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陆生千里寻女记》 1.一只咕咕鸟 今日的远野,朗朗乾坤,万里无云,大吉,益出行。 老族长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他在梦里都在感叹今天的不同寻常,以往的这个时间点,三代目的女儿怕不是早就把这里搅的天翻地覆—— 等等,三代目的女儿? 族长突然间被猛烈的哐门声吓的瞌睡梦中惊坐起。 "族长!族长!不好了!大小姐她...她?" "大小姐她怎么了?是又烧了村子还是剃了老夫的胡子?" "大小姐在我们面前凭空消失了,她还留下一张纸条,说...说她要去做新世界的海贼王!" 族长觉得他大概是年纪大了,连耳朵都开始背了。 ———————— 【平安时代,一个人鬼共生的时代。 原本属于阴界的魑魅魍魉,潜藏在人类的恐慌中伺机而动。】 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村庄中,正在上演着一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欺凌事件。 ——因为,这在大人的眼里不过是孩童的打闹罢了。 "妖怪!妖怪!" "快从我们的村子滚开!妖怪!" 被围在中心的女孩侧身避开向她砸过来的石头,眼神冷冷的,毫无波澜的盯着这些孩子。 ——直看着他们心里发毛。 【真吵。】 "什么啊!你以为我们这样就会害怕你吗?" 带头欺负她的男生有些心虚。 "你只不过是被一个病灾星收养了而已!她活不久了,等她死了以后我就让我爸爸把你赶跑!" 他是村长的儿子,平时娇纵惯了才会毫无负担的说出这样的话。 大家诧异着看着以往对于他们的欺凌一直都毫无反应的女孩,突然很慢很慢的蹙起了眉。 下一秒,她轮圆了拳头朝他们猛的冲去。 ———————— "花子——" 日暮西山,身材单薄的女子焦急的呼唤着呆呆的站在村口的女孩。 "已经很晚了,回家吧,花子。" 被称作花子的女孩仿佛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小跑过去,扑进了女子的怀抱。 "哎呀,在撒娇吗?真可爱啊,花子。"女子抚摸着花子柔软的头发,虚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娘亲,回家!" 花子的眼睛亮晶晶的,与刚刚沉默不语的模样截然不同。 "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娘亲笑眯眯的回答。 ———————— 娘亲时常说,花子是从天上掉下来送给她的孩子。 花子并没有曾经的记忆,但是她知道,她是娘亲在河边洗衣服时捡回来的。 但是娘亲觉得她是上天赐予她的孩子。 于是花子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唤她娘亲。 花子很喜欢娘亲。 她的饭量奇大,一餐能吃家里一星期的口粮。 娘亲的家里并不富裕,花子很懂事,明白这样会给娘亲造成困扰后,她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娘亲有时候会疑惑花子到底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直到看到花子隔三差五都会带只兔子或者山鸡回家后,才明白了七七八八。 森林里什么吃的都有。 娘亲的身体太虚弱,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咳嗽,还需要经常去喝那种苦的要命的汤水来缓解,她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宛如秋叶在枯枝上揺曳。 但是娘亲在看到自己泡在冰凉的河水里昏迷不醒快被冲走时,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 所以花子觉得娘亲是个好人,她愿意陪在娘亲的身边尽自己所能让她的身体变好一点。 花子和娘亲刚刚回到家,就被一群被打成猪头的孩子和领着他们来找麻烦的村民拦住了。 "姑娘,你看你收养的这个野种把我们的孩子打成这样,你想怎么解决?" 花子抿着唇,看着娘亲低声下气的向这些人道歉。 "他们说了娘亲的坏话,花子才会打他们!" 花子气呼呼的说。 村民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指着她破口大骂。 花子握紧拳头,眸中颜色渐渐变深,余光突然看到娘亲很轻很轻的对她摇了摇头。 花子还是松开了手。 那一瞬间,花子只差一点点就让那些人永远也发不出声音了。 —————————— 至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孩子敢主动惹过花子。 花子也因此悠闲自在了许多。 即使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花子也并不在意。花子最大的愿望,还是治好娘亲的病。 娘亲现在已经连说话都很困难了,雪白的手帕捂在嘴角,一点一点鲜艳的红色浸染着它,像极了窗外一片又一片落在雪地里的梅花。 花子把打到的野物统统放在集市卖掉,出钱请最好的郎中给娘亲看病,可是他们一概摇头,让花子多陪伴自己她。 日复一日,娘亲越来越能察觉到花子与正常孩子的不同,她常常在半夜醒来,发现花子趴在自己的身边,身上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一股奇妙的的凉气慢慢的从她的身上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立刻就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她终于明白,没有花子的话,也许自己早就死了。 —————————— 那天娘亲还是和往日一样拎着棒槌洗衣裳,她拒绝了想要帮助她的花子,因为花子已经锤坏很多衣服和棒槌了。 花子就静静的坐在娘亲身边看着她洗衣服。 "花子。"娘亲呼唤了她一声。 花子抬头看娘亲。 "答应娘亲,尽快离开这座村庄,越远越好。 娘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上天赐给娘亲的宝物,但是别人不这样认为,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异类,本能的排斥你,想要你消失。 我听到村长的话了,他们说你本来就不是村里人,行迹和相貌都很可疑,要在数日后拿你祭奠山神。" 花子睁大了眼睛。 "因为有我在,花子说什么也不肯轻易离开的对吧。 如果有来生,我也想要一个像花子一般乖巧听话的孩子做女儿。" 她愣愣的看着娘亲的笑容,她猛然反应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冲上前想要抓住娘的手。 已经晚了,娘亲纵身一跃,跳进了汹涌的河水里,顷刻间就被吞没。 花子跟着娘亲跳进里河里,无数次扎进水中寻找娘亲,但她什么有没有找到。 花子知道,娘亲说的没错,她是个好孩子,她很听娘亲的话,她不会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撒娇,更不会惹娘亲生气,让娘亲烦心。 吃的太多会给娘亲带来麻烦,所以她每餐都在森林里自行解决。 郎中没有办法治好娘亲的身体,但是花子渐渐回忆起了一些自己的能力,所以花子想尽可能的让娘亲活的更久一点。 曾经有人说过,花子是个任性又倔强的孩子,永远也不会轻易抛弃掉自己认可的人或物。 到底...是谁说的呢。 花子浑身湿漉漉的从刺骨的河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嚎啕大哭着,鼻涕眼泪糊作一团,头发一缕缕的粘在脸上,好似水鬼。 原来娘亲之前一点也不嫌弃的把这么丑的花子带回了家。 若是平时的她会这样哭泣,定是会惹娘亲烦心的。 她抽泣着擦干净眼泪,挣扎着爬起来要跳回河里继续找娘亲。 如果河水不再流动了该有多好,娘现在一定离花子越来越远了。 花子的身体猛然迸发出熟悉的力量,波涛汹涌的河水当真是像她所想的一样,慢慢的停滞了流淌,直到冻结。 可花子似乎被这个变化抽空了力气,脚下一软,终于昏倒在地上。 在梦里,似乎有一双柔软的翅膀紧紧包裹住了花子,她落入一个温暖,令她安心的怀抱。 得以安眠。 ———————— 花子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但她立刻就明白了这里并不是之前的村子。 "娘亲?"她坐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然后拉开被子冲到了门前。 一位女子背对着她立在门边,但花子隐隐约约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娘亲的气息。 或者说,是母亲的气息。 花子毫不犹豫,扑上去抱住了她。 "娘亲?" 有什么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并不是人类的手,而像是——翅膀。 "好孩子。" 花子沉默了,她只是更紧的环抱住女子,贪婪的索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冥冥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像是安慰一般,女子轻轻的拍打着花子的脊背。 "花子,好孩子…" 她并没有质问为什么女子身上有娘亲的气息,为什么女子知道花子的名字,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女子让她感到那么熟悉。 她明白,她的娘亲已经回不回来了。 "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哦。" ———————— 姑获鸟,是失去孩子的女人的怨念化成的妖怪。 她会收养被抛弃的孩子,不论人类或者妖怪。 不过,对于成年的人类,她在大部分情况下是不会有怜悯心的。 在她眼中,大部分成年的人类都贪婪而危险,人比妖怪复杂的多。 将那个女人从河里捞上来也是无心之举。 毕竟,不论她救或者不救,女人大概都活不了一个钟头了,但她并不想看着女人活活溺死在眼前。 姑获鸟当然能够判断出女人的身体情况,她算得上一个资历很久的妖怪。 靠妖力修复的躯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就将她放在这里等着村里人来安葬好了。 姑获鸟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女人用最后的力气死死拽住了脚腕。 "请您,救救花子,救救我的孩子…" 当女人的身体接触到姑获鸟时,她感受到了女子的执念。 明明是个人类,却将妖怪当作孩子收养…这个女人,和其他的人类不一样。 而这一点,倒是和她很像。 "你爱着那个孩子是吗?" 姑获鸟拨开女人的刘海与她对视。 女人憔悴的笑着,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么,我会从你的身上取走一部分记忆,代替你去照顾那个孩子。" 姑获鸟抚摸着女人苍白的脸,让她闭上了眼睛。 "我相信,来生的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母亲。" 的确如此呢。 姑获鸟她,其实是非常非常善良的妖怪呢。 2.两只玉藻前 有时候姑获鸟会很奇怪,花子到底是什么妖怪。 她拥有雪妖的血统,也略懂一些治疗术的皮毛,力气大到令妖发指,甚至在不知不觉中用妖气给之前的娘亲续过命。 生死乃天道,能够左右人类生死的花子,在妖怪中实属罕见。 莫非这孩子是什么杂交品种? 姑获鸟把花子抱在膝盖上搓揉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跟着姑获鸟待了一段时间,营养过剩,花子被养的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就舍不得放手。 "姑姑...今天也要出门吗?" 花子口齿不清的询问道,姑惑鸟心生欢喜,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子乖,姑姑去附近的村里探查一下可疑的妖怪,最近这里越来越不太平了。" "可是花子好想跟姑姑学天翔鹤斩,感觉那样超级帅气。"花子回过身把头埋进了姑获鸟怀中,她的体温比正常的妖怪低不少,很喜欢温暖的怀抱。 "花子也想保护姑姑。" 她认真的说道。 姑获鸟见状,环着花子的翅膀收的更紧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呐。 "花子听话,花子现在还太小了,不能学剑法,等过几天,姑姑带萤草姐姐教你治疗术好不好?" 意思就是等她再大一点就能学剑术了。 花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姑获鸟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带上门边靠着的伞剑出门了。 除了巡视外,姑获鸟也想弄明白这个孩子的身世。 等姑获鸟一走,待在屋里的花子就立马站起来,迈开小萝卜腿哒哒哒很熟练的溜出了门。 她现在待的地方大概是姑获鸟的临时住处,不大,隐没在林间的小屋。 姑获鸟常常会带些糕点食物回家给花子,但也没有阻止花子出门打猎,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更健康的成长,也算是一种锻炼,让花子熟悉自己的力量。 姑获鸟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极大的潜力,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强大的妖怪。 为了吃肉而去打猎的花子往往会变得非常强悍,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野兽的直觉。 至今没有找回记忆和真实身份的小花子,今天也在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着。 花子觉得她应该向姑姑学习,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然后在每次放大招之前喊出招式名,那样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帅气。 ...真是中二的想法呢,花子。 但是花子找不到武器,只好靠抡拳头砸野猪这种毫无美感的方式打猎。 拳头什么的看起来又暴力又没有气质,也许她可以实在像上次一样,试着把周围全部冻起来?那样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 花子她恍然大悟,花子她兴奋了,她把小肥手啪的拍在地上做出了自认为帅气的姿势:"通灵之术!" 不,总感觉这个名字和放出来的招式不太符合,和世界观也不太符合。 花子苦恼的托腮,再度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土地结了一大片厚厚的冰面,并逐渐有蔓延开来的趋势。 花子是一个不善于思考的孩子。 因为她每次想事情的时候呢… 就会饿。 花子鼓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花子噌的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过去。 一只小狐狸悄悄探出了脑袋,正巧和花子热切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小狐狸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花子擦了擦嘴角无意识滑落的口水:"可以吃吗?" 居然是想吃吗?! 小狐狸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它愤愤不平的瞥了花子一眼。 狐狸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狐狸? 而另一边的花子立马就想扑过来抓住它,却因为身下的冰面太滑,以亲吻大地母亲的姿势来了个平地摔。 ...是笨蛋吗...这个丫头是笨蛋吗。 等花子爬起来时,揉着摔红的鼻子,瘪着嘴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真是的…麻烦的孩子。 小狐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踱步过去,拿身体蹭了蹭女孩以示安慰。 一时的好意害它被花子紧紧抓住抱了起来。 "小狐狸,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你想多了,才没有。 "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狐狸…花子不吃你了,花子要把你养起来。" 那可真是感谢你的不吃之恩了。 "而且小狐狸的肉抱起来好少啊,再来十只花子都吃不饱。" 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话说回来,这丫头的力气可真大啊…能放松一点吗,感,感觉不能呼吸了… 他嫌弃的抬起爪子拍在正在蹭他鼻涕的花子脸上。 因为察觉到一股类似雪女一族的妖气他才来这里看看的…不过现在,总觉得招惹到了大麻烦。 他上下打量着花子,花子歪着头看着他。 【银色的头发,异于常人的体温,单看相貌的确像是雪妖一族,不过…总觉得这丫头和普通的雪女不太一样。】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感受花子身上的气息,就被她掐着腰部举了起来: "花子决定啦!花子要给小狐狸取名字叫辛巴!喜欢这个名字吗辛巴叽?" 喜欢你个头,片场都串了!话说你还要用这种丢人的姿势举着我到什么时候,快点把我放下来啊喂! 他四肢划拉着表示抗议。 "小玉?" 远处突然传来的女子声音让花子一愣,而她手中的小狐狸则是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这下可真是...丢人,哦不丢妖丢大发了。 "小玉,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不,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小玉。 巫女看着瘫在花子手上用爪子捂着脸装死的小狐狸柔柔一笑。 "辛巴是你的小狐狸吗,巫女姐姐?" 花子很喜欢巫女身上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是我的小狐狸没错呢,我还以为它又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来在小姑娘你这里,麻烦你了。" 夫人,你黑了。 小狐狸面如死灰的从花子的手上转移到巫女的怀中,场面过于羞耻,他了放弃挣扎。 "不,没关系的,而且巫女姐姐的小狐狸真的很可爱呢,毛茸茸的,软绵绵的。" 刚刚差点就把小狐狸给吃掉了,还好巫女姐姐不知道。 巫女脸上笑意更深,她伸手撸了几下怀里的狐狸,点点头:"的确是毛茸茸软绵绵的呢,那我就先离开了,有空来山下的神社看看吧,这段时间我都会在那里。" "好啊,小姐姐再见。" 花子向漂亮的巫女姐姐告别后,才发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和严肃的问题。 ——她现在好饿。 —————————— 待花子离开没几步,小狐狸就从巫女的身上一跃而下,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一位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 而巫女已经憋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一旁哈哈哈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狐狸哦,小玉。" 青年,或者说是玉藻前,整理好自己被揉的乱糟糟的头发,无奈的用折扇扶额:"真是的,别这么嘲笑我了,夫人。" "因为很有趣不是吗?辛巴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的。"巫女好不容易才缓住了笑,走上前踮起脚去摸玉藻前的耳朵:"当年你也是化成这个样子来接近我的,后来就没有过了,我很怀念。" 玉藻前反手握住巫女纤细的手腕:"这样戏弄我我会非常苦恼哦,夫人,我可是非常记仇的妖怪呢。"唇角微微勾起,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打横抱起巫女就往山下神社走去:"那么,向夫人索取一点补偿也不过分,对吧?" 后者羞红了脸,靠在他的怀中连连锤他胸口:"不,我不要啦!你这只变态大狐狸!" 巫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作死和玉藻前开玩笑时,最好被吃干抹净的都是她。 果然狐狸什么的,最狡猾了。 ———————— 花子今天的运气不佳,没有在森林里找到能吃的东西,所以她转换思路,撸起袖子卷起裤腿,要下河抓鱼。 溪流太小了,捞来捞去也就几只虾米,根本就不够吃的。 花子很沮丧,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饿了。 姑姑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她可爱的花子就要饿死了。 难道花子只是在这里待了几个星期就把这里的野生动物吃绝种了吗,按道理说没有那么夸张啊。 花子很苦恼,花子已经开始怀念自己刚刚抱着的软绵绵的一小团肉了。 ...冷静点,难道你想把玉藻前吃掉吗。 今天的花子很难过,非常难过,因为她并没有填饱肚子。 花子在草地里打着滚,可怜又无助。 突然,听力敏锐的花子警觉的抬起头来。 远处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吼叫声。 那么这也就是说明—— 花子可以开饭了。 3.三只草爸爸 "不过,姑姑为什么会突然来这边?" "最近有只虎妖在这里作乱,为了化生人形祸害了很多孩子,我非结果了它不可。" "原来如此,萤草的确有所耳闻。" 姑获鸟叹了口气,触碰到腰间的伞剑,眼神温和,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花子和你一样,都是性格温和的妖怪,我觉得你们相处的一定会很融洽。" "嗯,萤草也很期待呢。"握着巨大蒲公英的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姑获鸟对于她和很多的妖怪,都是类似于"妈妈"的存在,在萤草自认为独立之后,她就告别了姑获鸟,四处修行。 此番重新见到了姑获鸟,她真的非常开心。 而关于姑获鸟说的,想让她教导一下花子妹妹的治疗术,也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不过,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虎妖,会连姑姑都惊动了啊。" 萤草有些担心。 "它为了修炼人形,不知道哪里打听的歪门邪道,要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它。" 萤草和姑获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血的味道?" 萤草瑟瑟发抖,握着蒲公英的手收紧,望着姑获鸟,小心翼翼的问。 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虎妖的气息。 "萤草,在这里等我,姑姑去去就来。" 姑获鸟的声音严肃起来,暗道不好,她不该放任花子一个人待在森林里,她万万没有料到那妖物能越过她设立的结界。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花子。 姑获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飞身赶到了血腥气的源头。 然后......姑姑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真的有够多余呢。 "姑姑,你回来啦!" 架着火堆正在烤肉的花子看见她,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 而挂在旁边树上风干的虎皮大概就是血腥气的来源。 她刚刚也实在是太过着急,居然没有发现空气中那么浓郁的...烤肉香气。 这妖怪为了化成人身不惜吸食孩童的血液,而即使这样它还是没有来得及化成人形,而是葬身在了一个孩子的腹中。 有够讽刺的。 姑获鸟张开翅膀接住了飞扑到她怀里撒娇的花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啊啦啊啦,原本以为收养的只是个可爱的小妖怪,没想到居然是个怪物吗。 如果你并不是个善良的孩子,也许连我都无法阻止你呢,花子。 —————————— "然后啊,花子就听见了野兽的吼叫声,它应该是碰到了姑姑的结界所以疼的嗷嗷叫。" "原来如此,那妖物平时神出鬼没,我几日追踪也没有发现它。" "然后呢?"萤草好奇的追问。 花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串:"然后花子就跑过去看,那只大老虎凶巴巴的想咬我,就被我正当防卫一拳打死啦!" "什么...居然一拳就...花子可真厉害啊..." 姑获鸟的表情复杂,没有说话,但是萤草却是一脸崇拜。 "平时应该要多揍一会吧,但是花子刚才实在是太饿了,饿的时候力气也会变大..." "再然后嘛,就扒皮剔骨,多放孜然,肉质还是挺不错的,萤草姐姐要不要来点。" "不,不,我就不用了,我是草妖,不能碰肉食的。" 萤草星星眼看着花子讲述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打心里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强。 "不能吃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可以吗,让萤草姐姐教我治疗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花子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戳起手指,哪里有一点刚刚才手刃虎妖的气度。 "没问题没问题,别看我这样,也是很擅长治疗的。"萤草笑眯眯的挥舞了一下她的蒲公英。 "那,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师傅!" 这次轮到花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萤草了。 "欸,别叫我师傅啊,怪不好意思的,叫萤草姐姐就好。" "好的师傅,没问题师傅,我们从明天就开始课程好吗?"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不过都说了花子别叫我师傅啦。" 姑获鸟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类似于商业互吹的对话。 当年她收养萤草时,她可是比现在内向的多。 就连别的孩子欺负她,她也不敢声张,不敢向她告状。 不知是不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她的性格,萤草渐渐的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害了。 萤草学会了不留一丝痕迹的把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揍回去,那株蒲公英抡起来似有千斤重,叮的一声,能把人砸的晕头转向。 这也是她为什么找萤草来教花子治疗术的原因。 说是治疗术,萤草这姑娘可是整个平安京都赫赫有名的暴力奶妈。 姑获鸟很期待这两个姑娘在一起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姑姑她有时候,还是挺恶趣味的。 不过,附近的村民明明是请求她来收服虎妖的,忙了这么久还是没多大收获,最后还是花子帮了她大忙。 明天就带着那张虎皮去村里给她换些新衣服和首饰吧,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 "所谓治疗呢,就是激发出身上的妖力化为力量为己用。" "它既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不过我学会了吸收别人的妖力来治疗自己。" 花子不明所以,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厉害啊师傅!这就是说明你在不受一点伤害的情况下就能怼死对方吗?" "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萤草被花子夸的有些害羞,她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师傅这个称呼,毕竟对方是怎么着都不愿意改口的倔驴性格。 "花子也尝试一下吧,姑姑说你会一些治疗术,应该能很自然的发挥出来。" 萤草演示了一遍自己的能力"枯木逢春",使周围枯死的植物统统起死回生,花子也像全身都做了短暂按摩一般,感觉所有的毛孔都被打开,通体舒畅。 看着花子眯着眼睛,满脸都写着"奇摸鸡"的模样,萤草咳嗽了一声,花子总算是回过神来。 "那我也来试一试吧..." 花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她找来找去找到了一棵树墩,原本的树应该有近千年的树龄了,后来大概是被附近村民砍走盖房用了,实为可惜。 花子是想让这棵树重新生长出来?会不会太勉强她了... 萤草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说出来。 花子将手附在树干上,萤草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力量,凉飕飕的,在接触时却能让人感到充沛的生命力。 萤草忍不住往花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她从未感受过这么不同寻常的治愈力量,简直就像酷暑时抱着冰西瓜一样舒服。 "原来是樱花树啊。" 花子收回手,感叹道。 "这棵树原来的样子可真漂亮..." 萤草也看呆了。 樱花妖姐姐曾经带她去参观过她的樱花林,那的确很美,但是根本比不上如今这颗焕发新生的古樱花树来的美丽。 漫天美丽的樱花随风飞舞,简直就像吹雪一般。 萤草坐了下来,和花子靠在一起,呆呆的仰着头。 "花子。" "怎么了,师傅?" "你说,现在是冬天对吧。" "对啊。" "冬天,会有樱花吗?" ...... ———————————— 花子实在是一个天赋极惊人的孩子。 萤草和姑获鸟都很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 萤草知道姑获鸟不会在这里待的太久,虎患已除,她停留在这里多半是为了让花子跟着自己学些东西。 当得知她们明天即将启程时,萤草没有很意外。 "今天村中有一年一度的庙会,我给你们都准备了和服,开心的去玩一玩吧。" 姑获鸟揉了揉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花子,她想必是因为即将和萤草分别才这样不开心。 "花子,庙会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哦,来,换好衣服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听到了"好吃的"三个字,花子立刻满血复活,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和萤草一起下山。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闹腾,却忍不住有些忧虑。 也许,她应该尽快为花子找到她的双亲。 按理说像她这样有资质的孩子,父母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走失这么久,整个妖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非,花子真的是被抛弃的妖怪么。 姑获鸟看着花子的眼神怜惜了起来。 —————————— 而此时,另一个世界,千年后,万妖的归属——奴良组早就炸开了锅。 奴良家年轻的三代目——奴良陆生,得知自己爱女失踪后,实是方寸大乱。 "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在了远野...这怎么可能..." 陆生不停的踱步着,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冰丽心疼的看着丈夫,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花子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冰丽原本想尽自己所能的给予花子关怀,让她健健康康的长大。 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冰丽觉得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成为花子的母亲,她甚至愧疚的不敢去见身在远野的花子。 可是这孩子突然就失踪了,仿佛藏在她身边守护的亲信都在开玩笑。 早知如此,她一定会劝说陆生将花子留在身边,留在奴良组本家,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状况... 突然间,陆生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来:"准备一下,我要赶去京都花开院家。" "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也一定要把我的女儿找回来。" 4.四只二突子 这明明是花子第一次逛庙会,却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花子和萤草都盘起了头发,穿上了姑获鸟精心准备的和服,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两样,就像是姐姐带着妹妹一起来游玩一般。 而且,两个相貌出众的少女倒是吸引了不少少年的目光,周围有不少男孩子想去搭讪,却因为二人的穿衣打扮不像平民,像是贵族小姐,扭扭捏捏不敢上前。 "花子,你看那边有捞金鱼哦,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花子碰着萤草买给她的和果子美美的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金鱼?好吃吗?" "不是吃的啦。"萤草对于满脑子只剩吃的花子有些无奈。 萤草把花子拽到了金鱼摊子前面,跃跃欲试的拿起了纸网,刷刷几下捞到了好多条金鱼。 "花子你看,是不是特别简单?" 萤草回过头,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不见了花子的影子。 "花子?" —————————— 这次庙会吸引了不少其他村里的人来聚会参观,也请来了整个京城最有名的巫女为之祈福。 "爹,那边的小女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说话的是之前花子村里村长的儿子,他是当初欺负花子后被花子揍的最惨的一个,所以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后来他也没少向村长说花子像妖怪的坏话,几年来村里的收成并不好,村长才动了拿花子活祭山神的心思。 村长儿子眼尖的发现了站在摊位旁边的花子。 村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的确是前段时间悄无声息逃走的妖女,她那收养她的姐姐,尸体在河流下游河岸被找到,想必也是妖女所为。 村长带人在附近搜查过很久也没什么踪迹,没想到她今日会自动送上门来。 村长立刻就找来几个村民吩咐了几声,几人一起向花子围拢过去。 而花子正浑然不知的站在烤肉摊前翘首以盼,萤草是不喜欢闻这些味道的,所以花子就尽量不在萤草面前吃肉了,刚刚她实在没忍住才趁萤草玩的出神时偷偷来买烤肉。 "你这妖女!" 花子奇怪的回过头,看见了凶神恶煞的村长一行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钢叉,面色不善。 "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抓了你去祭神!" 花子一个侧身躲过了向她扑过来的壮汉,周围已经聚拢了一些人,但明显都是来看热闹的。 花子的眼里倒映着忽明忽灭的火光,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村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小女娃看起来也不像是妖怪。" 围观的人里有人认出了隔壁村的村长,疑惑的问道。 "你们不明白,我们村里有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见她可怜,捡她回家,结果后来就发现女子死在了河边,妖女也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被妖女吸干精气害死的。"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一起后退一步,看花子的眼神瞬间变了。 花子再不懂事,也明白他们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花子没有害死娘亲,是你们想拿花子祭神,逼着娘亲跳河自尽的。" 没有人听的进去花子的话。 "你们看,刚刚没有注意,她的头发是银色的,正常的女孩哪里会有银色的头发?" "还是不要和她对上视线,她的眼睛一看就是妖物的眼睛啊!" "原来是会吸□□气的妖怪,居然敢出现在庙会里,真是晦气,想来害人的吗?" 花子愣愣的看着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花子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 只是因为自己是妖怪,与人类不同,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旁边的村民发现她在发呆,正想拿绳子绑住花子把她带走,手腕却被一只清瘦的手给钳住,力气极大,疼的他嚎叫起来:"你做什么?我们在抓妖女!" "妖女?"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带着浓浓的压迫力,他嗤笑一声:"什么妖女,这是我的义妹。" 那被抓住手腕的村民,被男子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滚了好多圈。 村长见状,也不敢太放肆,后退几步,色厉内荏的喝到:"你帮着这妖女,莫非你也是妖孽?" 呆愣愣的花子被男子轻轻揽入怀中,拍着脊背以示安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眼里满是蔑视。 这气势...不像一般人。 村长立刻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男子:"这不是京城中有名的玉藻公子吗?" "就是那位富甲一方的玉藻公子吗,我还听闻他知书达礼,做过不少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 "玉藻公子怀中的,是他的义妹?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妖女了。" 玉藻前淡淡的看了村长一行人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我的义妹先离开了,她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 "等等——"村长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了花子,但他碍于玉藻前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玉藻前回过头来,目光闪烁,像是威胁:"我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倘若有人伤害了我的亲人,我定会让他千万倍的补偿回来。" 妖气施加的威压吓得村长等人跪坐在了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杀掉了。 他们今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啊。 —————————— 花子趴在玉藻前肩膀上,没有反抗,被他抱着走了一大圈,一直走到了没多少人的神社门口才被放下来。 "辛巴叽?" 花子突然冒出来的称呼让玉藻前非常尴尬,他并没有想到花子这么快就能认出他,干咳一声:"叫我玉藻前就好。" "辛巴叽,你是不是和那些绘本里画的一样,从小狐狸变成美女回来报答我了?" "我不是美女,也没有要来报答你,以后少看那些没营养的绘本。" 玉藻前蹲下去揉了揉花子的脸,不得不说,手感非常好。 他突然很期待将来有个女儿,一定和她一样,软软糯糯的很好捏。 花子其实是想反驳的,他一个公狐狸,化成人的样子却比美女好看多了,俊美中带着邪气,四个字形容一下就是妖艳贱货。 被玉藻前掐着脸揉来揉去,花子憋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出来。 "辛巴叽,为什么那些人看起来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伤害过他们。" "人类总是很讨厌和他们不一样的物种,如果那些物种很弱小,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将其奴役,比如家畜,如果那些物种很强大无法奴役,甚至会伤害,他们就会厌恶,恨不得统统除掉。比如妖族。" 玉藻前倒是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淡漠,反而是津津有味的跟她谈起了道理。 不过花子明显听不懂就是了。 "那为什么他们不讨厌你?"花子歪着头问。 "大概是因为,我更会伪装,伪装成人类之中的贵族,自然就没有人会讨厌我。"玉藻前眯起了眼睛。 花子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玉藻前摸摸她的脑袋:"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就连我,至今也不明白人类这种生物。" 他们之中,有些贪婪恶毒,比妖怪可怕的多。 而有些却... "小玉,你又在教坏小孩子了吗?" 巫女笑吟吟的把循声凑到她跟前的花子一把抱住。 "祈福完成了?" "刚刚你们闹的动静有点大,所以尽快结束了过来看一看。" 花子整个人都埋在巫女怀中,像是撒娇,巫女温和的笑了笑,动手帮花子整理头饰。 巫女为花子顺好凌乱的发髻,花子红着脸不敢看漂亮的巫女姐姐。 "刚才我看见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姑娘在四处找你,是你认识的人吧?" "是师傅!"花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离开了那么久,萤草一定很着急。 花子正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像姑姑说的那样,郑重的鞠躬,向玉藻前与巫女告别。 "下次见面时,别喊辛巴了,喊玉藻哥哥就好。"玉藻前摇着扇子,他对花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或者喊叔叔也可以,小玉比花子大的多呢。" 巫女笑眯眯的向已经跑远了的花子挥手,发现自家丈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直盯到她发毛。 "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巫女有些不自在的后退。 "可爱吗,那个小女孩?" "可爱啊,我挺喜欢花子的。" 巫女谨慎的一步一步退回神社准备关门,却被玉藻前一把抓住了屏风。 他的唇角勾起幅度。 "那,要不要一起造个可爱的小女儿出来?" "真是的...你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不要啦!" 认命吧,巫女小姐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喔。 ———————— 另一边,萤草正焦急的四处打听着花子的下落。 "先生,请问你有见过一个银白色头发,穿着樱粉色和服的女孩子吗?" 萤草拽住前面人的衣角询问。 "小生...是见过的。" 回答的是一名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也许是现场的人太多,对方又隐藏的很好,萤草并没有注意到他同为妖族。 "欸,太好了,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吗?" "当然,不如让小生陪同美丽的少女一同寻找?" "麻烦你了,先生!" 妖狐在面具下早已笑弯了眼睛,他以为这次轻轻松松就引诱到少女上钩了。 一只草妖而已,应该很好对付。 这大概是妖狐这辈子做过的最差的判断。 5.五只桃花妖 花子在庙会里张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萤草。 无奈之下,她尝试着去感应萤草身上的妖气,果然发现她现在身在离庙会较远的树林。 师傅明明在找她,去树林干嘛? 花子非常奇怪,但是还是循着妖气走了过去。 —————————— 另一边。 "先生,你说花子就在这边,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她啊。" 跟着妖狐走了一段路,一直来到了悄无声息的树林,萤草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可疑,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生刚刚才见过她,的确是在这里的。" 妖狐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觉得他的收藏品里今天又能增加一名成员了。 为了寻觅更合适的猎物他才赶来这个庙会,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偶尔有听过暴力奶妈的传闻,但是妖狐怎么也不会把以前这个可爱的少女和传说中一锤砸死一只妖的奶妈联想到一块。 其实人家揍人用的不是大锤,是蒲公英呢。 "真奇怪,根本感觉不到花子来过这里嘛..." 萤草四处张望着,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对妖狐的怀疑,背对着妖狐。 有了可乘之机,妖狐立刻向萤草挥出几道气刃,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萤草的行动,她是不可能躲过的。 "来吧,可爱的少女哦——" 妖狐没继续说下去,他尴尬的看着挥手打开风刃,举着蒲公英面对着他的少女,此时的萤草外貌有了一些改变,她的额头长出角来,墨绿色的长发也变成深红色,正警惕的瞪着他。 气势和刚才截然不同。 真是失策...看起来柔弱的少女居然是已经觉醒的妖怪。 不过,区区一只草妖而已,即使风刃并没有束缚住她,妖狐也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没想到萤草看着妖狐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厌恶:"原来如此,你这个拐卖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居,居然被少女称作变/态吗,真是令小生伤心呢。 妖狐很心塞,妖狐受到了打击,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萤草手中挥舞着的蒲公英,夹着风声就往他的头上招呼了过来。 一声闷响。 ...... ...... 小生,小生好像看见了三途川的彼岸花小姐姐在向小生招手呢...哦呵呵呵... —————————— "师傅?你没事吧?" 花子发现萤草时,她正愣愣的握着蒲公英发呆。 听到花子的呼唤,立刻丢掉蒲公英,扑到花子身上开始哭泣: "好,好可怕啊,花子..." 花子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回抱住萤草:"师傅你怎么了,有谁吓到你了,花子帮你去揍他一顿。" "是,是个变态人贩子啦。"萤草哽咽着,颤颤巍巍指向倒在血泊里的妖狐:"好可怕,萤草差点就要被抓去卖掉了。" 花子看着血泊里的妖狐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她觉得她不用帮忙揍对方一顿了,这个妖怪的灵魂大概已经飘到彼岸了吧。 —————————— "姑姑,就这样把师傅留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 听到前因后果后,姑获鸟也是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 妖狐么......相隔这么远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两个姑娘身手不凡(?),并没有出事。 "那么,就让萤草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好了。" 其实她之前一直都有想让萤草为花子做伴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提出来。 听到姑获鸟的应允,萤草和花子都欣喜不已。 萤草本来还在犹豫有些不妥当,但被姑获鸟叫到一旁交流一番后,立刻放下心来。 "太好了,师傅,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师傅了!" "太好了,花子,我可以带你去看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她们都这么元气满满,她很开心。 —————————— 姑获鸟并没有告诉她们,其实她也算是半个隶属安倍家的式神。 她为安倍家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名利,姑获鸟并不在乎名利,但是在平民的眼里,姑获鸟不再是邪恶的妖怪,而是安倍家阴阳师的式神。 这对她,对她收养的孩子,都是十分有益的。 普通的式神需要待在主人身边,为主人出力,不过她并不需要。 而阴阳师大人的式神——这个身份对她却是很有用处的。 但她并不打算让花子和萤草知道这些。 思来想去,姑获鸟决定把她们带到那里安顿好,自己之身前去调查这次的任务。 "姑姑,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两日,花子明显有些身体不适,靠在姑获鸟身上闷闷的问,她心里真的很想下车自己跑过去,但是她花子知道此后姑姑会离开一段时间,就想和姑姑多待一会。 没想到花子这么不习惯马车,姑获鸟有些内疚,抚摸着花子的额头帮她缓解晕车的症状:"我们要去的,是妖怪的桃源乡哦。" "妖怪的...桃源乡?" 花子十分好奇,立刻打起精神,拉开马车的帷幕连连向外张望。 "已经这么多年了,真的很怀念。" 萤草望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感慨道。 "萤草姐姐也来过这里吗?" "当然,其实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萤草微笑着解释。 "被姑姑拣到时,萤草还是一只刚刚化为人形的草妖。那时候萤草什么也不懂,还险些被路过的天邪鬼吃掉。" "然后啊,姑姑出手救了萤草,伞剑飒飒的,非常的帅气呢。" "姑姑把萤草带回了桃源乡,萤草也认识了很多伙伴...后来啊,大家都渐渐长大了,可是萤草感觉自己还是很弱,帮不到大家的忙。正好樱花妖姐姐和桃花妖姐姐路过这里,她们很擅长治疗,萤草就跟着她们去修行,离开了这里。" "那两个姐姐,现在..." "她们早在多年前都回到了桃源乡。" "萤草此番和你一起回来,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帮我一起打理这里。" 姑获鸟解释道。 花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师傅那么久,一直都是独自一妖在外面吗? 真是让人敬佩啊! 萤草像是看出了花子的想法,连忙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修行了一段时间而已,一手创立桃源乡的姑姑,才是最厉害的,是大家都崇拜的对象哦。" 眼见两个小丫头都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妹,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她,姑获鸟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到了哦。" 马车的车夫当然并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妖怪,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怪不得他们一路上没有被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找麻烦。 花子摇摇晃晃的被姑获鸟抱下了车,她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桃源乡,好漂亮啊。 它建立在山谷之中,周围群山峻岭环绕,地形是最好的掩饰,入口也是非常隐蔽的。 而其中的环境,花子巴巴的张着嘴看了半天,吐出来三个字。 "真好看!" 姑获鸟和萤草相视一笑。 —————————— "姑获鸟大人回来了?" "什么?姑姑回来了?" "萤草她也回来了呢。" "姑姑这次又带回来了什么小妖怪啊,是雄的还是雌的?" "诶诶,你别挤我,小妖怪躲在姑姑身后,看不到她!" 姑获鸟这次离开桃源乡已有一个多月,此次归来,吸引了不少妖怪来迎接。 不过,多半还是对花子好奇。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书翁最近教导你们功课如何了?要姑姑帮你们检查检查吗?" 正在八卦的众妖抓住了"检查功课"的重点,立马吓得作鸟兽散,剩下的也是寥寥无几。 "姑获鸟大人,这位便是——" 桃花妖好奇的看了看花子,小姑娘在被围观的时候显得很怕生,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姑获鸟身后。 姑获鸟无奈,笑了笑:"这位是花子,我前段时间收养的孩子,大概是雪妖与其他种族的后代,被遗弃了,头部受到了重创,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记得。" 关于花子是受人托付的,姑获鸟选择闭口不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桃花妖点点头,寥寥几句话,她却也大致了解了花子的状况。 "我又要出一趟远门,还要劳烦你带着花子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萤草这姑娘也跟着我回来了,日后她也可以帮帮你们。" 萤草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马车里探出头,喊了声桃花姐姐,桃花妖微笑着点头示意。 "姑姑这次出门...还是因为..."阴阳师的缘故吗。 姑获鸟没有回答,是默认了,桃花妖握紧了拳头,叹息一声。 桃源乡里的妖怪里,最强大的大概就是姑获鸟了,其他等级稍微高点的,像她和樱花妖,只是擅长治疗。而书翁的话,让他去和别人近战肉搏也是万万不可的。 但是姑获鸟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什么占山为王,她只想给他们这些弱小的妖怪一个容身之所,一个家罢了。 如果没有安倍家的名号,收容弱小妖怪的桃源乡,是不会存在这么久都安然无恙的。 知道这件事的妖怪其实很少,而一些了解情况的,也都是和姑获鸟一样,一边打理桃源乡,一边以安倍家式神的身份去完成任务。 说到底,桃源乡还是因为安倍家的庇佑,才得以生存。 桃花妖只希望那些阴阳师能够放聪明点,不要打破了这么多年来的平衡。 她总觉得他们最近要求姑姑做的事情格外的多,怎么可以因为姑姑的实力能和SSR级别的大妖怪一比,就把她拉去各种做苦工。 真是...有些欺妖太甚了。 6.六只傻傻兔 桃花妖越想越气,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姑获鸟看出了她的心思,正要安慰,一旁的花子啪嗒啪嗒跑过来,递给了桃花妖一株桃花枝:"漂亮姐姐,这个送给你。" 桃花妖想了想,她还是不方便在这些孩子面前和姑获鸟讨论这些,便微笑着接过来:"谢谢花子,我很喜欢。" 花子红着脸,扯着萤草的衣袖让她带自己四处瞧瞧。 "桃花,你也跟上吧,向花子介绍一下这里。" 桃花妖无奈,她看出姑获鸟不想过多谈论这些,只好点头,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端详着手中的桃枝,瞧着花子蹦蹦跳跳的背影喃喃道:"不过这个季节...会有桃花吗?" ———————————— "那边是学堂,平时由书翁教大家认字,也会教一些关于人类和妖怪的知识。" "那书翁就是大家的老师啊。" "差不多吧,不过书翁先生是个非常喜欢云游四方的妖怪,一年中他大概只有两个月会待在桃源乡,其余的时间都在各地周游。" "总感觉有点羡慕这样的生活。" 花子一本正经的感慨道。 萤草被她带过去了,点头:"就像是一年中有十个月都在带薪休假呢,书翁先生真让妖羡慕啊。" 桃花妖无奈的看着她们,其实书翁与姑获鸟一样,常常需要去各地为阴阳师完成任务。 不过,按照书翁的性格,说是四处游览,倒也没错。 "花子和萤草暂时就住在这里吧,山兔平时都一个妖住,现在有了伙伴一定很开心。" 桃花妖把她们带到了一座精致的平房前。 "山兔是..." 花子好奇。 这时,平房的门刷的一下被拉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出来,两只兔耳朵一晃一晃:"什么什么,有敌人来了吗,兔兔是不会害怕你们的!" 萤草和桃花妖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上去,抱住小小的一团一顿狂蹭,浑身往外冒小花特效:"你好可爱,花子好喜欢你哦。" "可恶,敌人力气好大,挣脱不开,蛙先生救命啊,兔兔要被做成红烧兔肉了——"qaq "桃花妖姐姐,总感觉她们两个完全就没有在说同一件事情呢。" "是这样没错呢,萤草。" 小小的花子抱着小小的一团山兔开心的跑来跑去,但是山兔明显一点也不开心,眼泪汪汪的,以为自己要被抓去吃掉。 总觉得这个场面... 非常的... 可爱呢。 —————————— 当山兔终于知道,花子不是想把她做成兔肉火锅时,花子已经在帮山兔扎小辫子了。 "花子和山兔相处的不错呢。" 萤草笑眯眯的蹲下身观察着她们,山兔刚刚大概是挣扎的累了,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姐姐没有危险,就这样靠在花子身上打起了瞌睡。 花子见状也不再给山兔扎头发了,而是摸着山兔毛茸茸的耳朵哼唱着催眠曲。 她并不记得歌词,只是按照音调哼唱出来,却莫名的很好听。 "花子的妈妈之前唱给花子听过。" 花子认真的告诉萤草,但是她突然就愣住了。 "不过花子的妈妈是...是谁啊?" —————————— 花子抱着山兔不知不觉就和她睡倒在了一起,萤草小心翼翼的给她们找来被子盖上。 萤草也忍不住去捏了捏她们俩的脸蛋。 山兔没多大的反应,花子闭着眼睛哼唧了几声。 她想去问问姑获鸟大人,姑获鸟之前大人告诉她花子是被父母抛弃的,但是花子却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只是偶尔会回想出一些片段,比如刚才的催眠曲。 但是花子她......真的是被抛弃的孩子吗。 萤草去找桃花妖,却遗憾的得到了姑获鸟已经出门的消息。 还是等姑姑回来之后再询问吧。 "话说樱花妖姐姐呢?她好像刚刚就没有和姐姐在一起。" 萤草有些奇怪。 桃花妖告诉她,樱花妖去周围加固桃源乡的结界了,因为附近的山谷最近搬来了一些逃荒的居民,她有些不放心。 萤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之前在修行时,不是没有经过一些大妖怪的领地。 比如荒川,有荒川之主。大江山里有鬼王酒吞童子。黑夜山里,有大天狗。 这些地方因为大妖怪的庇佑,才得以不受人类打扰,平安的存在下去。 可是桃源乡中大都是些弱小的妖怪,硬要说的话,他们大多数妖都是在姑获鸟的羽翼下挣扎着活下去的。 萤草觉得她隐隐中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之前有阴阳师看中了她的能力,想收她做式神,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但是对方给出的条件异常丰厚,甚至允诺她与她的伙伴都能受阴阳寮的保护。 姑获鸟一只妖怪,真的可以让桃源乡存在下去吗。 "那萤草也帮忙去加固结界吧。" 萤草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对桃花妖说道。 不论如何,她都尊重姑获鸟的决定。 所以即使知道了什么,也要闭口不谈。 —————————— 另一边,姑获鸟已经和书翁汇合了。 她简要翻看了一下文书,皱起眉来。 "很多孩子的脸皮都被撕下么...这样残忍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妖怪做的?" "姑获鸟大人,此次行动,请您一定要小心。"书翁提醒道:"尽量不要与那个妖怪发生正面冲突,安倍家的人只是让你前去调查。"他顿了顿:"听说已经有数个阴阳师折在它的手中了。" 姑获鸟点点头:"我明白了。" "对了,我最近新带回了一个孩子。" "请放心,大人,我会照顾好她。" 书翁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起孩子,我听闻安倍益材最近喜得一公子,取名晴明。" 姑获鸟皱了皱眉:"他有了个孩子与我们有何关系。" 即使得到了安倍家的庇佑,她也不想和那些阴阳师有太多关系。 特别是...她名义上是安倍益材的式神。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大人。"书翁犹豫道:"传言那晴明的母亲并非人类。" "而是白狐妖。" —————————— 花子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头发逆风生长的大哥哥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握着大哥哥的手,他的手很暖和。 花子不喜欢大哥哥奇怪的发型,但是她喜欢大哥哥温暖的手。 温暖的,让她安心的手。 大哥哥带着她去看庙会,庙会真漂亮啊。 再然后,好像有个很厉害的大妖怪打倒了哥哥,但是他挡在自己面前,浑身上下都是血。 大哥哥让自己快点离开。 花子不想走,她声嘶力竭的大哭着,看到大妖怪提着剑要戳到大哥哥的身上,然后花子听到自己喉咙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不是她的声音。 ———————— 花子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之中,闻到了兔子的香气,就贴上去啃了起来。 山兔被花子轻轻的啃咬惊醒了,她在半梦半醒间感到脖子酥酥麻麻的,很不习惯,把花子的脸推到一边:"好痒啊,花子。" 萤草一脸无奈的看着似乎在梦里吃兔肉的花子,还好她没有用牙咬人家,只是糊了山兔一脖子口水。 花子咂吧着嘴,小声嘀咕着梦话: "好喜欢...兔兔..." "好喜欢...兔兔火锅..." 还是不要让山兔听到这些话好了,她一定会哭出来的。 萤草不得不怀疑花子总有一天会在梦里把山兔吃掉。 话说她上次半夜醒过来的时候,花子是不是蹲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脸说"这瓜怎么没熟"啊。 这姑娘还会梦游的。 萤草瞬间吓出了一声冷汗。 看来以后一定要多多注意... 萤草上去尝试着把山兔从花子身边抱走,没想到花子一把把山兔揽进怀里。 ......突然很想拿蒲公英敲晕她。 萤草无奈,只好在她们身边盘腿坐下。 她又听见花子在念叨什么。 真奇怪,以前从来没见过她说那么多次梦话。 萤草好奇的凑过去。 然后她愣住了。 "爸...爸..." 萤草确定以及肯定花子在喊爸爸。 难道这说明花子正在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吗。 萤草有些开心,但也为花子担忧。 说不定她并不想回忆起来那些事情,才会忘掉,等花子恢复记忆以后,可以承受吗... 她可以治疗疾病和伤势,却修复不了花子的记忆。 萤草有些愧疚。 "花子的爸爸,是谁呢?" 萤草只是无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想到花子居然在梦里大声回答了她: "我的爸爸,是魑魅魍魉之主,是立于妖族之巅的男人!" 萤草吓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给整个屋子都来了个枯木逢春。 "花子的爸爸是是是......酒吞童子?!" 7.七只小酒吞 花子被萤草的一声大喊吵醒,随即而来的枯木逢春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不过花子没有惬意太久,就被萤草一把捞起来摇晃肩膀:"花花花花子,你还记得你在梦里说过什么吗?" 被萤草一折腾,花子还是有些不清醒。 "梦里...?" 她思考了一会儿:"兔兔火锅很好吃?"。ω。? 萤草长长叹息一声,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上:"不是说这个啦......" 花子很奇怪,她不知道为什么萤草姐姐就变成这样了,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 "那,花子梦见萤草姐姐变成整个平安京最厉害的妖怪了。" "这个,听起来倒是不错。" 萤草苦笑一声,见山兔好端端的睡着没醒,就压低了声音问花子:"花子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在被人类拣到之前?" 花子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很委屈的摇摇头。 她本来就很饿了,现在这么一想,就更饿了。 "师傅,花子想吃东西。" 花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萤草,萤草心软了:"我让桃花妖姐姐给你蒸了好多红豆馒头,还煮了鱼汤,等会带你去吃。" "好啊好啊。" 花子拍着巴掌想站起来立刻过去,却被萤草拽住。 "花子,你知道酒吞童子吗?" 萤草严肃的问。 "酒吞童子?"花子歪头:"是可以喝很多酒的妖怪吗?" "嘛,这么说倒也没错......啊不对不对,你是真的不认识他?" 花子瘪着嘴的看着萤草摇了摇头,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她说不认识酒吞童子萤草姐姐就一点也不想带她去吃饭的样子,酒吞童子真的是个大坏蛋。 问归问,还是不能让花子饿坏了,萤草只好抱着熟睡的山兔带着花子一起去厨房。 花子这顿饭吃的很香,桃花姐姐做的红豆馒头可真好吃,香喷喷的甜滋滋的,她一口能塞上两个。 桃花妖无奈的拍着她的背:"慢点,没人和你抢。" 也不怕噎着。 有不少妖怪都是大胃口,桃源乡的屯粮不少,每个月都会有补充,至少花子在这里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花子开心的搂着桃花妖姐姐的脖子吧唧亲了她一口,蹭了她一脸的馒头渣。 桃花妖摸着脸颊有些发愣,萤草无奈:"花子兴奋的时候就会这样,这样代表她很喜欢你,习惯就好啦。" 前段时间她教花子治疗时,不知道被吧唧过多少口,已经麻木了。 桃花妖对花子的好感度倒是噌噌的上去了。 她觉得花子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孩子,也怪不得姑姑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对她无比上心。 的确,是个好孩子呢。 "桃花妖姐姐,兔兔也要!" 正在咔擦咔擦啃萝卜的山兔也凑到桃花妖的另一边脸上吧唧一口。 桃花妖有些感慨。 桃源乡,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 萤草倒是很想把这件事和桃花妖商量的。 但是说不定她会赶去大江山和酒吞童子当面对峙。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是很危险的。 而且酒吞童子难道是真的不想要花子做孩子,才害花子没了记忆,把她丢掉的吗。 萤草握紧双拳。 那也太过分了,即使是鬼王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她们都很喜欢花子。 萤草越想越不对劲,她更苦恼这件事情该找谁商量才好。 萤草觉得她应该找个强大的妖怪抱大腿,这样的话即使酒吞想要翻脸不认女儿,也能有个靠山,花子不会有事。 但是她所认识的妖怪里,最强大的大概就是姑获鸟了。 她觉得姑姑也一定会二话不说去大江山天翔鹤斩。 唉,姑姑遇到和自己的孩子有关的事情就常常会丧失理智。 萤草心里苦,但是萤草不说。 最终萤草还是决定把花子的事情隐瞒一段时间,她想自己努力,强大到能成为花子坚强后盾的程度。 —————————— 萤草带着花子练习加固结界的那天,遇到了神秘商人。 其实她们并不认识神秘商人,不过姑姑告诫过她们,如果走在路边遇到了瞎了一只眼睛,背着箱子的猫妖,要离他远远的,会被骗光钱和勾玉的。 萤草和花子一没钱,二没勾玉,但是还是离他远远的,警惕的望着他。 萤草害怕他对桃源乡不利,花子害怕他骗走自己手上的一袋草莓大福。 没想到神秘商人往她们这边看了看,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萤草和花子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奇怪。 她们壮着胆子上前,看到小小一只猫妖身上都是血。 萤草吓坏了,慌忙和花子一起给商人治疗,又回到家里扛了套草席给他躺着,因为不论如何,她们也不能让可疑人物进来。 因为治疗的及时,神秘商人没过半天就醒了过来。 "多谢二位姑娘出手相救,在下只是一届商人,大恩无以为报。" "没关系没关系,你受了伤,我们不可以把你放在那里不管。" 萤草连连摆手,原以为神秘商人是个怎么样的穷凶极恶,看起来倒是挺斯文的,不像坏妖怪。 花子鼓着嘴很不开心,萤草说伤员需要补充营养,就把她的草莓大福给他吃了。 太过分了,花子的草莓大福! "两位姑娘..." 花子气鼓鼓的蹲在旁边,听到神秘商人在喊她,扭着头生气的回:"干嘛啊?" "在下只是想给两位姑娘一些礼物..." 商人的态度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请两位姑娘坐在在下面前。" 萤草和花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现在请向在下伸出你们的左手,闭上眼睛。" 这个吃了花子草莓大福的混蛋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花子忍了又忍,还是伸出了手,不过她眯着眼睛想偷看他在做什么。 "可能会有点疼痛和副作用,请二位忍耐一下。" 疼痛?副作用? 花子只觉得眼前一发白,左手手腕像被灼烧了一样疼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果然,骗走花子草莓大福的妖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次不要让花子逮到他,花子要揍瞎他另外一只眼睛! —————————— 萤草受到的副作用倒是没有花子那么大,她只是感到手腕一阵刺痛。 "你到底做了什么..." 萤草睁开眼,震惊的看着手腕上的咒印。 "这个难道是...安放御魂之后形成的..." 神秘商人收拾好行李:"那在下先行告辞。" "等等...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萤草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居然站都站不稳,只能看着完全恢复的神秘商人越走越远。 "副作用大概会持续两个时辰。" 萤草知道她追不上商人,也问不出什么,只好看着手中的御魂咒印发呆。 这是传说中封印的怪物——八岐大蛇身上掉落的宝物,世间少之又少,佩戴的妖怪实力能大幅度增加,相当于提升千年的修为,而且不同的御魂还会有不同的效果。 有实力强大的阴阳师制造出仿品,仿品和正品之间总会有差异。 "大概只是仿品吧...如果是真正的御魂...那该有多珍贵啊..." 萤草坐回地上,她感到一种全新的力量慢慢从她的左手手腕涌入。 御魂...这是在改造她的身体吗? 萤草突然想起来花子还是在昏迷状态,连忙挪过去检查。 花子额头冒汗,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真奇怪......花子的副作用怎么比她大那么多,明明平时都很有精神的。 萤草还是抚摸着她的脑袋,给花子来了个枯木逢春。 范围...好像是比之前大了很多,而且这种身体强化才刚刚进行一会儿吧。 萤草有些欣喜,但是她随即发现了一件更令她惊讶的事情。 她施加治疗的范围内,居然划出了一个半圆形的萤绿□□域。 这个是...结界? 御魂居然给了她治疗时施加结界的能力吗? 萤草正想上前查探,却听到花子痛苦的呻/吟声。 刚才的治疗一点用也没有? 萤草急了,她跪坐在地上,让花子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把妖气输送了一部分给花子,想减轻她的症状。 花子...花子她此时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完全感受不到萤草输送的妖气。 怎么会...花子的御魂带来的副作用有那么严重么... 萤草很着急。 她清晰的听见花子一顿一顿的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别...别打了..." "它不会和你抢吃的..." 8.八只大奸商 谁打谁?什么抢吃的? 花子的话萤草明明可以听懂,但是放在一起就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花子上次说的梦话明明那么简单粗暴,一目了然,萤草还指望这次再偷听到一些关于花子身世的事情。 这孩子大概是痛糊涂了吧。 萤草休息了一会儿,就急忙背着花子回桃源乡了。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商人在你们身上安放了御魂,花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妖听到御魂二字后脸色一变,站在窗口确认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妖经过,这才关门闭窗,来听萤草描述她们今天的经历。 萤草点头:"千真万确。" 桃花妖不明白:"御魂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她们都被这个神秘奸商狠狠坑过一次,一身阴阳师粗制滥造的御魂,需要五千勾玉。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打了折的,姑获鸟将信将疑也就同意了,毕竟五千勾玉,是她们半年的工资。 还好姑获鸟聪明,没有把奸商放走,果然,只有桃花妖身上的树妖勉强能看,姑获鸟身上的针女是真的毫无用处,除了增加血量。 后来神秘奸商还是打折了,被姑姑打到骨折,这才老老实实的交给姑姑几套能用的御魂。 当然,还是要加勾玉的。 她就不相信那一毛不拔的奸商会白送好东西给这两个小姑娘,除非脑子给驴踢坏了。 不过看萤草的情况,她们真的像是拣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桃花妖仔细检查了一下花子:"嗯,没有大碍,就是副作用有点大,静养几天就好了。" 花子表示自己真的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啊桃花姐姐,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冲去抓住神秘奸商然后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但是这时的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在萤草的背上颠醒了,还是皱着眉头在床上哼唧。 来个谁把花子打晕吧,花子好难受qaq 桃花妖挺好奇花子身上是什么御魂,不过看咒印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看等使用过才知道。 "桃花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萤草按照桃花妖吩咐的,隐藏好手腕上的咒印后,有些奇怪。 "因为御魂本来就是极其稀缺珍贵的宝物,有些妖怪,既买不起,也不想做式神为阴阳师卖命,就铤而走险去抢夺别人的御魂。" 桃花妖顿了顿:"你要知道,御魂镶嵌在手腕上,那些妖怪抢不到,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萤草吓的一缩脖子:"萤草绝对不会让那些妖怪知道的。" 太,太可怕了,和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一样可怕。 桃花妖也不是故意吓唬萤草的。 会治疗的妖怪本来就很少,桃花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复活别的妖怪。 当初有些阴阳师发了疯一般想让她和樱做自己的式神,眼看就要强行达成契约。 后来还是姑获鸟帮了她们。 听书翁说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樱在修复结界的时候遇到了姑获鸟,就求了半天,跟着她一起去了。 有樱陪着姑获鸟,桃花妖和书翁都放心了许多。 —————————— 花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期间萤草天天都来看她,给她治疗,还给她带来了好多草莓大福作为补偿。 所以,半个月的修养时光里,花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香喷喷的草莓大福。 ......还有每天都拱在花子怀里睡觉的山兔,软软的一小团,抱起来心都要化了。 萤草本来不想让山兔打扰花子的,但是见花子也坚持让山兔留在一起,就没有过多阻拦。 ——以至于每一天山兔都会非常习惯的去爬花子的床。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花子把她做成□□肉呢。 花子这天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在她确定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已经不再打颤发软的时候,立刻就冲出去绕着桃源乡跑了两圈。 拦都拦不住。 "年轻真好啊。" 给一群熊孩子上完课,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的时间。书翁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跑过,这样感慨道。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花子一本正经的对萤草说。 "难道...花子的御魂提高了花子奔跑的速度吗?"萤草好奇。 "不,我单纯的就是想跑跑步。" 萤草默:"那...花子知道自己的御魂是什么吗?" 花子托腮:"是...一只狗吧,被打的时候会嘤嘤嘤的叫,和小奶狗差不多。" "狗?"萤草更奇怪了,为什么花子会觉得御魂是一只狗? "萤草的御魂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花子凑到了萤草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有守护能力的好孩子。" 萤草震惊了。 花子她...居然能够感应到御魂的生命形态吗。 不,应该说,御魂居然是有生命的吗? "花子可以和它们交流?"萤草试探性的提问。 "可以的话我就不用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花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不过,如果是师傅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怎么试?" "在梦里与她交流。" ———————————— 萤草其实不太相信花子的话,她觉得她们身上的御魂应该是阴阳师制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增强能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但是看着花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萤草还是没有反驳她,推着她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御魂。 萤草的御魂能在治疗时顺便增加一个短暂的结界,能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花子憋了半天也没反应,她想了想,对萤草说:"说不定我身上的御魂像姑姑一样,要战斗时才能体现出来呢?" 萤草一想也是,不过这桃源乡里一向安逸,找谁来陪花子打架? 御魂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也许我可以去找那个奸商,把他往死里打,报草莓大福被抢之仇。" "这个还是算了吧..." ———————————— 花子后来还是被桃花妖拎着去听书翁的课了,理由是既然伤好了就不要再偷懒。 花子很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很讨厌上课的,但是如果不去上课的话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生气,以后就不给她做和果子了。 为了和果子,花子还是撅着嘴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 山兔是花子的同桌,她比花子的体型还要小一点,坐在板凳上,短短的腿挨不了地,一晃一晃。 山兔本来想把山蛙骑进来,结果被桃花姐姐威胁要断她半年份的胡萝卜,现在有些闷闷不乐。 书翁还没有进学堂,教室里有些不安分的小妖怪正跑来跑去。 花子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同学们,有长着两只尾巴的猫妖,也有一对外貌很相似的鸟妖,看起来像是兄妹,还有... "你就是花子吗?" 花子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大的水缸。 "......?" "这里这里!"水缸口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花子。 "人鱼...吗?"花子犹豫不决的问。 "我是鲤鱼精啦,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以后多多关照哦。" 鲤鱼精朝花子吐出了一个水花,花子被她的活泼感染到了:"嗯,多多关照。" 花子的同学看起来都是好孩子。 花子很喜欢他们。 —————————————— 书翁教他们识字时,花子正望着窗外发呆。 姑姑已经出门快一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花子很想念姑姑,她在这个世界第一喜欢的是娘亲,可是娘亲不在了,现在花子最喜欢的是姑姑。 不过,姑姑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待在桃源乡,和大家待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书翁发现小姑娘在走神,踱步到她面前,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提醒。 花子回过神来,乖乖坐正了。 前脚书翁刚走,后脚坐在花子前面的二尾猫妖就幸灾乐祸的看着花子吃吃的笑起来。 花子......她看了对方一会儿,伸手去撸她毛茸茸的尾巴。 "你干什么喵!"九命猫炸毛了,她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尾巴。 花子因为九命猫不善的态度有点难过,只好讪讪的收回手。 "哼。" 见到花子还是挺识相的,九命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对不起哦小猫猫,花子下课去河里捉鱼给你吃。" 花子小声的说。 "我要两条!" 九命猫想了想,还是傲娇的回复了她。 9.九只九命猫 花子真的是说到做到,她觉得随随便便摸九命猫的尾巴让她不开心了,就得想办法补偿,于是花子就像上课时承诺好的一样,一下课就告别了山兔,急急忙忙的跑去摸鱼了。 "我可不吃生鱼的喵,而且我要吃很大很大的鱼喵。" 九命猫悠闲的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 这个丫头挺傻挺听话的,姑且可以当本喵的小弟。 九命猫伸了个懒腰,美滋滋的想到。 桃源乡遵循可持续发展原则,常常会投放很多小鱼苗进湖里,河流与养鱼的湖是相连的,常常会有些鱼溜出来,不抓也可惜。 花子也不含糊,瞅到鱼,就上前一爪子把它拍到岸上。 —————————— 烤鱼的香味熏醒了打着瞌睡的九命猫。 花子已经把鱼处理干净了,用干净的树枝穿好,烤的油滋滋的,递到九命猫面前,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看着她。 九命猫没有客气,接过去一口咬掉半截,也不怕有刺。 吃着新鲜的烤鱼,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九命猫这才正眼打量了花子一番。 花子也在埋头吃鱼,一口好几条,仿佛饿了几年,腮帮子鼓的像松鼠精,连着刺一起嚼嚼嚼,嚼碎了咽下去。 真能吃... 九命猫暗暗的给花子下了定义。 不过...她的脸颊白白的肉肉的,吃相并不难看... 还挺...可爱的? 九命猫有一瞬间的恍惚,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的,在想什么啊喵,居然会觉得这个蠢丫头可爱。 不过烤的鱼味道还不错就是了。 "猫咪,猫咪。" 是傻丫头的声音。 "不要叫我猫咪!" 九命猫再次炸毛。 花子委屈的低下头:"我可以摸一摸你吗?" 摸什么摸,当本喵是宠物猫吗,可恶! 九命猫正要发作,一抬头看见花子期盼的亮闪闪的眼神。 如果被拒绝的话说不定会在三秒之内哭出来。 ......她算是怕了。 于是九命猫摇身变回了原型,趴在花子的膝盖上任由她摸。 花子欣喜不已,挠了挠下巴,摸一摸脑袋,捏一捏肉球。 事实证明花子撸猫也是有一套的,很快九命猫就满意的翻过身,让花子给她揉肚皮,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不可否认,傻丫头的按摩还是挺舒服的。 九命猫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花子小声的说:"我好想辛巴啊。" 辛巴是谁?她之前养的猫吗? 【不,其实是只大狐狸。】 九命猫抵挡不住汹涌的睡意,没有过多在意花子的话,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话说回来,这家伙的手还挺凉,是雪妖一族吗? 九命猫并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花子抱着她,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哭? 是想娘亲了吗?是想姑姑了吗?是想辛巴了吗? 花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她只是突然有了一种很悲伤很悲伤的感觉。 仿佛......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物一样。 她的确忘记了很重要的事物。 她忘记了自己在为谁哭。 ———————————— 桃源乡迎来了春天。 四处都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这是花子记忆里的第一个春天。 花子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要叫桃源乡,这里明明只种了几株桃树,樱花树反而种的更多一些。 书翁告诉她,桃源是一个来源于中原的词汇。 桃源并不指开满桃花的地方,而是指这里与世隔绝,所有的妖怪都能够安逸的生活,不论弱小或者强大。 花子傻傻的点头,书翁知道她肯定没有听懂。 "那,中原是什么地方?" "那是隔着茫茫大海,远在彼岸的一个大国。" "那里很大吗?" "很大。" "有多大?" "大的看不到尽头。" 花子又沉思了一会。 "先生,今年的樱花好像开的很慢。" "樱花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花,它们在等到温度适宜时才会开放,没有固定的时间。" 书翁有时候很奇怪花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问,而且跨度很大。 算了算了,学生有上进心,他应该高兴才对。 "先生。" "怎么?" "姑姑和樱花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 桃花源的樱花开了,它们似乎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统统盛开,一团团一簇簇的,像粉红色的雪。 萤草觉得这应该是一种预兆。 可姑获鸟和樱花妖还是没有回来。 花子和萤草去摘新鲜的樱花,桃花姐姐说她要拿去做甜甜的樱花糕。 花子喜欢甜甜的食物,也喜欢樱花,于是,花子很开心的拿着蛇皮袋几乎把一棵棵樱花树全部薅秃了。 萤草看着直摇头。 难怪桃花妖姐姐笑眯眯的说,樱她不在真是太好了。 如果她在,谁敢这么对待樱花树。 但是萤草看得出来,桃花姐姐表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比谁都着急。 书翁已经去打探她们俩的消息了。 之前不论什么任务,姑获鸟都会很快结束并赶过来。 这次...怎么会耽误那么久... 萤草把手上的蒲公英挥了又挥。 然后萤草终于做出了决定。 樱花落尽之时,如果姑获鸟和樱花妖还没有回来的话,她就去找她们。 她觉得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的能保护大家了。 但是花子呢,她要把花子一只妖怪留在这里吗? 也许可以呢?有山兔,鲤鱼精,九命猫她们陪着她,花子是不会孤独的。 但是花子她一定不会同意的吧......如果萤草说要独自去修行,花子会哭着闹着说师傅不要她了,如果萤草说要去找姑姑,花子会想尽一切办法同她一起去。 萤草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傅!师傅!" 花子不知何时凑到了她面前,兴奋的跳来跳去。 "怎么了,花子?"萤草终于回过神来,温和的问她。 "这个送给师傅。" 花子往萤草的头上戴了什么,然后拉着她蹲在常常捉鱼的湖边看倒影。 "好不好看?" 花子用藤条和樱花编成了一个小小的花环,很精致。 萤草摸了摸花环:"好看。" 花子对着她嘿嘿的笑着,萤草回想起来,那天她教花子治疗术时,花子把手覆在矮矮的树墩上。 那棵古樱花树获得了新生,樱花盛放在凌冽的寒冬中,非常,非常的漂亮。 清风拂过,乱红如雨。 萤草看着旁边还在傻笑的花子,侧过身去轻轻抱住了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悄悄的红了脸颊。 她突然就不想丢下花子离开这里了。 —————————— 萤草第二天就被打了脸,脸打的很响。 萤草睡醒时,天上的太阳已经移到了头顶,萤草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睡的这么沉,这么久。 山兔躺在她的怀里咂吧着嘴,萤草笑了笑,和花子的睡相差不多。 花子她去学堂了吧...现在都正午了,大概过会儿就回来。 萤草的笑容僵住了。 等等,书翁不是出去了吗。 萤草慌忙冲下床,这会儿她居然连一点花子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她想出门去问,走到一半就折回去了,她余光看到地板上放着一封信和一株樱花枝。 【樱花开放的时候,花子就去找姑姑和樱花姐姐 今年的樱花开的太慢了,花子就让它们开的早了一点 花子会带土特产回来,师傅勿念】 萤草握着樱花枝的手猛地收紧,额角爆出青筋。 她咬牙切齿:"花子!" 山兔之前从未见过萤草生气,这次她是见识到了,缩在了墙角开始瑟瑟发抖。 