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最后修行者》 正文 1 自杀不成 陈明宇从山顶一跃而下,直奔落差几十米的下方。 山虽然不高,但是这几十米的高度也足够让他立刻摔死。不过陈明宇不后悔,他就是来自杀的。“山上的风景还挺不错,可惜我没心情多看了。”陈明宇在半空中想到。 死到临头,他回忆起自杀的缘由。 今天早晨,陈明宇和父母一起去医院体检。还有几天就开学上大四了,父母怕他在大学住宿的生活方式不健康,坚持要体检。陈明宇一开始觉得麻烦,可是体检完了,他就明白,这还不是一般的麻烦。 医生故弄玄虚,把他们叫去一个房间密谈。说到陈明宇得了胃癌时,医生作出一脸同情,他和父母傻在那里。 医生又说了一番话,意思就是劝陈明宇不要在医院治疗了,回家享受最后的生活。因为癌症很难治疗,现在主流的治疗方法就是放疗和化疗,杀伤癌细胞,但是对正常细胞的伤害也大,陈明宇也会很痛苦。所以这实际上属于按下葫芦起了瓢,就算能治癌症,陈明宇的身体也毁了。 而且放疗化疗对癌症的效果也有限,未必能治好。其它的办法更不好说了,不然放疗和化疗也不会称为主流。更重要的是,为一个很可能失败的治疗,花费陈明宇家很多钱,让他痛苦到最后,未必值得。 虽然陈明宇的父母脸色越来越黑,医生紧张得说话不利落,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让陈明宇一家听到最后。 沉默了好一会,父母拿起东西就往医生脸上糊,打得医生满脸桃花红艳艳。“这是癌症啊!我孩子得了癌症你还不让我们治疗,你他妈怎么做的医生?!还有没有医德?!……” 门外,父母被保安和警察制住,医生的领导同事们边给医生包扎,边批评他。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即使病人病入膏肓,无法挽回,也要尽全力,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就算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怎么能当着病人和家属说出来呢?这不是找揍吗? 陈明宇在房间里呆愣愣的,很久才回复清醒。想了一下,医生的话消极了,残酷了,却是恰好符合陈明宇情况的事实。 让父母倾家荡产地送进医院救命?花几十万上百万,再让自己承受一年放疗化疗的痛苦?然后还是抢救无效,再让父母用最后的一点钱给医生送个锦旗?那医生说的话虽然残忍,可是,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对陈明宇,对父母都好,除了自己和医院。这么说,那医生才是真正的舍己为人啊! 反正早晚有这一天,不如趁早走了吧,临走给父母写一封遗书。 想了很久,却不知该写什么。想写的东西很多,写下的却只是几句话:“爸爸妈妈,我走了。我不想让你们多花钱,你们以后自己好好过。” 悄悄出门,看见远处父母还不依不饶地怒骂那个医生。想给父母打招呼,却又不想再添麻烦,于是趁大家都没注意,离开了医院。 过几天就开学了,陈明宇坐长途车去学校。在车上还在犹豫,该不该带着病继续上课,最后的时刻拿大学文凭还有什么用处。 这个问题一直没想通,他看到路边有一座山,山顶的悬崖很陡,是个看风景和自杀都很好的地方。陈明宇干脆也不去学校了,爬到山顶,跳了下去。 离下方越来越近,他又记起,这辈子好像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上大学以后经常逃课不好好学。只有高中的知识,翻来覆去地做题,反倒记得牢固。“高中物理常做的题目,重力加速度约为10米每秒,从山顶到下方距离约六十米。忽略空气阻力,我从山顶到下方地面的时间应该是多少?……答案是二倍根号三……大约是三秒多,不到三点五秒…… 可是我现在从山顶下落已经多长时间了?至少也有十几秒了吧?这不对啊!高中那会天天做,不可能算错啊!难道是忽略的空气阻力,有这么大?也不对啊……这不科学!……算了这个不重要,关键是为什么空气阻力会这么大呢?……” “啪!”陈明宇落在山谷里,浑身疼痛,还在想着物理课学的公式与实际测量的差距,在地上他还在思考物理题:“我在山顶上跳下来,应该先在半山腰上反弹几下,滚一会才下来,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到山底了?也许是空中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向前的距离也长了吧?这有多长啊?我在空中飘了多久了?” 突然,脑后传来一声呼唤:“年轻人,我刚救了你一命,你不谢谢我?” 陈明宇回头看,是一个老头,穿着很老土,好像刚在农村种地,种完地也不换身衣服就出来了。陈明宇不由得猜测,这老头刚提醒是他救了自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回报?现在的老人越来越凶猛了,有上车要年轻人让座,不让就打的。有在路上乱跑,见车就碰瓷的。陈明宇可不想招惹麻烦,耽误了自杀。 先下手为强!陈明宇打定主意,立刻对老人大吼:“你救我干嘛?你看不出我是来自杀的?除了我这样自杀的,谁还没事闲的吃饱撑的跑到山顶往下跳?我费了一个多小时功夫才上山顶,就让你这一救给毁了!这次不跟你计较了,赶紧告诉我,这里到山顶哪条路最近?!” 老头听了直摇头:“年轻人你真是,活得好好的,非要自杀干什么?看你天资不错,身体也好,又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正是天上掉下来的缘法。我收你为徒吧,帮你解决了难处,你就不用自杀了!” 陈明宇听见“天资不错”“天上掉下来的缘法”“收你为徒”这几句,再配合老头一身款式老土,样子破旧,脏兮兮不知几个月没洗的衣服,就给这老头设定了标签:这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顾,偏偏不知怎么自己跑出来的,严重精神病患者。 陈明宇不想多说,转身就走,速度很快,怕耽误了自杀这种人生大事,也怕再被老头缠住。 走了几分钟,陈明宇猛然发觉身边情况不对:走了很久,有几百米了,发现他回到了原地。老头还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 “年轻人,你意志真坚定,就是傻了点。也不看看路,转一圈又回来了!” 陈明宇又转身,又走了几分钟,又回到原地。 “年轻人,说你傻你还真傻,你就没发现这里鬼打墙吗?” 陈明宇听了,一股邪火上升,跑到老头身前,仰头看着老头悬浮着,离地面两米多高的脚:“你下来!你赶紧把这鬼打墙解开!不然我跟你没完!” 老头摇着头,缓缓下降,双脚落地:“唉,我又不会害你,只是想收个徒弟,顺便帮徒弟解决一点麻烦,怎么就不领情呢?我刚才给你鬼打墙,只是想告诉你,我是有真本事的,有资格做你师父。” 陈明宇这才想到这老头的不凡之处:刚才他是飘在空中的!轻功?仙术?还是高科技?不过陈明宇没有立刻拜师。“你是谁?就算叫我拜师,我也得知道师父是谁吧?” 老头一笑,伸出一只手,中指点向陈明宇的额头。陈明宇来不及反应,大脑就被一股力量撑得头疼。 捂着头忍耐了一会,那股力量化作很多信息,告诉陈明宇有关老头的事情:这个老头名叫南风动,是道家炼器宗的掌门。现在他要教给陈明宇,道家最正宗的金丹大道。金丹大道的第一步是筑基,第二步炼精化气……头又疼了,南风动的信息太多,陈明宇需要慢慢消化才行。 南风动呵呵笑道:“徒儿啊,为师我现在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了,回去好好学习体会!为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陈明宇叫住老头:“喂!你别走啊!刚才非要收我做徒弟,现在你一只手指点一下就要走了?也不给我提问的机会,你这样太不负责任了吧?” 南风动笑着反问:“这样不是更好吗?你知道我当年拜师,用了多少时间才被师父收下吗?五年!怎么?你觉得现在时间短了?要不要我给你多添几个事项?用上五年时间?” 陈明宇吓了一条,觉得还是现在这样很快就解决的好,赶紧赔笑着摆手:“不用不用,师父您这是高效率,多节省时间,也好让我多修炼。我不是觉得不好,我只是没拜过师父,不适应……对了,师父,您只教了我一个金丹道法,虽然好,可是徒弟我还得花时间修炼才能发挥作用。您看能不能再帮我传个功,顺便治一治我的胃癌?这可是不治之症啊!我不想还没修炼成就病死了吧?” 南风动过来,伸手摸上陈明宇左手腕。“不要想着让我传功了,修炼是自己的事,心境不成,内力多了反而会害了你。胃癌是什么?西医的说法吧?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脾胃正气虚弱,邪毒侵入,蓄积体内,已经很严重了。我的法力救不了你,只能你自己修炼,炼精化气成了就能消除百病,最好。” 陈明宇不想放弃治疗癌症的机会,继续恳求:“师父,您总不能对徒弟见死不救吧?我这病西医治不了,您再不救,我恐怕活不到修炼成功那天了!” 南风动一脸惋惜:“我想救你,可是我真的救不了,我没这个能力,你感觉得到我的体温吗?……唉,看你天资不错,收你做徒弟,没想到还是这样……” 陈明宇这才注意到,南风动体温比较低,刚才摸自己脉的时候凉凉的。此时脑中的信息又消化了一点,正好告诉陈明宇:南风动今生未能得道,死后变成鬼仙,被地母娘娘收为地母门下九品神使……才九品,好像最低级了,看来这师父能力也不行啊! 看着陈明宇失去希望,南风动说道:“虽然我治不了,不过,我的长官也许可以。你要是不怕耽搁,我就叫她出来。不过她会不会来,能不能治好,我也说不准。” 看着南风动钻进地下,陈明宇忐忑不安,坐不住,在山谷里来回走动。走了一会,口渴了,实在想离开,又不想放弃。“虽然这便宜师父靠不住,可他长官说不定能行,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啊!再等等吧,忽然冒出个师父,我没有准备啊,还有很多问题没明白呢……” 正文 2 一线生机 山谷里,陈明宇等得没精打采,昏昏欲睡。南风动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人。 陈明宇跳起来一看,惊呆了:“这就是南风动的上司?大美女啊!看样子跟我是同龄人啊!长得真漂亮!哎呀,我得保持形象,不能让美女看瘪了。” 南风动介绍说:“她就是我的长官,黄连,八品神使。她的法力高强,她来了就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陈明宇看见一身土气的老头南风动陪伴在美貌倾城的美女黄连身边,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鲜花与牛粪。“刚才还说能不能治好他也说不准,现在又说一定能治好,马屁精啊!不过算了,有这么个美女上司,谁能不拍马屁?她形象好,又是师父的上司,法力肯定比师父高,以后我要跟她搞好关系……这关系能搞到多好呢?可以努力试试呗!” 心里波澜起伏,表面上却不好多表现,怕吓着美女。只打个招呼:“黄连长官……你好!”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黄连微笑着回应,声音甜美柔和:“你好,你叫陈明宇吧?南风动刚和我说过。现代的人很少见过我们这些神使,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害你,你以后多见几次就习惯了。” 陈明宇心想:“我不是害怕你是神使,我更害怕不能跟你搞好关系!黄连好像是种常见的中草药,这名字好!听着就亲切!而且,神使啊!名符其实的神仙姐姐啊!人间见不到,只能地下找……算了,我这破诗不要也罢。这事不能想太多,万一不小心说出来,影响我在美女心中的形象!”赶紧调整心态,嘴里说着:“不会不会,你的样子比人还好多了,我怎么会害怕呢?对了,我的病还请您帮忙治一下,那些西医说胃癌是不治之症,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黄连伸手摸着陈明宇的脉搏,皱着眉头:“这个病很难治。我可以治一下,但是要耗费我很多法力,我现在没有法器,把握不大。对了,南风动,你的炼世神玉在哪?他是你的徒弟,正好用得上,你怎么不拿出来?” 南风动好像有什么顾虑,叹一口气,说道:“唉,那东西虽然名字大气,但也只是个普通法器罢了,没什么用处。”不过他虽然说着没用,却没有拒绝,钻进地下。不到一分钟,就拿来一个扁圆形的玉盘。这玉盘是纯粹的白色,上面雕刻了花纹,陈明宇仔细看去,是太极八卦。不过盘子上有很多不规则的裂纹,形状丑陋恐怖,破坏了图形的美观,好像这盘子被人摔碎了,又用胶水拼起来似的。 黄连拿过玉盘,指挥南风动在远处护法,不让人或别的生物靠近。等到南风动走远了,忽然轻轻抬起纤纤玉手,抚摸陈明宇的脸。 “美女的手真软,真细,真滑,我受不了了,我要晕了……咦?我为什么会倒?我不能在美女面前犯困!”被黄连摸着脸,陈明宇刚开始的激动过后,睡意袭来,只坚持了一会就睡着了。 陈明宇和黄连一直在一起,聊天,游玩。可惜正思考如何表白,忽然有东西进了他的嘴,清凉的感觉惊醒了陈明宇。 睁眼一看,是黄连拿着一个葫芦,往他嘴里灌水。虽然陈明宇的口确实很渴,很需要这些水,他却更希望黄连不要喂水,让他一直做梦下去。 黄连轻柔的声音如同天籁:“你的胃癌治好了一部分,肿瘤解决了,不过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慢慢调养。这种病和你的身体,心情还有生活习惯都有关系,你以后要注意。” 陈明宇小鸡啄米连连点头:“我注意!我一定注意!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现在还没能力报答,以后我有能力了一定好好回报!” 黄连说:“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虽然只是浅浅的微笑,依然让陈明宇魂不守舍。 南风动也凑过来了。还是那一身老土又脏兮兮的衣服,不过陈明宇此时心情特别好,哪能计较师父的穿着?想起南风动请来黄连给自己治了个癌症的功劳上,陈明宇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师父,谢谢您!” 南风动呵呵一笑:“你是我徒弟,我哪能不照顾?为师不能帮你治病,都是黄连长官的功劳,你将来要好好报答,不然为师可不会饶了你!” 陈明宇当然答应。黄连把玉盘还给南风动,又看着陈明宇,保持微笑,眼光带着殷切的深意。南风动又说:“这就是炼世神玉,是我们炼器宗的掌门信物。本来应该在你成就金丹之后才给你,但是现在你和它已经有深厚的缘分,师父我也没别的法宝能送,只能送它给你了。你拿着它,就是我炼器宗的传人弟子,将来要继承炼器宗掌门大位的,责任重大,你可要好好努力!” 陈明宇顿时感觉肩头有一副重担,责任感让他热血沸腾:“师父请放心,弟子我一定好好修行,绝不辜负您传授道法的大恩,也不会让黄连神仙的辛苦白费!”用神术治好陈明宇,称呼又提高到神仙了。 黄连笑着摆手:“陈明宇你不用客气,人间说我们是神仙,其实也没什么,我们跟人没什么区别,叫我黄连姐姐就行了。”陈明宇又一阵欣慰,赶紧叫一声。神仙虽然好,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多一份距离,叫长官也显得有阶级隔阂。这下叫姐姐,距离少了,更亲近,陈明宇心里那个美啊…… “不好意思,我就直说了,炼器宗掌门大位,不算什么,反正炼器宗现在只有南风动和你两个人,这掌门的地位不是很重要。” 陈明宇听了这话,刚才激起的责任心破碎了。转头看南风动,悲哀的脸色,却没否认,知道这是真的。 谁知黄连又说出一个更沉重的消息:“你要好好修行,尽快修行。以前的修行人花费一生几十年几百年也不一定修成,现在更不行了。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现在大地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可是人口还在不断增长,越来越多……” 黄连和南风动对陈明宇说了很多。几百年来,地球的灵气越来越少,难以支撑那么多修行人的修行。可能百年之内就无法供应修行成功,甚至不能让普通人维持生存!所以自己以后,不能像古人那样隐居修炼,必须在世间,与修行人竞争!与普通人竞争! 黄连和南风动两人是地母娘娘门下,有地母娘娘保护,不用担心,可以慢慢再等千年,万年甚至亿年。可是地母娘娘能保护的人也有限,现在已经禁止招人了,陈明宇只能继续留在世俗。 环境和人心越来越残酷,陈明宇很难像古代修行者那样清修。清静,善良,仁慈……这些不是人人能做,需要力量为资本才行。就算能成功的机会不止一个,可是人类的劣根性也让他们见不得别人好。陈明宇要做的,就是竞争到最后,称霸世界,战胜其他修行人!战胜其他所有人! 南风动没有给他定下戒律,就是给他开禁,让他放手一搏,用尽各种手段,争夺成道的最后机会!甚至是继续活着的最后一线生机! 黄连拿过玉盘,一阵施法。陈明宇只看到玉盘周围空气折射波动,却看不懂它的作用。黄连只好告诉他:“我在炼世神玉里下了一道隐身法,可以帮你隐身。不是让别人看不见,是让你很难再吸引别人注意,视而不见。而且能遮蔽天机,别人很难测算你的情况。我和南风动最近要为地母做事,很忙,可能很长时间不能见你了,你多小心!” 陈明宇很难过,不只是离开了厉害的靠山,也为自己刚认识个上等美女却不能深入发展而难过。 黄连又说:“你要去哪?我带你去,这可能是我最后帮你了。” 陈明宇下意识回答:“文华大学。”其实他还不想走,不只是因为还想多看美女,也有很多问题想问。莫名其妙多了个师父,轻轻松松就治了个现代医学的不治之症,还有什么世界末日,环境危机,怎么忽然就要有个称霸世界的目标了呢? 可是还没提问,黄连就放出一片白光,晃得他闭眼了。这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回到他的学校。他在一间自习室,只有他一个人,黄连和南风动不知去哪了。 他检查自己,除了手机找不到之外,身上没少东西。兜里的钱和银行卡还在,至少这一学期的生活费没有问题。回味今天的遭遇,他走到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有一个舍友,放假了也没回家,他叫王宝山。他一直趴在桌上看电脑,陈明宇开门,在自己座位坐下,王宝山都无动于衷。 陈明宇看见王宝山电脑上的美女照片,知道他又想念她入神了。主动打招呼,叫了好几遍,王宝山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回应:“明宇,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见!” 面对分开一个多月的舍友,陈明宇很高兴,问道:“你那个全国数学建模大赛不是完了吗?还不回家?难道专门为了等我的?” “去你的!你以前不到开学不来,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来得早?大赛是完了,不过我的女神还在学校,我还要保护她,怎么能独自离开呢?”王宝山目光深邃中透着浓浓的思念,还有幸福。 陈明宇知道他说的是李伊,年级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王宝山很喜欢她,电脑里的照片都是她的。王宝山追求几次不成,却不肯放弃。 “李伊也没走啊?她也参加大赛了?她有那水平吗?” 虽然陈明宇是三年的好舍友,王宝山也容不得陈明宇贬低自己的女神:“她那是不愿意浪费时间精力,不要否定她的天分!她这次暑假,好像认识了几个奇怪的朋友,每天白天都要出去见面,干一些奇怪的事。” 陈明宇听得好奇,说道:“奇怪的朋友?男的女的?……不管怎么说,她找到朋友,虽然你没有机会了,也该默默地祝福她,为她高兴。咱们工科学院女生少,你也别太执着了,跟李伊一样在外面找几个就行了嘛……”不过他已经猜到,那些朋友不会是高富帅男人,不然王宝山早就失魂落魄了。 王宝山作出怒相:“滚!那些朋友都是女的!天天玩笔仙请神算命,没去旅馆开房!我都看着呢!……” 陈明宇被王宝山激起八卦心,认真听他讲跟踪李伊的故事:“李伊她这一暑假越来越牛B了,不知从哪学的。她现在会武功了,那天我看见她拿一把水果刀,舞得那叫一个好看!只用一把水果刀,就能舞得比电影里那些人耍大刀耍得漂亮多了!英姿飒爽啊!她越来越有女神气质了!” 陈明宇顿感这次没白八卦,玩笔仙,学民国风,练武术,李伊这暑假里过得真是有滋有味!有机会自己也该学学,修行人怎么也得多懂一点吧。 “明宇,你说,她是跟谁学的?跟那些那些朋友一起只是玩笔仙,好像她们不会什么武术,难道是笔仙教的?明宇,你相信这世上有笔仙吗?” 陈明宇想:“我刚亲眼见了鬼,还是什么地母娘娘门下神使,现在还有块炼世神玉在身上呢!”可是这话不能说太多,只好回答:“我没见过笔仙,等我见了笔仙再说吧。” 王宝山还在说,陈明宇默默地听着,脑海里回忆今天黄连和南风动的话。“太难了,几十亿人竞争一个名额,太难!或许我该争取和黄连搞好关系,最好能成为纯洁的男女关系,做地母的上门女婿,就不用再做那么危险的任务了。不过我没交过女朋友啊,经验太少了,还是学习王宝山对李伊,哪怕是失败的教训也是有用的。不知这个愿望与称霸世界哪个容易点,好像……都挺难的。” 正文 3 笔仙附身 这一晚,陈明宇开始修炼金丹功法。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胃癌,自杀,传授道法……尤其是他从一个平凡的学生,突然要向称霸世界的修行人方向去努力,他的心整夜不能平静。 后来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很多梦。有向南风动和黄连游玩的,有和黄连谈感情的,还有和黄连与南风动并肩作战,对抗很多敌人的,比如笔仙附身的李伊…… 李伊?!陈明宇突然惊醒,睁眼一看,窗外阳光明亮,已经是早晨了。陈明宇想起梦里的李伊,隐约觉得不对。“笔仙附身?也许真有这事,有机会应该亲眼看一下。” 陈明宇起身,看到王宝山正在悄悄穿衣服。陈明宇听王宝山说过,他这暑假有机会就去跟踪李伊,观察她的英姿飒爽。既然王宝山经常跟踪,肯定能找到李伊。陈明宇虽然不能和王宝山并肩去,但他可以跟踪王宝山。 说干就干,陈明宇也穿好衣服,出门找到王宝山,跟在他后面。 陈明宇实践操作一回,发现跟踪是个技术活。不能跟得太远,不然目标拐个弯就找不到了。也不能跟得太近,很容易被发现。而且要适应各种环境,尤其是跟着王宝山和李伊上公交车。早上的公交车挤得要命,密密麻麻的人群从车站就开始集中,让人眼晕,还有各种小吃,香水味,人身上的汗味,狐臭味夹杂的味道。陈明宇忍受着,勉强跟上王宝山,感觉出来这一趟就是一次考验。 “真想象不到那些上班族是怎么每天熬过来的,果然在我国生存就是hard模式啊!我明年毕业之后也要这样……这事不能想太多,想想就头疼!” 终于到站了,下车之后,李伊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王宝山和陈明宇也拉开距离跟踪。目送李伊走进一个小院子,王宝山趴在门口向里张望。 陈明宇在王宝山身后,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能听见王宝山嘴里的低声赞叹:“李伊的水果刀耍的更漂亮了!真有三国关云长的风采……”陈明宇看不见李伊怎么把水果刀耍出青龙偃月刀的感觉,心里不住盘算怎么进去,而不被人发觉。 院门忽然开了,王宝山吓得后退,陈明宇也不知所措。只见王宝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李伊拿着一把细长的水果刀,怒视王宝山。李伊的长相很不错,但配合一脸愤怒和手上的刀子,王宝山不敢再靠近一丝一毫。 李伊和王宝山对视了一会,都不说话。陈明宇看见院内还有几个女孩,和自己一样,也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李伊喊了一声:“赶紧滚!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王宝山很听话地滚了,在陈明宇身边擦肩而过,李伊看着渐渐跑远的王宝山,关上大门。陈明宇就在几步之外,李伊和王宝山却好像没看见他,当他不存在。 陈明宇站在原地,额头上满是冷汗。刚才他从李伊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气,李伊是真有一刀捅了王宝山的想法!只是李伊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内心战斗了一番,最后还是放跑了王宝山。或许是被王宝山连续一个暑假的跟踪惹急了吧?不过李伊以前一直是学校里公认的文静淑女,三年来拒绝男生追求也是很有礼貌的,怎么会这样? 李伊关门了,陈明宇鼓起勇气走到王宝山刚才的位置,向里偷看。这门没关严,留了一道缝隙,那几个女孩正围住李伊问话。 “李伊,你刚才是怎么了?拿起刀子就往外跑,我当时以为你真的要杀他了呢?” “那男的是谁啊?你的同学?还是男朋友?” 李伊回答:“什么男朋友?就是一个同学,追我两年多,我一直没答应。没想到他还不死心,竟然跟踪我,真恨不得捅死他!” “哎呀,那可不行,杀人是犯法的,要坐牢,可能还要死刑!好可怕!再说了,李伊,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李伊说:“我当时心里特别生气啊,想起他这次偷偷跟着,谁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呢?肯定是居心不良,今天不杀他,以后说不定他还要……” “那你也不能杀,学校里肯定会报警的。” 李伊:“外面就他一个人,怕什么?只要我不说,你们也不说,谁会知道?唉,这次让他跑了,估计他下次不敢再来了。下次如果他还敢来……” “哎呀,别说了,这些太可怕了,咱们还是玩笔仙吧!” “对,对,玩笔仙……” 陈明宇听得奇怪。“外面只有一个人?难道李伊只看见王宝山了?不可能啊,我就在王宝山后面,她为什么看不见?难道……黄连姐姐的隐身法起作用了?” 李伊和那几个女孩都走进一个房间,院子里没人了。陈明宇想起隐身法,胆子又大了一些,把院门打开一个小角,溜进去。他开门不小心,大门发出长长一声“吱——”,那些女孩却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有李伊过了两秒,转头看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只是皱着眉又转头回去了。 有惊无险,陈明宇关上门,吓得直喘气。虽然有隐身法这个好装备,可是也得会运用才行。不过只要进来就好,他不敢进屋,从窗户向里看。只见几个女孩拿出笔墨纸砚,收拾准备了一会,就开始请笔仙了。李伊和一个女孩轻轻拿着笔,其余的女孩都围在旁边,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着。 陈明宇以前受着无神论教育,不相信鬼神,当然也不相信笔仙了。可是昨天刚见了师父和黄连姐姐,只好半信半疑,盯着那支笔,看看笔仙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开始两个拿笔的人都不动,别的女孩也不敢动。忽然陈明宇看到李伊身体有一股淡淡的白气传到她手上,毛笔颤动,女孩们也跟着一动,随后都精神紧张地盯着。显然笔仙一直附在李伊身上,但是女孩们不知道,否则直接找李伊就行,不用玩笔仙了。 颤动的签字笔挪到一个位置,在纸上画了个圈。几个女孩互相看来看去,有个女孩先提问了:“笔仙笔仙,请问,你是笔仙吗?” 签字笔剧烈抖动,在纸上快速写了个“是”字。陈明宇看出来了,这笔仙果然有些门道。李伊和那个女孩拿笔有特殊姿势,手肘悬空,没有着力点拿不稳,笔尖颤抖是很正常的。可是能控制两人同时拿着的笔,快速写出这个比较复杂的“是”字,还写得比划工整漂亮,就算两人配合,也很不容易的。 一个女孩问道:“请问我的真命天子是谁呀?在哪里?” 签字笔飞快地写了一个名字,比划多,字迹有点潦草,那个女孩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嘀咕说:“是他啊,他那个人木木的,我对他说了,他也不懂。” 那支笔继续写道:“说清楚!”女孩看着这三个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正式表白,谢谢笔仙!”陈明宇看着笔下的字,觉得奇怪:“笔仙怎么写繁体字呢?难道它学的就是繁体字?” 又一个女孩提问,她是有两个男孩追,不知怎么选择。笔仙却没给出确切答案,只写道:“再想想”,让女孩失望,却没敢说什么。陈明宇暗笑,“难道笔仙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吗?还是看这女孩不顺眼呢?有机会问问它。” 女孩们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感情的,笔仙分别作答。有的女孩满意地道谢,有的看着答案皱眉失望。李伊对面一起拿笔的女孩也提问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非常高兴,对李伊说:“李伊,你还没问呢,现在该你了。” 李伊摇头说道:“我没什么可问的。” 那笔虽然没被提问,却不知为什么,非要回答。用它前所未有的速度写着答案:“时运不佳,难遇良人”。女孩们惊讶了,陈明宇也看得目瞪口呆,这笔仙竟然会抢答了!没白附身李伊,对李伊这么照顾! 全场沉默了很久,李伊忍不住问:“那,我该怎么做?” 笔仙写道:“杀赵建国!杀赵建国!杀……” 这支笔重复写着“杀赵建国!”,写了一遍又一遍,纸上写满了,笔还不停,用新的字迹覆盖旧的,一直写下去。 女孩们没料到这种意外情况,已经有人哭出声了。李伊和一起拿着笔的女孩全身颤抖,却不敢松手,那女孩对李伊喊道:“快!该送笔仙了,让笔仙先走!” 李伊和那女孩一起问:“笔仙,今天就到这里了,好吗?” 笔仙又写下几遍“杀赵建国!”,终于不再写了,从两人手中滑落。那个女孩问李伊:“这,这笔仙请走了吗?” 陈明宇看到笔上的白气回到李伊身体内,李伊不说话,推开桌子,抓起水果刀就走了。只留下其余的女孩在屋里惊讶,恐惧,颤抖,哭泣。 有个女孩哭着问“赵建国是谁?”惊醒了陈明宇。他想起,赵建国是他学校的书记,今天应该在办公室上班。李伊走得这么干脆利索,估计是要动手了,她的执行力太强了,老板就喜欢这样的员工! 李伊练武一个暑假,虽然水果刀看样子太儿戏了,可是真用起来杀伤力不可小瞧。这一出击,赵书记酒色掏空的肥胖身躯怎么挡得住? 正文 4 善举恶报 陈明宇追出来,李伊已经看不见了。幸好知道她是要去学校,陈明宇赶紧拦出租车。可是连拦了好几辆,那些出租车都看不见,隐身法效果真是太好了!眼看旁边比自己晚来的都坐上出租车了,陈明宇只好坐公交。 回到学校,陈明宇赶紧去赵书记的办公室,希望能拦住李伊。不管怎么样,就算赵书记犯下什么错误,李伊在办公室动手,后半生不是监狱就是枪毙了,王宝山也要悲伤很久。 在书记办公室门口,里面一片安静。陈明宇探头向里面看,只见一个庞大的物体向自己撞来。“咕咚!啪!”几声响,陈明宇感觉腹部被一股大力向后退,摔倒在地,头晕目眩,一股飘渺的臭气熏得鼻子酸。等他清醒了,一看,是赵书记。 赵书记四肢扑腾了一会,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对陈明宇大骂:“你不长眼睛啊!走路不看着点?!进屋也不敲门?懂不懂礼貌?你小学老师没教你啊?……” 陈明宇只好耐心听着,心里那个后悔啊!第一是不该来阻止李伊动手,第二是自己怎么不学着点李伊,随身带把刀呢? 好不容易等到赵书记教训得累了,呼哧呼哧喘了一会气,问陈明宇:“你有什么事吗?” 陈明宇想了几秒钟,说道:“我找教务处,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 赵书记又说:“教务处在里面,你是哪个年级的?门口上那么大牌子你看不见?我这么大人你看不见?非要往我这撞!……” 陈明宇默默地在心里说:“你这人当了书记腰围就大了,又不是我的错!”不敢久留,怕呆的时间长了忍不住像李伊一样动手,赶紧走了。边走边感叹:难怪老板们和职场培训教材都讲行动力,这种东西是靠领导逼出来的! 从办公楼到学校门口,才看见远处的李伊徒步向这里走来,原来是她心情太激动了忘记坐车。陈明宇暗自高兴:行动力强了也不是好事,不思考战略战术只能做标准的二杆子。 陈明宇走向李伊,在途中拦住。李伊一路走来,气喘吁吁,腿脚打晃,只靠意志坚持。陈明宇看见李伊体力消耗严重,心中大定。就算她练过武术,我以逸待劳还能打不过? 李伊直到与陈明宇相距不到一米,才注意到他,一愣,然后全身颤抖着,掏出水果刀就捅。陈明宇还想开口问几句,搞清楚原因,见到水果刀,吓得头脑死机了。“怎么不按套路出招呢,电视里不都是先说完话再打么?”幸好他本能反应还在,伸左手抓住李伊的手腕。两人都很用力,一时僵持在空中,动弹不得。 陈明宇在心里默念:“醒来,赶紧清醒,现在她要动手,我不能坐以待毙。”可是不知为什么,精神对身体的控制力一直恢复不了,只能感受到手上与李伊的拉锯。“怎么感觉那么像鬼压床?可我没睡觉啊。” 突然,陈明宇眼前一花,然后发现周围一片黑暗,他傻眼了。“我这是在哪?刚才,对了,刚才李伊要捅我。怎么能在这时候做梦呢?” 陈明宇左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手中化出拿刀的李伊,从手到整个身体,身形越来越清晰。她开口问陈明宇:“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陈明宇顾不上思考这里是什么地方,说:“你不会真的听了笔仙的话,要杀赵建国吧?这可是犯法的,要坐牢!” 李伊回答:“坐牢算什么?我爸爸妈妈都死了,家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明宇听得奇怪,李伊的父母还在,王宝山告诉他,李伊父母昨天还来学校找李伊,不过没找到,李伊去见朋友了。 李伊的身体忽然缩小了,手臂变细,轻易从陈明宇僵硬的左手逃脱。陈明宇急忙后退,看见李伊全身都变了,变成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一身电视里几十年前款式的花布衣服,扎着两个小辫,本来可爱漂亮的小脸蛋流着眼泪,面色狰狞。 小女孩用没拿刀的手,伸进陈明宇的身体。没有疼痛,眼前又一花,陈明宇来到了一个地方。 眼前是一个学校,大门上写着“文华中学”。陈明宇想起,自己的大学就叫“文华大学”,不知道和这个中学有什么关系。那个小女孩把自己送到这里,难道是要告诉自己她的过去?她跟赵建国有什么故事? 学校里一片吵闹声,陈明宇走进大门,看见操场上一片沸腾。无数学生包围着主席台,都穿着绿色的军装或是灰蓝色的衣服,手里举着红色的小册子,高喊口号。主席台上,一群学生押着十几个人,还有一个指挥喊口号的,喊一句,下面跟着一句。 门口有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领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刚才拿水果刀的。陈明宇明白了,这是小女孩告诉自己,她过去的故事。 少妇对女孩说道:“若贤,你好好看看,今天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见爸爸了。”她边说边流泪,不停地用手擦拭。 小女孩若贤忍不住向前跑去,叫道:“爸爸!爸爸!”少妇急忙抱住她,不让她进去,若贤大哭挣扎。幸好里面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门外的母女俩。 台上的指挥者一挥手,两个胳膊粗壮的学生押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出来,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被两个学生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指挥者大呼一声:“打倒反动校长徐有华!”下面的学生也跟着喊,声音特别响,陈明宇不得不捂住耳朵,也挡不住声音震耳欲聋。喊了好几分钟,学生们虽然声音嘶哑了,口号依然高亢响亮,陈明宇心里抱怨:“喊一遍就行了,说那么多干什么?不爱惜身体!喊坏了嗓子,吃多少药也救不了你们!” 忽然,徐有华不知怎么挣脱了学生的束缚,趴在主席台上,不停扭动身体。陈明宇依稀看见他嘴角流血,那两个学生呆住了,指挥者也愣在当场,半句口号戛然而止。 全场学生们惊慌失措,徐若贤不挣扎了,哭着问:“妈妈,爸爸怎么了?” 她妈妈一脸悲痛,却没有意外,回答女儿:“你爸爸走了,他去天堂了。” 徐若贤哭叫:“我爸爸没走!他就在那里!他生病了!妈妈你快去救他!” 少妇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爸爸是自己要走的,他早就准备好了药,吃了就一定会去天堂的。” 台上的徐有华不动了,只能勉强开口说话:“赵建国,你是个好学生,学习成绩好,还经常学雷锋做好事,为什么要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指挥者还没从惊慌中回过神,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过了很久,才说的流利了:“雷锋同志说过,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你,你总是说什么要有自己的思想,你就是个人主义!” 徐有华用尽最后的力气问:“人不是生来就该有自己的思想吗?这也错了?……”声音渐渐变小。 指挥者来不及回答,徐有华脑袋一沉,“咚”的一声磕在坚硬的水泥主席台上。声音很轻,在陈明宇耳中,却仿佛一个重锤敲在脑袋上,震得嗡嗡作响。旁边母女俩的哭声更大了,操场上的学生们骚动不安。 指挥者看着大家,掩饰不住脸上的恐慌,硬撑着说道:“雷锋同志还说过,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徐有华这是无法逃避正义的审判,自绝于人民!他这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台下的学生们也跟着高喊:“罪有应得!……”陈明宇咬牙切齿地暗骂:“你们就为了一句话把人逼死了,有资格说他罪有应得吗?” 少妇问怀里的女儿问道:“徐若贤,你想找爸爸吗?”她手上拿着一个药瓶,不用问,在这种场合,什么治病救人的药都没用了,肯定不是。 徐若贤毫不犹豫地回答:“想!我现在就要见爸爸!” 少妇拿出一片药,放进徐若贤的小嘴里,说:“吃了这药,你就能见爸爸了。” 徐若贤嚼了嚼,咽下,对妈妈说了人生最后几句话:“这药不好吃,不过我不怕,我能见到爸爸了!妈妈,我困,我要睡觉。” 少妇看着徐若贤闭眼,自己也吃了药,对徐若贤说道:“若贤,妈妈带你一起找爸爸!” 陈明宇看着徐若贤一家人走向人生终点,心中难受。这时还听见学生们高喊:“把反动校长徐有华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不翻身!” 他忍不住对场上怒吼:“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人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做什么了就值得你们这么这样?……” 满肚子话没说够,突然,眼前又一花,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徐若贤在面前,问他:“现在你明白了吧?” 陈明宇想了想,回忆起在办公室门口被赵建国一顿臭骂,长相与幻境中的指挥者相似,行径却比他少年时更招人恶心。点头说:“明白了,你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要从长计议,不能让无辜的人遭殃。这个李伊她跟这事没关系,不要伤害她。” 徐若贤摇头:“我给你讲,我做了鬼之后的事吧……” 徐若贤从沉睡中醒来,看见李伊散步,本能地想找一个人依靠,于是跟在李伊身边。徐若贤刚恢复意识,能力弱小,必须找个阴气旺盛的地方藏身,就在李伊的宿舍生活。文化中学不知为什么改成了大学,建筑也变了,但这里的学校气氛还是徐若贤熟悉的。 那时正是暑假前的期末考试,赵建国忽然找到李伊,经常关心。李伊开始以为只是学校领导关心学生,后来才渐渐发现是对自己有企图,想占她的便宜。李伊心高气傲,家里不缺钱,当然看不上赵建国。赵建国就用他在学校的权力威逼利诱,李伊也不肯从。 没投入赵建国肥胖的怀抱,李伊对期末考试也没希望了。徐若贤有机会就设法与李伊沟通意识,渐渐让李伊发现她的存在。李伊就在网上咨询求助,正好找到几个喜欢玩笔仙的网友,都是女孩,教李伊玩笔仙。 徐若贤终于找到李伊玩笔仙的机会,附了李伊的身。这也是互相帮助,徐若贤给李伊解答各种问题,还把学了几个月的一点武术都教给她,李伊则是放开心灵接受徐若贤附身。徐若贤死的时候才三岁,当然没有法律意识,不断鼓动李伊动手杀人,终于积累了足够的意念,在笔仙仪式上控制李伊动手了。 陈明宇说:“你离开李伊吧,她跟你的事没关系,你不要害她。现在的大学生啊,思想太幼稚,太简单,你不能把她教坏了。” 徐若贤又摇头:“我才三岁,我比她还幼稚。” 陈明宇奈何不得这小鬼,只好耐心讲道理:“你哪年出生的?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好几十岁了吧?你是几十岁的大人了,要有理智,要懂道理。你自己的事,就该自己做,不能让别人做,更不能让她不该受罚的人,因为你而受罚。再说了,要报仇,必须自己动手才有成就感……” 讲了很多,终于说服徐若贤同意离开李伊。陈明宇眼前又一花,回到学校外面的大街上,看见面前的李伊,和她头顶路牌上“文华大学”四个字。 正文 5 接管小鬼 陈明宇回到现实世界,而且自己还活着,大喜:“哥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李伊用力抽回手,伴随着水果刀落地的“当”一声,狠狠地“啪”甩了他一巴掌,恰好合拍。“你这个流氓!放开我!” “你还终于等到这一刻?早就想耍流氓了吧?终于找到机会了?告诉你!姐不是让你随便耍随便抓的!……”虽然李伊是众多男生心中的女神,但她不想当,所以她对追求者一向拒绝得干脆利落,喷个狗血淋头,不给他们一点希望。 陈明宇捂着脸,无辜地看着李伊:“你都拿刀捅我了,还不许我抓?要我放开?是不是要我被你秒杀了才对?” 李伊低头看地上的水果刀,才想起刚才差点杀死陈明宇。虽然回忆不到一点杀人的感觉,中间有一段记忆空白,可是还记得最后持刀指向陈明宇的“亲密”姿势,吓得一身冷汗。“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在外面跟朋友玩笔仙,然后就不知怎么到这里了……” 陈明宇想了想,徐若贤的事不能说太细,说多了不好。只能回答她:“嗯,我看见你回来,想打个招呼问一下……你这可能是玩笔仙心情太激动了,以后要注意,健康生活,适度游戏,不能沉迷啊!” 他们两人为了解除尴尬,又多说了几句,聊了一些学校里的事。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米之内,直到离开,让路人纷纷感叹:“女娃真漂亮,男娃的长相……不算太帅啊,没什么出彩的,不过他们都是青春的大好年纪啊!真羡慕!这女娃脾气好,刚才还打巴掌,立马就和好了,不像我家那暴脾气,一闹脾气就是好几天啊……” 还有几对目光透露出嫉妒:“李伊,我的女神,这是在对谁说话?那男的是谁啊?长得不过有点小帅,也是看一眼就忘的长相,论起高富帅,哪点比得上老子?李伊怎么瞎了眼睛就是看不上老子?老子这么闪亮的追了两年居然还不如这不起眼的小子……” 陈明宇浑然不知周围人的误会,聊够了就告别离开。在大街上闲逛,感觉身上沉甸甸的,知道是徐若贤附在他身上了。“徐若贤,你能别拽着我脖子吗?我很难受啊!好几十岁的大人了,自己下来走路!” 徐若贤晃动,换了个姿势,她更舒服,陈明宇的脖子更紧。“我只有三岁,我真的只有三岁。就算我出生到现在好几十岁了,我也只活了三岁,剩下的时间都在睡觉,不能算。” 陈明宇伸手抓徐若贤的胳膊,抓了个空,他的手穿透了徐若贤的身体,只感觉一阵冰凉。“三岁就三岁,三岁也该学会自己走路了!赶紧下来吧,非得要把我勒死啊?!” 徐若贤不停地换姿势,说道:“你要是像李伊姐姐那样接受我进去,我就不拽着你了,好不好?” 陈明宇当然不肯答应:“不行,我不想杀人,更不想坐牢!” “那就没办法了,我现在身体不好,白天自己走路很累的。”陈明宇这才想起徐若贤是鬼,似乎适应不了白天吧,只好将就着适应了。不过带着徐若贤也有好处,夏天正热,有个小鬼在背上放阴气,挺凉快的,比在屋子里吹空调还爽啊! 徐若贤要求找个阴凉地方休息。陈明宇走进一家书店,在角落让徐若贤下来,小声说话。书店里的顾客都到处走来走去找感兴趣的书,或者拿着一本书专心看,没人。 陈明宇问徐若贤:“你不喜欢白天,嫌热,我更热,你为什么不嫌弃我?” 徐若贤:“你虽然热,但是可以跟我说话,我就不嫌弃你了。哎呀,真舒服,这个地方不错,挺安静的,我们说正事吧,你什么时候帮我杀赵建国?” 陈明宇说不出话,这种“正事”自己可不想做,随便杀人怎么行?虽然赵建国这死胖子又胖,又丑,浑身散发臭气,从里到外都猥琐,对我们学生经常刁难,动不动就骂,还用他书记的权力要挟学生送钱甚至当他小蜜……嗯,这么一想,立刻就有了干掉这死胖子的冲动啊! 想到这里,他问:“赵建国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记忆里虽然他也害死你一家人,可你爸爸还说他经常学雷锋做好事啊,怎么现在一点优点都没有了?” 徐若贤托着小脑袋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说:“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后,这个世界变了很多,我只记得报仇,只知道他一直是坏人,没注意他变成什么样的坏人。” 陈明宇又教导她:“这样不行,就算要报仇,你也要尽量多知道仇人的事情,多收集情报,对仇人了解越多,才越容易报仇。孙子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想啊,几十年过去了,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肯定有很多人要报仇,他肯定有防备。 就算他不知道你要报仇,几十年时间,你自己也说了,这世界变了很多。所以你要报仇必须多做准备,积累实力,收集情报才能更有把握,成功率更高。等到我们有充足的把握了,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不然一次失误让他警惕了,我们恐怕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嘴里说着,心里想:“还好她是个三岁小孩,我说什么就算她听不进去,也能渐渐认可我这个大人,以后会慢慢听我的话。师父和黄连姐姐让我努力竞争,称霸世界,干掉所有跟我竞争资源的修行人。我想称霸世界也得有几个手下,徐若贤就是一个很好的苗子,小孩好培养,小萝莉好养活好推倒……唉,这事不能想太多,不知道这小鬼能不能窥探我的内心……” 徐若贤突然大声说了两个字:“我能!”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就把陈明宇吓得汗流浃背,再加上徐若贤这个高功率小鬼空调,顿感炎热的夏季里无限清凉,比什么解暑饮料都好使。恼羞成怒,板起脸教训她:“你不要老是看别人的想法,这样没礼貌。” 徐若贤说道:“我变成鬼就能看到你的想法,这是我的长处,你不该批评我,要尊重别人的特点,这才是礼貌。” 陈明宇想说:“你这是个人主义!”话到嘴边赶紧住口了。“我靠,怎么说了赵建国的话了?幸亏没说啊,不然我在她心目中就是赵建国一类人了。不好,她能看出我的想法!还是没逃过去啊!算了,第一个朋友就没能结交,称霸世界的任务前途无亮了,哥对这个悲催的世界绝望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忐忑不安地看着徐若贤,她则是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也不知对陈明宇有了什么看法。 陈明宇已经做好被唾弃的心理准备了,徐若贤却说道:“不错,你虽然心里想了很多不好的东西,不过还知道让着我,还有希望好朋友。爸爸说过,论行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你能知道尊重我,尊重别人就好,以后好好学习,改正错误,还是好朋友,好同志!” 陈明宇听得又是大汗,还想狡辩反驳,却听徐若贤自言自语:“论行不论心,前面那句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万恶淫为首……” 不能再跟这孩子讨论这种话题了,不合适!赶紧打住:“好的好的,我改,我对徐若贤小朋友发誓,以后一定改,做徐若贤的好朋友!”心中感叹:“果然我不适合称霸世界,还是好好修行吧,再争取做黄连姐姐家的上门女婿,别的就随缘吧。” 徐若贤问:“黄连姐姐是谁?她在哪?我能交朋友吗?能让她帮我报仇吗?” 陈明宇又找到了讲道理的机会:“跟你说过了,报仇要自己动手才算成功,总是麻烦别人帮忙不好。虽然我可以帮你报仇,也是我自己愿意的,这种危险的事不能随便给别人添麻烦……” 当然,他心里还是虚,不敢多说,把话题转到如何对付赵建国上。陈明宇说道:“现在赵建国就在学校,我找机会见他一面,让你附在他身上就行了。然后你就随便整他吧,想办法让他生病,别人也看不出是你搞的鬼,很简单的。” 徐若贤皱紧眉头思索,然后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明宇哥哥就是聪明!我怎么没想到?我睡了那么长时间都睡糊涂了!” 陈明宇也跟着高兴,终于能帮助小鬼了。“你也觉得好?那现在就去吧,像你李伊姐姐那样有执行力!”徐若贤反倒不那么激动了:“现在不好,现在还是白天,晚上再去。” 陈明宇在旁边找一本书,计划打发时间等下午赵建国快下班了再去。忽然感觉到不对,抬头看,十几米远处有个人看向自己这方向,与自己的眼神接触,又转回去了。陈明宇越想越不对,他有隐身法,徐若贤是小鬼,普通人看不见。这说明那人不普通啊! 徐若贤也发觉不对,搅动陈明宇:“那个人很怪,刚才一直看我们,我们走吧。” 陈明宇站起来,快步出门。想了想,在旁边的一个商业大楼兜了一会圈子,直到他们觉得那人跟不上来了,才悄悄回学校。 正文 6 赵建国的家 陈明宇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消磨时光,等待下午送徐若贤附身的最佳时机。 王宝山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忽然嚎叫了一嗓子:“李伊!我的女神!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陈明宇被吓得差点摔下椅子,这一天受到的惊吓太多了。“王宝山,你叫什么呢?别吓人了行不?” 说着去王宝山身后看他的电脑,只见屏幕上显示学校论坛最新八卦新闻:“大众女神李伊男友出现,近距离面对面亲密长谈!(有图有真相)” 陈明宇奇怪:“李伊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王宝山,你跟踪她一个暑假,没发现吗?” 王宝山失魂落魄地念叨:“我今天早上被她发现了,她让我滚,我就滚了。本来以为以后还能让我再滚回去,没想到,她短短的半天时间,就不知从哪认识了个小白脸!” 陈明宇问:“那小白脸是谁?”王宝山说:“我还不知道,我只看了开头,就没心情看下边了。” 陈明宇乐了,教育他说:“做人要有始有终,就算没有意志也得有节操,你只看开头怎么行?下边不要了那不就是太监吗?你对得起人家耗费了八卦精神给你送消息吗?对得起人家那么长文章,连照片都给你拍了吗?哥帮你翻!”说着,他抢过鼠标,向下滚屏幕。 滚到最底的照片,看到李伊的侧脸,但是看不出男生的长相。拍照水平也不高,人物和景色都模糊,显然是临时抓牌,顾不上讲技术了。陈明宇更乐了。“那男的一身衣服一看就是便宜的山寨地摊货,颜色搭配那么随便一看就是懒得找媳妇的懒汉,一头乱发被风吹歪了也不收拾收拾,还敢跟我兄弟抢女朋友,太对不起……咦?好像哪里不对!怎么……” 陈明宇笑不出来了,大脑一阵轰鸣:“我靠,地上那模糊的细长条形发光物体也好眼熟啊!那男的……好像是我啊!”发现这一点,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也幸亏如此,不然说出去被王宝山听到了,后果很严重。 王宝山悲伤地观看,还不忘问陈明宇:“你刚才说什么?怎么了?这人怎么了?你说说,这人怎么会被李伊看上?他好在哪了?” 陈明宇咽下一口吐沫,硬着他两天没洗的头皮说道:“我是说,这人怎么还不去理发店?头发又长又乱的要长草了。” 王宝山听了,为陈明宇的眼光感动。“说得太对了,不愧是我兄弟!那人什么德性?李伊居然会看上他?还是明宇你的眼光雪亮啊!”然后捶胸顿足:“可是为什么那么烂还会被李伊看上?难道我就那么恶心吗?明宇,说实话,我真的那么恶心?” 陈明宇悲痛地看着王宝山,心想:“你跟踪她一暑假似乎确实惹人烦,这是病,得治。”嘴里说道:“她那是眼光太特殊了,有好的不要,非要找歪瓜裂枣。宝山哥你不用难过,要化悲痛为力量,百折不挠,更好地发挥你高富帅本色,总会有女人看上你的!再说了,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只找她一个眼神不好的?” 王宝山得到安慰,猛然站起,把陈明宇向后挤退一步:“明宇,你说得对,我要收拾旧山河,目光放长远,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真命天女,让她后悔一辈子!该洗澡了,也许她让我滚跟我三天没洗澡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等王宝山去浴室,背后的徐若贤忍不住问:“明宇,你们男生都是这样的?” 陈明宇赶紧辩白:“不是这样的……”可是在徐若贤的鬼眼面前很难撒谎,只好补充:“有时学习很忙了会没心情整理个人卫生,但是关键时刻绝对会洗得干干净净!对了,你可不要去偷看啊!” 又与徐若贤探讨了个人隐私问题,以及女鬼在男生宿舍的注意事项,再闲聊一番,就到时间了。陈明宇去找书记,给徐若贤找附身机会。 这次吸取了教训,陈明宇隔得很远,就开始偷听办公室的动静,确认书记在打电话,不会出门与他相撞。赶紧叫上徐若贤:“他就在里面,你要去就去吧。” 徐若贤问:“不是说好了你带我去吗?” 陈明宇考虑了一下,还是不行,想到赵书记,视觉听觉嗅觉触觉都忍不住回忆起悲惨的往事。他伸手指了办公室:“看见了吧,那就是书记办公室,赵建国就是书记,进去之后,找那个最胖最宽的男的就是他了!” 徐若贤感受到陈明宇发自内心的难受,点点头,自己走了。陈明宇在身后,目送徐若贤穿墙进那间可怕的办公室,心中忐忑不安:“怎么忽然觉得她很危险呢?会被赵建国骂?还是被他潜规则了?唉,她一个小鬼怎么潜规则?我想得太多了。” 等了一会,他依然不放心,等着看看徐若贤是否能成功附身。 十分钟之后,还能依稀听见赵建国笑着和电话那边说话,似乎刚做了一件非常爽的事。徐若贤又穿墙出来了,回到陈明宇身边。这回她衣服凌乱褶皱,头上的小辫散了,两眼流泪。陈明宇纵然今天受到了很多刺激,还是吓得不轻。“难道还是潜规则了?连三岁幼女都不放过?太禽兽了!太重口味了!” 徐若贤啜涕着,在陈明宇这里寻求关怀:“见到他了,可是他脖子上挂了个方片,很厉害,我没办法靠近。呜……” 陈明宇只好带她回去了。一路上听着徐若贤哭,心里烦躁,还得劝:“不用难过,虽然现在没成功,也知道了他的情报。那个方片是护身符,白天随身带着,没关系,咱们找到他家,晚上去,不信他晚上洗澡睡觉还带着那个方片碍事!” 不过赵建国的住址一时查不到,网上有很多他的履历简介,还有一些学术论文,和各种优秀事迹宣传。虽然陈明宇不相信赵建国真的有那么多好人好事,可是关键的住址怎么也查不到,生气也没用。“再等等吧,等他下班了我再跟踪他!” 打定主意,陈明宇就去做准备,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路上,被李伊拦住了。“陈明宇,真巧,见到你了,我有事找你。我们,我们去那边说。”看见李伊有点紧张,说话吞吞吐吐,陈明宇心想,“难道她有心事要表白了?不行啊,我要跟黄连姐姐更进一步,她只能往后排了。再说了,还有徐若贤看着,多不好意思啊。” 李伊边走边说:“我一直没敢问你,她,她还好吗?你,你明白我说的是谁吗?” 陈明宇思考了三秒,才意识到李伊说的是徐若贤,原来她还记得徐若贤的事呢。徐若贤爬着凑近了李伊,还对她伸出胳膊要抱抱,挺亲近的。不过陈明宇不想再让李伊和徐若贤牵扯,杀学校的书记,这么大的事不能多说,不然都是麻烦。万一事后警察找到了她,而她又知道得太多了…… 他说道:“她还好,以后就让她自己去了。”这是大实话,陈明宇的打算就是送徐若贤附身,然后就不管了,让徐若贤自己努力了。就算要继续帮徐若贤,也不能多说。 李伊说:“我想帮她,不过我……我做不了太多,如果你能帮,请尽量帮她吧!” 陈明宇只好点头,李伊又说:“我,我……实在不行,再来找我吧!”说完也不等陈明宇反应就跑了。 李伊不敢再拿刀去找赵建国了,不过陈明宇反而觉得她终于正常了。“这才对嘛,冤鬼要报仇就让她自己来,不要连累无辜的人承担不应该的后果。”徐若贤冷哼一声:“你们都是胆小鬼!不陪我报仇!我自己去还不行吗?……不行,明宇你答应过我,要送我附身,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陈明宇又得哄她:“好,好,我说话算数,你看我这不就要取钱坐车送你去嘛……哎呀我靠!现在几点了?赵建国该下班了!” 跑向学校停车场,果然,赵建国的奔驰已经不见踪影了。 陈明宇还不死心,拦住走来的学院院长,问他:“院长您好,我有急事找赵书记,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院长复杂地看着陈明宇,招呼道:“陈明宇啊,你要找赵书记……” 他的眼光先是鄙视,“这小子,平时不好好学习,补考多少回了,我都认识他了!还想找赵书记走后门?小小年纪就搞不正之风了,以后走向社会还得了?不能鼓励!”不过这鄙视也一闪而过,换成同情,“唉,算了,他们几个学生大一就想换专业,都是那个赵书记刁难,不肯同意。那会他不懂事没送礼,现在变成这样也不能全怪他……” 院长心中天人交战之后,告诉陈明宇:“他家有点远,坐车要一小时,在……不过他晚上不一定在家,你还是提前打电话,约了再去吧。” 陈明宇不打算让赵书记知道,当然不会打电话,谢过院长就跑了。院长看着陈明宇的背影,心中感叹。“唉,这什么世道,都不好好努力做正事,小小年纪就学会围着领导转了。算了,我也一样,没少请他吃饭。整个大环境这样了,他不学这个也没法混。只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赵书记早晚要遭报应啊,说不定就这几天了,谁知道呢?” 徐若贤转告了院长的心声,陈明宇也在心里默默回答:“我这就是做正事啊,谁说找领导就不是正事呢?找领导不都是正事吗?”此时他就端正了心态,坚定了意志,做他认为大学三年最正经的事,找领导……的麻烦去了。 正文 7 毫无效果? 陈明宇坐公交车来到赵建国家,本来想让徐若贤在他家附近等他脱衣睡觉摘护身符,可是他居然没在家,空无一人。 只是虽然赵建国没在,徐若贤也进不去,里面放了十几个神像、佛像,还有一些经书,护身符,散落在他家的各个角落。不知赵建国平时做过多少亏心事,有多害怕鬼上门?这么多东西,防御等级够高的。 虽然那些驱鬼的宝物大部分没有法力,但还是有几件有用的,徐若贤的弱小力量要突破防守远远不够,除非陈明宇带着她进去。 听到徐若贤报告情况,陈明宇也皱眉。他倒是不用害怕驱鬼降妖的宝物,可是他不会开锁,连房门都进不去,又怎么帮忙? 赵建国家在二楼,有防盗窗,爬窗户也不行。想想自己虽然拜师学了道法,可是没有特异功能,只有一个带隐身法的圆玉,没别的用处。难道真要等自己修炼出特异功能才成?那得什么时候?恐怕赵建国也该老死了……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楼下人声传来,有人上楼的。陈明宇做贼心虚,向楼上躲避,心想:“希望他们不是到顶楼的,不然我就说不清了。” 背后的徐若贤说:“没关系,他们都是一起去二楼的。” 楼下几个人走到赵建国家门口,带路的中年妇女拿着钥匙开门。看她身上的名牌衣服,应该就是赵建国的妻子。陈明宇摸着口袋里的圆玉,悄悄走到这群人身后。“这么多人一起进去,就这一次机会了,赌一把,赌隐身法能帮我成功混进去!” 果然,陈明宇趁着他们换拖鞋的功夫,成功溜进卧室。那些人都忙着互相客套,没有一个注意到陈明宇。 闲来无事,就偷听他们在客厅说话。只是听了一会,陈明宇就头大。这帮人说话都云山雾罩,净是客套话,过了五分钟还没人说正事,难道就是来闲聊的? 终于有人吞吞吐吐地说了,想求赵书记帮忙,给自己家女儿换专业。赵建国夫人说道:“嗯,你放心吧,这事我今天晚上就跟我们家老赵说一声!” 陈明宇本来以为这事有戏,徐若贤看透人心,告诉他,赵建国夫人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原来她想的是:“一到开学净是要求换专业的,这样也好,给我们老赵多了一个赚钱的机会。只是这人我不能答应,他家是个女孩,他又当着我面说长得秀气,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不行,这事我在老赵面前绝对不会提的,你就放心滚吧!” 那人不知道自己多说一句话就没了希望,还对赵建国夫人千恩万谢才走。有了这个开头,剩下的人也纷纷说起来意,有来求给孩子换专业的,有外面单位求跟学校合作的,还有说只求跟赵书记吃一顿饭的……听到夫人答应转达,都感谢着走了。好像他们犯了集体失忆症,走的时候都落下几个东西,有钱包,有书。 夫人收拾那些留下的东西,从里面倒出别的,有钱,有优惠券,还有卡。她把这些分开放好,还拿出一个小本做笔记。 陈明宇欣赏赵建国家的豪华装修,家具和装饰品,感叹赵建国的富有,手里也没闲着。在徐若贤的指点下,他拿走了两个不显眼的护身符,从阳台扔下去。这样,徐若贤就可以在卧室活动了。等赵夫人来阳台收衣服,亲眼看着徐若贤附身在赵夫人的身上,陈明宇悄悄离开了。 送走徐若贤,陈明宇过上了平淡的生活。学校还没开始上课,白天上网玩游戏,偶尔出去看书,晚上舍友睡着了就偷偷修炼南风动传下的功法。 只是修炼了两个晚上,没什么效果,都是开始不久就睡着了。修炼是一件用年计时的事,两天没效果也很正常,不过还有一件事让陈明宇着急。 赵建国这两天依然正常上班,每天精神十足地在办公室里骂老师,骂学生。下班走人也自己开车,一脸兴奋,就像一般的上班族那样,到了下班才是一天精彩生活的开始。 陈明宇苦思冥想,也不明白徐若贤为什么会失手,更担心徐若贤遭遇不测魂飞魄散。思考了很久,才觉悟到:赵建国这两天,开车离开的方向不对。 也就是说,他这两天下班没有回家! 陈明宇只好又去赵建国家,找徐若贤。这回在小区里就碰到赵夫人和一个中年妇女聊天。徐若贤在她的身后,听得不耐烦了,就四处游荡。陈明宇一招呼,她悄悄飘到陈明宇后背。“赵建国一直没回家。” 徐若贤说,赵夫人猜到赵建国这两天去外面潇洒了,可是她不敢跟赵建国翻脸,只能在家里发火,每天至少发作一次,乱扔东西。 那边,赵夫人对那个妇女说:“我这两天做了很奇怪的梦,梦里不干别的,就是和一个小女孩说话。” 一个妇女猜想:“可能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孩子在外面不回家,想孩子了。” 赵夫人说:“就是啊,我那丫头去美国上大学去了,一年就回家一次。她还说以后就在美国定居不会来了,叫我们去,可是我们两口子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你这好姐姐啊……” 确实,在这里能经常收人好处,当然舍不得了,要不然你早走了。那个中年妇女暗暗腹诽,却不敢直言,只说:“是啊,我也舍不得你,天天出来陪我说话聊天。我那死老头子每天晚上在家就知道在电脑上跟人*,一斗就是半夜才睡,我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赵夫人说:“这还好啦,我们老赵工作忙,有时候不回家在外面住。你们两口子至少每天都能在一块。”心里想的是:“要是有钱,他不跟我们老赵似的夜夜不回家才怪,男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至少我们老赵还有钱呢!他那是想出去也没钱!” 中年妇女心想:“老赵夜夜不回家我还不知道?他在外面养小蜜的事都传遍了!你到现在也不闹,还不是图他当领导能来钱吗?”嘴上说:“你们这样挺好,有时回家有时不回,怎么说来着?小别胜新婚……” 有徐若贤帮助窥探人心,陈明宇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心里更着急了:“赵建国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养小蜜?看来我还得找他小蜜家了,可是我怎么知道他小蜜是谁?住哪?” 聊了一阵,两人都找足了优越感,赵夫人开始说她的梦:“一到晚上,做梦全是那个小女孩,跟我聊天。有时候挺有意思,可有时候……怎么说呢,挺吓人的。” 中年妇女听了好奇,问:“怎么吓人了?一个小女孩还能怎么吓人?” 赵夫人说:“那小女孩……我觉得她不止是在梦里,她知道很多事,比如我白天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她晚上在梦里,都跟我说出来了。就像我的影子似的,老跟着我,有时候白天也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听可怕的。” 中年妇女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只好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得去寺庙找个法师帮忙镇压一下。”她又想到,那东西可能就跟着赵夫人,哆嗦了一下,又补充道:“可能是什么怨鬼,生前有什么愿望没满足,要不你再问问她,有什么能帮她的?” 陈明宇想到了主意,心情豁然开朗,悄悄对徐若贤说:“有办法,你在梦里告诉她,让她把赵建国叫回来,就说要你们一起给你上供就行。” 徐若贤想了想,摇头:“不行,赵建国有护身符,我害怕。” 陈明宇又没办法了,可是已经帮徐若贤做到这一步,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想了想,有说:“你看你说她的事情越多,她就越害怕。这样,你晚上多说,尤其是她最害怕别人知道的事情,这样她害怕了,也该叫赵建国回家了。”心里还想:“如果赵建国留恋外面的小蜜,叫他也不肯回去,该怎么办呢?应该不会的,他老婆知道他的事,赵建国怎么着也要有点顾忌,不会撒手不管的。” 徐若贤觉得很有道理:“这个办法好,我晚上就做。我知道她最害怕她和赵建国收的东西被查出来,我就说我要把这些事都告诉别人,叫他们都被罚,进监狱,关小黑屋!” 徐若贤很聪明,一点就透,陈明宇又嘱咐几句“多加小心”“有危险赶紧走,先保护自己”,就回学校了。 第二天早上,赵书记还是上班了,让陈明宇很失望。虽然不知道徐若贤怎么说的,可是就算穿帮了,赵夫人也应该害怕,也应该要赵建国帮助。可是赵建国没反应,难道是赵建国对夫人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还是徐若贤出了什么事,根本没有机会?甚至魂飞魄散了? 陈明宇不敢再想了,这事不能多想,想想就害怕。 他只好去办公楼打听消息。学校里领导们在开会,校长和院系领导都去会议室了。可是赵书记没去,在办公室打电话,抓着手机,神情紧张,好像是重要工作。“希望是赵建国工作太忙,顾不上家里,不是徐若贤出意外了。” 正文 8 会上双规 陈明宇在办公楼里转悠,被院长看到了,院长说:“又是来找赵书记的吧?我看你这几天老来,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陈明宇还没来得及编出个理由,幸好院长只是随便问问,被一个老师招呼一声就走了。陈明宇知道自己经常来办公楼打听赵建国的事,容易被人怀疑,赶紧走了。“好长时间不方便来了,我还是把徐若贤接回来,慢慢修炼吧。有空应该去找师父帮忙,他是我师父,哪能不帮我?还有黄连姐姐呢,我更得经常去请教了……” 晚上,陈明宇去接徐若贤,听她得意地讲述自己昨晚梦里如何威胁赵夫人,说破了赵夫人最害怕最不敢暴露的秘密。吓得赵夫人六神无主,后半夜再也睡不着了,白天给老公打了十几遍电话…… 原来赵书记白天打电话是跟夫人打的,家里出事了,无心工作。可是就算这样,赵建国也没有回家,还照常上班,难道他夫人也没办法叫他回家吗?或者说,赵建国已经发现徐若贤了?陈明宇心头一凉,徐若贤感觉到他的心情,也无心炫耀自己的成绩了。 “明宇,你说,我还有机会报仇吗?”徐若贤想了很久,问道。 陈明宇觉得短时间内没有太大希望,可是他还有师父呢。“没事,等等吧,我有个师父,明天晚上我带你去看看,他应该会帮你。还有一个黄连姐姐,很厉害的,法力很高,一定能干掉赵建国。” 徐若贤又问:“如果他们不能帮我呢?” 陈明宇只好回答:“那暂时就没办法了,我们只能慢慢修炼,再过几年,大概我就能修炼出法力了吧?你的法力也会更高强了。” 他们走在小区里,忽然陈明宇看到一个人,有点眼熟。仔细瞧,就是上次和徐若贤在图书馆,盯着自己的那个人。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从另一条路向陈明宇身后走去。 陈明宇看了几秒钟,那人也回头张望。陈明宇赶紧闪身跑掉,离开他的视线,心想:“他到底是什么人?我带着隐身法居然也被他注意到了?” 徐若贤对他说:“那人有法力,我感应不到他心里想什么。” 幸好那人没有跟踪,陈明宇回到学校,和徐若贤一商量,短时间内无法再对赵建国下手了。还是应该专心修炼,请教师父和黄连姐姐,尽快提高实力,不论如何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下午,是学校正式开学的时间,学生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陈明宇的另两个舍友孙波和王长空也到校了,宿舍四个人聚齐了,都很高兴,边聊边向大教室走去。 今天大教室要开年级大会,陈明宇他们整个工程学院大四的学生都必须去,点名。 孙波对这一套并不感冒:“每年开学都要开会,讲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老话,都听腻了。” 陈明宇也说:“就是,我来大学就不是为了好好学习的。” 王宝山说:“不过,明宇啊,你这样每科都要挂一遍,交二百五十块补考费可不行。你爸爸妈妈给你钱不是为了让你交补考费的。” 陈明宇反问:“不是交补考费又是什么?说实话我想学文科,我爸妈他们不同意,非要花钱送我学这个矿物勘探专业。我在学校学习四年,将来毕业了要下坑挖矿当矿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埋在坑里了,我可不愿意,你们愿意吗?” 王长空说道:“我也不想干这专业,可以考研啊,或者找别的专业的工作。大学四年不就是混个文凭吗?” 陈明宇说:“就是啊,所以我这四年里玩游戏上网,享受生活,才是对大学时光的最佳利用方式。宝山你这样努力学习又是何必呢?最后还不是混个文凭吗?” 孙波摇头:“也有用,至少让我们考试的时候能有答案可以抄。明宇,你座位跟我们不在一起,想抄也抄不到,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不要太嫉妒哥,要怪就怪你学号太落后了。” 陈明宇捶胸顿足:“我学号跟你们不在一起也不是我的错啊!” 四个人打打闹闹地来到大教室坐下。时间到了,院长上台讲话,老调重弹,无非是教育大家好好学习,否则毕不了业。陈明宇无聊之极,想起个经典笑话: 小学老师:“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考不上初中。”初中老师:“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考不上高中。”高中老师:“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考不上大学。”大学老师:“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找不着工作。”老板:“你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光顾着学习了?” 想到这里,他心安理得地玩着刚买的手机。徐若贤被他的想法震惊,问道:“明宇,你好歹是个学生,怎么能不好好学习呢?我爸爸就经常教育他的学生,要好好学习的。” 陈明宇心里反问:“谁说我不好好学习了?我这不就是在努力学习手机游戏嘛!学校里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对的,不一定都有用。你那时候学校还教育学生,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天扫落叶一样……” 徐若贤本来就因为报仇失败,心情压抑,这次被陈明宇刺激的想起了往事,不高兴,开始闹别扭。陈明宇哄了好一阵才哄好,一抬头,吃惊了。 扒拉旁边的孙波:“赵胖子什么时候上台的?”只见赵建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台上,拿着话筒。 孙波苦笑:“你小声点,被他听见你就死定了……赵胖子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吗?这种作威作福的好事他有空哪能不来?” 赵建国开始用他高亢尖刻的声音讲话了:“上学期的考试,有很多同学作弊被抓了,学校的处分措施还在讨论。从今年起,学校考试会增加监考老师数量,严防作弊手段。那些还存在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的同学们,你们要小心了! 考试不能作弊,这样做是不对的,做人要讲究诚信,现在我们这个社会缺少的就是诚信,你们是年轻一代的大学生,社会未来的希望,怎么能这样呢? 今天你们考试作弊,明天走上工作岗位就会投机取巧,以后坐在领导岗位上就会贪污腐败。这样一步步走下去,你们很危险啊,同学们……” 陈明宇又玩起手机,懒得听赵建国给大家上纲上线了。“坐在领导岗位上就会贪污腐败”?说得不就是他自己吗?“这样一步步走下去,你们很危险啊……”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只是赵建国的危险,什么时候能实现?难道真等到他死了下地狱才兑现?可是死后真有地狱吗?就算有了,又有什么用呢?世界上的恶人还是太多啊! 赵建国讲的兴起,开始给学生们讲起思想品德政治了。“要克制心中不正当的欲望,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这时,后面一声响,门开了。赵建国的演讲被打断,不高兴了,也不细看,就训斥:“门口是谁啊?来晚了就不要进来了!要有时间观念,该几点钟来就不能迟到,一秒钟都不行……” 进来的几个人却不听,直奔讲台。学生们好奇是谁这么大胆,不怕赵书记,却见来人都穿着西服,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完全不像学生。 赵书记不说话了,仔细一看,腿脚发抖。徐若贤说:“这些人要带赵建国走,要双规,明宇,双规是什么?” 陈明宇听了一惊,然后一喜,说道:“看来有人替你报仇了。” 来人给赵书记看了一份材料,说了几句话,声音不大,学生们听不清。然后看见那些人带着赵书记离开,议论纷纷,都猜到,赵书记可能要倒霉。 旁边的院长长叹一声,又说了几句叫大家认真学习,不要破坏学校纪律的套话,就匆匆宣布解散了。学生们特别兴奋,为了这次散会得早,更为了赵书记被人提前带走了。 这天晚上,陈明宇和三个舍友狠狠搓了一顿,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异常火爆,店里满是学生。 陈明宇借口上厕所,出去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对徐若贤说:“现在有人帮我们报一小部分仇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接着报!” 徐若贤却不满意:“他只是当不成领导,他还活着,很健康。你说过,报仇要自己动手才有成就感,我还是没有报仇。” 陈明宇说:“那也没关系啊,这次被带走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可能会查出以前犯过的罪行,进监狱,后半辈子就在监狱里度过了。那时候他就是生不如死啊!我们也不用报仇了,让他在监狱里受罪就行。” 徐若贤又问:“如果他没进监狱怎么办呢?” 陈明宇回答:“就算没进监狱,双规一段时间也不可能坐得稳领导位子了。坐不稳位子就没钱,没钱就买不到驱鬼的法宝。以后他的实力衰弱,我们慢慢修炼,越来越强,还怕没机会报仇吗?” 徐若贤不依不饶:“你说的,如果他没进监狱,你还要帮我报仇!”陈明宇笑着答应:“一定,一定!” 正文 9 双规之后 陈明宇和徐若贤庆贺一会,回到餐桌,听同学聊天。 王宝山正猜测赵建国双规的原因:“是不是有学生去教委告状了?” 孙波一脸神秘兮兮,伸手示意大家凑近,小声说道:“我有更准确的消息,你们听吗?” 三人的八卦心态被勾引,都凑近了听孙波说小道消息。孙波是学生会的干部,知道的学校领导的消息多,而且……基本上都是真的。 孙波说:“你们知道吗,赵胖子的老婆今天上午来学校找他了。” 三人都问:“为什么来学校找他?”“都说了什么?”陈明宇心里明白,赵夫人被徐若贤托梦,威胁,心理压力很大,只好找赵建国。 孙波:“他老婆来学校,见到赵胖子就劝他赶紧把收的好处都退回去,也不要找小蜜了……当着那么多人,把赵胖子以前的事都说出来了。”顿了顿,又说,“要不是他老婆说出来,谁能想到赵胖子跟那么多女生睡过,七个啊!还有两个女老师。” 王长空评价:“比我想象的少,可能是赵胖子又胖又不锻炼,身体太虚了,有心无力。” 孙波接着说:“当时赵建国怎么也拦不住,办公楼里都知道了,校长也在啊。最后还是校长把他老婆劝回去的。” 王宝山问:“那谁把这事告诉上面的?” 孙波说:“就是校长,学生会里一哥们有上面的消息,说是校长又跟赵胖子老婆聊了很久,偷偷录了音。他早就看赵胖子不顺眼,这回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会放过?” 四人讨论一阵,一致认为,有校长打压,罪证确凿,赵胖子这回肯定难以翻身,下半辈子估计就在监狱里度过了。 “赵胖子皮白肉嫩的,不知道在监狱里会不会受欢迎呢?”王长空阴险地猜测。 王宝山:“不会,他太臭了,闻着就恶心。” 王长空反驳:“涂点香水不就行了吗?有一种香水,专门给不爱洗澡浑身臭气的人用……” 陈明宇打断他:“打住,打住,我们还吃饭呢,别说这些,影响食欲!” 又吃了一阵,陈明宇接到短信,是李伊的,说是有事想和他见面谈。 两人见面,李伊问:“是你做的吗?” 陈明宇说:“不是,听说是他老婆来学校,把他的事说出来了。”后面都是亲耳听到的消息。至于他老婆为什么来学校闹,其中有陈明宇和徐若贤的功劳,但是陈明宇不想让人知道。 徐若贤飘到李伊头顶,小手乱摸李伊脑门,陈明宇看着心虚,徐若贤她这是干什么?不怕把李伊的脑袋玩坏了? 李伊板起脸:“你撒谎!” 陈明宇吓了一跳,李伊笑了:“徐若贤都告诉我了,包括赵胖子的老婆是因为被恶鬼托梦吓坏了才来学校。她还说,你帮了她很多,必须感谢你。” 陈明宇心想:“原来徐若贤是在跟她说话啊,还托她说谢谢。干嘛那么麻烦,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干嘛还让她转告?”徐若贤回答:“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李伊又说:“我也应该谢谢你,没有你,赵胖子不能双规,我以后也……也会被他害了。” 陈明宇点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若贤争辩道:“那都是我做的,你只是送了我一趟。” 陈明宇心想:“你跟赵建国有仇又不关我的事,你做得再多也只是报仇。我就不一样了,我一个无关的人主动帮助你,是助人为乐,见义勇为……我说我应该做也只是谦虚一下而已。” 徐若贤反驳道:“我知道,你被赵建国骂过,所以才会帮我。” 李伊笑着劝解:“不论如何,这都是应该做的,也都是好事。陈明宇,谢谢你帮我报了赵建国的仇,也谢谢你帮我照顾徐若贤。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等李伊走了,徐若贤问他:“李伊姐姐漂亮,心也好,你不喜欢她吗?” 陈明宇回答:“一个差点捅死我的人也算善良吗?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太多。”心里想,她只是接受自己作为好哥们,自己还要专心修炼,没必要继续招惹她。而且,李伊虽然漂亮,比起黄连姐姐还差一点。 徐若贤看到陈明宇的想法,发现大人的世界果然复杂,不说话了,若有所思。 第二天下午,陈明宇带着徐若贤,去他第一次遇到南风动的地方。这里叫灵鸦山,距离金谷市区比较远,游人不多,山谷里只有孤零零的陈明宇一个人,还有徐若贤和南风动两个鬼。 黄连姐姐不在,南风动说她工作繁忙,就连南风动也不能轻易找到她。 南风动看见徐若贤,听说了徐若贤的故事,责怪陈明宇:“这种事情不要多管,多管一件闲事就多一份因果。你只要好好修炼,早晚能成高人,在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何必冒险得罪别人?他还是领导,万一报复起来,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一挥手,陈明宇身上的圆玉飞出,闪烁淡淡的光芒。徐若贤尖叫一声,被圆玉吸进去。陈明宇大惊,“师父,我是看她很可怜,才帮她的。她没有错,你不要这样,您快把她放出来吧!” 南风动不说话,只是笑。过了一会,徐若贤自己飞出来,狠狠地瞪着南风动。 “你没错,我徒弟帮你也没错,我也没说要镇压你,你看,你自己想出来就出来了。这法宝可是我炼器宗的掌门信物,里面有一个方圆上百丈的空间,够你一个小女娃住的了。” 徐若贤和陈明宇这才明白,南风动给徐若贤找了个安身之处。这个圆玉认南风动为主,空间出入由南风动控制,刚才给了徐若贤以后自由出入的权利。南风动以此鼓励陈明宇,“徒弟,你该好好修炼了,想让圆玉认你为主,就算我帮你,也要等你完成筑基和炼精化气,才行。” 陈明宇找到诉苦的机会了:“师父,我接受您传的功法,每天都修炼,从来不耽误。可是好几天了,还是没有进步。要不然,师父您传授我点功力吧,反正道法也传了,功力这种小事对师父应该不算什么吧?” 南风动吹胡子瞪眼:“修炼是你自己的事,功力要你自己长,总叫我传功算什么?这是投机取巧!修行人不止要炼身,还要炼心。境界提升主要在你的心,需要你自己来,我给你再多的功力,你心境不够,也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陈明宇继续恳求:“师父,您看黄连姐姐都帮我治胃癌了,您是我师父,总不能什么都不帮啊!” 南风动恼羞成怒:“我给了你圆玉还不够啊?那是我炼器宗代代相传的掌门法宝!再说了,我已经做鬼了,法力和人不一样了,没法传!不然你以为我不想帮你提高啊?等着你老死了跟我作伴很好玩吗?” 陈明宇只好说:“师父,不是徒弟不努力。您看,我不但每天坚持练功,还帮助徐若贤报仇,给全校师生除去一大害。我做得也差不多了吧?” 南风动微笑点头:“嗯,徒弟你做得不错!” 陈明宇又说:“可是徒弟我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不说得什么金钱装备,就连经验值都没有,这设定太没有游戏性了!这么下去我做多少事也没用,不能升级啊!” 南风动教训他:“什么金钱装备经验值?这都什么东西?明宇啊,修行要脚踏实地,不能总做那些虚无缥缈的白日梦。” 陈明宇看着离地三尺,脚踏虚空的南风动,觉得师父也够虚无缥缈的。 南风动说:“你做了这些事,就有因果,肯定给你带来好处。你给学校师生除了一害,虽然他们未必知道,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早晚会给你应得的回报。你以前是不是被赵建国辱骂刁难?现在你把他整了,出了一口气,他不能再刁难你了,这还不是好处?” 陈明宇一想,说的也是,换了个话题:“那,师父,我修炼进度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法力啊?” 南风动说:“我们正宗的道家金丹功法,有筑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一共五个阶段。筑基是让你身体强健。 普通人的元精和元气不断消耗,越来越少,直到消耗完毕就死。筑基补足了元精之后,炼精化气,补充先天元气。达到炼精化气境界,就相当于武功高手,在常人眼里就是特异功能了。然后炼气化神,就有了法力…… 一般人修炼我们金丹功法,得到法力,大概要几年到几十年,也有上百年的。不过你资质很好,只要坚持修炼不出意外,几年之内肯定会得到法力的。只是你得了胃癌,虽然肿瘤被黄连长官治好了,病根还在,筑基一步比一般人更难,需要花费……“这里停顿很久,“大概两年吧。”南风动欲言又止,好像还有话想说,却没说出来。 陈明宇沉默了,心情压抑。修炼两年才只是筑基,时间太长了。万一以后工作了再遇到加班什么的耽误修炼,这辈子还有希望么? 南风动拍拍他肩膀,“这只是比较差的结果,没准将来能得到什么奇遇,有什么灵丹妙药帮你筑基呢?我跟黄连长官说一下……不过她肯不肯帮忙就不一定了。” 为了安慰陈明宇的心情,他又给陈明宇讲解了一遍筑基的方法。 (心斋,《庄子?人间世》,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就是集中精神感应自己的呼吸,一步步收敛意念,进入神气合一的虚无混沌境界。) 给徐若贤也传了一套灵体修炼法,比徐若贤本能提高快多了。徐若贤收获不小,与南风动颇为投缘,非常开心,跟南风动告别了,还依依不舍,要求陈明宇经常带她来。 不过陈明宇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没找到答案。“师父,为什么地球的灵气稀薄了呢?黄连姐姐说我必须称霸世界,才有机会活下去成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这是黄连长官的意思,我原则上要服从长官,执行命令。我的理解也不多,但她是你师父我的长官,说的话应该没错的。徒弟,不理解的话,就在执行中加深理解,回去慢慢悟吧。” 正文 10 网吧游戏 开学了,上课了,陈明宇的大学生活又开始忙碌了。 开学的第一堂课是必须去的,要了解这门课的特点,比如会不会点名啊,平时成绩占总分多少啊,什么时候小测验啊……还有,老师长相高矮胖瘦啊,脸上有多少麻子青春痘老年斑啊,是男是女啊……这些都需要记,很可能期末考试第一道大题就是:四张照片,请问哪张是本门课的任课老师? 最关键的是,一般的老师第一堂课都会点名。老师拿到学生名单,肯定要想:“这些学生我都不认识啊,都是个谁啊?找个机会认识一下吧。”不论老师是善良仁慈还是严格苛刻,第一堂课都会有通过点名认识学生的冲动,所以学生们不敢不去。 一天下去,吃晚饭时,陈明宇昏昏欲睡,孙波和王长空也无精打采,只有王宝山还拿着教材边吃边复习。 王长空说道:“宝山,别看了,边吃饭边看书对身体不好。” 孙波也说:“是啊,边吃饭边看东西伤身体。长空,你把手机放下行吗?吃饭还拿着,没人找你还装啥?显得你有女朋友了似的。” 王长空说:“我玩游戏还不行吗?我就指着这个活了。” 陈明宇:“你真没出息,一个手机游戏就值得你这样?” 王长空想反驳,孙波又说:“明宇说得对啊,手机游戏算什么?今天晚上咱们去网吧,刷夜!” 王宝山不想去:“别去了,明天还上课呢。你们以前不是礼拜五才去吗?” 孙波说:“宝山,你大学三年了,也没去过网吧,还像个大学生吗?这次好歹出来长长见识,省得白白辱没了我们大学生的名号!”王长空也说:“就是,咱们宿舍四个人,不能一起玩游戏,兄弟们的感情怎么办?” 王宝山看向陈明宇,陈明宇缓缓说道:“玩游戏也是一门学问,而且是经常用到的一门学问。将来走向工作岗位了,如果你老板,客户将来跟大家玩游戏交流感情,你不会,怎么办?” 王宝山长叹一声,不再推辞,四个人一起去学校北门的文化网吧刷夜。这间网吧在文华大学旁边,名叫文化网吧,名字相近。文华大学的学生都认可,这是为这座大学专门服务的网吧,有很多外校学生,来文华大学玩,也要顺便去一趟“文华大学的网吧”。所以这里客人很多,从早到晚都热闹。 进了网吧,兄弟们总要照顾一下第一次来的王宝山,找个简单容易上手的游戏,CS(反恐精英)。这个游戏是枪战地图,分成两组,警和匪,对战,每局开始买了枪出去对射。匪要在每局时间之内埋炸药包并爆炸,警要阻止,或者有一方在时间结束前干掉对手就算胜利。在网上找了个地图和别人一起玩,王宝山和王长空用匪。陈明宇和孙波坐在二王的对面,就用警,与二王对立。 玩了一会,徐若贤在圆玉里休息够了,晚上要出来活动,看见陈明宇玩CS,好奇。陈明宇边玩边给徐若贤讲解,徐若贤很聪明,讲一遍就明白了,可惜她没有身份证,不能找网管开机子。过一会,看二王也在玩这个游戏,就飘过对面。二王只觉得身后一阵发凉,以为是网吧空调忽然给力了,也不在意。 陈明宇暗自反思:“我教一个三岁小孩玩游戏,她会不会有网瘾?会不会耽误学习……不过她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学习的,只有修炼,好好一个晚上不努力修炼,看我们玩游戏,太浪费时间了!……哎呀,一不留神被匪打死了!不行,我得集中精力!……打死我的是王长空啊,徐若贤,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徐若贤回答:“你说我好好学习,可你自己也没学!”陈明宇不敢再多想了,专心玩CS。 下一局,陈明宇买好枪,走到地图上双方经常对射的地方,却没找到敌人。他猜测敌人可能是跑另一条路线了,赶紧向前冲,准备绕过去捅敌人的菊花。 “小心,这里有人!”徐若贤说话了。陈明宇思索一下,明白她看见有人阴在前方隐蔽处埋伏。几颗子弹穿墙,果然有人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跳出来,被陈明宇补射,打死了,是王宝山。 “卧槽,我躲在这里你也能看到我?明宇你作弊了!”王宝山气急败坏地喊道。他玩了几把,终于发现了阴人这种战术,实验第一回却失败了,怎能不恼火? 王长空指导他说:“不是啊,你看他只打了几颗子弹,都没打死你,就是想试探你在不在,你遇到这种情况不能随便出来,应该继续蹲着。”这话无意中掩盖了陈明宇,他暗道一声侥幸,不吭声。 王宝山“恍然大悟”,又追问:“那如果他还打,怎么办?”王长空回答:“如果他还打,说明他怀疑心重,或者他已经看见你在里面了。就算你出来,你已经残血了也打不过他,还不如继续蹲着,反正这个游戏子弹少,一般人不会轻易浪费子弹。” 有徐若贤通风报信,陈明宇打得更顺畅。王长空教王宝山看雷达,能知道队友在地图上的大概位置,徐若贤也跟着学会了,帮助陈明宇发现对手。 王宝山努力学习,技术不过关,他就让别人冲,自己在后面猥琐。这样被杀的次数也少了,他的成绩渐渐也提升上来了,王长空直夸他进步快。 有一盘,警只剩陈明宇一人,匪有二王。王长空主动出击,陈明宇提前知道,抢先开枪,把他近距离连发干掉了。只剩下王宝山躲在角落,不敢出去。 王长空催促王宝山出击:“宝山,我们是匪,你得出来捡包埋包,不然时间到了我们就输了。陈明宇在包右边的两个箱子后面猥琐,你小心看着点。” 王宝山无奈之下端着枪找到炸药包,可是想到陈明宇不知在哪个地方猫着,不敢去捡包。游戏里的人物四处张望,畏缩不前。 陈明宇听到王宝山的脚步声,一笑,“王宝山技术不行啊,都不知道压脚步。我已经知道他位置了,出来对枪,我枪法比他好,稳赢!”于是端枪,瞄准王宝山的大概方向,露头,看见王宝山就扫射。 警专用的M4,和匪的AK同时开枪,两种截然不同的枪声一起响了一秒,然后只剩下一种。王宝山很紧张,屏幕里提示他已经干掉陈明宇了,还在继续扫射。旁边的王长空不断提醒:“压枪,压枪,现在你的弹道往上飘得厉害……咦,赢了,别打了!他已经死了!” 陈明宇看见游戏里的自己死去,输掉一局,大惊:“宝山,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王宝山嘿嘿笑了一阵,回答:“我本来以为你要等我捡包才出来,然后好像脑袋里有人说话告诉我你来了,我就等着,结果你真的来了。” 大家都没多想,可是又玩了几把,发现王宝山的奇特之处。经常是对手压住脚步声悄悄走过去,他也能提前发现。孙波怀疑他开挂,特意跑到他后面,看到王宝山对射一阵躲在墙后,看不见对手了再穿墙打死对手。不像是透视作弊,但说是意识太好,也很勉强,就算王宝山CS天资过人,也没人敢相信,他刚玩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掌握这种逆天的意识。 徐若贤对陈明宇说:“刚才好像有人说话,在你背后,声音很小,听不清。”陈明宇回头看向身后,是一面墙,摆着网吧供奉的一个土地公神像。他怀疑这个神像,仔细看了一阵,除了这个神像是石头做的,看起来古老一点之外,没什么奇怪的。 “难道王宝山也找小鬼偷窥我了?像徐若贤那样?不可能吧?”陈明宇能看到徐若贤,师父说这是阴阳眼,能看到徐若贤,也能看到别的鬼,除非这个鬼法力太高强又故意隐身。可是哪个鬼有这么高强的法力,还干这种无聊事? 游戏继续一阵,王宝山渐渐熟悉了CS,不止是意识,枪法也突飞猛进,正面与对方两三个人拼枪也不怕了,很快成为成绩榜上的匪首。孙波和王长空沦为路人,经常被陈明宇和王宝山秒杀,渐渐没了兴致,退出CS,换别的游戏自己玩了。 成绩榜里,王宝山慢慢超过了警察第一的陈明宇,游戏里大部分警都退了。王宝山兴高采烈:“我在CS界的天赋真是太高了,一晚上就压在你们头上……”然后又哀叹:“为什么?为什么我二十一岁才遇到CS?太晚了!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王长空给他介绍了个穿越火线,也是枪战游戏,他又激发了斗志,热情澎湃地投入进去。 陈明宇活动手脚,想起:“今天还没修炼啊,师父说我要坚持修炼,还需要两年才能筑基,真没意思,要不就放弃修行做个普通人算了……不行啊,我的胃癌好像还没好,总觉得胃部还不对劲,万一又长瘤子怎么办啊?还是修炼吧。” 静静地躺在椅子靠背,闭目修炼。“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师父说,这是要用比听觉更深层次的意识,感应呼吸。” 深夜了,还是有很多刷夜的人,比宿舍吵闹多了。陈明宇试着放弃听觉,渐渐地,真的感觉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再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可以集中精神继续下一步了。 “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是要感觉呼吸之间,身体随之而来的各种细微活动,以后慢慢熟练了,甚至能体会真气运行。”这一步陈明宇只尝试了一会就被迫停止,胃部似乎有东西撑得难受。陈明宇猜测,“这会不会就是气感?感应到胃里的病气了?也算小小的进步,感应到了下一步就是消除病气,再练一次吧。” “报应啊,谁让你勾结小鬼作弊的?”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入陈明宇的脑海。 正文 11 土地公 陈明宇的修炼,被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惊吓得跳起来,左看右看。 旁边的孙波问他:“怎么了?你要走?” 陈明宇问:“不是,刚才有人说话,你听见没?” 孙波摇头,继续在魔兽的世界中打怪练级。陈明宇摘掉耳机,“是不是玩CS的时候声音开太大,产生幻听了?还是修炼走火入魔了?可是那声音太真实了。” 仔细看周围的动静,大家都在屏幕前专心做自己的事,玩游戏,看动画,看小说。夜深了,大家都没有刚才的精力,只是集中精神紧紧盯着屏幕,仿佛被屏幕通过五官吸走了精神。除了吧台有人开机器,没有说话的。 如果是修炼出来的幻听,再试一次修炼,或许能听到。 “嘿,不错,几十年了,终于有人能发现我了。”那声音再次进入陈明宇的脑海,沉闷中带着一点欢快。 陈明宇心想:“发现他?他是谁啊?在哪啊?我要是发现他早就当面找他了,还用得着这样?” 那声音说道:“唉,好不容易有人发现了我,居然没想到我是谁,刚才看我那么久,还是认不出哥,真失败啊!难道哥长得那么没特点吗?” 陈明宇在心里问:“到底你是个谁啊?网吧里那么多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那声音说:“我就在你后面!” 陈明宇回头,还是刚才的土地公神像,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对了,就是我,我就是土地公……” 心灵对话了一会,陈明宇明白了,它就是网吧的土地神,在这个神像中已经二百多年了。神像是石头做的,在二百多年前被人开采,雕刻成一个土地神,受人供奉,渐渐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以人们的意念信仰为食物,成长修炼。 这些年来,土地公换了很多次主人,自己都记不清楚具体数字了。只知道上一个主人是本地一个大户人家,后来不知为何全家出门就再也没回来,据说在外面一起自杀了。然后一群人冲进家里分财产,土地公被一个人拿回去垒猪圈。 幸好那人家里的长辈还相信神明,把土地公放在柜子里藏着,偶尔供奉香火,维持土地公的神智。后来开放了,土地公堂堂正正地享受更多香火供养,这家人开了一个网吧,就把土地公送来保佑网吧的风水。 刚才它看见陈明宇和王宝山他们打CS,看徐若贤帮助陈明宇偷窥,觉得不公平。于是对王宝山说话提示,又多说了几句,帮助他短短一晚上成为CS高手。王宝山只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没有在意。 土地公几十年没有和人交流了,以前也试过很多次心灵对话,可是很不理想。大部分人发现每天见到的死硬的石头疙瘩神像,居然会跟自己说话了,难免精神失常。 有人巴结奉承,希望土地公保佑自己发财啊,长寿啊,找个好配偶啊,教自己绝世武功或成仙成佛啊……土地公没那法力,说实话马上被失望的人送走,不说实话也是早晚被送走…… 有人被吓坏了,惊恐万状,赶紧扔到偏僻的野地里,挖一个很深的坑埋起来。过了几个月,土地神饿得不行了,又被人捡到自己家里才避免被饿死。也有人吓得不敢面对土地公,不敢回家,很快就死了,据说临死前还挣扎不休,大叫“土地公饶命啊!”…… 很少有人能对自己像朋友一样聊天,不害怕,也没有太大要求。土地公只记得:“他们都是小孩,数量太少了,大约四个还是五个?反正不超过一只手,上一个是三岁的女孩,叫什么来着?……” 徐若贤突然凑过来了,大喊:“土地公!原来是你!我就觉得很眼熟,可是没想起来。” 土地公:“对了,徐若贤!咦?刚才谁在说话,是你?抱歉我没认出你,恕罪,恕罪!” 原来土地公的上一个主人就是徐若贤家,他们两个几十年没见,分外高兴,陈明宇躺在网吧配备的长椅上,背对着,静静地听他们聊,“徐若贤终于有个伴了,真不容易啊!” 土地公忽然提出一个要求:“你们能不能把我带走?”原来,它虽然是灵体,有神智,有人们香火供养,却也被人们的信仰力量束缚,不能像鬼一样离开神像到处飘。“窝在这石头疙瘩里很难受,就像坐牢一样……不,还不如坐牢,坐牢还有个方圆几米的空间可以原地活动,我连伸懒腰都不行,难受死了!” 徐若贤摇头,她法力太弱,自己生存都成问题。陈明宇根本没有法力,更不行了。 “没你想的那么难,只要把我这个石头疙瘩打破了就成。” 陈明宇还是做不到,手头没有合适的工具,打碎一个石头神像很难。就算自己有隐身法,也是来不及做到就被抓起来了。 徐若贤问他:“能不能等网吧没人了,把它偷出去?” 陈明宇摆手,“且不说网吧二十四小时都营业,节假日也不休息。还有监控录像,就算不被网管抓住,也会被拍下来。除非网吧停电,老板破产,拆迁什么的,不然不会给我们网吧没人的机会。” 土地公不同意:“罢了,我是这里的土地神,受了他们香火供奉,必须尽力保佑他们。就算我没有保佑的能力,也不能恩将仇报。徐若贤,你以后有时间了,经常来看我吧,还有你,陈明宇,常来,照顾照顾网吧的生意……” 徐若贤安慰它:“其实你不出来更好,我只能吃天地灵气,太少了。现在城里空气不好,害得我能吸收的天地灵气越来越少了,真羡慕你呢!能吃的肚子都圆了。” 土地公叹一口气:“我肚子圆是因为雕刻成这样……这里确实有很多信仰愿力可以吃,吃到我撑不下,可是你能体会我没有自由的感受吗?让你两百年关在一间屋子里不活动,你试试?”又长叹,说道:“我这个石雕也有好处,不像木雕容易坏,如果我是木雕,早就不知何时被火烧成灰了吧?不过我已经两百多年了,早就到境界了,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徐若贤和土地公继续聊天,陈明宇自己修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陈明宇醒来,看见孙波,王长空,王宝山三人还在奋战。王长空笑道:“明宇,你不行了啊,以前咱们一块来都是刷一夜游戏之后,回宿舍还能接着玩一天的。” 陈明宇回答:“我不行了,困了。你们一夜不睡不难受吗?我以前是硬撑着过来的。” 孙波说:“我也挺难受的,可是想到网吧刷夜十几块钱,就这么睡觉太可惜了。明宇,你昨天晚上玩了才三个小时吧?趁着早上还有点时间,赶紧把钱刷回来!” 王宝山呵呵一笑:“你们这种想法太无聊了,做人要享受生活,要快乐,不要总是算计钱。像我这样枪战游戏玩得爽了,再玩一天算什么?……卧槽!刚才谁阴的我?开挂了吧?卧槽!不玩了!走人!你们接着玩吧,哥走了!” 其余三人纷纷感叹:“这才是真汉子!”“性情中人啊!”一起下机回宿舍,徐若贤也依依不舍地跟土地公道别。 在网吧门口的吧台,四人各买一瓶水。“还是上学好,现在我们能熬夜上网,听说以后工作了要熬夜加班。趁现在还有时间,多玩吧!” “其实做网管挺好的,能边工作边玩游戏上网,多爽?” 网管苦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四个人问:“后来呢?”网管回答:“现在我每天熬夜,给你们开机卖水,其余的时间都盯着监控录像,看着你们玩,自己不能玩,心里着急啊!就像你们见到美女,看见美女跟别的男人开房,就是看不到美女脱衣服,太不爽了!” 正说话的时候,老板和换班的网管进来了。“你先别走,一会还得继续盯着!白天加班!” 吧台里的网管急了:“大哥,不是说好了不加班吗?我值了一个夜班,再不睡觉要死人的,你知道吗?” 老板淡淡地说:“白天可能有人来拆迁,我需要你加班盯着,别让人拆了网吧,不然你就得换工作了!……你先去休息室睡觉吧,别离开网吧啊!” 陈明宇他们走了,边走边聊。 “这什么时候要拆迁了?我怎么不知道?” “卧槽,还想再来一年呢,今天就要拆啊!受不了了!” “不知道为什么,唉,我从初中玩过的网吧,一共十几个了吧,现在只剩这一家了,还要拆,以后还得再找新网吧。” “放心吧,我们这边这么多大学生,怎么可能没有网吧?不过想去别的网吧太远了,机器也少,容纳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兄弟们,以后上网吧,做好走二十分钟路再排队的准备吧,我们这儿人多啊!” 陈明宇暗自埋怨自己在土地公面前多嘴:“昨晚说拆迁,结果今天就有人拆了,不知土地公会高兴还是难过?我要不要来帮它呢?不好办啊,帮它阻止拆迁,它就不能从神像脱身。帮助拆迁了,它也不会高兴,毕竟是网吧的土地神。两头都不合适啊,算了,顺其自然吧,懒得管了!……” (明后天没电脑,即将断更,抱歉,大后天补) 正文 12 网吧拆迁 回到学校,陈明宇拿起教材去上课,另三人上床睡觉了。 其实陈明宇也想睡觉,可是不行,宿舍里至少要有一个人去上课,遇到点名小测验的情况,赶紧通知其余人及时赶到。另三人熬了一个通宵,只有陈明宇在网吧睡了一夜,精神最好,所以他必须去。 “明宇,好好学习,认真听课,这学期不要再挂科了!” “明宇,上课不要睡觉了,不要玩游戏入迷,别耽误听课!” 陈明宇暗自鄙夷,“这帮禽兽,真的那么热爱学习?怎么不去听课?还让我去?” “明宇,有点名签到的事赶紧通知!”最后孙波嘱咐他这一句,其他人点头,这才是重点。陈明宇背负着众人的托付,大踏步走向教室。 教室里人数少了一半,很多座位空着。老师看看同学们,又看看手上的名单,脸色发黑,显然已经明白很多同学翘课。不过他咽下了这口气,没有点名。 第一节课过后,陈明宇接到了孙波的短信:“出大事了,速回!” 陈明宇回去了,还有几个同学也跟他一起走向宿舍楼。这几个人不是很熟悉,相互一聊,都是接到哥们的信息才回去,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过在这几人看来,哥们的事情怎么也比上课重要。 宿舍楼下,聚集了一群人,大部分是男生,也有几个女生。仔细一看,领头的几个人是学生会的干部,没有会长和副会长,但是这些干部配合默契,把这群几十个人组织起来。 孙波就是领头的人之一,红着眼睛,跟几个人商量一阵,选出一个男生讲话。 “同学们,叫你们来,是一件大事。咱们学校北边的文化网吧,要被拆迁了!” 男生停顿一下,一群学生议论纷纷。现在是上课时间,大部分专业的学生一会还要上课,学生会的干部自己翘课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同学一起翘课?就为了管一个网吧拆迁的事?这干部职位不想要了吧?学校领导问起来怎么办? 男生等了一会,议论的声音稍小了,继续说话: “虽然对你们的学习成绩,学校表现没有好处,甚至有副作用,但是,这间网吧给同学们带来了很多快乐,还有留在大学继续学习的动力……大家不要笑!经常去网吧的同学,好好想想,你们在这个学校最喜欢做的事,是不是去网吧?” 有几个同学点头,但是大部分同学不肯认同。“我不经常去网吧,学校里有网干嘛还去?”“熬夜伤身体!”“别闹了,正上课呢,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掉了几个人,剩下的大部分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不是为了看学生会干部的热闹,估计也走了。 男生又说:“你们以为没有网吧,学校里就能上网玩游戏了是吧?那,你们应该听说过,学校上网费以后会涨价的事了吧?” 这群同学的脸色变了,气氛凝重。网吧拆迁,和学校上网费涨价,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效果很明显啊!意思就是让同学们,多学习,少上网! 男生说:“学校前几天下过一份通知,要调整熄灯时间,提前一个小时!”有些头脑聪明喜欢联想的同学,开始议论了。“这丫的就是不让我们玩游戏啊!” 也有同学还保留不同意见:“这不是一起的吧?拆迁无非就是想盖房子赚钱,跟学校有什么关系?这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啥呀?咱学校领导不同意,他们开发商能随便在咱们旁边盖楼?” “就是,听说那开发商上个学期还来咱们学校办讲座呢,讲什么经济学。” “好像是赵书记招待的。” “卧槽,这学校正在下一盘大棋啊!”…… 学生们议论纷纷,还有些同学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也借此机会传开了。众多消息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学校压迫学生严格管理限制玩电脑的阴谋,开发商也成了与学校勾结的帮凶。接待开发商来学校办讲座,一起吃过饭的是赵建国书记,在众人心中差不多就是腐败领导的典型,跟他拉上关系之后……不想管闲事的学生也开始鄙视学校和开发商了。 男生把胸一挺,高声大呼,居然真有了电影里不畏强权慷慨陈词的英雄人物模样:“网吧老板不愿意搬走,但是面对强权,他的权利得不到保护。同学们,现在就有一件侵犯他人应有权利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学校旁边,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陈明宇听了,心头一热,就算和自己无关,听到这话,也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即使不为自己,也得为正义而奋斗,心中没有正义,不就成了赵建国了?旁边几个犹豫的同学也改变主意,唤醒了热情,眼神激动。 男生说道:“今天他的正当权利被侵犯,明天就可能轮到我们了!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下面开始议论,不过都是要去阻止拆迁,还不想去的同学不敢说话了,嗯嗯啊啊的,听了别人的话,不赞成,也不反对。 男生最后招呼大家:“我刘深达,现在要去阻止拆迁网吧。虽然我不经常去网吧,刷夜也只刷过几次,但是我不能看着有人侵犯他人的正当权利,也不想让我以后没地方上网。同学们愿意跟我去的,就一起去吧!”说完,带头向文化网吧走去。 陈明宇听得热血沸腾了,不走不行啊!学生们的上网需求,学校过于严格的管理,还有网吧老板的权利。不论从哪个角度,有青春热血的,心怀理想和正义的,或者追求上网自由的,都不得不上啊! 有几个学生悄悄溜掉,其余的都跟着走了,几十个人浩浩荡荡,惹来其他同学的注意。也有一些同学凑过来打听,然后跟着一起去。 到了文化网吧,远远看到老板和几个网管跟一队拆迁工人对峙,一群人围观。围观的一个人跟带头的男生互相打招呼,小声交谈几句。 组织大家的几个学生商量对策,孙波说:“现在他们还没强拆,咱们不能就这么动手啊,师出无名啊!” 刘深达想了想,说:“没有强拆更好,不强拆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他们没动手,咱们也不能动手,不然理亏的就是咱们。” 孙波提建议说:“要不我们去跟拆迁队的提抗议,说两句。有我们这么多人不同意,他们就不敢乱来了。” 于是几个领头的去找拆迁队说话,交谈了几句,声调越来越高,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动摇。后面有学生不甘寂寞,出来帮腔,带动得学生们和围观群众都开口了,场面非常热闹。 陈明宇看到同学们不会吃亏,就想浑水摸鱼偷走土地神。不过一看,机会还不成熟,拆迁队被人群密密麻麻地围着,网吧老板和网管反倒没挤进去,只能在人群外面看热闹,守在门口。而且,刚被鼓舞得出来伸张正义,转身就偷东西,不合适,破坏了心中的正义感。 “不好办,要不星期六去找师父问问吧,也许他有办法。顺便看看,能不能见到黄连姐姐一面。”陈明宇已经跟网吧老板身处同一条战线了,再偷他们家东西,不好下手啊! 忽然,远处又来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各种工具,有长有短。他们过来从围观批判拆迁队的人群中挤出一个口子,进去和拆迁队回合。虽然他们人多,不过同学们士气正旺,不愿意示弱,退到网吧前面站好。 拆迁队出来一个领头人,穿着西服皮鞋,和带领学生们来的刘深达相互争吵。 拆迁队:“你们是什么人?敢不让我们拆迁?” 刘深达:“我们就是附近的,这家网吧老板不让拆,你们这么强拆是违法的!” 拆迁队:“我们老板有上面批文,这块地我们有合法手续!” 刘深达:“合法手续?老板不同意你们也敢说合法?” 拆迁队:“你们闹什么闹?别闹了!告诉你们!你们闹到哪里都没理,这块地现在是我们老板的了!” 刘深达:“这家网吧开了几年了,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信不信警察来了把你们抓起来?” 拆迁队的领头人呵呵冷笑:“叫警察?你以为我没理?告诉你们,我们老板得到这块地,是上面领导批下来的!”大手一挥,又说:“这块地,将来要盖楼房,这一大片花了我们老板好几个亿!好几个亿是多少?你们赔得起吗?” 他又小声回头问一起来的,一个同样穿西装,多戴了一副眼镜的人:“老板花多少钱来着?”那个白领回答:“一亿多……他们看样子像旁边学校的学生,不能动手。” 学生们听见了,都笑了:“才一亿多啊,那你也敢吹好几个亿?吹过头了吧?” 领头人不说话了,戴眼镜的人上来:“我们这块地有合法手续,有批文是真的。你们不是要叫警察吗?我已经叫了,一会就来。现在,我们老板才是这块地的合法所有者,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跟你们打架,都是文明人,用法律手段解决!” 学生们笑不出来了,这帮人真叫警察来了?看他们气定神闲的样子,学生群的气氛有点慌乱。陈明宇目瞪口呆,难道这帮拆迁队才是合法的? 果然,三分钟后,远处传来警笛声,听声音,似乎有好几辆警车呼啸而来。 (抱歉昨天没发,一会再发一章弥补) 正文 13 土地公自由 警察来了,对拆迁队和学生们分别询问情况。 然后也不评价,说要详细调查,带走了网吧老板和几个网管。陈明宇心想,网管都走了,网吧的生意也就耽误了,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学生们也有意见,刘深达和孙波他们上前交涉,却没有作用。警察只说带走是要详细询问具体情况,立案调查,网吧老板再不配合的话,就指望不上警察帮忙了。网吧老板倒是没意见,自己走上警车,然后这辆警车开动,带着他们离开现场。 把网吧的人带走了,警察就要驱散学生:“同学们,这里有我们处理,你们该回去了,别耽误学业。” 一部分学生和围观的路人离开了,刘深达他们没走,问警察:“拆迁队怎么办?他们要强拆你们不管吗?” 警察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请示上级。然后放下电话,对学生们说:“这块地的所有权已经是金土地房地产有限公司的了,他们拆迁是合法的。” 学生们震惊了,原来他们就是这么处理的!忍无可忍,众人不约而同地高声抗议。二三十个警察还继续和学生交涉,并拦住激动的学生不许靠近。他们的队长找到拆迁队的头,说了几句话,然后拆迁队就进去搬电脑,挥起锤子拆房。 学生们见状更加激动,却无能为力,被警察死死拦住。刘深达还在带领学生抗议争取,陈明宇却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就算今天能坚持到警察和拆迁队撤退,可是明天呢?以后呢?就算学生们天天不上课来这里活动,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一会,学生们就不再抗议了,也不再推搡警察,一片沉默。不是他们被警察说服了,也不是他们退缩了——是因为,网吧已经被拆成一片废墟了。 几辆卡车开来,在拆迁队的帮助下拉走大块砖石。还想拉电脑,刘深达喊道:“电脑不是你们的!”警察队长找拆迁队说话,拆迁队留下电脑,算是给警察和学生们一个面子。 拆迁队完成任务,轻松自在地走了,留下满地的碎渣,还有残破的电线。学生们很悲愤,却没有办法,只能静静地站着。 不知什么时候,网吧老板和网管也被放回来了,远远地看见房子被拆,赶紧跑来,然后对着网吧痛哭。刘深达和孙波他们在旁边安慰,不过没什么效果,情况已经这样了,想安慰也说不出什么振奋人心的话。 网吧老板稍稍镇定下来,对学生们说道:“谢谢你们能来帮我,我这辈子会一直记住,绝对不会忘掉!……这些电脑我用不上了,你们拿走吧,我不要了。” 刘深达觉得这次没帮忙失败了,没有功劳,不好意思再要。推辞了一阵,老板硬把一台电脑抱到他手上,刘深达没再拒绝,同学们也默默地拿走其余的。有一个学生因为平白得到一台电脑,高兴地笑了一声,随即被周围一片愤怒的眼光淹没,他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陈明宇正要拿一台电脑,忽然想到土地公,在废墟里找了一会,扒出土地公的神像。这石雕神像材质坚硬,也很幸运,还保持完好。陈明宇想想,觉得老板连电脑都不要了,估计不会再保留土地公的神像,老板会要一个连土地都保不住的土地公吗?看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再加上隐身法的效果,没人注意到陈明宇,他也不拿电脑,抱着土地公走了。 “终于把土地公拿到手了,不过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啊!要敲碎这么硬的石头不容易,一会去找师父吧,希望他能把土地公拉出来。” 带着土地公神像,去灵鸦山。远远地见到南风动在山谷里飘荡,山上树木茂密,遮挡着山谷不被阳光直射,在夏天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徐若贤在圆玉里,感应到外面的环境变化,出来活动,对南风动打招呼。 南风动见到他们,非常高兴:“明宇啊,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来?我又想到一个帮助你,快速恢复身体健康,完成筑基的好办法,就等你过来向我请教呢!” 陈明宇说:“师父,您不是前几天刚给我讲解筑基功法吗?也怪我,没给您留联系方式,这样吧,我带您去我们学校看看,以后您有事就能来找我了。” 南风动摆手,说道:“几天也很久了,我等得着急。其实我想过去找你,但是考虑了一下还是不去了,怕我在你旁边,让你形成依赖心理,还是你有事来找我吧。这次你能来见我,让我有了告诉你的机会,才是你自己的机缘。修行要自己多努力,多找机缘,多碰奇遇,不能老等着机缘上门找你。” 陈明宇心里想:“师父还挺麻烦的,明明想找我却不来,要我来找你……算了,你是师父嘛,看在你传授功法给我法宝的份上,这点小事我就不计较了。” 南风动终于转到正题:“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是想找我聊天吧?” 陈明宇告诉他说:“师父,您看我手上的这个神像!” 南风动看了几秒钟,说道:“嗯,徒弟你表现不错,会自己找机缘了。这是土地公,一方土地的守护神灵,年岁久了,自感成灵,现在里面已经有阴灵了。