓大中闻言讪讪地笑了。 门：推荐票 第102章 孙子 “四海，你怎么过来了？”邓大中再次追问道。 “我前几天去了一趟滇省，给你带了些特产，本来准备给你送去的，正好先去了张叔那里……” “真是有心了，出去玩还想着我这个老头子。”邓大中笑呵呵地道。 “这小子还找了个女朋友，人长得漂亮不说，心地也很不错。”吴香莲在旁边迫不及待地道。 “真的？在哪呢？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邓大中高兴地道。 “就在楼下，因为带着桃子还有她的妹妹，我就没让她们上来了。”吴香莲说道。 “走，我们下去看看。”邓大中兴致勃勃地道。 “老爷子，你中暑才好，还是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张海涛在旁边赶忙拦着他道。 “你看我像是要休息的样子吗？” 呃……，的确不太像。 “你真的没关系？” “真没关系，主要是今天天气太热了，一时没注意晕倒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被送这来了。”邓大中毫不在意地道。 既然这样说了，张海涛也不再拦他，随了他的心愿，让他下了楼，同时让吴香莲去办理出院手续。 既然人没事，还是回家照顾，又不是没人照顾，肯定比在医院好。 当邓大中看到刘晚照以后，也不得不感慨何四海有福气，竟然找了个白富美。 不过跟着又患得患失起来，担心何四海守不住。 真是操碎了心，但也从侧面看出，邓大中真的是把何四海当自家孩子看待。 于是众人又折腾回了废品站。 “你不是说下午有事吗？又跟回来干嘛？”张海涛奇怪地问。 “我是想劝劝邓大爷，让他以后不要再去收废品了，又不是没钱生活，干嘛那么辛苦。”何四海说道。 “看把你能耐的，我都劝了多少回，他都不听，你能行？”张海涛鄙视道。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何四海笑嘻嘻地道。 “你要真的劝动老爷子，你卖金的钱，我一份不要。”张海涛道。 “咦，等等，你不是已经不要都给我了吗？”何四海惊讶地问。 “谁跟你说我不要了，谁还嫌钱少不成？我不过看你交女朋友了，准备多分你点罢了。”张海涛道。 “张叔，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话？”张海涛好奇问道。 “说你是好人的话。”何四海道。 “臭小子，找打不是？”张海涛作势欲要敲他脑袋。 何四海赶忙让道一边道：“我去劝老爷子，你要说话算数。” “我张海涛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数，你只要能劝动老爷子，你那卖金的钱，我一分不要。”张海涛道。 “一口唾沫一个钉？那你不发财了，天天吐唾沫卖钉子。” “讨打是不是？”张海涛怒道。 “我这就去劝邓大爷。”何四海赶紧跑。 “这臭小子。” 张海涛放下举起的手臂笑了笑，然后也不管他，转身帮他老婆去打包废品了。 邓大中正坐在门前阴凉处，摇着蒲扇，看着两个小家伙玩耍，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刘晚照说着话。 “小姑娘腰上干嘛别着一盏灯啊，还亮着在，小心烧着了。”邓大中有些担心地道。 “没事，那是玩具灯，烧不着的。”刘晚照笑着说。 “我说呢，看着跟真的似的。”邓大中道。 看到何四海走过来，立刻道：“四海，麻烦你一件事，在手机上帮我查一下四里河派出所在哪里？” “派出所，怎么了？”何四海在他身边坐下来奇怪地问道。 “我的车子被他们推走了，我要去拿回来啊。”邓大中道。 “行，明天我过来跟你一起去，不过邓大爷，我听张叔说，你以前是机械厂职工，有退休金的，干嘛还要出来这么辛苦收废品？”何四海说道。 “小张这臭小子，什么事情都说。”邓大中把手里的蒲扇急摇了几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张叔都这么大年纪了，可不是小张了。” “他再大，也是小张。” “是，是，你还没告诉我，干嘛这么辛苦折腾自己，别告诉我，这是你们有钱人的生活乐趣？” “乐趣，乐趣个锤子，风锤日晒的，还乐趣，除非脑子坏了。” “对啊，我看大爷还没老糊涂呢，干嘛这么辛苦？” “你小子是拐了弯骂我对？” “哪有，说不定你就跟电视上放的那样，自己吃咸菜，捡破烂，却偷偷的资助几个大学生呢？”何四海笑着道。 “我可没那么高尚。”邓大爷笑着道。 “那你钱留着干嘛？这么大年纪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瞎折腾自己。”何四海道。 “你不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你说我的，我自然就懂了。” 邓大中沉默了，把手里的蒲扇摇的更快。 何四海正准备说，你不想说就不说。 邓大中却先开口了，“你真想知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 “其实，我是想攒一些钱，留给我孙子的，现在什么都贵，没钱怎么行，而且……” “等等，等等，老爷子，你说孙子？你孙子？”张海涛在旁边冲过来，一脸的震惊之色。 “多稀奇啊，当然是我孙子，难道还是你孙子啊？”邓大中道。 可是紧接着神色黯然地道：“有可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的孩子？”张海涛惊讶问道。 然后在旁边拖了个椅子坐下来，一副严加审问的架势。 正在干活的吴香莲都被惊动了，悄悄的挪了过来。 只有两个小家伙，依旧蹲在原地玩玩具，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 “还能是谁的？我就强子这么一个儿子，我孙子当然是他孩子了。”邓大中不满地道。 “强子的？这不可能？”张海涛摸了摸脑袋，一脸的疑惑。 邓强当初出事的时候，还没结婚呢。 而且他们两个人形影不离，邓强要是有女人，他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总想着万一是真的呢。”邓大中叹了口气道。 “邓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强子跟你说的？”张海涛问道。 邓大中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前方，仿佛陷入回忆当中，过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道：“那天强子从外面回来，我们两人吵了起来，我骂他就是地痞流氓，以后媳妇都娶不上。” 当时邓强得意地对邓大中说，他不但有媳妇，而且已经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恭喜他很快就要当爷爷了。 作为老一辈的观念，未还先孕，绝对是一件丑事。 气不过的邓大中把邓强狠狠的揍了一顿。 邓强跑了出去，没想到这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邓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张海涛愣了好一会，才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道。 “我问过你啊，但是你跟我说，强子天天跟你在一起，没交过女朋友，更没祸害过人家姑娘。”邓大中幽幽地道。 张海涛：“……” 门：推荐票 第103章 女友 “海涛，你好好想想，强子当初有没有跟什么女孩子接触过，或者在你面前提过哪个女孩子？”吴香莲在旁边道。 张海涛闻言挠挠脑袋，“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即使有我也忘记了。” “真没用。”吴香莲道。 张海涛：“……” 邓大中倒是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张海涛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他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当初我们天天在外面瞎混，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们啊，而且强子……”张海涛皱着眉头，陷入了回忆当中。 “现在说起来，强子有段时间好像真的有点古怪，天天回家。”张海涛说。 旁边的何四海闻言心想，这算哪门子古怪，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人谁不是天天回家啊。 可是旁边的邓大中闻言却道：“天天回家？什么时候，天天不着家的，十天半个月能见到一回就不错了……” 邓大中说着说着，面露喜色。 因为这样说来，很大可能邓强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这样一来他说有孩子的可信度就大大增加。 可是紧接着转念一想，即使这样，还是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家在哪里，又有什么用？ “难道真的有女人，不应该啊。”张海涛喃喃地道。 到现在他都依旧不信。 因为凭他和邓强的关系，邓强不应该瞒着他的。 “嗯~，真相只有一个。”何四海露出沉思之色。 旁边张海涛闻言一巴掌拍了过去。 何四海赶忙闪身避让。 “当我没看过柯南啊，你这臭小子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卖关子。”张海涛道。 “张叔竟然还知道柯南？”何四海大感意外。 “好了，别闹了，四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老爷子都等急了呢。”吴香莲在旁边道。 何四海见邓大中果然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显然想听听他有什么好意见。 “凭邓叔和张叔的关系，邓叔却在这件事上瞒着张叔，那只有两个可能。” 众人闻言，都瞪大眼睛，等着下文，可见何四海突然停下来，就连邓大中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臭小子。” 好在何四海及时开口，要不然张海涛又要伸手了。 “第一个可能，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张叔的亲人，甚至是长辈什么的，邓叔有所顾忌，所以才没告诉张叔。” “瞎扯淡，我在合州可没亲戚，老家更是没什么人了。”何四海话刚说完，张海涛就开口反驳道。 “那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女人是张叔喜欢的，或者说是暗恋对象，邓叔有可能顾忌到你们两人的情谊，所以才会瞒着你。”何四海耸耸肩道。 张海涛闻言涨红了脸，一脸古怪。 “咦，你还真有暗恋的人啊，是谁啊？”吴香莲在一旁好奇地问道，神色看起来很正常。 “没有的事，你别听着小子瞎说。”张海涛斥道。 看他模样，吴香莲反而觉得何四海肯定说中了。 “海涛，有就直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邓大中在旁边一脸热切地道。 平时都叫他小张，现在却叫他海涛。 张海涛闻言看了一样旁边的吴香莲。 “看我干嘛，快点说啊，都多大年纪了，别有的没的。”