那一瞬间山兔看见的不是萤草,而是吃人的母夜叉,头上长着角,手上拿着钢叉,下一秒就要把她捉去炖兔兔火锅。 萤草把那封信揉成一团,憋了半天还是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樱花开。 她看起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是什么都知道。 萤草要追去找花子,质问她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 不过自己好像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带花子去... 萤草的脚步不停,跑的越来越快。 她想,那她干脆就用结界封住花子,强行带她回家好了。 但是萤草还是在桃花源的入口站住了脚。 她看见了什么? 书翁背着昏迷状态的樱花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守门的兵俑急忙上前搀扶,一向沉默寡言的兵俑大喊着,让大家快来帮忙。 萤草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嗡嗡作响,书翁和樱花妖的身上都是伤,都是血,一滴一滴的滚落在他们身下的土地里,她原以为神秘商人是她见过的伤的最重的妖怪。 她错了。 萤草突然看见樱花妖的左手袖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强撑着没有倒下来,桃花妖那天和她说的话几乎就在耳边。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10.十只雪童子 樱花妖在桃花妖和萤草的治疗下,几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身体的伤害容易医好,心理上的就不一定了。 萤草红着眼看着一向温柔沉稳的樱花姐姐,浑身颤抖,抱着桃花妖不停的抽泣着,着了魔一般喃喃的重复: "姑姑......姑姑被他们带走了啊..." "不行,我要去救她,要去救姑姑。" 樱花妖被桃花妖强行按回床上,设法让她再次陷入沉睡。 他们是谁? 虽然早已听书翁讲述过前因后果,萤草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因为暴怒而爆发的妖气,转身出了大门。 谁带走了姑姑? 京都的阴阳师。 为什么带走她? 看重了她的能力。 在乎她们是安倍家的式神吗? 在乎个屁,这些家伙明摆着要和安倍家作对。 姑获鸟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服软的妖怪,然后那个阴阳头也不慌张,他居然敢拿桃源乡和姑获鸟要挟。 她们刚刚被般若封印了力量,要休养很久才能慢慢恢复,此时根本无法和他们过多纠缠。 如果他们选择在这时对桃源乡下手,十有八九会得逞。 一群小人,只会乘妖之危。 姑获鸟只有两个要求,别动桃源乡,别动樱花妖。 她被领头的阴阳师变成了薄薄的一片小纸片,夹在那阴阳师的手上。 樱花妖顿时就懵了,她发了疯似的去攻击那些阴阳师。 忌惮的姑获鸟没了,他们会放过樱花妖吗? 当然不会。 所以恰巧赶到的书翁拼了命才把樱花妖救回来,这还多亏了他的诅咒天书,拖延了一会时间。 不过樱的左手,居然被那些阴阳师生生的卸了下来,美名曰回收御魂。 书翁觉得阴阳师们放任他们逃走,背地里说不定又暗藏着什么阴谋。 说来可笑,桃源乡失去了姑获鸟这个主心骨,本该像一块架在案板上的肥肉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阴阳师瓜分殆尽,把小妖统统逮去做式神苦力,但这里却并没有遭到威胁,反而被严密的保护起来。 是因为横空出世的大妖怪的庇佑吗?当然不是。 是安倍家宣布这里归属于他们,桃源乡才逃过一劫。 被阴阳师逼到这种地步,又为阴阳师所救,真是讽刺。 安倍益材出面来为此事道歉,是他最近过于疏忽。 萤草并不想要安倍家的阴阳师给他们什么补偿,她只想让姑姑回来。 安倍益材看着面色严峻的萤草,这表情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活泼。 他对桃源乡的妖怪们说,给他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他们就能重新见到姑获鸟。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萤草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想要她回来。安倍益材悠悠的回答。 如果萤草的怒气值可以实体化,她已经把安倍益材吊起来打了。 安倍益材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她有着表里不一的力量和沉着,是个好苗子。 "跟我回安倍家,当我们家族的式神,你有能力让姑获鸟回来的时间再短一些。" 萤草看着这个阴阳师,她本来觉得,宁死都不愿意相信他们。 姑姑出事,她的判断力都下降了。 "姑姑在你们那里,对吗?" 安倍益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能把那些欺负书翁和樱花的坏人揍一顿吗?" "不是我们家族的阴阳师,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管。" 然后萤草点头:"好,我去。" 三年,听起来很长很长,对于妖怪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她修炼的时间,也不止三年。 萤草临走前,对山兔说,等花子回来时,告诉她,师傅被气走了,不要她了,勿念。 萤草还给花子留了一封信,信里夹着一根狗尾巴草。 山兔想,萤草真的是个小心眼的孩子,花子听到她的话肯定要哭。 那一年的桃源乡,姑姑要离开三年,萤草要离开三年,花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要离开多久,去什么地方,只怕是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算了算了,这里是她的家,小孩子在外面玩疯了总会回来。" 桃花妖扶着樱花妖在林间散步,无奈的对书翁说。 樱的手已经好了,可她再也不敢安御魂,桃花妖知道樱很害怕。 不过她比樱还害怕。 桃源乡的樱树,在那之后,居然是一次也没有开放过。 ———————————— 花子连夜从桃源乡偷偷的溜了出来,吭哧吭哧跑了很久都没有停歇,路过的妖怪都以为后面有厉鬼在追她。 没有厉鬼追她,但是说不定有个师傅在追她。 等花子终于放心了,停下脚步之后,发现四周的环境都挺陌生的。 天大地大,花子该去哪里找姑姑? 花子不知道,于是她把姑获鸟之前掉下来的一根羽毛塞进荷包里,顺着姑获鸟的气息走。 花子很乐观,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姑姑了。 —————————— 花子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专门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再也不敢和人类有多少接触,也不敢在一个位置久留。 她偶尔会碰到妖怪,就抓住问一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姑获鸟,还把姑获鸟的羽毛拿给他们看。 路边的N卡们被她吓的瑟瑟发抖,连连摇头说不知道,连哭都不敢哭。 花子不明白,为什么连妖怪都那么怕她,桃源乡的大家明明都很喜欢她。 烈日炎炎,花子卷起袖子在荷花池里捞莲蓬和菱角,她一边捞一边剥着吃了,太阳太大,晒的她有些恍惚。 也许她应该回桃源乡看看,也许姑姑已经回去了。 但是潜意识告诉花子,姑姑肯定不在桃源乡里。 姑姑给她买的和服已经有点破旧了,即使花子每天都洗的很勤快。 花子舍不得扔掉姑姑给她买的衣服,她在半夜从山下村民家门口偷偷拿来了一套合身的衣裳,把身上穿的和服收进箱子里,放到山洞里埋好。 花子没有白拿衣服,她在村民的衣架上放了一张新鲜的熊皮。 放在集市上卖掉,够买很多衣服。 天知道那户人家大清早推门看到带着头的熊皮时,吓的差点昏过去。 花子喜欢爬到樱花树上面睡觉,每次睡觉前,她就会让那棵樱花树开花,然后她在樱花的香气里沉沉的睡过去,一夜好梦,梦里有花香。 花子很喜欢樱花,没有任何理由。 —————————— 那天花子抓完鱼回来,看见一个银短发的小男孩,抱着一把长长的刀,靠在她选好的樱花树下打盹。 小男孩也是妖怪,花子太困了,没有理他,她伸手覆在那棵樱树上,它散发出柔柔的光芒,然后被斑斓的色彩覆盖。 一片樱花花瓣轻轻的落在小男孩的鼻尖,痒痒的。 他睁开血色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树上的花子。 花子还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和男孩大眼瞪小眼。 "你是......辛巴的私生子吗?" 花子看了他半天,然后问。 男孩一怔,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辛巴。" "那你是谁?" "我是雪童子。"男孩淡淡的回答。 花子哦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你呢?" 花子本来以为这个闷葫芦可无聊,不会再开口了,没想到他又问了自己一句话。 "我是花子。" 花子又转过头,盯着他瞅来瞅去。 "我觉得我们长的有点像欸。" 一样的银白色头发,一样的血红色眸子。 "我是雪化成的妖怪,你有雪妖的血统,我们总会有点相似。" 花子又哦了一声,她觉得雪童子太闷了,一板一眼的,她和他有点聊不起来。 雪童子没有听到花子的回话,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秒钟,他睁开眼,看见花子一张包子脸贴近了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仔细的盯着他瞧。 雪童子抱着刀往后挪了点路,他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 "你长了角,我没有长角。"花子这么评价道,然后她伸手想去摸雪童子的角。 雪童子阻止了她:"别碰。" 花子鼓起嘴巴:"桃花姐姐就让我摸。" 雪童子看出来她不开心,沉默了几秒后说:"我太冷了,你会受伤。" 没想到花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我的手也很冷,和你差不多。 雪童子望着花子,花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花子的年纪虽然小,身上还带着婴儿肥,眉眼却很精致,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很纯澈,一点也不冷,只有温柔的人才会有这么纯粹的眼睛,即使它们是血的颜色。 雪童子的脸红了,一点一点的,一直红到耳朵根。 他轻轻从花子的小肥手里抽回手,摇头:"那也不行。" 花子哼了一声:"你真小气。" 雪童子想了想:"那......我把我的刀给你摸摸看。" 认识雪童子的妖怪都知道他爱刀如命,每天都不离身。 11.十一只般若 花子欣喜的接过雪童子的刀,摸来摸去。 这刀可真好看,带着清冷的气息,并未出鞘也能感到其中的寒意,谁敢欺负她,她把这把刀一亮,就能瞬间让对方住嘴。 "这是你自己买的吗?"花子依依不舍的把刀还给雪童子,她好像至今都在用拳头打架,一拳一个,没有趁手的武器。 "一位故人所赠。"雪童子好像在回忆什么,冰冷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真好啊,花子也想要个很帅气的武器,姑姑的伞剑也很帅气,飒飒飒的。" 花子突然就愣了愣,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呐小雪,小雪有没有遇到过姑姑,就是姑获鸟?你闻闻看。" 花子把荷包里的羽毛伸到雪童子的鼻子底下让他嗅,雪童子连忙避开。 "数月之前,我在西边的村庄远远的见过她,没记错的话,是一位带着斗笠,腰间别着伞的女子。" 花子高兴极了:"小雪能不能带我过去?我在找她。" 雪童子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嗯了一声。 花子欢呼一声,抱着雪童子转了一圈。 雪童子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又红了。 "我见到她是在数月之前,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那个村庄了。" 雪童子闷闷的补充了一句。 而花子丝毫不在意:"没关系没关系,我去村里找其他妖怪问就好,一定能打探到姑姑的消息。" 第一次听到了姑获鸟的信息,花子兴奋的彻夜未眠。 雪童子也是彻夜未眠,他之前从没有和别人近距离接触过...还是个异性。 他抱紧手上的刀,抬眼看着天空。 今晚是无星的夜。 —————————— 第二天清晨,花子便迫不及待的带上他一起赶路,一路上叽叽喳喳。 "我跟你说啊,姑姑可好看了,有时候斗笠遮着她的脸你看不到她,但是她真的特别好看,还特别厉害,我最崇拜姑姑了。" "还有啊,我的师傅也好厉害好厉害,她又会治疗又会打架,曾经有妖怪想诱拐她,结果被她揍的满地找牙..." 雪童子一直都默不作声,偶尔会应她两句。 到底是真单纯还是真傻,他们不过是认识了一天罢了,她基本上就把家底都掏空和他说了,连失忆的事情都说,听他说见过姑获鸟,就急急忙忙跟他去了,也不怕他想骗她。 正午的阳光毒辣,他坐在树荫下休息,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是他的原型是雪,长时间行走在太阳底下,总归有些不舒服。 花子倒是兴奋的跑去打猎,说要当午饭。 雪童子本来以为她会带回来一只山鸡或者兔子,要不然就像昨天一样下河捞鱼。 直到......花子扛着一头有十个她那么大的野猪,扑通一声放在他的面前。 雪童子觉得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下。 花子美滋滋的拾柴生火,钻木取火,手夹着木条一搓一搓,搓出了残影,几秒钟就起了烟。 她发现目瞪口呆的雪童子,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带我去找姑姑,我分你一只猪腿。" 见他不说话,花子又补了一句:"两只猪腿。" 还是没有回应。 花子皱着眉头:"再加一个猪屁股,不能再多了。" 雪童子干巴巴的抬起头:"谢谢,我不饿。" 花子想了想:"那你帮我个小忙,我把猪尾巴烤给你吃,开胃的,肥而不腻,是猪的精华,补腰力,益骨髓。" 雪童子听着有些心动:"什么忙?" "把你的刀借给我我剖一下猪呗...用石头剖一点也不顺手......" 雪童子嘴角抽了抽:"这个有点......" 花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行吗?" ——最后还是妥协了。 雪童子颤抖着手接回满是猪油的刀。 他的刀沾不上血......今日...沾油。 那姑娘拿着刀把猪开膛破肚,大卸八块,剔骨去皮,一气呵成,用了不到两分钟。 还给他的时候,恋恋不舍:"这刀可真快啊......" 雪童子觉得他有点累,心累。 然后花子把烤好的猪尾巴递给他,味道确实不错,可惜骨头有点多。 花子把答应过的两条猪腿和猪屁股用荷叶垫着,挪到他身边。 雪童子看着猪屁股,感到胃有点疼,摇头:"我不用了。" 他其实是不用吃饭的。 花子听了,喜滋滋的把两条猪腿也卸了,留一个猪屁股在他面前。 雪童子觉得他的心更累了。 —————————— 其实雪童子一开始以为花子只是个逃家的小妖怪,会治疗罢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谁都能欺负,事实证明他错了。 谁敢欺负她?说不定下场和那头野猪一样,就剩一个屁股。 让雪童子印象深刻的人和妖不多,现在花子光荣上榜,名列前茅。 他与花子在傍晚时走到了那个村子。 残阳如血,太阳已经要落山了,蝉鸣叫着,一声接一声,有些刺耳。 雪童子不着痕迹的皱眉,这片村庄一片死寂,静悄悄的。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花子倒是一点也不怀疑,她向雪童子道了谢,又告了别之后,就一头钻进小树林。 废话少说,先捉只妖怪问一下。 雪童子沉默了,那么花子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倒也没错,她和他不过认识了一天,他是给她带路的,带完路自然就没什么关系了。 雪童子抱着刀原地徘徊着,觉着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想了想,还是向村里走去。 还是先帮她看看情况吧。 —————————— 没有人?这个村子里......居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村里静悄悄的,雪童子仔细观察了几户人家,东西都被收拾了一遍,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桌椅。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里安静的不正常。 最近是丰年,不可能闹灾荒,想必他们不是逃难的...... 雪童子更奇怪了,那些村民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开了村庄? 屋顶上落了一只乌鸦,嘎嘎嘎嘎的对他叫着,他斜了乌鸦一眼,这只聒噪的鸟也不害怕,盯着他看。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是尸臭味。 雪童子后退两步,他看见了屋檐上挂着一张什么东西,和烂掉的树叶一样随风飘荡。 那是尸臭的来源。 他勉强从那张东西上辨认出了人的五官。 雪童子立刻就想起了最近的传言,关于一个会残忍的杀掉相貌美丽的孩子,然后剥下他们脸皮的妖怪。 他立刻往花子的方向跑去。 ———————— 花子在树林里找来找去,一张N卡都没有。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 "呐,我说,你的脸可真漂亮。" 花子抬起头,看见一个金发的和服少年慢慢向她走来,眼角带着妖冶的艳红色,金色的竖瞳里,满满的全是不怀好意。 花子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问:"你说我吗?" 般若笑的很开心,没有说话。 然后花子点头:"谢谢,我觉得我的确挺好看的。"然后补了一句:"你的腿也很漂亮。" 般若倒是愣住了,以前只有人骂过他丑陋,在他剥下自己的脸后夸他漂亮,但是从来没有人一见面夸他腿好看。 花子毫不避嫌,走上前对他左看右看,啧啧赞叹:"又细又白又长啊,等我像你那么大了,腿和你一样好看就好了。现在不行,像一对萝卜。" 般若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诡异的微笑。 "那,你能不能把你那张漂亮的脸给我?" "啊?不行,这个又不是能和东西一样能借来借去的啊,我可是要脸的妖。" 妖? 刚刚只顾着看她的脸,又一副年幼好欺负的模样,没想到她居然是妖? 不过一个傻呆呆的幼崽罢了,他连姑获鸟都能借阴阳师之手摆平,他可不怕。 他将手伸过去,尖利的指甲凑近花子的脸,嘴角咧起: "放心,我有办法帮你拿下来。" 花子啪的一下抓住般若的手:"桃花妖姐姐告诉我,小女孩子的脸蛋别的男生是不能随便摸的,你再乱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般若十分诧异,因为抓住他的那双小肉手,力气居然极大,他尝试着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 于是般若他就恼火了。 有怪力的小妖怪是吗,把能力封印住,照样任由他宰割。 般若趁花子没注意,一把抽回手,正想出招,就听到远处穿来一个声音: "别碰她!" 12.十二只姑姑 般若望着眼前突然窜出来的少年,不声不响的后退了几步。 有点糟糕,他并没有料到傻丫头居然有着这么大的靠山,似乎是传闻中的雪童子,带着一种令他望而生畏的大妖怪气息。 而他的那把刀...般若望了一眼,雪童子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将花子完全挡在身后,而那把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长刀闪着凌冽的寒光架在胸前,别说封印雪童子的招式了,似乎只要他一动弹,对方就会冲上来砍了他一般。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树上的蝉鸣嘶哑,一声又一声。 敌我差距太大,般若虽然有时候偏执到发狂,但是至少还是有辨别能力的,他知道如果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 一个缩在大妖怪身后的傻丫头罢了,如果没有这家伙在,还不是任由他宰割。 般若看着从雪童子背后探出头来的花子,冷笑一声。 "嫉妒的妖怪......般若是吗?"雪童子冷冷的看着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剥下孩童的面皮,吓走了这里所有的村民,前来调查的阴阳师都有去无回,最近关于你的传言倒是不少。" 般若的脸上带着假笑:"别误会我,剥下那些人的脸皮我承认,谁让他们曾经骂我是个丑八怪。"他抚上自己的面具,面色狰狞起来:"原本我是想和他们友好相处的,是人类,是人类把我逼到这个地步,还试图杀了我。害我一张一张撕开自己的脸,才能变成这副漂亮的模样,你们明白么?" 花子眨了眨眼睛:"可是,村民不喜欢你,大概因为你是妖怪吧,你说花子好看,但是花子之前待的那个村里,他们还想拿花子活祭,还好花子逃了出来。" 雪童子和般若都一愣。 花子继续认真的说:"人类会排斥异类,妖怪对他们来说就是异类,才不管你长的漂不漂亮,我们之前村口二牛一脸麻子,长的和鞋拔子一样,不还是能讨到媳妇。" 般若想了想,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花子歪了歪头:"所以啊,如果咱们妖怪不会伪装人类的话,不管长什么样子,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吧,坏人太多了,好人太少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小人给阴了。" 般若和雪童子: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见气氛不再剑拔弩张,雪童子也就收了刀,立在原地表示不想过多纠缠。般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侧过身道:"那些阴阳师失踪和我无关,是京都的阴阳头们传出的谣言。" "谣言?"雪童子皱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传这种谣言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好处。" 般若金眸微眯,望着花子:"好处当然是有的,他们与安倍家阴阳师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正好借故引来安倍益材的强力式神,设计抓走了她。" 花子看着般若的脸,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个式神,是谁?" "姑获鸟。"般若又笑了,恶毒又讽刺,他早在花子的身上感到了那个妖怪的气息:"她的名字是姑获鸟。" ———————— 般若没有料到,给他造成最大威胁的不是阴阳师,不是雪童子,而是眼前这个看似懦弱的小丫头。 当她听见姑获鸟三个字时,发了疯一般扑上前,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扯着他的领口。 "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如果没有雪童子的制止,般若觉得他大概会被勒死,强大的妖力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根本无法去反抗,还好这个疯子没有去掐他的脖子。 还真是和厉鬼一样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般若捂着脖颈不停的咳嗽着,花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讪讪的想要道歉,般若却警惕的看着她后退了很远。 "我只知道她在京都,听说是被安倍益材救回去了,你不要乱来,这件事和我无关。" 般若流着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怕不已。 其实还是有关的,如果他没有封印姑获鸟和樱花妖的能力,她说不定不会被捉走。 保命要紧,般若没有多言。 打探出了姑姑的情报,听说姑姑目前没事,花子非常开心,告别了般若立刻就要去京都,不过般若一副永远不想再见到她的模样。 "以后不要随便撕别人的脸了哦,大家都是要脸的!" 花子对着般若挥手大喊着,雪童子心里默默想,有了这个教训,般若大概会安分一段时间吧... 花子扭头问雪童子:"小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姑姑?姑姑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小雪能和我一起回去就更好了。" 花子说的很兴奋,雪童子有一点隐隐的心动,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想要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这两天很高兴能见到你,花子。" 这是道别的意思,毕竟雪童子一开始就是游历四方凑巧和自己相遇的。 花子没有意外,想了想,上前抱了抱雪童子:"那我们有缘再见吧,谢谢小雪,还有你的刀,做菜真好用。" 雪童子前一秒还在因为笼罩而来的淡淡的花香红了脸,下一秒就为花子的话哭笑不得。 "下次见面,我送一把好刀给你。" 雪童子承诺道。 花子欢呼一声,蹦起来在雪童子的侧脸上吧唧一口,转身跑了,她急着去京都见姑姑。 【她在很开心的时候,习惯这样去感谢别人。】 另一边,雪童子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熟了。 一恍惚,也就完全打消了陪着花子一同去京都的念头。 ———————— 花子脚步不停,一路打听情报,晚上也没睡,在清晨赶到了京都。 但是京都上方阴云密布,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好天气的迹象。 花子在附近的村子"借"了一件斗篷,紧紧裹住自己的头发,将大半的脸都笼罩在阴影下,因为个子矮,乍一眼看上去以为是斗篷成精了。 可是,京都的人那么多,阴阳师都待在哪里呢?花子该去哪里找安倍益材? 花子不敢在街道上行走太久,趁着天色还早,在巷子里钻来钻去,时不时探头四处张望。 "喂!那边的小鬼!" 花子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个戴着高帽子穿着狩衣的人。 "大早上的站在街道上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最近京都有妖物作祟,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那个人看起来很凶,花子委屈的低下头:"对不起..." 阴阳师挥了挥手示意花子快离开,花子如释重负,转头要走,但下一秒阴阳师眼神一变,他借着晨曦看清了斗篷下垂落下的一缕银发。 "等一等。"阴阳师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把你的斗篷摘下来。" 花子僵住了,她后退几步,紧张的说:"我...我是来找安倍益材的,我不是坏妖怪,没想干坏事。" 这下可真是不打自招了,阴阳师冷笑一声,旁边巡视的几人也向花子聚拢过来。 "不是坏妖怪?妖物只会害人罢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阴阳师的式神,你的这些言论还是拿去和安倍益材说好了。" "不过,很遗憾,你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了。" 花子见躲不过去了,就干脆的掀开了斗篷的帽子打算干架。 阴阳师再厉害,也没有野猪厉害,而且他们一个个都那么以大欺小仗势欺妖,还捉走了姑姑,花子就下手轻一点把他们全部揍晕好了。 阴阳头看见花子的外貌,脸色一变:"这家伙,是雪童子?" 孩童的外貌,与传闻相符的银发和血眸,以及雪妖的气息。 如果这个传闻中的大妖怪可以为自己所用... 阴阳师们瞬间狂喜起来,看着花子的眼神贪婪,仿佛在看一块肉。 花子本来是想否认的,但是她看到这些人的眼神还是闭上了嘴,那简直就要把她撕碎吃掉一样的眼神,恶狠狠的。就让他们当自己是小雪好了,省的以后还去找小雪的麻烦。 辛巴说的没错,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娘亲和巫女姐姐。 【玉藻前:我不是...我没有】 阴阳师们都掏出符纸想要召唤式神,却被带头的阴阳师拦住了。 "雪童子不好对付。"阴阳师缓缓道:"就用她好了。" 她是谁? 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阴阳头手中的小纸人就忽的向她飞来,化为一个修长的身影。 剑的破空声。 花子用翻滚的姿势狼狈躲过了攻击,她抬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面孔,难以置信。 【骗人的吧...】 "姑...姑姑?" 花子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姑获鸟从斗笠下抬起头,无神的看着她。 下一秒,她举起伞剑,对准了花子。 13.十三只风神 "姑姑你怎么了?我是花子啊!" "姑姑是生我的气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花子以后再也不惹姑姑生气了..." 姑获鸟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叙旧,而是像傀儡一般机械的向花子重复着攻击的动作。 花子根本没有还手,只是不停的躲闪着,可是姑获鸟的速度比她更快,凌冽的伞剑夹杂着风声,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血很快就染红了衣衫,花子被逼退到了巷子的角落。 曾经花子想学的天翔鹤斩,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花子的错,是花子的错..." 很疼,疼到无法思考,但是花子不想反抗,那样会害姑姑受伤。 花子已经不想让任何人为她受伤了。 【为什么...】 【气息和相貌,明明就是姑姑,为什么...】 以至于到了后来,花子根本没有再躲,抱着脑袋缩成一小团在墙角哭着,不停的重复着:"姑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花子不会了...不会了..." 【如果是花子认可的人,花子就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无论怎么对待花子,花子都不会难过的。】 【所以...请不要抛弃花子。】 阴阳头有些疑惑,这么弱的妖怪,真的是雪童子? 但他还是看见了花子的御魂咒印,吩咐姑获鸟把她的左手取下来。 "这样...这个小妖怪会死吗?" 旁边有阴阳师于心不忍,看起来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现在浑身都是割伤,鲜血淋漓的,再卸下左手,怕是真的活不长了。 阴阳头皱了皱眉头:"不是雪童子的话,只是个废物而已,死了之后拿去返魂就是。" 花子猛的抬起头,赤红色的眼眶往外不停的渗着血,看上去分外吓人。 她缓缓的,不停的说着: "废物。" 【痛苦吗】 【(四代目?想让那个怪物做四代目?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再需要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个怪物对三代目夫人做了什么?)】 【不想再痛苦下去了是吗】 "不再...需要了..." 她的喉咙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嘶哑,以诡异的声调轻轻的说道。 【那么,我帮你全部吃掉就好了】 ———————— 有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花子的额头。 樱花树下,那是一个眉眼里都带着温柔的女子,她笑眯眯的看着花子,金黄色的眼眸璀璨,仿佛融进了全世界。 【妈妈】 是吗... 这个温柔的姐姐,是自己的妈妈啊。 然后,下一秒,美好的场景——樱花树,妈妈,温柔的眼睛,全部都扭曲,撕裂,崩塌。 花子感到有什么冰凉粘腻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她抽离了自己的手,湿答答的。 红色,红色,全部都是红色,刺的她的眼睛好疼好疼,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妈妈怀抱着自己的手,缓缓的落下,缓缓的,缓缓的倒下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花子张大了嘴巴,瞳孔缩小,面目狰狞,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妈...妈?】 【妈妈...哇...妈妈——】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花子蹭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又去捂住妈妈的腹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花子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血一直在涌,根本止不住,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冷。 对不起。 对不起。 【吵死了】 【不想要的记忆,全部帮你吃掉好了。】 —————————— 京都里,几位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在夜巡中失踪了。 有人说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巷。 有人说他们在附近听见了类似于野兽的吼声,女孩的哭声。 安倍益材看着巷子里零星的血迹若有所思。 按理说,他们平时常常找他的麻烦,姑获鸟也是被他们...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这到底是谁做的? 另一边,安倍家的大宅中,抱着沉睡中的小公子晴明的姑获鸟,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此时的姑获鸟已经几乎被抽空了妖力,妖力被那些阴阳师制成了听话的傀儡,她的相貌倒是因此更像人类,翅膀也化成了人类的双手。 萤草连忙上前:"姑姑,你怎么了?" 失去了妖力的姑获鸟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在完全恢复之前她都只能待在安倍家的宅子里。 顺便...照顾一下孩子。 姑获鸟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刚刚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错觉吧。" "是这样吗?" —————————— 花子终于恢复意识时,她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就像被谁打了一顿,又放在火里烧了烧。 她睁开眼睛费力的扭着头四处张望,视线模模糊糊的。 她待的地方,好像是一间神社。 不过,年久失修。 "你醒了?" 陌生的男音,很温和的声音,也很好听。 花子嗯了一声,又挣扎着要转过头,牵动到脖子上的伤口,疼的她嘶了一声。 "别动。"那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然后男子蹲下身,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脑袋:"你的喉咙有割伤,暂时还是不要随便扭头。" 花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她看清了男子的脸。 虽然他右边的眼睛被刘海遮住,可是花子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妖怪可真好看。 "是大哥哥救了我吗?" 她开口也很费力,嗓子很疼。 花子是个颜控,遇到非常好看的妖怪,就会喊哥哥喊姐姐。 男子摇头:"我在森林的边缘看到了你,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哦,是捡回花子的救命恩人。 花子又问:"那大哥哥知道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吗,我要打回去。" "很遗憾,我不知道。"男子顿了顿,抓住了重点:"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花子眨了眨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她说:"我还记得...我叫花子。" 男子叹了口气,揉了揉花子的额头,捂住了花子眼角还沾着血迹的眼睛。 花子听话的闭上眼不再乱看。 "好好休息,花子。" 他走到门口时,又对花子说:"我的名字,是一目连。" 听到掩门的声音,花子把脸埋到被子里,她现在没穿衣服的地方,除了头都打了绷带,像只木乃伊。 大哥哥真好看。 花子想。 可是大脑空空荡荡的,花子很难受。 【如果大脑不空空荡荡的,你会更难受。】 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道。 花子非常委屈,她搂着被子一抽一抽的哭了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了下去,似乎因为惹哭了花子有些尴尬。 "可是...可是花子觉得,花子现在,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花子哭的打着嗝,小脸皱到了一起。 然后那个声音就彻底安静了下去。 花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花子再一次醒来时,一目连正在帮她擦脸。 花子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也有一些剑伤。 花子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放到轻的不能再轻,就像害怕她疼痛。 他真的是个又好看又温柔的哥哥。花子想。 "要不要吃点东西?"一目连见花子不能扭脖子,斜着一双眼睛使劲的往他的方向看,无奈的笑笑。 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别扭,花子连忙点头,然后又牵连到了脖子的伤口。 这次看大哥哥在,花子坚持没有哼出声,憋了半天,眼泪下来了。 花子其实可怕疼了,连被蚂蚁蛰一口都会觉得疼。 虽然花子有治疗的能力,但她只能治愈别人,不论是妖怪,人类,还是草木虫鱼,她都能治好。却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口,只能老实的躺在哪里等着它愈合。 一目连看着花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无奈又好笑,拿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睛,起身说:"我去拿粥。" 花子老老实实的躺着,任一目连给她喂粥,吃一口,咽下去,一点也不怕烫,眼睛一直看着一目连手里的碗。 吃着香喷喷的,热乎乎的粥,花子又想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爱哭鬼,但是一想哭就憋不住,眼泪汪汪的往两边流着,小脸通红。 "大哥哥,你真好。" 花子哽咽着,补了一句:"像我的妈妈一样好。"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妈妈了,但是她觉得眼前的哥哥和她的妈妈一样,都很好。 一目连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好人卡,还是花子说他和妈妈很像。 总觉得自己越待在这里,花子就会越难受,一目连轻声说:"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花子一把拽住一目连的手,也不管什么伤口了,拼命摇头,一边哽咽一边说:"不,哥哥陪陪我。" 一目连见状,还是坐了下来,摸了摸花子的脑袋,给花子施加了风神之佑。 他已经不再是神灵了,但是现在,他却再一次体会到了被他人需要着的感觉。 一目连突然又笑了,连隐藏在刘海下的那只看不见的眼睛都温柔了起来。 14.十四只连连 花子在被子里躺了一段时间,一目连中间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神社的外面多了一扇鲤鱼旗,随风飘扬。 其实鲤鱼旗本应该是为男孩子挂上去的,不过花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金灿灿的鲤鱼旗,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花子就发现自己恢复的速度变快了,渐渐的能扭头了,能坐起来了,那天一目连买完糕饼回来时,看到花子正抱着头在地板上做深蹲,一边蹲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十六,十四,三,五..." 这数数的可不算好。一目连眼角带着笑意,摇摇头。 "连连!" 花子对一目连的称呼早就从大哥哥变成了连连,她似乎对叠词的称谓情有独钟,一目连也并没有过多的纠正她。 花子发现一目连回来了,嗷的一声扑上去,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他的身上,伸出手去够他手上的袋子。 一目连有些无奈,他把这个活力十足的小丫头放回垫子上,又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取出了糕点。 看着花子咔擦咔擦的啃着糕点,一目连仿佛看见了一只鼓着腮帮子的仓鼠... 他摸了摸花子的头,这已经是习惯性动作了,花子便条件反射的蹭了蹭他的手。 一目连愣了一下,收回手,拿出背后的布包:"你的新衣服,花子。" 花子之前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一目连暂时用自己的内衬和拿不出手的针线活帮她凑合了一下,不过乍一眼就像包着床单。 所以这次下山,他还为花子带来了几套合身的衣物。 花子擦了擦嘴上的点心渣,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眼神清澈:"谢谢你,连连。" 一目连忍不住又想摸一摸花子的脑袋,她简直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可是花子突然盯着他身后的位置歪了歪头。 一目连回头,看见自己的龙在门外探头探脑。 花子和这条小粉龙互相望了一会儿,然后花子呼的站起来,纵身一跃,搂住了一目连的脖子,得意的看着门外的龙,像是在宣示主权。 龙的脑袋上具象化出冷汗...这个小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话说她搂着主人的脖子啊,连它都没有搂过主人的脖子啊! 龙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爪爪,内心咆哮着。 一目连无奈的托住花子的腿部将她放下来:"花子,不要闹,乖。" 花子委屈的鼓起嘴,把自己鼓成一个包子。 这次换成龙得意了,花子仿佛看到了它在对自己做鬼脸。 岂有此理! "连连,我想喝汤。"花子拉了拉一目连的衣服下摆,抬手指向另一边很荡漾的龙:"我们明天把它炖了好不好?" 一目连:"......" 他以轻柔的动作把花子摁回被窝:"花子,听话。" 龙更嘚瑟了,呵,就你还想炖了我。 一目连像是为了安慰花子,又说道:"龙现在太小了,不能吃。" ...... 小粉龙说它想静静,它觉得自己多年的主人好像不要它了。 主人,你变了,你变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还白切黑了。 小粉龙飞走了,它要去上空中嘤嘤嘤一会儿,所以它自然而然的就忘记了去注意花子体内那种危险的气息。 ———————— 花子走到神社的柱子旁边,它看起来就快要倾倒了。 "连连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花子望着一目连,小声问。 一目连轻轻的嗯了一声。 初冬的天气很冷,但是神社旁边的风似乎带着温度,暖暖的。 花子喜欢温暖的东西,所以花子也喜欢这温暖的风。 她伸出手,捉到最后一片随风飘落下来的枯黄的叶子。 叶子在她的手中重新变成充满活力的翠绿色,花子松开手,让绿叶随着温暖的风飞远了。 "连连自己待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吗?" "的确,很久很久了。" 他的声音依然很柔和,但是花子从里面听到了疲惫。 "连连,是在这里等待什么吗?" 一片寂静,只有风在说话。 ——对啊,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呢? —————————— 在第一场雪来临时,花子说,她要为这里的神明重新盖一间神社,一间漂亮的神社。 【即使这里的神明已经不在了。】 一目连本来以为花子在开玩笑,直到看到她把鸟居一边几人高的柱子给拆了下来放在一边。 一目连揉了揉自己能看见的那只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 龙待在他的身边,伸出爪子,太短了,揉不到眼睛。 以后绝对不能惹那个小丫头生气。龙心想。 花子和一目连一起去森林里寻找合适的木材,一目连原本是想制止她的,但是花子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也就陪着她去了。 花子很认真的向被取走树干的树道歉,然后像折牙签一样将木材折下来拎回去。 至于石料,花子也是徒手去劈的。 一目连尝试过用风帮她运输。 花子的头揺的像拨浪鼓,风风火火的扛着木材石料跑了,比他飞的还要快。 一目连:"......" 花子在白天磕磕巴巴的将神社堆出粗糙的形状,一目连便在晚上用风的力量将它们修缮完好。 雪渐渐的化了,今年的春天似乎来的比以往早很多。 花子虽然有雪妖的血统,却并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严寒,她更喜欢温暖的东西,比如太阳。 花子抱着龙当枕头,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睡的很香甜。 龙挣扎无果,也就任由她抱着了。 一目连看着这间新搭的神社,它在原本的基础上缩小了不少倍,却很精致,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腐朽,几乎要倾倒的模样。 他从未想过他会重新拥有一间神社。 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拥有神社的资格。 抚摸着鸟居,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神社很漂亮,不过再也不会有人过来参拜了。 清脆的铃铛响声。 一目连侧过身,看见花子已经醒了,睡眼惺忪的把龙推到旁边,摇摇晃晃的去拉神社的摇铃。 她合掌,闭上眼睛,认真的做参拜礼:"神灵大人,神灵大人,请保佑一目连哥哥每天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花子知道,一目连虽然经常在笑,笑容非常非常的温和,但是他的心里藏着悲伤,悲伤的情绪很淡很淡,在时间的消磨下似乎已经没有了痕迹,很容易被所有人忽略掉。 但是花子能看见。 花子想,神灵大人,一定可以满足大家所有的愿望。 所以花子要向无所不能的神灵大人许愿,希望一目连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 花子觉得,和温柔的妖怪待在一起待久了,自己也会渐渐的变得温柔起来。 她看到一目连每天都站在神社的门前,目光似乎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望向很远的地方。 花子也坐在一目连的身边,往远处看看,再看看一目连,再看看他身边晃来晃去的龙,然后一把抓住龙角揽进怀里——摸来摸去。 龙觉得它迟早会被薅秃的。 一目连到底在看什么?到底在等待什么?花子不知道。 她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常常在沉睡,偶尔会响起,然后告诉她,哪里也不要去,乖乖的待在这里。 自从那个声音经常沉睡开始,花子就不像以前那样容易饿了,她将吃饭的时间用在干其他的事情上,比如在神社的柱子上雕刻,让蔷薇藤蔓爬满鸟居,把樱花枝栽在神社旁,种出一片樱花林。 花子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因为她的记忆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目连,神社,还有龙,如果他们不离开,那么花子也会一直待在神社。 花子觉得很累很累,已经不想去想起其他的东西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固执的孩子。 花子抱着龙,看着一目连的侧脸。 一目连的原名其实不是一目连,只有一个连字。 这是龙无意中透露给她的。 "为什么?" 花子问龙,然后龙连忙撇过头,开始装哑巴。 花子很生气,说话只说半截是要逼死强迫症啊! 她气得把龙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花子知道,一目连藏在刘海和绷带下面的右眼虽然还在,却无法看见任何的东西。 花子无法治愈一目连的右眼,她很沮丧。 花子觉得她没有勇气问一目连为什么,花子觉得这样一定会让他想起很悲伤的事情。 花子可不想让自己认可的哥哥难过。 所以,花子决定去祈求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 请保佑一目连哥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然后...治好他受伤的眼睛。 花子每天都在虔诚的许着愿,不论愿望是否实现,也没有问过一目连,神社里到底供奉了什么神灵。 花子相信,神灵大人一定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15.十五只虫师 春去秋来。 风为一目连带回了讯息,它依然无法寻找到任何关于花子父母或亲人的消息。 她简直…就是像凭空出现的孩子一般。 一目连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花子的存在。 一个活力四射,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的女孩,她的到来让这间早已荒芜的神社重新获得了生机。 不远处,花子抱着自我催熟的大南瓜,撅着屁股睡的很香,龙挪不动她,就从屋里找出毯子搭在她的身上。 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花子不应该和他一起一直待在这里,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一目连也想让她重新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生活。 —————————— 一目连带着花子去离神社有点远的森林里散步。 秋天的枫叶很美,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簌簌铺落在地面。 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一目连的身后出了神社,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落叶上。 软绵绵的,就像在云上走路。 路边的雏菊还未凋谢,秋季的最后一只菜粉蝶落在上面,森林的尽头有一片金黄色的稻田,不过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是一片荒废的稻田。 花子望向远方,有些零零碎碎的农舍。 也许这片森林曾是一片村庄。 花子看着一目连的神情,然后上前几步,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啊,请告诉我,为什么...要让这个温柔的人这么悲伤呢?】 金黄色的稻田里,阳光洋洋洒洒,近乎奢侈。 一目连不说话,无声的,轻轻的将花子抱起。 花子想,望着她的那双纯澈无杂的瞳孔,大概就是世间最璀璨的蓝色吧。 —————————— 龙告诉花子,一目连从很久以前起,就经常在这片道路上徘徊。 "为什么?"花子问龙,不过她知道龙不愿意回答她,就像它不愿意回答她一目连到底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夜晚时,只有这条道路被萤火照亮,微弱的光芒通向很远的地方。 花子不敢离开神社太远,但是她开始喜欢上在这片美丽的森林里闲逛。 河塘清澈见底,不深,花子躺下去,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吐泡泡。 她觉得她原来应该是怕水的,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于是花子从浅浅的池塘里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 要在天亮之前赶快回去啊,夜不归宿的话连连会担心她的吧。 花子拧干袖子和头发,一路往外淋水,慢慢悠悠的往神社走。 她突然在岩壁旁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茧,它待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少时间了,与周围的气息融为一体,所以花子此前并没有察觉。 花子走上前,仔细的看。 茧是半透明的,里面有一个小姐姐,也眨巴着眼睛在看着她。 见花子似乎发现自己了,小姐姐有些窘迫,慌忙闭上了眼睛。 茧旁边的夜蝶扑闪着翅膀,与萤火交相辉映。 花子缓缓的触碰到了茧,然后试探着说:"你好?" 小姐姐依然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花子歪了歪头,一把抱住茧…然后…把它举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 里面的小姐姐急了,终于开了口,花子便把茧重新放了回去,认真的道歉:"对不起,花子还以为你在做游戏。" "不是游戏啦..."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裹进茧里呢?" 花子奇怪的问。 里面的小姐姐咬了咬嘴唇:"因为...因为我想要破茧成蝶。" 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小心啊,这样很容易被人类发现的。" 花子设法让藤蔓爬满了整只茧,紧紧的包裹住它,也给她留出了一定的视物区域。 "这样就安全啦。"花子十分满意。 "谢谢你...但是其实这片森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茧中的少女很感激...这是第一次有别的妖怪诚心诚意的帮助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不会太久吧。" 虫师垂下眼。 她的相貌太过丑陋,她想等到自己变得美丽时,不会被嘲笑时,再破茧而出。 "那,再见,加油哦破茧成蝶的小姐姐!" ...再见。 虫师看着花子的背影,眼眸闪烁着星光。 她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深眠。 除了那个温柔的人...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帮助她和鼓励她么... 谢谢。 真的,谢谢你们。 —————————— 花子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不是纯粹的银白色,而是在底部沉淀出淡淡的蓝,像天空的颜色。 花子很喜欢她的头发,舍不得去剪掉。 困的时候直接铺在地上做毯子,可舒服了,又很方便。 一目连其实挺擅长绑头发,但是鉴于花子经常上窜下跳的不安分,只是简单的为她的发尾打了个漂亮的结,也不会影响她拿头发做毯子。 但是花子渐渐的开始怕热了,她一靠近火堆就会头晕脑胀,属于雪女的体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 花子有些闷闷不乐,她很喜欢温暖的事物,可是现在却不能过多的接触了,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十分钟以内她就会开始浑身往外冒冰珠。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让花子开心,她收到了一目连施加了风符的围巾,围巾可以保持她的体温平衡,她在围着围巾的时候,有温暖的感觉,就和围绕在神社旁那种温暖的风一样。 花子喜欢樱花,围巾的下摆有零星的樱花刺绣,非常好看。 花子觉得她大概是长高了一些,日复一日平静的生活淡化了她对于时间的概念,不过现在至少她在看一目连时不用使劲的仰着头去看了。 一目连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花子和其他的妖怪相比,成长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 倒是有点像人类的成长速度... 所以在花子又一次试图半夜钻进他的被子里时,一目连温和但坚定的拒绝了她。 其实是否睡眠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是朔月时他体内的妖气会沸腾,甚至会有些无法控制。 为了避免那副样子吓到花子,一目连选择了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晚上睡觉。 然后花子同样培养了一个习惯,就是半夜三更去钻他被窝。 在花子还是软趴趴一小只时,一目连不忍心把花子拎出去,算是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也不知道她是从那里学来的。 但是现在渐渐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目连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 "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花子。" 花子委屈巴巴:"可是花子很冷。" 一目连便把花子抱回她的床铺,给她施加了风符护,又把自己的龙塞进她的怀里。 睡的好好的龙:"?" "现在不会冷了,花子要乖乖睡觉。" 花子躺在被窝里生着闷气,把龙咕噜咕噜推出了被子。 好不容易又睡着的龙:"......?" "可是还是连连那边比较暖和嘛..." 花子小声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花卷。 一旁的一目连罕见的红了红耳朵。 他到底应该如何培养花子的性别意识? —————————— 这天花子又去看虫师,发现她还是在睡觉,茧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花子知道破茧成蝶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 没有虫师聊天,花子便要去她的小池塘洗澡。 水面萦绕着湿冷的蒸汽,波光粼粼,摇曳迷离。 刚将手伸进去,池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花子的嘴巴撅成了瓢。 真是世风日下!澡都不给她洗了! 只能怪她没有同族的指导,不会控制自己的体温。 无奈,花子坐在岸边艰难的往身上浇水。 水接触到皮肤,就化成冰珠滚落下来。 花子坐在一地的冰疙瘩上发呆。 太冷了,会让别人受伤吗。 ———————————— 花子回去时,发现神社来了客人。 按照一目连的说法,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类踏足了,花子紧张的躲在鸟居后面,看着前来的一人一妖。 一个是穿着巫女服的姐姐,另一个是有长尾巴和毛茸茸耳朵的狐狸哥哥。 好像没有恶意。 花子松了口气,好奇的听着他们与一目连的交谈。 "抱歉,我已经不是神灵了......我也不明白你们将会经历的究竟是什么..." 不再是神灵了? 花子惊讶的睁大眼睛。 原来如此...一目连与她见过的妖怪一点也不一样。 他的风的气息是温暖的,是纯净的。 原来这座神社的神灵大人......是...... 【无所不能的神灵大人吗?】 【呵,他甚至没办法恢复自己的眼睛。】 【失去了人类的信仰,不得不堕落为妖怪去苟活,这种神灵做的还真是憋屈。】 别说了...... 那个声音突然在花子脑中絮絮叨叨的响起,说着一些非常非常过份的话,花子气得去猛锤自己的脑袋。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16.十六只冰丽 花子闹的动静不小,吸引了一目连与玉藻前的注意。 "花子,过来。" 一目连向花子招手,心想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生人了,说不定会害怕玉藻前。 花子踮着脚跑过去,埋在他的怀里陷入了沉默。 那个声音所说的话,让她很难受。 一目连无奈的摸了摸花子的脑袋,他以为花子的确是怕了,毕竟玉藻前可是大妖。 玉藻前若有所思的摇着折扇看着花子,这丫头似乎已经认不出来他了。 即使是一面之缘,他也觉得花子不像那种记性很差的妖怪。 巫女却是温和的一笑:"好久不见,花子也长大了啊,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花子从一目连的怀中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巫女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在神社旁发现时,她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一目连轻声解释:"二位可是她的故人?是否认识她的家人?" 巫女带着歉意摇头:"我和小玉只是见过她两次......不过,之前有个墨绿色的小姑娘被她称为师傅,也许她会更了解花子的情况,我们可以带花子去我见到她的地方去寻找那个小姑娘。" 一目连有些高兴,他总算是打听到了一些花子的身世:"那二位是否能......" 花子轻轻拽了拽一目连的袖子,摇头。 "花子不想走.....花子只要和连连待在一起。" 一目连愣住了,玉藻前与巫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笑起来。 "看来小姑娘很喜欢你啊,大人。" 玉藻前掩住唇,即使对方已经不再是神灵,他对于一目连还是很尊敬的,所以用了这种称呼。 一目连只好蹲下来仔细的劝说花子:"我只是想为花子找到亲人,并不是说要赶你走。" 花子红着眼抬起头:"真的吗?" 一目连认真的点头,然后笑着擦了擦她的眼睛。 "那...那花子找到了家人之后还能回神社吗?" "当然。"其实他并不想让失去了记忆的花子一直留在这里,这样像是束缚了她。 如果找到了家人,也许花子可以恢复一定的记忆。 那时说不定她会回去,而不是执意留在神社。 花子怯怯的看了看巫女和玉藻前,只觉得他们面熟,不像坏人。 "那,连连能不能陪我一起?" "好。" 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已经没有人需要他继续留在神社了,稍微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花子听到脑中那个声音一声冷笑【不识好歹,随便你了。】就又消失了。 它一定是生气了。花子想。 不过花子才不会道歉的,谁让它刚刚说了连连那么过分的话。 —————————————— 巫女不能在一天之内赶太多路,她与玉藻前一起暂时歇在了神社中。 巫女见花子一直好奇的望着她的肚子,笑了笑。 "花子是在奇怪为什么姐姐的肚子那么大吗?" 花子诚实的点头,为了防止冻伤巫女,她的周身被施加了一目连的风符。 之前她可是要吃一头熊才能有这样大的肚子的。 巫女轻轻的婆娑着肚子:"姐姐的肚子这么大...是因为里面有小宝宝哦。" "小宝宝?"花子的眼里泛出光:"是那种软乎乎,很暖和很可爱的小宝宝吗?" "这样说也没错啦......" "好厉害,姐姐好厉害,姐姐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花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的开心,鼓起掌来,巫女也笑了。 "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出生了呢。" 她温和的摸着肚子。 "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呢?" "小玉早就想好了,男孩子就叫羽衣,女孩子就叫爱花...说起来,爱花这个名字和花子还有点关系。" 不过花子一脸茫然,低下头:"对不起,花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巫女忍不住揉了揉她:"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花子。" 花子喜欢巫女姐姐。 因为她身上的气息,纯净温暖的气息。 是母亲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巫女姐姐的孩子要狐狸哥哥取名?" 巫女失笑:"因为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稍微红了红脸。 花子却像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回答:"那样对巫女姐姐不公平,只有巫女姐姐一个人辛苦的挺着大肚子!狐狸哥哥也不来帮帮姐姐!" "那个...就算他想帮忙也......" 巫女笑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眉间笼罩了愁绪。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的,姐姐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要对我的孩子做非常可怕的事情,姐姐却无能为力,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她的预知,小玉已经几乎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为了她四处拜访大妖怪甚至阴阳师。 所有妖,所有人都对此表示没有办法避免。 "那花子就帮你打跑他们!" 花子拍着胸口一本正经的说。 巫女忍不住又笑了。 不过那种不详的预感已经在她的心里愈演愈烈。 【你是侍奉神灵的巫女】 【背叛了神灵,就要受到惩罚,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二十一世纪,花开院本家。 "你的意思是,花子现在身在千年前的平安京?" 这大概是陆生成年后继知道花子失踪后的第二次失态,毕竟成为三代目后,他就变的稳重的多了。 "抱歉,奴良君,无论怎样给花子定位,都显示她在那里。"柚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平安京。" "请问,请问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必须要把花子找回来!"冰丽很快接受了事实,焦急的问道,声音哽咽了起来:"她还那么小...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就没敢去看过她一次...花子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秀元说,虽然方法很困难,但是的确有..."柚罗皱了皱眉:"不过需要时间准备,降临的时间线也不能确定,而且...只能通过一人。" 奴良家与花开院家都陷入了沉默。 "我..."冰丽缓缓举起手,却被陆生制止了:"不,我去。" "不行的,不行的,陆生。"冰丽拼命的摇头:"你是奴良家的三代目,没有你的话奴良组怎么办?" "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其实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秀元踱步进门笑眯眯的补充道:"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概念差不多,所以小陆生即使离开几天也没关系的哦。"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这是三代目的命令。" 见陆生心意已决,所有人都明白无法阻拦。 少主他...还是与从前一样倔强呢。 当年面对那样强大的土蜘蛛时...也是如此吧。 "我离开的时候,奴良组就拜托你们了。" 陆生对随他一同前来的鸩与猩影深鞠一躬,拜托道。 "请放心,少......三代目,我们会的。" "要小心啊...夫君。"冰丽轻轻的搂住了陆生。 冰丽从前习惯称他为少主,或者陆生大人,但是现在她喜欢唤他的名字,唤他为夫君。 时空穿梭,这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我会的。" 陆生俯下身,回抱住冰丽:"相信我,冰丽,我一定会安全的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 "嗯,我相信你,夫君。" 冰丽将陆生搂的更紧了一些。 围观群众表示冰凉的狗粮胡乱的在脸上拍打。 ———————————— 为了尽快到达曾经见到花子的神社,一目连直接让龙变回了原型,载着大家前往目的地。 花子好奇的往地上看,一片灯火通明。 "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一目连提醒道。 花子吐了吐舌头,动动屁股挪到了中间。 "连连。" "嗯?" "龙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啊?" "......这个..." 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错觉吗。 巫女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又轻轻笑了出来。 她半倚在玉藻前的怀中:"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一定会的。"玉藻前让巫女尽可能舒适的靠在他的身上,伸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肚子:"等他们出生了,我一定要给夫人寻一辆可以在天空运输的工具,这样夫人以后也会方便的多。" 巫女红了脸:"小玉总是这样费心。" "吾只为夫人一人费心。" 玉藻前轻轻笑了笑,笑容让巫女有些恍惚,她慌忙避开了视线。 花子坐在前面怒搓龙头,根本不知道后面的动静。 一目连稍微有些尴尬,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花子身上。 "雷声。" 花子突然抬起头轻声的说道,她看着黑漆漆的沉寂的天空,又重复了一遍。 "它说它听见了雷声。" 17.十七片风花 一目连当然听见了花子的话,他轻轻蹙眉,压低声问:"花子...是谁告诉你听见了雷声?" 花子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巴摇头。 "花子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她可真的不擅长说谎。 一目连失笑,作为曾经的神明,他隐约明白了雷声到底意味着什么。 "花子。" 一目连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有些严肃。 花子明白糊弄不过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目连的表情,示意他低下头,凑近他的耳朵悄声道:"我,我有办法帮姐姐。" 一目连眼神一变。 "暂时先不用说这件事了,好吗?" 他并不相信花子所说的可以帮助巫女避免灾祸。 花子只好点头。 龙很快就飞到了曾经的神社,可是花子很明显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还是比较喜欢连连的神社。" 花子这样评价。 "所以,对于你的师傅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花子诚实的摇头。 巫女很无奈,一目连也很无奈。 "或者可以去找安倍家打听一下墨绿色头发的妖怪?"玉藻前建议道。 "安倍家?"花子歪头。 "就是京都有名的阴阳师世家哦。"巫女笑眯眯的说。 花子一听阴阳师三字,脸色大变,吓的缩在了一目连的身后:"不去不去,花子不去!" "她为何这么害怕阴阳师?" 玉藻前皱着眉,即使之前见到她被村民为难,他也明白花子不是单纯的小妖怪。 "也许...她的失忆与阴阳师有关。"一目连蹲下来安慰着花子。 玉藻前更觉的奇怪,潜意识告诉他也许葛叶的丈夫知道些什么。 "姐姐的宝宝快要出生了。" 待花子的情绪平息下来,她看着巫女的肚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 这下子可是完全转移了玉藻前的注意力:"......那,那么久没有动静居然就快出生了吗?夫人身体可有大碍?我现在就动身去请懂得医术的大妖——" "等等,别那么紧张啊小玉。"巫女无奈的制止了一面对孩子就慌乱无措的玉藻前,问花子:"花子是怎么知道姐姐的宝宝快要出生的?" 花子向前走了几步,将手停在离巫女一米左右的地方,认真的说:"因为...花子能够感觉到。" 她的确能感觉到,她能听见很多别的妖怪与人类都听不见的东西。 "是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 巫女见花子的眼神纯澈而真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信任。 她忍不住眼角泛出泪光:"这样啊,有两个孩子...马上就会出生了。" 她原本以为,她的身体,永远也不可能为小玉诞下孩子。 "姐姐,你放心,花子会保护你的。" 花子握紧拳头,郑重的承诺。 花子会把想伤害姐姐的坏蛋赶跑。 就像花子承诺的那样。 ———————————— 于是他们暂时就停在了这座神社。 玉藻前果真请来了一位懂得医术的大妖,是位由画卷化成的妖怪,她好像很害羞,除了帮巫女平稳身体,更多的时候是缩在画卷里。 花子原本是想找这位姐姐聊天的,可是基本上没有机会见到她,只好作罢。 花子也在神社附近转了转,虽然她对寻找记忆提不起兴趣。 但是花子对后山的一棵古樱花树挺感兴趣,因为她很喜欢樱花。 龙待在花子旁边,看着花子让那棵樱花树泛出点点荧光,然后满满布满素白淡粉的花苞,随风一朵一朵绽放开来,看的津津有味。 它觉得这种能力十分有趣。 "连连叫一目连,是因为失去了一只眼睛吗?" 花子放下手,问龙。 龙慢悠悠的飞到了樱树上,没有回答她。 "他为什么会失去一只眼睛呢?" 花子仰着头继续问树上的龙。 微风拂过,乱红如雨。 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子民吗? 可是那些人后来又是怎样对待他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无所不能的神灵大人宁愿舍弃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神灵甘愿堕落成妖怪呢? 她想起了那个声音说的话,忍不住又哭了,眼泪凝结成冰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花子觉得好难过。 好难过好难过。 朦胧中,花子看见樱花的花瓣随着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迫使她闭上了眼睛。 有谁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鼻尖萦绕着樱花的香气,温暖的风轻轻拂过脸颊。 "嘘。" 额头被什么东西柔软的触碰了一下,轻轻的,像花瓣落在上面。 "听,风在说话。" —————————————— 【从这里能看到森林中有一根腐朽的柱子,对吧?那里以前有一座神社。】 【供奉着风神的、十分壮丽的神社。】 风为花子讲述了一个故事,以最平淡,最不加修饰的方式。 但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悲伤的故事。 关于一个被遗忘的神灵。 花子明白一目连告诉她这个故事不是想让她哭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哭出来。 "已经不会疼了哦。" 一目连见花子吸着鼻子锲而不舍的想触碰他的眼睛,有些无奈。 "花子要把那些村民捉回来给你道歉。" "给你讲述这个故事可不是为了让你这样做啊,花子。" 花子被轻轻敲了敲脑袋,不疼。 "连连没有信徒了,那花子当连连的信徒好不好?"花子眼前一亮。 "我已经不再是神灵了,也无法接受信仰了。"一目连看着花子逐渐低落的神情,突然有了些负罪感。 "花子不管,连连就是风神大人,谁不承认的话花子就去打断他的腿!" 花子挥舞着拳头激动的喊道。 即使一开始的意愿完全被带歪了,一目连却莫名的感到有些高兴。 随后花子的话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花子想起了什么,沉默半响,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连连,花子想帮帮巫女姐姐。" 她低下头:"连连救了自己的信徒,花子要救姐姐。" 一阵难以忍受的寂静。 "花子,会有代价的对吗?" 逆天改命后,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又失去了作为神灵存在的资格。 这当然是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花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目连一眼,转过身拔腿跑了。 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不会为谁流连,不会为谁驻足。 一目连没有追上去,他叹息一声,然后苦笑。 ———————— 【你还真是和他一样蠢的可以。】 【他拯救信徒是为了需要他们的信仰,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救那个女人?】 "不是的。"花子第一次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的纠正那个声音。 "连连拯救村民,是因为他想要守护他们,他们对于他是重要的人。" "花子也是这样想的。" 【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又怎么知道会她是重要的人?】 "直觉!"花子叉腰怼了一句。 那个声音终于感到了无奈。 在她误伤过自己的母亲后,即使失去了记忆,也变得偏执到过份,下意识的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想要守护认可的人,特别是与母亲相似的人。 反正这无论如何这也不会影响到它,反而对它有利,它就随她去好了。 "那...那你到底要拿走我的什么东西?" 花子憋了半天,怯怯问。 【呵。】请它帮忙当然是要有报酬的。 "你拿走以后会不会还给我?" 【你猜?】 "太过分了!"花子跺脚。 它倒是不知道这丫头何时起习惯和他讨价还价,如果它想要做什么,其实是不必询问她的意见的。 【那我和你打一个赌怎么样,你赢了,我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它半开玩笑的说。 的确是连本带利,利是什么利它就不能说了。 花子歪了歪头:"什么赌?" 【那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就没意思了。】 花子气得又想锤自己脑袋。 【你放心,我向来言而有信。】 那声音听起来非常开心,花子生气时,它就会幸灾乐祸。 "好吧。" 花子还是选择了接受。 【离孩子降生还有几天,你不去多看看那个堕妖的风神吗。】 它最近可真是越发有点多管闲事了,一定是受了这个丫头的影响。 "连连就是连连,才不是什么堕妖!" 花子真是太生气了,可是她根本打不到它。 ——可是,为什么它会让自己去多看看连连? 18.十八只陆生 但是花子还是选择了相信那个声音,每天都蹭在一目连身边。 一目连却再没有问她关于巫女的问题,这让花子有些疑惑。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 即使是白天时,神社的天空也被黑压压的云笼盖。 花子不喜欢这种天气。 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会忘记吗?" 花子这次蹭进一目连的被子时,他少见的没有把她抱回去,而是轻声的问。 花子眨了眨眼睛,看着一目连散落的白色长发,和朔月时头上才会生出的龙角。 他第一次将自己完全妖化的姿态向她展现出来。 "不会忘记的。" 花子摇头。 她怎么会忘记这样好看,这样温柔的神灵?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花子将一目连紧紧的搂住。 "花子。" "?" "能放松点吗?有些透不过气。" "对...对不起。"qaq 见花子委屈巴巴的想挪出他的被窝,一目连伸手将这只仿佛垂着耳朵的小动物拦进怀里。 "别动。"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这边比较暖和。" "...好。" 的确,花子觉得这里暖和的有些过头了,她连脸颊都在发烫,热的很别扭。 但她并不抗拒这个温暖的怀抱。 一夜无言。 —————————— 这天,雨下的很大。 雷声震耳欲聋,刺骨的寒风咆哮着,白天似乎与夜晚毫无区别。 花子坐在床边帮巫女擦汗,治疗,玉藻前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花鸟卷已经被巫女劝说离开,但花子坚持要留下。 生产的过程意外的非常顺利,巫女带着苍白的笑容,挣扎着爬起来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玉藻前连忙扶住她。 "夫人,你还虚弱着,不要乱动。" "男孩子,叫做羽衣...女孩子,叫爱花。" 巫女轻轻的揽过襁褓里的婴儿,将他们慢慢放在床上。 花子看出了她望着孩子的眼里包含着什么——爱,愧疚,还有不舍。 【她...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他们。】 话音未落,一道闪光冲破黑暗,划开天幕。 霹雳声,地动山摇。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巫女在雷声响起的同时从床上爬起,向神社外冲去。 她居然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玉藻前大声的呼唤着她,向她的方向追去——她的动作是那么迅速,他竟没能来得及拦住她。 一道凄厉的闪电对着他们的方向直直的落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躺在床上的两个婴儿嚎啕大哭着,意识到他们将会失去什么。 但是,这时的花子去哪了? 一目连的风盾即使竭尽全力也拦不住那道天罚,他再一次露出了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绝望神情。 就像数百年前的那次山洪。 电光消失了,天与地再度合为一体,一切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他们听不见别的声音,除去雨的滂沱声。 玉藻前最后所见的是,他的妻子瘦小的身影紧紧的挡在他的面前。 "照顾好他们...小玉。" "好好活下去。"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赫然发现巫女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颓然跪下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妖气,颤抖着手去触碰她。 ——居然还有微弱的气息。 ——她还活着! ——他的妻还活着! 从绝望再到欣喜若狂,抱着她喜极而泣的同时......玉藻前却不明白究竟是谁在那片黑暗中为他们拦住了那道天雷。 直到他和苏醒过来的巫女,看到一目连沉默的站在神社前望着远方,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似乎比以往浓重的多。 在一片暴戾的混沌中,在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的凶兽的气息中,他只来得及冲上去握住她围巾的一角,但指尖紧扣着的围巾,却一寸一寸的逸出掌心。 直到无法触及。 仿佛陷入深渊。 "花子消失了。" 一片寂静,静的可怕。 就像她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她又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代价么? 他捂住自己能够看见的那只眼睛,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战栗着。 他居然在笑。 尖锐而讽刺的笑声,仿佛在嘲笑着自己。 那样温柔的神灵,居然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到底是为了守护什么?】 ———————————— 安倍晴明公子,是安倍家最有潜力的年轻的阴阳师。 即使现在还是个少年,其天赋却令所有人敬佩。 此时的晴明公子,正端坐在院中的阵法前,手中握紧符咒,准备与他的第一名式神正式缔结契约。 萤草正在里屋与姑获鸟窃窃私语:"要不...还是我去吧,如果是姑姑的话他说不定会得意忘形。" 姑获鸟有些无奈:"萤草,对晴明不能太严格..." "我这也是为他着想嘛...我觉得按照晴明现在的(非洲)水平最多是个R卡...之前咱们在桃源乡里问过一圈了也只有童男童女愿意追随晴明...毕竟他还那么小。" 原本无比反感阴阳师的各位都在十年间被乖巧听话懂事的晴明小公子扳弯了不少。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大家都会心甘情愿的与他缔结契约。 她们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急急如律令——" 她们聊天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本意,而晴明面前的阵法已经开始召唤式神。 "糟了..."萤草百分百确认她看见了帚神的身影:"N卡和R卡到底哪个更打击人啊!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阵法里的帚神身影越来越清晰,萤草急得翻出窗户就要一蒲公英轮飞帚神自己替上。 ——然后,天降正义。 真的是天降正义,穿着一袭蓝衫,银色长发发逆风生长的,带着强大妖气的妖怪,恰好落在了晴明的阵法上。 (并且一脚踩中了可怜的帚神) 男人从地上拔出用来支持平衡的刀,他直起身来,俯视着晴明,无暇的五官轮廓里凝聚着桀骜不驯的气质,唇角微微翘起,轻轻一笑。 很帅气,也很危险。 而来自他的那种妖力的压迫感...简直要令他们俯首称臣... 这样强大的妖怪...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姑获鸟与萤草震惊之于,互相对视一眼,暗道不好。 莫不是,想对安倍家不利? 她们十分紧张,紧紧观察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就发现她们天真无邪的晴明小公子...开心的扯了扯对方的衣摆,眼里闪着光: "请问,你就是我召唤出的式神吗?" 陆生:"???"(黑人问号?) 他看了看脚下的阵法以及已经晕过去的帚神,明白了大概,非常尴尬的挪开腿:"抱歉,我并不是你召唤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萤草啊啊啊啊的打断了想要继续解释下去的陆生,不由分说的拽住晴明往房间里塞:"时候不早了,晴明,快去睡觉,睡觉,不然以后长不高!" "可是式神..." "没有,没有,阵法出问题了,我要把他拿去喂达摩,明天重新来过,明白吗?" 萤草的笑容温柔无比,却让晴明不敢拒绝,只好乖乖点头。 "很好。"萤草砰的一声摔门,上锁,然后跑到陆生面前深鞠一躬:"非常抱歉,大人,我们家的孩子不懂事给您添了麻烦,请您见谅。" 画风转变太快,旋转跳跃闭着眼,姑获鸟与陆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用在意。"陆生回过神来,回答道。 他意识到身上的畏给这个世界的妖怪造成了压力,就尽可能将气息收敛了起来。 这样看起来倒是安全了不少。 "大人突然降临此地,可是有什么事情?"姑获鸟见陆生并无恶意,便上前询问:"我们见识薄浅,并未听闻过大人的名号。" "唤我陆生即可。"陆生差点就职业病发作说出"吾乃奴良组三代目,魍魉魑魅之主奴良陆生是也"之类的话,幸好他及时刹住了车。 姑获鸟与萤草从善如流:"陆生大人。" 既然眼前的大妖并无恶意,也不摆架子。她们就不介意认识一下对方。 其实心里也都在暗暗的好奇,眼前闻所未闻的大妖到底是谁。 "其实...我来到此处,的确是为了一件事——寻找一个女孩。" 既然是异世第一眼认识的妖怪,陆生决定碰碰运气。 "女孩?"萤草与姑获鸟对视一眼。 陆生微微颌首,面露怀念:"她再过半年就满八岁了,头发很长,非常的柔顺,脸颊微微有点肉肉的,笑起来隐隐约约会有酒窝,她的眼睛很纯粹,像她母亲的眼睛..." 萤草和姑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完全转换了人物设定一样以非常直男的方式把这个女孩从头到脚的外貌都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就是没有说发色瞳色的重点,而且又强调了长达五分钟的"我女儿最乖""我女儿最棒""我女儿最可爱"... 这位看起来非常成熟稳重且强大的妖怪先生......是女儿控吧,是货真价实的女儿控吧? "那个,陆生大人。" 萤草忍不住打断了他。 "请问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啊...她叫花姬。是个美丽的名字呢...雪丽...她的外婆坚持一定要在后缀带个"姬",说是给大家的感觉就像是公主一样...不过大家都喜欢唤她花子。" 花子? 19.十九只茨球 ......哦,花子啊。 ......花子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什么?花子?! 萤草与姑获鸟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僵在原地。 谁也不知道,当年的花子撂下话要去找姑姑后,就离开了桃源乡......一去不复返。 妖怪对时间的概念并不敏感,萤草心想,让花子在外面锻炼一下也好,所以就等到姑获鸟完全恢复后才去寻找花子。 结果......找不到。 萤草终于开始慌了。 她与姑获鸟在阴阳师的帮助下几乎寻遍了整个岛屿,也没有察觉到花子的气息。 此时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花子已经去世了... 他们不假思索的否认了这个设想。 只有花子让别人去世的可能。 那么,花子就一定是离开了这个国度。 她为什么要离开?又要去哪里? 萤草想起了当年花子说过的话,关于她的父亲。 她不放弃一点希望,带着姑姑一起去了大江山。 六星爆伤御魂在手,好歹有与鬼王对峙的资本。 【这大概是整个平安京最悲伤的惨案,没有之一。】 酒吞一脸懵逼的听完了萤草的控诉:"本大爷...本大爷真的没有女儿啊?" "酒吞童子,自己犯的错误自己不好意思承认,这样还算个男人吗?" 萤草愤怒了,酒吞表示非常的无辜,不过他旁边的茨木童子就不淡定了。 "放肆!区区草妖,竟敢这样对吾的挚友说话!"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难道鬼王就能为所欲为连女儿都不要了吗?啊?" "吾的挚友就是能够为所欲为!" "渣男还有理了!不服出门干一架?" "看吾的地狱之手把你打到跪地求饶!" "都给本大爷闭嘴!" 眼见萤草与茨木撸袖子就要去门口约架,而茨木却将自己越洗越黑,酒吞感觉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累。 心累。 随即众妖之间互传的谣言让他感觉心更累了。 什么鬼王酒吞抛弃亲生女儿啊。 