不过,徒弟啊,你不要乱来,就算你想强行吸收它的法力,也会引发因果,小心吃不了撑着,将来遭受恶报。” 陈明宇听得大汗,被误会了!急忙辩白:“不是这样的,师父,我是有一次遇到它,听到它说话,就跟它聊了几句。它想脱离神像,得到自由。” 徐若贤也在旁边帮土地公说话:“它曾经是我家的,我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 南风动笑着对徐若贤说:“徐若贤,原来是你的老朋友啊,那我就要帮它的。”说完,对土地公问话。土地公看到有高人愿意帮助它脱困,回答地很痛快,就连今天在网吧里的遭遇也讲了。 不料,南风动听了土地公说的,网吧被拆迁的事情,眉头紧皱,嘴里念叨:“麻烦啊,麻烦……” 陈明宇和徐若贤不解,土地公很着急,问:“怎么麻烦了?高人啊,你可得救救我,我不想继续困在这石头里了!” 南风动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你身为土地公,守护一方土地的神灵,受土地主人香火供奉,得到了好处,就和土地的主人立下约定。你拿到的好处不是白拿的,要有代价。” 土地公急道:“我已经知道代价了,两百多年关在石头里出不来了,还要怎么样?” 南风动说:“你得到的信仰愿力,同时也承载着人的要求,就是要你保佑这一方土地。你之所以被困在神像里,就是因为你无法实现别人的愿望,摆脱不了信仰愿力的束缚。今天你该守护的土地被人强占,你不能做到你应尽的职责,信仰愿力的束缚更强了!” 土地公不甘心:“我……我也是无奈啊,我也想帮助他们,可我能力不够啊!每次离开他们我都特别难受,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陈明宇对南风动说:“师父,它法力不够不是它的错。” 徐若贤也说:“南前辈,求你救救它吧!它不是故意的!” 南风动回答:“法力不够?换了我的灵修之法,十年就比你现在二百多年的修炼强得多……罢了,你是死物自感成灵,要求你机缘太难为你了。这样吧,我可以施展法术,让你脱离神像,成为徐若贤这样自由活动的灵体。” 土地公欢呼说:“太好了!谢谢南前辈!” 南风动摆手阻止:“什么前辈?你年岁比我大,还叫我前辈?……你要脱离神像的代价更大。第一,你以前的法力是从人们信仰愿力和一方土地的地气转化而来,现在你离开神位,失去地气,摆脱信仰愿力,如同婴儿新生,比鬼魂还弱,天气稍热,或者见强光强风,就难免一死,消散于天地之间!” 土地公犹豫片刻,想一想,还是接受了:“反正我在石头里也是坐以待毙,早晚要被憋死,还不如出去冒险一下,拼了!” 南风动接着说:“第二,你现在的灵体,还有过去接受的信仰愿力。你曾经是一方神灵,就算你离开了神位,该还的债也必须还,否则信仰愿力将成为你修行的心魔,将来还是要让你死!” 土地公听不明白:“我明白我应该还债,可是我的地盘已经没了,房子都拆了,还怎么还?” 南风动解释道:“主人已经失去土地,不需要你再保佑了。但是他怎么失去的土地?被谁抢走的?既然你知道他们抢走土地是不对的,你就要出手,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那人遭受的损失可能无法弥补了,他现在也不再是你的主人了。但是你有保护他权利的责任,必须做到。你要保护的人,正当权利被人侵犯了,你身为保护者,就该挺身而出,帮助他伸张正义,惩治恶人。该做的事一定要做!” 土地公答应:“明白了,您这就帮我脱困吧,我会尽我的责任的,您的大恩大德我将来也一定报答!” 南风动把陈明宇和徐若贤赶到远处,开始做法,伸手,凝聚法力,浑身上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法力慢慢四散,各色光芒包围神像,然后拉扯出一团淡黄色的雾气,飞出神像。法力又包裹住雾气,融入进去,组合成一个圆球,长出五官,和神像的面孔相似。 土地公在外面转了几圈,感受灵体的自由,激动地高喊:“谢谢南前辈帮我,我终于出来了!” 南风动推辞:“怎么又叫我前辈?不是说了你年纪比我大了吗?”土地公哈哈大笑:“您对我有恩,我是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纪律的土地公,怎么能不报答?您做我的前辈,当之无愧!” 正文 14 酒店吃饭 土地公脱离神像之后,激动万分,上下左右乱飘,圆圆的身体上五官不停变化,体验灵体的自在。它还要跑到外面游历世界,被南风动拉住,因为它体质太弱。 南风动给它出入圆玉的权限,又看了一眼陈明宇,虽然不说话,陈明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明宇啊,抓紧修行吧,有了法力好处多啊!” 陈明宇想起师父前面说过的话:“师父,你刚才说,有办法可以快速恢复身体,筑基的好办法,是吗?” 南风动点头:“是啊,不过那个方法太过于速成了,会让你根基不稳。而且需要的条件非常难得,强求的话会做下坏的因果,有伤天和……” 陈明宇心想:“师父什么意思?明明想告诉我,偏又说这些打击我积极性的话!”开口问道:“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办法啊?” 南风动解释道:“这个办法,就是找一个法力充足的东西,法力特点又正好能对症治疗你的病。你的胃癌是正气不足,邪气旺盛。脾胃五行属土,正气为阳,就是阳性土……” 看陈明宇一脸听不懂,只好省略详细的分析,“总之,你最好找一些主管一方土地的神灵,比如山神和土地神,它们的法力治你的病根效果特别好。只要你的病根一去,身体恢复,很快就能完成筑基。” 旁边的土地公听见了,说:“您说的,就是我吧?我愿意帮他,不过我能行吗?” 南风动继续说:“既然你自愿,就好办多了。现在还不行,你现在有足够的法力,但是还被信仰愿力束缚,不能发挥。若是强行使用,成功机会不足一成,而且土地公你的心魔会反噬,会死!” 徐若贤问:“是不是要土地公帮它原来的主人报仇就行了?” 南风动:“是,只要给他报仇,尽力去做。不论效果好不好,甚至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你尽力去做就行。但是必须自己做,别人可以帮助,却不能完全代劳,明白了吗?” 土地公答应一声,拉着徐若贤钻进圆玉,商量如何报仇。南风动说:“现在他们在里面,听不到我们对话。陈明宇,黄连长官说过,要你努力修炼,将来称霸世界。你虽然修炼进度慢了些,不过你能想到拉拢手下,培养势力,这个方向也不错。但是你自己的修炼必须要抓紧,否则将来手下的法力越来越高,你跟不上,怎么当他们的头目?怎么让他们尽心尽力为你效命?” 陈明宇听了全身大汗:“我什么时候想到拉拢手下,培养势力了?不就是认识了两个不是人的朋友,想帮助他们吗?称霸世界?这任务太艰巨了,还不如跟黄连姐姐发展发展,将来做地母家的上门女婿呢!” 不过师父说的努力修炼他不会反对,想到这里,他说:“嗯,弟子一定好好修炼,将来成为绝世高人……对了,师父,那个,黄连姐姐在哪?她怎么没来?我还想请教她。” 南风动严肃地说道:“最近世界各地的各种事件越来越多了,严重危害生物界各种生物的生命健康,黄连长官在地母座下神使之中,法力高强,能力全面,经常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就相当于特种部队吧……世界末日越来越近了,她也越来越忙,不像我这样清闲,天天在这里等你请教,你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了!回去专心修炼,发展势力,争取度过世界末日才是正经事!” 陈明宇听了,心中猜测:“师父你怎么就不帮徒弟跟黄连姐姐拉关系?难道师父你吃醋了?你也想追黄连姐姐?不对,可能是吃黄连姐姐的醋了,他天天在这等我,我还念叨黄连姐姐,让他伤心了……话说师父啊,你想找我就来找嘛,何必非要等我找你呢?” 他要给南风动留地址和电话,南风动推辞不肯收,陈明宇只好走了。 回到学校宿舍,看见一脸愁苦的孙波,另两个舍友在旁边对他说话。 王长空:“孙波啊,你别后悔了,后悔也没用了,谁让你当时头脑发热非要带着我们去的?我特么熬了一夜想睡觉,硬被你丫拉过去的,差点累死在外头你知道吗?” 王宝山打断他说:“长空,你累是因为搬电脑了……孙波啊,别听人家胡说,其实你做得对啊!做得太对了!帮助同学们争取上网机会,帮助文化网吧不被强拆。这是好事啊!见义勇为啊!虽然咱们失败了,可是咱们做得对啊!没错啊!咱们没错你还难过什么?” 孙波用头撞墙:“我也觉得我做得对,可是……我想当学生会主席想了三年了,哪怕副主席也凑合啊!现在学生会主席他们几个正开会呢,讨论要把我们除名!” 陈明宇安慰他说:“孙波你别担心,咱们这么多人都去了,他还能把我们都除名吗?法不责众啊!再说了,我们做错什么了?见义勇为啊!学生会那帮头头,难道能说因为你们见义勇为了,就把你们开除吗?” 孙波边撞墙边说:“你不懂啊,他们不会说我们见义勇为,他们说我们组织同学翘课去网吧!打架闹事!” 王宝山听了,皱紧眉头:“这么说就严重了啊!学校领导怎么说?会不会处分我们?” 王长空回答:“校长应该不会,他比赵建国强多了。” 孙波手机响了,他捂住撞疼了的额头,死死盯着短信,很久。其余三人也凑过去看。 短信内容是,校长正在和曲瑞尖一起吃晚饭。陈明宇问:“曲锐尖是谁?听起来很耳熟啊。”王长空说:“这你都不知道?金谷市有名的房地产商,锐建公司的老板啊!”孙波补充:“咱们学校旁边要新建的小区就是他的。” 王宝山惊问:“这么说,就是他把文化网吧拆了!卧槽,咱们得罪的就是他啊!校长要跟他吃饭……咱们死定了!” 孙波,王宝山,王长空三人一起哀叹。学生会除名事小,但是学校处分就难办了,严重的要记在档案里,成为一辈子的污点。尤其是以后去国企找工作,档案里有问题就基本没戏了。 陈明宇想到一个办法,想办法在校长酒席时混到旁边,就算不能当场报仇,能探听消息也是更进了一步。可是他不知道校长要去哪个饭店,甚至也不知道该问谁,孙波也不知道。肯定有人知道,比如学校领导,但是陈明宇不能问他们,问了会被怀疑。 想了一会,没有头绪。忽然,陈明宇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走到外面接电话。 “喂,陈明宇,是你吗?” 陈明宇听出来了,是李伊。徐若贤听见了李伊的声音,对陈明宇微微一笑,小声说道:“李伊姐姐主动给你打电话了,加油哦!” 陈明宇问:“是我,有什么事吗?” 李伊说:“是这样,校长在外面和一个大老板吃饭,副校长也去,一会就走,呃,那个……” 陈明宇听得一个激灵,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啊!找不到校长没关系,教导主任知道,他要找校长,自己跟着他就行了。不过李伊怎么知道的呢?她说这个干什么? 李伊吞吞吐吐,半分钟后,才继续说下去:“副校长要我也去,陪他们喝酒,说是能给我记课外实践的学分。可是我害怕,我怕出,出什么意外……我们要去龙头大酒店……没,没什么,算了。”李伊挂断电话。 陈明宇心头火起,校长吃个饭还要李伊陪什么?听李伊的口气,似乎不妙,说不定想让她做什么潜规则。不过也有好事,李伊告诉了校长他们的位置,正好混进去。到时候如果真有坏事,可以马上搅合了他们的饭局。 带上圆玉,赶到龙头大酒店,陈明宇在前台服务员那里打听到了校长的包间,隐身法帮助他不被别人注意。酒店很大,装修不错,每个包间里都有单独的传菜间和卫生间。传菜间的门后有一个柜子,门打开后就会被柜子卡住,留下门后一点空间,刚好可以容纳陈明宇站下。 陈明宇站在门后,听包间里的人说话。现在包间里只有校长,曲锐尖和他带来的两个手下,副校长和李伊他们还没到。 校长说道:“曲老板,您比上次看见又精神了很多!” 曲锐尖回道:“余校长也是,气色不错,差点认不出您了。” 校长余明客气一番:“哪里哪里,我们学校最近开学了,事多啊。前两天我们书记被双规了,上报纸了,全市都知道了,我们学校的声誉也下降了。今天又有一帮学生,不上课去网吧,听说还跟曲老板的员工发生矛盾,实在对不起啊!” 曲锐尖说:“咳,都是学生,年轻气盛,可以理解。我当年比他们混蛋多了,初中就开始逃课打架,高考才考了两百多分,比您这些重点大学的学生差远了。” 余明说:“他们哪能跟您比?您今天能成功也是努力奋斗几十年,才有的结果。我们学校里很多上进的同学,都拿您做榜样。大学生了,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您放心,我回去就处分他们,通报批评,让全校师生引以为戒!” 陈明宇听了,松一口气。通报批评只是一时的丢脸而已,不会记录档案,更不会影响成绩和毕业。 正文 15 张入明 文华大学校长余明和锐建公司老板曲锐尖,在酒席上互相表扬,气氛十分友好。陈明宇虽然有隐身法,也不敢出头看,让徐若贤和土地公去酒桌旁边,看了再告诉他。 正在酒酣耳热的时候,陈明宇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了,是副校长带着几个女学生。副校长进门就说:“对不起,来晚了,校长和曲老板原谅!我带了几个我们学校的女生,一起来了。” 曲锐尖和两个手下叫好,鼓掌欢迎。不过被余明的话打断了:“你来就来吧,学生来干什么?” 校长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瞬间没人说话,只有服务员倒酒的声音。 副校长过了一会才有点慌乱地回答:“这,这是给学生们安排的课外活动,算课外实践的学分,也让学生出来和职场的成功人士一起交流,增加些职场经验,对他们将来的工作有好处。” 曲锐尖也附和:“对,对,这只是一次交流,一起吃个饭而已,我掏钱,不会让她们吃亏。” 听说话的口气还算温和,不过徐若贤和土地公告诉陈明宇,校长板着脸,其他人的面色也僵住了。尤其是曲锐尖,恨不得要把校长赶走,然后留下几个女学生。 副校长又对校长多说了一句:“上次我们赵书记和曲老板一起吃饭,也是安排了几个学生来参加,有学生来活跃气氛,大家都很开心。” 余明这次的话明显能听出不高兴了:“上次是上次,现在赵书记不是休假了吗?没必要完全照搬他的方式吧?” 陈明宇暗笑,这副校长以前和赵建国走得近,现在赵建国被双规了,还敢在校长面前提赵建国?且不说校长和赵建国的关系不怎么好,而且赵建国刚被双规,就又拿这一套对待校长,这寓意不是盼着校长早点跟赵建国一起双规么? 其余的人不说话了,只听余明继续讲:“请曲老板和我们学校的学生交流,这是好事,我很赞成。不过要说在这里交流,这里也不是正规场合,不合适,影响曲老板的形象。那几位同学,这钱你们拿着,早点回学校吧,改天再安排你们大家和曲老板公开交流。” 曲锐尖说:“余校长,今天是我请客,不让您掏钱了,车钱还是我出吧。” 余明推辞:“不了,这是我学校的学生,让您出钱不合适。” 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李伊拿了余明的钱走了。临走时曲锐尖拿出名片,对李伊说:“我比你们年纪大一点,就叫你们小妹妹吧,这是我的名片,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李伊说了句谢谢就走了,留下校长,副校长,曲锐尖还有两个手下继续吃饭。不过被这件事一搅合,开始的好气氛被冲得七零八落。没过多久,校长和副校长找个理由,提前走了。曲锐尖和手下客气地送他们出包间。 陈明宇暗自庆幸,这回曲锐尖他们想对李伊下手也没机会了。余校长还挺不错的,没让李伊她们陪酒,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有点正气的领导。 等校长走远,一个手下就说:“余校长似乎不太给面子啊?女学生都来了,结果,硬被他又赶回去了!这不是馋我们吗?还是赵书记实在,可惜怎么就双规了呢?还有那个副校长也不错,可惜他不是一把手啊!” 另一个手下分析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湿鞋?听说他们书记赵建国就经常这么做,可能就是因为这种事做得多了,被人抓住小辫子了吧?” 第一个不同意这种观点:“赵建国那是做得不到家,做得不够,或者别的地方不行,不然这点事你情我愿,不至于被人当把柄。” 第二个手下想了想,说道:“听说这次是他老婆不高兴了,到学校闹事,弄得大家都知道了,上面不查不行了。老板,那个,我今天想早点回去陪陪我老婆,行吗?我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第一个人也附和着:“是啊,老板,我也两个星期没见我老婆了。” 曲锐尖想了一会,回答:“好吧,一会还有一个人来,等他吃完了你们想回去就回去吧。” 据土地公转述,此时曲锐尖心里想的是:“妈的,那个余明真特么可恨,自己不想要女学生陪,也别耽误我啊,这下我也没人陪了!那个女生长得漂亮,偏偏还对我挺冷的,把她搞到手应该很有味道,就喜欢这种开始对我没感觉的女人了,以后被我追到手,那味道才好,比那些上来就倒贴犯贱的女人强多了! 特么这两个家伙也不识好歹,没看出我憋得难受么?还莫名其妙想回家找老婆了?装什么顾家好男人?你们这半个月还不是跟我一块,在外面找女人才不回家的吗?害得老子也没心情了!那副校长就比余明懂事,可以试试帮助他,把余明挤下去……” 陈明宇明白了,余明今天本来是要跟曲锐尖握手言和,结果为了这几个女同学,得罪了曲锐尖。他是个好校长,讲理又爱护学生,宁可得罪了潜在的大合作者,但是这才是真正值得学生们喜欢的好领导。 至于徐若贤,她没功夫给陈明宇传递情报,此时扑在曲锐尖身上要整他,可惜法力不够,只能让曲锐尖感觉有点发冷,以为是空调效果太好了,招呼服务员关空调。 这时,手下接了电话:“大师您好……对,我们老板在呢,您上来吧。”然后放下电话,对曲锐尖报告:“老板,张大师要来了,一会就到。” 然后他就给曲锐尖介绍,张大师是一个民间高人,懂风水,会算卦预测,还能降妖伏魔,捉鬼驱邪,说只要张大师一来,老板的各种困难,不管是生意还是生活,再大的问题也能解决。 曲锐尖半信半疑:“你跟我说了好几次了,可是广告吹得再响,也得看疗效。你说是谁向你推荐他的?赵建国?赵建国都双规了,你还把他吹得那么神?” 手下解释:“老板,他给我表演的法术是真的!我不骗您,我亲眼见过,我在外面怎么吹牛,也不敢跟您乱吹啊!” 直到那个张大师来了,曲锐尖还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倒是土地公和徐若贤早早感觉到有强大的气息接近,吓得回到圆玉里面躲藏。陈明宇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见过这个“张大师”了,第一次在图书馆,第二次在赵建国家的小区。如果他真有法力,帮助曲锐尖,就不好对付了。 张大师果然厉害,打了招呼,就对曲锐尖说:“曲老板脸色不好,还带着一点阴气,似乎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曲老板这几天去过什么地方?”说完就向两旁看去,陈明宇赶紧藏好,不敢再冒险偷看了。 引荐他的手下惊叫一声,问张大师:“真的?您看出什么来了?”张大师却不回答。 曲锐尖也不说话,等了几秒钟,另一个手下才说:“我们老板的事情,关系到公司机密,不好随便说,实在对不起啊!”这话客气却有点生硬,显然是怕他们两个陪老板潇洒的事情说出去。 张大师呵呵一笑:“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我看曲老板精气亏损,大概是酒色过度,伤了身体。阳气弱了,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抵抗力也低了。……当老板,应酬多,可以理解,不过也应该注意保养才好,身体是自己的。” 曲锐尖听了,笑道:“大师您说得对,我这几天陪客户,陪人应酬,身不由己啊,不做不行,不做就没生意。为了能坚持做一点事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陈明宇暗骂,这哪是日理万机啊?分明是日,理万姬,都是陪小姐休息的时间太多了! 张大师笑了几声,也不继续批评曲锐尖不爱惜身体了,“曲老板,今天受您的招待,过意不去。我这里有个药方,可以补养精气,尤其可以补肾,曲老板不嫌弃的话,回去试试。” 曲锐尖被药方吸引,追问了几句服用方法,注意事项等等,然后热情邀请张大师坐下,叫服务员重新上菜。说话间,问了张大师和赵书记的事情。 张大师的法术是民间道术传承,道号张入明。去年接下赵建国的生意,帮助他驱鬼。赵建国一辈子祸害得罪的人很多,有不少厉鬼找麻烦,张大师连续干掉了无数,却寡不敌众,又被徐若贤和陈明宇找到了赵建国夫人这个弱点,结果最后一笔生意失败了。 当然,在张大师的口中,把他和赵建国的形象歪曲了。比如赵建国是一身正气,不和社会上的小人苟且,结果被小人们群起而攻之,甚至死了也要做恶鬼继续坚持错误思想,残害赵建国的身体健康。被张大师得知,行侠仗义,消灭了恶鬼无数,保卫赵书记全家安宁,让他更好的为教育事业服务。可惜邪恶势力太过强大,有暗处的恶鬼看赵建国凛然正气不可侵犯,就找他的夫人作祟,害得赵建国被冤枉…… 这一番话说得曲锐尖和两个手下感慨良多,四人一起痛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以赵建国为代表,想尽一切办法提高学校地位的教育家,被某些人无端冤枉,还有以曲锐尖为代表,坚持理想而又勤奋的企业家,因为没有满足某些贪得无厌的无赖勒索,被小人污蔑。还有以张入明为代表,降妖捉鬼维护人间安宁,却被妖魔鬼怪结伙攻击,多少次差点性命不保…… 四人说到感情深处,痛心疾首,旁边的陈明宇听得恍惚如一场白日梦,回忆了多次赵书记和曲锐尖的“事迹”,才确认自己真的没记错。 正文 16 小巷跟踪 四人感慨了一阵,说到正题。张入明答应去曲锐尖的办公楼里看风水,保护他不被妖魔鬼怪作祟。曲锐尖告诉了张入明地址,当然,陈明宇也听见了,默默地记下。 商量好了合作,张入明酒足饭饱,提前走了,留下曲锐尖和两个手下。曲锐尖对手下说:“跟张大师聊过,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上的妖魔鬼怪这么多,太可怕了,以后我们要小心,最好多在人气旺的地方,不要单独一个人。” 两个手下都同意,张入明的故事就是他与妖魔鬼怪的斗争史,普通人听了都难免害怕。 曲锐尖又说:“我们今天晚上还在老地方吧,洗浴中心里人多,老板是我朋友,知根知底,这大楼还是我帮他盖的。建造时请过高人布置风水,不论是犯罪分子还是妖魔鬼怪都不敢轻易来招惹,最安全了。” 两个手下这才明白,曲锐尖贪恋洗浴中心里的豪华享受,今天又不想回家了。不过他是老板,作为心腹手下要给他面子。旁边的陈明宇也暗骂,这家伙总不回家,在别的女人那里流连忘返,也不怕老婆给他戴绿帽子? 不过陈明宇没有在高档洗浴中心里暗算曲锐尖的能力,只好作罢。出门寻找张入明,希望能多打探一点情报。 陈明宇出了酒店,就看见张入明,缓缓走进一条黑暗的小巷。 虽然他不明白张入明为什么要走这种偏僻难走的地方,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坐出租车。不过机会难得,他还是悄悄跟着进去了。 走进小巷深处,张入明不走了,站在原地不动。陈明宇暗暗警惕,躲在墙角偷窥。 徐若贤和土地公这时也从圆玉里出来,从陈明宇那里得知情况,也偷偷观看。只见张入明在原地一直站着,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作法,却不像是知道陈明宇他们在后面看着。 等了一会,陈明宇他们看见张入明手里飞出一道灰色的影子,飘在张入明面前,化成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形,对张入明跪拜。陈明宇和徐若贤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土地公见识多:“这是一个小鬼,好像受了道法驱使,要给他做事。” 徐若贤问:“是不是像我们和陈明宇的关系一样?”土地公扭动身体:“不是,它的待遇比我们差多了,受道法控制,不能违背主人的意志,就算那张入明要它自杀,它也无法反抗。” 徐若贤听了,悲哀地恳求陈明宇和土地公:“好可怜啊,我们救救他吧!” 陈明宇也有些同情,可是害怕打不过张入明,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劝阻她说:“不要着急,咱们搞定了张入明,他才能自由。” 这时,张入明对鬼魂说:“明天我要给一个人看风水,会把你放出来。你就留在他的办公室里,找机会吓唬他,让他知道你来害他,但是你不能真的害了他。” 鬼魂说话了,是个小男孩的声音,问:“让我害他,又不能真的害了他……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张入明说:“好吧,我的意思是,让你演一场戏。那个人以前害过你,所以你要在他面前现形,找他报仇,但是我布置了风水法器,阻挡了你,所以你不可能真的伤害到他。你只需要吓唬他就行了,做好了我给你烧一盒檀香,但是做不好的话,我会罚你,哼哼……” 小男孩听了,全身哆嗦一下,尖叫道:“别罚我,我做,我做!” 张入明这才满意地笑了,叫小男孩跟上,继续往前走。徐若贤一边跟上,一边问:“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曲锐尖吧?为什么帮他看风水,还要让那个男孩去吓唬他呢?” 土地公回答:“这是营销手段,创造一个机会,显示张入明提供的服务的价值。有了这个小男孩吓唬他,曲锐尖才能知道张入明给他帮忙,是对他很有用的。” 徐若贤还不明白:“可是张入明已经看过一次风水了,再让小男孩演戏,还有用吗?” 土地公解释:“也有用啊,一个客户使用了产品,就会把评价告诉他认识的人,其他人也会互相转告。所以这个评价会对很多人起作用,好的评价会帮助张入明增加很多客户。只要那个小男孩不说出去,就没人看出张入明的把戏。” 陈明宇听了,冷笑一声:“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了,不会让张入明得逞的。” 张入明在前面走着,忽然小男孩向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徐若贤。徐若贤惊叫道,“那小男孩看见我了。”陈明宇赶紧闪到路边阴影处,默默祈祷张入明没有察觉。 小男孩没说话,停下了几秒钟,又跟上张入明。陈明宇放心了,小男孩虽然受张入明控制,却饱受虐待,自然不肯全心全力为他办事。 但是张入明却感觉到小男孩的不对,问他:“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小男孩不回答,张入明恶狠狠地威胁:“你再不告诉我,我就罚你,叫你头疼一个晚上!” 男孩害怕了,只好告诉他:“我刚才看到后面有一个小女孩。” 张入明笑道:“这才对嘛,告诉我了,我就能让小女孩也过来,给你就伴,多好。小女孩呢,你在哪?……”回头一看,什么也没看到,徐若贤和土地公穿墙躲开了,陈明宇在阴影里不动,张入明看不出来。 小男孩说:“她已经走了。”张入明以为小男孩撒谎,骂了他几句,就开始念咒语。小男孩双手抱头,直喊:“别罚我,我没撒谎……”张入明也不理会。陈明宇看到小男孩的痛苦,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救他,让他恢复自由。 忽然一道影子向张入明冲来,离他还有一尺的时候,张入明全身泛起淡淡的一道金光弹开。那道影子正是徐若贤,偷袭他不成,沿着小巷逃走。张入明挥手一指,只见一道金光射向徐若贤,去势飞快,徐若贤躲闪不及。 旁边又来了一道黄褐色的影子,拦在徐若贤背后,挡住金光。“哇!”土地公被金光打飞,像皮球一样在小巷的墙壁反弹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张入明看了,哈哈大笑:“原来这里有两个!今天运气真好,遇到一个肥羊,还有两个鬼,真是祖师爷保佑!”他念诵口诀,手上做出奇怪的动作,形成手印。徐若贤大叫:“我动不了啦!快来救我!”土地公也叫道:“我也不能动啊,哎呀不行了,我法力太弱了!” 徐若贤向陈明宇的方向大喊:“明宇,快来救我!”陈明宇这才清醒,知道再不出手,徐若贤和土地公就要被擒住了。可是土地公又喊:“别指望了,他早就跑了!咱们拼了!” 徐若贤听了,惊问:“他什么时候跑的?”土地公瞥了一眼陈明宇的藏身之处,陈明宇悄悄从路边抓起一块石头,回看了它一眼,心念告诉它:“别慌,我没走,我会救你们的!” 土地公传送了一道意念:“我知道你没走,但他法术很厉害,你打不过他,赶紧走吧,叫南前辈给我们报仇!”然后对张入明高叫:“你不要嚣张,我朋友会给我们报仇的!”徐若贤也明白了土地公的用意:“对,你不要抓我们,我朋友已经跑掉了,他会给我们报仇的。” 张入明冷笑着问:“报仇?你以为我会怕他报仇?他还没打就被我吓跑了,你们以为他会给你们报仇吗?乖乖束手就擒吧,以后听我的号令,我就饶你们不死!”徐若贤和土地公当然不会听他的话,不断挣扎,却逃不脱他的法术,被一股大力拉动,向张入明靠近。 陈明宇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出手,虽然徐若贤和土地公很讲义气,让自己逃走,可是自己却不能辜负他们。 攥紧手里的石头,用尽全力,狠狠一掷。沉闷的一声响,同时张入明瞬间全身金光大盛,照亮周围几尺的地面,又渐渐暗淡。陈明宇心里一喜,一乐:“这是什么法术?全身冒金光?好像灯泡啊,挺好玩的,再来一次。” 又扔了一块石头,那边张入明这个灯泡又亮了一次。不过他似乎法力消耗了,能量不足,灯泡亮度大大减弱。借着亮光,陈明宇看得清楚,张入明的手捂着鼻子,手指缝里流下鲜血。 第三颗石子飞去,张入明开始惨叫,灯泡最后轻轻一闪,就彻底熄灭了,只听见他的脚步声和惨叫声同时作响,渐渐跑远。 徐若贤和土地公脱身,回到陈明宇身边,大赞陈明宇讲义气,没有丢下他们逃跑。陈明宇摆出电视上的英雄风范,装模作样谦虚了几句,摆足了风头,然后说道: “你们给我带路吧,我眼睛被灯泡晃坏了,现在还看不清。张入明这厮真厉害,修炼的什么灯泡法术?成心要晃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啊!” 徐若贤和土地公也没好到哪去,那金光是一种防御性法术,对灵体威力很大。他们受伤很重,尤其是各种感觉很久不能恢复,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既然走不出小巷,徐若贤和土地公干脆原地修炼疗伤,陈明宇也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睡着了。今天打了一架,两个鬼受伤不轻,自己也被张入明晃瞎了眼睛,不过想起那个小男孩,陈明宇觉得值,恨不得赶紧恢复视力,追上张入明再打一场。 正文 17 张入明的人质 陈明宇休息了一会,双眼恢复了视力,又能看得见东西了。他叫上徐若贤和土地公一起追赶张入明。 很轻易地就追上了,张入明没有走远,捂着鼻子坐在路边。 可是陈明宇来不及高兴,张入明又施展金光法术,一下子打得徐若贤和土地公无影无踪。陈明宇大惊,心中一凉,来不及拼命,一道金光闪过眼前,成了他最后看到的景象…… 他猛地惊醒,从地上坐起,庆幸这只是一场梦。东方的天色微微发亮,仿佛一个巨大的灯泡在远处,看不见,却把光芒透射到极远的这里。徐若贤和土地公在半空中摆出姿势一动不动,是在修炼,趁阳光还不强,吸收他们能“吃掉”的天地灵气。 陈明宇仔细思考,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刚才的梦就是一种提示。张入明虽然是人,有人的缺点,但法力高强,不是正面对抗能应付的,还得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阴谋才行。 徐若贤和土地公收功了,告诉陈明宇,他们昨天战斗里受的伤还没完全好,还需要再修养。不过也有好消息,土地公经历昨天一战,感觉身上的信仰愿力束缚少了一点,转化成了法力。推测是因为它向实现过去主人愿望的方向,做了努力,虽然还没成功,但是它已经去做了,那一点信仰愿力也就不再与它为难,而是变成它的帮助。 陈明宇和它们商量了一下,更觉得侧面迂回实现目标才是正确的策略。现在张入明法力还比他们高,曲锐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可以利用的弱点,现在正面对抗就是死路一条。如果多些耐心,等待时机,土地公和徐若贤有更多机会增长法力,才有最后一战的资本。 想好了战略,徐若贤和土地公回到圆玉里修炼养伤,陈明宇实行下一步计划。他在小巷里张望,找到了仅有的一个路人,上前问道:“您好,您能带我出去吗?我不认识路了。”心中叹息一声,暗想,就我这样的路痴,连小巷也出不去的水平,只能玩持久战了。 路人:“你是谁啊?看着面生,不是这的人吧?” 陈明宇回答:“我是路过的,走到这里迷路了,走不出去。” 路人哈哈大笑:“嘿!又是一个迷路的!正好我是开出租的,您住哪啊?我顺道把你带回家得了。” 路人带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七拐八拐开出小巷。司机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介绍这小巷子年代怎么古老,布置怎么曲折深远,有哪些传说故事等等。 “这地方啊,不好走,外人来我们这里,总要迷上几回路,才能认得道。不像外面那些新开发的高楼大厦,好认,也好走。不过要我搬过去住,我还不乐意呢!那些高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是我家这老房子看着舒服! 也有人说我们家这地方邪性,鬼打墙。以前我们不信,不过我昨天夜里听见有鬼叫,叫得那叫一个惨啊,出来一看找不着人,就是有血,在我们家门口撒了好长的一段路。吓得我后半夜睡不着了,要不然我还不会这么早就出来开车呢!……” 陈明宇听司机说了一路,终于到地方了,司机还在说:“咦?你怎么住这?旁边就是锐建公司的大楼啊。我听说啊,这锐建公司在外面拆迁的缺德事干多了,三天两头总有人来找麻烦。所以那里的保安也横,时不时的就打几个人,偶尔有过路的拿着相机也挨打。兄弟你可要小心了,没事别从他们门口路过!唉,这么黑的公司怎么也没人出来收拾他们?……” 陈明宇下车,混在一群上班的人里面进了锐建公司的大楼。这里果然防卫森严,门口站着两个保安,目光戒备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旁边的值班室里还坐着好几个。进出院子的人胸前不挂工作证就必须登记,而且办公楼大门还有第二道关,安全门必须用工作证刷卡。 如果没有这群上班族让保安放松警惕,陈明宇还真不好混进去。他按照偷听到的地址找曲锐尖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不敢坐电梯,在安全楼梯里一层层爬上去,累得半死,终于到了顶层。 坐在楼梯上休息,他听见电梯那边的声音,是曲锐尖:“哎呀,张大师今天来了怎么没打招呼啊?我应该派车接您去啊!要不是我正好出来,还不知道您要来呢!……你去给张大师倒杯茶。” 张入明低沉的声音,好像得了感冒:“曲老板客气了,说好的今天来看风水,不能失约,做人要诚信。” 曲锐尖说:“张大师果然是诚信……哎?张大师你怎么了?感冒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陈明宇偷偷看了一眼,张入明鼻孔里塞了两个纸团,难怪鼻子不通,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张入明哼了一声,说道:“没什么,昨天练功走火入魔了,心火太盛,鼻子流血了。唉,我修行还没到家,心里杂念太多,修行的人心火又强,控制不好就容易走火入魔,这也是修行的代价。不过幸好我及时控制,今天还能来给曲老板看风水。” 曲锐尖的脸上还挂着微笑,虽然他不关心修行走火入魔这种无关生意的问题,但是他必须关心眼前的张入明。“张大师辛苦了,鼻子流血也要来,实在让我感动。张大师不着急,我让他们两个带您去洗浴中心放松一下。” 旁边陪同的两个手下表情忍不住抽搐,陈明宇笑了:张入明都说走火入魔了,还带他去洗浴中心?怕他鼻血流的不够多吗?张入明板起脸推辞:“工作要紧,我还是先给您看风水……” 曲锐尖点头,张入明又说:“看完了风水再去。” 曲锐尖哈哈大笑:“好,今天晚上我们就带大师去一趟!”然后就带着张入明进办公室。 陈明宇想凑近了看张入明怎么布置风水,不过看到昨天那两个手下站在门口,没敢过去。只能在楼梯口隐约听见一点说话声,却听不清内容。 大约半个小时,张入明和曲锐尖一起出来了。曲锐尖问:“这么快就看完了?” 张入明说:“今天先看到这里,我给您写好了初步的方案,放了几个驱邪的法器。风水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看完的,您先感受一下试试,过几天我再来。” 陈明宇明白,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已经安排了小男孩出来给曲锐尖捣乱,让他重视张入明,也能拖延时间,多在洗浴中心享受几天。 曲锐尖招呼手下:“我要叫工人来搬东西,你们先带张大师去洗浴中心。” 两个手下都不动,曲锐尖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带张大师去洗浴中心,就现在,去吧。” 一个手下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拒绝:“老板,我想跟您请两天假,回家跟老婆团聚。” 看曲锐尖面色不善,他后退了一步,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昨天我老婆来电话,说我今天再不回家就要离婚,那个……我是公司的干部,我觉得,我的个人问题也会影响公司的形象,我……” 曲锐尖无可奈何,毕竟是心腹手下,这种事情不大,理由也充分,实在不好计较。挥挥手:“行了,回去吧,不过后天公司的领导大会你必须得来啊!……你呢?你老婆没来电话吧?” 另一个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答:“没来电话……不过我老婆脾气急,她做什么大事不会提前告诉我的。” 曲锐尖明白了,这两个终究不能像自己一样,每晚不回家,不用管老婆的情绪。叹一口气,挥手:“你们都回去,别忘了后天早上来公司开会。” 两个手下走了,他只好叫秘书带张入明去休息室,自己在办公室收拾文件。陈明宇看得着急:“怎么还不走啊?不会真等下班了关门了才走吧?那我怎么办?……就算圆玉有隐身功能,也不能硬闯,这可不是游戏,能把设定都摆在我面前显示,谁知道会不会失败?” 忽然听见小男孩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干什么?” 陈明宇吓得汗流浃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小男孩不是被张入明留在办公室了吗?怎么在这里?那张入明也该知道了!” 小男孩看透了他的心思:“张入明把我留在办公室外面了,说要让我硬闯法阵,才能显示出他法阵的威力。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张入明的,我知道你是朋友。” 小男孩告诉他:“张入明让我找机会,等那个曲锐尖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现形吓唬他。然后等他回到办公室,我就闯进去,然后就会被法阵挡回来……可是我不想去!” 陈明宇问:“如果你不去,会不会被他惩罚?听说你有道法约束,必须听他的话。” 小男孩说:“是的,他给我下了道法,如果我不能完成他的任务,就会魂飞魄散,死得很惨。他还有很多种手段罚我,让我很难受。我一直想离开他,想让他死掉,他就不能再罚我了,可是办不到。他告诉我说,他的道法很厉害,我的鬼魂和他的性命连在一起,如果破了法术,我就会死。” 陈明宇皱紧眉头,虽然小男孩愿意帮助他对付张入明,可是张入明死了,小男孩也会魂飞魄散,小男孩就是张入明的人质。 正文 18 给敌人做任务 陈明宇左右为难,他想救小男孩,就必须打败张入明,解除他的道法。可是破坏了法术,也会害死小男孩。 目前最好的选择似乎就是放任不管,任小男孩在张入明手下自生自灭了。可是看着小男孩被奴役,失去自由,陈明宇觉得这样更糟。 沉默了一会,小男孩哭了,两行眼泪流下,说:“要不,你们把我灭了吧,我不想活了,在他手里,还不如死了好!” 如果陈明宇是冷酷无情只求胜利的战士,此时他应该顺着小男孩的话,干掉小男孩,满足他的愿望,也给自己的行动扫清道路。可是陈明宇下不了手,他没那么无情。只好安慰小男孩:“别哭,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不用灭你,也能让你自由。不要着急,时间还长着呢。” 小男孩止不住眼泪说:“没多少时间了,只有五天。张入明对我下了命令,从今天开始,五天之内就要完成任务,否则魂飞魄散……也许我应该等五天,然后我就不用再给他做事了。” 陈明宇劝他:“不就是吓唬人吗?好像没什么啊?不会受伤的,也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要不然你就执行他的命令吧,你再多等一等,我以后肯定会救你的。” 小男孩摇头说:“不,我已经觉出来了,那法阵不止是保护客户,还会消灭入侵的妖魔鬼怪。我跟着张入明很长时间,他的法阵我能看懂一点了。如果我执行任务,也会被法阵消灭……对我来说,做不做这个任务都是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可是……我不想做这个任务,我不想让张入明实现他的愿望!” 陈明宇一惊,张入明太狠毒了,这下让小男孩怎么都得死啊!小男孩跟他有仇吗?再一想,确实如此,小男孩不堪驱使,怨恨张入明,他当然会知道了。留着小男孩,让小男孩有报复的机会,早晚是个祸害。这时张入明最可能的选择,就是先下手害死小男孩,免除了自己的一个潜在危险。 陈明宇知道了张入明的阴谋,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擒拿张入明解救小男孩。思考了一阵,却又无可奈何。张入明的布局已经开始,小男孩必死的命运已经注定,他却无法改变。只好告诉小男孩,尽量拖延时间,等他回去想办法。 去灵鸦山找师父,南风动看见陈明宇,很高兴,给陈明宇摘了几个野果,香甜可口。陈明宇吃着野果,跟师父说起小男孩的事。 徐若贤和土地公在旁边听了,都说应该帮助小男孩,救他脱离张入明的魔爪。可是南风动低头不语,似乎另有想法。 陈明宇说道:“师父,那小男孩挺可怜的,要不您就亲自出场一回,打败张入明,救出那个小男孩吧!” 南风动摇头,继续沉默。徐若贤和土地公在旁边也劝,南风动就是不说话。过了很久,南风动才说:“别指望救他了,事要一件一件地做,先帮土地报仇再说。” 土地公着急了:“南前辈,我的事不着急,可是小男孩五天之内就要死了,还是先救他吧。如果能帮助他,以后他也能帮助我,互相帮助,不是更好吗?” 南风动反问道:“你们有办法救他吗?” 陈明宇说:“我们没有,不过我觉得师父您应该有。师父您法力高强,肯定能解除张入明的道法,帮助小男孩脱困……” 南风动打断他说:“我也没有!你们不要什么事都来求我,我不是万能的,我也不是有求必应的。就连神佛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更不会有求必应。 做事要讲因果,他张入明布置了法术,奴役驱使小男孩。如果不能破解这个因果,法力再高也是适得其反。就算我打败了张入明又怎么样?我破解不了道法,还是救不出小男孩啊,反而我会让他死得更快!所以不要来找我了,该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做吧!” 徐若贤问:“那,我们总不能看着他被张入明消灭吧?” 南风动叹一口气,回答:“那又怎么样?我们都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死了!我说过我不是万能的,做不到的事情,硬要去做,适得其反,会让他死得更快,这个结果你们想要吗?没法做到的事情,不要强求,不去管它,反而才是最好的办法,得到最好的结果。明白了吧?” 说完,南风动就让他们离开了。 陈明宇他们当然不满足,可是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了。徐若贤觉得南风动心怀叵测:“那个南老头,是不是就盼着小男孩早死?我看他让我们走的时候还笑,笑得真坏!” 土地公有不同意见:“我觉得他笑是为了安慰我们,让我们有机会就做,没机会也不强求,这才是高人风范。明宇的师父,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阴险的,对吧,明宇?” 陈明宇心情不好,想起南风动要他们不管小男孩死活的意见,心里就难受,“我明白,师父是怕我顾忌太多,容易被敌人伤害,先保全自己才有资格帮助别人……不过我还是难以接受啊。” 不想再讨论师父了,他换个话题,“咱们先说说,怎么给土地公的主人报仇,土地公你摆脱信仰愿力了,再给我彻底治好癌症……” 土地公不高兴了:“明宇,怎么你也这么说?你就只顾你自己吗?你忍心看着小男孩被他消灭?” 陈明宇忍不住怒吼道:“我只顾自己?我要是忍心看着小男孩被消灭,那我今天带你们来见师父干什么来了?我没求师父救小男孩吗?师父不答应,我又能怎么样?我要是能救下小男孩,还用得着来求师父吗?你有办法救他?你去救啊!” 徐若贤听得烦了,尖叫一声,打断他们没再吵下去。他们三个郁闷地离开了,路上没再说一句话。陈明宇脑袋里胡思乱想,也没留神身边的环境,等清醒过来,又回到锐建公司里,顶层的安全楼梯里,上午偷窥曲锐尖办公室的位置。 此时已经是下午,曲锐尖在办公室翻文件,秘书在旁边收拾看过的文件,纸张哗哗地响。张入明已经走了,徐若贤和土地公安慰小男孩,不停问他临死前还有什么愿望。 秘书忽然说:“曲老板,已经两点多了,还不吃饭吗?张大师自己去洗浴中心等你了。您是领导,不要为了工作搞坏了身体,不然就是公司的巨大损失。” 陈明宇听见了,肚子也咕噜一声响,责怪他不该为了任务耽误午饭。幸好办公室里的人没听见,曲锐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都下午了啊,今天的事还没完呢,做完了再去吧,我还不饿。”又接着翻动手上的白纸。 秘书幽怨地说:“我饿了!我去休息室吃东西,你要我带些什么回来吗?” 曲锐尖边翻边回答:“吃的就不用了,给我倒一杯咖啡。”秘书走了,陈明宇远远地看着她坐电梯下去。 小男孩飘到陈明宇身边,“你别等了,我已经等了四五个小时,看样子他今天不到下班是不会离开了。办公室里的法阵很厉害,你的两个朋友也进不去。”徐若贤和 陈明宇盯着办公室大门,思考对策,小男孩又说:“你也不要去,办公室里有警报,只要发现了你,一分钟内就会有十几个保安来抓你的。”陈明宇苦笑着回答:“我没那么傻。” 忽然,陈明宇脑海里灵光一闪,叫上徐若贤和土地公要走。徐若贤和土地公恋恋不舍,和小男孩依依惜别,好像已经是最后一面了一样,场面很伤感。 小男孩还徘徊在办公室门口,陈明宇他们走楼梯下去。徐若贤还不想走,“再留一会嘛,小男孩快死了。” 陈明宇笑眯眯地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小男孩不死。” “什么办法?” “我们替小男孩完成了任务,他不就不用死了吗?还能吓曲锐尖一跳,也算小小地帮土地公报仇了。” 徐若贤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土地公却还有问题:“张入明肯定会查出来不是小男孩做的,到时候小男孩不算完成任务,还会受惩罚。” 陈明宇点头:“确实会被看出来,不过……没关系,张入明只是想吓曲锐尖,让他重视自己。只要我们替他做到,张入明也就不需要再做一次了。” 徐若贤关心小男孩,问:“那,小男孩好像救对他没用吧?也许张入明还会消灭他的。”陈明宇回答:“有可能吧……不过,如果我们不做,他肯定会死,我们做了就有可能让他不死。反正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了。” 土地公想了想,同意了,“没错,而且最好让张入明知道,是有人替小男孩做了这件事。张入明知道我们在这里,还需要小男孩帮他对付我们。” 徐若贤看陈明宇还在往下走,又明白了:“你要对那个秘书姐姐下手了,对吧?不能只吓唬曲锐尖,还要多吓唬几个人,让他们都知道,都害怕了,离开这个公司,不再帮曲锐尖做坏事。” 土地公接着分析:“对,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就瞒不住。然后整个公司所有人恐慌了,会对公司造成很大破坏……我们是给敌人做任务,对我们没损失,却把主动权夺到我们手里了!明宇,你这一招真厉害!计谋高超,用意深远啊!” 陈明宇心里偷着乐:“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这个办法能给小男孩拖延时间罢了。不过,计谋高超,用意深远,这误会还不错,误会得好!” 笑着说道:“嗯,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哎,不对,谁说我要对秘书下手了?不要用这种有歧义的词语好不好?会让人误会的!” 正文 19 锐建公司的恐慌 陈明宇他们悄悄来到休息室外面,里边除了曲锐尖的秘书,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边吃东西边聊天。 有个人正在问秘书:“我听说老板今天请来个高人,看风水,是吗?” 另一个人说:“咦?你说的那个高人,我好像上午见过,就在咱们休息室。穿一身古代的衣服,叫什么……对了,唐装,还真有点像模像样的。” 秘书点头承认了:“是,那人给老板的办公室看了看,指点了一下。小孙啊,你上午就在休息室,下午又来,不怕耽误工作?” 小孙不慌不忙,喝了一口水,才说:“咳,我还等我们团队上一位把他的工作做完了,才能开始我的,他做不完我也没辙啊。” 秘书当然不肯容忍下面员工偷懒,“他做不完,你怎么不帮他做呢?都是一个团队的,不能按时完成工作,你们都要扣奖金。你帮同事做好了,自己也有好处,别人不会看不见你的功劳的。” 小孙苦着脸回答:“我也不想扣奖金,可是他那工作我不擅长,不会做啊。我试着帮他一回,他还嫌我添乱呢。”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反正我帮不上忙,也就看开了,不能做的还是不要强求的好。来这里放松一下,保证身体健康,将来再有别的工作了,再努力吧。” 其他人也议论,“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才来这里休息的。” “是啊,工作做完了,又不能提前离开公司,只能来这喝咖啡,不然还能干吗?” “忙的时候累得要死,闲下来休息也要抓紧了,不然闲的时间太短,身体恢复不过来啊。” “就是,工作压力大啊。我们办公室一哥们特狠,上个月天天加班,月底还连续加班三天,没离开公司。等工作干完了身体也就垮了,休了两天病假。” 秘书没有说话,他们那些人发着公司和领导的牢骚,她身为老板的身边人不好多嘴,只能在一边听着。 趁他们聊天的兴致正高,徐若贤悄悄过去,抱住秘书的头,然后就听见秘书一声尖叫,吓得其余人都赶紧捂住耳朵。 徐若贤随着声波被震飞了几尺,幸好没受伤,捂着耳朵飘回陈明宇身边。 刚才说话的人问秘书“刚才怎么回事?为啥叫了?我议论两句都不行?” 秘书却说:“没什么,我刚才没坐好,腿麻了一下。” 有人埋怨道:“腿麻了干嘛非要叫啊?还叫得那么大声,害我的咖啡洒在裤子上了!哎呀,我这裤子上一片黄汤,可怎么回去啊?” 陈明宇问徐若贤:“你不是要吓秘书么?怎么没吓着?” 徐若贤哼了一声,“你以为那么容易啊?我第一次吓人,能吓到一下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把她吓一阵,至少我要知道她最害怕什么,最好还要多吓几次才行。她的心灵反抗太强烈,我差点受伤了,我不敢再去了,要去你去吧!” 陈明宇听了,又对她说:“既然多吓几次才行,那你就去吧。对了,没必要非得吓她,可以换别人,换个心理素质差的。” 徐若贤又去了。休息室里众人正取笑那个裤子上洒咖啡的哥们,只听他忽然一声惨叫,裤子上的黄色痕迹又扩大了一些,还向下面裤腿蔓延。 “哎呀,你又怎么了?又洒咖啡了吧?……呀!不对,你没拿咖啡!那这是什么?靠!” 那人裤子上开始散发一股味道,郁闷地回答:“你猜对了!” 众人问他原因,他告诉大家,刚才模模糊糊间,感觉眼前多了一个七窍流血的小女孩,对他张牙舞爪。 秘书大惊失色:“你也看见小女孩了?”其他人更惊:“你们都看见小女孩了?什么小女孩?我怎么没看到?”休息室里乱成一团。 徐若贤飘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人大喊:“呀!我也看见小女孩了!又不见了!就刚才,有一瞬间,我看见小女孩了……是真的,我保证是真的,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第四个人不说话了,只是身体一僵,然后不动,虽然面部表情很吓人,但是动静不大,吓不住别人了,反而让别人起了关心的念头,破坏了恐怖的气氛。 看到形势不好,土地公去帮助徐若贤,飘到那人旁边,伸出一条手臂摸她的脸。两个鬼一起对她施展法术,制造更恐怖的幻境,那个女职员被吓得“啊啊啊啊……”一连串的喊叫,慌忙跑出休息室。大家看见她被吓跑,更不敢在休息室里呆了,一起追随那人往外跑。 这几个人高声喊叫着离开。等他们跑进办公区,那些办公室里,敲键盘翻纸张的声音骤然停止,换成一片窃窃私语,还有那几个人用发颤的声音,讲述休息室里的事件。 没过多久,办公室里又有人出来乱跑,有大胆的人往休息室去看看究竟,也有人去别的办公室转述刚才听到的鬼故事,还有提前下班的。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陈明宇觉得再呆下去容易暴露,趁着还没被保安发现,悄然离开了。 回到学校宿舍,和舍友一起聊天。王宝山对他说:“今天上课点名了。”陈明宇只是“哦”了一声,毫不关心。大学生嘛,有不少逃课的,老师同学们都心知肚明。现在都大四了,该找工作实习准备毕业了,不信老师敢不给面子。 孙波说:“学校领导今天又开会了,讨论对我们怎么处罚。”陈明宇“嗯”了一下,没说话,他们逃课出来给网吧老板打抱不平,明知道对方有关系有势力,还敢见义勇为,早就有了付出代价的觉悟了。虽然校长还不错,可是别的领导也许不那么正直,也在意料之中。 又聊了几句当时网吧拆迁的事,王长空说了一句:“我刚才在外面听说了,网吧老板去市政府上访了。”陈明宇听见了,全身打个激灵,赶紧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王长空摇摇头,长叹一声:“被保安拦住了,不让进门,去了几次都见不到领导,还能怎样?”陈明宇和王宝山长吁短叹,为网吧老板的遭遇惋惜。孙波却另有看法:“没什么可惜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其实,上访真不是个好主意,去的人很多,解决的很少。如果事情都能靠上访解决,还要法律制度干什么?” 又聊了一会,话题越来越沉重,气氛越来越悲观,索性不聊了,在网上打起游戏来。游戏场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现在的学生和上班族都喜欢玩游戏,四个人本来想靠游戏排解现实中的难过,进入了游戏界,却还是逃不脱现实的压力。 好不容易找到房间,开始与人对战。陈明宇他们四个人游戏经验丰富,配合默契,很快就取得了优势。对面的人气急败坏,开始骂人,骂得越来越难听。陈明宇他们心情本来就不好,在游戏里刚找到一点爽的感觉,又被这人搅和没了。 大家都是来游戏里逃避现实的压力,寻找快乐,却发现游戏的世界也是以现实为基础。见多了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他们实在烦了,忍不住跟对方对骂起来。 陈明宇没骂什么,心里却有一种人肉搜索对方,然后让徐若贤和土地公把他害得生不如死的冲动。不过只有一瞬间,就反省了,“这种想法不对,我不能跟他一样。我是道家正宗修行人,要修行,要讲道德……”但是被人骂了,肯定不愉快。他还做不到那种被人如何谩骂,都如同清风拂面的高人气度,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劝导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突然,对面另一个人说话了:“金谷市的锐建公司出事了。”两边也不骂了,都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今天锐建公司有传言闹鬼,整个公司人心慌乱,公司股票价格也立刻下跌。大家又都转向讽刺他们搞房地产的提高房价,害得别人住不起房子,罪有应得,终于遭报应了。陈明宇不说话,心里暗笑,“看来今天在锐建公司里面捣乱的效果挺不错的!” 无心再打游戏了,草草结束退出,四个人在网上找锐建公司的新闻。不知怎么,这次闹鬼的事在网上传得特别火,很多人凑热闹,到处转发小道消息,真假难辨。甚至有说老板曲锐尖已经被恶鬼害进医院的,虽然明知道这消息太假了,还是让四个人看了大爽。 土地公问陈明宇:“你既然知道它是假的,干嘛还那么高兴?” 徐若贤在旁边兴高采烈,大笑不止:“谁说它是假的?我们再多去几次,它就变成真的了!” 陈明宇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得对啊,要报复,哪能就这么简单?他以前做过的那么多坏事,哪能就轻轻地算了?至少也要把他打倒在地,让他永不翻身吧?要不然他以后又起来了,怎么办呢?” 土地公也同意:“嗯,除恶务尽,不然他还要继续作恶。就算要宽恕,也必须让他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曲锐尖这厮,他思想上不能反省认识改造,就只能除掉他再犯错误的能力了!” 在三个舍友的欢笑庆贺声中,他们三个默默地商量,再接再厉,明天还要去锐建公司搞破坏。 正文 20 放弃人质 第二天上午,陈明宇又来到锐建公司办公大楼顶层,从安全通道偷窥老板曲锐尖办公室。 为了安全,这次当然又是爬楼梯上来的,累得陈明宇气喘吁吁。“二十几层啊,硬是生生爬上来了,真不容易啊!不行了,累坏了,连着两天爬楼真受不了……” 徐若贤和土地公倒是气定神闲,“才二十几层啊,我觉得我还能再上一百层,你身体不行啊,得锻炼锻炼了!”“就是,是男人就上一百层!” 陈明宇已经没力气搭理他们了,在墙角躺了一会,才勉强缓过一口气。旁边的小男孩又来质问他们昨天做了什么事,扰得整个公司都不安宁。徐若贤给他解释了一番,小男孩听说张入明的计划被他们帮助实行了,有点不高兴。不过看在帮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份上,小男孩还是感谢了他们。 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听见曲锐尖在办公室里咆哮,吼声差点把陈明宇震晕过去。 “你他妈来不来上班?现在公司都他妈成这德性了,你再不来,以后就再也不用来了!我告诉你,公司倒了,你也跑不了!你在锐建公司的经历会变成你以后一辈子的污点!亏得老子我对你那么好,公司的关键时刻你不帮我,你以为你下一个老板还会重用你吗?你以为你还会有下一个老板吗?……” 定了定神,听明白了,原来是曲锐尖在电话里斥责请假的手下临阵脱逃。不过那手下以要陪老婆旅游为借口,就是不肯上班,也不知是真的脱不开身,还是被公司闹鬼的传言吓坏了。曲锐尖又打给另一个手下,也是如此,气得他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 这时,一个干部从电梯上来,听见办公室的骂声,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敲门进去了。“老板,我们部门今天有三个人辞职了,这是辞职名单,您看我们现在要不要跟人事部说一声,再招人……” 曲锐尖沉默了,直到那个干部提醒他,又问了一遍,才回答:“好吧,通知人事部,再招一批,缺多少招多少。还有,告诉他们,公司会给全体员工涨工资,具体数字今天开会再正式通知,希望他们能帮助公司,摆脱目前难关。” 干部领了指示离开,土地公嘟囔道:“这个曲锐尖还真有点本市,没白当这么大一公司的老板。幸亏今天来了,不然以他的能力,说不定真的能化解这次危机。” 徐若贤笑了:“没关系,他能解决困难,我们就再给他送点,一直这么玩下去也挺好玩的,看谁先玩不动!” 曲锐尖又打电话了:“喂?是张大师吗?您好,我是曲锐尖,昨天我们公司出了点事,没敢打扰您,还请您过来帮我个忙……好的,一会见。” 小男孩听见张入明要来,惊恐万状:“不好,张入明老混蛋要来了,你们先躲起来吧。不然我怕他问我,我只能说实话。” 徐若贤和土地公藏在圆玉里,不过陈明宇不愿意离开。好不容易来到公司,如果没找到机会再进行下一步行动,让曲锐尖和张入明挽回局面了,再想做点什么就更难了。于是他不顾小男孩的劝说,执意要留在这里。 “别怕,我有办法。”陈明宇安慰他。小男孩劝了一会,忽然不说话了,盯着陈明宇看。陈明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却听小男孩说:“咦?为什么我看你一会就觉得很累呢?你真的有办法,那我就放心了。” 陈明宇明白这是圆玉里的隐身法效果不错,心下大定,觉得有了隐身法,就有很大可能真的瞒过张入明。“这隐身法还挺神的,貌似不能隐身,实际上能抵御别人注意,论起实际效果,比现代主流的防御光电声波技术的隐身效果强得多。物质终究是低层次,到了心灵境界才是神器啊!” 半个小时后,锐建公司的工作人员就接张入明来了,曲锐尖赶紧迎接。大事临头,张入明没心情再装大师风范,和曲锐尖他们一样急急忙忙的。他向曲锐尖他们询问了事情经过,思考了一番,就要求找一个没人的房间静坐,不让别人打扰。 曲锐尖以为他要做法事,满足了要求。张入明召唤小男孩,陈明宇隔着几道墙,听不见他们对话,只好在心里猜测张入明问出多少东西。“没关系吧,小男孩昨天一直在顶层,应该没看到我们去休息室干的事情。他会不会说到见过我们?好像没关系,张入明不会料到我还在,他不问小男孩也不会说的。” 过了一会,张入明出来了,告诉曲锐尖,昨天是冤鬼来找曲老板的麻烦,被法器阻挡,只好转向休息室。曲锐尖当然要求张入明给整个公司布置风水法器,公司里任何地方都要照顾到位,需要多少资金材料都随他开价。 张入明说要准备,就离开了,曲锐尖和几个公司高层在他的办公室开会,讨论危机处理。陈明宇松了一口气,感谢小男孩没把他招供出来。 小男孩点头说:“不用谢,但是你最好还是走吧,不要再来了。老混蛋让我在公司里巡视,找出昨天作祟迷惑人的恶鬼,下次我只能把你告诉他了。” 陈明宇微微一笑:“不对吧?昨天作乱的恶鬼?可不是我啊,我不是鬼,昨天我也没迷惑人。你看见是谁了吗?没看见就不要乱说。” 小男孩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对,昨天不是你,我也没看见那恶鬼作祟。不过他们要是再来作祟,我必须得捉到,否则就是违抗命令,会魂飞魄散……没事,我不想活了,违抗命令就违抗吧,你们救了我一次,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不会再要你们救我第二次,给你们添麻烦的。” 虽然小男孩不怕死,可陈明宇不想真的让他送死,现在不能下手了,只好找徐若贤和土地公商量。小男孩接到的任务是在整个公司大楼里巡查,小男孩也懂事,马上去地下室“寻找”作祟的徐若贤去了。 不过徐若贤和土地公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张入明的法术厉害,他俩解不开。在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显得苍白无力。陈明宇忍不住冲动,赌气说道:“反正小男孩他自己想死,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要不然我们别管他的死活了,专心报仇吧!” 本以为徐若贤和土地公都会反驳,能刺激他们能再想出什么好主意,可是他们闻言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他们没有心思再想办法帮助小男孩了,别无选择,陈明宇长叹一声,默认了残酷的现实。这事不能多想,想多了难过。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下午了,会议结束,曲锐尖的手下们都去吃饭,只留下曲锐尖和秘书还在办公室。他们打开了一道门,进了另一个房间,陈明宇听见声音,大胆向办公室看去,屋里没有人,旁边有一道门关着,显然办公室里还有内间。 陈明宇搬动法器,打开法阵缺口,放徐若贤和土地公进来。只听到内间传出秘书的说话声:“你已经好久没来这个房间了。”曲锐尖回答:“对不起,这几天公司的事多,我太累了,想找人给我按摩解解乏……还有就是洗浴中心里又来了个新人,我很好奇,多去了几次。” 秘书娇嗔道:“你不就是嫌弃我学不会按摩,学不会伺候你吗?怎么,按摩够了?不去了?”曲锐尖的声音有点尴尬:“咳,也就那样,洗浴中心里那些女人,都是工厂流水线的工作方式,太机械太死板,没有人味,还是你好,我以前怎么就认识不到?” 原来这个秘书也是业余时间加班帮助老板解决“生活问题”的小蜜,不过她做得不错,最后曲锐尖还是离不开她。聊了几句,曲锐尖花言巧语哄得秘书又开心起来,就听见两人脱衣服的声音。 土地公穿墙进去看了看,愤愤不平说道:“他们这对狗男女还挺会享受,屋里放了一张两米的大床,太豪华了!”然后又笑了:“张入明那厮给了他俩法器项链,戴在身上,我们就不能靠近,不过他们刚摘了项链!” 要说施展法术制造幻觉,还是徐若贤更有经验,陈明宇目光看向徐若贤,示意她去:“没事,他们要脱衣服嘛,当然就得脱光,总不能戴着项链叉叉圈圈吧?多不舒服啊?”徐若贤摇头:“哎呀,羞死人了,我可不去……再说,你们不怕小男孩被张入明害死?” 土地公答道:“我想了想,小男孩应该不会有事,除非张入明犯傻。不然,他明知道我们在给他捣乱,还敢灭掉自己的手下,自损实力,就是给我们帮忙了。按照正常的策略,他以后应该会把小男孩当做人质,强迫他跟我们战斗,利用对他的同情心破坏我们的战斗意志。那孩子虽然会受苦,只要我们还在,就不会有事的。” 陈明宇和徐若贤也眼神闪烁不停,心里天人交战,不停思考,最后自己不去,也没有阻止土地公。虽然土地公说出这样一番绝情的话,不过它再穿墙进去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它伸出两手,握紧拳头,攥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放弃小男孩,鼓起勇气进去破坏曲锐尖的好事。 正文 21 十岁股东 土地公进入房间,徐若贤虽然说过不愿意去,却把小脑袋穿墙过去偷看。 秘书尖叫一声,然后说话了,“曲锐尖,你知道我是谁吗?”音调变得低沉浑厚,陈明宇一听,就知道是土地公附身控制了。“土地公法力有长进啊,附身一下子就能控制对方的身体,比徐若贤强多了。” 曲锐尖笑着反问:“刚才你不是想要吗?怎么问我这个?难道我在你心里,连你名字都记不住吗?”他只听到秘书尖叫,不知道土地公附身了,还笑得出来。陈明宇恶意地想:“算你走运,衣服脱得慢,不然你动作太快了,被吓出毛病来就不好了……不,是太好了。” 秘书又问了一遍:“曲锐尖,你知道我是谁吗?”曲锐尖一头雾水:“你怎么了?我当然知道,你是赵丽欣,我的秘书啊!” 秘书恼怒地回答:“我告诉你!我不是赵丽欣!我是土地公!” 曲锐尖哄着秘书问道:“什么?土地公?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改名了?连姓都改了?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了?没事,跟我说说,我帮你解决。” 土地公更怒了:“我没改名!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土地公这个名字叫了两百多年了!”曲锐尖呵呵一笑:“哎呀,亲爱的,你这玩笑真逗。不过我们该干正事了,咱们裤子都脱了还不赶紧演床上的戏,说这些对话干什么?” “谁要跟你上床了!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说呢,我是土地公!守护一方土地的神灵,土地公公……”曲锐尖还当面前的人是秘书赵丽欣,土地公说不清楚了。 徐若贤叫道:“不好,糟了!”陈明宇也感觉不对,土地公吓人太不给力,虽然法术比徐若贤高明,可是恐吓的效果却差远了。 听着土地公在秘书身体里面,翻来覆去给曲锐尖讲话,时不时还听见曲锐尖乐呵呵的,把这当成单口相声了。陈明宇不忍再听,又有点无聊,翻看办公桌上的文件。 “哎呀,这么多文件,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专业词汇,表格也太复杂。果然当老板是个技术活,不是随便谁都能干的,曲锐尖能干到这么大公司的老板真不容易,土地公恐怕吓不住他。” 土地公终于说到主要内容了:“老子是土地公,活了两百多年的土地公,可是老子的地盘被你小子派人抢了!老子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你小子了!今天老子先跟你打个招呼,拿了我的给哥还回来,吃了我的给哥吐出来!不然别怪哥灭了你!” 曲锐尖也终于明白,床上的情人身体,被一个土地神占据了。眼前人从美丽诱惑文质彬彬的女秘书,变成张口“老子”闭口“哥”的粗俗家伙,他的心情一定非常痛苦。 他忍住恶心,苦苦哀求道:“土地公大哥,我一定照办,您的地盘在哪?我马上安排给您重塑金身。不过我只是个盖楼的,一般的地盘盖完了大楼,基本上就卖出去了,不归我管了。要不,我再给您找块更大更好的地方,给您修座庙怎么样?” 土地公:“也好,还行,不过,还有更重要的,我以前的主人给我香火供养多年,我不能辜负他,要给他守护土地。给我重塑金身只是小事,你必须把你抢走的土地还给他!就是你抢走的土地,不能再换成别的。” 曲锐尖却不肯答应:“土地公大哥,这事我做不到。您别生气,我哪敢得罪您啊?可是我的生意就是在土地上盖大楼,我要是把土地还回去,这生意就没法做了。这个生意是停不下来的,真的,我说了也不算,我得听领导的,我要是不做这生意了,领导会有意见。” 土地公见他不肯允诺,大怒:“你敢忽悠我?你是老板还敢说要听领导的?这么白痴的借口你也说得出来……呀!你暗算我!” 曲锐尖哈哈一笑,高声喊道:“对不起了,土地公大哥,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您是神仙,我不想得罪您,可我实在满足不了您的要求,我受不来了!唉呀妈呀,太恶心了!派那么恶心的鬼来整我?哪个钉子户这么缺德?” 土地公穿墙回来,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我不行了,我搞不定他,若贤,还是你来吧。” 陈明宇笑道:“做得不错,其实你已经让他很不淡定了,可以试试坚持这种风格,太惊悚了,比徐若贤恐怖多了。” 徐若贤冷哼一声:“可曲锐尖还是不服啊?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他戴了项链我们就没办法。都是你,土地公,浪费了一次好机会。现在赶紧跑吧,他会来抓我们的!” 说完,徐若贤拉着土地公钻进圆玉。听着里面女秘书不知所措的解释,和曲锐尖忍无可忍的咆哮,陈明宇赶紧溜出办公室。 “以后要锻炼身体了,这一天来回爬二十多层楼梯就受不了,还怎么行侠仗义?等土地公这件事结束了,我就该抓紧修炼,师父和黄连姐姐说过,好像不久的将来就是世界末日了! 唉,可是这点小事还真难,平白浪费一次机会,以后曲锐尖那家伙有了防备,就更难对付了。再加上张入明和小男孩,说不定会查到我,把我干掉。算了,休息一下,下次再说吧。” 陈明宇总结着今天的教训,回到宿舍,歪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一叠纸往桌上一扔,累得昏昏欲睡。 可是旁边徐若贤责怪土地公,滔滔不绝,落入耳中,越听越心烦。想对他们发火,却无话可说,只好再拿起扔到桌面上的纸,重新看了起来。 土地公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机会,“啊?这不是曲锐尖的文件吗?明宇你带回来了?那就好,我们仔细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那厮的破绽。” 他们三个仔细研究这些锐建公司的资料,不过看了很久,也不得要领。 一共两份资料,一份是公司主要股东的名单,除了老板曲锐尖之外,其余的名字全不认识。另一份是曲锐尖最近的日程安排,自从公司闹鬼之后,他的工作也忙了,白天跟公司高层领导开会,晚上和几个主要股东有饭局。 不过陈明宇拿着那份吃饭的安排不放,隐隐感觉其中有问题。没过多久,徐若贤把问题问出来了:“为什么和股东吃饭商量要带家属呢?还有,为什么家属的名字也要写在上面呢?” 土地公给她分析:“带家属很正常,这种高档餐厅的宴席,饭菜是相当好啊,很多人会让家人也跟着去蹭饭嘛。不然他们自己吃山珍海味,不管家人,谁也过意不去。把家属的名字也写上,就是怕他们带的家属有假冒的。不过好像不对啊,股东吃饭就是讨论公司的决策,涉及到商业机密,不该让家属出席的呀?” 陈明宇也问道:“是啊,而且股东名字都陌生,但是股东家属的名字都挺耳熟的,什么张艾滑,郭常姜,总觉得以前听过几次,还是比较有地位,值得关注的人呢。” 不过陈明宇累了,懒得再想太多,最后扔开文件,叫上舍友玩起电脑。 可是孙波没心情,不肯玩。“现在学校领导,天天为我们几个学生会的干部着急。外面还有很多人对校领导施加压力,有人请校长明天晚上吃饭,商量怎么处置我们。” “谁呀?” “几个政府部门的,有土地局的,有公安局的,还有教育局的。他们要是施加压力,校长恐怕顶不住了。对了,还有什么经济发展局的副局长,那人叫张艾滑。” 孙波就上网查这个张艾滑,他现在三十六岁,有个儿子今年十岁。“基本上排除了他想给孩子找我们学校关系的可能,这孩子才十岁,离上大学还早呢。”孙波沮丧地分析处境,并不看好他将来的下场。 一道霹雳闪过陈明宇的内心,这个十岁孩子的姓名,就在锐建公司主要股东名单上。“难怪家属名字会写上去,才十岁的股东能决策什么?他爸爸才是重要人物,儿子的股东地位肯定也是因为他爸爸才得到的……真是个拼爹的时代啊!” 看到孙波无精打采,陈明宇安慰他:“你不要担心了,明天晚上才吃饭呢,还有一天的时间,你怕什么?”说完就拿起锐建公司的文件,去教学楼机房了。 机房是给学校里上电脑课的学生配备的,不上课的时候就给学生们免费上网。有时候学生自己的电脑坏了,老师又要求网上完成各种任务,所以机房必须从早到晚开门。陈明宇在机房里用手机拍照,起了个吸引眼球的标题,把文件传到几个人气旺盛的论坛里。 “唉,要不是怕我的身份被查出来,才不来机房呢,机器太破,网速太慢啊!”花了足足二十分钟上传照片,陈明宇看着电脑上,旧版本杀毒软件报出的病毒数量,吓出浑身大汗。 足足三分钟,终于成功刷新了一次网页,看着十几条回复和上百的点击,陈明宇知道这一步行动成功了。 正文 22 曲锐尖被捕 陈明宇发帖是在下午,到了晚上,这个帖子就火爆了。被转发到很多地方,有些论坛的管理员删除了,却挡不住更多人转发,成了当天一大新闻。 孙波他们兴奋地谈论这帖子,然后拉着陈明宇出去喝一顿。为他们脱离严厉处分而高兴,为锐建公司和帮助他们保驾护航的关系网出事倒霉而幸灾乐祸,更为网吧老板即将平反昭雪而欢呼。 陈明宇不像他们那么激动,心中反而平静。回味这两天为土地公和网吧老板报仇,给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制造危机,却没什么感觉,仿佛那些都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似乎找到了修行人清静自然的味道。 只有付账的时候,他心中才起了一点波澜,“不是吧?我只喝了一瓶可乐,吃了一点菜,就要付一百?”舍友嬉笑鄙视他:“我们三个一共喝了十几瓶酒,吃了八个菜,花钱当然多了。好兄弟有福同享嘛,谁让你有机会不享受的?” 回学校的时候,看到几辆警车在教学楼下,警察们进进出出,如临大敌。他们还去宿舍区看了一圈,才回去了。学生们议论:“他们来干什么了?有杀人案了?” “不是,听说有人在学校机房发了锐建公司的帖子,警察来抓人了,不过没抓到。哼,学校有小偷时说损失价值太少,不肯立案,现在发个帖子就来这么多人!” “原来那帖子是咱学校的人发的啊?谁这么牛?真应该人肉出来让我们大家好好膜拜!” 王长空在旁边搭话:“是啊,他是我们的救世主啊,拯救了多少同学的毕业证!如果找出来我一定要感谢他!”陈明宇默默听着,没说话,这种事还是不说的好。 回到宿舍,孙波打开电脑,在网上发帖子。“警察为了一个揭发罪证的帖子,跨省到咱们学校来了?正好我把这事也发上去,再揭发一次!……你们怕不怕他来宿舍抓我?” 王长空高喊:“不怕!发吧,我精神上支持你!”王宝山却说:“不用发了。” 孙波问道:“你怕什么?到时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说了实话吗?强拆网吧的时候我们都去了,还怕发帖子吗?” 王宝山忽然诡异地笑:“你发得晚了,我已经用手机微博发了两条了!”孙波一愣,然后放声怒吼:“你丫敢抢我的新闻!祝你手机中病毒,明天就报废!” 舍友们打打闹闹,陈明宇在旁边安静地看,心中温暖。原来有同样正义感,并且愿意付出行动的,不止他一个人。这才是真正的青春热血,这才是真正的兄弟。 网络上,锐建公司闹鬼,股东名单曝光,以及刚才警察来学校搜查发帖人,三件事联系在一起,对锐建公司的名声造成了很大影响。还有人趁火打劫,把锐建公司通过关系低价买地,建造房屋质量问题,还有几件强拆事件也发了上去,真假难辨,但是大家都相信了,或者说希望是真的。 文华大学也火了,学生们阻止强拆的事情感动了无数网友。有人热情赞美,把学生们夸成新时代国家和社会的希望,也有人强烈谴责学生逃课,干涉合法商业活动。当然还是第一种观点占主流,至少宿舍里四个人都是这么看的。 文华大学的学生团结起来,声讨锐建公司和警察。这几天学校讨论要处分的几个学生会干部,现在成了学校的英雄,孙波也在其中,王长空和王宝山起哄,要炒作起来,把他树立成全校学生的楷模。 不过孙波不怎么高兴:“虽然咱们不至于处分了,可是锐建公司未必会倒。古人就说过,民不与官斗,现在这件事牵扯到政府了,反而更难对付。” 陈明宇不服气,他为了对付锐建公司,私下付出了很多。不说别的,他每天来回爬二十多层楼梯……这事不能多想,想想就腿疼! “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他们做得不对还不能收拾他了?咱们一曝光,他也得下台啊。” 孙波摇头:“咱们中华两千年来就不是封建社会,而是中央集权专制社会……跑题了,你以为他们曝光了就完蛋吗?大部分只是暂时的处分而已,过几年趁咱们不注意,他又换个出生点满血复活了!就像咱们学生会的上届主席,当年贪污会费的事,还记得不?就因为巴结上了赵胖子,补齐了会费,结果怎么样?他又做了一个学期,任期满了才下台的!” 陈明宇心里咯噔一下,就算为了他跑腿的功夫不白费,他也得把事情做绝了,或者说做到位了。“那,还得做什么才能让锐建公司垮掉?” 孙波思索着回答:“不好办啊,让我想想……曲锐尖给那些官员的亲戚送了多少股份,还送过什么,有什么交易,有了足够的证据,才好给他们定罪。官场上也有争斗,那些官员的对头肯定想搞掉他们,可是必须有足够的把握才出手。 不知是咱学校哪个猛人弄到了股东名单,如果他再找到犯罪证据,就更好了。唉,说这些没用啊,说了他也听不见,警察都找不到他,咱们就更找不到了。明宇,咱们还是洗洗睡了吧,能让锐建公司受点损失,已经是咱们的极限了。” 陈明宇想了想,真的翻出换洗衣服,拿着洗漱用具洗澡了。“明天还去不去了?腿疼得厉害,只能洗个澡舒缓一下血脉。要是明天还有力气就最后去一趟吧,就当锻炼身体准备筑基了。” 第二天早晨,锐建公司门口,陈明宇下了出租车。 他已经酝酿出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准备爬楼,不过在门口一看,好像不用了。因为曲锐尖和几个下属就在大楼门口,似乎要出门,十几个保安围成一圈保护他。外面是更多的人,有围观群众,还有几个记者。 “曲老板,请问您对最近一系列关于锐建公司的传言有什么看法?”“曲老板,那个十岁的孩子是怎么成为锐建公司股东的?”“曲老板,听说您的公司闹鬼了,能让我们上去看看现场吗?”“曲老板……” 曲锐尖很无奈,这些问题他当然不想回答,可是记者们举着话筒,扛着摄像机,还有上百人围观,包括一些来上班的员工。他脸色铁青,沉默了很久。 一个记者问道:“听说您前几天强拆了一家网吧,拆迁队和文华大学的学生起了冲突,网吧老板已经上诉了,请问您对您公司强占土地的行为怎么解释,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曲锐尖听到“土地”两个字,想到昨天与土地公的“亲密接触”,心里恶心郁闷恼羞成怒等等……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们别纠缠我了行吗?只要他愿意庭外和解,我再给他两百万还不行吗?我以后不强拆了,不,我干脆不做这行了还不行吗?” 下属听到老板说话控制不住,赶紧拉着老板回到公司,留下保安挡住记者。远远的还能听见曲锐尖的叫喊:“我不干了!我要卖掉股份,你们都别拦着我!以后我就不是你们老板了!” 热闹过后,人群散去。有几个员工本来要上班的,看到刚才这一幕,直接离开了。陈明宇暗暗高兴,曲锐尖自己说了不想干了,锐建公司也就差不多了。不过他又想到,曲锐尖还是不够坏,不够邪恶,不够厚颜无耻,否则陈明宇还是很难再进一步整他。 围观者走得差不多了,警笛姗姗来迟。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他们没有理会记者,而是直接穿过保安,走进办公大楼。过了一会,他们把曲锐尖带出来了。 曲锐尖当着记者问道:“我还跟你们局里的领导吃过饭,他爱人是我们公司股东,你们抓我干什么?”他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面对新情况,记者们又激动一次。警察们不说话,只顾带曲锐尖上警车离开,然后驱散记者。陈明宇明白上面有人决定对曲锐尖下手了,长叹一口气,在路边找一辆出租车,打算回学校。 “咦,怎么是你?”陈明宇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那天早晨开出租从小巷到锐建公司的那个司机。 “您是?咳,对不起,想不起来您是谁了?您坐过我的车?什么时候……”司机没认出陈明宇,不过并不妨碍他发挥自来熟的本领,打开话匣子和陈明宇聊天。 司机说到锐建公司,情绪复杂:“我们这边的街坊邻居还指望锐建公司拆了我们这边,换个高楼住一住呢,唉!……不过也好,至少我们还有个家,听说锐建公司太抠门,给的拆迁款少,说不定拆完了我们也买不起新房子了。” 陈明宇问了一个问题:“锐建公司上面也有不少人啊,怎么还是保不住呢?” 司机摇头:“你还是学生吧?没踏入社会,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啊!你有用的时候,别人就拉拢你,利用你。等你没用的时候呢,别人就把你扔一边,那还算好的,后面的人想要往上爬,就要踩着你的脑袋上去。 如果曲锐尖死不悔改,上面还会保他,把事情强压下去。可是现在他在那么多记者面前嚷嚷,说他不想干了,上面就只能动他了——这种事,有人不想干,就是断了大家的财路,别人就会拼命的踩他。” 陈明宇坐上出租车,车里没有阳光直射,土地公和徐若贤可以出来看看风景。土地公成功报仇,信仰愿力完全转化为法力,和徐若贤在车里欢呼。 陈明宇听司机分析曲锐尖的错误,心中思考,“如果曲锐尖坏得更彻底一些,可能会度过难关吧?哎,他已经很坏了,我为什么还嫌他不够坏呢?我应该高兴才对,至少现在的结果也算伸张正义了。” 正文 23 修心筑基 曲锐尖被抓去“协助调查”,连带着就有几个官员被停职审查。然后,牵连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和曲锐尖有关的大小谣言被发现,成为金谷市热门话题。 不过陈明宇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也就不再关心这件事了。他现在带着土地公和徐若贤,坐车直奔灵鸦山。土地公给以前的主人报仇,将以前得到的信仰愿力全部消化吸收,法力大涨,可以给陈明宇消除胃癌的病根了。陈明宇就来找南风动,让他帮助护法,避免风险,顺便也看望一下师父。 南风动听陈明宇讲了这几天做的事,特别高兴:“徒弟啊,你干得太好了!虽然你有圆玉的隐身法,可是想搬到曲锐尖还是非常困难的,你居然这么短的时间久做到了!你的聪明才智和福缘都很好!土地公和徐若贤做得也不错……” 徐若贤还在纠结小男孩的事情:“老头,你法力高强,能不能算上一卦?看看张入明和小男孩怎么样了?” 南风动:“不要随便算卦,算卦这种泄露天机的东西,只能遇到大事的时候算。嗯,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小男孩没有同情心?是不是惦记小男孩的性命?” 徐若贤点头默认,他一脸淡然地回答道:“其实没必要,一切随缘,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那孩子遇到你之前就被张入明控制,想摆脱困难要付出很大牺牲,还不一定能成。如果你们非要先救小男孩,凭你们现在的本事也未必做得到,说不定还会白白丢掉性命,不值。” 徐若贤还是想不开,土地公见气氛尴尬,转移话题:“南前辈,那我们这次做的事,有哪些做得不好,值得改进的地方?” 南风动说:“你去威胁曲锐尖的那次,如果换成徐若贤,或许会更好……不过,也只是可能而已,徐若贤还是小孩,看那些男女大人的事害羞,也许心态不好,发挥不出实力,反而更糟。” 土地公想了想,说道:“看来我不是这块料,以后让徐若贤来做吧。” 南风动摇头:“没必要,当时徐若贤不是不肯去吗?陈明宇又不会,你不上谁上?其实只要让曲锐尖知道,你们是报复他以前的罪行,而且有能力报复,就够了,产生效果只是早晚的问题。他犯了错误,迟早要受因果报应惩罚,你们做了也只是把报应的时间提前了。” 陈明宇问:“那是不是我们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南风动点头同意:“从事态发展的角度看,确实如此,就算你们不做,曲锐尖也会遭报应,即使他死了,下辈子也要背负这份因果。而且因果不了解的话,随着时间积累,越来越多,报应越来越大。” 陈明宇迷惑了,只听南风动继续道:“所以我们道家讲究无为,就是说,做一件事的效果是有限的。所以不该做的事,只能随缘,不要强求。如果非要强求,也会有效果,有改变,但是出发的方向错了,南辕北辙,这结果恐怕更差了。” 陈明宇听了这话,突然感觉两条腿又开始抽筋,疼痛难忍,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站不起来了,捂着两条腿,僵硬得像木雕一样。 南风动笑道:“徒弟你果然聪明,我只是说了几句话,你就能领会了。不过你别着急,你领会得太早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从你们的角度看,这件事当然是该做的啊!既然是该做的,那就去做,你们是对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就算做得有些不如意,不能尽善尽美,也不必强求,不必后悔。” 土地公不明白:“我们知道了错误,加以改进,如果再来一次,能不能做得更好呢?”南风动摇头:“再来一次?如果前面的方向错了,再来多少次也只是适得其反罢了。如果这件事本来就是个错误,那么怎么努力都是越做越错!” 陈明宇腿疼,心更疼,眼泪汪汪地看着南风动:“师父,我们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您不鼓励我们就算了,怎么还讲这些道理呢?我们的积极性都被您打击了!” 南风动长叹一口气:“我是师父,要教你修行,必须对你负责,当然要讲这些道理……你们怎么就不懂呢?我们修行,神通力量只是小事,关键在于修心啊!要开悟智慧啊!你以为有了能力就能万事如意了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师父唠唠叨叨地又开始讲道理了,陈明宇虽然没认真听,却渐渐想明白了。做事就像走路,能力低速度慢只是小事,多花时间而已,方向错了却是离目标越走越远。而要发现自己的道路,找到最合适的方向,需要的就是智慧,比能力重要得多。 于是陈明宇恍然大悟,感觉脑海里灵光点亮了黑暗,高喊一声:“明白了!” 南风动的讲话被打断,却不气恼,反而哈哈大笑:“还好,没笨到不可救药。我之所以拖着不让土地公给你治病,就是想让你悟道。修行提升境界,都需要悟道,越高的境界越重要,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才算入门了!” 说完,就让土地公给陈明宇治病,陈明宇感觉浑身发热,暖洋洋的很舒服。然后感觉到身体内有一种力量在各个部位流动,知道这是内气,洗刷身体。 到腿部抽筋的肌肉处,有些堵塞,刺激得又痛又痒。陈明宇想挣扎,却被土地公施展法力压住,不能起身。慢慢冲开了筋肉,不再痛痒麻木,反而比刚才更舒服了。南风动笑道:“这就对了,修行一开始总要有所付出,然后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陈明宇躺在地上,感觉舒服,想起师父传授的筑基功法,自觉修炼起来。不过修炼中,感觉胃部还是疼痛,修炼的时候体会更清楚,比刚才腿部肌肉的疼痛还要厉害得多,土地公的内气冲击也没什么效果。 陈明宇尽力忍耐,挣扎不休,土地公的法力一边治疗脾胃,一边压制他的动作,渐渐支撑不住。土地公一着急,猛地加大力度,陈明宇“啊”的大叫一声,就昏迷过去。 土地公心里发慌,勉强坚持。徐若贤拉住南风动:“这是怎么了?他这么晕倒,不会出事吧?”南风动脸色凝重,不说话。 徐若贤追问道:“明宇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他一会就醒过来了,是吧?” 南风动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可能吧,我也希望如此。” 徐若贤大惊失色:“你不是说让土地公治病吗?不是肯定能治好吗?你是不是骗人?” 南风动回答她:“以前有两个选择,一是不给陈明宇治病,让他自己筑基,去除病根。但他得的是胃癌,现在也是医学上的不治之症。陈明宇得了病,身体本来就差,病来如山倒,即使活下去,只是苟延残喘罢了,筑基更是难如登天。” 徐若贤赶紧说:“那就治病……所以你宁可让他冒风险,也要给他治病,对吗?” 南风动苦笑:“对啊,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跳崖自杀。他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会怕治病?土地公能治得好他,至少远远胜过医院里那些庸医,为什么不治?” 徐若贤问:“你不是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强求吗?” 南风动反问:“给他治病不该做吗?我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强求,是因为权衡之下,弊大于利。如果利大于弊,那就是该做了……唉,明宇都这样了,我没心思给你讲,在旁边看着吧!” 徐若贤似懂非懂,在原地出神思考。土地公以前没认识治病的风险,刚刚听了南风动的话才明白,陈明宇可能要在自己手中丧命。信心顿失,法力操控不稳,陈明宇的身体猛烈颤动。 南风动见状,立刻飘到陈明宇旁边,伸手一探,“还好,只是晕了而已,没什么大碍。土地公,你不要慌,只要尽你最大的努力做了就行。尽人事,听天命,你的能力有限,总有些事情无能为力,但是你还要尽力,只有尽力才能获得最大的成功机会。” 土地公闻言,知道事情已经做了,风险无法避免,自己只有继续做下去,直到成功的一条路可走。想到这里,心情不再慌乱,镇定下来,陈明宇的身体也跟着平静了。 陈明宇的表情变得不再痛苦,仿佛是自然地睡着,南风动收手,慢慢走开:“沉睡无梦,身心皆定。土地公,徐若贤,你们可以放心了,他已经踏入筑基境界,以往的病根都去了。土地公你成功了,以后让他自己修行几天,筑基稳固,就可以修炼下一步境界了。” 陈明宇睁开眼睛的时候,徐若贤和土地公鼓掌相庆,南风动在旁边摸着下巴微笑。“你们那么高兴干什么?不就是施个法术治个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徐若贤夸张描述刚才的危险,陈明宇吓出一身汗。又听南风动说他病根尽去,进入筑基境界,才大喘一口气,然后惊喜万分。 “生活真是跌宕起伏,我果然需要修心了。不然经常来这些刺激的,身体再好法力再高又有什么用?吓出精神病就不好了!” 正文 24 称霸之路 陈明宇治好了胃癌,心情大好,感谢土地公。 土地公接受道谢,又想起一件事:“我现在已经不是土地神了,再叫土地公不合适,南前辈,帮我改个名吧?” 徐若贤不解:“你想改名,自己改就行了嘛,干嘛要他给你起名?” 南风动说:“这个就不用了,你想起什么名,你自己取了就是。” 土地公想了想,“那我就叫土肥圆好了。”徐若贤忍不住笑道:“这个名字好形象!”确实如此,土地公脱离神像之后,不知为什么,成了一个球形物体,需要的时候显现出五官四肢,不需要的话收回,就是一个标准的圆球。 土地公的审美标准和人类不一样,陈明宇点头同意,心里暗笑:“既然你自己取了土肥圆这个名字,就怪不得我了!”土肥圆是说气质老土,身材十分肥胖的人,用在人类身上就是骂人,不过土地公自己变现成这种形象,取了这个名字,当然是故意的。 土肥圆和徐若贤跑到远处游玩,南风动一挥手,陈明宇隐约感觉到周围的空间被一种力量遮蔽,阻止外面的探查。 南风动布置好了隔绝法阵,说道:“明宇,你现在筑基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先从我不给土肥圆起名开始吧。” 陈明宇奇怪,难道南风动没给土肥圆起名字,还有什么讲究吗?南风动告诉他,“起名字,在古代是由父母师长来做的。名字对人很重要,名字本身就有法力,有很多法术需要用到名字。” 陈明宇点头,虽然他还不懂法术,不过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名字关系到他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确实非常重要。如果某个领导叫“狗剩子”“二蛋”,会破坏他的公众形象。还有新闻说有人为了名字里一个“贱”字,想改名却遭拒绝,闹起一场风波。 “父母师长给一个人起名字,意味着对他的人生起了重要决定,要负起很大责任。但是我不想负这个责任,没打算收它为徒,所以我没给它起名。”陈明宇明白了,点点头,知道南风动对自己和对土肥圆、徐若贤终究有点差别。 南风动又说:“虽然我收你为徒了,却没给你起名。你不要怪师父,这是黄连长官的意思,她说时代变了,更重视个人自由,不让我对你约束太多。我想过,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所以没给你起名。” 陈明宇听到黄连姐姐提起自己,关心自己,很高兴。不过自己只见过一次就再也没见到她,又有点难过。“她真是那么忙么?还是她其实不是很在乎我?” 南风动没注意到陈明宇患得患失,继续说道:“我和黄连长官,在很多事情上有不同意见,经常争吵,所以我不经常跟她在一起。但是我这一生,有不少事出乎我的意料,却和黄连长官的推算一致。所以我不敢过多干涉你,不敢跟在你身边保护,怕你不高兴,更怕我一时的错误害了你的一生。” 陈明宇回答:“师父,没关系的,您想来看我可以随时来,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还想多让师父帮我,您看我筑基之前,帮助徐若贤和土肥圆,差点就失败了,见不到师父了。还有一个张入明,现在还等着报复我呢。” 南风动反问:“你这两件事,我还专门考虑过很久,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陈明宇摇头。 “黄连长官说过,世界末日就快要到了。人在世上生存,会越来越困难,譬如你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癌,遇到赵建国这种坏校长,还有土肥圆的主人被强夺土地。这种事越来越多,人间风气越来越差。 我以前另有看法,认为人世间虽然有种种不正之风,可是社会和人民一直在进步。可是后来,我又发现,人们的劣根性太难抑制了。中华历朝历代都亡于腐败,民国也不能幸免,世人都看到了改进的方法,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改进。即使有少数人努力,也是杯水车薪,困难重重。 黄连长官告诉我,现在山河崩坏,环境污染严重。听说现在中华大地,想喝一口天然的干净水都难了,是吗?” 陈明宇默默地点头,南风动叹一口气:“我想,我们改进得太慢,世界末日又来得太快,或许我们来不及改正了。以前我想让你随我在这山里修行,远离世俗污染。可是后来又想,天下大劫,隐居深山也未必能逃得掉,还不如放你在外面闯荡,称霸世界。” 陈明宇摇头:“师父,我不想称霸世界,就算只为自己考虑,自私自利,也没必要害别人啊?这个世界这么大,难道只能容纳一个人吗?” 南风动也摇头:“我也不想看到你走上那条路,可是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害你。黄连长官说过,你这样年纪轻轻就得胃癌的人,现在越来越多了,就是因为人们损人利己,污染环境的原因。” 陈明宇听得呆了,南风动又说:“这个世界,损人利己的事情太多。最后环境破坏,不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类环境都坏得一塌糊涂,又有谁能逃得掉?就算你想拯救世界,力挽狂澜,也得先掌握扭转局面的力量啊!” 陈明宇听说自己的胃癌是因环境污染造成的,顿时产生一种报复社会的冲动:“这个世界这么危险,要它干嘛?还不如让我称霸,自己飞升算了,毁灭世界我也懒得管了!果然还是穷则独善其身啊!”点头说道:“师父,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称霸世界,早日飞升的。” 南风动长叹一声:“唉,我虽然觉得不妥,可是我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就这样吧。我传授你炼精化气的功法,等你筑基稳固了,就能修炼。” 伸手一指,陈明宇脑海中多了一道复杂的功法。“回去吧,抓紧修炼,不要耽误,别忘了世界末日已经不远了,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 陈明宇告别师父,叫上徐若贤和土肥圆离开了。徐若贤和土肥圆本来心情很好,正在庆祝,见到陈明宇心事重重,问他怎么回事。 陈明宇想了想,称霸世界这种事不好直说,“没什么,师父说我不能松懈,还要抓紧修炼。”徐若贤和土肥圆觉得奇怪,却没有再问,两个灵体躲进圆玉里自己玩去了。 一路上,陈明宇对自己得胃癌的事耿耿于怀,恨不得立刻回到老家仙草市,追查到底。可是思考了一番,却没有头绪。现在环境污染严重,老家仙草市和学校所在的金谷市的空气都很差,爬到郊区的山顶遥望,就是一片烟雾的海洋。食品卫生质量差被曝光的新闻也层出不穷,很难找到让人完全放心的食品了。 这样的环境,这种情况,追究下去,还能怎么样呢?把参与的人都追究一番,这一片大地上,不知该有多少人难逃责任!陈明宇一阵乱想,除了让自己称霸世界早日飞升的志向更加坚定,再没有别的用处。 到了车站坐车,他还是往金谷市学校方向去了。“如果回到仙草市,父母一定要对我问很多问题,婆婆妈妈,耽误时间。我是立志要称霸世界的人,要抓紧时间,事业还没完成,先不回家了。” 回到学校,心情郁闷。进了宿舍,却发现三个舍友比他还郁闷。“你们怎么了?受处分了?那你们也没必要这么难过吧?校长这人还算不错,处分顶多也就通报批评一下,还能怎么样?” “通报批评?你以为这么简单?记过处分啊!留校察看啊!你也不例外啊!孙波差点被开除了,要不是校长说情,就不在咱们宿舍了,你知道不知道?”王长空情绪激动,在陈明宇面前就要发一阵脾气,被孙波摆手制止了。 “算了,都是我的错,不该叫你们一起去。我也是一时冲动,犯二了,我自己去还好,可我是学生会的干部,再叫上你们,这事的性质就变了,我对不起你们!”孙波说完,连连用头撞墙,那三人也不好让哥们太过自责,拉住他一阵安慰。 陈明宇忽然想起,还有问题没问:“为什么留校察看?校长说情?到底是谁要处分我们?这么厉害?校长都管不住?” 王宝山告诉他:“是赵建国,赵胖子双规结束了,又回来了,还是书记。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处分我们,一口气处分好几十个人。” 王长空冷哼一声:“他后台太硬了,双规都制不了他,现在回到学校更猖狂了!也不知仗着谁的势力,回来就叫上学校领导开会,要开除孙波他们几个带头的干部。听说校长被气晕过去了,赵胖子还不罢休,幸亏别的领导觉得这事太荒唐,没有同意,孙波才留在这里了。” 陈明宇一惊,赵建国回来报复了,看他睚眦必报的样子,以后在学校的日子更难过了。然后又一怒,他还想报复?徐若贤的深仇大恨,李伊被骚扰,自己被痛骂,还有现在大家的处分……就凭这些,陈明宇报复他的理由更充分得多了。 想到这里,陈明宇心里冷笑:“赵建国,这次还敢回来,正好让我有机会干掉,徐若贤也一定会很高兴吧?顺便跟校长拉上关系,掌握学校,我的称霸世界之路就这样开始吧! 赵胖子出了事,双规居然还回来了,还这么嚣张!哼哼,我本想在学校低调混到毕业的,可是有你在,我连低调老实的机会都没有了,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正文 25 夜探机房 晚上,宿舍熄灯了,陈明宇在床上修炼。不想起来打坐,被三个舍友大惊小怪,他选择了躺着的姿势。 默运筑基心法,身心平静,在清静中体会人体的奥秘。经过土肥圆的治疗,去除了胃癌病根,他没用多长时间就入定了。 在定中感觉身体内部,发现脾胃不像以前那样一团肿胀,妨碍血脉运行。而是一片杂乱,仿佛一片花园刚被狂风吹过,大树枝叶凋零,花花草草连根拔起,杂七杂八的散落一地。其它部位也有类似的现象,各种气在身体里有点散乱,不太规律。 陈明宇知道,这是土肥圆治疗时,用强大的法力打散了胃部病气,翻腾过后杂气不再作祟,但是本来应有的正气也被打乱了,虚弱而且失去平衡,需要调理补充。 陈明宇按照心法指示,没有动念关注,自顾自地保持心中清静。清静中,虽然不会被什么事物扰动心神,搅乱注意力,却依然能默默感受身体的状态。时间推移,血脉运行,身体内的各种气也渐渐流动,回归应有的规律。各部位本来性质不同的气,各自回归,然后按照本来规律,相互联系,循环运行。还有一些消化归纳不了的杂气,被引导让开通道,转入呼吸道和皮肤等部位,排出体外。 这些杂气被身体正常的内气推动,翻滚运转,有一点难受。陈明宇也不怕,这些杂气留在身体内,会让人生病,这就是病气。现在搅动它,虽然让它提前发作了,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要清理干净必须做一些付出。就像当时土肥圆给他去除胃癌病根,疼得晕过去了。 “是不是该打一点麻药呢?也不行,麻药是药物,对身体内气运行有干扰。麻药的风险似乎更大,还是忍了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不好,差点破坏定境!”陈明宇一动念,险些出定了,幸好他及时醒悟,抛开杂念,维持定境,不敢再乱想了。就算着急修炼,可是欲速则不达,破坏了清静心态反而不好,只能自然而然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感受到身体情况越来越好,内气各归其位,陈明宇心中畅快。静中能感觉到的范围更大了,可以听见窗外半空中,徐若贤和土肥圆的对话。 这两个灵体也要修炼,主要是吸收天地灵气。最常见的是日月精华,不过徐若贤受不了阳光,土肥圆虽然能忍受,也不太舒服,所以它们一般只在晚上吸取阴气。 徐若贤说道:“咱们只吃月亮,都吃腻了。听陈明宇说学校食堂每天要剩很多饭,我们去吃吧,反正不吃也是浪费。” 土肥圆:“我刚去看过,尝过一点。” 徐若贤问:“怎么样?好吃吗?” 土肥圆回答:“凑合,材料还算可以,就是味道不好。真想不通啊,这些菜品质挺新鲜的,怎么做出来味道那么难吃?” 徐若贤又问:“附近还有很多饭店,咱们去吃吗?” 土肥圆:“附近两公里的饭店都去过了,其实还是这里好。有的大饭店饭菜还不错,可是收剩饭的人,都是些浑身散发污浊之气的家伙,我打听过,是做地沟油的。” 徐若贤:“地沟油是什么?能吃吗?” 土肥圆解释:“地沟油就是从剩饭剩菜这些垃圾里提炼出的油,不卫生,吃了会生病,做地沟油的人浑身上下的污浊之气啊,隔了十几米都闻得到。地沟油出来之后,卖给小的饭店。我们学校食堂还算好的,旁边的金谷商业大学就用地沟油,咱们不要去,那东西闻一闻就恶心。” 陈明宇听了一会,感觉心潮起伏,定境难以维持,急忙收拢精神,不再去听。只是因为这段对话,脾胃的病气又翻腾得更加剧烈了,还残留的一点病气死死挣扎,抵抗正气的冲刷,怎么也不肯退去。 病气坚持,陈明宇也坚持,病气和陈明宇的正气相互冲撞,两败俱伤,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今天能消灭它就好,消灭不了明天再来,我每天修炼,不信消灭不掉……商业大学里那几个高中同学还请我去玩,我既然知道了当然不能去,让他们换地方吧。以后等我称霸世界了,必须消灭那些用地沟油的餐厅,太恶心了!这事不能多想,想多了病气更厉害啊!” 忽然徐若贤和土肥圆看到了什么,全速飞回宿舍,吓得陈明宇保持不住定境,回到现实中。头晕目眩,大汗淋漓,身体和心神都受冲击。在床上躺了一会,闭目养神,才勉强休养过来,听到土肥圆来到床头问徐若贤:“不是你要去食堂吃饭吗?怎么又突然拉我回来?干嘛?” 徐若贤惊慌地说:“哎呀,不得了,张入明来了,刚才看了我们这边一眼,我怕他是看见我了。”土肥圆回答:“怕什么?我们在食堂里面,隔着窗户呢,不信他夜里能看透玻璃发现我们。不过他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呢?这事得告诉陈明宇。” 陈明宇起身,看见土肥圆和徐若贤在宿舍里飘着,问道:“张入明来了?他为什么回来这里?还有谁一起来?” 徐若贤告诉他,张入明是被赵建国带来的,还有两个保安陪着。小男孩也跟来了,看来张入明觉得小男孩还是有点用处,没舍得把他打到魂飞魄散。不过他萎靡不振,隐约见到脸上有伤,还有鲜血没干,显然经常受到严厉惩罚。“以后不该再让他帮我们了。”徐若贤惋惜地说道。 陈明宇想了想,悄悄穿上衣服,带着徐若贤和土肥圆溜过去看一眼。他带着圆玉,有里面的隐身法,可以保护他们更难被察觉。就算张入明和小男孩有法力,感觉更灵敏,不在近距离看到也不会发现。 保安已经打开了教学楼的大门,陈明宇走进去。一楼没有动静,他就走上二楼,还是没动静,他再走……一直走到四楼,才听见顶层五楼上,张入明和赵建国交谈。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又有一点头晕的感觉,然后昏昏欲睡,站立不稳,扶住楼梯栏杆才没摔倒。 土肥圆伸手摸了一下,“你这是耗神过度,需要休息,看来你刚才修炼得不好,算了,我们回去吧。”徐若贤反对:“来都来了,干嘛要走啊?我们大半夜不修行,跑到这里来看热闹,结果还没看就走了?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吗?明宇,你也累了,你说对不对?我们走吧?” 陈明宇没有动,他虽然确实累了,但是不想动。太累了,他只想躺在楼道里好好睡一觉,可是知道一会张入明和赵建国要下楼,不敢睡。他原地坐下,盘腿,模仿电视里武侠片的人物打坐修炼的姿势,稍微运用心法,进入定境。 在定境中,感觉全身放松,疲劳感顿时减退,身体慢慢恢复。只是还有一种本能感觉,这种定境还只是浅的,要进入深层次定境,才能更好地休息,更快地修炼。他隐隐知道,筑基的本质就是能达到这种深层定境,知觉脱离,放下思考,就能突破筑基,进入炼精化气境界。 但是张入明和赵建国就在楼上,他有点害怕,不能放下心中的担忧。再加上身体里还有残留的病气,陈明宇在深层定境的大门口徘徊,欲进不得,欲退不能。既然事不可为,只好顺其自然,在担忧心态的控制下,把注意力放在张入明和赵建国身上。身体感觉更疲惫了,不过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张入明说:“对不起,我还要做一次正式的法术才能找到,这里人气太杂乱了,我能感觉到每天来的学生至少有几百人,追踪人气太难了。” 赵建国回答:“没事,大师您做法事需要什么?我会尽量帮您提供,还希望您早点找出那个发帖的人。明天我还能找几个技术人员,追查到发帖的具体机器和时间。” 张入明:“用处不大,就算他们查出来,也只是帮助我找到那个人的人气。如果您当天叫我来还好,可是机房人气复杂,电脑的能量干扰也大,时间越长人气线索越少。” 赵建国问:“那些都没用,您又能有什么办法?哎,抱歉我不是怕您没那个能力,我只是想问您用什么方法?呃,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张入明:“没关系,这个可以说。那个人在电脑上发帖,比手写留下的信息少得多。但不论怎么样,总会留下一点信息。我可以施展法术查找,但是信息不多,我需要消耗更多的法力。赵书记,我想要明天下午作法,需要这一层的一间教室,其它的东西我自己带就行。对了,还是请您让人查到具体的机器和时间吧,信息更多,我作法更方便,最好找到原帖的网址,实在不行找到转发次数比较少的也行。” 陈明宇的担心更重了,他们在追查自己发帖子的事。张入明和赵建国勾结在一起,这是要给曲锐尖报仇啊,他们是一伙的! 正文 26 进入深定 机房里,赵建国又问:“如果那个人跑了,查出来也没用,怎么办?” 张入明冷笑一声,回答道:“没关系,我只要知道他的身份就够了,只需要那个人的姓名,我能用法术暗算他,至少也要得病几个月。如果再有他的出生时间,精确到时辰凑出八字,还能让他得个绝症,比如癌。” 赵建国欣慰地笑了:“原来大师的法术这么厉害,那我就放心了。” 楼下的陈明宇听得慌了,这俩人太狠毒了吧?发个帖子就要给人整个不治之症,再加上他们平时为所欲为,别人稍有不顺他们心意,就算得罪了他们……这俩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恐怖了?就算自己报复社会,顶多也就立志称霸个世界,消灭几个用地沟油的餐厅而已,从没想过把别人赶尽杀绝了呀? 赵建国仿佛知道陈明宇的心意,问道:“不过,张大师,我们,我们……没必要这样吧?只是发个帖子而已,何必让他得癌?到时候学校里有不良的舆论,我也不好处理啊。” 张入明:“哼哼,曲锐尖曲老板咱们都认识,他可是从穷人家孩子,一步步努力拼搏,走到后来,经营了那么大一个公司,成为你们学校学生的成功榜样。那个发帖子的人太缺德了,只为了一点小事搞垮一个公司,不知道毁掉多少人的工作?只为了他一时痛快,破坏了世间的正常秩序。 小不忍则乱大谋,赵书记,为了世间安宁,大部分人将来的幸福,先牺牲一小部分人也是好的。而且他传播谣言,罪有应得,不除掉他,您的理想不好实现哪!我也是遵守我们道门祖师的规矩,维护世间安宁,甘愿舍身,牺牲我个人的福报了!” 这话说到赵建国心坎里去了,他激动地同意:“对,对,您说得太对了!您的牺牲精神值得我们学习,我也不能落后,一定积极配合您的工作!” 陈明宇控制不住,脱离了定境。“这厮们还有发展学校,维护世间安宁的理想?就他们?只怕他们死了,这理想马上前进一大步了!”陈明宇也要“帮助”他们实现理想,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陈明宇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他才醒过来。昨晚回到宿舍就睡了,算计时间,睡了大约十个小时,可还是没精神。路上他还打算回来就修炼,一晚上彻底完成筑基的,可是回来之后困意就抑制不住了。 “算了,不能强求,张入明一来,我就无心修炼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这就是我修行路上的一劫?真的要除掉他才能继续修炼?这劫难是不是太大了点?我筑基还没完成,怎么跟他道法高手斗?为什么我的游戏难度这么高?” 出去吃午饭,偶然看到食堂大楼的后面,赵建国和食堂经理,陈明宇凑近了偷听。 赵建国对食堂经理低吼,似乎是怕人听见:“……没得商量!从下个月开始,每月多交两千,不然你就等着卫生不合格解除合同吧!” 食堂经理一脸委屈:“我这卫生合格,怎么随便解除合同呢?赵书记,就是因为卫生合格,我们每天都要进新鲜的菜,油也是好的,这样下来再多交两千块钱,我就要亏本了!” 赵建国冷冷地说:“你亏本是你的事,学校现在要开展新工程,急需用钱,你以前从学校赚了多少?该有点回报了吧?” 食堂经理忍耐着回答:“我以前也没赚多少,也就混个温饱。余校长这人你是知道的,有他在,我哪敢赚那种没良心的钱?要不是我以前跟他的交情,早就跑了。” 赵建国哼了一声:“余校长?没事,余校长心脏病发作,昨天就请假了,不在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把钱给我交上来,不然的话,哼!” 不等食堂经理回话,他就大步离开了。食堂经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呸!什么东西?我想老老实实不坑人都不行?非逼我进地沟油?你等着,我就不信你以后不来我这吃饭了!”背后怒骂了一阵,悻悻地走了。 陈明宇看了这一幕,默默地在食堂吃了一顿菜炒糊了盐放多了,但是材料还算新鲜的午饭,“可能这就是我最后一顿午餐了。”想象张入明作法把他查出来之后,赵书记带着辅导员和一群保安等人把他团团围住,带到办公室去,然后通告全校,陈明宇莫名其妙地得了急病挂掉……以前的赵建国没这个胆子,可是现在他太疯狂了。想到这里,陈明宇收拾东西,赶紧跑路。 “唉,我离开学校他们就没办法了?就算赵建国他们普通人没办法,还有张入明呢,他会远程攻击法术,逃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又该去哪呢?” 陈明宇开始思考去向,想去投奔师父,可是师父似乎也不是那么可靠。当初他得了胃癌,治病的先是黄连姐姐,后是土肥圆,而师父只是帮助土肥圆脱身而已。虽然师父法力比土肥圆高,但他就是没有直接给陈明宇治病,陈明宇猜测他可能有顾虑,或者法力属性与自己不合,能力不足。 “算了,师父只是教我功法,后来就不愿意直接帮我了,甚至叫他出山都不肯。不管他什么原因,反正我再找他恐怕也是白费功夫,还不如指望土肥圆,至少他会治癌。” 思考了一阵,觉得师父也不靠谱,反倒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土肥圆更有帮助。于是没去见师父,而是走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这个公园名叫蓝湖公园,听说几年前就开始动工修建,可是到现在也没修好,无人管理。大部分空地被附近居民变成了菜地,垃圾场,幸好还留下一座树林里的小亭子,阴凉僻静,可以让陈明宇放心打坐。 阴影遮蔽,徐若贤和土肥圆出来活动,陈明宇问道:“土肥圆,我想了想,还是你比较可靠,你来帮我抵挡张入明的法术吧?” 土肥圆听完了陈明宇的思考过程,沉默了好久。陈明宇催促了几遍,才回道:“你并没明白南前辈的意思。” 陈明宇确实不明白,土肥圆解释道:“南前辈教你功法,又不肯跟在你身边出手相助,就是为了让你在外面接受考验。怕你有风险,又提升我和徐若贤的实力来保护你。可是这保护也是有限的,不然为什么他不亲自来? 明宇,我知道你担心挡不住,嗯,我也担心,可能我全力出手也挡不住张入明的道法,然后你中招了我可能根本来不及救你。所以你必须尽力,自己的事自己做,你自己不尽力,都让别人帮你吗?” 虽然不太满意土肥圆的态度,但它说得有道理,陈明宇只好从了。想清楚了,原地坐下,默运心法修炼,等待张入明的法术。 看他修炼了,旁边的徐若贤问土肥圆:“难道你真的不帮他?”土肥圆反问:“你想帮他?可是你有能力插手吗?张入明的道法来了你能怎么帮助他?” 徐若贤摇头,虽然她很想帮忙,但是以她的能力,一点忙也帮不上。土肥圆微微一笑:“我能帮,可是陈明宇境界太低,承受不了我的法力,必须让他进入修炼状态,我才有机会出手。这是他的事,他全力以赴才有更多机会,他不努力,别人再怎么想帮他也没用。我这是帮助他抛开杂念,免得他有侥幸心理,指望我帮忙,反而降低了成功率。” 灵体对话,是意念层次的信息交流,如果不是故意要让人听见,除非那人修行太高,否则是听不见的。陈明宇却听到了这段对话,明显是他们两个故意说给他听的,故意的。 陈明宇心中不满,“土肥圆这厮,有话直说就完了,还故弄玄虚干什么?”又听见土肥圆说道,“明宇这人不踏实,爱投机取巧,喜欢用小手段小花招,殊不知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只有坚持信念,脚踏实地,才是最大最好的技巧。他想耍小技巧,我也只好用点技巧,让他老实一点。” 又被土肥圆打击了一次,陈明宇不说话了,专心修炼。认识到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别的都是死路,定下心来,迈入定境。 他先在定境中观察内气清理身体,以身体为战场,清理顽敌,然后布置防御阵地,等待敌军援兵。看着身体里杂气做最后一次抵抗,却因为以前被连续重创,只能苟延残喘,被正气多进攻几次,就彻底失败,退出战场。陈明宇呼出浊气,皮肤冒出泛黑色的汗珠,排毒养颜,心中大爽。 身体进入最佳状态,再进入一次深定,就能顺利完成筑基了,而这时他确实正在自然而然地走近深定大门。 “要不要进入深定?万一我在定境防御力大减,张入明的法术攻击到了怎么办?可是他怎么还不来啊?还不来啊?不来啊?这是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对呀,他要是一直不来,我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不管了,先入定再说。土肥圆也叫来帮忙了,我自己的状态也调整到最好了,能准备的都准备了,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步踏入深定大门,陈明宇的心念顿时空空荡荡,不只是杂念,就连运功修炼的念头也沉没在深定境界中了。