吴香莲催促道，神色看起来并没有异样。 张海涛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点失望。 然后重新回过头来，可是在大家的期待目光中，扭扭捏捏，半天也没说出来。 “一个大男人，行不行？”邓大中生气地道。 “邓叔，你这话说的，好，好，当面我的确喜欢上一个姑娘，就是原来静安路百货大楼的一个售货员。”张海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那百货大楼早就拆了？”邓大中露出回忆之色。 “对，都拆了好些年了。” “那你还能找到她吗？”邓大中满怀希望地问道。 “那怎么可能，我连她叫什么名都忘了。”张海涛大声地道。 说完还转头看了吴香莲一眼，可是吴香莲压根就不看他。 “忘了啊？”邓大中喃喃地道，满是失望。 “邓叔，你别着急，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啊！”张海涛赶忙道。 “谁啊？” 这话不是邓大中问的，而是吴香莲。 张海涛也没多想，而是道：“你们还记得以前的四眼吗？那女的和四眼姐姐是朋友，当初我们也是四眼才认识她的。” “四眼？就是那个瘦的跟猴一样的小子？他姓花，叫什么名来着？只记得你们叫他花猴子。”邓大中回忆道。 这个姓很特别，所以邓大中才记得。 “对，就是他，花果山。早些年做水果批发赚了大钱，现在可是大老板。”张海涛感慨地道。 花猴子当面是他们的跟屁虫，可现在，见面估计都不带搭理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同。 不过这名字也真够奇特的，关键还是卖水果发了财。 就连心情有些低落的邓大中都乐了起来。 “那你们可就弄错了，他发财不是因为卖水果，早些年他批发水果，所以自己弄了个大仓库，没想到没过几年仓要拆迁，他弄了一大笔拆迁款，花果山一看房子这么值钱，也不卖水果了，拿了拆迁款买了不少门面和房子，这些年下来，身价是蹭蹭往上涨。”张海涛语气里不无羡慕。 “说那么多干嘛？你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吴香莲在旁边不满地道。 但是张海涛很显然没听出来，挠挠头道：“前两年我遇见过他一次，他给过我一张名片，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通，而且也不知道放哪去了，我要好好找找。” 张海涛他们这一代日子过得都比较仔细，虽然是两年前给的名片，但他依然收的很好，一个专用的盒子收藏了满满的一盒。 “都两年多了，还能打的通吗？”邓大中有些担心地问。 “总要试试，再说了，又不是小年轻，没事谁天天换号码玩啊？”张海涛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果然，电话很快打通了，邓大中满脸惊喜，可是慢慢又变得失望，因为并没有人接。 “唉～” 邓大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04章 胡小英 “邓叔，你别急，我再试试。”张海涛见邓大中失落的模样，又把电话给拨了过去。 同样的嘟嘟声，就是没人接。 “邓大爷，电话能打通，说明这号码还在用，这是好事，只要没停机，迟早会有人接的。”何四海也在旁边安慰道。 “强子那臭小子，死了都还不让人安生。”邓大中忽然说道。 但是语气中却并么有怨愤，只是有着浓浓的失落和悲伤。 就在张海涛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竟然通了。 “谁啊？”电话里人问道。 “是花果山吗？”张海涛问道。 “对，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张海涛，还记得我不？” “张哥？我怎么会不记得张哥你？张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我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张哥要不出来晚上我们两好好……” “好了，我找你有点事。”张海涛赶忙打断他的话。 花果山年轻的时候话就特别的多，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张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花果山道。 “我想跟你打听个事，你还记得以前在百货公司上班的那女的吗？就是你姐朋友的那个？”张海涛问道。 “你是说胡小英？张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她呢？不过这事嫂子知道吗？嘿嘿……”花果山在电话里笑的特别的猥琐。 “瞎说什么呢，我找她是想要证实一点事，你知不知道她的情况？”张海涛问道。 “这还真不知道，只是后来听说为了什么事跟家里闹翻了，而且从百货公司辞了职，独自一个人搬了出去，再后来就没见过她人，也没听过她的消息了。” “这样啊。”张海涛有些失望。 “你要真想知道，我可以打电话问问我姐，她两关系不错，应该知道是些情况。”花果山大概听出的他的失落，赶忙说道。 “好，好，如果真是这样最好。”张海涛道。 “不过你跟嫂子没什么事？”花果山有些担心地问道。 “能有什么事，我找胡小英是想问她一些关于强子的事。”张海涛觉得还是解释一下的好，要不然传出去，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 “强子？你是说强子哥？” “对啊，还能有哪个强子，对了，胡小英当年跟强子有在一起过吗？这事你知不知道？” “胡小英和强子哥？应该不会？不过，我还真见过几次强子哥和胡小英见面，不过那不是帮你送那个什么情书的吗？”花果山道。 “还有情书？”在旁边偷偷听着的吴香莲一脸怪异地看向张海涛。 张海涛脸颊通红地辩解地道：“哪有的事，你净瞎说，第一次给她写，她拒绝以后，我就再也没写过了。” “哈哈，那可能我记错了，不过当初张哥表白的情书真是肉麻，我到现在都记得呢，哈哈~” “瞎说，哪有的事？根本没这回事。”张海涛有些慌乱地道。 “我懂，我懂……” “你懂个锤子。”张海涛心道。 “你现在就帮我打听一下胡小英的情况，我等一会在给你打过去。”张海涛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有些心虚地对旁边的吴香莲道：“猴子就喜欢乱说，你是知道的。” 因为吴香莲和花果山也是认识的，那时候还有往来，只是后来才断了联系。 …… 花果山没等张海涛给他打电话，就主动打了过来。 “打听到了，胡小英搬到东城和平路那边去了，至于住哪里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在和平路菜市场有个摊位，在那边卖菜。”花果山道。 “谢谢，真的是帮了大忙，改天出来喝酒，我请你。”张海涛闻言开心地道。 然后啪嗒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花果山看着电话里的盲音，脸上满是疑惑，都这么大年纪了，张海涛不会还折腾点事出来？ 不过也就转念一想，即使折腾点事出来，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朋友一场，帮了点忙而已。 “走。”见张海涛挂了电话，邓大中有些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外走。 张海涛的山寨机，声音开的又特别的大，他和花果山的谈话，大家都听得到呢。 “老爷子，要不明天早上去？现在去人不一定在。”张海涛道。 “马上就要晚上了，有可能在的，去看看也不耽误什么。” 很显然邓大中不想再等了。 “那行，那我们跑一趟。”张海涛道。 菜市场卖菜，有两个时间段，一个是早上，一个是晚上。 等何四海他们赶到和平路菜市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菜市场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除此之外，一些原本收摊的商贩，也把摊位重新支棱起来。 “张叔，都这么多年了，这胡小英你还认识吗？”何四海在旁边问道。 然后看到旁边有卖牙签肉的，给桃子和萱萱买了一份。 这玩意闻起来特别香，当然吃起来更香。 “当然记……不清了。” 张海涛本想说记得清楚，但转眼看到旁边看着他的吴香莲，赶忙改了口。 “你都不记得了，还怎么找啊？” “笨，还不知道问啊。”邓大中在旁边道。 咦？也对啊，何四海一时竟然没想起来。 “这么大的菜市场，应该不是人人都认识？”何四海道。 “要是长期在这里摆摊，应该都认识，我去问问。”刘晚照道。 “还是我来问。”吴香莲道。 “我看不用，那边那个卖豆腐豆干的，是不是胡小英？”何四海指着菜市场最右边的一处拐角处问道。 “你又不认识胡小英，怎么……” 张海涛下意识的反驳，可紧接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不说话了。 因为这个女人，正是张海涛记忆中的女人，只不过苍老了许多，身体也发福臃肿，但是年轻时清秀的轮廓依旧清晰可见。 “她就是胡小英啊？”吴香莲打量着对方，看上去年纪要比她稍微小上一些。 “是的，她就是。”张海涛肯定地点了点头。 “四海怎么认出来的？”吴香莲有些好奇地问。 “我瞎猜。”何四海说。 但实际上是因为胡小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站着一个诡。 ps：十一点才下班回家，最终还是没能赶上，唉~，求个推荐票~ 第105章 交谈 “走。”邓大中有些急不可耐地走了过去。 “大爷，要豆腐还是豆干？”看到摊位前有人来，正在整理摊位的胡小英抬起头来问道。 而站在他旁边的诡愣住了，然后又看到邓大中身后张海涛夫妻，结着越过他们，看到正迎着他目光的何四海。 “接引人大人。”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多，关于接引人的一切仿佛早就在他脑海里，只是一直没想起来过。 好在这时候萱萱正在和桃子桃子在一边专心吃着牙签肉。 要不然在萱萱的灯光照耀之下，他有可能直接显出身形来。 邓大中站在摊位前，喏喏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邓叔，我来。”张海涛走上前道。 “你好，胡小英，还记得我吗？张海涛。”张海涛走上前，落落大方地道，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人已中年，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开了。 胡小英很显然还是记得张海涛的。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有些慌乱地道：“张……张海涛？” 紧接着反应过来，我慌乱个什么，这都多少年了，还在意这个？ “对，还记得我吗？邓强的兄弟。”张海涛说道。 胡小英想通后很坦然地道：“当然记得，好些年没见了，这是嫂子？” 她目光看向站在张海涛身边的吴香莲。 “对，这是我爱人。”张海涛道。 “你们是过来买菜的？”胡小英问道。 张海涛摇了摇头，指向旁边的邓大中道：“这是邓强的父亲，邓强你还记得吗？” 胡小英闻言，愣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不记得，你们要买菜就快点买，不买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大家觉得之前的猜测不无道理。 