什么渣男酒吞童子有断袖之癖啊。 什么大江山鬼王为了茨木童子抛妻弃子啊。 酒吞觉得当大江山鬼王真特么累,累到他不想再继续当了,从此开始消极怠工,谁爱当谁当好了... 【谣言的力量可真可怕呢。】 莫名其妙被硬塞了个抛弃女儿的设定,要知道他明明已经单身很久了... 话说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花子是吗。 很好,本大爷记住你了。 ———————————— "原来花子是......是陆生大人的女儿?!" 萤草凝聚成了名画呐喊的姿态,姑获鸟也是一脸震惊。 难怪酒吞童子当时真的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气得她们还以为对方在装模作样。 如果花子是眼前这个妖怪的女儿...那... 她们好像真的冤枉了酒吞童子呢... 陆生见她们的表情由大惊失色到恍然大悟,由恍然大悟再到万分纠结,连看着他的表情都变得嫌恶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吗? 陆生咳嗽一声:"不知...二位可曾见过我的女儿?" 如果陆生真的想抛弃花子这时也不会来寻找她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意抛弃女儿的坏妖,大概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酒吞童子:???本大爷看起来就很像吗?】 姑获鸟还是收敛了一下表情,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大人,我们的确收养过花子一段时间..." "真的吗?"陆生激动了。 "但是,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多年前..." "十多年..." 这位大人似乎已经被打击到画风都变了。 十多年?! 女儿居然在这里待了十多年? 他乖巧可爱的像只糯米团子的女儿...得多大了啊... 陆生保持石化的姿态往外吐魂。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在半天之内赶去了花开院家,只不过是准备穿越的方法时不得不花费了几天时间... 现在跟他说十多年... "那...请问二位是否知道我的女儿现在身在何处?" 不论怎样,能找到女儿,都是好的。 姑获鸟与萤草对视叹气。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的确在十多年前收养过花子......但是...她也已经在十多年前失踪了。" 失踪了...... 踪了...... 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陆生差点崩人设。 "大人,大人?" 已经变成简笔画画风的陆生总算回过神来,一脸沧桑,向姑获鸟与萤草鞠躬道:"谢谢你们,曾经帮助了花子。" 姑获鸟有些无措:"大人,您不必行此大礼......花子她是个好孩子,能够与她相处,我们也很开心。" 陆生差点泪如雨下。 对啊!他的乖女儿当然是个好孩子啊!快点让他见到他的乖女儿啊! 可是秀元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他们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联系到他。 无奈之下,陆生只好继续道:"多谢...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二位是否能同意?" "大人请说。" 陆生顿了顿:"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不知可否借住几日?" "当然可以,大人。"姑获鸟点头:"不过......大人莫不是来自其他的国度?" "不,其实...我来自未来。" 欸? ———————————— 奴良家大宅中,柚罗正在紧张的工作着。 "冰丽桑,有些不对劲。" 听到柚罗的呼唤,冰丽连忙上前:"怎么了,陆生他...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柚罗摇摇头:"陆生安全的降临了,但是花子...花子的位置出现了偏差,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又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与我们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冰丽沉默良久:"花子她...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想去做新世界的海贼王?" "振作点啊!冰丽桑!" —————————————— 有什么湿漉漉的触碰着自己的脸。 花子不满的哼唧一声,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柯基,小柯基热情的趴在她的身边吐着舌头糊了她一脸口水。 花子把小柯基抱起来,四处环顾。 "这里是哪里?" 花子高高的举起手里的小柯基:"汪酱,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汪!" 扭着肥肥的小屁股,尾巴揺的很欢,它高兴的冲花子叫了一声。 "不知道啊..."花子沮丧的放下小狗:"那花子给你取个名字好了——波奇怎么样?" 狗狗的尾巴转的像风车,屁股摆的像电动小马达,又冲她汪了几声。 "抱歉啊...其实花子听不懂你说的话。" 电动小马达停住了。 "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开什么玩笑啊我还指望你把我变回去!】 "真的是听不懂啊..."花子沮丧的挠头:"我记得我好像昨天还在远野...怎么今天就到这里了?" "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现在不是装失忆的时候啊!你昨天明明帮玉藻前拦了一道天罚啊!】 镇墓兽它很心酸,它真的很心酸。 它原本是八岐大蛇的力量化生的御魂,不知道被谁放进了这个丫头的体内,才终于完全开启了灵智。 丫头不算弱,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力量,它对于宿主还是很满意的。 结果...刚进去就有个家伙要和它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许和它抢吃的。 镇墓兽那个气啊!它可是个暴脾气。 长那么大都没有人敢那么和它说话! 它猛地扑上去! 然后被对方按在地上死死揍了几天。 好汉不吃眼前亏,它忍了。 没想到一系列变故后,这个丫头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那家伙居然趁机一脚把它蹬了出去。 还让它...变成了一只小狗。 还它英俊潇洒的姿态! 波奇你个头!老子是镇墓兽! 眼下这个丫头看起来比它还搞不清状况。 开玩笑吧...她真的是失忆了? 绝对是她体内的那家伙搞的鬼! 镇墓兽僵了一会儿,欲哭无泪,嘤嘤嘤的跑远了。 花子跟在柯基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后面穷追不舍:"波奇!波奇!别跑啊!" "汪汪汪!"【别叫我波奇!】 "别跑了,花子真的不吃你!花子现在不饿!" "汪汪汪汪汪汪!"【你居然是想把我当储备粮吗!再见,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花子突然发现前面的地面在缓缓的移动着,停住脚步:"别跑了波奇!前面很危险!" 很危险? 镇墓兽停下小短腿,身下缓缓上升出一张几人大的血盆大口,将它一口吞了进去。 什么玩意儿??? 20.二十只金先生 达美妮湿原,被誉为欺诈师的巢穴。 各式各样奇异的食肉生物生活在此处,人面猿、杀人龟、等候巨蛙、催眠碟、地雷蘑菇、骗人乌鸦... 它们都有两个共同特点—— 危险,吃人。 普通人待在这里根本活不过半天。 湿原的雾气渐渐的浓了,四周都蔓延着寒冷的死亡气息。 仔细观察,偶尔还能见到一具正在被魔兽分食的新鲜尸体。 ——来源于第一场猎人考试中被淘汰的考生。 "真是场残酷的考试啊......" 这是一位头发凌乱,打扮邋遢,但眼神意外的很清澈的男子,他拨开面前的草丛,皱了皱眉。 一般人看到他,第一印象都只会是不修边幅的大叔,根本不会想到他就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顶尖猎人——金.富力士。 "老师这次是因为担心小杰才会来湿原的吗?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材修长,帽子遮住半边脸的银发青年问道。 "啊?为什么我要担心那个臭小子?还特意跑到考场看他?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自己来找我就是了。"金双手环胸,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是为了寻找那个新出现的物种"迷幻菇"才会接下协会的委派来这里的,你可别误会了。" 解释就是掩饰,相处多年,自然了解自家老师是个臭屁的傲娇角色。凯特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非要挑在这个时间独独接这个任务"之类的问题让金难堪。 "这个......是刚刚的考生干的吗?" 关于小杰的话题没有进行太久,金停下脚步,语气透着一丝震惊。 凯特也因为眼前的场景愣了愣。 身体庞大如小山的巨蛙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它的腹部开了个巨大的口子,蓝绿色的血液溅落在草地上倒不是太突兀。 金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伤口形状并不规则,不像是刀或者剑留下的痕迹,倒像是被徒手剖开的。" 凯特疑惑:"是......被吞进腹中之后再破腹逃出来的?" 金摸了摸下巴:"也许吧,又或者是为了从魔兽的身体里掏出什么东西才会这么做。" 徒手猎杀这样庞大的怪物......能做到这件事的到底是什么人? "嘛......就看到这里好了,我们继续去找迷幻菇吧。" 金好歹见惯了世面,没有惊讶太久,站起身来招呼凯特,后者犹豫着跟了上去。 "所以"迷幻菇"到底是什么?协会会派老师来寻找?"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傲娇师傅为了看儿子编出来的幌子,凯特还是问了一句。 "硬要说的话......就是某种会让人类感受到美妙的幻境又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植物。" 凯特听了金一本正经的介绍,有些将信将疑。 "会有这种神奇的植物?" 金挠了挠头:"不过不小心吸入它释放的气体之后人会陷入沉睡状态,而且迷幻菇群的周围一般都会寄居着一种食肉蜘蛛的巢穴。"沉吟片刻,又补充道:"每一只蜘蛛大概有只小型犬那样大。" 脑补了一下一群密密麻麻的大蜘蛛,凯特不由自主一阵恶寒。 他是吃错了什么药跟着自家老师去出任务......更何况老师明明就是来看儿子的...... "话说,湿原里会有某种白色长毛魔兽吗?" 金停下脚步,冷不防蹦出这句话,凯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死鱼眼摸了摸自己的银白色长发:"......老师是在调侃我么?" 在弟子的眼中非常不靠谱且没有形象可言的金尴尬的咳嗽一声,抬手指向前方的河流。 的确是与凯特极其相似的银色长发,远远看上去就像只白团子。 那只白毛魔兽此时正待在河岸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金起了兴趣:"难道是某种新型的魔兽?" 凯特一盆冷水浇下来:"不,也许是人面猿最新的伪装套路也说不准呢。" 白团子左右晃了晃,突然刷的站起身来。 吓的金和凯特做贼心虚般往树丛里一钻。 ......等等,为什么他们要心虚? "不行喔,波奇,不要乱动,要好好的洗干净才可以,刚刚被大青蛙吃进了肚子,你现在全身都黏黏的。" 软软糯糯的少女音,非常可爱。 但是字里行间分明表示出,她就是杀掉刚刚那只巨蛙的人。 ......能做出那种事情的,真的会是人类吗? 金与凯特对视一眼,目光带着探寻,再度望向那位背对着他们的少女。 迷雾朦胧,阳光却恰好穿透浓雾透在了河面上,光影交织间,少女缓缓侧过身,白皙的手臂并拢,举起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长发柔顺的散落下来,玫瑰花瓣色彩的唇瓣微微抿起,笑靥如花。 一瞬间,他们几乎看见了降临人间的精灵。 美极,动人之极,飘渺之极。 不过...那种动人心魄的美并没有持续太久。 少女歪着头和那只小奶狗对视了一番,然后她放下手,再度蹲下去,把小狗按进了水里。 "还有一点没有洗干净,稍微等一下哦~" 甜美柔和的声音在镇墓兽的耳中犹如比恶鬼还可怕。 救......救命......要被蠢丫头淹死了! 很可惜,不论它如何挣扎都逃不了那双肉乎乎的小手。 "那只小狗...没事吗?" 凯特被一秒切换画风的花子吓到了,小声的和金交流道。 "没事的没事的,我看那小家伙生龙活虎的,生命力非常顽强。" 金摆了摆手。 既然对于动物有着特殊感应能力的金都这么说了,凯特也就放下心来。 没事个屁!你来被这样洗试试看! 将他们的交流听的清清楚楚,镇墓兽的内心都在滴血。 反应弧稍长的花子像是刚刚发现了身后的两人,捞出小柯基,缓缓的转过身。 金与凯特也终于看见了少女的正脸,完美精致,就像瓷娃娃一样无可挑剔。 但是红色的眼眸让这份完美中多了一丝病态。 只见少女警惕的看着他们,一把将小奶狗揽进怀里:"...我拣到了波奇它就是我的了!不会还给你们的!" 嗯?居然是担心他们和她抢小狗吗? 凯特开口正欲解释,少女杏眼圆睁,迅速后退几步,然后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凯特保持尔康手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他的长相......很可怕么? "所以现在准备怎么办呢?"金这时倒是像没事人一样,吃起了自带的干粮。 "独自一人出现在湿原,怎么看都不正常。"凯特分析道:"而且老师也发现了没错吧?她带给我们的感觉...并不像人类而是另一种生物不是吗?"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金的嘴里塞着饼干,连连点头。 "所以......也许我们可以追上她,带她回猎人协会。"凯特忍耐片刻还是发作了:"老师!" "什么?" "分我一点吧...出门太匆忙没有准备食物..." 话到嘴边还是变了过来,凯特想,协会需要给他颁一个最佳弟子奖,好好安抚一下他这些年来饱受摧残的心态。 当初他一个浑身棱角的暴躁少年,硬是被真.老不正经.金扳成了这样好的脾气。 "没问题。" 金对于凯特的纠结浑然不知,没心没肺的灿烂一笑。 ———————————— 一位是世界五大念能力者,最强的五人之一,拥有举世闻名成就的猎人教科书典范金.富力士先生。 另一位是受到金肯定,同时也是他最为骄傲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便有不少作为,与自己人品极差的师傅比起来更受同行欢迎,人脉良好的幻兽猎人凯特君。 这样的两位大人物......居然无法抓住一个在湿地里乱窜的小姑娘。 "别过来啦!都说了花子不会把波奇还给你们的!" "我们真的不是来抢你的小狗的!" "表面这么说其实肯定是骗我的,当花子是小孩子吗?我才不会相信你们!" 自称"花子"的少女体型太小,速度太快,神出鬼没,还经常故意将他们往幻兽的陷阱里吸引。 一番折腾下来,金和凯特累到气喘吁吁,却一无所获。 "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这么狼狈..."金咬牙切齿。 "......太,太能跑了...完全抓不到她..."凯特扶住树干喘气:"我刚刚已经和协会联系了......也许他们等会就会派人过来。" "不,我一定要亲自拦住她,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 金单手握拳,眼里燃起熊熊烈火,一瞬间似乎被另一个热血动漫的主角附体。 突然,金想到了什么,对凯特耳语道:"我有个想法。" 听完了金的计划,凯特面无表情: "老师,您的尊严真的好廉价..." 21.二十一只晴明 晴明醒来时,推开房门,发现天还蒙蒙亮着,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头看见昨天那个妖怪正坐在庭院的樱花树上。 姿态潇洒,自成一番风骨。 他单手捧着酒盏,并不碰,而是望着天空出着神。 "哟。" 注意到了晴明,陆生托着下巴,眼神慵懒,朝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我还以为你被萤草拉去喂达摩了。" 晴明长出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对陆生说出这句话,树上的少主眼角抽了抽。 这位少年...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生唇角勾起,突然产生了戏弄一下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师的想法。 "话说,你正好与我的一位故人同名。" "欸?"晴明有些好奇:"和我同名吗?" "啊,他也自称晴明,不过你与他的外貌与性格都非常不同。"陆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 "而且?" "他想要杀了我,所以我杀了他。" 陆生的语气一瞬间阴沉下来,不含一丝温度。 并不像假话。 晴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这下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妖怪是由他召唤出来的想法。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陆生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调整回表情打着圆场。 "先生很厉害。" 晴明沉默片刻,给了陆生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不过究竟是在夸赞他杀了"晴明"很厉害,还是在称赞他的能力,就不得而了。 陆生挑眉,轻轻跃下树,伸手按在晴明的头上,调笑道:"你很聪明,要加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喔~" 如果被花开院家知道他居然敢对阴阳师的老祖宗这样说话,说不定会气到吐血。 "谢谢你,先生,我会的。" 晴明很认真的回答他。 虽然面前的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个世界与他为敌的晴明截然不同,陆生还是表示以长辈的姿态这样与他对话还是莫名有种愉悦感。 【你这样可不好哦,少主。】 —————————————— 花子其实全程都在毫无目的的乱窜,依靠野性的直觉躲避穷追不舍的金与凯特,更没有像他们推测的一样有意识的将他们往陷阱带。 ——居然被她误打误撞的逃出了湿地。 这里是维斯康森林公园,第二场猎人测试的场地。 但是花子知道自己没有甩掉那两个觊觎波奇(自认为)的人,所以努力思考着下一步应该逃到哪里才好,大脑当机发呆间,一群豪鼻狂猪发现了看上去很好欺负的花子,嗷嗷叫着,四蹄踏出滚滚烟尘,争先恐后的向她冲去。 镇墓兽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与此同时,正义的伙伴小杰也恰好发现了马上要被野猪群踩到的柔弱(?)少女,忙冲上前,挥舞着钓竿,伸出援手。 小杰用钓竿套住猪脖子,直接跳在了最前面一只豪鼻狂猪的头上,俯身向前在剧烈的颠簸中对花子喊道:"把手给我!" 花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小杰伸出来的手,借着惯性骑上了猪背。 肌肤相触时,刺骨一般寒冷,小杰却丝毫没有在意,将花子完全拽上来后才放开。 "你没事吧?"小杰询问道。 "没,没事。"花子愣愣的摇着头,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年是为了帮助她,才冒着危险上前。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显的体会到来自人类的善意。 "没事没事,你刚刚是吓坏了吧,居然对着猪群一动不动。" 小杰的笑容非常灿烂,面对这样真实的笑容,花子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怯怯的回答:"嗯...是的......" 镇墓兽:我呸,装什么装,你明明是在发呆。 不知不觉就交谈了起来,小杰与花子完全没有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的奇犽少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爽朗的少年与羞怯的少女,远远看上去赏心悦目......但是,但是。 他们还骑在猪背上啊!要聊天还是交朋友也稍微注意一下现在的状况啊! 奇犽觉得这时的小杰钓竿一挥就能配上一首"套猪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了...... "怎么了?奇犽?" 小杰低头一看,身下是鼻孔往外喷着气,怒气值已经要爆发的豪鼻狂猪,大惊失色:"欸?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个鬼啊!你刚刚明明是自己跳上去的吧!" 花子趁着两人没注意,一拳砸在试图将他们颠下来的猪背上,可怜的野猪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向侧边倒去。 然后她非常自然的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小杰跳了下来。 奇犽:??? 小杰:。w。? 被花子放下来的小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犽张大嘴你你你你指了花子半天。 花子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支支吾吾的少年,直看到他后耳泛红。 "你不是猎人考试的考生吧?出现在这里总感觉很可疑。" 最终还是用了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公主抱了小杰,奇犽就觉得心里硌得慌。 "因为有两个怪叔叔要和花子抢波奇,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来。"花子拉开宽大的衣襟,露出被她藏在怀里的小狗。 "什么人居然那么卑鄙,要和女孩子抢宠物吗?" 小杰非常震惊。 "嗯,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有缘再见!"花子边说边鞠了一躬,然后以他们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窜走了。 "好快!"奇犽暗暗吃惊,那种速度会是普通的小女孩能够做出来的吗? "还没来得及交朋友呢...她是叫花子吗?"小杰有些遗憾。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别忘记现在还在考试,我们快点把野猪带回去交差吧。" 奇犽可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完全吸引了小杰的注意力。 但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时,他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 "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 凯特提着一袋他们废了一番力气弄来的迷惑菇,犹豫不决的问金。 金点头:"再犹豫的话她说不定就要离开这一带了......长相和人类别无二致的物种这辈子都很难遇到第二只了吧。" "湿地里的人面猿遍地都是..." "......很简单,待会我们可以直接向她投掷出迷幻菇,其中的气体能够瞬间让她进入睡眠,再将她带回协会就好办了。" "......我现在真的是后悔陪你来这里了,老师。" 凯特无论如何都不想当用迷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他迈不过这个坎。 重任交到了金的身上。 /金向一只野生的花子投掷迷幻菇X1/ 花子自带魔抗,那一点幻觉气体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花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脚下的菇子——然后非常淡定的蹲下去,拾起来塞进了嘴里。 "那个不能吃啊!" 被花子的行为震惊到,凯特冲上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她会不假思索的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啊?这孩子的家长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 花子咽下蘑菇,强撑了几秒,还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糟糕,波奇要被那些坏人抢走了。 —————— 某个身影被雾气朦胧着,绵薄的灰色纱缕间,有谁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 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的,沉沉的睡去。 ......是妈妈吗? 花子睁开眼时,手指触及到脖颈上的围巾,像是溺水的人渴望空气那样,将脸深埋其中呼吸。 手指攥的过紧,指节有些发白。 【不够,仅仅是这样根本就不够。】 心里缺少了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将它填满。 当机片刻,花子终于回想了起沉睡前发生的事情,晃了晃脑袋跳下床:"波奇?" 小柯基循声一摇一晃的向她跑来,花子的鼻子一酸,将它抱起来:"太好了......你没有被抓走啊..." 镇墓兽摇了摇尾巴:废话,如果离开了你,我估计下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原型了。 "很抱歉运用了这个方法将你带到这里。" 说话的是一位脑袋很像花生的西装先生:"你好,花子小姐,我是豆面人,会长有些问题想要和你聊一聊。" 花子没有出声,给了豆面人一个疑惑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豆面人尴尬的咳嗽,猎人会长尼特罗笑眯眯的上前:"你好,小姑娘。" 远野的老族长除外,花子其实非常尊敬老人家,所以她礼貌的回复道:"你好,爷爷。"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在我们发现你的那片湿原吗?" "不,不是。"花子摇头:"我来自远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就到了那个地方。" "很遗憾,花子小姐,我刚刚查阅了一下,不论哪个国家都没有一个地方的名字叫远野。" 花子话音刚落,光速查好资料的豆面人便揺摇头,告知了这个坏消息。 花子愣住了。 "你确定不是弄错了地名吗?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们远野究竟属于什么国家?" "没有...没有弄错..."花子缓缓的低下头,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我不记得了。" "这可就难办了......很抱歉我们似乎没有办法帮你回家..." 豆面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眼前的少女突然之间就落了泪,她正咬着嘴唇竭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对,对不起......"花子擦了擦眼睛,强颜欢笑。意识到这样失态会给别人造成困扰:"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应该打扰你们才对。" "远野...说不定是某个国度不为人知的地名,我们协会可以帮你更详细的打探一下消息。"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花子自然不相信这种帮助是不计回报的。 "只需要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就可以。"尼特罗面带自认为慈祥的微笑,看起来却像只老狐狸。 22.二十二只神乐 "虽然答应了小姑娘帮你回家,不过...小姑娘并不是人类,对吧?" "嗯,我不是人类。" 花子很大方的点头承认,她不习惯说谎:"按照人类的话说,我是妖怪。" "妖怪?"尼特罗看起来对这个词汇感到很新奇:"那是什么种族?" "世间万物都有灵性,草木虫鱼都能够在一定的条件下化生成妖怪。" 花子将印象里老族长说过的话直接照搬了过来。 "是这样吗?听起来很有趣。"老狐狸摸着下巴吼吼吼的笑起来:"不过,我们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呢。" 花子的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会长,倒是她怀里的镇墓兽,从刚才起就一直紧张的龇牙咧嘴。 "冷静点,波奇。"花子摸了摸怀里的小柯基。 【眼前这个人类的老头子看起来非常非常的强大,与之前那个世界的人截然不同。】 会长倒是没有怀疑花子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是觉得她与暗黑大陆有关联。 短暂的交谈后发现花子并没有恶意,会长便打消了将她控制起来的想法。 不过这并不代表猎人协会不会去监视她。 "那,在暂时找不到家的时候,小姑娘想要做什么呢?" 会长笑眯眯的问。 花子不假思索:"想要找一个工作。" 会长显然不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花子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花子想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 ———————————— 陆生总算是与花开院家和本家取得了联系。 得知花子已然不在这个世界,年轻的三代目觉得自己已然有点未老先衰。 "那...用什么办法才能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花子?" 陆生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对面的冰丽叹了口气:"按照秀元的说法,取得这个世界上三名强大的妖怪的信任,然后通过他们的妖力强行扭转世界线。" 开什么玩笑?这是收集游戏吗?怎么看都像是秀元的恶趣味啊! 陆生差点从树上翻下来。 "而且,花子好像也是运用这个方法离开这里的..." 柚罗在冰丽的旁边闷闷的补充了一句。 看起来他的女儿妖缘很好的样子,那么小就能取得那么多大妖怪的信任,真是让他感动啊...... 等等,现在是为这件事情欣慰的时候吗?说起来容易,他究竟应该如何取得三只大妖怪的信任? 不过,同时陆生也很奇怪...哄骗了他可爱的女儿...咳,与花子有联系的那三只大妖怪究竟是谁。 他真的非常想找到他们然后好好的"感谢"他们一顿。 ———————————— "哇,这里就是天空竞技场吗?" 花子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啧啧赞叹。 她对于房屋的印象还停留在远野的小平房。 笑的像只老狐狸的会长告诉她在这个地方打架就能赚钱。 花子想要赚钱,如果单纯的打架就能赚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镇墓兽也看呆了,即使是京都也没有过这般壮观的建筑物。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比它所在的世界发达了几百倍,人类甚至造出了能够飞行的机器。而且高手遍地都是,像刚刚的老头,肯定能把八岐大蛇按在地上打。 【不,其实那个程度的高手不是遍地都是...人家差不多算是人类最强了。】 它已经完全改变了对人类的看法。 "欢迎来到天空竞技场,小妹妹是迷路了吗?" 登记台的姐姐很漂亮,不过和所有人对话时,脸上都带着一成不变的机械笑容。 花子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不,花子是来打架的。" 然后将会长替她办好的证件推上去。 登记姐姐的笑容出现了一丝龟裂,但是等她仔细的看了看花子的证件后,就改变了想法。 "原来如此......小妹妹是那位的......"姐姐望着她的眼神里变得有些崇敬:"你的号码牌是414号,待会广播通知消息时记得去前面的竞技场哦。" 花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态度会瞬间改变,但是还是乖乖点点头,拿着号码牌去旁边候场了。 "我说,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路过的电梯姐姐好奇的问。 登记台的小姐姐没有回答,而是将证件的复印照给她扫了一眼。 "原来如此,艾萨克.花...她是猎人会长的孙女啊。" 花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狐狸强行安了这个设定,多了个便宜爷爷,她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摇晃着腿,一点没在意身边肌肉壮汉们对她投来的目光。 好奇,猜疑,更多的是满满的恶意。 【等会如果能分配到那个小女孩就好了,我一定能一巴掌拍死她。】 镇墓兽能看出那些家伙的心声,它摇了摇尾巴。 愚蠢的人类啊......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还是乖乖的祈祷不要分到她吧。 "第414号,第587号,请前往第五竞技场。" 花子抱着小柯基蹦蹦跳跳的走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的小钱钱。 ———————————— "这个世界的大妖怪吗?" 虽然好奇陆生为什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萤草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大天狗,荒川之主...酒吞童子他们,应该都算是大妖怪呢。" 陆生若有所思:"那能否告诉我他们所在的位置?我想来日登门拜访。" 萤草心想陆生大人该不会是想找他们打架去弘扬自己的形象吧,思来想去,决定把酒吞供出来。 "抱歉,陆生大人,我们对大天狗和荒川之主都不太了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大江山怎么走。" 【酒吞:妈卖批。】 见萤草一脸真诚,陆生也就相信了。 "萤草,你在和陆生大人聊什么?" 晴明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啦,对了,晴明,有新的式神和你达成契约吗?" 萤草当然不想让晴明知道这件事,忙转移话题。 晴明被这个问题打击到,垂头丧气的摇头。 "不急,来日方长。"陆生当然明白这孩子日后会成为全京都最强大的阴阳师。 "是,遵从大人的教导。" 晴明过于客套的话让陆生觉得有些别扭,他干咳一声:"不,没什么。" 等晴明离开后,陆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萤草:"除了大江山的位置外,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大人?" 萤草与此时能看到陆生一言一行的冰丽和柚罗都很好奇。 陆生的脸上泛出可疑的红晕: "请问......能否请你多和我说一说,花子的事情?" ———————————— "请多指教。" 即使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浑身上下包括脑子都长满了肌肉,花子还是非常礼貌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因为花子是要和他打架才能挣钱,花子对于能帮助自己赚到钱的人还是很有礼貌的。 不过这个男人一点也没有回应她的意思,他的两只鼻孔都在出气,就像大猩猩: "我要把你像捏跳蚤一样捏死,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小东西还敢来天空竞技场!滚去妈妈的怀里喝奶吧!" 观众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喜欢看血腥的打斗,不过今天花很少的钱就能看到一个精致的小女孩被单方面虐打,真是赚大发了。 "喂!大个子!你要多折磨她一点时间给我们多找点乐子啊!" 有人这么喊道。 花子的眉头轻轻上扬。 这说明她生气了。被花子放在裁判身边的镇墓兽心想。 如果单纯的嘲讽就罢了,这家伙非要扯到她的母亲。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花子高高的跳起来。 左脚扫过男人的脸,看似很轻很轻的动作,他却在强大的力度下面部扭曲变形,由于惯性被踢向一方,一直滚落到观众席,溅起一片烟尘。 只差一点就断了气。 花子轻轻的落到地上,并且尽量使自己是动作看起来优雅一些。 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沸腾起来。 这个世界,人类崇尚强者,如果你能展现自己的力量,那么不论年龄和外貌,都会获得敬意。 "获胜者是花选手!" 花子不在意观众的欢呼声,她的眼睛盯着裁判手里的卡片。 "可以带着它去前台领取奖金。"裁判猜到了她的心思,将卡片递给她:"你可以去五十层,楼层越往上奖金也就越多。" 花子带着第一桶金开开心心的走了,殊不知刚刚比赛的场面给好多人都造成了震撼。 "似乎发现了一只会咬人的小兔子呢。" 坐在观众席上的侠客兴致勃勃的将刚刚的比赛录了下来,打算回去后放慢研究一下。 那一招的速度与力道,都强大的不像人类。 遇到了很有趣的东西。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 另一边,花子正抱着波奇在等电梯,有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花子疑惑的回过头。 是个粉色丸子头的女孩,她的眼睛湛蓝,通透的像大海。 "你好,你也是来挣钱的吗阿鲁?" 23.二十三只侠客 "看你的长相倒是很像是主角啊阿鲁,不过可惜我没有看过几次猎人,你好,我是神乐,你叫什么名字阿鲁?" 丸子头少女自说自话的放下肩上的伞,大大咧咧的朝花子伸出手。 这位少女看起来非常的自来熟,不过如果对方向自己表达了善意,花子就会毫不吝啬的对对方表达善意。 花子犹豫了一下,因为自身的体温没有去碰她,回以微笑:"你好,神乐,我是花子。" "花子啊......银酱明明说过猎人里没有女主角的,莫非他在骗我?"神乐挠头,对于花子没有回握手的行为毫不在意,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她伸手去按按钮:"你要去多少层阿鲁?" "五十层。"花子目不转睛的望着神乐,她很喜欢神乐的眼睛,真是非常漂亮的蓝色:"阿鲁?" "不要在意,只不过是个口癖罢了阿鲁,空知猩猩似乎觉得这样会给他笔下的女主角增加萌点就这样给我设定了阿鲁。" 神乐摆摆手,解释道。 花子呆呆的点头,其实从刚刚开始神乐说的话她就没有听懂几句,不过...她不明觉厉。 "对了,如果你是来赚钱的,下一场最好要求裁判一层一层的上,因为这里到了两百层就没有钱了阿鲁。" "到两百层没有钱了啊..."花子有些遗憾,她直接跳到了五十层。 "对啊,说是什么名誉和楼主资格,骗小孩子去吧。感觉还没有醋昆布来的吸引人。不过你可以在199层认输,然后降楼层,再继续打,就能继续赚钱啦阿鲁。" "原来如此...是个好办法。" 花子一遇到和赚钱相关的问题思路就会格外清晰,她的眼里闪着光,面前的少女给了她一种奇妙的亲切感: "神乐酱,你真聪明。" 花子在此时望着神乐的眼神才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镇墓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它就发现了这个丫头与之前的不同。 在这里时,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在用看物品的眼神看人类。 "当然,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阿鲁。"神乐毫不谦虚,骄傲的叉起腰: "呐,花子酱,接下来这段时间要不要跟着我混?富奸老贼长年累月的搓麻将拖更猎人,你们这个片场日后肯定是待不下去的,干脆跟着神乐大人去空知猩猩的片场吧阿鲁,我们那里可是非常有潜力的哦阿鲁。" 虽然不知道富奸老贼和空知猩猩是谁,但是如果要花子和神乐待在一起,她还是很乐意的。 "好。"花子点点头,然后踏上了不归路。 —————————————— "虽然根据资料看是猎人协会会长的孙女...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侠客黑进了网站去翻看花子的资料:"我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孙女。" "我也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这次与他一同组队任务的飞坦冷哼一声:"一个小鬼罢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抓回来研究一下?" "不,我暂时还没有连累旅团与猎人协会为敌的想法。"侠客无奈的笑了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她的身体素质说不定比我们都要好一些。" 飞坦切了一声,继续玩游戏机。 "不过,天空竞技场最近可真是容易出女中豪杰呢。"侠客刚刚关掉网站,屏幕下就跳出了一道新闻。 飞坦死鱼眼余光扫过去,赫然是个吸引眼球的标题——【天空竞技场年幼的女武神】 "垃圾软文。"飞坦这么评价。 侠客点开新闻,粉红丸子头少女脚下踩着某位被打趴下的选手,咧嘴伸手对着屏幕比出V字。 再下滑,全部都是一个动作的图片,脚下踩着的人却全部都不一样。 "似乎又发现了一只有趣的小兔子。" "再这样下去我会怀疑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态爱好的,侠客。" 飞坦冷冷的吐槽,侠客有些尴尬: "嘛,换成西索的话说不定他早就一口一个小苹果的跑去骚扰人家了吧..." 后者沉默了,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 天空竞技场的餐厅,神乐与花子所处的区域仿佛划分出了一个方圆十米的结界,没有人敢靠近。 神乐正捧着电饭煲气势汹汹的舀饭吃,身边的餐盘堆起一人多高。 花子小口小口的咬着面前的巧克力圣代,与身边的神乐形成鲜明对比。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敢靠近她们...... 因为她们已经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成为了天空竞技场的黑暗势力。 ——无论竞技时的对手有多强悍,两个小姑娘都能把对方打的回炉重造。 可爱的小姑娘?不,不,明明是两只大猩猩吧,下一秒就能站在塔顶徒手打飞机的那种金刚。 经常有不清楚她们底细的选手恶意挑衅...后果嘛... 半身不遂,字面上的意思。 "再来一碗饭阿鲁!" 神乐咣当一声放下电饭锅向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感叹道:"果然还是地球上的米饭味道最好了。" "神乐...来自其他的星球吗?" 花子好奇的问。 "我没有告诉你吗?我来自(另一个片场的)夜兔星的说。" 神乐擦了擦嘴角的饭粒:"那里常年多雨,土地又贫瘠,一年到头什么都种不出来,大家就常常去做宇宙佣兵养活自己。" "这样啊..."原本对另一个星球充满疑问的花子,突然有些同情神乐。 "那花子呢?花子的家乡远野是什么地方?" "远野..."花子努力的回想着:"有很多的树,温泉,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树林..." "花子说的太笼统了阿鲁。"神乐摸了摸下巴:"而且花子说自己似乎忘记了好多东西,是不是除了远野你还去了其他的地方?" 花子浑身一僵,额角渗出冷汗,吧嗒吧嗒落下来。 她之前还...真的没怎么考虑到这一层面。 "神乐,今天不早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花子紧了紧脖间的围巾,强颜欢笑。 趴在她身边的镇墓兽突然就汪汪汪的冲她叫了起来。 【你不要转移话题啊喂!快点把之前的事情回想起来!】 没叫几声它就被神乐一把抓了起来:"怎么了定春八号?是春天来了想去配种了吗阿鲁?" 它瞬间炸毛:"汪汪汪汪汪汪!" 【你也不要忘记之前问的话啊喂!还有谁要去配种!绝对不可以!】 "波奇叫波奇,不是定春八号。" 花子纠正了神乐的称呼,随即歪头:"配种?" "就是给它找只小母狗好好进行情感交流的说。" "是吗?波奇想要找小母狗吗?" 不要,绝对不要。 谁能来告诉它为什么这个粉毛小丫头满脑子中年猥琐大叔的思想?教坏了花子怎么办! ———————————————— "有趣,我竟然不知道,京都还会有你这号人物存在。" "那你可真是说笑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来到大江山后,酒吞童子与陆生居然非常意外的很聊得来,酒吞童子甚至拿出了珍藏的佳酿,以酒会友。 他向来欣赏强者。 男人的友谊真的很奇怪,有时候一起喝了次酒就能稳固下来,即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 "哈哈哈哈,另一个世界?有机会本大爷也要去看看!" 陆生略略有了些醉意,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些自己的来历,酒吞则是一点也不怀疑,他看起来醉的比陆生厉害多了,啪啪啪啪猛拍着陆生的肩膀。 "届时我一定会倾力招待。" 陆生嘴角上扬,因为秀元告诉他,他已经得到了酒吞童子的信任。 倒是比想象中容易很多,这里的大妖怪看上去都挺好说话。 陆生他开始飘了,年轻的三代目仿佛看到了可爱的女儿正在朝他招手。 酒吞又为他斟满酒:"来啊,陆生,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他看起来下一秒就会趴下去,莫不是有心结? 陆生意味深长的笑笑,接过酒杯,房门恰巧在这时被砰的一声撞开: "挚友!你在与谁饮酒?为什么不带上我!" 身着铠甲的高大妖怪看起来居然一脸委屈,愤愤不平的瞪着陆生。 酒吞借着醉意不耐烦的吼道:"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挚友与来历不明的妖怪喝酒!自然和吾有关!" "茨木童子,你是老妈子吗?" 两位大妖吵的很凶,陆生的太阳穴跳了跳。 因为柚罗和他说了一个坏消息,大妖怪茨木童子对他的恶意值涨到了百分之七十。 一场酒罢了...有些太夸张了吧。 四舍五入等于一辈子都甭想取得他的好感度。 话说,这个世界的茨木童子...和他的声音意外的很像啊... 不,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得尽快从其他的妖怪下手了。 不过待在奴良本家围观的各位觉得,此时仿佛原配捉奸小三的场面...一度显得有些gay里gay气... 24.二十四只咸鱼 "花子。" 温暖的风轻轻扬起的她的发,视野里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稻田,她拼命的奔跑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赶什么。 瞳孔刹那间收缩,无边无际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沉寂,死亡一般的沉寂。 她跪倒在地,陷入窒息。 "会忘记吗?" 花子猛地睁开眼,眼角带着些许泪痕,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是噩梦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花子捂住胸口,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这才发现神乐睡的东倒西歪,还将腿架在了她的肚子上。 神乐的睡相真的有些差,难怪她刚才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花子轻轻移开神乐,帮她盖好被子,光脚下了床踱步到浴室。 每次内心混乱时,花子就会洗个热水澡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洗热水澡的感受大概和正常人洗带冰块的冷水澡差不多,花子在淋浴下打着哆嗦,试图从记忆的空白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目光移到了搭在架子上的围巾上。 【我说,你还是放弃吧?】 起身想要拿围巾的花子被脑袋里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体里还寄居着一个东西了。 "放弃...什么?" 花子关掉了水龙头。 那个声音又沉默了。 花子见它完全不想告诉自己,也就作罢了。 她想今天再去找会长问一问有没有找到远野在哪里。 其实花子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这里与远野所在的世界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丝毫的灵气,除了拣到的波奇。 神乐的气息很纯净,但是她也并不是妖怪。 奇怪的建筑物,奇怪的人类,奇怪的世界。 她也许......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而且很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去了。 这个猜测对于花子来说异常的可怕,以至于她完全不敢去承认它的真实性。 她一定要回到远野,因为族长说过了,花子的爸爸妈妈会来接她。 ————— 女儿非常喜欢甜食,喜欢和果子之类的点心。 女儿非常喜欢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动物,活的和熟的都很喜欢。 女儿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括弧徒手就能打爆对方头的那种。 所有和女儿接触过的妖怪都很喜欢他可爱的女儿。 不过那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的陆生,也在心头不停碎碎念着自己的女儿。 萤草与姑获鸟的描述在他的心目中形成了一个美好的场景——坐在樱花树下,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的花子,眼睛睁的大大的,晶莹剔透仿佛要漾出水来,轻轻将一缕发撩到耳后,唤他一声爸爸,然后红了脸。干净美好的就像一幅画。 这个这个,陆生大人的心里自带多层脑补滤镜,可以理解。 围观的远野妖怪们齐齐擦汗。 姑获鸟曾经提过之前那个村子的村民想要拿花子去活祭,他们的陆生大人真的差点就提着切切弥丸去报仇了... 大人!冷静啊大人!你不是说过敢伤害人类的妖怪奴良组绝对不会原谅吗? 陆生狰狞一笑,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敢去伤害我女儿的,我决定不会承认对方是人类。" 幸好那个村子的村民都很早就举家搬迁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在平时也没有发现陆生大人对于这个女儿看的这样重。 不然远野的妖怪说什么也不会将她当成一个被抛弃的封印怪物的容器去看待...... 如果让陆生大人知晓他们的态度... 他们齐齐打了个冷战。 继得到酒吞童子的信任后,陆生决定去拜访萤草所说的另外两位大妖怪。 在大天狗与荒川之主之间,陆生权衡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因为荒川之主这个称号,一听就贼特么像大妖怪。 自家的鸦天狗已经给少主留下了深刻印象,陆生觉得那位大天狗大人也一定长着只乌鸦头。 那很出戏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荒川之主这位大妖怪的名字,好像就是在有意识的提醒别人:我就住在荒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荒川之主啊傻蛋/ 虽然陆生遇到女儿相关的事情做事常常就会不经过大脑,但这个道理他还是能想通的。 妖怪之间消息灵通,他非常轻松就按照姑获鸟给的路线打听到了荒川。 不过... 汹涌的河水拍打在按上溅起水花,陆生大人披星戴月,面无表情,支着刀坐在地上,清冷的面庞映着皎洁的光。 围观的奴良组众妖见此情此景,纷纷表示少女心爆炸,被自家少主帅到了。 不过陆生的内心一点也不像表面上那样淡定。 荒川的流域真的是滔滔不绝奔流不息非常壮观呢...不过这是要他直接跳下去吗... 即使滑头鬼很强,也没有进化出能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姑获鸟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介绍了一位水生妖怪来接引他。 听说还是花子的旧友。 呵,又一个欺骗他可爱的女儿的可疑妖怪。 羡慕嫉妒恨,陆生对这位接头人的初始好感度为负五十。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很漫长,陆生的好感度以每秒钟一点的速度往下掉。 "请问...您就是陆生大人吗?" 陆生微微侧目,只见红衫少女慢慢的从水花中探出头,对于他的妖气毫不畏惧,非常活泼的模样:"很高兴见到你,陆生大人,我是鲤鱼精。请和我来吧~我有办法带您去见荒川大人。" 从少女的身上稍微有点看出了女儿的影子,陆生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好感度瞬间飚至正五十。 围观的大家一齐吐槽—— 【不,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太好了,原来陆生大人就是花子的爸爸吗?关于花子,我有好多的事情想和您聊一聊哦!" 少女的眉眼弯弯,身后的鱼尾随着她欢快的语调来回拍打着水面。 "真的吗——...那么麻烦你了。" 面对笑眯眯的鲤鱼精,陆生看起来表面非常镇定,风度十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实际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 花子和神乐打过招呼后便出了天空竞技场。 因为有心事,她抱着波奇面无表情全当散心的走了很久很久,突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该怎么去猎人协会来着? 花子认真的陷入了沉思。 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到怀里的镇墓兽丝毫没有怀疑她不知道路怎么走。 如果不知道路在何方,就往前直走吧。 不去找人类问路是花子她最后的倔强了。 镇墓兽趴在花子怀里,从清晨的曙光看到夕阳西下,从路边的行人一直在对花子行注目礼,再到来到了几乎没有人烟而且怎么看怎么可疑的巷子后,它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丫头......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镇墓兽试图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什么。 哇哦,非常的坚定,非常的自信,它差不多就要以为这个巷子通往老头的办公室了。 于是它放心的继续缩在蠢丫头怀里。 花子最终站定在了某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酒吧前。 "这里..." 是猎人协会的秘密据点? 镇墓兽摇摇尾巴。 "有吃饭的地方吗,花子饿了。" 它突然觉得它的面部表情都崩成表情包了,以后它再也不要相信花子这家伙了。 花子拉开帘子,是一个安静的过了头的酒吧。 屋内的光线很暗,顾客也不像夜店里一样各种朋克摇滚风格,他们大部分都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像正经酒吧。 被一片视线盯着,镇墓兽心里有些别扭。 【看什么看啊,小心蠢丫头揍你们。】 花子果然和它预料的一样,旁若无人,径直走向吧台问道: "你好,请问这里供应晚饭吗?" 酒保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埋头擦着杯子。 花子皱了皱眉,只好转身打算出去,却被空气中某种一闪而过的气息惊了一下。 镇墓兽瞥见蠢丫头的眼眶略略扩大,心想大概是有情况,果然,下一秒,丫头就左脚发力猛地冲上前一把拍开酒保闯进吧台后方,差点将它甩出去。 【不会错的...那是妖气...这个地方有同类!】 是一扇隐蔽的门,看起来十分牢固,外围镀上了一层几乎透明的气。 并不是妖气,倒是很像猎人会长身边围着的东西。 花子尝试去掰开它,并不奏效,于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要抡拳头开砸,却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 "我要进去。" 花子冷冷的陈述了一句。 谁想阻止她,都不会好过的。 "不出示邀请函,就不能随意进入拍卖会。" "我没有。" "那么,请你离开。" 花子才不知道什么邀请函,但是她现在一心只有那种妖气...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妖怪的气息,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对方。 交流无效,那就暴力妥协吧。 花子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五指握紧,手腕暗暗发力。 而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男性声音。 "晚上好,这是我与这位小姐的邀请函。" 25.二十五只团长 那是一位黑发黑眸,面容俊秀,带着公式一般笑容的青年。 看门的那些人接过他递过来的邀请函后,果真就沉默的退回了阴影中。 其实镇墓兽也不敢确定花子如果不使用妖力,在单纯的格斗中能否赢过这那些。 不过眼下,它觉得蠢丫头更应该提防面前这个男人。 非常危险的气息,虽然猎人会长老头很强,但是并没有明显的恶意,但是这家伙它就看不透了。 禁闭的大门缓缓的打开,花子站在门口,警惕而严肃的看着青年,满脸写的都是【你有什么企图】。 青年仿佛并不知道她的疑虑,优雅的向她行了个绅士礼:"初次见面,小姐,我名为库洛洛。见你和我一样对这场拍卖会非常感兴趣,这才出名帮忙解围。" 拍卖会? 就是那种把东西放在台上,台下竞价卖出去的会议吗? 花子本来想说她感兴趣的并不是拍卖会,但是想了想还是保持沉默,闷闷道:"那...谢谢你了,先生。" 即使知道对方看起来不怀好意,花子还是向他道了谢。 见花子并没有交换姓名的意思,库洛洛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起进去吧,拍卖会要开始了。" 跟在库洛洛的身后步入大厅,花子只觉得其中那种同类的气息越发浓郁。 一定是有什么妖怪被困在这里了......而且花子不得不将其与拍卖会联系在一起。 "拍卖会,会拍卖活物吗?" 花子小声的喃喃自语着,库洛洛很清楚的听到了她的话,嘴角上挑至恰到好处的弧度,回过头来望着花子。 "普通的拍卖会当然不会——不过这里的拍卖会自然是与众不同。" 黑夜一般的瞳里映不出任何东西,给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花子低下头,回避开他的视线。 "这一次,大家似乎都是为了一件传闻中的拍卖品而来的——" "是什么?"花子摸了摸怀里已经开始颤抖的镇墓兽,没有在意库洛洛放出试探的念压,淡淡的问。 库洛洛又笑了,花子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他虚伪的笑容。 "是人鱼哦,传说中血肉可让人获得永生的人鱼。" —————— "然后啊然后啊,花子她就和我说,如果觉得单凭武力战斗赢不了别人,也许可以尝试其他的方法,比如说用泡泡套住对方——那可真的提醒了我呢!" 听着可爱的鲤鱼精小姑娘绘声绘色的向自己描述女儿的故事,陆生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女儿这样聪明活泼乖巧懂事,他非常的欣慰。 但是陆生万万没有想到,鲤鱼精所说的能让他下水的办法,居然是造了一个大大的泡泡将他裹了起来然后牵着他游。 那感觉就像是游乐场中的海洋球,甚至仓鼠球,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知道自己此时可能被本家的各位包括妻子一起围观,陆生就感觉更羞耻了。 一生的黑历史啊。 【实际上所有妖怪都在想:糟糕糟糕,为什么觉得坐在泡泡里的少主那么可爱呢,简直让妖回想起了年幼的少主/】 陆生右手扶额,心不在焉的应答着兴奋的鲤鱼精。 "陆生大人,我们到了,这里就是荒川大人的宫殿。" 幸好荒川之主的殿内化出了结界而没有水流,正在担心会以这副样子拜访荒川的陆生长出一口气,谢过鲤鱼精后便踏进殿内。 他并没有料到荒川之主会在正门迎接他,的确是非常有气势的大妖,陆生只一眼就断定了对方的身份。不过此时,荒川之主的神情似乎透着焦虑。 将陆生带进偏殿,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荒川便开口问道: "陆生,我听酒吞说过了,你来自......异世界?" 皱了皱眉,心想这里大妖之间的消息还挺灵通,陆生点头:"没错,我的确来自千年后的异界。" 后者沉思了一下:"虽然不知为何你要前来拜访,但我想多半是有求于我们,我会尽力相助,作为回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陆生明白自己已经取得了荒川之主的信任,毫不犹豫的回答:"只要我能够做到。" "数天前,我有位部下凭空消失,整个国度都无法感应到她的妖气,我想这也许与你所说的异界有关联。" 当然有关联,说不定与自己的女儿也有关系。 陆生激动了,忙问:"您的那位部下,是谁?" "椒图,一位人身鱼尾的女妖。" —————————————— 人鱼?花子的确听说过这种妖怪,但是这在她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血肉能让人类获得永生什么的,也毫无依据可言。 大厅里的灯瞬间熄灭了,展台打上了聚光灯。 一片黑暗中,花子望着光线的汇聚处,泡在透明容器里的铁笼缓缓上升,她终于看清了其中的女子。 "那就是人鱼吗?"库洛洛很感兴趣的观察着。 的确是个人身鱼尾的少女,双手连同鱼尾被带着念的锁链紧紧缠绕,她低着头,散落的发飘散在水中,白皙的后颈上满是伤痕。 "太过份了。" 寒气从她的身体里以惊人的气势蔓延开,周围的座椅凝结出一层冰霜,镇墓兽慌忙挣脱了她的怀抱,花子紧握双拳,猛地抬起头来,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光。 库洛洛的注意力完全被爆发出妖气的花子所吸引,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这里的温度冷的不正常。 并不是念力。 也许这只小兔子,比那边的人鱼还要有趣呢。 他的唇角略略上扬。 不过所有人贪婪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台上的人鱼,没有注意到花子的异动。 永生,可是一个非常具有吸引力的词汇。 "女士们先生们,请让我为大家隆重的介绍这次拍卖会的主角——人鱼!" 欢呼声,掌声,此刻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得到人鱼,永生不死。 "她才不是人鱼。" 花子已经忍无可忍,镇墓兽知道,台上的人要倒霉了。 对于同类,她一向护短,当着她的面欺负弱小的妖族,后果可想而知。 笼中的少女缓慢的抬起头来,她看见了花子,她漂亮的脸庞青紫红肿,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眼睛几乎因为虐打失去了焦距,但是她还是很艰难的冲花子笑了笑。 人类为了让她听话,用了不少方法吧。 花子猛的冲上台,提着握着话筒准备大讲特讲的男人一把扔到了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库洛洛眯起眼,和侠客所说的一样,她刚才的动作实在迅速,体能果然很强。 不过...动作并不像人类… 跳跃前的躬身,以及会不由自主的龇牙去威吓敌人,倒是很像野兽的习性。 观众终于发现了她,一阵骚乱,有人呼叫保安或者身边的保镖:"拦住她,她一定是想抢走人鱼!" 花子没有理睬他们,一拳打裂容器,探身进去扯断了少女身上的锁链。 "别怕,我来救你。" "...快跑...他们很强..." 少女摇着头,靠在花子的怀里,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终于晕死过去。 花子也不在意被血晕染的围巾,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少女身上的伤上,少女身上的一部分鳞片都被拔除了,如同人类被剥下皮肤,要多疼有多疼。 花子瞪着台下的人,表情狰狞可怕: "区区人类...你们居然敢..." 她是真的生气了。 突然窜出了一些人试图阻止她,花子上脚踹飞几个,他们却很快恢复行动能力向她扑过来。 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 她调动出全身的寒气向敌人的方向吹去。 虽然用的是"吹"这个动作,却能让所有人在低温中冻结,即使有念力保护,也无法阻止自己化成冰块。 所有试图阻止花子的人多半已经死了,血液和心脏都结了冰,没有救活的可能性,台下的人见这些猎人全部倒了一片,终于陷入了恐慌。 这是花子第一次杀人,之前在竞技场她也控制着自己没有取对手的性命。 "别动,否则杀了你们。" 花子打横抱起椒图,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气势如同厉鬼。 他们其实是想逃跑的,却因为花子的威胁瑟瑟发抖的坐在位置上。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花子拎起某具僵硬如石的尸体,扔到台下,落地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愤怒几乎让花子完全失去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凶兽与妖怪的本能。 怪物......怪物啊! 不知道花子是运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杀掉了这些猎人,观众们竭力控制着不叫出声来。 只剩库洛洛一人兴趣满满的看着花子,好奇她下一步会怎么做,杀掉在场的所有人么?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真正的怪物呢。 不过他并没有没想到,花子居然正大光明的抱着人鱼从正门跑了出去,那条小狗也迈着灵活的小短腿紧随其后。 人们终于敢惊叫出来: "快,快联系十老头,人鱼被抢走了!" "那到底是什么能力...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真是的......似乎比他想象中善良,善后也不知道做的彻底一些。 库洛洛笑了笑。 那么,顺手帮她一把好了。 26.二十六只椒图 花子并不知道应该和少女逃到哪里去,但是想到夜晚的海岸边并没有人,便全程以公主抱的姿势带她赶到了最近的海边,将她放在了礁石上。 花子想,这样的环境也许更容易让她安心一些。 抚摸着少女的鱼尾,花子很熟练的从身上引出力量治愈起她的伤口。 效果显著,花子能够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恢复。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再拖延几天她就没命了,还天真的以为血肉可以带来永生? 她伤的那么重,那些人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一点,花子非常遗憾,她刚刚过于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去逼问那个台上的男人,找出幕后黑手,而是直接冻死了他。 海面十分平静,呼吸着清爽潮湿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花子内心的焦躁不安得到了缓解。 "这里并不安全。" 花子微微侧眼。 是库洛洛的声音,花子想起刚才好像全程都忽略了他,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过来。 "我知道,我会在天亮之前带她离开。" 花子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在她身边拱来拱去的镇墓兽,它似乎非常畏惧库洛洛,不过花子对于库洛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样警惕,淡定的好像在和老朋友聊天。 去哪里呢?花子觉得还是回天空竞技场吧。 她并没有意识到库洛洛很有可能会一念之间就夺走人鱼甚至带走她。 毕竟......对于强盗来说,想要的东西就去抢过来就可以了。 "你刚刚说过她并不是人鱼,那么她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玩味的问道,多半没有真正的好奇,他只是期待花子的反应。 不过花子并没有说谎,而是认真的回答他:"姐姐应该是贝壳化成的妖怪,壳不知道被那些人类拿到哪里去了,我要快点帮她找到。" 库洛洛刻意展现的笑容僵了一下。 贝壳......是他理解的那个贝壳吗...... 而且她所说的妖怪又是什么? 感觉被小孩子糊弄的团长换了个问题:"刚刚我看到她身上有很多的伤,现在愈合的差不多了,那是人鱼的能力吗?" 花子居然用一种看着智障的表情盯着他看:"我不是说她既不是人鱼也不可能让人永生了吗?也许她确实有一点点治疗的能力,但是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怎么可能发挥的出来?" 团长一瞬间有些语塞......他这是...被鄙视了? "那她的伤是?" "我治疗的啊。" 花子理所当然的回道。 库洛洛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即使面前的女孩表情非常认真,不像在欺骗他,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 或者带回去研究一下?让派克读取一下她的记忆看看她是否没有说谎,那种操纵冰雪的能力化为己用也不错。 镇墓兽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绷紧了身体,朝库洛洛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很遗憾它现在的模样没有多少威慑力。 库洛洛抬起手,想要召唤出他的盗贼极义。 花子依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看着椒图,大脑放空在那里发起呆来。 关键时刻,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镇墓兽炸毛,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 "喂。" 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库洛洛停下动作,回过头,墨眸笑意加深。 今天的巴托奇亚海岸......还真是格外热闹。 "是你搞的鬼吗?旅团的团长?" 突然到来的男人裹着头巾,长着胡渣,一副大大咧咧风尘仆仆的模样,花子能他的身上感到小杰的气息,而且瞬间就意识到他就是之前在湿地和她抢波奇的坏人。 "不知金先生指的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一脸无辜,风度翩翩的往原地一站,谁看到都要夸一声戏精,演的真棒。 "拍卖会上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杀掉的吧——"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看起来是死不认账了。 金并不想和这个蜘蛛头头废话太多:"不论如何,请你从这里离开。" 他并不是赏金猎人,所以并不想和旅团扯上关系。 库洛洛也并不想与传闻中五大能力者的深不可测的金正面对上,他并不是西索那样的人,对赌上性命的战斗不感兴趣。 "真是遗憾......看来猎人协会这次是想独享传说中的人鱼了。"刻意加重了人鱼二字,库洛洛还是做出了让步,笑了笑,释放出了能力:"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那句话是面对花子说的。 话音未落,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装模作样。" 金冷哼一声,上前去查看花子的情况。 女孩怀抱人鱼,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金这才发现她就是之前被他们用了小手段带回去的少女,囧了一下:"那个......" "坏人!抢女孩子宠物的坏人!" 花子抱紧波奇大喊。 金更囧了。 看样子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之前是他们将她带回协会的......不过怕是摆脱不了抢宠物的黑锅了... 听说会长让她去了天空竞技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人鱼待在一起...... 花子怀里的鱼尾少女这时发出一声叹息,终于睁开了眼睛。 花子不再理会金,低下头问少女:"姐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少女的表情迷茫:"得救了...吗?" "已经没事了哦。"看出少女精神状态不佳,花子倒是非常熟悉的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用安抚小孩子的方式安抚起她:"没事了,不怕不怕..." 看着两个少女的温馨互动,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碍手碍脚的电灯泡。 得到猎人协会的消息,他这次的任务是拯救地下拍卖会上传说中的异兽人鱼。 通知的太突然,等他赶到现场时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摄像头也被破坏,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金不想放弃,循着气息他果然找到了"人鱼"和尼特罗最近告诉他自称"妖怪"种族的女孩。 看起来这件事果然与旅团有关联,不过能救下"人鱼"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像是从蜘蛛嘴里抠出东西一样意外。 其实金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库洛洛只不过是为他感兴趣的花子善后了一下罢了,结果...似乎让旅团背了锅。 "那个......小姑娘?" 金试探性的打断了一下花子:"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我带你们回到猎人协会?那里会更加安全一些,让她继续待在这里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花子死鱼眼盯了金半天,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明明刚刚还那么警惕... 金顿感奇怪,看起来如果他再晚一步,这个女孩大概就要被蜘蛛头头拐跑了。 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 即使荒川之主用的称呼是"部下"而非同伴,陆生也能察觉到名为椒图的女妖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妖怪。 就像奴良组的大家对于他都是需要守护的亲人一样。 听了少主的感慨,所有围观少主的妖怪都感动的痛哭流涕。 瞅瞅,他们的三代目是多么值得信任,有资格当上百鬼夜行首领的除了陆生大人还有谁! /奴良组一家都是陆生吹/ 不过,荒川之主告诉他,大天狗一向难寻踪迹,而且性格有些孤僻,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与大天狗性格不合罢了... 那么陆生到底应该去找哪个大妖怪? 对于平安京基本上一无所知,也毫没有多少人脉关系的陆生略略有些苦恼。 荒川之主想了想,告诉他:"数十年前,妖界鬼界有位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天生九尾,能力绝伦,名为玉藻前。" 陆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有些不安。 因为奴良家三代......都和一只九尾狐关系纠结。 即使现在已经不再是敌人了,他对于陌生的九尾狐妖却没有多大的好感。 玉藻前...在他的世界里却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妖怪,这一点爷爷已经告诉过他了。 不过陆生还是在心中为玉藻前确立了一个形象—— 祸国妖妃,女的。 "虽然只是见过几次,我觉得他的妖品不错。" 因为人家长的的确好看。 荒川之主陷入遐思之中,面如冠玉,翩翩君子,不论用什么词语形容玉藻前似乎都不过分。 在人类中都能用个假身份混的如鱼得水,除了气质,多半还是因为那张脸。 荒川常常暗自安慰自己,狐狸化的妖怪嘛...颜值高点也是正常的,毕竟他的本体是只水獭... 比起自带亲和力的玉藻前,常常被形容成性格暴躁的统治者的他...内心其实是有那么些别扭的。 按照人类的谣传程度,荒川之主这个名字...简直是能止小儿夜啼。 不过他与玉藻前交往不深,也并不知道他娶了个人类妻子的事情。 "他早在十年前就隐居山林,不再抛头露面,我可以在这段时间帮你打听一下他的踪迹。" "那么......麻烦你了,荒川。" 陆生虽然道了谢,却并不相信荒川所说的玉藻前妖品很好之类的话。 毕竟奴良组与九尾狐的孽缘不是一天两天... 想到荒川之主也是一番好意,陆生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只狐妖。 27.二十七只爱花 自有记忆开始,椒图就一直待在没有光的寒冷深海中。 从近海游下的鱼告诉她,人类的世界是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地方,有非常好玩的东西,闪闪发亮的米粉,一条一条美丽的的口脂...她真的非常的想去看看。 但是她太过弱小,根本无法离开。 日复一日的蜷缩在最深的海底,蜷缩在自己的壳里,在心中编织着岸上的世界,就像一个美好的梦。 后来,有位大人带着她离开了牢笼一般的深海,她作为大人的侍从被收留,终于得以亲眼去见见她憧憬的世界。 可是......可是...... 那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见到饥荒时,父母将孩子丢弃在荒野任豺狼妖怪吞噬。 她听说京城的贵族纸醉金迷,她看着附近的村民食不果腹。 强盗们冲进平民的家中,一夜之间,捅死了丈夫和孩子,抢走了妻子和仅存的口粮,在火光中扬长而去。 贫穷与落后会导致愚昧,荒川流域的村民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活祭一位少女来祈福。 即使大人让他们救下了少女,也无法改变人类的认知。 大人有时会问她是否后悔过。 ——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并没有回答大人。 ———————————— 椒图缓缓的睁开眼,被一张凑近的小脸吓了一跳。 "我......"她茫然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浸泡在一个开口的容器里,里面灌的应该是海水。 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花子坐在她的身边,巴巴的看着她。 很快便梳理清晰了混乱的记忆,椒图对花子展现出了一个最真诚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她原本觉得自己一定会葬身在那里。 "姐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被人类抓住?" 花子急切的询问道,既然椒图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花子就想通过她尽快了解回到远野的方法。 很可惜,椒图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她也和自己一样,一夜之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椒图并不擅长战斗,而且她的运气很差,正好遇见了一群来捕猎的走私异兽的贩子。 她尝试过反抗,但是人类用鞭子和电击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他们对于"妖怪"甚至没有一丝的畏惧。 无知者无畏。 剥下鳞片,抽出血液,他们遗憾的发现她并没有让人获得永生的能力,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举办一场拍卖会,通过她得到一大笔钱。 花子没有打探到回家的方法,她很难过。 可是她知道受了无数折磨的椒图现在一定很不好受,所以花子将衣摆拽紧又松开,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椒图:"人类都是坏家伙,以后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好奇她们在聊什么所以路过偷听的坏家伙金:"......" 花子基本上已经在心里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了。 椒图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 在研究所里,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与她的处境不同,即使她并没有人类期待的能力,但是她有利用价值,所以人类并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那个女孩的价值...就是作为实验品去存在。 她很瘦,很小,甚至已经被割断了声带防止叫喊,却能用最纯澈的眼睛看着她,对她微笑。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女孩的眼睛对她来说大概是唯一的光了... 她后悔吗? 目睹了那些事情时,被囚禁起来限制自由时,也许是吧。 可是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时,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一定...是有善良的人类存在的。" 下一秒花子的问题却让她怔住了。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个女孩...... 为了杀鸡儆猴,注射药物后倒在了她的面前,再也没有起来,从她身上抽的血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女孩被扯着头发,像丢垃圾一样拖行出去。 女孩死了,被那些人杀死了,她原本是有能力救她的,可是被限制了行动力,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已经不想再...... 椒图捂住嘴,浑身战栗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泣不成声。 "我想......我想回去......" 想回到荒川,回到大人的身边,她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姐姐...花子会想办法带你一起回去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给椒图造成了影响,花子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不停的向她承诺。 "对了,姐姐,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贝壳在哪里吗?不尽快找到的话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吧..." 花子试图运用这个办法去转移椒图的注意力,似乎奏效了。 "贝......贝壳?" 椒图抬眼,想起了的确算她身体一部分的壳。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 "这里就是玉藻前的住处么?" 陆生停在了结界前,打量着远处的宅邸。 楼阁的结构别具特色,倒是很像中原那边的建筑。 庭院下了一番心思,简直修出了一片园林,放在现代直接能当旅游景点。想想自家的樱花树和小水塘,陆生觉得可以参考一下玉藻前家的风格回去扩建一番院子。 不过对于一个传闻中的大妖来说......这种住处似乎略微显得朴素单调了一些。 当初的羽衣狐可是直接占山为王,盘踞了整个京都啊...... 陆生的手触到腰间的刀,长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有些可疑。 不过荒川之主也是有求于他,应该不至于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陆生..." 冰丽很担心,陆生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日夜奔波,即使身体素质再好,怕是精神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没事。"陆生勉强笑了笑,这道结界似乎不太欢迎他,他也不想强行突破造成麻烦。于是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等候柚罗告诉他破解的方法。 四面都很寂静,他能清晰的听到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哥哥,你看,前面那个人的后脑勺好长!" "嘘,爱花,母亲不是告诉我们随便对别人的外表指指点点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欸,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陆生嘴角抽了抽,额角具象化出冷汗,僵硬的回过头,与两只傻傻的小狐妖大眼瞪小眼。 "我说......" 陆生慢慢站起身,却将其中的小女孩直接吓哭了:"爱花不是故意说叔叔的后脑勺长的...叔叔不要吃爱花嘤嘤嘤..." 看起来高一些的男孩把妹妹护在身后: "爱,爱花她那么小,不懂事,你要报仇还是怎么样就冲我来吧!" 年轻的三代目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难道说...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这些孩子毫不犹豫的喊叔叔了吗...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或者是表情比较凶? 【不不不少主明明又年轻又帅气,童言无忌请千万不要在意啊!】 围观的大家纷纷摇头呐喊。 陆生走到两只瑟瑟发抖,迈不开腿的小狐狸面前,伸出双手—— 爱花和羽衣连忙闭上眼,完了完了,要被杀掉了! 陆生用力分别撸了一把他们毛茸茸的耳朵,紧绷的心情得以舒缓,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头发,不是后脑勺哦。" 看到这两个活泼的孩子,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花子。 爱花和羽衣睁开眼,互相对视一眼,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陆生。 见小狐狸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陆生干脆将身上的畏全部释放开,银白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柔顺的贴服在脖颈处,散落至腰间。 "居然是能放下来的吗?!" "居然真的不是后脑勺吗?!" 奴良组的各位震惊了,柚罗也震惊了,冰丽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嗯,可以放下来的哦,陆生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 意识到了什么,冰丽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脸腾的一下红了。 "总,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散下来的啦!" 避开大家八卦的眼神,冰丽红着脸,头上冒着蒸汽,慌忙的摆手解释道。 不过此时的场景...... 白衣银发随风轻轻飘逸着,男子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出,出现了,奴良家世代相传的绝技......撩妹于无形之中! 大家的小心脏又被他们散发美如画的少主狠狠戳了一下。 爱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然后慢慢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哥,哥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称呼变的真快! 28.二十八只大舅(倒V) 狐族是一个看脸的种族。 爱花是一只尤为看脸的小狐狸。 散发后的陆生魅力值up, 所以爱花对他的印象便直接从"长着奇怪后脑勺的叔叔"变成了"看起来很帅气的哥哥"。 完全忘记了父亲说过的"不要和陌生妖怪讲话"。 羽衣豆豆眼望着自家妹妹,因为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之前爱花差点被一个同族的变态拐跑......不过很快被父亲发现了,狐火伺候。 有父亲撑腰, 羽衣对陆生并不是太紧张。 "我来这里是为了拜访一位大妖。"陆生没有隐瞒,如实回复, 不过他已经发现了两只小狐狸其实与自己一样,是半妖。 由人类与妖怪诞出的半妖, 同时也是狐族......用膝盖想也能猜到这两个孩子一定与玉藻前有联系。 "大妖?"爱花歪着头, 想到了什么, 脱口而出:"难道说你是来拜访父...唔唔......" 羽衣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笨蛋爱花!假如他是来找父亲寻仇的怎么办?" "欸...对,对不起...爱花没有想到..." "现在我们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告诉他附近并没有什么妖怪, 明白了吗?" "嗯嗯!爱花明白了。" 陆生:其实我都听见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通过继续交流去取得两只小狐狸的信任,突然感觉到了身后的妖气。 非常危险的气息, 比起羽衣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陆生丝毫都没有退缩, 而是敛住身上的"畏"镇定的回过了头。 "想必......您就是玉藻前吧。" 平静而礼貌的语气,仿佛丝毫未察觉对方的试探。 但是大家不由自主的为陆生捏了一把汗。 缓缓上前的华服大妖,姿态万千,打开折扇浅浅遮住带着半边面具的脸,微微一笑:"已经很久没有妖怪或者人类来过这里了, 这位大人此番前来, 是为何事?" 清雅高华的气质, 举手投足颇有魅惑人心之态。 不愧是传说中的祸国妖妃,连陆生都不得不承认他在一瞬间有一丝失神。 但是同时那种妖气的试探愈发的强烈,玉藻前有意识的针对他造成了无形的压迫感,不过这对于身经百战的陆生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只是担心对方下一秒就会突然的发起攻击。 "那,那就是玉藻前吗......"柚罗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镇定:"不知道她是不是和荒川之主描述的一样很好说话呢,冰丽桑。" "冰丽桑?" 柚罗扭头,看见奴良家三代目夫人和围观的妖怪都僵在了一起。 "好...好漂亮的妖怪......" 冰丽的脸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明明都看不见她的脸啊!你们都给我振作一点!振作一点!" /陆生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并且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的确是为了一件事贸然来拜访。" 陆生试图从玉藻前被面具遮挡下的眼里看出什么。 "哦?"后者玩味的笑了笑,两只小狐狸却急急忙忙摇晃着尾巴,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扑到了玉藻前的怀里: "父亲!" "爸爸!" 父亲? 爸爸? 陆生心想他是不是真的开始耳背了,首先不论他们是否是玉藻前的孩子......这个称呼...... 面对两个孩子,陆生感觉玉藻前刚刚的那股威压完全消失了...场面一度温馨平和起来,而这位大妖带给他的感受居然莫名有些亲切。 玉藻前附下身,摸了摸爱花的头,又在羽衣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父亲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出门时一定要带好葛叶阿姨送给你们的手镯。" "对不起......爸爸,是爱花刚才非要拉着羽衣出去的,不小心忘记了..." 爱花开口主动承认了错误,低着头戳着手指。 "没事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你先和哥哥一起回屋吧,父亲有事要与这位先生谈。" 面对着可怜兮兮的小女儿,玉藻前完全无法狠下心去责罚。 料到了这一点的爱花等玉藻前一回头就嘿嘿的笑了,又朝陆生吐了吐舌头,这才拿着玉藻前递过来的手镯,拽着羽衣跑了。 玉藻前终于意识到和孩子互动时不小心晾了陆生半天,轻轻咳了咳:"孩子太过顽劣,让您见笑了。" 不过陆生一脸的难以置信,连发型都不经意间变了回去:"您是......这两位孩子的......父亲?" 玉藻前仿佛猜到了陆生在疑惑什么,抬手取下脸上的面具,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魅惑但不失深邃。 那的确是非常完美的...男人的面孔。 但是陆生觉得他的妖生都被刷新了一下......当年迷惑天皇的大妖怪玉藻前是......男性? 世界观被刷新的不止他,还有奴良组的各位。 "的确常常会有妖怪认错我的性别,即使我自称女性也丝毫不会有人怀疑。"玉藻前掩唇轻轻的笑了笑:"大概这就是生为狐妖的天赋。" 不不不,这是女装大佬的天赋! 柚罗在心中咆哮着吐槽。 "不过,言归正传。" 玉藻前戴回面具,端详着陆生,语气略略严肃,带着一丝疑惑:"纵观整个平安京,我也从未听闻过你。" 不是所有的妖怪都那么消息灵通啊,陆生想。 "不过我在几天前倒是听到了酒吞的只言片语。" ......收回前言,他的事情酒吞童子到底告诉了多少妖怪? 玉藻前合上折扇,接着问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花子与你有关系,是么?" 陆生再一次险些失态:"您......见过她?!" 花子取得信任的大妖怪中......难道就有玉藻前么? 玉藻前缓缓的点头:"倒不如说......她对于我有莫大的恩情。" —————————— 椒图告诉花子,她的贝壳上有一双眼睛,当她集中注意力时,就能通过那双眼睛去隐约的感觉到它所处的环境。 毕竟原本就是自己的一部分,能这样也说的通。 花子通过椒图的描述,了解到她的贝壳正在一处高海拔的山上,一户人家中。 为什么会将家修在那么高的山上?那家人可真奇怪。 椒图有些不安,因为贝壳存放的地方带着血的味道,死亡的气息,她简直就要怀疑是不是被人类拉去做实验了。 金在旁边听了两句,忍不住问:"这......有些像揍敌客家族?" 花子的眼睛噌的亮了,金心想糟了糟了......这丫头指不定要干出什么事情。 "那可是举世闻名的杀手家族......我只不过是随意的猜测罢了......不一定是真的。" 花子从眼眶挤出一丢丢泪花,切换好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金。 "不,绝对不行,不可以,太危险了,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金抵挡住了花子的恶意卖萌,摆手拒绝。 "那我现在就去找小杰,告诉他你爸比在猎人协会。" 一秒变成面瘫脸的花子哼了一声。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是小杰的父亲的? "......我马上就去接个遗迹任务。" "花子在这里叔叔哪里也别想去。" ......被打败了,被这个丫头打败了。 —————————— 花子将椒图留在了协会里,独自出发去为她找贝壳。 其实会长和金都不太相信花子所说的贝壳妖怪之类的话,毕竟在人类固有印象里不存在带着贝壳的人鱼。 虽然说他们此前认知的人鱼只不过是神话传说中的产物吧... 所以他们干脆放任花子去"找贝壳",不过也暗地派人跟随保护,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去揍敌客家做什么事情。 镇墓兽心想,真是些愚蠢又无聊的人类啊。 蠢丫头才不会说谎。 等花子一离开,金便接了下一个任务溜之大吉,他是真的害怕花子告诉小杰他的行踪。 留着椒图一只妖怪,花子不太放心,干脆拨通了天空竞技场的电话,然后告知会长很快会有一位一起赚钱的朋友来协会这边。 会长自然是捋着胡子笑呵呵的同意了,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是谁。 花子在天空竞技场时,协会一直监视着她的行踪,会长当然也知道那位与花子关系很好的"年轻女武神"。 不过花子临走前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她的那位朋友饭量有点大。 饭量再大也吃不穷猎人协会,会长并没有当回事。 然后......神乐她见到会长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不是漫画后期时领便当的会长吗阿鲁?你好啊会长!" 虽然不知道领便当是什么意思,但是会长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词语。 特别是这个小女孩还在用瞻仰烈士的火热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花子没有顺便提醒他这位朋友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29.二十九只三毛(倒V) 枯枯戮山, 杀手揍敌客家族的所在地。 他们的确是以杀人为职业的世家,不仅大张旗鼓的向世人宣扬家族的所在地,甚至还将此地发展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非常的富有商业头脑呢,他们家族光是做杀手实在太可惜了。 花子坐在定点游山的观光巴士上, 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山峰。 听说那是一座死火山,不过看起来很像大叔的寸头。 到底是如何做出这个比喻的啊...... 镇墓兽被花子撸到全身瘫软, 从嗓子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噜声, 倒在她的怀里。 虽然丫头力气大, 但是被顺毛时完全察觉不出来。 花子倒是有些疑惑,只有猫咪在舒服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的发出呼噜声,但波奇明明是只狗。 漂亮的导游小姐姐很热情的向大家介绍着揍敌客家族, 不过花子沉迷于撸狗基本上没怎么听。 等到车停下时, 花子探出车窗,看到了一扇巨大的门。 "通过这扇"黄泉之门"就是揍敌客家的私有领土,所以无法入内哦。" 导游姐姐用轻快甜美的语气说道:"从这里开始, 一直到枯枯戮山的山顶, 全部都算是揍敌客家的前院。" ——万恶的有钱人。 游客们如是想。 ——好像和远野差不多大。 花子呆呆的想。 镇墓兽警觉的抬起头来嗅了嗅,然后摇了摇尾巴。 里面应该有一只比较大的野兽......不过似乎与普通的生物不同。 下一秒它就被蠢丫头一把摁回怀中。 镇墓兽委屈的哼了几声,花子没有理它,径直走向了那扇门,端详了一番。 "没有上锁。"花子得出了结论。 导游与游客都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有些好奇她离这扇门这么近要做什么。 ——花子所做的, 居然是咣咣咣的敲了敲门。 "有人在家吗?" 围观群众额角流下冷汗。 这种登门拜访的姿势是怎么回事? 花子将双手比成喇叭, 又朝里面大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家——吗?" 会有人回答才怪! 不过真的有回应。 是一阵巨大的低吼咆哮声,野兽进攻的前奏。 直接把几个游客吓的双腿发软:"那难道是......是揍敌客家的家犬吗?" 门卫皆卜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劝劝花子。 如果是来寻仇的......让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作为三毛的零食似乎是有点太残忍了。 没想到,下一秒,花子居然直接双手按在门上,双脚撑地,弯着腰,用力的推了起来。 镇墓兽:那个......其实没怎么用力,就是她的个子太矮摆出的姿势显得比较吃力。 然后所有人都懵了。 揍敌客家主在上,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扇号称黄泉之门,进去后就无法活着出来的蔚为壮观高耸入云的大门,居然随着那个小女孩的动作,从下往上,一扇一扇的全部开启。 非常震撼的场面,毕竟整个世界也没办法找出多少能推开这扇门的人吧...... 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门内的景象,女孩就直接闪进了其中,大门也随之轰隆一声关闭,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刚刚准备劝导花子的皆卜戎也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但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拨通了管家室的电话:"梧桐先生,似乎有一位来历不明的入侵者进了揍敌客家,直接推开了七扇试炼之门,是,......外貌吗?大概十二岁,与奇犽少爷差不多大,银白色长发,抱着一只小狗......女性......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无害的小姑娘......这个年龄能拥有那样的臂力,资历几乎与当年的伊尔迷少爷不相上下。 她到底是谁? ———————— "非常抱歉打扰了——"花子对着空无一人的森林鞠躬,算是行了个拜访礼。 没有人,但是有只三毛,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等着她。 被下达过不能对正门进入的人发动攻击的命令,所以三毛只是龇牙咧嘴的看着花子,试图吓一吓眼前的少女。 花子和三毛大眼瞪小眼。 然后她把手伸进怀里掏了掏,将缩在围巾里的小柯基抱了出来。 圆滚滚毛茸茸的小柯基往三毛的面前一亮,它的瞳孔瞬间缩紧,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看起来小山一般的身躯显得更加庞大。 花子抱着镇墓兽前进一步。 三毛后退一步,怂了。 然后花子拍了拍镇墓兽的小屁股,它会意,对着三毛"汪"了一声。 ——三毛居然被吓的发出犬类的嘤嘤嘤叫声,撒腿就跑。 镇墓兽非常嘚瑟,风水轮流转啊,终于轮到它欺负到别人了。 虽然用这个身体怎么样都很别扭,一点都不霸气。 三毛恐惧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体型,而是气息。 虽然镇墓兽属于八岐大蛇的一部分,它的本体却是能够镇压野鬼恶鬼的冥兽。 所以正常的非人类生物看到它都会像见到天敌时一样恐慌。 至于一开始会被巨蛙吞下去......那个完全是意外,意外。 花子又将它塞回去,继续沿着上山的道路晃晃悠悠的走。 找贝壳,她要快点帮椒图姐姐找贝壳。 "啊!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近乎尖叫的激动女声,花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位猛扑过来的穿着华丽的洋装,脖子以上打着绷带的奇怪女士一把揽进了怀里。 见对方并没有恶意,而且实在过于热情,所以花子没有挣扎,乖乖的让她抱着。 "哎呀,仔细一看还是很漂亮,简直漂亮的像个人偶一样——乖孩子,告诉阿姨,你也是奇犽的朋友吗?" 阿姨的眼睛部位是一个电子屏幕,浑身上下只有艳丽的猩红色嘴唇露在外面一张一合。 奇犽?花子艰难的从记忆里搜寻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银发少年。 她仔细想了想,老实的摇了摇头:"奇犽好像不太喜欢我。" 又是一阵尖叫,花子慢慢伸出手捂住了耳朵。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奇犽那个孩子,为什么只知道交一些粗鲁的男性朋友,反而不喜欢和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做朋友!" 虽然被夸漂亮有些开心,但是花子觉得她要闷死在绷带阿姨的怀里了。 "那......和阿姨回去吧,阿姨带你去换身衣服,走了这么久的路一定很累。" 阿姨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和颜悦色起来,花子似乎预知到了什么阴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我不是奇犽的......朋友。" 花子犹犹豫豫的说。 她开始后悔没有听金的话了,这个阿姨真的很奇怪。 "友谊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绷带阿姨露出了慎人的笑容,而且丝毫没有要提奇犽已经离开家里这件事的意思,一心只想把花子留下来。 "对了,初次见面,我是奇犽的母亲基裘。" ———————————— "欢迎,先生是小玉的友人吗?" 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单单论容貌,她或许没有玉藻前那样吸引人,但是她单薄的身体却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柔和气质,让人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这个亲切若水的女子。 "夫人,为什么不在里屋待着,又跑到外面?" 玉藻前上前搀住女子,带着歉意对陆生笑了笑,后者颔首表示理解。 "听到爱花和羽衣说的话,我有些好奇。"女子的身体看上去异常的虚弱,只有那双墨色的眼睛温润明亮,她浅浅的笑了笑:"别瞒着我了,这位大人是花子的父亲吧。" 惊讶于这位人类女子能够那么快的猜出他的身份,陆生点头:"嗯,我的确是花子的父亲。" "感谢的话语无论怎么说都会显得单调苍白。"巫女轻轻的叹息,然后默不作声的握住了玉藻前的手:"这些年来,我们探寻过花子的下落,却没有什么进展。" "却独独没有考虑过她来自异界的可能性。" "不,不要在意......能这样关心花子,我非常感谢。" 如果说花子已经借取了玉藻前的妖力,那陆生还必须去寻找其他的大妖,但是他不介意再与对方多聊一些其他的事情。 "不过,按照您的描述......我认为强行扭转世界线的不是花子。" 玉藻前再度卸下了面具,探寻的目光移向陆生。 十年前的那日,无边无际的黑夜,仿佛可以撕裂一切的天雷。 帮他们躲过劫难的,其实并不是花子。 ——那种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可怕气息,不属于任何妖怪或者恶鬼。 陆生欲言又止的望着玉藻前,血眸蒙上一层尘埃,他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某些事情。 某些一生都不想回忆起的事情。 终于,他缓缓阖上了眼。 "啊,的确不是她。" 他回答。 "是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30.三十只卖药郎(倒V) "你......在之后打算怎么做?"玉藻前询问陆生:"我会鼎力相助。" "不, 不必继续劳烦您了,我决定先去见一见您所说的凤凰火。" 陆生沉吟片刻,还是拒绝了玉藻前的好意, 毕竟他看起来更需要陪伴自己的亲人——尤其是他的妻子。 "凤凰火是由凤凰的火焰化生的妖怪,一直守护在凤凰林的神社......的确, 与中原的凤凰有关的她,也许会了解一些花子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是个不错的选择。" 玉藻前点头肯定了陆生的行为:"临行前......我还有一些话想要耽误你一些时间。" "请说。" "陆生你......是半妖吗?" 玉藻前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过陆生从来就没有为这种事情在意过:"没错, 我的确是半妖。" "这样啊。" 这样强大的陆生,成为那个世界百鬼之主的陆生,如果是半妖的话......他对于爱花和羽衣, 也能稍稍放下心了。 "事实上......我只有四分之一的妖怪之血罢了。"陆生发现玉藻前的表情有些惊愕, 笑了笑:"从祖母开始就是人类。" "原来如此......呵,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可真强, 陆生。" 震惊之后, 玉藻前掩唇笑道。 "不过......您在日后,又打算如何?"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大妖,陆生其实有着诸多的好奇,可惜时间太少,缘分也许只有今日罢了。 玉藻前猜到了陆生的意思。 "即使有办法, 她也不想化妖......身为巫女的她更不可能成为土地神。" 轻轻的一声叹息, 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所以我想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时间, 人类的生命真是何等的短暂..." 陆生明白玉藻前的心情。 爷爷当年也是如此,看着奶奶的身体日渐衰弱,慢慢老去。 爷爷经常望着庭院的樱树出神,当初他与奶奶一起值下了它,数百年的岁月缓缓流逝,樱花开的繁盛如烟。 他好记得爷爷最后和他说的话—— "陆生,你已经成长的足够独当一面了。 我,也可以放心的去见樱姬了。" 无法想象,痛失所爱,而后又孤单的存在于世......到底是什么支持他度过百年的光阴? "怎么了?表情那样的沉重?" 玉藻前的声音唤回了陆生的思绪,他愣了愣,然后回复:"不,只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其实你不必多么为我担忧。"玉藻前微笑,幸好看久了,陆生对他的笑容已经有了免疫力。 "我答应过她,不让她堕妖,照顾好孩子,在她走后完全的忘掉她......不过——我并没有提醒她,在我们的世界,世人皆有转世轮回。" 陆生一怔:"您的意思是......?" 那双流光婉转的狐狸眼眸微微眯起,玉藻前再度打开折扇:"百年也好,千年也罢,我会等着她再一次回来。" "您......真是让我敬佩。" "嘛...那么祝你好运,早日找到花子,虽然她的意志力很强,但也很难保证那个"东西"不会对她做什么。" "程您吉言。" ———————————— 花子觉得,奇犽的妈妈,是一位非常非常热情的人。 她让花子换了衣服,然后不停的尖叫着,喋喋不休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花子被吓的瑟瑟发抖,妖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对于人类的畏惧。 奇犽的妈妈她...不简单。 这件衣服上全部都是奇怪的蕾丝和蝴蝶结,裙摆蓬蓬软软,穿起来也很麻烦。花子的银白色长发被扎成高高的双马尾,戴上了繁多的头饰。 花子对于这种装扮感觉很别扭,不停的将短短的裙子往下拽,但是因为基裘看起来很开心,就没有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样一看更加像人偶了......我多想要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儿啊......"基裘顿了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花子,对奇犽的印象怎么样?"基裘的声音满是笑意,但花子又忍不住抖了抖。 "奇犽?"花子眨眨眼睛,努力从大脑中搜罗出形容词:"奇犽...像猫一样?" "哎呀,是在夸奇犽像猫咪一样可爱吗...花子的嘴真甜。" 花子:那个那个...其实我不是... 完全阻止不了,阻止不了这位夫人强大的脑补能力。 其实基裘大胆的想法就是——将花子留下来做儿媳妇。 佩戴的电子眼可以表达她的心情,同时也有多种功能,比如说扫描出一个人的身体素质。 她虽然看脸,但是同时也通过扫描发现了这个女孩的身体远远超出常人,举世难寻,今日居然凑巧出现在了自己家中,看起来还认识奇犽。 基裘认为,如果花子能成为奇犽的妻子,一定可以诞下强大的下任家主。 她连孙子孙女的名字都想好了。 "那,小花子接下来试一试这一件吧。" 基裘拿起一件缀满铃铛丝带,满是印花的华丽和服,红唇微微勾起:"一定会非常非常适合你的哦。" 花子简直被这件带着光芒万丈特效的和服吓出了眼泪,抄起镇墓兽护在胸前。 她......她来揍敌客家到底是要干什么来着?试衣服? ———————————— 陆生离开没多久,便又有一位客人来到了玉藻前的住处拜访。 少女穿着素白的浴衣,清秀,圣洁,但是玉藻前瞬间认出了她的身份。 "您是——稻荷神?"祈愿之神的气息几乎让他的庭院都被净化了一番,玉藻前权衡一番,对这位少女使用了敬语。 "唤我御馔津即可,玉藻前大人。" 少女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我察觉到了异界之人的气息,所以冒昧前来打扰。" 玉藻前微微蹙眉:"......不论您的目的是什么,我也要告诉您,陆......那位异界之人,并不会做出危害京城的事情,也不会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 "不,不,我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御馔津摆手。 "您还记得连大人么?" 玉藻前面色一凌,站起身来:"你知道他的消息?" 在那个夜晚后,等他梳理清混乱不堪的思绪后,才发现一目连也与花子一样,完全失去了踪迹。 他去神社寻找,却什么也没有寻到。 玉藻前简直要以为他是因为天罚的影响,完全失去神格而消散于世了,可是御馔津这次居然又提到了他。 "虽然答应过大人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但是......"御馔津抿唇:"十年前,大人来到我的神社,询问有什么通往异界的办法。" "对于他来说,即使有方法,也是极其的不稳定,极其的危险的......我劝他不要试图那样做,他却坚定的告诉我,他需要去找到一个重要的人。" "有够乱来的......" 原来不是神格尽失,是去找花子了。 虽然早就明白花子对于他的意义...但玉藻前并没有想到他会做到那一步。 玉藻前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 "我明白,即使同为神灵......连大人与我也是不一样的。 我能够为人民带来丰收,却无法满足他们无穷无尽的贪欲,我仅仅只是窥见了这样一点人性的黑暗面,就想要逃离。 但是连大人......即使是付出了那样的代价,也要让洪水改道,去守护信仰他的子民......所以,他与我是不同的。" "所以,您这次的目的到底是——" 玉藻前的目光带着探寻。 "我想去见一见那位来自异界的大人,也许他能有办法带回连大人的消息?" 御馔津显得有些苦恼: "......我能想到的方法都用过了——但是连大人他啊...已经很久都没能与我联系过了..." ———————————— "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九尾玉藻前,居然是位男性呢。" 奴良组的各位对于这件事还是非常的惊讶,毛昌妓贴心的为大家端上茶:"其实我之前看过一篇杂记,上面说狐族原本性别是未定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只有遇见自己的爱人时才会确立下来。" "真是浪漫的传闻呢。"冰丽拿起杯子递给柚罗,后者盯着屏幕接过茶杯: "玉藻前的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吧......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陆生身边的那位貌似是路过的先生,气质有些与众不同?要不要提醒一下他?" 经过冰丽的手,热茶基本上就冻上了,柚罗反应过来,尴尬的呼了口气,放下了杯子。 "哪一位?" 冰丽好奇的凑上屏幕:"看起来只是位普通的商人?口红色号还挺时尚的。" "你是不是对普通这两个字有什么误会啊......柚罗放大屏幕,指着脸上化着妖冶妆容的青年:"仔细看一看......果然是有些可疑吧?" 屏幕中的男子突然向他们移过视线,嘴唇轻轻开合,因为唇妆的原因显得面容似笑非笑:"只是个...卖药的...而已哦。" 柚罗打了个激灵:"错觉吧...总感觉他在往我们的方向看。" "并不是...错觉哦。" 似是恶作剧得逞,男子的眉眼稍稍弯起,这边的柚罗左右晃了晃身子确定了对方的确是在与他们交流。 太让人震惊了,就像看恐怖片时贞子小姐突然爬出电视机时一样令人震惊,柚罗一把抱住冰丽,指着这位男子啊啊啊啊大喊了起来。 "呜哇!鬼呀!" 31.三十一只大哥(倒V) 伊路米今天的心情非常不愉快。 奇犽与那个所谓的朋友去了天空竞技场, 西索自然也是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了,可是他却被父亲命令暂时不要打扰奇犽。 他可不赞同西索将奇犽比做"小苹果",更不想让奇犽的"朋友"带坏了奇犽。 杀手不需要友情, 那会让他变的软弱。 所以现在......不论是奇犽的朋友还是西索,都让他感到非常非常的不爽。 用粗暴的方式迅速的解决掉了这次的任务, 伊路米赶回了家,想继续和父亲详谈一下奇犽的情况。 也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 父亲会同意他的请求呢? ——毕竟, 他可是一位非常关爱(?)弟弟的大哥。 想到了这一点, 伊路米的面瘫脸上便难得的多了一丝笑意,虽然正常人并不能看出来。 房门外突然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想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揍敌客家的下人也不可能会在奔跑时发出如此大的脚步声, 所以这声音,很有可能会是入侵者发出的。 会有这么莽撞的入侵者么? ——或许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那么这个方法可真够愚蠢的。 ——不过会有愚蠢的入侵者突破了多层防线直接来到主屋中么? 就在伊路米与空气斗智斗勇的同时,他的房门被砰的撞开, 门口闪现出一个浑身挂满蕾丝蝴蝶结的粉嫩小小身影, 她一脚踢上门,然后趴下来,吭哧吭哧的钻进了他的床下。 女孩的速度很快,伊路米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墨色的眼瞳里头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疑惑的情绪。 那种打扮一看就是出自母亲之手, 可是那个孩子是谁? 于是伊路米慢慢蹲下身, 侧身向床底看去, 正好和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撞在了一起。 他在第二次猎人结束后在协会的飞艇上见过她一眼,被一名银发猎人背着,似乎失去了意识,可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女孩蜷缩在床下,颤颤巍巍伸出手,伸出食指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咚咚咚。" 礼貌的敲门声。 伊路米不动声色的起身,走过去开了房门。 "少爷,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敲门的男人身着西装,礼貌的询问道。 是梧桐,揍敌客家的总管家。 "大概十二岁左右,银白色长发,女性,在四小时前入侵了揍敌客家,我们现在依然没有找到她,我想也许她躲进了宅中。" 惊动了梧桐的入侵者,想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可疑人物?"伊路米托腮,一本正经的思考了一会儿:"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呢,如果我发现了会亲手抓住她的,请放心吧。" "那......打扰了,少爷。" 梧桐行礼后恭敬的退下了,伊路米刚刚打算关上门,门把就搭上了一对缠着绷带的手。 "小伊!" "怎么了?妈妈?"伊路米早已经习惯母亲的大分贝尖叫,淡定的问。 "有没有见到一个可爱的像人偶一样的小姑娘?妈妈刚刚拿衣服时没有注意居然就被她跑掉了——啊——要是被她逃走了怎么办?" "如果是妈妈给她打扮的,我一定会认出来。"伊路米的声音没有波澜,不带一丝破绽,余光扫到床底那一小坨动了动:"好像并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呢...妈妈可以立刻去通知下人封锁大门?不然真的被她逃走就糟了呢。" "说......说的没错!" 基裘拎着裙摆向管家室的方向冲去,伊路米四下看了看,确定这次终于不会有人再来找他了,这才关上了门。 "谢谢你......" 花子从床底下爬出来,闷闷道:"基裘阿姨她一直在拽着我换衣服.....花子实在受不了了才逃出来了..." "......可以理解。"在弟弟们出生之前,被妈妈强迫穿小裙子的经历他也有过不少。 "那么,我帮你瞒过了管家和妈妈,能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伊路米从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却对于这个女孩来了兴致。 理由的话......大概就是能够趁他不注意时进破门而入,潜意识都在告诉他这个孩子不简单吧。 "我来揍敌客家拜访是......为了......找一件东西。"花子将自己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银白色长发散落到腰间,她晃了晃脑袋,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伊路米注意到了她用的是"拜访"这个词,那为什么梧桐会说她是入侵者? "找东西?"伊路米有些奇怪,虽然揍敌客家有不少藏品,但是他无法猜测到这个不是为了寻仇而来的女孩到底要找什么。 "是一个朋友的东西......"花子伸出手比划着:"有这么高,萤蓝色的大贝壳,上面还有两只眼睛,会眨的。" "长着眼睛的贝壳?"伊路米脑补了一下这种奇异的生物,感到十分新奇:"虽然并没有听到爸爸说家里最近买了什么新宠物,我还是帮你去打听一下吧。" "谢谢你,大哥哥。"花子认真的鞠躬道谢,然后转身打开门,啪嗒啪嗒的跑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理所当然,伊路米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举手之劳而已——"伊路米一顿,猛然想起了什么,冲出去一看,果然不见了花子的影子。 "一个不小心居然又给她逃掉了啊......"伊路米面无表情,苦恼的歪了歪头:"本来还想继续问一些事情......她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话虽如此,伊路米却没有将花子追回来的意思,而是直接去了父亲那边。 —————————————— "异界......之人......么?" 打扮奇异的商人,一字一句缓缓的对陆生发出了疑问,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陆生瞬间绷紧身体:"是又如何?" "小心点......陆生。"柚罗靠在椅背上大脑放空,冰丽凑上前轻声提醒道:"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他似乎能够听到我们的对话,甚至能够看到我们。" "不,不,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男子毫不在意陆生警惕的目光,拿出了身后的伞,陆生的手也按在了弥弥切丸上,防备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男子直接撑起伞打算离开。 "喂,等等。"以为要打架的陆生突然有了种被耍的感觉,他快步上前,拦在了商人的去路上。 "你只是为了过来和我说这几句话?" 陆生咄咄逼人的问。 四目相对,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男子缓缓的开口:"也许...吧。" 简直要被这个说话慢条斯理还带断句的家伙逼疯了。 陆生再次上前一步企图用身高压制气势:"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来自异界的?又是如何与他们交流的?" 又是一阵非常尴尬的沉寂。 而且这次,男人干脆闭上眼,不再回复他了。 有毒吧! 陆生头一次感到这样憋屈,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且现在……倒像是他在故意找茬了。 反应过来的柚罗正在和冰丽咬耳朵:"呐呐,这个性格莫非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闷骚?" "太失礼啦柚罗桑,明明刚刚还在指着人家喊"鬼呀"的说…" "不要在意,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很惊悚吧......不过现在的画面看上去好像有点微妙…" 一边是双手环胸,发型犀利,腰间还别着刀的陆生。 另一边是被拦在路中间,背着木箱,自称"很普通"的卖药商人。 "总觉得陆生君现在有点像欺压良民的小混混……" 不要吐槽出来啊!这种情况我也很纠结的! 本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人设,陆生只能无奈的让开身放行。 毕竟人家不想说他也不能逼着人家回答......对方并没有恶意的话,揪着不放就显得他是个反派了。 男子的速度很慢,陆生还是没有忍住,喊道: "——喂。" 脚步声停住了。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就像电影电视剧的那些套路一样,性格奇异来历不明的人往往会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 眼下,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啊。" 他终于开了口。 "打算……夺取女孩身体的控制权?" ! 这句话倒是没有多少停顿的说出来了,陆生的脑袋嗡的一声,炸裂般震惊。 "不……并不是。" 刺激来的太快走的也快,年轻的三代目感觉心脏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如果……那个东西不打算夺取花子的身体,那它究竟要做什么?" 陆生皱起眉,紧盯着药郎。 "不清楚。" 干脆利落的回答,干脆到陆生想轮拳头和对方打一架。 "嘘。" 下一秒,药郎竖起修长的食指,嘴唇上扬了微乎其微的弧度: "其实…是不能…说出来…的喔。" 32.三十二只二哥(倒V) 花子循着椒图的气味, 寻到了另一间房间。 这次并没有奇犽的妈妈在后面追她,所以花子为了不惊动其中的人,踮起脚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 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目测体型较宽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背对着她,伸手抓着一把又一把的零食往嘴里塞。 单单听声音花子就知道味道一定很好, 是口感酥脆的食物。 花子咽了口口水, 将没有离身的围巾上提围住鼻子, 四处打量起来。 透明的柜子里是精致小巧的少女模型,那张宽大的床上也堆叠着小山一样的等身抱枕和仿真娃娃。 对死宅的力量一无所知,花子只是在心里暗自有些惊讶为什么那个人会收集这些东西。 花子再走进旁边的储物室时, 终于看见了泡在大鱼缸里一张一合的贝壳。 脱鞋爬进鱼缸, 花子伸手摸了摸贝壳,长时间与椒图分离,它看起来也很虚弱, 花子的手附上壳身, 不假思索的替它治疗起来。 因为过于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愣在门口,嘴边还带着零食渣的糜稽。 "啊啊啊啊啊啊!!!"小胖子叫的就像个姑娘:"人鱼小姐真的从贝壳里生出来了啊!" 花子:"?" 小胖子一脸痴汉笑容跑到了她的面前——如果这个身材可以用跑这个形容词的话。 "欸?为什么人鱼小姐没有鱼尾巴?" 花子觉得她来揍敌客家就是个错误,除了刚刚的长发哥哥人很好(?),剩下的好像都无法正常交流。 所以花子打算干脆将错就错, 让他当自己是人鱼, 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我来找我的贝壳, 你能还给我吗?" 非常简单粗暴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却不知道戳中了糜稽的哪个萌点,害他做西子捧心状扭了半天。 "人鱼小姐的设定......居然是三无少女么?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想拿回去都可以!" 比想象中的简单一些? 花子拍了拍贝壳的脑袋。 "不过......人鱼小姐能不能留下来给我拍几张照片?只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时间就行!" 花子不擅长拒绝诚恳的请求。 只是拍照而已...应该会很快吧。 花子面无表情的坐在贝壳里摆出几个姿势,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叫。 糜稽挠了挠头,将自己的零食递给她:"如......如果人鱼小姐不介意的话?" ......嘛...椒图姐姐的贝壳已经找到了,晚点回去也没关系...吧。 —————————— 被薯片收买的花子见识到了垃圾食品的魅力,一边咔嚓咔嚓的嚼着一边听糜稽讲述带回贝壳的曲折经历。 "原本听到有人鱼的拍卖会......怎么可以将人鱼小姐当成什么不死药去售卖呢?人鱼娘应该是世界的珍宝好好保护才对!" 这个人类没有把椒图姐姐当成不死药去看待,还说要保护,她并不讨厌。 "咔嚓咔嚓咔嚓......"花子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往嘴里塞着薯片。 "不过请的代理人在现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止他,整个拍卖会的人都消失了...后来还听说好像和旅团扯上了关系。" 旅团是什么?旅游团吗? 花子张大嘴倒干净吃剩的薯片渣,又拆了下一包虾条。 "但我的运气挺好的,多方面打听下,居然花二亿戒尼就买到了人鱼小姐的贝壳,卖给我的人告诉我长期泡在水里就能生出新的人鱼小姐。" 嗯,你被他们骗了哦。 二亿戒尼......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傻钱多么? 解决了最后一袋零食,花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突然神色凌厉,耳朵动了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缩进贝壳里将盖子一合,开始瑟瑟发抖。 "欸?怎么了?人鱼小姐?" 这边糜稽一脸蒙蔽,门外基裘已经哐哐哐的砸起了门:"开门!快开门!糜稽!" 被自家母亲吓了一跳,糜稽忙打开房门:"怎......怎么了?妈妈?" 基裘来势汹汹,先是环顾四周,又拉开被子,打开柜子,翻箱倒柜的明显在找什么东西。 "妈......妈妈,我真的没有私藏零食了!真的!" 瞥了眼装零食包装的垃圾袋,糜稽欲哭无泪,解释道。 "花子呢?" 基裘的目的当然不是搜零食,她的电子眼已经气成了一堆乱码,足见其心情复杂:"监控上我明明看到她来了你的房间!" 糜稽看到鱼缸里贝壳抖的更厉害了,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颤抖起来:"妈......妈妈......没有谁来过我的房间。" "不要和妈妈撒谎,糜稽。" 基裘的嘴角咧起诡异的弧度,缓缓凑近自己的二儿子,糜稽被吓的分分钟回想起童年阴影。 ——最后还是将花子供了出来。 花子生无可恋的被基裘从鱼缸里捞出来,糜稽在后面拿小手绢擦汗:"对不起!人鱼小姐!贝壳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现在花子需要的是有人将她从换衣服的酷刑中解救出来。 基裘的个子很高,花子放弃挣扎,被她夹在胳膊下面一晃一晃。 "花子,不喜欢奇犽的话,去找伊路米当然也可以,但是糜稽是绝对不可以的,在他减肥之前都是不可以的,知道了吗?" 花子:......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点头就没错了。 基裘对花子的顺从非常满意:"那就和阿姨一起去用餐吧,正好把你介绍给大家,也能继续和伊路米培养一下感情。" 听到"用餐"二字,花子立刻又放弃了趁基裘不注意偷偷溜走的想法。 完全没有在意"和伊路米培养感情这句话"。 花子连伊路米是谁都不清楚。 双臂晃荡着,她无意识的伸手攀上了基裘纤细的腰。 这个怀抱并不温暖,即使基裘的体温比她高,这个充满名贵香水味道和死气的拥抱却不能给她带来多少慰藉。 但是......虽然几乎无法察觉,那一丝来自母亲的气息却让她不舍得放开手。 忽略了高声感叹着她很可爱的基裘,花子觉得鼻子很酸。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 揍敌客家大门——试炼之门内。 三毛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最近都没有什么仇家来揍敌客家了,他也好久都没能加餐了。 想起昨天上午被一个小女孩吓成那个样子......三毛的心情就越发不爽起来。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对揍敌客家家犬不敬,它一定要给对方一些教训! 三毛愤愤的磨起牙。 试炼之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这次又是谁来了呢? 尘土飞扬间,三毛眯起眼,看见了一个扛着伞的小小身影。 "花子!我来陪你走剧情了阿鲁!"神乐双手做喇叭状向山上大喊,没走两步就注意到了低声咆哮的三毛。 "......"神乐用小指姿态不雅的掏了掏鼻孔,用社会人的姿势晃荡上前在它的毛上擦了擦手:"定春十号?" 虽然潜意识告诉三毛这个女孩也惹不起,但是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摆好姿势,三毛猛地向神乐扑了上去。 门外,导游小姐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请别在意,昨天也有一个女孩推开了这扇门,但是一直都没有出来,入侵者一定会被那只家犬解决掉的。" 有位游客弱弱的举起手:"可可小姐,请问揍敌客家家犬发动进攻的时候会像现在这样"嘤嘤嘤"的叫吗?" 从围墙里传出的明显就是犬类被攻击时发出的示弱求饶声。 导游小姐保持微笑:"大概这就是揍敌客家家犬特有的声音吧。" "定春十号,这样可不乖哦...需要神乐大人帮你拔光尾巴上的毛吗阿鲁?" 少女清脆的钉宫腔从墙内悠悠的飘过来。 观光团尴尬的安静了几秒。 "回去吧。" 导游小姐笑眯眯的说。 不......不要回去啊!那个女孩究竟对那只野兽干了什么? 门卫爷爷淡定的拨通了管家室的电话:"梧桐先生,这次又是一位十二岁左右的入侵者,嗯,是女性......相貌?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昨天那个女孩...夫人对她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现在大概已经将她作为未来儿媳介绍给老爷了。" 梧桐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出了让门卫难以接受的事实。 "所以我想,也许夫人会对这个女孩同样感兴趣。" 今天......莫非是什么特殊的节日? 镇定了一下,门卫也用冷静的语气询问道: "这个女孩好像在拔三毛身上的毛......真的没关系吗?" 33.三十三只三尾狐(倒V) "听话啦, 定春十号,现在快带着我去找花子阿鲁。" 神乐坐在三毛身上,眨巴眨巴人畜无害的大眼睛, 微笑着抚摸狗头,三毛却四腿发软, 站都站不住。 它发誓,从此以后, 再也不要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人类幼崽了。 ——就在刚刚, 它被单方面殴打了一顿。 而且这个凶残的丸子头少女几乎揪光了她的尾巴毛。 那是它蓄了好几年的尾巴毛, 它该找谁哭去啊...... 淫威之下,它不得不屈服,三毛驮着背上的神乐向主宅走去, 虽然少女很轻, 它却步履维艰。 /悲伤辣么大/ 不过三毛耍了个小心思,特意在管家室旁溜达了一圈。 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拦住它?它的体型明明那么引人注目的!平时那么多喜欢多管闲事的管家都去哪了?扑克脸的梧桐先生呢?扎着双麻花的孜婆年呢?你们平时不都管着我不让我加餐管的很开心吗?关键时刻都去哪里了? 虽然神乐没有察觉到三毛的动作,但为了威吓它, 揪着它仅剩的尾巴毛威胁道:"别想搞小动作阿鲁, 现在即使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效果不错。 三毛:嘤嘤嘤。 殊不知花子已经被带到了宴席上,由夫人隆重的介绍给所有家人。 伊路米和糜稽其实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大哥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女孩摇身一变成为了内定的下任家主夫人,而糜稽仍然认为花子是"人鱼小姐"。 "如果她真的是尼特罗的孙女,我自然是同意这门亲事。" 桀诺捋着胡子缓缓道, 揍敌客家基本上在一天之内就调查清楚了花子的信息, 虽然是猎人协会伪造的。 "我觉得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揍敌客家族, 还是要从长计议。" 席巴板着脸摇头,他其实并不赞同妻子的这种行为,虽然这位"猎人协会会长的孙女"长的的确是很讨人喜欢。 穿着华丽女式和服的五子柯特一言不发的望着花子,漂亮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会和他抢走大哥或者奇犽的坏人。】 接触到柯特的目光,花子面瘫脸对视回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孩子要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但还是试着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 花子堪比网骗的笑容让柯特愣了愣,但他还是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镇静。 别以为长的好看就能抢走大哥和奇犽了! 柯特因此没有再故意去瞪她,花子待在另一边的餐桌上,百无聊赖的盯着盘子里的肉发着呆。 【里面下了毒,一盘大概能够药死几十个成年人。】 那个声音突然好心的提醒了花子。 【虽然你对人类的毒药免疫,还是注意防备一下这家人吧,像上次一样误食迷幻菇的情况还是不要发生了。】 花子眨了眨眼,充耳不闻,叉起整块牛排就往嘴里塞。 鲜嫩的肉块配上咸甜适口的汤汁,入口即化,回味无穷,花子幸福的眯起了眼睛,身后的背景换成了小花特效。 好吃的过头了啊!原来烤肉除了能够填饱肚子之外,还能让她感到这么幸福吗? 继甜食和膨化食品后,花子再一次从肉食上领略到了人类无穷的智慧。 揍敌客家的大人们严肃的讨论着未来儿媳的问题,花子则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将面前的食物统统扫荡一空。 目睹全程的糜稽与柯特目瞪口呆,伊路米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在认真的思考:如果让她做家主夫人的话......家中食物的花费是不是又要增加了? "那就先将尼特罗会长请来详谈一番吧。" 席巴最终还是退了一步:"不过我们需要考虑伊路米和奇犽的意见。" 糜稽差不多明白了家人的意思,居然是想让人鱼小姐做大哥或者奇犽那个小鬼的妻子?!为什么直接将他排除在外了...... "我觉得...不太妥当。" 全程保持沉默的伊路米缓缓开了口,无神的猫瞳对上了父亲疑惑的视线,他很明确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实在是太能吃了。" 大家终于一致的伊路米所指的方向转头——果然看见了满桌干干净净的餐盘,以及正襟危坐,表情满足,嘴巴鼓鼓囊囊还在嚼啊嚼的花子。 "......" 花子在他们复杂的表情中咕噜咽下全家人的最后一口晚餐。 "多......多谢款待..." —————————————— 那个卖药商人明显就是知道很多事情却故意闭口不言。 陆生觉得自己忍住没有和他打一架已经很厉害了。 眼下这情况这很明显的表示正面交流问不出什么,陆生权衡一番,暗搓搓的选择了跟踪对方。 滑头鬼的事情能叫跟踪吗?这叫收集情报! 陆生倒是将爷爷教过的方法学的很好:滑头鬼吃白食能叫吃霸王餐吗?那叫战术性撤退。 现在的他无论白天和夜晚都能够保持妖化,但陆生为了不引人注目,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去跟踪那个商人。 这时的陆生相较妖化时的他,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温和。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昼少主的模样了,奴良组的各位很是怀念。 跟踪并没有持续太久,卖药商人似乎知道正在被陆生跟在身后,所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径直去了一个让他望而却步的场所。 繁华,热闹,却奢靡堕落。 ——居然是京城最著名的花街。 陆生暗骂一声,却只敢双手环胸在门外远远的徘徊。 没想到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老实,居然是这么不正经的商人。 一想到这种不正经的商人可能与花子有些联系,陆生就觉得胃有点疼... 进入这种地方他得鼓足万分勇气才行。 正在试图从心理说服自己的陆生,突然听见了一声黄莺出谷般娇滴滴的呼唤。 "啊啦,那边的小哥,要不要进来玩一玩呢?" 女子千娇百媚的漫步上前,充满磁性而又妩媚多情的声音简直能让人骨头都酥麻,她调笑着伸出胳膊想要挽住陆生,却被他躲开了。 之前从来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她,女子暗暗惊奇,表面上只是将笑容摆的更娇艳甜蜜了些:"别害羞啊~一起去做些快乐的事情吧..." 这头,冰丽的牙齿咬的咯咯响,浑身往外飚着冷气,手指拽住围巾下摆不断的收紧: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在对陆生做什么?太过份了!欧派那么露是在故意炫耀吗?" "重点不是欧派吧冰丽桑。"室温瞬间变冷,柚罗将凳子挪远了点,抄起早就准备好的大棉袄披在了身上:"冷静点,仔细想想,她似乎不是单单的为了引诱陆生君。" 女子的媚术的确修炼的不错,但那仅仅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罢了,况且陆生刚刚见识过那位绝代大妖玉藻前的风姿,这种程度的做作姿态对他来说就实在有些可笑了。 见陆生依然无动于衷,女子略略有些羞恼,笑容依旧灿烂,不依不饶的再度凑过去:"呐......小哥——" "你是狐妖对吧。" 闪着寒光的刀直指她细嫩的脖颈,女子怔怔的停下动作,装傻道:"您在说什么啊......快,快将这种危险的东西收起来吧,被旁人看见就不好了。" 但眼前这位看上去温润如玉的公子嘴角上挑,露出一个戏谑的笑。 ——是阴阳师么? 三尾狐不甘心的抿唇,在弥弥切丸的逼迫下一步一步后退:"我的确是狐妖,但我并没有存害人之心。" "那你引诱男人的目的是什么?" 陆生没有轻易放过她,冰凉的刀尖贴紧三尾狐的下巴,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穿咽喉。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我......" 瞥见陆生冷厉的目光,三尾狐干脆心一横,闭上了眼,一副要杀要剐随意的表情。 陆生自然不会真的取她的性命。 三尾狐察觉到那把危险的妖刀移开了,略略松了口气。 "下次......就不会再像今天一样了。" 留下这句话,陆生收回刀,转身离开。 冷汗渗出,顺着柔美的颈部曲线滑落,三尾狐背靠树干慢慢的瘫坐到了地上。 至少在某一瞬间,对方是真的动了杀心。 待到确认那位公子是真的不见了之后,三尾狐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休息片刻,便整理好仪容,再度进入了花街。 其实陆生一直待在旁边,不过发动了镜花水月,在人类与小妖怪无法注意的前提下跟随三尾狐前去。 她那样处心积虑的引诱男性,想必不是单纯的为了锻炼自己的媚术。 就当自己多管闲事好了,即使没办法找到那个卖药商人,他也一定要弄清楚那只狐狸究竟在做什么。 34.三十四只狗子(倒V) 前脚陆生刚溜进花街, 后脚他的举动就被半空中的某位大妖尽收眼底。 冷峻的面庞,玄纹云袖,随风飘摇, 那一对巨大的翅膀更是衬的他的身材修长。 使用了障眼法,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不过从上空飘落的一些黑色羽毛却让路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大妖正是黑夜山的首领, 天狗一族千年难遇的天才,大天狗。 此时大天狗那一双深邃的蓝眸中......居然充满了震惊和怒意。 首先是酒吞童子宴请时告诉了他某位"异界大妖"来过大江山拜访, 是位性情中妖, 使他略略有些好奇。 再之后居然连荒川之主都见过了那位大妖......那条咸鱼有意无意的一直在向他描述陆生是多么的品行高尚, 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的请求。 字里行间是满满的嘚瑟,仿佛在刻意嘲讽陆生并没有来见他。 大天狗满心以为继酒吞和荒川之后,那位异界大妖就会来拜访他...特意在黑夜山待了好一段时间。 ......很遗憾, 其实陆生因为荒川之主的话已经打消了去见他的想法。 大天狗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亲自去寻找陆生。 在酒吞和荒川的熏陶下, 他对于陆生的印象十分良好......说不定可以理解他的大义,能与他成为友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见到这位"异界大妖"的第一面居然是在这种风月之地。 而且看样子居然是被那只狐妖的媚术影响了, 偷偷摸摸的跟在人家身后。 这样成何体统? 脑补出来的完美正人君子形象就此崩塌, 大天狗将陆生拉进了黑名单,冷哼一声,挥一挥翅膀,留下一地的黑毛,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狗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就像网友见面时发现他的照片全部都是高P网骗照和真人完全不同的时心情一样。 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去找女儿?都是有家室的妖怪了还这般不知廉耻! 大天狗不由得想起了酒吞之前在妖界闹的沸沸扬扬的私生女事件...原本他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现在... 大天狗给陆生和酒吞同时下了个定义——渣男。 ———————— 陆生完全不知道, 在茨木童子之后, 又有一位SSR大妖对他的印象改观成了负分,一辈子都纠正不过来的那种。 花街里,三尾狐一路上步履匆匆,有些女子似乎与她相识,会向她打招呼,三尾狐也保持微笑一一回应,顺便婉言拒绝路边试图抓住她的客人,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最后终于在一间最为华丽的花楼前停下脚步。 陆生也紧随其后,刚刚踏进门槛,就发现诺大的大厅里只坐着一人在自斟自饮。 "......" 陆生恰巧与正在品茶的药郎四目相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喔,好巧。" 那位不正经的卖药商人放下茶杯,一眼就认出了人类形态的他,毫不真诚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巧你个头!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你就不能像刚刚一样继续装哑巴吗? 陆生干脆没有理会他,见三尾狐此时已经上楼了,便跟了过去。 "劝你......不要上去喔。" 那位让他捉摸不透的商人缓缓道。 "为什么?" 陆生停下步伐,皱起眉。 卖药商人又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身后,放置在地上的木箱自动开启。 陆生愣了愣,发现抽屉中躺着一柄气息形状怪异的除妖剑。 屏幕这头,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冰丽和柚罗探过身仔细的端详着除妖剑。 "感觉......剑身上的形状有点像妖怪的脸。" "是那位商人的剑吗?" 药郎抬起手,妖冶的紫色嘴唇一开一合: "因为......有物怪......哦。" 话音刚落,那柄除妖剑便非常配合的嗝嗒嗝嗒的抖动起来,如离弦的箭簇向药郎飞去。 药郎也恰好张开五指握住剑柄,面色平静。 冰丽和柚罗也非常配合的惊呼一声:"欸?居然自动飞到手里了!" 不过陆生对于他的一系列动作毫不在意,只是兴致满满的走到他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一副要和他探讨人生哲理的模样:"物怪是什么?你能告诉我么?听起来很有趣。" 因为现在是昼陆生,他只需摆出一副纯洁无害的表情,就能显得无比的真诚。 本来想营造氛围并且继续保持神秘感的药郎:...... 已经见怪不怪并且决定和药郎杠到底的陆生微微一笑,冲他挑了挑眉。 ———————————— 揍敌客一家聊的热火朝天,就连之前奇犽离家出走时紧急召开的家庭会议都没有这次声势浩大。 基裘认为伊路米不应该因为花子的食量比较大就去嫌弃她,这种以食量取人的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 于是她针对伊路米从小抠门到大的行为批斗了半天。 伊路米表面毫无波动,对于母亲的指责也只能点头,实则有些心塞。 他只不过是对于财产稍微有些执着罢了......被无缘无故的批评抠门他很无奈啊。 "你知道吗小伊...为什么我们不让你当家主,还说什么历代家主都必须是银发——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啊!爸爸和爷爷都在担心你一当家主就会因为工资问题将家里的下人全部遣散回家啊..." ......他刚刚好像在母亲滔滔不绝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糜稽在一旁憋笑憋的很努力,这是他头一次看到大哥吃瘪。 基裘自然没有放过他,纤纤玉手一指:"还有你!糜稽!每天就知道吃零食,宅在家里,也不经常出去杀个人做个任务锻炼一下身体!再这样胖下去以后就没有女孩子愿意嫁过来了,你知道吗?" 糜稽欲哭无泪......不是在讨论人鱼小姐的问题吗,一开始就将他排除在外了为什么他还要中枪啊...... 席巴不停的劝说着基裘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桀诺已经去了里屋以邀请猎人协会会长前来做客为理由拨通了尼特罗的号码。 这场灾难中,除了被夫人强行赶出大厅的管家女仆,只剩下全程乖巧状态的柯特幸免于难,她恰巧看见花子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蹑手蹑脚的溜了出去...... 还是随便她去吧......柯特不想母亲因为她的缘故强行带回奇犽。 于是柯特选择了装作选择性失明。 ———— 先将阿姨给她穿的衣服换回去好了...... 花子想。 这件裙子很漂亮,基裘阿姨说她一直都渴望着能有个女儿,这是她为小女儿准备的裙子。 ......所以,这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奇犽的妈妈非常喜欢她,她的声音虽然很尖利,听起来耳朵都会疼,却会不停的夸她好可爱,言语里满满的全部都是宠爱。 虽然她的怀抱不能带给她温暖,但她会毫不吝啬的向她伸开双臂。 但是......尽管如此......花子也明白她不应该自欺欺人的继续留恋这份母爱。 和这件漂亮的裙子一样,不属于她,也不适合她。 她需要换回衣服,带回椒图姐姐的壳......然后继续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也许她是时候应该认清事实了......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远野。 垂下眼睑,摸了摸从未离身的围巾,花子她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 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摊开手掌,又向里扣了扣自己的食指。 毛茸茸,软绵绵,屁股非常富有弹性的...... "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反应过来的花子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变成了糊成一团的黑线,嘴巴崩成了三角形,画风转成了金鱼草咆哮:"波奇!波奇到哪里去了啊!" —————————— "真是的!阿娜达你也不表态一下......让花子成为下一任的家主夫人难道不好吗?" 总算是数落完了儿子的不是,基裘又将目光移向了自家老公。 "谈婚论嫁这种事情......在于孩子他们,而不是我们强行安排啊。" 席巴非常无奈。 基裘更加激动:"你又不是不知道,奇犽就算了,伊路米那孩子就像个木头,你要让他去找女孩子谈恋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他去和那个叫西索的结婚都比这件事情可能性高!" 伊路米:???为什么他要和西索结婚? "阿娜达,我也是为了小伊着想啊......" 听了基裘有关大儿子性取向的惊世骇俗的发言,席巴感觉人生观都被洗刷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妻子:"这......会吗?" "现在也许不会......以后就说不准了......"基裘顿了顿:"小伊不喜欢花子这种乖巧类型的,也许可以换一种女孩子介绍给他?" 大厅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打断了揍敌客家这次画风完全跑偏的家庭会议。 扛着伞的少女落落大方的走进门:"打扰了阿鲁!请问花子在这里吗?" "......" "你看,这不是就来了一个吗。" 35.三十五只亚路嘉(倒V) 换衣服什么的才没有波奇重要, 花子急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小鼻子一抽一抽,企图嗅到一丝蛛丝马迹。 刚刚送走瘟神神乐的三毛恰巧路过, 一脸懵逼。 那个......她以为自己是只狗吗? 多管闲事的代价就是被抬起头来的花子发现,这尊大佛纵身一跃, 落到它的背上:"你,带我去找波奇, 快点!" 它怎么知道波奇在哪里?它是魔兽!不是警犬! 它三毛, 就算是被揍死, 死外面,从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了! 花子的手薅住了它的最后一撮尾巴毛:"快点!" ...... 不就是找只小狗吗......它去就是了。 ———————————— 蠢丫头居然丢下它自己溜了! 镇墓兽居然有些委屈, 莫名产生了被抛弃的怨妇情节。 过份!太过分了!再怎么说它也是蠢丫头的御魂啊......即使来到异世界后被困在了这具羞耻的身体里面, 它一直都对蠢丫头不离不弃的! 垂头丧气的出了试衣间,摇晃着小屁股走了很久,完全找不到花子的踪迹, 它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 也许......蠢丫头也没有那么差。 每天都会给它喂最上等的食物, 给它洗澡和顺毛,也不在意它会待在床上睡觉,即使之前没有见过它......也愿意带着它躲过那两个高手的追踪。 金和凯特:想多了,不是追你。 而且丫头失去意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它,对它说"你没有被带走真是太好了"。 镇墓兽眼泪汪汪。 这样的蠢丫头......真的会不要它了吗...... 整个世界还能找出第二个蠢丫头吗? 它屁股一扭, 没头没脑的向前冲去。 对不起!八岐大蛇大人!我已经不想回平安京了......我要待在丫头身边! 所以......所以...... 不要丢下它不管啊......花子。 镇墓兽漫无目的的跑着, 一头撞到了某个房间窄窄的通风管道口, 虽然它的身体缩小了,但是力气还尚存,头很铁的撞开了铁围栏。 脑壳稍微有点晕,它撅着屁股头抵在地上,缓过来之后才四处打量起来。 那是一个装饰温馨的房间,四处堆满儿童玩具,就像人类的婴儿房。 房间的中央,黑色长发的身影背对着它,专注的玩着手中的毛茸玩具。 ——那是什么? 身为冥兽的它见多识广,而且属于那位传闻中的八岐大蛇的一部分...... 但是......它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样可怕的气息。 那个小小的身影上所散发出的气,扭曲世间万物,张牙舞爪的向它扑过来,几乎要将它撕碎。 那......已经不是仅仅单纯的如同怪物的存在了。 屋里的长发少女回过头,黑洞一般的嘴唇咧起,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 "是小狗狗吗?" 更加猛烈的压迫力,镇墓兽四肢瘫软战栗,身体趴倒在地上。 ——会杀掉它么? 少女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将它抱了起来。 "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很害怕?"镇墓兽的身体在她的怀抱里抖成了骰子,忽略掉诡异的面容,少女苦恼的歪了歪头:"让亚路嘉来看一看吧。" 那双可怕的眼睛缓缓合上,再睁开时,便换成了一双清澈的瞳孔。 可怕的恶念瞬间消失,镇墓兽疑惑的抬起头。 刚刚那个怪物消失了...... 面前的少年,从"她"变成了"他"。 "是小狗啊。"少年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是爸爸送给我的吗?" 父亲之前从来没有给他送过活物,亚路嘉很是奇怪。 镇墓兽的狗脸上全部都是惊恐。 看起来......这个少年的身体和花子相似,里面都居住着一个"怪物"。 不过这个少年体内的东西带给它的感觉却危险的多。 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让少年认为它是送给他的礼物,它就别想脱身了。 从喉咙里挤出小奶狗的嘤咛,镇墓兽用平生最可怜无助的目光望着亚路嘉。 ——很遗憾,似乎起了反效果。 "放心,放心,我和拿尼加会好好照顾你的哦。" 少年的笑容天真无邪。 不是的啊!放它接着去找蠢丫头啊! 它鼓起勇气在少年的怀抱里挣扎起来,少年却浑然不知它的抗拒:"现在你不害怕了,我再让拿尼加出来看看你吧。" 那个怪物......不要!绝对不要啊! 镇墓兽一脸绝望,通风管道口终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少女独特的甜糯嗓音,这时对于它而言如同天籁。 "波奇?" "呜......"它委屈的扭过头。 蠢丫头......还是来找它了。 ———————————— "那个,晚上好阿鲁?" 被揍敌客一家火热的视线包围,这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概也只有神乐了。 不过神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思来想去,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基裘如获至宝,两步上前握紧了她的手。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家乡在哪里啊?" 这段时间真是上天都在眷顾她,直接空降了两名身体素质极佳适合当儿媳妇的少女到了她的面前。 "那个......"原本想说自己是来找花子的神乐在夫人炽热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口癖都被吓走了:"我...我是神乐,十二岁,来自夜兔星。" "神乐啊!真是个好名字呢..."基裘顺势在神乐白嫩顺滑的手上摸了几下:"年纪也很合适。" 完全忽视了那一句"来自夜兔星"。 意识到好像被什么奇怪的阿姨缠住了,神乐目光飘忽避开基裘的目光,嘴角抽了抽,趁她不备抽回手:"没事的话我就先......" "那,先来和小伊培养一下感情吧!"基裘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腕往伊路米身边带。 欸...为什么?为什么神乐要和他培养感情!? 即使没有看过几集猎人,神乐对这个钉子头究极弟控还是有所耳闻的,舌头打结道:"阿姨......不,姐姐,我还是未成年哦阿鲁,妈咪告诉过我早恋是不对的阿鲁..." "年龄这种事情才不需要在意。"基裘的电子眼具现出笑容:"来,小伊,快来向神乐做个自我介绍。" 伊路米此时内心也很纠结,但是为了不让母亲继续生气下去,只好向神乐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伊路米,今年二十四岁,职业是杀手。" 欸?神乐真的可以握住他的手么?握住他的手真的没有问题么?他会不会往神乐的手上扎钉子给自己洗脑?话说现在是什么情况!银酱?新吧唧?秃子帕比?快来救救神乐...神乐居然正在被逼迫和一个年龄大我一倍的鬼畜男人相亲阿鲁! 即使脑内正激烈的咆哮着吐槽,神乐还是颤颤巍巍的与伊路米完成了这个历史性的握手。 被污染了,空知猩猩你笔下的女主角已经被富奸老贼污染了阿鲁......已经再也回不回去了阿鲁...... 神乐此时的表情...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犹如吔屎了之后五官崩坏做出的表情。 伊路米收回手,淡淡的对基裘说:"这次貌似是我不太受欢迎呢,妈妈。" "才没有这种事情。"基裘扯着神乐的脸颊给她强行扯出了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看,神乐酱现在多开心啊。" 神乐:啊......心好累,好想回银他妈片场。 —————————— "只有具备了"形","真","理"三个条件时,这柄退魔剑才能拔出。" 陆生居然真的和药郎聊了起来。 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 听罢药郎的解释,陆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其实我完全听不懂。" 药郎:"......" "不过你可真够辛苦的,单单是拔退魔剑就需要这么多步骤。"陆生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嘴唇勾起:"像我们家族,除妖时世世代代都只有一个办法。" "喔?"药郎玩味的看着他:"是...什么?" 陆生抽出弥弥切丸挥了挥,挑眉:"废话少说,砍他丫的。" 药郎:"......" 屏幕外的柚罗一口茶喷了出来。 "不过现在,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了解清楚上面的情况比较好,不然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打不动。"陆生放回刀:"刚刚上去的只有一只三尾狐,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物怪。" "那......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趴门缝上偷听?" "......"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觉得这个方法挺现实的。" 药郎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 "发现了吧。" "你是指这间花楼很奇怪对吗?"陆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轻声道:"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哦。" "没错。"他们难得达成了共识:"这间花楼......活人是无法进入的。" 36.三十六只拿尼加(倒V) "让我带你走吧......小音, 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娇艳的狐妖,以近乎卑微的姿态跪伏在榻榻米上,小心翼翼的哀求着身前的女子。 "离开?" 她的声音憔悴嘶哑, 幽幽的笑了笑:"你想带我到哪里去?" "哪里都好......我们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回来了——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化妖, 帮你恢复容貌......所以,不要再继续留在这里折磨自己了啊...小音。" 三尾狐漂亮的面庞满是愁绪, 近乎哽咽。 女子长叹一口气:"是你说过的啊......你说过要帮我, 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 你是在骗我吗?" "没有!"三尾狐慌忙揺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的想帮你!" "是吗?"冰凉的指节抚摸上三尾狐的脸颊,女子慢慢的吐露出残酷的字眼:"带我离开这里......我在十年前是多想听到这句话啊......可是,可是——" 她扯着自己的头发, 悲呦, 尖叫着大喊道:"可是已经太迟了......太迟了啊......为什么你没有早点来救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救我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三尾狐深深低下头,泣不成声。 "罢了,罢了......为什么我要对你生气?小狐狸, 我只剩下你了......为什么我要对你生气?" 女子放下手, 由癫狂渐渐平息,但三尾狐知道这不过是虚伪的平静。 妖怪能够保持清晰的意识。 但是怨鬼不会。 她现在所面对的,明明就是一具尸体。 即使穿着华美的衣裳,也掩盖不了日渐恶臭腐烂的皮囊。 "呐,小狐狸, 我今天有变得漂亮一些么?"女子坐下来, 举着铜镜, 婆娑着涂满脂粉,布满伤痕的脸颊:"嘴里会发出很奇怪的味道,身体内部是不是已经开始生出虫子了?呐......你说啊,小狐狸?" "小音很漂亮。"三尾狐毫不犹豫的抱住了这具腐烂的活尸:"小音每一天都很漂亮。" "哈哈哈哈哈......"女子对于三尾狐的这句话十分受用,咯咯咯的笑出声:"我就知道,小狐狸最好了,呐,今天有为我带回来吗?" "......" 三尾狐闭上眼,摇了摇头。 "没有啊......"女子显得非常的无奈:"已经是第三天了,小狐狸......" "对不起。" "那,明天我再和你一起去找吧。"女子咧嘴做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三尾狐攥住袖子,艰难的点头: "......好。" "现在——"女子用怪异的姿势折动自己的身体,缓缓直立,骨骼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每前行一步,都会从她惨白发青的皮肤里渗出黑色的血。 ——一具无论怎么看都快要散架的躯体。 能够挪动,也是奇迹。 房间的另一头躺着一个男人,血液凝在地板上形成黑褐色,年轻鲜活的心脏已经停滞跳动。 "——我还需要更多,更多的爱才行。" 女子凑近男人的脖颈,贪婪的,连皮带肉撕下第一口...... 三尾狐紧紧的蹙眉,扭过头,捂住耳朵,阻止自己继续听到这种声音。 小音的灵魂被困在了这具尸体里面,无法进入转世轮回。 即使身体已经死去,可她确确实实还活着。 为了持续保持理智,小音所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食人。 她说,将那些折磨过自己的男人吞吃到腹中,她就会重新获得被"爱着"的喜悦。 奢靡混乱的烟花之地,成了最好的寻觅猎物的场地。 她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办法能帮助小音化妖......但是眼下这样的生活......她又能坚持多久呢? 她已经帮助小音抓走太多无辜的人了......再这样下去...... "所以存害人之心的不是你,而是她对吗?" 三尾狐一惊,猛地站起身,是白天那个"阴阳师"的声音! "不,不可以!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三尾狐拦在他的面前,眼里有舍命相搏之意。 "真傻。" 陆生大步踏进门,将弥弥切丸横在了手中,目光坚毅冷峻: "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她?喂,仔细去看一看,现在待在那里的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三尾狐大梦初醒一般,怔怔的转过身,只见原本还能看出体态的女子,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堆血黑色交织的粘稠物体,已经将那具男性尸体整个包裹了下去。 那......真的是小音吗? 她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没有呕吐出来。 "......是物怪......哦。" 在陆生身后,药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手中除妖剑剑柄相合,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人类的因果和缘起,造就物怪之形,现在......我需要知道这其中的"真"与"理"。" "或者还有一个节约时间的选择,我直接抡刀超度它。"陆生抬手打断了药郎的发言。 ———————————— "波奇?" 花子从通风管道探出半个身子,胸口小幅度起伏,因为心情急切,呼吸还未平稳下来: "太好了,你在这里啊......" 她用手扒着墙壁,努力往房间里挤着,却因为裙撑太大完全卡在了通道里。 小脸憋的通红,两条腿在外面不停的挣扎,亚路嘉愣愣的看了她半天,突然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别,别笑......"花子的脸更红了,她只好双手用力,把困住自己的那块墙面扳开,才得以脱身。 "你...好有趣啊。"亚路嘉放下怀里的镇墓兽,任它向花子跑去,朝她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拿尼加也说,她很喜欢你。" "欸?"花子抱起了镇墓兽,疑惑望着亚路嘉。 穿着巫女服的少年拥有一头柔顺的黑发,面容清秀,戴着有笑脸和哭脸的奇异装饰品。 不过,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 亚路嘉弯着眼问她。 "我?"花子回答:"我是花子。" "那么,花子。"亚路嘉向她伸出双手,做出索要的姿势:"摸一摸我的头。" 【按照他的话去做。】 那个声音告诉她。 虽然心里非常奇怪,但是花子还是像它所要求的那样,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亚路嘉的脑袋。 她的体温......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亚路嘉并不知道花子的纠结,笑着说道:"举高高,花子。" 花子这次没有犹豫,托住亚路嘉张开的的手臂,将他举了起来。 亚路嘉很轻,花子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他抬过头顶。 这让亚路嘉更开心了,落地后,他继续要求:"抱抱我,花子。" 亚路嘉主动凑上前,双手揽住花子的脖子,靠在了她的身上。 花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从亚路嘉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气息。 来自同类的气息。 可是,他并不是妖怪...... 面对着自己的清澈眼睛慢慢褪成黑色,嘴角咧起怪异的弧度。 亚路嘉从"他"变成了"她"。 "你的愿望是,什么?" 带着一丝喑哑的柔和音调,如同人偶一般毫无波澜起伏。 "她"的瞳孔中倒映不出任何事物,被那样诡谲的视线盯着,花子却觉得心情由最初的不安逐渐变得安逸下来。 是吗,因为是同类,所以才不会感到害怕啊...... "愿望?我想要回去......"花子想了想:"也想让椒图姐姐回去。" "不行哦。"拿尼加伸出食指,嘴角咧的更开,缓缓的说:"只能回去一个。" 跨越时空,对于几乎无所不能的拿尼加,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花子与椒图想回的世界完全不同。 "那,可以让椒图姐姐回去吗?" 花子这才意识到,拿尼加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单纯的想要了解,而是为了实现她的愿望,所以她不假思索的选择了椒图。 镇墓兽目瞪口呆,花子体内的"它"也僵住了。 为什么?明明一直都在心心念念回到远野,去找到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宁愿让那个没有认识多久的妖怪回去? "确定吗?花子?" 凝视着拿尼加的眼睛时,似乎能透过它们看到无边无际的虚空与深渊。 "嗯。"花子点了点头:"让姐姐...完整的回去。" 因为......已经约定好了啊。 "好的。" 拿尼加嘴角上扬笑了笑,放开环住花子脖子的双臂,起身离开了她的怀抱,闭上诡异的眼眶,向上抬起手。 从她那黑雾萦绕的身体里,发出耀眼惊人的光芒。 ———————————— 神乐现在独自坐在揍敌客家的真皮沙发上,她很无聊,来回摇晃着身体并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强行将她与伊路米拉了半天郎配,基裘才发现花子又失踪了,尖叫着拉着丈夫和二儿子去看监控,顺便没忘记要求伊路米留在这里看好她。 "呐,你能用钉子改变别人的外貌,是怎么做到的阿鲁?" 沉默片刻,神乐终于憋不住了,居然开始找伊路米交谈。 完全贯彻将作死进行到底的原则,但是神乐觉得和变态说话总比没事情做有趣一点。 "想要试试?" 大哥此时的心情其实非常恶劣,死鱼眼瞥了她一眼,然后象征性的举起了手中的念钉。 "不,劝你不要这么做阿鲁,猩猩会和老贼打起来的。" 神乐端着屁股下面的沙发往角落挪了挪。 小命重要。 伊路米放下手,不再去理会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37.三十七只物怪(倒V) "难道说...有人空投□□来炸你家了阿鲁?"事不关己, 神乐豆豆眼掏了掏耳朵幸灾乐祸的调侃道,原来揍敌客家族已经臭名昭著到这种程度了吗。 伊路米没有回应她,黑着脸冲向门外。 发生爆炸的...居然是那个"东西"所在的位置? ——到底是谁在觊觎"它"? 伊路米以最快的速度向那里赶去。 废墟之中, 花子抱着睡着的亚路嘉,怯怯的蹲在地上:"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 "原来如此,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因为"它"么?" 站定后,伊路米冷冷的问。 "欸?"花子看了看亚路嘉, 忙摇头:"不是的, 我刚刚才认识他。" "你认为我们会相信你吗?"伊路米眉头紧锁, 五指间扣着念钉。 "够了,伊路米。"席巴阻止道:"首先我们需要将"它"带回备用的房间,你也不想出现在它清醒后, 家族成员被强求的情况对吧。" 席巴命令管家带走了熟睡的亚路嘉, 花子自知理亏没有阻拦。 他们明明是亚路嘉的亲人...为什么会用"它"去称呼亚路嘉? 是因为他身体里的拿尼加吗? 碍于花子的身份,她倒是没有被直接带到审讯室,而是重新回到了大厅和神乐一起排排坐。 四目相对, 好久不见, 甚是想念。 "神乐酱?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花子一进门就看见了神乐,惊讶的差点跳起来。 "因为我打听到你来了揍敌客家,我还以为你去走剧情了所以想去看看...结果鬼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阿鲁..."神乐托腮: "不过花子,为什么你也被带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我炸掉了他们的一栋房子..." "完蛋了阿鲁,我们怕是要被这家人强行扣在这里打十年工抵债阿鲁..." 神乐与花子窃窃私语着, 席巴严肃的坐到了她们的面前, 伊路米面瘫脸静静的站在父亲身后。 "现在,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花子?" 身为揍敌客家现任家主的席巴,虽然相貌是比较魁梧刚毅的类型,但此时的语气还算平易近人。 刚刚炸掉人家房子的花子点点头,右手移过去拉住了神乐的袖子。 "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找一个长着眼睛的贝壳。" 席巴皱眉,看了伊路米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开始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那么,换一个问题——在今天之前,你是否知道"它",知道亚路嘉的存在?" 花子诚实的摇头:"不知道,我是为了找波奇才进了他的房间。" "摄像头也的确是这样显示的,但是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席巴陷入了两难。 "要怎么做呢?父亲?" 花子偷偷的望着伊路米,发现他的黑瞳中,除了黑色便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伊路米的眼睛和亚路嘉很像。 花子想。 "让外人知道了这件事是万万不可的——但是因为她的身份,我们并不能对 对她做出什么......" 伊路米左手敲击右手,做出了一个了然的动作:"那么,按照妈妈的意思让她成为揍敌客家的人不就可以了?" "诶诶诶诶诶?"花子呆呆的坐着,神乐却无比激动的蹦起来大喊:"你们这样也太过份了阿鲁!怎么可以这样逼迫未成年小女孩!"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不正常,这家人的脑袋都非常的不正常。 席巴带着伊路米去另外的房间继续召开家庭会议,全程花子都没有表态,神乐恨铁不成钢,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花子!你好歹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阿鲁!" "欸?"陷入沉思的花子被神乐摇醒,迷迷糊糊的看着神乐:"为什么要不满?" "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阿鲁!" 神乐真的要被她打败了:"他们是要逼你当他们家的童养媳哦!" "哦。"花子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问道:"童养媳是......什么?" "你知道吗花子?" "嗯?" "有时候神乐大人会怀疑你的智商还不如一副眼镜。" ———————————— 怎么会......怎么会...... 小音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副模样? 三尾狐还是不相信她看到的事实,指甲抓破掌心渗出血,几乎感受不到痛楚。 只是一个晃神,那堆黑红色的物体在她的眼里,便再度变回了以怪异姿势扭动的女子。 "小狐狸......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女子凄凄一笑,朝她伸出手。 "不会的...我怎么会抛弃你?" 三尾狐愣愣的呢喃,要向她的方向走去,却被陆生拽住:"清醒一点!它在迷惑你。" 小音不可能骗她。 三尾狐挣扎着试图挣脱禁锢:"放开——她在哭,我要回到小音的身边!" "还真是顽固不化的麻烦妖怪啊..."虽然嘴上这样说,陆生却没有松开攥着她手臂的手:"喂,卖药的,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冷静一下?" 药郎没有回复,望了望房间另一边已经蔓延开来的黑雾,猛地抬起手,云袖一挥,墙面随着他的动作贴出一片整齐的符咒。 出现了!贴膜小王子! 这头大家看着屏幕,比看电影还过瘾刺激,甚至有妖怪拿来了可乐和爆米花,冰丽啪啪啪的鼓起掌:"少主加油!" 一群狗子...... 陆生额头爆出青筋,被气笑了。 那一坨不堪入目的物体挪动着,聚集着,意识到动作被药郎结界所控制,从内里发出一声属于女人的凄厉尖叫。 陆生死鱼眼捂住耳朵,三尾狐受到尖叫声的刺激,眼睛都红了,手舞足蹈的往结界外扑。 无奈之下,陆生只好用手刀敲昏了她。 "现在呢?可以直接上去砍了吗?" 陆生挥舞了一下弥弥切丸,这个动作很有威吓力,尖叫声瞬间平息了下来。 "物怪与妖怪不同,是不存在世间之物。"药郎手中的退魔剑抖动的更厉害:"无法根绝,却可斩除。" 话音未落,物怪便贴动墙面蔓延开来,层层弥漫,视野所及之处全部变成了血色的夜。 "我可不喜欢别人和我玩这种套路。" 陆生拧紧眉头,将刀尖对准前方:"奥义.明镜止水。" 这是在第一季出现过的陆生的强力技能,从妖刀中释放出火焰,将敌人燃烧殆尽。 不过因为技能太过bug,只出现过那一次便被雪葬了。 萤蓝色的火焰照亮了物怪凝聚的结界,配合着物怪咆哮的背景音,药郎很感兴趣的回头对陆生"哦?"了一声。 "有趣的能力......可惜对它起不了太大作用。" "是吗?"陆生自信的笑了笑:"那,再等一等?" 黑红色的结界慢慢开始了晃动,层层剥裂,崩塌,周围的环境也随之改变。 药郎神色不变,眼瞳略略放大,有些惊讶:"这是......" "谁知道呢?大概是你想知道的真与理。" 将三尾狐像扛袋子一样扛在了肩上,陆生招手示意药郎跟上:"那么,一起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吧。" 药郎看了看手中静止的除妖剑,一言不发的随着陆生向前走去。 ——这里,完全是另一种光景。 阳光璀璨,普照朗朗乾坤。 少女抱着红尾的狐狸,开心的从他们面前跑过,留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那只物怪的原型。 但随即画面一转,变成了女孩的父亲牵着她的手,迈向了灯火阑珊的风尘之地。 曾经的小狐狸终于化作人形,却在遥远的神社挽着一位巫女的手在樱树下漫步,对于女孩的事浑然不知。 三尾狐睫毛颤了颤,醒了过来,恰好见到这一幕,她茫然的落了泪:"小音......" "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迫于家境被卖到了花楼......"陆生皱眉:"不过你口中的小音,到底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别问了......求求你......别再问了......" 三尾狐摇着头,身体颤抖,近乎崩溃。 少女聪明伶俐,即使在那样的逆境中,她也希望在某天能够有办法逃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运用自己的方法乞讨客人的欢心,甚至有位客人同意了带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她兴奋极了,甚至认为,那个男人是爱着她的。 