还有感觉传来,可是一点波澜不起,如景色划过镜面,过去了就再也不留一点痕迹,也没有一点关心,仿佛这一瞬间脱离了天地万物。 正文 27 心念法力 陈明宇在深定中不知过了多久,被突如其来的外界刺激惊醒,回复了意识。 睁眼一看,周围一片黑暗,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但是他还记得,刚刚有危险的感觉擦肩而过,还有更多的危险潜伏在四面八方,未知的黑暗中。 “这是哪啊?幻境?对了,师父的功法里提到了,入定以后,如果再起意念,就会随心变化出幻境,是潜伏在心灵深处的意识造就。也就是说,我刚才有了杂念,才会带出幻境的,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是什么杂念了呢?……” 明白自己身处幻境,陈明宇却搞不明白他进入幻境的原因,有问题却无法发现,让他很郁闷。更郁闷的是,幻境中他本能感觉到身边的不明危险,虽然是幻境,心理作用,可是师父说过,修行的根本就在于修心。幻境中被伤害,一样会体现在现实中,严重的可能会心神毁灭,魂飞魄散,只留下一个躯壳,残存一点灵魂就成为植物人,或者一点灵魂不剩的尸体。 思考分析了一会,不得要领,周围的危险还在。“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必须调整思想,改变心念,才有机会打破幻境的束缚。”压制住恐慌,陈明宇尽可能让自己平心静气,观察周围。虽然还是发现不了更多信息,却觉得心神一安定,就有种力量产生,可以依靠它坚持更久,乃至扭转局面。 忽然心神一动,陈明宇的身体也随着运动,向旁边迈了一步。“怎么稳不住了?难道还是杂念太大?不对,有什么东西走过我刚才的位置了。”他扭头一看,一个影子飞向远处,渐渐模糊消失,形状细长,头尖。 “这是什么?如果刚才刺中了要害,我就死在这里了,不知道会变成尸体还是植物人?植物人的话,还留下点魂魄。可是放在医院维持肉体,要花很多钱,父母会用掉最后一分钱,然后看我死掉。不行,无论如何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回去!” 又是一个物体飞来,陈明宇提前看到,闪身。“嗖——”这次看清楚了,是一只黑色的飞剑,险险地从腋下穿过,剑上的寒气冰凉,肩膀微微有点麻。活动肩膀,去除了不适,又有新的飞剑从另一个方向袭击。 连续躲过十几次飞剑,陈明宇虽然没刺破皮肉,但是被剑气冻得直哆嗦,身上到处是鸡皮疙瘩。“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完了。以我自己的能力,未必能解决,还是叫人帮忙吧。” 于是他高喊:“土肥圆!徐若贤!你们在哪?还有师父,快来救我!” 三只飞剑悄悄从背后刺下,陈明宇没防备三个一起上,手忙脚乱。再加上刚才求救分了心,躲闪不及,立刻被一只飞剑捅进腹部。“靠,不是一次一个吗,怎么刷出三个了?难度等级提高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刺中的一瞬间疼痛难忍,然后冷气冻僵了内脏,寒意刺骨,陈明宇扑通一下跪倒,躺在地上。 “我真是笨啊,这是我的幻境,难度是我自己的潜意识定的。土肥圆进不来,就算进来帮我,也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还是土肥圆说得对,只能靠我自己了。” 狠狠拔出飞剑,向远处一扔。这只飞剑上的黑色退去,留在陈明宇的肚子里,就像劣质染料被抹掉。飞剑上还有淡淡的黑气,裹住它飞上半空,另两只飞剑也回来回合,虎视眈眈。不过第一只飞剑受了重伤,在空中抖动,凝聚黑气,后两只似乎在等它,也没有行动。 陈明宇感觉到黑气就是病气的援兵,打入原来病气呆过的地方,卷土重来。正气措手不及,连连后退,脾胃又沦陷在黑气的控制下。陈明宇集中精神默默祝愿,希望正气反败为胜,仿佛起了作用,意念一起,正气立刻稳住阵脚,开始与黑气相持。 陈明宇的身体旁边,土肥圆和徐若贤正在聊天,忽然转头。远处学校方向,有一道黑色法力遥遥袭来,在陈明宇身边盘旋,陈明宇面露痛苦之色。 土肥圆和徐若贤试图驱散黑色法力,可是没用,那黑色法力已经渗入陈明宇的气场。打散法力也会连带着消灭陈明宇的元气,杀死陈明宇,所以土肥圆和徐若贤投鼠忌器,不敢再出手了。 徐若贤原地乱转,“怎么办?土肥圆你有办法吗?” 土肥圆伸手拉住她:“别转了,你再干扰了陈明宇的气场只会更糟。现在陈明宇正在跟张入明斗法,我们只能在旁边祈祷他没事了。” 徐若贤问道:“斗法?陈明宇还在筑基,根本没法力,怎么斗法?别磨蹭了,快去叫南风动!” 土肥圆摇摇大头:“没用,南前辈不出山谷,一定有他的原因,叫了也没用。还好陈明宇入定之前我对他说了那些话,我前面能做的都做了,希望可以让他多坚持一会。” 徐若贤盯着它质问:“你说那些话干什么?不就是告诉他,你不会帮忙,让他自己来吗?你不帮他也就算了,还说这些话干什么?” 土肥圆点头,与徐若贤目光对视:“这就是帮忙,陈明宇他修炼,身体的劫难我们能帮,可是心魔只能让他自己的心来解决。我说这些,就是让他放弃找我帮忙的念头,明白必须靠自己。这样他背水一战,只能集中精神。 虽然明宇的内力不足,但心念力强大了,也是法力。他只有用心念力和张入明斗法,正好我知道说几句话就能帮他,所以我就帮咯!” 徐若贤听得一知半解,问:“你说话就是帮他,你怎么知道这种方法的?”土肥圆微微一笑:“我是土地神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的法力主要来自信仰愿力,这方面我更专业。你想帮他吗?你也一起来祈祷吧!” 幻境中,第一只飞剑的黑气收缩,稳定,带着后面两只飞剑再次袭来。这时陈明宇身上的圆玉发出微微的白光,照亮黑暗,陈明宇拿出圆玉,挡在飞剑前进的路上,同时心中默念:“圆玉一定要防住,防住!” 圆玉的白光更盛,照射到三只飞剑上。飞剑偏离方向,转向高空,在空中盘旋转圈,离地面的陈明宇越来越远。“好,好,这样消耗飞剑的能量,就更好了。”陈明宇看到圆玉真的防住飞剑,反败为胜的信心更大了,继续默念祝愿。 空中的飞剑似乎也有一点灵性,不停变换方向寻找陈明宇,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当——”后两只两只飞剑飞得太快了,终于相撞,爆发出一团火星,在一片黑暗中放了一个大礼花。飞剑上的黑气颤抖,陈明宇能看得到两只飞剑上各崩出了一个缺口。 飞剑本体受伤,再也找不到平衡,在空中翻滚几圈就坠地了。还有一只飞剑,向下寻找,离陈明宇越来越近。陈明宇拿起圆玉,准备挡飞剑。“这剑怎么飞得那么快?我可砸不准,只能挡一下了,不知道这圆玉结实不结实,希望师父给的法宝不是偷工减料的。” 突然,远处两道光缠住飞剑,一道红色,一道黄色。飞剑被缠住一会,狠狠抖动挣扎,切断了两道光,不过此时它本身的动势也消耗了,速度大减。 陈明宇看准机会,把圆玉举过头顶,狠狠一砸。“咚!”飞剑中间弯折变形,在地上弹跳几下就一动不动了。陈明宇仔细看,飞剑是白色的,剑身画着符,他看不懂。他大着胆子伸手一摸,一扯,把飞剑扯成两段,竟然是黄纸做的。 “一定是张入明,他用道法害我,幸亏我运气好,有师父的法器保护。不知外面的土肥圆和徐若贤怎么样了?知道我在幻境中斗法吗?” 想到这里,他恍惚看见土肥圆和徐若贤,在自己的身体旁边闭上眼睛不动,都放出法力的光芒。土肥圆的是黄色,徐若贤是红色,照在自己身体上,好像阳光一样,看着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幻境中,陈明宇的肚子上也有一红一黄两道微微的光,从黑气中间刺入。“中心爆菊,不错,他俩还挺讲义气。我也不能辜负他们。”动念指挥正气,从四面八方配合总共,一个在前线,一个在后方,前后夹击。黑气虽然强大,也抵御不住,被从中心爆掉,四散逃离,然后由陈明宇的正气在身体各处围攻歼灭。 如果没有土肥圆和徐若贤的法力支援,早晚要被黑气打败。即便如此,正气也损伤惨重。陈明宇脱离幻境,躺在树下大口喘气,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全身血脉凌乱,想抬腿都难了。 等他好受一点,土肥圆见到陈明宇的情况,直摇头:“你虽然心境到了,但是被强行打断,功亏一篑,身体也坏了,还是不能筑基。需要认真调养,吃喝要好,还要找个住处。” 陈明宇哀嚎:“我现在只有三百块钱了,离开家以后父母就没再给我打钱,我还能去哪?”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李伊。 李伊没打招呼就问:“明宇,你在哪?我找她有事,你晚上带她出来,六点在学校食堂门口等我,就这样吧,拜拜!”不等陈明宇回答,就挂了电话。 徐若贤乐了:“我就知道,李伊姐姐对你好,说是找我,其实是找你的。”然后就跟土肥圆讲起她和李伊还有陈明宇的故事,土肥圆听说陈明宇居然有女生倒追,大感兴趣,专心听讲,不时插嘴问几句。 陈明宇苦笑,想道:“还是逃不掉啊,黄连姐姐好久没见了,和李伊见一面也不错。嗯,就见一面,应该没什么吧,黄连姐姐不会不高兴的,而且学校食堂至少价钱便宜,也没地沟油啊……” 正文 28 食堂约会 李伊挂了电话,陈明宇还发现手机里有条短信,是王宝山的。“教1,308,点名,速来。” 老师上课点名了,可是陈明宇还在外面,再说看发信息时间,早就来不及了。陈明宇体会到,身为一个学生,就该在学校按时上课,否则将会得到挂科,拿不到毕业证等惩罚。 打定主意,陈明宇起身回学校。 当初他离开学校,想的是远离赵建国和张入明避祸。不过事实证明了,张入明的远程攻击法术射程太大,就算出了金谷市也未必逃得掉。 既然逃不掉,那就面对。陈明宇身体虚弱,两腿发颤,但是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为了正义勇敢面对强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竟然走出了龙行虎步的意境。 土肥圆和徐若贤看到陈明宇的气场增强,相视一笑。“明宇他真的明白了心念法力,说不定真能斗法胜过张入明。”徐若贤为陈明宇的成就高兴,以前暗算赵建国和曲锐尖,都是借助世俗界的力量,就算胜了,也没什么成就感。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战胜,赢了才能更爽。 土肥圆又想到了一件事:“可惜陈明宇修行被打断,十天左右才能恢复,再冲击突破了。如果能有什么办法让他短时间提高就好了。……对了,网上很多小说都提到男女双修,现在他要回去见女朋友,正好直接拿下,双修了吧。” 陈明宇听了这话,腿脚一软,差点摔一跤,豪迈的意境也没了。“喂,她只是同学而已啊,只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玩玩暧昧,第一次见面就双修?合适吗?”徐若贤鼓励他:“不是有一见钟情么?再说你们见了三年了,认识三年才结婚已经很慢了,我爷爷奶奶的年代都是见一次面就结婚呢。” 徐若贤和土肥圆聊起了双修,不过他们都没经验,只有土肥圆在网吧里看到的小说和小电影,一会就没得说了。陈明宇的气势被他们打岔,消失了,变得心虚气短,“刚才太冲动,指望我斗法战胜张入明,就像他俩研究双修一样不靠谱。也许我回学校太冒险了,在赵建国和张入明眼皮底下能干出什么事?反倒是被发现的几率更大了……” 患得患失中,他回到了学校。悄悄观察学校的气氛,好像没什么大事发生,老师和学生都如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逃课,玩游戏,谈恋爱,抢食堂位置。陈明宇悄悄回到宿舍,找舍友探听消息,那两个人都在上课,只有平常和自己一样最喜欢逃课的王长空,在屋里打游戏。 打了招呼,王长空问:“出大事了,赵建国说了,今天开始,所有课都要点名。明宇你去上课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你?” 陈明宇很痛苦,王长空安慰他:“没事,不用担心,赵胖子自从回来以后,精神就不正常,总是想方设法刁难咱们。肯定只是疯一阵,说不定过几天精神病院就来把赵胖子收走了。” 他安慰的效果太差,陈明宇更痛苦了,“要是一直点名也就好了,万一老师以后不点了怎么办?不给我长平时成绩的机会我就挂了。”王长空再安慰他,“咳,怕什么?不就是挂科吗?下学期补考一次就成了呗!以前你挂科多,是因为你作弊技术太差,看我也老不上课,我就不挂,以后跟哥好好学着点!” 陈明宇这才想通了,也是,怕什么?还可以学作弊,自己是修行人,前途无量,学点作弊的法术或者让徐若贤和土肥圆帮忙就行了。 王长空继续说:“赵胖子找了个姓张的跟着,帮他搞监控,草,当咱们学校是监狱了!刚才还去机房那一层作法,要查发帖子的那哥们,烧香烧纸,还挺能装的。” 何止是能装,陈明宇筑基没成,就是因为他。陈明宇赶紧问:“那后来查到了吗?”心里猜测:“不知王长空会不会告密?不像,他一直讨厌赵胖子,不过以后还是小心点好。” 王长空摇头:“没找到,那个张大师的香和黄纸都烧完了,也没查出是谁。后来还坐不住,摔了一跤,闹了个大笑话,当时他摔得那叫一个惨啊!叫得真销魂,我们三楼上课的都听见了。 我溜出去看,可是保安拦着,还问我班级学号,我哪会告诉他?赶紧跑了。后面的就不知道了,只听见张大师对赵胖子说什么,妖鬼作祟,法力高强,一时不能降伏,要再做几场法事才能查出妖魔真身,彻底镇压。赵胖子就信了,江湖骗子露出马脚了他还信,这么蠢笨如猪的人当了我们领导,真是老天无眼啊……” 王长空发着牢骚,陈明宇听出了关键信息,“原来张入明没发现我的真实身份,那就好,看我以后筑基完成了怎么收拾他!”想到这里,大涨自信,昂首挺胸,阔步出门,奔赴李伊的约会。 他和李伊在学校食堂吃饭,这里像他们这样一男一女吃饭的很多,大部分是情侣,谈恋爱在绝大多数大学生心目中,比上课要重要得多。徐若贤在陈明宇和李伊之间,跑来跑去,居然有了点一家三口的气氛。如果不是食堂里人太多太吵闹,米饭夹生,菜炒糊了,油和盐没拌匀,气氛会更加的温馨,美好,暧昧。 土肥圆不愿意在李伊面前露面,只有陈明宇看得见。徐若贤撺掇陈明宇和李伊,说个不停,就差说出“你们交朋友吧!”只是李伊和陈明宇各怀心事,只是听徐若贤说话,偶尔回两句。 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中,陈明宇心里不安:“我能不能跟李伊交往?我还想跟黄连姐姐继续发展,可是她好久没露面,说不定已经忘记我了。要不就找李伊?可我是修道人,要炼精化气,就不能把宝贵的元精用在男女之事上。万一我炼精化气要好几年呢?或者更久?她能等吗?万一等了一辈子也等不到怎么办?……嗯,如果不上床,我还交女朋友干嘛?” 这个问题太复杂,陈明宇想得头疼。可是李伊就在眼前,这个问题实在回避不了,无法直视,却又躲不开。只感觉自己心中的什么钛合金,硬化氪金狗眼,都被这犀利的问题晃瞎了。陈明宇不敢抬头看,低头只顾吃饭,仿佛眼睛失去了功能。 徐若贤传音:“明宇,别光吃饭啊,抬头,李伊姐姐正对你笑呢!”陈明宇思路不通,当然无法再谈恋爱,“你们先聊,我要思考一个重要问题。”徐若贤冷哼一声,又跟李伊说话去了。 徐若贤问李伊:“听说今天赵建国找了个张大师做法事,怎么回事啊?我当时没在,明宇哥哥带我逛公园了,没看到。”李伊微笑道:“没在才好呢,如果真的在了,你能赢过他吗?” 忽然李伊转头问陈明宇:“那个在网上发帖子的人就是你吧?明宇?” 陈明宇一惊,李伊怎么知道的?抬头看李伊,李伊只是看他一眼,又看着徐若贤。“以前我没确定,可是今天那个张大师做法事,失败了。我就想,整个学校里谁有这种能力?想来想去,只有你们了。” 陈明宇推辞道:“我也就是个普通学生,没有法力,只是看得见鬼而已。” 李伊笑着摇头:“锐建公司闹鬼的时候,那鬼是一个小女孩。当时我就觉得像徐若贤,可是你和锐建公司没有关系,我没敢往那方面想。后来查出帖子是我们学校机房发的,我开始怀疑你。张大师做法事,你们不在,逛公园去了。今天学校点名你也没去,你说,你为什么宁可丢掉平时成绩,也要翘课呢?就算翘课,你们男生不上网,不打球,逛什么公园?” 陈明宇浑身冷汗,徐若贤也慌了,抓着李伊的胳膊:“姐姐,你不会向赵建国打小报告吧?你当初可是很讨厌赵建国,要杀赵建国的。” 李伊撇嘴说:“当初我要杀赵建国还不是你害得?我差点犯罪了!不过,我确实讨厌赵胖子,你们放心,我不会打小报告,就算他来问我也不会说的。” 说完,她摸摸徐若贤的小脑袋,虽然徐若贤是鬼魂摸不到,也可以感受鬼身阴气凉凉的感觉。冷静了一下,她提醒道:“今天你们没在学校,他找不到人。但是我听说他后天还要来做一场法事,在中午阳气足的时候,徐若贤你要小心了,也许他真的很厉害,听说赵建国做了他客户好几年了。” 徐若贤愤愤不平:“哼,找赵建国这种客户,还好几年,张入明实在该死!”不过她不想让李伊担心:“李伊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明宇哥哥,不会让他乱来,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李伊笑了:“小孩子不要说大话,说不定到时候要他保护你呢!陈明宇,你也要小心,我没有能力,也不认识什么高人,只能提醒你了,你千万要小心,保护好徐若贤啊!” 陈明宇点头答应,李伊把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道一声再见离开了。陈明宇只回头看了一眼,又低头默默地吃菜,刚才想的太多了,顾不上吃,还剩下很多。 徐若贤埋怨他:“你表现太差了,怎么不关心一下李伊姐姐,亏她还关心你!” 陈明宇摇头:“她不危险,我们才有危险,我们还是先关心自己吧,张入明再作法怎么办?” 徐若贤说道:“李伊姐姐也不表示一下,明明都有意思,就是不说呢?都玩什么暧昧,不说得明白了,有意思吗?” 陈明宇继续摇头:“我是修行人嘛,修行人就要与邪魔外道战斗,还要炼精化气,哪有工夫谈恋爱?” 旁观了许久的土肥圆总结:“活该你单身!” 正文 29 辅导员的教育 晚上,陈明宇上了一会网,就早早的脱了衣服上床。盖上被子,貌似睡觉,其实是修炼入定。 李伊的消息,张入明下一场法事的时间是后天中午,也就是说他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以慢慢修炼。师父没有明说筑基的标准,但是他感觉到,只要修复身心达到最佳状态,进入深定,就算完成筑基了。 这一天半的时间必须抓紧,不然张入明再次做法,说不定会死人。上次侥幸逃过一劫,这次张入明准备更充足了,就算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又能怎么样?他上网查了一些关于道法的文章,有爱好者论坛,也有小说。里面转弯抹角地介绍,道法的射程范围非常远,就算覆盖不了全世界,笼罩个东南亚也是小意思。 这些文章有真有假,可能夸张,也可能只是想象。偏偏找不到可以克制张入明法术的办法,因为道法种类太多了,而陈明宇又不了解张入明的道法。小说里提到可以用黑狗血,女人月经,大小便等污秽之物破坏,但他不敢尝试,谁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有这份寻找的功夫,还不如自己努力修炼。 入了浅定,心中平静之下,感官也灵敏了。在床上,闻到几股不同的味道,有厕所的臭气,有同学们几天不洗澡的体味,有垃圾桶里零食腐烂的怪味。还有听觉,听到王宝山一边念叨李伊女神的大名,和他电脑上正在播放的岛国经典小电影,一分钟后房间里又会添加新的味道。 男生宿舍里一直充斥着这些,陈明宇本来已经习惯了,现在入了定却又敏感起来,搅扰得他内心不得安宁。强行压住心中起伏的杂念,警告自己:“赶紧修炼吧,后天要面对张入明呢。”自我催眠一下,杂念勉强压制住,可是感觉疲惫,越来越困,心念力支撑不住,在床上睡着了。 陈明宇做了个梦。张入明施展道法攻击,他在宿舍里等待法术到来,却没等到,因为男生宿舍的污浊气息太盛,比黑狗血什么的还厉害多了。张入明和赵建国恼羞成怒,强令所有男生打扫卫生,然后再次施法,还是没成功,因为扫除过后不到一会,又恢复原样了。陈明宇高兴地要拥抱同学,却中途停下了,因为他们浑身上下从骨子里散发着污浊,源源不断。 陈明宇惊慌失措,跑到无人之处,可是那浊气还是环绕自己周围。看看自己,也是像同学们一样,全身冒着浊气,而且渐渐皮开肉烂,直到自己化为一堆烂肉。恐怖到了极限,陈明宇醒了。 这一夜修炼和睡梦,陈明宇悟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指望用污秽之物污染自己的方法,阻止敌人攻击是不对的。因为即使敌人不会攻击,自己也会被污染得破坏健康,活活熏死,还不如被敌人害死,死得舒服一点。 外面天刚亮,上课时间已经到了,王宝山去上课,王长空和孙波还在床上睡觉。放在以前,陈明宇也会继续睡下去,可是此时他睡不下去了,匆匆起来吃早饭。食堂的早饭还是那么神秘,喝一口很咸的粥,喝两口甜腻腻的豆浆,再吃一口清淡无味的咸菜,同样的材料,可以做出的变化是无穷的。 只要习惯了,居然别有一种滋味和境界,就如同遇见师父传法之后的修行生活一样,复杂多变。习惯之后,静下心来,反而能品尝出食堂的饭菜用料新鲜,虽然搭配上奇葩了一点,但是胜在干净有营养,只要肯花时间等待,感觉会越来越好。 只是食堂的经理情绪不好,长吁短叹,在地沟油和食堂收益之间左右为难。陈明宇的心境又起了一丝动荡,“不知道食堂的干净饭菜还能吃到什么时候?想吃点干净的东西就这么困难?这什么世道?我修行称霸的速度要尽快了,世界末日还没感觉,哥的胃肠的末日快要到了!” 这时辅导员来了个电话,“陈明宇,来我办公室一趟,找你聊聊。” 来者不善,陈明宇自从大二开始经常逃课挂科,辅导员也经常把他叫去“聊聊”,久而久之对话台词都熟悉了,只是例行公事应付而已。放在往常,陈明宇自动调整模式,化身行尸走肉,唯唯诺诺一番也就混过去了。可是现在他刚吃过早饭,感觉胸腹中大有一股气要从口中发泄,昂首挺胸就踏进办公室了。 辅导员看到陈明宇的样子,一惊,明明是要训导他一番,怎么他好像要来教育我了?不过看了看旁边其他几个辅导员,壮起胆子。“怕什么?认识三年了,他的底细我还不清楚?无非是打游戏上网,觉得我打扰他就不爽了。我是辅导员,只要我跟他讲道理,谅他也不敢在办公室耍流氓。” 陈明宇问辅导员:“田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辅导员叫田晓品,经常找陈明宇“聊聊”,苦口婆心,陈明宇见到他总有心理阴影。“又是那些劝我好好学习的话,真烦啊,翻来覆去说那么多遍,何必呢?”嘴上客气,心里抱怨,低着头,希望辅导员早说完了早放他回去。 辅导员看到他这个样子,微微摇头,知道这回效果又要不好,但还是说了:“陈明宇啊,上课的老师已经告诉我了,昨天点名你没到,已经扣了平时成绩分了。这样下去你这门课又要挂科了,你现在挂了多少?这一年就是大四了,下学期还有一次清考,就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过的话你就要留级。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拿毕业证,早晚也得努力学啊,干嘛非要再学校多拖一年,是吧?” 陈明宇知道,这话后面的台词就等着自己说:“是,我会好好学习的。”即使这话在他那里变成好好学习游戏技术和小说设定,他也没必要拒绝台词。可是今天听到这话,他不知为什么,想到了赵建国,张入明,还有食堂经理,思维就乱了。 “学了没意思啊,学它干什么?我不想上那些课,我根本不想学这个专业,反正毕业了也不想做这一行,学它干什么?”陈明宇脱口而出,说完了忽然清醒,“不好,多说这些干什么?这么争论下去又得在老田这里多呆一会……算了,已经说了,就说个痛快吧,把话说清楚了,让他以后再也不想找我聊。” 田老师一愣,却没有太意外,教育制度也就那样,学生们考大学时以家长意见为主,基本不考虑学生的想法。毕竟还是家长掌握学费和生活费,学生离开了家长就只能打工,没机会上学了。大家都是如此,包括田晓品自己也是,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田晓品耐心劝道:“你的情况我知道,大一的时候你就要求转专业,但是学校领导没批准。可是你也不该自暴自弃啊,就算现在大学里学的不是你喜欢的,你也要养成学习的习惯,培养学习的能力,以后不管是读研还是工作,都需要你继续学习。 上课的知识,你现在觉得没用,可是将来的事还不好说,谁知道你以后什么时候会用上呢?就算你学不进这些知识,至少你也得应付考试,拿下文凭,不然找工作也不好找。现在社会,文凭就是敲门砖,有了文凭,你可以换个专业,找你喜欢的工作。没有文凭,你喜欢的工作也进不去,除非当民工,或者推销员,服务员,很辛苦,挣得也不多。” 陈明宇更烦了,这道理从小到大,听到父母老师等等不知多少人,说了无数遍。可是自己实在不想做,“老师,那您知道哪个行业不辛苦,挣得也多吗?” 田老师笑道:“不辛苦,挣得还多?天下哪有这种好事?要是有了,大家早就挤破头了,还轮得到你?” 陈明宇也笑了:“是啊,哪有这种好事?我努力学习,将来也找不到这种不辛苦又挣得多的工作……那我还努力学习干什么?还拿这文凭干什么?” 田老师叹了一口气,摇头:“至少你多努力,多付出,也有更多收获。你现在好好学,将来才有更多的机会进步,升职加薪。你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玩游戏上网,颓废下去吧?” “多努力,多付出,我没意见,可是我努力付出,只是为了像您说的那样,得到收获。我以后找工作的时候会努力的,可是现在努力干什么?学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玩游戏上网,至少能让我高兴一点。咱们学校去年就有人想不开,跳楼自杀了,还是您告诉我的,叫我们调整心态,积极阳光。 就算要我适应社会,也得为了我自己好。我现在玩游戏上网,也是一种努力,不让我自杀的努力。您看我为了不自杀就做了那么多努力,哪还有多余的精力上课学习呢?” 陈明宇抬头直视,盯住田晓品,那气势,居然让辅导员不敢对视。 其他老师想来帮腔,却说不出什么。那个同学跳楼自杀,风波很久才平息。他是从小到大都努力学习的好学生,成绩一直很好。但他留下的遗书里却说他学得累了,不想学了……那个月,学校里逃课不做作业现象多了很多,赵书记用强硬手段严格要求,也没有奏效。后来时间过去,大部分学生又回到课堂了,这事却留在了所有人心里。 办公室气氛凝固,陈明宇也不想僵持。“田老师,您说的话我明白,我会努力为将来的职业生涯做准备,自学一些有用的知识,学校的课程我也会争取应付过关。嗯,田老师,我回去了。”说完他就走了,留下辅导员们看着他的背影。 走出办公室,陈明宇抬头看向顶层,学校书记赵建国的办公室。他仿佛看见一张无形却密不透风的大网,以赵建国办公室为中心,笼罩整个学校,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还不只是学校,它又连接了更多的网,向外延伸,笼罩四方,很远很远,无处可逃…… 正文 30 上课玩手机 陈明宇和辅导员一番对话,说得辅导员哑口无言,自己也认真思考了一阵。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还是尽快修行飞升吧。黄连姐姐让我称霸世界,这个主意其实也不错,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影响世界,改造世界。如果改造不成,称霸世界也可以给我带来足够的资源,早日飞升,脱离这个世界。 修行需要的资源嘛,师父说过,就是法,侣,财,地。法就是修行功法和法器,我有道家金丹和圆玉,能凑合用了。侣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我现在有徐若贤,土肥圆,虽然出身不同功法不同,也能互相帮助。不过财和地不好办啊,我上哪弄这些东西?唉,当初对付曲锐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爬楼梯爬得两条腿差点废了,居然没想到抢钱抢装备,那点经验值还不够我筑基的,还招惹了张入明,亏大了! 这次等我搞定了张入明和赵建国,一定不能浪费他们的资源,节约光荣,浪费可耻!你们的不义之财,就由我来帮你们用在正道上吧!哼哼哼……” 走出办公楼,回头看了一眼赵建国的办公室,赵建国和张入明在商量,两人的影子透过窗户,看不真切,却让陈明宇感受到压力和恐怖。陈明宇下意识摸摸口袋,空的,才想起圆玉还在他宿舍里。赶紧回宿舍取,路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赵建国和张入明两人好像也盯着他,于是跑得更快了。 赵建国和张入明离开座位,站在办公室里,望着陈明宇远去。看不见人影了,张入明还站着,赵建国感觉有些疲惫,站不住了,又坐回椅子上。 张入明呵呵一笑:“赵书记,你的学生不好管啊,刚才他怎么顶撞辅导员的,我都看见了,你这个学校书记不好做。” 赵建国低头沉默,刚才张入明用圆光术探查,希望能找到斗法之人的线索,赵建国也旁观一下。本来以为只是看个热闹,没想到直接看到办公室里,陈明宇和辅导员田晓品的对话。看到陈明宇不好好学习,还敢顶撞辅导员,而田晓品他们四个辅导员,竟然被一个学生说得哑口无言了! 沉默了好一会,赵建国才抬起头,无力地低吼道:“太不像话了!这些辅导员都是吃白饭的吗?看来得开个会好好培训他们了,四个辅导员还说不过一个学生,就算他油盐不进,也不能这么废物!还有那个陈明宇,逃课还有理了!我要通知院长,现在就开除他!” 张入明摇头:“还是算了,他不就是不好好学习吗?不必管他,到时候他不能通过了是他自己的事。赵书记,现在关键是找到那个人,他有和我斗法的能力,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只要解决了他,剩下那帮学生除了逃课打架,没别的本事,再闹我们也不用怕。” 赵建国问道:“还没找到吗?刚才圆光术看到了五个人,陈明宇和四个辅导员。那人是不是就在这五个人里?”说到这,他面露狰狞,只要张入明一点头,就要叫保安带他们来办公室了。 张入明又摇头:“不好说,我的圆光术只能帮我找到线索,只能肯定他和圆光术里的某个人关系密切,不一定就是这五个人里面。” 赵建国:“没事,先叫来问问,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赵建国还是相信那个敢跟张大师斗法的人,就在这五个里面。刚才张入明的圆光术,让赵建国大开眼界。只是在墙上画了一个圈,念了几句口诀,就有影像和声音,陈明宇和辅导员的对话让他生气,同时让他感慨圆光术的神奇。虽然光影效果赶不上摄像机,不太清楚,可是想找谁就找谁,还不用摄像头,虽然时间太短了,才几分钟,可是其中优势,也不是现代监控技术能比得了的。 张入明摆摆手:“不要着急,慢慢来。”坐下来,擦擦汗,喝一口赵建国给的高档茶,然后躺在椅子靠背上,翘起二郎腿,闭眼,好像在专心品茶。他这时很累,可是只能装作悠闲自在,高深莫测,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会破坏了赵建国对他的信心。 他的辛苦不能说,只能自己明白。一开始以为只是个学生在网上乱发帖子,没想到他还有法力,大意之下受了内伤。找到个没人的地方,又用圆光术看了一次,可是以前非常熟练,百试不爽的圆光术没有效果,白白浪费法力。可能是那人找到了阻止探查的方法,也可能那人的法力不亚于自己了,不论如何,说明那人有和自己斗法的能力。 要不是斗法不能收手,他早就放弃了。这次来赵建国办公室再用圆光术,只是因为赵建国和那人结了仇,利用赵建国这条线能提高探查的效果。可还是不能保证,直接看到的肯定就是那个人,也许只是个线索呢?也许是赵建国总想着加强对学校师生的控制,害得圆光术的目标偏离了呢?不然以那个人的法力,能那么轻易被看到? 赵建国不敢打扰,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张入明回答:“算了,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养足了精神,正式做一场法事,彻底解决了他。我还没吃早饭呢,先去食堂吃一顿吧。” 赵建国:“我们食堂是大锅饭,做得不好,怕不合大师的口味。” 张入明:“没事没事,这么早了,饭店酒楼也不开门,还是吃点学校的饭吧,至少干净卫生。” 赵建国笑道:“这个,现在我们食堂也不好说了,还是出去吃吧。”看见张入明盯着他,赵建国尴尬地解释:“唉,我们也不好做啊,最近给食堂找了供油厂家,他们的油不太好……可是我也没办法,厂家老板是上面一个领导的亲戚,不好管啊!还是开车带大师出去吃吧。” 张入明长叹一声:“赵书记您来安排吧……” 陈明宇回到宿舍,舍友招呼他上课。想了想,还是拿起教材去了,虽然对辅导员讲理不落下风,但是以后又能怎么样呢?辅导员说得对,还是要努力,不然难道应聘工作时告诉面试官,自己当年是怎么理直气壮地逃课的? 而且来到文华大学,四年的学校生活,总不能白过,就算学得不好,至少也要有所了解。不然以后别人问他:“在文华大学都学了什么?”他总不能说:“我在大学里提高了游戏技术,看小说的品味,论坛灌水能力……”陈明宇终究没有这种胆量,所以他还是去上课了。 这次教室里人多了,因为在赵书记等学校领导的指示下,老师每次都要点名。虽然还是有几个大胆的哥们让别人代替答到,可是想起现在这种严格管理的势头,说不定延续到期末考试查作弊,所以努力学习才是王道。 然后老师开始讲课,陈明宇以前的课没上,听不懂,只好放弃老师讲的,重头开始翻以前的内容。王长空和孙波则拿出手机,玩游戏,上网,只有王宝山认真听老师讲课。 陈明宇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把以前课上讲过的内容又“预习”了一遍,愈发鄙夷:“老师讲好几小时的内容我一个多小时就看懂了,还听老师讲干什么?大部分内容考试根本不考!” 王宝山转头说道:“考试不考的就不认真听了吗?我们学习知识是为了以后用得上,不是为了考试。如果只为了考试才学,那不就太悲哀了吗?” 王长空暂停了游戏,放下手机:“我觉得,我能用上这些知识的地方,也只有考试了。” 孙波一边打字聊天,一边插嘴:“就是,我打听过了,面试的时候,不问你上课学过什么,只问你有什么是上课之外学过的。笔试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什么心理测验,脑筋急转弯之类的,专业知识很少。” 陈明宇问:“那,要是我这样专业课学不好的怎么办?” 孙波回答:“放心,只要你能混过考试,拿到毕业证就行。现在哪个工作是招了人立刻就能上岗?怎么着也要适应一下,给个试用期,学一学工作方法。有些需要学很多东西的工作,还要安排培训呢。” 王宝山问:“那也需要以前学得好啊,不然知识不够,以后培训也跟不上。” 孙波摇头:“除非是特别专业的工作,不然一般不会跟不上。很多工作岗位的招聘要求是大学毕业,可是实际上高中生拉过来教教也能用。不信你们看有些学长,大四根本不上课,直接去工作了,你们以为他们三年时间学得比我们三年半还强吗?” 王长空问他:“那你怎么不去?”孙波:“你以为我不想去吗?赵胖子一回来就疯了,每节课都点名,听说期末还要严查作弊,谁敢不上课?” 聊够了,孙波和王长空又拿起手机。陈明宇掏出手机,找到游戏,却没打开,换到电子书。“看看书吧,至少比玩游戏有点意义。昨天一时兴起下了本道德经,可以看看,至少也是我道家金丹功法专业的内容。” 正文 31 神书《道德经》 陈明宇打开手机里的《道德经》,“这就是传说中的,包容宇宙天地万物的《道德经》?才五千多字嘛,换成网络小说也才两章,太少了。《道德经》一共八十一章,平均一章不到一百字,这算什么? 难道这是老子装大神的手段?更新慢了反而让人觉得是精品?装得太离谱了吧?不过它毕竟也是道家经典,知名度太高了,我要是不读一读,以后修行境界再高,出去也不好意思自称道家高人。” 他定下心来,从第一章看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可道?怎么看起来像绕口令?不过还好,我学过,古汉语里有名词作动词,动词作名词。不过这个非常道又是怎么回事?是作了形容词?说它很道?那这个形容词又怎么解释?” 徐若贤在旁边看热闹,见陈明宇读《道德经》第一句就读不下去了,笑道:“你一个大学堂的学生,连我们中华文字都看不懂,还好意思在大学堂里上学?干脆从小学语文开始回炉重造罢!” 陈明宇惭愧地挠挠头皮:“我从小学到大学,课本里从来没教过《道德经》嘛。再说了我们是现代人,语文课当然以现代汉语为主,古汉语只要背下内容和教材里的解释就行了。” 徐若贤摇头:“我虽然才三岁,也是看过《道德经》的。虽然我看过的文章不多,也知道这种经典最好从小就看。语文嘛,最能体现我们中华语言文化的,就是这些经典了,不从经典开始学起,还能从什么开始?对了,你小学时从什么文章开始学的?” 陈明宇回忆了一下:“《我爱北京*》。” 徐若贤面色一凝:“没听说过,不过我能猜得到是我死了以后才有的,我活着的时候,还曾经要百花齐放,不是所有人都热爱*的。我爸爸就是,说了很多话,想帮助伟人更好地建设中华。可惜百花齐放没有太长时间就结束了,然后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就……” 陈明宇看到徐若贤作出哭相,要流眼泪,赶紧转移话题:“我也不知道那篇文章什么时候写的,应该真是你去世之后吧。反正我们这一代都是读者这篇文章学语文的,恐怕还不如你学得好,要不还是请你多指点我吧。” 一个大学生,要三岁小孩指点语文,陈明宇觉得自己面子都丢没了。不过哄小孩嘛,不牺牲点面子怎么行?否则就要被徐若贤哭声扰得不得安宁了。 徐若贤果然不哭了,板起脸,作出老师教导学生的模样:“嗯,虽然我理解不深,不过毕竟是你们那一代人的经典。现在你是大学生了,语文成绩再差,对我们中华的语言也有不少了解了。嗯,你就先讲讲,这篇经典《我爱北京*》,在你的一生中,给了你什么启发?” 陈明宇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好像,也没什么启发吧,只是知道了我国的政治中心在北京*,我们要热爱*,要热爱*的伟大领袖……别的就不知道了。”此时他心中特别惭愧,被一个三岁小孩问住了,自己的语文水平值得怀疑啊! 徐若贤又问:“那你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为什么要热爱*?为什么要热爱伟大领袖?如果这篇文章没告诉你答案,那你又是从哪找到答案的?” 陈明宇低头不语,这玩意怎么回答啊?难道就这么直白地告诉徐若贤,他已经二十多岁了也不理解为什么要热爱*么?至于伟大领袖,虽然他觉得让大家都热爱一下也是正常的政治宣传,可是假如真的回到那个年代又怎么样?徐若贤一家的惨死就是个典型案例。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理由要热爱领袖。 只好回答:“啊,热爱*,是因为*是我们中华的标志,表达我们的爱国感情。我们生在这个国家嘛,不管这个国家怎么样,我们都是要爱的。” 徐若贤还是问了陈明宇不想回答的内容:“那伟大领袖呢?为什么要热爱伟大领袖?” 陈明宇只好按照政治课文来说:“因为他推翻了三座大山,解放了新中华……”一边苦苦追忆,“这三座大山是那三座呢?记不太清楚了……唉,政治课这种东西最讨厌了!” 徐若贤看穿了陈明宇的心里话:“你只能学别人的话说对吧?你只能背下别人说过的话对吧?别人说了什么,你也只能说什么,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可说,对吧?” 陈明宇点头,“对,我确实只会背书。不过学语文不就是这样吗?老师告诉过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只要我们多读范文,多背一些精彩的语句词汇,以后就能用得上。” 徐若贤反问:“学语文确实需要背,可是不能只会背啊,学习经典,熟读唐诗,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学的是经典,读的是唐诗,而不是别的?经典和唐诗为什么值得我们学?” 一连串的为什么,打在陈明宇的心中,搞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拿回家里旧书堆中深藏的《十万个为什么》,重新温习一遍。不过又想起,好像那《十万个为什么》里也没提过这些问题和答案了,看来世界上的“为什么”远不止十万个啊! 徐若贤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孔子说过,学而不思则罔,这句话说得就是,只学过,看过,背过,还是不行,必须思考,不然就要迷惘,失去自己的思想,只会学别人说话。” 陈明宇回忆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孔子的这句“学而不思则罔”,他也在语文课上学过,之所以还记得,甚至记得下一句“思而不学则殆”,只是因为老师要求背诵默写而已。可是他没去想这句话的意义,老师也讲得不清楚,以后他的生活学习中反而经常实践这句话的悲剧,真是白学了! 徐若贤像小大人一样安慰他:“没事,你能背下来也好,虽然你以前不明白,但是背下来了,以后还有更多机会弄明白它。” 陈明宇得到安慰,却并不满意:“以后?太晚了,我现在连《道德经》第一章几十字都不明白,以后还怎么修道?嗯,那就分析一下吧,这一段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这也不会啊!我想分析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可是连一句话都搞不明白,又怎么分析?” 徐若贤问道:“段落大意?中心思想?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说,一段文章讲了什么东西吧?哎呀,这个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每个人能从文章中看到的内容都不一样,因为他们读文章的心思就不一样嘛。小时候我爸爸让我读《道德经》,告诉我,要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可我读了《道德经》,主要是跟小朋友们炫耀。这种东西,你读懂了语句意思以后,只要自己独立思考,就能从里面受到启发,得到属于自己的思想。” 陈明宇愁眉苦脸:“可是我读不懂语句意思啊!” 徐若贤笑道:“你真笨!谁让你一上来就分析什么段落大意,中心思想的?你应该从字词语句开始入手,然后才是一个段落,一篇文章啊!先从单个字开始吧。 第一句话很好理解,第一个道字是名词,可就是可以,第二个道字是动词,非就是不,常就是一般普通而长久不变的意思,最后的道字还是名词……春秋时代的汉语其实只有字,没有词,后来约定俗成的两三个字组合用的多了,就组成了词。但是不论如何,字才是汉语的根本,寻找文章意思当然要从字开始了。” 陈明宇听了,第一章道德经立刻懂了大部分,又惊又喜。还有一点不懂:“这个字,怎么读?什么意思?我不懂?” 徐若贤一看,“常有欲以观其徼,徼念jiao,意思很多啦,有抄书,揭发,边界,追求的意思。” 陈明宇头大:“这么多意思,到底是哪个?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词多义吗?古人还只讲字不讲词,这么多意思,他们分得清楚吗?” 徐若贤解释:“古人思想很丰富很宽广的,这些是很多意思,但是这些意思之间有联系。有的是一个意思联想出另一个意思,也有的是通假字,不过古人发明语言的时候,音形相近的通假字,意思也差不多,只要联想也能想得到。几种意思,结合字词语句环境,就可以找到合适的,比如这一句里面,这个徼就是边界的意思。” 陈明宇看懂了这一章,翻译成白话文就是:“道”是可以用言语来表述的,它并非一般的“道”,“名”也是可以说明的,它并非普通的“名”。无名是天地开始的状况,有名(可以区分命名)是万物存在(于心中)的基础。因此,要常从“无”中去观察领悟“道”的精微奥妙;要常从“有”中去观察体会“道”的端倪极致。无与有这两者,来源相同而名称相异,都可以称之为玄妙、深远。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奥,而是玄妙又玄妙、深远又深远,是宇宙天地万物之奥妙的总门。 茅塞顿开,这一章果然高深奥妙,是在说明万物产生,从无到有的哲学意义和规律,也是一种观察领悟万物的方式。更仿佛与徐若贤刚才的指点有一些相通之处,徐若贤说的,从最基本的字来解释,不就是“常无欲以观其妙”吗?然后字义都理解了,开始追求整个段落的大意,乃至整篇文章的中心思想,不就是“常有欲以观其徼”吗? 这么一联想,徐若贤这个三岁小孩的话,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果然是神书,经典就是经典,还多亏了徐若贤,我才真正打开这一扇大门,进入一个全新的精彩世界!” 领悟的高兴之余,还有一些悲哀:“我从小学六岁开始,读书读到二十一岁,已经十几年了,竟然还需要一个三岁小孩给我补语文!我在学校都学了什么?老师给我讲了什么?我读这十几年的书,究竟有什么用?” 陈明宇在大学专业课上,来回思考《道德经》第一章几十个字,和周围玩手机聊天谈恋爱的同学一样,在教室里聚精会神地学习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学问,专心致志,孜孜不倦。 正文 32 考前突击 上午的课结束了,下午没有课,陈明宇和徐若贤,土肥圆商量后面的安排。 张入明第二天中午就要做法事了,比起期末考试更让人压力山大,陈明宇如果不能在一天之内考前突击,就只有死路一条。上次张入明的法术就差点在幻境中把他当场害死,这还是张入明轻敌大意,土肥圆和徐若贤运法力援助,再加上圆玉起了作用的结果。 这次张入明准备更充足,而陈明宇上次受了重伤,此消彼长,情形堪忧。除非他在一天时间离开金谷市,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或者找到个绝世高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秒杀了张入明,否则就只有修炼突破,或者在死前一天内享受余生了。 第一种显然不可能,出国没护照,没交通工具,最关键的是没钱。如果被张入明害死,反倒能立刻转世投胎,出离世界,去阴间旅游一趟。 陈明宇想去找南风动帮助,师父法力高强,一定会有所帮助,总不可能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件事还没告诉他呢,也许师父能摆平张入明呢?我何必自己逞强?就算师父要我出去锻炼,现在看到我有生命危险了,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徐若贤摇头:“算了吧,我觉得南老头靠不住,他太懒了,一直在灵鸦山呆着不出去。” 土肥圆:“南前辈是修行高人,知道分寸,该做的事不会偷懒。不过他总在灵鸦山隐居做宅男,确实有问题,以他的法力应该可以白日出游的。” 陈明宇问:“也许师父只是想逍遥自在,现在的宅男不就是这样?” 土肥圆摆手:“不要拿宅男跟他比,我见过的宅男都在网吧里没日没夜的上网,混吃等死,不工作不赚钱,人都废了,南前辈是高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再说了,南前辈是鬼魂,但凡是死后变成鬼魂的,都是生前有愿望没有实现,心中有牵挂,才没有转世投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就算心愿了结,如果还想做鬼,也必须达到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积极上进,才有机会继续做鬼。” 徐若贤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他在灵鸦山呆着不是偷懒,而是有理想要做准备?那南老头的理想是什么?” 土肥圆:“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南前辈有大理想,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至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猜很可能是专心修炼,法力提高到足够水平了才出去实现理想,那里天地灵气充足,环境不错,很适合隐居修炼的。” 陈明宇听了就要去找南风动,“师父会帮我,师父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积极上进的得道高人……哦,高鬼,怎么可能不帮我?我是他徒弟,将来还要帮助他实现理想,要是就这么挂了,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啊!”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有文化这三个字后面是什么?好像不是积极上进吧?这是土肥圆自己改的吧?有XX,可是这俩字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土肥圆打击了他一下:“我只是提醒你,南前辈所在的地方适合你修炼突破而已,比昨天那个垃圾场强多了。至于南前辈,不要指望他帮你,没有规矩要求他必须帮你,他也不欠你的。” 徐若贤问:“虽然他确实不欠陈明宇的,可是明宇是他的徒弟啊?徒弟有困难了师父为什么不帮忙呢?” 土肥圆摆手:“我只是感觉,南前辈想帮助陈明宇的,但是他不会帮,我觉得他可能有什么苦衷,不然就算专心修炼,又何必隐居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不论南风动会不会帮助他,陈明宇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修炼。而且他也想见见师父,不求师父恩惠,只是聊聊天也好,于是他还是去灵鸦山了。 灵鸦山的风景很好,山上的花草树木,遮住了大部分土石。秋天还没结束,有的树叶还绿,有的已经变成金黄色。中午的阳光同样是金黄色,照射下,从远处看去,能看得出,草木随着季节变化,慢慢从夏季一片繁茂的绿色中退出,回归到出身根本的泥土中。阳光,树叶,泥土,三种黄色渐渐融合为一体,期待着为明天春天再发芽生长,重新给灵鸦山带来生机。 山谷里没有太阳直射,光线暗了一点,景色又不一样。秋风吹过,将草木塑造成各种形状,草木的影子映在地上。再加上地上有些掉落的枝叶,地面的色彩光暗,成了一幅无比复杂的图画,仿佛暗藏着无穷的天机。前面要找的南风动,也显得更神秘了。 可是这么美好的风景,却见不到南风动,他们搜遍了整个山谷,也没找到南风动的痕迹,更没有给他们的留言。“要是师父能用手机的话,我该给他买一个了,不然没有联系方式真不方便。”需要的时候却没有了,陈明宇很失望。 土肥圆却很高兴:“南前辈走了,说明他已经有了充足的积累,可以出去实现理想了。”徐若贤好奇:“不知道南老头的理想是什么,下次见到了要问问清楚,明宇,赶紧给南老头买手机去吧。” 不能让师父帮助自己,反而要担心师父的去向,陈明宇心里纠结。幸好他想得开,“师父说过,自己的事自己做,还有,做不到的事情,不能强求。虽然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提前为我现在准备的,但是有道理。就算他想帮,说不定法力属性不合,帮了倒忙呢,那时我还能找他赔偿损失费么?也许他早就知道法力属性不合,才说这些话的,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才是正道啊。” 安慰自己一下,心情好多了。其实陈明宇已经隐隐猜到,南风动出山是要做一件大事,要积累法力,不能浪费。当然嘛,这也跟陈明宇以前没把困难告诉师父有关,不然师父哪能厚着脸皮要求徒弟自生自灭?不过这时再后悔自己当初耽误了求助师父的机会,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自己努力了。 考前准备,要面面俱到,思虑周全。背书,做练习题,研究往年考题,分析老师出题风格,买一支好笔和提神醒脑的咖啡和茶,还有作弊小抄,好哥们之间的联络暗号,监考老师的走位规律…… 但是如果监考太严了,不能作弊,就只能直面悲惨的试题,有答案要写,没有答案编个答案也要写。在张入明这份高难度考题面前,找不到小抄,好哥们土肥圆和徐若贤作用也不大,只好修炼一天,考前突击。 陈明宇进入定境了,虽然因为杂念太多,放不干净,只能在浅层定境中努力。“努力,只靠努力还不够啊,从小到大,学生上考场之前哪个没有努力过?可是结果怎么样呢?还是有人第一,有人最后。能说第一个就是最努力的吗?能说最后一个就是最不努力的吗? 每次考试都有第一名和最后一名,每场比赛都有胜利者和失败者,可是努力就决定了最终成绩吗?如果这样的话,干脆也别比赛了,只看谁前面努力最多,就给他评个优胜就完了。 努力还是要做的,努力是成功的基础。不过除了努力还有其它因素,决定了发展方向。如果方向错误,甚至相反,努力的效率就低了,甚至变成负值,越努力越失败。现在进入不了深定,努力也没用,那就看看自己哪里有问题,调整方向再说吧。” 陈明宇本来集中精神,用尽心神排除杂念的,这下思想就松懈了。感觉有点疲惫,不过很舒服,有一种想要这样一直放松下去的愿望。“还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好,想得太多了很累的。” 放松了之后,反而渐渐没了杂念,好像暖洋洋的日光融化积雪。气脉运转,身体更快地进入最佳状态,没有刻意疗伤,但是上次张入明带来的内伤,反而迅速消失了。然后体内的感觉也淡漠了,视觉听觉什么的也随着杂念融化,陈明宇进入了深定。 深定中,没有各种感官,甚至仿佛没有了思想,只有朦胧的意识,在心灵世界中潜伏,就像一个远方模糊的影子,却不能看清具体形象。还有一点对周围环境的感觉,虽然合上眼睛,放弃感官,但竟然还能感觉得到,环境渐渐变化,虽然缓慢,却持续不断,引诱他睁开眼睛仔细观察。不过他不想睁眼离开定境,不受这种意识的吸引。 陈明宇也知道,如果强行把这些意识拉近了看,虽然能看得清楚,也会带来强大的心念,扰乱定境。所以他放任不管,和那些意识一起,在心灵世界中潜水。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是《庄子》里的一句话,也是陈明宇进入深定之前,最后的想法。刚刚想到,又发现这想法也是一个潜伏的意识,稍微想想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认真联想,破坏深定,那就不好了。于是他心中微微一笑,放下不想,全身心投入深定的境界。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在深定的境界里呆够了,就出来了。不用睁眼,就能感觉到徐若贤和土肥圆还在旁边的半空中飘着,等待自己。而天地的气候感应变了,天色黑了,更深更静的夜晚就要到来。 正文 33 完成筑基 睁眼醒来,回到现实世界。土肥圆和徐若贤聚拢过来,恭喜道:“明宇,完成筑基了,踏入了修行人门槛,天资不错哦!” 陈明宇没说话,还在回味总结这次修炼的成果。这次是从深定中自己出来的,一切顺利,没人打扰,更没有暗算,于是他在深定中不知不觉改造了身心。 首先是感觉眼前的两鬼和灵鸦山风景都变得陌生了,好像分别了几个月,变化不小。不过他们一个下午都在这里,不是他们变了,而是陈明宇自己的感受变了。头脑中的记忆被整理,一些过去的妄想放入记忆的回收站,不再出来干涉将来,除非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可以拿来参考。“这就是传说中的念头通达?不过不是因为成功筑基,提高实力完成心愿,而是因为思维减少了束缚。果然想得太多了没好处,想得清楚才对。” 其次气血运行顺畅,张入明带来的内伤完全好了。内气不断洗涤每个地方,在内脏等要害部位聚集,并按照不同属性分类,井井有条。陈明宇两条腿一用力,就从盘坐的状态轻松站起,毫不费力,也不像以前那样猛地一起身就头晕目眩。 当然比起武侠小说中轻功一跃几丈,一挥手内力隔空杀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身体健康,精力充沛。“这就是筑基吗?虽然没有特异功能,不过感觉挺爽的。至少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能让我多活几十年,长命百岁,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争取今生得道飞升……还说没有特异功能?我要是这样轻轻松松活个一百多岁,已经让这个世上无数人羡慕嫉妒恨了,还能怎么样?以后再修炼,寿命提高到几百几千,那就更爽了。” 这一想,就理解了道家前辈的逍遥自在。如果一个人有了多一倍,甚至十倍,百倍,千倍……的生命,可以放心大胆地谋划长远,积累资源和经验,有足够的时间做事,那么成功率就可以无限提高。一个人的任何理想愿望都能实现,不再担心时间不够导致“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那么他自然就有了逍遥自在的超然。 就算不如别人努力,又如何?即使努力只有别人十分之一,只要随随便便用上十倍时间,还是会达到同样的效果。而且别人为了速成不惜代价,破坏身体健康,精神崩溃,生病猝死,自己却轻松惬意,想玩就玩,想休息就休息,不需要追赶别人,只有让别人羡慕嫉妒恨自己的份,这还不够逍遥自在,念头通达? 陈明宇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这一打坐就坐了几个小时,已经晚上六点了。不过他有一百多岁的寿命,这几个小时算什么?张入明的威胁也不用担心,上次他就没得手,现在陈明宇筑基已成,更安全了。只要张入明整不死他,他继续修炼,早晚有防守反击,彻底打败张入明的一天。 南风动还没来,陈明宇也不找他了,叫上土肥圆和徐若贤回学校。 徐若贤一直在担心他,“明宇,想不到你这个下午就能筑基,我还以为你会失败呢。” 陈明宇笑着反问:“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没有一下午筑基的能力?” 土肥圆脸色却不太好:“明宇,其实我也确实不太看好你,虽然你很幸运,成功了,但是有一件事还必须告诉你。” 陈明宇:“什么事?我已经是修行人了,还有什么事让我担心的?” 土肥圆:“下午你修炼的时候,灵鸦山地气变化很大,差点扰乱了你修行。还好你成功了,不然后果堪忧啊!” 陈明宇一惊,问:“什么后果?是不是像小说里的那样,被地气吞噬意识,成为植物人?” 土肥圆回答:“没那么恐怖,不过心神损伤是免不了的,身体内气也会被干扰,筑基时间会再拖十天半个月吧。” 陈明宇摇头:“这算什么大事?不就是晚半个月吗?继续修炼就是了,我还不至于连半个月都等不了。” 徐若贤面色凝重:“不是,我觉得地气变化是有意的。” “有意的?什么意思?有人操纵地气?” 土肥圆帮她解释:“好像是这样,来的时候我没有发现这种大变化的迹象,按我的判断应该是平缓的。可是结果出乎我意料,灵鸦山上本该一个月时间的地气运行,一下午就完成了,除了有谁在故意操纵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陈明宇怀疑道:“是不是你的判断错了?” 土肥圆摆手:“不会,别忘了我是土地神,有两百多年研究地气的经验。虽然我掌管的地盘一直不大,可是对地气的细微之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要改变一家一户的地气达到这种效果就很不容易了,何况这一座山的范围呢?” 徐若贤又想起了南风动,“如果南老头在这里,也许他知道。” 讨论了一会,没有头绪,陈明宇也懒得管了,带着两个小鬼离开。这两个小鬼聊了一路,徐若贤怀疑南风动就在这座山上某个角落偷窥陈明宇练功,甚至地气变化也是他搞的鬼,土肥圆当然不相信南风动会破坏徒弟修炼,他们两个没有证据证明,也没证据反驳,平白吵得热火朝天,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明宇静静地听他们斗嘴,看外面的风景。从郊区的自然风光,回到城市的车水马龙,看到人们用各种工具,忙忙碌碌,做着各自的工作。他们做了很多事情,是自然界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但是也付出了很多代价。有的办公室里亮着灯,加班加点准备熬夜完成任务。陈明宇看到城市的繁华,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这些人,就这么点有限的时间,要花费掉大部分去赚钱,挣生活费,养家糊口,让自己继续活着,维持这种劳累的生活。追求金钱好车好房,美女帅哥,有了一个还不满足,还要更多。为了这样的欲望,连修行的时间都缺乏,难怪修行人那么少,机会难得啊!” 想到自己筑基成功,踏入修行者世界大门,陈明宇暗自高兴。“世俗的物质没必要费尽心思追求,虽然这些东西也挺不错的,可以小小争取一下,不过代价太大了不值得。还是修炼好,延年益寿,身体健康,心灵也逍遥自在,而且还能提高在世俗的竞争力,可以更好的取得物质享受,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也怪不得普通人很少有修行的,人们资质不同,像陈明宇这样天资的,也被南风动预测需要几年时间才会练出法力。再得了一场胃癌,如果没有土肥圆帮助,就要两年时间筑基,陈明宇想了想,真的能坚持下来两年吗?未必,说不定中途就放弃了。 还有很多人,甚至资质和运气差到一辈子也不能筑基。物质上,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环境,对身体健康不利,别说熬夜加班,就连吃个饭都要担心劣质食材,有毒添加剂什么的。精神上,修行与世俗社会的矛盾很难化解,宗教和气功之类的,要么被无数人迷信,变成骗财骗色的工具,要么被人鄙视排斥,乃至敌视封杀。 “环境太险恶了,必须努力修炼,争取早日飞升离开。在此之前还要发展势力,称霸一方,就算再困难也不得不做。我现在只是筑基而已,实力还是太单薄了。 如果没遇到师父和黄连姐姐,或许我会因为胃癌不治身亡,早点投胎的吧,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人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要是转世投胎的话,下辈子去哪呢?……靠,投胎还能去哪?还是这个世界,悲剧的环境,悲剧的设定,就算重开游戏还是悲剧啊!” 筑基成功,也鼓舞了陈明宇修炼和称霸世界的斗志,更坚定了他的信心。“除了这条路还能怎么样?只能用我自己的力量冲破它了,人生就是一个游戏,还是没有读档机会的hard模式! 刚升了级,下一个关口是张入明,闯关时间是明天中午。嗯,还有一夜时间,干什么呢?玩玩游戏吧。”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和舍友一起联网游戏。筑基成功了就是不一样,反应灵敏,手指运动更快,意识增强了。游戏的乐趣,让他暂时放下现实生活带来的种种不良情绪,与舍友共同配合,还有土肥圆和徐若贤旁观,大家共同欢乐,陈明宇从中明白,面对环境的悲剧,他还有好朋友,好兄弟,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过游戏的欢乐也不能一直存在,该熄灯断电了。熄灯前的时间,王宝山复习功课,王长空打开岛国小电影,孙波和哥们聊一聊学生会和学校领导的新闻,发泄对赵建国等昏庸暴虐领导的不满。陈明宇则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再洗了换下来的衣服,才上床躺下。 睡觉前,从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赵建国在的时候,偶尔会指示辅导员和宿舍管理员半夜来学生宿舍查寝,这次他回来了,要求管理员每天都查。王宝山提醒王长空:“把电影关了,小心老师。” 王长空满不在乎:“都是成年人,谁不知道谁啊?我就不信他们没看过,一个个都结婚了,还管得着我处男自己练习吗?还管得着我YY岛国女人抗日吗?” 孙波:“是啊,他们结婚了,可就是不让你看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严格管理我们,怎么能体现他们的地位和权力呢?睡吧,看岛国电影,不管怎么YY,牺牲的也只是自己的子孙。” 虽然同学们再怎么不满意,还是熄灯了,只好上床睡觉。陈明宇默默地修炼,入门只是个开头,还有无数的敌人要战斗,无数的境界要突破,以后有很长的路要走。 正文 34 半夜,二人,密室 筑基之后,进入了炼精化气阶段。当然这个“精”是元精,不是男女活动的那个精。虽然男女活动的精,确实是从元精中转化的,将自身精华从体内排出,制造新的生命。可是修行的目的是要强健身体,乃至逆转生死,元精这种重要资源必须妥善利用,不能浪费。炼精化气,就是积累元精,并转化为元气。 其实普通人也有炼精化气的能力,只是不够强大,挡不住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修行人开发了炼精化气能力,可以延年益寿,可以避免衰老,终生保持青春活力。 师父没告诉他元精是什么,元气又是什么,只能靠他自己在修炼中体会。师父叮嘱过:“这一境界中不要近女色,不要搞男女活动,不要看勾引色欲的表演,不要看美女暴露太多的图片电影,最重要的是不要胡思乱想,可以多看一些宗教经典,思考人生哲学,宇宙真理……对了,不只是女色,男的也不行!” 所以他发誓戒掉一些爱好,删掉了自己电脑里的岛国经典小电影,某些网站的记录。但是他自己不看,也避免不了环境的影响。自己电脑里没有岛国小电影,舍友也会放,虽然没有去看,销魂的声音也是免不了的,传到耳朵里,就忍不住乱想。 陈明宇筑基成功之后,感觉能力比以前更强了,视觉听觉等等更清晰。这是好事,可以让他从外界获得更多更清晰的信息,但也是坏事,知道的太多了不好,会让人想得也太多。 好不容易淡忘了岛国电影的影响,进入修炼状态。各种外界的影响都屏蔽了,内心一片空空荡荡,清净了很多。 除了一点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人正在从远处某个角落窥视,伺机出来作祟。“难怪人说,修炼是逆天之事,要通过重重劫难,无数考验,将来还有多少道关卡?小电影看不得了,美女见不得了,这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不知以后会不会真像小说里那样,修炼到一定境界,就要渡劫,跑到雷云里挨雷劈?难怪人说修行需要大胆量,大毅力,大智慧,这事不能多想,想想就可怕。唉,我是不是该连那些玄幻小说也一起戒掉算了?” 不安的感觉还在,让陈明宇还有一丝提心吊胆,不能完全放心修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渡劫的日子不远了吗?靠,不是吧?我只不过完成了个筑基而已,筑基也要渡劫?这设定太坑人了! 淡定,淡定,说不定是炼精化气完成了的天劫,也许是我大惊小怪了。不过现在就感觉得到,难道是我天资太好了?炼精化气很快就能通过?很有可能,师父还说过我天资不错,几年时间就可以炼气化神,得到法力。我这么天才的人物,只要修炼到境界了,力量突飞猛进,区区一个小天劫算什么?” 忽然,陈明宇进入了无边的心灵世界,除了自己,身边一片黑暗。“这地方很眼熟啊,这不是上次被张入明作法暗算的地方吗?那种危险的感觉还在,就在那个方向。” 想到这里,远处还真的有动静了,凭空出现了一座建筑。陈明宇定睛一看,“靠!办公楼啊,上面还有个月亮,这环境模拟的真不错,很有现实感。”幻境中出现了学校办公楼的景象,夜里一片黑暗寂静,只有顶层一个房间还亮着光。 “谁这么勤劳?半夜还加班?是哪个领导在办公室?我就不信他是在工作,说不定是抱着哪个女老师玩潜规则呢,看里面的灯光是淡黄色的,还挺昏暗,好有小情调啊!……唉,我要炼精化气,不能乱想,更不能乱看,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陈明宇转头看别处,可是在幻境中,除了这一座办公楼,其它地方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有。“差点忘了,这是我的心灵世界,看来是我的心灵不纯洁,灵魂还需要洗涤。只是领导加班嘛,没准真是他被上面指派了个紧急任务,要加班加点连夜赶工呢,我怎么能乱想?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在里面潜规则,又不关我事,我管他们干什么?” 反省了自己的思想,陈明宇悟到了一件事:“修炼果然是以修心为主,我还是要多修心,才能抛弃不该有的杂念,不然就会像这样遇到幻觉……不过,为什么我的心灵世界里,会出现学校的办公楼呢?” 这时,办公楼的灯光猛地一亮,好像有东西飞出来了,直冲陈明宇。“靠,不就是偷窥了你们的潜规则么?还要扔东西打我?……这什么东西?好眼熟,飞得好快!好远!” 陈明宇全身一紧,肌肉用力,堪堪从三道光的空隙中躲过。那一瞬间他睁大了眼睛,这是三把飞剑! “想起来了,这是赵建国的办公室,这厮转性了,半夜不找女老师潜规则,找张入明了!这么大好的夜晚,虽然是夜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可是你们和谐一下不行啊?这么有情调的环境,非得出来害人?不害人会死啊?你们两个自己搞搞基不成啊?” 飞剑在陈明宇背后转了个圈子,排成一条横线,又飞了回来。陈明宇筑基之后,身心强大,反应迅速,有惊无险地躲过。可是飞剑一直飞个不停,再转圈回来,再攻击……几十次之后,陈明宇感觉有点累了。 “这远程攻击武器就是爽啊,射程比我远多了,我只能挨打,不能还手……你们飞剑捅来捅去,你们是爽了,可是哥不能被爽!凭什么不让我还手?办公楼里是吧?等着别跑,我这就去找你!” 陈明宇要反击,向办公楼冲去。看着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跑了很久,还是一百多米,幻境中的距离感与现实大不一样,每一步拉近的距离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像这段距离可以随着他的步伐延伸一样,这种感觉让他非常憋屈。 飞剑不断袭扰,虽然还没有实质性伤害,不过连续不断,让陈明宇分心躲避,心烦意乱。但是他反击的愿望无法阻挡,化悲痛为力量,一股怒气支撑全身,动作更快,迈步幅度更大了。 现实中,此时赵建国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电灯,但是点了几根蜡烛,黄色的烛光照亮办公室,拉上窗帘也能从外面看到。赵建国坐在办公椅上,直起肥胖的身躯,死死盯住前方,额头上汗珠密密麻麻,也顾不得擦。 赵建国的视线前面,是张入明在做法事。张入明身披道袍,头顶道冠,脚踩布鞋,左手拿着三张符,右手拿一只桃木剑。烛光忽明忽暗,张入明左手的三张符,黄纸上的朱砂笔迹,似乎在微微动弹,被蜡烛一照,三张符的影子映在窗帘上,好像三把奇形怪状的武器。看在赵建国的眼中,分外神秘。 本来今天赵建国想找个女老师出去的,双规的日子很清苦,对他这种平时生活比较讲究的人来说,就是一种刑罚。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要及时抓住以前的权力,保持对学校的控制力,不能再让这次双规的苦难重演,不能再给别人告状的机会。 好不容易今晚有了时间,又被张入明叫住,要在办公室里做法事。 赵建国问道:“不是明天中午吗?怎么又变成今天晚上了?” 张入明回答:“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夜晚阴盛阳衰,我的法力大涨,最适合作法害人了。很多妖魔鬼怪的法力以阴气为主,在夜间最强,我的法力也是如此。” 不等赵建国想明白为什么张入明的法力,和很多妖魔鬼怪一样,以阴气为主,张入明又笑着说:“不管他是人还是妖怪,能用电脑,肯定是以阳气为主,生活规律是白天活动,晚上休息。我之前说明天中午做法事,只是为了传出去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等他休息的时候,我再趁机暗算。孙子兵法说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我们中华文化世代相传的斗争哲学,智慧结晶。” 赵建国叹服:“张大师的战术好,孙子兵法果然厉害,不愧是孙子!”想了想,又问:“不过能不能换个地方?在我办公室里做法事,让人知道了不好,虽然现在余明校长生病住院,学校里我说了算了,可是我身为学校领导,原则上不能支持封建迷信活动,被抓到把柄会影响我的前途。” 张入明皱了一下眉,上次他在教学楼里作法,全校皆知,也没听见赵建国推脱一句。这次显然是赵建国言不由衷,不想陪他熬夜。要不是张入明这一晚上还要用到赵建国,他也不想让别人旁观,见到法事中一些不可告人的内容,这个“别人”包括赵建国。 张入明拉住赵建国:“我只是想保证成功而已,赵书记您是学校领导,有官威,有一身正气,能克制妖魔鬼怪的邪气。”虽然“一身正气”值得怀疑,但是赵建国的官威是无可辩驳的。 “赵书记您是学校最高领导,代表了整个大学的气运,那些阴险小人也只敢鼓动学生逃课闹事,在网上发发帖子而已,见到您还不都是俯首帖耳?这次作法,只要有您在,就能更好地镇压邪气。集中力量办大事,是我们中华特色制度的先进性所在,您是领导,体会认识的肯定更清楚更深刻。” 于是,赵建国推掉了女老师的约会,和张入明一起做法事,趁夜袭击陈明宇。两个人在办公室锁门拉窗帘,在密室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正文 35 激发官气 陈明宇在幻境中与张入明斗法,开始疲惫,却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虽然是在自己的心灵世界,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主场优势,毕竟他对自己的心灵世界也不是很了解。斗法经验,只有上次趁张入明轻敌,误打误撞摆脱了攻击,弄个两败俱伤。当时还稀里糊涂,胜利了也不明白其中缘故,直到土肥圆给他事后讲解。 “心念法力,我有心念法力?好像是有的,上次我只要心里想着尽力摆脱,就成功了。从名字来看,应该是用心念产生法力。可是我还不懂它的原理,这玩意怎么用啊?我有心念了就能产生法力?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听起来很猛,可是为什么现在不好使了呢?张入明的法力更高,上次有土肥圆和徐若贤帮助,现在也不知上哪玩去了,指望不上。还有圆玉,这个法宝似乎很猛,可以硬抗飞剑。” 伸手掏兜,果然从兜里掏出了圆玉,拿在手中,感觉有了依靠。举起圆玉在前面开路,果然有点用处,飞剑的攻击频率慢了,在空中盘旋很久,才下来攻击一次。三只飞剑在空中打转,来回变换方向,花很长时间才能对准陈明宇,然后直冲而下。这样,陈明宇躲避飞剑更轻松了。 “不错,这圆玉果然厉害,隐身法在这里居然也能起作用。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不过只要好使就行。可是办公楼还是过不去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不行了,累了,趁着飞剑还没来,我先休息一会。” 陈明宇不跑了,原地站住,看着三只飞剑在空中,探头寻找自己。飞剑的速度很快,但是找不到目标,动作就变得迟缓了。等飞剑再次袭来,陈明宇也歇够了,随便一闪就躲开了。 下意识的,他用手中的圆玉挡在飞剑的前进方向。“当!”飞剑擦着圆玉飞过,被打得偏离角度。好像被吓了一跳,三只飞剑突然加快,远离陈明宇,飞了很远才转头。在远处集结,排成三角形,慢慢逼近。 看这些飞剑的行为,显然有智能啊,不是只会执行简单命令。还会结阵,智商很高,不知是提前设置的人工智能,还是张入明远程操纵?反正都不好对付啊! 被刚才陈明宇的反击打了一下,吓得飞剑不敢再贸然攻击,速度很慢,给了陈明宇充足的休息时间。可是飞剑的路线很稳定,队形整齐,剑尖分别转动,形成互补,尽量能同时观察到更多方向。三只飞剑配合默契,不再单打独斗,给陈明宇各个击破的机会。陈明宇心里发苦,想不到办法,只能趁飞剑发动进攻之前,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飞剑飞近了,也找到了陈明宇的方向。中间的剑尖指住他,另两只也跟着转到同一方向,向前飞行,从三角形变成一条直线。这样,三只飞剑同时冲来,就会像梳子一样,沿路清理出一条宽阔的直线,梳洗干净,消灭杂质。陈明宇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清理,往旁边跑几步,“这样也不行啊,跑这几步也没用,飞剑一会就能重新找到我。然后怎么办?大概只能接着跑了,这样循环下去,直到我累死。” 谁知他这一动,飞剑停下了,原地乱转,如临大敌,仿佛刚才陈明宇已经绕到飞剑尾端,从背后反攻一样。“虽然智商挺高,不过胆子也太小了,我动一下就小题大做,这样下去说不定是它们先耗尽能量。嗯,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了。”陈明宇嘿嘿一笑,悠闲地欣赏着飞剑的各种动作。 陈明宇视线远处,办公楼那处唯一的灯光,光线忽然昏暗了一下,好像电量不足了一样。办公楼也跟着模糊了。 现实世界中,赵建国办公室的烛光同时跳动,看得赵建国心中一紧。蜡烛还有大半支尚未燃烧,可是烛光暗淡,似乎被风吹得要熄灭了。 办公室里有风吗?应该是没有的,门和窗户都关着,现在是秋天,气温不太热,也不太凉,不需要开空调,自然也就不应该有风源。可是蜡烛的火苗却暗淡了,张入明手里的纸符也不停抖动,赵建国自己感觉浑身发冷,好像真的有风,随着张入明的法术,无中生有。 赵建国是普通人,看不见鬼,所以他不知道有个小男孩飘着,在蜡烛上方张嘴,吸取蜡烛上面的热气。如果只吸取热气也就罢了,他还要呼气,空气从他身体经过,离开他的嘴,就带着冷意,如同水一样浇得蜡烛半死不活,也冻得赵建国开始打哆嗦。 赵建国忍不住问:“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有点冷。”一边说话一边后悔,他为了和女老师幽会方便,少穿了几件衣服,反正脱了衣服以后还有高强度活动可以热身。可是现在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张入明做法事,怕打扰,连站起来走动也不敢,再不开口活动嘴,只怕他要冻死在椅子上了。 张入明解释道:“赵书记不用担心,这是我运功施法,带动阴气运行,这阴气一流动,就显得凉一点。麻烦您先忍一会,我现在已经有把握除魔了,再过一会就好了啊……阿嚏!怎么这么冷?” 张入明转头看去,看见小男孩吸取蜡烛的能量,同时呼出阴气。张入明心头火起,“这小鬼现在越来越不好使了!上次曲锐尖被恶鬼作祟,结果他只告诉我那些恶鬼的样子,却抓不到,他要是用心去做会抓不到吗?还有一个,竟然连长相都不记得了?看来是胆子大了,故意要消极怠工了。 不过真是奇怪,即使他不想尽力为我做事,我也有禁法约束,只要我下了命令,他就不可能违抗我。难道是恶鬼有办法隐藏形迹?能遮住小鬼的眼睛,说明那恶鬼的法力还不错,要不然小鬼也不会起了异心,同情那些恶鬼了。 真以为我怕他彻底投靠恶鬼,就不敢处置他么?哼,这次暂时放过他,只是为了让他给恶鬼报信,引出那些恶鬼而已,他以为我顾忌恶鬼,却不知道我已经准备好埋伏了。等恶鬼被他引来,就一起收拾,正好也把小鬼做掉,免得以后再和我作对!” 张入明阴狠的眼光看着小鬼,想着用如何残忍的手段杀死他,消除后患。赵建国看不见小鬼,却看见了张入明的眼神,感觉办公室里更冷了,头顶上的冷汗似乎都要结冰。 赵建国打着哆嗦问道:“张大师,是不是有一点困难?要不然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来吧。”他的心里更哆嗦,认为张入明的对手太强大了,说不定张入明会败。张入明以前吹嘘他的法术如何效果显著,曾经如何伤人致残,甚至如何杀人不留痕迹。张入明的法术能杀得了别人,如果他败了,别人肯定也像他说的这样杀他,外表不流血,死相却极其恐怖…… 张入明看他一眼,眼神还保留着狠毒。赵建国很害怕,但是为了张入明,也为了自己不被牵连,只好装着胆子接着说:“大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好还是不要冒险了……”还想再多说几句,却被张入明的目光吓住,说不出来,只能盼望张入明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赶紧跟自己回去。 张入明却微微一笑,笑得发冷。“赵书记,抱歉我做不到,现在已经晚了!斗法就像战争,开始交战了,就只能全力以赴,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指望敌人会放过机会。撤退不是那么容易的,撤退了就等于输了战争,撤退不掉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建国不想答应,却阻止不了。想打断法术,也不知道那边的对手会不会趁机害死他和张入明。他想自己逃走,却又怕惹恼了张入明和他召唤显灵的祖师爷,在被对手打败之前先干掉他。只好问:“那,张大师,我该怎么做。” 张入明看到赵建国终于肯留下了,点头,“你给宿舍管理员和保安打电话,叫他们检查宿舍,叫醒所有人。如果有不躺下睡觉的,梦游的,叫不醒的……”张入明停顿了一下,“很可能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里面了,尽快把他弄过来,处理掉!” 赵建国问:“查哪个范围?晚上值班的宿管和保安太少了,所有宿舍都查一遍的话,至少也要一个小时才能查完。还要带人,恐怕更麻烦。” 张入明陡然大喝:“所有宿舍都查,你照我说的做!快去!”赵建国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未必奏效,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照着做了。拿起电话,给学校里还值班的人员下指示。因为夜里值班,分散开来不在一起,挨个打电话,又花掉了几分钟时间。 张入明同时驱使小男孩:“小鬼,你又事做了,去宿舍检查一遍,看看谁在装神弄鬼。不用回来告诉我,直接除魔就行了!”听到命令,小男孩打了个哆嗦,却不敢多说一句,立刻离开了。刚才没有命令,小男孩还可以捣乱,只要不是直接谋害张入明,让禁法发动就行。可是现在张入明有命令,如果敢不去做,甚至心里抵触,也会启动禁法,受到折磨,所以他不能不去。 张入明看着打电话的赵建国,旁边的蜡烛又燃烧起来,没有阴风,蜡烛甚至比刚点着时更亮了许多。张入明笑了,“把赵建国叫来,就是为了现在发挥作用的,我法力跟那人相持不下,需要激发他的官气支援我。现在有赵建国的官气,还有学校的人,都要听我安排。这场法事,也决定了我以后对文华大学的控制,以后我才是文华大学的主人!” 正文 36 踏进办公室 三只飞剑追杀陈明宇,却奈何不得,虽然它们速度快,但是陈明宇借助隐身法,总是轻松躲避。时间一长,三只飞剑的速度就慢了,刺杀动作越来越不协调,浑身颤抖,累得不轻。一次冲击之后,干脆就停在空中不下来了。 陈明宇抬头看了一会,也没见飞剑有新的动静。低头走几步路,再猛地抬头,飞剑还是在空中一动不动,好像机械一样,忠实地等待主人命令,而新命令一直没来。 陈明宇见状大喜,迈开步伐,又向办公楼方向走去。步伐很慢,却坚定,陈明宇知道这时候该比拼的就是坚持。“张入明这邪门道士,用了道法只会害人,我身为正面人物,行侠仗义,要是让反派取胜了多丢人啊?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战胜他!” 说来也怪,上次全速跑步也不能靠近教学楼一步,这回慢慢走路,一步就迈出数米。心灵世界和现实有不少差距,时间和距离的设定大不一样。陈明宇意识到这一点,索性扔掉现实中积累的经验,只顾大踏步的前进,边走边暗暗感慨:“幻境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这种一步好几米的速度很爽,有空还要多来。” 教学楼越来越近了,陈明宇来到楼下,已经可以看清窗帘的图案,还有里面烛光映出的两人影子。赵建国弯腰站起,肥胖的身躯趴在办公桌上,对面的张入明手持一把长条状物体,作势欲捅。看见这两个人,陈明宇忍不住恶心,低头干呕。 赵建国放下一样东西,陈明宇正在猜测是什么道具,忽然感觉不太舒服。向四周看去,只见四面八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张大网,笼罩住陈明宇周围各个方向。而这张大网的中间,就是赵建国的办公室。大网不断从远处向中心蔓延,无边的气势压迫着他。 “这是什么?张入明的法术?靠,你们两个还玩出花样了,点蜡烛拿工具还不够?还要捆绑?你们自己玩不行吗?我还是正常男人啊,不想陪你们玩!”陈明宇惊恐万状,转身欲逃,却找不到没被大网笼罩的地方,办公室里两个人的力量强大而无处不在,让陈明宇无所遁形。 隐约还能听见张入明的话:“赵书记,您放心,您是学校的一把手,有管理学校的权力,就有一身官气笼罩学校。学校里面的宵小之辈,谁敢跟您作对,就要被您的官气消磨气运。如果是学校的学生老师,归您管理,就更逃不掉您的手掌心了。抱歉让您多费心,实在是这次的邪魔太强大,不激发您的官气,很难压制它。” 赵建国一摆手,哈哈大笑:“大师客气了,只要能消灭邪魔,恢复学校的秩序,建设一个和谐的环境,我多辛苦一些又怕什么?我会全力支持您开展工作,已经让管理员清查宿舍了,您还需要我怎么用官气?我一定照办。” 张入明笑道:“不用,等学校里的学生们醒来,只要他们知道是您指示检查学校,就会意识到您的领导地位。他们的气运就会不断汇集到您这里,给您的官气添砖加瓦。” 赵书记乐了:“原来当官还有这么大好处,吸取底下人的气运,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干,争取升官发财,还请大师帮我!以后给您介绍几个我们学校的女生!”张入明也大笑:“一定,一定。”他挥舞起手中的长条物体,耍出无数剑花,势要捅爆一切敢跟自己作对的敌人。 楼里的人占据大势,以无可抵挡,也无法躲避的强势压迫,陈明宇周围的大网越收越紧,虽然还没到身边,无形中的压力也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铺天盖地的是什么玩意?这就是官气?还真有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感觉。它太强了,我肯定打不过,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败了吗?可是我不能坐以待毙啊!对,就算他们掌握的力量再强,可是他们做的不对,我就不能屈服!” 陈明宇回忆起以前的所见所闻,赵建国逼死徐若贤全家,潜规则学校女生女老师,为了收取好处各种刁难求他办事的人,为了多要管理费给食堂施压,不顾食堂是否在菜里放地沟油…… “如果败了,屈服了,以后就别想过好日子,吃不上干净饭菜,想拿毕业证还得给他送不知多少钱。整个学校都这样,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大家。既是反抗压迫,也是行侠仗义。 以前我是男的还不怕潜规则,可是女生有他这个威胁,也不能不吭声,不然以后赵胖子连男的也喜欢了,我还逃得了吗?” 想通了,陈明宇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认输,大步冲进办公楼大门。办公楼如同洪荒巨兽,大门就是它的一张血盆大口,透漏出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气势,却不能压服陈明宇。眼前这个猎物,自己往巨兽的大嘴里送,不知将被巨兽彻底吞噬消化,还是从口一直突破下去,撑爆巨兽。 此时,宿舍楼里一片吵闹,学生们本来睡着了,正打算在梦里实现各种理想,娶媳妇,玩游戏,当老板,当领导,进入玄幻世界称霸,进入科幻世界探索宇宙……突然被管理员吵醒,自然不高兴。 保安也跟着管理员进来了,人多了,更遭学生们排斥,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只盼望他们赶紧查完了回去,好让大家继续睡觉。可是这愿望不能轻松实现,有个学生怎么也叫不起来,管理员便招呼保安抬出宿舍。他的舍友当然不干,而管理员奉了赵书记的命令,也不肯退步,就开始吵闹起来,吸引其他宿舍的同学过来围观。 陈明宇的三个舍友也过去看热闹,孙波叫陈明宇起来,却叫不动。三个舍友开始也没担心,可是听见管理员和学生的吵架内容,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保安不耐烦,推了一下学生,然后两个人开始打起来。 王宝山小声问:“这帮人,来干什么的?”他怀疑他们是冲着陈明宇来的,可是不方便说出来。 孙波转头,反问:“如果他们来咱们宿舍了,怎么办?”王长空回答:“不能让他们进来!”他们不知道管理员为什么来带走叫不醒的同学,可是很明白,不能让他们带走陈明宇。 陈明宇在办公室里,还是熟悉的环境,房间分布和现实一模一样。他奋力来到楼梯,向上爬,可是来不及了,外面的大网穿过教学楼的墙壁,网住陈明宇,一根根结实的绳索形成一个笼子,不停摇动翻滚,密密麻麻地封死了陈明宇。 陈明宇打量绳子,试图研究分析它的材料,找到弱点。细细一看,却吓得瘫软在地上。这网绳的样子,就是一个个人拉成细长条装,编织起来,形成大网。长绳上的面目,仔细辨认,还能认得出来,大部分细绳,是年轻的面孔,有的陈明宇还认识,就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也有一些粗壮的绳子,面目老一些,有任课老师,更粗的是辅导员和教务处,还有院长,副校长,副书记。 最粗的当然是赵建国赵书记,他的绳子最长最粗,死死困住几个副校长,副书记和院长。掌握了学校领导圈子,然后领导们又向下缠绕,直到所有人。赵建国这条绳子还嫌不够,又要来缠陈明宇,一碰到,感觉上面有很多细密的小刺,扎得陈明宇疼痛不止。 其余的绳子也在赵建国的驱使下向陈明宇缠绕,陈明宇拼命挣扎,却寡不敌众,手脚都被捆住。陈明宇看向双手,上面的绳子是宿舍管理员和几个保安,平时都还认识,此时却显露出陌生的狰狞。这根绳子还连接着孙波,王长空,王宝山,还有很多同住一层的同学。看到他们,陈明宇大喊:“你们也要来找我吗?” 然后听见王长空的声音:“兄弟们上,不能让他们欺负咱们同学!”这些同学拖住管理员和保安,离开陈明宇,紧接着这部分绳子一片乱打,牵连整张大网混乱了。露出一个大洞,陈明宇钻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走向赵建国的方向。 来到办公室门口,又看到小男孩拦住了去路。“你不该来的,他要我除掉你,我被禁法束缚,只能听他的。” 陈明宇很想硬闯,不过当初就知道小男孩被道法束缚,在张入明手下受到奴隶的待遇,非常可怜。陈明宇没有动手,反问小男孩:“如果我不来,张入明就不去找我了?” 小男孩没说话,张入明和赵建国一直在找陈明宇,一开始只是因为发帖子的事,后来发现陈明宇不好对付,却更要对付他了。自己也恨张入明,可是被强迫为他战斗,心里的怒气不断烧灼着他的灵体,比张入明的虐待更难受。 陈明宇又问:“如果你除掉我了,会怎么样?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 小男孩摇头,张入明知道自己恨他,所以也不想多留他了,巴不得让他拼个两败俱伤。 陈明宇长叹一声:“对不起,我曾经想救你脱离道法束缚的,可惜现在做不到了。反正你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我不敢让你牺牲自己成全我,我只是想干掉张入明,不想被他干掉而已。” 小男孩听了,低头不语,一动不动。 时间过了很久,小男孩伸手打开大门,然后身体碎裂成几块,化成青烟。临死时,脸上全是痛苦,却坚持着伸手指向办公室,叫陈明宇进去。 陈明宇眼睛湿润了,攥着拳头,一步踏进办公室。赵建国还在大网中,和其它绳子打得难解难分,办公室里只有张入明一个人。张入明见状大惊,挥舞桃木剑和纸符,攻击陈明宇。陈明宇怒气冲破了理智,没有躲避,一拳打向张入明的面门。 “噗!”“吧!”几声响,一只桃木剑,三只纸剑,远远当不上坚硬锋利,却不可思议地插进陈明宇身体。不过张入明也没占便宜,被一拳打飞,撞破了窗玻璃,半个身子拖在窗外。 正文 37 带走赵建国 陈明宇身上插了四支剑,一瞬间疼得摔倒在地。幸好这四支剑的材料还是差了,倒地时肌肉晃动,就把桃木剑挤出身体。身后三只剑刺进去以后,被血化开,泡烂,重新变成纸符,拿都拿不出来了。 陈明宇从地上捡起桃木剑,剑尖不锋利,也没有开刃,如果不是上面的血迹,根本想象不到这么迟钝的桃木剑也能刺进身体。剑上刻着符咒,被血染色,更清晰了。陈明宇看不懂符咒,也不能相信桃木剑还能不能一样刺进张入明的身体,不过现场没有更合适的武器,只好拿着它,最不济也能当木棍用。 张入明挣扎着从窗口爬回房间,看见陈明宇拿着桃木剑,正对着他。挥动三张纸符,挥了个空,才想起纸符已经烂在了陈明宇的后背上。张入明一边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一边伸手从衣服里掏东西。 陈明宇举起桃木剑,就要上前,却看到张入明的手伸进道袍里面之后,就不再动了,而他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陈明宇仔细看道袍,可是道袍宽大,可以藏很多东西,别人很难看得出来。不知道张入明还有什么杀手锏,陈明宇不敢靠近,原地防御。 血从四道伤口中向外流了片刻,就止住了,还好没有伤到大血管和要害。面对张入明这个大敌,陈明宇全神贯注,忘记了疼痛,攥住桃木剑的手越来越紧,手指捏得发白。对面的张入明衣服还算完好,不看脸的话还是很精神的,只是刚才穿破窗玻璃,脸上划了口子,向下滴了几滴血,头上的道冠也掉了,假发掉下来遮住脸,就像恐怖片里用头发遮住整个脑袋的女鬼一样,不看衣服就分不出前后。 张入明另一只手扒开假发,冷笑着说道:“小子不错嘛,能把我打成这样,虽然在你的幻境里有主场优势,也足够你自傲了。可惜,你已经用出了所有的力量,而我还有很多法器没用,很多招数没使呢!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明宇回答他:“你说有法器没用,有招数没使,是什么?拿出来用用呗!”说着,猛地冲上前去,把桃木剑挥出一个大圆弧,狠狠砸向张入明从假发下面露出的脸。 “咔嚓”,桃木剑裂了一道缝,剑身断裂了一大半,没法再用了。张入明后退一步,跌倒,肩膀磕在窗沿上,大叫一声,身体又狠狠地反弹起来,然后又摔倒,窗沿的玻璃碴子上留下一点新的血迹。陈明宇见机,立刻拳打脚踢,打得张入明连连哀叫翻滚,张入明的手从道袍里拿出来,手中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张入明气急败坏:“你,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没有还手之力?再给我半分钟运转法力,我就能发挥最强的法术,金刀咒,你怎么看出来我拖时间?” 陈明宇乐了:“你说还有法器和招式没使,我就想试试,真没想到你还在攒大招啊,实在对不起啊!谁让你拖,时,间?”最后三个字,陈明宇一字一脚,张入明也配合着一字一个“啊!”,二人奏出了和谐的交响曲。 张入明叹息着说道:“我以为这次发挥了赵建国的官气,足够镇压的你没有还手之力,没想到……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受官气压制?赵建国是学校的一把手,能集中全校师生气运,对付你一个人绰绰有余,为什么会失败?” 陈明宇本来想继续进攻,彻底了结张入明,听了这话,迷惑不解,停住了:“为什么我要受官气压制?为什么赵建国能集中全校师生气运?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气运送给赵建国这种人,难道他还能抢去?” 张入明大叫:“不可能的!官气的特点就是强大威风,霸道厚重,生杀予夺,为所欲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得不受他的控制,因为他代表了整个学校的力量,整个学校的意志,你一个小小的学生不可能违背得了的!”可是眼前的陈明宇,确实没被官气压制住,已经把张入明打倒在地了,现实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陈明宇摇头:“如果他能代表得了全校的力量,全校的意志,包括我的那一份,那我还会出来跟你们作对吗?你们还用得着对付我吗?你这一套理论又怎么解释?”张入明已经被打得起不来了,陈明宇还想听听他最后能说些什么,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奇怪,“此时不赶尽杀绝,难道还等着一会他反败为胜?”不过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他还是没动手。 张入明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你这个叛逆分子,无视领导,无视学校规矩,无视组织纪律,只知道自私自利,不肯帮助领导的工作。你这种人,就是学校的渣滓,有你在,学校就不能在赵书记的领导下正常工作,不能顺利地完成为国家培养优秀人才的使命,都是因为你!” 陈明宇气乐了,这厮把赵建国等同于这座学校了,还真以为整个学校只有赵建国一个人?“有我在,就能破坏学校的正常工作?我一个人破坏了整个学校?我有那么厉害?” 张入明大怒:“你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个人扰乱了整个集体,一个人破坏了整个学校的教育工作,破坏了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为了人世间的安宁,为了国家,我必须把你这个破坏分子除掉!”说着还不解气,一脚踹向陈明宇的腿,同时手中无端出现一把金色大刀,砍向陈明宇。 陈明宇虽然不动手,但也不是没有防备,不会让张入明就这样翻盘。向后跳开,躲过张入明的反击,然后又是一顿打。金色大刀脱手,砍中陈明宇身后的办公桌,将其砍成两块。吓得陈明宇一身冷汗:“再怎么防备,放任对手攒大招也是有风险的,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最后一招也没用了,张入明大为后悔,如果一开始就用金刀咒硬碰硬,可以稳胜法力比自己弱很多的对手。可惜自己第一次轻敌失败,就开始丧失了信心,转而依靠别人的力量。没想到赵建国的官气,集中了全校人的气运,也拦不住陈明宇一个人。还有那个小鬼,宁死也要临阵倒戈,太卑鄙了!早知道这样,平时就该好好教训小鬼,让他生不起反抗的心思!最后还得自己仓促上阵,真倒霉啊!可惜祖师平时收了他很多香火供品,却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张入明的嘴里又骂骂咧咧,临死也要对陈明宇说他的理论,试图让陈明宇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恶劣,多么残暴,多么卑鄙。可是陈明宇早就听烦了,不理会他说了什么,更不想让他再有攒大招翻盘的机会,只顾全力去打。全神贯注之下,没有顾忌,只管打人,越打越顺手,越打越有力。 打了很久,不知打了多少下,几百?几千?陈明宇没数,也懒得数,只知道他越打越有精神,丝毫没有感觉到疲劳,似乎可以一直这样打下去。可惜他没能打得太痛快,张入明的身体开始分离,散开,融化在周围的环境中,最后变成一阵飞灰,被风一吹就没了。 “差点忘了这是幻境啊,刚刚用拳脚打死了这么强的敌人,还觉得很有成就感,可惜这只是幻境,不是现实。对了,也不知道幻境里打死张入明,现实中会怎样?有没有一点作用?哎呀,好疼……” 陈明宇消灭了张入明,放松休息,这时身上被剑刺出的伤口又发作了,把他疼醒。睁眼一看,自己还在宿舍的床上,听到屋外一片人声,起身,发现舍友们都不在了,宿舍门敞开,对面的宿舍也是。 幻境中的四处伤口,在现实中也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受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影响。幸好回到了现实,这点小伤并无大碍,不影响他活动。走出宿舍,看见很多同学从窗户向外看热闹,楼下还有一群同学围着宿管和保安,留下一个缺口,因为进入缺口的是警察。 陈明宇走下楼看热闹,听说了管理员和保安奉命来抓不睡觉的和叫不醒的同学,吓了一跳,赵胖子为了抓他,做了大动作。幸好激起了同学们的反对,把管理员和保安推出宿舍,幻境中喊了一嗓子的王长空,就在向警察控诉管理员的无理要求。 赵胖子也来了,向警察辩解说,查宿舍只是正常的学校管理而已。陈明宇很想像幻境里那样毫无顾忌地冲过去直接打死,可惜这是现实,不能那么做。只好忍耐着愤怒,听赵建国全身哆嗦地解释说,带走不睡觉的只是想批评教育,带走叫不醒的是为了安全起见,怕学生睡梦中猝死。 这种解释不但学生们不信,警察也不同意,于是本来想带走别人的赵胖子,宿舍管理员和保安,都被警察带走了。为了显示公平,警察开始也打算带走领头的学生,不过学生们人太多,众怒难犯,又占了理,只好教育两句不要随便打人,要用法律手段维护权利等等,就回去了。 学生们鼓噪欢呼,大肆庆祝,只有陈明宇这个当事人静静地旁观。警察临走时,陈明宇看到办公楼里还有一批警察出来,拿着蜡烛,桃木剑,还有一个蒙着布的担架。那个担架没上警车,而是被新开来一辆救护车拉去。“这是张入明吗?看来他确实伤的不轻,又被警察抓住,估计以后没机会再对我搞封建迷信活动了。”看到这里,陈明宇终于扬起嘴角笑了。 王长空拉住他问:“别看了,放心吧,赵胖子被警察带走了。对了明宇,刚才我们叫了你半天也不醒,是不是真像赵胖子说的有什么病?去医院看看吧,别猝死了。” 陈明宇这一晚上经历的事太多,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想了想,只说一句:“谢了。” 孙波看着办公楼笑道:“赵胖子在那边搞什么阴谋?还有那么多道具,幸亏我们把管理员赶走了,不然让他带走明宇,明宇的后面就不保了!” 听了这话,陈明宇后背的伤发疼,暗想:“我后边已经不保了!不过只是后背,不是下面,还不算最坏。”想起幻境中的过程,有感而发,说道:“是啊,幸亏赵胖子不能代表全校的意志,不然我们全校的命运都要悲剧了。” 孙波不知道陈明宇的幻境,“什么代表全校的意志?我没明白,不过说得好像有道理,我的意志我做主,不能让别人代表,而且他那么恶心,我才不愿意让他代表我的意志呢!谁敢再让赵建国当学校领导,代表我的意志,我跟他没完!” 王长空和王宝山也说:“这种渣人也敢代表我们的意志?”“对,他敢代表老子的意志?跟他没完!” 正文 38 拖欠学费 赵建国被警察带走了,全校又一次庆祝,只不过这次庆祝没有上次热烈,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带走几天又放回来,然后变得更加凶残狂暴。 果然,赵建国第二天就被放回来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回到学校,就有几个他熟悉的人在学校门口等着他。“赵建国同志,我们等了你一上午了,跟我们喝茶去吧!” 赵建国见到他们,大惊失色,两股战战,几欲先走。虽然勉强转身了,肥胖的身材太不灵活,再加上他刚在派出所熬了一夜没睡,被这些人围住,只好束手就擒,求个好态度。 “几位领导,我上次双规不是最后已经做出决定了吗?我的那些事证明是诬陷了。对,我平时做事认真,眼睛里不揉沙子,所以总有一些小人记仇,要报复我,您几位可一定要帮我查清楚了,不能冤枉我啊!”再次见到上次带他双规的人,还是熟悉的几位,还是熟悉的工作,赵建国的语气很诚恳,说话内容很“谦虚”。 来人呵呵一笑:“赵建国同志,你放心吧,我们就是查清楚了你的事情才来的,以前证据不足,是我们没找到足够的证据,耽误你的时间了。现在我们又找到了更多证据,足够了!” 另一个人也笑道:“没错,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赵建国同志,证据已经万事俱备,只差您坦白从宽的东风了!” 赵建国只好哭丧着脸,被他们带走了。旁观的学生们看到了,担忧的心放下大半,“赵胖子被连续带走两次,肯定是没戏了,咱们也可以安心上课了!” “次奥!上什么课?哥都上完课来找你了,中午了,该吃饭了!” “啊!我上午没上课!老师还说过这回点名!这可怎么办?”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想那么多啦,吃饭吧……咦?食堂门口怎么那么多人?不吃饭都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学生们来到食堂门口打听,看见食堂门口的大锁,还有一张告示:“因食堂进货不足,午饭时间推迟到下午两点,请各位老师同学原谅!” 一个厨子从旁边路过,一身厨师工作服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纷纷围上。“师傅,学校食堂中午怎么不做饭呢?”“就是,不能让我们都饿着吧?”“有多少做多少嘛!”七嘴八舌,吵得厨子头大,想走又走不开。 有个学生开始揭老底:“师傅,我可是早上刚看见有人给你们送货,现在你们说没菜了,我不信!” 厨子摇头:“今天那批货我们没要,又退回去了。” 学生们问:“为什么?”“不做饭,你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厨子一脸委屈地回答:“我也想做饭啊,可是我们经理上午说了,不许我们用地沟油和变质材料给你们做饭。他说昨天让你们吃两顿就已经很对不起你们了,不能再让你们继续吃了。” 一众学生脸色狂变,几个学生当场呕吐起来。厨子还在解释:“昨天的饭吧,我们对不起你们,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那个供货商是赵书记找来的,他官大,我们经理不能不听。各位同学你们放心,现在赵书记已经走了,我们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呕吐物带来一阵恶气,熏得大部分学生一哄而散。王宝山一边呕吐,一边念叨:“我昨天就觉得这饭不对,可是这味道都被他们放调料盖住了……明宇,昨天你也吃了,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呢?”陈明宇拍着他的后备安慰他道:“呃,昨天中午我出去玩了,在外面吃的。你不用太难过,反正外面的小饭馆也有很多用地沟油的,咱们中华民族东亚病夫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今天的中华人民百毒不侵。” 王宝山吐够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唉,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好,至少不用吐了。”陈明宇一边扶他去小卖部买零食,一边摇头,暗想:“什么都不知道?脑袋空空的,也算自在,可是人活一生,真的能做到吗?恐怕还是躲不开吧,哪天不留神撞破了真相,咋办啊?也只是晚知道几天罢了。” 学生们虽然没吃上午饭,又知道了一些不干净的事,不过总的来说,得知赵建国离开学校,还是很喜庆的。办公楼里的气氛却很紧张,有人在会议室里开会讨论对某些人的批评处理意见,而那些将被批评的人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暗骂。 即将被批评,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虽然他们跟赵建国书记走得近了一些,对余明校长的态度也差了一些。可是现在上面要双规赵建国了,他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医院找余校长将功赎罪。 不过,有人更早一步告诉余校长,于是余校长立刻大喜,大笑三声,从病床上爬起来,换身衣服,就来到学校了。然后,余校长就开会,一看有些人竟然没在办公楼里上班,立刻讨论处罚措施。校长的理由很充分,该上班的时候旷工,连招呼也不打,怎么能不罚? 这些人切齿暗恨,虽然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可是我们上赶着去看你,连水果篮里的高档会所贵宾卡,超市会员白金卡,酒店消费卡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们来这个?可是这些话总不能跑到办公室里说,只好躲在外面,装作不知道,寻思着晚上再找一趟余校长,把手头的礼物送出去。 余校长处理了人事关系,又检查了学校事务,“学校的资金怎么少了这么多?” 分管财务的副校长回答:“是这样,这几天赵书记为了办公方便,买了几辆办公用车,花了不少钱。还有,市教委下发文件指示学校多开展课外活动,我们学校也积极响应,用了一些钱……” 余明校长耐着性子听完了,皱了半天眉头,却只问了一句:“那我们怎么补这个口子?”他很想仔细追究这些钱的去向,学校的钱再多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啊!可是他更明白,赵建国用了这些钱以后,只有带他双规的工作人员能问出一部分,剩下的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财务副校长回答:“赵书记曾经说过,要通知拖欠学费的学生尽快交齐,否则学校将给予处分。如果一个月之内补齐的话,学校的资金就没有问题了。” 余明校长又紧锁眉头,让学生补齐学费,这个办法很好,有很多学生因为各种原因拖欠了学费,总数字有几千万,这么大一笔钱补上资金缺口,还绰绰有余。可是有的学生家里困难拿不出钱,要了也白要,催得太紧反而影响学校声誉,有的学生家里有钱,但是更有势力,学校惹不起。以前学校经费还够,不差这些钱,所以没有追得太紧,顶多是拿毕业证的时候才要求交齐学费。 副校长递过一张名单,余明一看,人数还真多,名字密密麻麻,共有几十页,赶上一本书了。余明想了想,实在没别的办法,只好这么做了,大不了对那些家里困难的学生补助,减免学费,剩下的学生就公事公办了。 名单的第一页上,就写着陈明宇的名字。 下午,陈明宇和土肥圆,徐若贤一起在街上散步。虽然天上阴云笼罩,但并没有影响陈明宇他们的心情,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在幻境中与张入明PK的过程。土肥圆听了连连感叹,陈明宇的运气太好,张入明的金刀咒是他的最强招式,威力巨大,到高深时就连幻境本身也一刀两断。第一次是他轻敌,第二次是被陈明宇狠揍了一顿,没能发挥最大力量,不过如果陈明宇最后不小心,还是一个死字。 土肥圆说道:“以后你不要给对手机会,先打得他没力气还手了再说,在此之前他说什么话也别停。你以为你讲理就能说服他不打你吗?” 陈明宇翻个白眼:“我就是想听听他的理由,因为我想不通他明明没有道理,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徐若贤问:“那你听完了,明白了吗?” 陈明宇回答:“明白了,他就是唯我独尊,只许他欺负别人,不许别人违背他一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唉,要不是我那些哥们破坏了赵建国的官气,我就死定了。对了,你们昨天去哪了?” 徐若贤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以为你今天中午才要和张入明斗法,所以带土肥圆回我家看了看。”然后又一脸失望,“我家已经没了,房子拆了重新盖公寓,变成别人的家了。明宇,以后我就跟你一起吧,对了,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你家在哪?” 陈明宇回答:“我家在仙草市,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不算太远。不过……”想起当初和父母不辞而别,至今也没敢联系,“我好久没回去了,有时间还真要回去一趟。” 徐若贤笑着说:“快了,周末马上就要到了,星期六我们就回去吧。”陈明宇点头,他也该回去了,治好胃癌的事要告诉父母,做个交代。而且他的零花钱也快用完了,还得回去再要。 这时辅导员打来电话:“陈明宇,你这学年的学费还没交呢,校长要我催你尽快交了。回去跟父母说说,让他们赶紧交钱,不然会影响你毕业……” 放下电话,陈明宇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没交学费。“他们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因为我吗?还是有了什么麻烦?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正文 39 回家看看 回家之前,陈明宇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妈妈接了电话,问道:“喂?你是哪位?” 陈明宇好多天没听见妈妈的声音,心里有些激动,一时没说出话来。 妈妈又问:“你是哪位?说话啊,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陈明宇赶紧回答:“妈,我是陈明宇,这是我新号。” 妈妈问道:“嗯,明宇啊,换手机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怪不得我昨天打电话没人接,你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打电话,在外面忙什么呢?” 陈明宇说:“我,我在学校,开学了,我还要上课。” 妈妈:“嗯,知道,你辅导员已经告诉我了。回来吧,反正你的病也,也没多长时间了,在学校上学拿毕业证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回来一趟,想吃什么玩什么都随便,反正也没几年了……” 陈明宇在电话里听着唠叨,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开口说话了:“妈妈,没事的,我的病已经好了,没事了,您不用担心,我这就回去了。” 妈妈:“嗯,其实你在学校也挺好的,有同学,有老师,平时还能跟他们一起打游戏,上网,虽然我不支持你玩电脑,但是你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好再多管着你了。你就尽情度过最后的时光吧,你放心,以后你不在了,妈妈和爸爸也会过得很好。” 似乎为了证明,妈妈那边有传来她的喜悦声音:“糊了!给钱给钱!”然后就是其他人的哀叹声,麻将洗牌的碰撞声。陈明宇挂掉电话,刚才他和妈妈的对话,虽然故作平静,但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知道妈妈心里的真实感受是什么。这个问题陈明宇想了一路,回到家也没想明白,只能见面再了解了。 回到家里,父母都在,妈妈在厨房做菜,爸爸打扫客厅的卫生,清理地上的烟头。麻将桌被放在角落,麻将牌整齐地码放好。看见陈明宇,父母上来迎接,说话,一切都像以前陈明宇上学回来的样子。 不过还是有不同,气氛很沉闷。以前回来吃饭,父母总要在饭桌上问陈明宇很多问题,比如学校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逃课,有没有挂科,有没有交女朋友,有没有去网吧熬夜,跟同学的关系如何,在学校的伙食怎么样……这次只是打了招呼,就没有再多问一句,饭桌上只有夹菜扒饭的声音。 吃完了饭,妈妈收拾碗筷,爸爸嘴角颤动,欲言又止,很久才憋出一句话:“你这次回来了,打算干什么?” 陈明宇回答:“我想跟您要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有学费没交,学校催着我要学费。” 爸爸说:“我们现在不指望你毕业以后找个好工作了,只盼着你能高高兴兴地过下去,你要多少钱我们都会给你。” 陈明宇说:“我没有太多想法,还想在学校。” 爸爸:“我听你们辅导员说,你在学校也不是特别用功,逃课,打游戏,好几门课没过。如果想玩电脑,还是在家里玩吧,不用去学校了,去金谷市上大学要走一百多公里的路,太麻烦了。” 陈明宇说:“没事,我还想去学校,把最后的课上完了,毕业。”心说:“我中学的时候除了玩电脑没别的爱好,可是你们不让我玩,到了大学也要为这事不停地唠叨。要不是我在大学离家太远,你们管不着,大概还会像高中那样天天盯着我吧?” 爸爸:“以前我们不让你玩,是怕耽误你的学习,想让你上个好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在医院检查出你的病以后,我们也想通了,就算你上了文华大学这样的好学校,也不是很重要,还不如让你快快乐乐的过下去。” 妈妈从厨房出来,眼角流泪:“明宇,对不起,我们以前管得严,是我们错了。早知道你会得病,我们肯定不会再管得那么严格了,你能高高兴兴的,没有那么多精神负担,比什么都重要。以后你放心玩吧,不去学校也没关系,我们不再管你了。” 陈明宇想起还有最重要的事:“爸爸,妈妈,其实我的病已经好了,我现在没事了。” 妈妈问:“真的?”一时不敢相信:“不可能,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怎么会突然好了呢?” 陈明宇半真半假地讲:“我去学校的路上,认识了一个,一个老中医,给我做了按摩,还有针灸,中药……反正我现在已经好了,感觉一点毛病也没有,身体可健康了!” 爸爸听了,问道:“什么老中医?他在哪?叫什么?有机会我们要看看。” 陈明宇不敢叫父母去见南风动,不知道他们是否看得见鬼,就算看见了也会被吓坏。“他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走了,去别的地方云游了,我也找不到他。”这话倒是真的,现在南风动走了,连个留言都没有,他在那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如果不是陈明宇兜里的圆玉,已经要怀疑是不是幻觉了。想到这里,陈明宇也开始想念南风动,更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和父母联系,做的有点不妥当了。 