毕竟她对张海涛的态度都很好，没必要说起一个没关系的邓强，反而态度变差。 “姑娘，对不起啊，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邓大中在旁边小声地道。 话都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胡小英可不是姑娘了，不过邓大中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 胡小英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坐回凳子上生闷气。 见她没说话，也没赶他们走，邓大中心中一喜。 “强子去世前，回来过一趟，我让他不要在外面瞎混，要不然以后媳妇都娶不上，他跟我吵起来说不用我管，而且他已经有媳妇了，我要当爷爷了，我当时也是昏了头，揍了他一顿，他跑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邓大中说着眼睛通红，但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过去这么多年，早已看开了。 反而坐在对面的胡小英，眼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胡大姐，怎么了，有事吗？”对面摊位的一位摊主见了，大声问道。 胡小英在菜市摆摊这么多年，左右的基本上都认识，关系都还不错，平时有事招呼一声，都会帮忙。 现在见到胡小英掉眼泪，还以为张海涛他们是找事的。 “没……没事。” 胡小英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道：“孙姐，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回家一趟。” “好，有事你就说一声。”对面卖菜的孙姐道。 “真没什么事。”胡小英说完，转身出了摊，然后径直向菜市场外面走去。 眼光始终看都不看一眼邓大中他们，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邓大中愣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老爷子，愣着干嘛，走啊。”张海涛拉了老爷子一把。 老爷子是当局者迷，众人赶忙跟上胡小英，果然胡小英也没反对。 “张叔，你们去，我们就不跟着了。”何四海悄悄拉了一把张海涛道。 张海涛闻言想了想，这么多人跟着去胡小英家里也不太好，再说这事本身就跟何四海没多大关系，于是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离开，何四海把目光看向站在摊位后面正看着他的诡。 账本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 胡小英住的地方是离菜市不远的一个小区。 小区是比较老旧的多层小区，随着合州大力开发，这样的老小区也是越来越少了。 小区环境不太好，水泥地坑坑洼洼，下雨天肯定会积水，旁边的垃圾堆垃圾扔的到处都是。 夏天天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苍蝇飞舞。 胡小英住在六栋102，因为是一层，所以还带一个小院，院子上面有个遮雨棚，也是为了防止上面乱扔东西。 院子里停着一辆三轮车和一辆电动车，旁边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胡小英打开院门走了进去，虽然没招呼他们，但是院门大开着，意思很明显了。 众人赶忙跟了进去。 等穿过院子进了家里，发现家里还挺干净的。 而且众人一眼就看见电视机柜旁边放着的一张照片。 这是一男一女的双人合照，女的正是胡小英年轻的时候，而男的不是邓强还能是谁？ 邓大中一眼就认出来了，化成灰他也认识，不过，还真是化成灰了…… “大妹子……”邓大中有些哽咽着道。 但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太合适。 期期艾艾地又改口道：“胡家妹子……” 旁边的张吴香莲都为他着急，走上前来对老爷子道：“还是我来说。” 她毕竟是女人，由她来说也好一些。 “胡家妹子，事情是这样的……”吴香莲把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遍。 胡小英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抹眼泪。 “胡家妹子，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而且当年强子说的是真的吗？”吴香莲问道。 邓大中闻言神情激动，满脸期待。 胡小英默默地点了点头。 吴香莲看了一眼神色激动的已经难以自己的邓大中，然后问道：“那孩子呢？” “上班去了。”胡小英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她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们坐。”她说。 “好的，谢谢胡家妹子。”吴香莲赶忙挨着胡小英坐了下来。 张海涛也扶着邓大中坐在了旁边。 邓大中神色激动，早就有点站立不稳。 “孩子多大了？”吴香莲问道。 “22” 话不是胡小英说的，而是邓大中说的。 看着众人诧异的目光，邓大中小声道：“强子跟我说我当爷爷的时候，是春节过后，我算了一下，哪怕才刚有，也是在同一年里，今年可不就是22了。” 胡小英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也柔和了很多。 “胡家妹子，你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的呀？”吴香莲想起之前的花果山的话。 当年有可能就是因为未婚先孕，她才跟家里闹翻搬了出来，一个女人独自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想想日子过得肯定很难。 胡小英点了点头。 当年真的吃了很多苦。 “那你怎么……怎么……”邓大中想说，她怎么不来找自己，毕竟是他孙子，他不可能不管。 “强子跟我说和他爸关系不好，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把他赶了出来……”胡小英道。 张海涛等人：“……” “这个臭小子，混蛋啊，混蛋啊，死了还让人不安生……”邓大中老泪纵横。 儿子虽然混蛋，这些年他也看开了，但听说这些话以后，他又开始难过了。 张海涛赶忙在一旁安慰。 而吴香莲跟胡小英解释起事情的缘由，邓强虽然跟邓大中经常吵，但毕竟还是父子，很多都是气话，而邓强之所以这样说，纯粹是就为了骗单纯的小姑娘博同情。 而胡小英当面很显然就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门：推荐票 第106章 我回来了 “谁啊。”胡小英抹干脸上的泪水问道。 “小英，是我。”门外的人道。 胡小英觉得莫名地耳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既然能叫出她名字，肯定是熟人了，于是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志学……你怎么……” 看到眼前之人，胡小英下意识地叫出儿子的名字，可话刚出口，忽然觉得不对。 因为儿子要胖一些，白一些。 而眼前的人皮肤稍黑，也更加精瘦一些。 最关键的是，眼前的人头发稍微长一些，而儿子是板寸短发。 胡小英神情一阵恍惚，无数的记忆浮现心头。 “你是……你是……”胡小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猛地回头，向着电视柜机旁的照片看去。 因为屋子结构问题，门口的位置还有一个鞋柜，坐在沙发上的张海涛等人看不到门口，但却见胡小英神色突变。 吴香莲赶忙问道：“胡家妹子，你怎么了？” 人也跟着站起来走了过去，然后她也愣住了。 “你们这是……”张海涛跟在后面疑惑问道。 然后他也看到门外之人。 门外的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可是笑容却像哭一样难看。 “强……强子？”张海涛颤声问道。 强子点了点头，然后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露出难以置信神色，正仔细打量他的胡小英。 她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娇小可爱，青春靓丽。 身材变得臃肿，眼神浑浊，眼角已经满是鱼尾纹，头发也失去了光泽…… “小英，还有吃的吗？我饿了。”邓强说道。 坐在沙发上的邓大中再次听见声音，露出疑惑之色，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是谁啊？” 即使张海涛已经叫出了强子，邓大中也没往儿子身上想，毕竟当年他可是亲眼见到儿子被推进火化炉。 但心中却在想，这声音怎么熟悉呢？ “强子？” 这话不是胡小英说的，还是张海涛问的。 因为胡小英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是颤抖着，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海涛。”强子抬头跟他招呼了一声。 然后目光落到他身前的吴香莲身上。 “香莲，你还是嫁给了海涛啊。” 吴香莲的父母和邓大中一样，都是机械厂职工，当年吴香莲可是完全看不上张海涛，毕竟张海涛只是一个小混混，一见面就吵架，邓强自然跟她也是很熟。 就在这时候，邓大中从后面走了上来。 然后他呆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爸，我回来了。”邓强招呼道。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说话方式，邓大中精神一阵恍惚。 然后问道：“还知道回来？是不是又没钱吃饭了？” 可等话说完，反应过来，颤抖着问道：“强子？是强子吗？” “爸，是我。” 邓大中闻言还没说话，站在邓强身边的胡小英忽然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满心的悲伤，满腹的委屈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往地上瘫坐，却被邓强一把扶住。 “小英，对不起，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强子伸手像过去一样，帮她抹眼泪。 但却被她避让过去，她已经老了，有时候照镜子，自己都嫌弃自己。 可是邓强依旧很强硬地伸手帮她抹了抹。 温热的掌心，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真实。 “强子？”胡小英哭着问道，好像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是我。”邓强点了点头。 “你怎么……你怎么活了？”这是后面张海涛问的。 他正扶着邓大中，因为刺激太大了，邓大中有点头晕目眩。 “因为我心愿未了，接引人大人让我回来一趟，了却心愿。”邓强说着，从背后拽出一盏灯来。 邓大中、张海涛和吴香莲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手上那盏灯。 因为这盏灯他们非常熟悉，这是刘小姐妹妹的灯，应该不会错的。 特别是老爷子，几个小时前，他还问过刘小姐，小孩子带着一盏灯会不会不安全，刘小姐告诉他，这是一盏玩具灯。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张海涛问道。 他们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乱糟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还是进去说。”邓强搀扶着悲伤不已的胡小英说。 吴香莲赶忙上来帮了一把，同时不停地打量着邓强。 …… “人死后是有灵魂的，灵魂会前往阴世，而心愿未了的灵魂会逗留在这个世界不愿离开。” “接引人就是接引灵魂之人，帮助心愿未了的诡完成心愿，送往阴世。” …… 邓强挨着胡小英坐在沙发上，紧紧抓着她的手，给众人解释。 “原来，刘小姐的妹妹就是接引人？” 张海涛露出惊讶的神色，接引人原来是个小女孩吗？ 邓大中和吴香莲也不例外，之前见小姑娘天真可爱，可一点也看不出“神”的模样。 邓强闻言摇了摇头。 “她不是，她是提灯人，是给接引人大人提灯引路之人，而这盏灯，灯亮为人，灯灭为鬼，所以在它的灯光下，我才能显现出人身。”邓强提起手中的灯解释道。 “原来刘小姐才是接引人？可要好好谢谢刘小姐。”邓大中喃喃地道。 “不是，接引人大人叫何四海，就是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邓强说道。 邓大中闻言和张海涛对视一眼，皆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现今社会，就连“神”的日子也过得如此艰难了吗？ 何四海他们太熟悉了，心不坏，长得帅，人聪明，重情义，懂感恩。 有点爱占小便宜，但却又有着自己的原则，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可有一天，有人跟他说，他是“神”，这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 邓强把目光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的胡小英道：“小英，我饿了，有吃的吗？” “我给你下碗鸡蛋面。” “好，我就爱吃你下的面，多放点醋。” 很简单的对话，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年轻的时候邓强每次跑来见她，经常有这样的对话。 可是胡小英笑着笑着，眼泪水却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ps:补昨天 第107章 不做负心人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见胡小英再次掉眼泪，邓强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我没事，我很好。”胡小英强忍着难过，哽咽着道。 “我给你下面条去。”胡小英站起来说。 然后转身去了厨房，等到厨房门口，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见邓强坐在沙发上，面带笑容地看着她，她松了一口气，这才进了厨房。 其实一直到现在，她依旧分不出真假，感觉跟做梦似的。 看着胡小英进了厨房，邓强这才收回目光，然后看向邓大中。 “爸，对不起，这么多年，您辛苦了。” 邓大中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爸？” 邓强伸手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可是伸到半途又缩了回来，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依旧不太善于表达对父亲的感情。 他们父子两其实很像，嘴硬心软，见面虽然经常吵，但却都彼此牵挂着对方。 “唉~”邓大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轻松、有放下，更有说不尽的无奈。 “都这么多年了，还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话，你我父子一场，是我没能把你教好，是我对不起你才对。”邓大中道。 “爸，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邓强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张海涛想要安慰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邓强的死，其实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坐在旁边的吴香莲悄悄地抓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 原本坐着有一段距离的邓大中起身坐到他的身边。 抬手想放在邓强的头顶上，却最终落到他的肩上。 “好了，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哭什么哭？” 邓强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把头埋在了他的掌心。 “好了，好了不哭了。”邓大中终于把手掌放在了他的头上。 轻轻地抚摸着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当年邓强的母亲跟人跑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安慰邓强的。 可是现在人都没了，还怎么好起来？ 邓大中不由得悲从心来，一直没哭的他，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 “吃……吃面。” 胡小英端着面碗出来，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二人，语气颤抖地道。 “好了，不难过了，不难过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邓大中的话仿佛是说给邓强听，也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邓强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接过胡小英手里的面碗。 邓大中也起身让开了位置，让给胡小英。 “坐，坐，好好说说话。”邓大中说。 邓强把碗放在茶几上，大口地扒拉了一筷子。 “小心烫。”胡小英在旁边轻声说道。 “我皮厚，不怕烫。”邓强回过头来，冲着她傻笑道。 “醋够不够？不够我再帮你加一点。”胡小英说。 “够了，正好，还是那个味道，我很喜欢……” 刚刚止住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碗里，混杂在面里，然后被他吃进嘴里…… “胡家妹子，这些年委屈你了。”邓大中看了一眼几乎把头埋在碗里的邓强，转头对胡小英道。 胡小英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么多年的委屈，怎么可能是一句话委屈你了就能表达出来的。 “小英。”邓强抬起头来。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呢，你不知道？”他得意地笑道。 可是笑比别哭还难看。 当胡小英遇到困难，受到委屈，他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比死还让他难受。 “原来你一直都在啊。” 原本神情难过的胡小英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开心。 “是啊，我一直都在，看你又要照顾志学，又要出去摆摊，看你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偷地哭，看你一个人……” 胡小英握住他的手掌，止住了他的话，“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 “我的心愿，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我不是负心汉，我没跑，再吃上一碗你下的鸡蛋面。” 邓强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都喝了。 众人闻言皆都沉默。 “你们这是干嘛，能再次见到你们，不，能再次让你们见到我，不应该开心点吗？” 愿望满足以后，邓强感觉到心灵上一阵轻松，没有以前即使做诡都有的一种束缚感。 “心愿已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张海涛道。 邓强微笑地点了点头，“心愿已了，自然是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不能，不能多呆一会吗？”胡小英在旁边语带哭腔地道。 “好了，别难过，不会立即走的，接引人大人给了我一晚上的时间，到晚上12点以前，我还想见见儿子呢，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我呢，可真是一个好小伙。”邓强开心地道。 “好，好。”邓大中闻言很是开心。 “要好好谢谢四海呢。”邓大中喃喃地道。 坐在他旁边张海涛闻言点了点头。 …… 晚上的时候，邓强的儿子邓志学回来了，他见到家里这么多人非常地惊讶。 邓志学还在上大学，现在是在放暑假，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在外面打工，减轻母亲一些负担。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邓志学很懂事。 邓志学和邓强很像，就是稍微胖了一些，另外就是眼睛和胡小英很像，除此之外，简直就是和邓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对邓大中和邓强的出现表现得很平淡，并没有多少激动，不过见母亲忙前忙后的开心模样，他也就高兴了。 他反而对这个世界上有诡神的存在更加感兴趣。 晚饭是吴香莲做的，胡小英要陪着邓强，因为这是她后半生能和丈夫待在一起仅有的一点时间。 众人聊起了很多，说起过去一些趣事，也说起了邓强的一些糗事。 大家笑得特别畅快开心，仿佛只是久别的重聚。 但是离别的时间终究要到来。 众人皆都沉默了下来。 “好了，别这样，谁都会死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在阴世团聚。”邓强笑着说。 但是笑容很干涩。 “小英，辛苦你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娶你。”