但是...... 等来的不是情郎,而是花楼的看守。 对于妄图逃跑的女子,下场只有一个。 乱棍处死。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的性命又算的了什么? 终于得知这一切的三尾狐,只来得及从花楼前的樱树下挖出了她的尸体。 "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她的困境——即使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救出她也好..." 三尾狐几乎肝肠寸断,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一定是恨着我的...即使她现在想要让我用性命去谢罪...我也愿意。" 而药郎手中的退魔剑,从踏入结界起,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静。 "不对。" 药郎缓缓的摇头: "物怪......并不是她。" 三尾狐愣住了。 38.怪化猫支线.人面鬼篇(倒V) "这是......什么意思?"三尾狐攥住衣袖, 嘴唇打着哆嗦,声音颤抖着:"但是——她明明就是..." "不。"药郎将退魔剑拢入袖中,眼眸半明半寐:"眼见...未必为实。" "即使刚刚只窥见了几个画面......我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出那个"小音"并不是死后执念足以成为物怪的人类。"见药郎完全不想过多解释, 陆生好心的插了一句:"毕竟她的眼睛即使在最后一刻还是干净纯粹的。" "所以现在,我们所需要弄明白的就是......这个冒牌货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冥冥中却又理所当然,三尾狐觉得心脏都被握紧, 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向来是个内心柔软脆弱的妖怪。 当年......当巫女发现了她的身份时, 只是轻描淡写的对她说了一句"请你离开"。 但仅仅是那一句话......就足矣让她落荒而逃。 等她终于鼓足勇气回到了神社, 巫女的生命却早已转瞬即逝。 一旦遇到这种事情,她的第一想法便是逃避......想要逃离这种根本不想要面对的现实。 对巫女是这样,对小音也是如此。 苦涩的生理盐水顺着眼眶落下, 沉默半响, 三尾狐抬起头,眼神由迷茫渐渐坚定,她将视线收束于那棵樱树。 "骗子!骗子!不要相信他们!" 几乎可以渗透四肢百骸的可怕尖叫——但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 夹杂于一起的, 来源于无数女性的咆哮声, 嘶吼声,刺得人耳膜生痛。 "那个......到底是什么?" 这头的奴良组本家一片寂静,大家屏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屏幕,冰丽保持拿爆米花的姿势,和柚罗一起看的入神。 最终, 场景由扭曲定格在了"小音"被埋葬的樱花树。 这棵刻意营造的樱花开的很茂盛, 在四处崩塌的血色中各位显眼。 ——是最后的一处安逸色彩么? ——并不是。 美丽的樱树下, 腐烂一半,带着森森白骨的手掌猛的探出地面,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怨声与哭泣声随之响起,一阵高过一阵,从中缓缓爬出一只巨大的,依稀可以辨认出人类身体的黑色淤泥状物体。 ——仔细去看时,那物什中密密麻麻遍布的,居然全都是一张张女子的面孔。 冰丽默默的放下了爆米花,她觉得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味道。 "骗子!骗子!闭嘴!闭嘴!" 那个东西身上的脸一齐张开口,说话声混合在一起,仿佛来自死亡深处的哀鸣。 "是么......这才是你真实的模样么?" 即使见识再广,面对这种场景,心理生理上都有点过不去,陆生提着刀跃跃欲试,却被三尾狐拦住。 "小狐狸!不要相信他们!"女人面们见状,以为三尾狐还受着影响,便用欣喜的语气继续劝诱:"是我——是小音哦!是小音哦!" 三尾狐那双带着媚气的眸子凝上了冰,她缓缓的,决绝的摇了摇头。 "小音,已经死了...在她被埋葬在树下的那一刻,已经死了。" 一片死寂。 良久,"它"身上的人面们齐刷刷的咧开嘴一笑,尖锐的牙齿上闪烁着寒光。 "是么。" 她们一齐扑上来。 "那......我们就不再需要你了!" 陆生暗道不好,将三尾狐一把拽过来推向后方,提刀毫不犹豫的砍了上去:"和一只小妖怪纠缠不休有什么意思?既然都是些死人了——就给我乖乖滚回地府里投胎去!" 带着妖火的斩击很有效,刀光逼着那堆东西连连后退,发出痛苦的哭嚎:"你......不可原谅!要先杀了你!杀了你!" 它的体内突然生长出一片类似头发的物体,向陆生发出攻击,陆生躲闪不及被死死的包裹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去死吧!" 人面们奸笑着,以能将他碾碎的力度收紧头发,再度展开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正在疑惑,陆生已经举刀从另一边斩过,削掉了它几乎一半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那个东西因为疼痛与愤怒完全陷入癫狂,漫无目的的扭动着巨大的身体撞击地面:"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 "镜花水月。" 屏幕那头的冰丽欣慰一笑:"果然......不愧是陆生呢。" "滑头鬼正如镜中花水中月。"陆生落地时,羽织纹丝不动的搭在他的肩上,随风猎猎作响,他顺势抖落妖刀上沾染的粘腻血浆,回过头:"你的攻击......从一开始就对我毫无用处。" "那么——"陆生眯起血眸,完全散发出身上的"畏",一步一步向它逼近: "是时候进入尾声了,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排山倒海的妖力。 来自万妖之主的气息使刚刚还在狂妄的物怪蜷缩成了一团,向后退去。 "等等。" "请等一下。" 药郎与三尾狐几乎同时制止了陆生。 "哈?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还在说物怪这东西可以斩除么?" 陆生不耐烦的用弥弥切丸来回敲击着地面,他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 "我所言的斩除......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药郎抬起除妖剑:"所以,请不要出手,接下来由我来。" 数百张女人的面孔堆积在一起,自暴自弃的嚷道:"杀了我们!杀了我们!" "闭嘴。" 陆生一个眼刀甩过去,她们瞬间收了声。 "我......大概明白了。" 三尾狐并没有因为她们的模样退缩,漫步上前,一直到站定在物怪的面前。 "你们......其实都是这条花街的女子怨念的产物——对吧?" 不去理会物怪的回应,三尾狐继续自说自话:"无数的女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困在这里到生命终结,永远的失去自由...但她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渴望真正的,被爱着的感受。" 女子们不再出声,甚至一齐怔怔的望着三尾狐。 "一开始只是零零散散的怨念,没有合适的形态...直到你们看见了小音。" "你们满以为她会加入你们,她被活活的虐打致死,怨气一定非常的深刻......但并没有如你们所愿。 她的亡灵安静的离开了这里,去了彼世。 你们非常迷惑不解。 所以我挖出她的尸体失声痛哭时,你们恰好在旁边徘徊。 为什么只有这个女人能够不去憎恨,为什么只有这个女人能够得到爱? 疑惑最终化做嫉恨——你们进入小音的身体,并迷惑了内心此刻极度动摇的我。" 前因后果十分合乎情理,三尾狐长出一口气,内心前所未有的十分平静。 "我说的没错,对吗?" "哈哈哈哈哈哈——" 人面们虚弱的笑了,笑的如痴如醉,不辨虚实。 "小狐狸,你...可真聪明呢。" "可是就算真的是这样......你又打算做什么?" 三尾狐望着她们,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恳求药郎:"我间接害死了太多人......" 她想要赎罪。 "这把除妖剑——只用来斩除物怪。" 药郎这样回应道,并没有追究三尾狐过错的意思。 "不过,这就是所谓的"真"么。" 除妖剑剑柄再度有力的敲击一声,但药郎的眼神依旧淡然。 没有同情,也没有仇视,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见的太多。 无论如何,以食人为生的人面都必须被斩除。 三尾狐明白了药郎的意思,侧身让开。 "最后......我们只想问你一句话。" 到此为止了,人面们向三尾狐伸出双手:"小狐狸,我们漂亮么?" 语气笑意婉转,却透着让人心底发寒的严凉,如泣如诉。 "你们很美。"三尾狐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再度重复了一遍:"你们很美。" 花楼的女子,眉眼里都凝聚着哀怨与媚态,但忽略掉苍白的面容,她们的确美而动人。 狂风漫舞,卷起一树樱花吹雪。 "人面,你们的真与理...我的确收到了。" 除妖剑也随之发出最后一声清脆的"锵"音。 陆生收回妖刀退至一旁,靠在那棵樱树下坐定,恰好瞥见化为银发金袍模样的药郎。 人面们顺从的闭上了眼。 物怪无法根绝,却可斩除。 这是斩杀,亦或是救赎。 —————————— 待到物怪被斩除时,四周的环境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陆生将不省人事的三尾狐拎出花街,四处望了望,将她扔到了那棵真实存在的樱树下转身离开。 失策啊失策......他居然没有发现那个卖药的趁着结界破除时又跑路了。 权衡再三,陆生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所以决定直接赶去凤凰林。 结果另一边本家的各位像交流电影心得一般乐在其中。 "所以......最后的"理"到底是什么?" 致力办公的猩影这次也被拐来看了全程,乖巧状提问。 "我想......药先生不是说过吗?"理"就是指内心的想法......那些女子一定是非常渴望被爱的——所以三尾狐最后让她们感到了"爱",理也就随之产生了。" 柚罗评价完,见众人齐刷刷盯着她,有些不自在:"怎...怎么了?我总结的有错误吗?" "柚罗酱......好厉害啊!"冰丽闪着星星眼:"为什么情商那么高现在还是单身呢?" "......请把后面那句话收回去,我全当做没有听见。" — 樱树下,柔软的花瓣贴着三尾狐的脸颊飘落,像极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谢谢......你。" 谢谢你,小狐狸。 39.三十九只小杰 "不知...这次叫我来做客是为了什么?" 尼特罗笑呵呵的问道:"算起来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收到你们家族的邀请了。" 两只老狐狸对上眼, 相互都在打哑迷。 桀诺换上不苟言笑的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这次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尼特罗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亲家啊!" 不等公公将话说完, 偷听了半天的基裘便激动的从旁边的房间窜出来,难掩兴奋之情, 差点握住尼特罗的手。 哈? 会长觉得他真的是越来越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亲家?什么亲家? "这次邀请你做客,其实是想谈论一下你的孙女与我们家族联姻的话题。" 桀诺淡淡的说道。 站在会长身边的豆面人没忍住, 噗的一声喷出来,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尼特罗哈哈哈尬笑几声:"是在和老身开玩笑吗?联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说说就行的?" "嗯,所以我们接下来就去严谨的讨论一下这次的联姻为猎人协会和揍敌客家族带来的诸多益处吧。" 桀诺捋捋胡子,不带停顿的说出这段话。 看起来是玩真的。 会长觉得他的头都大了。 当初只是图个方便给花子安上了这个身份, 现在这丫头是怎么给他整出个亲家的? "不......我觉得这件事还是......" 尼特罗擦擦额角若隐若现的冷汗, 豆面人递过来的手机恰好为他解了围,有理由到旁边平复一下心态。 "那个......会长......这个电话是副会长打来的。" 寻了个隐蔽处,确认没有监控后, 豆面人犹豫的说。 电话另一头也顺势传来带着笑意的温和轻佻男声:"会长, 这次外出探访还顺利吗?" 尼特罗当然明白这是嘲讽,将手机稍微挪远了点。 "帕里斯通,协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黄鼠狼主动打他电话,想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帕里斯通的语调轻飘飘的上扬,显得心情十分愉悦:"不过前段时间金带回来的人鱼小姐就在刚刚凭空消失了喔。" "?!" "不要这么震惊嘛会长, 我还没有说完, 人鱼失踪的时候顺便引起了一场小爆炸, 你的办公室刚好在旁边,也没有保住。" "办公室不是重点。"尼特罗不想和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过多交流:"到底是谁做的?" "啊~啊,谁知道是谁做的呢?毕竟人鱼小姐本来就是蜘蛛的猎物嘛..." 留下这句话,帕里斯通很主动的挂了电话。 "怎么样?会长?" 豆面人问道。 沉默半响忍住没有捏碎手机,尼特罗回答:"这次......旅团似乎是开始对猎人协会下手了。" "需要做出对应吗?" "——不,暂时静观其变吧。"尼特罗顿了顿,意识到如果让花子知道椒图消失的事情怕不是要崩溃。 "揍敌客家族不是想商量联姻的事情吗?"尼特罗认为这不失为一个拖延时间的好方法:"那么就先去和他们聊一聊吧。" "欸????"豆面人懵了。 会长这是......老糊涂了? ———————————— 莫名其妙被安上了揍敌客家准儿媳头衔的花子此时并不知道连会长也决定卖掉她的事实,和同样被安上候选儿媳头衔的神乐紧张的商量着逃亡计划。 "大门已经被封死了阿鲁......我们绝对打不过那些发型奇怪的管家。" 神乐苦恼的挠头,她现在愁的连不加□□的午饭都只能吃十碗,胃口都变小了。 "那......除了大门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出去吗?" 千辛万苦终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花子半边脸都缩在围巾里,闷闷的问道。 神乐刚刚告诉她,当了童养媳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给他们洗衣服做饭。 花子不想帮别人洗衣服做饭,更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既然眼下椒图已经被完好无损的送回去了,她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不过,稍微有些担心亚路嘉。 "办法肯定是有的,不过要靠脑子想阿鲁。"神乐灵光一闪:"你觉得揍敌客家里有没有比较容易策反的人,愿意帮我们逃出去?" 花子托腮沉思了一会儿。 五分钟后,糜稽吭哧吭哧艰难的跑出了房间,屁颠屁颠笑容满面的向花子挥手:"人鱼小姐~~~" "嘘。"花子对他做了个手势,糜稽立马捂住嘴。 "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助你吗?" 糜稽闪着星星眼,只差身后一条来回摇摆的尾巴。 花子稍稍犹豫,还是按照神乐吩咐过的方法绘声绘色的表演起来。 "我......我想回去。" 【神乐教导:这个时候要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将头低下来阿鲁。】 "我想家了,想爸爸和妈妈了。" 这句话倒是很流畅的说了出来。 【神乐教导:一定要慢慢抬起头阿鲁,不要抬的太高,三十度最佳,然后从眼角挤出眼泪...欲语还休的看他一眼。】 事实证明影帝花的现学现用对普通人有用,对糜稽更有用。 傻白甜的二哥不仅光速为她们规划好了逃跑路线,留了电话号码,还想赞助资金。 "绝对要安全的回到海里找到亲人啊人鱼小姐!"糜稽强忍着要落下来的泪水,自动脑补出了一部韩剧风大戏,站在房间门口冲她们挥纸巾:"离那些贪婪的人类越远越好!" "谢谢,我会的。" 花子是真的很感谢糜稽,虽然一开始她是因为他买走了椒图的壳才会来揍敌客家。 神乐与花子按照路线以极快的速度在林间穿梭,尽可能减少被管家发现的可能性。 "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呢阿鲁,说不定他瘦下来之后就是下一个利威尔或者云雀恭弥。" 得到了人家的帮助,神乐觉得原著里讨人嫌的小胖子现在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们......是谁?" 花子好奇的歪头。 "嘛,不要在意,反正和咱们都不是一个片场的就是了...话说——" 神乐扭头:"等到出去之后你想好了要去哪里吗?" "天空竞技场。"花子毫不犹豫的回答:"再不回去打架我们说不定就要被取消资格了。" "对哦!"相隔章节太多,神乐早就忘记了这个稳定的经济来源:"那就先回天空竞技场好了,那边好歹还有协会的人,这家人总不至于追到那里抓我们回去。" 一个非常微妙的flag。 —————————————— 樱花将尽的时节,三尾狐来到了一间落败的神社,在樱树下精心的摆放了祭品,冒着热气的栗子馒头,通透微甜的青梅酒。 "呐,我想......小音现在应该与你一样,去了彼岸的世界吧。" 三尾狐望着冰冷的石碑,眼神温柔似水。 "这段时间里,遇到了一些坏孩子......也被带偏着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你会原谅我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经苦涩的笑出来。 "明明知道你不会接受身为妖怪的我...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你的原谅呢?" 樱花随风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她。 跪坐下来,三尾狐仔细的将甘醇的梅酒撒在石碑旁,不料这个举动早已进入了他人的视线。 "是你认识的人吗?" 空谷幽兰般柔和的声音......不同于自小修习媚术的她。 回首时,一袭红白分明的巫女袍令她屏住呼吸。 一颦一笑高贵素雅,倒是像极了当年美丽的她,可望而不可及。 女子眉眼里带着笑意:"真巧呢,今天我也来祭拜她。" 三尾狐胡乱的应了一声,又手忙脚乱的想要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离开。 这样纯净的巫女......一定和她一样,不希望肮脏的狐妖污染了神社。 巫女却按住她的肩膀,温柔的阻止了她的动作:"请让我来帮忙吧。" 【——并没有讨厌她。】 "您是——这间神社的巫女?" 惊讶之余,三尾狐试探性的问道。 "嗯,曾经是的,不过发生了一些事情。" 女子只是微笑,望着石碑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是曾经教会我好多东西的大巫女......对于我来说,也许比母亲还要亲切一些。" "是......是吗。" 三尾狐这样回复。 不可否认,她很羡慕。 "不过她的身体不太好,多年前就离开了人世——但是不知为何,她在去世前一直要求大家将她葬在这棵樱树下。" 三尾狐愣住了。 "我试着问她原因......她却不肯回答,后来有天无意中告诉我,她在等待一位故人。" "''我曾经对她说过很过分的,永远不会被原谅的话。 如果已经等不到她了,就让这棵樱树代替我继续等她回来''......这是她对我说的原话。" "是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得知了真相的三尾狐,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回去见她的勇气呢? "已经等到了喔......" 漫天飞舞的樱花,就像一场无边无际的温婉的雨。 恍惚,迷离。 三尾狐婆娑着石墓,哽咽着,笑了出来。 已经......等到了哦。 —— 凤凰涅槃后的重生之处,即为凤凰林。 从凤凰的身上迸发滞留的火种,吸收灵气,化为与凤凰相似模样的火鸟,名为凤凰火。 那片传闻中的凤凰林并不好寻找,柚罗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探出一个大概的方位。 这就是一件非常令妖心酸的事情了。 最后一位大妖怪,听起来容易,真正实践时却遥遥无期。 /今天的三代目也依然没有找到可爱的小女儿/ "先去休息一下吧,陆生。" "对啊少主!身体为重啊..." 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中,无奈之下,陆生再度化成人类的模样,寻到一家酒馆稍加修整。 说是酒馆,提供的食物真的挺符合时代背景。陆生望着桌上的清汤寡水毫无胃口。 在寻到凤凰林之前他应该去做些什么才对,而不是坐在这里干等大妖怪掉下来—— "哇啊啊啊啊——" 大脑中刚刚冒出这个开玩笑式的想法,头顶上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响,伴随着女孩子的尖叫声,某个小小的身影撞破了天花板溅起尘埃稻草飞扬,向他的方向直直落下,食客们吓的往旁边撤去,陆生忙站起身,在她砸中桌子之前接住了她。 玩真的?给他空降大妖怪? 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谢谢你,先生......"墨绿色头发的少女眨了眨眼睛:"是错觉吗?觉得您有些眼熟?" "...不是错觉。" 陆生觉得这丫头掉下来的力度有点大,震的他手臂生痛。 四目相对,下一秒,萤草啊啊啊啊大声叫喊起来:"陆...陆生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关于后续的事情,姑获鸟没有告诉她太多,她还以为陆生还在大江山与酒吞谈妖生谈理想呢。 "先别管这些。"陆生挑眉:"你是撞破房顶掉进来的,发生了什么么?" "喔喔,对哦。"萤草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还在战斗中!" 她纵身跃下,一把抄起地上神似棉花糖的大棵蒲公英小跑着出了酒店,陆生无奈的递给店家一些现银当房屋修缮费,而后在顾客复杂的眼神里跟了上去。 安倍家是真的没式神了吗?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战斗? 陆生的内心对这种雇佣童工的行为非常不耻。 然而下一秒—— 半空中,羸弱的少女扛着比她大半个身子的蒲公英,气宇轩昂的咿呀一声,恰好砸到了巨兽的脑袋上。 "打劫!今天的天雷鼓都给我交出来。" 雷麒麟被萤草砸成了傻逼,暴躁的摇晃着脑袋想将她从身上逼落。 "刚才那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你别想再把我甩出去!"萤草拽住雷麒麟命运的后颈毛不肯撒手:"你就多给我几个高级材料嘛!" "滚滚滚,晴明那小屁孩除了抽N卡就是抽N卡,N卡连觉醒都没有你要个鸡毛的高级材料!" 看起来自带威严气场的雷麒麟被她逼着说出了人话,大喇喇的宛如乡野方言。 "梦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就实现了。"萤草笑眯眯,却有意无意的高高抡起了她右手的千斤重蒲公英大锤:"拜托了麒麟先生!" 软硬兼施下,萤草还是获得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天雷鼓材料,扔给萤草这些,雷麒麟像见了鬼一般匆匆飞走了。 萤草将材料塞进荷包,见陆生一脸欲言又止。 这姑娘......说不定有收高利贷的天赋。 "刚才那位是?" 麒麟明明是中原那边的神兽,不过刚刚那只一看就不是本尊。 "那个啊,那个是我每月定期收取觉醒材料的雷麒麟先生哦。" 萤草笑的满脸阳光灿烂。 ——不,为什么能如此自然的表达出自己会''定期抢别人东西''的意思?这和地痞流氓收保护费有什么区别? 陆生嘴角抽抽,意识到萤草并不熟悉麒麟的身份,继续问:"那你所说的觉醒材料是?" "哦,那个啊。"萤草右拳敲击左掌,了然的点头:"就是可以让我们觉醒的珍贵道具。" ——这是什么神奇的设定? 对上陆生好奇的眼神,萤草思考了一会儿:"打个比方,陆生大人之前的样子就是觉醒,现在相当于觉醒之前。" ......就是是否完全妖化的区别么。 看来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于历史典故里的平安京,未知的事情还有很多。 "晴明只派了你独身前来?"陆生皱眉,不论如何,独独让一个女孩来做任务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萤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想为晴明物色一下愿意跟他签订契约的式神,他现在最多只能召唤N卡,也不肯让我和姑姑或者熟识的妖怪帮忙,都要被打击坏了。" "这样啊......"陆生觉得萤草也是挺不容易的,为了晴明操碎了心:"现在有什么眉目么?" 姑娘诚实的摇头:"不过我觉得,多取得些觉醒材料说不定会更容易吸引式神。" ......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的乐观。 "那,陆生大人有找到花子的线索么?" 别说线索了,连世界线都没能跨越。 各自怀着心事的两妖对视叹息。 "真好呢......花子看到陆生大人一定会很开心吧。" 意识到这仿佛老父亲在担忧自家孩子的氛围越发不对劲,萤草哈哈笑着转移话题。 "是,是吗?" 陆生只怕花子会因为以为被抛弃了而难受,甚至不去理会他。 "绝对会非常开心的。"萤草肯定的点点头:"花子她就是那样的孩子,对于重要的人,会想方设法的展现出善意......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喜欢她。" 陆生却觉得心里有些酸楚。 尽可能的展示善意,是因为害怕被再次抛弃么? 身后突然远远的传来村民的说话声,陆生只当他们路过,没有多想。 "打算为晴明找个什么样的式神?" 鉴于萤草刚刚的话,陆生决定再小小的帮她一个忙。 "欸?"萤草愣了愣:"晴明的式神嘛......不要太强不要太弱,而且如果比较傻比较好骗那就更棒了..."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比较傻比较好骗"? "那样的妖怪不太好找吧..." "说的也是哦..." 两位老父亲再度对视叹息。 身后的人声逐渐嘈杂起来,原本没有在意的陆生有些疑惑。 这是......冲着他们来的? "就在那里!刚刚出现在小人酒馆的妖女和她的同伙!" 酒馆老板指着他们大喊。 万万没想到这时候人类对于妖怪的态度已经深恶痛绝到了这种地步,陆生僵硬的回过头,看见一片拿着钢叉火把的村民和官兵。 ......当年,他的身份曝光于世人面前时,也是这种情况吧... 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陆生满不在乎的将背后的刀取下,这个动作已经足矣将他们吓的连连后退:"你你你要做什么!" "真是的...居然对少主那么无礼!" 这厢冰丽咣咣咣拍起桌子,柚罗无奈的拦住她:"冷静点..."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如何应对的?" 陆生扭头问萤草。 "平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萤草诚实的回应。 "我们是安倍家的式神,来这里接任务的。" 虽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并不代表她不会应对,萤草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的扯谎。 "安倍家?"领头的官兵一愣,表情瞬间从畏惧变得欣喜起来:"是京都有名的阴阳师世家?" "没错。"陆生上前一步:"所以,不知为何各位要称呼我们为妖物?" 男人脸色尴尬,对着身后喊道:"愣着做什么?快点把东西给我扔掉!惊扰了二位大人怎么办! ......这变脸速度,宛如翻书。 不过按照陆生的想法,这种态度多半是有情况。 果然,男人搓着手赔笑道:"刚刚真是失礼......不知二位式神大人能不能接下我们的委派?" "嗯?" 原本委派这个借口就是顺嘴编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这几片村庄附近有妖物作祟...连续几个月失踪不少人了...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警惕。" 男人叹了口气:"我们只是被上头随意派下来安抚民众的一队官兵,说是让我们解决任务,但是我们又怎么知道怎么降妖除魔?这段时间就连我的几位士兵也......" 乱世之中,都是些可怜人。 陆生沉默片刻:"请放心,这个委派,我们接下了。" 即使一开始的态度再不好,也是有缘由的。 向来善良的他不能坐视不管。 "多谢!多谢二位大人!" 男子恭敬的行礼,陆生发现他的服饰举止不凡,好奇的问道:"你......应该不仅仅只是个士兵吧。" "说来惭愧,我算是个空有虚名的将军......这次因为得罪了天皇才被勒令解决任务才允许回到京城..." 看起来也是位性情中人,陆生了然。 "将军的名字是?" "如果大人想要称呼...叫我阿荒即可。" ———— "喂,你看,那边有两个俊俏的小丫头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欸~" 天空竞技场门口,一副社会小青年打扮的男人戳了戳身边的络腮胡大汉猥琐笑道。 没想到身材宛如小山的大汉一脸惊恐,像小姑娘一样畏畏缩缩的扯着青年往旁边退让。 "快走快走,千万——千万不要和她们对上视线!" 大汉压低声线警告小青年,后者一脸懵逼:"为什么?只是两个可爱的少女啊?" "你还年轻,不懂事。"大汉摇头:"我们打竞技的,都有个规矩,就是如果在台上遇到那两个丫头,立马跪下来求饶,说不定还能留一命。" "有那么可怕?" 小青年震惊了。 "你是不知道啊......银色头发的还好,前几个月遇到那个包子头的兄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骨折还是瘫痪?" "肛/门括约肌撕裂......" 小青年下意识的捂住屁股,面色惨白:"那......那么狠毒的战斗方式么?" 大汉点了根烟:"那是上个月的故事了,我和你一样懵懂无知年少轻狂,去看了场战斗现场......一生的心理阴影啊。" 和银时混久了影响透了,战斗时经常拿伞尖捅别人菊/花的神乐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的谈资,站在电梯打了个喷嚏。 "身体不舒服?" 花子摸了摸怀里的柯基,问道。 "不,不,一定是有人在念叨过于优秀的神乐我阿鲁。"神乐摆手道。 "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想问了.....神乐酱有同伴吗?" 花子没有在意神乐厚颜无耻的台词。 应该是有的吧。 "当然当然阿鲁~"神乐点点头:"其实我也算莫名其妙换片场的,不过我相信猩猩总有一天会接我回去的阿鲁。" "是,是吗....." 神乐酱的同伴,是一只猩猩? 见花子似乎误会了她的话,神乐摆手:"是一副眼镜和一个天然卷银毛白痴的说。" 新吧唧和银桑在哭哦,真的在哭哦。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虽然听不懂,但是神乐的同伴一定会是很厉害的人。 "打扰了。" 电梯停在了一百二十层,随着叮咚一声提示音,开启时,一位笑容阳光灿烂的少年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小杰?" 即使只见过一次面,却印象深刻,花子睁大眼,几乎脱口而出了他的名字。 "欸?花子?"小杰呆呆的眨眼,也是瞬间认出了她:"你怎么在这里?" "喔喔!男主角,久仰大名,幸会幸会阿鲁。" 没等花子和小杰继续煽情的重逢,神乐强行挤上前握住了小杰的手,嘴里念念有词:"让我蹭一蹭热血少年纯净的主角光环阿鲁,像那种沾染了大叔臭味的光环我才不要蹭......" 被陌生女孩子咸猪手摸来摸去,即使是再粗神经的小杰也会别扭:"你...是花子的朋友吗?" "是的阿鲁!以后少年直接喊我神乐大人就可以了阿鲁~" 比起和伊路米握手时的生无可恋,神乐这次主动的不行,紧紧攥着小杰的手,收都收不回去。 "神乐大人?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吗....."小杰豆豆眼。 诡异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太久,被无视很久的电梯小姐终于生气了:"电梯往上!别挤在电梯口聊天耽误时间!" 类似妈妈训人的语气,三个孩子不由得身体一颤,齐声应答:"好!"便乖乖站上了电梯。 "说起来,我和奇犽来到天空竞技场之后的确听说有两个很厉害的女孩...没想到会是花子和神乐啊。" 小杰笑容纯洁无害,宛如萨摩耶。 "尽管为神乐大人的力量所叹服吧阿鲁,需要的话收你做小弟也不是不可以喔。" 神乐双手环胸摆出社会人的站姿,不过小杰明显不像花子一样吃这一套,只是笑着回答:"哈哈哈哈神乐好厉害啊。" 看起来如此真诚的敷衍......也只有小杰能够做出来了。 花子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小杰金的事情。 毕竟听神乐说小杰为了找到爸爸将会经受各种各样的困难挫折。 不过神乐又冒出来一个问题:"呐呐,那个银色短毛的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你是说奇犽吗?"小杰挠头:"奇犽的话,现在大概在房间里。" 电梯停在了一百五十层,小杰发出邀请:"那要不要来坐坐?" "可以阿鲁。"神乐一脸苦大仇深的点头:"我们正好可以聊一聊在他家里的悲惨遭遇!" —————————— "失踪大概从三个半月之前开始,失踪者共十七人,且多为青壮年男性,只发现过一些沾满血迹的衣物布料却没有找到尸体,女性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老人,奇怪的是,如果是妖物作祟却并没有拿小孩子开刀。" 总结出一段柯南风格的诡异台词,萤草不明觉厉的鼓起掌来:"不愧是陆生大人,然后呢?" "放着相对来说比较好下手的幼童不管,单单对成年男子情有独钟——这一定是个女妖干出来的事情。" "...不,也不能断定的确就是女妖吧...说不定是有奇怪癖好的男妖。" 屏幕另一头,柚罗一边磕瓜子一边吐槽,偶尔出来放风的秀元微笑:"柚罗酱还是很喜欢看那些漫画小说啊~" "什,什么漫画小说啊?没有没有!"柚罗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 冰丽倒是没有注意他们的交流,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的实况转播。 "所以我想......也许我们可以用成年男子作诱饵,引蛇出洞。" 陆生刚刚说完这句话,萤草就噌的抬起头望向了他。 陆生与萤草面面相觑,将军尴尬的咳嗽一声:"那就由我来......" "很有道理,毕竟对方可能会发现我的妖气。"陆生很自然的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就请将军现在带我们去发现血衣的地方吧。" 后山离村子不远,林木密集,人迹罕至。 简单的来说,是杀人藏尸的风水宝地。 "我有个问题。"萤草举起手:"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人失踪,男性还要往这边跑?" "那个......忘记告诉你们了......"将军沉默片刻:"大多数情况下受害人都是半夜时在妻子并未察觉的情况下出了家门,有村民亲眼看见他们垂着头往后山的直愣愣的走——简直像是被鬼迷了新窍。" "看来说不定是个修习了媚术的女妖......"陆生不由得想起了三尾狐。 不,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也许......让她做晴明的式神会很不错? "那,请问二位式神大人..."将军停下脚步:"我该用什么方法做诱饵?" 还未等陆生开口,萤草便大喊:"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二话不说,【轻轻】一蒲公英扫晕了将军。 陆生惊呆了,下意识慌忙的蹲下身——去试探将军的鼻息。 还好还好,没咽气。 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大错误,萤草讪讪的收回手:"那个,绘本上不都这么画吗?" "虽然说晕过去做诱饵没什么毛病吧。" 陆生是真的察觉到姑娘不是有点脱线了。 萤草肯定的点着头。 "但是——为什么你一定要敲晕他而不是让他装晕呢?" ...... "对哦!" 萤草恍然大悟。 陆生很无奈:"现在这个情况让将军吸引敌人是很危险的,你先带他回村子治疗吧,我再四处观察一下状况。" "好......好吧......" 萤草左手握着蒲公英,右手拽着将军的裤脚就要拖着他前行。 "......等等。"陆生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捂住脸:"至少......用扛的把他扛回去。" "喔——" 见萤草满脸的不情愿,陆生简直就要以为自己才是雇佣童工的那个坏人了。 在哪里?那个恭恭敬敬的喊他陆生大人的超乖巧萤草小姑娘呢?原来自来熟之后就会变成这副模样么... 不过......虽然说要观察情况,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待萤草离开后,陆生四处踱步。 说起来,这边的景色还不错。 微风和煦,阳光晴朗,却让他的心情无法安静下来。 花子...... 当年送你离开本家去往远野......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纵使心中波澜起伏,陆生的面容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搭配上四十五度仰角,就得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侧颜杀。 这厢冰丽默默的截了个屏。 很好,放在群里,刷爆奴良组今日朋友圈。 突然间,陆生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扫过了自己的鼻翼。 他伸手去摸,拽到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 稍稍用力便将丝线从树上取下,他仔细观察着这根线,居然在末端看到了一点发黑凝固的血迹。 ......这是? "还真的是线索啊....."柚罗吐槽。 "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陆生将它举高便于辨认。 冰丽脸色一白,脱口而出:"我......我知道。" "是什么?" "是......很像土蜘蛛的丝。" 大家沉默了下来。 那场战争中,奴良组损失惨重,冰丽也被土蜘蛛带走,悬在梁上作为人质。 她在绝望中,甚至试图过了结自己的性命,以免拖累了奴良组。 "冰丽。"放下手中那根丝线,陆生望着屏幕,表情严肃。 "怎,怎么了?"陷入回忆的冰丽怔了怔,反应过来,回应道。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请你相信我,现在的我已经足够强大,能去保护百鬼夜行,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女儿......你愿意相信我么?" 他向这边伸出手,冰丽倾身向前,将脸颊贴在屏幕上。 ——此时此刻,仿佛并不存在任何隔阂,他们彼此依偎。 "我愿意。"用力眨去眼角的泪花,冰丽的嘴角上扬,缓缓闭上眼:"因为是陆生,所以我愿意相信你喔。" 40.四十只奇犽 "如果真的是类似于土蜘蛛的妖怪......就太危险了, 需要谨慎对待。" 听了冰丽的话,奴良组的各位低声讨论起来,言语间满是担忧。 "......你们也太紧张了吧。"陆生有些无奈:"也许曾经我与土蜘蛛陷入过苦战, 但那不过是曾经罢了,对于现在的实力我还是很自信——" "怎么办呢黑田坊先生...总觉得三代目现在根本听不进大家的意见呢。" "唉, 陆生大人也到了那个年纪吧——''希望脱离亲人的怀抱自立''之类的......" 见大家完全无视了他并且自顾自的开起了玩笑,陆生脸颊微微发热:"喂——我说你们啊......" "脸红了呢, 小陆生。" 秀元合拢折扇, 一对狐狸眼弯起。 "知道了啊, 我知道了,我会非常小心谨慎绝不轻敌的!" 陆生如赌气一般坐在了树下。 "哈哈哈哈哈......" 冰丽见状,广袖捂住嘴唇, 低声轻笑。 陆生有些委屈的回视:"冰丽......你也......" "抱歉抱歉。"冰丽瞬间调整好表情:"大家当然都很相信陆生你的实力, 只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啊。" 陆生一愣。 "从花子失踪起就紧张到了现在......大家都不想见到这样焦虑的陆生。" 冰丽的金眸安静温柔的凝望着他。 "我当然相信陆生会带回花子,不过我更加相信花子会平安无事。" "因为,就像你所说的——她是我们的女儿。" 良久, 陆生也笑了, 这么多天以来他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啊,说的也是。" 轻松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陆生突然神色一凛,站起身来向密林深处望去。 "怎么了?是有情况么?"冰丽问。 "算是吧。"陆生收起那根蛛丝,发梢延长,棕色的瞳孔化为血色, 一秒切换为夜间形态。 "——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会是那个妖怪迷惑人类的方法么?" 陆生看着哭声隐约的方向, 缓缓的摇头: "不, 要去看看才能知道。" —————————— "将!将军大人他怎么了?" 见萤草扛着昏迷不醒的将军下了山,村民们紧张了起来,以为他们受到了妖怪的袭击。 "放心吧,没事,将军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脑袋喔。" 萤草微笑着回答:"有地方能让他休息一下吗?" "当然......这位式神大人请随我来。" 附近村庄所属的领主小心翼翼的回答,领着萤草去了一间茅草屋。 没有在意这里过于磕碜的环境,萤草把将军放到了房间的草垫子上,活动活动胳膊推门时,却发现房门锁死了。 这架摇摇欲坠的木门不可能困的住她,萤草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真...真的要那么做吗?领主大人?" 一位村民低声问道。 "闭嘴,这已经是唯一的方法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两个妖怪能帮助我们吧?将军变成这样说不定还是他们干的。" 领主继续道:"而且天皇的人说了,我们需要想尽办法让他回不到京城!如果现在放火岂不是一石二鸟..." 哎呀哎呀......人类果然都是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明明陆生大人二话不说就要帮助他们,却恩将仇报呢。 萤草眯起眼。 房子的外部已经被点着了,士兵也提前以各种理由被他们带去了其他地方。 这是想将她和将军一齐烧死在这里?真是的...那个妖怪怎么没把外面的领主抓走...... 茅草屋一点就着,屋内的温度映着红艳艳的火光渐渐升高,这种情况想让她装傻都难,萤草摇摇头,挥舞起蒲公英,为将军施加了枯木逢春的治疗术,便在四周形成了一个非常牢固的半圆形结界。 终于,在村民们努力的扇风点火中,茅草屋在熊熊烈火中轰然倒塌。 "成功了吗——那个妖怪和将军......" 领主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定睛一看,萤草完好无损的盘腿坐在结界中央,对着他们甜甜一笑。 "怎...怎么回事?" 村民们全部吓傻了,领主满脸震惊。 "我的妖生信条是这样的。"萤草歪头,嘴角上挑,缓缓举起了手里的蒲公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老子就要捶爆他们狗头。" —————————— "奇犽,我回来啦!" 奇犽懒散散的翘着腿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打着游戏机:"哦,回来了啊小杰。" "原来男二号私底下居然是这种咸鱼形象阿鲁......原著的人设全无。"不等小杰开口,神乐就一脸嫌弃:"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变成你二哥的体型哦少年郎。" 陌生的少女声音吓的奇犽扔掉游戏机从床上蹦起:"什么?是谁?" 门前,逆着光线,丸子头少女笑容灿烂,湛蓝色的眼睛纯澈见底,酒窝若隐若现。 银白色长发的少女虽然面无表情,用围巾遮住半张精致的面孔,但配上半明半寐的红宝石眸子,便显得与瓷娃娃一般楚楚动人。 ——奇犽在不知不觉中与家人给他挑的内定媳妇进行了会面。 "那个......是花子和神乐哦,她们好像刚刚拜访过奇犽的家回来。" 小杰非常天然的挠头傻笑起来。 "不,先不要说她们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奇犽抽着嘴角抬手指向已经开始挖鼻孔的神乐:"为什么要把陌生的女孩子往房间带啊小杰!" "无论你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刚刚的咸鱼形象了阿鲁,快点,把你的游戏机交给神乐大人,为了人设没收了!" 神乐弹掉手上的马赛克,一边说一边爬上床去抢奇犽的游戏机。 "为什么我非得把游戏机给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啊!"奇犽简直输给了神乐的强盗逻辑,反手拿起游戏机塞到身下:"不要,你放弃吧!" "嘛......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你们相处的还挺融洽嘛。" 小杰笑的更开心了。 奇犽躲开神乐的纠缠,跳下床咆哮:"才没有!" "而且奇犽之前应该见过花子啊,在第二场猎人考试时。" 猎人考试时? 奇犽仔细看了看花子,瞬间回忆起来:"哦,那个公主抱了小杰的女人!" 小杰噗了一声,花子一脸无辜。 神乐则是啧啧赞叹:"看不出来阿鲁,花子居然那么上道。" "......没有,你误会了。" "没关系阿鲁,大家都是未成年人,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一度十分混乱的场面终于平息下来之后,分别来自三个片场的主角们进行了交谈。 "欸——?"奇犽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你是说老爹妈妈他们逼着她去做下任家主夫人?" "就是这样阿鲁,而且还想把我和你大哥凑一对,简直太可怕了......" 神乐想想,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奇犽惊讶的点和神乐所想的完全不同。 "那样的话,老爹他们的品味还真差啊......" "瞎说什么呢阿鲁?信不信神乐大人让你变成地中海啊鸟屎头小鬼?" 神乐挽起袖子,与奇犽绕着房间来了一圈你追我赶,小杰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问花子:"那花子和神乐接下来都打算待在天空竞技场吗?" 花子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今后一起加油吧!" 看着小杰真挚的笑容,花子又点点头,嘴角上扬一点弧度:"嗯。" 一起加油赚钱。 "花子现在在多少层呢?" "在199层。"花子回答。 "好厉害啊花子,那是不是马上就能够升到二百层了?" "不。"花子摇头:"接下来要认输,降楼层,再继续打到199层。"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小杰圈圈眼。 "想不到吧哈哈哈哈!这就是神乐大人的生财之道哦。" 神乐放弃了拔奇犽的头发,叉腰笑:"两百层就没有奖金拿了,所以用这个办法就可以一直拿钱了!" 奇犽气喘吁吁的在房间另一头站住脚,做鬼脸嘲讽:"笨蛋——" "你说什么阿鲁?想打架吗小鬼?"神乐一个眼刀飞过去。 "我是说,你们赚钱的方法实在是太慢了。"奇犽摊手:"在二百层之后,擂台赛就会设赌局,赌赢后就能赚到原本基础上好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钱。" 神乐和花子一起呆呆的看着他。 "所以,既然那么有信心,就去买自己赢不就能赚很大一笔吗?" "哦哦哦!" 花子闪着星星眼若有所思的点头。 "啊啊啊吵死了你这个臭屁小鬼,拽什么拽阿鲁!"神乐拉起花子的手:"来,花子,我们快点打到二百层去登记,不要理他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呢,神乐酱。 41.四十一只西索 森林的深处, 光线越发昏暗。 与外部优美的景致不同,密集的灌木丛林遮盖住阳光,四周都带着可疑的瘴气。 行走的过程中, 陆生发现了更多的蛛丝悬于树上,有些摸起来几乎风干, 有些倒是很新鲜。 "仅仅凭人类的眼睛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陆生收集了一部分丝线,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用手也无法拧断, 虽然柔软, 但是牢固的如同钢丝。" "——会是土蜘蛛么?" "嘛, 还是先去哭声的源头看看吧。" 哭声是从某座山洞中发出来的。 但在陆生刚刚踏入洞口时,就全身颤抖起来,惊的像木头一样直愣愣的戳在原地,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是花子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的得出了判断, 大脑几乎失去了指挥行动的本能,逃似的向其中冲去。 "等等,陆生, 花子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说不定有妖怪在迷惑你......" 陆生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会是花子吗?会是她在哭么? 心脏似乎都在震颤,但等到真的进入山洞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失望了。 一张密集的,巨大的蛛网旁,蹲着一个女孩在小声抽泣。 但是那并不是花子。 陆生犹豫片刻:"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孩缓缓的抬起头, 望了陆生一眼又低下脑袋。 "姐姐不让我出去......" 是只小妖怪, 从两侧耳后的头发间垂下奇怪的躯体, 近看时像一对握拳的手臂。 "姐姐?"陆生皱眉:"是织出这张网的妖怪么?" "对不起......"女孩又嘤嘤的抽泣起来:"姐姐不是坏妖怪,但是我不想让姐姐害人了,对不起......" "喂,别哭了——"陆生不擅长应付这种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小孩子:"那个蜘蛛妖怪在害人?" 女孩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怯怯的点头。 "她现在在哪里?" 陆生研究了一番巨网,果然发现它与林中那些蛛丝的构造一模一样。 "姐姐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对不起......" 小妖怪又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泪,陆生长叹一口气意识到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了花子的气息来源于地下。 于是拔出弥弥切丸——开挖。 大家都被少主这种拿祖传妖刀当铁锹的行为震惊到了,幸好没多久他便挖出了一个腐坏的差不多的木箱。 箱子很脆,一碰就裂成了几块。 原来其中是一件衣服,因为沾着妖气并没有腐烂,虽然破旧,但仔细看时能发现这是一件小巧精致的和服。 这是......花子曾经的衣服? 即使奇怪为什么她会将旧衣服藏在这里,陆生还是如获至宝的将它收进了秀元赠送的道具里。 虽然很想吐槽这种行为,但是大家还是忍住了。 做完这些,陆生才向蹲在地上的小妖怪伸出手:"我带你出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 陆生切断了她脚腕上的蛛丝:"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你说不定会被你的''姐姐''吞下去增强她自己的力量。" "不......不会的。"小妖怪摇着头,面色惶恐,声音却越来越没有底气:"姐姐不会......姐姐她......" ——然后又哭了出来。 陆生觉得头有些疼。 "陆生,你要试着哄哄她才行哦。"冰丽温柔的劝导:"面对花子的时候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没耐心吧。" 原本有些烦躁的少主听见"花子"二字,蹲下身,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上来,我背你出去。" —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很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 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趴在背上,这让陆生有些怀念。 ......他曾经背过花子吧,在她四岁之前。 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的话...... 陆生陷入了沉默。 良久,少女终于停止了哭泣,怯生生的回答:"别人都叫我......二口女。" "二口女?" "坊间传闻脖子上长着一张嘴的妖怪。"柚罗回答。 嗯......说起来刚刚的确没有去看她的背后。 但还没有走几步路,他便听到身后的二口女在喃喃自语。 "不......要......" 她咬牙切齿,似乎在竭力抑制什么。 陆生没有听清楚:"什么不要?" "小心!" 冰丽话音未落,陆生面色一变,猛地推开二口女纵身跃向旁边的树上,险险躲过从她脑后伸过来的一张巨口的攻击,不过袖口被擦过一道痕迹。 "......那个还能称得上嘴巴么?"因为分心差点受到袭击的陆生有些憋屈:"明明是这种程度的偷袭......" 二口女趴在在地上挣扎着去捂住自己的后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不行......不要伤害别人......" 陆生也没办法对那样的她生气:"柚罗,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住她耳后的那张嘴?强行用畏去镇压说不定会伤害她的身体。" "秀元之前不是给过你一叠符咒吗?把第二张塞给它吃掉就行了。" 陆生躲过巨口的第二轮攻击,满脸写着''你怕不是在逗我'':"符咒会有那种功能?" "花开院家从不说谎,给它喂下去就没错了。"柚罗看着那张实在不太雅观的嘴巴沉吟道:"记住是喂给脖子后面那张嘴。" 没有突袭成功,巨口张开满口尖牙甩着舌头愤愤的咬下身边的树干,泄愤一般咔嚓咔嚓嚼起来,而且陆生总觉得它在一边流口水一边往自己的方向瞅。 "很简单的,闭着眼睛塞过去就行,前两天的人面鬼你都不怕,这个也算不了什么。" 用刀砍和徒手塞是两个概念好吧!更别提他这时还要注意不能误伤到女孩。 陆生很惊讶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开玩笑: "不......这个要慌,难度有点大。" —————————— "神乐,小杰说二百层以上会很难。" 花子与神乐很轻松便拿到了二百层的登记资格,但是她的心底莫名有些不详的预感。 "没事的阿鲁~"神乐满不在乎的勾上她的脖子,笑嘻嘻的说:"放心吧花子,反正都是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不用担心啦。" "但是......" 电梯门显示了二百层,缓缓开启。 "没什么但是的阿鲁,安心啦,两百层的人顶多就是会点念,你害怕什么。" 神乐牵着她的手,没走几步两人一齐僵住了。 身着小丑服的男子化着浓妆,正靠在登记台边洗牌,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令她们毛骨悚然的笑容: "哦?是两只可爱的小苹果呢~★" 霎时,神乐的表情变成了金鱼草咆哮。 出出出现了!传说中的变/态果农! 正准备释放出念压,期待她们下一步反应的西索,因为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被迫转移方位。 "啊啊啊啊!"神乐架起伞,当子弹不要钱一般对着他的方向一阵突突突:"滚去骚扰两个小正太吧变/态果农西!不要肖想未成年少女了阿鲁!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阿鲁!" 功夫再高,也怕□□,按理说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有所收敛才对。 可是西索却更加兴奋了。 ......因为他是个变/态。 只见这位身为三美之一人气很高的角色舔了舔手上的扑克牌,扭起了腰:"喔~两只小苹果似乎不太喜欢我?" 如果说和伊路米握手神乐的表情是宛如吔屎,那么现在神乐的表情就是宛如吔了相较上次好几倍的屎。 她保持这种崩坏的表情看了看荡漾的西索。 ——然后干脆利落的对着他的方向"呕"的吐出了一堆马赛克。 西索:"......" 登记台小姐:"......" 花子见怪不怪的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杯:"要不要漱口?" "让我再吐一会儿呕————" 瀑布般汹涌澎湃的马赛克从神乐的口中涌出,花子叹着气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对已经惊呆的两人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果咩......神乐酱遇到太激动的事情时就会吐出来。"然后花子又补充道:"遇到特别恶心的东西也会。" ......现在是因为后者吧,果然是因为后者吧。 镇墓兽抬爪捂脸,不忍直视。 西索似乎是太过震惊,没有继续践行人设就默默退远,连手中的扑克牌都掉了。 所以比起被恶意释放念压的小杰和奇犽,花子与神乐的二百层登记就顺利的多。 吐到满脸菜色的神乐颤抖着填上自己的名字,咬牙切齿的面向花子:"总有一天......我要在那个变/态天天舔的扑克牌上涂满泻药......" "好,好。"花子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着神乐。 "我错了,我不该小瞧二百层的人阿鲁。" 神乐接过花子的杯子漱口: "他们一定都是些变/态!" "刚刚的那个就是吗?" "对啊!你看看他的女式高跟鞋!" ......不,重点好像不止是女式高跟鞋吧。 42.四十二只络新妇 "说, 有人让你们除掉将军的事情是真是假?" 萤草扛着软绵绵的蒲公英, 以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势象征性的砸开地面后便吓瘫了一片人。 "女侠饶命!"领主直接跪下来抖成骰子:"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骗人!"萤草作势再次举起蒲公英:"那你们烧他啊,烧我干嘛?" ......这句话没毛病。 领主舌头打结:"这......这是因为......" "好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萤草抬手阻止了支支吾吾的领主:"你们那么多人都想取我性命, 我不追究,我在帮你们除妖后就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 "你们不能再对将军有任何想法,而且在此之后要尽可能的散播将军斩妖除魔的消息, 明白?" 萤草冷冷的看着他们, 清丽的少女音十分沉着认真, 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 "明白!明白!"为了脑壳不开花,领主点头如小鸡啄米。 萤草大佬满意的哼了一声, 个子虽小,气势足够。 她顺势回过头,发现结界消失了,将军也没了。 萤草:"......" 等等,刚刚在她威胁他们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眯起眼用犀利的目光扫向村民,他们欲哭无泪:"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就太奇怪了......萤草上前查看草席,指尖触碰时发现上面粘着一些半凝固的东西。 "这是——"萤草嗅嗅食指, 脸色一变。 糟糕了......这下即使不想让将军做诱饵也不行了。 她几乎在反应过来的一霎那就抬起头,可惜已经太晚了,蛛网铺天盖地的向萤草喷洒过来, 她措手不及的被笼罩入其中。 "小姑娘, 你错就错在不应该阻止我。"女子的声音尖锐:"外部全是高腐蚀性的蛛丝, 乖乖在里面呆着吧。"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萤草一边尝试与外面的妖怪周旋拖延时间,一边努力逃离,可惜结界的力量不足以将蛛丝崩开。 "我的目的?"妖怪并不吃这一套,哈哈哈哈狂笑起来:"当然是吃掉所有的男人啊!" 这家伙......已经无法交流了。 "救命!救命!" "不要杀我——啊!!" 村民的求救声尖叫声不绝入耳,即使讨厌他们,萤草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她当面杀人:"你住手!" 她挥起蒲公英硬生生砸开了蛛网,上臂甚至脸颊部位都不慎溅到黏液,冒出一阵白烟。 "我生气了。" 疼痛的刺激迫使萤草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眸子与长发一齐化为深红色,她的面上带着浓浓的煞意。 半人半蛛的妖怪以巨网困住了所有的村民,并抓着其中一民男性用底下的蜘蛛头啃食着,血腥的场面使人毛骨悚然。 那只妖怪——是络新妇。 "不听话的话会很疼的喔。"络新妇像扔垃圾一样扔掉男子,对她狰狞的笑了笑:"小草妖,你这到底是觉醒还是狂化呢?" 蒲公英毫不客气的向她招呼过去,但络新妇的反应很快,八条腿迅速移动躲过攻击。 "只会逃吗?" 这种挨打后不能打回去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萤草怒目而视,第一次如此失态。 "说的也是。"相较萤草,络新妇看起来怡然自得,舔掉手背上的血:"那就让我可爱的孩子与你打个招呼吧——" 密密麻麻的蜘蛛群在她的身后聚集,向萤草与村民们涌来。 "它们会将你们啃到骨头都不剩喔,哈哈哈哈哈..." 络新妇没笑几声就僵住了。 萤草划出一片结界直接围住了蜘蛛群,挑衅的望着络新妇。 "你只会用结界这种手段吗?"络新妇恨恨的盯着她。 "不止。"萤草打个响指,收掉结界,其中的蛛群瞬间便化为一片尘土,而其中的生命力被她直接吸收,刚刚由腐液造成的伤口迅速愈合。 "多谢帮我回血。" 萤草微笑。 "可恶......本来想留你一命——你去死吧!" 络新妇恼羞成怒,飞身往下,尾部毒针攻向萤草,萤草也毫不含糊,抡出蒲公英与她对战起来。 她们的速度太快,犹如刀光剑影相交,在空中划出残影。 萤草能够一边打一边吸收络新妇的生命力为自己所用,络新妇的人身蛛身都在向萤草发动攻击。 近乎势均力敌的对手,但是萤草的实战经验明显要多一些,就在络新妇试图用蜘蛛的口器撕咬她时,猝不及防,被蒲公英重重的扫到一旁,因为惯性力狼狈的撞断了一片树木才堪堪停下。 "是你输了。" 已经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种对手了,萤草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强撑着才能站住,视野逐渐模糊。 如果刚刚没有击中她......结果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是吗?" 络新妇从地上挣扎起来,咳出嘴里的血,冷笑:"那可不一定。" "......你..." 刚刚被络新妇的毒针擦出的伤口并未愈合,萤草终于发现自己早已经受了影响,还未来得及抓住身边的东西支撑,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你错就错在不该阻止我。" 蛛身受了重创,络新妇挪动八只腿,以滑稽的姿势走上前来。 "下手可真狠,小姑娘......如果我吃掉你的血肉,是不是就能恢复你造成的伤害了?"络新妇作势要将针刺进萤草的身体,却又停住了,猛地瞪大眼,望向之前被她用蛛网缚住的村民。 "不过在这之前——先让我体会一下复仇的快感吧!" 她如同魔怔般狂笑起来,挪动肢体,直直冲向领主: "将这些痛苦——将你们施加给我的痛苦......全部!全部还给你们!" 络新妇召唤出蜘蛛群一齐扑向他们,却抓了个空。 明明应该被蛛网黏着任她宰割的村民似乎变成了水中的虚影,触碰时便撕裂开来,化作一片空白。 "是谁?"络新妇明白她中了幻境,咆哮道:"是谁!?" "对啊,是谁呢?" 陆生戏精附体,在络新妇身后故作苦恼的叹了口气。 络新妇触电一般颤抖,下一秒,她那毫无神泽的瞳孔因为受到巨大的惊吓收缩至极致。 ......逃不掉的...那种可怕的妖气...... ......会像之前一样,在黑暗里被孤独和恐惧活活吞噬。 "对了,可以请你帮个忙吗?"陆生的刀怼上络新妇的蜘蛛头,顺便掏出一张符咒拍在她的额头上:"奴良组例行调查,现在怀疑你携带违禁物品,饮食习惯不良,教唆未成年妖犯法,麻烦配合一下。" "不要用我给你画的符咒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柚罗扶额。 ———————— 荒川流域内,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正气鼓鼓的来回游荡。 "每个妖怪,每个妖怪都是那样讨厌啦!什么嘛,那个可恶的大个子,就因为鱼头大叔不在,非要让我出来巡视——总有一天我要统治那家伙的荒川,不对,我要统治整个世界!" 金鱼姬挥舞着手中的扇子,身边的胖金鱼围着她拱来拱去。 "什么,金鱼桑?你是想让我和小辉夜聊聊这件事吗?" 金鱼摇头,否定了她的判断。 明明是一个种族,为什么无法交流呢? "真是的,金鱼桑现在不要来打扰我啦,我要思考怎么打败那个大个子——啊啊啊啊,简直越想越气!" 金鱼焦急的用脑袋顶着她的腰,可惜金鱼姬还是不明白它的意思。 "惠比寿爷爷也是,说好了要带我离开这里的,结果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像那些笑眯眯的人,说话都不算话!"金鱼姬泄愤一般踢开脚下的蚌壳。 "如果椒图姐姐现在在这里就好了,她绝对会摸摸我的头安慰我,还会让我趴在她的怀里睡觉......" 金鱼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咬住她的袖子示意金鱼姬跟着它走。 "......你在做什么——啊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要带我去岸边是吗?那边有什么东西?" 金鱼姬探出水面,抱怨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椒图......椒图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椒图凭空失踪的那段时间,荒川流域的妖怪们使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寻到她的踪迹,她却在今日突然出现在了荒川河岸。 金鱼姬慌慌张张的爬上去看她,幸好椒图只是陷入了深眠,身体没有大碍。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把姐姐带回去吗?"小小的金鱼姬手忙脚乱,连拖带推,也挪不动椒图的贝壳。 沉默了一会儿,金鱼姬低下头吩咐:"金鱼桑,你快去把大个子叫过来!我要留在这里保护姐姐。" 金鱼:......我觉得荒川大人应该没办法理解我想表达什么,他应该只懂水獭语。 想归想,金鱼还是加速游到了荒川主殿,没想到荒川大人见到它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椒图她在河岸?" ......大人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金鱼望着风风火火冲出去的荒川之主陷入沉思。 43.四十三只二口女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姑获鸟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叙旧, 而是像傀儡一般机械的向花子重复着攻击的动作。 花子根本没有还手,只是不停的躲闪着,可是姑获鸟的速度比她更快, 凌冽的伞剑夹杂着风声,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 血很快就染红了衣衫,花子被逼退到了巷子的角落。 曾经花子想学的天翔鹤斩, 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 对不起,是花子的错, 是花子的错..." 很疼,疼到无法思考, 但是花子不想反抗,那样会害姑姑受伤。 花子已经不想让任何人为她受伤了。 【为什么...】 【气息和相貌,明明就是姑姑,为什么...】 以至于到了后来,花子根本没有再躲, 抱着脑袋缩成一小团在墙角哭着,不停的重复着:"姑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花子不会了...不会了..." 【如果是花子认可的人,花子就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无论怎么对待花子, 花子都不会难过的。】 【所以...请不要抛弃花子。】 阴阳头有些疑惑, 这么弱的妖怪, 真的是雪童子? 但他还是看见了花子的御魂咒印, 吩咐姑获鸟把她的左手取下来。 "这样...这个小妖怪会死吗?" 旁边有阴阳师于心不忍,看起来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现在浑身都是割伤,鲜血淋漓的,再卸下左手,怕是真的活不长了。 阴阳头皱了皱眉头:"不是雪童子的话,只是个废物而已,死了之后拿去返魂就是。" 花子猛的抬起头,赤红色的眼眶往外不停的渗着血,看上去分外吓人。 她缓缓的,不停的说着: "废物。" 【痛苦吗】 【(四代目?想让那个怪物做四代目?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再需要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个怪物对三代目夫人做了什么?)】 【不想再痛苦下去了是吗】 "不再...需要了..." 她的喉咙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嘶哑,以诡异的声调轻轻的说道。 【那么,我帮你全部吃掉就好了】 ———————— 有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花子的额头。 樱花树下,那是一个眉眼里都带着温柔的女子,她笑眯眯的看着花子,金黄色的眼眸璀璨,仿佛融进了全世界。 【妈妈】 是吗... 这个温柔的姐姐,是自己的妈妈啊。 然后,下一秒,美好的场景——樱花树,妈妈,温柔的眼睛,全部都扭曲,撕裂,崩塌。 花子感到有什么冰凉粘腻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她抽离了自己的手,湿答答的。 红色,红色,全部都是红色,刺的她的眼睛好疼好疼,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妈妈怀抱着自己的手,缓缓的落下,缓缓的,缓缓的倒下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花子张大了嘴巴,瞳孔缩小,面目狰狞,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妈...妈?】 【妈妈...哇...妈妈——】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花子蹭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又去捂住妈妈的腹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花子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血一直在涌,根本止不住,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冷。 对不起。 对不起。 【吵死了】 【不想要的记忆,全部帮你吃掉好了。】 —————————— 京都里,几位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在夜巡中失踪了。 有人说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巷。 有人说他们在附近听见了类似于野兽的吼声,女孩的哭声。 安倍益材看着巷子里零星的血迹若有所思。 按理说,他们平时常常找他的麻烦,姑获鸟也是被他们...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这到底是谁做的? 另一边,安倍家的大宅中,抱着沉睡中的小公子晴明的姑获鸟,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此时的姑获鸟已经几乎被抽空了妖力,妖力被那些阴阳师制成了听话的傀儡,她的相貌倒是因此更像人类,翅膀也化成了人类的双手。 萤草连忙上前:"姑姑,你怎么了?" 失去了妖力的姑获鸟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在完全恢复之前她都只能待在安倍家的宅子里。 顺便...照顾一下孩子。 姑获鸟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刚刚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错觉吧。" "是这样吗?" —————————— 花子终于恢复意识时,她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就像被谁打了一顿,又放在火里烧了烧。 她睁开眼睛费力的扭着头四处张望,视线模模糊糊的。 她待的地方,好像是一间神社。 不过,年久失修。 "你醒了?" 陌生的男音,很温和的声音,也很好听。 花子嗯了一声,又挣扎着要转过头,牵动到脖子上的伤口,疼的她嘶了一声。 "别动。"那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然后男子蹲下身,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脑袋:"你的喉咙有割伤,暂时还是不要随便扭头。" 花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她看清了男子的脸。 虽然他右边的眼睛被刘海遮住,可是花子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妖怪可真好看。 "是大哥哥救了我吗?" 她开口也很费力,嗓子很疼。 花子是个颜控,遇到非常好看的妖怪,就会喊哥哥喊姐姐。 男子摇头:"我在森林的边缘看到了你,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哦,是捡回花子的救命恩人。 花子又问:"那大哥哥知道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吗,我要打回去。" "很遗憾,我不知道。"男子顿了顿,抓住了重点:"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花子眨了眨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她说:"我还记得...我叫花子。" 男子叹了口气,揉了揉花子的额头,捂住了花子眼角还沾着血迹的眼睛。 花子听话的闭上眼不再乱看。 "好好休息,花子。" 他走到门口时,又对花子说:"我的名字,是一目连。" 听到掩门的声音,花子把脸埋到被子里,她现在没穿衣服的地方,除了头都打了绷带,像只木乃伊。 大哥哥真好看。 花子想。 可是大脑空空荡荡的,花子很难受。 【如果大脑不空空荡荡的,你会更难受。】 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道。 花子非常委屈,她搂着被子一抽一抽的哭了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了下去,似乎因为惹哭了花子有些尴尬。 "可是...可是花子觉得,花子现在,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花子哭的打着嗝,小脸皱到了一起。 然后那个声音就彻底安静了下去。 花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花子再一次醒来时,一目连正在帮她擦脸。 花子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也有一些剑伤。 花子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放到轻的不能再轻,就像害怕她疼痛。 他真的是个又好看又温柔的哥哥。花子想。 "要不要吃点东西?"一目连见花子不能扭脖子,斜着一双眼睛使劲的往他的方向看,无奈的笑笑。 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别扭,花子连忙点头,然后又牵连到了脖子的伤口。 这次看大哥哥在,花子坚持没有哼出声,憋了半天,眼泪下来了。 花子其实可怕疼了,连被蚂蚁蛰一口都会觉得疼。 虽然花子有治疗的能力,但她只能治愈别人,不论是妖怪,人类,还是草木虫鱼,她都能治好。却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口,只能老实的躺在哪里等着它愈合。 一目连看着花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无奈又好笑,拿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睛,起身说:"我去拿粥。" 花子老老实实的躺着,任一目连给她喂粥,吃一口,咽下去,一点也不怕烫,眼睛一直看着一目连手里的碗。 吃着香喷喷的,热乎乎的粥,花子又想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爱哭鬼,但是一想哭就憋不住,眼泪汪汪的往两边流着,小脸通红。 "大哥哥,你真好。" 花子哽咽着,补了一句:"像我的妈妈一样好。"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妈妈了,但是她觉得眼前的哥哥和她的妈妈一样,都很好。 一目连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好人卡,还是花子说他和妈妈很像。 总觉得自己越待在这里,花子就会越难受,一目连轻声说:"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花子一把拽住一目连的手,也不管什么伤口了,拼命摇头,一边哽咽一边说:"不,哥哥陪陪我。" 44.四十四只花子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樱花妖被桃花妖强行按回床上, 设法让她再次陷入沉睡。 他们是谁? 虽然早已听书翁讲述过前因后果, 萤草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因为暴怒而爆发的妖气,转身出了大门。 谁带走了姑姑? 京都的阴阳师。 为什么带走她? 看重了她的能力。 在乎她们是安倍家的式神吗? 在乎个屁, 这些家伙明摆着要和安倍家作对。 姑获鸟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服软的妖怪, 然后那个阴阳头也不慌张,他居然敢拿桃源乡和姑获鸟要挟。 她们刚刚被般若封印了力量, 要休养很久才能慢慢恢复, 此时根本无法和他们过多纠缠。 如果他们选择在这时对桃源乡下手, 十有八九会得逞。 一群小人, 只会乘妖之危。 姑获鸟只有两个要求, 别动桃源乡, 别动樱花妖。 她被领头的阴阳师变成了薄薄的一片小纸片,夹在那阴阳师的手上。 樱花妖顿时就懵了, 她发了疯似的去攻击那些阴阳师。 忌惮的姑获鸟没了,他们会放过樱花妖吗? 当然不会。 所以恰巧赶到的书翁拼了命才把樱花妖救回来,这还多亏了他的诅咒天书,拖延了一会时间。 不过樱的左手, 居然被那些阴阳师生生的卸了下来, 美名曰回收御魂。 书翁觉得阴阳师们放任他们逃走,背地里说不定又暗藏着什么阴谋。 说来可笑,桃源乡失去了姑获鸟这个主心骨, 本该像一块架在案板上的肥肉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阴阳师瓜分殆尽, 把小妖统统逮去做式神苦力, 但这里却并没有遭到威胁,反而被严密的保护起来。 是因为横空出世的大妖怪的庇佑吗?当然不是。 是安倍家宣布这里归属于他们,桃源乡才逃过一劫。 被阴阳师逼到这种地步,又为阴阳师所救,真是讽刺。 安倍益材出面来为此事道歉,是他最近过于疏忽。 萤草并不想要安倍家的阴阳师给他们什么补偿,她只想让姑姑回来。 安倍益材看着面色严峻的萤草,这表情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活泼。 他对桃源乡的妖怪们说,给他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他们就能重新见到姑获鸟。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萤草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想要她回来。安倍益材悠悠的回答。 如果萤草的怒气值可以实体化,她已经把安倍益材吊起来打了。 安倍益材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她有着表里不一的力量和沉着,是个好苗子。 "跟我回安倍家,当我们家族的式神,你有能力让姑获鸟回来的时间再短一些。" 萤草看着这个阴阳师,她本来觉得,宁死都不愿意相信他们。 姑姑出事,她的判断力都下降了。 "姑姑在你们那里,对吗?" 安倍益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能把那些欺负书翁和樱花的坏人揍一顿吗?" "不是我们家族的阴阳师,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管。" 然后萤草点头:"好,我去。" 三年,听起来很长很长,对于妖怪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她修炼的时间,也不止三年。 萤草临走前,对山兔说,等花子回来时,告诉她,师傅被气走了,不要她了,勿念。 萤草还给花子留了一封信,信里夹着一根狗尾巴草。 山兔想,萤草真的是个小心眼的孩子,花子听到她的话肯定要哭。 那一年的桃源乡,姑姑要离开三年,萤草要离开三年,花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要离开多久,去什么地方,只怕是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算了算了,这里是她的家,小孩子在外面玩疯了总会回来。" 桃花妖扶着樱花妖在林间散步,无奈的对书翁说。 樱的手已经好了,可她再也不敢安御魂,桃花妖知道樱很害怕。 不过她比樱还害怕。 桃源乡的樱树,在那之后,居然是一次也没有开放过。 ———————————— 花子连夜从桃源乡偷偷的溜了出来,吭哧吭哧跑了很久都没有停歇,路过的妖怪都以为后面有厉鬼在追她。 没有厉鬼追她,但是说不定有个师傅在追她。 等花子终于放心了,停下脚步之后,发现四周的环境都挺陌生的。 天大地大,花子该去哪里找姑姑? 花子不知道,于是她把姑获鸟之前掉下来的一根羽毛塞进荷包里,顺着姑获鸟的气息走。 花子很乐观,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姑姑了。 —————————— 花子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专门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再也不敢和人类有多少接触,也不敢在一个位置久留。 她偶尔会碰到妖怪,就抓住问一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姑获鸟,还把姑获鸟的羽毛拿给他们看。 路边的N卡们被她吓的瑟瑟发抖,连连摇头说不知道,连哭都不敢哭。 花子不明白,为什么连妖怪都那么怕她,桃源乡的大家明明都很喜欢她。 烈日炎炎,花子卷起袖子在荷花池里捞莲蓬和菱角,她一边捞一边剥着吃了,太阳太大,晒的她有些恍惚。 也许她应该回桃源乡看看,也许姑姑已经回去了。 但是潜意识告诉花子,姑姑肯定不在桃源乡里。 姑姑给她买的和服已经有点破旧了,即使花子每天都洗的很勤快。 花子舍不得扔掉姑姑给她买的衣服,她在半夜从山下村民家门口偷偷拿来了一套合身的衣裳,把身上穿的和服收进箱子里,放到山洞里埋好。 花子没有白拿衣服,她在村民的衣架上放了一张新鲜的熊皮。 放在集市上卖掉,够买很多衣服。 天知道那户人家大清早推门看到带着头的熊皮时,吓的差点昏过去。 花子喜欢爬到樱花树上面睡觉,每次睡觉前,她就会让那棵樱花树开花,然后她在樱花的香气里沉沉的睡过去,一夜好梦,梦里有花香。 花子很喜欢樱花,没有任何理由。 —————————— 那天花子抓完鱼回来,看见一个银短发的小男孩,抱着一把长长的刀,靠在她选好的樱花树下打盹。 小男孩也是妖怪,花子太困了,没有理他,她伸手覆在那棵樱树上,它散发出柔柔的光芒,然后被斑斓的色彩覆盖。 一片樱花花瓣轻轻的落在小男孩的鼻尖,痒痒的。 他睁开血色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树上的花子。 花子还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和男孩大眼瞪小眼。 "你是......辛巴的私生子吗?" 花子看了他半天,然后问。 男孩一怔,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辛巴。" "那你是谁?" "我是雪童子。"男孩淡淡的回答。 花子哦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你呢?" 花子本来以为这个闷葫芦可无聊,不会再开口了,没想到他又问了自己一句话。 "我是花子。" 花子又转过头,盯着他瞅来瞅去。 "我觉得我们长的有点像欸。" 一样的银白色头发,一样的血红色眸子。 "我是雪化成的妖怪,你有雪妖的血统,我们总会有点相似。" 花子又哦了一声,她觉得雪童子太闷了,一板一眼的,她和他有点聊不起来。 雪童子没有听到花子的回话,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秒钟,他睁开眼,看见花子一张包子脸贴近了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仔细的盯着他瞧。 雪童子抱着刀往后挪了点路,他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 "你长了角,我没有长角。"花子这么评价道,然后她伸手想去摸雪童子的角。 雪童子阻止了她:"别碰。" 花子鼓起嘴巴:"桃花姐姐就让我摸。" 雪童子看出来她不开心,沉默了几秒后说:"我太冷了,你会受伤。" 没想到花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我的手也很冷,和你差不多。 雪童子望着花子,花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花子的年纪虽然小,身上还带着婴儿肥,眉眼却很精致,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很纯澈,一点也不冷,只有温柔的人才会有这么纯粹的眼睛,即使它们是血的颜色。 雪童子的脸红了,一点一点的,一直红到耳朵根。 他轻轻从花子的小肥手里抽回手,摇头:"那也不行。" 花子哼了一声:"你真小气。" 雪童子想了想:"那......我把我的刀给你摸摸看。" 认识雪童子的妖怪都知道他爱刀如命,每天都不离身。 "真好啊,花子也想要个很帅气的武器,姑姑的伞剑也很帅气,飒飒飒的。" 花子突然就愣了愣,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呐小雪,小雪有没有遇到过姑姑,就是姑获鸟?你闻闻看。" 花子把荷包里的羽毛伸到雪童子的鼻子底下让他嗅,雪童子连忙避开。 "数月之前,我在西边的村庄远远的见过她,没记错的话,是一位带着斗笠,腰间别着伞的女子。" 花子高兴极了:"小雪能不能带我过去?我在找她。" 45.四十五只凤凰火 "柚罗, 这里当真是凤凰林?" 解开结界后, 面前以萤蓝色为主体的森林...与他的想象似乎不太一样。 "不要质疑我的判断啦。"柚罗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犹犹豫豫道:"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这里了,不信的话自己进去看看喽。" "凤凰火所处的这个地方——气息倒是很阴冷。"冷到让陆生想起了冰丽在心情不好时做出的每一道都带着冰碴的菜,嚼起来硌牙。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现在还没到秋天。 "陆生,我在秀元的囊袋里放了一件比较厚的羽织,觉得冷的话可以套上喔,当心着凉。"冰丽笑眯眯的凑上前。 "......现在你说里面有棉袄我也不会奇怪。" 世态炎凉, 不给单身狗一丝活路,柚罗横眉冷对秀恩爱的, 将身上的空调毯紧了紧。 聊天的同时, 陆生已然不知不觉行至密林深处,他微微蹙起眉。 "——为什么在这里会有神社?"陆生抬起头打量着这座壮观但突兀的神社。 "因为这里,是供奉凤凰的神社。" 衣着橙黄明艳如火焰般的女子姿态优雅, 自神社的上空徐徐落下, 她收起翅膀,面对陆生时不卑不亢:"大人此番探访,是为之何事?" 如此的气势, 如此的妖气,陆生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几乎钦定了她就是自己在寻找的最后一位大妖, 他激动万分, 差点就脱口而出: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之类羞耻的台词。 被陆生毫不掩饰的火热视线盯着, 凤凰火有些尴尬:"——这位大人?" "啊..."差点被当成变态的陆生总算反应过来, 强行镇定:"其实是这样的......" 正打算说明来意,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冒昧请教一些事情,你的凤凰——来源于中原是么?" "没错。"凤凰火大方的承认道:"那是一片我永远都无法踏足的广阔的土地,我在凤凰的命令下留在这里。" 对于他人的私事不想再过问,陆生犹豫道:"那么,对于中原那边类似于凤凰的神兽异兽,你有了解么?" 凤凰火叹了口气:"很抱歉,大人,我在降临这片神社时才得以开启灵智...所以......" 那便是不知道了。 有些遗憾,陆生瞬间打起精神话锋一转:"那么实话实说好了,我这次拜访,是希望能取得你的信任。" "欸?" "陆生他说出来了呢。" "嗯,这么中二的台词居然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了呢。" 冰丽和柚罗面部表情的吐槽让陆生差点破功,但是他还是保持冷静,挑眉望向凤凰火。 对视片刻,凤凰火的面庞浮上红晕,方才高傲的气势全无,结结巴巴道:"那个......我......" "你脸红个鬼啊!"冰丽愤愤的咬牙。 话说陆生第一次与她鬼缠时,是不是也对她说了"把你的身体和心全部托付给我"这种没下限的话? ——完全就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四处撩妹,这个人。 凤凰火下一句话惊的三个人直接石化,她向陆生深鞠一躬: "实在抱歉,大人,我暂时没有做好寻求配偶的准备。" 凤凰林很冷,奴良组更冷。 陆生与柚罗一齐打了个哆嗦。 意识到冰丽的寒气已经隔着屏幕蔓延开了,陆生慌忙摆手:"不不不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凤凰火疑惑的歪头:"但是在我们一族,''取得信任''这类话明明是为了示爱啊。" "......你们到底是怎样神奇的种族?" 虽然说这样可能会打击到凤凰火,陆生还是狠下心来迅速纠正了她的想法:"——其实,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 没想到,听了陆生的解释,凤凰火的脸更红了,不知是羞愤还是恼怒,化作火焰瞬间消失在密林里。 