妈妈还在怀疑:“明宇,也许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中医它总让我感觉不科学,不是那么可靠,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遍吧。” 爸爸不同意:“明宇他说病好了,就是好了,还检查干什么?就让他继续上学吧,也不用再花那份冤枉钱了。”不过陈明宇注意到,爸爸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敢看自己,也许他也怀疑自己的病是不是真的好了,只是不敢直说,怕自己难过。 不过陈明宇也想检验治疗的结果,这是师父,黄连姐姐,还有土肥圆三个人的付出,他这些天在外面的生活,治病也占了很大成分,是真是假,总要有个验证。而且他修行道家功法,修炼法力,也想找个成功的例子鼓舞自己一下,如果连个胃癌都治不好,那还修炼它有什么用? 陈明宇心里也有点盼望检查结果了,“那就再检查一遍吧,什么时候去?” 既然陈明宇自己也想去,爸爸就不再反对了,妈妈给医院打电话,预约时间。 正文 40 各有所乐 全家等待去医院再次检查,气氛又有点活跃了,只要有个好转的希望在,就能让他们看到光明。虽然这个希望看上去不太靠谱,不过陈明宇有信心,父母的怀疑也淡了。 妈妈又给平时经常打牌的牌友打电话,叫他们来打牌。想到这些人在房间里稀里哗啦,大呼小叫,吞云吐雾,日夜鏖战,陈明宇觉得头大,回到自己房间躲起来玩电脑。爸爸也跟着来到房间,打听“老中医”的情况。 陈明宇把南风动的相貌身材等特征编了进去,至于门派传承,独门绝技等内容,怕实话实说了父亲不相信,只好略略带过。只是这样编出来,更显得这个“老中医”神秘了,父亲信以为真,要求陈明宇有空带他拜访,顺便治一治他腰酸背疼的毛病。陈明宇编不下去了,嗯嗯啊啊的敷衍,一边借助玩游戏掩饰自己的紧张。 爸爸看着陈明宇玩游戏,还要批评两句,“明宇,如果你真的病好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问问,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不好好学习,把那些课都过了,学校不让你毕业,以后的工作怎么办?” 陈明宇听了头大,又来了!他以前就不想好好学习,现在修炼了就更不放在心上了。“不拿毕业证就不拿了呗,大不了以后干别的,如果不拿毕业证就没有自食其力的机会,那就不能全怪我了。” 爸爸又劝说道:“你这话说得对,如果没有学历的人不能自己养活自己,那这就是社会的问题了。可是现在已经有问题了,你经常上网,不知你看过没看过,农民种地的收入有多少?民工的工资有多少?你也可以试试找工作,在超市,餐厅,店面的服务员,推销员的收入有多少?以后要是干这些工作,挣的钱还不够你自己花!” 陈明宇反问:“不是听说现在农民工工资都涨了很多吗?招聘广告上都这么写的。” 爸爸回答:“是涨了不少,但还是不够。你在网上看到的都是每天一百多甚至几百的吧?可是你想想,为什么是日结,不是每月结算?他们一天工资高,可是他们能每天都能干到活吗?他们干的是辛苦的力气工作,工作环境也不好,如果每天都这么干,几年之后身体就累出毛病了。” 陈明宇想想,觉得有道理,一天到晚干力气活,就算他是筑基的修行人,听着也挺害怕的。还是当白领吧,至少在办公室干活,不需要太多体力劳动。 爸爸又教育他:“你现在就得锻炼艰苦奋斗的习惯,好好学习,以后工作了还要加班加点,不从现在开始锻炼怎么行?” 陈明宇听得悲哀,问道:“以后工作还要加班啊,那也不轻松啊,都很累。听说很多人加班加到猝死,干活多了身体也要跨,跟农民工干力气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爸爸:“也是,其实干什么都辛苦。可是现在就这样,你不努力,别人就把你挤下去了。再说了,你还要想得长远一些,光吃饭还不够,你还要买房吧?还要结婚吧?还要生孩子吧?买房要花上百万,娶媳妇生孩子也是个无底洞,现在上个小学都要几万赞助费了,你还不努力赚钱,以后让我孙子喝西北风啊?” 陈明宇听到买房,更痛苦了:“爸,那你说,我干什么能用自己的钱买房?我上班的收入增长速度,还比不过房子价格,贷款的话每月还几千,我刚上班的时候出不起,等我出得起的时候恐怕就不是每月几千了。爸,我自食其力也有限,说到底,还得靠您赞助啊。” 爸爸长叹一声:“算了,这种情况,我也没法教育你了,随便玩吧。” 陈明宇见爸爸不再干涉,继续玩游戏。虽说人生在世总要做些有用的事情,不过谁说游戏就没用呢?陈明宇玩着游戏,体会筑基之后身体的变化,以游戏为修炼方式。不只是刻意打坐练功,还有行走坐卧,吃饭睡觉,都是修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件事都可以不断发展,深入到很高境界。 在网上对战,操作着鼠标键盘,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如何弹无虚发,连连秒杀,打得对方玩家不敢直视。可惜比起那些世界大赛的各路精英选手,还有一些差距。游戏也有职业玩家,各种大奖赛,而且收入不菲。父母知道了这个消息,总是嗤之以鼻,觉得不是正经职业,不值得学习。可是没有游戏,没有娱乐,这个世界岂不是太无趣了?听着爸爸与朋友商量晚上出去喝酒,妈妈在客厅招呼牌友打牌,陈明宇一笑,继续投入到游戏的世界中。 这时,有人敲门了,陈明宇手一抖,子弹偏离方向,人物被对方干掉。陈明宇的灵感被打断,索性关掉游戏,准备出去打招呼。以前他不愿意跟妈妈的牌友多打交道,不过现在心情变了,多凑别人的热闹,看个新鲜也好。 妈妈开门了,却发现不是牌友。“哎呀,孙道长,您怎么来了?” 孙道长说道:“我今天早晨练功的时候,心血来潮,受到上天提示,算出了您儿子的去向,特地赶来告诉你们。” 陈明宇听得一头雾水,爸爸低声告诉他:“这是个算命先生,你刚走的时候,你妈妈找了他,预测你的去向。后来你辅导员告诉我们你在学校,我们就没再联系,想不到今天他又来了。” 妈妈问他:“道长,您算出什么了?” 孙道长笑道:“我算了一卦,您儿子在东南方向,三百里左右,大概在金谷市。不过更准确的位置还没算出来,需要我再做一场法事预测。那个,做法事预测得比较准确,所以价格更高,需要香火钱两千五百元……” 陈明宇问:“这不就是个骗子吗?”爸爸苦笑道:“我也觉得他是骗子,可是你妈非要信他,已经给了一百了,我拦不住。” 陈明宇听说还有一百块钱,赶紧出来。算命的孙道长见到陈明宇,“请问,这位是?” 妈妈也知道他是骗子了,冷笑:“这就是我儿子,来,打个招呼!” 孙道长转身就跑,完全不给陈明宇打招呼的机会。陈明宇和爸爸一起望着妈妈,看得她不好意思了:“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不也是担心明宇吗?行了行了,我以后不管了还不行吗?” 牌友来了,妈妈抬出麻将桌打牌,爸爸出去找朋友喝酒,陈明宇在家里玩游戏,一家人各玩各的,各有所乐,也算其乐融融。 正文 41 第二次体检 爸爸妈妈又带陈明宇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陈明宇虽然相信自己已经好了,但是为了给父母证明,他又去了一次。 在医院里各个检查项目转了个遍,一家人等待结果。妈妈还是怀疑:“明宇,你说的那个老中医治病的事,没骗我们吧?没被老中医骗钱吧?” 陈明宇摇头,南风动已经是鬼了,就算自己愿意给,他也花不了。 爸爸也摇头:“你当初不是还找来那个姓孙的道士吗?不是被他骗了一百块钱吗?要不是儿子回来了,谁知道你以后还要被骗多少?你连自己儿子都不相信了,却相信那个姓孙的,你脑子怎么想的?” 妈妈辩解道:“我不是上过当,警惕性高了嘛,上了一次当了,不能白上啊!” 爸爸:“陈明宇手上没钱,就算被骗子骗了也没有太大损失。再说了,他懂事了,都二十一岁了,也是个大人了。咱们已经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以后要靠他们这一代年轻人,咱们就别添乱了。” 妈妈点头:“嗯,是啊,以后就要靠明宇你们这一代人了,所以,明宇,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努力挣钱,再娶个媳妇,给我生个孙子……” 陈明宇听了头大,怎么每个话题都能扯上自己的学习和工作?唉,离开父母的时候很想念,真到了一起就难受,这距离不好掌握啊!陈明宇不搭茬,站起来去办公室等结果去了。后面还听见爸爸的反驳:“告诉你别添乱了,咱们两个都是中学的水平,教育大学生不够用了。让他努力?你自己干什么去了?你天天跟他们打麻将,让孩子努力?” 在办公室门口,听见医生们讨论化验结果。 “陈明宇的化验单没错吧?上回还是胃癌,怎么一个月不到就好了?” “是啊,咱们西医的长处见效快,也没敢说一个月治好癌症啊?” “要快也不是不可以啊?做个手术切除肿瘤,一天就行了。” “可是没做过手术啊,身上没有疤痕,也没有虚弱的表现,很健康,健康得都有点不正常了。咱们西医自己应该清楚,手术不是万能的,就算切掉肿瘤也可能复发,像割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 “是不是上次黄大夫查错了?那个黄大夫在咱们这里干了才不到一年,经验不多,也许是查错了。” “不可能,上次的片子还在这呢,典型的肿瘤,你们真觉得黄大夫看错了吗?” “是啊,黄大夫这人虽然不懂事,总劝病人少花钱,自己不拿提成还要连累我们,可是他确实挺仔细认真的。唉,要不是提成跟病人花钱挂钩,黄大夫还真是个好医生,主任也不会赶他走了。” “好医生又怎么样?帮着病人少花钱吧,病人家属还不领情,打得脑袋开瓢了。家属都不怕花钱,咱们怕什么?想想怎么多给他们花钱的机会,让他们安心了,才是最大的帮忙。” 陈明宇听了,心情很复杂,自己的胃癌确实好了,身体健康,值得高兴。不过再想想那个黄大夫的遭遇,一片好心,结果医院同事和自己的父母都不认可,好人没好报啊!有心想惩治挤兑赶走他的医院领导,又觉得没意义,惩治了再换新的,很可能还是这样,自己总不能一直盯着。 忽然想到,他以前惩治赵建国,曲锐尖,张入明,一时痛快了,可是效果如何呢?在学校里,没有赵建国,有个好校长发挥一把手的作用,学校风气能好转一些。但是余明校长早晚要调职,要退休,甚至可能在校长位子上腐败了。到时候,陈明宇他这么一遍又一遍的暗中除害,也只是像割韭菜,切肿瘤一样,治标不治本,割了又要长,春风吹又生。 也许,根子烂了,怎么削减枝叶也挡不住衰亡的命运。不过陈明宇不甘心,就算末日不可阻挡,也要尽力而为,能拖延就拖延,不放过一点扭转局势的机会。虽然治标不治本,不过看见了就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做了未必成功,但是做事本来就是有成功有失败,该做的还是要做。 陈明宇思考过后,对以前的事不再后悔。坚定了信念,以后还要继续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听师父和黄连姐姐的话,好好修行,早日称霸世界。咦?为什么行侠仗义的最后要称霸世界呢?不过称霸世界之后,自己当了世界领袖,只要自己保持正义,在更高的地位上,就能更好的弘扬正气,铲除邪恶。虽然不知道能否彻底根除,至少效果更强。 胡思乱想中,医生讨论结束,叫到陈明宇的名字。陈明宇过去了,爸爸妈妈也跟着进了办公室。 医生拿着检查拍照的照片,对陈明宇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大的毛病,没有癌症迹象,上次可能是那个黄大夫看错了。您放心,他已经被医院开除了,我们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陈明宇一口恶气上来,刚才这厮们还说黄大夫仔细认真,结果把他开除了,还要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不过盯着医生的脸,看见医生眼神游移不定,显然是心怀愧疚,脸皮还没厚到家。想想也是,如果这些医生扣下这次的片子,再拿着上次的,厚颜无耻坚持说癌症没好,才是邪恶的更高境界。 忍了这口气,陈明宇不说话,听父母控诉黄大夫如何误诊,之后又如何毫无医者仁义之心,残忍地劝告他们放弃治疗,让他们的儿子回家等死。医生在旁边不敢多说,只是附和,生怕再被看出点什么问题,和黄大夫一样头破血流。 等父母发泄完了,医生又说道:“啊,虽然癌症已经治愈了,但是身体还是有点不好,就是电视里常说的亚健康。还没生病,但是再这样下去就有了生病的趋势,这也是为什么黄大夫容易误诊的原因。为了预防胃癌,我开了一张单子,建议你们到医院门口的药房,照着单子拿药。身体健康嘛,主要靠平时保养,不能等到生病了再来治病,晚了就治不好了,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再先进,也不敢说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医生喋喋不休地讲述平时保健的重要性,父母听得很感兴趣,又问了很多问题。陈明宇继续忍耐着他们的唠叨,身体还在,魂游天外。 正文 42 孙道士 听医生讲完,父母拿着医生开药的单子,离开办公室。妈妈半信半疑地问道:“真是那个老中医把你的胃癌治好了?不是骗子吧?没被他骗了什么吧?看病还是找大医院好,西医科学,医疗手段先进,也正规。那种野路子的医生,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敢开小摊,治好了是碰上,治不好一卷铺盖就走,你说他出去云游,谁知道是不是治不好溜了?” 陈明宇翻白眼,从妈妈手里抢走单子就跑了。“还好意思提醒我,看见别人穿个制服就上当,殊不知现在穿制服的也不一定可靠,还不如玩制服诱惑拍小电影的演员更货真价实一点。”当然这话是不敢说的,除了给父母增加得心脏病的危险,没什么用处,只有抢走单子不让他们再多花钱。 医院这地方环境不好,陈明宇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有个男人站着拦腰抱住一个女人,但是女人身体健康,而男人面黄肌瘦,痛苦不堪。还有一张抬走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下面压着白布,白布盖着一个人……这事不能多想,反正跟自己没关系,陈明宇赶紧跑出医院大楼,回头张望,还看见有个人从三楼病房的窗户向下跳,然后就看不见了。 离开恐怖的医院,陈明宇打量着手上的药单。字迹还算清楚,他看得懂,只是看懂了就更不爽了,上面很多种药加起来共有上千元,自己一月的零花钱也没那么多啊!果然一个企业做大了,正规了,赚钱也就更容易了。 回到家里,依旧是陈明宇玩电脑,妈妈打麻将,爸爸在旁边看电视,偶尔广告时间约个朋友出去吃饭。土肥圆和徐若贤在麻将桌旁边飘动,学会打麻将了,不过他们没法参与,就算找来陈明宇也只是三个,人数不够,只好理论研究一下。 妈妈一边打麻将,一边念叨医院的遭遇,痛斥医院误诊,不负责任,再和一群阿姨一起夸自己儿子身体好,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长得也精神。然后就是哪里有个小姑娘,今年也二十岁左右,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什么时候一块见一见…… 家庭生活各有所乐,不过还是得回学校上课。陈明宇拿了零花钱,告诉父母尽快交学费,然后带着妈妈“好好学习”“别乱花钱,别在同学面前露富”“去学校食堂吧,干净卫生”“跟老师搞好关系,听说赵书记管理学生比较多,最好多找你们书记聊天,送点礼”等等嘱托,回到学校。 在校园里遇到了辅导员,问陈明宇:“学费交了吗?” 陈明宇:“交了……田老师,这事您不问问我父母?他们有钱,我肯定是没钱交学费的了,您不是有我家电话吗?” 辅导员:“这个嘛,我当然已经告诉你父母了,他们都知道。只是我还得额外通知你一下,就是,就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陈明宇问:“什么心理准备?”暗暗疑惑,交学费是学校早就通知过了的,还需要心理准备吗?难道是有什么额外的事,另外收钱? 田老师说了:“学校现在经费不足,所以要多开几个收入项目。比如明年的学费和住宿费,食堂的饭菜都要涨价。还有,补考也要交补考费,每一门课大概是二百五十块钱。这个你得注意了,你往年已经挂了六门,这学期又不好好上课,任课老师和教务处都有记录了。所以你期末补考的事肯定要通知家长,至于家长怎么说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陈明宇听了,头晕目眩,好不容易从胃癌的阴影下死而复生,换取了父母更宽松一点的待遇,怎么又要来这一手?万一父母一生气,不给零花钱和补考费了,还怎么拿毕业证?没有毕业证又怎么找好工作?这一连串话题,可供父母批评教育一辈子了,将来还怎么活? 想到这里,陈明宇愁眉苦脸地反问:“您看我要补考的科目比较多了,能不能给个批发价?二百五这个数字太不吉利了,二百行不?”辅导员气极反笑:“批发价?你当学校是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不过补考费不会让你们白交的,学校会安排任课老师给你们在考试前几天补课,划考试范围,一定争取让你们通过补考。” 陈明宇心中一喜,以前任课老师补课都是他们自愿的,不给补,学生们也没理由埋怨他们。再加上有的老师教学严格,不划重点,他们的课程期末考试就只能等着悲剧,陈明宇那六门课就是如此。现在学校解决了问题,当然高兴。 田老师嘱咐他:“学校安排组织补课和划分重点,是为了多一次给你们学习知识的机会,明确主要知识和不主要的知识,掌握学习方法,为你们以后的工作和继续学习打一个好基础。可不是给你们透题,不要想歪了,更不能出去乱说话啊!” 不论如何,考前辅导和划重点,都是帮助学生通过考试的王道,仅次于监考老师开小差了。陈明宇高兴地点头:“明白,明白,谢谢您的关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呵呵!”田老师看陈明宇非常懂事,点头,准备再叮嘱几句就走。 这时,陈明宇看见校长和一个人一起走进办公楼,随口问了一句:“您看校长旁边那个人是谁?” 田老师看也不看,“咳,跟你说过了,学校经费不足,当然要想办法挣钱,所以校长要跟外面的人谈拉赞助的事。这是学校的大事,不要瞎打听,好好学你的功课。” 陈明宇看那个人,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怎么看怎么眼熟。只是他没理由上去直接问,只好记住那个人的背影,等待以后能记起他的身份。 回到宿舍,和舍友一起玩游戏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人就是骗了妈妈一百块钱的孙道士。被陈明宇识破,换了身便装,换了个城市,又跑到文华大学里了,没想到又被陈明宇见到一次。 “明宇,小心!哎呀,你干嘛呢?想苍老师了还是吉泽老师了?赶紧复活吧,天灾推过来了!”陈明宇这才从走神中醒悟,和舍友一起游戏才是更重要的事,至于余校长,他那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轻易受骗?自己就没必要瞎打听了,好好打自己的游戏吧。 正文 43 防盗防诈骗 陈明宇回宿舍,和舍友打游戏的时候,校长办公室里,余明校长和孙道士在对话。 孙道士一身便装,看上去和大街上的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校长并不知道孙道士的来历,也不知道他曾经在陈明宇家人面前展示过道士身份。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发型有点奇怪,留了很长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从背面猛地看去,发型像是个女的。前面,年纪轻轻的,才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过留着山羊胡子就显得老了。 他进了办公室,才开口:“余校长,贫道有礼了。”告诉校长,自己是个道士。他穿的是便装,所以余校长还是不信,又让孙道士说了自己的来历。孙道士告诉校长,自己是仙草市神云观的,道名孙善水,受师父吩咐,要出来云游,积累功德,不过这话是真是假,校长并不关心,只是敷衍的点头。校长要看宗教管理部门颁发的道士证,可是他根本没有,只说出来积累了一定功德,师父才肯正式收徒。 校长懒得再分辨了,心里已经断定他是个骗子,只是应付地问一句:“请问孙善水道长,您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要不是怕破坏了自己的风度涵养,早就拂袖而去,现在只等孙善水说完台词,就可以送他走了。 就算他是真道士,自己身为科学殿堂,一个高等学府的校长,受了多年的科学和无神论教育,也不会在乎他道教界人士的看法。虽然赵书记喜欢这一口,但是自己不能不讲原则。 孙善水说道:“余校长,我云游到金谷市,发现你们文华大学的风水暗藏阴气,可能是有鬼怪了,不知校长有没有兴趣,让我做一场法事,驱除邪祟?” 听了这话,校长就想起,赵书记双规回来的时候,找了个民间大师张入明,也是做法事。结果张入明大师自己不明不白地死了,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法医的检验结果是惊吓过度而猝死,至于他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恐怕只能问赵建国了。而赵建国被警察审问,供出了无数罪证,就是说不出张入明的死因,只能说张入明作法的时候自己产生了别人不知道的幻觉,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张入明死了,赵建国已经定罪,等着审判坐牢。而他余明校长刚刚重新夺回赵建国抢走的权力,又来了个孙善水,像张入明一样主动找自己做法事。马克思说过,历史上常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只是他和以前的赵建国,相似度实在太大了一点,已经可以怀疑是抄袭作弊了。 校长简单地回答了一下:“不用了,谢谢。”暗想:“你这个骗子是不是听说过我们文华大学有个赵建国赵书记,喜欢你们这一套封建迷信?可惜啊,赵建国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是不可能再让你们重复历史的。” 孙善水没什么惊讶,微微一笑,盯着校长,不说话。倒让校长心里惊奇了一下,这骗子还挺有两下子,要么是骗过很多人,要么是真有点本事……不可能,这种骗子怎么可能有本事?我是硕士毕业,现代科学教育了近二十年出来的,怎么能相信他的封建迷信的东西? 正要严词拒绝,孙善水抢先一步开口了:“余校长,您放心,我们道家人士,讲究随缘,今天我来找您,就是跟校长有缘,这次作法就不收您的钱了。” 校长想说的话被打断,只能憋在心里,暗骂孙善水,“这次不收钱?下次呢?以后呢?是不是我以后找你帮忙都不收钱了?你以为给我个鱼饵我就要上钩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永远不收钱,你怎么生活?” 校长又酝酿了一些话要说,可是又被孙善水打断了:“校长您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这个也很自然,我们第一次见面,除非往世因缘深厚,不然不会一见如故。不如让校长先考虑一下,我改天再来。” 校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因缘?姻缘?谁跟你往世姻缘深厚?不过你先让我考虑一下也好,我考虑好了你也就不用再来了。” 余明校长开始思考以后怎么对付这个骗子孙善水,又该怎么借这个机会向全校师生宣传现代科学的无神论正确观念,反对封建迷信思想欺骗蒙蔽,不能让学生们以后在这种人的手下吃亏上当。 孙善水又微笑着说道:“我看这里的阴气主要在您隔壁的书记办公室,那里有冤魂徘徊不散。不过没关系,冤魂刚刚形成,法力还不强,离它开始作恶还有不少时间,我尽快赶在它前面回来就是了。今天就到这里,余校长,耽误您时间了,贫道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孙善水飘然而去,校长正在思考,随意看了一眼,想说句告别。恍惚间,却只觉得孙善水的背影有种超然洒脱,云淡风轻的气势,好像刚才他说的话,还有余校长对他的冷淡失礼,其实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余校长看着孙善水在办公室门口拐弯,走在楼道里,皱紧眉头:“假装不在乎,等着我被周围的事情弄得大惊小怪了,失去警惕性,让他得到主动权?可是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还会有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呢?不好,他肯定是心理作用,这个骗子一定学过心理学,不能被他轻易骗到,我也是硕士毕业的高智商人才啊。” 孙善水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口,转头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全身一震,又赶紧回头,快步走远了。这一切都被校长收入眼里,想起刚才孙善水的警告,校长更担心了。“他知道赵建国的办公室里刚死过人,为什么?难道他真的看得见?不会,肯定是有人透露消息,也许他有熟人在警察那边呢。” 余明校长已经认定了孙善水是个骗子,也打定主意拒绝他,却被搅扰的心神不宁。在办公桌前整理了一下思路,打开电脑邮箱,给全校师生发了一封邮件,大意是最近社会治安有待提高,偷盗诈骗案件增多,请师生们小心防盗防诈骗,注意财物和人身安全,等等。 宿舍里,陈明宇看到这封邮件,点头,校长的智商比赵胖子强多了,不可能随便被一个假道士骗了。而且对待师生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有他做学校的一把手,是自己的幸运。 正文 44 硬着头皮上班 晚上打一盘游戏,将一天的压力和剩余精力发泄出去,熄灯睡觉,陈明宇照常在睡觉之前练功。 不只是平时锻炼身体,领悟道理,每天还要抽出时间,进入定境专心修炼。陈明宇刚开始的时候觉得麻烦,一天的时间是有限的,多花时间修炼,其它的吃饭睡觉上网玩游戏散步的时间就少了。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就和吃饭睡觉上网一样成为他的日常生活。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在众人面前散发王八之气崭露头角很爽,不过平时的大部分时间的平淡更要做好积累。现实不像电影,虽然电影里学习积累的篇幅不多,但是现实跟小说和电影是不一样的——小说和电影里人物大小便的篇幅还更少呢。 踏踏实实入定,积累元精,等待它自发转化为元气。元精是人体的先天精华,肉身的生命来源,散布在人体各处,支持肉身的运转。如果遇到男女之事,心神动荡,欲念产生,就会转化成男人之精,流出体外,损耗自己的先天精华,与女人合作制造新生命。女人的元精损耗,则是月经。当然还有可能更悲剧,损耗了精华也创造不了新生命,毫无意义。 所以陈明宇在炼精化气的时候,尽量避免男女之事,甚至心里想想也要避免,更不能YY他心中的女神黄连姐姐了,否则难免梦中泄露元精,功亏一篑。 避免流失是必须的,但还没完,需要将男女之事的功能转化为元精,积累的越来越多,然后再逐渐转化为元气,增强身体机能。至于如何转化,陈明宇就只能在修炼中走出这一条路了。这条路不是天道顺行的生老病死循环,而是逆行的返老还童,回复青春。他诞生时,老天没有给他这条路,需要他自己走出来,扭转天道顺逆,也就是传说中逆天而行的修行之路。 筑基完成,陈明宇已经可以微微感觉到身体里的内气流动,不过感受得不太清楚,也不能完整地跟踪观察整个循环路线。只是感觉到头,五脏和脊椎附近的内气流动更多,是关键部位。 这次修炼,感觉内气更充盈,填满了原来的循环通道,再积累下去就容纳不下了。然后是真气自发在人体内开辟新通道,集气冲关,就可以打通任督二脉。 “今天的够了,明天再练吧,不着急,有的功法说百日筑基,就算它的筑基包括了通任督二脉,也需要一百天呢,现在我才修炼不到一个月,不着急……不对啊,为什么不同功法的筑基标准都不一样呢?也没个通用标准啊,师父的这个版本靠谱吗?没办法,至少师父当面传授,总比网上的要详细可靠一点,以后再总结体会吧。” 陈明宇对修行功法有很多疑问,只是师父不知去向,没机会请教。先放在心里,说不定什么时候遇到一件小事就可以开悟了,这也是积累,先思考道理,等关键时刻,遇到的某一件事成为开悟的最后一根稻草。 结束了一天的修炼,陈明宇睡了个好觉,早晨起来,神清气爽,跟舍友一起拿着教材上课。修行贵在坚持,就连每天修炼都坚持下来了,区区一个上课也就不在话下。况且上课也是一种修行,学习知识,更深入了解本专业的系统知识和学习方法。 如果来到大学,拿了毕业证,却没学到专业知识,这毕业证也只剩下在应聘工作时忽悠面试官的作用了,陈明宇想想就觉得很荒谬,所以王宝山拉他上课的时候,他没有推辞。 当然陈明宇也不是特别喜欢他上的这个矿物勘探专业,他可不打算毕业之后去跑遍全国各地,找一些石头,分析矿产含量。只是为了多了解这个世界,探索宇宙奥秘的一个小小步骤而已。陈明宇也没忘了拿上刚充电的手机,听懂了就可以开小差了。 这个社会上,绝大多数人常年累月的学一门专业,或者干一件工作,至于他们是否喜欢这个工作,就不好说了。早上不想去上课上班,却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的,不只是陈明宇,还有很多人。 比如余明校长,今天也是硬着头皮上班。他迟到了,不过他是校长,学校的一把手,没有谁会追究处罚他迟到的事。他来到办公楼,上了顶层,却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处停下了。 昨天晚上,他想了很多,也至于晚上做噩梦,睡不好。梦里,赵建国找来的那个民间大师张入明,因为在办公室里死的不明不白,怨气深重,要害死赵建国。可是赵建国已经被控制起来,等待审判和刑罚了,张入明找不到赵建国,于是迁怒于整个学校。他身为校长,有责任要保护学校师生,可是他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对付冤魂?被张入明如同野兽般扑倒在地,承受临死前的痛苦,在最后一刻才醒来。 夜里做噩梦,心情紧张,就连闹钟响了也没听见。校长很想再多睡一会,得到放松休息精神的机会,可是没有办法,今天星期一,办公室里的人都来上班了,自己身为领导却不去,算什么样子? 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看了一眼书记办公室,赵建国离开了,上级部门还没有委派新的学校书记,所以校长要同时接替书记的工作。说不定将来还有可能下来正式任命,自己身兼校长和书记两职,在学校稳稳掌握一把手的权威,也要干两个人的活。可是他身体不好,刚从医院出来还没完全恢复健康,校长有点发憷。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噩梦,余校长看着赵建国留下的办公室,有了一点忌讳,徘徊在原地,半天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直到清洁工要上楼打扫卫生了,“校长,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您往前走两步吧,别在楼梯上站着,容易摔。” 校长擦了额头上一把冷汗,“没事,我只是走神了。”抛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处理今天的工作。 正文 45 装13流 校长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下班的时候,还在听副校长的汇报。 “老余,这两天有一些学生补交了学费,一共大约一百多万,学校的资金不那么紧张了。不过还有大部分学生没交,老余,对这些拖欠学费的人,要怎么处理?”财务副校长拿着一叠名单,来汇报财务情况。 余明校长挠着头皮,回答道:“算了,总不能因为晚交学费,就不让他们上课了,等他们下一学年该交学费的时候再催吧。在此之前,我会让辅导员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副校长问:“能不能再用一些别的惩罚措施,比如警告,通报批评,限制他们上课,留级?” 校长摇头:“不行,目前我们学校的措施是扣留毕业证,已经是最强的惩罚手段了。警告,通报批评,对那些脸皮厚的人来说不痛不痒。学校教室一向是开放的,不限制其他专业的学生蹭课,限制上课这一条也行不通。留级……这个对学生来说比较严厉了,可是还有那些经济条件确实很差,交不起学费的,一留级,只会欠的更多。” 副校长问:“那,老余你有别的办法给学校创收吗?” 校长想了想:“暂时没有,我向市教委申请一下经费,不过不一定成功。”他和副校长都知道,这只能是一种尽力而为的尝试。赵建国当了多年的书记,在市教委里关系不浅,他们对校长这个政敌的态度一向不好。 副校长很无奈地走了,校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直发愁,到哪弄来更多的钱呢?如何摆脱学校的困境呢? 有人敲门,校长喊道:“请进!” 进来的是孙善水,“余校长,抱歉打扰了。” 校长微笑着回答:“没关系,只是没想到。昨天孙道长说改天再来,我以为要等到我们学校闹鬼的时候呢。”这个孙善水的改天再来只是个吊胃口的手段,结果孙善水第二天就忍耐不住了,出乎了校长的意料。 孙善水说:“我今天施展望气术,发现学校的鬼气越来越深重了。可能校长现在还不觉得,但是以后会慢慢发展,寻找机会害人,等到闹鬼的时候就晚了。即使贫道出手镇压,可是失去的健康和生命无法挽回,您说是吧?” 校长点头,孙善水又说:“鬼也像活着的生物一样,会慢慢成长,一开始只是附在人身上,吸取人的阳气,即使损害健康,也没有大碍。后来成长起来能力强了,就会图谋夺舍,也就是占据人的肉体……” 校长从小耳濡目染,接触过很多传统的神话玄幻传说,对鬼魂吸阳气,夺舍的说法并不陌生。虽然觉得不符合科学常识,不过也曾经以科学的角度,假设鬼是一种未知生物,理论分析过鬼的特点,孙善水说的鬼,寄生在人的身上成长,并夺取宿主的生命,倒是符合他心里的想法。 孙善水的话,有一定逻辑,校长的科学素养还不错,对这种有逻辑的推理假设,开始以不带感情的严密科学思维来思考。 孙善水还在说:“鬼要夺舍,就必须控制人的精神。首先要进行一些心理暗示,干涉影响人的精神状态,扰乱正常思维,降低他们防御排斥外界干扰的能力。这一步,受害人就会产生幻觉,做一些奇怪的梦,被潜移默化地措施影响,不论是接受还是排斥,都会产生不良反应,破坏精神健康。” 校长听得一激灵,昨晚上刚做噩梦,今天就听孙善水说了这个。虽然他还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孙善水的话找不到漏洞,无懈可击,只好继续听下去。 “然后,这个人精神失常了,鬼魂作为一个有思想的精神体,进入参与这个人的精神,最后排除他本身的思想,占据受害人的肉体。” 校长点头,哦了一声,不说话。孙善水看出校长内心动荡,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有了效果。现在他不想再吊胃口,等待校长送上门,他自己等不及了。 “余校长,如果要我帮忙处理的话,您最好尽快,问题处理的越及时,效果越好,再拖下去可能就晚了。” 校长沉思,过了好久,等得孙善水差点忍耐不住了才回答道:“你愿意帮忙,我非常感谢,但是最近学校资金紧张,而且也不能公开支持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所以不可能给你批任何经费。记得你上次说过可以免费做,那就先试试吧。” 孙善水暗喜,校长终于接受了,这么难忽悠的人都被说服了。赶紧答应,客套了几句,就匆匆告别,笑着离开。这次免费推广,见效收钱要等一些时日,不过开了个好头,说动了校长的心思就是个不错的开始。 他来找余明校长不是偶然遇到,而是因为他师父是余明的研究生同学。有这种关系,也就拐弯抹角地听说过文华大学的赵书记信鬼神,找过不少大师,希望用法术帮助升官发财。后来发现赵书记双规了,转而去找余明。 “满嘴无神论,科学,动不动就说我们封建迷信,装得那叫一个像,其实私底下拜佛拜神烧香磕头,比普通老百姓还多。也许这种人信不过,可是我没得选择,出来没钱,找不到工作,只能这样搞点钱花花了。哼,你装,我也装,反正都是骗,我也没必要顾忌道德约束了。” 在学校闲逛的徐若贤和土肥圆,从暗处远远观察着孙善水,边看边商量。 “土肥圆,那个人好像真是在道观里修行过的,不过不是很厉害,也就比陈明宇强一点点吧。” “嗯,他是个骗子,陈明宇说过。” “既然是骗子,为什么不让警察抓他?” “不行啊,才骗了一百块钱,抓他也只会拘留最多十五天,太轻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们现在出手整他?” “还是算了,我们要讲道德,他现在做的还不算太过,等他要做了我们再管吧。古人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 “为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我们不管,让他自己灭亡,不是要等很久?” “你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回去查一下吧,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放任不管,而是要等坏人要作恶了,证据确凿了再出手消灭他。先装个低调,再扮猪吃老虎,我们正面人物从来不主动害人,只有被逼无奈的时候才会自卫,懂了吗?” “懂了,这就是你上回说的装13流,对吧?” “好像……是这样的。” 正文 46 谁先装不下去? 陈明宇在学校看见孙善水,让徐若贤和土肥圆跟踪观察。妈妈被孙善水骗走了一百块钱,数字不多,但也是被骗了。如果再让孙善水这么一直骗下去,以后还会有更多人被骗,不能纵容。 结果他们回来报告,校长也被孙善水忽悠了,要做一场法事,超度张入明的亡魂。其实张入明已经没有亡魂了,自从他那天与陈明宇斗法失败,精神死亡,灵魂就破灭了。后来土肥圆和徐若贤还不放心,又悄悄去办公室里扫荡,确认张入明是真的没了。 校长上当只是因为心神不宁,被孙善水忽悠一次之后,产生了心理作用,做了噩梦,于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他还保留了最后的警惕性,不肯掏钱,让孙善水白做。孙善水也不傻,给校长做过一次之后,会不会让校长产生依赖心理,消磨警惕心,就不好说了。 陈明宇听了他们的报告,很无奈地问:“你们看见他骗了校长,怎么不阻止一下呢?” 土肥圆也无奈:“我们怎么阻止?难道要我们现身揭发他是个骗子?徐若贤没有这法力,我有法力但是长相太吓人了,万一把校长吓出病来怎么办?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只能等校长什么时候有心理准备了,我们才好出来现身。” 陈明宇问:“校长什么时候会有心理准备?” 徐若贤笑嘻嘻地回答:“就是孙善水作法的时候啊,校长肯定会想看看孙善水怎么打败恶鬼的。可是没有恶鬼了,我们就可以假扮成恶鬼,打败孙善水。” 陈明宇痛苦地捂脸:“你们打败孙善水,就不用假扮了,你们就是真的恶鬼。”不过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默认了,等打败了孙善水,他们这些胜利者最有资格发言,到时候怎么忽悠校长都随便了。如果再给校长帮点小忙,给点好处,说不定还能取得校长的依赖,收服校长,控制学校,帮助陈明宇向称霸世界的目标更进一步。 这样一想,还是等到打败了孙善水,挟胜利之威风,更好地威慑折服校长的心,即使校长以后不肯合作,看在他们展示出的力量和帮助他的人情的份上,也不好意思再跟他们作对了。难怪很多小说里喜欢让主角扮猪吃老虎,这样才能更好地显露武功,收服小弟,还能表现自己的伟光正道德品质。 陈明宇大喜,如果校长能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考试成绩再差都能顺利毕业了,以后如果还想在文华大学读研究生,博士生,也易如反掌。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再如何反感讨厌权贵滥用权力为所欲为的人,一旦他们自己得到了权力,很难不喜欢上它。想到这里,陈明宇都有点等不及了。 不过孙善水也没让他等太久,第二天上午他就来到学校了。穿着道袍,拿着一堆香烛黄纸,在学校里转悠一圈,又去小卖部和水果店里买餐具和供品。一家店里看了,不着急买,还要去别家看看,直到转遍了整个学校,发现只有那几家小卖部和水果店才作罢。 陈明宇正在上课,让土肥圆和徐若贤帮他盯着。看到孙善水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十分招摇,徐若贤特别不爽:“一个骗子还那么嚣张干什么?怕将来别人不知道是他骗的?” 土肥圆倒觉得很正常:“这才对嘛,骗子要想取得别人的信任,得出来装一下,低调了就显得猥琐。装得大了,反而能打消别人的怀疑。高调出场,别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仰慕折服或者反感嫉妒,谁会想到让自己非常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是个装出来的骗子呢?就算怀疑了也不敢相信,不然就是否定自己的眼光,践踏自己的自尊心。” 果然,学校里很多人看到了孙善水的招摇,议论纷纷。围观的学生层层叠叠,跟着孙善水的脚步移动,而孙善水照旧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一点不在乎。有学生在圈子里大声斥责道士搞迷信招摇撞骗,举出张入明的例子,可是孙善水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云淡风轻,继续飘然行进。 孙善水不回应,斥责的学生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离开了圈子,只求眼不见为净。《道德经》里有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孙善水的举动暗含了这句话的深意,这样一来博得了学生的更多好感,反而觉得刚才那几个人上来就说他封建迷信,是执著心太重了。 有学生刚见状,就要拜师,孙善水只是摆摆手,说句缘法还不够。学生更崇拜他了,不在乎别人的诽谤,也不轻易和俗人打交道,这才是高人的风范啊! 直到看着孙善水走进办公室,才明白这位道长是来找学校领导有重要事情的。什么事情呢?降妖除魔?还是帮助领导升官发财?学生们很关心,但不论持哪种观点,都没有对孙善水的恶意。道长刚才买东西也是要给钱的,再高的高人也免不了红尘俗世,无奈之下向学校领导求取一点钱财衣食,也是可以理解的。 徐若贤和土肥圆躲在教学楼里观察。徐若贤明知道孙善水是骗子,还是迷茫了:“土肥圆,你说他真是高人吗?我觉得他有点像了。”土肥圆看着孙善水的背影冷笑:“你忘了我们看过,办公楼里根本没有鬼了吗?” 徐若贤问:“那该怎么让大家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土肥圆呵呵一笑:“这骗子还有点能装,《道德经》第二十二章,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可是这一章里还有一句话,圣人抱一为天下式,肚子里有货,才算是真正的高人。你看他肚子里没货,脚步虚浮,吊儿郎当。只有这一身道袍能显出与众不同了,在学校穿一身道袍,不就是等着大家围观吗?” 孙善水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早就听说他在学校里带着一群学生游行,大为不满:“我告诉过你,学校方面不可能公开支持封建迷信活动,如果你非要公开的话,我就没法再支持你了。” 孙善水笑道:“不是您支持我,而是我帮助您。”看校长面色不善,孙善水又补充道:“我也是为了更好地帮您,帮学校解决问题。我打算在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做法,中午学校里人最多,再怎么保密也不太可能,反而让学生们猜疑,对您和学校的名声影响更坏。既然您已经相信我了,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做?” 校长哼一声,叫保安给孙善水打开书记办公室的大门,自己进去坐在椅子上,看孙善水能玩出什么花样。孙善水熟练地摆弄香烛黄纸,杯盘供品,校长微微点头,做得很专业嘛,就算是个骗子,这种职业素养也是值得表扬的。 孙善水看见校长点头,暗喜,只要校长更认可自己,早晚能彻底解除他的戒备心,到时候想要多少钱,还不是手到擒来?幸好自己当初拜师学道,也曾经认真过,虽然没有修行和法术的天分,可是仪式规矩和宗教理论知识学得还不错,这份辛苦没有白费。 然后又感叹,自己这急于求成的性格还是改不掉,上回在仙草市给人算卦找那个叫陈明宇的孩子,算出一卦就急急忙忙地找事主回报,结果算错了。要不是跑得快,说不定要让他们当场打一顿,再扭送警察局,留下案底,以后的职业生涯就全毁了。这次还是没能忍耐太久,幸亏校长好忽悠,被一顿理论说服了。 不过孙善水着急也是情有可原,免费给校长做法事,还搭上自己的钱买道具,不就是为了将来更多的回报吗?虽然投资目光要长远,但是如果收回成本的时间太长,就只能练练师父教过的辟谷法术了。 收拾好了,校长说道:“孙道长开始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不只是最后还留有一点怀疑,也是因为好奇,开国伟人说过,“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校长身为党教育出来的好干部和有科学素养的知识分子,为了科学精神,也得观察一番再得出最后结论。 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他们都不知道,陈明宇带着徐若贤和土肥圆,就在走廊里,等着假扮恶鬼,给孙善水制造麻烦。他们已经计划好了,等法事即将结束,里面的人警惕性降到最低的时候,突然袭击,狠狠地摆孙善水一道,顺便向校长揭发孙善水的骗局。校长受到惊吓,再被揭开真相,以后就会把徐若贤和土肥圆奉若神明……其实也没错,土肥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法事做了一会,房间里的气氛变化,他们暗暗惊讶了。想不到孙善水虽然本身法力低微,学来的仪式还有点作用,可以引动风水和天地灵气。难怪孙善水敢出来骗人,他也是有点本事的。 陈明宇忽然想到个问题:“咱们扮猪吃老虎,让反派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发挥出最强实力之后……咱们装完了,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解决问题?万一我们打不过了怎么办?” 徐若贤和土肥圆一惊,不说话了。他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失去了自信,多了一分忧虑。孙善水早晚有装不下去的时候,可是他们也在装,大家都是装,谁知道最后会是谁先装不下去呢? 正文 47 聚灵法 孙善水做着一场法事,引动了学校的风水地气,出乎陈明宇他们的意料。陈明宇和徐若贤有一些感应,却无法预测地气活动的后果。只有土肥圆做过土地神,对地气比较了解,承担了预测的任务。 本来以为孙善水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没想到他真能通过仪式驱动地气。他们开始担心了,不知道孙善水的用意。如果只是给校长办事还好说,以校长的性格来看,他会争取自己和学校师生的双赢,可是孙善水会不会损人利己就不好说了。 土肥圆聚集全身法力,连接地气,闭眼,收起五官和四肢,缩成一个球体,默默感觉地气变化。直到陈明宇和徐若贤等得着急的时候,才睁眼开口,问一句:“你们知道那个骗子要做什么法术吗?” 陈明宇和徐若贤一愣,不是已经探听到消息,要做一场驱鬼仪式吗?土肥圆反问:“他引动的地气不止整个学校,已经达到方圆好几公里了,引动这么多地气驱除鬼魂?用得着吗?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 徐若贤问道:“意思是说大材小用,小题大做?” 土肥圆愁眉苦脸地摆手:“还有一个意思,打不着。孙善水引动了这么大范围的风水地气,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只有一件事情做不到,那就是驱鬼。地气运转,规模看似庞大了,但是小范围之内的力量不够,对鬼魂来说,就像一场大风刮过人的身体,虽然让人害怕,但是不会死。” 陈明宇问:“可是人被龙卷风吹上天也会死的呀?” 土肥圆继续解释:“这需要风力特别强,超过一定限度,偏偏孙善水的法力达不到用地气吹死鬼的程度。结果就是,方圆几公里的鬼魂灵体会随地气被引到学校,还不会伤筋动骨,然后这些鬼在学校会做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陈明宇觉得鬼多了也没什么,他和徐若贤与土肥圆他们两个灵体就相处得很好,可是看到徐若贤和土肥圆都面带忧虑之色,弄得他也紧张起来。“好像没必要害怕吧?鬼也不都是坏的吧?不会随便伤人吧?你们两个不是挺好的吗?” 徐若贤摇头:“人和动物死了都会转世投胎,只有带着怨气不能消散的才会变成鬼。” 土肥圆也摆手:“虽然有的灵体不是鬼,可是为了生存,想办法获得信仰愿力,就会装神弄鬼,祸害人类。” 这是他们的经验之谈,陈明宇听了就要冲进办公室阻止孙善水的法事,跑到跟前,却打不开门锁。里面的校长还不知情,喊道:“对不起,现在是午休时间,不办公,请下午再来。” 陈明宇大急,这事没法跟校长解释,而且就算解释了又怎么样?万一孙善水意图不善,被陈明宇说破了,阴谋败露,只会恼羞成怒,然后校长就凶多吉少了。 陈明宇回头,想找土肥圆和徐若贤寻求帮助,却看到他们一脸惊恐,望向自己旁边。陈明宇再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看着自己。陈明宇非常确定她不是办公楼里应该出现的人,因为那女子身高体壮,肌肉发达,胳膊比陈明宇大腿还粗。要说她身体健康吧,可是偏偏青面獠牙,七窍流血,原本再秀丽的五官也被生生破坏了美感。 “鬼啊!”饶是陈明宇见鬼的经验丰富,也只是徐若贤一个三岁小孩而已,长相漂亮,一举一动天真可爱,除了刚认识的时候喜欢拿刀捅人之外,没什么可怕的。而这女人就不同了,四肢发达,头脑损坏,不需要动手打架,看一眼就能生生吓死胆小的人。 陈明宇赶紧后退,同时还要强忍着恐怖面对女鬼,生怕一转身就被女鬼背后袭击了。还好女鬼也不追赶,见陈明宇让开了办公室大门,轻轻一笑,笑得陈明宇浑身毛骨悚然,就穿过大门进去了。 徐若贤和土肥圆急忙赶来靠拢,他们三个一起盯着办公室,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良久,才听见里面校长的问话:“孙道长,这是怎么回事?蜡烛怎么灭了?” 随后便是孙善水的回答:“校长放心,这是正常现象。那个蜡烛是房间的风水眼,我用聚灵法招引来附近的鬼神之后,众多鬼神阴气聚集,就会吹灭那里的蜡烛。这说明法术成功了,校长不用担心。” 校长惊叫道:“聚灵法?为什么要招引鬼神?不是驱鬼吗?” 孙善水也慌了:“啊!不好,弄错了!对不起余校长,我以前经常做聚灵法,做习惯了。” 陈明宇他们不敢再靠近办公室了,因为周围源源不断地有各种鬼魂灵体来到这里,穿墙进入。短短一会功夫,他们就看到了十几个,这还只是一小部分,陈明宇从窗户向外看,视线之内,还有几百个鬼魂向这里飞来。 中午的阳光下,大部分鬼魂被烧烤得灰飞烟灭,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但是这些剩下的,都是法力强大,形象凶恶之辈,只凭长相就能吓得陈明宇和徐若贤全身颤抖。土肥圆法力还算不错,能威慑大部分鬼魂不敢靠近,再加上它们的目标也不是这三个,远远地看了一眼,继续争先恐后地飞向办公室。 办公室里,校长问:“那怎么办啊?”孙善水安慰他:“不要紧,鬼神其实不可怕,看着看着就习惯了。他们吃了供品就走,下次再给您做个驱鬼法事……卧槽,你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丑?离我远点!……你们想干什么?别,别过来,不要过来了,不要……啊!” 孙善水开始惨叫,校长强打精神,打开门锁就往外跑,可是他惊吓过度,两股战战,实在跑不快。陈明宇看见里面一群灵体聚集成一个大球,孙善水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见他在大球里面不断惨叫挣扎。 刚才那个女鬼往里挤,却挤不进去,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她想起还有个校长,立刻出来追赶,后面还有几个鬼魂也改变目标,跟着出来找校长。看他们凶神恶煞,垂涎三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找校长绝不是为了咨询学校事宜,而是干掉校长,取而代之,称霸学校。 正文 48 比鬼更可怕的人 校长出门,正要继续往外逃,看见了在走廊里摆开架势戒备的陈明宇。校长看不见群鬼,也看不见徐若贤和土肥圆,所以只以为陈明宇是来找学校领导办事的。 几个鬼魂从校长背后追来,被土肥圆上前挡住,高大肥胖成球形的身躯,一时竟让这些鬼不明底细,不敢靠近。但是土肥圆身材再庞大,也架不住众多鬼魂灵体密密麻麻地围拢,渐渐聚集成群,互相壮胆,跃跃欲试。 见到陈明宇,校长想提醒他有危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看见鬼,只是因为孙善水的摔倒,挣扎,语言和喊叫,才意识到有危险,现在他自己还不明白危险是什么,如何能给陈明宇提醒?他开始将信将疑,难道孙善水产生了幻觉?很有可能,这些搞封建迷信的人都神神叨叨,就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什么心灵体验混饭,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 然后想到的是,只因为一个算命的骗子演戏,就让他在学生面前惊慌失措地跑出办公室,太丢脸了。他强作镇定,摆出领导和长辈的架子问道:“你是哪个学院的?找我有什么事?” 陈明宇大急,没功夫说话,拉住校长的手就跑。校长被拽得差点摔倒,摆不起架子了,大喊:“你要干什么?你要把我带到哪去?”陈明宇拉得很费劲,也不好解释,暗暗叫苦,这时后面孙善水又是一声惨叫,校长吓得全身一紧,不再挣扎,乖乖地被陈明宇拖走了。 徐若贤在前面探路,土肥圆殿后,护送陈明宇和校长逃生。那个女鬼见两个人逃走了,不甘放弃,抢先扑来,旁边一众灵体也不甘落后,一窝蜂冲向土肥圆。土肥圆聚集全身法力,在女鬼就要碰到的时候猛然出手,撞在鬼群里,宛如爆炸,推动土肥圆向前如炮弹一样打出。鬼群被强大的力量打散,徐若贤和陈明宇趁势飞奔下楼梯,逃离办公楼。校长被陈明宇拽着跑,还不忘沿路高喊:“出事了,大家赶快疏散,离开学校!” 下楼梯时,陈明宇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鬼被炸成重伤,落在群鬼中间,挤得群鬼一阵混乱。群鬼也忌惮土肥圆的力量,四散躲避,不敢再上前找麻烦。趁着这个机会,徐若贤和陈明宇赶紧飞奔下楼梯,逃出教学楼。 一口气跑出学校很远了,才敢第二次回头。校长老胳膊老腿早就累得半死,缓了半天才问:“学校怎么样了?” 刚才多亏校长的提醒,很多老师和学生都逃离学校,但还远远不止全校师生的数量。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不少人找个地方睡觉,不知道外面的事。还有一些人胆子太大,觉得既不是地震,又不是火灾,那些人只是被吓过头了,就没有理会。 有几个学生跑出来之后,找到校长,问:“校长,怎么了?”校长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说道:“嗯,这是我们学校临时组织的一场防灾演习,因为最近我国地震水灾火灾等自然和人为的灾害,发生频繁,所以今天临时决定组织一场演习,考察学校师生的紧急疏散能力。” 学生们半信半疑,这种组织紧急疏散,防灾演习的事情,都是提前多日甚至几个月,哪有临时脑袋一热就叫学生疏散的?造成的损失谁负责?学生们在宿舍的美梦打断了,玩游戏玩得好好的也中途退场失败了,心里恼恨,要不是他是校长,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从一片混乱中平静下来,伴随着无数牢骚,老师学生们又都回到自己的房间。校长就像刚做了个恶梦,不知道办公室里的惨叫是不是幻觉,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幻觉就弄得整个学校鸡犬不宁,自己的校长地位恐怕要动摇了。可是,如果刚才的危险是真的……学校里再有人遇到危险,自己的校长位子也只是小事了。 徐若贤和土肥圆不喜欢暴露在阳光下,徐若贤回到圆玉里休眠了,土肥圆强打精神遥望了一会,轻松地一笑。办公楼里那些鬼也一样惧怕阳光,更惧怕众多的人气。折腾了一会,等学生们回来了,鬼就沉寂下去,大部分干脆悄悄从阴影和地下撤离,躲到暗处。 校长看着陈明宇,拐弯抹角地开口询问:“刚才……你看见了吗?” 陈明宇知道校长的意思,点头:“看见了。” 校长见陈明宇明白了,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时你会在那里?”同时心中又升起恐惧,陈明宇证明了校长刚才看到听到的不是幻觉,那就是说,现在办公楼乃至整个学校,都还笼罩在危险之中。 陈明宇被校长提问的时候,暗中听土肥圆讲述情况的变化,知道学校的危险级别降低了。除非灵体法力特别高强,否则要彻底消灭一个人本身的意识,也是相当困难的。就算灵体达到这个程度,也未必愿意这么做。如果愿意做,早就做了,也没必要等到现在。 所以陈明宇笑道:“没关系,不会出大事,就是以后会有一些小麻烦要处理而已。”灵体数量虽然多,但是怕白天的阳气,更是群龙无首,晚上让土肥圆出来和他们分别交流谈判一下,只要条件到位了,大部分鬼还是通情达理的。 刚才这群灵体看似凶残,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本来灵体生活就很艰难了,被孙善水施法运转风水地气,把他们像渔网捞鱼一样聚集起来,一路上被太阳照射死得七七八八,换了谁也忍不下这口恶气。让孙善水赔偿损失,这些恶鬼的怨气也差不多消散,至于孙善水如何赔偿,是否要赔上性命,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谁让他随便乱招鬼玩的? 陈明宇又说道:“校长放心吧,后面的问题我来处理。”校长虽然不相信这个学生真能搞定,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再找些什么大师来作法,万一像孙善水一样闹出意外怎么办?考虑了很久,勉强点头,一起回学校。 走了很久,才想起问陈明宇的姓名,班级,电话。默默地记下,校长仔细思考:“这学生也是搞封建迷信的,虽然不能公开鼓励这种风气,可是还需要他帮助。如果他真的有这个能力,不如跟他秘密合作……这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还是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 护送校长回办公室,虽然学校闹鬼,可是不能成为停止教学工作的理由,下午他还要继续工作。陈明宇和土肥圆一路戒备,幸好一路走来,发现大部分鬼已经离开学校了。留下来的少部分也躲在阴暗的角落,元气大伤,见到他们就想跑,却连穿墙的法力也不够了,短时间不再对人有威胁。 到了办公室门口,陈明宇看到那个女鬼趴在走廊。她被土肥圆的法力伤得不轻,狠狠地盯着土肥圆,满脸怨恨,却没有动手,因为她的一条腿已经断了,掉下来的腿在空气中,慢慢化成烟雾飘散。 看见她的惨状,产生一丝怜悯,土肥圆沉痛地说道:“不要怪我,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把你带到这的。刚才我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我帮你疗伤吧。” 女鬼喉咙里发出低吼,拒绝了土肥圆的好意。土肥圆还要劝说,女鬼忽然尖叫一声,被吸入一张嘴。正是孙善水,他喉咙起伏,咽下女鬼,一脸饱餐之后心满意足的微笑,站在赵建国办公室的门口,看着土肥圆。 陈明宇和土肥圆吓得直往后退,孙善水被群鬼围攻,还能摆脱危险,吃掉女鬼,他比那些恶鬼还凶残暴力。孙善水用贪婪地目光看向土肥圆,又张口一吸,一股大力将土肥圆向他嘴里推动,土肥圆费力稳固身形,陈明宇也感觉身体要往前倾。 校长只看见孙善水张开大嘴用力吸气,奇怪地问:“孙道长,你怎么了?对了,刚才没事吧?” 孙善水闭上嘴,看着校长,眼神一瞬间恢复了平和。“没事,刚才只是看见一些鬼,长得太吓人了,忍不住叫唤两声。唉,虽然以前见过不少鬼,可是长得这么吓人的还是第一次看到,让您见笑了。” 校长安慰他:“你不要紧就好,我真羡慕你,还见过鬼,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只听你在那叫唤,我就吓得跑出老远了,我胆量比你小多了。” 孙善水眯着眼睛,笑了笑:“见不到也好,可怕的东西被普通人看见了反倒有害,所以老天让他们少看见这些东西。至少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生活,不用想到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世界里,反而是一种福分。” 虽然孙善水的笑容有点复杂,看不懂,但校长还是直视着孙善水。“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也不希望看到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世界。可是我不想因为看不到,就当做不存在,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我还是想了解。” 孙善水笑容更盛了,“那你就慢慢寻找吧,希望你寻找到它以后,还能像现在一样想看它。我还有点事要做,先走了。”说着,他从校长和陈明宇的空隙中穿过,回头看了陈明宇和土肥圆一眼,眼神中泛着猛兽渴望猎物的绿光,和暂时隐忍的狡诈。 校长又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善水的脚步不停,走远了,才回了一句:“你想知道,就自己看吧!” 校长得不到满意的回答,转而问陈明宇:“这是怎么回事?”陈明宇听校长讲了一遍做法事的经过,又和土肥圆讨论,得出了结果:“孙善水不像被夺舍,更像是激发了本身的魔性,变成了比鬼更可怕的人。恐怕他招来那些鬼魂,就是为了吃掉他们。” 校长沉默很久,说道:“这件事我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往外传,你既然知道了,有能力的话尽量解决……也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你回去吧,有需要帮助的再来找我。” 正文 49 吃人流 校长是个普通人,是从小受了党的教育,坚决反对封建迷信的知识分子。他没像陈明宇那样开启阴阳眼,看不见鬼神,也不喜欢讨论鬼神,虽然今天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迫不得已略略相信了鬼神灵体的存在,可是这段经历挺可怕的,让他依然不愿意接受,潜意识尽量回避这段不愉快的回忆。 见校长没兴趣再谈论,陈明宇走了,沿途遇到一些残留的灵体,就和土肥圆,徐若贤一起说服谈话。这些灵体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以后会伤害到学校里的人,可是自己作为正面人物,对方还没有犯错误的意图,不能提前出手,先发制人。只好争取拉拢到自己这边,最差也要让他们中立,不伤害自己和无辜的人。 那些鬼神经受一连串的折腾,筋疲力尽,法力大减,连穿墙离开的能力都没有了,缩在角落里只求平安。大部分灵体的谈判工作很轻松,徐若贤和土肥圆几句话,就能说服他们加入,躲进陈明宇的圆玉里。灵体们本来就想找个好地方修炼回复,如今有陈明宇主动上门,求之不得。 也有的灵体还有抵触情绪,它们在自己的领地埋头修行生活的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一场地气流吹到学校,太阳暴晒,又遇到一场争斗,任谁都心里有怨气。遇到这种情况,就要靠土肥圆运法术展现实力,让这些灵体意识到自己有充分的实力,不论是保护它们还是消灭他们都足够了。徐若贤再出面解释,告诉它们,自己只是想拉拢它们共同对抗强大残暴的敌人,不会伤害它们,更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有几个灵体实在不想再和陌生人或者鬼神打交道了,无论如何也要拒绝。陈明宇他们也不勉强,告诫几句不可害人,就留他们在学校里自生自灭。也有的灵体不肯进圆玉,不想把自己的生死交给陈明宇,但是答应了和陈明宇他们交个朋友。 总的来说,招揽拉拢工作的成效不错,招揽了二十多个。鉴于孙善水吃掉女鬼的场面太恐怖,鬼神都害怕了,留在学校的想必不会愿意靠近孙善水,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孙善水饿了呢? 这些灵体向陈明宇他们证明了,孙善水没有被夺舍,而是在被群鬼围攻的时候,激发了本身的魔性,法力大涨,获得生吃鬼魂的能力。说到这里,众灵体愤愤不平,鬼在自己的地盘上低调修行,却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拉到这里风吹日晒。然后好不容易有机会报仇,结果仇人变成了大boss,打不过,又是一场生存大考验。 徐若贤心有余悸:“他用聚灵法就是为了招引鬼魂,我还担心他被吃掉呢,没想到最后是他把鬼魂吃掉了。” 陈明宇问道:“这么说,他隐藏了实力,然后用聚灵法扮猪吃老虎?” 土肥圆想了想,摆手说道:“不是,他使出的聚灵法的能力和他做法前的实力一致,他也没有理由故意减少聚灵法的效果。既然要吃灵体,应该多多益善,有实力就要尽量展现,没有隐藏实力的道理。” 陈明宇点头:“也对,反正这些灵体想逃也逃不掉,何必隐藏实力呢?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力量会突然增强那么多呢?” 徐若贤调皮地一笑:“坏人往往更厉害,因为他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顾忌。谁让你们非要做好人的?如果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考虑该不该做,你们会比他更厉害。” 一众灵体听了觉得有道理,纷纷起哄:“对啊,我们平白无故受坏人欺负,为什么我们不能变坏?” “我修炼了上百年,法力高强,如果我变坏了,还有那个假道士爆发的机会吗?” “要是我变坏了,我就一招秒杀了假道士,吃掉他的魂魄,夺舍了他的身体。” “如果我变坏了,假道士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我变坏了,就会……” 陈明宇自嘲地一笑:“我以为我不到一个月时间,干掉我们学校书记,房地产公司大老板,道法大师,已经够坏了,还要坏到哪里去呢?” 土肥圆一摆手:“这事就算了,要是我们都这么坏,现在还会在一起聊天吗?早就打得只剩下一个了!”土肥圆是这里目前法力最强的,那些灵体受重伤法力大减,自然不希望土肥圆突然犯坏,把他们全部秒杀吃掉,所以只好乖乖地附和。 闲话结束,转入正题,一众鬼神商量如何防范强敌孙善水。商量的结果是,以陈明宇的圆玉为后方修炼基地,自从陈明宇开发了心念力量以后,鬼神们进入圆玉都需要陈明宇允许,在里面不用担心孙善水袭击,是安全地区。白天他们躲在圆玉里,或者陈明宇的宿舍里休息,晚上出来吸取天地灵气,不单独行动,聚集在一起,互相照应,有事向大家发出警报,共同对抗敌人。 虽然灵体扎堆,吸取天地灵气的效率就低了,可是安全第一,大家都没有异议。徐若贤和土肥圆又催促陈明宇抓紧修炼,鬼神们聚集起来防范敌人,修炼速度减慢,时间拖得越久越落入下风,翻盘的机会就在陈明宇的修炼速度上了。 晚上,熄灯睡觉,陈明宇躺在床上。今天修炼,感觉憋闷,空气不新鲜了,虽然氧气还够呼吸,但是大气中的其它精华成分稀少了。打开窗户,看到外面一众灵体密密麻麻地组队列阵,飘在房顶上修行,陈明宇苦笑,天地灵气被他们抢走了,能呼吸就不错了。 发展势力,招收小弟,也是要给他们开工资发奖金提供衣食住行解决个人问题的。这些灵体在强大的威胁下聚集到陈明宇身边,不需要太多待遇,也让陈明宇憋得难受。摇摇头,放下这些杂念,专心修炼。 静心入定,真气在肚脐里面的下丹田聚集,越来越多,逐渐向身体下后方扩散,经过会阴,冲击尾骨部位。这里是脊椎最下端,真气刺激之下,整个脊椎,乃至整个身体都有感觉,全身微微出汗。 功法要求陈明宇平静地观察真气冲开任督二脉小周天,不要急躁,更不能强行催动。陈明宇全神贯注地感觉着真气运行,过了一会,觉得真气行进速度太慢了,忍不住着急,“怎么这么慢啊,敌人就要来了,再这么拖延时间就来不及了。” 一念产生,真气立刻动荡,仿佛热水沸腾,不停冲撞尾闾关卡。陈明宇只感觉尾闾疼痛,带动全身微微颤抖,越来越难以忍受,心里更着急了,只求赶快打通小周天,早了早好。没过多久,尾闾猛然被打通,一瞬间剧痛刺激得他头晕目眩。 “不好,这是用意念强行催动了,会损伤经脉,糟糕了。”陈明宇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他越着急,真气沸腾得越厉害。很快,真气来到胸脊椎后方的夹脊关,后继无力,冲不开了。也幸好如此,不然陈明宇经脉继续受损,会更加痛苦。 饶是如此,他也感到真气经过的地方,就像被火烧一样,灼热滚烫。带着后悔,陈明宇渐渐平息心中的焦躁,身体还留着一点后遗症,只好明天再说了。修炼是时间长远的事情,没必要着急,也急不得,陈明宇得到了这个宝贵而痛苦的教训,结束了今天的修炼。 宿舍楼顶上,灵体们排列整齐,鬼魂们一起仰天,张嘴,吸取天上的月光精华。也有的灵体形状古怪,没有头脸七窍,而是展开身体,泡澡一样沉浸在月光中。 土肥圆和几个法力比较强大的灵体,在远处围成一圈,吸取范围更大了。别的灵体暗暗羡慕,却没有过去凑热闹,太靠外围了,还有个孙善水不知什么时候会找来,吃掉他们,只有足够强大自信的灵体才敢在外围形成第一层防御。 灵体们看不到的远处,孙善水隐藏在一个小楼的阴影中,自言自语。“吞噬物品建筑,增强体魄。吞噬灵魂,掠夺法力属性。吞噬怪物,获得加持。吞噬飞翼怪物,获得飞空巨翼。吞噬大型boss,获得巨大形体。吞噬灵体怪物,获得协战魔魂……这真是一个吞天噬地的世界啊!弱肉强食,这才是真正的赤裸裸的世界规则,而我,终有一天,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圣王!” 从墙后探头,望着这些灵体,聚集在一处吸取天地灵气,孙善水不住地冷笑。“真以为凑在一起就能抵御我了吗?太低估我的力量了!”看着看着,他又皱眉:“放过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恢复法力,好让我吃得更多,可是他们这样修炼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还要我等多久?” 思考了几秒,他又展颜一笑:“原来是我的心境还不够完美,这些废物,吃了也就吃了,还在乎什么时候把他们养得更肥吗?吃掉他们,法力更进一步,这世界上还有无数物质和灵体等着我去吞噬。这才是真正的吃人流,这才最适合完美世界的生存法则!” 把手放在墙上,狠狠一抓,硬生生扒下一块碎砖。孙善水借力飞速冲刺,不一会就走到学校大门口,大踏步地走进去。 正文 50 通通吃掉 陈明宇运气打通小周天失败了,因为急躁,真气沸腾,走火了。真气走过的经脉火烧火燎,坐卧难安,在床上呆不住,只好穿上衣服,出去活动一下,顺便找土肥圆他们聊聊。 走到土肥圆他们一群灵体排成的大阵下面,恍惚看到有个人影,在路灯下晃动着靠近,赶紧出言提醒:“小心!”这一声,惊扰得众多灵体魂飞魄散,中断了练功,有几个灵体被这一声喊叫,吓得走火入魔,在空中打滚。 那个人影的面前,就是一个走火入魔了的灵体。那人看到机会,尖啸着冲到灵体下面,仰天,张开大口一吸,这灵体无力挣扎,被吸进那人的肚子里。这时陈明宇和一众灵体才看到他的真面目,正是孙善水。 陈明宇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喊这一嗓子,那个灵体就不会走火入魔,在孙善水的大嘴上还能挣扎几个回合。不过如果不喊,被孙善水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也是猝不及防,难逃被吃掉的命运,别的灵体也会晚几秒防备的时间。 其它灵体见状,赶紧互相靠拢,组成一个更密集的大阵,法力互相支援,连成一体。孙善水仰天长叹:“可惜,可惜,如果我不是太着急了,走到大阵中间,一口气能吃掉十来个呢!”然后又冷笑:“不过现在他们聚在一起,也只是多挣扎一会罢了,早晚还是我肚里的食物!” 孙善水看着灵体组成的大阵,许久不动,不知是在等待时机,还是暗中准备大招。他的双眼发出刺眼的绿光,像夜间捕食的野兽,绿油油的目光笼罩住天上的所有灵体。无形的压力之下,灵体们全身颤抖,身形不稳,互相张望,要不是害怕被孙善水追杀,早就逃走了。即便如此,这些灵体的士气也很低,几乎不堪一战。本来练功中断,仓促应战,准备就不充分,被孙善水的威势吓住,就更恐惧了。 孙善水不出手,也不说话,只管死死盯着灵体大阵,气势越来越强。他的气势暗含了吞食天地的修行方向,吃掉挡在眼前的所有障碍,只求自己念头通达,在无穷的修行道路上前进。为一己之私,取用万物,吞噬万物,这种意志带来的杀气,是这一群只会服用天地灵气的灵体难以企及的。 “哼!这群小鬼,只知道吃天地灵气,还妄想修行?我吞食天地万物,无不可吃,才有希望以一己之力,战胜天道洪流,踏入永生之门,进入最高的圣王境界!这些鬼魂虽然多,可是质量太差,凑在一起也只是一群垃圾堆成一堆而已,如同手无寸铁,人群再多也挡不住我坦克一般的碾压!” 不只是灵体,陈明宇也被孙善水的形象吓得肝颤,不说别的,只凭孙善水什么都敢吃,也不怕中毒的吃人修行之道,就是陈明宇连学都不敢学的。这无穷的胆量,无边的气魄,震慑住了陈明宇的心思,明知道孙善水只有一个人,也不敢上前。 恐慌之下,灵体们在空中左顾右盼,希望能从战友那里获得勇气支援。可是它们失望了,它们的战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家的眼光中都是恐惧,只有恐惧在互相观望中,越来越盛。 终于有一个灵体扛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了,尖叫一声,转身逃跑。土肥圆赶紧大喊着它的名字,让他停住,却没成功,那个灵体根本不听,只顾自己跑路,再也没心思管战友的处境了。有它带头,还有几个灵体也从大阵中脱离,四散开来,逃向远方。 土肥圆和徐若贤连连挽留,鼓舞士气,勉强留住了剩下的十余个,剩下的都一哄而散。虽然大家都想走,可是土肥圆,徐若贤和留下的十几个鬼都保留一丝理智。明白如果今天遇到强敌,还不能团结起来抗争的话,以后分散了,就只能等着被孙善水各个击破,进入他的肚子,化为他的法力。 眼下已经走了几个,土肥圆他们只好留住,对孙善水的气势做最后的抵抗。已经逃跑的队友虽然不讲义气,但毕竟只是灵体们趋利避害的本能,土肥圆他们没有心思追究,也没能力追究,只好用自己的力量,顺便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机会。 可是这逃跑的机会也是虚无缥缈的,孙善水呵呵冷笑,看着土肥圆他们残余阵型的目光大盛,刺眼的残忍目光让灵体们无法直视。土肥圆强打精神,凝聚法力保护阵型,孙善水却目光一转,张开大口,法力针对的是四散逃走的落单灵体。 那些灵体没想到逃离大阵,避免和孙善水作对,也会被他追杀,一个个连连挣扎,惊叫怒吼,却挡不住自己的灵体,慢慢向孙善水的嘴里飞去。土肥圆他们出手相救,大阵连接他们十几个灵体的法力,共同出了一招,凝结强大的法力,攻向孙善水。可是他们属性不同,法力高低参差不齐,终究难以凝聚成一体,孙善水哈哈大笑,也不躲闪,任凭他们的法力随着气流,进入自己的大嘴,消化成他的补品。 这下孙善水法力更进一步,落单灵体流进他嘴里的速度更快了。灵体们恼羞成怒,纷纷叫骂,不只是对孙善水,也埋怨土肥圆他们无力帮助,出手没有一点用处,只会适得其反。土肥圆不愿意分心,徐若贤和几个较弱小年轻的灵体按捺不住,反唇相讥这些临阵逃跑的家伙。一时灵体内部一片杂乱无章,各说各话,却都找不到抵御孙善水的办法,只能互相谩骂,在最后的时刻排解心中的怒火。 陈明宇见灵体们撑不住了,大急,顾不得害怕,向孙善水冲去。“我是修行人,有肉身,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他吃掉吧?说不好,他是吃人流,就靠吃人增长功力属性……可是我有别的办法吗?等他成长起来,真到了吞掉整个学校,吞天噬地的那天,就来不及了。”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越来越近,陈明宇手中没有武器,准备以自己的拳脚对付孙善水,给上面的灵体朋友喘息休整的机会。这一冲,经脉的烧灼,真气的沸腾,给了他更强大的力量和速度,不再难受,反而觉得浑身精力充沛,气血舒畅。 孙善水看到陈明宇跑来,不惊反喜,双眼发亮,赞叹道:“精气充沛,气势十足,一往无前,毫不畏惧,好强大的意志。肉身虽然锻炼得还不够,假以时日,早晚也会成为一位强者,跻身当世高人之列。 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成长呢?遇到你这个天才,我必然要尽全力扼杀,不给你成长起来对付我的机会。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被我吞噬吧!死在我的肚子里,成为我踏上圣王道路的垫脚石,你也足已自傲了!” 陈明宇只感觉,自己被孙善水从自己的嘴里拽出来,脱离肉身,赤裸裸地浸泡在空气之中。没有肉身保护,只凭自己的灵魂,只有一点保护自己不在空气中消散的能力,还不如徐若贤强大。然后,在孙善水强大的吸力下,无可抗拒地进入孙善水的嘴里,一片黑暗,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肉身摔倒在孙善水跟前的地面上。 灵体们见到陈明宇的灵魂被孙善水吃掉,大惊失色。最后一张有翻盘希望的底牌也在孙善水的强大力量下破灭了,仿佛一块石头掉进大海,只激起一点浪花就再无声息了。 可是土肥圆和徐若贤却激起了最后的斗志,虽然认识陈明宇的时间很短,但是这个世界上,看得见鬼神的人太少,见到鬼神能不害怕的更少,可以与鬼神交朋友的就极为罕见了。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见对方目光中再没有了恐惧,多了一些坚定,都微微一笑。 土肥圆忽然问道:“你认识陈明宇才不到一个月吧?为他拼命,你觉得值得吗?又为什么呢?” 徐若贤笑道:“我死了几十年,一直在沉睡,直到醒来,操纵李伊为我报仇。能看见我的,只有李伊和陈明宇两人,可是李伊姐姐还是有点怕我,不想让我跟她一起。只有陈明宇,看见我也不害怕,跟我交朋友。能做我朋友的人,我只找到他一个。土肥圆,你认识明宇的时间比我还短吧?你呢?” 土肥圆回答:“我做了两百多年土地神,每一个来祈祷信仰参拜我的人,都相信我的存在,都希望和我套近乎,博得我的好感。可是这些人都是心中有所求,找我只是想让我帮他们实现愿望,所以见到我就低声下气,磕头下跪。还有人不信鬼神,见了我总要鄙视不屑一番,以表现自己的自尊和高傲。能和我平等相处的人类,只有陈明宇了。” 徐若贤听了,哼了一声:“我就不是吗?我没跟你交朋友吗?” 土肥圆笑了:“你是我的朋友,可你那时还只是小孩啊!不瞒你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在想,以后等你长大了,成人了,会不会和那些大人一样,不是祈求我,就是讨厌我。直到你变成鬼,我才解了这个心结,虽然你以前是人,现在也不是了。” 他们两个说着话,向孙善水冲去。孙善水看见他们俩主动送到嘴边,一时不明情况,运用法力挡住,直到把陈明宇咽下肚子,才再张开大嘴,吃掉徐若贤和土肥圆。 陈明宇在黑暗中迷迷糊糊,懵懵懂懂,过了好久才清醒。看到一众灵体都在,徐若贤和土肥圆两个也跟着一起来到孙善水的肚子里,正关切地注视自己,有点感动:“你们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徐若贤嗔怪道:“好什么好?你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要不是你被他吃掉,我才不来呢!”土肥圆也埋怨他:“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非要害我们来救你,最后一起死在这里是吧?” 陈明宇不好意思地讪笑:“刚才我也是抵挡不住嘛,不能怪我,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正文 51 抵挡炼化 陈明宇的灵魂,和一群灵体,在孙善水的胃里。他们的体积变小了,仿佛在一间上百米见方的大屋子里,地方很宽敞。性命还在,没有生命危险,纵然胃里不断有消化液分泌,也消化不了没有实质的灵体存在。 但是这地方依然不适合他们生存,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没有天地灵气供应。孙善水的胃里倒是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比如晚饭,生菜,生肉,整只吞下的小老鼠,木块,碎砖,铁钉……再加上胃酸的味道,更是别具特色,让陈明宇和灵体们一阵恶心,要不是脱离了肉身,只怕还会再给这里增加些呕吐物。 胃壁有法力包围,灵魂不能出去。那些灵体当然不会甘心监禁在这种严重污染的重灾区,尝试过多种办法,都无功而返。两处进出口也都被封住,想必只在孙善水执行其它消化作业流程的时候才能打开。不过就算打开了,灵体们也出不去,去入口冲不过孙善水的强大吸力,从出口走,就算能忍受大肠内容的味道,损失面子,也得先闯过小肠这一道更精细更漫长的消化考验。 灵体们出不去,试着像《西游记》那样在胃里捣乱也做不到,只好安静下来,停下来商量。这些灵体经常在人间阴暗隐秘的角落独自修行,没有太多物质享受,过惯了清苦的日子,随遇而安,索性在这里开个小聚会,加深友谊。 有爱好下棋的灵体,拿起小老鼠死尸当棋盘,其它材料碎末当棋子,摆开场面就厮杀一番。其余灵体就闲坐在旁边围观,土肥圆和徐若贤也不例外,看棋的时候,土肥圆等几个高手还顺便教徐若贤下棋,玩得不亦乐乎。只有陈明宇不想坐以待毙,在远处独自“欣赏”孙善水胃里的“壁画”,思考逃生方法。 下棋者一招好棋,灵体们纷纷叫好,徐若贤看得也兴高采烈,招呼陈明宇:“明宇,你会下棋吗?来看看,可好玩了。” 陈明宇小时候学过,虽然后来兴趣转移到研究更复杂的电脑游戏,可是下棋的规则还是懂的。他之所以不去围观,不是嫌弃下棋者的水平——灵体们怀着一腔执念,修炼几十年,生前有下棋爱好的几位,在漫长的时间和热情的专注中,棋艺出神入化,送到人世上,全国大赛混个前十名易如反掌。 只是这些鬼魂灵体的专注,陈明宇还学不来,他可接受不了沾着消化液的死老鼠棋盘和黏糊糊的饭菜棋子。 恶心了好半天,才稍微习惯了一点,陈明宇仰头高呼:“孙善水!快把我们放出去!” 孙善水还没回应,下棋的那边激起一片不满:“喊什么喊?别打扰老子支招!”“小声点行不?看我被你吓的,棋子差点扔掉了。” 陈明宇不说话了,默默地欣赏壁画。那边棋盘上也分出了胜负,胜利者仰天大笑:“将军!你死了!” 这时孙善水的声音传来:“你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下棋的人都只顾谈论棋局,不理他。孙善水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一个灵体随口回答道:“这有下棋的,你也来看看吧?……跳马啊,再不跳马就被捉死了!” 孙善水怒了:“你们在我的身体里,不赶紧被我消化成养分,还开象棋比赛了?再吵就把你们通通灭了!” 陈明宇听到孙善水终于发现他们了,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却没看见,喊道:“孙善水,来就来吧,还不现身,藏着干什么?怕我们看见?” 孙善水冷哼一声:“你们现在就在我的肚子里,还说我不现身?少废话,你们快点消化掉,怎么死了还那么多麻烦?” 陈明宇呵呵一笑:“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们死吗?你折腾到现在,还没成功,怪我不配合吗?你觉得我应该无条件全力配合你吗?” 孙善水运转法力,带着法力的胃壁收缩,挤压灵体,同时分泌出更多的消化液。食物残渣组成的棋盘,棋子,壁画,都滋滋作响,慢慢融化在消化液里。 “哈哈!世间万物,无不可吞噬,无不可消化,吃尽可吃之物,成就无上永生大道,踏入无边圣王境界!而你们,就是我无边法力的基础,还不消化,更待何时?” 陈明宇和一众灵体聚集在一处,形成大阵,有法力的都各自发挥最强的力量,抵御孙善水的法力炼化。法力聚集,形成一层防护罩,与孙善水的法力相接,互相消耗,如同烧开的沸水,冒起青烟,热量烧灼胃壁,散发出一股烤肉的味道。 孙善水气急败坏了,这些食物还真难消化。“没想到你们这么不好对付,还反噬伤了我!但是你们抵挡得了我的法力,能抵挡得了我要炼化你们的本心吗?中间那个学生,你是生魂离体,你的肉身还在我的手里。虽然修行境界差了点,奇经八脉还没通,不过这副肉身比我年轻,以后就由我来保管,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去死吧!” 陈明宇没有法力可以奉献,只好站在防御法阵里面打酱油。听到这话,他只是翻白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如果让你进我的肚子,被我消化,你愿意吗?” 孙善水回答:“世间如苦海,不是我吃掉别人,就是别人吃掉我。为了我一人成道,吃掉世间万物,吞食天地,也毫不迟疑,才是足够合格坚定的道心。你们有同样的心思,也很正常,那就看看,谁的道心更坚定,谁的法力更强大,谁能消化掉谁? 其实我白天就能吃了你,只是不想在你们校长面前暴露我的真实力量,让他们这些普通人提前有了防备。不过既然你惹到了我,触犯了我,我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你的那些同学,老师,还有校长,都是我的食物。你不用等太久,明天他们就会来跟你们作伴了!” 陈明宇大急,那些同学老师的力量更差,来了只会被孙善水很快消化,增加他的法力。赶紧问土肥圆:“我们能阻止他吗?” 土肥圆说道:“你还是关心我们能撑多久吧,我们法力越来越弱,孙善水还有余力,足够支撑到彻底消化我们了。”土肥圆说话的时候分了心,防护罩颤抖了一下,众灵体赶紧运转法力补上,勉强抵挡住了,可是法力又被磨损了一层,看得陈明宇和灵体们心神也跟着发颤。 孙善水的力量太强大,所有的破绽都被他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法力封死了。想了想,如果有更强的能力,才能找到机会。只能想方设法提高实力,死马当活马医了。陈明宇盘腿坐在防护罩上,闭眼不去感受周围看着恶心,味道更恶心的消化液,静坐练功。 正文 52 不能消化 孙善水的胃里,一众灵体全力抵挡孙善水的法力炼化,争取时间,而陈明宇利用这点时间,试着在这污染又危险的环境中静坐修炼。虽然翻盘的成功率太低,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你们马上就要被炼化了,没多长时间了,你以为你临这样时抱佛脚,就能逃得掉吗?还不如最后给我说两句遗言,能做的我可能会帮你们做,能转达的我可能也会帮你们转达……或者我会把你们的遗言要告诉的人,也吃进我的肚子,跟你们一起在黄泉路上作伴吧!哈哈哈哈!” 孙善水嚣张霸道的声音传来,意图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过没起作用。里面的灵体都处在生死关头,知道稍微分心就死得更快,全力施法,毫不懈怠,陈明宇也听着孙善水的话,静心入定了。 “你们的本心竟然也如此坚定,不错,不错!可惜,你们遇到的是我,我有现在就灭杀你们的机会,绝对不会网开一面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还有你们无可抵挡的力量,你们的反抗,只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挡在坦克前面,螳臂当车,不信?就让你们试试吧!” 孙善水见灵体们死到临头,依然不肯就范,不见棺材不落泪,也激发了他的意志。他加紧法力运转,束缚更紧,压迫更强,不杀死肚子里的灵体,其心不安。灵体们法力不足,虽然尽了全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防护罩渐渐被侵蚀,剥削,变薄,毫无还手之力。 唯一有潜力还手的陈明宇,运起炼精化气的心法,在定境中体会元精转化元气,积累,冲关打通经脉。过了一会,内气慢慢沿着打通的经脉,从尾闾升上夹脊。到了这里,就是督脉第二关,再突破就要继续积累更多元气才能打通。 陈明宇一点点等待着,心中越来越急躁,心火旺盛,就像上次激发真气沸腾,灼烧经脉。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分出意念克制,但是效果不好。练功的环境恶劣,还有孙善水步步紧逼,一切都让陈明宇的心神决定加快进度,争取早点成功,包括他分神压制心火的出发点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想灭火,却在火上浇油,只会让他心火更旺盛,元气更躁动,沸腾了。 元气灼烧经脉,也灼烧关口,本来需要长时间积累,自然而然慢慢打通的夹脊关,被猛地冲开了。燃烧的元气一路直上,趁着燃料充足,又来到督脉最后一关——玉枕关。这一关口在人的后脑,元气带着热烈的心火,烧烤陈明宇的后脑。 陈明宇只感觉头痛欲裂,脑浆也要被元气烧开了。他只盼望这一关能赶紧过去,摆脱这种痛苦,却做不到。玉枕关的位置特别,挨着脑子,越是动念加力,头越疼,这样就形成一个死循环,无法解脱。 陈明宇尝试着退却心火,降下沸腾的元气,想等冷静下来再重新来。不过这一分心,感觉器官从外面接受的信息也跟着泄露进来了。两股法力的互相消耗,灵体们的呼喊,空气中的胃酸味道,身下隔着法力防护也能感觉到胃壁的软绵绵黏糊糊。也许地狱就是这般场景了吧?这事不能多想,想想就难受……勉强忍住难受,忽视掉。 身体内的感觉也更强烈,内气往上冲不开,就改道而行。从玉枕关两侧,沿着头骨表面向前延伸到眉毛,在眉心回合,成一个圆环。这道圆环经脉灌满了沸腾的元气,从四面围绕,收紧,如同《西游记》里的紧箍咒,勒住脑袋,不得解脱。 虽然陈明宇是生魂出窍,也是有感觉的,这是一种能力。不过这时,他却希望自己暂时没有这种能力。如果不知道外面环境的情况,可以一直平静着,不急不躁地冲关突破更高境界,或者也可以安宁地等死…… 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就不能等闲视之,陈明宇的心火无法压制,越来越盛。陈明宇的理智也被心火烧坏了不少,想到:“既然马上就要死了,我还克制什么?拼了!”不再动念压制心火,任他熊熊燃烧。 说来也怪,心火就像成心跟他作对,他想克制的时候烧得特别旺盛,放任不管了,反倒平稳下来。元气不再燃烧,头上的紧箍咒松懈,玉枕关也放松了,不知不觉中,就给真气开了一个口子,让元气流过玉枕,上冲头顶。再沿着任脉一跃而下,恰逢陈明宇闭口,舌顶上颚,真气顺畅地向下流淌,经过胸腹,回归下丹田。 任督二脉连接,陈明宇打通了小周天,体内真气循环流动,越流越大。心火缓和了,不过还在默默燃烧,虽然表现不再旺盛,却依然火热。这种火热不是即将燃尽,而是更纯粹的燃烧,元气不再用乱撞乱窜沸腾的方式耗费能量,让能量更有效率地发挥。 陈明宇挺身站起,活动腿脚,走了几步。头顶正撞在防护罩上,元气从头顶的接触面,补充进防护罩,稀薄的法力得到援助,从慢慢削薄,变成逐渐增厚。灵体们本来就要油尽灯枯了,直到陈明宇以元气补充法力,士气大振,看见了胜利的希望。 孙善水大惊:“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这么短时间就能修炼出法力?”陈明宇冷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修炼出法力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一群灵体压力大减,也腾出精力起哄:“是啊,我们有法力了,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陈明宇和一众灵体气势大涨,灵体们都觉得已经翻盘成功,胜利就在眼前,开始讨论打败孙善水之后怎么瓜分他的法力和肉体,哪个更有价值等等。只有陈明宇心里明白,自己还很危险。元气还在燃烧,可以暂时将自身精华转化为法力。如果再不能击败孙善水,等这点法力消耗殆尽,不用孙善水消化,自己就得死了。 但是看见灵体士气旺盛,孙善水失去必胜信心,他只能强撑。 孙善水沉默了一会,灵体以为他害怕了,准备退缩了,提前欢庆胜利。然而,孙善水的一阵冷笑,打断了他们的喜悦。“你们暗中准备后手,突然一击,就以为能反败为胜了?痴心妄想,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也能动摇我的无敌?” 灵体们稍微一愣,又恢复满脸轻松,如果孙善水真的那么厉害,刚才就消灭他们了,干嘛还说这些话虚张声势呢?“你装什么装?有本事就别废话了,动手吧!”“就是,动手不行,还吹什么牛?”“还吃人流?你吃了我们又能怎么样?你消化得了吗?” 孙善水阴笑道:“你们准备了后手,我也有,我刚才只是想看看,你们临死之前对我还有什么价值。现在看来,你们唯一的价值,就只有被我消化,增强我的力量,让我在踏上永生之门的大道上更进一步。既然你们没用了,就给我去死吧!” 孙善水的法力改变形式,不再碾压灵体,而是吸附灵体们的法力。如同海绵吸水,防护罩纵然有陈明宇的补充,也比不上变薄的速度,而且孙善水的法力越吸越多,此消彼长。陈明宇很着急,不顾元气的损耗,催动法力供应,却正中下怀,被孙善水巧取豪夺,反而增长了孙善水的法力。 “哈哈!我的吃人流,不是那些跟风的家伙随口乱说可比的。只有我无比坚定的本心,天道人道皆可逆转,天地万物皆可吞食的意志,才能成就真正的吃人流!你们的法力不错,能抵抗我的碾压,正好可以给我补补身子,让我带着你们留下的力量,成就圣王吧!” 一众灵体见胜利希望破灭了,气急败坏,大骂孙善水欺人太甚,消化了他们还要他们跟着做什么剩王八。可是孙善水正在得意,把握住胜利的机会,只会用更猛烈地吸取法力来回答。 终于,陈明宇和灵体们的法力都被吸取得差不多了,法力护罩消磨殆尽,躺在粘滑的胃壁上奄奄一息。陈明宇燃烧的法力都被吸走,不再有烧尽元气的危险,可是体内元气只够勉强维持生命,面对孙善水再无一丝抵抗能力。“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吗?” 孙善水狞笑着运转刚刚吸取的法力,与本身法力融合,准备做最后一击:“你们这些杂碎,留在世界上多一秒钟,也是不应该的。我不允许你们再占有这些力量,都给我通通炼化吧!”法力凝聚,从四面八方涌来,势不可挡。 这一张庞大厚重的法力网中,有很多细小的点,发光发热,渐渐蔓延,点燃了整张法力网。熊熊烈焰中,一众灵体在最后的时刻,纷纷悲呼: “我命休矣!” “我要死了!” “竟然没留遗言啊!” “我做鬼几十年了,也没能找到仇人报仇,我不甘心啊!” …… 只有陈明宇看得奇怪:“有了强大的法力炼化就是猛啊,可是这么大的火,得消耗他孙善水多少法力啊?是不是损失太大了,得不偿失啊?” 灵体们闭目等死,等了好一会,却发现自己没被消化,虽然筋疲力尽,但是还活着、只听见孙善水的怒吼:“啊!你们这群贱人!为什么不能消化?法力被我吸取了,竟然还能暗算我!谁给你们的能力?……我明白了,是你们走火,污染了法力,可恶!太可恶了!你们死也不能老老实实地融入我的身体,你们这些坏人,无可救药了,你们这些污秽必须清除!你们都要死啊!啊!” 灵体们看得莫名其妙,不过知道孙善水吃亏就够了,用仅剩的力气欢呼。陈明宇知道,是自己燃烧的法力,把孙善水本身的法力也一起点燃了。“这趟奇遇真不错,一夜打通小周天,走火了也有个吃人流送来吃掉邪火,多来几次就好了……不好,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跟吃人流打交道了,什么都往肚子里塞,就算不被消化,也太恶心了。” 正文 53 吃人流的精髓 孙善水的法力网被点燃,烧得破损不堪,挡不住一众灵体和陈明宇。他们欢呼一声,逃离了孙善水的肚子,在外面呼吸自由的空气。 陈明宇的灵魂一离开,好像有根绳子牵引着,不需要自己寻找,就被拉回肉身。他又惊又喜,感觉着自己打通的经脉。通了小周天,身体更强了一些,对身体也有更多的感觉和了解,至少不再像普通人那样,随随便便就生大病了。 炼精化气的下一步,就是让真气在小周天里不断循环运转。身体里有奇经八脉,小周天任督是两条,对应人身体内的阴阳二种属性,也连接着其余六条奇经。小周天通了,剩下的六条奇经被真气蔓延冲刷,早晚也会打通,那时炼精化气的功夫就到了。 不过有奇怪的地方,炼精化气,打通小周天,是修炼身体。在孙善水的胃里,陈明宇是灵魂状态,脱离身体,而打通小周天是身体变化,他为什么能在灵魂离体的情况下,修炼身体?还有,灵魂回归身体之后,身体里的小周天跟着打通了。 不过这个问题对此时的陈明宇还太过复杂,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好放弃。再看孙善水,一身法力还在燃烧,肉体在地上不停挣扎,十分痛苦凄惨。 看到这一幕,陈明宇和这些灵体觉得他有些可怜。修行是个艰难困苦的事,师父说过,大部分人修炼一生也未必能得到法力,更不用说得道飞升了。孙善水追求大道,虽然走上了一条不正确的路线,可是他能走上那一条路,也是费了无数的心思,做了很多努力。如今他在这条路上失败了,让陈明宇兔死狐悲。 当然,可怜归可怜,鉴于刚才孙善水的嚣张,还有他们在孙善水肚子里的经历太刺激,太不愉快,他们再可怜也不会出手救他的。灵体们又在商量,等孙善水死了以后,该给他怎样安葬,墓地选在哪里,等等。 孙善水惨叫之余,还在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从天地万物互相转化,互相吞噬,弱肉强食中,领悟了吃人流。吃人流才是最正宗的天道,可我还是失败了,为什么?难道是我执行吃人流做的不够彻底?吃得不够?可我真的消化不了啊……” 陈明宇同情地说道:“消化不了你就别吃了,撑坏了自爆怎么办啊?你看你现在不就是消化不了吗?” 孙善水想了一下:“不错,你说得对,我应该先吃好消化的东西,增长实力,才有能力消化更强的食物。” 陈明宇的同情心更强烈了:“还是算了吧,那样只会吃成胖子,你还是少吃东西比较好,减肥健身。” 孙善水迷惑了:“不好消化的不能吃,好消化的也不能多吃,那我吃什么?我的吃人流还怎么修炼?” 陈明宇无奈地摇头,回答:“你不修炼吃人流能死啊?你看我们修炼过吃人流吗?我是人,有肉身才会吃东西,那些鬼神不吃有形物质,只吃天地灵气,不是照样活得挺好吗?好好活着修炼不行吗?非要吃人?你不吃人能死啊?” 孙善水哈哈大笑,笑声凄凉:“不错,我不吃人,不能快速提升实力,不能早日修炼到更高境界,得道飞升。我不吃人,将来也会被别的更强的人吃掉,这个世界不就是弱肉强食吗?我不吃人就能保证不被别人吃掉吗? 你还不知道吧?这个世界就要崩溃了!世界末日到了,地球就要完蛋了,上面的所有生物,包括我们人类,还有你们这些鬼神,都难逃一死!你们还以为能继续过着你们清淡的日子吗?你们再不赶紧离开这个世界,就只能随着它一起灭亡了!哈哈哈哈……” 陈明宇还要再辩解,孙善水的身体也开始燃烧了,黄色的小火苗从胸口浮现。陈明宇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孙善水的全身都被点着了,变成一个火人。孙善水痛苦万分,来回在地上打滚,也没能扑灭火焰,直到被烧成一堆灰烬。风一吹,散落在空中,灵体们对他还有点顾忌,纷纷躲避。 陈明宇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看土肥圆,土肥圆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都看出来对方也有问题要问,陈明宇先问了:“人体自燃?是因为法力燃烧?” 土肥圆答道:“对,他点燃的是心神之火,点燃之后无法控制,燃烧他的身体,这也是孙善水的法力来源。这火的源头还是你吧?你运气真好,要不是他把你多余的心火引走,你早晚也是走火自焚的命运。” 陈明宇看到孙善水自焚的惨状,心有余悸:“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法力高了就是麻烦,太危险了。” 土肥圆笑道:“其实每个生命都有无穷的力量,只是修行之前开发程度有限。修行就是开发,锻炼,提高生命力量,高回报需要高投入,不付出点代价,哪会让你随随便便成功?” 陈明宇擦了一把冷汗:“修炼太辛苦了,我想暂停休息,好好考虑一下。”土肥圆摆手说道:“建议你还是继续修炼吧,修炼会死,可是不修炼也会慢慢衰老死亡,而且说不定人生中途还会出个意外,躲猫猫,俯卧撑,七十码,楼脆脆……我们的人生本来就如此艰难了,再不好好修炼,争取超脱,没准不久的将来,你就能‘被’创造个新的死法。” 不修炼也不行,陈明宇说道:“看来我还是要尽快修炼了。”土肥圆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修炼也要循序渐进,平心静气,不可急躁,否则会引动心火,严重的就是孙善水这样自焚的。唉,他被你引动心火,也是他自己太过于追求精进,心神躁动不安,不然他也不至于自焚了。” 陈明宇无可奈何了:“那我该怎么办?”土肥圆:“就是循序渐进,平心静气,戒骄戒躁……我知道对你有点困难,可是修炼就是这样,高投入高回报嘛。这条路不好走,可是你也得走啊,别说我不懂,就算我懂了也必须让你亲自走一遍才能明白……唉,真麻烦,南前辈不在了,我又指点不了你太多,你就别指望谁帮你了,自己看着办吧。” 陈明宇愁眉苦脸,土肥圆又安慰他:“你也不要太难过,至少你跟孙善水战斗,收获不小。” “你是说通了小周天?我还奇怪呢,为什么我灵魂状态也能修炼肉体的小周天?” 土肥圆也奇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肉体修炼的经验。我说的收获不是这个。”然后诡异地一笑:“你试试就知道了,叫他们过来问问?” 陈明宇张望,看到徐若贤和一众灵体都跑到远处,看着自己,却又不过来,好像很害怕。陈明宇招呼他们,刚一吸气,灵体们就不由自主地向陈明宇的方向靠近一点,纷纷大叫:“你要干什么?”“不要吃我!”“救命啊!”徐若贤不太恐慌,但也一脸戒备,和他保持距离。 土肥圆笑道:“恭喜你,你学会吃人流了。” 陈明宇大惊:“我学这个干什么?我又不吃人!我还怕不小心吃了你们呢!” 土肥圆解释说:“没事,等你熟练了就能收放自如了,我们修行者,以后境界高了,特异功能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不学会控制得收放自如怎么行?徐若贤,没事了,过来吧。还有各位朋友,你们也……算了,一路顺风,保重!” 徐若贤小心地一步步挪着走过来,其余灵体见到陈明宇发挥吃人流,生怕再来个孙善水第二,都一哄而散了。 陈明宇一头雾水:“为什么我学会了吃人流?我不想吃人啊?” 徐若贤和土肥圆也不明白,讨论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是你天资太聪明了,看一遍就学会了。”“其实吃人流的道理很简单,我们活着总要吃东西补充能量,你吃饭菜,我们吃天地灵气,都是吃。你将来也要学着吃天地灵气,各种无形之物,包括鬼魂灵体,精气神……修行嘛,就是要开发锻炼各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特异功能,你将来早晚也得会,现在学了更好,不吃鬼神灵魂,可以吃点天地灵气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 直到陈明宇发誓保证,不用吃人流吞噬吃掉徐若贤和土肥圆,才恢复了他们的友谊。他们三个商量,陈明宇的新特异功能一定要保密,除了师父之外,别人都不能告诉,有孙善水这个例子,影响太坏。至于那些灵体,被孙善水的吃人流吓坏了,跑掉以后肯定会对陈明宇严加提防,很难再拉拢它们。不过不是大事,看在陈明宇帮助它们战胜孙善水的份上,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反目成仇。 陈明宇试着吸取天地灵气,感觉还不错,对着月亮吸了几口,胃里就有种饱了的感觉,虽然用手一摸,明明空着。嘴里没有味道,吃下的是纯粹的能量,在身体里消化,丹田暖洋洋的,肚子很舒服,心满意足地回宿舍睡觉了。 “打通了小周天,增强身体健康,学会了吸取无形能量。孙善水的吃人流思想不可取,但是法术不错,以后可以减少饭费。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多吃,小心消化不良,注意节制。还有以后遇到更强的人,学会他们的能力,才是吃人流的精髓。” 正文 54 谷河河神将岸 陈明宇加入了几个社团,观察体验学校生活,排解寂寞。 不过他感觉还是不够,这些社团有的一周活动一次,有的几周活动一次,每次的活动时间大多数都不长。因为这些社团只是业余活动,大多数人不能挤占太多时间来捧场,只是偶尔来玩一下,在第一次加入时来一场考试,搞个活动,以后就爱来不来了。除了少数痴迷的发烧友,其余人都是随心所欲,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社团干部也不好勉强。 陈明宇时间充裕,可是他在社团里地位不高,不受重视,骨干成员不愿意带他玩。百无聊赖,只好走出校园,到处转转,参观一下金谷市的风景。 这天,他信步闲逛,走到河边。金谷市里有一条河,叫做谷河,穿过金谷市中心。古代的金谷市就是以这条河两岸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可以说这条河就是金谷市的母亲河。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中,给谷河留出几十米宽的河道,两岸各种上了一排树,在钢筋水泥玻璃的世界中,划出一道绿色的风景线。河道旁边游人来来往往,在河岸的栏杆后面遛弯,闲坐。 只是陈明宇不太喜欢这条河水,感觉不好。离得老远,就闻到前方飘来的一股水草腥味,近前一看,水是深绿色的,比路边因为秋天而发黄的树叶,还要绿得多。绿化过头的水里,零散地飘着一些垃圾,还有几条死鱼。陈明宇闻着浓重的气味,看着眼前一条脏水,感觉心里不舒服,内气也不通畅了。 但是这里的人见怪不怪,在这种环境下照样悠然自得。有人翻过栏杆,来到河边钓鱼。有人嫌钓鱼的收获太少太慢,拿起大网,捞水里的死鱼,不知会送上谁家的餐桌。有人用网捞的是被人遗弃的塑料瓶等垃圾,喜滋滋地放进袋里,准备卖钱。还有人更猛,在脏水里游泳,展现出精湛的技术,一看便是经常来谷河里游泳的。翻滚着深绿色的浪花,时不时一猛子扎进深水,过一会再从远处露头,盯着几根水草或者渣滓,舔舔浸湿的嘴唇,向同伴露出笑容。 陈明宇看得头晕目眩,强忍住胃里的不适,准备转身走人。这种环境没法呆了,他们受得了,陈明宇可受不了,修行得来了感觉能力的增强,尤其敏感。修行讲究清静,这种肮脏的环境,内心和真气都不舒服,呆久了还会破坏境界,甚至留下难解的病根。 “如果我将来称霸了世界,应该改造一下这里的环境,太受不了了。” 正要转身,忽然河水里跳出一条鱼,在岸边活蹦乱跳。陈明宇就不走了,穿过栏杆,走近了看这条鱼。 旁边拿着网子捞鱼的人见状大喜,打算过来捡,可是陈明宇抢先一步走到这条鱼跟前,他们停住脚步,叹一口气,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陈明宇看到这鱼跳跃挣扎,摇头叹息:“这鱼也是受不了脏水了吧?要逃离这个环境,可惜来到陆地上,只能死得更快。”想到这里,捡起一根树枝,拨拉拨拉,又把鱼拨回河里。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了:“这鱼掉到你脚边上你都不要,你不要给我啊,我还要呢!” 陈明宇反问:“这么脏的水,捞出来的鱼,你敢吃吗?” 那人笑道:“你是外地吧?头一次来?你不知道吧?这里捞的鱼都不是自己吃的。”伸手一指河对岸,“那边走半个小时的路,有个菜市场,谷河里捞上来的鱼都拿到那去了。” 陈明宇惊讶地问:“可是这都是死鱼啊,拿到菜市场也活不了啊?” 那人回答:“死鱼就便宜卖呗!只要便宜就有人买,拿到饭馆,做熟了加上调料就没事了,没关系的,用火做熟了,什么细菌病毒都得烧死。虽然有点不干净吧,可是味道好就行了,眼不见为净,我们本地人也经常去吃。如果怕吃了拉肚子,还可以放点止泻药给他消消毒……” 那人在陈明宇这个外地人这里讲解谷河的“风俗习惯”,陈明宇听得目瞪口呆。那人看了,还觉得陈明宇这个外地人刚来金谷市,对本地生活很有兴趣,挺高兴。说够了,就心满意足地走了,只留下陈明宇对着一条颜色浓重的河水,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又有鱼从水里蹦到岸上,陈明宇仔细看了看,还是刚才那条。这鱼还没长大,只有手掌长,也不知是不是青春期的影响,离家出走的。陈明宇又把它拨拉回河水里,虽然河水不干净,至少还有希望活着,总比陆地强。 可是这鱼并不领情,又跳出来了。陈明宇无奈,既然它坚决执行上岸行动,追求进步,说明它志向坚定,自己就不要再阻拦了。只是想了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鱼离开谷河了,就帮它找个可以生存的新环境吧。 旁边有个水桶,不知道被谁扔在这里。陈明宇环视一周,附近捞鱼的人都带着自己的桶,辛勤地工作,没工夫注意陈明宇的举动。于是陈明宇把桶里的死鱼倒掉,“没有好水了,凑合着吧,出来了我再给你换自来水,干净一点。” 准备好了水,陈明宇伸手拿鱼。不料他没拿到,皮肤刚一接触到鱼的身子,就失败了,一团气钻进陈明宇的手,消失不见。陈明宇大惊,细细感觉身体状况,除了手上多了一股小鱼传来的真气之外,没什么变化。而手中的小鱼没了这团真气,立刻就死了。 周围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小鱼的消失。 陈明宇打通了小周天任督二脉,但是奇经八脉剩下的六脉还没通。而这奇经八脉负责沟通十二正经之间的联系,储存调整真气运行。此时炼精化气还没完成,手上多了一团气,不能调节,有点难受。 终究还是没能救下小鱼,陈明宇放下水桶,就要离开。给他讲解风俗习惯的人又回来了,“这个桶是我的,忘了拿了……咦?里面的鱼呢?” 陈明宇老老实实地回答:“没了。” 那人很不爽:“你拿我的鱼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居然把鱼扔了,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陈明宇心说“你捞了死鱼拿去卖给别人吃,损人利己就是好事了?”不理他,走了。 手上这团真气,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略疼痛臌胀,不过没有大碍,不影响正常行动。“这是干什么呢?这条小鱼跳上河岸三次了,就为了给我传这股真气?也不知道这股气有什么影响,难道是留下的遗言?” 晚上,陈明宇回到学校,找徐若贤和土肥圆说说白天的事。刚见到他们,这股气就脱离陈明宇的手,在半空中化成一个灵体,甩动尾巴,散发着鱼腥味。不过这鱼的前面是人头,一个少年模样,留着短发,嘴唇上方有两撮白色胡须,相貌英俊。 徐若贤问道:“这是谁?你给我们带新朋友了?太好了,自从上次你学吃人流以后,那些家伙都走了,吓得不敢跟我们玩了。” 土肥圆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话不能乱说,再多说两句这位朋友也跑了怎么办啊?幸好这条鱼不在乎,回答道:“我叫将岸,是谷河的河神。” 正文 58 谷河水府 这条鱼自称谷河的河神,不过他的样子还很年轻,没有神话传说里河神的沧桑气度。鱼头人身,有点像美人鱼,可是只有脖子以上部位才有人的特征,好像变化不完全。 陈明宇不清楚他的年龄,问道:“将岸,您高寿多少了?” 将岸回答:“二十岁。” 陈明宇不由得用怀疑地眼光看着他。才二十岁就能当河神,就算是官二代高富帅,也太不现实了,火箭提拔干部啊!怎么也没见天庭什么的派纪检来管管? 土肥圆也说道:“不可能,虽然对一条鱼来说二十岁很大了,可是你一条鱼能在短短二十年内开启灵智,胜任河神的地位,管理这么大一条谷河?你是怎么胜过竞争者,赢得谷河生灵支持的?” 将岸急了:“我真是二十岁,没骗你们!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对付竞争,我也不知道当河神需要什么条件。可是我活了二十年,就没见过别的鱼跟我竞争河神的!大家都不想当河神,只有我想,所以我一说我想当河神,它们就都支持我,没有鱼反对。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怎么不信呢?” 徐若贤问他:“听说做河神要跟人打交道,你做河神怎么跟人打交道的?你才二十岁,恐怕没有足够的智慧应付吧?”土肥圆和陈明宇嘴角一颤,徐若贤这小丫头也才三岁啊!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出身在书香门第,从小就阅读各种传统文化经典,父母言传身教,智力发育就是快。 将岸沮丧地摇头说道:“没打过什么交道,我经常对他们说话,可是他们不理我。我没学过人话,不知道是因为听不见还是听不懂。后来我听说我死了之后会变成真正的河神,能跟人说话了,所以我就自杀了,然后被他带到这里……” 继续交谈,听将岸述说他的经历,陈明宇他们大致明白了。将岸是二十年前出生在谷河的一条普通的鱼,机缘巧合,本能地踏上了动物修炼成妖的道路,获得更长久的生命。可是这条河的环境不好,所以他想修行到更高境界,改变谷河水质,造福谷河生灵。 他在谷河水族中间,听说过河神与人类的故事。当他听到河神的传说,立刻决定要找到河神,请求河神帮忙,回复谷河的清澈。可是他打听了很久,也没找到河神,这么大的一条谷河怎么会没有河神呢?如果真的没有河神,他又该找谁帮忙呢? 他思考了很久,终于在有一天,目睹了上游流下的水变红,无数水族朋友被染色,然后仰着肚皮飘在水面之后,他产生了自己做河神的冲动。他对其它幸存的水族宣布,他要当河神。 一开始大家都嘲笑他,虽然他活了二十年也算老前辈了,可是凭这点资历做河神还是不够看,传说中的河神都是几百岁上千岁呢。不过大家都找不到几百岁上千岁有资格做河神的水族,没有更有资格的竞争者,甚至没有水族愿意和他一样想当河神,只好接受了他。 当了河神,就要管理谷河的大小水族,为生灵谋福。谷河水族最要紧的事,就是清理污染,恢复水质,让谷河生灵可以舒畅自在地生活在传说那样清澈的河水里。可是他的法力做不到,他也只是因为找不到河神,才决定自己做的,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继续寻找有更高法力的鬼神妖精,实现这个愿望。但是这也不可能了,以前的那些鬼神妖精不能适应河水的变化,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他才是法力最大的妖怪了。 他只好找人了,人是弄脏河水的罪魁祸首,他不想和人打交道,可是别无选择。只不过他不懂说人话,人们看到他,回答他的不是鱼竿就是网。他有丰富的经验,可以逃脱人类的追捕,却没有办法让人接受他的愿望,停止污染。 终于,他想不开了,跳上河岸自杀,只有自杀,才有可能脱离身体的束缚,成为真正的河神,获得与人交流的能力。 “我遇到你的时候,只想到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那时我将要上岸了,所以我叫将岸。”这是将岸对自己名字的介绍,“你叫陈明宇?是照明宇宙的意思?一听这个名字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你就是传说中照明宇宙的圣人啊!” 陈明宇汗一个,“这名字不是我起的,是我父母起的,名字的意思只是个愿望,不一定成真。”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名字很重要啊,要是父母起了个陈皮陈酿陈狗蛋等等,他的形象就全毁了。 既然将岸指望着陈明宇照明宇宙,解除世间各种苦难,陈明宇也不好推辞,能帮得上忙也就帮了。“咱们就帮帮他吧,治理谷河,也是帮助我们自己。如果哪天世界末日了,人类危机了,也许要喝谷河的水度过危机呢。不然,这么大一条臭水沟在附近,多不卫生啊!” 想到这里,陈明宇便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帮你呢?”将岸傻眼了,“照明宇宙的圣人也想不到办法?我们谷河水族真的没救了么?”陈明宇这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看着垂头丧气的将岸,心情低落,他只是一个人,改变不了整个人类的行为。 