邓强拥抱了一下胡小英。 “你这害人的东西，如果有来生，别再让我遇见你。”胡小英哽咽着道。 邓志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转身对站在一边的邓志学道：“儿子，跟老爸也拥抱一个。” 说着不等他拒绝，就把他拥在怀中，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个好小伙，照顾好你妈。” 然后他放开邓志学，看向旁边的张海涛，什么话也没说。 然后重重的拥抱住他，在他背上使劲的锤了几拳。 然后放开他道：“海涛，你别觉得内疚，我没怪你，这是我的命，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爸。” 张海涛红着眼，眨巴了几下道：“我这一辈子，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都是我害了你，你放心，你爸就是我爸，我给邓叔养老送终。” “谢了，兄弟。”邓强开心地在张海涛胸前锤了一拳，很重的一拳。 张海涛都被锤的岔了气，大声咳嗽起来，眼泪水都咳出来了。 邓强没管他，而是把目光看向旁边，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张海涛的吴香莲。 “别管他，谢谢你香莲。”邓强说。 张海涛这么多年照顾邓大中，吴香莲只是默默支持，从来没多说过一句，说一句谢谢算是轻的。 “说这些干什么，你是海涛兄弟，不是应该的吗？”吴香莲道。 “对，兄弟，谢谢。”邓强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转身看向旁边已经站起来的邓大中。 “爸爸。”邓强道。 只有小时候他才这样叫，等大了的时候，他只叫爸或者老头子。 “哎。”邓大中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却重重地应了一声。 “又给您添麻烦了，我走了以后，小英和志学还麻烦你照看一下。”邓强说。 “这还用你说，志学可比你有出息多了，也比你好多了。”邓大中道。 “嘿嘿。”邓强抓抓后脑勺，笑得特别开心。 然后突然跪了下来，向着邓大中磕了几个头。 并且大声道：“给您添麻烦了。” 邓大中老泪纵横地扶他起来。 “说这些干啥？说这些干啥？你是我儿，你是我儿……” 就在这时，屋内出现一道光。 邓强知道他要走了。 “大家，再见。”他说，然后大步向光芒走去。 “强子。” 邓大中忽然叫住了他。 强子回过头来。 “去，爸过不了多久，就去陪你。”邓大中说。 强子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老头子，等你当上太爷爷再说。” 说完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放在桌上的灯笼跟着消失，没有开灯的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下小声的抽泣和哽咽声。 ps：三千字大章，顺便求个推荐票，另外终于三江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因为有你们，我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谢谢。 第108章 转正 何四海从睡梦中惊醒，因为他感觉到一丝异样，但却又说不上来。 他翻身坐起来，看一眼身边熟睡的桃子，轻轻地把她踢飞的毯子重新给她盖上。 然后下了床径直来到客厅。 打开灯，然后朝着摆放账本的茶几上看去。 果然茶几上多了点东西。 一大一小两套衣服叠放一起压在账本上。 何四海走过去轻轻拿起来，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有点像是丝绸，但却又没有丝绸的光滑，说它像棉麻，但却比棉麻轻薄了许多，拿在手上如若无物。 何四海把两件衣服放在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账本。 果然账本也起了变化。 原来如同笔记本一般光秃秃的封面上出现了两奇特的字，明明不认识，但心中却知道这是阴阳二字。 何四海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账本会发生变化？之前为什么没有变化？ 难道是邓强，今晚也就是帮他完成了心愿，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何四海翻开账本，里面并没有改变，还是之前的模样。 目光掠到邓强的记录。 姓名：邓强 生辰：戊申年乙卯月甲午日寅时四刻 心愿：已完成。 报酬：驾驶技能。 邓强的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且驾驶技能何四海已经收取到了，脑海中有着许多关于驾驶的记忆。 可是让他觉得有点坑的是，这个驾驶技能，完全就是野驾驶，就是那种车会开，但是交通规则完全不懂的那种。 不过想想邓强当年大概也是属于无证驾驶。 害得何四海白期待一场，还以为能直接学会驾驶。 现在看来题还是要他自己看，试还要他自己去考。 既然不是邓强，那倒是什么原因，才让账本起了变化？ 何四海把所有的记录从头看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我已经完成九个心愿了吗？ 何四海觉得自己还是挺勤劳的。 等等，九？ 何四海数了数，汤胜、何球、刘若萱、林化龙、丁新荣、赵大军、李雨声、邓强，加上奶奶，正好是九个人。 九在大夏的历史上有着非凡的意义。 即使何四海只是高中文化，也大略知道九的特殊性。 掏出手机搜了搜，果然。 九在道教中是阳数最大数。 什么是阳数，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奇数，一七九，就是阳数。 偶数二四六八十就是阴数。 而这种说法，来自《河图》。 其中还有更多有意思的解释，就不多做赘述。 不过何四海猜测，变化可能跟他完成九个心愿有关。 他放下手中的账本，拿起旁边那件宽大的衣服试穿了一下。 等他穿上衣服的一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他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接引人，之前一直都是试用期。 而这件衣服叫阴阳衣，相当于工作服。 何四海仔细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点像是汉服，直领，大襟，右衽，大袖收口，衣襟处还有护领。 衣服非常地轻，穿在身上感觉跟没穿似的，轻飘飘的。 随着何四海心念一动，整件衣服变成纯黑色。 这件衣服的作用可是非常大的。 ……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正在整理东西的何四海对正在看动画片的桃子道：“桃子，去开门。” “好。”桃子立刻答应了一声。 “知道怎么说？” “知道。”桃子哒哒哒地跑到门口。 然后插着腰问道：“是谁呀？” “是我，孙奶奶。”孙乐瑶在门外道。 桃子这才踮着脚尖，啪嗒一声把门给打开。 这是何四海教她的，在开门之前一定要问清楚是谁，认识的才能开门。 “孙奶奶。”看着端着果盘的孙乐瑶，桃子甜甜的叫了一声。 “真乖，奶奶切了果盘。”孙乐瑶很自然地走进来，把果盘放在了桌子上。 桃子扒着桌沿看了一眼，有苹果、有橘子、有梨子还有香蕉…… “奶奶，姐姐呢？”桃子问道。 “她正在学认字呢。”孙乐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这称呼也够乱的，萱萱叫孙乐瑶妈妈，叫刘晚照姐姐。 而桃子却称呼孙乐瑶奶奶，叫刘晚照阿姨，叫萱萱却是姐姐。 不过大家也没在意，小孩子嘛，看年龄喊人就行了，纠结那么多干什么？ “桃子，谢谢孙奶奶。” “谢谢孙奶奶。”桃子立刻乖巧地道。 “乖，等会去跟萱萱玩去。”孙乐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何四海停下手中的活，然后对孙乐瑶道：“孙阿姨，你不用每次都送来，总是让你们破费，桃子要是想吃，我给她买。” “一点水果能值几个钱，而且我过来，是找你有事的。”孙乐瑶道。 “什么事情？”何四海有些疑惑地问。 “之前不是说桃子要上幼儿园吗？我已经帮你打听好了，附近的阳光幼儿园开始报名了，你早点带桃子去一趟，要不然迟了报不上。”孙乐瑶道。 “幼儿园还能上不上？”何四海惊讶问道。 “肯定的啊，阳光幼儿园本身教学质量就很好，附近很多人都来报，但是幼儿园每年招生都是有一定名额限制的，所以要是迟了，自然报不上。”孙乐瑶道。 “那需要什么手续吗？”何四海问道。 “带上户口本，出生证明和预防接种证，再带上你的身份证就行了。”孙乐瑶道。 何四海闻言松了口气，这些桃子都有，来合州的时候，他都打包带上了。 “不过，有可能还需要暂住证，不过没关系，要是真的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开一下。”孙乐瑶又道。 “谢谢你，孙阿姨，麻烦你这么多事。”何四海感激地道。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对了，过几天应该就是桃子生日了，你有准备吗？”孙乐瑶热情地道。 “准备，需要准备什么？”何四海有些茫然地问。 “桃子生日，你不应该给她买个蛋糕，给她办个生日宴会？算了，你说你真是一点也不上心，你别操心了，这事交给我和晚晚就行了。 之前我也答应过桃子，等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买个蛋糕，说话不能不算话……” 何四海根本插不上嘴，就听孙乐瑶说了一大堆。 不过何四海还是挺感动。 “谢谢你孙阿姨。” “不是说了嘛，不用跟我客气，又不是外人。”孙乐瑶笑着说。 然后道：“我先回去了，下午记得带桃子去报名。” 何四海点了点头，“桃子，谢谢孙奶奶，跟孙奶奶再见。” “谢谢孙奶奶，等一会我去找萱萱姐姐玩。”桃子说。 “好，我们在家等你。”孙乐瑶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走了出去。 “爸爸，我要过生日了吗？”桃子兴奋地问。 “对啊，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或者想要吃的，就跟我说。”何四海蹲下身子，轻轻捏了捏的她的小鼻子道。 “我要吃奶奶的鸡蛋面。”桃子开心地道。 何四海沉默了下来。 ps:三江第一天，求个推荐票 第109章 阴阳衣 “四海，下午你带桃子去幼儿园报名吗？我跟你一起去。”吃过午饭刘晚照跑过来道。 虽然刘晚照已经和何四海确定了关系，但是还没跟刘中牟夫妻说呢，当然有可能他们也心知肚明，所以刘晚照也不好总待在何四海这边。 “行啊，有你正好。”何四海没有拒绝。 有她在，何四海会轻松很多，他小时候可没上过幼儿园，到了适学的年纪，直接从一年级开始上的。 “阿姨，姐姐呢？”桃子仰着脖子问道。 “她在家呢。”刘晚照道。 “姐姐跟我一起去幼儿园吗？”桃子满脸期盼地问。 “萱萱姐姐去不了幼儿园，恐怕只能你一个人上了。”刘晚照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一脸无奈地道。 萱萱的身份早就注销，是黑户不说，而且必须天天把灯笼带在身上才行，平时没关系，但是要上幼儿园肯定不行。 “为什么？我想跟姐姐一起上幼儿园。”桃子有些委屈地问。 “爸爸，姐姐不上幼儿园，我也不上了，我在家里跟姐姐玩。”桃子转头对何四海道。 “这可不行，小孩子必须要上学。”何四海摸了摸她小脑袋。 桃子伸手拽住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 “爸爸，你跟我一起上幼儿园吗？”桃子又问道。 “当然不，爸爸是大人了，幼儿园是给小朋友上的，里面有很多跟你一样大的小孩子，相信你很快会交到新朋友的。” “我……我还是不想去。”桃子小声地道。 没爸爸在，她感觉不踏实，要是有萱萱姐姐在，她们是好朋友，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刘晚照闻言，想要劝说一下小家伙，还没开口，就听何四海问道：“萱萱人呢，让她一起去幼儿园。” “可是……” 刘晚照刚想解释，就被何四海给打断了。 “你等一下。” 何四海放开桃子，转身走到屋里，然后拿出一套小衣服来。 “你让萱萱把这个换上。” “这是……？”刘晚照有些疑惑。 “等换上你就知道了。”何四海道。 “走，我跟你一起去。”何四海说着，拉着桃子出了门，刘晚照赶忙跟上。 “咦，你们不是去幼儿园报名吗？”孙乐瑶看到站在门口的何四海他们有些惊讶。 刘晚照刚才出门说要跟何四海一起去幼儿园，怎么又回来了。 “萱萱呢？”何四海问道。 “正在听她爸爸给她读故事呢。”孙乐瑶说，同时把他们让了进来。 果然就见刘中牟靠在沙发上，带着一副眼镜认真地读着手里的绘本。 萱萱偎依在他腋下，枕在他胸前认真听着。 “萱萱。”何四海对她招了招手。 “四海来了。” 刘中牟放下绘本，有些疑惑地看向何四海。 “去把这个衣服换上。”何四海把手里的衣服递给跑过来的萱萱道。 “谢谢老板。”萱萱笑嘻嘻地道。 “这是……？”孙乐瑶和刘中牟都很惊讶。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晚晚，你去帮萱萱把衣服换上。”何四海对站在旁边的刘晚照道。 刘晚照瞪了何四海一眼，因为刚才何四海下意识地叫她晚晚，她爸妈还在呢。 但是刘中牟夫妻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 刘中牟道：“把灯带上。” 刚才读绘本的时候，灯放在了茶几上。 于是刘晚照拎着灯笼和萱萱进了房间。 桃子挣开爸爸的手，哒哒哒地跟着跑了进去，何四海也没管她。 “四海，别站着，先坐。”刘中牟站起来招呼道。 说实在的，何四海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感到非常复杂。 神使、恩人、晚辈、朋友、女儿的老板，当然未来还有可能成为女婿。 总之也是一言难尽，有时候都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夏天衣服本身就少，萱萱很快就换了出来。 一身白衣的萱萱可爱无比，如果再梳个垂挂髻，那就是一个古装小仙女。 “这是汉服，还是道袍？”刘中牟对古文化很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衣服的款式。 “都差不多。”何四海道。 “这衣服是在哪里买的？料子摸着好舒服，好奇特的感觉。”正弯腰给女儿整理一下衣裳的孙乐瑶道。 “这可买不到，这是员工服。”何四海笑道。 “员工服？”刘中牟等人闻言有些惊讶。 何四海没多做解释，而是对萱萱道：“你把灯灭了。” 萱萱闻言，把小脑袋凑到灯笼上方轻轻吹了一口，橙红色的灯火立刻熄灭了。 大概因为灯一直亮着，萱萱天天都在身边，所以灯灭了以后，萱萱还站在原地，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灯已经灭了，他们为什么还能看到萱萱？ “是这件衣服的原因吗？”刘中牟首先反应过来，惊讶问道。 “对，这是萱萱的工作服，这件衣服可以让她人鬼互换。” 随着何四海的话，萱萱的衣服突然变成了黑色，然后她就如同一幅褪色的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很快，又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白为阳，黑为阴，所以这件衣服叫阴阳衣。 “所以……所以有了这件衣服，萱萱也可以去幼儿园了？”刘晚照反应过来，满脸惊喜。 “哇，姐姐跟我一起去幼儿园。”桃子在旁边倒是开心了。 等去了幼儿园，一定要让她教自己变不了的魔法。 这样就可以变给其他小朋友看，一定能交到很多好朋友。 桃子想着想着自己都乐了起来。 “对，对，上幼儿园。”孙乐瑶闻言也是一脸喜色。 之前帮桃子打听幼儿园的时候，她何尝不想着女儿也能去上。 不是为了学知识，毕竟他们一家都是老师，教萱萱足够了。 他们只是想萱萱能多交一些朋友。 自从萱萱回来以后，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逐渐发现，萱萱没有活着的时候开朗，经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显得特别地孤独。 大概是因为做诡的时间太长了，没人跟她说话，没人跟她玩…… 有桃子在还好一些，没桃子的时候，她显得特别沉默。 他们见了特别地心酸。 “还是不行啊，户口都没有呢。”刘中牟虽然也很开心，但是转念又想到新的问题。 满脸高兴的孙乐瑶和刘晚照闻言沉默下来。 在大夏户口是个大问题，不是想上就能上的。 ps:求推荐票 第110章 报名 “姐姐，幼儿园里小朋友很多对不对？”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萱萱显得比桃子还兴奋，一路上问个不停。 萱萱的户口问题，就不是何四海操心的了，刘中牟说他会想办法。 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但他算是大夏恢复高考以后最早的一批大学生，同学遍布世界各地，各行各业。 所以他想利用自己的关系，找国外的同学帮忙弄个国外的出生证明。 有些小国对户籍的管控并不严格，只要有钱，基本上都没问题。 然后再想办法转回国内，即使转不了也没关系，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而不是黑户。 “你们出去玩啊？”他们刚出楼洞，就见张建国晃悠悠地溜达过来。 “老爷子，你还没想起你的心愿吗？”何四海有些无奈地问道。 他算是明白了，这老头根本就没忘记，压根就是不想说。 不过也不奇怪，当初萱萱不也是这样。 不是所有诡的心愿，都愿意找何四海帮忙完成，如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心愿呢？ 何四海心里不无恶意地想。 果然张建国依旧摇了摇头。 “我们要去幼儿园。”萱萱在旁边兴奋地道。 刘晚照和桃子虽然看不见张建国，萱萱自然能看得见。 “幼儿园？都上幼儿园了？去幼儿园要乖乖听话哦。”张建国笑眯眯地道。 他这话冲着萱萱和桃子说的，可惜桃子看不见也听不见，自然没什么反应。 萱萱却高兴地道：“谢谢你老爷爷。” 刘晚照见他们两个对着空气说话，悄悄地拉着桃子走远一点。 “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好好。”张建国背着手，笑眯眯地溜达走了。 “呃……”何四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然后拉着萱萱继续往前。 “走了吗？”刘晚照走过来悄悄问道。 何四海点了点头，然后安慰道：“别害怕，大白天的，再说还有我呢。” 刘晚照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是害怕，我是怕尴尬。” (ー`′ー) “哈哈，好了，快点走，萱萱和桃子都跑远了。”刘晚照挽住他的胳膊道。 前面桃子和萱萱你追我赶的，不知道多快活。 “慢一点，等一下我们。”眼看两个小家伙就要跑出小区大门，何四海喊了一声。 “爸爸，快一点，不要像个小蜗牛。”桃子回过头来，双手放在嘴边喊道。 “蜗牛？哈哈~，是小乌龟，慢吞吞。”萱萱在旁边乐道。 然后学着桃子的模样喊道：“小乌龟姐姐，小乌龟老板，你们爬快一点。” “我看你小屁股要挨揍了。” 刘晚照放开何四海的胳膊追了上去，两个小家伙尖叫一声，转头就跑。 “唉~” 真是三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不能像他一样成熟稳重一点吗？ “爸爸，快一点啊，不要像小乌龟一样慢吞吞。”桃子回过头来见何四海慢悠悠的模样，立刻又高声喊道。 “我看你才是小乌龟，看我一下子捉到你。”何四海大步追了上去。 “哇，坏蛋大老板追来了，快点跑啊。”萱萱高声叫着往前跑，还不忘拉上桃子。 “呵呵，这孩子，不过……”坐在小区休息椅上的张建国把目光看向前方的桃子。 女儿都这么大了吗？他有些疑惑。 …… 阳光幼儿园是双语幼儿园，教学质量非常好，还有很多外教老师来教学，也比较注重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所以很多即使不住在附近的家长，也把孩子送来。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刘晚照说道。 阳光幼儿园就在御水湾小区附近不远。 当初御水湾开盘的时候，阳光幼儿园也是它的卖点之一。 “不过，现在不是放暑假吗？幼儿园怎么还有这么多孩子？” 还没靠近幼儿园，何四海就听见里面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暑假有兴趣班的，家长可以选择性报名。”刘晚照道。 “哇，孩子还真不少。”何四海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操场上不少孩子在玩耍。 “那是当然，很多家长没时间带，还不如选择上兴趣班，学不学到东西先不说，最起码不缺玩伴，孩子们自己也乐意，家长也省事。”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们带着两个孩子立刻迎了上来。 “是报名的？” “对，报名。” “去右手边三楼。”保安说着，给他们打开了铁门。 桃子和萱萱两个小家伙现在倒是安静了，一脸好奇地看着幼儿园里玩耍的小朋友。 蘑菇屋、滑滑梯、跷跷板、攀爬架、小秋千等等，无不吸引着她们的目光。 “好了，先去报名，等报名过后，我再带你们来玩。”刘晚照拉着她们两道。 两个小家伙闻言，立刻兴奋地点了点头，“姐姐，我们快点去报名。” 萱萱急不可耐地就拖着她往楼上走。 “这么着急干嘛？今天主要是给桃子报名，给你报名，还要等一些时间。” “很久吗？”萱萱闻言停了下来，也没有刚才的兴奋劲了。 “不会很久的，很快的，一定会让你跟桃子一起上幼儿园的。”刘晚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嗯。”萱萱乖巧地点了点头。 “走。”刘晚照拉着她继续往楼上去。 “姐姐。”忽然萱萱叫她道。 “怎么了？”刘晚照侧过头来疑惑问道。 “你真好。”萱萱忽然笑着道。 “你这小傻瓜。”刘晚照微笑道。 “哼，我才不是小傻瓜，你是大傻瓜。”萱萱气哼哼地道。 上一句才说姐姐好，下一句就是姐姐是大傻瓜，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刘晚照笑得很开心。 “姐姐果然是个大傻瓜。”萱萱在心里偷偷的诽谤。 然后挣开她的手，向楼上跑去。 “桃子，快一点哦。”她一边跑一边喊道。 在前面的何四海听见萱萱跑上来的声音，正准备拉住她，手机响了。 “喂，张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四……何……，昨天真是谢谢你了。”电话那头张海涛纠结了半天，也没纠结出应该怎么称呼何四海。 “张叔，你还是称呼我四海，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邓叔说要当面谢谢你，对了，我们现在在二里街城中村，你住哪？”张海涛赶忙道。 “我已经搬走了。” “搬家了？那你现在住哪里，我们马上过来。” “不用过来，跟邓大爷说没必要。”何四海道。 “邓叔要是听劝才行？你还是说个地址。” 何四海听他坚持，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等会要去二里街的夜市摆摊，你们去那里找我。” “行。”张海涛闻言立刻一口答应。 和张海涛通完电话以后，何四海看着手里的手机思索起来，自己真的还需要继续摆摊吗？ 要想通过摆摊来发家致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以前他想要从事互联网行业，上学的时候他特别喜欢互联网，当然年轻人没几个不喜欢的。 那时候他有着无数的想法，觉得在互联网上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可是他一没技术二没钱，再多的想法也是空谈。 不过自从昨晚正式转正以后，他又有了点新的想法。 当然跟互联网没关系。 ps：求推荐票 第111章 幼儿园 “怎么了？”走上来的刘晚照见何四海站在台阶上，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走。”何四海说完再次向前走去。 等上了三楼，也有家长来给孩子报名的。 萱萱也不跑了，悄悄的拉着何四海的手。 报名处有三位老师，一位负责接待，一位负责检查证件，还有一位负责拍照和交代事宜。 所以虽然报名的人不少，但速度还是非常快。 报名其实很简单，毕竟不是公办学校，要检查户口是否属于学区内。 只是看了一下户口本，检查了一下预防接种证，看预防针有没有打齐，然后再拍一张照片就算报名成功了。 等一切弄完了，老师提供一张表格，让带回去填一下，开学当天带来就行。 上面罗列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收费明细。 何四海瞅了一眼，一学期真不便宜，一万二千多。 要是前些日子，何四海拿出这一笔钱来，真的有点困难，学费一交，他身上基本上没什么钱了。 不过现在，发了两笔横财，自然不成问题。 萱萱因为没证件，自然不能报名，但是刘晚照咨询了一下国外学生借读的流程和需要哪些证件。 两个小家伙大概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同龄的小朋友。 虽然拉着何四海和刘晚照，但是她们的目光偷偷的打量着其他小朋友。 一时间她们还没勇气过去找别的小朋友玩。 不过倒是有几个性格比较外向的小朋友主动跟她们打招呼。 可是两个小家伙平日里调皮捣蛋，现在怂的很，只知道躲在大人的身后偷看。 等报完名出来，何四海和刘晚照带着她们两来到操场上。 刚才一副跃跃欲试的小家伙，现在反而畏缩不前了。 “没关系的，都是小朋友，去。”刘晚照蹲下来搂着桃子和萱萱安慰道。 “要是她们不和我们玩怎么办？”萱萱有些担心地道。 “怎么会，你们两个又聪明又可爱，小朋友们怎么会不喜欢跟你们玩呢？” “但是……但是……”桃子依旧有些畏惧，畏畏缩缩地道。 她从小到大，接触的同龄的孩子也就村子里的几个，而且还都比她大，所以她其实很不善于跟同龄孩子交集。 萱萱可以说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同龄孩子了。 主要当初萱萱出现的太特殊了，桃子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会魔法的小姐姐，所以才会主动去跟她打招呼，邀请她一起玩。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萱萱犹豫地问。 “你就说，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啊？就可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骗人。” “那好。” 萱萱鼓足了勇气，拉着桃子就准备找一个下手对象，邀请对方跟她们一起玩。 可没想到，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忽然跑了过来，把萱萱吓了一跳，赶忙把桃子挡在身后。 小女孩大概也就跟桃子差不多的年纪。 上身黄色小马t恤，下身米色小短裤，蓝色圆头皮鞋，剪了一个西瓜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你们是新来的吗？”小女孩跑到萱萱面前站定，叉着腰问道。 “是……是呀。”萱萱结结巴巴地道。 一双大眼睛不停的乱转，根本不敢直视对方。 刘晚照和何四海直接捂脸，实在太怂了。 桃子躲在她身后悄悄的打量着对方。 “那你们要跟我一起玩吗？”小姑娘开朗地笑道。 像个小太阳似的，笑容很是温暖人心。 “啊……？”萱萱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们要跟我一起玩吗？”小姑娘再次问道。 萱萱和桃子赶忙点了点头。 “我叫沈怡然，你们叫什么？”小姑娘直接就伸手去拉萱萱。 “我叫刘若萱。” 萱萱看了一眼被对方拉住的手呆呆地道。 “我叫桃子。”桃子小声地道。 “桃子？哈哈~，能吃的桃子吗？”小姑娘张大嘴巴哈哈笑道。 “我不能吃呢。”桃子小声地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能吃，桃子是你小名吗？我小名叫然然，你大名叫什么……？”沈怡然霹雳啪啪的说了一通。 “我叫何桃。”桃子终于想起来自己大名叫什么。 “那我们去玩滑滑梯？”沈怡然邀请道。 两个小家伙自然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小姑娘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刘晚照。 “怎么了？”刘晚照弯下腰来疑惑问道。 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晚照，然后惊喜地道：“阿姨，你像我妈妈吔。” “是吗？。” “嗯，你跟我妈妈一样漂亮。”小姑娘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道。 “哈哈，嘴巴真甜。”刘晚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有些好笑地道。 “阿姨……”小姑娘忽然有些忐忑地道。 “怎么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她仰着脖子，满脸期待地问。 “当然。” 刘晚照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但还是蹲下身子，张开了手臂。 小姑娘一脸惊喜的拥抱住了刘晚照。 “妈妈。”她在刘晚照耳边小声道。 声音小到刘晚照几乎都没听清。 但是不等她问，小姑娘就放开了她。 然后她神色黯然地小声道：“谢谢你……阿姨。” “你……” 刘晚照刚想询问，她已经转身如同一阵风一般跑了。 “我们去玩？”她向桃子和萱萱招呼道。 笑的特别开朗，像个小太阳。 刘晚照有些疑惑地站起身来。 小姑娘性格开朗，在幼儿园很受欢迎，有很多好朋友。 由她带着桃子和萱萱很快就跟小朋友们熟悉起来，融为一体。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一起玩滑滑梯。 一会玩跷跷板。 一会又在蘑菇屋内捉迷藏。 …… 幼儿园里全是孩子们的欢乐声。 一直玩到沈怡然小姑娘要去上课了，两个小家伙才依依不舍地回来。 沈怡然还特地跑过来跟刘晚照打招呼。 “阿姨，我去上课了，再见。”她说。 然后转身向着教室跑去。 但是刘晚照发现，她一直回头张望，眼中全是恋恋不舍。 刚才也是，在玩耍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小姑娘一直在看她，还以为她没发现。 难道我真的跟她妈妈长的很像？ 门：推荐票 第112章 成功学 从幼儿园回来，何四海准备去出摊，自从去滇省回来一直都没去，可不能坐吃山空。 何况去滇省花了一大笔，马上学费又是一大笔，总要想办法挣回来。 刘晚照自然也一起去，她纯粹是凑热闹。 以前她是因为心里有结，现在结解开了，去不去都无所谓。 可是何四海去，她自然也要去了。 孙乐瑶本来想让桃子和萱萱待在家里。 但是两个小家伙哪能待得住，夜市比家里好玩多了，所以最后也跟着了。 孙乐瑶很不放心，一再叮嘱要看好两个孩子。 直到刘晚照一再保证，她才无奈地回去了。 “咦，四海，好些天没见你了呢。”齐阿姨看到何四海一脸惊喜。 但是她嘴上看似是在向何四海问话，但是眼睛却早已斜到何四海身后刘晚照的身上。 因为何四海拎着两份东西，而刘晚照拉着两个孩子。 现在过来又很自然地帮助何四海把摊位铺开。 要说他们两个人没关系，齐阿姨表示比他老伴秃头上长出头发还让人难以置信。 “齐阿姨，最近生意怎么样啊？”何四海客气地跟她招呼道。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无聊死了。” “哈哈，齐阿姨，今晚看我的，抽空我帮你卖一卖，包你发大财。”何四海乐呵呵地道。 “发什么财啊，你把我这摊位上的货卖完了，我也发不了财啊。” 齐阿姨说完，看了一眼蹲在她摊位旁，看着她摊位上玩具的两个小家伙。 然后悄悄地对何四海道：“四海，你跟刘老师，嘿嘿……” 何四海没否认，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齐阿姨早就猜到，但是何四海亲口承认，还是让她觉得何四海真是能耐。 刘老师长得漂亮，气质又好，而且是三十二中老师，学历肯定也不低，加上平时穿着说话，就知道家庭出身不一般。 这样的女人竟然这么快就被何四海给追上手。 可见何四海“手段”的厉害。 一想到自家的两个儿子就觉得“糟心”。 两个小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跟女人说个话，都能脸红半天。 “老板，你看这幅画体貌疏朗、风格劲健，以草书之中坚长撇法运用到画中，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何四海俨然一副书画大师模样，把摊位前的一位顾客说得频频点头。 刘晚照有时候都怀疑，何四海是不是有着“说服”魔力，明明普普通通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却非常有感染力，有信服力，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果然，摊位前那位驻足已久的顾客，最终花了四百块钱高高兴兴地买走了一幅画。 那幅画就是那天在废品站何四海翻出来说能卖五百块钱的那幅。 “唉~” 把四百块钱收到口袋里，何四海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觉得内疚吗？其实没必要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刘晚照在旁边安慰道。 