秋风卷落叶,徒留陆生一人站在原地,冷漠凄清又惆怅。 "可恶!"柚罗扒上屏幕大喊:"陆生!你可别小看了少女心这种东西!" ......他大概是老了吧,怎么什么也听不懂呢。 —— 萤草偷偷摸摸跟在陆生的身后,全程用结界包裹自己掩盖气息。 幸好陆生看起来比较焦急,没有注意到她。 "为什么要来到这座森林?"萤草迷惑不解,凤凰林对于他们算是妖族禁地,毕竟与中原的神兽有关,并不能随意进入。 即使可以破开结界,萤草还是有些犹豫。 "一开始就是来跟踪陆生大人的,这样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啊......"伸手探在肉眼可见的结界上,却意外的发现整只手臂都很轻松的穿了过去。 "啊嘞?"萤草收回手,难以置信:"这是......在欢迎我?" 姑娘心很大,立马就毫不怀疑嘿嘿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刚要踏入结界,萤草猛然察觉到了身后某个陌生而危险的妖气,不假思索的抄起蒲公英向其挥去:"谁?!" 夹杂着劲风如有千斤重的蒲公英扫过来者鼻尖,青年模样的大妖穿着繁多的铠甲,面庞与略显张狂的打扮完全不符,十分俊秀。 就算是茨木童子,面对这么迅速的反应能力也吃了一惊。 他推开横在脸上的蒲公英:"怎么?安倍家的草妖已经不认识吾了?" 手感倒是软噗噗的。 "茨木童子?"萤草狐疑的打量着他,确定了是本人:"为什么不在大江山,会出现在这里?" 萤草仰着头,茨木低着头,他们眼神相汇之处,似有电流的滋啦声。 "与汝何干。"茨木撇头不屑道。 但这在萤草眼里完全就变成了故意掩饰:"你——不会是要对陆生大人图谋不轨吧?" "......" 茨木难得不知如何回答。 萤草知道自己猜对了,捂着脸震惊道:"你怎么那么卑鄙,居然跟踪陆生大人!" "谁跟踪他了?!"这个词语到了茨木耳里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你是承认对陆生大人图谋不轨了。"萤草斜眼毫不畏惧望着他。 被萤草的强盗逻辑打败了,茨木忍了又忍:"为什么吾要对他图谋不轨?" "当然是因为酒吞大人中意他啊。"萤草对于大江山的八卦了解的不少,双手环臂理直气壮的面对茨木。 "......" 其实萤草还真没说错。 茨木前后都想不通为什么这只凭空冒出来的妖怪那么得挚友赏识,近期大江山并没有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便沿路打听去了那只妖怪所在的地方。 一方面是为了揭穿他的真面目,一方面也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取得挚友的兴趣。 "嘛,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萤草是绝对不会让你打扰到陆生大人的!" 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被扣上了反派的帽子,茨木干脆抬起手中的鬼火威胁萤草:"他随意闯入妖族的禁地,吾是来阻止他的,如果你不让开,就连你一起捏死。" 萤草却一点也不害怕:"我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喔。" 她并没有说谎,即能治愈又能攻击的妖怪向来是不好对付的,更别提她还有结界的能力。 萤草与茨木僵持片刻,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还想去看看陆生大人在做什么呢。 萤草灵光一闪,指着茨木身后大喊:"呀!那不是酒吞大人吗?" "什么?挚友在哪里?" 茨木果然如她所料,半秒内便转过头去张望。 "枯木逢春!"萤草趁机设置了结界:"茨木大人你就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要走了~" "区区草妖,居然敢欺骗我——"茨木愤怒了,连古语都没继续用:"地狱之手!" 茨木一个大招下去果然震碎了萤草的结界,萤草笑容逐渐消失,默默后退。 哎呀,这次是不是玩脱了? 见势不对,她掉头就跑。 "站住!"茨木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就是开个玩笑啊,你那么记仇的吗?"萤草欲哭无泪,如果不耍小聪明的话她铁定是打不过茨木童子的。 茨木生气的原因不是萤草骗他,而是她以酒吞的名义戏弄他。 绕着凤凰林没跑半圈,萤草就被茨木一手按住肩膀抓起提溜到半空。 "放开我啦!"萤草扑腾着双腿挣扎:"你...你堂堂一只大妖怪,好意思欺负女孩子!" "因为是你先挑衅的。"茨木不吃这一套,用妖气缚住萤草的手,穿过腰带将她挂在高高的树枝上:"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报复的方式那么小孩子气的吗? 萤草这□□会到了将军的无奈,被挂在树上荡秋千的感觉极差,更别提双手还被限制了行动。 所以她很干脆的一仰头大喊起来:"——谁来救救我?茨木大人对良家少女图谋不轨呀!" 没等喊出第二句,她便被茨木一把捞下来卡在怀里捂住嘴:"别瞎说!" 平安京妖界的流言蜚语,那可是相当厉害的。 "那个......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茨木怀中拼命扑腾的萤草与努力按住萤草的茨木都僵住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46.四十六只草爹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禁闭的大门缓缓的打开, 花子站在门口,警惕而严肃的看着青年,满脸写的都是【你有什么企图】。 青年仿佛并不知道她的疑虑,优雅的向她行了个绅士礼:"初次见面,小姐,我名为库洛洛。见你和我一样对这场拍卖会非常感兴趣,这才出名帮忙解围。" 拍卖会? 就是那种把东西放在台上, 台下竞价卖出去的会议吗? 花子本来想说她感兴趣的并不是拍卖会,但是想了想还是保持沉默, 闷闷道:"那...谢谢你了, 先生。" 即使知道对方看起来不怀好意,花子还是向他道了谢。 见花子并没有交换姓名的意思,库洛洛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起进去吧, 拍卖会要开始了。" 跟在库洛洛的身后步入大厅, 花子只觉得其中那种同类的气息越发浓郁。 一定是有什么妖怪被困在这里了......而且花子不得不将其与拍卖会联系在一起。 "拍卖会,会拍卖活物吗?" 花子小声的喃喃自语着,库洛洛很清楚的听到了她的话, 嘴角上挑至恰到好处的弧度,回过头来望着花子。 "普通的拍卖会当然不会——不过这里的拍卖会自然是与众不同。" 黑夜一般的瞳里映不出任何东西, 给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花子低下头, 回避开他的视线。 "这一次, 大家似乎都是为了一件传闻中的拍卖品而来的——" "是什么?"花子摸了摸怀里已经开始颤抖的镇墓兽, 没有在意库洛洛放出试探的念压, 淡淡的问。 库洛洛又笑了,花子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他虚伪的笑容。 "是人鱼哦,传说中血肉可让人获得永生的人鱼。" —————— "然后啊然后啊,花子她就和我说,如果觉得单凭武力战斗赢不了别人,也许可以尝试其他的方法,比如说用泡泡套住对方——那可真的提醒了我呢!" 听着可爱的鲤鱼精小姑娘绘声绘色的向自己描述女儿的故事,陆生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女儿这样聪明活泼乖巧懂事,他非常的欣慰。 但是陆生万万没有想到,鲤鱼精所说的能让他下水的办法,居然是造了一个大大的泡泡将他裹了起来然后牵着他游。 那感觉就像是游乐场中的海洋球,甚至仓鼠球,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知道自己此时可能被本家的各位包括妻子一起围观,陆生就感觉更羞耻了。 一生的黑历史啊。 【实际上所有妖怪都在想:糟糕糟糕,为什么觉得坐在泡泡里的少主那么可爱呢,简直让妖回想起了年幼的少主/】 陆生右手扶额,心不在焉的应答着兴奋的鲤鱼精。 "陆生大人,我们到了,这里就是荒川大人的宫殿。" 幸好荒川之主的殿内化出了结界而没有水流,正在担心会以这副样子拜访荒川的陆生长出一口气,谢过鲤鱼精后便踏进殿内。 他并没有料到荒川之主会在正门迎接他,的确是非常有气势的大妖,陆生只一眼就断定了对方的身份。不过此时,荒川之主的神情似乎透着焦虑。 将陆生带进偏殿,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荒川便开口问道: "陆生,我听酒吞说过了,你来自......异世界?" 皱了皱眉,心想这里大妖之间的消息还挺灵通,陆生点头:"没错,我的确来自千年后的异界。" 后者沉思了一下:"虽然不知为何你要前来拜访,但我想多半是有求于我们,我会尽力相助,作为回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陆生明白自己已经取得了荒川之主的信任,毫不犹豫的回答:"只要我能够做到。" "数天前,我有位部下凭空消失,整个国度都无法感应到她的妖气,我想这也许与你所说的异界有关联。" 当然有关联,说不定与自己的女儿也有关系。 陆生激动了,忙问:"您的那位部下,是谁?" "椒图,一位人身鱼尾的女妖。" —————————————— 人鱼?花子的确听说过这种妖怪,但是这在她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血肉能让人类获得永生什么的,也毫无依据可言。 大厅里的灯瞬间熄灭了,展台打上了聚光灯。 一片黑暗中,花子望着光线的汇聚处,泡在透明容器里的铁笼缓缓上升,她终于看清了其中的女子。 "那就是人鱼吗?"库洛洛很感兴趣的观察着。 的确是个人身鱼尾的少女,双手连同鱼尾被带着念的锁链紧紧缠绕,她低着头,散落的发飘散在水中,白皙的后颈上满是伤痕。 "太过份了。" 寒气从她的身体里以惊人的气势蔓延开,周围的座椅凝结出一层冰霜,镇墓兽慌忙挣脱了她的怀抱,花子紧握双拳,猛地抬起头来,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光。 库洛洛的注意力完全被爆发出妖气的花子所吸引,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这里的温度冷的不正常。 并不是念力。 也许这只小兔子,比那边的人鱼还要有趣呢。 他的唇角略略上扬。 不过所有人贪婪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台上的人鱼,没有注意到花子的异动。 永生,可是一个非常具有吸引力的词汇。 "女士们先生们,请让我为大家隆重的介绍这次拍卖会的主角——人鱼!" 欢呼声,掌声,此刻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得到人鱼,永生不死。 "她才不是人鱼。" 花子已经忍无可忍,镇墓兽知道,台上的人要倒霉了。 对于同类,她一向护短,当着她的面欺负弱小的妖族,后果可想而知。 笼中的少女缓慢的抬起头来,她看见了花子,她漂亮的脸庞青紫红肿,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眼睛几乎因为虐打失去了焦距,但是她还是很艰难的冲花子笑了笑。 人类为了让她听话,用了不少方法吧。 花子猛的冲上台,提着握着话筒准备大讲特讲的男人一把扔到了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库洛洛眯起眼,和侠客所说的一样,她刚才的动作实在迅速,体能果然很强。 不过...动作并不像人类… 跳跃前的躬身,以及会不由自主的龇牙去威吓敌人,倒是很像野兽的习性。 观众终于发现了她,一阵骚乱,有人呼叫保安或者身边的保镖:"拦住她,她一定是想抢走人鱼!" 花子没有理睬他们,一拳打裂容器,探身进去扯断了少女身上的锁链。 "别怕,我来救你。" "...快跑...他们很强..." 少女摇着头,靠在花子的怀里,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终于晕死过去。 花子也不在意被血晕染的围巾,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少女身上的伤上,少女身上的一部分鳞片都被拔除了,如同人类被剥下皮肤,要多疼有多疼。 花子瞪着台下的人,表情狰狞可怕: "区区人类...你们居然敢..." 她是真的生气了。 突然窜出了一些人试图阻止她,花子上脚踹飞几个,他们却很快恢复行动能力向她扑过来。 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 她调动出全身的寒气向敌人的方向吹去。 虽然用的是"吹"这个动作,却能让所有人在低温中冻结,即使有念力保护,也无法阻止自己化成冰块。 所有试图阻止花子的人多半已经死了,血液和心脏都结了冰,没有救活的可能性,台下的人见这些猎人全部倒了一片,终于陷入了恐慌。 这是花子第一次杀人,之前在竞技场她也控制着自己没有取对手的性命。 "别动,否则杀了你们。" 花子打横抱起椒图,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气势如同厉鬼。 他们其实是想逃跑的,却因为花子的威胁瑟瑟发抖的坐在位置上。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花子拎起某具僵硬如石的尸体,扔到台下,落地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愤怒几乎让花子完全失去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凶兽与妖怪的本能。 怪物......怪物啊! 不知道花子是运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杀掉了这些猎人,观众们竭力控制着不叫出声来。 只剩库洛洛一人兴趣满满的看着花子,好奇她下一步会怎么做,杀掉在场的所有人么?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真正的怪物呢。 不过他并没有没想到,花子居然正大光明的抱着人鱼从正门跑了出去,那条小狗也迈着灵活的小短腿紧随其后。 人们终于敢惊叫出来: "快,快联系十老头,人鱼被抢走了!" "那到底是什么能力...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真是的......似乎比他想象中善良,善后也不知道做的彻底一些。 库洛洛笑了笑。 那么,顺手帮她一把好了。 花子很大方的点头承认,她不习惯说谎:"按照人类的话说,我是妖怪。" "妖怪?"尼特罗看起来对这个词汇感到很新奇:"那是什么种族?" 47.四十七只玛奇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世间万物都有灵性,草木虫鱼都能够在一定的条件下化生成妖怪。" 花子将印象里老族长说过的话直接照搬了过来。 "是这样吗?听起来很有趣。"老狐狸摸着下巴吼吼吼的笑起来:"不过,我们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呢。" 花子的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会长,倒是她怀里的镇墓兽,从刚才起就一直紧张的龇牙咧嘴。 "冷静点,波奇。"花子摸了摸怀里的小柯基。 【眼前这个人类的老头子看起来非常非常的强大, 与之前那个世界的人截然不同。】 会长倒是没有怀疑花子来自另一个世界, 而是觉得她与暗黑大陆有关联。 短暂的交谈后发现花子并没有恶意,会长便打消了将她控制起来的想法。 不过这并不代表猎人协会不会去监视她。 "那,在暂时找不到家的时候, 小姑娘想要做什么呢?" 会长笑眯眯的问。 花子不假思索:"想要找一个工作。" 会长显然不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花子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花子想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 ———————————— 陆生总算是与花开院家和本家取得了联系。 得知花子已然不在这个世界, 年轻的三代目觉得自己已然有点未老先衰。 "那...用什么办法才能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花子?" 陆生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对面的冰丽叹了口气:"按照秀元的说法, 取得这个世界上三名强大的妖怪的信任,然后通过他们的妖力强行扭转世界线。" 开什么玩笑?这是收集游戏吗?怎么看都像是秀元的恶趣味啊! 陆生差点从树上翻下来。 "而且,花子好像也是运用这个方法离开这里的..." 柚罗在冰丽的旁边闷闷的补充了一句。 看起来他的女儿妖缘很好的样子, 那么小就能取得那么多大妖怪的信任, 真是让他感动啊...... 等等, 现在是为这件事情欣慰的时候吗?说起来容易,他究竟应该如何取得三只大妖怪的信任? 不过,同时陆生也很奇怪...哄骗了他可爱的女儿...咳, 与花子有联系的那三只大妖怪究竟是谁。 他真的非常想找到他们然后好好的"感谢"他们一顿。 ———————————— "哇, 这里就是天空竞技场吗?" 花子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啧啧赞叹。 她对于房屋的印象还停留在远野的小平房。 笑的像只老狐狸的会长告诉她在这个地方打架就能赚钱。 花子想要赚钱, 如果单纯的打架就能赚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镇墓兽也看呆了,即使是京都也没有过这般壮观的建筑物。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比它所在的世界发达了几百倍,人类甚至造出了能够飞行的机器。而且高手遍地都是,像刚刚的老头,肯定能把八岐大蛇按在地上打。 【不,其实那个程度的高手不是遍地都是...人家差不多算是人类最强了。】 它已经完全改变了对人类的看法。 "欢迎来到天空竞技场,小妹妹是迷路了吗?" 登记台的姐姐很漂亮,不过和所有人对话时,脸上都带着一成不变的机械笑容。 花子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不,花子是来打架的。" 然后将会长替她办好的证件推上去。 登记姐姐的笑容出现了一丝龟裂,但是等她仔细的看了看花子的证件后,就改变了想法。 "原来如此......小妹妹是那位的......"姐姐望着她的眼神里变得有些崇敬:"你的号码牌是414号,待会广播通知消息时记得去前面的竞技场哦。" 花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态度会瞬间改变,但是还是乖乖点点头,拿着号码牌去旁边候场了。 "我说,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路过的电梯姐姐好奇的问。 登记台的小姐姐没有回答,而是将证件的复印照给她扫了一眼。 "原来如此,艾萨克.花...她是猎人会长的孙女啊。" 花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狐狸强行安了这个设定,多了个便宜爷爷,她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摇晃着腿,一点没在意身边肌肉壮汉们对她投来的目光。 好奇,猜疑,更多的是满满的恶意。 【等会如果能分配到那个小女孩就好了,我一定能一巴掌拍死她。】 镇墓兽能看出那些家伙的心声,它摇了摇尾巴。 愚蠢的人类啊......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还是乖乖的祈祷不要分到她吧。 "第414号,第587号,请前往第五竞技场。" 花子抱着小柯基蹦蹦跳跳的走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的小钱钱。 ———————————— "这个世界的大妖怪吗?" 虽然好奇陆生为什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萤草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大天狗,荒川之主...酒吞童子他们,应该都算是大妖怪呢。" 陆生若有所思:"那能否告诉我他们所在的位置?我想来日登门拜访。" 萤草心想陆生大人该不会是想找他们打架去弘扬自己的形象吧,思来想去,决定把酒吞供出来。 "抱歉,陆生大人,我们对大天狗和荒川之主都不太了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大江山怎么走。" 【酒吞:妈卖批。】 见萤草一脸真诚,陆生也就相信了。 "萤草,你在和陆生大人聊什么?" 晴明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啦,对了,晴明,有新的式神和你达成契约吗?" 萤草当然不想让晴明知道这件事,忙转移话题。 晴明被这个问题打击到,垂头丧气的摇头。 "不急,来日方长。"陆生当然明白这孩子日后会成为全京都最强大的阴阳师。 "是,遵从大人的教导。" 晴明过于客套的话让陆生觉得有些别扭,他干咳一声:"不,没什么。" 等晴明离开后,陆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萤草:"除了大江山的位置外,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大人?" 萤草与此时能看到陆生一言一行的冰丽和柚罗都很好奇。 陆生的脸上泛出可疑的红晕: "请问......能否请你多和我说一说,花子的事情?" ———————————— "请多指教。" 即使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浑身上下包括脑子都长满了肌肉,花子还是非常礼貌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因为花子是要和他打架才能挣钱,花子对于能帮助自己赚到钱的人还是很有礼貌的。 不过这个男人一点也没有回应她的意思,他的两只鼻孔都在出气,就像大猩猩: "我要把你像捏跳蚤一样捏死,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小东西还敢来天空竞技场!滚去妈妈的怀里喝奶吧!" 观众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喜欢看血腥的打斗,不过今天花很少的钱就能看到一个精致的小女孩被单方面虐打,真是赚大发了。 "喂!大个子!你要多折磨她一点时间给我们多找点乐子啊!" 有人这么喊道。 花子的眉头轻轻上扬。 这说明她生气了。被花子放在裁判身边的镇墓兽心想。 如果单纯的嘲讽就罢了,这家伙非要扯到她的母亲。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花子高高的跳起来。 左脚扫过男人的脸,看似很轻很轻的动作,他却在强大的力度下面部扭曲变形,由于惯性被踢向一方,一直滚落到观众席,溅起一片烟尘。 只差一点就断了气。 花子轻轻的落到地上,并且尽量使自己是动作看起来优雅一些。 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沸腾起来。 这个世界,人类崇尚强者,如果你能展现自己的力量,那么不论年龄和外貌,都会获得敬意。 "获胜者是花选手!" 花子不在意观众的欢呼声,她的眼睛盯着裁判手里的卡片。 "可以带着它去前台领取奖金。"裁判猜到了她的心思,将卡片递给她:"你可以去五十层,楼层越往上奖金也就越多。" 48.四十八只青行灯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花子和萤草都盘起了头发, 穿上了姑获鸟精心准备的和服, 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两样, 就像是姐姐带着妹妹一起来游玩一般。 而且, 两个相貌出众的少女倒是吸引了不少少年的目光, 周围有不少男孩子想去搭讪, 却因为二人的穿衣打扮不像平民,像是贵族小姐, 扭扭捏捏不敢上前。 "花子, 你看那边有捞金鱼哦,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花子碰着萤草买给她的和果子美美的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金鱼?好吃吗?" "不是吃的啦。"萤草对于满脑子只剩吃的花子有些无奈。 萤草把花子拽到了金鱼摊子前面, 跃跃欲试的拿起了纸网, 刷刷几下捞到了好多条金鱼。 "花子你看, 是不是特别简单?" 萤草回过头, 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不见了花子的影子。 "花子?" —————————— 这次庙会吸引了不少其他村里的人来聚会参观,也请来了整个京城最有名的巫女为之祈福。 "爹,那边的小女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说话的是之前花子村里村长的儿子, 他是当初欺负花子后被花子揍的最惨的一个,所以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后来他也没少向村长说花子像妖怪的坏话, 几年来村里的收成并不好, 村长才动了拿花子活祭山神的心思。 村长儿子眼尖的发现了站在摊位旁边的花子。 村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 的确是前段时间悄无声息逃走的妖女,她那收养她的姐姐,尸体在河流下游河岸被找到,想必也是妖女所为。 村长带人在附近搜查过很久也没什么踪迹,没想到她今日会自动送上门来。 村长立刻就找来几个村民吩咐了几声,几人一起向花子围拢过去。 而花子正浑然不知的站在烤肉摊前翘首以盼,萤草是不喜欢闻这些味道的,所以花子就尽量不在萤草面前吃肉了,刚刚她实在没忍住才趁萤草玩的出神时偷偷来买烤肉。 "你这妖女!" 花子奇怪的回过头,看见了凶神恶煞的村长一行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钢叉,面色不善。 "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抓了你去祭神!" 花子一个侧身躲过了向她扑过来的壮汉,周围已经聚拢了一些人,但明显都是来看热闹的。 花子的眼里倒映着忽明忽灭的火光,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村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小女娃看起来也不像是妖怪。" 围观的人里有人认出了隔壁村的村长,疑惑的问道。 "你们不明白,我们村里有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见她可怜,捡她回家,结果后来就发现女子死在了河边,妖女也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被妖女吸干精气害死的。"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一起后退一步,看花子的眼神瞬间变了。 花子再不懂事,也明白他们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花子没有害死娘亲,是你们想拿花子祭神,逼着娘亲跳河自尽的。" 没有人听的进去花子的话。 "你们看,刚刚没有注意,她的头发是银色的,正常的女孩哪里会有银色的头发?" "还是不要和她对上视线,她的眼睛一看就是妖物的眼睛啊!" "原来是会吸□□气的妖怪,居然敢出现在庙会里,真是晦气,想来害人的吗?" 花子愣愣的看着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花子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 只是因为自己是妖怪,与人类不同,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旁边的村民发现她在发呆,正想拿绳子绑住花子把她带走,手腕却被一只清瘦的手给钳住,力气极大,疼的他嚎叫起来:"你做什么?我们在抓妖女!" "妖女?"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带着浓浓的压迫力,他嗤笑一声:"什么妖女,这是我的义妹。" 那被抓住手腕的村民,被男子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滚了好多圈。 村长见状,也不敢太放肆,后退几步,色厉内荏的喝到:"你帮着这妖女,莫非你也是妖孽?" 呆愣愣的花子被男子轻轻揽入怀中,拍着脊背以示安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眼里满是蔑视。 这气势...不像一般人。 村长立刻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男子:"这不是京城中有名的玉藻公子吗?" "就是那位富甲一方的玉藻公子吗,我还听闻他知书达礼,做过不少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 "玉藻公子怀中的,是他的义妹?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妖女了。" 玉藻前淡淡的看了村长一行人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我的义妹先离开了,她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 "等等——"村长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了花子,但他碍于玉藻前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玉藻前回过头来,目光闪烁,像是威胁:"我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倘若有人伤害了我的亲人,我定会让他千万倍的补偿回来。" 妖气施加的威压吓得村长等人跪坐在了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杀掉了。 他们今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啊。 —————————— 花子趴在玉藻前肩膀上,没有反抗,被他抱着走了一大圈,一直走到了没多少人的神社门口才被放下来。 "辛巴叽?" 花子突然冒出来的称呼让玉藻前非常尴尬,他并没有想到花子这么快就能认出他,干咳一声:"叫我玉藻前就好。" "辛巴叽,你是不是和那些绘本里画的一样,从小狐狸变成美女回来报答我了?" "我不是美女,也没有要来报答你,以后少看那些没营养的绘本。" 玉藻前蹲下去揉了揉花子的脸,不得不说,手感非常好。 他突然很期待将来有个女儿,一定和她一样,软软糯糯的很好捏。 花子其实是想反驳的,他一个公狐狸,化成人的样子却比美女好看多了,俊美中带着邪气,四个字形容一下就是妖艳贱货。 被玉藻前掐着脸揉来揉去,花子憋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出来。 "辛巴叽,为什么那些人看起来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伤害过他们。" "人类总是很讨厌和他们不一样的物种,如果那些物种很弱小,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将其奴役,比如家畜,如果那些物种很强大无法奴役,甚至会伤害,他们就会厌恶,恨不得统统除掉。比如妖族。" 玉藻前倒是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淡漠,反而是津津有味的跟她谈起了道理。 不过花子明显听不懂就是了。 "那为什么他们不讨厌你?"花子歪着头问。 "大概是因为,我更会伪装,伪装成人类之中的贵族,自然就没有人会讨厌我。"玉藻前眯起了眼睛。 花子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玉藻前摸摸她的脑袋:"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就连我,至今也不明白人类这种生物。" 他们之中,有些贪婪恶毒,比妖怪可怕的多。 而有些却... "小玉,你又在教坏小孩子了吗?" 巫女笑吟吟的把循声凑到她跟前的花子一把抱住。 "祈福完成了?" "刚刚你们闹的动静有点大,所以尽快结束了过来看一看。" 花子整个人都埋在巫女怀中,像是撒娇,巫女温和的笑了笑,动手帮花子整理头饰。 巫女为花子顺好凌乱的发髻,花子红着脸不敢看漂亮的巫女姐姐。 "刚才我看见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姑娘在四处找你,是你认识的人吧?" "是师傅!"花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离开了那么久,萤草一定很着急。 花子正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像姑姑说的那样,郑重的鞠躬,向玉藻前与巫女告别。 "下次见面时,别喊辛巴了,喊玉藻哥哥就好。"玉藻前摇着扇子,他对花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或者喊叔叔也可以,小玉比花子大的多呢。" 巫女笑眯眯的向已经跑远了的花子挥手,发现自家丈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直盯到她发毛。 "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巫女有些不自在的后退。 "可爱吗,那个小女孩?" "可爱啊,我挺喜欢花子的。" 巫女谨慎的一步一步退回神社准备关门,却被玉藻前一把抓住了屏风。 他的唇角勾起幅度。 "那,要不要一起造个可爱的小女儿出来?" "真是的...你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不要啦!" 认命吧,巫女小姐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喔。 ———————— 另一边,萤草正焦急的四处打听着花子的下落。 "先生,请问你有见过一个银白色头发,穿着樱粉色和服的女孩子吗?" 萤草拽住前面人的衣角询问。 "小生...是见过的。" 回答的是一名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也许是现场的人太多,对方又隐藏的很好,萤草并没有注意到他同为妖族。 49.四十九只银时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九命猫伸了个懒腰, 美滋滋的想到。 桃源乡遵循可持续发展原则,常常会投放很多小鱼苗进湖里,河流与养鱼的湖是相连的, 常常会有些鱼溜出来,不抓也可惜。 花子也不含糊,瞅到鱼,就上前一爪子把它拍到岸上。 —————————— 烤鱼的香味熏醒了打着瞌睡的九命猫。 花子已经把鱼处理干净了, 用干净的树枝穿好,烤的油滋滋的, 递到九命猫面前,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看着她。 九命猫没有客气, 接过去一口咬掉半截, 也不怕有刺。 吃着新鲜的烤鱼,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九命猫这才正眼打量了花子一番。 花子也在埋头吃鱼, 一口好几条,仿佛饿了几年,腮帮子鼓的像松鼠精, 连着刺一起嚼嚼嚼,嚼碎了咽下去。 真能吃... 九命猫暗暗的给花子下了定义。 不过...她的脸颊白白的肉肉的, 吃相并不难看... 还挺...可爱的? 九命猫有一瞬间的恍惚, 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的, 在想什么啊喵, 居然会觉得这个蠢丫头可爱。 不过烤的鱼味道还不错就是了。 "猫咪,猫咪。" 是傻丫头的声音。 "不要叫我猫咪!" 九命猫再次炸毛。 花子委屈的低下头:"我可以摸一摸你吗?" 摸什么摸,当本喵是宠物猫吗,可恶! 九命猫正要发作,一抬头看见花子期盼的亮闪闪的眼神。 如果被拒绝的话说不定会在三秒之内哭出来。 ......她算是怕了。 于是九命猫摇身变回了原型,趴在花子的膝盖上任由她摸。 花子欣喜不已,挠了挠下巴,摸一摸脑袋,捏一捏肉球。 事实证明花子撸猫也是有一套的,很快九命猫就满意的翻过身,让花子给她揉肚皮,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不可否认,傻丫头的按摩还是挺舒服的。 九命猫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花子小声的说:"我好想辛巴啊。" 辛巴是谁?她之前养的猫吗? 【不,其实是只大狐狸。】 九命猫抵挡不住汹涌的睡意,没有过多在意花子的话,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话说回来,这家伙的手还挺凉,是雪妖一族吗? 九命猫并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花子抱着她,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哭? 是想娘亲了吗?是想姑姑了吗?是想辛巴了吗? 花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她只是突然有了一种很悲伤很悲伤的感觉。 仿佛......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物一样。 她的确忘记了很重要的事物。 她忘记了自己在为谁哭。 ———————————— 桃源乡迎来了春天。 四处都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这是花子记忆里的第一个春天。 花子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要叫桃源乡,这里明明只种了几株桃树,樱花树反而种的更多一些。 书翁告诉她,桃源是一个来源于中原的词汇。 桃源并不指开满桃花的地方,而是指这里与世隔绝,所有的妖怪都能够安逸的生活,不论弱小或者强大。 花子傻傻的点头,书翁知道她肯定没有听懂。 "那,中原是什么地方?" "那是隔着茫茫大海,远在彼岸的一个大国。" "那里很大吗?" "很大。" "有多大?" "大的看不到尽头。" 花子又沉思了一会。 "先生,今年的樱花好像开的很慢。" "樱花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花,它们在等到温度适宜时才会开放,没有固定的时间。" 书翁有时候很奇怪花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问,而且跨度很大。 算了算了,学生有上进心,他应该高兴才对。 "先生。" "怎么?" "姑姑和樱花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 桃花源的樱花开了,它们似乎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统统盛开,一团团一簇簇的,像粉红色的雪。 萤草觉得这应该是一种预兆。 可姑获鸟和樱花妖还是没有回来。 花子和萤草去摘新鲜的樱花,桃花姐姐说她要拿去做甜甜的樱花糕。 花子喜欢甜甜的食物,也喜欢樱花,于是,花子很开心的拿着蛇皮袋几乎把一棵棵樱花树全部薅秃了。 萤草看着直摇头。 难怪桃花妖姐姐笑眯眯的说,樱她不在真是太好了。 如果她在,谁敢这么对待樱花树。 但是萤草看得出来,桃花姐姐表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比谁都着急。 书翁已经去打探她们俩的消息了。 之前不论什么任务,姑获鸟都会很快结束并赶过来。 这次...怎么会耽误那么久... 萤草把手上的蒲公英挥了又挥。 然后萤草终于做出了决定。 樱花落尽之时,如果姑获鸟和樱花妖还没有回来的话,她就去找她们。 她觉得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的能保护大家了。 但是花子呢,她要把花子一只妖怪留在这里吗? 也许可以呢?有山兔,鲤鱼精,九命猫她们陪着她,花子是不会孤独的。 但是花子她一定不会同意的吧......如果萤草说要独自去修行,花子会哭着闹着说师傅不要她了,如果萤草说要去找姑姑,花子会想尽一切办法同她一起去。 萤草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傅!师傅!" 花子不知何时凑到了她面前,兴奋的跳来跳去。 "怎么了,花子?"萤草终于回过神来,温和的问她。 "这个送给师傅。" 花子往萤草的头上戴了什么,然后拉着她蹲在常常捉鱼的湖边看倒影。 "好不好看?" 花子用藤条和樱花编成了一个小小的花环,很精致。 萤草摸了摸花环:"好看。" 花子对着她嘿嘿的笑着,萤草回想起来,那天她教花子治疗术时,花子把手覆在矮矮的树墩上。 那棵古樱花树获得了新生,樱花盛放在凌冽的寒冬中,非常,非常的漂亮。 清风拂过,乱红如雨。 萤草看着旁边还在傻笑的花子,侧过身去轻轻抱住了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悄悄的红了脸颊。 她突然就不想丢下花子离开这里了。 —————————— 萤草第二天就被打了脸,脸打的很响。 萤草睡醒时,天上的太阳已经移到了头顶,萤草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睡的这么沉,这么久。 山兔躺在她的怀里咂吧着嘴,萤草笑了笑,和花子的睡相差不多。 花子她去学堂了吧...现在都正午了,大概过会儿就回来。 萤草的笑容僵住了。 等等,书翁不是出去了吗。 萤草慌忙冲下床,这会儿她居然连一点花子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她想出门去问,走到一半就折回去了,她余光看到地板上放着一封信和一株樱花枝。 【樱花开放的时候,花子就去找姑姑和樱花姐姐 今年的樱花开的太慢了,花子就让它们开的早了一点 花子会带土特产回来,师傅勿念】 萤草握着樱花枝的手猛地收紧,额角爆出青筋。 她咬牙切齿:"花子!" 山兔之前从未见过萤草生气,这次她是见识到了,缩在了墙角开始瑟瑟发抖。 那一瞬间山兔看见的不是萤草,而是吃人的母夜叉,头上长着角,手上拿着钢叉,下一秒就要把她捉去炖兔兔火锅。 萤草把那封信揉成一团,憋了半天还是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樱花开。 她看起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是什么都知道。 萤草要追去找花子,质问她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 不过自己好像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带花子去... 萤草的脚步不停,跑的越来越快。 她想,那她干脆就用结界封住花子,强行带她回家好了。 但是萤草还是在桃花源的入口站住了脚。 她看见了什么? 书翁背着昏迷状态的樱花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守门的兵俑急忙上前搀扶,一向沉默寡言的兵俑大喊着,让大家快来帮忙。 萤草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嗡嗡作响,书翁和樱花妖的身上都是伤,都是血,一滴一滴的滚落在他们身下的土地里,她原以为神秘商人是她见过的伤的最重的妖怪。 50.五十只灯姐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注意到了晴明, 陆生托着下巴, 眼神慵懒,朝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我还以为你被萤草拉去喂达摩了。" 晴明长出一口气, 一本正经的对陆生说出这句话,树上的少主眼角抽了抽。 这位少年...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生唇角勾起,突然产生了戏弄一下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师的想法。 "话说, 你正好与我的一位故人同名。" "欸?"晴明有些好奇:"和我同名吗?" "啊, 他也自称晴明, 不过你与他的外貌与性格都非常不同。"陆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 "而且?" "他想要杀了我,所以我杀了他。" 陆生的语气一瞬间阴沉下来, 不含一丝温度。 并不像假话。 晴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这下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妖怪是由他召唤出来的想法。 "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陆生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调整回表情打着圆场。 "先生很厉害。" 晴明沉默片刻, 给了陆生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不过究竟是在夸赞他杀了"晴明"很厉害, 还是在称赞他的能力,就不得而了。 陆生挑眉, 轻轻跃下树, 伸手按在晴明的头上, 调笑道:"你很聪明, 要加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喔~" 如果被花开院家知道他居然敢对阴阳师的老祖宗这样说话,说不定会气到吐血。 "谢谢你,先生,我会的。" 晴明很认真的回答他。 虽然面前的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个世界与他为敌的晴明截然不同,陆生还是表示以长辈的姿态这样与他对话还是莫名有种愉悦感。 【你这样可不好哦,少主。】 —————————————— 花子其实全程都在毫无目的的乱窜,依靠野性的直觉躲避穷追不舍的金与凯特,更没有像他们推测的一样有意识的将他们往陷阱带。 ——居然被她误打误撞的逃出了湿地。 这里是维斯康森林公园,第二场猎人测试的场地。 但是花子知道自己没有甩掉那两个觊觎波奇(自认为)的人,所以努力思考着下一步应该逃到哪里才好,大脑当机发呆间,一群豪鼻狂猪发现了看上去很好欺负的花子,嗷嗷叫着,四蹄踏出滚滚烟尘,争先恐后的向她冲去。 镇墓兽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与此同时,正义的伙伴小杰也恰好发现了马上要被野猪群踩到的柔弱(?)少女,忙冲上前,挥舞着钓竿,伸出援手。 小杰用钓竿套住猪脖子,直接跳在了最前面一只豪鼻狂猪的头上,俯身向前在剧烈的颠簸中对花子喊道:"把手给我!" 花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小杰伸出来的手,借着惯性骑上了猪背。 肌肤相触时,刺骨一般寒冷,小杰却丝毫没有在意,将花子完全拽上来后才放开。 "你没事吧?"小杰询问道。 "没,没事。"花子愣愣的摇着头,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年是为了帮助她,才冒着危险上前。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显的体会到来自人类的善意。 "没事没事,你刚刚是吓坏了吧,居然对着猪群一动不动。" 小杰的笑容非常灿烂,面对这样真实的笑容,花子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怯怯的回答:"嗯...是的......" 镇墓兽:我呸,装什么装,你明明是在发呆。 不知不觉就交谈了起来,小杰与花子完全没有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的奇犽少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爽朗的少年与羞怯的少女,远远看上去赏心悦目......但是,但是。 他们还骑在猪背上啊!要聊天还是交朋友也稍微注意一下现在的状况啊! 奇犽觉得这时的小杰钓竿一挥就能配上一首"套猪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了...... "怎么了?奇犽?" 小杰低头一看,身下是鼻孔往外喷着气,怒气值已经要爆发的豪鼻狂猪,大惊失色:"欸?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个鬼啊!你刚刚明明是自己跳上去的吧!" 花子趁着两人没注意,一拳砸在试图将他们颠下来的猪背上,可怜的野猪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向侧边倒去。 然后她非常自然的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小杰跳了下来。 奇犽:??? 小杰:。w。? 被花子放下来的小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犽张大嘴你你你你指了花子半天。 花子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支支吾吾的少年,直看到他后耳泛红。 "你不是猎人考试的考生吧?出现在这里总感觉很可疑。" 最终还是用了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公主抱了小杰,奇犽就觉得心里硌得慌。 "因为有两个怪叔叔要和花子抢波奇,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来。"花子拉开宽大的衣襟,露出被她藏在怀里的小狗。 "什么人居然那么卑鄙,要和女孩子抢宠物吗?" 小杰非常震惊。 "嗯,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有缘再见!"花子边说边鞠了一躬,然后以他们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窜走了。 "好快!"奇犽暗暗吃惊,那种速度会是普通的小女孩能够做出来的吗? "还没来得及交朋友呢...她是叫花子吗?"小杰有些遗憾。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别忘记现在还在考试,我们快点把野猪带回去交差吧。" 奇犽可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完全吸引了小杰的注意力。 但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时,他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 "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 凯特提着一袋他们废了一番力气弄来的迷惑菇,犹豫不决的问金。 金点头:"再犹豫的话她说不定就要离开这一带了......长相和人类别无二致的物种这辈子都很难遇到第二只了吧。" "湿地里的人面猿遍地都是..." "......很简单,待会我们可以直接向她投掷出迷幻菇,其中的气体能够瞬间让她进入睡眠,再将她带回协会就好办了。" "......我现在真的是后悔陪你来这里了,老师。" 凯特无论如何都不想当用迷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他迈不过这个坎。 重任交到了金的身上。 /金向一只野生的花子投掷迷幻菇X1/ 花子自带魔抗,那一点幻觉气体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花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脚下的菇子——然后非常淡定的蹲下去,拾起来塞进了嘴里。 "那个不能吃啊!" 被花子的行为震惊到,凯特冲上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她会不假思索的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啊?这孩子的家长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 花子咽下蘑菇,强撑了几秒,还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糟糕,波奇要被那些坏人抢走了。 —————— 某个身影被雾气朦胧着,绵薄的灰色纱缕间,有谁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 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的,沉沉的睡去。 ......是妈妈吗? 花子睁开眼时,手指触及到脖颈上的围巾,像是溺水的人渴望空气那样,将脸深埋其中呼吸。 手指攥的过紧,指节有些发白。 【不够,仅仅是这样根本就不够。】 心里缺少了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将它填满。 当机片刻,花子终于回想了起沉睡前发生的事情,晃了晃脑袋跳下床:"波奇?" 小柯基循声一摇一晃的向她跑来,花子的鼻子一酸,将它抱起来:"太好了......你没有被抓走啊..." 镇墓兽摇了摇尾巴:废话,如果离开了你,我估计下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原型了。 "很抱歉运用了这个方法将你带到这里。" 说话的是一位脑袋很像花生的西装先生:"你好,花子小姐,我是豆面人,会长有些问题想要和你聊一聊。" 花子没有出声,给了豆面人一个疑惑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豆面人尴尬的咳嗽,猎人会长尼特罗笑眯眯的上前:"你好,小姑娘。" 远野的老族长除外,花子其实非常尊敬老人家,所以她礼貌的回复道:"你好,爷爷。"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在我们发现你的那片湿原吗?" "不,不是。"花子摇头:"我来自远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就到了那个地方。" "很遗憾,花子小姐,我刚刚查阅了一下,不论哪个国家都没有一个地方的名字叫远野。" 花子话音刚落,光速查好资料的豆面人便揺摇头,告知了这个坏消息。 51.五十一只飞坦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即使是白天时, 神社的天空也被黑压压的云笼盖。 花子不喜欢这种天气。 非常, 非常的不喜欢。 "会忘记吗?" 花子这次蹭进一目连的被子时,他少见的没有把她抱回去,而是轻声的问。 花子眨了眨眼睛,看着一目连散落的白色长发, 和朔月时头上才会生出的龙角。 他第一次将自己完全妖化的姿态向她展现出来。 "不会忘记的。" 花子摇头。 她怎么会忘记这样好看,这样温柔的神灵?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花子将一目连紧紧的搂住。 "花子。" "?" "能放松点吗?有些透不过气。" "对...对不起。"qaq 见花子委屈巴巴的想挪出他的被窝, 一目连伸手将这只仿佛垂着耳朵的小动物拦进怀里。 "别动。"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这边比较暖和。" "...好。" 的确,花子觉得这里暖和的有些过头了, 她连脸颊都在发烫,热的很别扭。 但她并不抗拒这个温暖的怀抱。 一夜无言。 —————————— 这天,雨下的很大。 雷声震耳欲聋,刺骨的寒风咆哮着, 白天似乎与夜晚毫无区别。 花子坐在床边帮巫女擦汗, 治疗,玉藻前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花鸟卷已经被巫女劝说离开,但花子坚持要留下。 生产的过程意外的非常顺利,巫女带着苍白的笑容, 挣扎着爬起来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玉藻前连忙扶住她。 "夫人, 你还虚弱着, 不要乱动。" "男孩子, 叫做羽衣...女孩子, 叫爱花。" 巫女轻轻的揽过襁褓里的婴儿,将他们慢慢放在床上。 花子看出了她望着孩子的眼里包含着什么——爱,愧疚,还有不舍。 【她...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他们。】 话音未落,一道闪光冲破黑暗,划开天幕。 霹雳声,地动山摇。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巫女在雷声响起的同时从床上爬起,向神社外冲去。 她居然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玉藻前大声的呼唤着她,向她的方向追去——她的动作是那么迅速,他竟没能来得及拦住她。 一道凄厉的闪电对着他们的方向直直的落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躺在床上的两个婴儿嚎啕大哭着,意识到他们将会失去什么。 但是,这时的花子去哪了? 一目连的风盾即使竭尽全力也拦不住那道天罚,他再一次露出了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绝望神情。 就像数百年前的那次山洪。 电光消失了,天与地再度合为一体,一切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他们听不见别的声音,除去雨的滂沱声。 玉藻前最后所见的是,他的妻子瘦小的身影紧紧的挡在他的面前。 "照顾好他们...小玉。" "好好活下去。"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赫然发现巫女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颓然跪下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妖气,颤抖着手去触碰她。 ——居然还有微弱的气息。 ——她还活着! ——他的妻还活着! 从绝望再到欣喜若狂,抱着她喜极而泣的同时......玉藻前却不明白究竟是谁在那片黑暗中为他们拦住了那道天雷。 直到他和苏醒过来的巫女,看到一目连沉默的站在神社前望着远方,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似乎比以往浓重的多。 在一片暴戾的混沌中,在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的凶兽的气息中,他只来得及冲上去握住她围巾的一角,但指尖紧扣着的围巾,却一寸一寸的逸出掌心。 直到无法触及。 仿佛陷入深渊。 "花子消失了。" 一片寂静,静的可怕。 就像她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她又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代价么? 他捂住自己能够看见的那只眼睛,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战栗着。 他居然在笑。 尖锐而讽刺的笑声,仿佛在嘲笑着自己。 那样温柔的神灵,居然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到底是为了守护什么?】 ———————————— 安倍晴明公子,是安倍家最有潜力的年轻的阴阳师。 即使现在还是个少年,其天赋却令所有人敬佩。 此时的晴明公子,正端坐在院中的阵法前,手中握紧符咒,准备与他的第一名式神正式缔结契约。 萤草正在里屋与姑获鸟窃窃私语:"要不...还是我去吧,如果是姑姑的话他说不定会得意忘形。" 姑获鸟有些无奈:"萤草,对晴明不能太严格..." "我这也是为他着想嘛...我觉得按照晴明现在的(非洲)水平最多是个R卡...之前咱们在桃源乡里问过一圈了也只有童男童女愿意追随晴明...毕竟他还那么小。" 原本无比反感阴阳师的各位都在十年间被乖巧听话懂事的晴明小公子扳弯了不少。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大家都会心甘情愿的与他缔结契约。 她们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急急如律令——" 她们聊天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本意,而晴明面前的阵法已经开始召唤式神。 "糟了..."萤草百分百确认她看见了帚神的身影:"N卡和R卡到底哪个更打击人啊!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阵法里的帚神身影越来越清晰,萤草急得翻出窗户就要一蒲公英轮飞帚神自己替上。 ——然后,天降正义。 真的是天降正义,穿着一袭蓝衫,银色长发发逆风生长的,带着强大妖气的妖怪,恰好落在了晴明的阵法上。 (并且一脚踩中了可怜的帚神) 男人从地上拔出用来支持平衡的刀,他直起身来,俯视着晴明,无暇的五官轮廓里凝聚着桀骜不驯的气质,唇角微微翘起,轻轻一笑。 很帅气,也很危险。 而来自他的那种妖力的压迫感...简直要令他们俯首称臣... 这样强大的妖怪...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姑获鸟与萤草震惊之于,互相对视一眼,暗道不好。 莫不是,想对安倍家不利? 她们十分紧张,紧紧观察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就发现她们天真无邪的晴明小公子...开心的扯了扯对方的衣摆,眼里闪着光: "请问,你就是我召唤出的式神吗?" 陆生:"???"(黑人问号?) 他看了看脚下的阵法以及已经晕过去的帚神,明白了大概,非常尴尬的挪开腿:"抱歉,我并不是你召唤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萤草啊啊啊啊的打断了想要继续解释下去的陆生,不由分说的拽住晴明往房间里塞:"时候不早了,晴明,快去睡觉,睡觉,不然以后长不高!" "可是式神..." "没有,没有,阵法出问题了,我要把他拿去喂达摩,明天重新来过,明白吗?" 萤草的笑容温柔无比,却让晴明不敢拒绝,只好乖乖点头。 "很好。"萤草砰的一声摔门,上锁,然后跑到陆生面前深鞠一躬:"非常抱歉,大人,我们家的孩子不懂事给您添了麻烦,请您见谅。" 画风转变太快,旋转跳跃闭着眼,姑获鸟与陆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用在意。"陆生回过神来,回答道。 他意识到身上的畏给这个世界的妖怪造成了压力,就尽可能将气息收敛了起来。 这样看起来倒是安全了不少。 "大人突然降临此地,可是有什么事情?"姑获鸟见陆生并无恶意,便上前询问:"我们见识薄浅,并未听闻过大人的名号。" "唤我陆生即可。"陆生差点就职业病发作说出"吾乃奴良组三代目,魍魉魑魅之主奴良陆生是也"之类的话,幸好他及时刹住了车。 姑获鸟与萤草从善如流:"陆生大人。" 既然眼前的大妖并无恶意,也不摆架子。她们就不介意认识一下对方。 其实心里也都在暗暗的好奇,眼前闻所未闻的大妖到底是谁。 "其实...我来到此处,的确是为了一件事——寻找一个女孩。" 既然是异世第一眼认识的妖怪,陆生决定碰碰运气。 52.五十二只一目连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位故人所赠。"雪童子好像在回忆什么,冰冷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真好啊,花子也想要个很帅气的武器,姑姑的伞剑也很帅气,飒飒飒的。" 花子突然就愣了愣,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呐小雪,小雪有没有遇到过姑姑, 就是姑获鸟?你闻闻看。" 花子把荷包里的羽毛伸到雪童子的鼻子底下让他嗅, 雪童子连忙避开。 "数月之前, 我在西边的村庄远远的见过她, 没记错的话, 是一位带着斗笠,腰间别着伞的女子。" 花子高兴极了:"小雪能不能带我过去?我在找她。" 雪童子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 嗯了一声。 花子欢呼一声, 抱着雪童子转了一圈。 雪童子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又红了。 "我见到她是在数月之前,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那个村庄了。" 雪童子闷闷的补充了一句。 而花子丝毫不在意:"没关系没关系,我去村里找其他妖怪问就好,一定能打探到姑姑的消息。" 第一次听到了姑获鸟的信息,花子兴奋的彻夜未眠。 雪童子也是彻夜未眠, 他之前从没有和别人近距离接触过...还是个异性。 他抱紧手上的刀, 抬眼看着天空。 今晚是无星的夜。 —————————— 第二天清晨, 花子便迫不及待的带上他一起赶路,一路上叽叽喳喳。 "我跟你说啊,姑姑可好看了,有时候斗笠遮着她的脸你看不到她,但是她真的特别好看,还特别厉害,我最崇拜姑姑了。" "还有啊,我的师傅也好厉害好厉害,她又会治疗又会打架,曾经有妖怪想诱拐她,结果被她揍的满地找牙..." 雪童子一直都默不作声,偶尔会应她两句。 到底是真单纯还是真傻,他们不过是认识了一天罢了,她基本上就把家底都掏空和他说了,连失忆的事情都说,听他说见过姑获鸟,就急急忙忙跟他去了,也不怕他想骗她。 正午的阳光毒辣,他坐在树荫下休息,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是他的原型是雪,长时间行走在太阳底下,总归有些不舒服。 花子倒是兴奋的跑去打猎,说要当午饭。 雪童子本来以为她会带回来一只山鸡或者兔子,要不然就像昨天一样下河捞鱼。 直到......花子扛着一头有十个她那么大的野猪,扑通一声放在他的面前。 雪童子觉得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下。 花子美滋滋的拾柴生火,钻木取火,手夹着木条一搓一搓,搓出了残影,几秒钟就起了烟。 她发现目瞪口呆的雪童子,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带我去找姑姑,我分你一只猪腿。" 见他不说话,花子又补了一句:"两只猪腿。" 还是没有回应。 花子皱着眉头:"再加一个猪屁股,不能再多了。" 雪童子干巴巴的抬起头:"谢谢,我不饿。" 花子想了想:"那你帮我个小忙,我把猪尾巴烤给你吃,开胃的,肥而不腻,是猪的精华,补腰力,益骨髓。" 雪童子听着有些心动:"什么忙?" "把你的刀借给我我剖一下猪呗...用石头剖一点也不顺手......" 雪童子嘴角抽了抽:"这个有点......" 花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行吗?" ——最后还是妥协了。 雪童子颤抖着手接回满是猪油的刀。 他的刀沾不上血......今日...沾油。 那姑娘拿着刀把猪开膛破肚,大卸八块,剔骨去皮,一气呵成,用了不到两分钟。 还给他的时候,恋恋不舍:"这刀可真快啊......" 雪童子觉得他有点累,心累。 然后花子把烤好的猪尾巴递给他,味道确实不错,可惜骨头有点多。 花子把答应过的两条猪腿和猪屁股用荷叶垫着,挪到他身边。 雪童子看着猪屁股,感到胃有点疼,摇头:"我不用了。" 他其实是不用吃饭的。 花子听了,喜滋滋的把两条猪腿也卸了,留一个猪屁股在他面前。 雪童子觉得他的心更累了。 —————————— 其实雪童子一开始以为花子只是个逃家的小妖怪,会治疗罢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谁都能欺负,事实证明他错了。 谁敢欺负她?说不定下场和那头野猪一样,就剩一个屁股。 让雪童子印象深刻的人和妖不多,现在花子光荣上榜,名列前茅。 他与花子在傍晚时走到了那个村子。 残阳如血,太阳已经要落山了,蝉鸣叫着,一声接一声,有些刺耳。 雪童子不着痕迹的皱眉,这片村庄一片死寂,静悄悄的。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花子倒是一点也不怀疑,她向雪童子道了谢,又告了别之后,就一头钻进小树林。 废话少说,先捉只妖怪问一下。 雪童子沉默了,那么花子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倒也没错,她和他不过认识了一天,他是给她带路的,带完路自然就没什么关系了。 雪童子抱着刀原地徘徊着,觉着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想了想,还是向村里走去。 还是先帮她看看情况吧。 —————————— 没有人?这个村子里......居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村里静悄悄的,雪童子仔细观察了几户人家,东西都被收拾了一遍,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桌椅。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里安静的不正常。 最近是丰年,不可能闹灾荒,想必他们不是逃难的...... 雪童子更奇怪了,那些村民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开了村庄? 屋顶上落了一只乌鸦,嘎嘎嘎嘎的对他叫着,他斜了乌鸦一眼,这只聒噪的鸟也不害怕,盯着他看。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是尸臭味。 雪童子后退两步,他看见了屋檐上挂着一张什么东西,和烂掉的树叶一样随风飘荡。 那是尸臭的来源。 他勉强从那张东西上辨认出了人的五官。 雪童子立刻就想起了最近的传言,关于一个会残忍的杀掉相貌美丽的孩子,然后剥下他们脸皮的妖怪。 他立刻往花子的方向跑去。 ———————— 花子在树林里找来找去,一张N卡都没有。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 "呐,我说,你的脸可真漂亮。" 花子抬起头,看见一个金发的和服少年慢慢向她走来,眼角带着妖冶的艳红色,金色的竖瞳里,满满的全是不怀好意。 花子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问:"你说我吗?" 般若笑的很开心,没有说话。 然后花子点头:"谢谢,我觉得我的确挺好看的。"然后补了一句:"你的腿也很漂亮。" 般若倒是愣住了,以前只有人骂过他丑陋,在他剥下自己的脸后夸他漂亮,但是从来没有人一见面夸他腿好看。 花子毫不避嫌,走上前对他左看右看,啧啧赞叹:"又细又白又长啊,等我像你那么大了,腿和你一样好看就好了。现在不行,像一对萝卜。" 般若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诡异的微笑。 "那,你能不能把你那张漂亮的脸给我?" "啊?不行,这个又不是能和东西一样能借来借去的啊,我可是要脸的妖。" 妖? 刚刚只顾着看她的脸,又一副年幼好欺负的模样,没想到她居然是妖? 不过一个傻呆呆的幼崽罢了,他连姑获鸟都能借阴阳师之手摆平,他可不怕。 他将手伸过去,尖利的指甲凑近花子的脸,嘴角咧起: "放心,我有办法帮你拿下来。" 花子啪的一下抓住般若的手:"桃花妖姐姐告诉我,小女孩子的脸蛋别的男生是不能随便摸的,你再乱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般若十分诧异,因为抓住他的那双小肉手,力气居然极大,他尝试着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 于是般若他就恼火了。 有怪力的小妖怪是吗,把能力封印住,照样任由他宰割。 般若趁花子没注意,一把抽回手,正想出招,就听到远处穿来一个声音: "别碰她!" 族长突然间被猛烈的哐门声吓的瞌睡梦中惊坐起。 "族长!族长!不好了!大小姐她...她?" "大小姐她怎么了?是又烧了村子还是剃了老夫的胡子?" "大小姐在我们面前凭空消失了,她还留下一张纸条,说...说她要去做新世界的海贼王!" 族长觉得他大概是年纪大了,连耳朵都开始背了。 53.五十三只皮皮舅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普通人待在这里根本活不过半天。 湿原的雾气渐渐的浓了,四周都蔓延着寒冷的死亡气息。 仔细观察, 偶尔还能见到一具正在被魔兽分食的新鲜尸体。 ——来源于第一场猎人考试中被淘汰的考生。 "真是场残酷的考试啊......" 这是一位头发凌乱, 打扮邋遢,但眼神意外的很清澈的男子, 他拨开面前的草丛,皱了皱眉。 一般人看到他,第一印象都只会是不修边幅的大叔,根本不会想到他就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顶尖猎人——金.富力士。 "老师这次是因为担心小杰才会来湿原的吗?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材修长, 帽子遮住半边脸的银发青年问道。 "啊?为什么我要担心那个臭小子?还特意跑到考场看他?如果他真的有能力, 自己来找我就是了。"金双手环胸,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是为了寻找那个新出现的物种"迷幻菇"才会接下协会的委派来这里的,你可别误会了。" 解释就是掩饰,相处多年,自然了解自家老师是个臭屁的傲娇角色。凯特叹了口气, 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非要挑在这个时间独独接这个任务"之类的问题让金难堪。 "这个......是刚刚的考生干的吗?" 关于小杰的话题没有进行太久, 金停下脚步,语气透着一丝震惊。 凯特也因为眼前的场景愣了愣。 身体庞大如小山的巨蛙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已经死去多时。它的腹部开了个巨大的口子,蓝绿色的血液溅落在草地上倒不是太突兀。 金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伤口形状并不规则, 不像是刀或者剑留下的痕迹, 倒像是被徒手剖开的。" 凯特疑惑:"是......被吞进腹中之后再破腹逃出来的?" 金摸了摸下巴:"也许吧, 又或者是为了从魔兽的身体里掏出什么东西才会这么做。" 徒手猎杀这样庞大的怪物......能做到这件事的到底是什么人? "嘛......就看到这里好了, 我们继续去找迷幻菇吧。" 金好歹见惯了世面,没有惊讶太久,站起身来招呼凯特,后者犹豫着跟了上去。 "所以"迷幻菇"到底是什么?协会会派老师来寻找?"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傲娇师傅为了看儿子编出来的幌子,凯特还是问了一句。 "硬要说的话......就是某种会让人类感受到美妙的幻境又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植物。" 凯特听了金一本正经的介绍,有些将信将疑。 "会有这种神奇的植物?" 金挠了挠头:"不过不小心吸入它释放的气体之后人会陷入沉睡状态,而且迷幻菇群的周围一般都会寄居着一种食肉蜘蛛的巢穴。"沉吟片刻,又补充道:"每一只蜘蛛大概有只小型犬那样大。" 脑补了一下一群密密麻麻的大蜘蛛,凯特不由自主一阵恶寒。 他是吃错了什么药跟着自家老师去出任务......更何况老师明明就是来看儿子的...... "话说,湿原里会有某种白色长毛魔兽吗?" 金停下脚步,冷不防蹦出这句话,凯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死鱼眼摸了摸自己的银白色长发:"......老师是在调侃我么?" 在弟子的眼中非常不靠谱且没有形象可言的金尴尬的咳嗽一声,抬手指向前方的河流。 的确是与凯特极其相似的银色长发,远远看上去就像只白团子。 那只白毛魔兽此时正待在河岸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金起了兴趣:"难道是某种新型的魔兽?" 凯特一盆冷水浇下来:"不,也许是人面猿最新的伪装套路也说不准呢。" 白团子左右晃了晃,突然刷的站起身来。 吓的金和凯特做贼心虚般往树丛里一钻。 ......等等,为什么他们要心虚? "不行喔,波奇,不要乱动,要好好的洗干净才可以,刚刚被大青蛙吃进了肚子,你现在全身都黏黏的。" 软软糯糯的少女音,非常可爱。 但是字里行间分明表示出,她就是杀掉刚刚那只巨蛙的人。 ......能做出那种事情的,真的会是人类吗? 金与凯特对视一眼,目光带着探寻,再度望向那位背对着他们的少女。 迷雾朦胧,阳光却恰好穿透浓雾透在了河面上,光影交织间,少女缓缓侧过身,白皙的手臂并拢,举起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长发柔顺的散落下来,玫瑰花瓣色彩的唇瓣微微抿起,笑靥如花。 一瞬间,他们几乎看见了降临人间的精灵。 美极,动人之极,飘渺之极。 不过...那种动人心魄的美并没有持续太久。 少女歪着头和那只小奶狗对视了一番,然后她放下手,再度蹲下去,把小狗按进了水里。 "还有一点没有洗干净,稍微等一下哦~" 甜美柔和的声音在镇墓兽的耳中犹如比恶鬼还可怕。 救......救命......要被蠢丫头淹死了! 很可惜,不论它如何挣扎都逃不了那双肉乎乎的小手。 "那只小狗...没事吗?" 凯特被一秒切换画风的花子吓到了,小声的和金交流道。 "没事的没事的,我看那小家伙生龙活虎的,生命力非常顽强。" 金摆了摆手。 既然对于动物有着特殊感应能力的金都这么说了,凯特也就放下心来。 没事个屁!你来被这样洗试试看! 将他们的交流听的清清楚楚,镇墓兽的内心都在滴血。 反应弧稍长的花子像是刚刚发现了身后的两人,捞出小柯基,缓缓的转过身。 金与凯特也终于看见了少女的正脸,完美精致,就像瓷娃娃一样无可挑剔。 但是红色的眼眸让这份完美中多了一丝病态。 只见少女警惕的看着他们,一把将小奶狗揽进怀里:"...我拣到了波奇它就是我的了!不会还给你们的!" 嗯?居然是担心他们和她抢小狗吗? 凯特开口正欲解释,少女杏眼圆睁,迅速后退几步,然后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凯特保持尔康手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他的长相......很可怕么? "所以现在准备怎么办呢?"金这时倒是像没事人一样,吃起了自带的干粮。 "独自一人出现在湿原,怎么看都不正常。"凯特分析道:"而且老师也发现了没错吧?她带给我们的感觉...并不像人类而是另一种生物不是吗?"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金的嘴里塞着饼干,连连点头。 "所以......也许我们可以追上她,带她回猎人协会。"凯特忍耐片刻还是发作了:"老师!" "什么?" "分我一点吧...出门太匆忙没有准备食物..." 话到嘴边还是变了过来,凯特想,协会需要给他颁一个最佳弟子奖,好好安抚一下他这些年来饱受摧残的心态。 当初他一个浑身棱角的暴躁少年,硬是被真.老不正经.金扳成了这样好的脾气。 "没问题。" 金对于凯特的纠结浑然不知,没心没肺的灿烂一笑。 ———————————— 一位是世界五大念能力者,最强的五人之一,拥有举世闻名成就的猎人教科书典范金.富力士先生。 另一位是受到金肯定,同时也是他最为骄傲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便有不少作为,与自己人品极差的师傅比起来更受同行欢迎,人脉良好的幻兽猎人凯特君。 这样的两位大人物......居然无法抓住一个在湿地里乱窜的小姑娘。 "别过来啦!都说了花子不会把波奇还给你们的!" "我们真的不是来抢你的小狗的!" "表面这么说其实肯定是骗我的,当花子是小孩子吗?我才不会相信你们!" 自称"花子"的少女体型太小,速度太快,神出鬼没,还经常故意将他们往幻兽的陷阱里吸引。 一番折腾下来,金和凯特累到气喘吁吁,却一无所获。 "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这么狼狈..."金咬牙切齿。 "......太,太能跑了...完全抓不到她..."凯特扶住树干喘气:"我刚刚已经和协会联系了......也许他们等会就会派人过来。" "不,我一定要亲自拦住她,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 金单手握拳,眼里燃起熊熊烈火,一瞬间似乎被另一个热血动漫的主角附体。 突然,金想到了什么,对凯特耳语道:"我有个想法。" 听完了金的计划,凯特面无表情: "老师,您的尊严真的好廉价..." 花子的话萤草明明可以听懂,但是放在一起就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花子上次说的梦话明明那么简单粗暴,一目了然,萤草还指望这次再偷听到一些关于花子身世的事情。 这孩子大概是痛糊涂了吧。 萤草休息了一会儿,就急忙背着花子回桃源乡了。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54.五十四只茨木木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风为一目连带回了讯息,它依然无法寻找到任何关于花子父母或亲人的消息。 她简直…就是像凭空出现的孩子一般。 一目连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花子的存在。 一个活力四射,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的女孩,她的到来让这间早已荒芜的神社重新获得了生机。 不远处, 花子抱着自我催熟的大南瓜,撅着屁股睡的很香,龙挪不动她, 就从屋里找出毯子搭在她的身上。 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花子不应该和他一起一直待在这里, 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一目连也想让她重新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生活。 —————————— 一目连带着花子去离神社有点远的森林里散步。 秋天的枫叶很美,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簌簌铺落在地面。 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一目连的身后出了神社,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落叶上。 软绵绵的, 就像在云上走路。 路边的雏菊还未凋谢,秋季的最后一只菜粉蝶落在上面, 森林的尽头有一片金黄色的稻田, 不过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是一片荒废的稻田。 花子望向远方,有些零零碎碎的农舍。 也许这片森林曾是一片村庄。 花子看着一目连的神情, 然后上前几步, 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啊, 请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这个温柔的人这么悲伤呢?】 金黄色的稻田里,阳光洋洋洒洒,近乎奢侈。 一目连不说话,无声的,轻轻的将花子抱起。 花子想,望着她的那双纯澈无杂的瞳孔,大概就是世间最璀璨的蓝色吧。 —————————— 龙告诉花子,一目连从很久以前起,就经常在这片道路上徘徊。 "为什么?"花子问龙,不过她知道龙不愿意回答她,就像它不愿意回答她一目连到底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夜晚时,只有这条道路被萤火照亮,微弱的光芒通向很远的地方。 花子不敢离开神社太远,但是她开始喜欢上在这片美丽的森林里闲逛。 河塘清澈见底,不深,花子躺下去,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吐泡泡。 她觉得她原来应该是怕水的,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于是花子从浅浅的池塘里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 要在天亮之前赶快回去啊,夜不归宿的话连连会担心她的吧。 花子拧干袖子和头发,一路往外淋水,慢慢悠悠的往神社走。 她突然在岩壁旁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茧,它待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少时间了,与周围的气息融为一体,所以花子此前并没有察觉。 花子走上前,仔细的看。 茧是半透明的,里面有一个小姐姐,也眨巴着眼睛在看着她。 见花子似乎发现自己了,小姐姐有些窘迫,慌忙闭上了眼睛。 茧旁边的夜蝶扑闪着翅膀,与萤火交相辉映。 花子缓缓的触碰到了茧,然后试探着说:"你好?" 小姐姐依然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花子歪了歪头,一把抱住茧…然后…把它举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 里面的小姐姐急了,终于开了口,花子便把茧重新放了回去,认真的道歉:"对不起,花子还以为你在做游戏。" "不是游戏啦..."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裹进茧里呢?" 花子奇怪的问。 里面的小姐姐咬了咬嘴唇:"因为...因为我想要破茧成蝶。" 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小心啊,这样很容易被人类发现的。" 花子设法让藤蔓爬满了整只茧,紧紧的包裹住它,也给她留出了一定的视物区域。 "这样就安全啦。"花子十分满意。 "谢谢你...但是其实这片森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茧中的少女很感激...这是第一次有别的妖怪诚心诚意的帮助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不会太久吧。" 虫师垂下眼。 她的相貌太过丑陋,她想等到自己变得美丽时,不会被嘲笑时,再破茧而出。 "那,再见,加油哦破茧成蝶的小姐姐!" ...再见。 虫师看着花子的背影,眼眸闪烁着星光。 她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深眠。 除了那个温柔的人...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帮助她和鼓励她么... 谢谢。 真的,谢谢你们。 —————————— 花子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不是纯粹的银白色,而是在底部沉淀出淡淡的蓝,像天空的颜色。 花子很喜欢她的头发,舍不得去剪掉。 困的时候直接铺在地上做毯子,可舒服了,又很方便。 一目连其实挺擅长绑头发,但是鉴于花子经常上窜下跳的不安分,只是简单的为她的发尾打了个漂亮的结,也不会影响她拿头发做毯子。 但是花子渐渐的开始怕热了,她一靠近火堆就会头晕脑胀,属于雪女的体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 花子有些闷闷不乐,她很喜欢温暖的事物,可是现在却不能过多的接触了,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十分钟以内她就会开始浑身往外冒冰珠。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让花子开心,她收到了一目连施加了风符的围巾,围巾可以保持她的体温平衡,她在围着围巾的时候,有温暖的感觉,就和围绕在神社旁那种温暖的风一样。 花子喜欢樱花,围巾的下摆有零星的樱花刺绣,非常好看。 花子觉得她大概是长高了一些,日复一日平静的生活淡化了她对于时间的概念,不过现在至少她在看一目连时不用使劲的仰着头去看了。 一目连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花子和其他的妖怪相比,成长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 倒是有点像人类的成长速度... 所以在花子又一次试图半夜钻进他的被子里时,一目连温和但坚定的拒绝了她。 其实是否睡眠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是朔月时他体内的妖气会沸腾,甚至会有些无法控制。 为了避免那副样子吓到花子,一目连选择了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晚上睡觉。 然后花子同样培养了一个习惯,就是半夜三更去钻他被窝。 在花子还是软趴趴一小只时,一目连不忍心把花子拎出去,算是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也不知道她是从那里学来的。 但是现在渐渐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目连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 "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花子。" 花子委屈巴巴:"可是花子很冷。" 一目连便把花子抱回她的床铺,给她施加了风符护,又把自己的龙塞进她的怀里。 睡的好好的龙:"?" "现在不会冷了,花子要乖乖睡觉。" 花子躺在被窝里生着闷气,把龙咕噜咕噜推出了被子。 好不容易又睡着的龙:"......?" "可是还是连连那边比较暖和嘛..." 花子小声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花卷。 一旁的一目连罕见的红了红耳朵。 他到底应该如何培养花子的性别意识? —————————— 这天花子又去看虫师,发现她还是在睡觉,茧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花子知道破茧成蝶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 没有虫师聊天,花子便要去她的小池塘洗澡。 水面萦绕着湿冷的蒸汽,波光粼粼,摇曳迷离。 刚将手伸进去,池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花子的嘴巴撅成了瓢。 真是世风日下!澡都不给她洗了! 只能怪她没有同族的指导,不会控制自己的体温。 无奈,花子坐在岸边艰难的往身上浇水。 水接触到皮肤,就化成冰珠滚落下来。 花子坐在一地的冰疙瘩上发呆。 太冷了,会让别人受伤吗。 ———————————— 花子回去时,发现神社来了客人。 按照一目连的说法,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类踏足了,花子紧张的躲在鸟居后面,看着前来的一人一妖。 一个是穿着巫女服的姐姐,另一个是有长尾巴和毛茸茸耳朵的狐狸哥哥。 好像没有恶意。 花子松了口气,好奇的听着他们与一目连的交谈。 "抱歉,我已经不是神灵了......我也不明白你们将会经历的究竟是什么..." 不再是神灵了? 花子惊讶的睁大眼睛。 55.五十五只伊路米 防盗比例30%,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今日的远野, 朗朗乾坤, 万里无云, 大吉,益出行。 老族长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他在梦里都在感叹今天的不同寻常, 以往的这个时间点, 三代目的女儿怕不是早就把这里搅的天翻地覆—— 等等,三代目的女儿? 族长突然间被猛烈的哐门声吓的瞌睡梦中惊坐起。 "族长!族长!不好了!大小姐她...她?" "大小姐她怎么了?是又烧了村子还是剃了老夫的胡子?" "大小姐在我们面前凭空消失了, 她还留下一张纸条, 说...说她要去做新世界的海贼王!" 族长觉得他大概是年纪大了, 连耳朵都开始背了。 ———————— 【平安时代,一个人鬼共生的时代。 原本属于阴界的魑魅魍魉,潜藏在人类的恐慌中伺机而动。】 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村庄中,正在上演着一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欺凌事件。 ——因为, 这在大人的眼里不过是孩童的打闹罢了。 "妖怪!妖怪!" "快从我们的村子滚开!妖怪!" 被围在中心的女孩侧身避开向她砸过来的石头, 眼神冷冷的, 毫无波澜的盯着这些孩子。 ——直看着他们心里发毛。 【真吵。】 "什么啊!