土肥圆想了想,问:“谷河以前有过河神,应该有水府,不只是河神的住处,也是他们管理谷河的办公场所。那里肯定有法阵,说不定能清理河道,你知道水府的位置吗?” 将岸点头:“知道,我还去过,那里水流很急,水族朋友们都进不去,只有我能进去。”然后他又摇头:“可是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找不到你说的法阵。” 土肥圆说:“没关系,再看看,说不定法阵隐藏了。水府好找,不过水府法阵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否则像你这样随便进去转转,触动了不该动的地方,整个谷河的生灵都要受影响。水府一般是整条河的水眼,即使没有阵法,我们也可以做一个阵法。” 将岸听了大喜,和土肥圆,徐若贤一起商量如何进入谷河水府,布置什么阵法。陈明宇却从人类的角度考虑:“要治理污染,就要解决源头,人类就是这个源头。如果治理污染要牺牲人类的利益,我身为人类,该怎么做呢?” 正文 59 谷河水府(二) 商量了一阵,将岸就要带他们去谷河里找水神洞府。陈明宇说:“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呢。我可不是鱼或者灵体,得找一整套潜水服,不然在水里没法呼吸,会淹死的。” 土肥圆和徐若贤摇头,表示他们法力不够帮助他潜水,可是将岸自信满满地回答:“没关系,下水之后我帮你,保证不会淹到你的……”将岸为他的理想东奔西走多年,更是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献出了生命,如今希望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着急。看到将岸热血沸腾,陈明宇他们也不好再推辞,一起向谷河走去。 沿着河边走着,夜深了,城市寂静下来,西北风吹散了河水的腥味。路灯下,几个游人在一天最后的时光中欣赏夜色。城市中心有一条河,可以给繁华厚重的钢筋水泥森林中添加别样的风景,也是一件好事。 陈明宇他们看得心旷神怡,只是偶然一瞥,发现将岸远远看着一人,满脸愤怒,咬牙切齿。那人在河边拿着一包瓜子,吃完了就将瓜子皮随地乱吐,然后被风一吹,散落在河面。陈明宇硬着头皮上前,指着后边的垃圾箱劝道:“垃圾箱在那里。”幸好那人脸皮也薄,点了点头,拿起准备扔掉的塑料袋走过去了,将岸这才露出笑容,感激地看向陈明宇。 沿路走了半个小时,这段路没有路灯,漆黑一片,没有行人。路边的栏杆上被人拆掉一根铁棍,让人可以钻过去。将岸指示陈明宇钻栏杆,陈明宇心里有点惭愧:“刚批评别人乱扔垃圾,没多久我自己也不守规矩了。”不过想到这是为了净化谷河污水,造福谷河,也造福了金谷市人民,还是跟着将岸穿越铁栅栏,走进河边的湿地。 将岸说道:“水府就在下面,你们跟着我就行了。” 陈明宇虽然会游泳,也不愿意沾上这种脏水,既然将岸说过他有办法,就等着将岸展示。结果将岸还真有办法,飘到水里,甩动尾巴,施展法力排开河水,还微微发光,给陈明宇他们照明。陈明宇跟着走下去,身体周围被将岸的法力挤出一个气泡,虽然要踩在河底的泥里和水草堆中走路,还有水腥味,不过不用沾水了。 陈明宇和土肥圆徐若贤交换眼神,说起悄悄话。徐若贤奇道:“土肥圆,他修炼的时间远不如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法力?” 土肥圆回答:“也许是他真的继承了河神的位子吧。”它解释道,河神管理一条河水,坐镇在整条河灵气汇聚的水眼,天长日久,自然会从河水灵气中获得法力。河神吞吐灵气,施展法术,甚至死亡,也会留下一些法力在水眼中,被其它水族生物吸取。看样子,将岸以前来过水府,无意中继承了前任河神的法力遗产和整条河水的部分灵力。 陈明宇闻言,看了看四周的河水,十分浑浊,一米之外的地方就完全看不见了,气味难闻,他下水之后就一直捏着鼻子。此刻他忍不住问道:“这河水这么脏,还有灵气给他用吗?” 土肥圆和徐若贤无言摇头,现在的水里其实很有灵气,特别有灵气,要不然水里不会有茂盛的水草和遮挡光线的浮游生物。只是这灵气太过“浓郁”了,基本上不适合生物生存。徐若贤想了想,说道:“这地方可以培养妖怪了。” 土肥圆勉强笑道:“说不定他是受到环境影响,基因变异,产生特异功能了呢。”陈明宇苦笑道:“这个,好像是一回事吧?” 前面的将岸听不到内容,只知道他们三个在后面窃窃私语,便问:“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当然不敢直说,将岸冷哼一声,“你们再背着我说悄悄话,搞阴谋,我就不跟你们玩了。”陈明宇大惊,将岸“不跟他们玩了”就要扔下他们泡在水里,不淹死也得喝上几口脏水,赶紧赔笑:“我们说你法力高强,想知道你怎么修炼的法力。” 将岸面色和缓,“就这事啊,想问就直接问嘛。我活着的时候,在河里修炼,就感觉这河水虽然越来越不干净,可是里面的灵气也越来越丰富了,修炼进步很快。后来我死了,感觉以前从河水中吸取了非常强大的力量,变成真正的河神以后,激发出来。” 陈明宇他们夸奖:“将岸你天资优秀,人品也好,我们就远远比不上了。” 将岸哈哈大笑,然后真诚地说道:“在河水里修炼,效果很好,即使天资不够也能很快进化,得到更神奇的力量。我有个朋友长了三只眼睛,还有个鲫鱼朋友的头很大,比胖头鱼还大,吃菜特别方便。你们也是我的朋友,我作为河神邀请你们,也来水里修炼吧。” 陈明宇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是更喜欢陆地。”心里却想道:“若是水质干净,我们也不介意,可惜啊……”将岸也很可惜:“如果水变得干净了,河水灵气也会少,可是现在水太混了,我自己还好,很多水族朋友生孩子养不活,只好改变一下环境了。” 下到河底,水流很急,将岸施法也更费力了。看见河水翻滚,水腥味越来越重,徐若贤问:“水府怎么在这种地方?河神在这里生活,不被冲走,也得累得睡不着觉啊。” 将岸解释道:“水府在水眼里,边缘的水流都是这样急,只有很大或是有法力的鱼能进水眼,才有资格做河神。不过不用担心,水眼中间的水反而不怎么流动,可以安心修炼。” 他们加快几步,跟着水眼的水流,走到了河底一条缝隙里。水流越来越急,然后到了深处,反而静止下来,不再流动。将岸停下来,激动地大喊:“我们到水府了,我们回来了!” 陈明宇打量着水府,这里其实是河底水流无数年的冲刷,钻出了一个大洞,此时他们就在这洞中。中间没有水流,洞底积累了一层河泥,四周是坚硬的石头,在水流的加工下,打造了一个圆柱形空间,浑然天成。 土肥圆凑到将岸身边,嘀嘀咕咕了一会,然后圆圆的身躯放射出光芒,它也学会了照明法术。更明亮的光线照到四周的石壁上,显现出一片复杂的图形,花纹古怪,不似河水自然冲刷而成。 —— 为什么“表-示-法”也要和谐? 正文 60 谷河历史 陈明宇他们一时看不出雕刻的内容,只能先用为数不多的艺术细胞来分析。墙壁上的雕刻,从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虽然纹路复杂,可是线条粗犷,工艺还不够格,随便从外面拉出一个石雕师父都比它强得多。配色更是简单,只有石头材质上一些深浅光暗的效果,代表上面刻画的物体颜色。 陈明宇猜测,这大概是古人的壁画,如果可以给人展示出来,兴许能吸引无数考古专家,卖门票收钱。可是这里是水底,当然卖不了门票。 将岸用光线指示,给他们介绍:“我在水府里发现的只有这个,这些画是历代河神所画,记录了谷河的历史,还有河神的修炼功法。可惜我只知道这个,还看不懂具体内容。” 徐若贤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过你?” 将岸微微一笑:“是壁画告诉我的。” 徐若贤追问:“壁画怎么告诉你的?我都看不懂哎。”陈明宇和土肥圆也奇怪,他们虽然不以绘画美术为爱好,可是至少学过一些,他们都看不懂,将岸这种压根没学过的妖怪怎么就看懂了呢? 将岸也不回答,来到石室中央,微微闭眼,修炼起来。身体不动,强大的法力缓缓流出肌肤鱼鳞,散发开来,弥漫在整个洞府中。 土肥圆感慨道:“我在人世间二百多年,学习了无数知识,竟然还比不上一条小鱼,只凭天生本能修炼二十年,就达到这种水平了。” 陈明宇问:“为什么?是因为将岸的本能太厉害?比我们这些学习了很多知识的人还要厉害?或者说,我们学习的知识根本没用?” 徐若贤也问:“我听说过‘读书越多越糊涂,知识越多越反动’,说知识分子理论不能联系实际,缺少实事求是的批评态度。” 土肥圆说:“其实这话也对,如果学到了错误的知识,在不合适的场合错误地应用,还不如没学过。古人就提出来了,知行合一,认识事物的道理和现实中道理的应用,是密不可分的一回事,只有统一起来,才能更好更恰当地学习知识,利用知识。” 徐若贤奇怪地问:“这么说,那人说的话还是对的了?他说的没错,是我们这些被斗争的人错了?” 土肥圆摆手:“他的话是对的,可是做的错了,他自己的理论也没能恰当地联系实际。他的理论,如果不考虑语言环境和他的行为意图,单独拿出来是没错的,甚至很有道理,值得整理成语录,给大家学习。可是只要考虑了环境和行为目的,就不合适了。他说了‘读书越多越糊涂,知识越多越反动’,这话套在他自己身上,倒是完全没问题。” 徐若贤一直对这位曾经的伟人很有意见,土肥圆的话说到徐若贤心坎里了。“我当年就觉得这话有问题,可是当时没想明白,还是你学问高,又聪明,知识应用得也好,你才是真正的知识精英。” 土肥圆摇头:“我没那么聪明,我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当年他是伟人,说了很多理论,上可以指导研究*,下可以指导杀猪。他是伟人,是一国领袖,受无数人崇拜,而且必须崇拜,谁敢说他坏话,就会被定性为反动分子。只有他指导别人的份,别人不敢分析他,不敢多想,生怕想出什么不同意见,被别人批斗。所以,谁还敢认真评价他的举动?只敢用他的话批评别人了。” 徐若贤又问:“可是他提出来的理论,却批评到自己头上了,这么明显的问题,就算大家不敢说出来,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土肥圆继续解释:“他是领导,只有他指导批评别人的权力,别人批评他就会被镇压。即使别人不敢批评他,藏在心里,他也要玩个引蛇出洞,想方设法寻找迫害他们的机会。下面的人接受了他的领导,也会有样学样,只许自己批评别人,不许别人批评他。绞尽脑汁找别人的缺点,无限放大。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趋利避害,行为就会有所改变。对上,盲从有权势的领导,只考虑领导的态度,不考虑对错。对下,大权在手,生杀予夺,作威作福,只会尽量维护自己的权威和面子。如果说一些违心的话能升官发财,说实话就被人排斥迫害,还有多少人会说实话呢?还有多少人追求真理呢?……” 他们两个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批判过去的伟人,说得兴高采烈,陈明宇在旁边静静地听这两个经历过这个年代的鬼神,讨论当年的经历和思想。 正聊得高兴,忽然发现将岸的法力沟通了壁画。将岸的深蓝色法力,蔓延到壁画时,壁画的景象变了。画面粗糙的线条变得精细,原本以为是破损的凹凸点延伸压缩,化为更规则更自然的形状,将模糊的情景转化成现代工艺也无法模拟的,精美的艺术品。法力所到之处,壁画从原来的深浅光暗,衍生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丰富多彩的色调,让壁画栩栩如生,仿佛从静止中被唤醒,开始活动了。 贯通法力,壁画的场景一目了然,却有包含了怎么看也不能透彻的深意。他们目瞪口呆,为壁画的变化惊叹,下意识地从头阅览壁画记载的内容。 第一幅画,是远古时期,山川地理变化。大陆动荡,低洼的平地上隆起一座座高山,而天上的雨水汇集成小溪流,冲刷出河道,奔向大海,这就是谷河的产生。虽然在法力贯入下,画工精美,这幅画的风格还是显得古老,鲜艳的颜色下透出的是洪荒的古朴气息。 第二幅画,河水里各种水族,自由自在,结伴游玩,相互捕食。和陆地上的生物经常见面,却没有太多的利害关系,水族很少上岸,陆地生物也不经常下水,在水边互相观赏,然后回到各自的地盘上自得其乐。 第三幅画,人类来了,用渔网和船在河面上捕鱼,拿到陆地上烧烤,品尝。而水下,无数水族也聚在一起开会,谋划着如何挫败人类的捕捞行动,乃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岸捕捉人类。 第四幅画,水族推选出代表,在河岸与人类商谈,订立了条约。他们寻找和谐共存的道路,并且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第五幅画,水族的代表被人类尊为河神,人类一边建立庙宇,塑像膜拜,上供献祭,甚至把其他人扔进河水,以取悦河神。一边更多地下河捕鱼,与有法力的河神水妖斗法,将水中没有法力的大小水族一网打尽,并向河水中随意倾倒各种垃圾。几个河神的行为也不一样,有的见到供品,眉开眼笑,给人指示鱼虾最多最肥美的水域。有的兴风作浪,倾覆吞没水面的渔船和岸边的人。还有的来到陆地,穿上人的衣服,隐藏于人世中。 人类历史有几千年,上万年,更早的就只能从化石里寻找了。而自然山川的诞生,不知多少万年,历史比人类古老,力量比人类强大,而哺育了包括人类在内的各种生物,是一切生灵的根源。 正文 61 前任河神之死 前五幅画,讲述了谷河的历史,诞生,发展。与陆地和人类的关系,相互利用,相互斗争,也相互合作。其中河神的作用是,对内约束水族妖精,限制与人类冲突的规模,并威慑人类不过度侵犯谷河,保护水族。虽然有些河神做得不够好,但至少起了作用,利大于弊。 人类的力量比谷河水族更强,有法力的修行人更多,但是大部分修行人还是比较尊重开启了灵智的水族妖精。除非水族杀害人类,在人世间作恶,其余时间,水族妖精与人类的关系并不太紧张,毕竟都是开启灵智领悟大道的修行者,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可惜,这种关系也在后来被打破了。 第六幅画,谷河源头的山脉上,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被人类连连砍伐。这些树木化为木材,送到人类居住的村落,点燃,升起一道道烈火与浓烟。 看着这幅画,陈明宇暗叹,砍伐植被,土壤裸露,就会导致水土流失,这是小学就教过的内容。不过老师还告诉过他,人类随着科技进步,发展工业化,城市化,只能破坏环境,这是人类发展的必然经历。那些发达国家当年就是以生活环境为代价,而中华要崛起,要发展经济,富强起来,也不得不走上这一条路。所以人类与环境的斗争是必然的,只有人类战胜环境,牺牲山河草原森林,才能完成现代化,屹立于世界之林。 有这一念,人类与水族的冲突,不可避免。不是人类压倒水族,就是水族压倒人类,早晚必将一战。而历届河神与将岸的方法,想必也会也牺牲人类,为水族铺平发展进化之路的吧?那时自己应该怎么样呢? 他把这些想法低声告诉徐若贤土肥圆,徐若贤出身人类,土肥圆一生在人类中生存,想必一定会支持人类一方的吧?不料徐若贤和土肥圆都摇头。 “虽然保佑人类也是土地神的职责,但是如果人类破坏土地,我还是以保护土地为先。” 徐若贤也说道:“我爸爸妈妈还讲过风水呢,人类生存要找好风水,破坏风水就是破坏自己家人的运势。所以要保护风水,改善风水,天人和谐。” 陈明宇碰了个钉子,不说话了,徐若贤指着下一张图:“继续看吧,还有呢!” 第七幅画,是山林被人类砍光了最后一棵树,连小树苗都不放过。不只是在陆地上的破坏,人们成群结队来到河岸,带着无数建筑材料,修堤坝,侵犯谷河水域。虽然谷河宽阔,也架不住人们如此压迫,河道收缩,平缓的水流变得湍急,冲撞堤坝,卷走上面的民夫。可是人们并不放弃,不断补充人员和堤坝缺口,河神与几个妖怪在水底,各自拿着兵器,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陈明宇更迷茫了,这是人类主动向谷河水族开战啊!虽然发展经济难免破坏环境,这是……这么多精壮汉子,不在陆地的人类聚集地干活,跑到河边跟河神抢水域干什么?人不够用了,还要动员老弱妇孺也来参加,可是这份工作太危险了,不用河神出面,自然力量就会驱动河水反击,将人们冲入河水,一去不复返。 不知道河神做了什么,惹得人类集中力量,要将河神水族与整条谷河一起毁灭? 第八幅画,河神穿上人的衣服,化成人形,来到岸上侦查。只见原来的河道两侧被堤坝保护住,拦截河水,人们在泥地里插秧种庄稼。村子里修建了一个个炉子,人们源源不断地往里面送原料,下面是木材,上面是各种铁器。上面高挂着简体字标语,密密麻麻,和浓密的黑烟一起遮蔽了天空。 “人可以让地球服、海洋降,强迫宇宙吐宝藏!” “群众想移山,山走;群众想移地,地动;只要革了思想命,无雨大增产,大旱大丰收!” “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 “河水急,江水温,还得我们说了算,叫水走,水就走,叫水站,水就站,叫它高来不敢低,叫它发电就发电!” 河神看见这些嚣张跋扈,狂妄自大,敌意浓厚的标语,当然不会高兴,咬牙切齿,指着标语,张口怒骂。 然后,第九幅画,河神现出原形,是一条高达两三米,体型巨大的鱼,趴在地上,身体被人打出很多枪眼,死了。人们抬着河神,游街示众,在“肥猪赛大象,只是鼻子短,全村宰一头,足够吃半年”的标语下欢呼雀跃。 一个水妖在旁边悄悄探头,双眼流泪,更多的水妖在河里收拾东西搬家,奔向大海。上游的山一片光秃秃,下着雨,河水暴涨,向下游的堤坝,和欢庆丰收浑然不觉危险来临的人们,发起冲锋。 徐若贤和土肥圆同情河神,又开始议论着对那个时代的不满。陈明宇想起历史课本的记载,后来的故事就是几年的“自然灾害”,人类遭受了破坏环境的恶果,死亡无数。而其它生物的损失更惨重,人们饿得没东西吃,肯定上山打猎,下水捕鱼,甚至吃树皮,自己生命危机的时候就更不顾及环境了。 第十幅画,河岸的堤坝有的被冲垮,农田淹没,被谷河重新夺回领地。有的堤坝被人们不断抢修,还算完好,继续与河水斗争。旁边多了很多工厂,向河里排放污水,染成五颜六色。上个图里流泪的水妖成了河神,看着水族被污水毒死,变异畸形,痛哭地更悲伤了。它自己的鱼鳍鳞片也被河水染色,腐蚀,融化…… 这是最后一张了,看完了壁画,陈明宇盯着无声抽泣的将岸,目光复杂。有同情,人类的恶行,使水族受到无妄之灾,濒临灭绝。有难过,因为前人的意识短浅,伤害水族,对他们自己也是弊大于利,受害不浅,谷河里的鱼中毒,人们也吃不到干净的鱼了。 还有紧张,新任河神将岸,苦大仇深,为理想奉献了生命。陈明宇不能阻止他的理想,毕竟总不能看着污水的臭气弥漫城市中心,但是他也下不了决心全力支持,因为他不知道,将岸会不会报复人类,消除谷河的危险源头。 正文 62 河水有毒 幸好将岸只是抹一把眼泪,回头说道:“你们要帮我。”陈明宇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人类的错误,谷河水域污染,水族危在旦夕,将岸自杀,自己的想法竟然是怕它报复。即使将岸不报复,大自然也要报复,人类早晚得接受自己造成的悲剧。 可是陈明宇一个人,不可能一下子就阻止整个人类继续制造污染。按照历史教科书的记载,那些发达国家的发展过程,也是先污染后治理。而彻底解决以前对环境的污染,需要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长,将岸和陈明宇不能等,谷河水族更不能等。 土肥圆出了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制作阵法,在上游增加水量,加速谷河水流更新速度。先把这些脏水冲走。” 将岸点头,“这个主意好,一下子就把谷河打扫干净了。”想了想,又摇头:“不行啊,把脏水冲进大海,到时候海龙王兴师问罪,我怎么交代?” 陈明宇奇道:“现在还有海龙王吗?”将岸回答:“我也不清楚,我没去过大海,也没听说最近有海龙王的消息。河海环境大不一样,我们淡水鱼到了海水会咸死,传说海龙王也不常进淡水河,只是有重要大事的时候才过来吧。” 土肥圆:“那就没问题了,大海疆域广阔,包容能力比谷河大得多。我们先解决谷河的事,再慢慢治理吧,如果大海也承受不了,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将岸还在犹豫:“可是这样对大海水族不厚道,如果海族较真起来,他们人口众多,势力庞大,我们谷河水族应付不来。” 陈明宇安慰他:“不用担心,大海水族不会轻易出手的,他们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如果你再拉下脸皮找他们诉说一下治理污染多么困难,他们害怕你你再多放污水,说不定还能要来一些援助呢。” 想起国际社会上某个国家,经常粮食不足,用武力威胁邻国,要求援助,最近几年还在边境爆了颗*……偏偏这招屡试不爽,一边扣押邻国渔船,杀害邻国边民,一边还拿着邻国援助,无比嚣张。这招虽然太流氓了,可是谷河的情况也太紧张,没有更好的办法。 将岸摇头:“这样我们谷河在大海水族的形象就全毁了……不过环境总比形象好,为了谷河,也只有这么做了。反正谷河的污染早晚也会排进大海,长痛不如短痛,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然后将岸就和土肥圆一起商量阵法,陈明宇只听见一连串的“乾坤坎离”“小畜大有”“生门死门”……这些术语分成单字还能听懂,凑到一起就不懂了。陈明宇听得头大,如果修行需要研究这么多学问,这也太困难了。 还好土肥圆和将岸也只是商量简单的概念,没花太多时间,讨论了开始的基础工作而已。地点就在水府,将岸说这些壁画就可以做阵中的法器,虽然陈明宇不懂,不过他也懒得问明缘由,只要将岸能搞定就行。陈明宇他们负责给将岸弄来一些清澈,灵气纯粹的水,作为阵法的引子。将岸用净水施展法术,聚集水汽凝结成雨,增加上游水量,冲走下游污水。 徐若贤笑道:“要弄干净水找我们就对了,人间的超市里到处是纯净水。” 土肥圆解释:“纯净水不行,虽然纯净了,可是没有灵气。这灵气大概就是水中的矿物质等等一些给生物提供营养的东西,可是又必须干净,无污染,不带有害有毒物质。”想了一阵,继续说:“不能买纯净水,矿物质水,只能用矿泉水。而且阵法规模太大了,需要的引子很多,保险起见,带一立方米,一千升吧。” 陈明宇轻松地说道:“这个也不难,我多去几家超市,也能买得到。” 主意已定,将岸送他们回到陆地,一路上不停地感谢,陈明宇他们也许诺坚决要克服困难,帮助将岸解决环境污染问题。 快到岸边了,忽然水流剧烈涌动,黑绿色的河水里钻出一条巨大的鱼,挡在将岸身前。这条大鱼只是头颅就有两米见方,大眼泡瞪得陈明宇浑身冷汗,后悔为啥没准备就匆忙跟着将岸下水了,连人寿保险都没买。大鱼巨口一张,咕咕巨响,陈明宇赶紧捂住耳朵,不再胡思乱想了。 徐若贤慌忙拉住将岸:“你是河神,快来除掉河妖,保护我们!” 将岸也唧唧咕咕地叫着,跟大鱼你来我往交谈着。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不过看样子没有危险了。然后对徐若贤笑道:“不要怕,这不是河妖,也不会伤害你们,它是我弟,来找我玩的。” 土肥圆劝告徐若贤:“以后注意言辞,不要乱说话,说话之前多想想,三思而后行……” 这时,陈明宇上前凑到将岸身边套近乎:“你弟弟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发育真好!”徐若贤扑哧一笑,土肥圆默默地闭嘴了。 将岸倒没听出来话里的歧义,说道:“我们鲫鱼本来不该长这么大的。”想了想,这么解释:“不过自从几十年前污染越来越严重,水混了,几米之外就互相看不见了,我们就开始随便乱长了。要不是我想当河神,怕形象不好影响前途,我肯定长得更大。” 将岸的弟弟又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将岸翻译道:“我弟弟听说你们要帮助解决谷河环境污染问题,也很感谢你,要请你吃河虾。” 陈明宇感动地双目含泪,大声回答:“谢谢,心领了,但是我们无功不受禄,等解决了谷河污染,河水干净了再接受您的好意!”有将岸弟弟这句话,他帮助谷河恢复水质的愿望更坚定了。 将岸弟弟还是觉得应该尽早请客,又劝说了几次,只是陈明宇不肯接受,坚决表示谷河一天水质不变好,他就一天不来吃河鲜。将岸弟弟只好作罢,叽叽咕咕对将岸说了一番,就甩动尾巴,卷起一股黑色急流,游走了。 回到岸上,陈明宇抬腿走了两步,一不留神,差点摔倒,“不好,我中毒了!” 徐若贤问:“咦?你没吃河里的东西,也没喝河水,怎么会中毒?……哎呀,我也有点不舒服呢!”再看土肥圆,闭眼皱眉,顾不上说话,运起法力疗伤,过了一会才开口:“没想到河水毒性这么大,只是闻一闻,就有很多毒素渗入。还好我们鬼神没有肉身,稍微运转法力就能排除毒气。” 陈明宇只感觉全身经脉都被杂质阻塞,不再通畅,之前打通任督二脉的功夫都失效了,大惊失色。河水的毒很厉害,灵体也受不了,何况陈明宇呢?所幸中毒不深,花几天时间调养就能消除,可是他们被挫伤了心情志气,只是下河一次就这样,说明谷河的事,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手指受伤,单手打字太慢,痛苦) 正文 63 停水,抢水 这一天夜里,陈明宇打坐练功很久,才把身体内的毒素排出一半。经脉堵塞,再加上在谷河水中转了一趟,触目惊心,这一觉睡得一点也不踏实。 昏昏沉沉地起床,陈明宇拿起水瓶,里面却是空的,宿舍里几个暖壶也没水了。陈明宇只好去卫生间洗漱,想着一会赶紧去打些开水喝,多喝水才能更好地排毒养颜。 在卫生间,扭开水龙头,端着刷牙杯子等着接水。夜晚大家都睡觉了,没人用水,自来水在水管里积累了一夜。早上打开水龙头,首先流出来的水不干净,混杂了很多铁锈,闻着一股怪味,显然不能直接往嘴里送。需要等上一会,铁锈水排得差不多了,才敢用杯子接。 只是今天陈明宇等不到接水了,水色还是红的,只是这种红色跟铁锈有点不一样。龙头全开,放水两分钟,红色变淡了,却没能完全清澈,成了浅褐色。水池子开始散发出一股怪味,不是铁锈味,陈明宇隐约记得在中学化学课上闻过,就是想不起来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的自来水实在没法用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到卫生间,看到今天的自来水成色,惊疑不定,端着水盆刷牙缸犹豫不决。有个胆大的喝了一口,马上忍不住怪味吐出来,其他人见状,更不敢用水了,一哄而散,只留下那个同学在卫生间里吐。 陈明宇想了想,没有自来水,就只能去超市买水了,先给宿舍四个人用,多余的给将岸带过去。可是来到学校超市,才发现他刚才想得太多了,饮用水架子上空空荡荡,就连饮料柜台上也所剩无几,全被同学们抢去了。还有几个不知哪里来的大爷大妈,个个老当益壮,两只手各提着几个一升半的大瓶矿泉水,离开柜台,一溜小跑,招来周围的同学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只好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学校,走路去附近小区的超市。可是那里的条件还不如学校,原本在柜台上琳琅满目的什么饮用水,饮料,啤酒白酒牛奶豆浆,全没了。来购物的大爷大妈们也空着手,在柜台旁边交谈,怒骂别人抢的太快,超市存货太少,讨论自来水变色原因,纷纷扰扰,如同菜市场。 一个大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新闻还说了,自来水污染那是谣言,叫我们不信谣,不传谣,怎么今天这自来水就没法用了?” 另一个大妈不屑地回答:“新闻看看就得了,干嘛还信那玩意啊?前段时间黄浦水里飘了上万头死猪,还说水质基本稳定,谁信啊?” 一个大爷出来插嘴:“没听专家说吗?黄埔水多,就像游泳池里进了几只死苍蝇。谣言不能信啊,还是相信新闻吧,党和政府不可能骗我们人民群众吧?每年都有几千头死猪扔进黄埔水,那边不也没喝死吗?……哎呀,渴死了,早上吃咸了,还没水喝,你们谁带水了?” “我们也没水,你吃那么咸干嘛?不怕高血压啊?对了,你哪来那么多盐?东边核电站出事也不跟我们一块抢盐。” 大爷咳嗽两声,回答道:“都怪我上回非典的时候买的盐太多了,到现在还没吃完呢!不说了,到别处买水去!”这话提醒了大家,不再闲聊,陆续离开超市。 陈明宇又走了很多地方,也没买到水,只在某个饭店里买到一瓶绿茶。无可奈何,回到宿舍,王长空正在打电话叫水。 “你们的桶装水多少钱?……四十块?怎么那么贵?上个月不还二十吗?……靠!你们这是敲诈勒索,信不信我告到消协去?……什么?又涨到五十了?你们真黑啊,一会功夫就涨了十块?……行,算你狠!给我送两桶!……草!没货了?没货你丫早说啊,还让我费那么多话!滚!”挂了电话,王长空看到陈明宇拿着的半瓶绿茶,双眼放光,赶紧一把抢走,一饮而尽。 陈明宇顾不上争夺绿茶,看着王长空电脑上的新闻:“五天前,谷河上游省份某化工公司发生有毒化学物质泄露事件,今天早晨省环保厅刚刚得知消息,已启动紧急预案,立刻对河水污染物进行清理。金谷市处于谷河下游,受到波及,金谷市政府对金谷自来水公司下达紧急通知,暂停自来水供应。事故的原因和金谷自来水的水源水质情况,目前还在调查中……” 卫生间里带颜色的水也没有了,几个宿舍楼里的学生们都疯狂了,高喊:“来水!”“我们要水!”王长空低声骂了一句:“真是213,喊得越多,口水蒸发越多。”举起塑料瓶,把最后一口绿茶送进嘴里。 陈明宇傻眼了,这下不但没办法给将岸送水,自己喝都不够。如果水价不变,他买桶装水还能负担得起,可是现在不但水价上涨,而且有钱也买不到货,这可怎么办? 忽然孙波打开宿舍门回来了,提着一桶水:“学校给我们发水了,兄弟们省着点喝。”王长空拿着水杯,接了满满一杯就狂灌。 不过这桶水之后,就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能再得到供水了。为了省水,陈明宇除了上课,一天都在宿舍里,直到晚上他才出门。临走时还有一瞬间想问舍友,能不能把这桶水带走,可是看到孙波郑重地把水桶放进带锁的大衣柜,陈明宇问不出来了。 在河边,把白天停水的事告诉将岸,将岸哭了。陈明宇只有安慰他:“别哭了,要不我从家里带水过来,你再等两天吧。” 将岸哭着回答:“谢谢你,不用给我带水了,太麻烦了。” 旁边的徐若贤问道:“对了,我爸爸告诉过我,附近有座石山,山上有座不动寺,寺里有山泉,和尚用泉水泡茶,很好喝的。” 土肥圆叹了口气:“不好办,这几年不动寺发展经济,新招了很多和尚,占了大半个山。他们自己吃水都不够,要引进自来水,哪还帮得了我们。而且听说不动寺现在的方丈对我们鬼神的态度很差,不好说话……” 将岸哭得更厉害了,“不用了,我再试试别的办法吧。”不等他们回答,就转身走了? 徐若贤奇怪地问:“他还有什么办法?他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有干净水?” 土肥圆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我也不知道啊,没有水,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正文 64 暴雨即将到来 半夜,陈明宇在宿舍打坐修炼,排除体内余毒。忽然听到楼道里一片沸腾,隐约夹杂着水声。舍友们都起来看个究竟,陈明宇收功,跟在后面。 卫生间里,水龙头里流出自来水,看样子还算清澈透明。同学们每人拿了一个脸盆,排队轮流接水,三个舍友见状,回去拿了四个水盆,把陈明宇的那个塞进他手里。 陈明宇问道:“怎么又有水了?”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他们都不知道。 陈明宇又问:“这水干净吗?你们就这么接了,不会有事吧?” 孙波把他拉到角落,悄悄告诉他:“可能有问题吧,不过有问题又怎么样?我们还不是要用水?” 陈明宇不解:“可是万一水里还有毒呢?你们不怕喝死了?” 孙波苦笑着摇头:“谁都知道现在的水有问题了,可是我们几天不喝水就得死啊。现在市里恢复自来水也是这么想的,喝水中毒总比渴死要好,反正少喝点毒不死,能多活几年也是好的。上游一出事,谷河下游一大片都不能用了,缺水的肯定不止我们一个城市……” 说到这里,他不再说了,不过陈明宇已经明白孙波的意思。这次上游污染,影响了下游长达几百公里的谷河水域,范围太大,上千万人断水,就算政府的紧急救助措施再给力,也做不到完美无缺。不趁现在收集这点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水,以后也许想要都找不到了。 陈明宇他们排在后面,每个人默契的接了一盆回去了,孙波又拿洗脚盆排队接水。在宿舍,拿出桶装水,给每人分一杯,又小心地放回柜子里,上锁。看着杯里和盆里的水,几人默默地喝了几口,上床睡觉。 值得庆贺的是,第二天早上,学校超市里进了大量的矿泉水,价格也没涨。学生们放心了,看样子形势也不是那么紧张。虽然自来水又断了,食堂和附近的饭馆也停业了,不过生活质量差点没关系,能活着就行。买了几包零食当早饭,然后一切照旧。 陈明宇去河边找将岸,路过附近居民区超市门口,大爷大妈们又出来唠嗑了。大爷吐沫横飞:“我就说了,不要相信谣言,要相信政府。你们看早上的新闻了吗?这回一得到污染消息,市政府立刻停用谷河水源,启动备用地下水源了。现在只能在某一时段供水,过几天就好了。” 一个大妈附和:“是啊,超市里矿泉水多得很,这么多人买都卖不完,也不涨价。孙大姐,上回东边核泄露你就买了一箱盐,这回怎么不多买点水?” 孙大姐笑骂道:“你这是寒碜我,上回你跟我一人一箱呢!我是看它不停涨价我才买的,这回不涨价了我还买它干嘛?还就得跟你们说啊,买东西和炒股都是一个道理,追涨杀跌,看见涨价就赶紧买,不然以后它还要涨,再买就买不到了。” 大妈问:“孙姐,你炒股这么多年,赚了多少啊?” 孙大姐回答:“没赚多少……”然后面红耳赤地大声解释:“这不能怪我,国际上经济危机,中国的政策调控,都不是我一个小老百姓能管得着的。这不,每次国家一加税,股市就暴跌。” 大爷听了这话,又激动起来,破口大骂:“政府到底tm的怎么回事?老动不动就说发展经济,搞了经济污染环境,他们有特供,还是我们老百姓倒霉。这次上游城市污染,那个市政府为什么五天之后才报告到省里啊,还不就是怕影响经济,影响政绩吗?害了我们喝了五天的有毒物质,要不是我们金谷市政府还算不错,我们得再喝多久脏水?……” 陈明宇走到谷河水府的岸边,却找不到将岸。“不是说白天晚上都能到这里找他吗?难道他不在水府?对了,昨天他说不用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放弃了?不应该啊,他等了这么多年,还等不了几天吗?” 他这次来找将岸,就是告诉他,现在城里有矿泉水了,只是资金紧张,叫将岸商量买多少,怎么运送。可是将岸不在,白来一趟。“这个将岸,怎么回事,亏我还帮他找水,现在找到水了却找不到他,放我鸽子。这家伙是不是去超市偷水去了?还是想到别的办法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算了,既然他不出来,我也省得买水花钱了。” 陈明宇郁闷地回去了,没有注意到水府上方的水面,起了一个漩涡,在水面上的面积不大,路过的行人都没发觉。漩涡向下,直通水府,吸走了大量河水,河面比平时下降了十公分左右,对于一条宽度就达几十米的大河来说,水量已经很多了。 将岸的弟弟,从远处看着漩涡,烦躁地来回游动,只是不敢靠近。它的大眼余光发现陈明宇走远,急忙露出头来,咕咕大叫,可是陈明宇心烦意乱,没听见。倒是路边的行人被吓了一跳,还有钓鱼捞鱼的几个人以为大鱼要给同类报仇,拿着工具转身就跑,跑了很远才小心地回头张望,凑到一块,小声议论。 “卧槽,这么大的鱼啊,太吓人了!” “张哥,你不是一直嫌钓不到大鱼吗?现在见到了,你还跑,真是……怎么说的?叶公好龙。”“哈哈,对啊,你这是叶公好龙,看见大鱼就走不动道了。” 张哥刚跑了百米冲刺,脸色红得仿佛要滴血,满头大汗,喘了口气,反驳:“我能不跑吗?这种大鱼得用大船大网捞,我这破鱼竿钓的上?你们不也一样?要不然怎么跑得比我还快?你们几个,谁没被这么大的鱼吓着了?” 几人沉默了一会,才有人回答:“是挺可怕的,老人说,这么大的鱼就是妖孽,见着就表示有大事将要发生了。” “电视说了,前几天上游把整个谷河污染了,害得我们停水,还能有什么大事?” “不好说,看见这条鱼,我就觉得还会有更大的事。” 几人忽然发觉环境有点不对,一起抬头。早上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聚集了滚滚乌云,遮蔽了阳光,黑漆漆一片,明明是白天上午,天色却像夜晚一样黑。大家顾不上再说话了,匆忙离去,要下雨了,而且肯定是不寻常的暴雨即将到来。 正文 65 河里飘着一个人妖 陈明宇大步流星地往回走,他心里有事,没注意天色的变化。直到因为光线太暗,脚底被绊了一下,才抬头往上看。只见整个天空都被黑云布满,只有谷河水府上空还留着一个圆洞,看到一小块蓝天。 土肥圆和徐若贤很少在白天出来,不过现在阴天,就不用担心阳光了。它们出来活动,看到了另一个让他们更担心的事情。“不好了,将岸已经发动阵法了!” 陈明宇也是一惊,亏得自己费尽心思帮将岸找优质矿泉水,早知道将岸自己能找到,他又何必操这个心?陈明宇解释道:“是另一回事,其实将岸只要有水就能发动阵法,但是河水脏了不好用,污水做引子,聚集的水汽,下的雨,也都是脏的,所以他叫你找矿泉水。” 陈明宇问:“他现在用的是河水?” 土肥圆一脸凝重地回答:“没错,一会就会下一场脏雨。” 徐若贤在旁边问:“这雨什么时候会下?” 土肥圆没心思回答,向水府方向飞去,陈明宇和徐若贤赶紧跟上。 到了河边,看到河水里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取着河水。土肥圆在河岸边上干着急,就是不敢进去。一滴雨水落到陈明宇眼前的水面上,激起一点浪花和水腥味,然后是无数雨点随之而来。陈明宇浑身上下全是雨水,鼻子里传来的腥臭越来越浓,他伸出一只手放在眼前,手上的水有点粘,夹带着刺鼻的气味,跟河水一样。 陈明宇对土肥圆说:“你能下水阻止将岸吗?” 土肥圆摆摆手:“没戏了,阵法一发动,就有法力保护,不许生灵靠近。而且这也只是最外面的保护层而已。” 陈明宇又问:“难道里面还有几层保护更可怕?” 土肥圆苦笑道:“不,里面没有保护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才可怕。外层是保护水族生灵不被阵法威力所误伤的,如果打破了法力防护,就会被阵法里强大的法力吸进去,撕得粉碎,形神俱灭。” 陈明宇倒吸一口冷气,问:“还有别的办法吗?”土肥圆摇头:“阵法威力太大,以我们的能力进去掺和,也只是送菜。”他们三个无可奈何,急得愁眉苦脸,在河边乱转。 水波翻滚,他们转头看去,是将岸的弟弟在下游往水府冲。大雨刚下,河水流动还不急,可是将岸弟弟却怎么也游不过来,好像被一面透明的墙挡住。幸亏天上下着暴雨,没有行人,不然肯定会招来很多围观者。 将岸弟弟在河面上,摇头摆尾,激起大片波浪,一边还对着陈明宇他们“咕咕唧唧”叫个不停。虽然听不懂,也知道将岸弟弟有消息要告诉他们,赶紧过去。 阵法中一股大力传来,把将岸弟弟往下游推了几丈。将岸弟弟急了,连连扑腾,又逆流而上,游回刚才的位置,却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一条大鱼在水中冲刺,但是力量被水流和阵法抵消,停在原地。一时陈明宇竟然心神恍惚,分不清这条鱼是游动还是静止,这一幕场景很激动人心,也很诡异。 阵法之中传来“唧唧”巨响,好像小鸡在叫,可是叫声比小鸡大了不知多少倍。陈明宇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泥水里,徐若贤脸色发白,土肥圆赶紧送她回到圆玉中。 将岸弟弟也用尽全力“唧唧”回答两声,陈明宇竟然听懂了。刚才阵法中的将岸告诉弟弟,阵法已经发动就不能中断了,劝弟弟离开,否则会被阵法力量波及。可是将岸弟弟不愿意走,即使阵法不能停止,它也要阻止将岸,哪怕拼尽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将岸和他弟弟立场不同,一个提前强行开启,一个拼命阻止。陈明宇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怎么回事,只见眼前一闪,一道电光瞬间连接了天上的乌云和河水里的将岸弟弟。然后他觉得脚下通电,传遍全身,肌肉酥麻,头晕目眩。 眼前的白光弥漫到陈明宇眼前的整个世界,接着思想停止,躺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上游又适时来了一波大浪,把他和将岸弟弟一起冲走。 顺着河水一直往下飘,下游的雨没那么大,稀稀落落的水滴挡不住一些人出来活动。有人举着雨伞,体会雨中漫步的感觉,有人来到河边,趁着雨水搅浑了河水,浑水摸鱼。正好看见上游冲下一个人和一条大鱼,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谈论起来,传开了消息。 “河水里飘着一个人和一条大鱼,那条鱼有几个人长,真大!” “河里飘着一个人和一条几个人长的大鱼,这是鱼妖啊!” “河里飘着一个人和一只鱼妖!” “河里飘着一个人妖!” …… 陈明宇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河岸上躺着,全身被水泡了很久,冰凉刺骨。运转内气,身体微微温暖,恢复了行动力,他咳嗽着坐了起来,吐了几口脏水。 将岸弟弟在河里“咕咕唧唧”叫了几声,沉入水中。陈明宇明白了,将岸弟弟身体强壮,被雷劈了一下居然没死,醒来看见陈明宇跟它一起在河水里飘着,就带着他游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推上岸。 陈明宇的衣服里还带着污水,黏糊糊的。他想到了自己能在河水上浮着的原因,“水的密度是一千克每升,但是这河水不是一般的水,是污染非常严重的脏水,里面蕴含了无数杂质,增大了比重。河水污染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掉进水中更不容易沉下去淹死了……”忽然有点恶心,嘴里的脏水还没吐干净,陈明宇中断了思路,低头又吐了起来。 雨水稀释了河水带来的杂质,凉风吹过,一阵冷颤。陈明宇又想到将岸的阵法,叫朋友们出来解答心中的迷惑。拿出圆玉,似乎电器短路一样,微微发烫。法器也会短路吗?陈明宇不知道,他只知道呼唤了几声也叫不出土肥圆和徐若贤了。又对着河面叫将岸弟弟,也找不到。 忽然回头转身,看到一个人穿着一套绿色雨衣,从远处向陈明宇走来。 正文 66 长江六号 那个人走近陈明宇,一身绿色雨衣遮住了身形,只能看到一部分脸。 打量了陈明宇一会,看得陈明宇心里直发毛的时候,那人说话了,严肃的语气好像警察:“我是中华气象局的,听说你是谷河上游飘下来的人……我想请你协助调查。” 陈明宇半开玩笑地问道:“中华气象局?为什么要找我协助调查?难道您以为这场雨是我干的?” 那人却依然严肃:“因为你产生这场暴雨天气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认为你可能和暴雨的源头关系比较密切,知道一些我们需要的信息。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明宇暗暗疑惑,他知道这场雨是河神发动的阵法?气象局的人也能知道这个?嘴上说道:“我叫陈明宇,但是我只是个学生,为什么要问我?” 那人冷冷地说:“你不是普通人,你练过功夫,对吧?上游因为暴雨导致洪水,你是从哪个地方开始被冲走的?从这里往上五公里处,就有人看见你飘在河面上,很多人都知道了河里飘着一个人妖。在河里飘了这么久,还能生还,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对吧?” 陈明宇皱着眉头,不高兴了:“我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能上岸,早就上岸了,干嘛在这么脏的水里泡着?……对了,你刚才说谁是人妖?” 那人看陈明宇不想合作,脸色一沉,气氛顿时紧张了,陈明宇也全神戒备。 将岸弟弟从河里浮起,发出巨大的“咕咕”声,告诉陈明宇,“别怕,我在你后面掩护你,实在不行你就下水,我带你游到更安全的地方。” 那人面色又一变:“鱼妖!难怪人们都说是人妖,原来是一人一妖。”雨衣袖子里伸出一把短剑,指向前方。陈明宇后退几步,靠近河面上的将岸弟弟,准备一有不对就向后跳进河里,让将岸弟弟带着逃跑。心念电转,“这人是谁啊?真是气象局的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小说里的龙组?将岸弟弟虽然厉害,也只是条鱼,不能上岸,只能逃了。就怕他不依不饶,以后不停地追杀下去,那就麻烦了。” 对峙了一会,那人眼珠转了几下,放下短剑,“不好意思,刚才是误会,我得到的情报有错误。我来这里的任务是调查异常天气,找你是希望你提供情报,帮助我完成任务,不是跟你过不去。前面我态度不好,请你谅解。”说完,把短剑又放回袖子里。 陈明宇也不想跟他闹僵,趁势下了台阶。“没关系,需要我做什么,力所能及的我会帮你。”当然,这只是一句客气话,其中“力所能及”的范围还是由陈明宇自己掌握了。 没有了敌意,他们开始自我介绍,交流信息。原来那人是气象局里的一个“重大突发事件紧急处理小组”,代号长江六号,只是为了保密需要,不肯把真名说出来。陈明宇猜测这个代号表明他水系能力比较强。 他们这个小组负责处理异常的气象地质问题,主力成员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互相配合解决常规部门处理不了的超自然任务。 陈明宇笑着说:“这跟龙组也差不多啊,都是异能人士解决超自然事件。” 长江六号也笑了:“是的,我们小组只是挂靠在气象局,掩护真实身份,其实整个气象局只有局长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实际上属于一个国家秘密部门,我们部门的外号就是龙组……”说到这里,长江六号忽然想起刚才说出的内容太敏感,补充道:“刚才这话我不该说的,你就当没听见吧,不要外传。唉,我是第一次出任务,竟然忘记保密条例了。” 陈明宇笑道:“保密条例?这么严格啊?可惜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不然说不定会加入你们的。” 长江六号也笑了,摇头:“你虽然练过功夫,可是境界太低了,才炼精化气,还没产生足够的超能力,我们组织不会对你感兴趣的。”然后他板起脸,严肃地说:“但是你将来提升境界,获得了足够强的能力的时候,我们组织一定会来找你。即使你不愿意加入,因为你的能力会威胁到国家和人民,我们就要对你做一些必要的监控。如果你真的做了危害国家和人民的事情,我们部门的职责就是严格处罚。还有国境内的妖精鬼怪,比如河里的鱼妖,也是在我们组织的监控管理范围之内。” 陈明宇点头,这话虽然难听,但是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自古民不与官斗,陈明宇再有意见,也反对不了。换个话题问:“那你这次来做什么任务,能说说吗?” 长江六号回答:“这个可以告诉你,我的任务是调查谷河上游的化学污染,”抬手指了指上游,“现在又多了一项,阻止洪水。第一个任务比较简单,第二个很难,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可是我的任务地点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我责无旁贷,只能寻找一些民间人士,帮助我完成任务了。怎么样,陈明宇,愿意来帮我吗?” 陈明宇心道:“第一个任务是挺简单的,只是调查就完了,怎么不像第二个一样,彻底治理一下呢?”不过他也不想让洪水继续泛滥,还是答应了,又转身看河里的将岸弟弟,它也同意,上下摆动脑袋,激起波浪。长江六号也点头:“这条鱼妖不错,开启了灵智,有心灵交流能力,对谷河情况比较熟悉。有它在,我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增加不少。” 然后长江六号就走到河边,与将岸弟弟对话。一个说人话,一个说鱼话,讨论了一阵。将岸弟弟告诉他,谷河上游有水族发动了法阵,制造了暴雨。不过它没说那里是历代谷河河神的水府,也没说发动阵法的是谁。可以理解,他们这些组织的人不相信特异功能人士和妖怪,要监控管理,将岸弟弟也不会相信他们。 长江六号问完了情况,招呼他们:“我们一起去找法阵,阻止洪水,还谷河流域生灵一个安定和谐的生活!” 组织的帮助,陈明宇和将岸弟弟无法拒绝,于是将岸弟弟在河里带路,长江六号开了车,拉着陈明宇,沿着河边道路逆流而上。 雨越下越大,看不到一辆车,更不用说行人了。长江六号把小汽车开得风驰电掣,在路上的积水中激起大片浪花。 正文 67 谈判 雨一直在下,虽然着急赶路,可是路上的水越来越多,挡风玻璃上也都是雨滴,看不清路况。河水暴涨泛滥,卷起无数浪花和漂浮物,带路的将岸弟弟身影也模糊了,车速只好慢了下来。 陈明宇问长江六号:“你一个人能解决吗?” 长江六号微微一笑:“我是国家部门的人,身后有整个国家做后盾。我只是一个在前面开路的先锋,如果有困难,可以呼叫组织支援。最紧急的状态下,还可以调动当地公安和驻军,征用地方上的人力和物资……” 听长江六号骄傲地滔滔不绝,陈明宇展开想象。不知多少武装到牙齿的解放军围住谷河水府,天上飞机,水下潜艇,地面坦克火炮,一齐对水下法阵中的将岸开火。强大的火力轰击,将谷河水府硬生生炸开一个大湖…… 陈明宇出了一身冷汗,弱弱地问道:“这样会不会牺牲很多不相干的人?” 长江六号摇头:“其实我们一般不会这么做,只是有这个权利,也不能滥用。举个例子,虽然我们能调动公安和军队,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需要报告请示,然后让上级领导和地方部门协调才行。” 陈明宇暗想:“虽然组织很强大,不过规矩束缚太多,不自由,以后尽量少接触吧。” 长江六号说:“到了目的地,看上去这个任务处理起来难度很大,你们带我了解情况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们做了。” 陈明宇看着外面暴雨倾盆,水波翻滚,心说这里水太深,不论是谷河水神还是秘密组织都比他高出不止一个级别,掺和不上,只能希望早点脱身了。 长江六号又问了陈明宇的情况,陈明宇告诉他,自己是文华大学的学生,来河边散步,认识了河里这条大鱼,所以略略知道一点暴雨和洪水的原因。虽然隐藏了一些关键细节,只说了简单的内容,不过都是实话,不怕长江六号和他背后的组织事后调查。 长江六号问:“你能说说你的门派和师父吗?”看陈明宇瞬间犹豫,他补充道:“我只是好奇,可能涉及到你的隐私,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陈明宇回答:“我师父住在山里,有一次我爬山的时候遇见他,他就教了我一个练气功的法门。我学了一个月,然后他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找不到他。”陈明宇猜测不到长江六号对他的师门了解多少,更不知道组织会不会像长江六号说的那样寻找监控师父,只能用一些简单的信息敷衍一下了。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自己对师父和门派的历史也不太了解,回头应该多请教师父,师门有多少法宝,秘密基地,朋友,仇家,这些情报将来对自己很重要。 长江六号说:“也许你师父有重要的事,以后还会回来,有机会不妨介绍我们认识一下,交个朋友。”陈明宇客气地回答:“好的,我一定转告师父。”同时心中暗笑:接触国家组织的事肯定要请教师父帮忙出主意,至于让师父认识组织的事,如果师父不愿意,我做徒弟的不能勉强。 互相打探了解了一番,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长江六号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哥们,你练气功强身健体是好事,不过往更高层次练还要多考虑考虑。如果师父不好,骗财骗色只是轻的,可能还会走火入魔或者中了邪法,丢了性命。” 陈明宇随口答道:“我师父还行,他教的功法没什么大问题。”心说:“我师父还认识个神使呢,连胃癌都治好了,你就别替我担心了。” 长江六号摇头:“师父好了,也有一些问题。哥们以后还是多加小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陈明宇猜不透,是提醒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遵纪守法爱国爱党,不要背叛国家和人民呢?还是仅仅关心自己呢?不过长江六号面露思索之色,似乎还有更多东西不方便说,陈明宇没再多问。 两人又沉默了,直到将岸弟弟停止游动,到地方了。 洪水遮掩了河底的情况,长江六号下了车,看见陈明宇在暴雨中打了个哆嗦,又从后座的包裹里拿出一件绿色雨衣递给他。陈明宇谢过,穿好雨衣,两人走到岸边。 将岸弟弟咕咕大叫,水下隐约有咕咕唧唧的声音回答。虽然不是人话,可是声音中带着特殊的信息,陈明宇和长江六号都能听懂。大意是将岸弟弟劝阻将岸及时收手,而将岸回答它,阵法已经开动,来不及了。 将岸弟弟急了,说道:“你是河神,你还能影响阵法的效果,如果不是你在控制,洪水没这么大。” 将岸:“是的,从我发动阵法的时候就计划好了,用最大的水流,冲走谷河的污染,并且彻底根除两岸的污染源。” 陈明宇心里咯噔一下,将岸说的“污染源”就是人类的工厂和聚居地,看来将岸对人类的敌意已经非常强烈了。 长江六号沉着脸,对陈明宇附耳低声说:“水妖的情绪不稳定,力量很强大,先尝试谈判手段吧。” 陈明宇问:“你们有人帮忙吗?” 长江六号回答:“信号中断,跟上级联系不上,短时间内只能靠我们几个了,先试试谈判方法吧。”一边说话,一边对着手机显示屏摇头。组织的力量很强大,可是通信不畅通,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有效利用。 只能谈判了,陈明宇对着河水大喊:“将岸,有话好说,我答应过给你找干净水的,你为什么不能再等两天?” 半分钟后,将岸的回答传来:“如果再等两天就能彻底解决污染,别说再等两天,就是再等两年我也能等下去。可是,再等两天就真能解决吗?” 陈明宇:“你要彻底解决,你的办法不还是发大水吗?你用污染的河水作阵引,制造的洪水也是污染的。” 将岸的回答带着绝望:“没错,我就是要给你们看看河水有多脏!你们人类往河里倒了多少垃圾?排放了多少污水?以后你们还打算再来多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所以我要发动整个谷河的力量,彻底解决你们这些污染的源头!陈明宇,我谢谢你当初给我的帮助,也谢谢你的承诺,但这是我们谷河水族与你们人类多少年的恩怨了,你帮不了我的!” 正文 68 将岸尽力了 陈明宇还要再说,长江六号狠狠地拉了他一把,“小心,后退!” 连退几步,转头看去,上游一股高大的波浪涌来,扑向陈明宇刚才的位置。 长江六号心有余悸,喘息了好一阵才稍稍平静下来:“刚才那个水妖运转法阵,制造大浪,还好我们退得快。前面太危险了,我们休息一下,等待支援吧。” 陈明宇看着大浪冲击河岸,打出一个巨大的泥坑,心情沉重,打又打不过,谈又谈不拢,这下没办法了。他从遇到将岸的时候,就打算改变谷河的命运,可是现在的形势却朝着一个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寒冷的雨水淋在陈明宇的头上,哗哗直响,陈明宇的身体和心情都慢慢变凉。 长江六号的声音惊醒了他:“他叫将岸?你认识这个水妖?” 陈明宇点头,不再隐瞒,从在河边看见将岸跳上陆地自杀开始,讲起将岸怎么跟他介绍谷河历史,带他参观谷河水府的壁画,以及后来他帮助将岸收集矿泉水不成,直到今天的洪水。陈明宇把有关将岸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长江六号,此刻情况紧急,再不说就晚了。 长江六号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血海深仇啊,说啥都没用了。” 陈明宇问:“那怎么办?” 长江六号咬牙说道:“我会联系更多同志前来支援,降妖除魔,保护人类安宁。陈明宇,你跟水妖将岸的关系,我会帮你保密,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写进报告的,你回去吧。” 陈明宇没有走,长江六号问:“你怎么了?” 陈明宇说:“能不能不打?虽然他走了这条极端的路,还是情有可原的。” 长江六号摇头:“我们当然知道他情有可原,可我们的首要职责是保卫国家,保卫人民。说句难听的话,保护生态环境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事。在复杂的国际和国内形势下,我们中华要发展,只能在短时间内牺牲环境,这是我们不得不承受的改革阵痛。也许将来,我们或者后人,会努力改善环境,恢复以前的山清水秀,不过那就是我们达到足够发达高度以后的事了。” 陈明宇问:“那要多久?”心想:“大家都说中华经济发展速度很快,gdp已经世界第二了,应该快要‘足够发达’了吧?” 长江六号回答:“我也不知道,有一位领导人说过,一百年不变。可是这世界变化太快,我也不知道是很快就变,或者一百年之后还不变了。总之,现在我们人类和以将岸河神为代表的谷河水族,已经达到你死我活的斗争形势中了。” 陈明宇想起将岸为了水族同胞放弃肉身,毕竟朋友一场,不忍心让他的牺牲白费,担忧地问道:“那也没必要灭绝谷河水族吧?就算不考虑他们的感受,如果谷河里面寸草不生,人们就吃不上河鲜了。” 灵光一闪,陈明宇劝道:“刚才跟他谈感情不成,还可以谈利益。你是组织的人,为什么不代表国家政府,跟他再谈一谈?” 长江六号摇头:“我没接受过系统的谈判训练。我从前辈那里学到的谈判套路只有一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顿了顿,愁眉苦脸地补充道:“不过这招不好用,听前辈们说,最后总是要以敌人负隅顽抗,被我们同志英勇歼灭为结尾。” 陈明宇提醒他:“效果不好,可能是因为差几句台词没没来得及说吧,应该给对方提供点条件啊,俗话说得好,没条件谁投降啊?” 长江六号眼神一亮,猛地点头:“有道理。”然后就向河水大声喊道:“谷河水族,投降吧,缴枪不杀,我们不虐待俘虏,及时投降的一律宽大处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瞬间陈明宇目光呆滞了,眨了眨眼,问道:“缴枪不杀?这条件太少了,恐怕不能让他们满意吧?” 长江六号苦笑道:“更好的条件我也开不出来啊!” 将岸的话从河底传来:“别扯谷河水族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发动法阵,制造洪水,跟你们人类作对的只有我一个,跟谷河水族没有关系。你们看见了?连我弟弟都觉得我太过分了!” 长江六号趁势说道:“你的行为确实不能代表谷河水族,我们不该牵连他们。可是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容忍你制造洪水,这个你应该明白。即使毁灭谷河,我们也会用尽一切手段战胜谷河洪水,你的顽抗只会增加谷河水族的损失!” 将岸的声音带着恼怒:“你拿他们来威胁我?他们是无辜的!你们污染了河水,害得他们生不如死还不够吗?” 陈明宇有一刹那真的要改变立场支持将岸了,定了定神,他喊道:“将岸,当初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你说谷河水族无辜,可是你制造洪水伤害的人也有无辜的啊!” 长江六号附和说:“是啊,我们都应该克制,不然战争扩大了,伤害的是所有生灵。我向上级建议制止上游污染,你停手吧,这是我们双方最后的机会了。” 将岸没有回答,在倾盆暴雨和洪水的天地动荡中,这几个人和妖怪沉默寂静。 等了好久,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忍不住交换了眼神,又要说话,却看到河水中央出现了一个身影,将岸无声无息地离开法阵,浮上水面了。 陈明宇不顾大雨,揭开雨衣头套,露出整个脸给将岸,欣喜地说道:“将岸,你终于来了,来了就好,咱们坐下来慢慢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国家秘密部门的长江六号,代表了整个国家的人民,有什么要求好商量,尽量帮你实现就是了。”虽然代表国家人民有点勉强,可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宁,长江六号只能点头同意,心想大概领导不会为这点小事怪罪他的。 将岸缓缓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 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异口同声地问:“什么要求?”乌云和大雨还压在头顶,他们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商量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和平解决人类与谷河水族的争端。 将岸说道:“你们见证了我做的事,接下来就请你们转告谷河水族,我将岸为他们尽力了。” 然后,将岸仰天长啸,口中吐出一道光,与笼罩天空的乌云是同样的颜色,只是特别明亮。 长江六号大叫一声:“不好!”陈明宇还来不及想明白,天上一道闪电劈中了将岸,将他的灵魂与天空和谷河连接。闪电过后,雷声中,将岸的身形永远消失。 大雨滴打在闪电刚刚经过的位置,激起无数水花,掩盖了他的一切痕迹。 正文 69 洪水继续 陈明宇看着将岸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接受了这个现实,将岸死了。虽然死得有点莫名其妙,这道闪电是他用法力引导的,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秒杀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可是他却选择了自杀。 看着滚滚河水,陈明宇心里对他说道:“你就不能不死吗?你怎么不多提几个条件,治理污染不是你的梦想吗?你就这么死了,等洪水退下,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污染谷河,谁能知道你发动洪水的原因呢?” 长江六号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事情结束了。” 两个人上车,发动,离开。 车开了几分钟,长江六号问道:“文华大学离谷河不远,这会可能已经被淹了,回不去了。我开车带你到别处吧,你去哪?” 陈明宇说:“我想回家,在仙草市。好像有点远,能去吗?” 长江六号笑了:“才二百公里,不远,正好我也得去一趟。那边地势比金谷市高,洪水淹不到,这几天最好就呆在家里,不要来金谷市了,等洪水走了你再来。” 陈明宇告诉了他家所在的街道,又问:“洪水什么时候退?” 长江六号回答:“很长时间,大概半个月吧。幸亏是秋季,要是夏季,那就不止一个月了。” 将岸死了,法阵无人控制,怎么洪水不能立刻退呢?陈明宇不解:“为什么还要半个月?将岸不是死了吗?” 长江六号长叹一声,说道:“是啊,他死了,但是他死了洪水照样继续。就像一把枪打出一发子弹,就算把枪扔掉,也不能阻止子弹飞了。” 合着将岸自杀不是为了平息洪水,而是生无可恋,只求一死。陈明宇惊道:“那,还有什么办法阻止洪水吗?” 长江六号摇头:“没了。将岸的法阵有调节水流的作用,如果将岸那个水妖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说服他。可是他宁死也不肯合作,那就没辙了。”历代河神做了这么个法阵,不是只为了制造洪水,还要收发自如,而将岸就是控制法阵收发自如的关键。如今将岸自杀,河神之位空白,短时间内找不到第二个能操纵法阵约束洪水的了。 “你,你是说他自杀是为了不让我们破坏阵法,阻止洪水?” 长江六号:“是的,他临死前引来雷电能量,和自身法力一起给法阵充能,这下法阵就能再持续很长时间。他真是水族的英雄啊,可惜……” 陈明宇这才想到,将岸得知自己没能给他找到干净水的时候,就已经绝望了。其实他不需要这点水,他身为谷河河神,掌管遍布几个省,几十万平方公里流域,沿着河道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山泉,源源不断地流出净水。 托陈明宇找水,只是图一时省事,只要多花时间,不论是让陈明宇买,还是将岸自己找水,都不难。可是金谷市饮用水危机,陈明宇竟然没找到足够的干净水,给将岸的心理增添了一道沉重的阴霾。上游地方部门隐瞒情况,过了五天,污染遍及整个谷河才通知到下游,说明什么呢?说明人类污染已经没有无法阻止了,就连人类自己也阻止不了他们了。 难怪当时告诉他要从家里带水,叫他多等两天的时候,将岸提不起一点精神,恐怕那时候就准备鱼死网破了…… 长江六号又说了几句话,打断了陈明宇的回忆:“这次除掉水妖,我的任务胜利完成了。你虽然不是我们的成员,不过为任务出了不少力。要不要我报告请示我们领导,给你发奖金?” 陈明宇反问:“将岸是自杀的!再说了,洪水还要继续很长时间,这也算任务胜利?” 长江六号也不意外,早就猜到陈明宇不能理解自己的话,微微一笑,解释道:“世界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我一个小小的秘密部门普通职员,第一次出任务,失败不足为奇,能除掉制造灾难的肇事者已经很不错了……你别这么看我,水妖是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不是吗?” 陈明宇还是不能理解:“洪水还在,你的领导会相信你胜利了?” 长江六号摇头,笑道:“领导必须相信我胜利了!” “什么意思?” “我只是凝丹期的修行,只能意念移物,没有翻江倒海的能力。要不是小组其他人有更重要的任务,脱不开身,怎么会派我一个新人来处理?这种情况下,如果领导还要求一定完成任务,就太强人所难了,只要我取得一点成绩就可以算作胜利了。更何况,消灭一个能发动整条谷河方圆几百里水域大泛滥的水妖,对我这个新人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回去之后,说不定能立刻提高内部等级,加工资发奖金呢。” 陈明宇好像都明白了,又好像还是什么都不明白,想了半天,问了一句:“你的那些同事都干什么去了?” 长江六号回答:“上游工厂泄露化工原料,有很多市民不满意,聚集起来闹事,派了几个人过去维稳。今天首都的领导要去重灾区视察,剩下的高级成员都随行做保卫工作去了。” 陈明宇又问:“保护首都的大领导,我能理解,可是派人帮助制造污染的工厂维稳,又是为什么?” 看陈明宇还不开心,长江六号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是国家部门,为了国家富强,可以做出一些暂时的牺牲。环境是要保护的,群众不理解国家的宏观战略,可是国家经济更要发展,如果两者不可兼得,只能选择把握住有限的时机,发展起来。人穷了就必须先赚钱吃饭,再说别的。” 陈明宇想起初见将岸那天,在河边看见那些人从深绿色的脏水里捞鱼的情景,和停自来水时众人的恐慌。“其实,如果金谷市没有停自来水,将岸的法阵早就发动了。” 长江六号明白陈明宇的意思,又长叹一声:“这是国家的发展战略,是国家领导人高瞻远瞩,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可我只能执行任务。真羡慕你,不需要考虑太多……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这话请你不要外传,心里清楚就行。” 剩下的路上,他们默契地避开了这些沉重的事,聊起轻松愉快的话题。长江六号经过特训,高人前辈言传身教,见识丰富,不经意间,陈明宇学到了不少东西。 把陈明宇带到仙草市区,长江六号接到一条短信,停车,对陈明宇说道:“对不起,临时有安排,不能送你回家了。” 就在陈明宇开门,准备下车时,长江六号又说:“对了,我的真名叫刘长江,以后如果有事找你,我会给你打电话。” 陈明宇答应道:“好,没问题。”心里却暗暗埋怨,“虽然跟他聊得来,不过要加入国家组织,还得好好考虑考虑。说好了送我回家的,说话不算话把我落在半道,组织靠不住啊……” 正文 70 克服困难,坚持上学 陈明宇回到家,父母正在吃晚饭,看见儿子回来,特别惊讶。 妈妈嗔怪道:“明宇,还没到周五呢,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你到学校就得好好上课,不能逃课,上礼拜刚听你们辅导员说你进步了,不逃课了,怎么今天又退步了?你学习不好,挂了六门,就该回去好好上课,认真补习,不然拿不到毕业证还得再留一年学,我们多交一年学费就是好几千……” 陈明宇听得头大,脑袋嗡嗡作响,好不容易缓过神,解释说今天去谷河边上散步,结果遇到洪水泛滥,差点淹死。城里到处都发大水,不敢留在学校,只得回家。 正在这时,电视里播放着充满感情的声音,“今天,谷河流域地区突然迎来大范围暴雨天气,导致谷河发生严重的洪涝灾害,谷河沿岸各地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党中央、国务院对此高度重视,国家主席……” 后面连着一长串的职务和人名,提醒了父母,这次洪水非同一般,儿子能安全回来已经很不错了。妈妈不再考虑儿子逃课的事了,换了个唠叨的话题,“儿子啊,你出门在外,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去河边这种危险的地方逛,要知道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陈明宇照例端起饭碗,盛了几勺菜,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妈妈也依然按照套路挽留,“明宇啊,别嫌妈妈唠叨,妈妈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关心你,爱护你?换了别人家孩子,我才不说呢?……”不过这话陈明宇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了,早就没感觉了,妈妈叹一口气,转而向老公埋怨儿子把自己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隔着房门依然传到陈明宇的房间里。 把饭菜放在自己的饭桌上,习惯性地想打开电脑,伸手摸了个空,才想起电脑还放在学校。闻到身上熟悉的谷河水味道,陈明宇索性也不吃饭了,先把衣服里的东西掏出来。 摸摸口袋,手机被水淹过,关机了,拿在手里湿漉漉的滴水。衣服早就被体温蒸干了水分,不过散发着污泥臭汗的气味。纸币泡得松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摊开晾着。 还有那块圆玉,只是沾过水,似乎不会损伤玉器。可是这不是一般的玉,它是法器,陈明宇的手接触到表面,就有一种微微过电的感觉。想起河边天雷劈中将岸弟弟,波及自己,大概圆玉储存了电能。土肥圆和徐若贤应该在里面,圆玉通电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他们还活着吗?陈明宇不知道,也不敢想,更不敢尝试研究圆玉充电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好先放下。 去卫生间,洗澡换衣服,拿起饭菜扒拉几口。平时有电脑,有手机,陈明宇晚上不花几个小时上网就睡不着觉,可是今天这两样都没有了,再加上今天在谷河折腾了一天,困意袭来,感觉昏昏欲睡。用最后的经历强撑着关灯,回到床上睡觉。 过了一会,父母打开房门,进入他的房间。妈妈还想再对他说个痛快,见陈明宇睡着了,转而说道:“他累了,没听他说吗?今天一天在洪水里差点回不来了,就让他睡吧。” 爸爸小声嘀咕:“不是你要教育他的么?算了,天晚了,我们也早点睡吧。” 妈妈回道:“你先睡,我得跟孩子的辅导员沟通沟通,虽说发大水了,可是他没请假就逃学回家了,有点说不过去。” 没人知道,到了半夜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圆玉忽然一闪,发出微微的光,放映出若隐若现的景象。如果陈明宇仔细辨认的话,就会发现,这是谷河水府中的壁画,再现着历代谷河河神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结尾还多了一幅,是河神将岸在水府的法阵里施展法术驱使雷电,从云中射向水面上一条巨大的鱼。电力穿过地面,打进岸边的陈明宇身体中,他摇摇晃晃,一头栽向河水。 这些画面在圆玉的光影中一齐显现,渐渐穿插交叠,融合成一个场景。里面除了充斥天地的大洪水之外,再无他物。洪水流动了一夜,直到东方第一缕阳光出现了才结束。 第二天早上,陈明宇醒来,妈妈在客厅的餐桌上等着他。“儿子,昨天我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了,他批评我了,说我不该为了这点小困难就耽误你的课程。他说得对,你这一年不但要上新课,做毕业论文,还要补以前不及格的几门……六门课,你的任务负担比其他同学都重,就该比他们都更加努力,多付出,才能顺利毕业,不然你在学校多呆一年,我们也多交一年学费……” 妈妈又打开了话匣子,陈明宇赶紧打断她问道:“你给辅导员打电话了?” “是啊,你回来也不跟他请假,还是我替你打的招呼,你看你,做事要负责任,都二十多岁的大人了……” 陈明宇痛心疾首地喊道:“你给他打电话干嘛?你不说他还不知道,你非要告诉他,这不给我找事么?”妈妈这才明白自己多此一举做错了,直后悔:“唉,糊涂了,也怪我,太担心你的学习了。” 话说到此,陈明宇也没法跟妈妈较真,谁知道学校那些老师领导会不会突发奇想,在暴风雨的艰难困苦中考验学生不畏艰难坚持学习的精神呢?当年赵建国在的时候就干过这种事,暴雨算什么?下再大的雨也要安排学生给视察的领导打伞,何况上课呢? 收拾东西,做长途汽车去了金谷市。车上只有陈明宇一个人,坐在靠着司机后面的座位上。司机见路上雨大,不好开快车,放慢速度,和陈明宇聊了起来。本来长途汽车公司有规定,不许司机跟乘客聊天,不过现在车速提不上去,长途路漫漫,又只有一个客人,再不聊天就太对不起这种缘分了。 “你是学生吧?怎么现在还往金谷跑?” 陈明宇告诉他,自己是金谷市文华大学的学生,学校在暴雨中依然上课,所以他也得克服困难坚持上学,不能逃课。司机义愤填膺:“我们公司也是,不让我们休息。我同事在金谷市区淹了好几辆车了,现在还在水里泡着呢!还跑?就不怕什么时候把我们淹死在车里头!” 陈明宇赔笑说:“师傅,还真亏了您,要不然我也去不成学校了,离开一天,也不知那边怎么样了。” 司机打起精神,滔滔不绝:“这是人们对环境破坏太严重,老天爷看不下去了,给人们一个教训。其实也用不着它教训,前两天金谷市都停自来水了,就这样再不长点记性,把环境糟践完了,人也没活路了。妈的,现在连喝西北风都害怕空气污染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政府就应该严格控制,不能让上游那些工厂再排放杂七杂八的东西了,可是政府不管,再没人出来管管,将来早晚有一天把大家都害死。” 忽然司机回忆起了什么:“还有一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听说啊,昨天水里出来个妖怪,一条大鱼,从河里冒出来就有好几米长呢,驼着一个人,不知游到哪去了,兴许是把人带回老巢吃了。西游记里就有妖怪占山为王吃人的事,以前我也不信,可是我同事亲眼看见了。”司机说得眉飞色舞,浑然不知他后面就坐着那个被大鱼带走的人。 “咱们中华真是多灾多难,动不动就是洪水地震,还是百年不遇级别的。老说百年不遇,干脆说咱们生活在一个百年不遇的时代算了。古人说过,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靠,这话不能乱说,不说了,兄弟你可别给我往外传啊,不说了,开车!” 陈明宇安静下来,思考着司机的话,“百年不遇,没错啊,好像我们真的到了一个百年不遇的时代啊。别说百年不遇,就是用千年不遇来形容也不过分。”忽然觉得即使不去学校上课,回一趟金谷市也是对的,他还有事必须去做。既然已经活在这个百年不遇的时代了,不好好做点什么,不只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这个时代背景。 到了车站,司机的同事给司机送雨伞来了,“哥,你真猛,这天还开车。公司发通知了,现在开始停运,你这是最后一趟了。咦?竟然还有人来金谷市,你真是不怕死,什么事也没有你这条小命重要啊!可惜我们领导不让开车了,路上水多也没法开,不然还得把你拉回去。公共汽车也没了,怎么着?哥们?有地方住没?我们旁边就有旅馆,便宜。” 陈明宇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花了两个小时,徒步向学校走去。路上积水太多,有的低洼路段水深已经超过一个人高,隐约可见一辆辆汽车在下面趴着不动,不知道乘客是否及时逃生了。带了雨伞,但是雨太大,避免不了全身湿透的结果,于是他干脆把雨伞收起来,强打精神,带着一身水和疲惫走进校门。 正文 71 校长求他帮忙 陈明宇回到宿舍,本该是上课时间,可是三个舍友都在,不玩电脑了,在宿舍中间摆了个小桌子玩牌。 陈明宇心里奇怪,问道:“你们没去上课?” 舍友觉得更奇怪:“学校停电了还怎么上课?” 陈明宇大惊:“停电了?那辅导员为什么还叫我来上课?” 孙波反问:“咱们辅导员昨天没来上班,我们找他办事找不到,学校也联系不上,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陈明宇和舍友们都弄不明白这个问题,互相问了一会,也找不到要领。他没心思和舍友玩牌,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去办公楼了。 在辅导员办公室,果然见不到辅导员了,其他几个辅导员也不知道田老师的去向。 “你别找了,下这么大的雨,断电了,电话也打不通,学校没法工作,田老师大概回家了吧。” “就是,如果不是发大水,不能开车,走不了,我也回家了。” “昨天跟学生宿舍睡了一夜,真难受,几年没住宿舍都不习惯了。” “习惯不了,现在这帮学生一个个的怎么不讲卫生呢?一进屋子,哎呦那个臭脚丫子味啊!” 老师们讨论起学生宿舍的卫生工作,陈明宇识趣地往门外走了。 在办公室门口,却被校长堵住。校长急匆匆地进门大喊:“各位老师,来在我的表上签个名,我要统计一下现在办公楼里还有多少人。” 辅导员们接过名单,一边签名一边问:“余校长,都这时候了还要上班签到啊?” 校长摇头:“我哪有那个闲心管你们上班?我得调查现在有多少人联系不上了。你们几个在学校里好好上班,别出去乱跑,注意安全,不然你们失踪了,过几天我还得再招新人。” 老师们附和着笑了,笑声中带着一点苦涩。 校长看到有个学生很眼熟,招呼道:“你是陈……陈明宇,对了,有事想找你聊聊,来我办公室说。” 陈明宇跟着校长走了,几个辅导员又聊起来,说话声隐约传入陈明宇的耳朵里。“这个陈明宇怎么了?校长找他干什么?” “大概犯了什么错误吧?余校长这人眼里不揉沙子,谁犯了什么错误都记得清楚着呢。” “他也是为学校着想,这些天忙到晚上至少七八点钟才走。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啊,怎么说呢?” “水至清则无鱼,他管得太严了,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就玩不转了。他玩不转,学校也玩不转,现在又发大水,这场灾难他处理不好的话,就该保不住位子了。” 陈明宇来到校长办公室,余明校长招呼他找个椅子坐下。仔细一看,校长一头乱发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双眼带着血丝,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污垢,似乎好长时间没洗了。堂堂一个大学校长变成这个样子,有点吓人,陈明宇忐忑不安地问道:“校长,找我有什么事?” 校长又倒了两杯水,给他一杯,坐在他对面,说:“陈明宇,我来找你是为了现在发大水的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平静一下连续工作的疲劳和紧张。“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上回的那个孙善水,后来怎么样了?” 陈明宇不说话,校长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又说:“我也不问了,我知道你已经把他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我不是警察,我也懒得管。现在学校里一摊子事我都管不过来,昨天金谷市发洪水,我忙了一夜没睡,早晨去买早点,走着走着救睡着了,摔了一跤,糊了满脸的泥,我太累了。” 陈明宇暗想,校长是挺累的,早晨走路摔跤的事也对学生说了,不怕影响他身为领导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 余校长继续说道:“这次发洪水,停电断网,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我是学校校长,要为全校师生的生命安全负责,责任重大。可是这次的危机太严重了,整个金谷市都解决不了,只能找你帮忙了。” 陈明宇心说:“我能帮得了吗?我倒是想帮,结果越帮越乱,说起来这场洪水还有我一份,不给你添麻烦就不错了。”可是这场洪水的真实原因不能跟校长说,不然的话他作为洪水的参与者,只怕校长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拼命。 陈明宇不说话,校长以为他在思考报酬,又劝道:“需要什么,我都会给,帮你以学校的名义报销。”其实说完这话,校长就后悔了,不该随便乱说话。万一陈明宇漫天要价,他又没有还价的资本,谁知道陈明宇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孙善水?学校财政问题又怎么收拾? 陈明宇看到校长脸色阴沉,知道学校的手头也不宽裕,没有宽裕到校长说的要多少给多少的地步。他心里想:“这事太大了,国家特种组织也解决不了,学校的钱财物资更是杯水车薪,还是不要的好,不然以后校长记恨上我,我就不能毕业了。”于是陈明宇很懂事地回答:“没事,我还不用,我一定会尽力帮您的。” 校长又问了他对洪水的看法,陈明宇想了想,告诉校长,这场洪水肆虐整个谷河流域,持续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当然陈明宇没告诉校长这消息的来源,校长也没问,只是忧心忡忡地沉吟道:“多亏了前两天断自来水,增强了学校的危机意识,储存了很多食物和饮水,坚持一个月没问题。只是他们年轻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定能坚持,很可能发生人为的事故。” 陈明宇明白了校长的意思,灾难来临,警察也管不了学校了。如果学校师生中有人心理脆弱,有人煽动闹事,打打架,搞几个群体事件,校长也管不了。 可是陈明宇也解决不了这种问题,他虽然打通了经脉,不过只是动作敏捷一些,力量大一些,没有实验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武功是否到达了百十个人不得近身的地步。想了想,只能含糊地回答:“我再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校长倒很高兴,了解陈明宇愿意帮忙的意向就行,反正他是科学知识解释不了的高人,没准还真有神奇的特异功能呢。起身送他出去,一路上喋喋不休,叮嘱他注意安全,出去要小心。一路上看见的人都暗暗惊疑:“这个学生是谁啊?他要出学校,校长不但不拦着,还送了一路,难不成是某个大领导大老板的孩子?可是天灾面前再大的关系也不顶用啊,这学生不顾安全,出事了校长负得起责任吗?” 陈明宇不管那么多,既然答应了校长求他帮忙,而且这场洪水跟他很有关系,就应该尽力。想到这里,心里激情澎湃,热火在胸中热烈燃烧,举着雨伞,昂首阔步地出了办公楼大门。不料迎头一阵大风,吹折了雨伞的两根骨架,浇了一身水。校长还在后面满怀期盼地看着他,陈明宇干脆收起雨伞,冒着大雨继续走。 正文 72 将岸神教 陈明宇回到宿舍,在舍友们打牌的叫嚣声中,一筹莫展。刚才在校长那里一时冲动,其实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该做些事情。可是现在他毫无法力,全城停电,断网,电话也打不通。幸好学校储备的食物很多,水倒是满地都有,正适合坚守阵地等待救援,或者混吃等死。 心神不宁之中,他恍恍惚惚地坐在牌桌旁边加入牌局,精神涣散,连连出了臭牌,给舍友们带来了更多胜利和欢笑。不过玩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四个人放下牌,愁眉苦脸。 王长空问道:“咱们干点什么呀?” 王宝山拿起教材,边看边回答:“也许这是老天爷觉得我们大学生玩的太多了,给我们关紧闭好好学习。” 孙波爬上床,脱衣服躺下。“叫我们好好学习?靠,还不如淹死我!”拿出手机要玩,又想起昨天已经把手机电量玩完了,郁闷的闭眼睡觉,再不理别人了。 陈明宇说道:“我出去走走。”离开宿舍,那三人意志消沉,连招呼也懒得打。 宿舍楼底下,见到一个人,有点眼熟。仔细一瞧,还真认识他。 “刘深达!”陈明宇招呼道。刘深达也想起来了,“是你呀,孙波的舍友,那天我们一起去网吧见义勇为来着。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两人聊了起来,原来刘深达是来找孙波的。他小声告诉陈明宇:“我认识了很多有理想,有热血,想在天灾人祸中力挽狂澜,做一番事业拯救苍生的朋友。本来想叫孙波一起去的,既然遇到你了,你也一起加入,给我们的事业增添一份力量吧!” 陈明宇问道:“你说的事业是什么?”心里盘算,刘深达在什么慈善组织里做工?不像啊,整个谷河流域都处于洪水之中,刘深达自己也是受灾群众,怎么会有多余的物资帮助别人?就算是慈善组织也不能乱找人啊,孙波只是个学生,在学校的饮食还是学校提供的,要找也该找校长。 刘深达说:“我们的事业就是,保护环境,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具体的内容很多了,三言两语说不完,我们去你宿舍见到孙波,一块说吧。” 陈明宇感觉哪里不对,拒绝了他的要求:“孙波他们精神不太好,正在睡觉呢,别找他了。” 刘深达没有坚持:“那就算了,唉,窝在宿舍里容易懈怠,越休息越累。”转而又问陈明宇:“正好你在这儿,你去吗?” 陈明宇还在犹豫,刘深达又说:“虽然外面很危险,不过也正是我们这些人展现能力的机会。环境破坏,人们的生命安全也受到威胁,每时每刻都有人不断死去。这么紧张的时刻,你不想为环境,为人类做点什么吗?人类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们应该马上行动起来,再不行动就晚了……” 刘深达开始长篇大论地向陈明宇介绍保护环境的重要性,虽然陈明宇以前听这些论调很多遍,换做平时就是废话。不过此时天上持续不断的哗哗下雨,地面积水足已淹没鞋子,这话就恰到好处地动人心弦。陈明宇不由得点头:“好,我跟你去。” 刘深达高兴地带路,陈明宇跟他出了学校。一路上刘深达滔滔不绝地介绍他和那些朋友的理想抱负,大家的理念,说得陈明宇热血沸腾。只是走了一阵,路越来越远,视线被雨水遮挡,看不清远处的景色,只能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就有点不耐烦了,感觉也不对劲了:“说了这么多,怎么还没提到这帮人是干什么的?” 忽然,陈明宇想明白哪里不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刘深达回答道:“去河边,过去前面有个河神庙,后来动乱年代被一群无知的红色卫兵破除旧思想,拆了。现在我们要重建水神庙,恢复香火,恢复对谷河这条金谷市母亲河,还有对整个自然环境的尊重与敬畏,恢复古代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关系,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陈明宇奇怪了:“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刘深达笑道:“告诉过你了,我们是一个立志于保护自然环境,回归过去人们和自然的和谐。我们是一个自发组织的民间宗教团体,名字叫做‘将岸神教’……这名字不够响亮,不过将岸是我们信奉的神灵的名字,所以我们就这么叫了。” 陈明宇大惊,心中波澜起伏。将岸是谷河河神,这件事对人类来说还是个秘密,只有他和长江六号知道。他当然不会对别人乱说,而长江六号身为政府秘密部门特工,也不应该泄密,更不可能支持什么将岸神教。将岸被天雷劈中,不是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吗?怎么会组织个神教出来? 想起将岸生前对人类的敌视态度,陈明宇越发觉得这个将岸神教不靠谱,谁知道将来这帮人会不会继承将岸遗志,彻底清除人类这个污染“源头”呢?而且将岸神教是谁组织起来的呢?难道将岸没死,还活着? 想到这里,陈明宇问道:“将岸现在还是河神吗?” 刘深达哈哈一笑:“你和我们将岸神教真有缘分,还没告诉你呢,你就知道了。没错,将岸神就是我们神教的主神,谷河河神。我们已经造好了神像,这可是将岸神半夜托梦给教主,我们才能知道将岸神的样貌。你猜,将岸神是什么样子?” 陈明宇脱口而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像神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不过是个男的,长得挺帅,像个清秀少年。” 刘深达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陈明宇心说:“我见过好几次了,哪能不知道呢?”不过这话不能乱说,只好回答:“猜的吧,我看过不少书,这种形象的河神在历史上很常见。” 刘深达非常高兴:“你跟我们神教的缘分特别深厚,来见我们教主吧,他一定很高兴。” 陈明宇答应了,这时已经可以依稀看到谷河,河水泛滥,涌过两旁筑起的围栏。路边有一座小楼,挂着招牌“谷河旅馆”,外面站着两个人,在雨水中纹丝不动地站着。 正文 73 成为“教友” 刘深达指着那个“谷河旅馆”,对陈明宇介绍:“这就是我们神教的会议室,将来我们打算在这里给将岸大神重建神庙。等将岸大神降下的法雨结束,我们就可以开工了,到时候希望你也抽时间来贡献一分力量。其实这地方过去便是河神庙旧址,有上千年历史了,河神在这里接受谷河流域人民的供养和祈祷,而人们也得到了河神真诚的祝福。河水灌溉滋润了两岸的土地,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陈明宇打断他说道:“咱们先进去好吗?外面雨太大了。” 刘深达讪讪一笑,送陈明宇进了旅馆。大堂内几十个人席地而坐,每人拿着一本书,听柜台后面一个人讲解。讲课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眼镜,在身后立起一块黑板,写写画画,下面的人就跟着做笔记。仔细看,课本的名字是:《水知道答案》。陈明宇感觉自己又进入了熟悉的课堂,只不过台下学生们聚精会神听讲的场面就有点陌生,高中毕业就没见过。难得又见到这种场面,久违的学习热情被唤醒,陈明宇也想找本书跟大家一起学习了。 正想找个学生凑过去一起看书,刘深达对他低声说:“这是正式学习班,咱们不要打扰他们上课了,先给你介绍,你加入我们将岸神教的第一位老师。”伸手指向门外一个站在大雨中的人,“这是我们初级培训班的传功师,张老师。他在练功,一会再找他,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 原来门口冒雨站着的,不是保安看大门,也不是精神失常洗冷水澡,而是借助雨水练功。刘深达告诉他,他们练功的原理,是借助从天而降的雨水洗涤身心,接纳这来源于自然的水带来的神奇功效,以此体会领悟宇宙奥妙,天地至理。 “现在的雨水,可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将岸大神为了净化谷河地带天地,施展神力赐予的神水。啊,与将岸神缘分深的教友,能感受到谷河深处最纯粹的水之精华,可惜我初级班还没毕业,不能承受太多神水,不然的话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泡在雨水里过日子了。”刘深达带着淡淡的遗憾,对陈明宇这样解释。 当初将岸求陈明宇收集矿泉水,然后又放弃合作,用不干净的河水作引子引来暴雨,害得他泡了一天脏水,怎么还要泡个没完了?想起来,陈明宇就产生一丝恼怒,不过这事不好解释,只能憋在心里。只见他生气时面红耳赤,血液冲动,一身的雨水被热气蒸发,冒出白色烟雾蒸腾向上。 刘深达不禁张大了嘴,他只是给陈明宇简单介绍了一下功法原理,陈明宇竟然马上“领悟”了,达到了“水雾护体”的地步。虽然他以前也对那些高级传功师不知怎么编出来的那一套功法将信将疑,认为太过于神话,可是他介绍来的新人陈明宇却做到了!刘深达想说点什么,表达一下心中的激动情绪,却没说出来,陈明宇的“天资”太好了,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无法让陈明宇这种“天才”有丝毫动心,有一点影响。 陈明宇看着刘深达张了一会嘴又闭上了,盯着自己就像看怪物,心里也有点发毛。“他怎么了?难道我心里不同意他的话也被看出来了?他不会给教主打小报告吧?”出于礼貌,他也没说什么,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心情一冲动,蒸发身上的水,让刘深达把他当成神教的天才了。 安静了一会,刘深达终于说道:“我带你去见教主吧。” 陈明宇跟着他走到旅馆上层,路上自然问起教主的情况,刘深达也很老实地介绍。原来教主就是旅馆的老板,当年动荡年代,社会混乱,整个金谷市无数人或为理想或为私利,折腾来折腾去。旅馆老板本来是个贫苦农民,因为种地养不活家人,进城寻找翻身机会,在错综复杂的形势中得到了这块地,又借了开放年代发展经济的光,盖了旅馆,小小富了一把。 某一天深夜,将岸神托梦给他,要求他将这片地重新变回河神庙。老板占了河神的地盘,心里有鬼,不敢不从。只是他又聪明,向将岸神诚心祈祷,将岸神也就宽宏大量,让他做个教主给将岸神招揽信徒。 陈明宇心中赞叹,不愧是当老板的人物,搞组织做管理的水平不错。在旅馆里面观察了一会,除了功法不合陈明宇的胃口之外,颇有值得赞叹之处。下层学习班里新学员学习认真,想必不久之后又是一批传功师,组织又能继续扩大。一传十,十传百,级数增长,只要没有阻力,神教组织的扩张速度就会非常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形成大势,便再难铲除了。 正在暗暗心惊的时候,已经跟着刘深达来到顶层,一扇房门挂了个大牌子:“河神文化研究会会长办公室”,比旅馆门口的招牌还大。刘深达让陈明宇在外面等,他一个人进去找教主了。 陈明宇想了想,趴在房门上,集中精力听里面的动静。 刘深达向里面的人简单介绍了自己,并把他说成有史以来教主之下的第二位天才。 然后就有人用尖细的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第二位天才?小刘,你虽然是文化组副组长,可是论功力你还不如几位初级传功师,你的眼力行吗?” 刘深达回答:“马姐,我也就是随便一说,我觉得他有天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的天分突出表现在哪个方面。我介绍将岸神的样子之前,他就猜中了,说明他和将岸神总有一些缘分的。” 马姐还是不放心:“哟,原来是有一些缘分啊,不过谁知道他的缘分从哪来呢?也许他早就打听过我们神教的名声呢?年轻人好奇心重,爱打听不是坏事,可是如果他管不住嘴,那就不好办了。”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说话了:“好奇心重没关系,对我们神教感兴趣正常。如果听了我们神教的名字无动于衷,反倒不值得高兴,对吧?” 马姐不再反对:“教主说的是,瞧我这张破嘴,又忘了把门了!” 紧接着,中年男人,将岸神教的教主高声说道:“兄弟,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教友了,进屋喝口茶,慢慢聊!” 既来之则安之,成为教主认可的“教友”,入了神教大门,就不好脱身了。陈明宇思考了一瞬间,便打开房门,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正文 74 答应邀请 这间“河神文化研究会会长办公室”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平米左右,还不如文华大学的校长和书记的办公室。里面人也不多,只有刘深达和一男一女,女的是马姐,陌生男人肯定就是教主了。 刚才在门外偷听,陈明宇以为马姐和教主把自己当成了打探情报的奸细。不料教主面带诚恳的笑容,指着沙发上一处空位说道:“小陈,别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来,坐。”没有想象中神教教主的高高在上,而像对待老朋友一样热情。 陈明宇忐忑不安地坐下,开始思考教主他们会用什么花招给自己洗脑,自己应该怎样应对。教主倒了一杯水,然后问起一些不那么敏感的话题,比如陈明宇的学校生活。然后夸奖道:“文华大学很有名,我孩子特别想上,可是复读两次都没考上,小陈你真棒。” 马姐也满脸堆笑地附和说:“是啊,有你这个名牌大学生在旁边,我这个初中的还怎么混呢?小陈你以后可得多帮助我们啊!”和前面质疑时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陈明宇不太习惯。 陈明宇感觉自己应付洗脑的心理准备落空了,有点憋闷,又有点汗颜,自己在大学里的学习成绩实在对不住他们的夸奖。又有点高兴,终于有人赞美自己的能力了,终于有人认可自己了,虽然只是邪教为了拉拢自己,这话听了也很令人高兴。 教主又问道:“小陈,你们学校的吃喝条件怎么样?小刘说学校食堂已经不做饭了,你吃了没?我们提前储备了很多蔬菜,米面和肉食,煤气也管够,正好该吃饭了,炒几个菜我们一起吃吧。” 陈明宇听了特别感动,食堂断了煤气,不能给学生做饭,他早上就着凉水硬塞了一包方便面渣子就算一顿饭。他还没回答,外面就有人进来送饭了,教主亲手给陈明宇发餐具。热腾腾的饭菜,更热情的人,让陈明宇的心也热乎乎的。 马姐问他:“小陈,这饭做得好吃吗?好吃你就常来,只要你来了我们就给你做。” 刘深达在旁边大吃大喝,咽下嘴里的一大口菜,也说道:“对啊,陈明宇,做饭的厨师曾经在四星级酒店工作,我这辈子头一回吃过这么好吃的……啊,咬着舌头了!” 众人大笑。 等笑声停下,教主忽然感叹:“这雨还要下很久,你们怎么打算?” 马姐不暇思索回答道:“当然跟着教主了,这么好吃的菜我天天吃也吃不够。” 刘深达摸了摸舌头说:“我能不能先住下,等洪水过去了,我再回学校,行吗?” 教主笑着答应:“行,行。”转头又对陈明宇说:“小陈,我是开旅馆的,空房间有的是,你想住的话随便挑,不收钱。” 虽然他还没答应,可是教主已经给他留位置了,陈明宇只好道谢。 教主又感慨道:“虽然洪水带来很多不便,可这也是我们人类罪有应得,如果平时多爱护环境,爱护我们的母亲河,怎么会有今天?” 陈明宇猜到教主的话是洗脑的开头,可是他偏偏无法反驳,这是在学校里从小到大一直教育的环保意识,他和将岸打交道的过程中也更深刻地认识了这个道理。 教主继续说:“古人尊敬自然,认为人与自然是和谐一体,无法分割的。这是古人很早就发现的朴素真理,如果人脱离了自然界,没有食物、水和空气,就会立刻死亡。自然界的每个物质,每个微粒,都受到其它物质的影响,也影响着其它物质。现代科学发展到今天,也没能完全探明自然界的奥妙,反而更表现了宇宙的神秘。” 陈明宇仔细想想,教主说的对。 教主说:“我们的生命是自然界中诞生的,准确的说,是从水中诞生的,我们的生命离不开水,所以我们要尊敬水,爱护水。尊重是相互的,我们不尊重水,不尊重自然,自然和水也不会尊重我们,现在我们已经遭到报应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改过自新,重新建立对水的尊敬和保护,否则自然的报复会越来越严重,我们人类就会灭亡。” 陈明宇开始觉得宗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教育人们保护,尊重,净化心灵,避免欲望过盛,破坏了生存环境导致自取灭亡。如果神教错了,那么不信宗教,破坏环境,导致灾难的那些人又正确到哪里了? 教主说:“前不久,我在睡梦中,聆听到了将岸河神的声音,得到了启示。现在有很多人不重视自然,有意无意地破坏着我们共同的地球家园,如果放任不管,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毁掉自己,也毁掉我们。所以,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不但必须认识到自然的重要性,还要教导大家走上正路。小陈,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宣传我们的教义,保护我们的生命之源吗?” 陈明宇赶紧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犹豫。“我倒是愿意保护自然,可是加入将岸神教就不好玩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像神圈功一样被上面处理?不过教主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怕什么?我可是有思想,能领悟大道的修行人,哪那么容易被洗脑?先看看他们的实际行动,听其言,观其行,他们的做得不对我再一走了之。” 教主最后说:“明天我们有个祭拜将岸神的仪式,小陈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参加,什么都不用带,我们管一天的饭。你放心,这不是封建迷信,这是国家支持的正当宗教活动,祭祀河神是我们金谷市人民自古以来的传统文化习俗,我们身为中华人,有责任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 陈明宇立刻答应邀请,不只是因为教主的话,他更想知道以将岸名字命名的神教和将岸本人的关系。如果将岸真的还在世上,陈明宇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不过他对神教还有点顾虑,不想留在旅馆,刘深达要送他,陈明宇也推辞掉,自己回去了。 等陈明宇离开,刘深达端着碗碟也走了,马姐一边擦桌子,一边问:“教主,为什么不给他展示您的神迹?” 教主回答:“说句实话,现在的社会环境不适合宣传什么神迹了,电视上的魔术师表演起来比我强多了。我的神迹都是真本事,但是对不信的人来说,我怎么样他也不会信的。” 马姐又问:“可是您不给他露一手,他不信怎么办?” 教主答道:“我们是正当的宗教组织,来去自由,不讲顺者昌逆者亡那一套。神迹只能吓唬思想简单,意志不坚定的一部分人,对小陈这种大学生知识分子,就要讲道理,摆事实。” 马姐有点明白了:“哦,是不是学问深的不好洗脑了?” 教主哼了一声:“你想到哪去了?洗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其实学习知识就是洗脑,大家对这个词的反感,只不过因为社会上有些坏人给人灌输错误的知识,把这个词搞臭了。我们用正确的东西,说的都是事实真理,那就没问题了,教导别人真理还有错吗?” 马姐听了,肃然起敬:“教主您学问真高,难怪您能给我们洗脑。” 教主乐道:“那是,他是大学生,我也有自考的正规大学本科文凭,可不是白拿的!再加上社会大学的丰富经验,他大学生也得乖乖地被我洗脑!” 正文 75 对付将岸神教 陈明宇孤零零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回味着教主的话。 这个将岸神教似乎没有问题,它的教义,是保护环境,保护谷河,尊敬崇拜谷河河神将岸。环保的理念在整个世界都有一席之地,虽然很多人做着破坏环境的事,但是敢承认不同意环保的人就非常稀少了。 前几天刚因为污染导致金谷市停水,现在谷河又泛滥了,人们都承受着破坏环境的恶果,正是痛苦的时候,此时此刻,重提环保,恰到好处。将岸神教教主宣称将岸神显灵,托梦指引人们回归过去对河神的信仰,以神迹吸引信徒,是锦上添花。不过陈明宇觉得没必要,现代科学也证明了环保的重要性了,何必搞成宗教,迷惑那些迷信的人加入?人多了,成分复杂,再好的理论也会被念歪了。 陈明宇思考着,忽然一笑,这是教主的安排,自己一个还没正式加入的人何必操心?说不定他就是想过一把教主的瘾,体会一下万人朝拜的感觉,在现代社会尤其难得。而且陈明宇见过将岸,知道教主被河神托梦很可能是真的,不然教主怎么会知道将岸的名字?既然教主经历过这种科学解释不了的事,离开科学的道路,转入宗教,也很正常。 “不知道托梦的是不是将岸,或者是下一代河神假借他的名字宣扬对谷河河神的信仰?不知托梦的神灵和教主以后有什么打算,这个将岸神教会怎么发展。大概也就是一般宗教的路子,传播研究教义和修炼功法,组织修行,广收信徒,扩张势力……” 陈明宇吓出一身冷汗,他发现自己差点上了教主的当。教主以保护环境为神教的核心思想,吸引陈明宇这些看不惯环境污染的信徒,刘深达很可能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加入神教的。可是现行的那些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都有极为丰富的理论支撑宗教思想,区区一个环保观念还不足以发展一个宗教,很可能就往迷信崇拜神灵的歪路上走了。 “差点被他忽悠啊!河神托梦就能当教主了?托梦又怎么样?在人间搞的再大,还不是给河神打杂,做河神不方便做的事情?谷河水族与人类有无数条性命的血海深仇,就算我们人类欠它们的,也不得不防范它们害人。一个居心叵测的神灵,一个搞封建迷信,享受万人敬仰的教主,如果真有强大的法力,怎么不自己干活?指望他们领导大家保护环境,还不如平时多听新闻联播。” 不过虽然明白了神教不可靠,陈明宇并没有改变明天去参观祭拜仪式的主意。“教主那里的菜真好吃啊,不愧是四星级酒店的厨师,吃完这顿饭回学校吃不下方便面了。明知道他用美食诱惑我,但是我还想再被诱惑啊!不知道那个厨师是不是神教的人,如果神教被取缔了,我还能不能再吃上这么好吃的饭呢?” 陈明宇边走边思考,再加上暴雨阻挡了他的感觉,他不知道身后有人。那人穿着绿色雨衣,躲在一片灌木丛旁边,借助雨衣的保护色和密雨遮掩自己的身形。从三百米外远处一直窥视着谷河旅馆,倾盆大雨也无法妨碍他的视线。看到门口淋雨练功的两个人,不屑地撇嘴。又看见里面学习班学员们专心听讲看书,皱起眉头。看了一会,转头看陈明宇一步步走远,却没有跟踪,目送他离开视线。 那人嘴里小声嘀咕:“他怎么也在?有点麻烦啊,要是真在执行任务最后一步的时候,遇到了也得照常处理,可没办法手下留情……对了,明天邪教组织搞活动,他很可能会去,可以事先接触一下。我相信他不会真正相信邪教的,毕竟他认识那个将岸神,也许还能帮我完成任务呢!幸亏我认识了他,现在正好作为对付邪教的突破口,我长江六号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第二天,陈明宇在赶往将岸神教祭祀仪式的路上,“正巧”遇到了长江六号。陈明宇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虽然这条路走过一个来回,依然不够熟悉,想找人问路,找了很久,终于见到长江六号这个熟人,非常高兴。 “你怎么在这?又做什么大事呢?” 长江六号撒了一个谎:“我来帮助抗洪抢险了,你们学校还好吗?有没有危险?” 陈明宇回答:“没有,学校发了食物和水,我们不愁吃喝,能撑过去。只是在宿舍里呆着太没意思了,出来走走。” 然后陈明宇就讲了他认识将岸神教的过程,以及今天去参加的祭祀仪式。长江六号认真地倾听,脸上没什么表现,心中却是大喜。不只是探听到了不少对付将岸神教的重要情报,还明白陈明宇对将岸神教没有多少崇敬,反而不断吐槽教主如何用大道理和美味饭菜勾引他,看来陈明宇一定会帮助他对付邪教的。 长江六号问道:“我也想去,你能带我去吗?” 陈明宇点头答应,又问:“你的身份特殊,暴露了会不会有危险?” 长江六号听到陈明宇关心自己的安全,笑了:“没事,组织培训我的战斗本领就是为了这个。不怕告诉你,我可是凝丹期的道家修真者,一个人灭掉整个邪教组织不费吹灰之力,要不是为了解除邪教的蛊惑,让普通群众幡然醒悟,我早就扫平他们了!不过出于谨慎,我还是隐藏身份潜伏进去,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动用武力。” 两人讨论计划,长江六号化名江晴,掩护身份是陈明宇一个中学同学的表哥。反正那个同学全家都不在金谷市,他本人更是去几千里外的地方读大学了,洪水破坏了通讯,不怕他们调查。 商量好了之后,陈明宇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来这里是对付将岸神教的吧?” 长江六号承认了:“洪水很严重,政府的工作差不多瘫痪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还会诱发人祸,造成进一步破坏。所以我来暗中调查违法犯罪行为,发现有人组织邪教蛊惑人心,将来对社会的危害非常大,必须尽早处理。” 陈明宇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说话。 长江六号凑过去,面对陈明宇说道:“喂,你不要这样嘛!虽然我一开始骗了你,但我是秘密小组的特殊工作者,必须谨慎小心。” 陈明宇质问道:“你不是说你来抗洪抢险的吗?” 长江六号回答:“我不能说实话,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理由了。” 陈明宇冷哼一声说:“我是问你,你为什么不抗洪抢险?这么大水,对我们来说已经是生存问题了。就算邪教害人,也需要时间,不可能比洪水更急迫吧?而且他们还提供食宿,也算帮助救灾了吧?你没时间处理人民的生命安全问题,有时间管人们信仰什么神?” 长江六号辩解道:“金谷市算轻的,至少目前不至于死人,有些地方已经死了几十个了……” 看陈明宇面色不善,急忙补充:“等洪水退了,国家领导要来金谷市,指导灾后重建工作,所以我们要给领导打前站,排除潜在风险。邪教很可能产生暴力倾向,如果冲击领导队伍,会影响很多干部的仕途,包括我们组长……可以告诉你,邪教组织必须消灭,但是看在他们客观上帮助了灾民的份上,包括教主在内,只要不再组织参与邪教活动,一律既往不咎。给领导打前站的任务是我主动申请的,不然换了别人,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下手更狠。” 陈明宇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缠,招呼长江六号继续赶路。 正文 76 将岸神显灵 走到谷河旅馆,陈明宇和长江六号正要往里进,却一齐收住脚,停在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搬来一个巨大的红色“功德箱”立在门前,马姐站在后面,一手扶住功德箱,对每一个进门的人打招呼,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来人不付出点“功德”就休想进门。 下雨天气容易泡湿衣服,陈明宇没带钱,问长江六号:“你带钱了么?” 长江六号摇头,面色凝重:“这帮邪教分子吃相太难看了,没听说过参加现场宣传活动还要交钱的!难道我行动的第一步就失败了么?” 忽然刘深达从门内出来,见到陈明宇,问道:“你来了,怎么还不进去?” 陈明宇伸手指着硕大的功德箱,刘深达苦笑道:“别怪她,这是会长的意思,我们研究会刚刚创立,在银行的钱取不出来,资金紧张,能收多少是多少吧。” 陈明宇不解地问:“会长是谁?难道是教主?” 刘深达回头看了一眼马姐,小声说:“是,不过教主不希望别人在外面公开这么叫他,公开场合最好称呼会长。” 长江六号笑道:“在外面还是叫会长好,这个称呼显得正规一点。”同时向陈明宇暗暗瞥了个眼神,提醒他不要胡乱说话,让人反感还是小事,引起对方的警惕性就不好了。 刘深达也笑着附和:“我也觉得是啊,神教,教主,听着太像武侠小说里练葵花宝典的。对了,这位是?” 陈明宇这才想起互相介绍,刘深达并不怀疑长江六号的假身份,带着他们进去了。马姐一看长江六号是刘深达和陈明宇带来的,也没有盘问,更没有再要什么功德。 大厅里面已经来了几百人,乱哄哄的,分成小团体各自说话。说话的人多了,屋子里就吵闹,然后说话的人需要再提高音量才能让人听清。如此循环下去,旅馆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陈明宇直皱眉,长江六号却不在意这种环境,眉开眼笑地拉着刘深达咨询将岸神教的情况。 陈明宇不参与讨论,稍微适应了,就找个角落听大家聊天。有人在讲将岸神教继承的传统文化环保观念,在科技发展人心混乱的现代社会多么重要,有人在交流将岸神教独创的气功修炼经验,还有人在讨论将岸神只给教主一人托梦,说明他对教主如何信任,教主对将岸神又如何忠心不二。 虽然没兴趣加入,陈明宇也明白了,将岸神教的宣传做得不错。有神迹,有气功修炼,有正确的环保意识,有现代科学和传统文化的碰撞。各种各样的人,不论怀抱什么想法,都能在将岸神教中看见自己的发展方向,找到自己的位置。 从现在屋子里的人声鼎沸,就能看出,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将岸神教有希望在短时间之内发展壮大。只是这些人的想法各自不同,甚至互相矛盾,凑在一起能做出什么事?其中有多少人真的能在将岸神教中实现自己的理想?恐怕绝大部分人的作用,只是牺牲自己的钱财精力,给少数高层领导和幸运儿的目标添砖加瓦罢了。 马姐指挥两个壮汉搬着功德箱上楼,然后关门。说话的人安静了,意识到仪式即将开始。果然,一群人簇拥着西装革履的教主从楼上下来,组织大家排队站好,维持秩序。陈明宇,刘深达和长江六号站在一起,中间稍微靠前的位置。有人抬来一个一米高的木质雕像,人头鱼身,是将岸的神像,摆在大厅正前方。 最先拿起麦克风说话的是一个主持人,“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很高兴大家来参加将岸神和会长的祭祀典礼,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将岸神和会长,向各位的到来表示忠心的感谢!”下面众人一起鼓掌,陈明宇一边鼓掌一边奇怪,这台词有点耳熟。再一想,好像以前参加亲戚的婚礼时听过。 主持人接着说道:“有情河神文化研究会会长讲话!” 教主结果麦克风,又是一阵掌声。“谢谢各位对我们河神文化研究会的支持!这里的很多人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活动,请允许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河神文化研究会的宗旨……” 下面的话陈明宇都听过,内容有环保思想,有继承发扬传统文化,有生命与水、与观景的密切关系,有修行身心,体会自然,领悟宇宙真理。教主拿着发言稿,滔滔不绝,每一段话稍微停顿一下,都引来阵阵掌声。陈明宇不得不承认,教主的口才很好,演讲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虽然他的发展方向与他讲的这些道理没有太大关系,可是正确的大道理是无法反驳的。 说完话,教主就亲自点燃了三柱香,供奉在将岸神像前。又拿到了麦克风的主持人大声喊道:“请各位向我们母亲河的神灵鞠躬三次!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陈明宇跟着众人鞠躬之后,主持人说:“请各位跟随我们的会长,去神灵的住所,近距离朝拜!” 去神灵的住所?这是哪里?大家听不懂了,窃窃私语。不过他们接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教主和主持人走出了旅馆大门,不打伞,也没有雨衣,穿着西服顶着大雨昂首阔步。有人急忙跟上,有人迟疑不前。马姐和几个神教的领导在大厅里劝说犹豫的人继续追随教主,刘深达叫上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出门。陈明宇拿出雨伞,可是教主和刘深达都不打伞,他也不好意思再打,一群人就这样在雨中洗澡。 到了河边,众人淋得浑身冰冷湿透,扎堆取暖,围着教主和主持人,聆听他们扯着嗓子讲话。突然,靠近河水的人高叫一声,盖过了主持人的台词:“妖怪啊!” 大家吓得赶紧后退,只有教主分开众人走过去。教主看了一眼,喊道:“大家不要怕!这是我们的将岸神显灵了!他现出真身看我们来了!请大家安静,倾听将岸神的指示!” 人群在教主的安抚下平静下来,陈明宇和长江六号仔细一看,一条数米长的鲫鱼,正是将岸的弟弟。 正文 77 解散将岸神教 将岸神出现了,在短时间的恐惧和紧张之后,教主及时指明了将岸神的身份,于是教众纷纷跪拜磕头。不过陈明宇认出它是将岸的弟弟,所以没有跪拜。长江六号按住陈明宇的肩膀,想提醒他入乡随俗,不过又一想,“将岸神”认识他们两个,再装下去也没用了。 刘深达跪着,发现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居然没有向众人崇拜的神灵跪拜,不禁大急,低声说道:“赶紧跪啊,惹怒了神灵,后果很严重!” 可是来不及了,将岸弟弟“咕咕”叫了几声,听在众人的耳中就带着这样的意思:“陈明宇,还有你旁边的那个谁,别站着了,过来!” 陈明宇和长江六号便越过其他人走了过去,众人都很紧张害怕,尤其是刘深达还有教主。