果然女人三观跟着五官走，不，跟着感情走，以前觉得何四海满嘴跑火车，尽是骗人，现在却觉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内疚，我有什么好内疚的？我就是觉得明明能卖五百，却只卖了四百，没达到我心理预期而已。”何四海道。 刘晚照不说话了，低头织她的毛线。 而桃子和萱萱两个，都不再孤独的一个人。 一起玩小肥鸡，一起玩绿皮青蛙，一起玩齐奶奶摊位上的玩具…… 齐奶奶答应随便她们玩，只要不弄坏就行。 弄坏就要让她们的爸爸妈妈买了。 虽然刘晚照很想解释不是桃子和萱萱的妈妈。 但是想想却又没开口。 刘晚照想着不搭理何四海，可是过了一会，又忍不住了。 悄悄地问正在看书的何四海：“你在看什么？” 何四海把书举起来，让她看了一眼封面。 上面有《成功学》几个字。 “看这些书有用吗？”刘晚照道。 要是看成功学就能成功，这个世界上早就没失败的人了，她一直觉得这些书，完全就是洗脑鸡汤文，傻子才会信。 “当然有用。”何四海闻言道。 “呃……” 刘晚照心里暗自庆幸没把自己觉得傻子会信的话说出来。 “那你学到什么了？”刘晚照有些好奇地问。 “学到了很多，说得很有道理。” 听何四海这样一说，刘晚照就更好奇了，这本书竟然连何四海这样的人都能忽悠到，那一定是大师啊，至于是不是成功大师不知道，但最起码也是忽悠大师。 “比如说一个人成功的人，应该是一个利他主义者，不要想着怎么去赚钱，应该是想着怎么去帮助别人。 然后破除困难，向目标奋进，最终走向成功，这才是成功人士应该有的思想，金钱只是事业的附属品。” 刘晚照闻言依旧一脸懵，觉得全是空洞的鸡汤文，这个道理谁都懂，还用说吗？ 见刘晚照不懂，何四海也来了兴致，毕竟刘晚照不但学历比他高，而且还是老师，能给她上上课，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么说，比如我在村子里开个小店，普通人的想法是为了赚钱，而成功人士的想法是方便村民购买生活所需，所以开了个小店，而小店赚钱，只是他为了解决村民生活所需的附属品。” “虽然两个人都是开小店，但是思维不同，第一种想赚钱的风险很大，因为有可能村子里本身就有小店了，所以开了店就是多余，最终亏本，或者是有人见他开店，把他生意挤掉导致亏本。 而拥有第二种思维的人，如果村子里有小店了，他就不会再考虑这个问题，自然不存在亏本的问题，即使有人见他开了也开，他也会果断关门，因为已经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学他的人关门，因为第二种思维的人是从服务村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所以无论从服务还是商品来说，肯定比第一种……” 何四海说得浅显易懂，刘晚照自然听得懂，而且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你这书看完了吗？看完了借给我看看。”刘晚照因为何四海的话，对这本书来了兴趣。 “给你。”何四海直接递了过去。 “你看完了？”刘晚照接过去问道。 何四海摇了摇头，“因为后面不用看了，我已经学会了，不过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我顾客，要不然这本书我就能卖你。” 刘晚照：“……” “错了，错了，这样想是不对滴，不是卖你，而是帮你更好地了解成功学，了解成功思维方式，这才对。”何四海自我反思道。 Σ(°△°|||)︴ 刘晚照忽然觉得何四海又“升级”了，连自己都开始忽悠自己了。 “我跟你说，以后我摆摊，不能只是为了赚钱为目的，而是为了让大家了解文化，追根寻源、寻回旧日时光，金钱只是附属品……”何四海一脸认真地道。 刘晚照：o((⊙﹏⊙))o 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我忽悠你，但是我是为你好的错觉。 ps：求推荐票，另外角色比心和投资，麻烦大家也点一下啊，谢谢大家了。 第113章 我真是好人 “邓叔，你慢点，四海说在这边摆摊一定在的，我们顺着路往前走，一定能看到。”张海涛对急忙前行的邓大中道。 邓大中步伐太快了，张海涛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 吴香莲就更不用说了，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你说你，当个老板就不得了了，长了一身的肉，现在都走不过我这个老头子。”邓大中放缓脚步，不满地道。 “我这不是拎着东西在吗？”张海涛抖了抖他手中的塑料袋辩解道。 “那些东西，有什么重量，你给我，我来拿。”邓大中说着就要伸手。 张海涛赶忙避让，“哪能让你拿，主要是香莲跟不上，我们慢点，等等她。” 邓大中知道这都是他的借口，也没戳穿。 四周看了看道：“没想到这里的摊位这么多。” “是啊，等晚上一定很热闹。”张海涛附和道。 “我们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太便宜了，有点失礼。”邓大中忽然道。 因为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何四海，所以他们就想买点东西来表达谢意。 可是何四海不抽烟、不喝酒，这让他们很为难了。 最后还是吴香莲建议，要不给桃子和萱萱买些礼物，小孩子的礼物好买。 邓大中和张海涛一想也对，何四海心疼桃子得紧，给桃子买，不就跟给何四海买一样？ 另外那个叫萱萱的小女孩，说是刘小姐的妹妹，可是那盏灯一直被她带在身上，看起来跟何四海关系也不一般。 但是说实在的，他们三年纪也都不小了，给孩子买什么他们压根也不知道，全部都是商场售货员给推荐的。 零食、玩具、文具和绘本买了不少。 除了张海涛手里拎着这两大袋外，跟在后面的吴香莲同样也拎着两大袋在。 “不买这些又买些什么呢？都到了这了，想再多也迟了。”张海涛道。 邓大中转念一想也对。 “邓叔，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四海，问问他在什么位置。”张海涛道。 “不用，就这么大的一条街，还能找不到不成？打电话问，显得我们太没诚意了，而且见到了何先生，别四海，四海的，太失礼了。”邓大中认真地道。 张海涛闻言点了点头。 满脸认真地道：“叫习惯了一时忘了改口，等会我一定注意。” 这时候吴香莲追上来了，于是他们继续一路往前寻找。 …… “放心，虽然摆的是地摊，但是我这玩具用的都是环保材料，无毒无害，放心买回去给孩子玩。” “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真坏了也不心疼。” 这句话一下子就说到了顾客的心里。 能在地摊上给孩子买玩具的，首先考虑的一定是便宜，难道还是质量不成？ “两个八块钱，三个十块钱，我建议你买三个，不是容易坏，主要是这玩具球容易丢……” …… 齐阿姨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 当何四海说的塑料玩具球四块钱一个的时候，她一脸惊讶，因为那球，刚才跟他说的价格是三块钱，最低两块也能卖。 看着顾客痛快地掏了十块钱买走三颗球。 齐阿姨一脸兴奋地道：“四海，你天生是做生意的料，三个球不但没便宜卖，还多赚了一块钱。” “齐阿姨，任何东西都是有学问的，商品定价就是一门学问，为什么很多商家商品明明可以卖一百块的东西，却定价99，就是利用顾客心理的一个问题。” “像这样的小商品，如果想要多卖，一定要顾客觉得多买占便宜，少买划不来的心理……” “你说这么多，阿姨也不懂啦，不过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齐阿姨道。 “我也不懂，都是在这本成功学的书上学的，齐阿姨，要不你拿回去看看，研究研究？” “研究啥啊，我字都认不全。”齐阿姨道。 刘晚照一直在旁边悄悄的注意着，就想看看何四海到底怎么把这本成功学卖出去。 现在见齐阿姨说她字认不全，她就更加好奇何四海怎么办了。 但是很显然，这并不能难倒何四海。 “齐阿姨你字都认不全，就更应该拿回去看看了。”何四海道。 “这话怎么说？”齐阿姨一脸疑惑。 “齐阿姨，你两个儿子白天上学基本见不到人，晚上你又天天出来摆摊，平时你们很少交流？”何四海问道。 “对啊。”齐阿姨点了点头。 “所以啊，你把这本书买回去，抽空让你儿子读给你听，这样不但你自己能学到新知识，也能让你儿子学到新东西，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行，不行，我家那两个小子叛逆的很，哪能差使的动他们，还给我读书，根本不可能。”齐阿姨闻言连连摇头。 刘晚照很好奇，何四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你就不懂了？” 何四海一副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齐阿姨自己有点懵，“我不懂什么了？” “你说你两个儿子叛逆得很，齐阿姨在家一定没少管教他们？” 齐阿姨闻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真是头疼呢，说多了生气，说重了也生气，根本就不搭理人。” “所以啊，平时都是你在教育他们，现在你去请教他们，就相当于让他们来教育你，你觉得他们会不愿意，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要是我，我肯定抓住这样正大光明反抗的机会。” “这样一来，不但他们能学到东西，也能让你学到东西，还能促进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一举多得，你说，这样不好吗？” “好。”齐阿姨觉得何四海说得好有道理。 “拿去。”何四海直接把书递到她的手上。 “多少钱，我给你钱。”齐阿姨道。 毕竟都是摆摊卖的，她也不好意思白拿。 “十来块钱的东西，给什么给？”何四海推辞道。 “那不行，生意归生意，哪能让你亏本。”齐阿姨掏出十五块钱来，硬是要塞给何四海。 “真不能要，要不这样，我拿两颗闪光弹力球给孩子们玩，算是跟你换。”何四海忽然道。 齐阿姨闻言立刻点头答应了，闪光弹力球她卖也就五块钱一个，两个十块钱，进价还要便宜一些。 “谢谢嗷。”齐阿姨道。 “跟我客气啥。” “桃子，萱萱，你们各自选一个喜欢的。”何四海对旁边眼巴巴望着的两个小家伙道。 闪光弹力球又叫发泄弹力球，扔到地上就会发光，晚上的时候特别好看。 里面还有小鱼、小蝴蝶等东西，很吸引孩子。 齐阿姨虽然答应她们摊位上东西随便玩，但条件是不能弄坏了，要不然卖不出去。 而像弹力球这样的东西砸在地上，很容易有使用过的痕迹，就不好卖出去了，所以也只能摸摸看看。 “你帮齐阿姨卖了十块钱，转眼就骗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样不好？”看何四海坐回来，刘晚照小声道。 何四海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齐阿姨要是真按我说的做，绝对值这十块钱。” 刘晚照闻言点了点头，但实际上说归说，真的能做到这样的又有几个呢？ 要么孩子不耐烦，要么大人不耐烦。 何四海笑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来，“等会你带桃子和萱萱去买点吃的，给齐阿姨也带上一份。” “好。” 刘晚照没有客气，开心地接了过去。 门：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