你以为我们这样就会害怕你吗?" 带头欺负她的男生有些心虚。 "你只不过是被一个病灾星收养了而已!她活不久了,等她死了以后我就让我爸爸把你赶跑!" 他是村长的儿子, 平时娇纵惯了才会毫无负担的说出这样的话。 大家诧异着看着以往对于他们的欺凌一直都毫无反应的女孩,突然很慢很慢的蹙起了眉。 下一秒, 她轮圆了拳头朝他们猛的冲去。 ———————— "花子——" 日暮西山, 身材单薄的女子焦急的呼唤着呆呆的站在村口的女孩。 "已经很晚了, 回家吧, 花子。" 被称作花子的女孩仿佛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小跑过去,扑进了女子的怀抱。 "哎呀,在撒娇吗?真可爱啊,花子。"女子抚摸着花子柔软的头发,虚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娘亲,回家!" 花子的眼睛亮晶晶的,与刚刚沉默不语的模样截然不同。 "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娘亲笑眯眯的回答。 ———————— 娘亲时常说,花子是从天上掉下来送给她的孩子。 花子并没有曾经的记忆,但是她知道,她是娘亲在河边洗衣服时捡回来的。 但是娘亲觉得她是上天赐予她的孩子。 于是花子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唤她娘亲。 花子很喜欢娘亲。 她的饭量奇大,一餐能吃家里一星期的口粮。 娘亲的家里并不富裕,花子很懂事,明白这样会给娘亲造成困扰后,她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娘亲有时候会疑惑花子到底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直到看到花子隔三差五都会带只兔子或者山鸡回家后,才明白了七七八八。 森林里什么吃的都有。 娘亲的身体太虚弱,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咳嗽,还需要经常去喝那种苦的要命的汤水来缓解,她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宛如秋叶在枯枝上揺曳。 但是娘亲在看到自己泡在冰凉的河水里昏迷不醒快被冲走时,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 所以花子觉得娘亲是个好人,她愿意陪在娘亲的身边尽自己所能让她的身体变好一点。 花子和娘亲刚刚回到家,就被一群被打成猪头的孩子和领着他们来找麻烦的村民拦住了。 "姑娘,你看你收养的这个野种把我们的孩子打成这样,你想怎么解决?" 花子抿着唇,看着娘亲低声下气的向这些人道歉。 "他们说了娘亲的坏话,花子才会打他们!" 花子气呼呼的说。 村民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指着她破口大骂。 花子握紧拳头,眸中颜色渐渐变深,余光突然看到娘亲很轻很轻的对她摇了摇头。 花子还是松开了手。 那一瞬间,花子只差一点点就让那些人永远也发不出声音了。 —————————— 至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孩子敢主动惹过花子。 花子也因此悠闲自在了许多。 即使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花子也并不在意。花子最大的愿望,还是治好娘亲的病。 娘亲现在已经连说话都很困难了,雪白的手帕捂在嘴角,一点一点鲜艳的红色浸染着它,像极了窗外一片又一片落在雪地里的梅花。 花子把打到的野物统统放在集市卖掉,出钱请最好的郎中给娘亲看病,可是他们一概摇头,让花子多陪伴自己她。 日复一日,娘亲越来越能察觉到花子与正常孩子的不同,她常常在半夜醒来,发现花子趴在自己的身边,身上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一股奇妙的的凉气慢慢的从她的身上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立刻就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她终于明白,没有花子的话,也许自己早就死了。 —————————— 那天娘亲还是和往日一样拎着棒槌洗衣裳,她拒绝了想要帮助她的花子,因为花子已经锤坏很多衣服和棒槌了。 花子就静静的坐在娘亲身边看着她洗衣服。 "花子。"娘亲呼唤了她一声。 花子抬头看娘亲。 "答应娘亲,尽快离开这座村庄,越远越好。 娘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上天赐给娘亲的宝物,但是别人不这样认为,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异类,本能的排斥你,想要你消失。 我听到村长的话了,他们说你本来就不是村里人,行迹和相貌都很可疑,要在数日后拿你祭奠山神。" 花子睁大了眼睛。 "因为有我在,花子说什么也不肯轻易离开的对吧。 如果有来生,我也想要一个像花子一般乖巧听话的孩子做女儿。" 她愣愣的看着娘亲的笑容,她猛然反应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冲上前想要抓住娘的手。 已经晚了,娘亲纵身一跃,跳进了汹涌的河水里,顷刻间就被吞没。 花子跟着娘亲跳进里河里,无数次扎进水中寻找娘亲,但她什么有没有找到。 花子知道,娘亲说的没错,她是个好孩子,她很听娘亲的话,她不会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撒娇,更不会惹娘亲生气,让娘亲烦心。 吃的太多会给娘亲带来麻烦,所以她每餐都在森林里自行解决。 郎中没有办法治好娘亲的身体,但是花子渐渐回忆起了一些自己的能力,所以花子想尽可能的让娘亲活的更久一点。 曾经有人说过,花子是个任性又倔强的孩子,永远也不会轻易抛弃掉自己认可的人或物。 到底...是谁说的呢。 花子浑身湿漉漉的从刺骨的河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嚎啕大哭着,鼻涕眼泪糊作一团,头发一缕缕的粘在脸上,好似水鬼。 原来娘亲之前一点也不嫌弃的把这么丑的花子带回了家。 若是平时的她会这样哭泣,定是会惹娘亲烦心的。 她抽泣着擦干净眼泪,挣扎着爬起来要跳回河里继续找娘亲。 如果河水不再流动了该有多好,娘现在一定离花子越来越远了。 花子的身体猛然迸发出熟悉的力量,波涛汹涌的河水当真是像她所想的一样,慢慢的停滞了流淌,直到冻结。 可花子似乎被这个变化抽空了力气,脚下一软,终于昏倒在地上。 在梦里,似乎有一双柔软的翅膀紧紧包裹住了花子,她落入一个温暖,令她安心的怀抱。 得以安眠。 ———————— 花子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但她立刻就明白了这里并不是之前的村子。 "娘亲?"她坐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然后拉开被子冲到了门前。 一位女子背对着她立在门边,但花子隐隐约约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娘亲的气息。 或者说,是母亲的气息。 花子毫不犹豫,扑上去抱住了她。 "娘亲?" 有什么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并不是人类的手,而像是——翅膀。 "好孩子。" 花子沉默了,她只是更紧的环抱住女子,贪婪的索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冥冥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像是安慰一般,女子轻轻的拍打着花子的脊背。 "花子,好孩子…" 她并没有质问为什么女子身上有娘亲的气息,为什么女子知道花子的名字,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女子让她感到那么熟悉。 56.五十六只老父亲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先生,你说花子就在这边,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她啊。" 跟着妖狐走了一段路,一直来到了悄无声息的树林,萤草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可疑,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生刚刚才见过她, 的确是在这里的。" 妖狐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觉得他的收藏品里今天又能增加一名成员了。 为了寻觅更合适的猎物他才赶来这个庙会, 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偶尔有听过暴力奶妈的传闻, 但是妖狐怎么也不会把以前这个可爱的少女和传说中一锤砸死一只妖的奶妈联想到一块。 其实人家揍人用的不是大锤, 是蒲公英呢。 "真奇怪, 根本感觉不到花子来过这里嘛..." 萤草四处张望着,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对妖狐的怀疑,背对着妖狐。 有了可乘之机, 妖狐立刻向萤草挥出几道气刃,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萤草的行动, 她是不可能躲过的。 "来吧,可爱的少女哦——" 妖狐没继续说下去,他尴尬的看着挥手打开风刃, 举着蒲公英面对着他的少女,此时的萤草外貌有了一些改变, 她的额头长出角来, 墨绿色的长发也变成深红色, 正警惕的瞪着他。 气势和刚才截然不同。 真是失策...看起来柔弱的少女居然是已经觉醒的妖怪。 不过, 区区一只草妖而已,即使风刃并没有束缚住她,妖狐也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没想到萤草看着妖狐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厌恶:"原来如此,你这个拐卖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居,居然被少女称作变/态吗,真是令小生伤心呢。 妖狐很心塞,妖狐受到了打击,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萤草手中挥舞着的蒲公英,夹着风声就往他的头上招呼了过来。 一声闷响。 ...... ...... 小生,小生好像看见了三途川的彼岸花小姐姐在向小生招手呢...哦呵呵呵... —————————— "师傅?你没事吧?" 花子发现萤草时,她正愣愣的握着蒲公英发呆。 听到花子的呼唤,立刻丢掉蒲公英,扑到花子身上开始哭泣: "好,好可怕啊,花子..." 花子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回抱住萤草:"师傅你怎么了,有谁吓到你了,花子帮你去揍他一顿。" "是,是个变态人贩子啦。"萤草哽咽着,颤颤巍巍指向倒在血泊里的妖狐:"好可怕,萤草差点就要被抓去卖掉了。" 花子看着血泊里的妖狐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她觉得她不用帮忙揍对方一顿了,这个妖怪的灵魂大概已经飘到彼岸了吧。 —————————— "姑姑,就这样把师傅留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 听到前因后果后,姑获鸟也是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 妖狐么......相隔这么远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两个姑娘身手不凡(?),并没有出事。 "那么,就让萤草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好了。" 其实她之前一直都有想让萤草为花子做伴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提出来。 听到姑获鸟的应允,萤草和花子都欣喜不已。 萤草本来还在犹豫有些不妥当,但被姑获鸟叫到一旁交流一番后,立刻放下心来。 "太好了,师傅,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师傅了!" "太好了,花子,我可以带你去看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她们都这么元气满满,她很开心。 —————————— 姑获鸟并没有告诉她们,其实她也算是半个隶属安倍家的式神。 她为安倍家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名利,姑获鸟并不在乎名利,但是在平民的眼里,姑获鸟不再是邪恶的妖怪,而是安倍家阴阳师的式神。 这对她,对她收养的孩子,都是十分有益的。 普通的式神需要待在主人身边,为主人出力,不过她并不需要。 而阴阳师大人的式神——这个身份对她却是很有用处的。 但她并不打算让花子和萤草知道这些。 思来想去,姑获鸟决定把她们带到那里安顿好,自己之身前去调查这次的任务。 "姑姑,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两日,花子明显有些身体不适,靠在姑获鸟身上闷闷的问,她心里真的很想下车自己跑过去,但是她花子知道此后姑姑会离开一段时间,就想和姑姑多待一会。 没想到花子这么不习惯马车,姑获鸟有些内疚,抚摸着花子的额头帮她缓解晕车的症状:"我们要去的,是妖怪的桃源乡哦。" "妖怪的...桃源乡?" 花子十分好奇,立刻打起精神,拉开马车的帷幕连连向外张望。 "已经这么多年了,真的很怀念。" 萤草望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感慨道。 "萤草姐姐也来过这里吗?" "当然,其实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萤草微笑着解释。 "被姑姑拣到时,萤草还是一只刚刚化为人形的草妖。那时候萤草什么也不懂,还险些被路过的天邪鬼吃掉。" "然后啊,姑姑出手救了萤草,伞剑飒飒的,非常的帅气呢。" "姑姑把萤草带回了桃源乡,萤草也认识了很多伙伴...后来啊,大家都渐渐长大了,可是萤草感觉自己还是很弱,帮不到大家的忙。正好樱花妖姐姐和桃花妖姐姐路过这里,她们很擅长治疗,萤草就跟着她们去修行,离开了这里。" "那两个姐姐,现在..." "她们早在多年前都回到了桃源乡。" "萤草此番和你一起回来,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帮我一起打理这里。" 姑获鸟解释道。 花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师傅那么久,一直都是独自一妖在外面吗? 真是让人敬佩啊! 萤草像是看出了花子的想法,连忙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修行了一段时间而已,一手创立桃源乡的姑姑,才是最厉害的,是大家都崇拜的对象哦。" 眼见两个小丫头都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妹,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她,姑获鸟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到了哦。" 马车的车夫当然并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妖怪,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怪不得他们一路上没有被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找麻烦。 花子摇摇晃晃的被姑获鸟抱下了车,她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桃源乡,好漂亮啊。 它建立在山谷之中,周围群山峻岭环绕,地形是最好的掩饰,入口也是非常隐蔽的。 而其中的环境,花子巴巴的张着嘴看了半天,吐出来三个字。 "真好看!" 姑获鸟和萤草相视一笑。 —————————— "姑获鸟大人回来了?" "什么?姑姑回来了?" "萤草她也回来了呢。" "姑姑这次又带回来了什么小妖怪啊,是雄的还是雌的?" "诶诶,你别挤我,小妖怪躲在姑姑身后,看不到她!" 姑获鸟这次离开桃源乡已有一个多月,此次归来,吸引了不少妖怪来迎接。 不过,多半还是对花子好奇。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书翁最近教导你们功课如何了?要姑姑帮你们检查检查吗?" 正在八卦的众妖抓住了"检查功课"的重点,立马吓得作鸟兽散,剩下的也是寥寥无几。 "姑获鸟大人,这位便是——" 桃花妖好奇的看了看花子,小姑娘在被围观的时候显得很怕生,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姑获鸟身后。 姑获鸟无奈,笑了笑:"这位是花子,我前段时间收养的孩子,大概是雪妖与其他种族的后代,被遗弃了,头部受到了重创,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记得。" 关于花子是受人托付的,姑获鸟选择闭口不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桃花妖点点头,寥寥几句话,她却也大致了解了花子的状况。 "我又要出一趟远门,还要劳烦你带着花子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萤草这姑娘也跟着我回来了,日后她也可以帮帮你们。" 萤草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马车里探出头,喊了声桃花姐姐,桃花妖微笑着点头示意。 "姑姑这次出门...还是因为..."阴阳师的缘故吗。 姑获鸟没有回答,是默认了,桃花妖握紧了拳头,叹息一声。 桃源乡里的妖怪里,最强大的大概就是姑获鸟了,其他等级稍微高点的,像她和樱花妖,只是擅长治疗。而书翁的话,让他去和别人近战肉搏也是万万不可的。 57.五十七只爸爸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姿态潇洒,自成一番风骨。 他单手捧着酒盏, 并不碰, 而是望着天空出着神。 "哟。" 注意到了晴明,陆生托着下巴,眼神慵懒,朝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 我还以为你被萤草拉去喂达摩了。" 晴明长出一口气, 一本正经的对陆生说出这句话,树上的少主眼角抽了抽。 这位少年...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生唇角勾起,突然产生了戏弄一下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师的想法。 "话说, 你正好与我的一位故人同名。" "欸?"晴明有些好奇:"和我同名吗?" "啊, 他也自称晴明,不过你与他的外貌与性格都非常不同。"陆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 "而且?" "他想要杀了我,所以我杀了他。" 陆生的语气一瞬间阴沉下来, 不含一丝温度。 并不像假话。 晴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下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妖怪是由他召唤出来的想法。 "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陆生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调整回表情打着圆场。 "先生很厉害。" 晴明沉默片刻,给了陆生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不过究竟是在夸赞他杀了"晴明"很厉害, 还是在称赞他的能力, 就不得而了。 陆生挑眉, 轻轻跃下树,伸手按在晴明的头上,调笑道:"你很聪明,要加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喔~" 如果被花开院家知道他居然敢对阴阳师的老祖宗这样说话,说不定会气到吐血。 "谢谢你,先生,我会的。" 晴明很认真的回答他。 虽然面前的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个世界与他为敌的晴明截然不同,陆生还是表示以长辈的姿态这样与他对话还是莫名有种愉悦感。 【你这样可不好哦,少主。】 —————————————— 花子其实全程都在毫无目的的乱窜,依靠野性的直觉躲避穷追不舍的金与凯特,更没有像他们推测的一样有意识的将他们往陷阱带。 ——居然被她误打误撞的逃出了湿地。 这里是维斯康森林公园,第二场猎人测试的场地。 但是花子知道自己没有甩掉那两个觊觎波奇(自认为)的人,所以努力思考着下一步应该逃到哪里才好,大脑当机发呆间,一群豪鼻狂猪发现了看上去很好欺负的花子,嗷嗷叫着,四蹄踏出滚滚烟尘,争先恐后的向她冲去。 镇墓兽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与此同时,正义的伙伴小杰也恰好发现了马上要被野猪群踩到的柔弱(?)少女,忙冲上前,挥舞着钓竿,伸出援手。 小杰用钓竿套住猪脖子,直接跳在了最前面一只豪鼻狂猪的头上,俯身向前在剧烈的颠簸中对花子喊道:"把手给我!" 花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小杰伸出来的手,借着惯性骑上了猪背。 肌肤相触时,刺骨一般寒冷,小杰却丝毫没有在意,将花子完全拽上来后才放开。 "你没事吧?"小杰询问道。 "没,没事。"花子愣愣的摇着头,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年是为了帮助她,才冒着危险上前。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显的体会到来自人类的善意。 "没事没事,你刚刚是吓坏了吧,居然对着猪群一动不动。" 小杰的笑容非常灿烂,面对这样真实的笑容,花子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怯怯的回答:"嗯...是的......" 镇墓兽:我呸,装什么装,你明明是在发呆。 不知不觉就交谈了起来,小杰与花子完全没有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的奇犽少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爽朗的少年与羞怯的少女,远远看上去赏心悦目......但是,但是。 他们还骑在猪背上啊!要聊天还是交朋友也稍微注意一下现在的状况啊! 奇犽觉得这时的小杰钓竿一挥就能配上一首"套猪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了...... "怎么了?奇犽?" 小杰低头一看,身下是鼻孔往外喷着气,怒气值已经要爆发的豪鼻狂猪,大惊失色:"欸?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个鬼啊!你刚刚明明是自己跳上去的吧!" 花子趁着两人没注意,一拳砸在试图将他们颠下来的猪背上,可怜的野猪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向侧边倒去。 然后她非常自然的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小杰跳了下来。 奇犽:??? 小杰:。w。? 被花子放下来的小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犽张大嘴你你你你指了花子半天。 花子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支支吾吾的少年,直看到他后耳泛红。 "你不是猎人考试的考生吧?出现在这里总感觉很可疑。" 最终还是用了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公主抱了小杰,奇犽就觉得心里硌得慌。 "因为有两个怪叔叔要和花子抢波奇,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来。"花子拉开宽大的衣襟,露出被她藏在怀里的小狗。 "什么人居然那么卑鄙,要和女孩子抢宠物吗?" 小杰非常震惊。 "嗯,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有缘再见!"花子边说边鞠了一躬,然后以他们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窜走了。 "好快!"奇犽暗暗吃惊,那种速度会是普通的小女孩能够做出来的吗? "还没来得及交朋友呢...她是叫花子吗?"小杰有些遗憾。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别忘记现在还在考试,我们快点把野猪带回去交差吧。" 奇犽可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完全吸引了小杰的注意力。 但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时,他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 "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 凯特提着一袋他们废了一番力气弄来的迷惑菇,犹豫不决的问金。 金点头:"再犹豫的话她说不定就要离开这一带了......长相和人类别无二致的物种这辈子都很难遇到第二只了吧。" "湿地里的人面猿遍地都是..." "......很简单,待会我们可以直接向她投掷出迷幻菇,其中的气体能够瞬间让她进入睡眠,再将她带回协会就好办了。" "......我现在真的是后悔陪你来这里了,老师。" 凯特无论如何都不想当用迷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他迈不过这个坎。 重任交到了金的身上。 /金向一只野生的花子投掷迷幻菇X1/ 花子自带魔抗,那一点幻觉气体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花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脚下的菇子——然后非常淡定的蹲下去,拾起来塞进了嘴里。 "那个不能吃啊!" 被花子的行为震惊到,凯特冲上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她会不假思索的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啊?这孩子的家长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 花子咽下蘑菇,强撑了几秒,还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糟糕,波奇要被那些坏人抢走了。 —————— 某个身影被雾气朦胧着,绵薄的灰色纱缕间,有谁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 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的,沉沉的睡去。 ......是妈妈吗? 花子睁开眼时,手指触及到脖颈上的围巾,像是溺水的人渴望空气那样,将脸深埋其中呼吸。 手指攥的过紧,指节有些发白。 【不够,仅仅是这样根本就不够。】 心里缺少了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将它填满。 当机片刻,花子终于回想了起沉睡前发生的事情,晃了晃脑袋跳下床:"波奇?" 小柯基循声一摇一晃的向她跑来,花子的鼻子一酸,将它抱起来:"太好了......你没有被抓走啊..." 镇墓兽摇了摇尾巴:废话,如果离开了你,我估计下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原型了。 "很抱歉运用了这个方法将你带到这里。" 说话的是一位脑袋很像花生的西装先生:"你好,花子小姐,我是豆面人,会长有些问题想要和你聊一聊。" 花子没有出声,给了豆面人一个疑惑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58.五十八只迹部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目连向花子招手, 心想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生人了,说不定会害怕玉藻前。 花子踮着脚跑过去, 埋在他的怀里陷入了沉默。 那个声音所说的话, 让她很难受。 一目连无奈的摸了摸花子的脑袋, 他以为花子的确是怕了, 毕竟玉藻前可是大妖。 玉藻前若有所思的摇着折扇看着花子,这丫头似乎已经认不出来他了。 即使是一面之缘,他也觉得花子不像那种记性很差的妖怪。 巫女却是温和的一笑:"好久不见,花子也长大了啊,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花子从一目连的怀中抬起头, 眼里满是疑惑。 巫女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在神社旁发现时, 她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一目连轻声解释:"二位可是她的故人?是否认识她的家人?" 巫女带着歉意摇头:"我和小玉只是见过她两次......不过,之前有个墨绿色的小姑娘被她称为师傅,也许她会更了解花子的情况,我们可以带花子去我见到她的地方去寻找那个小姑娘。" 一目连有些高兴, 他总算是打听到了一些花子的身世:"那二位是否能......" 花子轻轻拽了拽一目连的袖子, 摇头。 "花子不想走.....花子只要和连连待在一起。" 一目连愣住了, 玉藻前与巫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笑起来。 "看来小姑娘很喜欢你啊, 大人。" 玉藻前掩住唇, 即使对方已经不再是神灵, 他对于一目连还是很尊敬的, 所以用了这种称呼。 一目连只好蹲下来仔细的劝说花子:"我只是想为花子找到亲人, 并不是说要赶你走。" 花子红着眼抬起头:"真的吗?" 一目连认真的点头, 然后笑着擦了擦她的眼睛。 "那...那花子找到了家人之后还能回神社吗?" "当然。"其实他并不想让失去了记忆的花子一直留在这里,这样像是束缚了她。 如果找到了家人,也许花子可以恢复一定的记忆。 那时说不定她会回去,而不是执意留在神社。 花子怯怯的看了看巫女和玉藻前,只觉得他们面熟,不像坏人。 "那,连连能不能陪我一起?" "好。" 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已经没有人需要他继续留在神社了,稍微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花子听到脑中那个声音一声冷笑【不识好歹,随便你了。】就又消失了。 它一定是生气了。花子想。 不过花子才不会道歉的,谁让它刚刚说了连连那么过分的话。 —————————————— 巫女不能在一天之内赶太多路,她与玉藻前一起暂时歇在了神社中。 巫女见花子一直好奇的望着她的肚子,笑了笑。 "花子是在奇怪为什么姐姐的肚子那么大吗?" 花子诚实的点头,为了防止冻伤巫女,她的周身被施加了一目连的风符。 之前她可是要吃一头熊才能有这样大的肚子的。 巫女轻轻的婆娑着肚子:"姐姐的肚子这么大...是因为里面有小宝宝哦。" "小宝宝?"花子的眼里泛出光:"是那种软乎乎,很暖和很可爱的小宝宝吗?" "这样说也没错啦......" "好厉害,姐姐好厉害,姐姐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花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的开心,鼓起掌来,巫女也笑了。 "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出生了呢。" 她温和的摸着肚子。 "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呢?" "小玉早就想好了,男孩子就叫羽衣,女孩子就叫爱花...说起来,爱花这个名字和花子还有点关系。" 不过花子一脸茫然,低下头:"对不起,花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巫女忍不住揉了揉她:"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花子。" 花子喜欢巫女姐姐。 因为她身上的气息,纯净温暖的气息。 是母亲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巫女姐姐的孩子要狐狸哥哥取名?" 巫女失笑:"因为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稍微红了红脸。 花子却像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回答:"那样对巫女姐姐不公平,只有巫女姐姐一个人辛苦的挺着大肚子!狐狸哥哥也不来帮帮姐姐!" "那个...就算他想帮忙也......" 巫女笑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眉间笼罩了愁绪。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的,姐姐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要对我的孩子做非常可怕的事情,姐姐却无能为力,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她的预知,小玉已经几乎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为了她四处拜访大妖怪甚至阴阳师。 所有妖,所有人都对此表示没有办法避免。 "那花子就帮你打跑他们!" 花子拍着胸口一本正经的说。 巫女忍不住又笑了。 不过那种不详的预感已经在她的心里愈演愈烈。 【你是侍奉神灵的巫女】 【背叛了神灵,就要受到惩罚,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二十一世纪,花开院本家。 "你的意思是,花子现在身在千年前的平安京?" 这大概是陆生成年后继知道花子失踪后的第二次失态,毕竟成为三代目后,他就变的稳重的多了。 "抱歉,奴良君,无论怎样给花子定位,都显示她在那里。"柚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平安京。" "请问,请问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必须要把花子找回来!"冰丽很快接受了事实,焦急的问道,声音哽咽了起来:"她还那么小...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就没敢去看过她一次...花子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秀元说,虽然方法很困难,但是的确有..."柚罗皱了皱眉:"不过需要时间准备,降临的时间线也不能确定,而且...只能通过一人。" 奴良家与花开院家都陷入了沉默。 "我..."冰丽缓缓举起手,却被陆生制止了:"不,我去。" "不行的,不行的,陆生。"冰丽拼命的摇头:"你是奴良家的三代目,没有你的话奴良组怎么办?" "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其实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秀元踱步进门笑眯眯的补充道:"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概念差不多,所以小陆生即使离开几天也没关系的哦。"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这是三代目的命令。" 见陆生心意已决,所有人都明白无法阻拦。 少主他...还是与从前一样倔强呢。 当年面对那样强大的土蜘蛛时...也是如此吧。 "我离开的时候,奴良组就拜托你们了。" 陆生对随他一同前来的鸩与猩影深鞠一躬,拜托道。 "请放心,少......三代目,我们会的。" "要小心啊...夫君。"冰丽轻轻的搂住了陆生。 冰丽从前习惯称他为少主,或者陆生大人,但是现在她喜欢唤他的名字,唤他为夫君。 时空穿梭,这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我会的。" 陆生俯下身,回抱住冰丽:"相信我,冰丽,我一定会安全的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 "嗯,我相信你,夫君。" 冰丽将陆生搂的更紧了一些。 围观群众表示冰凉的狗粮胡乱的在脸上拍打。 ———————————— 为了尽快到达曾经见到花子的神社,一目连直接让龙变回了原型,载着大家前往目的地。 花子好奇的往地上看,一片灯火通明。 "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一目连提醒道。 花子吐了吐舌头,动动屁股挪到了中间。 "连连。" "嗯?" "龙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啊?" "......这个..." 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错觉吗。 巫女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又轻轻笑了出来。 她半倚在玉藻前的怀中:"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一定会的。"玉藻前让巫女尽可能舒适的靠在他的身上,伸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肚子:"等他们出生了,我一定要给夫人寻一辆可以在天空运输的工具,这样夫人以后也会方便的多。" 巫女红了脸:"小玉总是这样费心。" "吾只为夫人一人费心。" 玉藻前轻轻笑了笑,笑容让巫女有些恍惚,她慌忙避开了视线。 花子坐在前面怒搓龙头,根本不知道后面的动静。 一目连稍微有些尴尬,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花子身上。 "雷声。" 花子突然抬起头轻声的说道,她看着黑漆漆的沉寂的天空,又重复了一遍。 "它说它听见了雷声。" 姑获鸟把花子抱在膝盖上搓揉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跟着姑获鸟待了一段时间,营养过剩,花子被养的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就舍不得放手。 "姑姑...今天也要出门吗?" 花子口齿不清的询问道,姑惑鸟心生欢喜,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子乖,姑姑去附近的村里探查一下可疑的妖怪,最近这里越来越不太平了。" "可是花子好想跟姑姑学天翔鹤斩,感觉那样超级帅气。"花子回过身把头埋进了姑获鸟怀中,她的体温比正常的妖怪低不少,很喜欢温暖的怀抱。 59.五十九只娘口三三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 另一边。 "先生, 你说花子就在这边,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她啊。" 跟着妖狐走了一段路, 一直来到了悄无声息的树林,萤草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可疑, 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生刚刚才见过她,的确是在这里的。" 妖狐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觉得他的收藏品里今天又能增加一名成员了。 为了寻觅更合适的猎物他才赶来这个庙会, 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偶尔有听过暴力奶妈的传闻, 但是妖狐怎么也不会把以前这个可爱的少女和传说中一锤砸死一只妖的奶妈联想到一块。 其实人家揍人用的不是大锤,是蒲公英呢。 "真奇怪, 根本感觉不到花子来过这里嘛..." 萤草四处张望着, 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对妖狐的怀疑,背对着妖狐。 有了可乘之机,妖狐立刻向萤草挥出几道气刃,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萤草的行动, 她是不可能躲过的。 "来吧,可爱的少女哦——" 妖狐没继续说下去,他尴尬的看着挥手打开风刃, 举着蒲公英面对着他的少女, 此时的萤草外貌有了一些改变,她的额头长出角来, 墨绿色的长发也变成深红色, 正警惕的瞪着他。 气势和刚才截然不同。 真是失策...看起来柔弱的少女居然是已经觉醒的妖怪。 不过, 区区一只草妖而已,即使风刃并没有束缚住她,妖狐也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没想到萤草看着妖狐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厌恶:"原来如此,你这个拐卖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居,居然被少女称作变/态吗,真是令小生伤心呢。 妖狐很心塞,妖狐受到了打击,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萤草手中挥舞着的蒲公英,夹着风声就往他的头上招呼了过来。 一声闷响。 ...... ...... 小生,小生好像看见了三途川的彼岸花小姐姐在向小生招手呢...哦呵呵呵... —————————— "师傅?你没事吧?" 花子发现萤草时,她正愣愣的握着蒲公英发呆。 听到花子的呼唤,立刻丢掉蒲公英,扑到花子身上开始哭泣: "好,好可怕啊,花子..." 花子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回抱住萤草:"师傅你怎么了,有谁吓到你了,花子帮你去揍他一顿。" "是,是个变态人贩子啦。"萤草哽咽着,颤颤巍巍指向倒在血泊里的妖狐:"好可怕,萤草差点就要被抓去卖掉了。" 花子看着血泊里的妖狐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她觉得她不用帮忙揍对方一顿了,这个妖怪的灵魂大概已经飘到彼岸了吧。 —————————— "姑姑,就这样把师傅留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 听到前因后果后,姑获鸟也是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 妖狐么......相隔这么远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两个姑娘身手不凡(?),并没有出事。 "那么,就让萤草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好了。" 其实她之前一直都有想让萤草为花子做伴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提出来。 听到姑获鸟的应允,萤草和花子都欣喜不已。 萤草本来还在犹豫有些不妥当,但被姑获鸟叫到一旁交流一番后,立刻放下心来。 "太好了,师傅,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师傅了!" "太好了,花子,我可以带你去看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她们都这么元气满满,她很开心。 —————————— 姑获鸟并没有告诉她们,其实她也算是半个隶属安倍家的式神。 她为安倍家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名利,姑获鸟并不在乎名利,但是在平民的眼里,姑获鸟不再是邪恶的妖怪,而是安倍家阴阳师的式神。 这对她,对她收养的孩子,都是十分有益的。 普通的式神需要待在主人身边,为主人出力,不过她并不需要。 而阴阳师大人的式神——这个身份对她却是很有用处的。 但她并不打算让花子和萤草知道这些。 思来想去,姑获鸟决定把她们带到那里安顿好,自己之身前去调查这次的任务。 "姑姑,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两日,花子明显有些身体不适,靠在姑获鸟身上闷闷的问,她心里真的很想下车自己跑过去,但是她花子知道此后姑姑会离开一段时间,就想和姑姑多待一会。 没想到花子这么不习惯马车,姑获鸟有些内疚,抚摸着花子的额头帮她缓解晕车的症状:"我们要去的,是妖怪的桃源乡哦。" "妖怪的...桃源乡?" 花子十分好奇,立刻打起精神,拉开马车的帷幕连连向外张望。 "已经这么多年了,真的很怀念。" 萤草望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感慨道。 "萤草姐姐也来过这里吗?" "当然,其实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萤草微笑着解释。 "被姑姑拣到时,萤草还是一只刚刚化为人形的草妖。那时候萤草什么也不懂,还险些被路过的天邪鬼吃掉。" "然后啊,姑姑出手救了萤草,伞剑飒飒的,非常的帅气呢。" "姑姑把萤草带回了桃源乡,萤草也认识了很多伙伴...后来啊,大家都渐渐长大了,可是萤草感觉自己还是很弱,帮不到大家的忙。正好樱花妖姐姐和桃花妖姐姐路过这里,她们很擅长治疗,萤草就跟着她们去修行,离开了这里。" "那两个姐姐,现在..." "她们早在多年前都回到了桃源乡。" "萤草此番和你一起回来,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帮我一起打理这里。" 姑获鸟解释道。 花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师傅那么久,一直都是独自一妖在外面吗? 真是让人敬佩啊! 萤草像是看出了花子的想法,连忙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修行了一段时间而已,一手创立桃源乡的姑姑,才是最厉害的,是大家都崇拜的对象哦。" 眼见两个小丫头都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妹,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她,姑获鸟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到了哦。" 马车的车夫当然并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妖怪,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怪不得他们一路上没有被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找麻烦。 花子摇摇晃晃的被姑获鸟抱下了车,她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桃源乡,好漂亮啊。 它建立在山谷之中,周围群山峻岭环绕,地形是最好的掩饰,入口也是非常隐蔽的。 而其中的环境,花子巴巴的张着嘴看了半天,吐出来三个字。 "真好看!" 姑获鸟和萤草相视一笑。 —————————— "姑获鸟大人回来了?" "什么?姑姑回来了?" "萤草她也回来了呢。" "姑姑这次又带回来了什么小妖怪啊,是雄的还是雌的?" "诶诶,你别挤我,小妖怪躲在姑姑身后,看不到她!" 姑获鸟这次离开桃源乡已有一个多月,此次归来,吸引了不少妖怪来迎接。 不过,多半还是对花子好奇。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书翁最近教导你们功课如何了?要姑姑帮你们检查检查吗?" 正在八卦的众妖抓住了"检查功课"的重点,立马吓得作鸟兽散,剩下的也是寥寥无几。 "姑获鸟大人,这位便是——" 桃花妖好奇的看了看花子,小姑娘在被围观的时候显得很怕生,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姑获鸟身后。 姑获鸟无奈,笑了笑:"这位是花子,我前段时间收养的孩子,大概是雪妖与其他种族的后代,被遗弃了,头部受到了重创,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记得。" 关于花子是受人托付的,姑获鸟选择闭口不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桃花妖点点头,寥寥几句话,她却也大致了解了花子的状况。 "我又要出一趟远门,还要劳烦你带着花子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萤草这姑娘也跟着我回来了,日后她也可以帮帮你们。" 萤草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马车里探出头,喊了声桃花姐姐,桃花妖微笑着点头示意。 "姑姑这次出门...还是因为..."阴阳师的缘故吗。 姑获鸟没有回答,是默认了,桃花妖握紧了拳头,叹息一声。 桃源乡里的妖怪里,最强大的大概就是姑获鸟了,其他等级稍微高点的,像她和樱花妖,只是擅长治疗。而书翁的话,让他去和别人近战肉搏也是万万不可的。 60.六十只陆境泽 防盗比例30%,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从近海游下的鱼告诉她, 人类的世界是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地方, 有非常好玩的东西, 闪闪发亮的米粉, 一条一条美丽的的口脂...她真的非常的想去看看。 但是她太过弱小,根本无法离开。 日复一日的蜷缩在最深的海底,蜷缩在自己的壳里,在心中编织着岸上的世界, 就像一个美好的梦。 后来, 有位大人带着她离开了牢笼一般的深海,她作为大人的侍从被收留, 终于得以亲眼去见见她憧憬的世界。 可是......可是...... 那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见到饥荒时,父母将孩子丢弃在荒野任豺狼妖怪吞噬。 她听说京城的贵族纸醉金迷,她看着附近的村民食不果腹。 强盗们冲进平民的家中,一夜之间,捅死了丈夫和孩子, 抢走了妻子和仅存的口粮, 在火光中扬长而去。 贫穷与落后会导致愚昧,荒川流域的村民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活祭一位少女来祈福。 即使大人让他们救下了少女, 也无法改变人类的认知。 大人有时会问她是否后悔过。 ——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并没有回答大人。 ———————————— 椒图缓缓的睁开眼,被一张凑近的小脸吓了一跳。 "我......"她茫然的坐起来, 发现自己浸泡在一个开口的容器里, 里面灌的应该是海水。 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 花子坐在她的身边, 巴巴的看着她。 很快便梳理清晰了混乱的记忆,椒图对花子展现出了一个最真诚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她原本觉得自己一定会葬身在那里。 "姐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被人类抓住?" 花子急切的询问道,既然椒图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花子就想通过她尽快了解回到远野的方法。 很可惜,椒图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她也和自己一样,一夜之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椒图并不擅长战斗,而且她的运气很差,正好遇见了一群来捕猎的走私异兽的贩子。 她尝试过反抗,但是人类用鞭子和电击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他们对于"妖怪"甚至没有一丝的畏惧。 无知者无畏。 剥下鳞片,抽出血液,他们遗憾的发现她并没有让人获得永生的能力,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举办一场拍卖会,通过她得到一大笔钱。 花子没有打探到回家的方法,她很难过。 可是她知道受了无数折磨的椒图现在一定很不好受,所以花子将衣摆拽紧又松开,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椒图:"人类都是坏家伙,以后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好奇她们在聊什么所以路过偷听的坏家伙金:"......" 花子基本上已经在心里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了。 椒图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 在研究所里,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与她的处境不同,即使她并没有人类期待的能力,但是她有利用价值,所以人类并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那个女孩的价值...就是作为实验品去存在。 她很瘦,很小,甚至已经被割断了声带防止叫喊,却能用最纯澈的眼睛看着她,对她微笑。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女孩的眼睛对她来说大概是唯一的光了... 她后悔吗? 目睹了那些事情时,被囚禁起来限制自由时,也许是吧。 可是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时,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一定...是有善良的人类存在的。" 下一秒花子的问题却让她怔住了。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个女孩...... 为了杀鸡儆猴,注射药物后倒在了她的面前,再也没有起来,从她身上抽的血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女孩被扯着头发,像丢垃圾一样拖行出去。 女孩死了,被那些人杀死了,她原本是有能力救她的,可是被限制了行动力,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已经不想再...... 椒图捂住嘴,浑身战栗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泣不成声。 "我想......我想回去......" 想回到荒川,回到大人的身边,她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姐姐...花子会想办法带你一起回去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给椒图造成了影响,花子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不停的向她承诺。 "对了,姐姐,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贝壳在哪里吗?不尽快找到的话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吧..." 花子试图运用这个办法去转移椒图的注意力,似乎奏效了。 "贝......贝壳?" 椒图抬眼,想起了的确算她身体一部分的壳。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 "这里就是玉藻前的住处么?" 陆生停在了结界前,打量着远处的宅邸。 楼阁的结构别具特色,倒是很像中原那边的建筑。 庭院下了一番心思,简直修出了一片园林,放在现代直接能当旅游景点。想想自家的樱花树和小水塘,陆生觉得可以参考一下玉藻前家的风格回去扩建一番院子。 不过对于一个传闻中的大妖来说......这种住处似乎略微显得朴素单调了一些。 当初的羽衣狐可是直接占山为王,盘踞了整个京都啊...... 陆生的手触到腰间的刀,长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有些可疑。 不过荒川之主也是有求于他,应该不至于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陆生..." 冰丽很担心,陆生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日夜奔波,即使身体素质再好,怕是精神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没事。"陆生勉强笑了笑,这道结界似乎不太欢迎他,他也不想强行突破造成麻烦。于是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等候柚罗告诉他破解的方法。 四面都很寂静,他能清晰的听到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哥哥,你看,前面那个人的后脑勺好长!" "嘘,爱花,母亲不是告诉我们随便对别人的外表指指点点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欸,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陆生嘴角抽了抽,额角具象化出冷汗,僵硬的回过头,与两只傻傻的小狐妖大眼瞪小眼。 "我说......" 陆生慢慢站起身,却将其中的小女孩直接吓哭了:"爱花不是故意说叔叔的后脑勺长的...叔叔不要吃爱花嘤嘤嘤..." 看起来高一些的男孩把妹妹护在身后: "爱,爱花她那么小,不懂事,你要报仇还是怎么样就冲我来吧!" 年轻的三代目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难道说...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这些孩子毫不犹豫的喊叔叔了吗...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或者是表情比较凶? 【不不不少主明明又年轻又帅气,童言无忌请千万不要在意啊!】 围观的大家纷纷摇头呐喊。 陆生走到两只瑟瑟发抖,迈不开腿的小狐狸面前,伸出双手—— 爱花和羽衣连忙闭上眼,完了完了,要被杀掉了! 陆生用力分别撸了一把他们毛茸茸的耳朵,紧绷的心情得以舒缓,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头发,不是后脑勺哦。" 看到这两个活泼的孩子,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花子。 爱花和羽衣睁开眼,互相对视一眼,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陆生。 见小狐狸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陆生干脆将身上的畏全部释放开,银白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柔顺的贴服在脖颈处,散落至腰间。 "居然是能放下来的吗?!" "居然真的不是后脑勺吗?!" 奴良组的各位震惊了,柚罗也震惊了,冰丽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嗯,可以放下来的哦,陆生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 意识到了什么,冰丽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脸腾的一下红了。 "总,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散下来的啦!" 避开大家八卦的眼神,冰丽红着脸,头上冒着蒸汽,慌忙的摆手解释道。 不过此时的场景...... 白衣银发随风轻轻飘逸着,男子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出,出现了,奴良家世代相传的绝技......撩妹于无形之中! 大家的小心脏又被他们散发美如画的少主狠狠戳了一下。 爱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然后慢慢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哥,哥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61.六十一只小埋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姑获鸟看出了她的心思,正要安慰,一旁的花子啪嗒啪嗒跑过来, 递给了桃花妖一株桃花枝:"漂亮姐姐, 这个送给你。" 桃花妖想了想, 她还是不方便在这些孩子面前和姑获鸟讨论这些,便微笑着接过来:"谢谢花子, 我很喜欢。" 花子红着脸, 扯着萤草的衣袖让她带自己四处瞧瞧。 "桃花, 你也跟上吧,向花子介绍一下这里。" 桃花妖无奈, 她看出姑获鸟不想过多谈论这些,只好点头,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端详着手中的桃枝,瞧着花子蹦蹦跳跳的背影喃喃道:"不过这个季节...会有桃花吗?" ———————————— "那边是学堂,平时由书翁教大家认字, 也会教一些关于人类和妖怪的知识。" "那书翁就是大家的老师啊。" "差不多吧,不过书翁先生是个非常喜欢云游四方的妖怪, 一年中他大概只有两个月会待在桃源乡,其余的时间都在各地周游。" "总感觉有点羡慕这样的生活。" 花子一本正经的感慨道。 萤草被她带过去了,点头:"就像是一年中有十个月都在带薪休假呢, 书翁先生真让妖羡慕啊。" 桃花妖无奈的看着她们, 其实书翁与姑获鸟一样, 常常需要去各地为阴阳师完成任务。 不过,按照书翁的性格,说是四处游览,倒也没错。 "花子和萤草暂时就住在这里吧,山兔平时都一个妖住,现在有了伙伴一定很开心。" 桃花妖把她们带到了一座精致的平房前。 "山兔是..." 花子好奇。 这时,平房的门刷的一下被拉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出来,两只兔耳朵一晃一晃:"什么什么,有敌人来了吗,兔兔是不会害怕你们的!" 萤草和桃花妖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上去,抱住小小的一团一顿狂蹭,浑身往外冒小花特效:"你好可爱,花子好喜欢你哦。" "可恶,敌人力气好大,挣脱不开,蛙先生救命啊,兔兔要被做成红烧兔肉了——"qaq "桃花妖姐姐,总感觉她们两个完全就没有在说同一件事情呢。" "是这样没错呢,萤草。" 小小的花子抱着小小的一团山兔开心的跑来跑去,但是山兔明显一点也不开心,眼泪汪汪的,以为自己要被抓去吃掉。 总觉得这个场面... 非常的... 可爱呢。 —————————— 当山兔终于知道,花子不是想把她做成兔肉火锅时,花子已经在帮山兔扎小辫子了。 "花子和山兔相处的不错呢。" 萤草笑眯眯的蹲下身观察着她们,山兔刚刚大概是挣扎的累了,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姐姐没有危险,就这样靠在花子身上打起了瞌睡。 花子见状也不再给山兔扎头发了,而是摸着山兔毛茸茸的耳朵哼唱着催眠曲。 她并不记得歌词,只是按照音调哼唱出来,却莫名的很好听。 "花子的妈妈之前唱给花子听过。" 花子认真的告诉萤草,但是她突然就愣住了。 "不过花子的妈妈是...是谁啊?" —————————— 花子抱着山兔不知不觉就和她睡倒在了一起,萤草小心翼翼的给她们找来被子盖上。 萤草也忍不住去捏了捏她们俩的脸蛋。 山兔没多大的反应,花子闭着眼睛哼唧了几声。 她想去问问姑获鸟大人,姑获鸟之前大人告诉她花子是被父母抛弃的,但是花子却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只是偶尔会回想出一些片段,比如刚才的催眠曲。 但是花子她......真的是被抛弃的孩子吗。 萤草去找桃花妖,却遗憾的得到了姑获鸟已经出门的消息。 还是等姑姑回来之后再询问吧。 "话说樱花妖姐姐呢?她好像刚刚就没有和姐姐在一起。" 萤草有些奇怪。 桃花妖告诉她,樱花妖去周围加固桃源乡的结界了,因为附近的山谷最近搬来了一些逃荒的居民,她有些不放心。 萤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之前在修行时,不是没有经过一些大妖怪的领地。 比如荒川,有荒川之主。大江山里有鬼王酒吞童子。黑夜山里,有大天狗。 这些地方因为大妖怪的庇佑,才得以不受人类打扰,平安的存在下去。 可是桃源乡中大都是些弱小的妖怪,硬要说的话,他们大多数妖都是在姑获鸟的羽翼下挣扎着活下去的。 萤草觉得她隐隐中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之前有阴阳师看中了她的能力,想收她做式神,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但是对方给出的条件异常丰厚,甚至允诺她与她的伙伴都能受阴阳寮的保护。 姑获鸟一只妖怪,真的可以让桃源乡存在下去吗。 "那萤草也帮忙去加固结界吧。" 萤草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对桃花妖说道。 不论如何,她都尊重姑获鸟的决定。 所以即使知道了什么,也要闭口不谈。 —————————— 另一边,姑获鸟已经和书翁汇合了。 她简要翻看了一下文书,皱起眉来。 "很多孩子的脸皮都被撕下么...这样残忍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妖怪做的?" "姑获鸟大人,此次行动,请您一定要小心。"书翁提醒道:"尽量不要与那个妖怪发生正面冲突,安倍家的人只是让你前去调查。"他顿了顿:"听说已经有数个阴阳师折在它的手中了。" 姑获鸟点点头:"我明白了。" "对了,我最近新带回了一个孩子。" "请放心,大人,我会照顾好她。" 书翁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起孩子,我听闻安倍益材最近喜得一公子,取名晴明。" 姑获鸟皱了皱眉:"他有了个孩子与我们有何关系。" 即使得到了安倍家的庇佑,她也不想和那些阴阳师有太多关系。 特别是...她名义上是安倍益材的式神。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大人。"书翁犹豫道:"传言那晴明的母亲并非人类。" "而是白狐妖。" —————————— 花子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头发逆风生长的大哥哥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握着大哥哥的手,他的手很暖和。 花子不喜欢大哥哥奇怪的发型,但是她喜欢大哥哥温暖的手。 温暖的,让她安心的手。 大哥哥带着她去看庙会,庙会真漂亮啊。 再然后,好像有个很厉害的大妖怪打倒了哥哥,但是他挡在自己面前,浑身上下都是血。 大哥哥让自己快点离开。 花子不想走,她声嘶力竭的大哭着,看到大妖怪提着剑要戳到大哥哥的身上,然后花子听到自己喉咙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不是她的声音。 ———————— 花子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之中,闻到了兔子的香气,就贴上去啃了起来。 山兔被花子轻轻的啃咬惊醒了,她在半梦半醒间感到脖子酥酥麻麻的,很不习惯,把花子的脸推到一边:"好痒啊,花子。" 萤草一脸无奈的看着似乎在梦里吃兔肉的花子,还好她没有用牙咬人家,只是糊了山兔一脖子口水。 花子咂吧着嘴,小声嘀咕着梦话: "好喜欢...兔兔..." "好喜欢...兔兔火锅..." 还是不要让山兔听到这些话好了,她一定会哭出来的。 萤草不得不怀疑花子总有一天会在梦里把山兔吃掉。 话说她上次半夜醒过来的时候,花子是不是蹲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脸说"这瓜怎么没熟"啊。 这姑娘还会梦游的。 萤草瞬间吓出了一声冷汗。 看来以后一定要多多注意... 萤草上去尝试着把山兔从花子身边抱走,没想到花子一把把山兔揽进怀里。 ......突然很想拿蒲公英敲晕她。 萤草无奈,只好在她们身边盘腿坐下。 她又听见花子在念叨什么。 真奇怪,以前从来没见过她说那么多次梦话。 萤草好奇的凑过去。 然后她愣住了。 "爸...爸..." 萤草确定以及肯定花子在喊爸爸。 难道这说明花子正在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吗。 萤草有些开心,但也为花子担忧。 说不定她并不想回忆起来那些事情,才会忘掉,等花子恢复记忆以后,可以承受吗... 她可以治疗疾病和伤势,却修复不了花子的记忆。 萤草有些愧疚。 "花子的爸爸,是谁呢?" 萤草只是无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想到花子居然在梦里大声回答了她: "我的爸爸,是魑魅魍魉之主,是立于妖族之巅的男人!" 萤草吓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给整个屋子都来了个枯木逢春。 "花子的爸爸是是是......酒吞童子?!" "五十层。"花子目不转睛的望着神乐,她很喜欢神乐的眼睛,真是非常漂亮的蓝色:"阿鲁?" "不要在意,只不过是个口癖罢了阿鲁,空知猩猩似乎觉得这样会给他笔下的女主角增加萌点就这样给我设定了阿鲁。" 62.六十二只夏目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可是......可是...... 那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见到饥荒时, 父母将孩子丢弃在荒野任豺狼妖怪吞噬。 她听说京城的贵族纸醉金迷, 她看着附近的村民食不果腹。 强盗们冲进平民的家中,一夜之间,捅死了丈夫和孩子, 抢走了妻子和仅存的口粮,在火光中扬长而去。 贫穷与落后会导致愚昧,荒川流域的村民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活祭一位少女来祈福。 即使大人让他们救下了少女, 也无法改变人类的认知。 大人有时会问她是否后悔过。 ——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并没有回答大人。 ———————————— 椒图缓缓的睁开眼,被一张凑近的小脸吓了一跳。 "我......"她茫然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浸泡在一个开口的容器里, 里面灌的应该是海水。 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 花子坐在她的身边, 巴巴的看着她。 很快便梳理清晰了混乱的记忆, 椒图对花子展现出了一个最真诚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她原本觉得自己一定会葬身在那里。 "姐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被人类抓住?" 花子急切的询问道,既然椒图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花子就想通过她尽快了解回到远野的方法。 很可惜, 椒图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她也和自己一样, 一夜之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椒图并不擅长战斗,而且她的运气很差, 正好遇见了一群来捕猎的走私异兽的贩子。 她尝试过反抗, 但是人类用鞭子和电击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 他们对于"妖怪"甚至没有一丝的畏惧。 无知者无畏。 剥下鳞片,抽出血液,他们遗憾的发现她并没有让人获得永生的能力,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举办一场拍卖会,通过她得到一大笔钱。 花子没有打探到回家的方法,她很难过。 可是她知道受了无数折磨的椒图现在一定很不好受,所以花子将衣摆拽紧又松开,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椒图:"人类都是坏家伙,以后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好奇她们在聊什么所以路过偷听的坏家伙金:"......" 花子基本上已经在心里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了。 椒图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 在研究所里,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与她的处境不同,即使她并没有人类期待的能力,但是她有利用价值,所以人类并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那个女孩的价值...就是作为实验品去存在。 她很瘦,很小,甚至已经被割断了声带防止叫喊,却能用最纯澈的眼睛看着她,对她微笑。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女孩的眼睛对她来说大概是唯一的光了... 她后悔吗? 目睹了那些事情时,被囚禁起来限制自由时,也许是吧。 可是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时,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一定...是有善良的人类存在的。" 下一秒花子的问题却让她怔住了。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个女孩...... 为了杀鸡儆猴,注射药物后倒在了她的面前,再也没有起来,从她身上抽的血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女孩被扯着头发,像丢垃圾一样拖行出去。 女孩死了,被那些人杀死了,她原本是有能力救她的,可是被限制了行动力,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已经不想再...... 椒图捂住嘴,浑身战栗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泣不成声。 "我想......我想回去......" 想回到荒川,回到大人的身边,她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姐姐...花子会想办法带你一起回去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给椒图造成了影响,花子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不停的向她承诺。 "对了,姐姐,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贝壳在哪里吗?不尽快找到的话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吧..." 花子试图运用这个办法去转移椒图的注意力,似乎奏效了。 "贝......贝壳?" 椒图抬眼,想起了的确算她身体一部分的壳。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 "这里就是玉藻前的住处么?" 陆生停在了结界前,打量着远处的宅邸。 楼阁的结构别具特色,倒是很像中原那边的建筑。 庭院下了一番心思,简直修出了一片园林,放在现代直接能当旅游景点。想想自家的樱花树和小水塘,陆生觉得可以参考一下玉藻前家的风格回去扩建一番院子。 不过对于一个传闻中的大妖来说......这种住处似乎略微显得朴素单调了一些。 当初的羽衣狐可是直接占山为王,盘踞了整个京都啊...... 陆生的手触到腰间的刀,长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有些可疑。 不过荒川之主也是有求于他,应该不至于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陆生..." 冰丽很担心,陆生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日夜奔波,即使身体素质再好,怕是精神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没事。"陆生勉强笑了笑,这道结界似乎不太欢迎他,他也不想强行突破造成麻烦。于是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等候柚罗告诉他破解的方法。 四面都很寂静,他能清晰的听到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哥哥,你看,前面那个人的后脑勺好长!" "嘘,爱花,母亲不是告诉我们随便对别人的外表指指点点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欸,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陆生嘴角抽了抽,额角具象化出冷汗,僵硬的回过头,与两只傻傻的小狐妖大眼瞪小眼。 "我说......" 陆生慢慢站起身,却将其中的小女孩直接吓哭了:"爱花不是故意说叔叔的后脑勺长的...叔叔不要吃爱花嘤嘤嘤..." 看起来高一些的男孩把妹妹护在身后: "爱,爱花她那么小,不懂事,你要报仇还是怎么样就冲我来吧!" 年轻的三代目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难道说...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这些孩子毫不犹豫的喊叔叔了吗...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或者是表情比较凶? 【不不不少主明明又年轻又帅气,童言无忌请千万不要在意啊!】 围观的大家纷纷摇头呐喊。 陆生走到两只瑟瑟发抖,迈不开腿的小狐狸面前,伸出双手—— 爱花和羽衣连忙闭上眼,完了完了,要被杀掉了! 陆生用力分别撸了一把他们毛茸茸的耳朵,紧绷的心情得以舒缓,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头发,不是后脑勺哦。" 看到这两个活泼的孩子,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花子。 爱花和羽衣睁开眼,互相对视一眼,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陆生。 见小狐狸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陆生干脆将身上的畏全部释放开,银白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柔顺的贴服在脖颈处,散落至腰间。 "居然是能放下来的吗?!" "居然真的不是后脑勺吗?!" 奴良组的各位震惊了,柚罗也震惊了,冰丽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嗯,可以放下来的哦,陆生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 意识到了什么,冰丽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脸腾的一下红了。 "总,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散下来的啦!" 避开大家八卦的眼神,冰丽红着脸,头上冒着蒸汽,慌忙的摆手解释道。 不过此时的场景...... 白衣银发随风轻轻飘逸着,男子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出,出现了,奴良家世代相传的绝技......撩妹于无形之中! 大家的小心脏又被他们散发美如画的少主狠狠戳了一下。 爱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然后慢慢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哥,哥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称呼变的真快! 姑获鸟叹了口气,触碰到腰间的伞剑,眼神温和,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花子和你一样,都是性格温和的妖怪,我觉得你们相处的一定会很融洽。" "嗯,萤草也很期待呢。"握着巨大蒲公英的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姑获鸟对于她和很多的妖怪,都是类似于"妈妈"的存在,在萤草自认为独立之后,她就告别了姑获鸟,四处修行。 63.六十三只巴卫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目连无奈的摸了摸花子的脑袋, 他以为花子的确是怕了, 毕竟玉藻前可是大妖。 玉藻前若有所思的摇着折扇看着花子, 这丫头似乎已经认不出来他了。 即使是一面之缘, 他也觉得花子不像那种记性很差的妖怪。 巫女却是温和的一笑:"好久不见,花子也长大了啊,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花子从一目连的怀中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巫女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在神社旁发现时,她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一目连轻声解释:"二位可是她的故人?是否认识她的家人?" 巫女带着歉意摇头:"我和小玉只是见过她两次......不过, 之前有个墨绿色的小姑娘被她称为师傅, 也许她会更了解花子的情况,我们可以带花子去我见到她的地方去寻找那个小姑娘。" 一目连有些高兴,他总算是打听到了一些花子的身世:"那二位是否能......" 花子轻轻拽了拽一目连的袖子, 摇头。 "花子不想走.....花子只要和连连待在一起。" 一目连愣住了, 玉藻前与巫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笑起来。 "看来小姑娘很喜欢你啊,大人。" 玉藻前掩住唇,即使对方已经不再是神灵, 他对于一目连还是很尊敬的,所以用了这种称呼。 一目连只好蹲下来仔细的劝说花子:"我只是想为花子找到亲人,并不是说要赶你走。" 花子红着眼抬起头:"真的吗?" 一目连认真的点头,然后笑着擦了擦她的眼睛。 "那...那花子找到了家人之后还能回神社吗?" "当然。"其实他并不想让失去了记忆的花子一直留在这里, 这样像是束缚了她。 如果找到了家人, 也许花子可以恢复一定的记忆。 那时说不定她会回去, 而不是执意留在神社。 花子怯怯的看了看巫女和玉藻前, 只觉得他们面熟,不像坏人。 "那,连连能不能陪我一起?" "好。" 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已经没有人需要他继续留在神社了,稍微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花子听到脑中那个声音一声冷笑【不识好歹,随便你了。】就又消失了。 它一定是生气了。花子想。 不过花子才不会道歉的,谁让它刚刚说了连连那么过分的话。 —————————————— 巫女不能在一天之内赶太多路,她与玉藻前一起暂时歇在了神社中。 巫女见花子一直好奇的望着她的肚子,笑了笑。 "花子是在奇怪为什么姐姐的肚子那么大吗?" 花子诚实的点头,为了防止冻伤巫女,她的周身被施加了一目连的风符。 之前她可是要吃一头熊才能有这样大的肚子的。 巫女轻轻的婆娑着肚子:"姐姐的肚子这么大...是因为里面有小宝宝哦。" "小宝宝?"花子的眼里泛出光:"是那种软乎乎,很暖和很可爱的小宝宝吗?" "这样说也没错啦......" "好厉害,姐姐好厉害,姐姐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花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的开心,鼓起掌来,巫女也笑了。 "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出生了呢。" 她温和的摸着肚子。 "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呢?" "小玉早就想好了,男孩子就叫羽衣,女孩子就叫爱花...说起来,爱花这个名字和花子还有点关系。" 不过花子一脸茫然,低下头:"对不起,花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巫女忍不住揉了揉她:"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花子。" 花子喜欢巫女姐姐。 因为她身上的气息,纯净温暖的气息。 是母亲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巫女姐姐的孩子要狐狸哥哥取名?" 巫女失笑:"因为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稍微红了红脸。 花子却像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回答:"那样对巫女姐姐不公平,只有巫女姐姐一个人辛苦的挺着大肚子!狐狸哥哥也不来帮帮姐姐!" "那个...就算他想帮忙也......" 巫女笑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眉间笼罩了愁绪。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的,姐姐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要对我的孩子做非常可怕的事情,姐姐却无能为力,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她的预知,小玉已经几乎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为了她四处拜访大妖怪甚至阴阳师。 所有妖,所有人都对此表示没有办法避免。 "那花子就帮你打跑他们!" 花子拍着胸口一本正经的说。 巫女忍不住又笑了。 不过那种不详的预感已经在她的心里愈演愈烈。 【你是侍奉神灵的巫女】 【背叛了神灵,就要受到惩罚,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二十一世纪,花开院本家。 "你的意思是,花子现在身在千年前的平安京?" 这大概是陆生成年后继知道花子失踪后的第二次失态,毕竟成为三代目后,他就变的稳重的多了。 "抱歉,奴良君,无论怎样给花子定位,都显示她在那里。"柚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平安京。" "请问,请问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必须要把花子找回来!"冰丽很快接受了事实,焦急的问道,声音哽咽了起来:"她还那么小...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就没敢去看过她一次...花子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秀元说,虽然方法很困难,但是的确有..."柚罗皱了皱眉:"不过需要时间准备,降临的时间线也不能确定,而且...只能通过一人。" 奴良家与花开院家都陷入了沉默。 "我..."冰丽缓缓举起手,却被陆生制止了:"不,我去。" "不行的,不行的,陆生。"冰丽拼命的摇头:"你是奴良家的三代目,没有你的话奴良组怎么办?" "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其实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秀元踱步进门笑眯眯的补充道:"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概念差不多,所以小陆生即使离开几天也没关系的哦。"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这是三代目的命令。" 见陆生心意已决,所有人都明白无法阻拦。 少主他...还是与从前一样倔强呢。 当年面对那样强大的土蜘蛛时...也是如此吧。 "我离开的时候,奴良组就拜托你们了。" 陆生对随他一同前来的鸩与猩影深鞠一躬,拜托道。 "请放心,少......三代目,我们会的。" "要小心啊...夫君。"冰丽轻轻的搂住了陆生。 冰丽从前习惯称他为少主,或者陆生大人,但是现在她喜欢唤他的名字,唤他为夫君。 时空穿梭,这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我会的。" 陆生俯下身,回抱住冰丽:"相信我,冰丽,我一定会安全的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 "嗯,我相信你,夫君。" 冰丽将陆生搂的更紧了一些。 围观群众表示冰凉的狗粮胡乱的在脸上拍打。 ———————————— 为了尽快到达曾经见到花子的神社,一目连直接让龙变回了原型,载着大家前往目的地。 花子好奇的往地上看,一片灯火通明。 "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一目连提醒道。 花子吐了吐舌头,动动屁股挪到了中间。 "连连。" "嗯?" "龙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啊?" "......这个..." 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错觉吗。 巫女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又轻轻笑了出来。 她半倚在玉藻前的怀中:"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一定会的。"玉藻前让巫女尽可能舒适的靠在他的身上,伸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肚子:"等他们出生了,我一定要给夫人寻一辆可以在天空运输的工具,这样夫人以后也会方便的多。" 巫女红了脸:"小玉总是这样费心。" "吾只为夫人一人费心。" 玉藻前轻轻笑了笑,笑容让巫女有些恍惚,她慌忙避开了视线。 花子坐在前面怒搓龙头,根本不知道后面的动静。 一目连稍微有些尴尬,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花子身上。 "雷声。" 64.六十四只奈奈生 巴卫, 年纪不太清楚不过至少有四位数的高颜值强大狐妖,如今身为御影神社的第一神使,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贤惠无比......咳咳咳咳后面这半句不重要。 