刘深达心头一沉,陈明宇对伟大的河神将岸不敬,连累自己是小事,只怕神灵生气起来,威力无边,在场的各位教友也会维护神灵的尊严。如今天灾连绵,警察不能工作,治安成问题,谁知道这些狂热的信徒会不会动用私刑呢? 教主更紧张了,招来的新人当着神灵的面做出大逆不道的行为,神灵很生气,万一迁怒自己,教主地位就难保了。而且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就算是受无神论教育的人,见到将岸神的伟大真身也该吓坏了,怎么还能稳稳当当地站在神灵真身面前呢?肯定有原因…… 将岸弟弟对着陈明宇大叫:“又见到你们两个了!想见我就直接找我嘛,干吗在他们中间躲躲藏藏呢?” 教主心里咯噔一下,将岸神认识这两人,而且好像这两人对将岸神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否则不会打入教会组织内部,窥探教会和将岸神。现在被将岸神识破了,居然还能这么嚣张地走到将岸神面前,直接面对神灵的威势,似乎来者不善。 为了保卫神灵,教主急忙用眼神招呼身边的亲信,看到眼神的几人会意,捡起树枝石头就准备进攻两个不信神的愚人。只是神灵不开口,他们就不能主动锄奸,还得继续跪着。 将岸弟弟又开口了,说的话却让教主和他的亲信意外:“陈明宇,你这么做就不对了,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 教主他们颤抖了一下,难怪他们敢对将岸神不敬,原来是将岸神的好哥们。将岸神的兄弟当然不能打了,教主手一松,一块石头从掌中滚到地上,引起了将岸弟弟的目光注意。教主一看,以为将岸神发现了自己要暗算他哥们的阴谋,赶紧出来表态:“将岸神的哥们,我们将岸神教必须照顾,谁敢对神的哥们不敬,我们将岸神教全体教众一定用石头砸死他!” 教主发话了,各位信徒也只好扔掉刚拿的武器,跟着喊道:“谁敢对神的哥们不敬,我们将岸神教全体教众一定用石头砸死他!” 将岸弟弟非常满意,回答:“好,你们很不错!”教徒们跪在地上,跟着教主一起高喊:“谢将岸神夸奖!” 陈明宇看着教众的“虔诚”,不太习惯,悄悄问将岸弟弟:“你怎么成了将岸神了?” 将岸弟弟咕咕大叫,传递着信息:“这个说来话长,要从你们俩逼死将岸说起了。当时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也差点斗不过将岸,要不是天雷劈中了他……” 它说话没有遮掩,教众们全都听见了,被这条猛料惊得目瞪口呆。将岸神教所尊敬崇拜的神灵名字就是将岸,现在听见将岸被这两人逼死了。于是,这次不用教主招呼,教徒纷纷从地上抓起各种东西作为武器,冲上前去。 各种武器对准陈明宇和长江六号的后脑,陈明宇已经感觉到杀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岸弟弟大吼一声:“你们想干什么?” 教徒们被震得眼花耳鸣,武器纷纷脱手落地,这才想起将岸神已死,眼前的神灵却是真实的,而且法力无边,打不过。教主想起眼前这位才是托梦的神灵,而他们众人跟真正的将岸神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只好带着众人说一番违心的话:“我们刚才是欢庆,对,听说将岸神,不,伪神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了。您和两位好哥们战胜了篡权的邪恶伪神将岸,重新回归大位,我们这些忠实的教徒都在为您欢庆!” 一个亲信忍不住问了个问题:“伟大的神,您当初借用了将岸伪神的名号,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们感激您。不过将岸伪神已经死了,您回归正统,我们神教是不是该改名了?” 将岸弟弟回答:“不用,你们还叫将岸神教,而我,现在就是将岸神了!” 教众们虽然觉得这名号不对,可是神灵不想换,他们也只好遵从。 只是陈明宇却还要继续刺激教众们早被摧残得脆弱的心灵:“那个,你明明是将岸的弟弟,怎么还叫将岸呢?还弄出一个将岸神教?你是不知道啊,他们特别会忽悠人,编出一套修炼功法,淋在雨里练功,他们是人又不是鱼,这么做会淋了病的。” 教众们淋在雨里听着陈明宇的坏话,特别生气,暗暗腹诽:“谁淋了病了,你丫才淋了病呢!” 陈明宇又说:“他们嘴上说的好听,可是实际行动呢?刚才你也看见了,听说我们跟真正的将岸作对,就气势汹汹地要打我们。你展现出法力,他们又抛弃将岸,尊你为真神了。这种口蜜腹剑的人不能交往,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再背叛你?” 教众们淋得浑身冰凉,听了这话依然汗流浃背。这话刺中了他们的要害,太伤人了!太狠毒了!他们嘴上不敢说,只能跪在河岸的泥水里,心中埋怨:“这能怪我们吗?这可是法力无边的神灵啊!我们不服它,还不把我们弄死!将岸已经让你们逼死了,凭什么还要我们给他陪葬?我们顺着你们的意思说话也不行?” 将岸弟弟问道:“那怎么办呢?”教众们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怕陈明宇再说出什么大清洗,肃反之类的办法,那么今天在场的这些人很可能剩不下几个了。 陈明宇早就想好了,此时随口说出:“解散将岸神教吧。” 将岸弟弟听了,上下点了点硕大的鱼头,也说道:“那就照你说的,解散将岸神教吧。” 正文 78 许愿兑现,天打雷劈 陈明宇提出解散将岸神教,教众们都怒了。你在我们面前嚣张霸道,作威作福,还不是仰仗了我们伟大的神给你撑腰?你不知感恩,竟然还敢提出解散神教?即使是神的好哥们,也不能触犯神的利益!不怕神灵一怒之下不跟你做好哥们了? 可是神,居然真听了他的话,教众们无奈,郁闷。神灵亲口说要解散神教,谁敢反对?谁又能反对?教众们顿时感觉世上没有天理了,这个小人假借神灵一时信任,又进谗言又公然说出解散神教,竟然还能继续得到神灵认可。而自己这些忠心耿耿的信徒,却一直不被神灵当回事,随便抛弃。 立刻有几个教徒站起来走了,本来大雨天淋了一身水,冰凉刺骨就很难受,现在神灵亲口说解散,正合了他们心意。临走时还对教主打个招呼,“教主,下雨了,我们收衣服去了!”教徒们心道雨已经下了很久,现在收衣服也来不及了,这理由太蹩脚。不过有个理由总比没有强,又有几个教徒也跟着回去“收衣服”。 于是教主不顾惹火神灵被降罪的风险,站出来进谏逆耳忠言了。“神啊!您不要听信这个小人,他要解散您的教会,驱赶您的信徒,就是剪除您的羽翼,折断您的手臂。如果您今天听了,以后他的野心还会膨胀,要对您的真身下手了。” 将岸弟弟看着陈明宇,虽然没说话,眼神也流露出要听他解释的意思。长江六号捏了一把汗,陈明宇的提议太冒险了,如果解释不好,将岸弟弟不满意,也只好动用最后的武力手段拼了。但是一次对抗这么多人,还有一条巨大鱼妖,他也没有把握。 陈明宇反而并不害怕,轻轻对将岸弟弟说道:“以前你没搞将岸神教的时候,我也没对你下手啊,是吧?”将岸弟弟想了想,陈明宇确实从来没有过伤害他的想法,点头同意了。 教主这才想起这招不好使,能成为神的好哥们,并肩与那将岸伪神战斗,肯定是非常信任,远远超过自己这群奴仆。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悲哀,难道自己信奉神灵是错的?主动向神灵献出一切,钱财,乃至生命,成为神灵的奴仆。可是奴仆的滋味不好当,主人用得上的时候呼来喝去,主人不用的时候弃之如敝履。反而是这个好哥们,在神灵面前也敢放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神灵也不会斥责他,真羡慕……不,真是太可恶了! 不只是教主,众位教徒们也羞愤交加。一个教徒跳了出来,指着陈明宇的鼻子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诋毁伟大的将岸神教!是教主和将岸神教指引我,让我认识到人类在自然界的渺小,要尊重谷河,尊重生命,尊重水——我们的生命之源,尊重自然。你毁灭了将岸神教,难道你要我们大家看着河水变脏,只能从污染的河水里捞鱼吃吗?” 陈明宇猛一看这人,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用这个比方呢?而且看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呢?紧接着就喊了出来:“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那人也想起来什么了,脸色大变:“不是我,你认错人了!”这话一听大家就乐了,陈明宇还没说什么时候在哪见过他,他就开始否认,也只是越描越黑,欲盖弥彰。 陈明宇又说:“你是那天在谷河边上捞死鱼的!我问过你,这么脏的水,捞出来的鱼,你敢吃吗?你回答说,捞的鱼都不是自己吃的,都卖菜市场了,只要便宜就有人买,拿到饭馆,做熟了加上调料就没事了。还说如果怕吃了拉肚子,可以放止泻药消毒。” 长江六号哈哈大笑:“原来你小子以前也经常从污染的河水里捞鱼啊!不过你自己不吃,都卖给别人吃了,你真聪明啊!” 那人急忙后退回教徒的人群中,想寻求大家的帮助,可是众人一齐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用鄙视的眼神阻止他靠近。 又有一个教徒蹦了出来:“虽然我们以前做过很多错事,可是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将岸神教的教导啊!没有将岸神教,人们不知道环保,把我们的母亲河当成垃圾场,人类会一错到底,最后早晚遭到报应的!” 长江六号上前,反唇相讥:“没有将岸神教,就不知道环保了?你说老实话,加入将岸神教以前真的没听说过环保么?学校里没教你?学校里教你科学知识你不好好学习,换了个妖怪出来告诉你,你就懂了?你是真领悟明白了道理么?不会是被妖怪吓坏了才懂的吧?” 那个教徒张口结舌,正在思考如何反驳,却被陈明宇大叫一声打断了:“我想起了,我也见过你!” 一众教友大惊失色,刚换了个人,怎么又被这熊孩子认出来了?这熊孩子到底认识多少人啊?难道我们的底细,以前做过的坏事他都知道了? 陈明宇果然来揭老底:“你是晚上在河边嗑瓜子,乱扔瓜子皮的,后来我让你扔进垃圾箱,还记得吧?” 那个教徒继续张口结舌,脸色颤抖,他很像矢口否认,可是他的记忆已经被陈明宇唤醒,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此时觉得自己就像那天自己手中的瓜子皮,被自己扔进了浑浊的河水里。 他不说话了,教徒们也没人敢在出来为将岸神教辩护,谁也不敢肯定眼前这熊孩子还知道他们这些教众的多少历史错误。即使保住了将岸神教,以后组织追究起来,也是终身的污点。而且仔细想想,他们说的似乎有点道理。神教指导的那些思想其实以前都听过,甚至是自己曾经嗤之以鼻,认为是大话空话套话的官方宣传。可是同样的道理,凭什么官方说了就不听,神教说了就听呢?有些认真的教徒陷入了思考。 教主又开口了,这回他不敢再辩论道理,只是求情:“神啊,我们为了您,愿意牺牲一切,愿意贡献我们的财物,传播您的美名,请您不要赶我们走,留下我们吧!” 将岸弟弟回答,咕咕的声音带着怒意:“我只是想给你们人类讲道理,让你们尊敬谷河。现在看来你们以前早就听过道理,就是不做,陈明宇说得对,你们都是口蜜腹剑,你们才是小人!” 陈明宇也说道:“你们散了吧,这些道理只需要自己做就行了,跟你们是否参加什么神教没有关系。难道不搞神教,你们就不执行这些道理了?” 教主恼羞成怒,抓起一根粗大的树枝,向陈明宇挥舞:“你这个奸人,都是你的蛊惑,蒙蔽了神灵!” 陈明宇吓了一跳,还是要动手了。他没有武器,从口袋里掏东西,找出圆玉,握在手里准备当板砖用。不料圆玉发出一道光,惊得陈明宇手软,圆玉没拿稳,掉在地上。圆玉的光中闪现画面,长江六号没认出来,陈明宇和将岸弟弟却看懂了。这是水府中的壁画,不知为何被圆玉摄录下来。 一愣神的功夫,教主鬼使神差地拿起圆玉,发展将岸神教的理想破灭,他此时心情大坏,决定破罐破摔。吼道:“神啊,既然你不愿意我们追随你,我就诅咒你的法术失灵,停止你的暴雨洪水!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把我天打雷劈!” 画面像幻灯片一样播放,随着教主的话,光影换到了最后一个景象。河神将岸在水府的法阵里施展法术驱使雷电,从云中射向水面上一条巨大的鱼。电力穿过地面,打进岸边的陈明宇身体中,他摇摇晃晃,一头栽向河水。 众人还在猜测这景象的意义,天空立刻闪过密密麻麻的一片电光,连接成一张巨大的网。众人大惊,教主说话真好使啊!许下的愿立马就兑现了!教主也很惊讶,急忙补充道:“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能当真!别真的把我天打雷……” “劈!”一声雷霆巨响补充了教主的话,众人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好一会才恢复视力。只见原来教主的位置,留下散落一地的焦炭碎片,还有那块圆玉却完好无损。 长江六号试探着摸了过去,还没碰到,圆玉冒出电火花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发抖。本来还有几个人想捡便宜,看到圆玉电了长江六号,再联想到教主中了雷电的下场,不敢近前。不知谁一声大喊,教徒们就一哄而散了。 陈明宇舍不得圆玉,等了一会,感觉应该没事了,伸手去摸。圆玉只是微微电得他全身酥麻,不过并不难受,还有点舒服。静心感觉,竟然打通了全身经脉,内气形成循环,滋养身体内每一个器官,每一个角落。 长江六号睁眼醒来,见到陈明宇,眼睛一亮:“你倒是幸运,突破了聚气期,踏入养气期,离我的凝丹期不远了。”看陈明宇不明白,解释道:“我说的是我们正道门的修炼境界,分为筑基,入道,培元,聚气,养气,炼丹,凝丹,元婴,阳神,合道,一共十个层次……算了,每个门派境界划分都不一样,说多了反而乱,反正你进步了就好……哎呀,我站不起来了,扶我一把!” 陈明宇收了圆玉,扶起长江六号,抬头一看,乌云已经散去,雨停了,久违的太阳照耀在天空中。 正文 79 拿钱走人 走了几步,长江六号运功疗伤,恢复了行动力。他撒开腿就跑了起来,一边催促陈明宇:“回旅馆,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长江六号跑得飞快,陈明宇在身后追赶,纵然刚刚突破境界,陈明宇还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那么快干什么?教主死了,人都散了。”长江六号不理他,只是接着跑,陈明宇也不得不跟着。 到了旅馆,休息一下,喘匀了气,发现旅馆里面有人闹事,人不多,但是动静不小。仔细一看,有几个神教信徒,刚才还见过他们跟着教主,现在教主一死,又回到旅馆了,围着两个人大吵大闹。 一人说道:“你爸爸创立神教,我一个人就捐了五万,还带着亲戚朋友又捐了十万。结果你爸爸惹恼了将岸神,天打雷劈了,将岸神教也不成了,可我的钱不能打水漂啊!你还我十五万块钱!” 另一个教徒说:“小周,咱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要不然我也不会一次拿十万块给你,这可是我老婆的治病钱,她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们不要钱,就指着你爸爸求得神力治病,可是你爸爸得罪了神仙,就这么死了,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几人七嘴八舌的时候,陈明宇和长江六号走进去,看见这一景象。陈明宇开口说道:“你们……” 几人回头一看,认出了陈明宇,于是还没等陈明宇把话说完,他们就吓跑了。 只留下刚才被围住的两个人,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刚摆脱众人纠缠,还保留着一脸无奈相,开口说道:“你们也是来要钱的吧?我不知道你们当初给了多少,也不知道我爸爸把钱放在哪了。问我也没用,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不信你们搜吧。” 女的也说:“我们两口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个信河神的神教是我公公弄出来的。我们从一开始就反对,没有参加过,我公公死了还是他们告诉我的。” 男的想起他父亲死讯,急忙问道:“对了,你们是跟我爸爸一起去的吧?他们说我爸爸死了,是不是真的?” 陈明宇和长江六号点点头,那对男女悲痛地问道:“我爸爸怎么死的?” 陈明宇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教主是被雷劈死的。虽然隐去了很多对普通人难以解释的事情,比如将岸弟弟的存在,可是也足够把他们吓得六神无主了。 教主儿子听说他爸爸被雷劈成了无数烧焦的碎块,愣了好长时间,然后跟陈明宇他们告别一下,就带着妻子去寻找他父亲的尸骨了。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摇头:“被雷劈死的?怎么可能呢?在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只劈他一个?” 长江六号问陈明宇:“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不多问几句?” 陈明宇回答:“他们跟将岸神教没什么关系,问他干什么?教主已经死了,将岸弟弟答应解散将岸神教,这事也该过去了吧?” 长江六号点头:“也是,他们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就不要追究了。只是这事我跟我们领导不好汇报啊,还得再想想。人已经跑了,跟我上楼找找吧,也许还有什么线索。” 教主的办公室装上了防盗门,不过难不倒长江六号,伸出一只手,隔着一尺距离虚按在防盗门上。只听“咔嚓”两声,门就打开了。长江六号递给陈明宇一双手套,自己也戴了一双,然后两人把办公室的抽屉柜子翻了个遍。有什么抽屉锁、保险柜之类的,都由长江六号使用法术开锁,非常方便,比用钥匙还快。 陈明宇捡起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载了将岸神教发展过程的一些草稿笔记。有些内容让他啼笑皆非,比如神教设计了自己的一套修炼功法,其实是教主和几个练过气功和静坐的人,从他们能想到的各种气功,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书比如陈明宇见过的《水知道答案》,甚至还有小说的内容里,东拼西凑得到的。教主自己也对这套功法不满意,但是他还必须设计一套,不然没有修炼功法就搞不成宗教了。 陈明宇笑道:“我早就知道这套功法不行了,往身上浇水练功,不得感冒才怪。” 长江六号说:“嗯,这套功法只能欺骗那些没接触过修炼的人。”然后皱眉道:“不过这世上还是没修炼的人多,他们不试试又怎么会明白这套功法的害处。而且就算练得不好,神教也会给他们找个理由,比如修炼者自己没操作好啊,心不诚啊,总之找到的都是修炼者自己的错误。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有些人的一生就毁了。” 陈明宇又问:“可是如果大家都练不成,不是很容易揭穿么?” 长江六号冷笑道:“谁说大家都练不成?有些人天资很好,练气功很容易产生气感,运转真气。但是随便运转真气可能对身心有利,也可能不利,甚至会害得人精气神衰竭,反而更容易体弱生病。真正的修炼是适合自己身心,符合自然之道的,做不到这一点,练什么功夫都是慢性自杀。” 长江六号一把拿过笔记本,又递给陈明宇一个行李箱。“这个本对你没有好处,给我吧。不过你也不白来,这里的东西原来是教主的,他死了,这个包就分给你吧。” 陈明宇打开一看,目瞪口呆,里面是满满的钞票。长江六号把钱重新装好,还给陈明宇。“别不好意思,说起来如果将岸神教还在,你也是当之无愧的教主,这些神教经费是你应得的。”他拿起另一个行李箱,笑道:“看在我帮你应付教主他们的份上,我拿了另一半,你不介意吧?” 事已至此,陈明宇也就不再犹豫,拿了钱,心想:“这钱在我手上,多做些好事造福人类,总比搞邪教强。” 长江六号却不着急走,翻出一些零食和啤酒饮料,摆在桌上,意思是要和陈明宇对坐聊天。三言两语,说起教主天打雷劈了。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我们多做善事,少做恶事。还有,你那个法器能不用就别用了,你自己还不熟悉呢,太危险了。”长江六号嘱咐。 陈明宇刚拿了钱,心情大好,拿出圆玉仔细看,希望和长江六号一起研究。长江六号大叫:“收起来,收起来!我还年轻,不想死!”陈明宇只好作罢,心道,以后修炼到更高境界再研究吧。 长江六号说:“洪灾结束了,我立了一功,应该能得到奖励。以后再遇到几次,我就能升组长了。”说完长叹一声。 陈明宇看得奇怪,受到奖励为什么还要叹气呢? 长江六号猛地端起一瓶啤酒,咕咚咚喝光了,说道:“是啊,对我来说,灾难是立功的机会。可是我还是觉得,这种机会实在太多了,太多了,多得我都不想要了。每次遇到灾难,我们都会努力救灾,保护生命,成为国家和人民的英雄,保卫了无数人民……可是没人重视灾难的原因,甚至看到了也不想改变。只为了眼前那点利益,就破坏了我们的生存环境,害得我们将来都没有活路!我们的生命财产都得不到保障,还要升官发财干什么?!” 陈明宇安慰他说:“我们都知道,我们也在改变。”想到了将岸神教宣传环保观念,陈明宇指着办公室里的将岸神像说道:“虽然方法可能不太正确,但是我们还是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长江六号又灌了一瓶啤酒,“你知道我在洪灾开始时,领导安排的是什么任务吗?保护上游工业区,优先保护工厂,保护我们国家的工业,让它们以后继续往谷河里灌污水!上面监管不力,甚至纵容包庇,黑心企业想方设法逃避法律责任,当成节约成本的手段。人心变了又怎么样?遇到触及自身利益的地方,还不是变回自私自利?就像我,明知道救灾立功太多了,可是我回去之后也不会推辞。因为我看不到希望,我不知道推辞了以后,换了别人会不会做得更坏……” 陈明宇只能听着,没有说话,这些问题太复杂太深刻了,不是陈明宇短时间能想明白的。 长江六号不知说了多少话,喝了多少啤酒,双眼发红,休息了一会,喷着酒气对陈明宇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我是体制内的人,受体制约束,没机会做什么了。而你潜力很大,将来能做的事很多,我想多做一些我做不了的事。即使将来你我之间变成敌人,我也希望你,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长江六号说话越来越没条理,到最后,只是不断重复三句话:“我是刘长江……我是修真者……我是气象局重大突发事件紧急处理小组,长江六号……” 陈明宇觉得将岸神教的据点不太安全,不宜久留,拉着两个旅行箱,背起长江六号离开旅馆。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长江六号挣扎着下地,一把推开陈明宇。“我是凝丹期的修真者,还用你一个养气期的扶我?”拿着他的箱子,跌跌撞撞地走了,竟然还走得很快,几秒钟就离开了陈明宇的视线。 陈明宇只好拿着自己的那份钱,一个人回去了。 正文 80 组织邀请入伙 连绵大雨停止了,洪灾结束了,金谷市恢复了正常,电力,通信,网络都在几个小时内抢修好了。全城欢呼,陈明宇和几个舍友兴高采烈,准备拿起电脑大玩几天,弥补一下洪灾里不能玩电脑的遗憾。 不过学校也很快发了个邮件,大意是恢复上课,而且因为水灾里耽误了课程,学校要给大家安排补课。同学们顿时怨声载道,在宿舍里大声呼喊一些“坚决反对补课!”“我们来大学是为了玩的,不是为了上课的!”之类的话。不知道办公楼里的老师们听见没有,反正即使听见了也拿他们没办法。 陈明宇心道:“这些同学做得太不对了,你们要翘课就翘呗,还说出来干什么?让老师有了警惕性,点名了,岂不是自找麻烦?你们翘不成课也就罢了,还连累我,我招谁惹谁了?真麻烦,看来不上课不行了,本来还想去灵鸦山找师父的,也不知师父回来了没有……” 想起自己的修行,陈明宇又高兴又担忧。根据他的体感,自己在将岸神教教主引来天打雷劈之后,被圆玉储藏的雷电能量冲开了全身奇经八脉。现在炼精化气已经完成,感觉全身各处血气通畅舒适,力量,敏捷,灵活性都超出了正常人的人体极限。虽然超出的数量不大,还不够上奥运会拿金牌,但是如果学校组织运动会,陈明宇有信心得到几个全校第一。 不过踏入炼气化神境界,修行功法师父还没传授,甚至连师父的去向都不清楚。难道自己就止步于此了?如果自己摸索,会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而且师父到底去哪了?是他去做什么事情,还是出了意外,或者被人暗算了?陈明宇不清楚,他为师父担心,也为自己以后的修炼担心。 暗自担忧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办法,索性上网看看论坛上有什么新闻。 “最近几日,我国部分地区遭受了有气象记录以来最大的一次特大洪灾。党中央对此高度重视,国家领导人纷纷赶赴现场指挥救灾工作。在各地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在上级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各级党委、政府坚持以人本、执政为民,各级领导身先士卒、靠前指挥,各部门通力协作、快速反应,党员干部冲锋在前、服务群众,广大群众万众一心,奋力抢险救灾,有效减少了洪灾损失,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 陈明宇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时候看见过哪个政府部门的人出手救灾的,除了一个长江六号。大概是因为金谷市不是重点抗洪地区吧,一般抗洪抢险主要战场都在上游各处堤坝的。说起来自己的圆玉破了将岸的法术,也算抗洪抢险的英雄了,虽然不能公开表彰,可是收获的“奖金”还在柜子里放着呢,过几天看看风声没问题就可以大花特花了。 “金谷市日前召开相关会议决定,由机关党员干部带头,在全市范围内发起为本次特大自然灾害救灾捐款的活动,号召和凝聚全市群众众志成城,以实际行动参与到救灾工作中来。” 陈明宇看了这条新闻,就想到,自己刚得了一笔钱,帮助几个灾区人民也不错。 于是,他招呼舍友:“孙波,王长空,王宝山,我要响应金谷市政府的号召,做一次本市的救灾捐款活动,你们也参加吧。” 舍友们纷纷从各自的电脑前转头,用看傻子的眼光盯着陈明宇。 “捐你妹!有钱自己花还不够,干嘛给别人捐?” “靠!我们断网断电不能玩电脑,每天拿零食当饭吃,出去一次就洗一次冷水澡,妈的没热水啊,都冻感冒了。你不关心一下我们,还关心什么灾区人民?” “咱们这样子还不够惨啊?你还想着关心灾区人民?吃饱撑的吧?” 陈明宇一本正经地反问:“咦?我帮助灾区人民也有错?难道我们不该多帮助别人?” “唉,这孩子被雨水灌进脑子了。” “挺聪明的一人啊,怎么这会犯傻了?罗刹国有灾难的时候咱们政府援助了那么多,一到国内受灾的时候就呼吁捐款了,这不但侮辱了我们的善心,还侮辱了我们的智商啊!” “陈明宇啊,有钱自己留着花吧,你自己过得好就给别人减少负担了。别想着捐钱了,捐的钱落在谁的腰包里还不一定呢?” 陈明宇一看舍友们都不理解自己的想法,叹了一口气,只好把所有打算如实说出:“其实我就是想给几个受灾群众解决吃饭问题,比如孙波,王长空,王宝山,你们三个不就是受灾群众么?说吧,受灾群众们,咱们晚上去哪吃?我请客!” 舍友们听了这话,转忧为喜,这才明白陈明宇的智商很正常。又一起大赞陈明宇和他们的好哥们友谊地久天长,这才是患难见真情,等等。说得陈明宇心中飘飘然,真切体会到仗义疏财的爽快。 忽然陈明宇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是辅导员。“陈明宇,你家里有人找你,就在我办公室里,你来一趟。” 辅导员叫他去,他不敢不去,一路上边走边想:“不对啊,我一个小时前才接了妈妈的电话,他们都在家,家里也没出什么大事啊?怎么会有家里人找我?是谁呢?” 等他到了办公室,辅导员就一脸同情地说道:“陈明宇,你表哥来找你,说是你姥爷快不行了,临走前要见你。我跟几位任课老师说说,给你请半个月的假,有需要还可以再延期。学校的事就不用管了,回去看看老人吧,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陈明宇看到辅导员身后,装模作样,面容严肃的长江六号,瞪了他一眼。虽然陈明宇的姥爷早就去世了,那也不能不尊重老人,编这么个理由啊!不过长江六号来找他,肯定是大事,再说辅导员给他放假,允许他不上课,是他以前求之不得的愿望,于是陈明宇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等他和长江六号走到没人的地方,果然,长江六号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完全没有长辈病危的样子。“不好意思,刚才对你的辅导员编了个理由,不过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找你。” “什么事?” 长江六号不笑了,板起脸,郑重严肃地说道:“我这次来,是受到我们重大突发事件紧急处理小组组长的命令。组长派我来问你,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小组,在特殊领域中为国家,为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陈明宇眼皮直跳,虽然他预料到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被组织邀请入伙,可他还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正文 81 成为临时工 陈明宇对政府组织没什么好感,他从小到大,听到看到别人谈论政府组织时,大部分人对它的评价都不怎么美好。所以他立即摇头拒绝了长江六号的邀请。 长江六号的面容更严肃了,带着一些政府人员的官威,对陈明宇恐吓道:“你不愿意加入组织,为国家为人民服务吗?难道你不热爱祖国,不热爱人民?” 陈明宇给他翻了个白眼,回答说:“老兄,我记得你前不久喝多了,还揭你们组织的老底呢,怎么现在又给我扣帽子了?我不参加组织就是不爱国,那你身在组织中,还说组织坏话又是什么?” 长江六号作出怒色,瞪着陈明宇说道:“你还敢批评我?信不信我把你灭口了?” 陈明宇从兜里掏出圆玉,冷冷地回答:“虽然我打不过你,不过你非要灭口的话,我也只好跟你拼了。” 长江六号见陈明宇没被自己吓到,脸就拉不下来了,换成无奈的表情。“我批评组织那是正常的提意见,是爱之深,恨之切……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说实话吧,我们最近的任务太多了,而我们小组又缺乏人手,连我这种新人都送出去了还不够用呢,只能降低录取标准,多拉几个人了。现在我有个任务,关系到数以万计的人民的生死大事,我一个人没把握完成任务,所以,不好意思,只好向组长推荐你了。” 陈明宇冷哼一声:“原来是拉我卖苦力啊,我只是刚刚入了炼气化神境界的修行,这种大事我可负担不起,真不好意思,太对不起您的器重了。我只求你事后不要杀我灭口就好了,没别的想法。” 长江六号忽然从陈明宇眼前消失,动作之快,吓得陈明宇一阵冷汗。等陈明宇回过神来,发现长江六号已经在自己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嘿嘿一笑:“我真是开玩笑,我们特殊工作者的作风是少说多做,以安全保密为重。如果真想把你灭口,还会事先告诉你吗?” 这回陈明宇不得不相信他的诚意了,皱眉问道:“好吧,什么任务?” 长江六号回到陈明宇面前,对他解释:“甘陇省刚刚地震了,虽然地震威力不算很大,也有不少人死亡,造成了很多损失。我们的任务,就是调查这次地震的起因。” 陈明宇不由得感叹道:“咱们中华最近真是多灾多难,再不多难兴邦就不好办了……唉,调查地震原因不是地震局科学家的工作吗?他们事先没预测好地震,事后也不出来调查,那还留着他们地震局有什么用?” 长江六号面色凝重,低声说:“最近地震局的工作确实没做好,发挥失常,不过不能完全怪他们。我们小组在以前的调查中,偶然发现地震可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我们怀疑有修行者破坏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制造灾难,伤害人民……” 陈明宇忍不住插嘴:“你们政府的人先把污染环境的普通人治理好了再说这话吧……有人制造地震?这得需要多大的法力?我们应付得了么?” 长江六号苦笑着回答:“我们只是一个负责特殊领域的小组,普通人的事不归我们负责……我们只负责调查原因,找出一些线索就可以交差了,剩下的工作我们就不用管了,有组长和高级组员他们负责。” 陈明宇没有立刻决定,他虽然是略有点特异功能的修行者,但还保留着正常的神智,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对付一个能用法力人为制造地震的未知存在。就算行侠仗义,也得量力而行。 长江六号劝说:“就当帮我一个忙吧,虽然有风险,但是同样会带来高回报。皇帝也不差饿兵,我们小组成员执行一次任务就有几万的收入,像这种稍微有点危险的任务,至少二十万!还不够?没关系,最近天灾人祸比较多,一年下来少说也有十几个任务,年收入百万毫不费力。 而且还有很多金钱之外的好处,进入组织,执行任务,能轻松获得一般人人想象不到的修行界人脉,天才地宝,种种资源。俗话说,六扇门中好修行,别说那些正式员工了,就是咱们临时工的待遇也足已让民间修行人羡慕了。不论是求财侣法地,还是修行功德,都能在组织里得到,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参加呢?” 陈明宇摇头说:“可我是学生,还得上课毕业,以后也不愿意受太多纪律约束,不能太多加班,什么军事化管理之类的更是免谈。” 长江六号笑着点头:“没问题,我们临时工虽然待遇比正式员工差一些,可是在秘密战线上工作的自由度还是很高的。不需要朝九晚五,按时上班,只要有任务的时候能及时完成就行。组织不在乎你的工作方法,也没有公众舆论监督,搞砸了任务顶多开除,除非你做了什么严重危害国家人民的大事,不然组织不会为难你的。” “临时工的待遇就这么好,那正式员工呢?还有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长江六号的笑容一僵,愣了一会才说:“正式编制要求很严,你一个新人还是脚踏实地,不要想太多。当然你只要努力,得到了组织认可,早晚也会拿到的……”被陈明宇的目光盯得失去耐心了,恼羞成怒地补充道:“我都见不到获得正式编制的日子,你问我也没用!你看着办吧!反正即使你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也很难找到这种年收入百万的工作。如果你觉得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我一个人去地震区做任务,就当我从来没交过你这个朋友!” 陈明宇听到“地震”,隐约感觉和自己的修行有点关系,似乎去看看更好。想了想,问道:“临时工就临时工吧,你说收入高,能不能证明一下?” 长江六号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然后给陈明宇报了一串数字。陈明宇紧张地后退,摆出戒备姿势:“你知道我银行账号?你想干什么?” 长江六号说道:“好事,给你提前支付奖金了。你去银行查查,是不是多了两万块钱?还不相信的话,你就试试把钱取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陈明宇去了银行,果然从原本只有几百的账户里取出了两万元现金。想了想,拿出来也没地方搁着,又存进账户里。回到宿舍,按照长江六号编的借口,告诉舍友他家老人病危,要回去看看。舍友们同情地安慰他,想到陈明宇晚上不能请他们吃饭了,个个情真意切地悲痛起来。 解决了学校里的“后事”,陈明宇拿了衣服,就跟着长江六号奔赴地震灾区了。 正文 82 黄雾包围 长江六号开了一辆样式普通的小轿车,陈明宇坐在车上,自然问起要去的地方。 长江六号回答:“中央直接指示我们小组了,要去的地方是地震重灾区,甘陇省定息市沓子乡……”这时电话响了,“我接个电话。” 打了一会,挂掉电话,他抱歉地笑道:“组长说了,刚才的消息是有网友散发的谣言,定息市没有沓子乡,甘陇省当地有关部门已经辟谣了。”陈明宇急忙问:“不是刚说这是中央的指示么?” 长江六号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我只能听领导的指示。那个,等下让组长再告诉我新目标。” 两人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雾,有些阴郁。上面连目的地都搞错了,说明情报不灵,紧张慌乱,恐怕他们两人执行任务得不到强有力的后援支持,只能自己努力了。 陈明宇不由得自言自语:“多难兴邦,这话是真的么?” 长江六号接茬说:“李鸿章说的这个词,结果清朝灭亡了。我们能不能多难兴邦不一定,只知道多难的时候我们这些特殊领域工作者能兴起来,多出任务拿奖金,多立功,也许还能早点转正呢。多想那些没用,好好干吧。” 陈明宇还想再说,一看长江六号深邃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他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大有深意,于是住了嘴,认真体会思索,然后在一声长叹中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知道的太多了,就会倒霉,尤其是遇到一个精神不正常又有强大武力的对手。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对了,如何能让精神不正常的人放心?如果他忽然觉得你学过一加一等于二,也算知道的太多了的话,该怎么办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想彻底安全,不能指望对手安心,只能寄托于增强自己的实力,让对方有所顾忌……算了,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再想下去对组织又多了一些担忧,少了一些做任务的决心,不利于完成任务挣奖金,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再说吧。 陈明宇从胡思乱想中收心,闭目养神,准备修炼。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没学过炼气化神的功法,师父失踪了,还没来得及教他。于是他只好睁开眼睛问长江六号:“咱们是同事了,我的修炼有困难,你能不能指点一下?” 长江六号猛地点头:“好说,我们紧急处理小组收集了道家金丹,民间道法,佛教的禅宗,净土宗,道经佛经都有。至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虽然还没有实践经验,不过也得到了很多修行理论,可以帮助你。我虽然和你宗派不同,但功法的内容差不多,都是道家金丹,除了本门功法不能随便教你,经验感悟都可以交流一下。” 陈明宇说:“我就是没学过炼气化神的功法,请你教教我。” 长江六号为难道:“那就不好办了,我师门的戒律不让我外传功法。你师父没教你?难道你在门派的贡献值不够?” 陈明宇张口结舌,愣了几秒才反问:“贡献值?难道现实中的修行门派真需要贡献值啊?我一直以为是小说和游戏里瞎编的呢!这怎么可能?我师父从来没提过贡献值啊?” 长江六号同情地回答:“贡献值只是现代语言的说法,古代修行界没有这种说法,对弟子也没有太细致的要求。幸亏你生在现代了,更幸运的是你遇见了我给你解释,不然你不明不白地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明宇更不明白了:“你说古代对弟子没要求太细,为什么又说死得不明不白呢?” 长江六号开导他说:“虽然师父没提太多要求,可那是古代啊,封建社会。普通人尚且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修行人隐藏于世俗面前,不受法律管辖。师门对弟子生杀予夺,全在掌门和师长的一念之间。那时的道德观是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还用得着详细的规章制度吗?” 陈明宇浑身打了个冷战,暗自感叹古代的人治思想要不得,还是现代社会的法治好。不论身份尊卑,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都必须遵守规则,条目清楚详细,保障了所有人的权利。 长江六号笑道:“你明白了?师父对你传授功法,给你法器,好好报答师父也是应该的。”陈明宇赶紧点头,决定回去找到了师父就该好好孝敬。如果师父的思想很传统,坐等他念起“父叫子亡”的想法就不好了,如果师父思想开明……那就更值得尊重了。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聊了一路。虽然陈明宇没能得到炼气化神的整套功法,不过旁敲侧击,也知道了大概的修炼方向。就是用身体产生的能量——元气,转化归于精神灵魂的能量——元神,这个过程也叫炼金丹,意思是采集元气为炼丹之药,将元神炼得金丹一样圆融稳固。 时间到了夜晚,天黑了,陈明宇打了哈欠,就在座位上睡着了,任由长江六号带着他继续行驶。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长江六号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惊醒了陈明宇,睁眼一看,还是深夜,月明星稀,半迷半醒中,周围的物体都是一片片的黑影。 他想说话,不过他发现长江六号熄火关灯了,任由一队大货车从旁边驶过,也不产生丝毫动静,陈明宇也只好憋着。过了很长时间,长江六号长出一口气,翻出水瓶大口灌水,额头上全是汗。 然后长江六号才转头对陈明宇说:“没事了,不用担心,接着睡吧。” 陈明宇问:“怎么回事?” 长江六号含糊地说道:“有个朋友,提醒我前面有危险,叫我们小心。” 陈明宇再问,他却不回答了,只叫陈明宇休息。陈明宇没办法,合上眼皮,尝试炼气化神的修行。全身不动,只用意识感受内气在身体里的运转,一边思考作为身体能量的内气如何超越肉体的束缚,转化为精神能量的元神。渐渐地,他又入了定境,虽然不知是否有助于提升境界,但是至少放松身心,也是一种很好的休息方式。 恍惚中,他听到长江六号的自言自语:“中队长也来了,看来任务不简单啊,值得中队长亲自出动。可是中队长又不许我们找他,要我们单独行动,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中队长也有危险了?对方真的这么厉害?那我该怎么办啊?刚才中队长怎么不多给我们点提示呢?还是他已经暗示了什么?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陈明宇听得清楚,可是在定境中,他没产生什么复杂的想法,更没考虑中队长在组织里是什么级别。只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困难的事也只需要尽力去做而已,想太多了没用。而且他隐隐感觉到,前面的目标虽然有危险,也有未知的东西在吸引自己,等待自己前去,揭开一个重要的秘密。继续入定,平静心灵,陈明宇似睡非睡,沉浸在安乐的深层定境。 等他从定境中出来,天光大亮,车停在路边。长江六号见他醒了,对他笑道:“在车上也能入定,不错啊,有定力!起来吧,我们到地方了。” 陈明宇接过一个背包,看着长江六号面容里透出的疲惫,问:“累吗?你休息吧,我给你看车。” 长江六号没有推辞,闭眼睡觉。陈明宇透过窗户打量着路旁的山林,似乎是错觉,他发现山上起了黄色的雾,从山顶向下蔓延,慢慢包围了这辆小轿车。 正文 83 地母神宫与龙组 虽然山林之间经常见到大雾,不过黄色的雾,陈明宇还从来没看见过。一时间他以为看到了城市的空气污染,不过这里荒无人烟,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长江六号躺在座椅上,可能是因为太疲劳了,昏睡不醒,任陈明宇怎么样也叫不动他。车里摆放着很多许可证通行证之类的证件,在城市和关卡中可保证通行无阻,不被拦截检查收费,但在这种场合毫无作用。陈明宇能做的,只有关掉车窗,希望黄雾能很快过去,别把他们憋死在车里。 很快,小轿车就被黄雾笼罩,从窗户向外看去,除了一片土一般的黄色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模模糊糊之间,陈明宇觉得似乎穿越到了沙漠,或者被厚厚的黄土深埋到了地底。过了一会,就觉得有点憋闷,车里的空气不够用了。长江六号也醒过来,悠悠地问道:“怎么那么难受啊?陈明宇,为什么不开窗户?……哎,外面怎么回事?沙尘暴了?” 空气中只有黄雾,没有风吹动一点沙子敲击车窗。但是随着时间过去,车窗上悄悄地结了一层土壳,更严实的遮挡了外面的动静,没有一点声音。长江六号见状大惊:“先天戊土精气!还好我带了潜水面罩,不然今天我们两个就要被先天戊土精气闷死了。” 长江六号赶紧掀开后座,从下面隐藏的储物柜中拿出两套潜水面罩和两个氧气瓶。陈明宇看见里面还藏着很多七零八碎的东西,甚至有两把冲锋枪,足已应付各种场合。 给陈明宇带上面罩和氧气瓶,又简单地指导了一遍。陈明宇在生死关头,不得不爆发潜能,立刻学会了使用方法,又问道:“然后怎么办?” 长江六号回答:“出去,爬到山顶,不然我们会被活埋。” 两人离开汽车,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走。外面黄雾包裹,伸手不见五指,黄雾还会在潜水面罩上凝结成沙土。两人只好各用一只手互相拉住,防止迷路,另一只手一刻不停地清理潜水面罩的玻璃镜面和排气孔。 幸好两人钻进树丛中,没过太长时间,周围的先天戊土精气就渐渐消散了。两人在半山腰的树林中,关掉氧气瓶,摘了潜水面罩,大口深呼吸久违的新鲜空气。周围的景象触目惊心,树林中还好,树木阻挡了先天戊土精气的扩散,只是给地上的小草铺了一层细沙。下面的公路就被黄土深埋,原来小轿车的位置上只能见到一个小土包。 长江六号心有余悸地给陈明宇解说道:“先天戊土精气,五行属土,阴阳二极属阳。在金丹大成以后的修行人眼里,是制造法器的天才地宝,但我们就没办法利用了。平时埋藏在大地深处,一旦散落在地上,就会转化为沙土。本来以为是沙尘暴,不过并没有风,肯定是修行人把先天戊土精气散发出来。”向四周观察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那人就在这座山上。” 说完,他就往回走了。陈明宇跟了一会,问:“我们不去山上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长江六号笑道:“不用,他肯定不是为了害我们,用那么大手笔对付我们两个,太小题大做了。戊土精气可以修补大地,也许他只是想恢复地震对山川地脉的破坏,这是有利自然和人类的好事,我们不必管他。多难兴邦,只要能对国家对人民有长远利益,我们多一些困难牺牲也不算什么,多难兴邦……啊!” 长江六号在汽车旁边摔了一跤,“邦”的一声,磕了个大包。仔细看去,周围先天戊土精气化成的黄土都松松软软,唯独刚才长江六号脚下和头接触的地面上,有两块黄土特别坚硬。 开始以为只是碰巧,不过后来两人擦车的时候,又发现,车上的黄土也有一些凝固成硬块,粘在车顶上怎么也清扫不下去。这些黄土是有规律的,写成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又画了个大圆把这个字圈住。 长江六号大声怒吼:“这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戏弄我们!” 随着吼声响起,汽车周围的地面又被震动塌陷,形成一个环状深沟,只有汽车所在的一块地依然屹立。两人还能走得出去,不过汽车就不行了。 长江六号又上山了,陈明宇只好跟着,听他一路上絮絮叨叨地骂山上那个修行人,如何目无国家,目无法纪,敢跟政府部门作对,一定要送到派出所执行法律制裁,罚款拘留云云。陈明宇暗暗担忧,以那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只怕没有法律制裁的可能了,可是又不敢提醒怒气冲冲的长江六号,左右为难。 到了山顶,他们就看见一个人,戴着黄色草帽,浑身上下一套黄色衣服。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理睬,只顾拿着一个看似黄土捏成的泥球,搓来搓去,散发出浓重的土腥味。陈明宇暗暗发笑,这人太不讲究卫生了。 长江六号冷冷地问:“刚才施法困住我的车,是你干的吗?提醒你一次,我们是国家派来调查地震灾情的工作人员,代表了国家,请你不要再阻拦我们,否则后果自负!” 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浑厚,却更冰冷刺骨:“早就看见你们车上的证件了,你们果然是朝廷的鹰犬!”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长江六号掏出短剑,指着那人,而那人手中搓泥球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目不暇接。陈明宇不想打起来变成炮灰,大喊一声:“政府也有好人啊!” 那人笑了一声,两只手抓住泥球不动,说道:“也对,朝廷鹰犬未必都有错,全杀了未免太冤枉。你们是龙组的吧?我要找的仇家,跟你们一样,也是龙组的。就让你们回去带个话,我要跟他做个了结。” 长江六号收起短剑,问:“我们确实是龙组的,你又是什么人?要找的是谁” 那人答道:“我是地母娘娘座下神使,名叫土安田。我要找的人叫拆迁狂魔,回去告诉你们领导,只要拆迁狂魔一天还在你们龙组,我们地母神宫就一天跟你们龙组作对!” 长江六号面容一肃:“原来是地母神宫。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和拆迁狂魔有过节,但是你们做了很多事,破坏国家稳定,危害人民的生命安全,这是我们不允许的。希望你们停止恐怖活动,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你和拆迁狂魔的矛盾。” 陈明宇还是头一回听说拆迁狂魔的名字,很想转头问长江六号,拆迁狂魔是谁。可是他们的对话还提到地母和龙组有点过节,陈明宇不敢问了。心想,难道地母神宫真做了很多恐怖活动吗?回去以后再见到师父和黄连姐姐,一定要问个清楚。 正文 84 地母神宫与龙组(二) 土安田对长江六号的提议不感兴趣,“如果什么事都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你们龙组又是干什么的?” 长江六号不说话了,掏出手机,按键飞快,发着短信,似乎是请示领导。土安田静静地看着,毫无动静,就像一块石头。 陈明宇趁机思考刚刚听到的信息。地母娘娘是代表了大地的女神,这个陈明宇知道。不过他没听说过地母掌握的组织叫做地母神宫,更没听说过地母神宫与龙组的过节。黄连姐姐和师父南风动都是地母娘娘座下神使,虽然品级不高,才一个八品一个九品,不过好歹也是个神使,因此陈明宇应该也是地母神宫的人了。 偏偏地母神宫和龙组有一些矛盾,这可怎么办呢?如今陈明宇同时在这两个组织里面,说好听点叫左右为难,往坏了说就是脚踩两条船了。一旦将来被暴露,两个组织都让陈明宇做抉择,自己又该怎么选择呢?这还是比较好的结果,也可能像某些电影里那样,同时被这两个组织追杀。一个是国家机器,掌握十几亿人的资源,另一个干脆代表地球……陈明宇不敢想象了。 陈明宇觉得应该想方设法化解矛盾最好,以他的能力非常困难,但是做了就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将来如果成功了,说不定还会被组织表扬呢。如果不成功,那就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想清楚自己该选他们中间的哪一个了。 长江六号整理好了思路,又开口了:“好吧,我回去转述你的话,向我们领导汇报。不过我们龙组很大,内部有很多分支,我们和拆迁狂魔不属于一个领导管辖,所以我们不敢保证能把你的话带到拆迁狂魔那边去。” 冷笑一声,土安田回答:“收费的时候哪个部门都能管,需要办事的时候又谁都管不了……你们不愿意带话也没关系,我也不难为你们,只是学一学拆迁狂魔,给你们的车子房子上面写个字,画个圈,看你们能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 长江六号听了大怒:“你敢!你这是公然挑衅政府!这是损害无辜人民的利益,破坏国家稳定!你再敢这样做,我们龙组就和谐了你!” 土安田:“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用拆迁狂魔拆房子,挖掘土地,挖断地脉灵气,破坏山川风水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如今我只是学了拆迁狂魔的皮毛,写字画画,你们就受不了了?那么被拆迁狂魔损害的山川地脉又该怎么报复你们?这次的地震,就是你们破坏山川地脉,咎由自取,还连累了无数生灵。我们地母神宫,身负娘娘重托,监察保护大地上一切山河地脉灵根,绝对容不下你们的恶行。” 长江六号回答:“我知道拆迁狂魔在龙组,做了很多破坏环境的事,可他毕竟是我们龙组的人,只有我们龙组能管。你可以举报他,我可以转告上级,但是我们龙组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不能让你直接惩罚他。” 土安田:“好,就让你们朝廷先处理,但是如果你们朝廷处理得不好,就别怪我们地母神宫跟你们朝廷过不去了!”然后一片黄雾遮掩了身形,等黄雾散去,土安田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这回把长江六号吓了一跳:“好厉害,我都看不出他怎么走的,真打起来,我没有胜算。”然后又忧心忡忡地说:“恐怕上面不会放弃拆迁狂魔,将来我们龙组难免和地母神宫开战了。” 陈明宇忍不住提问了,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能说出自己和地母娘娘的关系,只能问一句:“地母神宫是什么?” 长江六号解释道:“就是一个修行者的组织,首领是女性,自称地母娘娘,是管理整个大地的神灵——但是我不信,她要是真能管理整个大地,有这么大的权力,为什么不为世人所知?只有神话故事,却不在史书记载,我实在不能相信她的存在,很可能只是他们自己说大话吹牛吧。” 陈明宇奇怪了:“你是修行人,为什么不相信世上有神灵?” 长江六号担忧地回答:“我相信有神灵,而且万物有灵,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有它自己的灵性。但我不相信大地的灵性会变现出一个人形的化身,在人们面前展示自己。如果是真的,那么大地之灵确实有能力统治地球,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了。我们人类做过很多破坏环境,对不起地球的事,如果大地的灵性出现,第一个行动恐怕就是毁灭我们人类吧。” 听了他的介绍,陈明宇明白了,龙组里面没人相信地母神宫真是大地的神灵统治,而是把它归类为一个假托大地神灵的名号的修行人组织。大家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而且也没有证据。地母神宫的修行者倒也没做过太多太严重的触犯国家法律的事情,只是偶尔在政府办公楼和公用车上写个“拆”字画个圈,或者追杀龙组一个名叫“拆迁狂魔”的成员。比起某些使用神通法术伤天害理的修行界败类来说,已经非常有正义感了。 至于拆迁狂魔,是龙组的成员,顾名思义,擅长拆迁。不过能进龙组,能力肯定不一般,据说在龙组里主要负责开采国家战略级别的矿产,移山填海,改造大地等等,因此得罪某个名叫地母神宫的组织也很正常。拆迁狂魔归属于龙组中一个更神秘的队伍,所以长江六号也不知道更多,甚至不知道拆迁狂魔是不是修行人。 陈明宇决定,回去见到黄连姐姐,应该好好问一下,多了解地母神宫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点夸张,不一定参与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是保全自己是必须的。 两人费了好大力气填平深沟,把车开了出去,继续执行任务。 虽然土安田告诉了他们,地震是由于人类破坏山川地脉造成的,可他毕竟是龙组的对头,不能直接采信,还得两人去寻找地震源头,亲自调查一番。 正文 85 教学楼下被埋 二人开车走过,一路上渐渐人多了起来。 地震不算太猛烈,如果房子结实一些,基本上也就不会有什么伤亡。可惜这里的人盖房子的时候,没有在防震方面考虑太多,尤其是乡村的农家。他们盖房子,一般只用土坯房,好一点的也只是在表面上多加一层砖,作为装饰美观。实际上内部结构还是不够结实,地震一来就受不住了,纷纷倒塌,沉重的土木材料把里面的人压住,很难逃脱。这也怪不得他们,如果他们的手头再多点钱,谁不想让自己家变得更结实更稳固一些?但是现实很残酷,几万块钱的砖瓦房就够他们用好几年的时间攒钱了。 二人看着村子里房倒屋塌的景象,哭天抢地的人们,不由得跟着难过起来。虽然政府有所补偿,可是对村民们来说还是不够用,他们没有存款,给地震中去世的亲人置办的棺材和丧葬用品还是赊欠的。不过地震已经过去,两人也做不了太多,把身上的钱和吃的都分给他们,便默默地开车走了。 他们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以前就很穷,在地震中没了房子,少了亲人,更是雪上加霜。将来让他们再脱贫致富,需要付出相当大的努力。 长江六号感叹道:“我们政府要做的工作太多了。” 陈明宇问了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最近几年总是地震,为什么没有及时预报,我们国家到底有没有预报地震的能力?不是说几十年前就能准确预报了洋城地震吗?” 长江六号面色古怪,回答道:“这只是一次而已,你知道我们的地震部门从中总结出的是什么经验吗?小震闹,大震到,大震之前会有多次小的前震。可是这条经验只是当时的一种假设,后来就被事实否定了,大地震的发生也可能没有小地震在前,突然就来了。还有什么冬天蛇出洞等等,也被列为地震前兆,其实也不好说,谁知道是不是其它原因,比如天气变暖呢?” 陈明宇又问:“听说为了预测地震还专门养狗了,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准确率?” 长江六号苦笑道:“过去那个年代的背景,讲究人定胜天,你知道的。开国总理亲自指示要攻克预测地震的难关,洋城地震预测成功了一次就大力宣传为领先世界的科学突破。可是后来川省预报了地震,吓得川省人纷纷出逃到其它地区,破坏了社会秩序,就惹怒了中央,严令地震局检讨。结果地震局变得畏首畏尾,更多考虑政治因素了。试想,后来首都附近的地震,那可是首都啊,如果预测了却没有发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会牵连多少人的前途地位?所以嘛……” 陈明宇接茬:“所以就没报。” 长江六号点头:“目前的地震预测,准确度还不高,如果所有的预报都发布了,那么全国人民天天准备,经常扑空,谁也受不了。为了不造成社会恐慌,只好先不发表了,不然大家都付不起责任。” 听了这话,陈明宇不说话了,一边暗想,几十年前国家就开始努力预测地震,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结果到了今天,却得出了地震不可能准确预测这一结果,不论是领导还是百姓,恐怕心里都无法接受这种结论吧。他还有很多想法,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继续憋在心里。 汽车路过了一处矿坑,不过长江六号没有停车,一直开了过去。陈明宇问了几句,长江六号解释道:“开矿的不是国家企业就是有关系有门路的人,我们惹不起。这个行业有很多秘密,不希望我们行外人知道,就不要去了。” 陈明宇不解:“我们是国家特殊部门的,只是来看看灾情,也不行吗?” 长江六号摇头:“别去,正因为咱们是特殊部门的,更不能去了。这种地方,只要认真查起来,就有很多猫腻,所以他们绝对不希望我们曝光的,肯定会隐瞒,去了也白搭。你以为我不想去吗?说不定他们开矿破坏地质结构,跟这次地震也有关系呢,可是我不敢啊,这里不少矿产是国家战略资源,中央密切关注的。听说有个矿洞还动用了拆迁狂魔在内的一些龙组高手,有这层关系,我们两个能查得了?” 一路开到县城,这里的建筑大多数是楼房,盖得比较结实,地震中也不倒塌。两人看了看,除了有些房子上多了裂缝之外,没有太大损失。两人在路边停车,旁边是一所中学,围墙塌了一段,但是教学楼还在校园中立着。 两人进了校园,边散步边感慨,不愧是县城,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房子盖得结实,灾难中的生存能力提高很多。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两人还顺便探讨了人世间修行之道,得出结论,虽然修行人的心不要受世间繁华的物质牵累,但是修行也必须借助外物的帮助,才能在外物丰富的红尘中体会自然万物的运转规律,领悟宇宙真理。 正聊得兴起,忽然两人一齐抬头,看见教学楼塌了,直接向下面的两人砸去。两人瞬间又领悟到了,不适宜的外物太多,也会影响修行,乃至危害生命安全的道理。事发突然,长江六号赶紧拉着陈明宇往外跑,不过还是没逃掉,被堵死在废墟里。幸好他在大面墙壁压下的时候,使尽内力一挡,打出一块空间,没被直接砸中。 四面黑漆漆一片,两人掏出手机照明,眼前全是碎砖乱石,把地上的花花草草都淹没了。砖石缝隙中有微风吹过,说明有空气流动,不会憋死,但是两人没有食物和水,还是撑不了多久。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吗?我被埋在下面了,救救我!” 陈明宇苦笑着回答:“这么巧啊,我们也被埋在下面了,叫外面的人来救我们吧。”拿着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却发现没有信号。 女人说:“这里信号不通,几个月前有人投诉附近的信号站辐射大,通信公司就撤了信号站。我是学校的老师,地震前一天在这里落下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回来拿。在教室里看见一只苍蝇,拍了一下,结果房子就倒了,对不起!” 两人哭笑不得,长江六号感叹道:“尽量不要杀生,这就是杀生的报应啊!”陈明宇安慰她:“不怪你,谁能想得到你拍一下,房子就会倒呢?” 正文 86 处理现场,准备重建 三人一同被埋在教学楼的废墟中,同病相怜,自然聊起了各自的情况。原来那女教师在地震发生之前,带着学生们准备上课,却不巧发生了地震。她和学生们及时离开了,教学楼也没有塌,却成了危楼,学校只好停课。 本来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可她偏偏很有责任心,想起来不能耽误学生们的学业,应该找机会给他们补课。而她的教材因为地震,落在了教室里,于是她又跑回来拿教材。最后她虽然从地震中侥幸逃生,但还是逃不过这一劫,被教学楼埋住了。 知道了她的故事,陈明宇和长江六号不知道该总结出什么经验,说什么好了。因为地震,属于不可抗力,她把教材留在了教室,情有可原。后来她回教室准备收走教材,也没有错,反而是责任心强的表现,值得表扬。好心却没能得到好结果,两人最后只能得到这么一条道理,好心未必有好报。却又不敢对她说,只好憋在心里,挺难受的。 陈明宇更想起,自己上中学的时候,被老师家长逼着学习的情景。当时十分难过,痛恨他们只知道要求他努力学习,用自己的辛苦满足他们的成就感。无数次埋怨他们不该把他们的愿望强加在自己身上,可是今天才意识到,其实他们对自己学习上用的心思,付出的努力,不比自己少。 但是结果又如何呢?陈明宇在老师家长的帮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了个还不错的大学,却失去了学习的动力,整天玩游戏上网混日子,挂科多次,现在连顺利毕业的机会都渺茫了。怪谁呢?怪当年老师家长不该对自己要求严格?可是他们也像今天的这个女老师一样,起早贪黑地追着自己,督促和帮助学习,其辛苦真不亚于自己这群学生。怪自己?可是自己自始至终就从来不愿意好好上课学习过……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又重复着刚才的感想:“好心未必有好报啊!”还是憋在心里,更难受了。此时他似有所悟,觉得好像这才是天地运转的真理,却又不敢相信。因为认定了这个道理,就否定了自己从小学到高中十二年的努力,也否定了自己一直相信的“努力就有回报”这一信念。仿佛面前一堵墙后面就是自己一直想领悟的大道,但是他却退缩了,不敢捅破这堵墙了,这种感觉当然非常难受。 正在思考着,女教师又说道:“我以为没事了,可还是被埋在下面了。这是不是天意?” 长江六号想了想,这样对她说:“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就算是天意吧。不过这次意外未必全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古人还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女教师回答:“嗯,我明白了,只要我能度过难关,活着出去,就是人生的一大升华。嗯,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女教师絮絮叨叨着,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乱转,细密的脚步声吵得另两人心烦意乱。陈明宇忍不住了,决定要阻止她这么转下去,急忙说:“不对,不对,这话不是这个意思,它不是让你在那乱转的。这样不行,这么转下去也没用,还白白浪费体力。这句话后面还有,后面怎么说的来着?” 长江六号接道:“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陈明宇说:“对吧,后面又说了,困难除了破坏你的身体,还扰乱你的行为。所以你的进步,其实是在于你内心的升华的,不能动心了……咦?刚才好像哪里不对啊?” 长江六号纠正道:“在困难面前动心是可以理解的,这是人的本能。但是怎么动,向着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动,需要你自己掌握。动心之后能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才是好的结果。” 女教师听了这话,回答:“好的,我试试看,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不行啊,我的心一动就慌了,我害怕,我还有老公和孩子,还有父母,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长江六号说:“真不行,动心的不对。算了,动心不对就不要动了,你先睡一觉吧,保存体力,可以多坚持一会。” 女教师刚才折腾了一会,也累了,一安静下来,就渐渐地困倦,躺下睡着了。长江六号长呼一口气,低声对陈明宇笑道:“亏得我看过几本心灵鸡汤,虽然看着就犯困,不过里面的话还真管用,随便弄来两句,把她摆平了。” 陈明宇也放松身体坐下休息,心里一动。觉得刚才的话不只是安慰女教师的,也是前面自己心里那个问题的答案。人在各种事情面前有内心的震动,有身体的行动,都是正常的,如果逆来顺受,不努力改变状况扭转局势,却是错了。只是人既要努力,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找对了改变的方向,不然的话,越努力反倒越把事态往坏处推动,那就太悲剧了。 说了心里的感触,长江六号继续笑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一句话不只要正确,也得说到点子上。找对了地方,就是画龙点睛,用得不合适,就是心灵鸡汤一样的大话套话。不多说了,说多了没意思,咱们也休息吧,节省体力……呀,外面来人了,我们静下来听一听。” 陈明宇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听不清外面的动静,声音被周围的断壁碎砖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再看长江六号,坐下来,闭上眼睛,不再动弹,似乎是认真听,也像闭目养神。陈明宇这才明白,他说的是让自己进入静坐修炼的状态,听得更清楚,只好学着长江六号,打坐入静。 虽然念起入静的心法,不过他还保留着听外面声音的念头,果然,刚才细微的声音在入静中被放大了,可以辨认。外面有几辆车开到他们附近,然后一起下车,向这边来了。 然后听见他们的说话:“不可能啊!这学校的建筑招标是市长亲自抓的,怎么可能出事?而且还是地震过去之后倒塌的,为什么呢?肯定是有人搞破坏,你们要在现场给我仔细盯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都负不起这个责任!”说话的似乎是个领导 另一个人问:“这事不能仔细盯啊,盯出了问题才是麻烦。”场面安静了一下,他又继续:“我是想说啊,那个,我觉得啊,学校受了这么严重的损失,耽误了上课,及时处理现场,准备重建,让学生们回到课堂更重要。” 领导说:“对,对,恢复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最重要,不要让这件事破坏了教育事业。走,大家跟我去处理现场。” 正文 87 师父来救 领导发话要清理废墟,陈明宇以为他们要挖开教学楼残骸,解救自己了。可是沉默了一会也没听到说话,他以为自己的听觉失灵了。 正在懊恼的时候,又听到了说话声,可是听到的话却让他高兴不起来。领导说的是:“调爆破公司的人来,搞一次爆破,才能避免再次倒塌的事故。” 现场又冷场了,其他人都不明白领导为什么要在废墟上搞爆破,只听说过有完整的大楼需要爆破的,没听说过已经倒塌变成碎块的废墟还需要爆破的。可是他们不敢反驳领导的话,只好沉默了。 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倒是敢于反驳,可是他们还在入定中,出了定境就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了,而且他们被困在废墟中出不去。两人离开定境商量了一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陈明宇提出:“要不然我们还是接着听吧,死也要死个明白。” 长江六号想了想,苦笑着回答:“好,古人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咱们临死前能听得明白一些,说不定能在最后关头得道呢!” 两人又入定去听外面的动静了,心里想到,其实最后关头得道是小事。重要的是不放弃最后希望,如果能了解他们爆破的布置,说不定可以应对一番,从爆破中拣出性命。 外面又开始吵吵嚷嚷,无非是那些下属度过了各自迷惑不解,难过痛苦地思想难关。又回到巴结奉承领导,赞扬领导指示如何英明的老本行了。 “王县长就是有魄力啊,爆破废墟,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担心以后再出什么事故了!” “这个办法真是太妙了,爆破了就能节省以后重建的人力物力,加快了重建进程,这是学校师生的福气啊!” “是啊,早一步完成重建工作,就早一步恢复我市的经济……还有教育,有力地鼓舞了人民的信心和意志。他们一定会感激王副市长的。” “王县长这么有魄力,地震之后立刻实施重建行动,将来一定深得领导重视,还有人民的爱戴。有王县长做人民的父母官,真是纵做鬼也幸福啊!可惜以后说不定王县长要快速提拔,不能领导我们了。” 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强忍着恶心肉麻,坚持着,终于等到了又一群人来到现场。两边人一交谈,原来是爆破队的。 简单地问候几句,爆破队的人看着现场,疑惑地问道:“领导,这个废墟也要爆破?都塌成这样了,直接搬走残渣就成。” 有个干部说:“县长让你爆破,你就爆破,不要婆婆妈妈,县长的指示你也不听吗?” 爆破队长只好回答:“好吧,那我就爆破……哎,这种废墟上爆破的事还是头一次,爆破点不好找啊……” 忽然又有人过来了,隔得老远就喊道:“县长,地震局下来预告,今明两天可能有余震。” 王县长大惊失色,急忙说:“我们先躲躲,等余震过去了再来,安全要紧。” 爆破队长说:“县长不用怕,没事,这地方余震也塌不了……”不过县长已经跑远了,他只能拉住一个干部问:“我们还搞不搞爆破了?”那干部着急离开,吼道:“没听县长说吗?余震过去了再来!”说完一下挣脱了,撒腿就跑。 转眼,外面一个人都不剩了。陈明宇和长江六号退出定境,庆幸自己暂时不用在爆破中遭殃。不过听说余震就要来了,不知道他们的性命会不会丧生在其中。 两人商量,“现在怎么办?”“继续呆着吧,反正我们也走不了。” 两人听见女教师的呼噜声,一起笑了。陈明宇感慨道:“她倒睡得舒服,能这么安详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也是一种幸运。”两人也躺倒在地,睡起觉来。 在睡着之前,陈明宇不知为何想到了师父,暗想:“如果师父来救我就好了。”可是又想到师父是地母神宫的人,这次出游说不定还带着地母神宫的什么特殊任务,自己又没有联系方式,怎么可能找得到?大概只是一种妄想吧,临死前总是要抓住身边一切救命稻草,但是希望还是渺茫。也许这辈子就见不到师父了,陈明宇越想越难过,觉得眼角湿润,伸手一摸,流泪了。再摸摸兜里师父传的圆玉,有点发烫,难道它也想念上一任主人吗? 听到旁边长江六号低声念道:“队长,你能找到我吗?赶紧来啊,不然我就挂了。”两人在难过中,带着眼角的泪珠,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陈明宇再次醒来,抬头一看,长江六号也醒了,揉着眼睛,似乎是什么动静吵醒了他们。再抬头,惊讶地发现天空中有星星闪烁。掐自己一下,有点疼。 听到一个老人笑呵呵地说:“别掐了,是真的。” 陈明宇目瞪口呆地看去,旁边有两个人,笑着望向自己,一个是施展先天戊土精气的土安田,另一个,正是刚才还想到的师父南风动。 陈明宇和师父对视着,没有说话,但是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对方和自己一样的想法:“终于又见到你了!”南风动没有开口,陈明宇却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徒儿,修炼地不错,已经到炼气化神境界了。为师我走得急,没跟你打招呼,还好我接到了你用圆玉发的信号,立刻赶来救你了,还来得及。” 陈明宇刚想回答,长江六号也看见两人,全身一紧,惊道:“又是你,土安田,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南风动只好再次传音,告诉陈明宇不要开口暴露自己的身份。 土安田笑道:“不要误会,我这次不是跟你们打架的。如果你死了,谁给你们龙组的上级传我的话呢?”说完,一个眼神看向陈明宇。 南风动传音对陈明宇说:“这是我的同僚土安田,和我一样,都是地母娘娘座下,帮我救你来的。你旁边那人是龙组的,和地母娘娘有些不和。你不要多说了,引起他的猜忌,对你没好处。”陈明宇微微点头,有很多话想对师父说,却只能憋在心里。暗中感动,就冲着师父这次来救自己,以后也要更好地报答,决不能辜负了师父的恩情。对了,长江六号也说过要孝敬师父呢。 长江六号说道:“既然如此,我还得感谢你们了。对了,还有个女的也被困在下面,她怎么样了?” 土安田伸手一指,废墟中的一片空地上,正是那个女教师,还在打呼噜。“我们不方便在普通人面前显露,所以让她接着睡了,等我们走了就会醒来。” 长江六号点头:“谢谢,我会记着你们的人情,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吧。” 土安田也点了点头:“把你们救出来,就没我们的事了。”转身就走。陈明宇还想再对师父说些什么,接到了师父的传音:“我回金谷市老地方等你,你一个人来。” 这时大地晃动了一下,外面传来一片人声,又是余震。陈明宇坐倒在地,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师父了。 正文 88 派出所,审讯室 地震把女教师晃醒,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天空,知道自己得救了。跳起来欢呼雀跃一阵,问旁边的陈明宇和长江六号:“我们是怎么得救的?谁救了我们?” 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对视一眼,撒了个谎,回答:“有人来把我们从下面挖出来,然后就走了,我们也没看清是谁。” 女教师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一连串地问道:“你们怎么不仔细看看?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你们为什么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楚?我也是,被救出来的时候居然还睡着了,见不到救命恩人的样子,没法报答。可你们醒着,看见了,为什么不看清楚一点?他们不求我们回报,用不着你们以后怎么报答,可是你们总不该记不住他的脸吧?……” 陈明宇和长江六号无奈地沉默了,虽然他们认得土安田,可是这事真不能向女教师这个普通人透露。至于报答更是难说,以后见面的可能是有的,但是情形就难说了,哪能轻易找到报答的机会?长江六号只盼着以后不和救命恩人见面,免得身不由己,跟随组织与他们刀兵相见。陈明宇想得更复杂了,将来长江六号和师父对立起来,自己的地位会很尴尬。 女教师滔滔不绝中,看到两人的脸色不好看,以为是自己的教育起了作用,心情稍微好转。于是像对待学生一样安慰着,总结道:“你们知道错了就好,下次注意点,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突然想起这俩人不是孩子,住口不说了。 外面却变得热闹,一群人向这边走来,边走边对旁边的民众喊话:“居民们,不要害怕,大的地震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是小地震,力量不大,不会给你们造成损伤的。你们要不信谣,不传谣,自觉反对谣言,积极举报谣言,才能维护我们县和谐稳定的大好局面!” 有人听了反驳道:“你们说什么风凉话?县长不是说要带着你们领导干部跟我们同吃同住吗?下午跑哪去了?还不是躲地震去了?以为我们不知道?把我们当傻子?” “就是,有人说今明两天有余震,现在果然地震了,幸亏我们信了他的,没信你们的,不然啊,说不定就没机会在这里听你讲话了!” 喊话的干部辩解:“地震局确实有预报,但是没有准确时间,余震的力量也不大,所以政府没有通知大家。你们不用担心,刚才的地震你们都看见了,确实不大,只是晃一下而已嘛……”他们的声音被人群淹没了,还好人群只是远远围着他们说话,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他们慢慢地走着。 一个工作人员向学校瞥了一眼,发现教学楼的废墟上有人,惊讶地招呼同事。喊话的干部闻讯,立刻拿着大喇叭过去了。“那几个人,不要在倒塌的房子上面,很危险,快点出来!” 女教师立刻走近干部,说道:“我们是被埋在下边的,刚刚被人救上来。” 这话说出,众人都是一惊,虽然早知道这里教学楼倒塌,不过还是刚知道下面埋了人。尤其是那个喊话的干部,想起白天还在县长带领下商讨爆破教学楼废墟,悄悄擦了额头上的冷汗,带着队伍走过去,温和地说:“你们受伤了没有?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喝口水吃口饭。” 三人一听有水有饭,就跟着干部走了。几个工作人员递来矿泉水和干粮,三人狼吞虎咽地吃。工作人员在一边劝慰说医疗站还有更好的食物,叫他们少吃点,长时间饿着再吃撑了容易吃出病来。 干部把他们带到了地方,却是一个派出所,再问干部,干部也只说派出所里有救援人员办公。女教师毫不怀疑,顺着干部指示的路线快步进去了,而长江六号悄悄碰了陈明宇一下,一个眼神示意,让陈明宇大为警惕,又疑惑不解。难道派出所里有问题?可是这个干部为什么会害他们呢?不过长江六号没再多说,被警察带进去了,陈明宇也只好照办。 走着走着,陈明宇发现三人被带往不同的方向,自己进了一个房间。看到门牌上写着“审讯室”三个大字,陈明宇不明就里,在带路警察的指引下就坐。 对面有三个警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背后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一个警察指着标语对他说道:“看见这句话了没有?把你带到这里来,就说明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只有配合我们的调查,才是你唯一的出路。现在说说你的情况,姓名?” 陈明宇迷惑不解,不过他认为自己也是组织的人,执行为国效力的任务,身正不怕影子歪,也就配合地回答了。当然他没说自己在特殊部门,只说来地震灾区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警察重点问了他一天之内的动向,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来到县城,路过学校看了一会,被教学楼埋在下面而已。 说完了,警察凑在一起小声交谈,时不时对他飘过诡异的眼光。但是陈明宇的修行境界足够听见警察的议论,一边偷听,一边闭眼休息。 “队长,我看这小子没啥问题,他破坏教学楼,把自己埋在下面,有什么好处?” “是啊,一个老师,两个外地人,为什么凑在一起破坏教学楼呢?说不通啊?” “是说不通,可是这三个是副所长带回来的,我们就得审,他不交代我们就一直审下去。” “那我们下边怎么审?能问的都问了。” “再问别的,把他问个底掉,不信问不出线索。” 陈明宇不耐烦了,他的耐性早在废墟下面就被磨得差不多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警察呵斥他:“你想干什么?坐下?我们还没问完呢!” 陈明宇淡淡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不陪你们玩了,你们竟然相信我破坏教学楼?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制造地震呢?”不顾警察愤怒的眼光,大踏步走向门口。 队长大怒:“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不是冤枉的我们自然会帮助你查明真相,但是现在你必须接受我们的询问!” 随着队长的斥责,另两个警察过来要抓陈明宇。陈明宇在废墟中呆了很久,又在审讯室里坐了一会,觉得身体活动不够,气血滞涩,胸中郁闷。他不知怎的回想起以前学过的“全国中小学生第八套广播体操”,正好两个警察从前面过来,就顺势做了个扩胸运动。两手一划,两个警察被扒拉到旁边,跌倒在地。 陈明宇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随手一摆,就有这么大威力。三个警察也惊呆了,虽然那两人轻敌,可是看嫌疑人的身手,正面对抗也未必拿得下。还是队长反应快,怒吼一声,越过办公桌扑向陈明宇,使出他作为一个老警察,在各种演练和实战中千锤百炼的擒拿手。 趁陈明宇还没反应过来,队长出招敏捷,两手一起抓住了陈明宇的一只前臂,准备用练得无比熟练的套路,把陈明宇的手臂向身后扭去。这样陈明宇除非武功真像武侠小说中那么神奇,否则再无反击之力。可是使劲一掰,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的力量也制不住对方一只手,脸上顿时生出冷汗。 陈明宇用了踢腿运动,正中队长胸部,把队长一脚踢飞,后背撞在办公桌上。队长勉强站起来,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后腰,不能再上前攻击陈明宇了。 两个警察又来抓人,陈明宇又是伸展运动,把两人摔倒。这回他使了更大的力量,摔得两个警察躺在地上,一时起不来了。 陈明宇走到门前,拉开大门,准备出去,却感觉到门外站着一个人。他想也不想,一拳打去,却没有奏效,被对方伸出一只手,轻轻接住。对方笑道:“别打了,是我,没事了。” 仔细一看,是长江六号,一只手攥住陈明宇的拳头,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人。那人也穿着*,比起陈明宇刚才打倒的三个人,似乎地位比较高,不过他的脖领在长江六号的手里,一身气势有点颓废了。那人对扶着办公桌的队长说道:“别打了,他们是中央派来调查情况的。” 队长硬撑着挺直身板,对长江六号大喊:“你们敢挟持所长?你们这是严重的犯罪!放下所长,举手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长江六号哈哈一笑,放下所长。在队长难以置信的眼光中,所长过去扶住他,大声说说道:“他们真是中央派来,调查地震灾区情况的!市局已经发信息证实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五分钟后,还在审讯室,办公桌后的人变成了长江六号和陈明宇,而所长坐在嫌疑人的位置上,对长江六号和陈明宇解释:“我们副所长遇到你们,就打电话告诉了我,我当时正在向县里汇报情况,顺便报告了你们的事情。然后县里通知我,有人在学校搞破坏,要我们重点调查你们,后来的事就这样了,不好意思,都是误会啊!” 陈明宇喝了一口水,反问:“我弄倒大楼,把自己活埋在里面?你不觉得很傻吗?再说,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能弄倒一座大楼吗?” 所长赔笑着回答:“同志,实在对不起,当时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县里让我查,我就得查。那个大楼嘛,听说那承包商和市长很有关系,公司规模很大,所以市里招标的时候,他就拿到了项目。可是他自己不做建筑,把工程转包给别人了,别人再转包,这么大概转包了好几次……所以这大楼的质量,你们都知道了。我只是个派出所所长,管不了盖房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 长江六号摇头苦笑,摆摆手说道:“没事了,我们再歇会就走,你忙你的吧。”所长如蒙大赦,站起来一溜小跑离开了审讯室。 正文 89 启年公司,面试入职 所长走了之后,陈明宇和长江六号就开始对付办公桌上的饭菜,这些都是派出所里提供的。想起当时所长还一直道歉,说他们本来应该去高档酒楼招待两位中央派来的调查人员的。不过刚刚地震,灾区物质条件太差,各路记者公知的眼光都聚集在这里,风声太紧,只能用几个菜简单凑合一下了。其实这些饭菜的口味还挺不错,也不知派出所从哪里找来的厨师,两人也饿了很久,不一会,碗盘里就空了。 吃完饭,长江六号说:“休息一会,咱们就走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谈论了一下,陈明宇也大致明白了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事。那座教学楼的建造就有质量问题,如果追究责任的话,会牵连很多人,甚至包括市长在内。所以教学楼倒塌把他们埋在下面的时候,有人提出爆破废墟。后来他们被救出来之后,又有人把他们送进派出所,试图给他们按上破坏大楼导致坍塌的罪名。要不是他们有着国家特殊部门的身份,此时的结果就很难说了。 陈明宇当然不满意,想把陷害自己的人查个水落石出,以牙还牙。可是长江六号在组织里混的时间比较长,知道更多的一般人不知道的规则。牵扯到一个市长了,仅靠他们特殊部门秘密工作人员的身份,是无法扳倒的,要不是及时联系小组长,得到了保护,不被黑手整死就不错了。当然龙组上层出面的话,就可以摆平市长,但是龙组的上层也不会愿意给这两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出头。都是国家组织,你死我活的关系还是很稀少的,和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两人受到的委屈,组织一般就用奖金待遇的方式补偿了。 想了想,一时快意恩仇的想法暂时不能实现,只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心里诅咒了几遍贪官污吏早点曝光双规,陈明宇问:“那个女老师怎么样了?” 长江六号点头笑道:“我跟队长汇报情况时说过了,有龙组打个招呼关照一下,不会再有人用什么罪名冤枉她了。再联系几家媒体采访一下,说不定能上新闻呢。不用担心她了,她就是一个小人物,没有通天的关系,反而不会惹人注意。” 说完,就催促着陈明宇出去,两人一路走到那所学校,发现那辆车还在。打开车门,陈明宇有点困了,问:“要不我们找个旅馆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 长江六号点火,开动车子,才回答:“必须尽快走,否则夜长梦多,万一那些所长县长市长什么的都来送礼招待,我们就走不了了。” 陈明宇看他动作敏捷,毫不拖泥带水,反问道:“有人送礼是好事啊,怎么你那么害怕?” 长江六号冷哼一声,说:“送礼招待的讲究太多了,绝大多数的礼物都不好拿,拿了他们的好处就得给他们办事,也许以后还得顶罪,再说我们龙组管得严,更不能随便收礼了。要不然我为什么着急走?你以为我不累啊,上次才睡了一小会,还得开车呢。陈明宇,你现在也是龙组的国家精英了,赶紧学开车吧,不然总是你这样的队友跟着,会累死我的。” 陈明宇不说话了,闭目养神,暗自感叹,组织里的潜规则学问太深奥了,比山高,比海深。也许他以后要在这方面下很多工夫,耗费无数精力去学习。不过……好像潜规则之道也有弊端啊,似乎不太好,虽然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好,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啊……算了,这些道理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还是老老实实地修炼吧,正好师父回来了,可以多请教。如果将来师父背后的地母神宫,和长江六号的龙组早晚有一战,自己该帮哪边呢?大概八成就是帮地母神宫了吧?龙组的潜规则受不了啊…… 想了很多,渐渐地,陈明宇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路开车,长江六号偶尔停车休息几小时,但是也许是秘密工作的安全需要,他们没有找旅馆。一路开回金谷市,车子进了市区,正往一个大院里开。陈明宇仔细一看,院子大门上挂着一个招牌,写着“启年文化有限公司金谷市分公司”。陈明宇不解,这个“启年文化有限公司”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们要来这个地方? 长江六号解释道:“这是我们小组在金谷市的基地,注册了个启年公司,作为掩护。” 停车,两人走进办公楼。整个公司虽然有个独立的大院,但是办公楼并没有多大,只有五层,比起这次出差一路看过的那些地方政府的豪华大楼差远了,样式也很老土,在周围的一片住宅楼中一点也不起眼。走廊里各个办公室中,都有人坐在电脑前办公,好像业务繁忙。 长江六号带着陈明宇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几台电脑,其中一台开着,坐了一个年轻女孩,噼噼啪啪地打键盘,她的手指闪烁,看得两人目不暇接。好奇之下,两人凑过去看屏幕,哑然一笑,原来是在玩游戏。 那女孩头也不回地招呼道:“小刘,回来了?这次出差,打怪了没有?” 刘长江,也就是长江六号,苦笑着回答:“哪有那么好打?别说打怪,差点就回不来了。组长在吗?我带新人面试来了。” 女孩这才扭头看了陈明宇一眼,又敏捷地转回去了。“组长在呢,赶紧去吧,别耽误我的大事……啊!我的兵被秒了,都怪你,刘长江,乱说话分我的心!” 刘长江急忙拉着陈明宇跑到墙角,不等陈明宇提问,伸手使劲一推,竟然把墙推开了一个长方形的门。原来后面还有一间办公室,房门和这道墙设计的很相似,不细看就很难看出来这里还有个房间。 办公室里,一个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样子很和蔼,有带着一丝严肃。二人进门时,他正在低头看电脑,见到两人回来,抬头问道:“小刘,回来了?你就是陈明宇吧?头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青,是启年文化有限公司金谷市分公司的经理。这次给你面试过后,如果没问题,就给你办理入职手续,你就正式成为我们启年文化有限公司金谷市分公司的员工了。” 正文 90 录取 这位“启年文化有限公司金谷市分公司经理”韩青,给陈明宇做了个面试,完全就像一个普通公司对新招聘人员的面试一样,问了个人资料,学历,专业等等职场面试最老套的话题。 然后韩青经理大手一挥:“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启年文化有限公司金谷市分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了,职务是业务员。这里是一些材料,这个是公司的规章制度,你必须知道的。这个是公司的业务介绍,你也必须记住,公司外面的人问的时候,你必须回答得上来。这个是业务员的工资奖金待遇的计算方式,跟你的收入有关……” 讲了一大堆之后,韩青问陈明宇:“我说完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陈明宇愣了几秒钟,问道:“这就录取了?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要加入的不是……不是一个特殊的工作吗?” 韩青回答:“我们公司的每一种工作,都有它特殊的性质在里面,比如说你的业务员,需要出门跑业务,这就是和那些坐办公室的工作不一样的特殊之处。” 陈明宇转头,用质疑的眼神看刘长江,韩青也不生气,一本正经地反问:“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刘长江不禁一笑,对韩青说:“组长,别开玩笑了,陈明宇已经知道了。他大学还没毕业,不着急找工作,一般的职位他还看不上眼呢。” 韩青也笑了:“我刚才说的可是我们公司对外的公开信息,有什么错?好,重新介绍一下,上面那些,是我们的掩护身份。我们内部名称是重大突发事件紧急处理小组,名义上隶属于金谷市气象局,负责一些对国家和人民的生活有重大影响的神秘事件,你明白了吗?” 陈明宇说:“还是没明白,名义上隶属,是什么意思?还有,我在国家特别事务组里是什么级别?上面有多少级领导?” 韩青回答:“名义上隶属的上级单位,金谷市气象局,负责给我们提供在全国治安系统里的身份。你目前的级别是C级外勤人员,直接领导是小组的组长,就是我,负责发号施令,指挥管理。至于我上面还有谁,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们工作的特殊性质,有很强的保密需要,和严格的保密纪律,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能告诉你太多组织的信息。这个是组织专门的内部教材,你自己看,对了这份内部教材只能在这间办公室,不能拿到别处。” 陈明宇没有再问,心里暗想:“既然你不说,那以后我自己打听。”拿起内部教材,翻开第一页,写着“国家工作人员保密守则。(1)不该说的秘密,绝对不说;(2)不该问的秘密,绝对不问;(3)不该看的秘密,绝对不看;(4)不该记录的秘密,绝对不记录;……” 韩青补充说:“我们的工作不需要你全日制上班,你可以保持你以前的正常生活,上学上班,只需要保证联系方式畅通,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还有,虽然我们都互相知道名字了,不过为了保密,在文件和电脑里还是用代号。”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暗宙”,对陈明宇说:“这个就是你的代号,以后你就叫暗宙了。” 陈明宇看着这个新代号,一脸疑惑,心说这代号怎么还跟名字相反?还透着一丝邪气?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旁边的刘长江忍不住笑了:“组长你起代号的风格还是那么三俗……”被韩青一瞪眼,把后面的话堵回去了。韩青板着脸解释说:“我这是为你们好,根据你们的名字起代号,顶多知道你们的名字而已,总比根据特异功能起代号,让人猜出你们的异能属性好……”刘长江也不反驳,只是笑。 韩青一挥手:“小陈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让小刘,刘长江给你讲解。我还有事,你们拿着教材到外间慢慢看吧。对了,教材不能带出去啊,别忘了!” 来到外间,刘长江哈哈大笑:“暗宙!这代号起得真霸气,虽然和我的代号都挺三俗的,不过不得不承认,三俗和三俗还真不一样,哈哈!”陈明宇没回答,房间里只有那个女孩敲键盘的声音。 陈明宇盯着女孩屏幕里的游戏,好一会才说:“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刘长江点头:“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现在是C级成员,我这样的B级成员就得参加培训才能上岗了。从训练到现在,看到的超乎想象的事情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也算我们修行人的一种修行吧。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吧。” 陈明宇又说:“觉得糊里糊涂的,加入了组织,可是还只认识组长,再往上他就不说了。我还是不了解,我加入的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给人干活却不知道上面的老板是谁,心里不由得疑惑。虽然组织的服务对象是国家,可是“国家”这个概念太大太空泛了,而各层领导人这些关系到自己任务和待遇的人物才是最重要的。 刘长江笑道:“我们负责处理神秘事件,就像小说里的龙组,对了,我们实际隶属的单位,外号也叫龙组。这些领导不会轻易告诉你,只有自己打听了。不过你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干活拿钱就是了,又不能上报纸上电视,不会有记者问你这些的。” 陈明宇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刘长江说:“算了吧,即使你自己打听,领导也不会高兴。国家的秘密部门,当然要处处保密,弄得尽量神秘,决不能公开透明了,不然被敌人轻易暗算,我们的生命安全就糟糕了。再说,如果各种不干净不美好的事情都一目了然,会影响国家和领导们的形象。” 拉着陈明宇走到角落,看了一眼敲键盘的女孩,趴在陈明宇的耳边低声说:“还有,国家对异能人士的防范很重,而且,对我们修行人的防范,比对天生异能者的防范更重……” 经他一解说,陈明宇就明白了,理解了上面的良苦用心。对外要严防死守外敌窥视暗算,对内也要严格保密,不能让下属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产生不和谐的思想,破坏组织内部的安定团结。为了组织的和谐稳定,牺牲一些工作效率等暂时“不太重要”的东西,乃至一些外围成员的幸福生活,身家性命…… 上学时,课本上讲“没有革命烈士的英勇牺牲,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只是陈明宇长大了以后,发现课本上说的有点对不上号。有些牺牲,换来的不是幸福,或者说不是大家的幸福,而是少部分人的幸福,大家的痛苦。想起之前在派出所差点被牺牲,以顾全和谐稳定的大局,结果那些腐败分子继续逍遥法外,危害社会,而亲历真相的当事人倒要继续藏着掖着,话也不能乱说。 陈明宇打定主意,秘密工作的风格与自己的三观不合,不适宜在秘密组织里一直混下去,那就不要在组织里混得太深。做什么事都要明白前因后果,哪怕以后愿意为什么事业而奉献牺牲,也要奉献得有意义,牺牲得有价值。如果随随便便就为某个不明不白,甚至不可告人的事情奉献牺牲了,那反而是破坏了奉献牺牲这些词的高尚意义。 讨论完了,也想清楚了,不再研究内部教材。陈明宇走到女孩身后,看她在游戏里指挥,搞经济,发展实力,探索地图,寻找敌人……玩得不亦乐乎。 正文 91 结交同道 离开启年公司的时候,陈明宇的兜里多了个手机,是那个女孩给的。女孩叫章溪,她负责给陈明宇和刘长江这些“业务员”提供后勤、情报等后方支援工作。平心而论,除了上班时间玩电脑游戏,耽误陈明宇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外,对陈明宇的态度还算不错,绝无考验新人之类的刁难。 听她介绍,手机是小组给业务员的制式配备,没有牌子,样子很像山寨机,其实它就是,据说是龙组有个专门的电子电器工厂制作的。拿到手机,陈明宇玩弄了一番,感觉很不错,配置先进,可以玩各种最新款的手机游戏……当然这个功能对陈明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可以保护里面的手机号,防御各种病毒和黑客的攻击,保证小组成员的通话不被敌人窃听。 陈明宇出了小组基地,就立刻做了一件对不起小组的事情:和小组的对头,地母神宫的成员南风动接头。当然,陈明宇这样做,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因为南风动是他的师父。 师徒二人见面,自有一番问候和叙述感情。陈明宇本来想找点天才地宝,上等法器什么的,送过来孝敬师父,可是出门许久也没找到,反而身陷险境,让师父来救了一次,又欠了一份情。至于红尘俗世中常见的钱财,电器等外物,师父又用不了,让陈明宇心生遗憾。 南风动倒是安慰他:“没什么,我教你修行,不是为了图你这点孝敬,只要你有这心思就好,我就知足了。我们修行人,虽然有师徒,有门派,有规矩,但是主旨还在于超脱俗世,逍遥自在,你大可以放开手脚,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本朝有句话,叫做解放思想,只要你明白你要做什么,明白你将来的道路,尽可以随心所欲,哪怕与师父我产生了矛盾,也是可以的。” 师父虽然是地母神宫的人,却不强迫自己也加入,更不反对自己投身于龙组。但是师父不计较,陈明宇却已经打定主意,不与师父和地母神宫为敌。他向师父说了加入龙组,出差执行任务的过程。 南风动笑道:“你才是C级成员啊,上面还有B级,A级,看来龙组对你并不重视,你想在里面混出头,很难啊。不过这样也好,自古以来,修行人涉及红尘俗世过深,尤其是加入朝廷,参与政事,往往一时风光,过后却要受这些事的因果牵连,危机重重,在风口浪尖之上,更容易受到天劫人祸。” 陈明宇又问:“那我离开龙组,跟师父一起加入地母神宫,如何?” 南风动微笑着摇头:“你愿意跟随我,为师很高兴,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退出龙组了。这个地母神宫嘛,为师我也不太看好。地母神宫是一个很大的修行者组织,融合了许多门派,各种出身的修行者。它的人数之多,势力范围之大,我也只能管中窥豹,但是我至少可以肯定,地母神宫的力量,至少能与龙组平分秋色,势均力敌。” 陈明宇惊讶了:“这么强?那师父为什么还叫我呆在龙组?” “地母神宫一直在做一件事,调理山川风水,整治地脉灵气。虽然改善了山河环境,更适宜生灵繁衍生息了,可是我看的时间长了,却隐隐担忧。我只知道地母神宫的所作所为,与黄连长官所说的地球末日有关,其它的为师也看不透,就不对你说了。只是其中因果,难以捉摸,甚至可能比你参与一国政治更深。要不是为师欠了黄连长官的人情,就不会加入地母神宫了。 他们怎么打,都是别人的事,不用你操心过多,别耽误了你的修行。陈明宇,为师已经是一缕阴魂,今生成道希望不大,倒是你,人身难得,还是努力修行,早日修成飞升吧。” 南风动不再提地母神宫,转而给陈明宇传授了炼气化神的修行功法,又看了看圆玉。圆玉被雷电劈中,似乎坏了,不能再让陈明宇隐身,反而多了个散发法力波动,吸引修行人注意的功能。情绪激动,大喜大悲的时候,用内力贯注圆玉,在修行人的灵觉中,就像*闪烁。 “为师我又要走了,这次是跟着黄连长官,去国境之外。我们又要分别一些时日了,你有危险,有困难,可以用圆玉呼叫附近的修行者帮助。不过先要跟他们交往才好,有事时才好求助。我活着的时候,金谷市附近最大的修行门派,是石山的不动寺,当时的住持法力高深,心地慈悲仁厚,我便和他结为好友。可惜后来动乱年代,我难逃一劫,也不知不动寺怎么样了。徒儿,你有时间去看一看,如果不动寺度过了动乱年代,幸存至今,你可以提我的名字,结交不动寺。修行人需要法侣财地,不可或缺,你不可能总是跟随师父,该多找一些修行同道了。” 陈明宇依依不舍,又拉着师父说了一阵,才走。坐上回学校的公共汽车,车载电视里正播放地震灾区的情况。里面一个女子,对着镜头说着话:“我在下面埋了一夜,以为差点死了,非常害怕。手机信号打不通,连一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当时想到不能再给孩子们上课了,我就特别难过。幸亏县长带人救了我,他亲自把我从废墟里拉出来,这一幕我记得特清楚。” 屏幕里的人,就是和他与长江六号一起被教学楼埋过的女教师。她似乎想不起来陈明宇和长江六号了,更想不起来她被救时还在呼呼大睡,根本没看到救她的是南风动和土安田了。有点欣慰她能尽快结束这些不愉快的事,回到从前的生活,又有点难过。她和县长、记者,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不需要事实,大家看过电视,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 不需要知道世界上还有掌握特异功能,偶尔救一个人的修行者,也不愿意再深究教学楼倒塌背后的问题,更不会对龙组和地母神宫这些神秘势力的纷争有什么看法,他们和以前一样,平常地生活着。那些东西,远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而自己的生活,才是值得他们关心的。陈明宇感觉到有点孤独,他想,既然要在修行界的圈子里发展,就该听师父的话,多交往几个修行界的同道了。 陈明宇没说话,和这些平常的人一样,下车,回到住处,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 正文 92 隔几百米都能戳死你 周六一大早,陈明宇就去了石山的不动寺。 南风动曾说,他生前和不动寺的住持明义是好哥们,好朋友,可惜后来社会动荡,南风动身死,化为一缕神魂,不能离开灵鸦山。所以虽然与不动寺只有几十公里,却再也没能看一眼,也没再听说过住持的一点消息。嘱咐过陈明宇,如果不动寺度过了动乱年代,延续至今,就应该好好结交。明义住持还活着就更好了,一定要告诉他,南风动没有死,在灵鸦山。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不动寺现在的名声如日中天,一点也没有南风动印象中的颓废破旧。陈明宇刚来金谷市上大学的第一年,就听说过不动寺了。在石山上,从半山腰到山顶,都是不动寺的寺院,被一道高大的围墙圈住了半座山。这是金谷市最大的寺庙,虽然陈明宇还没去过,但是他和同学聊天的时候,一提起寺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可见不动寺的名望。 于是陈明宇就去了,帮助师父打听他的故交好友的消息,也给自己找几个修行同道,互通有无。一路上,他思索着师父传他的炼气化神功法。 炼气化神,也就是金丹大道里所说的“结金丹”,以炼精化气为基础,分为采药,炼药,温养,成丹。炼丹的药材就是元精、元气,以元神为锻炼之火,最终凝练精气神合一,像金丹一样性质稳固,所以叫做金丹大道。 大概原理说起来简单,但是其中涉及的内容可想而知非常复杂。高中的化学知识就告诉了陈明宇,即使掌握了完整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炼制某种化学产品,也需要注意很多的细节,更何况是在人体内凝结一个很少有人见过的金丹呢? 陈明宇当时就问了师父,南风动虽然生前结过金丹,却没有对陈明宇讲太多。他让陈明宇自己体会身体的奥秘,才能真正掌握金丹的特性。 陈明宇问:“精气神合一是什么意思?元神是什么?是能量吗?我学过物理,物质和能量可以相互转换,是不是这个意思?” 南风动回答:“物质和能量相互转换?有这个意思,不过元神可不止这一个意思,它还是人的灵魂,人的心念,人的思想。这些不是语言能解释清楚的,需要你自己实证体会,你慢慢修炼吧。对了,佛家修行对心念的研究颇为深刻,值得参考借鉴,你去不动寺的时候,正好可以交流一下。” 于是陈明宇这次去不动寺,不只是交朋友,也带着虔诚的学习之心。“若是我能从佛家思想中学习到元神的运用,帮助结金丹就更好了。佛教的修行对于道门的金丹大道也有帮助,我查了资料,金丹大道还是佛教传来之后,道教从佛教理论中借鉴融合,才有了金丹大道……不过这样的话,金丹大道应该算作哪一门的功法?道门,佛门?好像都算得上,又不是纯粹的……算了,我想得太多了,还是去不动寺请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来到不动寺,果然是金谷市第一大寺庙,人山人海,有无数游客,也有很多路边小摊。有算命的,有卖小吃的,还有化缘讨饭的,穿着各式各样,僧衣道袍随处可见,猛一看还真有点道佛两家融合的样子。只是他们拦住陈明宇做生意的“殷勤”,让陈明宇很不习惯,有点厌烦,为了摆脱他们,快步走到不动寺的大门前。 大门很好地体现了不动寺在俗世中的能力,巨大的牌楼高高耸立,单是中间的大门洞便有七八米宽,约十米高。牌楼的雕刻绘画都非常精致,配合它巨大的体积,同时具有精细和宽广两种特点。门上挂着一人高的匾,上面“不动寺”三个字龙飞凤舞,不过这匾挂得太高了,旁边的题名看不清楚。 陈明宇想进门,却又收住了脚,因为有工作人员拦住游客检查门票。再看旁边售票处的公告,每张门票价格120元。“我没带那么多钱啊,哪想到一个寺庙门票居然有那么贵?开什么玩笑?这还到底是不是寺庙了?还要不要宣传佛法,让人进去烧香拜佛了?” 不过客观环境不由陈明宇的意志转移,大部分游客还真的去掏钱买票了。陈明宇还听见有人边买票边对同来的人说:“我们来寺院拜佛烧香,就得虔诚,不能小气,这是佛祖考验我们呢!”陈明宇心中暗暗腹诽,如果佛教刚刚传教的时候敢这么考验,能兴旺发达到现在才怪! 陈明宇没有进门,因为他确实没带够钱。他开始盘算,能不能让门口的检票人通融一下,比如告诉说自己是龙组的国家工作人员,或者说是住持的好朋友。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龙组是秘密机构,不能在这里随便乱说,至于不动寺的住持,也只是师父和那住持两人的事,检票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朝陈明宇走了过来。陈明宇本来以为是来偷钱的,暗叹这人毫无一点对佛祖的敬畏,敢在佛家寺庙门口偷东西,一边戒备。谁知那人凑到陈明宇跟前,低声问了句:“兄弟,来这里玩的?想省钱吗?” 陈明宇仔细看他的言行举止,倒更像是街头拉着路人问“发票要吗?”“光盘要吗?”的这种。他当然想省钱,就点头了,等着看这人有什么办法。 这人神秘地说:“跟我来吧,十块钱就能带你进去。” 陈明宇半信半疑,跟着这人走了。 十分钟后,沿着围墙走到一处空地,这里的景象让陈明宇瞠目结舌。只见围墙上竖起几十架梯子,密密麻麻的,让他想起了电脑游戏里无数小兵架起云梯,攀爬高大城墙的场面。有游客和带路的当地人讨价还价,游客说:“便宜点,五块钱行不行?”带路的回答:“大哥,我们这是统一价格,十块钱,没法还价,不信你再找别人,谁都是这个价……”旁边还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下面维护秩序,不时不时喊道:“注意安全,不要挤,一个一个上。” 陈明宇不由得为之震撼了,乖乖地交给这人十块钱,和其他游客们一起,浩浩荡荡地沿着梯子爬进去。到了里面,发现这边没有保安和工作人员,连僧人也看不到,有点奇怪,这么多人翻了墙进去,这么大的动静,寺庙能不知道? 进去之后游客就分散了,陈明宇溜溜达达往山顶走去。走了一会,工作人员和僧人就开始多起来。寺庙里各个殿堂装修得非常华丽,雕梁画栋,设施齐全,当然还不忘了在每个房间都放上一个功德箱,数量比香炉还多。 正走着,有个身材宽大的中年和尚对陈明宇招手,说道:“这位施主,贫僧看你气质超然,面貌中带有非凡灵气,能否随贫僧来,与施主细说?” 陈明宇有点纳闷,自从修行以来,还没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看出自己有什么“气质超然”“非凡灵气”的。难道这和尚也是修行者?能看出自己的修行底细?正好可以借机找修行同道交流,陈明宇就随着他走了。 中年和尚带着陈明宇走进一间大殿,里面一个老和尚在蒲团上打坐。中年和尚对陈明宇说:“施主,看你一生的运气不错,不过最近却有些波折,所以带你来佛祖面前求个签。这位是本寺最有名的大师,法号悟本,最擅长解签算命了,让悟本大师给你算一算吧。” 陈明宇更纳闷了,暗想:“不是修行同道吗?怎么变成算命了?我也没什么事想找你们算啊?”不过既然来了,也就顺应顺应佛教讲究的缘分,陈明宇对着签筒,伸手摸了一根。 签上写着“往时困难,明日成功,金鳞池中,如云化龙。上上签。”中年和尚看到这签,喊道:“施主运气不错啊,抽中了最好的一根,来,让悟本师叔给施主讲解。” 老和尚接过这根上上签,解说了一番,大意是最近虽然有点困难,不过并不会伤筋动骨,反而会促进他进步,为以后的成功打下坚持的基础,云云。陈明宇听见这话,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不过还是很高兴,道了谢,就往外走。 可是没走成,被中年和尚拦住了。他说:“施主抽中了这根上上签,运气上佳,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代成功人士。当然这也跟我们在佛祖面前给施主求福报,有一些关系,还请施主您给我们不动寺布施一下,不用太多,一千六百块钱就行。”说完,打开手里拿着的功德簿,上面写着“上上签1600,上中签800……” 陈明宇立刻懂了,怪不得这和尚主动找自己,原来是让自己送钱来了。可惜这和尚眼神不太好使,自己连一百二十的门票钱都没有,哪能布施得了一千六? 纠缠了一会,和尚见陈明宇坚持不肯掏钱,生气了,高喊了一声。几个和尚从前后门进来,把门关上,包围着陈明宇,怒目而视。老和尚悟本大师一把扔掉手上的签子,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精神抖擞,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嘴里念念有词。 陈明宇看形势不妙,想找武器自卫,从签筒里抓起一把签子,顺便瞥了一眼,又吓了一跳。原来这些签子,全是上上签,上中签,连一根上下签都没有。 悟本大师高叫:“你小子,抽了签,不交钱就别想跑。就算你能跑出这间屋,我用佛法隔几百米都能戳死你!” 正文 93 佛门气功一指禅 悟本老和尚说的“我用佛法隔几百米都能戳死你”,让陈明宇哭笑不得。虽然他来不动寺是存了向佛教学习的心思,可是他想学习的是佛家的道理和思想境界,而不是几百米外戳死人的功夫。虽然佛法无边,修炼到深处确实有几百米外戳死人的能力,可是佛法的本意可不是杀人。 当然,既然悟本等几位和尚非要实行暴力,那么陈明宇此时再跟他们讨论佛教思想中的慈悲为怀、因果报应,也没什么用了。面对这些不讲佛教思想的佛教徒,陈明宇只说:“我不信,有本事你就试试。” 悟本和尚却没有出手,而是回答:“哼!对付你一个人,不需要我用佛法,你们上!” 几个年轻和尚一起出手了,从前后左右分别向陈明宇出招,没有佛法,只是拳脚。不过毕竟人多势众,有的出拳,有的伸脚,有的黑虎掏心,有的力劈华山,有的高抬腿,有的断子绝孙脚……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即使武功再高,同时应付这么多人的拳脚,也无法全部挡住。 所以陈明宇立刻向旁边闪开了,躲过了大部分拳脚,向一个和尚挥出的拳头冲去。身体微微一扭,和尚的拳头从陈明宇的胸前险险擦过。陈明宇举起肘关节,恰好对上和尚扑过来的软肋,一股大力顶得和尚弹了回去,轻轻的咔嚓声响,和尚的肋骨折断了。陈明宇再攥拳,前臂向斜上方快速打开,把拳头扫到和尚的侧脸,和尚被狠狠打脸,倒地不起。 其他的和尚招式全部打空,心中一惊,却来不及反应了。陈明宇又用相同的方式,肘顶,拳扫,两下连击,又是两个和尚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剩下的和尚们知道了这个肥羊不好惹,都向后退了几步,排成一行,抓起桌椅板凳,全神戒备。带他来大殿的中年和尚惊呆了,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陈明宇回答:“全国中小学生第八套广播体操,扩胸运动,第一二拍!” 中年和尚愣了一下,喃喃道:“广播体操有这么大威力?悟本师叔,你到底会不会气功啊,赶紧使出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悟本哼了一声:“我苦练几十年的佛门气功不是吹的,小子,接我一招,一指禅!” 说着,伸出一根食指,指向陈明宇。陈明宇下意识地一躲,但是依然没躲开悟本和尚手指划过的那条线,没办法,悟本只动一根手指,陈明宇却要全身腾挪,动作幅度不一样,太不公平了。 手指对准陈明宇的时候,陈明宇似乎看到悟本和尚的指尖产生一道能量,打进陈明宇的身体。这道能量无色透明,可是陈明宇却真的看见了。能量刺中身体的部位,感觉有点疼,好像真的被什么实在的物体打中了一样。还有几个和尚虎视眈眈,陈明宇猜不到悟本的佛门气功有多大威力,只好后退到大门,打开,闪身溜了出去。 中年和尚见状大喜:“悟本师叔的气功戳中了,继续追,别让那小子跑了!”几个和尚如梦初醒,赶紧抓住反败为胜的机会,要追陈明宇,跟着冲到大殿门口。不料陈明宇又关上了门,冲得最快最前面的一个年轻和尚额头正撞在门上,捂着脑袋向后倒去。 陈明宇跑了,暗自庆幸,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提高个人道德文化素质,还是有好处的。后面的和尚再开门追出来,跟在后面,边跑边高喊:“拦住他,他求签不给钱!”可是游客们不愿意理解为什么寺庙还有求签必须给钱的规定,只顾在旁边看热闹,批评佛门也像世俗一样争夺钱财利益。 后来有个机灵的和尚换了一句话:“抓住那个贼!”前面就真有些不明白真相又想见义勇为的人,出来拦截陈明宇了,同时不动寺的和尚也闻讯从四面八方围拢。陈明宇甩掉了一个又一个拦路者,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快冲到寺院门口了,却远远地看见几个和尚叫了门口的工作人员组织起来,赶紧换了个方向,心里只叫苦。 突然,他灵光一闪,往他进入寺院的方向跑。果然,不动寺的和尚们似乎对那个地方有点忌讳,不愿意靠近,所以这次没有几个和尚从前面堵他了。经过的游客们惊讶地看着意想不到的景象,一个男人跑得飞快,无数和尚在后面紧跟,同样的光头和僧衣,那气势,就像电影里的黑社会。 一个年轻女子尖叫一声:“他跑得比刘翔还快!”喊完了还不过瘾,掏出手机拍照。几个和尚看见了,一把夺过手机,从地上捡起石头就砸,边砸边喊:“叫你拿手机拍,砸死你,打死你!”几个和尚一齐动手,女游客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拼命喊了一嗓子:“和尚打人了!”和尚才想起旁边还有游客盯着,前面还有一个要抓的“贼”,就一窝蜂跑了。女游客满脸是血,说不出话来,在地上朝有人的地方爬,其他游人帮她打电话报警。 陈明宇跑到了寺院边缘,围墙上依然架着密密的几十架梯子。陈明宇就近爬上一架,旁边有人从外面往里进,对陈明宇说道:“哥们,不从大门出去吗?走大门多方便啊?”陈明宇不理他,爬到墙上就往外跳。那人还要问,却看见和尚们从远处追来,吓得立刻也跟着陈明宇出去了,跳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躺在地上叫疼。 外面的爬墙的游客们本来被带路者和警察组织得很有秩序,可是有人见了和尚,做贼心虚地高叫:“和尚抓我们来了!”一时间游客纷纷跳下梯子,撒腿就跑。 带路人和警察在后面喊:“别走,别怕,村子和不动寺商量好的,不会抓你们!”“游客们不要从梯子上往下跳,注意安全!”可是游客见到和尚气势汹汹,怎么能不怕?一会就四散不见影子了。陈明宇混在游客中间,轻松逃脱。 和尚也爬上围墙,带路的人不干了,撤掉外面的梯子。“你们和尚来抓我们了是不?你们别忘了,寺院还是我们村子的地!当初你们悟元方丈建寺庙的时候,我们村子捐钱占了大多数,没有我们村就没有你们不动寺。我们那么穷,还供着你们,现在你们发达了,要砸我们的饭碗了。” 警察也说道:“出家人要慈悲,不要跟村里人计较,以前村里人也没少帮你们,这事就算了吧。你们不动寺也是,门票就要一百二十块,比进城逛公园还贵,别说村里人,城里人也逛不起了,能不架梯子吗?” 和尚们正在气头上,哪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当下怒吼:“你们这帮村民架梯子带人翻了墙还有理了?还有你们警察也不管,刚才进贼了,我们寺庙丢钱了,你们找不回来的话,我们不动寺跟你们没完!” 警察很尴尬,不说话了,倒是村民反唇相讥:“光天化日的,你们那么多和尚抓不住一个贼,怪我们吗?我们哪看得出来谁是贼?他又没写在脑门上……嗷!”和尚气急了,从围墙往下跳,正压在村民身上。和尚站起身,把村民踩在脚下。 村民们也火冒三丈,抄起梯子、木棍、石头,和过来的僧人们打斗起来。警察见事情紧急,从外面扒拉人群,喊话劝他们停手,却一点也不奏效,还有警察挨了打。 当然这些后面的事,陈明宇不知道了,此时他正在山林中,跑了不知多远。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胸口,悟本和尚手指能量击中的部位。好像真的被实物刺中,体感到内气在这里郁结,就像异物埋在身体里。疼痛已经过去了,但还是很不舒服,而且能量堵住了内气运转,陈明宇隐隐觉得,如果一直得不到治疗,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可能会在数小时之内慢慢死去。 “什么人哪?我还以为他们都是得道高僧,心地善良,慈悲为怀呢!结果都是借用佛教的名义骗钱,骗不到还抢,学了点佛法,都用在气功戳死人上面了。哎呦……这佛门气功一指禅还真厉害啊,难怪师父要我学佛法,用在歪门邪道上都这么厉害,如果我学会了,偶尔用在穷凶极恶的坏人身上,也是可以的。” 忍耐了一会,渐渐麻木了,陈明宇才站起来,慢慢走着。“回头让师父疗伤,顺便报告吧。师父要找的朋友叫什么来着?明义?怪啊,不动寺里的介绍解说里没提到这个名字,是不是我记错了?还是师父记错了?或者,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被坏人干掉了,篡夺了寺庙?今天和尚们的做派,还真像这种坏人啊。为了我的伤,也为了师父的愿望,还得再来一趟,扫平不动寺,给师父的好友报仇。” 陈明宇想起不动寺和尚的所作所为,觉得伤口更堵,只好在脑海中幻想以后功力大进,如何单挑灭掉不动寺。不过他心里也担忧,看内气运行的状况,不能自己打坐疗伤,可是如果强行运动身体,也许撑不到见师父,就发作身亡了。 “算了,快要死了,看看山中的景色吧。秋天到了,树叶黄了,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满山的黄中还有一小块绿色保留,象征生命力持久,生生不息,有个好兆头,也许我可以不死……咦?为什么别处都是黄的,只有那一小块是绿的呢?比夏天的树叶还绿,奇怪啊,过去看看吧。” 陈明宇发现了一个地方,树叶特别翠绿,好奇心涌起,转身往那里走去。此刻他的生命似乎也被这片翠绿感染,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和死亡的威胁,走得越来越快。 正文 94 修庙赚钱 一口气走到山中的一片翠绿树林,这里果然奇特,虽然是秋天,却依然能在满山的黄叶中保持绿色。郁郁葱葱,茂密的树叶,给陈明宇的感觉,好像这片地方的时间与外界分开了,刚到春夏季。肥沃的土地上还长满了草,偶尔见到几朵野花,焕发着生机,让陈明宇感叹自然的美丽和神奇。 走到深处,打算一探究竟,往里走了几步。这回他眼前又出现了一间房子,是中华古代传统建筑的风格,有木头柱子,屋顶用瓦片覆盖,看上去有点老旧,木柱子和墙上长着青苔。房子似乎年代很久了,因为有一种古朴的厚重,但是又似乎很年轻,因为本该是死物的房子居然隐约有点生命的气息,好像它得到生命,活了过来。 大门虚掩着,门上挂着一个木匾,写着“山神庙”,陈明宇暗暗怀疑,难道这里的风水特异,还是真有山神显灵?他推开门,走进里面,就看到一个石雕的山神像,面前摆了蒲团和一个香炉,但是里面没有点香。陈明宇打量着房间,因为树林遮挡的原因,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屋里也不开灯。 正在寻找电灯开关的时候,旁边有说话声:“你是谁呀?来拜山神的吗?” 陈明宇看过去,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从角落的一个椅子上站起,向自己走过来。这人面容清秀,皮肤很白,陈明宇猜测,他可能是山神庙的庙祝,管理香火,打扫卫生的吧,总是呆在房间里不出门,所以皮肤才这么白。不过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也只有一把椅子,看来这山神庙的香火不旺,工作人员也少。 陈明宇回答说:“我是路过的游客,第一次找到这里,觉得不错,进来看看。” 少年走到陈明宇跟前,愣了几秒钟,似乎不常与人打交道,让陈明宇产生了一点同情,从这少年庙祝的腼腆可以看出,山神庙的经营已经非常惨淡了。少年鼓起勇气,问道:“给我烧一炷香好吗?” 陈明宇暗叹,“这孩子虽然腼腆,可是说话还挺直白的,不过我喜欢!比不动寺的和尚强多了,不像和尚们骗人,骗不到钱还找一群和尚切磋武艺,气功戳死自己。可是这里的香火比不动寺差的太远,难道还真是坏人发财致富,好人穷困潦倒?” 不过陈明宇又上哪里去找香给他烧呢?只好回答:“对不起,我没带,我出来时不知道这里有座庙。”其实刚才在不动寺的时候,有很多卖香烛供品的商贩,可是陈明宇知道了门票高昂的价格之后,就被打消了烧香的心思。此时他愿意烧香了,却没处可买,让他又悄悄感慨了一下。 少年低头,又问:“那陪我聊聊天,好吗?”这个陈明宇没理由拒绝,答应了。“好,反正我也快要死了,就陪你聊聊。如果我死在你这里,麻烦你报警,再给我家里人打电话吧,这是我的手机。” 接过陈明宇的手机,少年白弄了一番,摇头:“这就是手机?能打电话吗?怎么用?我不会?” 陈明宇无奈了,这个年代,金谷市这个大城市附近,竟然还有不会用手机的少年,更让陈明宇感叹山神庙的遭遇了。他只能拿回手机,“那就我来打吧。”翻开通讯录,想了想,又换了启年公司配的那个工作手机,给经理韩青打电话。今天逛不动寺本来是师父交代的任务,不想让组织知道,可是不动寺的和尚太凶猛,家人和朋友都是普通人,一旦被牵连进去,对付不了反而遭殃,只能找组织了。 对韩青交代了在不动寺的遭遇,再拜托韩青通知家人,不顾那边韩青又惊又怒,一连串的反问,关掉手机。“临死前能做的都做了,没什么事了,这下可以跟你随便聊了。” 少年笑着说:“我刚看了你的病,在外面可能会死,但在山神庙里不会。山神庙很灵的,而且恰好对症,可以治你的病。你在这里呆几天,病就会慢慢好的。” 陈明宇想起刚才第一眼看到这片树林,就感觉到奇特,已经信了几分。体感自己的身体,发现山神庙里有一种更浓郁的灵气,渗入体内,和本身元气一起慢慢消磨胸口被悟本灌输的恶气。经络的堵塞稍微松动,似乎真的可以不死了。他高兴之余,放心地和少年一起席地而坐,又有点懊悔:“早知道山神庙如此神奇,我还打什么电话,这孩子也是,怎么不提醒我呢?” 少年说:“你在抱怨我。” 陈明宇忽然想起,山神庙这么灵,说不定这少年也被培养出什么特异功能了,能知道自己的想法。赶紧澄清心念,“没有,你没做错什么,我哪能抱怨你?对了,这山神庙是什么时候建的,我头一次知道这里有座山神庙……” 与此同时,刚刚打架的不动寺和尚、村民和警察,都停了手。一个面容更苍老的僧人,穿着服色更鲜亮的僧衣,劝说悟本和尚不要打架,悟本和尚却不时反驳,说是为了维护寺庙的正当权利,振振有词。村民们死死盯着悟本和尚,准备酝酿精神再打一场。 从山下开来几辆警车,下来一群警察,和一个没穿*的人。领头的上前,是当地派出所所长,而村民都对那个没穿*的人打招呼,“村长!” 老和尚转身说:“对不起大家了,贫僧管教不严,给各位添麻烦了。寺里开车送各位去医院,我们不动寺出医药费和赔偿费。惊动了所长和村长,真是不好意思,不介意的话,让贫僧在不动寺招待你们吃一顿斋饭,给各位赔罪。” 村长却一摆手:“我们村子的人也有错,不好让悟元方丈赔罪,在寺庙门口的石山饭店吃饭吧,我请客。” 派出所所长说:“石山饭店不错,包间清静,正好可以好好说话,我陪村长去一趟吧。不过我们是警察,要讲法律,刚才动手的还得上警车,去派出所走一趟。” 悟元方丈答应了,村长黑着脸,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警车拉着众人离开,留下这三个领导走路去了石山饭店。 在包间里点了一桌菜,有肉有素,村长先开口了。“我们村子跟你们不动寺的矛盾,都是财迷心窍,一时冲动,也没啥深仇大恨。当初重建不动寺,我们石山村的人可没少捐钱,记得那会我还不是村长呢,我爸爸捐钱,让我跑腿上山,给大师送过一趟,不知道大师还记不记得?” 悟元方丈回答:“当然记得,我还夸你聪明,想收你为徒呢。可是你不愿意,我也没勉强,不然你进了我们寺,就当不成村长了。” 所长说:“都像你们这样好好说话就好了,省得我天天操心。你们不就是想赚钱吗?为什么不能商量合作,有钱大家赚呢?” 村长跟着说:“对啊,我们石山村早就想合作了。大师啊,实话跟您说吧,大师您经营得好,不动寺大了,有钱了,可是我们村子还穷着呢,别说他们了,连我都红眼。我知道村里人做得不对,可是我也没办法,吃不上饭了,谁也管不住。要不这样,我们当初给您捐的钱,就当入股了,您赚的钱给我们分一部分行不?要是觉得不够,再让乡亲们凑点,不然您出家人有钱了,我们种地的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还挨饿受穷,道理说不通啊!” 方丈沉吟了一会,缓缓摇头。村长的脸色变了,所长也看不下去了,皱眉说道:“方丈,您愿不愿意合作,是您的自由,可我们当警察的,只能给你们牵线,息事宁人。您答应了行不?就当给我个面子,不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方丈还是摇头,回答道:“如果我能做主,当然答应了,可是我做不了主啊。我们不动寺,受旅游局管理,门票收费也是旅游局定的,真不是我说了算的,大部分钱都被他们拿走了。你们找旅游局吧,说不定以后能承包我们不动寺。等你们承包了,你们想收多少门票就收多少,想招多少和尚就招多少,看我不顺眼了,还能把我免职,开除。” 所长:“旅游局的事我管不了,没办法,我只能管你们不能打架。” 村长叹了口气,猛往嘴里送了一口菜,狠狠嚼着:“承包这么大一个寺庙,得花多少钱?”顿了顿,又啪地一拍桌子:“早知道寺庙归旅游局管,还能承包,我们捐什么钱?当初就该承包了,当你的老板!” 方丈悠悠地说:“你们村子想发旅游财,办法不是没有……” 村长愣了一会,问:“什么办法?” 方丈回答:“第一个,笨办法,继续架梯子,反正所长说了,只管打架。” 村长摇头:“别说你们寺的和尚三天两头跟我们打架,就是不打,一次才十块,又能收多少钱?” 方丈神秘地笑了:“第二个办法,你们另外搞一个寺庙,也收门票钱。我记得半山腰上就有个山神庙,只是路难走,旅游局看不上,香火少,就荒废了。你们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收拾收拾,修庙赚钱……” 正文 95 帮助山神建道场 方丈说的修庙赚钱的主意,很合村长的心思。其实村长和村子中很多人,以前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因为有个不动寺在旁边,就不好实行。现在不动寺方丈悟元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那么村子就可以尽管做了,即使寺里有些和尚心怀不满,不愿意,也有方丈内部协调。 村长立刻同意了,然后对悟元方丈的高风亮节大加赞扬,没有忘记当年村民们的捐款和善心,牺牲了寺院的香火和收入帮助村民发财致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长见他们两人缓和了矛盾,也很高兴,和村长一起恭维方丈身为修行高人,淡泊名利,超凡脱俗。 讨论完了正事,愉快的气氛中,三位领导在饭桌上谈天说地,尽欢而散。所长和村长各自回了派出所和村子,不过悟元方丈却没有回不动寺,而是往山神庙的方向走了。 这条路并不好走,山神庙冷清了不少年,游人稀少,原来的小路上长满了杂草,如果不是村长还记得,给他指点,悟元方丈差点就找不到这条路了。所以他的步伐并不快,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左右张望四周,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此时,山神庙中,陈明宇也和少年聊了一阵,问出了山神庙的情况。这座山神庙,谁也想不起它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可能几百年,也可能上千年了,总之历史很久远。但是虽然时间很长,香火却从来不是很旺盛,因为它只是石山的山神,在神话传说中,掌管范围只有一座石山,在外名声不大,所以也只有石山附近的人会来崇拜它。 这只是简单的自然崇拜,就是人们从石山中取得资源,石山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没有宗教的各种教义和思想,山神会在当地人的神话故事中显灵,保佑村民,来换取村民的崇拜。偶尔也有些时候,用灾害威胁村民给它上供。除此之外,对村民们的思想和三观,没有什么影响。 后来,几百年前,有个和尚来到石山,要在山顶建一所寺庙。起初山神庙的庙祝害怕佛寺会夺走香火,没有同意,不过和尚在村中传播佛法,宣扬慈悲,不知为何,竟然引得山神在众多村民中显灵,支持和尚,并且告诫庙祝不得阻拦。于是和尚非常顺利地建立起这座不动寺,数百年发展,从两间小茅草屋,越来越大。 庙祝的担心也成了现实,不动寺分走了山神庙的香火。偶尔风调雨顺,村民们本该感谢山神。可是他们吃饱了喝足了,饱暖了偏偏要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喜欢去山顶与和尚们讨论佛法,顺便鄙视没思想没文化的山神庙,也不问问不动寺到底在谁的地盘上。而且名声渐渐传扬,与外地的佛教信徒有着共同的宗教联系,吸引着不少人从遥远的地方赶来不动寺,拜佛求经,让山神庙的庙祝十分羡慕嫉妒恨。 可是连山神都罩着不动寺,庙祝也不敢多管。倒是不动寺比较厚道,经常来给山神庙分一些香烛供果,帮助山神庙维持,形成了这种奇特的共生关系。 可是,后来时代变革,人间动乱,也波及到了石山,山神庙和不动寺都受到冲击。 不动寺最先倒霉,因为在石山山顶最高处,香火旺盛得多,可谓爷秀于林,孙必摧之,首先被一群自发组织起来的红色卫兵打倒。和尚们有的不想就范,四处逃亡。剩下的被逼着还俗,被红色卫兵分配了几个孤寡妇女,过上了农妇山泉有点田的乡村生活,三天两头被其他村民拉出来,批斗一回。不过和尚们还算幸运,都还活着,也不怎么挨打,只有住持明义大师被红色卫兵从外面请来的帮手打死了,把尸首抬到附近村中游街,所以和尚们都老老实实地服从了改造。 山神庙因为有一点本土的象征,暂时没有被冲击。不过后来红色卫兵和村民们翻来覆去地批斗和尚,烦了,觉得不过瘾,又扫平了山神庙,把庙祝拉来与和尚们作伴。这下倒是比较彻底地解决了不动寺与山神庙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成了批判大会上一起坐土飞机的反革命战友。 后来动乱年代结束,开放年代到来,村民们不批斗了,都去种地、做生意、赚钱。这时有个悟元和尚,是明义住持的徒弟,趁此机会在村民中筹集募捐,重建不动寺。以前的庙祝回去一看,山神庙的房子还在,修理一下也能用,也重建了山神庙。不过山神再也没有显灵过,加上庙祝的意志不够坚定,经历了动乱年代和开放年代,思想有了变化,后来跑到大城市挣钱去了。山神庙里没人管,又荒凉了,只剩下这个少年,一个人在山神庙中生活。不动寺变了很多,就连最高领导的称号也从住持改为方丈,却越来越发达。 少年说完了,陈明宇看着山神庙破旧的神殿,再想想不动寺的占地宽广,富丽堂皇。不由得感叹,宗教思想的力量还是很强悍的,有思想有信徒,就能从一无所有的处境,聚集起一股庞大的力量。没有深厚的思想境界,连自己的庙祝都要跑掉。再一想,当初山神为什么同意和尚跑到自己头上建立寺庙呢?说不定也是被和尚高深的佛法忽悠的结果。 身为修行人,也见过土地神,陈明宇自然相信山神的存在,当下就问少年:“山神还能显灵吗?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虽然他也觉得让少年帮自己找山神不太靠谱,不过现在山神庙里只有这少年,没有别人了。 不出所料,少年回答:“山神不能显灵了,以前那个能显灵的山神,和明义住持一起被红色卫兵的帮手打死了。” 陈明宇有点沮丧,又有点惊讶,本以为当年的红色卫兵只是一群年少无知的狂徒,没想到居然还有干掉山神的能力,肯定也是专门对付牛蛇鬼神的特异功能人士。不过现在时代已经开放,这些红色异能者如果还坚持动乱年代的革命思想的话,肯定不能融于时代,融于社会,或许他们改变了思想,也可能像当初他们剿灭的牛蛇鬼神一样被开放年代新一批异能者剿灭。陈明宇暗想,有机会要在组织里调查一下。 思考着,忽然他又问少年:“你怎么知道山神死了?” 少年说:“因为我是新的石山山神,石山上过去发生过的事情,都在石山上留下了痕迹,我就知道了。” 陈明宇一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少年的身体却沉下地面,陈明宇张望四周,发现少年从山神像前面的蒲团上,缓缓升起,他半透明的身影包裹着蒲团。陈明宇伸手探去,手从少年的身体中划过,感觉到能量顺着手指流入体内,和山神庙里的灵气具备同样的性质,冲刷着体内堵塞经脉的恶气。 原来是这个少年山神救了自己,陈明宇向他道谢。山神回答:“不客气,你也是修行人,比不动寺的和尚好多了。最近不动寺扩张,想要吞并山神庙,我倒无所谓,可是有个悟本和尚带人找我的麻烦,说我是外道邪魔,要消灭我。我藏在山里,才躲过他。” 陈明宇告诉山神,自己就是被悟本和尚手指头差点戳死的。他们两个有共同的敌人,顿时惺惺相惜,商量如何对付不动寺,抵抗和尚们的野心,干掉悟本和尚报仇。 突然,山神脸色一变:“不动寺的和尚又来了。”然后又说:“不是悟本,是方丈悟元,以前他重建寺院不久的时候见过,印象还不错,但是现在很久没来往,他们要占整个石山,就不好说了。” 陈明宇想跑,可是胸口的恶气还没消散干净,身体剧烈运动就疼。等他平静下来用内气镇压住,就听到脚步声来到门口了。抬头一看,一个比悟本还老的和尚,正是悟元。 山神先质问他:“你想干什么?你们不动寺要占山神庙,可以好好商量,为什么要消灭我?” 悟元方丈看山神,倒像见到老朋友一样高兴:“三十年没见了,你长大了,快修行出法力了……悟本师弟的事,实在抱歉,他没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来对你动手,却不是贫僧的本意。山神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不许他再来害你了。” 少年反问:“那上次你为什么不管?幸好我及时发现,不然早就死了。” 悟元方丈低头道歉:“贫僧惭愧,实在对不起山神。悟本是我的师弟,我们同门好几十年了,我一直相信他。只是最近我们不动寺也受世俗影响很多,悟本师弟他把持不住心性,渐渐偏离正道了。贫僧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绝不再犯。” 少年又问:“他已经来过一次了,你管得住吗?他要是再来,你能保护我?” 悟元回答:“贫僧这次来,就是有件大事找你商量。石山村有意重修山神庙,如果山神同意了,就可以让石山村给你建造更好的道场,派人时时打扫看管,招揽香客。山神庙的香火旺盛了,山神的力量就更大,可以更好地应对悟本师弟,以及其它居心不良的人……唉,山神说得对,贫僧心性不够果断,无法约束悟本师弟,只好帮助山神建道场,增加你的自保能力了。只是香火旺盛,对山神有利有弊,因果牵连也更多,处理不好,也有碍修行,不知道山神是否愿意?” 正文 95 帮助山神建道场 方丈说的修庙赚钱的主意,很合村长的心思。其实村长和村子中很多人,以前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因为有个不动寺在旁边,就不好实行。现在不动寺方丈悟元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那么村子就可以尽管做了,即使寺里有些和尚心怀不满,不愿意,也有方丈内部协调。 村长立刻同意了,然后对悟元方丈的高风亮节大加赞扬,没有忘记当年村民们的捐款和善心,牺牲了寺院的香火和收入帮助村民发财致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长见他们两人缓和了矛盾,也很高兴,和村长一起恭维方丈身为修行高人,淡泊名利,超凡脱俗。 讨论完了正事,愉快的气氛中,三位领导在饭桌上谈天说地,尽欢而散。所长和村长各自回了派出所和村子,不过悟元方丈却没有回不动寺,而是往山神庙的方向走了。 这条路并不好走,山神庙冷清了不少年,游人稀少,原来的小路上长满了杂草,如果不是村长还记得,给他指点,悟元方丈差点就找不到这条路了。所以他的步伐并不快,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左右张望四周,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此时,山神庙中,陈明宇也和少年聊了一阵,问出了山神庙的情况。这座山神庙,谁也想不起它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可能几百年,也可能上千年了,总之历史很久远。但是虽然时间很长,香火却从来不是很旺盛,因为它只是石山的山神,在神话传说中,掌管范围只有一座石山,在外名声不大,所以也只有石山附近的人会来崇拜它。 这只是简单的自然崇拜,就是人们从石山中取得资源,石山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没有宗教的各种教义和思想,山神会在当地人的神话故事中显灵,保佑村民,来换取村民的崇拜。偶尔也有些时候,用灾害威胁村民给它上供。除此之外,对村民们的思想和三观,没有什么影响。 后来,几百年前,有个和尚来到石山,要在山顶建一所寺庙。起初山神庙的庙祝害怕佛寺会夺走香火,没有同意,不过和尚在村中传播佛法,宣扬慈悲,不知为何,竟然引得山神在众多村民中显灵,支持和尚,并且告诫庙祝不得阻拦。于是和尚非常顺利地建立起这座不动寺,数百年发展,从两间小茅草屋,越来越大。 庙祝的担心也成了现实,不动寺分走了山神庙的香火。偶尔风调雨顺,村民们本该感谢山神。可是他们吃饱了喝足了,饱暖了偏偏要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喜欢去山顶与和尚们讨论佛法,顺便鄙视没思想没文化的山神庙,也不问问不动寺到底在谁的地盘上。而且名声渐渐传扬,与外地的佛教信徒有着共同的宗教联系,吸引着不少人从遥远的地方赶来不动寺,拜佛求经,让山神庙的庙祝十分羡慕嫉妒恨。 可是连山神都罩着不动寺,庙祝也不敢多管。倒是不动寺比较厚道,经常来给山神庙分一些香烛供果,帮助山神庙维持,形成了这种奇特的共生关系。 可是,后来时代变革,人间动乱,也波及到了石山,山神庙和不动寺都受到冲击。 不动寺最先倒霉,因为在石山山顶最高处,香火旺盛得多,可谓爷秀于林,孙必摧之,首先被一群自发组织起来的红色卫兵打倒。和尚们有的不想就范,四处逃亡。剩下的被逼着还俗,被红色卫兵分配了几个孤寡妇女,过上了农妇山泉有点田的乡村生活,三天两头被其他村民拉出来,批斗一回。不过和尚们还算幸运,都还活着,也不怎么挨打,只有住持明义大师被红色卫兵从外面请来的帮手打死了,把尸首抬到附近村中游街,所以和尚们都老老实实地服从了改造。 山神庙因为有一点本土的象征,暂时没有被冲击。不过后来红色卫兵和村民们翻来覆去地批斗和尚,烦了,觉得不过瘾,又扫平了山神庙,把庙祝拉来与和尚们作伴。这下倒是比较彻底地解决了不动寺与山神庙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成了批判大会上一起坐土飞机的反革命战友。 后来动乱年代结束,开放年代到来,村民们不批斗了,都去种地、做生意、赚钱。这时有个悟元和尚,是明义住持的徒弟,趁此机会在村民中筹集募捐,重建不动寺。以前的庙祝回去一看,山神庙的房子还在,修理一下也能用,也重建了山神庙。不过山神再也没有显灵过,加上庙祝的意志不够坚定,经历了动乱年代和开放年代,思想有了变化,后来跑到大城市挣钱去了。山神庙里没人管,又荒凉了,只剩下这个少年,一个人在山神庙中生活。不动寺变了很多,就连最高领导的称号也从住持改为方丈,却越来越发达。 少年说完了,陈明宇看着山神庙破旧的神殿,再想想不动寺的占地宽广,富丽堂皇。不由得感叹,宗教思想的力量还是很强悍的,有思想有信徒,就能从一无所有的处境,聚集起一股庞大的力量。没有深厚的思想境界,连自己的庙祝都要跑掉。再一想,当初山神为什么同意和尚跑到自己头上建立寺庙呢?说不定也是被和尚高深的佛法忽悠的结果。 身为修行人,也见过土地神,陈明宇自然相信山神的存在,当下就问少年:“山神还能显灵吗?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虽然他也觉得让少年帮自己找山神不太靠谱,不过现在山神庙里只有这少年,没有别人了。 不出所料,少年回答:“山神不能显灵了,以前那个能显灵的山神,和明义住持一起被红色卫兵的帮手打死了。” 陈明宇有点沮丧,又有点惊讶,本以为当年的红色卫兵只是一群年少无知的狂徒,没想到居然还有干掉山神的能力,肯定也是专门对付牛蛇鬼神的特异功能人士。不过现在时代已经开放,这些红色异能者如果还坚持动乱年代的革命思想的话,肯定不能融于时代,融于社会,或许他们改变了思想,也可能像当初他们剿灭的牛蛇鬼神一样被开放年代新一批异能者剿灭。陈明宇暗想,有机会要在组织里调查一下。 思考着,忽然他又问少年:“你怎么知道山神死了?” 少年说:“因为我是新的石山山神,石山上过去发生过的事情,都在石山上留下了痕迹,我就知道了。” 陈明宇一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少年的身体却沉下地面,陈明宇张望四周,发现少年从山神像前面的蒲团上,缓缓升起,他半透明的身影包裹着蒲团。陈明宇伸手探去,手从少年的身体中划过,感觉到能量顺着手指流入体内,和山神庙里的灵气具备同样的性质,冲刷着体内堵塞经脉的恶气。 原来是这个少年山神救了自己,陈明宇向他道谢。山神回答:“不客气,你也是修行人,比不动寺的和尚好多了。最近不动寺扩张,想要吞并山神庙,我倒无所谓,可是有个悟本和尚带人找我的麻烦,说我是外道邪魔,要消灭我。我藏在山里,才躲过他。” 陈明宇告诉山神,自己就是被悟本和尚手指头差点戳死的。他们两个有共同的敌人,顿时惺惺相惜,商量如何对付不动寺,抵抗和尚们的野心,干掉悟本和尚报仇。 突然,山神脸色一变:“不动寺的和尚又来了。”然后又说:“不是悟本,是方丈悟元,以前他重建寺院不久的时候见过,印象还不错,但是现在很久没来往,他们要占整个石山,就不好说了。” 陈明宇想跑,可是胸口的恶气还没消散干净,身体剧烈运动就疼。等他平静下来用内气镇压住,就听到脚步声来到门口了。抬头一看,一个比悟本还老的和尚,正是悟元。 山神先质问他:“你想干什么?你们不动寺要占山神庙,可以好好商量,为什么要消灭我?” 悟元方丈看山神,倒像见到老朋友一样高兴:“三十年没见了,你长大了,快修行出法力了……悟本师弟的事,实在抱歉,他没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来对你动手,却不是贫僧的本意。山神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不许他再来害你了。” 少年反问:“那上次你为什么不管?幸好我及时发现,不然早就死了。” 悟元方丈低头道歉:“贫僧惭愧,实在对不起山神。悟本是我的师弟,我们同门好几十年了,我一直相信他。只是最近我们不动寺也受世俗影响很多,悟本师弟他把持不住心性,渐渐偏离正道了。贫僧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绝不再犯。” 少年又问:“他已经来过一次了,你管得住吗?他要是再来,你能保护我?” 悟元回答:“贫僧这次来,就是有件大事找你商量。石山村有意重修山神庙,如果山神同意了,就可以让石山村给你建造更好的道场,派人时时打扫看管,招揽香客。山神庙的香火旺盛了,山神的力量就更大,可以更好地应对悟本师弟,以及其它居心不良的人……唉,山神说得对,贫僧心性不够果断,无法约束悟本师弟,只好帮助山神建道场,增加你的自保能力了。只是香火旺盛,对山神有利有弊,因果牵连也更多,处理不好,也有碍修行,不知道山神是否愿意?” 正文 96 要遵纪守法 山神听了悟元的话,没有立刻回复,低头沉吟。 陈明宇怀疑悟元方丈的话了,如果真如他所说,石山村给山神修庙,改造道场,那么山神得到了很多好处,得到了更多香火,增添了自保能力。可是这样做,对不动寺有什么好处?坏处倒是很多,信徒的香火是从不动寺分出来的,山神的力量加强了,悟本和尚只要再来,被山神击败了,即使留手,也难免重伤。 “咦?难道悟元就是为了对付悟本?这样的话,倒可以解释,悟本在寺院发展的关键问题上,跟悟元方丈不一致,这就是政治的斗争啊。就算是几十年的老兄弟,有了政治的斗争,说不定也要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呢。这样一来,借助山神,和悟本打个两败俱伤,而悟元方丈更好地掌控不动寺,到时候,或许就能渔翁得利……悟本方丈的心思也够狠够厚黑啊!”陈明宇盯着悟元,不怀好意地揣摩着。 悟元方丈在陈明宇的目光下,有点不好意思,又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我们不动寺和山神庙,化解矛盾,互爱互助,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和谐社会。我们都是修行者,有时间还是多修行,不要为一点点利益争斗,沾染恶业。” 山神思考了一会,回答:“嗯,我相信你。” 陈明宇暗暗嘀咕,这山神太年轻,思想还不成熟,别又被和尚耍嘴皮子忽悠了啊! 山神说:“以前你刚建寺院的时候,还经常陪我聊天,后来你当了住持,说是寺中事务繁忙,渐渐地就不来了。你说你不想为利益沾染恶业,可是你建立寺院,当住持,又当方丈,这种事情肯定没少干,沾染的恶业已经数不过来了。” 听了这话,陈明宇心里直乐,看来山神虽然样子年纪小,智商还是不错的,一下子就揭了和尚的短。 悟元尴尬地解释道:“我,我当年确实做过很多事,得了不少恶业……所以我实在不想再沾染了。以前做过的事,是非对错,我至今还看不清楚,可是山神你的事,我明明知道是错的,如果还要去做,知错犯错,更是错上加错,违背本心,破坏自己的修行。至于悟本师弟,我以前照顾他,也依仗他的俗世经营才华,纵容了他违背佛门戒律,造下的罪业我自然有份。我回去自然会批评教育,如果不成,就只有让他在你这里碰个钉子,打消他的念头吧。” 说这段话的时候,悟元前面还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后面却镇定下来,露出坚决的神色,仿佛从自己的话中找到了方向。 山神问:“那我要是一不留神,杀了悟本,怎么办?” 陈明宇又开始为山神的智力担忧了,“刚才不是还挺聪明的么?怎么问这个问题了?心里想想没错,换了谁都难免有这种想法,可是说出来就不好了嘛!悟元方丈是佛门高僧,慈悲为怀,又跟悟本好几十年的兄弟之情,肯定要保护悟本的性命,说不定就改主意,不帮你了呢!” 不料,悟元叹了口气,却说:“不妨,如果他违反了佛门戒律,非要害你性命,山神不必顾忌,尽管下手,造下杀业,也是他自有恶报,我不会怪你的。” 山神:“你真的不会怪我?你和悟本是兄弟。” 悟元摇头,回答:“是兄弟,我爱护他,可是别说我没成佛,就是成了佛,自度尚且困难,还是不能帮他摆脱生死,只好由他去了。他能听我的,自己醒悟,遵守戒律了便好,不然,我又有什么办法?” 低头沉默了一会,他说:“唉,这就像医生治病救人一样,纵使医术高超,可是病入膏肓了,依然治不好,只能最后尽力救上一救,能否救活就不好说了。” 陈明宇听了这话,脸上抽动一下,虽然悟元方丈看来,他的师弟已经病入膏肓,他说只能尽力。可是悟元这个医生是否真的尽力呢?还是敷衍了事,甚至借刀杀人?恐怕只有悟元自己心里清楚了。就像当初自己得了绝症,医生提到尽力,其实究竟是真为病人好,还是趁病人还有最后一口气,再收一笔医药费,就很难说了。 但是这回山神满意了,哈哈大笑,“好,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方丈苦笑,而陈明宇憋笑,山神可以放心地杀悟本和尚了。 不论如何,石山村给山神重修道场,不动寺方丈支持,山神得到了香火和力量,准备杀死悟本。虽然不动寺有些损失,可是悟本死后,悟元方丈可以重新夺回对寺院的控制权,集中寺院力量,将来还能再有所作为,至于悟元以后想做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陈明宇和悟本有仇,巴不得悟本去死,而山神救了他一命,对他有恩。所以陈明宇希望,只要悟元不要像悟本那样,再翻脸攻击山神就好。 各怀心思,悟元方丈与二人告别,离开了山神庙。山神继续给陈明宇疗伤,过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就收了功,叫陈明宇离开。“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陈明宇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没事吗?” 山神摇头:“我可以躲,悟本短时间还奈何不了我,倒是你,留在这里有危险,我保护不了你,你走吧。” 陈明宇知道自己会拖累山神,也不再推辞,走了。出门行在长满小草的山间土路上,才想起,应该给龙组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不会死,免得他们担心。 打开手机,拨了号,还没打过去,韩青却抢先一秒打进来。“你小子,怎么还没死啊?” 陈明宇不知怎么回答,那边韩青连续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你还有没有危险?需要什么帮助?你打电话之后,我们就找到了你的位置,立刻赶过来,现在已经离石山不远了。你在哪?不要挂电话,我们还要继续追踪。” 原来小组已经过来救他了,陈明宇有点感动,回答:“我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 韩青又说:“那你也不要挂机,等我见到你再说。刚才什么情况?有多少敌人?现在他们是否还在?你能不能撤退?如果不能撤退,就原地防御,等我们支援!” 这时,陈明宇已经快到山脚了,回话之余,向山下张望,只见一辆汽车,风驰电掣地驶来。路过之处,声音响亮,擦过前面无数车辆飞奔而过,引得其他车子纷纷按喇叭抗议,道路两侧鸡飞狗跳。 陈明宇运功,心神引动元气,集中于双目,看得更清楚了。那车开到山脚,明明还有一条路可以从背后绕到山顶,却停车了,下来三个人。仔细一瞧,正是韩青组长和长江六号,急忙向陈明宇这边跑来,还有那天在办公室里打游戏,手速飞快的女孩章溪,此时抱着一个盒子,似乎是个仪器,一边追着两人,一边伸手指着陈明宇的方向。陈明宇的手机里还传出他们的脚步声,交谈声。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陈明宇,见陈明宇全须全尾地站着,周围再没别人,也就放心了。陈明宇介绍自己后来找到一处翠绿色的反季节树林,在里面有个山神庙,他吸取灵气,治好了伤势。 韩青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扣住脉门,“你体内的病气确实厉害,可是似乎被外力攻破了,虽然有点残留,不过没有大碍。”想了想,又说:“那个山神庙,应该是石山的一处风水地眼,汇聚灵气。神庙盖在这种地方,往往有山精野怪占据,陈明宇,你看见了吗?” 陈明宇不好隐瞒,实话实说:“确实有一个,不过他没有恶意,还帮我疗伤,所以我没管他。” 韩青点头,“我们龙组有规定,见到没有身份的野生妖怪精灵,产生了智慧,都必须登记注册,要求对方接受我们国家机关部门的监督管理……” 陈明宇有点担心,山神刚救了自己,转头就要监督管理他,过意不去。 韩青又说:“不过,我们这次来得匆忙,没做准备,只能以后再来了。” 长江六号听了,笑道:“组长,您这招使得不错,先严格约束,再找借口放水,结果还是没处理。既展现了威严,又施恩惠笼络,打一棒子揉两下,这手段,值得我们学习啊!” 韩青一瞪眼,反问:“怎么,难道我做错了吗?我这么做违反规定吗?难道一定要我现在去山神庙,当场处理?暗宙,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看见长江六号笑着,而章溪神色古怪,两人都看着自己,陈明宇才想起“暗宙”是自己的代号,暗骂这代号起得太奇特了。不过组长放水是照顾他,他怎么能说组长错了呢?急忙陪着笑说:“组长说得对啊!” 韩青满意地大手一挥:“走,回公司!” 陈明宇又问:“那不动寺怎么办?” 韩青说:“我们是国家正规的机关单位,不是黑社会,要遵纪守法,遵守规章制度。没有证据,我们几个人不能随便动手,更不能直接在光天化日下攻打一座旅游景点,不然我们没法向人民,向领导交代。” 见陈明宇闷闷不乐,长江六号走到旁边,悄悄解释:“组长的意思是,要回基地好好休整,搜集情报,准备兵器,月黑风高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狠狠偷袭他们。”陈明宇这才乐了,由衷地感叹:“不愧是组长,就是有水平啊!” 韩青在前面说:“长江六号,你又说什么怪话呢?别把人带坏了。暗宙,你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不能快意恩仇,为所欲为,要维护法律秩序。放心,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会自绝于人民。” 正文 96 要遵纪守法 山神听了悟元的话,没有立刻回复,低头沉吟。 陈明宇怀疑悟元方丈的话了,如果真如他所说,石山村给山神修庙,改造道场,那么山神得到了很多好处,得到了更多香火,增添了自保能力。可是这样做,对不动寺有什么好处?坏处倒是很多,信徒的香火是从不动寺分出来的,山神的力量加强了,悟本和尚只要再来,被山神击败了,即使留手,也难免重伤。 “咦?难道悟元就是为了对付悟本?这样的话,倒可以解释,悟本在寺院发展的关键问题上,跟悟元方丈不一致,这就是政治的斗争啊。就算是几十年的老兄弟,有了政治的斗争,说不定也要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呢。这样一来,借助山神,和悟本打个两败俱伤,而悟元方丈更好地掌控不动寺,到时候,或许就能渔翁得利……悟本方丈的心思也够狠够厚黑啊!”陈明宇盯着悟元,不怀好意地揣摩着。 悟元方丈在陈明宇的目光下,有点不好意思,又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我们不动寺和山神庙,化解矛盾,互爱互助,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和谐社会。我们都是修行者,有时间还是多修行,不要为一点点利益争斗,沾染恶业。” 山神思考了一会,回答:“嗯,我相信你。” 陈明宇暗暗嘀咕,这山神太年轻,思想还不成熟,别又被和尚耍嘴皮子忽悠了啊! 山神说:“以前你刚建寺院的时候,还经常陪我聊天,后来你当了住持,说是寺中事务繁忙,渐渐地就不来了。你说你不想为利益沾染恶业,可是你建立寺院,当住持,又当方丈,这种事情肯定没少干,沾染的恶业已经数不过来了。” 听了这话,陈明宇心里直乐,看来山神虽然样子年纪小,智商还是不错的,一下子就揭了和尚的短。 悟元尴尬地解释道:“我,我当年确实做过很多事,得了不少恶业……所以我实在不想再沾染了。以前做过的事,是非对错,我至今还看不清楚,可是山神你的事,我明明知道是错的,如果还要去做,知错犯错,更是错上加错,违背本心,破坏自己的修行。至于悟本师弟,我以前照顾他,也依仗他的俗世经营才华,纵容了他违背佛门戒律,造下的罪业我自然有份。我回去自然会批评教育,如果不成,就只有让他在你这里碰个钉子,打消他的念头吧。” 说这段话的时候,悟元前面还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后面却镇定下来,露出坚决的神色,仿佛从自己的话中找到了方向。 山神问:“那我要是一不留神,杀了悟本,怎么办?” 陈明宇又开始为山神的智力担忧了,“刚才不是还挺聪明的么?怎么问这个问题了?心里想想没错,换了谁都难免有这种想法,可是说出来就不好了嘛!悟元方丈是佛门高僧,慈悲为怀,又跟悟本好几十年的兄弟之情,肯定要保护悟本的性命,说不定就改主意,不帮你了呢!” 不料,悟元叹了口气,却说:“不妨,如果他违反了佛门戒律,非要害你性命,山神不必顾忌,尽管下手,造下杀业,也是他自有恶报,我不会怪你的。” 山神:“你真的不会怪我?你和悟本是兄弟。” 悟元摇头,回答:“是兄弟,我爱护他,可是别说我没成佛,就是成了佛,自度尚且困难,还是不能帮他摆脱生死,只好由他去了。他能听我的,自己醒悟,遵守戒律了便好,不然,我又有什么办法?” 低头沉默了一会,他说:“唉,这就像医生治病救人一样,纵使医术高超,可是病入膏肓了,依然治不好,只能最后尽力救上一救,能否救活就不好说了。” 陈明宇听了这话,脸上抽动一下,虽然悟元方丈看来,他的师弟已经病入膏肓,他说只能尽力。可是悟元这个医生是否真的尽力呢?还是敷衍了事,甚至借刀杀人?恐怕只有悟元自己心里清楚了。就像当初自己得了绝症,医生提到尽力,其实究竟是真为病人好,还是趁病人还有最后一口气,再收一笔医药费,就很难说了。 但是这回山神满意了,哈哈大笑,“好,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方丈苦笑,而陈明宇憋笑,山神可以放心地杀悟本和尚了。 不论如何,石山村给山神重修道场,不动寺方丈支持,山神得到了香火和力量,准备杀死悟本。虽然不动寺有些损失,可是悟本死后,悟元方丈可以重新夺回对寺院的控制权,集中寺院力量,将来还能再有所作为,至于悟元以后想做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陈明宇和悟本有仇,巴不得悟本去死,而山神救了他一命,对他有恩。所以陈明宇希望,只要悟元不要像悟本那样,再翻脸攻击山神就好。 各怀心思,悟元方丈与二人告别,离开了山神庙。山神继续给陈明宇疗伤,过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就收了功,叫陈明宇离开。“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陈明宇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没事吗?” 山神摇头:“我可以躲,悟本短时间还奈何不了我,倒是你,留在这里有危险,我保护不了你,你走吧。” 陈明宇知道自己会拖累山神,也不再推辞,走了。出门行在长满小草的山间土路上,才想起,应该给龙组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不会死,免得他们担心。 打开手机,拨了号,还没打过去,韩青却抢先一秒打进来。“你小子,怎么还没死啊?” 陈明宇不知怎么回答,那边韩青连续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你还有没有危险?需要什么帮助?你打电话之后,我们就找到了你的位置,立刻赶过来,现在已经离石山不远了。你在哪?不要挂电话,我们还要继续追踪。” 原来小组已经过来救他了,陈明宇有点感动,回答:“我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 韩青又说:“那你也不要挂机,等我见到你再说。刚才什么情况?有多少敌人?现在他们是否还在?你能不能撤退?如果不能撤退,就原地防御,等我们支援!” 这时,陈明宇已经快到山脚了,回话之余,向山下张望,只见一辆汽车,风驰电掣地驶来。路过之处,声音响亮,擦过前面无数车辆飞奔而过,引得其他车子纷纷按喇叭抗议,道路两侧鸡飞狗跳。 陈明宇运功,心神引动元气,集中于双目,看得更清楚了。那车开到山脚,明明还有一条路可以从背后绕到山顶,却停车了,下来三个人。仔细一瞧,正是韩青组长和长江六号,急忙向陈明宇这边跑来,还有那天在办公室里打游戏,手速飞快的女孩章溪,此时抱着一个盒子,似乎是个仪器,一边追着两人,一边伸手指着陈明宇的方向。陈明宇的手机里还传出他们的脚步声,交谈声。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陈明宇,见陈明宇全须全尾地站着,周围再没别人,也就放心了。陈明宇介绍自己后来找到一处翠绿色的反季节树林,在里面有个山神庙,他吸取灵气,治好了伤势。 韩青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扣住脉门,“你体内的病气确实厉害,可是似乎被外力攻破了,虽然有点残留,不过没有大碍。”想了想,又说:“那个山神庙,应该是石山的一处风水地眼,汇聚灵气。神庙盖在这种地方,往往有山精野怪占据,陈明宇,你看见了吗?” 陈明宇不好隐瞒,实话实说:“确实有一个,不过他没有恶意,还帮我疗伤,所以我没管他。” 韩青点头,“我们龙组有规定,见到没有身份的野生妖怪精灵,产生了智慧,都必须登记注册,要求对方接受我们国家机关部门的监督管理……” 陈明宇有点担心,山神刚救了自己,转头就要监督管理他,过意不去。 韩青又说:“不过,我们这次来得匆忙,没做准备,只能以后再来了。” 长江六号听了,笑道:“组长,您这招使得不错,先严格约束,再找借口放水,结果还是没处理。既展现了威严,又施恩惠笼络,打一棒子揉两下,这手段,值得我们学习啊!” 韩青一瞪眼,反问:“怎么,难道我做错了吗?我这么做违反规定吗?难道一定要我现在去山神庙,当场处理?暗宙,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看见长江六号笑着,而章溪神色古怪,两人都看着自己,陈明宇才想起“暗宙”是自己的代号,暗骂这代号起得太奇特了。不过组长放水是照顾他,他怎么能说组长错了呢?急忙陪着笑说:“组长说得对啊!” 韩青满意地大手一挥:“走,回公司!” 陈明宇又问:“那不动寺怎么办?” 韩青说:“我们是国家正规的机关单位,不是黑社会,要遵纪守法,遵守规章制度。没有证据,我们几个人不能随便动手,更不能直接在光天化日下攻打一座旅游景点,不然我们没法向人民,向领导交代。” 见陈明宇闷闷不乐,长江六号走到旁边,悄悄解释:“组长的意思是,要回基地好好休整,搜集情报,准备兵器,月黑风高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狠狠偷袭他们。”陈明宇这才乐了,由衷地感叹:“不愧是组长,就是有水平啊!” 韩青在前面说:“长江六号,你又说什么怪话呢?别把人带坏了。暗宙,你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不能快意恩仇,为所欲为,要维护法律秩序。放心,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会自绝于人民。” 正文 97 给女施主开光 夜里,启年文化有限公司金谷市分公司,或者说是国家气象局下属的重大突发事件紧急处理小组,没有外出执行任务,空闲的组员都准备完毕,准备出发。这次不是上级部门安排的任务,而是因为白天,小组的新成员,暗宙,也就是陈明宇,在游玩石山不动寺的过程中,与寺里的和尚发生了纠纷,事态升级到暴力冲突。 这事情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殴,至于和尚们使用宗教名义骗钱,骗不到就武力威胁,动手强抢,似乎也仅仅是诈骗劫财案件,可以报警,让警察处理。不过根据当事人暗宙报告,组长韩青证实,不动寺的和尚使用了气功,险些杀死暗宙,于是这件事的性质升级为异能杀人事件,进入了紧急处理小组的职权范围。 但是,小组的任务很多,所以里面大部分精锐,都执行别的任务去了,参与这件不动寺任务的只有四个人:组长代号青花瓷,组员代号长江六号,法海,以及暗宙。四人收拾装备,互相传看任务情报,同时小声交谈,以缓解执行任务带来的心理压力。 暗宙,也就是陈明宇,看着法海递到手中的任务报告,看了一会,额头上便渗出汗滴,因为报告上的内容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让他控制不住心情了。 “呵呵,青花瓷,这个代号有点意思,算是组长名字的引申,表现了组长身份的高贵典雅,美丽精致。可是这个法海,为什么章溪的代号会是法海呢?明明是个女生,怎么就变成追捕女蛇妖的老和尚呢?哈哈哈哈……”陈明宇笑得喘不过气了。 法海,也就是章溪,幽怨地看了组长韩青一眼,嗔怪道:“都是组长,看了我的名字,就查字典,从我第一个字里查到了章法,第二个字里查到江湖河海溪,当时又看着白蛇传,结果我的代号就变成法海了。陈明宇,你不用叫我代号,叫我章溪就行。” 组长青花瓷,也就是韩青,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代号没有反应我们的真实能力,这种编造代号的思路,是刻意为了迷惑敌人而使用的。这样可以有效防止敌人根据我们的代号,寻找到我们的弱点,我们干秘密工作的,必须谨慎小心!” 章溪又哀怨地瞪了韩青一眼,转而解释她搜集的资料。 “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们今天没有实地侦察,而且据说不动寺最近有不少次内部装修改造,所以熟悉里面环境的只有陈明宇了。不过我们还是收集了足够的情报,这张是国家军事卫星,从高空拍照的不动寺高清晰照片,显示了整个不动寺的情况,所有建筑和值得注意的地形地貌,你们记熟了它,在寺院地表上,就不会迷路。” 韩青问:“找到目标的居住地点了吗?” “根据寺院内各种杂物的分布情况来看,后院的生活物品最多,肯定是僧人和工作人员的居住区。”章溪伸手指向一处,“其中这座楼前面晾晒的衣服,颜色花样不同,比较杂乱,应该是工作人员的宿舍。”章溪的手指稍稍移动,“这里晾晒了很多僧衣,说明是僧人居住区。”手指又动,“这里的僧衣颜色特殊,比较鲜亮,大概就是高级僧人,寺院领导的住处了。不过只看衣服,还不能完全分辨所有者的具体身份,需要我们在现场辨认。” 长江六号问:“照片好像是白天照的,能看得出来晚上寺院的保安巡逻路线和时间吗?” 章溪冷哼一声,反问:“我要是看出来,早就告诉你们了,要不你试试看一下?” 长江六号小声嘀咕:“就这也叫足够的情报?”不过近几年去过不动寺的组员只有陈明宇了,所以除了陈明宇之外,谁也没资格批评别人不实地考察。四人凝神,死死盯着这些资料,都记在脑子里之后,章溪收起资料,锁进柜子里。 组长下了命令:“行动开始,出发!” 四人都穿着休闲服,就像普通的路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因为在夜晚行动,使用深蓝和深紫作为保护色,而且上衣宽大,使用拉链,可以随时拉下,露出衣服里面的装备。 陈明宇摸摸衣兜,感受着里面藏好的军刀,金属刀身,隔着刀鞘和布料,还隐隐透着寒意。刚配发下来时,陈明宇就试过,不愧是先进工艺的特种军用装备,稍微用力一划,就能在铁板上切开一道大口子,也算得上削铁如泥了。但是陈明宇还是郁闷,他的装备只有这把军刀,如果没有超出常人的武功,再锋利的军刀也赶不上一根钢筋棍好使。 “组长,你们三个都拿枪了,为什么不给我?我也是正式员工啊,不是临时工,组里为什么不给我全套装备啊?”陈明宇摸着军刀,转头问韩青。 韩青摇头,坚决地回答:“你只是C级组员,没受过正式训练,尤其是没受过枪械训练,不能配枪。” “可是我没有枪,遇到敌人只能肉搏,不安全啊。” 长江六号拍了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没练过枪,枪法不好保证,说句实话,要是给你枪了,我们就要担心你了,万一你误伤队友怎么办?不过你不用担心,遇到敌人了,我们拿枪的会在前面保护你。” 法海也说:“嗯,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陈明宇看着法海娇小的身影,觉得身为一个大男人,让小女生保护,有点窝囊。不过他有想到,法海这个女生,年纪轻轻,看似是个沉迷于电脑游戏的宅女,竟然也受过枪械训练,也许她平时隐藏了实力。陈明宇的见识多了,就知道再不起眼的人,也不能小瞧,修行人的能力不是性别、年龄、身高、体重、气势等等外貌形象就能看得出来的,只好到时候旁观他们三个的真实实力了。 四个人走进石山的山林,爬上寺院旁边的一棵大树,观察里面的情况。过了一会,确认没有保安发现,就从这里进入。青花瓷和长江六号是修行人,从三米高的墙上跳下,没有受伤,也没发出声音。陈明宇跟着进去,落地之后听见旁边风声,法海也跳下来了,看样子真是练过的,身体素质不错。 按照卫星地图的指示,悄悄走到高级僧人的住所,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古代风格的小楼,上下三层,似乎住了不止一个人。四人猜测悟本可能就住在这里,而顶层应该是寺院最高级领导,悟元方丈的房间,而悟本和尚身处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很可能就在二层了。 四人身为国家秘密组织的特殊工作者,哪能走普通的路?组长青花瓷带头,长江六号在最下面保护暗宙,四人从楼后攀爬上了二楼,正要开窗户进入,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停住。 组长悄悄掏出手枪,却听到那人说了一句:“悟本师弟……”明白他不是目标,又把枪放回去了。 那人正是悟元方丈,他接着又说道:“我在你的卧室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长江六号低声笑道:“原来方丈和师弟有奸情?”组长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闭嘴,四人继续偷听悟元方丈和师弟的交谈。 悟元手里的电话传来声音:“你怎么会进我的卧室?就算你是方丈师兄,也得尊重我的个人隐私。” 悟元问:“我有事找你,找遍了寺院,最后走进你的卧室,门没关,还是找不到你。这么晚,你去哪了?” 悟本说:“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不在外面留宿,我一会回来。” “这就好,我有很多话,想了很久,今晚一定要对你说。” “是吗?我也是,我也有很多话,想了很久,今晚要对你说。师兄,你不要着急,我一个小时就到。” 挂了电话,悟元就坐在悟本的床上,没有动静。一看悟元方丈不出去了,四人也不敢动,趴在墙外忍耐,组长示意他们不要动手,等着悟本回来,听他们说过,再动手。 即使入了浅层定境,舒缓身心,陈明宇也等得四肢酸麻,真气紊乱。终于听到脚步声朝这座小楼走来,一个人上楼了,步履矫健,踏进卧室。 悟元方丈站起身,倒了一杯水,打招呼道:“师弟,你回来了,坐下聊聊。” 悟本说:“师兄,这是我的房间,这话该我说,你倒不客气了。” 悟元:“师弟,咱们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刚才你说你也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不妨畅所欲言,我洗耳恭听。” 悟本喝了一口水,“那我就说了,师兄,你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了吗?” 悟元给自己倒了一杯,也喝了起来。“确实想知道,等你自己说呢。” 悟本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又拿起水壶,倒一杯,喝下去……连喝了好几杯,外面的陈明宇都听得有点烦了,悟本才开口说道:“师兄,实不相瞒,我刚才出寺,是给一位女施主开光去了。” 正文 97 给女施主开光 夜里,启年文化有限公司金谷市分公司,或者说是国家气象局下属的重大突发事件紧急处理小组,没有外出执行任务,空闲的组员都准备完毕,准备出发。这次不是上级部门安排的任务,而是因为白天,小组的新成员,暗宙,也就是陈明宇,在游玩石山不动寺的过程中,与寺里的和尚发生了纠纷,事态升级到暴力冲突。 这事情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殴,至于和尚们使用宗教名义骗钱,骗不到就武力威胁,动手强抢,似乎也仅仅是诈骗劫财案件,可以报警,让警察处理。不过根据当事人暗宙报告,组长韩青证实,不动寺的和尚使用了气功,险些杀死暗宙,于是这件事的性质升级为异能杀人事件,进入了紧急处理小组的职权范围。 但是,小组的任务很多,所以里面大部分精锐,都执行别的任务去了,参与这件不动寺任务的只有四个人:组长代号青花瓷,组员代号长江六号,法海,以及暗宙。四人收拾装备,互相传看任务情报,同时小声交谈,以缓解执行任务带来的心理压力。 暗宙,也就是陈明宇,看着法海递到手中的任务报告,看了一会,额头上便渗出汗滴,因为报告上的内容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让他控制不住心情了。 “呵呵,青花瓷,这个代号有点意思,算是组长名字的引申,表现了组长身份的高贵典雅,美丽精致。可是这个法海,为什么章溪的代号会是法海呢?明明是个女生,怎么就变成追捕女蛇妖的老和尚呢?哈哈哈哈……”陈明宇笑得喘不过气了。 法海,也就是章溪,幽怨地看了组长韩青一眼,嗔怪道:“都是组长,看了我的名字,就查字典,从我第一个字里查到了章法,第二个字里查到江湖河海溪,当时又看着白蛇传,结果我的代号就变成法海了。陈明宇,你不用叫我代号,叫我章溪就行。” 组长青花瓷,也就是韩青,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代号没有反应我们的真实能力,这种编造代号的思路,是刻意为了迷惑敌人而使用的。这样可以有效防止敌人根据我们的代号,寻找到我们的弱点,我们干秘密工作的,必须谨慎小心!” 章溪又哀怨地瞪了韩青一眼,转而解释她搜集的资料。 “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们今天没有实地侦察,而且据说不动寺最近有不少次内部装修改造,所以熟悉里面环境的只有陈明宇了。不过我们还是收集了足够的情报,这张是国家军事卫星,从高空拍照的不动寺高清晰照片,显示了整个不动寺的情况,所有建筑和值得注意的地形地貌,你们记熟了它,在寺院地表上,就不会迷路。” 韩青问:“找到目标的居住地点了吗?” “根据寺院内各种杂物的分布情况来看,后院的生活物品最多,肯定是僧人和工作人员的居住区。”章溪伸手指向一处,“其中这座楼前面晾晒的衣服,颜色花样不同,比较杂乱,应该是工作人员的宿舍。”章溪的手指稍稍移动,“这里晾晒了很多僧衣,说明是僧人居住区。”手指又动,“这里的僧衣颜色特殊,比较鲜亮,大概就是高级僧人,寺院领导的住处了。不过只看衣服,还不能完全分辨所有者的具体身份,需要我们在现场辨认。” 长江六号问:“照片好像是白天照的,能看得出来晚上寺院的保安巡逻路线和时间吗?” 章溪冷哼一声,反问:“我要是看出来,早就告诉你们了,要不你试试看一下?” 长江六号小声嘀咕:“就这也叫足够的情报?”不过近几年去过不动寺的组员只有陈明宇了,所以除了陈明宇之外,谁也没资格批评别人不实地考察。四人凝神,死死盯着这些资料,都记在脑子里之后,章溪收起资料,锁进柜子里。 组长下了命令:“行动开始,出发!” 四人都穿着休闲服,就像普通的路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因为在夜晚行动,使用深蓝和深紫作为保护色,而且上衣宽大,使用拉链,可以随时拉下,露出衣服里面的装备。 陈明宇摸摸衣兜,感受着里面藏好的军刀,金属刀身,隔着刀鞘和布料,还隐隐透着寒意。刚配发下来时,陈明宇就试过,不愧是先进工艺的特种军用装备,稍微用力一划,就能在铁板上切开一道大口子,也算得上削铁如泥了。但是陈明宇还是郁闷,他的装备只有这把军刀,如果没有超出常人的武功,再锋利的军刀也赶不上一根钢筋棍好使。 “组长,你们三个都拿枪了,为什么不给我?我也是正式员工啊,不是临时工,组里为什么不给我全套装备啊?”陈明宇摸着军刀,转头问韩青。 韩青摇头,坚决地回答:“你只是C级组员,没受过正式训练,尤其是没受过枪械训练,不能配枪。” “可是我没有枪,遇到敌人只能肉搏,不安全啊。” 长江六号拍了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没练过枪,枪法不好保证,说句实话,要是给你枪了,我们就要担心你了,万一你误伤队友怎么办?不过你不用担心,遇到敌人了,我们拿枪的会在前面保护你。” 法海也说:“嗯,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陈明宇看着法海娇小的身影,觉得身为一个大男人,让小女生保护,有点窝囊。不过他有想到,法海这个女生,年纪轻轻,看似是个沉迷于电脑游戏的宅女,竟然也受过枪械训练,也许她平时隐藏了实力。陈明宇的见识多了,就知道再不起眼的人,也不能小瞧,修行人的能力不是性别、年龄、身高、体重、气势等等外貌形象就能看得出来的,只好到时候旁观他们三个的真实实力了。 四个人走进石山的山林,爬上寺院旁边的一棵大树,观察里面的情况。过了一会,确认没有保安发现,就从这里进入。青花瓷和长江六号是修行人,从三米高的墙上跳下,没有受伤,也没发出声音。陈明宇跟着进去,落地之后听见旁边风声,法海也跳下来了,看样子真是练过的,身体素质不错。 按照卫星地图的指示,悄悄走到高级僧人的住所,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古代风格的小楼,上下三层,似乎住了不止一个人。四人猜测悟本可能就住在这里,而顶层应该是寺院最高级领导,悟元方丈的房间,而悟本和尚身处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很可能就在二层了。 四人身为国家秘密组织的特殊工作者,哪能走普通的路?组长青花瓷带头,长江六号在最下面保护暗宙,四人从楼后攀爬上了二楼,正要开窗户进入,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停住。 组长悄悄掏出手枪,却听到那人说了一句:“悟本师弟……”明白他不是目标,又把枪放回去了。 那人正是悟元方丈,他接着又说道:“我在你的卧室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长江六号低声笑道:“原来方丈和师弟有奸情?”组长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闭嘴,四人继续偷听悟元方丈和师弟的交谈。 悟元手里的电话传来声音:“你怎么会进我的卧室?就算你是方丈师兄,也得尊重我的个人隐私。” 悟元问:“我有事找你,找遍了寺院,最后走进你的卧室,门没关,还是找不到你。这么晚,你去哪了?” 悟本说:“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不在外面留宿,我一会回来。” “这就好,我有很多话,想了很久,今晚一定要对你说。” “是吗?我也是,我也有很多话,想了很久,今晚要对你说。师兄,你不要着急,我一个小时就到。” 挂了电话,悟元就坐在悟本的床上,没有动静。一看悟元方丈不出去了,四人也不敢动,趴在墙外忍耐,组长示意他们不要动手,等着悟本回来,听他们说过,再动手。 即使入了浅层定境,舒缓身心,陈明宇也等得四肢酸麻,真气紊乱。终于听到脚步声朝这座小楼走来,一个人上楼了,步履矫健,踏进卧室。 悟元方丈站起身,倒了一杯水,打招呼道:“师弟,你回来了,坐下聊聊。” 悟本说:“师兄,这是我的房间,这话该我说,你倒不客气了。” 悟元:“师弟,咱们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刚才你说你也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不妨畅所欲言,我洗耳恭听。” 悟本喝了一口水,“那我就说了,师兄,你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了吗?” 悟元给自己倒了一杯,也喝了起来。“确实想知道,等你自己说呢。” 悟本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又拿起水壶,倒一杯,喝下去……连喝了好几杯,外面的陈明宇都听得有点烦了,悟本才开口说道:“师兄,实不相瞒,我刚才出寺,是给一位女施主开光去了。” 正文 98 兄弟相争,物质之道 悟本很直白地说出“给女施主开光”,悟元方丈清修多年,还有一瞬间愣了。然后他才醒悟过来,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语音颤抖。“你……你竟然做了这种事!” 悟本端坐在原地,淡淡地说:“不错,我做了这种事,师兄你那么慌张干什么?” 悟元深呼吸几次,才略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满脸怒色,高声质问:“你也是跟随师父,清修数十年的出家人了,难道不记得出家戒?师弟,我真没想到,你几十年的清修,难道还抵挡不住色欲的诱惑?我更没想到,你居然对我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悟本神色轻松地回答:“不就是在外面找女人吗?师兄,你还不知道吗?整个不动寺里,超过一半的僧人,都在外面有女人。本来以为师兄你也听说过一点风声,没想到你身为方丈,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师兄,你太孤陋寡闻了。” 悟元又喘了几口气,放低声音,“原来如此,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师弟,既然你抵挡不住色欲,断不了红尘的俗缘,不能遵守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你还是还俗吧。我们几十年的师兄弟了,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给你养老,这件事我也会给你保密,保护你的声誉。” 屋子里没人说话,外面四人等了一会,悟本没有什么反应,神情淡漠,而悟元方丈却突然“哇”的放声大哭。 陈明宇听得心中难受,几十年的师兄弟,在年轻时经历重重磨难,相依为命,相互扶持。从一无所有,到重建不动寺,并发展到今天,成为金谷市第一大寺庙。师兄弟两人共患难,经营佛教事业越来越红火了,却因为这一件事,让师兄弟割袍断义,交情破裂。 悟元方丈处理了,放弃师兄弟情分,非常难过。可是如果不处理,就违背了师父教导,他自己心中坚持几十年的虔诚信仰,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处理悟本,劝退他离开寺院。做出这一决定,悟元方丈压抑不住心里的难过,痛哭失声。 但是悟本依然平静地坐在那里,对师兄的话语和哭泣视而不见,似乎师兄刚才的举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陈明宇奇怪了,就算悟本再怎么无情,难道还能放弃他在寺庙里的权力地位吗? 转而,陈明宇又想到了什么,心头一紧,为悟元担心起来。 等悟元哭得嗓子哑了,回到座位,拿起水壶要倒水。这时,悟本才慢条斯理地问:“方丈师兄,你真的不顾念我们师兄弟之情了吗?” 悟元方丈举起水壶的手哆哆嗦嗦,没拿稳,水洒了一地。他放下水壶,反问:“师弟何出此言?受了出家戒,身在寺庙中,就该遵守出家人的戒律。师弟,你不能遵守戒律,再强留在寺中,既损害了寺庙的名声,又破坏其他出家人的修行,师弟你自己也呆得不舒服,何必呢?你既然要脱离戒律束缚,还俗离开寺院,我按时送钱给师兄,让师兄老有所养,自由自在,岂不是更好?” 悟本也端起水壶,给自己倒水,猛地一饮而尽,一滴水都没洒到外面去。“师兄,你说错了。你说我在寺里呆得不舒服?这句话错了,大错特错!我不但呆得舒服,而且我也只能在寺里才能呆得舒服。白天掌管寺院里的一切事务,尽情发挥我的才干,使得寺院发展壮大。晚上下班了,兜里揣着厚厚的一叠钱,在外面找个饭馆,点一盘肉,来一瓶酒,吃饱喝足再找个女人,享受一阵。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生命如此,才不枉费我投胎做人!不像师兄,整天在寺里清修,又能得到什么?” “师弟,你喝酒吃肉找女人,虽然不符合戒律,但是你志向如此,我也不强求。可是你现在想做的,离开寺院一样能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留在寺中呢?你在佛门数十年,应该知道因果,你要破弃戒律,享受色欲,又想留在佛门,早晚会受到报应!” 悟本听了大怒,起身,手指着悟元大骂:“你敢咒我?你老了,寿命将尽了,还要诅咒我受报应?装什么严守清规,慈悲为怀?把我赶出寺院,还假惺惺地说为了我好?老畜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我做大了寺院,打下了江山,不能跟我共富贵,就要赶我走了!我知道,古往今来,功高盖主,威胁了君王的地位,下场就是你死我活,哪怕是亲兄弟也是一样,兄弟相争,何况我们只是同门的师兄弟呢?我早就知道你要这么做了!” “师弟,你疯了,你已经入了魔道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你还遵守戒律,我又何必赶你走?好吧,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只要你以后绝不再犯,我可以为你保密,既往不咎。” 悟本面目狰狞地吼道:“既往不咎?拿住我的把柄,你就放心驾驭了,不错,师兄你这主意也不错!可惜你想得太丰满,现实又太骨感了,我们撕破了脸皮,还能重归于好?不要再废话了!月黑杀人夜,咱们就好好地比划比划,彻底了结吧,看看今晚过后,是你死,还是我活?” 悟本大喝一声出招了:“一指禅!” 可是悟元只是后退了一步,叹了一口气,“师弟,你放下吧,我的清修功夫不是白练的,我虽然不会害你,也不想让你伤了我,结下因果,所以我不会束手待毙。白天我就隐约有所感应,特地去了山神庙一趟,提前吸取了石山风水灵气,增强法力。师兄,不要再练你的一指禅了,此一指禅并非彼一指禅,你练这种邪门歪道,早晚会被魔功反噬。” “原来你去山神庙了啊,勾结山神这个外人,对付你的师弟!悟元,你为了和我争夺权力,不择手段,还有脸说我?这样一来,我才更有资格代表不动寺,代表佛门。悟元老贼,你勾结外道,残害同门,你就是佛门中吃里扒外的贼!今天,我就清除了你这个佛门败类!” 悟元还要再争辩,一道寒光闪过,见悟本掏出一把尖刀,才打消了这个念头。飞快地推开门,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报警啊!” 陈明宇发现这是个动手的机会,却见悟本没有立刻下去追,摸着刀身,喃喃自语:“师兄,对不起了,你有心放我一命,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可是,这不只是权力之争,更是道路之争啊!师兄,你说我受不了色欲的诱惑,殊不知我们寺院扩张,靠的不只是佛法,更依赖形形色色的物质啊!和尚也是人,没有物质,没有色欲,包括师兄你在内,连饭都吃不上,还怎么普度众生?” 抬头看了打开的房门,又说道:“师兄,你生死关头,倒是明白了物质的重要性,应该有点了解我的道路了吧?可惜,晚了,你这么一闹,若不取你性命,平定此事,寺院的名声会一落千丈,不动寺又要衰落。唉,佛门不求名利,说得好听,师兄你又何尝不求?只是你以前认不清自己的心罢了。” 人影闪过,悟本也下楼了,陈明宇愣了几秒钟,才转头看组长。韩青有点恼怒地回望三个属下,低声问:“刚才给你们打手势,攻击目标,怎么你们都没反应?” 陈明宇回答:“对不起,组长,刚才听悟本说话来着。” 刘长江补充:“我觉得目标说的有点道理。” 章溪思考着说道:“对不起,刚才没克制住我的好奇心。现在错过了暗中出手的机会,寺里的人已经被惊动,任务再继续下去,只能暴露了。” 韩青没批评大家,只说:“说得再有道理,也不能随便杀人,正好悟元呼救了,我们公开行动,救下他,也算师出有名。” 只是情况好像不对,悟元方丈刚呼救,周围的各个房中就很快跑出一群僧人,拿着棍棒,铁锹,刀具。等悟元逃出宿舍,来到外面的空地上时,早被僧人围住了。悟元起初还向他们呼救,又立刻发现他们手持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才明白过来,再想逃,已经晚了。 悟本不急不慌,闲庭信步,缓缓走到包围圈,对立面的悟元说:“师兄,你都看见了?这个世界上,还是物质管用。他们也相信我的物质之道,能给寺院带来繁荣,所以团结在我的领导下,为我做事。不信,你就试试,你清修的佛心,禅定功夫,能对付得了我们手上和身体的物质吗?” 悟元转身,正对着悟本,反问道:“你们有物质,可是你们的心能够驾驭物质吗?你们受得了操纵物质带来的报应吗?别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悟本哈哈大笑:“不劳师兄多虑,我研究物质之道多年,哪能驾驭不了?我已经给了足够的钱,不会让警察知道的。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悟元高叫:“各位,你们放下屠刀吧,不求立地成佛,起码你们以后不会被自己的良心困扰。” 四周的僧人都冷冷地看着,没一个理他,悟本冷笑着,举起刀子。然而却没砍下去,突然向侧面一晃,扔掉手中的刀子。 “乒!”一声枪响,擦过悟本的僧衣,打进地面。韩青带着三个手下,站在悟本后面二十米处,说道:“我们是警察,悟本,你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缴械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正文 98 兄弟相争,物质之道 悟本很直白地说出“给女施主开光”,悟元方丈清修多年,还有一瞬间愣了。然后他才醒悟过来,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语音颤抖。“你……你竟然做了这种事!” 悟本端坐在原地,淡淡地说:“不错,我做了这种事,师兄你那么慌张干什么?” 悟元深呼吸几次,才略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满脸怒色,高声质问:“你也是跟随师父,清修数十年的出家人了,难道不记得出家戒?师弟,我真没想到,你几十年的清修,难道还抵挡不住色欲的诱惑?我更没想到,你居然对我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悟本神色轻松地回答:“不就是在外面找女人吗?师兄,你还不知道吗?整个不动寺里,超过一半的僧人,都在外面有女人。本来以为师兄你也听说过一点风声,没想到你身为方丈,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师兄,你太孤陋寡闻了。” 悟元又喘了几口气,放低声音,“原来如此,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师弟,既然你抵挡不住色欲,断不了红尘的俗缘,不能遵守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你还是还俗吧。我们几十年的师兄弟了,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给你养老,这件事我也会给你保密,保护你的声誉。” 屋子里没人说话,外面四人等了一会,悟本没有什么反应,神情淡漠,而悟元方丈却突然“哇”的放声大哭。 陈明宇听得心中难受,几十年的师兄弟,在年轻时经历重重磨难,相依为命,相互扶持。从一无所有,到重建不动寺,并发展到今天,成为金谷市第一大寺庙。师兄弟两人共患难,经营佛教事业越来越红火了,却因为这一件事,让师兄弟割袍断义,交情破裂。 悟元方丈处理了,放弃师兄弟情分,非常难过。可是如果不处理,就违背了师父教导,他自己心中坚持几十年的虔诚信仰,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处理悟本,劝退他离开寺院。做出这一决定,悟元方丈压抑不住心里的难过,痛哭失声。 但是悟本依然平静地坐在那里,对师兄的话语和哭泣视而不见,似乎师兄刚才的举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陈明宇奇怪了,就算悟本再怎么无情,难道还能放弃他在寺庙里的权力地位吗? 转而,陈明宇又想到了什么,心头一紧,为悟元担心起来。 等悟元哭得嗓子哑了,回到座位,拿起水壶要倒水。这时,悟本才慢条斯理地问:“方丈师兄,你真的不顾念我们师兄弟之情了吗?” 悟元方丈举起水壶的手哆哆嗦嗦,没拿稳,水洒了一地。他放下水壶,反问:“师弟何出此言?受了出家戒,身在寺庙中,就该遵守出家人的戒律。师弟,你不能遵守戒律,再强留在寺中,既损害了寺庙的名声,又破坏其他出家人的修行,师弟你自己也呆得不舒服,何必呢?你既然要脱离戒律束缚,还俗离开寺院,我按时送钱给师兄,让师兄老有所养,自由自在,岂不是更好?” 悟本也端起水壶,给自己倒水,猛地一饮而尽,一滴水都没洒到外面去。“师兄,你说错了。你说我在寺里呆得不舒服?这句话错了,大错特错!我不但呆得舒服,而且我也只能在寺里才能呆得舒服。白天掌管寺院里的一切事务,尽情发挥我的才干,使得寺院发展壮大。晚上下班了,兜里揣着厚厚的一叠钱,在外面找个饭馆,点一盘肉,来一瓶酒,吃饱喝足再找个女人,享受一阵。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生命如此,才不枉费我投胎做人!不像师兄,整天在寺里清修,又能得到什么?” “师弟,你喝酒吃肉找女人,虽然不符合戒律,但是你志向如此,我也不强求。可是你现在想做的,离开寺院一样能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留在寺中呢?你在佛门数十年,应该知道因果,你要破弃戒律,享受色欲,又想留在佛门,早晚会受到报应!” 悟本听了大怒,起身,手指着悟元大骂:“你敢咒我?你老了,寿命将尽了,还要诅咒我受报应?装什么严守清规,慈悲为怀?把我赶出寺院,还假惺惺地说为了我好?老畜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我做大了寺院,打下了江山,不能跟我共富贵,就要赶我走了!我知道,古往今来,功高盖主,威胁了君王的地位,下场就是你死我活,哪怕是亲兄弟也是一样,兄弟相争,何况我们只是同门的师兄弟呢?我早就知道你要这么做了!” “师弟,你疯了,你已经入了魔道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你还遵守戒律,我又何必赶你走?好吧,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只要你以后绝不再犯,我可以为你保密,既往不咎。” 悟本面目狰狞地吼道:“既往不咎?拿住我的把柄,你就放心驾驭了,不错,师兄你这主意也不错!可惜你想得太丰满,现实又太骨感了,我们撕破了脸皮,还能重归于好?不要再废话了!月黑杀人夜,咱们就好好地比划比划,彻底了结吧,看看今晚过后,是你死,还是我活?” 悟本大喝一声出招了:“一指禅!” 可是悟元只是后退了一步,叹了一口气,“师弟,你放下吧,我的清修功夫不是白练的,我虽然不会害你,也不想让你伤了我,结下因果,所以我不会束手待毙。白天我就隐约有所感应,特地去了山神庙一趟,提前吸取了石山风水灵气,增强法力。师兄,不要再练你的一指禅了,此一指禅并非彼一指禅,你练这种邪门歪道,早晚会被魔功反噬。” “原来你去山神庙了啊,勾结山神这个外人,对付你的师弟!悟元,你为了和我争夺权力,不择手段,还有脸说我?这样一来,我才更有资格代表不动寺,代表佛门。悟元老贼,你勾结外道,残害同门,你就是佛门中吃里扒外的贼!今天,我就清除了你这个佛门败类!” 悟元还要再争辩,一道寒光闪过,见悟本掏出一把尖刀,才打消了这个念头。飞快地推开门,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报警啊!” 陈明宇发现这是个动手的机会,却见悟本没有立刻下去追,摸着刀身,喃喃自语:“师兄,对不起了,你有心放我一命,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可是,这不只是权力之争,更是道路之争啊!师兄,你说我受不了色欲的诱惑,殊不知我们寺院扩张,靠的不只是佛法,更依赖形形色色的物质啊!和尚也是人,没有物质,没有色欲,包括师兄你在内,连饭都吃不上,还怎么普度众生?” 抬头看了打开的房门,又说道:“师兄,你生死关头,倒是明白了物质的重要性,应该有点了解我的道路了吧?可惜,晚了,你这么一闹,若不取你性命,平定此事,寺院的名声会一落千丈,不动寺又要衰落。唉,佛门不求名利,说得好听,师兄你又何尝不求?只是你以前认不清自己的心罢了。” 人影闪过,悟本也下楼了,陈明宇愣了几秒钟,才转头看组长。韩青有点恼怒地回望三个属下,低声问:“刚才给你们打手势,攻击目标,怎么你们都没反应?” 陈明宇回答:“对不起,组长,刚才听悟本说话来着。” 刘长江补充:“我觉得目标说的有点道理。” 章溪思考着说道:“对不起,刚才没克制住我的好奇心。现在错过了暗中出手的机会,寺里的人已经被惊动,任务再继续下去,只能暴露了。” 韩青没批评大家,只说:“说得再有道理,也不能随便杀人,正好悟元呼救了,我们公开行动,救下他,也算师出有名。” 只是情况好像不对,悟元方丈刚呼救,周围的各个房中就很快跑出一群僧人,拿着棍棒,铁锹,刀具。等悟元逃出宿舍,来到外面的空地上时,早被僧人围住了。悟元起初还向他们呼救,又立刻发现他们手持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才明白过来,再想逃,已经晚了。 悟本不急不慌,闲庭信步,缓缓走到包围圈,对立面的悟元说:“师兄,你都看见了?这个世界上,还是物质管用。他们也相信我的物质之道,能给寺院带来繁荣,所以团结在我的领导下,为我做事。不信,你就试试,你清修的佛心,禅定功夫,能对付得了我们手上和身体的物质吗?” 悟元转身,正对着悟本,反问道:“你们有物质,可是你们的心能够驾驭物质吗?你们受得了操纵物质带来的报应吗?别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悟本哈哈大笑:“不劳师兄多虑,我研究物质之道多年,哪能驾驭不了?我已经给了足够的钱,不会让警察知道的。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悟元高叫:“各位,你们放下屠刀吧,不求立地成佛,起码你们以后不会被自己的良心困扰。” 四周的僧人都冷冷地看着,没一个理他,悟本冷笑着,举起刀子。然而却没砍下去,突然向侧面一晃,扔掉手中的刀子。 “乒!”一声枪响,擦过悟本的僧衣,打进地面。韩青带着三个手下,站在悟本后面二十米处,说道:“我们是警察,悟本,你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缴械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正文 99 一阳指 一群和尚本来气势汹汹,正准备围攻杀害方丈悟元,只是他们欺软怕硬,听见了枪响,又听来人自称是警察,大部分人就吓得不敢再动手了。 小组以警察的名义出手,也不算假冒,他们这些国家秘密部门的人,就是负责俗世的普通警察无法应对的灵异事件,可以说他们就是超自然世界的警察。那些普通警察,见了他们也只有积极配合,受他们领导的份。 突然一枪袭击,虽然没有得手,不过紧接着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让僧人们有所忌讳。虽然僧人心地不善,不把法律道德放在眼里,可是他们还没有对抗国家机器的力量,瞻前顾后,所以丧失了士气。 几个和尚悄悄后退,随后有人边走边一声大喊,提醒了其余众僧,一哄而散。 只有悟本还在原地与警察对峙,不进攻,不投降,不逃跑。 长江六号举枪指向他,问道:“你到底投降不投降?快点,不然我就开枪了!” 悟本摇头冷笑:“我的那些手下,胆子太小了,四个警察就把他们吓跑了。可是我不怕,我先后与师父和师兄一起,为了重建寺院,振兴佛教,修行参禅,红尘悟道,几十年了,岂能害怕你们四个人?我现在连师兄都不顾了,还能顾及你们这些外人的想法?” 韩青劝说道:“悟本,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们交流交流,说不定我们能求同存异,找到一条共同发展的道路,为什么要打生打死?如果你要破坏他人的正当权利,我们执法部门就要维护社会秩序,将你绳之以法!” 悟本又摇头:“我师父一生行善积德,广传佛法宣扬慈悲,可是,在动乱年代,被恶人拆毁寺院,强制还俗僧人。我师父不愿意与人争斗,躲入深山,却还是被恶人追杀,无辜惨死。那时,你们在哪里?你们口口声声维护的社会秩序又在哪里?” 韩青:“当时社会动荡,文化改变,道德观念也受到很大冲击。当年的事,确实错了,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如何补偿。你要相信国家,相信政府,时代在发展进步,我们都受到了动乱年代的教训,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悟本冷哼一声:“不会再让历史重演?你学过历史吧?青天白日朝代,就是动荡,整风,腐败,然后衰亡,被本朝推翻。我师父在青天白日朝,一直期盼本朝推翻前朝之后,能政治清明,人民安居乐业,文化宗教能与世俗共同进步,可是结果他的愿望到死也没实现,还被恶人害了性命!我和师兄又等到开放年代,以为真能像太宗的口号一样开放,结果一到有人聚众向上面提要求的时候,就用武力把他们和谐了,而且封锁消息,至今不许人们谈论。 有人如秦火,趁机散播谣言,但是上面封杀法办,也并非代表了正义,而是排除异己,因为上面封锁的真相,说过的谣言,不比他少。人心只顾党同伐异,重视站队和屁股是否正确,还怎么深入研究思想、哲学、宗教?人们即使信仰了佛教,也只是为了请佛菩萨保佑自己升官发财,增加物质财富。 说到底,现在,只有物质才是重要的,我探索发现的物质之道,才是这个时代的真理!你们没资格跟我讨论思想,除非你们拜服于我,我会好好教导你们的!” 悟元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四人无言以对,等了许久,韩青才说:“既然你只相信物质,那么你应该知道,武功再高,一枪撂倒。现在你一个人,赤手空拳,而我们有四个人,拿着枪,投案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悟本用气功一指禅作为回应,韩青躲开了,怒吼一声,与刘长江、章溪再次开枪。 一片枪响,韩青他们打空了子弹,却都被悟本闪过,而悟本的一指禅也奈何不了四人。两方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便宜。 不过悟本只有一人,而对面有四人,以少打多,持续下去非常吃亏。所以悟本趁四人的枪里没子弹了,立刻凝聚力量,试图一举压制对方,扭转形势。 他扎稳马步,双手在腰间攥拳,面朝章溪,大吼一声:“一阳指!” 陈明宇看得奇怪,悟本口里说着一阳指,却把两只手都收成拳头,守在腰间,那么这一阳指又从何而来?刘长江和章溪也莫名其妙,只有韩青叫道:“危险!”急忙上前,及时推开章溪。 一道强烈的闪光,从悟本和尚的腰下发出,射向章溪,可是被韩青推开,光柱插过章溪刚刚站立的地方,大约腰部位置,一闪而过。 陈明宇吓出一身冷汗,悟本的大招实在很黄很暴力。 悟元和尚惊叫:“师弟,你,你居然练出这种邪功!” “师兄,这不是邪功,这只是将我天生的力量发挥出来而已,你不知道?我生来为男身,与女子身非常不同,两种性别,男女的差异很大,究其原因,正在于这一个器具。我通过双修,修炼这个器具,可以更多地发挥它的本性,繁衍生息,因果相生,以证佛法。 我们佛门弟子,可以从世间万物之中参禅悟道,我从男子器具中钻研真理,修行佛法,以下身修行法力,自悟男子肉身之力为一阳指,有何不可?师兄,是你着相了!” 悟本和尚的辩解,弄得众人一阵纠结,又见悟本和尚敞开两腿,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文殊师利:男身具七宝,女身有五漏。何名七宝?一有志气之宝,到处游行无畏;二有主为之宝,行事善掌权衡;三有成家之宝,善能生财立业;四有安身之宝,善能辅君养亲;五有圣智之宝,善能决断是非;六有安邦之宝,举措上下皆从;七有定性之宝,善能亲贤袭圣,是名男子七宝之身。何名五漏?一漏不能为身主;二漏不能为家主;三漏不能为人主;四漏不能为物主;五漏不能为圣主,是名女人五漏之体。如来性是丈夫法。” 悟本和尚每念一字,腰下双腿之间,裤子破碎之处,就放出一道光,刺眼夺目,射向小组四人和悟元方丈。尤其是章溪,因为她是女子,特别受到悟本的重点照顾,又羞又怒,却奈何不了悟本,只能堪堪躲过悟本和尚的一次次发招。其余人也被逼得上蹿下跳,无法还击。 陈明宇刚刚躲在一棵树下,就见悟本的招式如同激光炮,射穿了树干,他赶紧躲开,才没被大树砸到。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打不过啊,看来只能撤退了,可是就这么失败逃走,以后别人探讨我们失败的原因,就是悟本和尚使用老二射败的,这事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混?” 小组四人和悟元连续躲闪,终于躲到悟本的宿舍楼后面,遮挡了悟本的视线。悟本没有追击,站在原地,哈哈大笑:“你们败局已定了,出来束手就擒吧,贫僧说不定能饶你们一命,还传授你们本身修行之法,尤其是那个女人,上好的明妃啊!你们也是修行人吧?可惜你们的肉身,只在胸腹丹田,几条经脉处修行,不能开发所有器官的力量。你们摆弄枪支,虽然厉害,可毕竟也是身外之物,带着太不方便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还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不得不承认,物质的力量还是很大的。”组长说道。再看悟元,他仰天长叹,然后低头自言自语:“难道真是末法时代,物欲横流,所以在我佛门中出了这个魔头?我清修多年,只修炼一颗本心,结果到头来,为什么还是敌不过师弟的物质之道呢?” 陈明宇随口将心中产生的想法说了出来:“悟本说得有道理,物质的力量是最重要的,不然我们干嘛修炼身体,还拿了枪?”其他人都赞同,可是此时这话只能让他们失望,跟着一起叹了口气,神情更加沮丧。 章溪忽然说道:“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众人听了,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章溪犹豫了一下,解释说:“不论什么物体,能量再大,也是有极限的……”刘长江打断她,“说重点!” “我们可以设法消耗他的力量,比如派一个人出去,吸引火力。” 韩青大喜:“好主意!”然后他皱了下眉头,说道:“这个方法可以试试,但是太危险了,必须要身手敏捷的人,才能把危险程度降到最低。我是组长,我去!” 悟元方丈拉住他:“施主,悟本是我师弟,他堕入魔道,我身为他师兄和本寺方丈,责任最大,让我去吧!……哎!女施主,你要干什么?你别走啊!” 章溪已经离开掩体,众人只能听到她留下的声音:“我提出了这个办法,还是我去。” 然后是悟本和尚的阴笑:“女施主,你主动前来找贫僧,颇有佛门割肉喂鹰,舍身饲虎的勇猛气度。既然如此,贫僧不敢不从,就笑纳了女施主的好意了!我佛门有欢喜禅,双修之法,以你我的肉身为炉鼎,从身体的物质中领悟佛法真谛。来,女施主与贫僧一起爽爽,共同体会物质的极乐境界!” 正文 99 一阳指 一群和尚本来气势汹汹,正准备围攻杀害方丈悟元,只是他们欺软怕硬,听见了枪响,又听来人自称是警察,大部分人就吓得不敢再动手了。 小组以警察的名义出手,也不算假冒,他们这些国家秘密部门的人,就是负责俗世的普通警察无法应对的灵异事件,可以说他们就是超自然世界的警察。那些普通警察,见了他们也只有积极配合,受他们领导的份。 突然一枪袭击,虽然没有得手,不过紧接着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让僧人们有所忌讳。虽然僧人心地不善,不把法律道德放在眼里,可是他们还没有对抗国家机器的力量,瞻前顾后,所以丧失了士气。 几个和尚悄悄后退,随后有人边走边一声大喊,提醒了其余众僧,一哄而散。 只有悟本还在原地与警察对峙,不进攻,不投降,不逃跑。 长江六号举枪指向他,问道:“你到底投降不投降?快点,不然我就开枪了!” 悟本摇头冷笑:“我的那些手下,胆子太小了,四个警察就把他们吓跑了。可是我不怕,我先后与师父和师兄一起,为了重建寺院,振兴佛教,修行参禅,红尘悟道,几十年了,岂能害怕你们四个人?我现在连师兄都不顾了,还能顾及你们这些外人的想法?” 韩青劝说道:“悟本,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们交流交流,说不定我们能求同存异,找到一条共同发展的道路,为什么要打生打死?如果你要破坏他人的正当权利,我们执法部门就要维护社会秩序,将你绳之以法!” 悟本又摇头:“我师父一生行善积德,广传佛法宣扬慈悲,可是,在动乱年代,被恶人拆毁寺院,强制还俗僧人。我师父不愿意与人争斗,躲入深山,却还是被恶人追杀,无辜惨死。那时,你们在哪里?你们口口声声维护的社会秩序又在哪里?” 韩青:“当时社会动荡,文化改变,道德观念也受到很大冲击。当年的事,确实错了,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如何补偿。你要相信国家,相信政府,时代在发展进步,我们都受到了动乱年代的教训,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悟本冷哼一声:“不会再让历史重演?你学过历史吧?青天白日朝代,就是动荡,整风,腐败,然后衰亡,被本朝推翻。我师父在青天白日朝,一直期盼本朝推翻前朝之后,能政治清明,人民安居乐业,文化宗教能与世俗共同进步,可是结果他的愿望到死也没实现,还被恶人害了性命!我和师兄又等到开放年代,以为真能像太宗的口号一样开放,结果一到有人聚众向上面提要求的时候,就用武力把他们和谐了,而且封锁消息,至今不许人们谈论。 有人如秦火,趁机散播谣言,但是上面封杀法办,也并非代表了正义,而是排除异己,因为上面封锁的真相,说过的谣言,不比他少。人心只顾党同伐异,重视站队和屁股是否正确,还怎么深入研究思想、哲学、宗教?人们即使信仰了佛教,也只是为了请佛菩萨保佑自己升官发财,增加物质财富。 说到底,现在,只有物质才是重要的,我探索发现的物质之道,才是这个时代的真理!你们没资格跟我讨论思想,除非你们拜服于我,我会好好教导你们的!” 悟元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四人无言以对,等了许久,韩青才说:“既然你只相信物质,那么你应该知道,武功再高,一枪撂倒。现在你一个人,赤手空拳,而我们有四个人,拿着枪,投案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悟本用气功一指禅作为回应,韩青躲开了,怒吼一声,与刘长江、章溪再次开枪。 一片枪响,韩青他们打空了子弹,却都被悟本闪过,而悟本的一指禅也奈何不了四人。两方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便宜。 不过悟本只有一人,而对面有四人,以少打多,持续下去非常吃亏。所以悟本趁四人的枪里没子弹了,立刻凝聚力量,试图一举压制对方,扭转形势。 他扎稳马步,双手在腰间攥拳,面朝章溪,大吼一声:“一阳指!” 陈明宇看得奇怪,悟本口里说着一阳指,却把两只手都收成拳头,守在腰间,那么这一阳指又从何而来?刘长江和章溪也莫名其妙,只有韩青叫道:“危险!”急忙上前,及时推开章溪。 一道强烈的闪光,从悟本和尚的腰下发出,射向章溪,可是被韩青推开,光柱插过章溪刚刚站立的地方,大约腰部位置,一闪而过。 陈明宇吓出一身冷汗,悟本的大招实在很黄很暴力。 悟元和尚惊叫:“师弟,你,你居然练出这种邪功!” “师兄,这不是邪功,这只是将我天生的力量发挥出来而已,你不知道?我生来为男身,与女子身非常不同,两种性别,男女的差异很大,究其原因,正在于这一个器具。我通过双修,修炼这个器具,可以更多地发挥它的本性,繁衍生息,因果相生,以证佛法。 我们佛门弟子,可以从世间万物之中参禅悟道,我从男子器具中钻研真理,修行佛法,以下身修行法力,自悟男子肉身之力为一阳指,有何不可?师兄,是你着相了!” 悟本和尚的辩解,弄得众人一阵纠结,又见悟本和尚敞开两腿,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文殊师利:男身具七宝,女身有五漏。何名七宝?一有志气之宝,到处游行无畏;二有主为之宝,行事善掌权衡;三有成家之宝,善能生财立业;四有安身之宝,善能辅君养亲;五有圣智之宝,善能决断是非;六有安邦之宝,举措上下皆从;七有定性之宝,善能亲贤袭圣,是名男子七宝之身。何名五漏?一漏不能为身主;二漏不能为家主;三漏不能为人主;四漏不能为物主;五漏不能为圣主,是名女人五漏之体。如来性是丈夫法。” 悟本和尚每念一字,腰下双腿之间,裤子破碎之处,就放出一道光,刺眼夺目,射向小组四人和悟元方丈。尤其是章溪,因为她是女子,特别受到悟本的重点照顾,又羞又怒,却奈何不了悟本,只能堪堪躲过悟本和尚的一次次发招。其余人也被逼得上蹿下跳,无法还击。 陈明宇刚刚躲在一棵树下,就见悟本的招式如同激光炮,射穿了树干,他赶紧躲开,才没被大树砸到。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打不过啊,看来只能撤退了,可是就这么失败逃走,以后别人探讨我们失败的原因,就是悟本和尚使用老二射败的,这事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混?” 小组四人和悟元连续躲闪,终于躲到悟本的宿舍楼后面,遮挡了悟本的视线。悟本没有追击,站在原地,哈哈大笑:“你们败局已定了,出来束手就擒吧,贫僧说不定能饶你们一命,还传授你们本身修行之法,尤其是那个女人,上好的明妃啊!你们也是修行人吧?可惜你们的肉身,只在胸腹丹田,几条经脉处修行,不能开发所有器官的力量。你们摆弄枪支,虽然厉害,可毕竟也是身外之物,带着太不方便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还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不得不承认,物质的力量还是很大的。”组长说道。再看悟元,他仰天长叹,然后低头自言自语:“难道真是末法时代,物欲横流,所以在我佛门中出了这个魔头?我清修多年,只修炼一颗本心,结果到头来,为什么还是敌不过师弟的物质之道呢?” 陈明宇随口将心中产生的想法说了出来:“悟本说得有道理,物质的力量是最重要的,不然我们干嘛修炼身体,还拿了枪?”其他人都赞同,可是此时这话只能让他们失望,跟着一起叹了口气,神情更加沮丧。 章溪忽然说道:“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众人听了,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章溪犹豫了一下,解释说:“不论什么物体,能量再大,也是有极限的……”刘长江打断她,“说重点!” “我们可以设法消耗他的力量,比如派一个人出去,吸引火力。” 韩青大喜:“好主意!”然后他皱了下眉头,说道:“这个方法可以试试,但是太危险了,必须要身手敏捷的人,才能把危险程度降到最低。我是组长,我去!” 悟元方丈拉住他:“施主,悟本是我师弟,他堕入魔道,我身为他师兄和本寺方丈,责任最大,让我去吧!……哎!女施主,你要干什么?你别走啊!” 章溪已经离开掩体,众人只能听到她留下的声音:“我提出了这个办法,还是我去。” 然后是悟本和尚的阴笑:“女施主,你主动前来找贫僧,颇有佛门割肉喂鹰,舍身饲虎的勇猛气度。既然如此,贫僧不敢不从,就笑纳了女施主的好意了!我佛门有欢喜禅,双修之法,以你我的肉身为炉鼎,从身体的物质中领悟佛法真谛。来,女施主与贫僧一起爽爽,共同体会物质的极乐境界!” 正文 100 悟元牺牲 章溪出去了,悟本看见他的美女目标就在眼前,兴高采烈,一阵阵法力向她射来。章溪不停闪躲,在远处来回腾挪,也不敢靠近了肉搏,只求能从远距离消耗悟本的力量。 剩下的男人们看着章溪一个女子,勇敢地挺身而出,对抗悟本,却没有武器,帮不上忙,缩在楼后面偷偷观察,等待章溪达到目的。 韩青和刘长江检查武器,手枪还在,但是子弹全没了,不由得痛恨自己出发之前太过于轻敌,没拿自动步枪、*、火箭筒,也没多带几万发子弹。本来他们的计划是渗透进去,趁敌人不备,突然暗杀,可是悟本法力太强,还有一众僧人手下,早有准备,所以小组陷入被动了,如果章溪的最后一招失败,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刘长江问:“早知道就该带大枪过来了,为什么他能射,我们不能?都是男人,太伤自尊心了。” 韩青一边窥视远处悟本大发神威,一边说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的功法也是锻炼多年,才有今天这么厉害,只怕不是出去找女人练习双修那么简单。” 悟元看着相处了几十年的悟本,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师弟几十年前就跟随师父,修炼正宗的佛门禅定功夫,天资上乘,聪明伶俐。所以师父经常派我出山,接触红尘俗世,而悟本却被师父限制,不许下山,在山中苦修。”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悟本双目凝视远方,回忆他与悟本的过去:“一次,他踏入了足够的境界,需要在静室,进入长时间的闭关。闭关的前一晚,是我们师徒三人最后在一起说话,当时他比我先达到境界。 我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师弟年纪比我小,入门比我晚,却比我先达到了。我克制压抑,也忍不住心怀妒忌,问师弟,你为什么修炼得比我快?比我早进入境界? 师弟当时说,修炼,修的只有一颗心,世间万物,我内我外,都源自这一颗心,只要心到了,境界就到了。这话我当时还不理解,后来才慢慢有所领悟,真可惜,如果师弟没有遇到横祸,或许可以达到甚深境界。” 陈明宇问:“但是他刚才说,领悟的是物质之道,说得又不一样了,这是为什么?” “接下来就讲到这里了,后来,师弟闭关了,师父和我都认为,师弟会继续进步,更上一层楼。可惜,俗世的动乱很快波及到我们寺院,师父送我离开,自己却没有走,守在寺庙。然后我听说狂徒拆毁寺院,强迫僧人还俗,还有具备神通的红色卫兵追杀师父,将师父杀死,带到村中游行示众,那已经是动乱年代结束,才得到的消息了。 师弟闭关修行,身体休眠,断绝生机,被人草草埋葬。几年之后,他又从墓穴中爬了出来,四处流浪,被我找到。中间我师弟身上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只是有所猜测,你们是国家机关的工作者吧?我师弟的一些情况,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陈明宇没明白,看看刘长江,也是疑惑不解。但是韩青面色凝重,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悟元看到了韩青的脸色变化,问:“你知道我师弟是怎么回事了?” 韩青点头:“知道了,那些掌握异能的红色卫兵,就是龙组的前身,革命先锋队。他们既然没有杀死悟本,肯定是对他灌输红色信仰,打破了悟本原来的旧思想,试图将他转化思想,改造为忠诚的红色信仰卫士。不过从悟本的情形来看,当年革命先锋队的思想转化,一定失败了,悟本没被改造,也没坚持原来的佛教心境,心理变异了。方丈,您知道当年是哪些异能者接触了悟本吗?” 悟元摇头,“动乱年代,我师父死了,我躲藏在深山老林,远离人世,才保留了一条性命。等动乱年代结束了,我才敢出来,打听我师弟的消息。佛门少有占卜之法,我并不精通,只能道听途说,已经查不清了。” 韩青也摇头,“如果能查到是谁改造悟本,治疗他的心理疾病,还有一丝希望。不过查不到,我就没办法了,革命先锋队的成员,虽然都具备红色信仰,但是各自的理解不同,灌输的思想也不同,找不到具体的人,就不能对症下药。” 陈明宇问:“能不能找到他们,问一问?是谁干的?” “不可能了,正因为他们对红色信仰的理解不同,所以后来出现很多事故。有人在修行过程中走火入魔而死,有人因为观念不同,互相斗争而死。活下来的,又经历了动乱年代的结束,和开放年代的到来,社会形势和人们的思想转变巨大,时至今日,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善哉,善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毫厘不爽。”悟元这样总结道。 那边,悟本和尚的法术持续发射,章溪连连躲避,两人都有些累了。 “好女人,还有体力挣扎,这样刚烈的女人才有味道!等我把你摄来,做我双修的明妃,一定能让我的物质之道更进一步!不过你躲得再快,也逃脱不掉,物质之道,不止是你当前看到的这么简单,世界万事万物是永远运动和普遍联系的。你躲过了某个物体一时,你能躲得过这个物体在永远的时间中的所有变化吗?接我一招,繁衍延续!” 悟本和尚的腰下又射出一道光柱,章溪赶紧跑开,可是这回的光柱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一条直线,而是追着章溪不放。章溪往哪里跑,光柱就往哪里追,一直改变着方向,跟在后面,如同导弹追踪目标。 章溪在空地上,实在躲不掉,只好又跑到宿舍楼后面,闪身,希望隔着的楼房墙壁,能阻碍悟本和尚射出的光柱。 悟本不忧反喜:“好,果然如我所料,以为在障碍物后面就能挡住我了吗?世界上的所有物体都是普遍联系的,一个物体可以带动整个物质世界,你能躲避得了吗?化身亿万!” 韩青大惊:“是红色信仰的领袖,马尔克斯导师亲自辩证过的唯物主义!本朝开国太祖从中进一步研究,领悟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理,在局势十分不利的环境中,不断扩张发展根据地,才取得了后来改朝换代,全国化为红色的成果。即使悟本心术不正,但是能从这个道理中领悟的招式,必然不凡,章溪小心!” 章溪回答:“你们也小心!” 韩青他们这才醒悟,章溪退回楼房后面,就跟他们会合了,一会招式到来,他们还得共同应对。赶紧凝神戒备,可是已经晚了。 悟本的一道光柱,在空中分离,变成了无数道细小的光球,飞在天上,拖着小尾巴,像一群流星,奔向四面八方。只是这群流星的数量太多了,即使散布到了广阔的空间中,依然密密麻麻,看得几人直起鸡皮疙瘩。转眼工夫,光球包围了几人,逃无可逃。 韩青当机立断,招呼众人:“进去!” 众人跑进楼房,关上大门,希望能抵挡这一招。然而他们看见,光球从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穿越墙壁,来到几人身边。虽然消耗了部分能量,体积和光亮变小了,但是他们还是不敢用身体亲自测试光球的威力。还有光球是从窗户进来的,没有多少耗费,保持了威力。 千钧一发之际,小组成员聚在一起,面朝外侧,把悟元方丈包裹在里面保护。各自凝聚元气元神,心中紧张,默默想着临死前还有什么愿望没完成。 光球冲来,却没打中他们,感觉到悟元的身体忽然变得暖洋洋的,法力笼罩几人,像太阳一样,普照四方。光球撞击在悟元的法力防护罩上,就像流星撞上地球,激起一阵阵波澜和陨石坑,却不能损伤根本。 “阿弥陀佛,第十愿:设使我当得成佛时,我国土中诸天、人民,如果仍起妄想思念、贪爱执著色身者,我即不取无上正觉。” 小组成员闻听悟元开口说话,细细理解,感觉心灵可以脱离身体束缚,不再局限于某个肉身,某个物体,某个执念,畅游宇宙。顿时放松了下来,不再执着于任何物质,任何思想,当然也不必担心悟本的法术了。 光球全部消失,悟元的法力也撤去,盘坐在地上,双目闭合。小组四人纷纷道谢,悟元也不理会,一动不动,好像凝固了一样。 外面的悟本一击不中,发狂了:“师兄!你,你竟然为了他们,丧失了肉身?为什么?肉身是今生修行的根本,就算我要夺取,你也不该这么轻易舍弃!” 陈明宇伸手试探,发现悟元已经停止了呼吸。“难道他念了这句,就会死?” 韩青伸手把悟元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没错,悟元方丈全力修心,不重视肉身修行,他的身体早就衰老不堪了。又念了这一句,帮助我们解脱了悟本法术的威胁,他的心中也失去了对肉身的执念,维持不住,灵魂这就脱离肉身,圆寂了。他是牺牲了自己,救了我们。” 几人默哀了几秒钟,就听见悟本大喊道:“你们很不错,能蛊惑我师兄心甘情愿地放弃肉身,拯救你们。不过我师兄死了,没人能救你们了!出来,跟我一决雌雄!” 正文 100 悟元牺牲 章溪出去了,悟本看见他的美女目标就在眼前,兴高采烈,一阵阵法力向她射来。章溪不停闪躲,在远处来回腾挪,也不敢靠近了肉搏,只求能从远距离消耗悟本的力量。 剩下的男人们看着章溪一个女子,勇敢地挺身而出,对抗悟本,却没有武器,帮不上忙,缩在楼后面偷偷观察,等待章溪达到目的。 韩青和刘长江检查武器,手枪还在,但是子弹全没了,不由得痛恨自己出发之前太过于轻敌,没拿自动步枪、*、火箭筒,也没多带几万发子弹。本来他们的计划是渗透进去,趁敌人不备,突然暗杀,可是悟本法力太强,还有一众僧人手下,早有准备,所以小组陷入被动了,如果章溪的最后一招失败,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刘长江问:“早知道就该带大枪过来了,为什么他能射,我们不能?都是男人,太伤自尊心了。” 韩青一边窥视远处悟本大发神威,一边说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的功法也是锻炼多年,才有今天这么厉害,只怕不是出去找女人练习双修那么简单。” 悟元看着相处了几十年的悟本,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师弟几十年前就跟随师父,修炼正宗的佛门禅定功夫,天资上乘,聪明伶俐。所以师父经常派我出山,接触红尘俗世,而悟本却被师父限制,不许下山,在山中苦修。”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悟本双目凝视远方,回忆他与悟本的过去:“一次,他踏入了足够的境界,需要在静室,进入长时间的闭关。闭关的前一晚,是我们师徒三人最后在一起说话,当时他比我先达到境界。 我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师弟年纪比我小,入门比我晚,却比我先达到了。我克制压抑,也忍不住心怀妒忌,问师弟,你为什么修炼得比我快?比我早进入境界? 师弟当时说,修炼,修的只有一颗心,世间万物,我内我外,都源自这一颗心,只要心到了,境界就到了。这话我当时还不理解,后来才慢慢有所领悟,真可惜,如果师弟没有遇到横祸,或许可以达到甚深境界。” 陈明宇问:“但是他刚才说,领悟的是物质之道,说得又不一样了,这是为什么?” “接下来就讲到这里了,后来,师弟闭关了,师父和我都认为,师弟会继续进步,更上一层楼。可惜,俗世的动乱很快波及到我们寺院,师父送我离开,自己却没有走,守在寺庙。然后我听说狂徒拆毁寺院,强迫僧人还俗,还有具备神通的红色卫兵追杀师父,将师父杀死,带到村中游行示众,那已经是动乱年代结束,才得到的消息了。 师弟闭关修行,身体休眠,断绝生机,被人草草埋葬。几年之后,他又从墓穴中爬了出来,四处流浪,被我找到。中间我师弟身上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只是有所猜测,你们是国家机关的工作者吧?我师弟的一些情况,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陈明宇没明白,看看刘长江,也是疑惑不解。但是韩青面色凝重,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悟元看到了韩青的脸色变化,问:“你知道我师弟是怎么回事了?” 韩青点头:“知道了,那些掌握异能的红色卫兵,就是龙组的前身,革命先锋队。他们既然没有杀死悟本,肯定是对他灌输红色信仰,打破了悟本原来的旧思想,试图将他转化思想,改造为忠诚的红色信仰卫士。不过从悟本的情形来看,当年革命先锋队的思想转化,一定失败了,悟本没被改造,也没坚持原来的佛教心境,心理变异了。方丈,您知道当年是哪些异能者接触了悟本吗?” 悟元摇头,“动乱年代,我师父死了,我躲藏在深山老林,远离人世,才保留了一条性命。等动乱年代结束了,我才敢出来,打听我师弟的消息。佛门少有占卜之法,我并不精通,只能道听途说,已经查不清了。” 韩青也摇头,“如果能查到是谁改造悟本,治疗他的心理疾病,还有一丝希望。不过查不到,我就没办法了,革命先锋队的成员,虽然都具备红色信仰,但是各自的理解不同,灌输的思想也不同,找不到具体的人,就不能对症下药。” 陈明宇问:“能不能找到他们,问一问?是谁干的?” “不可能了,正因为他们对红色信仰的理解不同,所以后来出现很多事故。有人在修行过程中走火入魔而死,有人因为观念不同,互相斗争而死。活下来的,又经历了动乱年代的结束,和开放年代的到来,社会形势和人们的思想转变巨大,时至今日,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善哉,善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毫厘不爽。”悟元这样总结道。 那边,悟本和尚的法术持续发射,章溪连连躲避,两人都有些累了。 “好女人,还有体力挣扎,这样刚烈的女人才有味道!等我把你摄来,做我双修的明妃,一定能让我的物质之道更进一步!不过你躲得再快,也逃脱不掉,物质之道,不止是你当前看到的这么简单,世界万事万物是永远运动和普遍联系的。你躲过了某个物体一时,你能躲得过这个物体在永远的时间中的所有变化吗?接我一招,繁衍延续!” 悟本和尚的腰下又射出一道光柱,章溪赶紧跑开,可是这回的光柱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一条直线,而是追着章溪不放。章溪往哪里跑,光柱就往哪里追,一直改变着方向,跟在后面,如同导弹追踪目标。 章溪在空地上,实在躲不掉,只好又跑到宿舍楼后面,闪身,希望隔着的楼房墙壁,能阻碍悟本和尚射出的光柱。 悟本不忧反喜:“好,果然如我所料,以为在障碍物后面就能挡住我了吗?世界上的所有物体都是普遍联系的,一个物体可以带动整个物质世界,你能躲避得了吗?化身亿万!” 韩青大惊:“是红色信仰的领袖,马尔克斯导师亲自辩证过的唯物主义!本朝开国太祖从中进一步研究,领悟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理,在局势十分不利的环境中,不断扩张发展根据地,才取得了后来改朝换代,全国化为红色的成果。即使悟本心术不正,但是能从这个道理中领悟的招式,必然不凡,章溪小心!” 章溪回答:“你们也小心!” 韩青他们这才醒悟,章溪退回楼房后面,就跟他们会合了,一会招式到来,他们还得共同应对。赶紧凝神戒备,可是已经晚了。 悟本的一道光柱,在空中分离,变成了无数道细小的光球,飞在天上,拖着小尾巴,像一群流星,奔向四面八方。只是这群流星的数量太多了,即使散布到了广阔的空间中,依然密密麻麻,看得几人直起鸡皮疙瘩。转眼工夫,光球包围了几人,逃无可逃。 韩青当机立断,招呼众人:“进去!” 众人跑进楼房,关上大门,希望能抵挡这一招。然而他们看见,光球从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穿越墙壁,来到几人身边。虽然消耗了部分能量,体积和光亮变小了,但是他们还是不敢用身体亲自测试光球的威力。还有光球是从窗户进来的,没有多少耗费,保持了威力。 千钧一发之际,小组成员聚在一起,面朝外侧,把悟元方丈包裹在里面保护。各自凝聚元气元神,心中紧张,默默想着临死前还有什么愿望没完成。 光球冲来,却没打中他们,感觉到悟元的身体忽然变得暖洋洋的,法力笼罩几人,像太阳一样,普照四方。光球撞击在悟元的法力防护罩上,就像流星撞上地球,激起一阵阵波澜和陨石坑,却不能损伤根本。 “阿弥陀佛,第十愿:设使我当得成佛时,我国土中诸天、人民,如果仍起妄想思念、贪爱执著色身者,我即不取无上正觉。” 小组成员闻听悟元开口说话,细细理解,感觉心灵可以脱离身体束缚,不再局限于某个肉身,某个物体,某个执念,畅游宇宙。顿时放松了下来,不再执着于任何物质,任何思想,当然也不必担心悟本的法术了。 光球全部消失,悟元的法力也撤去,盘坐在地上,双目闭合。小组四人纷纷道谢,悟元也不理会,一动不动,好像凝固了一样。 外面的悟本一击不中,发狂了:“师兄!你,你竟然为了他们,丧失了肉身?为什么?肉身是今生修行的根本,就算我要夺取,你也不该这么轻易舍弃!” 陈明宇伸手试探,发现悟元已经停止了呼吸。“难道他念了这句,就会死?” 韩青伸手把悟元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没错,悟元方丈全力修心,不重视肉身修行,他的身体早就衰老不堪了。又念了这一句,帮助我们解脱了悟本法术的威胁,他的心中也失去了对肉身的执念,维持不住,灵魂这就脱离肉身,圆寂了。他是牺牲了自己,救了我们。” 几人默哀了几秒钟,就听见悟本大喊道:“你们很不错,能蛊惑我师兄心甘情愿地放弃肉身,拯救你们。不过我师兄死了,没人能救你们了!出来,跟我一决雌雄!” 正文 101 信春哥 阿弥陀佛,第十愿:设使我当得成佛时,我国土中诸天、人民,如果仍起妄想思念、贪爱执著色身者,我即不取无上正觉。 佛教中一位法藏比丘,曾经是国王,为了修行佛法,放弃了王位,出家为僧。在佛祖面前,他发下大愿,一定要成就这样一个世界,一个没有四季、寒暑、阴雨的变化,永远是那么的凉爽舒适,心地清净平等,也没有轮回的世界。 彼时,他提出的大愿,共有四十八条,悟元方丈牺牲自己抵御住悟本的法术,口中所念的,就是法藏比丘的四十八条大愿中的第十愿。 念了这一句,悟元老和尚不再执着寺院的发展,佛法的振兴,肉身的寿命,灵魂一去不复返,至于是荣登极乐,还是转世投胎,或者成为孤魂野鬼,那就不知道了。总之悟元主动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去死了。 悟元的牺牲,唤醒了陈明宇他们面对命运的勇气,克服困难的斗志。因为肉身质量尚好,他们没死,放弃了心中对恐惧感觉和安全需求的执着,大踏步地出来,走向外面的悟本。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从刚才悟本表现出来的唯物主义招式效果来看,躲在房间里也防不住悟本的大招,不能近对方的身还击,只有死路一条。悟本大招发完,可能是虚张声势,也可能只是想早点打完,回房睡觉,但是无论如何,陈明宇他们没有拖延时间的资本,于是两边不约而同地走近对方,准备下一波的搏斗。 悟本哈哈大笑:“出来了,这么听话啊?看来你们真的黔驴技穷了。没有悟元给你们做挡箭牌,也没有更多的物质资源,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韩青义正言辞地讲道:“你错了,我们不论物质条件有多么艰苦,都要努力奋斗,这就是我们胜利的希望!我们相信,能通过我们的心灵,通过我们的努力,改变形势!改变世界……” 趁韩青和悟本斗嘴的功夫,刘长江悄悄对陈明宇说:“没办法,不出来不行了,不过你放心,组长没说马上决一死战,就是可以转进的意思。有机会我们就撤退,你是新人,战斗力最弱,一会我们重点保护你。逃出去了,记得联系龙组上级领导,呼叫支援!” 陈明宇拒绝了:“不用了,我战斗力差,逃跑成功率低,还是我掩护你们吧!” “生死关头,你客气什么?我们战斗力高,更嘲讽,更吸引火力,还不如你可以低调地逃离。如果我们有个三长两短,还要你为我们报仇呢!” 陈明宇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在龙组里只认识你们,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级。” “我靠!你怎么培训的?谁给你培训的?连这都不知道?……好吧,是我培训的,怪我。公司的办公室里有上级的联系方式,你自己找,办公室门禁密码很简单,你看键盘上大部分按键都很新,只有一个按键磨损,密码就是这个数字键。” 陈明宇觉得有点不对:“那,公司的安全系统也太形同虚设了吧?敌人岂不是很容易渗透进去?” 刘长江想了想,点头:“好像,是这样的……不过也好,你回公司更方便,不是吗?” 章溪冷哼一声:“有个坏消息告诉你们,出发之前,组长为了安全起见,临时加固了公司的防御系统,布置了防护阵法,攻击一切不能正确输入密码的进入者。密码锁也换了,新密码是公司培训手册的书号,你们别输错了,三次输错,会被防护阵法轰杀成渣!” 刘长江一阵哀叹,“培训手册的书号有一百多位,谁记得住?” 陈明宇作出大义凛然,豪气干云状,回答章溪:“章溪姐,你是女生,我们怎么能放下你,独自逃生呢?你放心,我毕竟也是个男子汉,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同时心里哀叹:“培训手册的书号我都没注意看过啊!以前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我为什么不养成刻苦用功的习惯……不对,为什么会要求我们记住培训手册的书号啊?谁能知道它会变成密码啊?” “谢谢啊!虽然知道你是因为记不住密码,我还是谢谢你。” 顿了顿,章溪又说:“修行越往后越偏重修心,以后你早晚会提高记忆力。听说你修炼金丹大道,将来完成了凝丹期,炼气化神,精气神合一,凝聚金丹,自然过目不忘。陈明宇,将来你好好修炼吧,前提是,你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 章溪微微一笑,笑得妩媚动人,陈明宇和刘长江看呆了。陈明宇不说话,只顾盯着章溪看,刘长江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真难得,冷美人竟然也会笑。” 那边悟本和韩青还在吵架。“你说了半天,除了耍嘴皮子,还有什么办法阻挡物质之道?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要不要出手试试?” 韩青的额头微微冒汗,但是他身为组长,不能丧失士气,只好硬撑着。“呵呵,如果物质可以决定一切,我们有四个人,团结在一起,就是比体重,都能压过你。” “你还是不懂物质之道,除了物,还有质,我一次射击,就可以化为亿万精细粒子,繁衍倍增,生生不息。你们射一次又有多大威力?真以为你们四个废物可以和我相比?” “你呢?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光说不练,怎么还不出手?” 悟本愣了一下,笑了几声:“不错,刚刚射了一次,为了身体健康以及将来的双修生活更和谐愉快,我确实需要休息片刻。但是你如果以为我虚了,你就错了!把我逼急了,我就使出最后的积蓄,射死你们!” “那就快点射啊?再不射,九十分钟都过去了,你以为你是中华足球队?” “我能射,我就是不射,你嚣张什么?有本事你射一个给我看看?或者让你的手下射一个!你们不射是吧?哈哈,看你们怎么对付我?” 韩青后退两步,回头问:“你们谁去对付他?消耗掉他的最后实力?” 三人沉默了,他们见识过悟本的大招,都没有自信能应付。虽然悟元临死的心灵法术鼓舞他们放弃执着,勇敢面对,可是面对困难和解决困难,终究还隔了一道坎。 “形势紧急,不拼就是死路一条,再问一遍,你们能行吗?” 陈明宇受不了尴尬的气氛,说了一句:“要不我们信春哥,试试能不能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 刘长江和章溪的脸色更阴郁了,不过韩青眼神亮了起来,激动地问:“信春哥?春哥是谁?” 陈明宇本来只是在生死关头排解心情,调侃一下,不想韩青没听说过春哥的大名,真以为是某个救星,抓住这根稻草不放。看他的表情,陈明宇就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春哥的事,韩青临死前也要为此纠结,死不瞑目。所以他将春哥的故事,严肃地仔细对韩青讲述。 “春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父亲好儿子,人民好兄弟,胸口碎大石,双拳能站人,双臂能过马,菊花开瓶盖,夜御百女枪不倒,菊花百战色仍红……” 听过春哥的事迹,韩青的神情一片失望,即使春哥威名赫赫,仅仅是个神话故事罢了。 “对不起,队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您,我会像相信春哥一样,相信我们能改变命运。” 章溪忍耐不住了,狠狠的一巴掌扇到陈明宇的脸上。“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让我们平心静气地战斗么?”她边拍边说,渐渐地,居然哭了。 陈明宇跑前一步躲开,捂着肿胀的后脑勺,苦笑道:“章溪姐,哭啥?别哭了,哎呀,你打我真疼,姑娘你真是一条汉子!” “你还说?你一个男生,不能打,更不能发射法术,只知道说些不靠谱的话,伤害我们的斗志。悟本一个老和尚能射法术,你这个新时代的青年男生却不能,那又怎么办?还不是逼着我一个女生去战斗?” 章溪边哭边追着陈明宇打,悟本养精蓄锐的同时,也在那里说风凉话:“就是,不能射,还是男人吗?那女人,你不要追着这个软弱的男孩了,他毛都没长齐,还是做我的明妃吧,强强联手,共同合作,才能实现双赢!” 突然,韩青大吼一声:“说得好!” 其余人都一愣,难道韩青在为悟本的话叫好?却听他又说:“陈明宇说得好,我们要信春哥,只要信心足够,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又有何难?” 章溪的巴掌正拍在陈明宇的头顶,被这句话惊得失去了力道,让陈明宇逃过一劫。“队长,你不是说真的吧?他不够男人,还信春哥,你还说他好?您疯了?” 韩青双目放光,面色激动,喜不自胜,仿佛领悟到了天地至理。“不,我没疯,我悟到了!佛教说过,唯识所变,唯心所现,又说,相由心生。章溪,你本来是一个弱女子,修炼进步,学习培养,成为我们龙组的钢铁战士,正如陈明宇所说,从姑娘变成了一条汉子! 马克思辩证的唯物主义,虽然说了物质决定意识,但也不得不补充一句,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到底还是不能否认心理意识的影响,信心足够,就能改变物质。章溪,你不要再执着于男女差别了,佛祖说过,众生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各位,让我们解放思想,努力拼搏,相信春哥,争取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 正文 101 信春哥 阿弥陀佛,第十愿:设使我当得成佛时,我国土中诸天、人民,如果仍起妄想思念、贪爱执著色身者,我即不取无上正觉。 佛教中一位法藏比丘,曾经是国王,为了修行佛法,放弃了王位,出家为僧。在佛祖面前,他发下大愿,一定要成就这样一个世界,一个没有四季、寒暑、阴雨的变化,永远是那么的凉爽舒适,心地清净平等,也没有轮回的世界。 彼时,他提出的大愿,共有四十八条,悟元方丈牺牲自己抵御住悟本的法术,口中所念的,就是法藏比丘的四十八条大愿中的第十愿。 念了这一句,悟元老和尚不再执着寺院的发展,佛法的振兴,肉身的寿命,灵魂一去不复返,至于是荣登极乐,还是转世投胎,或者成为孤魂野鬼,那就不知道了。总之悟元主动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去死了。 悟元的牺牲,唤醒了陈明宇他们面对命运的勇气,克服困难的斗志。因为肉身质量尚好,他们没死,放弃了心中对恐惧感觉和安全需求的执着,大踏步地出来,走向外面的悟本。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从刚才悟本表现出来的唯物主义招式效果来看,躲在房间里也防不住悟本的大招,不能近对方的身还击,只有死路一条。悟本大招发完,可能是虚张声势,也可能只是想早点打完,回房睡觉,但是无论如何,陈明宇他们没有拖延时间的资本,于是两边不约而同地走近对方,准备下一波的搏斗。 悟本哈哈大笑:“出来了,这么听话啊?看来你们真的黔驴技穷了。没有悟元给你们做挡箭牌,也没有更多的物质资源,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韩青义正言辞地讲道:“你错了,我们不论物质条件有多么艰苦,都要努力奋斗,这就是我们胜利的希望!我们相信,能通过我们的心灵,通过我们的努力,改变形势!改变世界……” 趁韩青和悟本斗嘴的功夫,刘长江悄悄对陈明宇说:“没办法,不出来不行了,不过你放心,组长没说马上决一死战,就是可以转进的意思。有机会我们就撤退,你是新人,战斗力最弱,一会我们重点保护你。逃出去了,记得联系龙组上级领导,呼叫支援!” 陈明宇拒绝了:“不用了,我战斗力差,逃跑成功率低,还是我掩护你们吧!” “生死关头,你客气什么?我们战斗力高,更嘲讽,更吸引火力,还不如你可以低调地逃离。如果我们有个三长两短,还要你为我们报仇呢!” 陈明宇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在龙组里只认识你们,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级。” “我靠!你怎么培训的?谁给你培训的?连这都不知道?……好吧,是我培训的,怪我。公司的办公室里有上级的联系方式,你自己找,办公室门禁密码很简单,你看键盘上大部分按键都很新,只有一个按键磨损,密码就是这个数字键。” 陈明宇觉得有点不对:“那,公司的安全系统也太形同虚设了吧?敌人岂不是很容易渗透进去?” 刘长江想了想,点头:“好像,是这样的……不过也好,你回公司更方便,不是吗?” 章溪冷哼一声:“有个坏消息告诉你们,出发之前,组长为了安全起见,临时加固了公司的防御系统,布置了防护阵法,攻击一切不能正确输入密码的进入者。密码锁也换了,新密码是公司培训手册的书号,你们别输错了,三次输错,会被防护阵法轰杀成渣!” 刘长江一阵哀叹,“培训手册的书号有一百多位,谁记得住?” 陈明宇作出大义凛然,豪气干云状,回答章溪:“章溪姐,你是女生,我们怎么能放下你,独自逃生呢?你放心,我毕竟也是个男子汉,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同时心里哀叹:“培训手册的书号我都没注意看过啊!以前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我为什么不养成刻苦用功的习惯……不对,为什么会要求我们记住培训手册的书号啊?谁能知道它会变成密码啊?” “谢谢啊!虽然知道你是因为记不住密码,我还是谢谢你。” 顿了顿,章溪又说:“修行越往后越偏重修心,以后你早晚会提高记忆力。听说你修炼金丹大道,将来完成了凝丹期,炼气化神,精气神合一,凝聚金丹,自然过目不忘。陈明宇,将来你好好修炼吧,前提是,你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 章溪微微一笑,笑得妩媚动人,陈明宇和刘长江看呆了。陈明宇不说话,只顾盯着章溪看,刘长江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真难得,冷美人竟然也会笑。” 那边悟本和韩青还在吵架。“你说了半天,除了耍嘴皮子,还有什么办法阻挡物质之道?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要不要出手试试?” 韩青的额头微微冒汗,但是他身为组长,不能丧失士气,只好硬撑着。“呵呵,如果物质可以决定一切,我们有四个人,团结在一起,就是比体重,都能压过你。” “你还是不懂物质之道,除了物,还有质,我一次射击,就可以化为亿万精细粒子,繁衍倍增,生生不息。你们射一次又有多大威力?真以为你们四个废物可以和我相比?” “你呢?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光说不练,怎么还不出手?” 悟本愣了一下,笑了几声:“不错,刚刚射了一次,为了身体健康以及将来的双修生活更和谐愉快,我确实需要休息片刻。但是你如果以为我虚了,你就错了!把我逼急了,我就使出最后的积蓄,射死你们!” “那就快点射啊?再不射,九十分钟都过去了,你以为你是中华足球队?” “我能射,我就是不射,你嚣张什么?有本事你射一个给我看看?或者让你的手下射一个!你们不射是吧?哈哈,看你们怎么对付我?” 韩青后退两步,回头问:“你们谁去对付他?消耗掉他的最后实力?” 三人沉默了,他们见识过悟本的大招,都没有自信能应付。虽然悟元临死的心灵法术鼓舞他们放弃执着,勇敢面对,可是面对困难和解决困难,终究还隔了一道坎。 “形势紧急,不拼就是死路一条,再问一遍,你们能行吗?” 陈明宇受不了尴尬的气氛,说了一句:“要不我们信春哥,试试能不能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 刘长江和章溪的脸色更阴郁了,不过韩青眼神亮了起来,激动地问:“信春哥?春哥是谁?” 陈明宇本来只是在生死关头排解心情,调侃一下,不想韩青没听说过春哥的大名,真以为是某个救星,抓住这根稻草不放。看他的表情,陈明宇就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春哥的事,韩青临死前也要为此纠结,死不瞑目。所以他将春哥的故事,严肃地仔细对韩青讲述。 “春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父亲好儿子,人民好兄弟,胸口碎大石,双拳能站人,双臂能过马,菊花开瓶盖,夜御百女枪不倒,菊花百战色仍红……” 听过春哥的事迹,韩青的神情一片失望,即使春哥威名赫赫,仅仅是个神话故事罢了。 “对不起,队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您,我会像相信春哥一样,相信我们能改变命运。” 章溪忍耐不住了,狠狠的一巴掌扇到陈明宇的脸上。“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让我们平心静气地战斗么?”她边拍边说,渐渐地,居然哭了。 陈明宇跑前一步躲开,捂着肿胀的后脑勺,苦笑道:“章溪姐,哭啥?别哭了,哎呀,你打我真疼,姑娘你真是一条汉子!” “你还说?你一个男生,不能打,更不能发射法术,只知道说些不靠谱的话,伤害我们的斗志。悟本一个老和尚能射法术,你这个新时代的青年男生却不能,那又怎么办?还不是逼着我一个女生去战斗?” 章溪边哭边追着陈明宇打,悟本养精蓄锐的同时,也在那里说风凉话:“就是,不能射,还是男人吗?那女人,你不要追着这个软弱的男孩了,他毛都没长齐,还是做我的明妃吧,强强联手,共同合作,才能实现双赢!” 突然,韩青大吼一声:“说得好!” 其余人都一愣,难道韩青在为悟本的话叫好?却听他又说:“陈明宇说得好,我们要信春哥,只要信心足够,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又有何难?” 章溪的巴掌正拍在陈明宇的头顶,被这句话惊得失去了力道,让陈明宇逃过一劫。“队长,你不是说真的吧?他不够男人,还信春哥,你还说他好?您疯了?” 韩青双目放光,面色激动,喜不自胜,仿佛领悟到了天地至理。“不,我没疯,我悟到了!佛教说过,唯识所变,唯心所现,又说,相由心生。章溪,你本来是一个弱女子,修炼进步,学习培养,成为我们龙组的钢铁战士,正如陈明宇所说,从姑娘变成了一条汉子! 马克思辩证的唯物主义,虽然说了物质决定意识,但也不得不补充一句,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到底还是不能否认心理意识的影响,信心足够,就能改变物质。章溪,你不要再执着于男女差别了,佛祖说过,众生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各位,让我们解放思想,努力拼搏,相信春哥,争取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 正文 102 春哥的时代背景 组长从春哥的故事中找到了灵感,解放了思想,劝说章溪,让她放弃小女儿心态,向汉子的方向转变。 起初章溪不太乐意,但是因为面对强敌,生死关头,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不过接受之后,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有道理。 她身为女子,修行了,就是走上一条超越、进化之路,要逆转后天为先天,改进已经塑造而成的身心缺点,还原成先天概念,破除男女之间身体和心理的分别,用最合适的条件应对当前的情况,随机应变,随心所欲。加入龙组之后,接受训练,培养成一个优秀战士,更是要突破女人身体的极限,不再自认为是过去的弱女子,为了国家和人民,与敌人战斗的时候。 之前被悟本的招数,逼得逃避在掩体之后,挫败了锐气,也提醒了她心理中有关男女区别的潜意识。直到此时,被组长如此解释春哥的概念,才重新找到了训练修行的成果,突破了思想桎梏。 章溪使出了修行出来的能力,一声怒吼,身体中元气加速运转,充斥体内每一个角落。肌肉骨骼,都一齐变大,变粗,变硬,就像一个人形气球,被打进更多气体,臌胀欲裂。 真气溢出体内,吹动毛发外衣飘飞,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显得飘然出尘。只见她保持着精致的面庞,头部是几分萝莉的可爱的清纯脸蛋,但肌肉却相当发达,结实的手臂和发达的肱二头肌,有着施瓦辛格般健硕的肉身。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天使般的面容,魔鬼般的身材。 章溪的气场也吹起其他人的衣服,向外排斥。陈明宇不由得惊叹,感觉有章溪爆发,胜率大增,更安全了,可是心里还有一点淡淡的失落和郁闷。刘长江忍不住低头,不再看章溪现在的样子,免得破坏了原先保留在他心中的形象。 对面的悟本和尚,大惊失色,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摔一跤。“不可能,就算是修炼肉身,也应该顺其自然,根据自己原本的身体素质,因材塑造,扬长避短,才能事半功倍。你一个女子,这样强行转变为男人身材,不是应该伤筋动骨,损害元精元气根本么?为什么能这么快成功,还焕发如此强大的气势?” 只有组长韩青,大感欣慰,高兴地评论道:“太好了,自从开放年代来临,虽然有越来越多的女子呼唤男女平等,可是她们也仅仅为了让男人多干活,把做事,拼搏事业,维持家庭的责任转移到男人身上,把男人的工资奖金转移到自己口袋里罢了。女人都这么说,可是又有多少女人真正相信,真正在各个方面都认真做到男女平等呢?好久没看到女人有这种精神了,让小章好好锻炼一下。” 趁悟本的全身一软,心神不定,暂时不能发大招,章溪立刻抓住机会,欺身而上。悟本仓促之间从腰下打出一道法术,被章溪一只手轻轻一摆,就弹开了。“悟本,你这招虽然很黄很暴力,可是太老土了,古往今来,多少生命精华粒子都没能打入正道,葬送在手上,你不是第一个,也必定不是最后一个!” 悟本一招无用,只能近身肉搏,虽然他修行时间长,尽心尽力改造肉体,但是主要目的是双修欢喜禅法,重点在于腰下,四肢的力量并不太强。遇到章溪强壮的手臂,硬拼不过,狠狠地一拳头和她对上,手就火辣辣的生疼,不得不败退,沦落下风。 韩青在后面,想起以前人们不分男女,一起为国家,为人民,为了进入更好的新时代,激情燃烧的岁月,兴高采烈地唱起歌来:“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刘长江虽然不欣赏章溪变得强壮的身材,但是她的变化更适应危险的战斗,也只能承认了,不过还是看不惯韩青的激动,问道:“队长,您还真信春哥啊?” 韩青严肃地点头,说道:“不错,我已经领悟到‘信春哥,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这句话的真意了!” 刘长江和陈明宇疑惑不解,韩青又说:“信仰伴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是人类文明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信,是人言,人类的语言,代表了人与外界沟通交流的信息,也代表了人与交流对象的互相了解和信任。仰,人从低处抬头向上方看,代表人处于低处的谦虚,向上面的依赖和希望。我们作为修行者,要获得生命的进化,领悟宇宙真理,必须有信仰。没有信,就无法取得人所需要的沟通,交流,无法从外界获取信息。没有仰,人就无法以谦虚的心态学习知识,和宇宙、自然搞好关系,获得资源。” 陈明宇问:“队长,我们国家机关人员,总归是受马尔克斯主义思想指导,信仰这些别的东西,真的没问题?” “唉,当年那些红色卫士,革命先锋队,为马尔克斯主义思想奋斗了很久,经历几十年的努力,大家对马尔克斯主义的信仰越来越动摇了,没多少人真把马尔克斯的话当回事了……嗯,这事不能多说,我的意思是,第二代领导说过啊,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只要是正确的,适合我们的,我们就可以学习,不必深究它背后有什么主义,舍弃糟粕,吸取精华。嗯,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个问题,信佛信道我能理解,毕竟大宗教思想理论深厚,发展成熟。可是信春哥?这事说出去,显得太奇葩了。” “没关系,只要信仰的对象不危害人民,危害社会,就没什么大碍。有一个狗牙舍利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一个信佛的老太太,要她的儿子去印度回来,给她带一个舍利。但是她儿子忘了这件事,直到快回家才想起来。儿子不想让老太太失望,就从路边一只死狗的身上,拔下一颗牙,回家骗老太太,说这是最顶级的圣物,佛牙舍利……” “队长,您不会想说,这狗牙最后还真成了舍利了吧?” “没错,老太太激动万分,热泪盈眶!她赶快把这颗“佛牙舍利”供奉在最尊贵之处,并每日去虔诚礼拜。没想到,这颗狗牙真的放出虹光,香气飘绕,成为了具足加持力的舍利! 而老太太也因此而成就! 这个事是讲信心,在那个老太太眼里,此狗牙乃是舍利,故得加持;然在王阿婆、李奶奶、刘公公眼里,还是狗牙,故其等不得加持。我也举一例,我们大众看佛舍利无比珍爱,可不敬佛者,视之如同人的结石。此又何解呢?你有信心,木像也有加持,你无信心,真佛对你也是无能为力。” 刘长江和陈明宇觉得这故事不可思议,信仰什么,什么就灵验,那么信仰的力量深入下去,可谓无边无际,没有极限。然后又想到,如果信仰的力量这么大,以后还真不能随便乱信,不然信了什么错误的,也弄假成真了,岂不是悲剧?信仰必须认真,不能儿戏。 “而且,为什么春哥能流行起来?难道你们以为这只是大家闲的没事,吃饱撑的,戏弄一回吗? 计划生育的广告,用春哥相片,你们以为是碰巧?” 韩青面容严肃,眼神深邃地说道:“这要从春哥兴起的时代背景开始了。随着我国社会的发展,女性的社会地位,在社会各个领域起到的作用,都比以前有了很大提高。男女地位越来越接近平等,男女的性别差异也在不断缩小。 这时,春哥的兴起,正好符合这种女人地位提高,性别差异缩小的时代潮流。人们对春哥的关注,正反映了大众对于社会上男女不同性别,形势发展的思考。尤其是很多人,没有专门地想这种问题,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无法避免对这种有关的社会现象,产生特别的兴趣。 并且,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的关键,也正在于这种男女性别问题,在社会发展中的变化、进步。只有公众的心中认可了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才能最终完成计划生育政策的目标。 所以,春哥的流行,有着社会发展,国家政策推动,大势滚滚,时代的车轮不断前行。春哥是人民的需要,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即使有些人如何对春哥不满,他们也已经无法阻止春哥了!” 韩青说完,那边一声拳头入肉的闷响,和悟本和尚“啊”的一声惨叫。陈明宇转头一看,章溪站在那里气喘吁吁,肌肉不再撑起,恢复了瘦弱的身材。悟本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在地上软软地挣扎,可是看他不停吐血,除非神仙降临,否则救不回来了。 陈明宇他们三个男人过去,每人补了几脚,把悟本打得一动不动,再试探悟本,彻底死了。 “队长,尸体怎么处理?” “叫警察来,让他们配合,对外公布消息,就说我们接到悟本嫖妓的消息,然后在抓捕的过程中,因为悟本拘捕,危险极大,我们不得已将他击毙。对了,一定要在媒体上大力宣扬这件事,电视台也要滚动播放,深入炒作,把悟本的名声彻底搞臭,敲山震虎,警告他的同伙不敢再出来嚣张。” “可是,我们很难找到证据。” “不要紧,只要在各大媒体上大肆批判就够了,以国家机器的强大力量,让他们知道服从政府领导,才能更好地专制。不然,培养了他们讲道理摆证据的习惯,政府的专制怎么办?哎,事急从权,人心不稳,政府的形势很危险,又要保持专制,不然真不该这么做啊,没辙……” 正文 102 春哥的时代背景 组长从春哥的故事中找到了灵感,解放了思想,劝说章溪,让她放弃小女儿心态,向汉子的方向转变。 起初章溪不太乐意,但是因为面对强敌,生死关头,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不过接受之后,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有道理。 她身为女子,修行了,就是走上一条超越、进化之路,要逆转后天为先天,改进已经塑造而成的身心缺点,还原成先天概念,破除男女之间身体和心理的分别,用最合适的条件应对当前的情况,随机应变,随心所欲。加入龙组之后,接受训练,培养成一个优秀战士,更是要突破女人身体的极限,不再自认为是过去的弱女子,为了国家和人民,与敌人战斗的时候。 之前被悟本的招数,逼得逃避在掩体之后,挫败了锐气,也提醒了她心理中有关男女区别的潜意识。直到此时,被组长如此解释春哥的概念,才重新找到了训练修行的成果,突破了思想桎梏。 章溪使出了修行出来的能力,一声怒吼,身体中元气加速运转,充斥体内每一个角落。肌肉骨骼,都一齐变大,变粗,变硬,就像一个人形气球,被打进更多气体,臌胀欲裂。 真气溢出体内,吹动毛发外衣飘飞,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显得飘然出尘。只见她保持着精致的面庞,头部是几分萝莉的可爱的清纯脸蛋,但肌肉却相当发达,结实的手臂和发达的肱二头肌,有着施瓦辛格般健硕的肉身。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天使般的面容,魔鬼般的身材。 章溪的气场也吹起其他人的衣服,向外排斥。陈明宇不由得惊叹,感觉有章溪爆发,胜率大增,更安全了,可是心里还有一点淡淡的失落和郁闷。刘长江忍不住低头,不再看章溪现在的样子,免得破坏了原先保留在他心中的形象。 对面的悟本和尚,大惊失色,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摔一跤。“不可能,就算是修炼肉身,也应该顺其自然,根据自己原本的身体素质,因材塑造,扬长避短,才能事半功倍。你一个女子,这样强行转变为男人身材,不是应该伤筋动骨,损害元精元气根本么?为什么能这么快成功,还焕发如此强大的气势?” 只有组长韩青,大感欣慰,高兴地评论道:“太好了,自从开放年代来临,虽然有越来越多的女子呼唤男女平等,可是她们也仅仅为了让男人多干活,把做事,拼搏事业,维持家庭的责任转移到男人身上,把男人的工资奖金转移到自己口袋里罢了。女人都这么说,可是又有多少女人真正相信,真正在各个方面都认真做到男女平等呢?好久没看到女人有这种精神了,让小章好好锻炼一下。” 趁悟本的全身一软,心神不定,暂时不能发大招,章溪立刻抓住机会,欺身而上。悟本仓促之间从腰下打出一道法术,被章溪一只手轻轻一摆,就弹开了。“悟本,你这招虽然很黄很暴力,可是太老土了,古往今来,多少生命精华粒子都没能打入正道,葬送在手上,你不是第一个,也必定不是最后一个!” 悟本一招无用,只能近身肉搏,虽然他修行时间长,尽心尽力改造肉体,但是主要目的是双修欢喜禅法,重点在于腰下,四肢的力量并不太强。遇到章溪强壮的手臂,硬拼不过,狠狠地一拳头和她对上,手就火辣辣的生疼,不得不败退,沦落下风。 韩青在后面,想起以前人们不分男女,一起为国家,为人民,为了进入更好的新时代,激情燃烧的岁月,兴高采烈地唱起歌来:“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刘长江虽然不欣赏章溪变得强壮的身材,但是她的变化更适应危险的战斗,也只能承认了,不过还是看不惯韩青的激动,问道:“队长,您还真信春哥啊?” 韩青严肃地点头,说道:“不错,我已经领悟到‘信春哥,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这句话的真意了!” 刘长江和陈明宇疑惑不解,韩青又说:“信仰伴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是人类文明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信,是人言,人类的语言,代表了人与外界沟通交流的信息,也代表了人与交流对象的互相了解和信任。仰,人从低处抬头向上方看,代表人处于低处的谦虚,向上面的依赖和希望。我们作为修行者,要获得生命的进化,领悟宇宙真理,必须有信仰。没有信,就无法取得人所需要的沟通,交流,无法从外界获取信息。没有仰,人就无法以谦虚的心态学习知识,和宇宙、自然搞好关系,获得资源。” 陈明宇问:“队长,我们国家机关人员,总归是受马尔克斯主义思想指导,信仰这些别的东西,真的没问题?” “唉,当年那些红色卫士,革命先锋队,为马尔克斯主义思想奋斗了很久,经历几十年的努力,大家对马尔克斯主义的信仰越来越动摇了,没多少人真把马尔克斯的话当回事了……嗯,这事不能多说,我的意思是,第二代领导说过啊,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只要是正确的,适合我们的,我们就可以学习,不必深究它背后有什么主义,舍弃糟粕,吸取精华。嗯,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个问题,信佛信道我能理解,毕竟大宗教思想理论深厚,发展成熟。可是信春哥?这事说出去,显得太奇葩了。” “没关系,只要信仰的对象不危害人民,危害社会,就没什么大碍。有一个狗牙舍利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一个信佛的老太太,要她的儿子去印度回来,给她带一个舍利。但是她儿子忘了这件事,直到快回家才想起来。儿子不想让老太太失望,就从路边一只死狗的身上,拔下一颗牙,回家骗老太太,说这是最顶级的圣物,佛牙舍利……” “队长,您不会想说,这狗牙最后还真成了舍利了吧?” “没错,老太太激动万分,热泪盈眶!她赶快把这颗“佛牙舍利”供奉在最尊贵之处,并每日去虔诚礼拜。没想到,这颗狗牙真的放出虹光,香气飘绕,成为了具足加持力的舍利! 而老太太也因此而成就! 这个事是讲信心,在那个老太太眼里,此狗牙乃是舍利,故得加持;然在王阿婆、李奶奶、刘公公眼里,还是狗牙,故其等不得加持。我也举一例,我们大众看佛舍利无比珍爱,可不敬佛者,视之如同人的结石。此又何解呢?你有信心,木像也有加持,你无信心,真佛对你也是无能为力。” 刘长江和陈明宇觉得这故事不可思议,信仰什么,什么就灵验,那么信仰的力量深入下去,可谓无边无际,没有极限。然后又想到,如果信仰的力量这么大,以后还真不能随便乱信,不然信了什么错误的,也弄假成真了,岂不是悲剧?信仰必须认真,不能儿戏。 “而且,为什么春哥能流行起来?难道你们以为这只是大家闲的没事,吃饱撑的,戏弄一回吗? 计划生育的广告,用春哥相片,你们以为是碰巧?” 韩青面容严肃,眼神深邃地说道:“这要从春哥兴起的时代背景开始了。随着我国社会的发展,女性的社会地位,在社会各个领域起到的作用,都比以前有了很大提高。男女地位越来越接近平等,男女的性别差异也在不断缩小。 这时,春哥的兴起,正好符合这种女人地位提高,性别差异缩小的时代潮流。人们对春哥的关注,正反映了大众对于社会上男女不同性别,形势发展的思考。尤其是很多人,没有专门地想这种问题,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无法避免对这种有关的社会现象,产生特别的兴趣。 并且,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的关键,也正在于这种男女性别问题,在社会发展中的变化、进步。只有公众的心中认可了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才能最终完成计划生育政策的目标。 所以,春哥的流行,有着社会发展,国家政策推动,大势滚滚,时代的车轮不断前行。春哥是人民的需要,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即使有些人如何对春哥不满,他们也已经无法阻止春哥了!” 韩青说完,那边一声拳头入肉的闷响,和悟本和尚“啊”的一声惨叫。陈明宇转头一看,章溪站在那里气喘吁吁,肌肉不再撑起,恢复了瘦弱的身材。悟本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在地上软软地挣扎,可是看他不停吐血,除非神仙降临,否则救不回来了。 陈明宇他们三个男人过去,每人补了几脚,把悟本打得一动不动,再试探悟本,彻底死了。 “队长,尸体怎么处理?” “叫警察来,让他们配合,对外公布消息,就说我们接到悟本嫖妓的消息,然后在抓捕的过程中,因为悟本拘捕,危险极大,我们不得已将他击毙。对了,一定要在媒体上大力宣扬这件事,电视台也要滚动播放,深入炒作,把悟本的名声彻底搞臭,敲山震虎,警告他的同伙不敢再出来嚣张。” “可是,我们很难找到证据。” “不要紧,只要在各大媒体上大肆批判就够了,以国家机器的强大力量,让他们知道服从政府领导,才能更好地专制。不然,培养了他们讲道理摆证据的习惯,政府的专制怎么办?哎,事急从权,人心不稳,政府的形势很危险,又要保持专制,不然真不该这么做啊,没辙……” 正文 103 遇到袭击 干掉了悟本和尚,小组四人简单收拾了现场,再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就回去了。寺院里还留着悟元、悟本的尸体,再没有活着的人,似乎都被刚才的一场大战吓跑了。 陈明宇有点不太放心:“组长,咱们就这么走了?悟本的那些同伙都跑掉了,就算警察全力搜捕,也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万一他们报复,暗算我们,怎么应付?我们防不胜防啊!” 组长摇头,微微一笑,“怕什么?我们是国家机关的人,即使和尚有法力,也比不过组织掌握的力量强大。只要不违背组织纪律,对国家对人民有利的事,你们就可以放手去做,不要害怕。有困难找组织,我们就代表了国家,组织是我们的坚强后盾。你是新人,还不了解,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组织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你就有自信了。” 此时他们正走在山间小道上,四周的树林中,到处是各种虫子的叫声,一个人也没有。偶尔一脚踏过草丛,还会惊起一些蜥蜴、小蛇。也有几双绿油油的眼睛,从树林深处朝他们四人打量过来,陈明宇感觉到目光中带着的好奇,警戒,还有试探,吓得绷紧了神经,不敢放松。 幸好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只是从远处窥视,没有靠近。过了一会,陈明宇渐渐适应了这些眼神,开始胡乱想道:“组长说得好听,恐怕还是吹牛,其实是怕和尚们回来,不敢在寺里多呆吧。要是他真的仗着组织的势力,胆大自信,又干嘛带我们走这种小路?这路可真难走,就算我运足了内气,聚集于双眼,也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组长又不让开手电筒,唉……” 想了一会,陈明宇走神了,一不注意,就撞在一棵树上。“哎呀!”他捂着脑门停下了。 组长看到了,说道:“不要紧吧?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 刘长江问:“组长,你说的一会,是多长时间?” 组长韩青掏出手机,查看地图,回答道:“不远了,大约还有一个小时。” 陈明宇听了这话,全身一松,坐在地上。刘长江哀叹一声,趴在一颗树上也不走了。队长看了他俩,无奈地命令道:“休息十分钟吧,不能再多了,我们还得抓紧赶路,不然时间长了,越休息越累。” 章溪补充道:“是的,现在是夜晚,没有灯光,月亮星星也不明亮,在这种环境下,人很容易犯困,想睡觉。尤其是现在周围这么安静,昆虫的鸣叫声比之前小了一些,我们最好说说话,提起精神,不要睡着。” 在朦胧的月光下,陈明宇忽然觉得章溪很漂亮,这还是他头一次对章溪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见面,章溪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忙于玩电脑游戏,不理他。后来章溪跟在小组里,一起出来做任务,表现得专业干练,既能出谋划策,也能领悟男女平等的道理,变身为女汉子,以强大的战力搏杀敌人。只是现在战斗结束,又赶了很久的路,再坚强的女汉子也会疲劳,表现出女人的娇弱。 陈明宇不由得问道:“章溪姐,咱们说点什么啊?” 章溪笑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随便说,这里又不会有别人听见。” 陈明宇心头一喜,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刘长江拉住一只胳膊,拖着他继续快步往前走。 陈明宇开始以为他不高兴,可是又看到另一边韩青拽住章溪,也一起向前走,觉得有点不对。他悄悄问刘长江:“怎么了?” 刘长江小声埋怨着回答:“谁说这里没别人?咱们后边就有人呢!” 章溪也醒悟过来:“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一点,昆虫的鸣叫声变小,说明它们察觉到了动静,受了惊吓。” 韩青命令道:“遇到袭击了,他们是从我们身后跟过来的,有情况我在后面掩护,你们不要恋战,立即离开。记住,要隐蔽,不到最要紧的时候,不要暴露公司的位置!如果万不得已,回到公司之后立刻打开防御阵法,联系上级,寻求支援!” 小路前面几步是笔直的,可是刘长江却拉着陈明宇往旁边拐。陈明宇虽然不明白,也只好照办了。 “砰!”一声响,小路前方溅起一片土石,陈明宇吓了一跳,后边的人开枪了! “砰!”“砰!”……紧接着一片枪声,毫不间断,后面的袭击者不少。陈明宇虽然没接受过训练,也玩过枪战游戏,知道是自动步枪,而且距离比较远,就算自己变成游戏里的僵尸、魔王之类的,也难以靠近肉搏。他只能跟着刘长江,在树林里窜来窜去,不停转弯,让后面的枪手找不到他们移动的规律。 “六支步枪,七点钟方向,四百米。敌人枪法不错,正面硬拼我们没机会,撤退!” 韩青命令着队员撤退,他自己却没有全力向前跑,落在后面,躲避着子弹,一边频频回头张望,等待后面敌人追上来。 刘长江撒开陈明宇,掏出腰里的小手枪,回身开了一枪。可是扣动扳机之后,才想起两件事:第一,敌人远远在手枪的射程之外。第二,他的子弹早在对付悟本的时候就打光了。 陈明宇习惯性地往前又跑了一会,发觉不对,回头看去,韩青在后面连连做出各种战术规避动作,吸引敌人的火力。刘长江和章溪已经分别往不同方向跑了,陈明宇想追上他们,转念一想,要逃跑就最好分散着逃,于是找了另一个方向跑。 后面一直有断断续续的枪声,他不敢停下来思考推测那枪声还有多远,只顾用尽身体里一切力量,推动自己不停地跑。等他跑得累了,发现已经到了一条马路边上,有路灯,照着一个公共汽车站。远方有一辆公共汽车,正往车站开来。陈明宇急忙过去,跑上公共汽车。 下一站,他就下车了,旁边正好有一个夜市,不少摊贩趁着人们还没入睡,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抓紧做今天最后的生意。陈明宇混在人群中穿行,希望这样就能让敌人更难发现他。 周围人多,不再传来枪响,但是陈明宇还是觉得有危险包围着自己。他看着刚才坐过的那辆公共汽车,默默地猜测:“他们会不会以为我还在车上,跟着公共汽车走,这样的话我就安全了……不好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犯错误上。” 突然,两辆闪着警示灯的汽车,从前面逆行,截住了公共汽车。陈明宇看见车上下来的人都穿着*,围住公共汽车,分出几个人上车搜查。他做贼心虚,不敢猜测警察是不是冲着他来的,藏在人堆里,探头探脑,寻找夜市的其它出口。边走边想,越想越害怕,警察为什么不截别的,单截这一辆公共汽车呢?不过也未必是来抓他,就算对方报警,也不可能这么迅速,除非敌人也是组织中人,掌握更大的权力,在组织内部调动警察……陈明宇全身一紧,脚下走得更快了。 这时,前面的人都往陈明宇后面赶,似乎他身后出现了什么新品大减价促销活动。陈明宇正纳闷,人群中一声大喊:“城管来啦!”不由陈明宇思考,就被人群裹挟着流动。可是没跑多远,人群又不跑了,只听前后都有中气十足的大喊:“别跑!”“站住!”“不许动!” 幸好这些城管只顾抓那些带货物的商贩,忙着把他们的货物拉上汽车,并那些商贩收罚款。陈明宇跑得远了,回头张望,看见城管队长在打电话。他运转内气,聚集在双耳,仔细聆听。 城管队长说:“还不错,我们这次收获不小……正事?我们的正事不就是清理非法商贩吗?抓人?你早说啊!已经放跑好几个了?我们的工作作风你还不知道么?我们只管扣货,给钱就放人……你要抓谁?把照片给我传过来……” 陈明宇急忙溜走了。 天色已晚,他不知道该去哪,在外面找旅馆要身份证,而且他身上的钱太少了。想了想,决定冒险回一趟学校,趁宿舍还没熄灯,先把行李拿出来再说。 走到学校门口,又吓了一跳,几辆警车停在自己的宿舍楼门口。这回他已经可以肯定,是来抓自己的了。 “李大头!李大头!”有人叫着,似乎是在呼唤他的好哥们,陈明宇听得这声音有点熟悉的感觉,自己和哥们平时也是这样,此时他心烦意乱,想到:“平时我也有不少同学,称兄道弟,互相叫哥们,可是现在警察要抓我,不敢再找他们了,唉!” 不料那人拍到他的肩膀,说:“李大头!叫你呢,怎么不理我!” 陈明宇刚要说:“我不是李大头。”然后离开,躲起来,不让别人再找到他。但是这声音越听越耳熟,回头一看,是王宝山。“走,咱们一起上厕所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王宝山问:“警察正找你呢!叫我有了你的消息赶紧汇报。不过我不会说的,咱们哥们的感情你就放心吧,你以前经常抄我作业,哪次泄露过?” 陈明宇暗想:“以前抄作业这种小事,哪能和我这次参与组队杀人相比?”嘴里问:“他们为什么抓我?” 王宝山冷笑一声,回答:“哼!他们说你在网上发帖造谣,还参与聚众扰乱公共秩序。哼!就是弄个罪名,把你抓进去。”然后他面露担忧之色,问:“他们为什么抓你?你在外面干什么了?还是你得罪什么人了?” 陈明宇猜到可能跟这次杀了悟本有关,不过不能跟王宝山说,说了反而不好,只能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王宝山摇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太多。”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我身上有几百块,你拿着用吧。你这就告别学校了,咱们同学同宿舍一场,三年多了,本来还以为能一起吃毕业的散伙饭呢!” 王宝山把钱硬塞进他手中,转身走了,只留下陈明宇攥着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王宝山若无其事地回宿舍,继续在学校生活,可是自己却不能跟他一块了。 正文 103 遇到袭击 干掉了悟本和尚,小组四人简单收拾了现场,再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就回去了。寺院里还留着悟元、悟本的尸体,再没有活着的人,似乎都被刚才的一场大战吓跑了。 陈明宇有点不太放心:“组长,咱们就这么走了?悟本的那些同伙都跑掉了,就算警察全力搜捕,也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万一他们报复,暗算我们,怎么应付?我们防不胜防啊!” 组长摇头,微微一笑,“怕什么?我们是国家机关的人,即使和尚有法力,也比不过组织掌握的力量强大。只要不违背组织纪律,对国家对人民有利的事,你们就可以放手去做,不要害怕。有困难找组织,我们就代表了国家,组织是我们的坚强后盾。你是新人,还不了解,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组织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你就有自信了。” 此时他们正走在山间小道上,四周的树林中,到处是各种虫子的叫声,一个人也没有。偶尔一脚踏过草丛,还会惊起一些蜥蜴、小蛇。也有几双绿油油的眼睛,从树林深处朝他们四人打量过来,陈明宇感觉到目光中带着的好奇,警戒,还有试探,吓得绷紧了神经,不敢放松。 幸好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只是从远处窥视,没有靠近。过了一会,陈明宇渐渐适应了这些眼神,开始胡乱想道:“组长说得好听,恐怕还是吹牛,其实是怕和尚们回来,不敢在寺里多呆吧。要是他真的仗着组织的势力,胆大自信,又干嘛带我们走这种小路?这路可真难走,就算我运足了内气,聚集于双眼,也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组长又不让开手电筒,唉……” 想了一会,陈明宇走神了,一不注意,就撞在一棵树上。“哎呀!”他捂着脑门停下了。 组长看到了,说道:“不要紧吧?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 刘长江问:“组长,你说的一会,是多长时间?” 组长韩青掏出手机,查看地图,回答道:“不远了,大约还有一个小时。” 陈明宇听了这话,全身一松,坐在地上。刘长江哀叹一声,趴在一颗树上也不走了。队长看了他俩,无奈地命令道:“休息十分钟吧,不能再多了,我们还得抓紧赶路,不然时间长了,越休息越累。” 章溪补充道:“是的,现在是夜晚,没有灯光,月亮星星也不明亮,在这种环境下,人很容易犯困,想睡觉。尤其是现在周围这么安静,昆虫的鸣叫声比之前小了一些,我们最好说说话,提起精神,不要睡着。” 在朦胧的月光下,陈明宇忽然觉得章溪很漂亮,这还是他头一次对章溪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见面,章溪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忙于玩电脑游戏,不理他。后来章溪跟在小组里,一起出来做任务,表现得专业干练,既能出谋划策,也能领悟男女平等的道理,变身为女汉子,以强大的战力搏杀敌人。只是现在战斗结束,又赶了很久的路,再坚强的女汉子也会疲劳,表现出女人的娇弱。 陈明宇不由得问道:“章溪姐,咱们说点什么啊?” 章溪笑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随便说,这里又不会有别人听见。” 陈明宇心头一喜,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刘长江拉住一只胳膊,拖着他继续快步往前走。 陈明宇开始以为他不高兴,可是又看到另一边韩青拽住章溪,也一起向前走,觉得有点不对。他悄悄问刘长江:“怎么了?” 刘长江小声埋怨着回答:“谁说这里没别人?咱们后边就有人呢!” 章溪也醒悟过来:“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一点,昆虫的鸣叫声变小,说明它们察觉到了动静,受了惊吓。” 韩青命令道:“遇到袭击了,他们是从我们身后跟过来的,有情况我在后面掩护,你们不要恋战,立即离开。记住,要隐蔽,不到最要紧的时候,不要暴露公司的位置!如果万不得已,回到公司之后立刻打开防御阵法,联系上级,寻求支援!” 小路前面几步是笔直的,可是刘长江却拉着陈明宇往旁边拐。陈明宇虽然不明白,也只好照办了。 “砰!”一声响,小路前方溅起一片土石,陈明宇吓了一跳,后边的人开枪了! “砰!”“砰!”……紧接着一片枪声,毫不间断,后面的袭击者不少。陈明宇虽然没接受过训练,也玩过枪战游戏,知道是自动步枪,而且距离比较远,就算自己变成游戏里的僵尸、魔王之类的,也难以靠近肉搏。他只能跟着刘长江,在树林里窜来窜去,不停转弯,让后面的枪手找不到他们移动的规律。 “六支步枪,七点钟方向,四百米。敌人枪法不错,正面硬拼我们没机会,撤退!” 韩青命令着队员撤退,他自己却没有全力向前跑,落在后面,躲避着子弹,一边频频回头张望,等待后面敌人追上来。 刘长江撒开陈明宇,掏出腰里的小手枪,回身开了一枪。可是扣动扳机之后,才想起两件事:第一,敌人远远在手枪的射程之外。第二,他的子弹早在对付悟本的时候就打光了。 陈明宇习惯性地往前又跑了一会,发觉不对,回头看去,韩青在后面连连做出各种战术规避动作,吸引敌人的火力。刘长江和章溪已经分别往不同方向跑了,陈明宇想追上他们,转念一想,要逃跑就最好分散着逃,于是找了另一个方向跑。 后面一直有断断续续的枪声,他不敢停下来思考推测那枪声还有多远,只顾用尽身体里一切力量,推动自己不停地跑。等他跑得累了,发现已经到了一条马路边上,有路灯,照着一个公共汽车站。远方有一辆公共汽车,正往车站开来。陈明宇急忙过去,跑上公共汽车。 下一站,他就下车了,旁边正好有一个夜市,不少摊贩趁着人们还没入睡,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抓紧做今天最后的生意。陈明宇混在人群中穿行,希望这样就能让敌人更难发现他。 周围人多,不再传来枪响,但是陈明宇还是觉得有危险包围着自己。他看着刚才坐过的那辆公共汽车,默默地猜测:“他们会不会以为我还在车上,跟着公共汽车走,这样的话我就安全了……不好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犯错误上。” 突然,两辆闪着警示灯的汽车,从前面逆行,截住了公共汽车。陈明宇看见车上下来的人都穿着*,围住公共汽车,分出几个人上车搜查。他做贼心虚,不敢猜测警察是不是冲着他来的,藏在人堆里,探头探脑,寻找夜市的其它出口。边走边想,越想越害怕,警察为什么不截别的,单截这一辆公共汽车呢?不过也未必是来抓他,就算对方报警,也不可能这么迅速,除非敌人也是组织中人,掌握更大的权力,在组织内部调动警察……陈明宇全身一紧,脚下走得更快了。 这时,前面的人都往陈明宇后面赶,似乎他身后出现了什么新品大减价促销活动。陈明宇正纳闷,人群中一声大喊:“城管来啦!”不由陈明宇思考,就被人群裹挟着流动。可是没跑多远,人群又不跑了,只听前后都有中气十足的大喊:“别跑!”“站住!”“不许动!” 幸好这些城管只顾抓那些带货物的商贩,忙着把他们的货物拉上汽车,并那些商贩收罚款。陈明宇跑得远了,回头张望,看见城管队长在打电话。他运转内气,聚集在双耳,仔细聆听。 城管队长说:“还不错,我们这次收获不小……正事?我们的正事不就是清理非法商贩吗?抓人?你早说啊!已经放跑好几个了?我们的工作作风你还不知道么?我们只管扣货,给钱就放人……你要抓谁?把照片给我传过来……” 陈明宇急忙溜走了。 天色已晚,他不知道该去哪,在外面找旅馆要身份证,而且他身上的钱太少了。想了想,决定冒险回一趟学校,趁宿舍还没熄灯,先把行李拿出来再说。 走到学校门口,又吓了一跳,几辆警车停在自己的宿舍楼门口。这回他已经可以肯定,是来抓自己的了。 “李大头!李大头!”有人叫着,似乎是在呼唤他的好哥们,陈明宇听得这声音有点熟悉的感觉,自己和哥们平时也是这样,此时他心烦意乱,想到:“平时我也有不少同学,称兄道弟,互相叫哥们,可是现在警察要抓我,不敢再找他们了,唉!” 不料那人拍到他的肩膀,说:“李大头!叫你呢,怎么不理我!” 陈明宇刚要说:“我不是李大头。”然后离开,躲起来,不让别人再找到他。但是这声音越听越耳熟,回头一看,是王宝山。“走,咱们一起上厕所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王宝山问:“警察正找你呢!叫我有了你的消息赶紧汇报。不过我不会说的,咱们哥们的感情你就放心吧,你以前经常抄我作业,哪次泄露过?” 陈明宇暗想:“以前抄作业这种小事,哪能和我这次参与组队杀人相比?”嘴里问:“他们为什么抓我?” 王宝山冷笑一声,回答:“哼!他们说你在网上发帖造谣,还参与聚众扰乱公共秩序。哼!就是弄个罪名,把你抓进去。”然后他面露担忧之色,问:“他们为什么抓你?你在外面干什么了?还是你得罪什么人了?” 陈明宇猜到可能跟这次杀了悟本有关,不过不能跟王宝山说,说了反而不好,只能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王宝山摇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太多。”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我身上有几百块,你拿着用吧。你这就告别学校了,咱们同学同宿舍一场,三年多了,本来还以为能一起吃毕业的散伙饭呢!” 王宝山把钱硬塞进他手中,转身走了,只留下陈明宇攥着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王宝山若无其事地回宿舍,继续在学校生活,可是自己却不能跟他一块了。 正文 104 公司被攻破 离开学校,陈明宇想了想,一拍脑门,回忆到组长的命令,要他在情况紧急的时候回公司。 于是陈明宇便向公司走去,一路上他还在想:“我之前兜了一个大圈,绕来绕去,应该已经把追兵甩掉了。现在回公司,正好可以安全隐蔽,不怕跟踪。嗯,看来我做事虽然没考虑这么多,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意中也能达到了很好的效果……不过我以后还是深思熟虑一点更好。” 他走到距离公司几百米处,一座过街天桥上,看到公司的楼里,几间房子亮着灯,好像有人熬夜加班。但是陈明宇察觉到院子四周弥漫着一种能量,遮掩着里面的情况,使得陈明宇运足了目力,也看不清楚。“咦?有人比我先回来了?是章溪姐,还是刘长江?他们甩掉追兵了没有?不怕敌人发现公司的地址,以后暗算么?” 一道火光惊醒了他,陈明宇转头看去,发现火光是从更远的地方射来,目标是公司小楼。不,不止一道,是很多道火光,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猛一看,就是一个大火球。 街上还有一些行人,见到这种情景,都抬头张望,欣赏平时难得一见的景色。 “流星雨啊!老公,快出来,陪我去看流星雨!” “流行,流行,我要许愿!我今年光棍节之前,一定要找到女朋友!” “大概是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超自然现象吧?天有异象,必出妖孽!大慈大悲的上帝保佑世人吧,请让我们不要再继续多灾多难了。” “外星人的飞碟!快拍照!拿你的单反,看你天天在我们面前显摆,现在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什么?你不会用?你就是拿它装13?我靠!你装这个有用吗?对了,赶紧把你上次买镜头借我的一千块钱还给我!” 火球撞击在公司小楼外面的防护罩上,硬生生地把防护罩打出一个巨大的凹洞,火花四溅,加上防护罩能量被打散,五颜六色,多姿多彩,好像放了一场巨大的烟花。轰鸣声连成一片,好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开动,震耳欲聋,压过了四周行人的谈话声。 爆炸过后,是人们更多的议论。 “原来是烟花啊,不知道对烟花许愿算不算数,不过还是希望我心想事成,找到女朋友,不求清纯的,黑木耳也行啊。” “老公,真漂亮!这烟花太漂亮了!比流星雨还漂亮!以后我们结婚,你也要给我放这样的烟花!”“老婆,这个,我觉得吧,我估计这一次烟火放下来,至少得好几千,也可能好几万,我们用这笔钱,可以买很多衣服,包包,或者出国旅游好几次,甚至还能买上半平米的房子……”“哦,那我再想想。” “你弄好了没有?快点!亏你平时总吹你单反玩得多有技术,怎么连简单的拍照都搞不定?啥?没电了?你还不会换电池?靠,还钱!不然我就告诉你女朋友,让他知道你的本质是多么213,穷屌丝!” 人们沸腾了,只有陈明宇却心头一紧,悄悄躲到阴暗角落里隐蔽起来。他知道,那是敌人的攻击。他不知道敌人用的什么手段,法术?还是火箭弹?他看不出来,也不想凑近了研究。他也没预料到敌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在一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公开使用如此强大,如此明显的武力,更不明白敌人将来如何善后,怎么面对人们的关注和政府的反应。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敌人的力量非常强大,已经不把政府力量放在眼里了。 “……不一定,可能敌人也是政府的一个什么部门,掌握了强大的武力。组长说过,龙组是国家针对各种超自然现象和异能人士,进行工作的组织部门的统称,我们其实只是龙组里面一个很小的小组,这样的小组单位,在龙组里面多如牛毛。不同部门的关系相当复杂,甚至有的接近于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也许这次就是我们小组在龙组里的敌人。” 小组基地,启年公司的防护罩奄奄一息,不再笼罩整个院子,而是紧紧贴在小楼上,显现出薄薄的一层膜,波纹不停流动,就像小孩吹出来的肥皂泡,似乎很快就要破灭的样子。陈明宇正在担心的时候,又是一轮火光袭来。 这次,爆炸声更大了,防护罩被彻底打碎,火焰点燃了小楼,熊熊燃烧。围观的人群吃了一惊,不过他们很快想到了原因:“大概是放烟花的时候不小心,点着了小楼吧?”“上次烧了个裤衩,这次再烧个小楼,正好可以互补。”“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几个临时工倒霉了,不过也怪,从这么远的地方往院子里发射烟花,这得需要多高的技术才能不点着自家的房子啊?谁设计的这么缺心眼的烟火晚会?” 陈明宇感觉自己的心,也像小楼一样被火焰烧坏了。如果就连组织这么强大的力量都保护不了自己,或者也许是组织的内部斗争要牺牲自己,他又该怎么办呢?到哪里才能逃脱追杀呢?更不用说以后调查真相,为今天的事报仇了。 忽然,他看见一个人影从小楼里跳出来,在地面上连连跳跃,几下过后,就跳到百米开外,再一闪身,陈明宇便看不见了。那人影身材矮小,行动敏捷,又有点优雅,是章溪。 远处发射火光的方向,也有一群人飞奔而来,有的在路上,也有的在屋顶上跳跃。他们向章溪直扑过去,也不再发射武器。他们速度飞快,从大约八九百米之外,不到半分钟就赶来了。 陈明宇很紧张,不过看这些人落到章溪大概位置的旁边,就不再奔跑跳跃,而是分散开来,慢慢走着,一点点靠近。看来这些人也很小心,会给章溪留出更多的时间应付,但是敌强我弱,敌人又不缺时间,按部就班地行动,一直掌握着局势,持续下去,反而更难脱身。 此时,那些人身旁,又传来一声响,有东西从高空扔下来,掉落到地面上了。陈明宇转头,一座楼顶上,有个人影站着,普通人在黑夜里看不见他,但是陈明宇能分辨出来,是刘长江。他从三百米开外,扔出了一颗石子,向这群敌人打来,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 敌人分出一半,朝刘长江去了,刘长江也不硬拼,转身就跑。趁敌人不备,章溪也从隐蔽处跳出,继续逃命。一边跑着,她还掏出从公司里拿到的一支步枪,对敌人来了几发。敌人赶紧躲避,才没被打中,不过也被逼得不能立刻跟上,拉开了距离。 转眼过去,章溪,刘长江和那些敌人都跑得不见人影,只有陈明宇在天桥上,看街头游人因为刚才的声光效果产生的热闹。听他们不断评价“刚才的鞭炮声特别响,都快赶上*了!”这样的话,陈明宇特别想大吼一声,告诉他们:“那不是鞭炮,那就是*!” 公司是回不去了,陈明宇无处可走。他反复回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敌人连龙组基地都敢攻打,也成功地攻破了基地,还追捕小组成员,完全不把他们国家组织成员的身份放在眼里。所以,联系龙组上级的主意很不可靠,甚至可能很危险。世俗之中,也有警察被敌人调动,呆得时间长了,难免被他们查到蛛丝马迹。而且自己没多少钱,都存在银行,此时想必已经冻结了,也不能用身份证,因此不敢找旅馆。 陈明宇束手无策,越想越乱,头脑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满,昏昏沉沉,思维混乱,就像做梦。接着,他就恍惚了一阵,等他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刚刚从一辆长途汽车上下来,前面就到灵鸦山了。 “唉,既然来了,就去找师父吧。不过我的潜意识还是很厉害的,来这里找师父,正是我目前唯一的出路啊!俗话说得好,富人靠科技,屌丝靠变异,我现在修炼的境界还不够高深,变异得还不够强大,正好求助于师父,看能不能给点天才地宝,灵丹妙药,或者传我几道真气,让我突破一下。最好上面能有个异界空间,储存无数食物和水,让我躲避灾祸,潜心修炼,等我法力大进了,再出去报仇雪恨,逍遥世间……我去!大半夜爬山真不是个好主意,为什么山上不给安路灯?算了,我现在要逃亡,有路灯我反而不敢来了。” 跌跌撞撞地走进山谷,陈明宇看到黑暗中的一点亮光,照在师父的脸上,显得特别光明,温暖,神圣,慈祥……陈明宇心中大喜。“居然见到师父了,这回没被地母神宫叫去做事,没放我鸽子。师父干什么呢?聚精会神地对着一个发光物体,不知又是什么法器?体积很大,看师父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应该是个很了不得的高等宝物。这东西是扁扁的长方形,中间可以折叠,师父的手指放在上面可以操作,输入各种指令……为什么这东西这么眼熟?” 走到近前,定睛一看,空旷的山谷里放了一套桌椅,师父南风动坐着,面对一个笔记本电脑。还连着电线和网线,穿入大地,不知接通到了什么地方。 “徒儿,你来得正好,昨天黄连长官说我做事得力,表扬了我,奖励了为师一个新鲜法器。有了它,为师能从不同世界中,学习到各种知识,徒儿,你也来看看,等过了几年,你金丹大成了,我就把它传给你。” 陈明宇心道:“这东西再过几年,就只能卖废品了,谁还要啊?”不过师父的好意不能不尊重,嘴上还是说道:“谢谢师父,其实这东西在外面也有一些,我也用过,略懂一点。” 南风动的目光并不离开显示屏,“也好,徒儿你这么年轻就能接触这种宝物,学习无数知识,将来的成就一定能超越为师!过来看看,上面有很重要的文章,你一定感兴趣。” 陈明宇想:“大概师父泡论坛,刷微博,找到什么精华了吧?平时我倒也愿意读,只是现在心情不好,那就稍微看一下,看个两秒左右。” 两秒过后,陈明宇的眼神被牢牢地吸在屏幕上,盯着里面的新闻,目瞪口呆。 正文 104 公司被攻破 离开学校,陈明宇想了想,一拍脑门,回忆到组长的命令,要他在情况紧急的时候回公司。 于是陈明宇便向公司走去,一路上他还在想:“我之前兜了一个大圈,绕来绕去,应该已经把追兵甩掉了。现在回公司,正好可以安全隐蔽,不怕跟踪。嗯,看来我做事虽然没考虑这么多,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意中也能达到了很好的效果……不过我以后还是深思熟虑一点更好。” 他走到距离公司几百米处,一座过街天桥上,看到公司的楼里,几间房子亮着灯,好像有人熬夜加班。但是陈明宇察觉到院子四周弥漫着一种能量,遮掩着里面的情况,使得陈明宇运足了目力,也看不清楚。“咦?有人比我先回来了?是章溪姐,还是刘长江?他们甩掉追兵了没有?不怕敌人发现公司的地址,以后暗算么?” 一道火光惊醒了他,陈明宇转头看去,发现火光是从更远的地方射来,目标是公司小楼。不,不止一道,是很多道火光,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猛一看,就是一个大火球。 街上还有一些行人,见到这种情景,都抬头张望,欣赏平时难得一见的景色。 “流星雨啊!老公,快出来,陪我去看流星雨!” “流行,流行,我要许愿!我今年光棍节之前,一定要找到女朋友!” “大概是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超自然现象吧?天有异象,必出妖孽!大慈大悲的上帝保佑世人吧,请让我们不要再继续多灾多难了。” “外星人的飞碟!快拍照!拿你的单反,看你天天在我们面前显摆,现在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什么?你不会用?你就是拿它装13?我靠!你装这个有用吗?对了,赶紧把你上次买镜头借我的一千块钱还给我!” 火球撞击在公司小楼外面的防护罩上,硬生生地把防护罩打出一个巨大的凹洞,火花四溅,加上防护罩能量被打散,五颜六色,多姿多彩,好像放了一场巨大的烟花。轰鸣声连成一片,好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开动,震耳欲聋,压过了四周行人的谈话声。 爆炸过后,是人们更多的议论。 “原来是烟花啊,不知道对烟花许愿算不算数,不过还是希望我心想事成,找到女朋友,不求清纯的,黑木耳也行啊。” “老公,真漂亮!这烟花太漂亮了!比流星雨还漂亮!以后我们结婚,你也要给我放这样的烟花!”“老婆,这个,我觉得吧,我估计这一次烟火放下来,至少得好几千,也可能好几万,我们用这笔钱,可以买很多衣服,包包,或者出国旅游好几次,甚至还能买上半平米的房子……”“哦,那我再想想。” “你弄好了没有?快点!亏你平时总吹你单反玩得多有技术,怎么连简单的拍照都搞不定?啥?没电了?你还不会换电池?靠,还钱!不然我就告诉你女朋友,让他知道你的本质是多么213,穷屌丝!” 人们沸腾了,只有陈明宇却心头一紧,悄悄躲到阴暗角落里隐蔽起来。他知道,那是敌人的攻击。他不知道敌人用的什么手段,法术?还是火箭弹?他看不出来,也不想凑近了研究。他也没预料到敌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在一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公开使用如此强大,如此明显的武力,更不明白敌人将来如何善后,怎么面对人们的关注和政府的反应。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敌人的力量非常强大,已经不把政府力量放在眼里了。 “……不一定,可能敌人也是政府的一个什么部门,掌握了强大的武力。组长说过,龙组是国家针对各种超自然现象和异能人士,进行工作的组织部门的统称,我们其实只是龙组里面一个很小的小组,这样的小组单位,在龙组里面多如牛毛。不同部门的关系相当复杂,甚至有的接近于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也许这次就是我们小组在龙组里的敌人。” 小组基地,启年公司的防护罩奄奄一息,不再笼罩整个院子,而是紧紧贴在小楼上,显现出薄薄的一层膜,波纹不停流动,就像小孩吹出来的肥皂泡,似乎很快就要破灭的样子。陈明宇正在担心的时候,又是一轮火光袭来。 这次,爆炸声更大了,防护罩被彻底打碎,火焰点燃了小楼,熊熊燃烧。围观的人群吃了一惊,不过他们很快想到了原因:“大概是放烟花的时候不小心,点着了小楼吧?”“上次烧了个裤衩,这次再烧个小楼,正好可以互补。”“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几个临时工倒霉了,不过也怪,从这么远的地方往院子里发射烟花,这得需要多高的技术才能不点着自家的房子啊?谁设计的这么缺心眼的烟火晚会?” 陈明宇感觉自己的心,也像小楼一样被火焰烧坏了。如果就连组织这么强大的力量都保护不了自己,或者也许是组织的内部斗争要牺牲自己,他又该怎么办呢?到哪里才能逃脱追杀呢?更不用说以后调查真相,为今天的事报仇了。 忽然,他看见一个人影从小楼里跳出来,在地面上连连跳跃,几下过后,就跳到百米开外,再一闪身,陈明宇便看不见了。那人影身材矮小,行动敏捷,又有点优雅,是章溪。 远处发射火光的方向,也有一群人飞奔而来,有的在路上,也有的在屋顶上跳跃。他们向章溪直扑过去,也不再发射武器。他们速度飞快,从大约八九百米之外,不到半分钟就赶来了。 陈明宇很紧张,不过看这些人落到章溪大概位置的旁边,就不再奔跑跳跃,而是分散开来,慢慢走着,一点点靠近。看来这些人也很小心,会给章溪留出更多的时间应付,但是敌强我弱,敌人又不缺时间,按部就班地行动,一直掌握着局势,持续下去,反而更难脱身。 此时,那些人身旁,又传来一声响,有东西从高空扔下来,掉落到地面上了。陈明宇转头,一座楼顶上,有个人影站着,普通人在黑夜里看不见他,但是陈明宇能分辨出来,是刘长江。他从三百米开外,扔出了一颗石子,向这群敌人打来,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 敌人分出一半,朝刘长江去了,刘长江也不硬拼,转身就跑。趁敌人不备,章溪也从隐蔽处跳出,继续逃命。一边跑着,她还掏出从公司里拿到的一支步枪,对敌人来了几发。敌人赶紧躲避,才没被打中,不过也被逼得不能立刻跟上,拉开了距离。 转眼过去,章溪,刘长江和那些敌人都跑得不见人影,只有陈明宇在天桥上,看街头游人因为刚才的声光效果产生的热闹。听他们不断评价“刚才的鞭炮声特别响,都快赶上*了!”这样的话,陈明宇特别想大吼一声,告诉他们:“那不是鞭炮,那就是*!” 公司是回不去了,陈明宇无处可走。他反复回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敌人连龙组基地都敢攻打,也成功地攻破了基地,还追捕小组成员,完全不把他们国家组织成员的身份放在眼里。所以,联系龙组上级的主意很不可靠,甚至可能很危险。世俗之中,也有警察被敌人调动,呆得时间长了,难免被他们查到蛛丝马迹。而且自己没多少钱,都存在银行,此时想必已经冻结了,也不能用身份证,因此不敢找旅馆。 陈明宇束手无策,越想越乱,头脑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满,昏昏沉沉,思维混乱,就像做梦。接着,他就恍惚了一阵,等他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刚刚从一辆长途汽车上下来,前面就到灵鸦山了。 “唉,既然来了,就去找师父吧。不过我的潜意识还是很厉害的,来这里找师父,正是我目前唯一的出路啊!俗话说得好,富人靠科技,屌丝靠变异,我现在修炼的境界还不够高深,变异得还不够强大,正好求助于师父,看能不能给点天才地宝,灵丹妙药,或者传我几道真气,让我突破一下。最好上面能有个异界空间,储存无数食物和水,让我躲避灾祸,潜心修炼,等我法力大进了,再出去报仇雪恨,逍遥世间……我去!大半夜爬山真不是个好主意,为什么山上不给安路灯?算了,我现在要逃亡,有路灯我反而不敢来了。” 跌跌撞撞地走进山谷,陈明宇看到黑暗中的一点亮光,照在师父的脸上,显得特别光明,温暖,神圣,慈祥……陈明宇心中大喜。“居然见到师父了,这回没被地母神宫叫去做事,没放我鸽子。师父干什么呢?聚精会神地对着一个发光物体,不知又是什么法器?体积很大,看师父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应该是个很了不得的高等宝物。这东西是扁扁的长方形,中间可以折叠,师父的手指放在上面可以操作,输入各种指令……为什么这东西这么眼熟?” 走到近前,定睛一看,空旷的山谷里放了一套桌椅,师父南风动坐着,面对一个笔记本电脑。还连着电线和网线,穿入大地,不知接通到了什么地方。 “徒儿,你来得正好,昨天黄连长官说我做事得力,表扬了我,奖励了为师一个新鲜法器。有了它,为师能从不同世界中,学习到各种知识,徒儿,你也来看看,等过了几年,你金丹大成了,我就把它传给你。” 陈明宇心道:“这东西再过几年,就只能卖废品了,谁还要啊?”不过师父的好意不能不尊重,嘴上还是说道:“谢谢师父,其实这东西在外面也有一些,我也用过,略懂一点。” 南风动的目光并不离开显示屏,“也好,徒儿你这么年轻就能接触这种宝物,学习无数知识,将来的成就一定能超越为师!过来看看,上面有很重要的文章,你一定感兴趣。” 陈明宇想:“大概师父泡论坛,刷微博,找到什么精华了吧?平时我倒也愿意读,只是现在心情不好,那就稍微看一下,看个两秒左右。” 两秒过后,陈明宇的眼神被牢牢地吸在屏幕上,盯着里面的新闻,目瞪口呆。 正文 105 捡肥皂 “犯罪嫌疑人陈明宇,因在网上发帖,发布不实消息,针对金谷市著名房地产企业锐建公司制造谣言,捏造并散布虚假信息。严重损害了锐建公司的商业信誉,并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经金谷市公安局执法监督支队认定,犯罪嫌疑人陈明宇,已经涉嫌诽谤罪,损害商业信誉罪。现金谷市公安局决定,正式对犯罪嫌疑人陈明宇,进行通缉……” 陈明宇看得冷汗直流,目瞪口呆。 “早听说现在国家在打击网络造谣,要维护稳定,要和谐。这次他们对付我,除了诽谤罪之外,还动用了什么‘损害商业信誉罪’。这个罪名有点长,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其实他们弄几个罪名折腾我,也并不奇怪,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怎么会发现我发帖揭发锐建公司的呢?我的破绽在哪里呢?” 陈明宇仔细回想,也没想起他的纰漏。当时他把从锐建公司偷出来的黑材料传上网络,用的是学校的机房,那里的电脑每天都有很多班级的学生上课使用,还有零散的用户。这么多人用下来,也不可能留下指纹之类的证据,而且他发帖之后立刻清除了电脑里的记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虽然南风动就在旁边,不过陈明宇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独自思考。虽然师父现在会用电脑了,但他不认为师父对现代科技的理解有多么深入。 不料南风动说道:“徒弟,这事我对黄连长官说过了。她在地母神宫中找到了一些科学高手,叫做黑客的几个人,窥探了你们文华大学,和金谷市公安局的内部机密。你们学校在计算机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机,把你拍下来了,你还不知道吧?不用难过,为师也没想到,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发展得那么先进,把摄像机制造得非常小巧精细,让人防不胜防。唉,我们当年抵抗倭寇,若是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也不必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了。现在国家强盛了,外敌不敢入侵,可是你只因为说了几句实话就要被通缉,被抓捕,真让我思绪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南风动说破了原因,陈明宇有点难过。不过看师父关心自己,样子更难过,陈明宇又有点安慰了,反过来劝南风动:“师父,没关系,大不了我跟您一起,在这里住下。反正我也是修行人,身体素质好,离开社会几年也能活得下去。再说了,您这不是还有个电脑么?没事的时候,看看最近新拍的抗战电视剧,都是我们中华军队虐鬼子的爽片,可以给您排解一下郁闷。” 南风动拒绝了:“不,你不能跟我一起住。你还要修炼,还要在俗世间发展势力,称霸世界,这是黄连长官给你的任务,你忘了?” 陈明宇这才想起来,他还要发展势力,称霸世界呢。“对啊,黄连姐姐说过,世界灵气越来越少,正在走向灭亡,所以我必须修炼,发展势力,积累资源,早日得道飞升……可是现在我都被全国通缉了,还发展势力个毛啊?” 于是他问南风动:“师父,那个,您知道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吗?如果还不着急的话,让我先在您这避避风头……啊不,闭关修行一段时间,等我境界提升,法力大进了,再出山发展势力,行不?” 南风动摇头:“不行,黄连长官都给你安排好了,布置了传送法阵。只要你来到我这里,就给你传送到别处,让你改变身份,换换环境,换换心情,可以更好地发展势力。那里环境优美,国泰民安,生活富足,而且不用怕被那些恶人通缉,只要以后到了利坚国,好好学英文就行了。” 原来是去利坚国,陈明宇放心了,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国内的秘密组织再厉害,到了利坚国客场作战,也要能力大减。而自己孤身一人,没背景,不是官二代富二代,反正在国内也混得很艰难了,换了环境,又能怎么样呢? 平心而论,那地方的名声还是有点不错的,虽然有很多领导、专家都再三重复批判*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可是仔细一查,那些领导和专家中,不少人都有不少亲戚到了*的地盘上生存,或者自己就有了绿卡。可能自己嘴里唱着红色的歌,却送儿子去吉利国上学。也可能突然就开车去了利坚国领事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论如何,陈明宇现在正被秘密组织追杀,没有那么多挑三拣四的余地。何况师父给自己找的地方也不错,好歹也是世界第一大强国,在那里发展起来势力,下一步称霸世界就容易了不少。到了那边该怎么发展呢?听说那边枪支泛滥,比国内危险了很多,但也是机遇。那些基因突变、依靠科技发展起来的异能者,与自己这个修行者比起来谁更强大呢?陈明宇开始有点期待了。 陈明宇点头同意了:“好吧,您什么时候送我过去?” 南风动指着一处地面,对陈明宇说道:“那就是传送阵的阵引,你把它拿起来,我就能打开阵法了。” 陈明宇低头一看,是一块肥皂,不由得大惊:“师父,这……” 南风动笑道:“就是它,徒弟你快点把它捡起来啊,捡起来就行了。你怕什么?放心吧,师父保证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 陈明宇知道现在还得依靠师父把自己传送到利坚国,只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师父对我很好,不会害我。”可是越念反而越害怕。“师父,我还是不想捡肥皂,换个方式行不?” “不行,你不捡肥皂,我怎么发动阵法,传送你过去?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想捡肥皂呢?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被他们抓了,你会喜欢上捡肥皂的。” 这时,远处传来声音,两人转身看去,一辆汽车在山林的空隙间轰鸣。那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直冲陈明宇而来。这辆汽车似乎带着强大的力量,咄咄逼人,所过之处,山石草木都倾倒一旁,不由自主地为它让路。 这辆车猛地停住,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有的穿着*,手里拿着枪,也有的扛着摄像机,远远地对着陈明宇。 领头的那人高喊:“陈明宇,你涉嫌诽谤罪,损害商业信誉罪,现在我们要带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陈明宇回头看师父,却找不见了,只有那块肥皂还留在地上。刚有点慌张,听到了师父的传音:“快捡起肥皂,我好给你传送。对方力量强大,又带着警察的身份,有一股煞气,我的阴神法力被他克制,保护不了你。你只有趁他们没有防备,赶紧捡肥皂了。” 陈明宇想到被他们抓走,说不得也要在里面天天捡肥皂,心中更加沮丧。低头弯腰,一双手伸了出来,还在微微颤抖,下不了决心。 见到陈明宇没有逃跑,也不作势反抗,而是一副颓废的样子,那几个人心中大定,以为他要束手就擒了。后面扛着摄像机的人说:“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正规电视台的记者。只要你配合警方调查,把你的罪行,你受人指使,收人钱财,发表失实报道的的事情说出来,态度良好,我们会给你争取公道的处理,帮助你减刑。” 听了这话,陈明宇在心里暗骂:“还正规电视台的记者?你到底是记者,还是警察?上来就要我把我的罪行说出来?还说什么给我争取公道处理,帮我减刑?为什么非要认定我犯罪了?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给我安排了情节啊?我明明没有犯罪,说个头啊!只怕我说出来之后,你就让警察把它当成口供,给我判刑了吧?然后是不是还要在电视里播放几分钟,拿我作为犯罪案例,给大家敲响警钟,引以为戒啊?” 反正这回在劫难逃,无论如何都要捡肥皂了,现在不捡,以后被抓去里面,还要捡很多。陈明宇镇定下来,将手伸向地上的那块肥皂。 正文 105 捡肥皂 “犯罪嫌疑人陈明宇,因在网上发帖,发布不实消息,针对金谷市著名房地产企业锐建公司制造谣言,捏造并散布虚假信息。严重损害了锐建公司的商业信誉,并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经金谷市公安局执法监督支队认定,犯罪嫌疑人陈明宇,已经涉嫌诽谤罪,损害商业信誉罪。现金谷市公安局决定,正式对犯罪嫌疑人陈明宇,进行通缉……” 陈明宇看得冷汗直流,目瞪口呆。 “早听说现在国家在打击网络造谣,要维护稳定,要和谐。这次他们对付我,除了诽谤罪之外,还动用了什么‘损害商业信誉罪’。这个罪名有点长,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其实他们弄几个罪名折腾我,也并不奇怪,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怎么会发现我发帖揭发锐建公司的呢?我的破绽在哪里呢?” 陈明宇仔细回想,也没想起他的纰漏。当时他把从锐建公司偷出来的黑材料传上网络,用的是学校的机房,那里的电脑每天都有很多班级的学生上课使用,还有零散的用户。这么多人用下来,也不可能留下指纹之类的证据,而且他发帖之后立刻清除了电脑里的记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虽然南风动就在旁边,不过陈明宇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独自思考。虽然师父现在会用电脑了,但他不认为师父对现代科技的理解有多么深入。 不料南风动说道:“徒弟,这事我对黄连长官说过了。她在地母神宫中找到了一些科学高手,叫做黑客的几个人,窥探了你们文华大学,和金谷市公安局的内部机密。你们学校在计算机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机,把你拍下来了,你还不知道吧?不用难过,为师也没想到,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发展得那么先进,把摄像机制造得非常小巧精细,让人防不胜防。唉,我们当年抵抗倭寇,若是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也不必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了。现在国家强盛了,外敌不敢入侵,可是你只因为说了几句实话就要被通缉,被抓捕,真让我思绪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南风动说破了原因,陈明宇有点难过。不过看师父关心自己,样子更难过,陈明宇又有点安慰了,反过来劝南风动:“师父,没关系,大不了我跟您一起,在这里住下。反正我也是修行人,身体素质好,离开社会几年也能活得下去。再说了,您这不是还有个电脑么?没事的时候,看看最近新拍的抗战电视剧,都是我们中华军队虐鬼子的爽片,可以给您排解一下郁闷。” 南风动拒绝了:“不,你不能跟我一起住。你还要修炼,还要在俗世间发展势力,称霸世界,这是黄连长官给你的任务,你忘了?” 陈明宇这才想起来,他还要发展势力,称霸世界呢。“对啊,黄连姐姐说过,世界灵气越来越少,正在走向灭亡,所以我必须修炼,发展势力,积累资源,早日得道飞升……可是现在我都被全国通缉了,还发展势力个毛啊?” 于是他问南风动:“师父,那个,您知道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吗?如果还不着急的话,让我先在您这避避风头……啊不,闭关修行一段时间,等我境界提升,法力大进了,再出山发展势力,行不?” 南风动摇头:“不行,黄连长官都给你安排好了,布置了传送法阵。只要你来到我这里,就给你传送到别处,让你改变身份,换换环境,换换心情,可以更好地发展势力。那里环境优美,国泰民安,生活富足,而且不用怕被那些恶人通缉,只要以后到了利坚国,好好学英文就行了。” 原来是去利坚国,陈明宇放心了,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国内的秘密组织再厉害,到了利坚国客场作战,也要能力大减。而自己孤身一人,没背景,不是官二代富二代,反正在国内也混得很艰难了,换了环境,又能怎么样呢? 平心而论,那地方的名声还是有点不错的,虽然有很多领导、专家都再三重复批判*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可是仔细一查,那些领导和专家中,不少人都有不少亲戚到了*的地盘上生存,或者自己就有了绿卡。可能自己嘴里唱着红色的歌,却送儿子去吉利国上学。也可能突然就开车去了利坚国领事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论如何,陈明宇现在正被秘密组织追杀,没有那么多挑三拣四的余地。何况师父给自己找的地方也不错,好歹也是世界第一大强国,在那里发展起来势力,下一步称霸世界就容易了不少。到了那边该怎么发展呢?听说那边枪支泛滥,比国内危险了很多,但也是机遇。那些基因突变、依靠科技发展起来的异能者,与自己这个修行者比起来谁更强大呢?陈明宇开始有点期待了。 陈明宇点头同意了:“好吧,您什么时候送我过去?” 南风动指着一处地面,对陈明宇说道:“那就是传送阵的阵引,你把它拿起来,我就能打开阵法了。” 陈明宇低头一看,是一块肥皂,不由得大惊:“师父,这……” 南风动笑道:“就是它,徒弟你快点把它捡起来啊,捡起来就行了。你怕什么?放心吧,师父保证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 陈明宇知道现在还得依靠师父把自己传送到利坚国,只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师父对我很好,不会害我。”可是越念反而越害怕。“师父,我还是不想捡肥皂,换个方式行不?” “不行,你不捡肥皂,我怎么发动阵法,传送你过去?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想捡肥皂呢?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被他们抓了,你会喜欢上捡肥皂的。” 这时,远处传来声音,两人转身看去,一辆汽车在山林的空隙间轰鸣。那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直冲陈明宇而来。这辆汽车似乎带着强大的力量,咄咄逼人,所过之处,山石草木都倾倒一旁,不由自主地为它让路。 这辆车猛地停住,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有的穿着*,手里拿着枪,也有的扛着摄像机,远远地对着陈明宇。 领头的那人高喊:“陈明宇,你涉嫌诽谤罪,损害商业信誉罪,现在我们要带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陈明宇回头看师父,却找不见了,只有那块肥皂还留在地上。刚有点慌张,听到了师父的传音:“快捡起肥皂,我好给你传送。对方力量强大,又带着警察的身份,有一股煞气,我的阴神法力被他克制,保护不了你。你只有趁他们没有防备,赶紧捡肥皂了。” 陈明宇想到被他们抓走,说不得也要在里面天天捡肥皂,心中更加沮丧。低头弯腰,一双手伸了出来,还在微微颤抖,下不了决心。 见到陈明宇没有逃跑,也不作势反抗,而是一副颓废的样子,那几个人心中大定,以为他要束手就擒了。后面扛着摄像机的人说:“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正规电视台的记者。只要你配合警方调查,把你的罪行,你受人指使,收人钱财,发表失实报道的的事情说出来,态度良好,我们会给你争取公道的处理,帮助你减刑。” 听了这话,陈明宇在心里暗骂:“还正规电视台的记者?你到底是记者,还是警察?上来就要我把我的罪行说出来?还说什么给我争取公道处理,帮我减刑?为什么非要认定我犯罪了?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给我安排了情节啊?我明明没有犯罪,说个头啊!只怕我说出来之后,你就让警察把它当成口供,给我判刑了吧?然后是不是还要在电视里播放几分钟,拿我作为犯罪案例,给大家敲响警钟,引以为戒啊?” 反正这回在劫难逃,无论如何都要捡肥皂了,现在不捡,以后被抓去里面,还要捡很多。陈明宇镇定下来,将手伸向地上的那块肥皂。 正文 106 异国梦 ??抱歉这两个月经历的事有点多有点复杂。 另:新年快乐!) 一声巨响,陈明宇被一道明亮耀眼的光芒笼罩,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强光刺激,短暂地失明了。 抓捕陈明宇的那一群人未曾料到这种突发情况,急忙各自隐蔽。他们训练有素,根据刚才的观察和记忆,都立刻躲在事先找到的掩体后面,藏好身形,防备敌人可能的攻击。 不过陈明宇正在被传送,他的师父南风动也没向他们出手,而是集中精神冥想,运转法力,引导另一个传送阵。 “这一个传送阵,把徒弟送到利坚国,就消耗了我大半法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传送距离太远的缘故。如果这次消耗的法力还是那么多,把我传送走,我也就死了。但是我还得走,反正正面战场打不过,那就打打游击,宁可早死一会,也不能让我和这个电脑法器落到他们手上!” 南风动的身体比刚才淡薄得多了,因为是鬼魂,没有肉体可以损伤。只是他虽然勉强聚集法力,运行速度也比上一次慢了不少。 “快点,徒弟已经送走了,接下来只要逃出去,就算完成任务。陈明宇,你是我南风动唯一的徒弟,是我们炼器宗唯一的传人了,现在炼器宗的掌门信物,炼世神玉,就在你手上。如果我不在了,你就自动成为下一个掌门,担负起广大炼器宗的任务……算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如果我活着,也不用他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如果我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徒儿去了利坚国,人生地不熟的,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希望那边接应的人能照顾好我徒儿,更希望传送阵不要故障……” 南风动一边运行法力开启传送阵,一边诉说着对陈明宇的殷切期望,也不管陈明宇听见了没有。远处,那群人从炫目的闪光效果中恢复过来,纷纷拿着武器,探头张望。领头的人指挥手下:“大家快上,敌人有点扎手,尽快解决!” 几个手下扫了一眼,“队长,我没看到敌人!哪去了?”南风动是鬼魂,不想现身的时候,一般人很难发现他。 后面一个人睁大眼睛,运转真气,看到了南风动,“在那边!桌子后面有一个,是灵体,大家戴上侦查眼镜,用对灵体武器!” 队长仔细看了看桌子,又提醒大家:“桌上有电脑,尽量保护,那个灵体最好抓活的。” 手下听到指令,从两面包抄过去,队长从正面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后面扛摄像机的记者,满脸疑惑,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他知道这种关键时刻不适合问问题,只好憋紧嘴巴,保持几米的距离跟着队长。 “好了,终于成了!” 那些人耽误的一会功夫,南风动施展完法术,引发了第二个传送阵。又是一阵闪光,抓捕的队员们措手不及,又晃瞎了他们的眼,抱着头在地上乱滚。 队长趴在地面,不敢动弹,只能思考着:“这个灵体太狡猾了,竟然连放两个闪光弹!不是灵体都害怕强光高能量冲击么?不过我们有困难,他肯定也不好受,宁可用自杀式攻击也要阻挡我们,说明他们有需要保护的重要目标。这灵体在我们的情报之外,肯定不是青花瓷队的成员,到底是谁呢?是与青花瓷队交好的其它小队?不像,不应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青花瓷队成员暗宙的私人关系了,虽然只有一个灵体,但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值得调查……” 等队长恢复了视力,再次睁眼一看,前面一片地面空空荡荡,仿佛刚才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土上有几道浅浅的印记,提醒着他们:他们的目标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已经逃走了。 众人搜查了一遍,不出所料,发现不了更多,只好闷闷不乐地收队。队长刚要带队走人,却被记者拉住。 “队长,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说的灵体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吗?” 队长的耐心早被消磨殆尽,冷冷地回答:“对不起,这是机密,不能透露。你们的节目先不要播了,等我们有了新的情况再通知你们。” 记者大急:“不行啊,不让我们播,那我们这次来就没有意义了……” “节目行不行,我说了算!我提醒你,泄露国家机密是重大罪行,别说你一个记者,就是你们台长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记者还要再说什么,队长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硬塞进记者手里。“对不起,我们还要急着走,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吧。”说罢,招呼队员们上车,立刻发动,一溜烟开走了。 “喂!钱倒是够了,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打车去啊?”记者对奔驰豪华商务汽车的背影呐喊,自然没人理他。记者叹了口气,休息了一会,扛起摄像机,慢慢地走在车轮印上。“算了,就当是又锻炼身体一次。靠,这些秘密部门的人,给的这些钱算封口费的话也太少了吧?还带零头的,真抠门!早知道这节目播不成,赚不到奖金,我就不来了。” 山中风平浪静,当事人陈明宇正在被传送阵法传向万里之外的利坚国。 传送之中,陈明宇全身上下,都被白光包围,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动用内力,发动五官,依然什么也感受不到,只觉得白光化为一层屏障,就像泡泡一样,笼罩着他,把他从这个世界上隔绝开来。他忽然想到,此时是否有呼吸呢?于是感觉一下,还是分辨不出来,似乎所有的感受都被屏蔽了。 “我正在传送到利坚国的路上,现在到哪了?离开中华了没?国家指导我做中华梦,不过现在就要离开中华了,去做利坚国的梦了。可是,我连中华梦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呢,有点不爽啊。是什么呢? 以前受到的思想教育,或明或暗地提示我,利坚国是我们中华的敌人,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可是这思想教育太深奥,太玄幻了,我学了十几年,还是没明白,既然利坚国亡我中华之心不死,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中华人喜欢它?就因为它有钱?我不相信我们中华人就这么犯贱,这次有机会,我一定要近距离观察,好好研究研究,利坚国是怎么亡我之心不死的。” 陈明宇胡思乱想,做着似真似幻的梦,徘徊在真实的思考和虚幻的梦境中。这梦说不清是中华的,还是利坚国的,他甚至搞不清楚这两种梦的定义,共同和区别。陈明宇只知道,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实现自己的各种理想,各种欲望,让自己各种爽,让自己生活得更加美好的梦想。 在梦中,他经历了很多。先是在利坚国观察,发现了很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事物,大开眼界,将他的三观彻底回炉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下一幕,陈明宇戴着头盔,穿了防弹衣,看着前面一群中华人举着利坚国旗,箪食壶浆,迎接利坚国军队带来自由与民主的解放,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脸,对身后一群全副武装,白盔白甲的利坚国大兵招呼道:“Sir,thisway!” 下一幕,他依然戴着头盔,穿了防弹衣,身边还是那些中华人和利坚国大兵。不过中华人到了他的身后,不再高举利坚国旗和各种慰问物品,而是穿着绿色军装,带着八角帽和圆筒帽,端着枪炮,向前开火。陈明宇手里拿着一把中华国产的九五式,紧紧扣着扳机扫射,枪法如神,每颗子弹必爆一个敌人头颅。再看敌人,正是刚才那群被自己招呼着“Sir,thisway!”的白盔白甲利坚国大兵,乱叫着利坚国鸟语,呼叫支援,向后方焦急地盼望等待,却怎么也等不到。 下一幕,他换了一身华丽的将军服,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伸手在桌上的世界地图比比划划。旁边的中华军人一齐叫好,对面的几个利坚国将军非常不满,大声抗议,但是声音显得毫无底气,外强中干。 下一幕,他站在主席台上,向台下无数中华人讲述中华梦的精髓奥义,总结出一套满满蕴含着宇宙真理的主体思想,张口即来,说得听众们醍醐灌顶,纷纷振臂高呼陈明宇的大名,宣誓要永远向他效忠,遵从他的一切指示。陈明宇最后总结一句:“不要辜负……”话没说完,便有众多急于表白忠心的追随者,或用机枪,或放恶狗,狠狠地杀向他们的姑父,大声宣布姑父是怎样的千古逆贼,人间渣滓。 …… 陈明宇沉浸在自己的梦中,随着背景和情节而行动,只是他的思维深处,还有一丝意识,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丝意识不停地思考着问题:作为一个中华人,应该怎么样与利坚国人相处?又应该推动中华,怎么样与利坚国相处? 周围的环境又一变,这一幕,他穿着传送时的衣服,手里拿着传送的阵引:一块肥皂。他定睛一看,自己身处所在,是卫生间。他正站在浴池里,面前摆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都是英文说明,以他四级英语考了几次仍然不过的水平,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 陈明宇猜测了片刻,猛地拍额头。“几个洗浴用品的说明有啥用处?我是要研究国际问题,将来影响世界格局的人,来到这个梦境,还是先弄清楚这个梦境代表的意义吧。” “啊!”一声尖啸,打断了陈明宇的思考。 正文 106 异国梦 ??抱歉这两个月经历的事有点多有点复杂。 另:新年快乐!) 一声巨响,陈明宇被一道明亮耀眼的光芒笼罩,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强光刺激,短暂地失明了。 抓捕陈明宇的那一群人未曾料到这种突发情况,急忙各自隐蔽。他们训练有素,根据刚才的观察和记忆,都立刻躲在事先找到的掩体后面,藏好身形,防备敌人可能的攻击。 不过陈明宇正在被传送,他的师父南风动也没向他们出手,而是集中精神冥想,运转法力,引导另一个传送阵。 “这一个传送阵,把徒弟送到利坚国,就消耗了我大半法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传送距离太远的缘故。如果这次消耗的法力还是那么多,把我传送走,我也就死了。但是我还得走,反正正面战场打不过,那就打打游击,宁可早死一会,也不能让我和这个电脑法器落到他们手上!” 南风动的身体比刚才淡薄得多了,因为是鬼魂,没有肉体可以损伤。只是他虽然勉强聚集法力,运行速度也比上一次慢了不少。 “快点,徒弟已经送走了,接下来只要逃出去,就算完成任务。陈明宇,你是我南风动唯一的徒弟,是我们炼器宗唯一的传人了,现在炼器宗的掌门信物,炼世神玉,就在你手上。如果我不在了,你就自动成为下一个掌门,担负起广大炼器宗的任务……算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如果我活着,也不用他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如果我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徒儿去了利坚国,人生地不熟的,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希望那边接应的人能照顾好我徒儿,更希望传送阵不要故障……” 南风动一边运行法力开启传送阵,一边诉说着对陈明宇的殷切期望,也不管陈明宇听见了没有。远处,那群人从炫目的闪光效果中恢复过来,纷纷拿着武器,探头张望。领头的人指挥手下:“大家快上,敌人有点扎手,尽快解决!” 几个手下扫了一眼,“队长,我没看到敌人!哪去了?”南风动是鬼魂,不想现身的时候,一般人很难发现他。 后面一个人睁大眼睛,运转真气,看到了南风动,“在那边!桌子后面有一个,是灵体,大家戴上侦查眼镜,用对灵体武器!” 队长仔细看了看桌子,又提醒大家:“桌上有电脑,尽量保护,那个灵体最好抓活的。” 手下听到指令,从两面包抄过去,队长从正面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后面扛摄像机的记者,满脸疑惑,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他知道这种关键时刻不适合问问题,只好憋紧嘴巴,保持几米的距离跟着队长。 “好了,终于成了!” 那些人耽误的一会功夫,南风动施展完法术,引发了第二个传送阵。又是一阵闪光,抓捕的队员们措手不及,又晃瞎了他们的眼,抱着头在地上乱滚。 队长趴在地面,不敢动弹,只能思考着:“这个灵体太狡猾了,竟然连放两个闪光弹!不是灵体都害怕强光高能量冲击么?不过我们有困难,他肯定也不好受,宁可用自杀式攻击也要阻挡我们,说明他们有需要保护的重要目标。这灵体在我们的情报之外,肯定不是青花瓷队的成员,到底是谁呢?是与青花瓷队交好的其它小队?不像,不应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青花瓷队成员暗宙的私人关系了,虽然只有一个灵体,但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值得调查……” 等队长恢复了视力,再次睁眼一看,前面一片地面空空荡荡,仿佛刚才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土上有几道浅浅的印记,提醒着他们:他们的目标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已经逃走了。 众人搜查了一遍,不出所料,发现不了更多,只好闷闷不乐地收队。队长刚要带队走人,却被记者拉住。 “队长,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说的灵体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吗?” 队长的耐心早被消磨殆尽,冷冷地回答:“对不起,这是机密,不能透露。你们的节目先不要播了,等我们有了新的情况再通知你们。” 记者大急:“不行啊,不让我们播,那我们这次来就没有意义了……” “节目行不行,我说了算!我提醒你,泄露国家机密是重大罪行,别说你一个记者,就是你们台长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记者还要再说什么,队长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硬塞进记者手里。“对不起,我们还要急着走,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吧。”说罢,招呼队员们上车,立刻发动,一溜烟开走了。 “喂!钱倒是够了,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打车去啊?”记者对奔驰豪华商务汽车的背影呐喊,自然没人理他。记者叹了口气,休息了一会,扛起摄像机,慢慢地走在车轮印上。“算了,就当是又锻炼身体一次。靠,这些秘密部门的人,给的这些钱算封口费的话也太少了吧?还带零头的,真抠门!早知道这节目播不成,赚不到奖金,我就不来了。” 山中风平浪静,当事人陈明宇正在被传送阵法传向万里之外的利坚国。 传送之中,陈明宇全身上下,都被白光包围,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动用内力,发动五官,依然什么也感受不到,只觉得白光化为一层屏障,就像泡泡一样,笼罩着他,把他从这个世界上隔绝开来。他忽然想到,此时是否有呼吸呢?于是感觉一下,还是分辨不出来,似乎所有的感受都被屏蔽了。 “我正在传送到利坚国的路上,现在到哪了?离开中华了没?国家指导我做中华梦,不过现在就要离开中华了,去做利坚国的梦了。可是,我连中华梦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呢,有点不爽啊。是什么呢? 以前受到的思想教育,或明或暗地提示我,利坚国是我们中华的敌人,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可是这思想教育太深奥,太玄幻了,我学了十几年,还是没明白,既然利坚国亡我中华之心不死,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中华人喜欢它?就因为它有钱?我不相信我们中华人就这么犯贱,这次有机会,我一定要近距离观察,好好研究研究,利坚国是怎么亡我之心不死的。” 陈明宇胡思乱想,做着似真似幻的梦,徘徊在真实的思考和虚幻的梦境中。这梦说不清是中华的,还是利坚国的,他甚至搞不清楚这两种梦的定义,共同和区别。陈明宇只知道,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实现自己的各种理想,各种欲望,让自己各种爽,让自己生活得更加美好的梦想。 在梦中,他经历了很多。先是在利坚国观察,发现了很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事物,大开眼界,将他的三观彻底回炉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下一幕,陈明宇戴着头盔,穿了防弹衣,看着前面一群中华人举着利坚国旗,箪食壶浆,迎接利坚国军队带来自由与民主的解放,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脸,对身后一群全副武装,白盔白甲的利坚国大兵招呼道:“Sir,thisway!” 下一幕,他依然戴着头盔,穿了防弹衣,身边还是那些中华人和利坚国大兵。不过中华人到了他的身后,不再高举利坚国旗和各种慰问物品,而是穿着绿色军装,带着八角帽和圆筒帽,端着枪炮,向前开火。陈明宇手里拿着一把中华国产的九五式,紧紧扣着扳机扫射,枪法如神,每颗子弹必爆一个敌人头颅。再看敌人,正是刚才那群被自己招呼着“Sir,thisway!”的白盔白甲利坚国大兵,乱叫着利坚国鸟语,呼叫支援,向后方焦急地盼望等待,却怎么也等不到。 下一幕,他换了一身华丽的将军服,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伸手在桌上的世界地图比比划划。旁边的中华军人一齐叫好,对面的几个利坚国将军非常不满,大声抗议,但是声音显得毫无底气,外强中干。 下一幕,他站在主席台上,向台下无数中华人讲述中华梦的精髓奥义,总结出一套满满蕴含着宇宙真理的主体思想,张口即来,说得听众们醍醐灌顶,纷纷振臂高呼陈明宇的大名,宣誓要永远向他效忠,遵从他的一切指示。陈明宇最后总结一句:“不要辜负……”话没说完,便有众多急于表白忠心的追随者,或用机枪,或放恶狗,狠狠地杀向他们的姑父,大声宣布姑父是怎样的千古逆贼,人间渣滓。 …… 陈明宇沉浸在自己的梦中,随着背景和情节而行动,只是他的思维深处,还有一丝意识,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丝意识不停地思考着问题:作为一个中华人,应该怎么样与利坚国人相处?又应该推动中华,怎么样与利坚国相处? 周围的环境又一变,这一幕,他穿着传送时的衣服,手里拿着传送的阵引:一块肥皂。他定睛一看,自己身处所在,是卫生间。他正站在浴池里,面前摆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都是英文说明,以他四级英语考了几次仍然不过的水平,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 陈明宇猜测了片刻,猛地拍额头。“几个洗浴用品的说明有啥用处?我是要研究国际问题,将来影响世界格局的人,来到这个梦境,还是先弄清楚这个梦境代表的意义吧。” “啊!”一声尖啸,打断了陈明宇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