重要的是,巴卫君他, 在今日遇到了百年来的第一次大危机! 眼前这位银发少女眼里满是希翼,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啊, 已经不忍心再将方才那句话重复一遍去糊弄她了, 怎么办? "垃圾桶?"奈奈生非常完美的诠释了一遍什么叫做猪队友,傻乎乎的问道:"但是巴卫刚刚明明说是你的友人——" 一把捂住奈奈生的嘴巴, 巴卫掐着傻丫头的脖子往后拖,并尽可能对花子展现出一个僵硬而且看起来毫不真诚的笑:"总之你暂时借住在这里, 先休息一会,待会我会让人送早餐回来。" 房门又被拉上了,花子面瘫脸望着门前剪影处, 狐妖先生看起来很生气的敲了几下姐姐的脑袋,咚咚咚的声音很响。 所以,有人收留了她吗? 可是昨天她明明不在这里的...... 呆呆的坐回了被褥, 抱着枕头将自己卷成一团。 她在夏目的房间睡着后,难得的又做了一个梦, 不同于上次的噩梦,这次她梦见自己置身柔软温暖的云端飘飘忽忽。 那个梦可真好真舒适啊, 好到花子现在又想睡一觉看看能不能继续...... 然后她就将一切事情抛之脑后, 再次沉沉的睡着了。 "花子能长这么大却没被人贩子拐跑, 也是不容易。" 柚罗坐在冰丽身边这样评价。 "也许是因为这孩子的运气比较好, 每次遇到的都是些好心人吧。" 冰丽端详着女儿安静的睡颜,叹了口气,花子自小不是待在宅子就是在远野,被严密保护着,几乎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自己也就没有机会给花子普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基本常识,她这样没有戒备心,也不知道是像谁。 "话说回来,刚刚那只妖狐一看就是只道行很深的大妖怪——照理来看我们这个世界也应该存在着十多年后的他才对。"柚罗挠挠头:"虽然我生在花开院家,但打小也没听过这类角色的名号......明天我要回一趟本家,也许可以去打听一下那所御影神社?" "那么麻烦你了,柚罗。"冰丽点点头,随后好奇的问:"柚罗明天回去也是为了和家族物色的对象相亲?" "为什么你们要那么在意这个问题......"柚罗受到了二重打击,报复般去拉扯冰丽的脸颊:"还是魔魅流的事情啦。" "......是吗,是那个孩子啊。" 任凭柚罗揉脸岿然不动,冰丽一时陷入了遐思。 那孩子曾经为了守护京都而触犯了禁忌,不得不让雷兽住在自己的身体里。 原本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几乎损失了一半人格变成了呆板面瘫的模样。 但因为他的经历与花子极为相似,这几年来得到了奴良家的多方面瞩目。 "那么,还是为了想办法消除他身体里的雷兽?" 话音未落,柚罗已经拉开椅子将头埋在膝盖上。 "柚罗酱?" "......不,不是。"柚罗闷闷的回答道。 "是因为......我哥逼我和他相亲。" "......唔,那提前恭喜你啦。" ———— 花子这次睡的很浅,在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时便极快的睁开了眼。 身前的男子笑眯眯的,翡翠绿的眸上带着又长又卷的白色睫毛。 "蛇?" 惊讶于花子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原型,瑞希怔了怔,继续假装没听见,摆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与花子交流:"呐,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我是瑞希,是奈奈生的神使喔。" 横着眼看了看这个几乎要凑到她面前的蛇妖,花子警惕的按着瑞希的额头往旁边推:"兔兔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会被言灵的。" 看不出来她懂的还挺多。 不过瑞希并没有放弃,卖着萌再次凑上前:"小妹妹不是说想知道那个送你过来的人是谁吗?我陪你一起去找好啦。" 花子又是一脸乖巧的摇头:"那个人送我来到这里,就一定会来接我回去,所以我不要乱跑。" 原以为面对少女时会自带亲和力,且这次是真心想来交朋友的瑞希在花子面前第一次受挫,委屈的嘤嘤着拉开门跑远了。 花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解的眨眨眼。 其实与花子交朋友是最不需要套路的,如果瑞希问一句"你能做我的朋友吗",花子一定会二话不说的点头"好啊。" 这时正值初春,神社庭院的景色很美,花子转眼间忘掉了瑞希,被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起身爬到门边往外看。 一座非常有年代感的神社,因为主人长期的打理显得舒适整洁。 而且旁边还种植了花子最喜欢的樱树。 看见樱树的那一瞬间,花子的眼睛就亮了,比看见食物还激动,嗖的一声就跑过去,抱着树干蹭来蹭去,浑身冒着幸福的泡泡。 总觉得......已经太久没见过樱树了。 花子极其习惯的为它注入妖气,令满树樱花盛开。 极致的蓬勃与生机,少女立于纷繁稀碎的花雨中,面上不知不觉浮现出傻傻的笑意。 花子不知道,如果她这时回过头时,便能将某个自己期盼已久的人逮个正着。 可她一心一意的只望着樱花,浑然不知身后的风神正浮空在屋顶上,心无旁骛的望着她。 小白龙有时候真的想一尾巴将自己的傻主人给扫下去,想想还是忍住了,如果真的这么做说不定它当天晚上就会被炖掉。 "花子,你在吗?" 是刚刚那个大姐姐在喊她。 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樱树,花子扭过头回应了一声。 神社房顶空无一人,光速拽上自家龙扶摇直上三千尺的一目连大概升到了千米海拔高空才终于停下。 【为什么不去见她?】 一瞬间飙到半空,龙觉得自己的角方才都差点被上升力吹走了,非常委屈的看着主人。 自从一目连年少时龙便陪伴在他的身边,一目连其实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但他只是沉默着摸了摸龙的脑袋,没有正面回答。 他在等待什么?还是说在害怕些什么? ———— 花子回到房间时,眼睛又亮了,因为姐姐给她端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我想你还没有吃早饭一定会饿,所以煮了点东西,味道不好不要介意——欸?" 说话的当头,花子已经用筷子捞干净了面条,将碗底舔到干净的能反光。 ——的确是饿了,饿坏了。 想想之前的自己少时也是这样常吃不饱饭,莫名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奈奈生决定再去下一锅面条,却被花子拽住了衣袖。 "姐姐。"这一声姐姐喊的异常亲切:"姐姐的手上是什么?" 奈奈生看看自己右手还有一叠拿来瞎练手的白符,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回应:"这个啊......这个是符咒。" "可以召唤妖怪吗?" "不,那个好像是阴阳师的技能吧..."奈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将那些前来参拜的人的愿望写在上面,说不定会帮助他们实现呢?" "不,不可能的,放弃吧。" 纯粹路过的巴卫来了个毒舌直男三连,奈奈生立刻气的冲上前与他互怼:"什么嘛?巴卫就不能鼓励我一下吗?" "白符的效果与施术者能力有关。" 言下之意是,没这方面能力还是洗洗睡吧。 "啊啊啊啊啊!吵死了笨蛋狐狸!我总有一天会成为合格的土地神给你看的!" 奈奈生右手一扬,白符在空中天女散花洋洋洒洒。 那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培养感情,这边的花子头顶着一个大电灯泡却毫不自觉,在帮奈奈生拣符咒的同时悄悄塞了几张进兜里。 ——在这张纸上写愿望居然就能实现,超厉害的! 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傻乐着的花子,不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另一边自己已经如同玛丽苏文女主角一样,已经引起了两大家族的...继承人的注意。 一位是迹部家的继承人迹部景吾少爷,一位是奴良家的三代目奴良陆生少主。 当大爷由逃课一事接受了父母一整晚的□□后,特意在中午才去了医院,结果发现昨天那女孩不见了。 不,见,了。 即使被父亲骂的很惨也没有透露一星半点关于花子的讯息,可是第二天事实就告诉他这女孩貌似是连夜离院出走了? 很好,女人,你成功的让本大爷体会到了被背叛的感觉,本大爷盯上你了。 一瞬间仿佛霸道总裁附身,迹部迈开大长腿便往医院化验室走,顺便边走边打电话吩咐专人调查监控。 结果刚来化验室,他便被昨日花子的主治医师鬼鬼祟祟的拽到了角落。 "怎...怎么了?"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大爷有点懵。 "迹部少爷,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是你要知道我说的全是真的。" 御姐医师的镜片这样一反光,迹部他仿佛透过她的脸看到了手冢国光,乖巧点头。 "那个女孩的血液一夜之间全部化成了冰块,然后化成了水。" "......?" "不是血液结冰,而是完完全全变成冰块,检验结果只有H2O的那种,少爷你应该能懂对吧?" ......不,这个他即使懂了也无法接受好不好? 65.六十五只名取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花子非常奇怪,但是还是循着妖气走了过去。 —————————— 另一边。 "先生,你说花子就在这边,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她啊。" 跟着妖狐走了一段路, 一直来到了悄无声息的树林,萤草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可疑, 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生刚刚才见过她, 的确是在这里的。" 妖狐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觉得他的收藏品里今天又能增加一名成员了。 为了寻觅更合适的猎物他才赶来这个庙会, 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偶尔有听过暴力奶妈的传闻,但是妖狐怎么也不会把以前这个可爱的少女和传说中一锤砸死一只妖的奶妈联想到一块。 其实人家揍人用的不是大锤, 是蒲公英呢。 "真奇怪,根本感觉不到花子来过这里嘛..." 萤草四处张望着,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对妖狐的怀疑, 背对着妖狐。 有了可乘之机,妖狐立刻向萤草挥出几道气刃,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萤草的行动, 她是不可能躲过的。 "来吧,可爱的少女哦——" 妖狐没继续说下去, 他尴尬的看着挥手打开风刃,举着蒲公英面对着他的少女, 此时的萤草外貌有了一些改变, 她的额头长出角来, 墨绿色的长发也变成深红色, 正警惕的瞪着他。 气势和刚才截然不同。 真是失策...看起来柔弱的少女居然是已经觉醒的妖怪。 不过,区区一只草妖而已,即使风刃并没有束缚住她,妖狐也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没想到萤草看着妖狐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厌恶:"原来如此,你这个拐卖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居,居然被少女称作变/态吗,真是令小生伤心呢。 妖狐很心塞,妖狐受到了打击,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萤草手中挥舞着的蒲公英,夹着风声就往他的头上招呼了过来。 一声闷响。 ...... ...... 小生,小生好像看见了三途川的彼岸花小姐姐在向小生招手呢...哦呵呵呵... —————————— "师傅?你没事吧?" 花子发现萤草时,她正愣愣的握着蒲公英发呆。 听到花子的呼唤,立刻丢掉蒲公英,扑到花子身上开始哭泣: "好,好可怕啊,花子..." 花子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回抱住萤草:"师傅你怎么了,有谁吓到你了,花子帮你去揍他一顿。" "是,是个变态人贩子啦。"萤草哽咽着,颤颤巍巍指向倒在血泊里的妖狐:"好可怕,萤草差点就要被抓去卖掉了。" 花子看着血泊里的妖狐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她觉得她不用帮忙揍对方一顿了,这个妖怪的灵魂大概已经飘到彼岸了吧。 —————————— "姑姑,就这样把师傅留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 听到前因后果后,姑获鸟也是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 妖狐么......相隔这么远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两个姑娘身手不凡(?),并没有出事。 "那么,就让萤草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好了。" 其实她之前一直都有想让萤草为花子做伴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提出来。 听到姑获鸟的应允,萤草和花子都欣喜不已。 萤草本来还在犹豫有些不妥当,但被姑获鸟叫到一旁交流一番后,立刻放下心来。 "太好了,师傅,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师傅了!" "太好了,花子,我可以带你去看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她们都这么元气满满,她很开心。 —————————— 姑获鸟并没有告诉她们,其实她也算是半个隶属安倍家的式神。 她为安倍家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名利,姑获鸟并不在乎名利,但是在平民的眼里,姑获鸟不再是邪恶的妖怪,而是安倍家阴阳师的式神。 这对她,对她收养的孩子,都是十分有益的。 普通的式神需要待在主人身边,为主人出力,不过她并不需要。 而阴阳师大人的式神——这个身份对她却是很有用处的。 但她并不打算让花子和萤草知道这些。 思来想去,姑获鸟决定把她们带到那里安顿好,自己之身前去调查这次的任务。 "姑姑,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两日,花子明显有些身体不适,靠在姑获鸟身上闷闷的问,她心里真的很想下车自己跑过去,但是她花子知道此后姑姑会离开一段时间,就想和姑姑多待一会。 没想到花子这么不习惯马车,姑获鸟有些内疚,抚摸着花子的额头帮她缓解晕车的症状:"我们要去的,是妖怪的桃源乡哦。" "妖怪的...桃源乡?" 花子十分好奇,立刻打起精神,拉开马车的帷幕连连向外张望。 "已经这么多年了,真的很怀念。" 萤草望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感慨道。 "萤草姐姐也来过这里吗?" "当然,其实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萤草微笑着解释。 "被姑姑拣到时,萤草还是一只刚刚化为人形的草妖。那时候萤草什么也不懂,还险些被路过的天邪鬼吃掉。" "然后啊,姑姑出手救了萤草,伞剑飒飒的,非常的帅气呢。" "姑姑把萤草带回了桃源乡,萤草也认识了很多伙伴...后来啊,大家都渐渐长大了,可是萤草感觉自己还是很弱,帮不到大家的忙。正好樱花妖姐姐和桃花妖姐姐路过这里,她们很擅长治疗,萤草就跟着她们去修行,离开了这里。" "那两个姐姐,现在..." "她们早在多年前都回到了桃源乡。" "萤草此番和你一起回来,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帮我一起打理这里。" 姑获鸟解释道。 花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师傅那么久,一直都是独自一妖在外面吗? 真是让人敬佩啊! 萤草像是看出了花子的想法,连忙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修行了一段时间而已,一手创立桃源乡的姑姑,才是最厉害的,是大家都崇拜的对象哦。" 眼见两个小丫头都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妹,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她,姑获鸟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到了哦。" 马车的车夫当然并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妖怪,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怪不得他们一路上没有被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找麻烦。 花子摇摇晃晃的被姑获鸟抱下了车,她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桃源乡,好漂亮啊。 它建立在山谷之中,周围群山峻岭环绕,地形是最好的掩饰,入口也是非常隐蔽的。 而其中的环境,花子巴巴的张着嘴看了半天,吐出来三个字。 "真好看!" 姑获鸟和萤草相视一笑。 —————————— "姑获鸟大人回来了?" "什么?姑姑回来了?" "萤草她也回来了呢。" "姑姑这次又带回来了什么小妖怪啊,是雄的还是雌的?" "诶诶,你别挤我,小妖怪躲在姑姑身后,看不到她!" 姑获鸟这次离开桃源乡已有一个多月,此次归来,吸引了不少妖怪来迎接。 不过,多半还是对花子好奇。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书翁最近教导你们功课如何了?要姑姑帮你们检查检查吗?" 正在八卦的众妖抓住了"检查功课"的重点,立马吓得作鸟兽散,剩下的也是寥寥无几。 "姑获鸟大人,这位便是——" 桃花妖好奇的看了看花子,小姑娘在被围观的时候显得很怕生,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姑获鸟身后。 姑获鸟无奈,笑了笑:"这位是花子,我前段时间收养的孩子,大概是雪妖与其他种族的后代,被遗弃了,头部受到了重创,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记得。" 关于花子是受人托付的,姑获鸟选择闭口不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桃花妖点点头,寥寥几句话,她却也大致了解了花子的状况。 "我又要出一趟远门,还要劳烦你带着花子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萤草这姑娘也跟着我回来了,日后她也可以帮帮你们。" 萤草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马车里探出头,喊了声桃花姐姐,桃花妖微笑着点头示意。 "姑姑这次出门...还是因为..."阴阳师的缘故吗。 姑获鸟没有回答,是默认了,桃花妖握紧了拳头,叹息一声。 桃源乡里的妖怪里,最强大的大概就是姑获鸟了,其他等级稍微高点的,像她和樱花妖,只是擅长治疗。而书翁的话,让他去和别人近战肉搏也是万万不可的。 但是姑获鸟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什么占山为王,她只想给他们这些弱小的妖怪一个容身之所,一个家罢了。 如果没有安倍家的名号,收容弱小妖怪的桃源乡,是不会存在这么久都安然无恙的。 知道这件事的妖怪其实很少,而一些了解情况的,也都是和姑获鸟一样,一边打理桃源乡,一边以安倍家式神的身份去完成任务。 66.六十六只黄濑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最近有只虎妖在这里作乱, 为了化生人形祸害了很多孩子,我非结果了它不可。" "原来如此,萤草的确有所耳闻。" 姑获鸟叹了口气, 触碰到腰间的伞剑, 眼神温和,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花子和你一样,都是性格温和的妖怪, 我觉得你们相处的一定会很融洽。" "嗯,萤草也很期待呢。"握着巨大蒲公英的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姑获鸟对于她和很多的妖怪, 都是类似于"妈妈"的存在,在萤草自认为独立之后,她就告别了姑获鸟,四处修行。 此番重新见到了姑获鸟, 她真的非常开心。 而关于姑获鸟说的, 想让她教导一下花子妹妹的治疗术,也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不过, 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虎妖, 会连姑姑都惊动了啊。" 萤草有些担心。 "它为了修炼人形,不知道哪里打听的歪门邪道, 要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 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它。" 萤草和姑获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 血的味道?" 萤草瑟瑟发抖, 握着蒲公英的手收紧, 望着姑获鸟,小心翼翼的问。 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虎妖的气息。 "萤草,在这里等我,姑姑去去就来。" 姑获鸟的声音严肃起来,暗道不好,她不该放任花子一个人待在森林里,她万万没有料到那妖物能越过她设立的结界。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花子。 姑获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飞身赶到了血腥气的源头。 然后......姑姑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真的有够多余呢。 "姑姑,你回来啦!" 架着火堆正在烤肉的花子看见她,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 而挂在旁边树上风干的虎皮大概就是血腥气的来源。 她刚刚也实在是太过着急,居然没有发现空气中那么浓郁的...烤肉香气。 这妖怪为了化成人身不惜吸食孩童的血液,而即使这样它还是没有来得及化成人形,而是葬身在了一个孩子的腹中。 有够讽刺的。 姑获鸟张开翅膀接住了飞扑到她怀里撒娇的花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啊啦啊啦,原本以为收养的只是个可爱的小妖怪,没想到居然是个怪物吗。 如果你并不是个善良的孩子,也许连我都无法阻止你呢,花子。 —————————— "然后啊,花子就听见了野兽的吼叫声,它应该是碰到了姑姑的结界所以疼的嗷嗷叫。" "原来如此,那妖物平时神出鬼没,我几日追踪也没有发现它。" "然后呢?"萤草好奇的追问。 花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串:"然后花子就跑过去看,那只大老虎凶巴巴的想咬我,就被我正当防卫一拳打死啦!" "什么...居然一拳就...花子可真厉害啊..." 姑获鸟的表情复杂,没有说话,但是萤草却是一脸崇拜。 "平时应该要多揍一会吧,但是花子刚才实在是太饿了,饿的时候力气也会变大..." "再然后嘛,就扒皮剔骨,多放孜然,肉质还是挺不错的,萤草姐姐要不要来点。" "不,不,我就不用了,我是草妖,不能碰肉食的。" 萤草星星眼看着花子讲述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打心里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强。 "不能吃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可以吗,让萤草姐姐教我治疗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花子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戳起手指,哪里有一点刚刚才手刃虎妖的气度。 "没问题没问题,别看我这样,也是很擅长治疗的。"萤草笑眯眯的挥舞了一下她的蒲公英。 "那,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师傅!" 这次轮到花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萤草了。 "欸,别叫我师傅啊,怪不好意思的,叫萤草姐姐就好。" "好的师傅,没问题师傅,我们从明天就开始课程好吗?"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不过都说了花子别叫我师傅啦。" 姑获鸟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类似于商业互吹的对话。 当年她收养萤草时,她可是比现在内向的多。 就连别的孩子欺负她,她也不敢声张,不敢向她告状。 不知是不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她的性格,萤草渐渐的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害了。 萤草学会了不留一丝痕迹的把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揍回去,那株蒲公英抡起来似有千斤重,叮的一声,能把人砸的晕头转向。 这也是她为什么找萤草来教花子治疗术的原因。 说是治疗术,萤草这姑娘可是整个平安京都赫赫有名的暴力奶妈。 姑获鸟很期待这两个姑娘在一起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姑姑她有时候,还是挺恶趣味的。 不过,附近的村民明明是请求她来收服虎妖的,忙了这么久还是没多大收获,最后还是花子帮了她大忙。 明天就带着那张虎皮去村里给她换些新衣服和首饰吧,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 "所谓治疗呢,就是激发出身上的妖力化为力量为己用。" "它既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不过我学会了吸收别人的妖力来治疗自己。" 花子不明所以,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厉害啊师傅!这就是说明你在不受一点伤害的情况下就能怼死对方吗?" "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萤草被花子夸的有些害羞,她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师傅这个称呼,毕竟对方是怎么着都不愿意改口的倔驴性格。 "花子也尝试一下吧,姑姑说你会一些治疗术,应该能很自然的发挥出来。" 萤草演示了一遍自己的能力"枯木逢春",使周围枯死的植物统统起死回生,花子也像全身都做了短暂按摩一般,感觉所有的毛孔都被打开,通体舒畅。 看着花子眯着眼睛,满脸都写着"奇摸鸡"的模样,萤草咳嗽了一声,花子总算是回过神来。 "那我也来试一试吧..." 花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她找来找去找到了一棵树墩,原本的树应该有近千年的树龄了,后来大概是被附近村民砍走盖房用了,实为可惜。 花子是想让这棵树重新生长出来?会不会太勉强她了... 萤草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说出来。 花子将手附在树干上,萤草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力量,凉飕飕的,在接触时却能让人感到充沛的生命力。 萤草忍不住往花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她从未感受过这么不同寻常的治愈力量,简直就像酷暑时抱着冰西瓜一样舒服。 "原来是樱花树啊。" 花子收回手,感叹道。 "这棵树原来的样子可真漂亮..." 萤草也看呆了。 樱花妖姐姐曾经带她去参观过她的樱花林,那的确很美,但是根本比不上如今这颗焕发新生的古樱花树来的美丽。 漫天美丽的樱花随风飞舞,简直就像吹雪一般。 萤草坐了下来,和花子靠在一起,呆呆的仰着头。 "花子。" "怎么了,师傅?" "你说,现在是冬天对吧。" "对啊。" "冬天,会有樱花吗?" ...... ———————————— 花子实在是一个天赋极惊人的孩子。 萤草和姑获鸟都很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 萤草知道姑获鸟不会在这里待的太久,虎患已除,她停留在这里多半是为了让花子跟着自己学些东西。 当得知她们明天即将启程时,萤草没有很意外。 "今天村中有一年一度的庙会,我给你们都准备了和服,开心的去玩一玩吧。" 姑获鸟揉了揉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花子,她想必是因为即将和萤草分别才这样不开心。 "花子,庙会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哦,来,换好衣服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听到了"好吃的"三个字,花子立刻满血复活,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和萤草一起下山。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闹腾,却忍不住有些忧虑。 也许,她应该尽快为花子找到她的双亲。 按理说像她这样有资质的孩子,父母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走失这么久,整个妖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非,花子真的是被抛弃的妖怪么。 67.六十七只幼连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妖怪对时间的概念并不敏感, 萤草心想,让花子在外面锻炼一下也好,所以就等到姑获鸟完全恢复后才去寻找花子。 结果......找不到。 萤草终于开始慌了。 她与姑获鸟在阴阳师的帮助下几乎寻遍了整个岛屿,也没有察觉到花子的气息。 此时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花子已经去世了... 他们不假思索的否认了这个设想。 只有花子让别人去世的可能。 那么,花子就一定是离开了这个国度。 她为什么要离开?又要去哪里? 萤草想起了当年花子说过的话,关于她的父亲。 她不放弃一点希望, 带着姑姑一起去了大江山。 六星爆伤御魂在手, 好歹有与鬼王对峙的资本。 【这大概是整个平安京最悲伤的惨案, 没有之一。】 酒吞一脸懵逼的听完了萤草的控诉:"本大爷...本大爷真的没有女儿啊?" "酒吞童子,自己犯的错误自己不好意思承认,这样还算个男人吗?" 萤草愤怒了,酒吞表示非常的无辜, 不过他旁边的茨木童子就不淡定了。 "放肆!区区草妖,竟敢这样对吾的挚友说话!"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难道鬼王就能为所欲为连女儿都不要了吗?啊?" "吾的挚友就是能够为所欲为!" "渣男还有理了!不服出门干一架?" "看吾的地狱之手把你打到跪地求饶!" "都给本大爷闭嘴!" 眼见萤草与茨木撸袖子就要去门口约架,而茨木却将自己越洗越黑,酒吞感觉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累。 心累。 随即众妖之间互传的谣言让他感觉心更累了。 什么鬼王酒吞抛弃亲生女儿啊。 什么渣男酒吞童子有断袖之癖啊。 什么大江山鬼王为了茨木童子抛妻弃子啊。 酒吞觉得当大江山鬼王真特么累,累到他不想再继续当了,从此开始消极怠工, 谁爱当谁当好了... 【谣言的力量可真可怕呢。】 莫名其妙被硬塞了个抛弃女儿的设定, 要知道他明明已经单身很久了... 话说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花子是吗。 很好, 本大爷记住你了。 ———————————— "原来花子是......是陆生大人的女儿?!" 萤草凝聚成了名画呐喊的姿态, 姑获鸟也是一脸震惊。 难怪酒吞童子当时真的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气得她们还以为对方在装模作样。 如果花子是眼前这个妖怪的女儿...那... 她们好像真的冤枉了酒吞童子呢... 陆生见她们的表情由大惊失色到恍然大悟, 由恍然大悟再到万分纠结,连看着他的表情都变得嫌恶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吗? 陆生咳嗽一声:"不知...二位可曾见过我的女儿?" 如果陆生真的想抛弃花子这时也不会来寻找她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意抛弃女儿的坏妖,大概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酒吞童子:???本大爷看起来就很像吗?】 姑获鸟还是收敛了一下表情,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大人,我们的确收养过花子一段时间..." "真的吗?"陆生激动了。 "但是,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多年前..." "十多年..." 这位大人似乎已经被打击到画风都变了。 十多年?! 女儿居然在这里待了十多年? 他乖巧可爱的像只糯米团子的女儿...得多大了啊... 陆生保持石化的姿态往外吐魂。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在半天之内赶去了花开院家,只不过是准备穿越的方法时不得不花费了几天时间... 现在跟他说十多年... "那...请问二位是否知道我的女儿现在身在何处?" 不论怎样,能找到女儿,都是好的。 姑获鸟与萤草对视叹气。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的确在十多年前收养过花子......但是...她也已经在十多年前失踪了。" 失踪了...... 踪了...... 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陆生差点崩人设。 "大人,大人?" 已经变成简笔画画风的陆生总算回过神来,一脸沧桑,向姑获鸟与萤草鞠躬道:"谢谢你们,曾经帮助了花子。" 姑获鸟有些无措:"大人,您不必行此大礼......花子她是个好孩子,能够与她相处,我们也很开心。" 陆生差点泪如雨下。 对啊!他的乖女儿当然是个好孩子啊!快点让他见到他的乖女儿啊! 可是秀元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他们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联系到他。 无奈之下,陆生只好继续道:"多谢...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二位是否能同意?" "大人请说。" 陆生顿了顿:"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不知可否借住几日?" "当然可以,大人。"姑获鸟点头:"不过......大人莫不是来自其他的国度?" "不,其实...我来自未来。" 欸? ———————————— 奴良家大宅中,柚罗正在紧张的工作着。 "冰丽桑,有些不对劲。" 听到柚罗的呼唤,冰丽连忙上前:"怎么了,陆生他...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柚罗摇摇头:"陆生安全的降临了,但是花子...花子的位置出现了偏差,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又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与我们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冰丽沉默良久:"花子她...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想去做新世界的海贼王?" "振作点啊!冰丽桑!" —————————————— 有什么湿漉漉的触碰着自己的脸。 花子不满的哼唧一声,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柯基,小柯基热情的趴在她的身边吐着舌头糊了她一脸口水。 花子把小柯基抱起来,四处环顾。 "这里是哪里?" 花子高高的举起手里的小柯基:"汪酱,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汪!" 扭着肥肥的小屁股,尾巴揺的很欢,它高兴的冲花子叫了一声。 "不知道啊..."花子沮丧的放下小狗:"那花子给你取个名字好了——波奇怎么样?" 狗狗的尾巴转的像风车,屁股摆的像电动小马达,又冲她汪了几声。 "抱歉啊...其实花子听不懂你说的话。" 电动小马达停住了。 "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开什么玩笑啊我还指望你把我变回去!】 "真的是听不懂啊..."花子沮丧的挠头:"我记得我好像昨天还在远野...怎么今天就到这里了?" "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现在不是装失忆的时候啊!你昨天明明帮玉藻前拦了一道天罚啊!】 镇墓兽它很心酸,它真的很心酸。 它原本是八岐大蛇的力量化生的御魂,不知道被谁放进了这个丫头的体内,才终于完全开启了灵智。 丫头不算弱,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力量,它对于宿主还是很满意的。 结果...刚进去就有个家伙要和它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许和它抢吃的。 镇墓兽那个气啊!它可是个暴脾气。 长那么大都没有人敢那么和它说话! 它猛地扑上去! 然后被对方按在地上死死揍了几天。 好汉不吃眼前亏,它忍了。 没想到一系列变故后,这个丫头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那家伙居然趁机一脚把它蹬了出去。 还让它...变成了一只小狗。 还它英俊潇洒的姿态! 波奇你个头!老子是镇墓兽! 眼下这个丫头看起来比它还搞不清状况。 开玩笑吧...她真的是失忆了? 绝对是她体内的那家伙搞的鬼! 镇墓兽僵了一会儿,欲哭无泪,嘤嘤嘤的跑远了。 花子跟在柯基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后面穷追不舍:"波奇!波奇!别跑啊!" "汪汪汪!"【别叫我波奇!】 "别跑了,花子真的不吃你!花子现在不饿!" 68.六十八只忍足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日复一日的蜷缩在最深的海底, 蜷缩在自己的壳里,在心中编织着岸上的世界,就像一个美好的梦。 后来,有位大人带着她离开了牢笼一般的深海, 她作为大人的侍从被收留, 终于得以亲眼去见见她憧憬的世界。 可是......可是...... 那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见到饥荒时, 父母将孩子丢弃在荒野任豺狼妖怪吞噬。 她听说京城的贵族纸醉金迷,她看着附近的村民食不果腹。 强盗们冲进平民的家中, 一夜之间,捅死了丈夫和孩子, 抢走了妻子和仅存的口粮,在火光中扬长而去。 贫穷与落后会导致愚昧, 荒川流域的村民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活祭一位少女来祈福。 即使大人让他们救下了少女,也无法改变人类的认知。 大人有时会问她是否后悔过。 ——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并没有回答大人。 ———————————— 椒图缓缓的睁开眼, 被一张凑近的小脸吓了一跳。 "我......"她茫然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浸泡在一个开口的容器里,里面灌的应该是海水。 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 花子坐在她的身边, 巴巴的看着她。 很快便梳理清晰了混乱的记忆, 椒图对花子展现出了一个最真诚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她原本觉得自己一定会葬身在那里。 "姐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会被人类抓住?" 花子急切的询问道, 既然椒图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花子就想通过她尽快了解回到远野的方法。 很可惜,椒图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她也和自己一样,一夜之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椒图并不擅长战斗,而且她的运气很差,正好遇见了一群来捕猎的走私异兽的贩子。 她尝试过反抗,但是人类用鞭子和电击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他们对于"妖怪"甚至没有一丝的畏惧。 无知者无畏。 剥下鳞片,抽出血液,他们遗憾的发现她并没有让人获得永生的能力,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举办一场拍卖会,通过她得到一大笔钱。 花子没有打探到回家的方法,她很难过。 可是她知道受了无数折磨的椒图现在一定很不好受,所以花子将衣摆拽紧又松开,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椒图:"人类都是坏家伙,以后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好奇她们在聊什么所以路过偷听的坏家伙金:"......" 花子基本上已经在心里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了。 椒图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 在研究所里,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与她的处境不同,即使她并没有人类期待的能力,但是她有利用价值,所以人类并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那个女孩的价值...就是作为实验品去存在。 她很瘦,很小,甚至已经被割断了声带防止叫喊,却能用最纯澈的眼睛看着她,对她微笑。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女孩的眼睛对她来说大概是唯一的光了... 她后悔吗? 目睹了那些事情时,被囚禁起来限制自由时,也许是吧。 可是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时,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一定...是有善良的人类存在的。" 下一秒花子的问题却让她怔住了。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个女孩...... 为了杀鸡儆猴,注射药物后倒在了她的面前,再也没有起来,从她身上抽的血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女孩被扯着头发,像丢垃圾一样拖行出去。 女孩死了,被那些人杀死了,她原本是有能力救她的,可是被限制了行动力,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已经不想再...... 椒图捂住嘴,浑身战栗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泣不成声。 "我想......我想回去......" 想回到荒川,回到大人的身边,她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姐姐...花子会想办法带你一起回去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给椒图造成了影响,花子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不停的向她承诺。 "对了,姐姐,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贝壳在哪里吗?不尽快找到的话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吧..." 花子试图运用这个办法去转移椒图的注意力,似乎奏效了。 "贝......贝壳?" 椒图抬眼,想起了的确算她身体一部分的壳。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 "这里就是玉藻前的住处么?" 陆生停在了结界前,打量着远处的宅邸。 楼阁的结构别具特色,倒是很像中原那边的建筑。 庭院下了一番心思,简直修出了一片园林,放在现代直接能当旅游景点。想想自家的樱花树和小水塘,陆生觉得可以参考一下玉藻前家的风格回去扩建一番院子。 不过对于一个传闻中的大妖来说......这种住处似乎略微显得朴素单调了一些。 当初的羽衣狐可是直接占山为王,盘踞了整个京都啊...... 陆生的手触到腰间的刀,长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有些可疑。 不过荒川之主也是有求于他,应该不至于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陆生..." 冰丽很担心,陆生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日夜奔波,即使身体素质再好,怕是精神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没事。"陆生勉强笑了笑,这道结界似乎不太欢迎他,他也不想强行突破造成麻烦。于是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等候柚罗告诉他破解的方法。 四面都很寂静,他能清晰的听到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哥哥,你看,前面那个人的后脑勺好长!" "嘘,爱花,母亲不是告诉我们随便对别人的外表指指点点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欸,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陆生嘴角抽了抽,额角具象化出冷汗,僵硬的回过头,与两只傻傻的小狐妖大眼瞪小眼。 "我说......" 陆生慢慢站起身,却将其中的小女孩直接吓哭了:"爱花不是故意说叔叔的后脑勺长的...叔叔不要吃爱花嘤嘤嘤..." 看起来高一些的男孩把妹妹护在身后: "爱,爱花她那么小,不懂事,你要报仇还是怎么样就冲我来吧!" 年轻的三代目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难道说...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这些孩子毫不犹豫的喊叔叔了吗...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或者是表情比较凶? 【不不不少主明明又年轻又帅气,童言无忌请千万不要在意啊!】 围观的大家纷纷摇头呐喊。 陆生走到两只瑟瑟发抖,迈不开腿的小狐狸面前,伸出双手—— 爱花和羽衣连忙闭上眼,完了完了,要被杀掉了! 陆生用力分别撸了一把他们毛茸茸的耳朵,紧绷的心情得以舒缓,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头发,不是后脑勺哦。" 看到这两个活泼的孩子,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花子。 爱花和羽衣睁开眼,互相对视一眼,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陆生。 见小狐狸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陆生干脆将身上的畏全部释放开,银白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柔顺的贴服在脖颈处,散落至腰间。 "居然是能放下来的吗?!" "居然真的不是后脑勺吗?!" 奴良组的各位震惊了,柚罗也震惊了,冰丽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嗯,可以放下来的哦,陆生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 意识到了什么,冰丽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脸腾的一下红了。 "总,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散下来的啦!" 避开大家八卦的眼神,冰丽红着脸,头上冒着蒸汽,慌忙的摆手解释道。 不过此时的场景...... 白衣银发随风轻轻飘逸着,男子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出,出现了,奴良家世代相传的绝技......撩妹于无形之中! 大家的小心脏又被他们散发美如画的少主狠狠戳了一下。 爱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然后慢慢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哥,哥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称呼变的真快! 可是......可是...... 那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69.六十九只柯南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目连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 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花子的存在。 一个活力四射, 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的女孩,她的到来让这间早已荒芜的神社重新获得了生机。 不远处,花子抱着自我催熟的大南瓜,撅着屁股睡的很香, 龙挪不动她,就从屋里找出毯子搭在她的身上。 也许, 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花子不应该和他一起一直待在这里,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一目连也想让她重新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生活。 —————————— 一目连带着花子去离神社有点远的森林里散步。 秋天的枫叶很美,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簌簌铺落在地面。 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一目连的身后出了神社,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落叶上。 软绵绵的, 就像在云上走路。 路边的雏菊还未凋谢,秋季的最后一只菜粉蝶落在上面,森林的尽头有一片金黄色的稻田, 不过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是一片荒废的稻田。 花子望向远方,有些零零碎碎的农舍。 也许这片森林曾是一片村庄。 花子看着一目连的神情,然后上前几步,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啊, 请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这个温柔的人这么悲伤呢?】 金黄色的稻田里, 阳光洋洋洒洒,近乎奢侈。 一目连不说话,无声的,轻轻的将花子抱起。 花子想,望着她的那双纯澈无杂的瞳孔,大概就是世间最璀璨的蓝色吧。 —————————— 龙告诉花子,一目连从很久以前起,就经常在这片道路上徘徊。 "为什么?"花子问龙,不过她知道龙不愿意回答她,就像它不愿意回答她一目连到底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夜晚时,只有这条道路被萤火照亮,微弱的光芒通向很远的地方。 花子不敢离开神社太远,但是她开始喜欢上在这片美丽的森林里闲逛。 河塘清澈见底,不深,花子躺下去,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吐泡泡。 她觉得她原来应该是怕水的,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于是花子从浅浅的池塘里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 要在天亮之前赶快回去啊,夜不归宿的话连连会担心她的吧。 花子拧干袖子和头发,一路往外淋水,慢慢悠悠的往神社走。 她突然在岩壁旁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茧,它待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少时间了,与周围的气息融为一体,所以花子此前并没有察觉。 花子走上前,仔细的看。 茧是半透明的,里面有一个小姐姐,也眨巴着眼睛在看着她。 见花子似乎发现自己了,小姐姐有些窘迫,慌忙闭上了眼睛。 茧旁边的夜蝶扑闪着翅膀,与萤火交相辉映。 花子缓缓的触碰到了茧,然后试探着说:"你好?" 小姐姐依然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花子歪了歪头,一把抱住茧…然后…把它举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 里面的小姐姐急了,终于开了口,花子便把茧重新放了回去,认真的道歉:"对不起,花子还以为你在做游戏。" "不是游戏啦..."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裹进茧里呢?" 花子奇怪的问。 里面的小姐姐咬了咬嘴唇:"因为...因为我想要破茧成蝶。" 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小心啊,这样很容易被人类发现的。" 花子设法让藤蔓爬满了整只茧,紧紧的包裹住它,也给她留出了一定的视物区域。 "这样就安全啦。"花子十分满意。 "谢谢你...但是其实这片森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茧中的少女很感激...这是第一次有别的妖怪诚心诚意的帮助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不会太久吧。" 虫师垂下眼。 她的相貌太过丑陋,她想等到自己变得美丽时,不会被嘲笑时,再破茧而出。 "那,再见,加油哦破茧成蝶的小姐姐!" ...再见。 虫师看着花子的背影,眼眸闪烁着星光。 她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深眠。 除了那个温柔的人...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帮助她和鼓励她么... 谢谢。 真的,谢谢你们。 —————————— 花子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不是纯粹的银白色,而是在底部沉淀出淡淡的蓝,像天空的颜色。 花子很喜欢她的头发,舍不得去剪掉。 困的时候直接铺在地上做毯子,可舒服了,又很方便。 一目连其实挺擅长绑头发,但是鉴于花子经常上窜下跳的不安分,只是简单的为她的发尾打了个漂亮的结,也不会影响她拿头发做毯子。 但是花子渐渐的开始怕热了,她一靠近火堆就会头晕脑胀,属于雪女的体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 花子有些闷闷不乐,她很喜欢温暖的事物,可是现在却不能过多的接触了,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十分钟以内她就会开始浑身往外冒冰珠。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让花子开心,她收到了一目连施加了风符的围巾,围巾可以保持她的体温平衡,她在围着围巾的时候,有温暖的感觉,就和围绕在神社旁那种温暖的风一样。 花子喜欢樱花,围巾的下摆有零星的樱花刺绣,非常好看。 花子觉得她大概是长高了一些,日复一日平静的生活淡化了她对于时间的概念,不过现在至少她在看一目连时不用使劲的仰着头去看了。 一目连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花子和其他的妖怪相比,成长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 倒是有点像人类的成长速度... 所以在花子又一次试图半夜钻进他的被子里时,一目连温和但坚定的拒绝了她。 其实是否睡眠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是朔月时他体内的妖气会沸腾,甚至会有些无法控制。 为了避免那副样子吓到花子,一目连选择了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晚上睡觉。 然后花子同样培养了一个习惯,就是半夜三更去钻他被窝。 在花子还是软趴趴一小只时,一目连不忍心把花子拎出去,算是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也不知道她是从那里学来的。 但是现在渐渐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目连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 "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花子。" 花子委屈巴巴:"可是花子很冷。" 一目连便把花子抱回她的床铺,给她施加了风符护,又把自己的龙塞进她的怀里。 睡的好好的龙:"?" "现在不会冷了,花子要乖乖睡觉。" 花子躺在被窝里生着闷气,把龙咕噜咕噜推出了被子。 好不容易又睡着的龙:"......?" "可是还是连连那边比较暖和嘛..." 花子小声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花卷。 一旁的一目连罕见的红了红耳朵。 他到底应该如何培养花子的性别意识? —————————— 这天花子又去看虫师,发现她还是在睡觉,茧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花子知道破茧成蝶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 没有虫师聊天,花子便要去她的小池塘洗澡。 水面萦绕着湿冷的蒸汽,波光粼粼,摇曳迷离。 刚将手伸进去,池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花子的嘴巴撅成了瓢。 真是世风日下!澡都不给她洗了! 只能怪她没有同族的指导,不会控制自己的体温。 无奈,花子坐在岸边艰难的往身上浇水。 水接触到皮肤,就化成冰珠滚落下来。 花子坐在一地的冰疙瘩上发呆。 太冷了,会让别人受伤吗。 ———————————— 花子回去时,发现神社来了客人。 按照一目连的说法,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类踏足了,花子紧张的躲在鸟居后面,看着前来的一人一妖。 一个是穿着巫女服的姐姐,另一个是有长尾巴和毛茸茸耳朵的狐狸哥哥。 好像没有恶意。 花子松了口气,好奇的听着他们与一目连的交谈。 "抱歉,我已经不是神灵了......我也不明白你们将会经历的究竟是什么..." 不再是神灵了? 花子惊讶的睁大眼睛。 原来如此...一目连与她见过的妖怪一点也不一样。 他的风的气息是温暖的,是纯净的。 原来这座神社的神灵大人......是...... 【无所不能的神灵大人吗?】 【呵,他甚至没办法恢复自己的眼睛。】 【失去了人类的信仰,不得不堕落为妖怪去苟活,这种神灵做的还真是憋屈。】 70.七十只目暮警官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妖怪?"尼特罗看起来对这个词汇感到很新奇:"那是什么种族?" "世间万物都有灵性, 草木虫鱼都能够在一定的条件下化生成妖怪。" 花子将印象里老族长说过的话直接照搬了过来。 "是这样吗?听起来很有趣。"老狐狸摸着下巴吼吼吼的笑起来:"不过,我们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呢。" 花子的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会长,倒是她怀里的镇墓兽, 从刚才起就一直紧张的龇牙咧嘴。 "冷静点,波奇。"花子摸了摸怀里的小柯基。 【眼前这个人类的老头子看起来非常非常的强大,与之前那个世界的人截然不同。】 会长倒是没有怀疑花子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是觉得她与暗黑大陆有关联。 短暂的交谈后发现花子并没有恶意, 会长便打消了将她控制起来的想法。 不过这并不代表猎人协会不会去监视她。 "那,在暂时找不到家的时候, 小姑娘想要做什么呢?" 会长笑眯眯的问。 花子不假思索:"想要找一个工作。" 会长显然不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花子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花子想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 ———————————— 陆生总算是与花开院家和本家取得了联系。 得知花子已然不在这个世界, 年轻的三代目觉得自己已然有点未老先衰。 "那...用什么办法才能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花子?" 陆生揉了揉太阳穴, 问道。 对面的冰丽叹了口气:"按照秀元的说法,取得这个世界上三名强大的妖怪的信任, 然后通过他们的妖力强行扭转世界线。" 开什么玩笑?这是收集游戏吗?怎么看都像是秀元的恶趣味啊! 陆生差点从树上翻下来。 "而且, 花子好像也是运用这个方法离开这里的..." 柚罗在冰丽的旁边闷闷的补充了一句。 看起来他的女儿妖缘很好的样子, 那么小就能取得那么多大妖怪的信任,真是让他感动啊...... 等等,现在是为这件事情欣慰的时候吗?说起来容易,他究竟应该如何取得三只大妖怪的信任? 不过,同时陆生也很奇怪...哄骗了他可爱的女儿...咳, 与花子有联系的那三只大妖怪究竟是谁。 他真的非常想找到他们然后好好的"感谢"他们一顿。 ———————————— "哇, 这里就是天空竞技场吗?" 花子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啧啧赞叹。 她对于房屋的印象还停留在远野的小平房。 笑的像只老狐狸的会长告诉她在这个地方打架就能赚钱。 花子想要赚钱, 如果单纯的打架就能赚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镇墓兽也看呆了,即使是京都也没有过这般壮观的建筑物。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比它所在的世界发达了几百倍,人类甚至造出了能够飞行的机器。而且高手遍地都是,像刚刚的老头,肯定能把八岐大蛇按在地上打。 【不,其实那个程度的高手不是遍地都是...人家差不多算是人类最强了。】 它已经完全改变了对人类的看法。 "欢迎来到天空竞技场,小妹妹是迷路了吗?" 登记台的姐姐很漂亮,不过和所有人对话时,脸上都带着一成不变的机械笑容。 花子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不,花子是来打架的。" 然后将会长替她办好的证件推上去。 登记姐姐的笑容出现了一丝龟裂,但是等她仔细的看了看花子的证件后,就改变了想法。 "原来如此......小妹妹是那位的......"姐姐望着她的眼神里变得有些崇敬:"你的号码牌是414号,待会广播通知消息时记得去前面的竞技场哦。" 花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态度会瞬间改变,但是还是乖乖点点头,拿着号码牌去旁边候场了。 "我说,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路过的电梯姐姐好奇的问。 登记台的小姐姐没有回答,而是将证件的复印照给她扫了一眼。 "原来如此,艾萨克.花...她是猎人会长的孙女啊。" 花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狐狸强行安了这个设定,多了个便宜爷爷,她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摇晃着腿,一点没在意身边肌肉壮汉们对她投来的目光。 好奇,猜疑,更多的是满满的恶意。 【等会如果能分配到那个小女孩就好了,我一定能一巴掌拍死她。】 镇墓兽能看出那些家伙的心声,它摇了摇尾巴。 愚蠢的人类啊......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还是乖乖的祈祷不要分到她吧。 "第414号,第587号,请前往第五竞技场。" 花子抱着小柯基蹦蹦跳跳的走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的小钱钱。 ———————————— "这个世界的大妖怪吗?" 虽然好奇陆生为什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萤草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大天狗,荒川之主...酒吞童子他们,应该都算是大妖怪呢。" 陆生若有所思:"那能否告诉我他们所在的位置?我想来日登门拜访。" 萤草心想陆生大人该不会是想找他们打架去弘扬自己的形象吧,思来想去,决定把酒吞供出来。 "抱歉,陆生大人,我们对大天狗和荒川之主都不太了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大江山怎么走。" 【酒吞:妈卖批。】 见萤草一脸真诚,陆生也就相信了。 "萤草,你在和陆生大人聊什么?" 晴明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啦,对了,晴明,有新的式神和你达成契约吗?" 萤草当然不想让晴明知道这件事,忙转移话题。 晴明被这个问题打击到,垂头丧气的摇头。 "不急,来日方长。"陆生当然明白这孩子日后会成为全京都最强大的阴阳师。 "是,遵从大人的教导。" 晴明过于客套的话让陆生觉得有些别扭,他干咳一声:"不,没什么。" 等晴明离开后,陆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萤草:"除了大江山的位置外,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大人?" 萤草与此时能看到陆生一言一行的冰丽和柚罗都很好奇。 陆生的脸上泛出可疑的红晕: "请问......能否请你多和我说一说,花子的事情?" ———————————— "请多指教。" 即使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浑身上下包括脑子都长满了肌肉,花子还是非常礼貌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因为花子是要和他打架才能挣钱,花子对于能帮助自己赚到钱的人还是很有礼貌的。 不过这个男人一点也没有回应她的意思,他的两只鼻孔都在出气,就像大猩猩: "我要把你像捏跳蚤一样捏死,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小东西还敢来天空竞技场!滚去妈妈的怀里喝奶吧!" 观众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喜欢看血腥的打斗,不过今天花很少的钱就能看到一个精致的小女孩被单方面虐打,真是赚大发了。 "喂!大个子!你要多折磨她一点时间给我们多找点乐子啊!" 有人这么喊道。 花子的眉头轻轻上扬。 这说明她生气了。被花子放在裁判身边的镇墓兽心想。 如果单纯的嘲讽就罢了,这家伙非要扯到她的母亲。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花子高高的跳起来。 左脚扫过男人的脸,看似很轻很轻的动作,他却在强大的力度下面部扭曲变形,由于惯性被踢向一方,一直滚落到观众席,溅起一片烟尘。 只差一点就断了气。 花子轻轻的落到地上,并且尽量使自己是动作看起来优雅一些。 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沸腾起来。 这个世界,人类崇尚强者,如果你能展现自己的力量,那么不论年龄和外貌,都会获得敬意。 "获胜者是花选手!" 花子不在意观众的欢呼声,她的眼睛盯着裁判手里的卡片。 "可以带着它去前台领取奖金。"裁判猜到了她的心思,将卡片递给她:"你可以去五十层,楼层越往上奖金也就越多。" 花子带着第一桶金开开心心的走了,殊不知刚刚比赛的场面给好多人都造成了震撼。 "似乎发现了一只会咬人的小兔子呢。" 坐在观众席上的侠客兴致勃勃的将刚刚的比赛录了下来,打算回去后放慢研究一下。 那一招的速度与力道,都强大的不像人类。 遇到了很有趣的东西。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 另一边,花子正抱着波奇在等电梯,有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花子疑惑的回过头。 是个粉色丸子头的女孩,她的眼睛湛蓝,通透的像大海。 "你好,你也是来挣钱的吗阿鲁?" 曾经花子想学的天翔鹤斩,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花子的错,是花子的错..." 很疼,疼到无法思考,但是花子不想反抗,那样会害姑姑受伤。 花子已经不想让任何人为她受伤了。 【为什么...】 【气息和相貌,明明就是姑姑,为什么...】 以至于到了后来,花子根本没有再躲,抱着脑袋缩成一小团在墙角哭着,不停的重复着:"姑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花子不会了...不会了..." 71.七十一只照桥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目连无奈的摸了摸花子的脑袋,他以为花子的确是怕了,毕竟玉藻前可是大妖。 玉藻前若有所思的摇着折扇看着花子, 这丫头似乎已经认不出来他了。 即使是一面之缘,他也觉得花子不像那种记性很差的妖怪。 巫女却是温和的一笑:"好久不见, 花子也长大了啊,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花子从一目连的怀中抬起头, 眼里满是疑惑。 巫女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在神社旁发现时,她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一目连轻声解释:"二位可是她的故人?是否认识她的家人?" 巫女带着歉意摇头:"我和小玉只是见过她两次......不过, 之前有个墨绿色的小姑娘被她称为师傅, 也许她会更了解花子的情况,我们可以带花子去我见到她的地方去寻找那个小姑娘。" 一目连有些高兴,他总算是打听到了一些花子的身世:"那二位是否能......" 花子轻轻拽了拽一目连的袖子,摇头。 "花子不想走.....花子只要和连连待在一起。" 一目连愣住了, 玉藻前与巫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笑起来。 "看来小姑娘很喜欢你啊,大人。" 玉藻前掩住唇, 即使对方已经不再是神灵,他对于一目连还是很尊敬的,所以用了这种称呼。 一目连只好蹲下来仔细的劝说花子:"我只是想为花子找到亲人,并不是说要赶你走。" 花子红着眼抬起头:"真的吗?" 一目连认真的点头,然后笑着擦了擦她的眼睛。 "那...那花子找到了家人之后还能回神社吗?" "当然。"其实他并不想让失去了记忆的花子一直留在这里,这样像是束缚了她。 如果找到了家人, 也许花子可以恢复一定的记忆。 那时说不定她会回去, 而不是执意留在神社。 花子怯怯的看了看巫女和玉藻前, 只觉得他们面熟,不像坏人。 "那,连连能不能陪我一起?" "好。" 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已经没有人需要他继续留在神社了,稍微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花子听到脑中那个声音一声冷笑【不识好歹,随便你了。】就又消失了。 它一定是生气了。花子想。 不过花子才不会道歉的,谁让它刚刚说了连连那么过分的话。 —————————————— 巫女不能在一天之内赶太多路,她与玉藻前一起暂时歇在了神社中。 巫女见花子一直好奇的望着她的肚子,笑了笑。 "花子是在奇怪为什么姐姐的肚子那么大吗?" 花子诚实的点头,为了防止冻伤巫女,她的周身被施加了一目连的风符。 之前她可是要吃一头熊才能有这样大的肚子的。 巫女轻轻的婆娑着肚子:"姐姐的肚子这么大...是因为里面有小宝宝哦。" "小宝宝?"花子的眼里泛出光:"是那种软乎乎,很暖和很可爱的小宝宝吗?" "这样说也没错啦......" "好厉害,姐姐好厉害,姐姐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花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的开心,鼓起掌来,巫女也笑了。 "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出生了呢。" 她温和的摸着肚子。 "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呢?" "小玉早就想好了,男孩子就叫羽衣,女孩子就叫爱花...说起来,爱花这个名字和花子还有点关系。" 不过花子一脸茫然,低下头:"对不起,花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巫女忍不住揉了揉她:"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花子。" 花子喜欢巫女姐姐。 因为她身上的气息,纯净温暖的气息。 是母亲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巫女姐姐的孩子要狐狸哥哥取名?" 巫女失笑:"因为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稍微红了红脸。 花子却像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回答:"那样对巫女姐姐不公平,只有巫女姐姐一个人辛苦的挺着大肚子!狐狸哥哥也不来帮帮姐姐!" "那个...就算他想帮忙也......" 巫女笑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眉间笼罩了愁绪。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的,姐姐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要对我的孩子做非常可怕的事情,姐姐却无能为力,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她的预知,小玉已经几乎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为了她四处拜访大妖怪甚至阴阳师。 所有妖,所有人都对此表示没有办法避免。 "那花子就帮你打跑他们!" 花子拍着胸口一本正经的说。 巫女忍不住又笑了。 不过那种不详的预感已经在她的心里愈演愈烈。 【你是侍奉神灵的巫女】 【背叛了神灵,就要受到惩罚,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二十一世纪,花开院本家。 "你的意思是,花子现在身在千年前的平安京?" 这大概是陆生成年后继知道花子失踪后的第二次失态,毕竟成为三代目后,他就变的稳重的多了。 "抱歉,奴良君,无论怎样给花子定位,都显示她在那里。"柚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平安京。" "请问,请问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必须要把花子找回来!"冰丽很快接受了事实,焦急的问道,声音哽咽了起来:"她还那么小...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就没敢去看过她一次...花子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秀元说,虽然方法很困难,但是的确有..."柚罗皱了皱眉:"不过需要时间准备,降临的时间线也不能确定,而且...只能通过一人。" 奴良家与花开院家都陷入了沉默。 "我..."冰丽缓缓举起手,却被陆生制止了:"不,我去。" "不行的,不行的,陆生。"冰丽拼命的摇头:"你是奴良家的三代目,没有你的话奴良组怎么办?" "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其实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秀元踱步进门笑眯眯的补充道:"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概念差不多,所以小陆生即使离开几天也没关系的哦。"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这是三代目的命令。" 见陆生心意已决,所有人都明白无法阻拦。 少主他...还是与从前一样倔强呢。 当年面对那样强大的土蜘蛛时...也是如此吧。 "我离开的时候,奴良组就拜托你们了。" 陆生对随他一同前来的鸩与猩影深鞠一躬,拜托道。 "请放心,少......三代目,我们会的。" "要小心啊...夫君。"冰丽轻轻的搂住了陆生。 冰丽从前习惯称他为少主,或者陆生大人,但是现在她喜欢唤他的名字,唤他为夫君。 时空穿梭,这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我会的。" 陆生俯下身,回抱住冰丽:"相信我,冰丽,我一定会安全的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 "嗯,我相信你,夫君。" 冰丽将陆生搂的更紧了一些。 围观群众表示冰凉的狗粮胡乱的在脸上拍打。 ———————————— 为了尽快到达曾经见到花子的神社,一目连直接让龙变回了原型,载着大家前往目的地。 花子好奇的往地上看,一片灯火通明。 "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一目连提醒道。 花子吐了吐舌头,动动屁股挪到了中间。 "连连。" "嗯?" "龙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啊?" "......这个..." 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错觉吗。 巫女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又轻轻笑了出来。 她半倚在玉藻前的怀中:"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一定会的。"玉藻前让巫女尽可能舒适的靠在他的身上,伸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肚子:"等他们出生了,我一定要给夫人寻一辆可以在天空运输的工具,这样夫人以后也会方便的多。" 巫女红了脸:"小玉总是这样费心。" "吾只为夫人一人费心。" 玉藻前轻轻笑了笑,笑容让巫女有些恍惚,她慌忙避开了视线。 花子坐在前面怒搓龙头,根本不知道后面的动静。 一目连稍微有些尴尬,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花子身上。 "雷声。" 花子突然抬起头轻声的说道,她看着黑漆漆的沉寂的天空,又重复了一遍。 72.七十二只纲吉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莫非这孩子是什么杂交品种? 姑获鸟把花子抱在膝盖上搓揉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 跟着姑获鸟待了一段时间, 营养过剩,花子被养的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就舍不得放手。 "姑姑...今天也要出门吗?" 花子口齿不清的询问道, 姑惑鸟心生欢喜, 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子乖,姑姑去附近的村里探查一下可疑的妖怪,最近这里越来越不太平了。" "可是花子好想跟姑姑学天翔鹤斩, 感觉那样超级帅气。"花子回过身把头埋进了姑获鸟怀中, 她的体温比正常的妖怪低不少, 很喜欢温暖的怀抱。 "花子也想保护姑姑。" 她认真的说道。 姑获鸟见状,环着花子的翅膀收的更紧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呐。 "花子听话, 花子现在还太小了, 不能学剑法,等过几天, 姑姑带萤草姐姐教你治疗术好不好?" 意思就是等她再大一点就能学剑术了。 花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姑获鸟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带上门边靠着的伞剑出门了。 除了巡视外, 姑获鸟也想弄明白这个孩子的身世。 等姑获鸟一走,待在屋里的花子就立马站起来, 迈开小萝卜腿哒哒哒很熟练的溜出了门。 她现在待的地方大概是姑获鸟的临时住处, 不大, 隐没在林间的小屋。 姑获鸟常常会带些糕点食物回家给花子,但也没有阻止花子出门打猎,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更健康的成长,也算是一种锻炼,让花子熟悉自己的力量。 姑获鸟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极大的潜力,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强大的妖怪。 为了吃肉而去打猎的花子往往会变得非常强悍,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野兽的直觉。 至今没有找回记忆和真实身份的小花子,今天也在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着。 花子觉得她应该向姑姑学习,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然后在每次放大招之前喊出招式名,那样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帅气。 ...真是中二的想法呢,花子。 但是花子找不到武器,只好靠抡拳头砸野猪这种毫无美感的方式打猎。 拳头什么的看起来又暴力又没有气质,也许她可以实在像上次一样,试着把周围全部冻起来?那样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 花子她恍然大悟,花子她兴奋了,她把小肥手啪的拍在地上做出了自认为帅气的姿势:"通灵之术!" 不,总感觉这个名字和放出来的招式不太符合,和世界观也不太符合。 花子苦恼的托腮,再度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土地结了一大片厚厚的冰面,并逐渐有蔓延开来的趋势。 花子是一个不善于思考的孩子。 因为她每次想事情的时候呢… 就会饿。 花子鼓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花子噌的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过去。 一只小狐狸悄悄探出了脑袋,正巧和花子热切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小狐狸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花子擦了擦嘴角无意识滑落的口水:"可以吃吗?" 居然是想吃吗?! 小狐狸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它愤愤不平的瞥了花子一眼。 狐狸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狐狸? 而另一边的花子立马就想扑过来抓住它,却因为身下的冰面太滑,以亲吻大地母亲的姿势来了个平地摔。 ...是笨蛋吗...这个丫头是笨蛋吗。 等花子爬起来时,揉着摔红的鼻子,瘪着嘴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真是的…麻烦的孩子。 小狐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踱步过去,拿身体蹭了蹭女孩以示安慰。 一时的好意害它被花子紧紧抓住抱了起来。 "小狐狸,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你想多了,才没有。 "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狐狸…花子不吃你了,花子要把你养起来。" 那可真是感谢你的不吃之恩了。 "而且小狐狸的肉抱起来好少啊,再来十只花子都吃不饱。" 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话说回来,这丫头的力气可真大啊…能放松一点吗,感,感觉不能呼吸了… 他嫌弃的抬起爪子拍在正在蹭他鼻涕的花子脸上。 因为察觉到一股类似雪女一族的妖气他才来这里看看的…不过现在,总觉得招惹到了大麻烦。 他上下打量着花子,花子歪着头看着他。 【银色的头发,异于常人的体温,单看相貌的确像是雪妖一族,不过…总觉得这丫头和普通的雪女不太一样。】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感受花子身上的气息,就被她掐着腰部举了起来: "花子决定啦!花子要给小狐狸取名字叫辛巴!喜欢这个名字吗辛巴叽?" 喜欢你个头,片场都串了!话说你还要用这种丢人的姿势举着我到什么时候,快点把我放下来啊喂! 他四肢划拉着表示抗议。 "小玉?" 远处突然传来的女子声音让花子一愣,而她手中的小狐狸则是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这下可真是...丢人,哦不丢妖丢大发了。 "小玉,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不,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小玉。 巫女看着瘫在花子手上用爪子捂着脸装死的小狐狸柔柔一笑。 "辛巴是你的小狐狸吗,巫女姐姐?" 花子很喜欢巫女身上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是我的小狐狸没错呢,我还以为它又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来在小姑娘你这里,麻烦你了。" 夫人,你黑了。 小狐狸面如死灰的从花子的手上转移到巫女的怀中,场面过于羞耻,他了放弃挣扎。 "不,没关系的,而且巫女姐姐的小狐狸真的很可爱呢,毛茸茸的,软绵绵的。" 刚刚差点就把小狐狸给吃掉了,还好巫女姐姐不知道。 巫女脸上笑意更深,她伸手撸了几下怀里的狐狸,点点头:"的确是毛茸茸软绵绵的呢,那我就先离开了,有空来山下的神社看看吧,这段时间我都会在那里。" "好啊,小姐姐再见。" 花子向漂亮的巫女姐姐告别后,才发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和严肃的问题。 ——她现在好饿。 —————————— 待花子离开没几步,小狐狸就从巫女的身上一跃而下,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一位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 而巫女已经憋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一旁哈哈哈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狐狸哦,小玉。" 青年,或者说是玉藻前,整理好自己被揉的乱糟糟的头发,无奈的用折扇扶额:"真是的,别这么嘲笑我了,夫人。" "因为很有趣不是吗?辛巴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的。"巫女好不容易才缓住了笑,走上前踮起脚去摸玉藻前的耳朵:"当年你也是化成这个样子来接近我的,后来就没有过了,我很怀念。" 玉藻前反手握住巫女纤细的手腕:"这样戏弄我我会非常苦恼哦,夫人,我可是非常记仇的妖怪呢。"唇角微微勾起,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打横抱起巫女就往山下神社走去:"那么,向夫人索取一点补偿也不过分,对吧?" 后者羞红了脸,靠在他的怀中连连锤他胸口:"不,我不要啦!你这只变态大狐狸!" 巫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作死和玉藻前开玩笑时,最好被吃干抹净的都是她。 果然狐狸什么的,最狡猾了。 ———————— 花子今天的运气不佳,没有在森林里找到能吃的东西,所以她转换思路,撸起袖子卷起裤腿,要下河抓鱼。 溪流太小了,捞来捞去也就几只虾米,根本就不够吃的。 花子很沮丧,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饿了。 姑姑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她可爱的花子就要饿死了。 难道花子只是在这里待了几个星期就把这里的野生动物吃绝种了吗,按道理说没有那么夸张啊。 花子很苦恼,花子已经开始怀念自己刚刚抱着的软绵绵的一小团肉了。 ...冷静点,难道你想把玉藻前吃掉吗。 今天的花子很难过,非常难过,因为她并没有填饱肚子。 花子在草地里打着滚,可怜又无助。 突然,听力敏锐的花子警觉的抬起头来。 远处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吼叫声。 那么这也就是说明—— 花子可以开饭了。 桃源乡遵循可持续发展原则,常常会投放很多小鱼苗进湖里,河流与养鱼的湖是相连的,常常会有些鱼溜出来,不抓也可惜。 花子也不含糊,瞅到鱼,就上前一爪子把它拍到岸上。 —————————— 烤鱼的香味熏醒了打着瞌睡的九命猫。 花子已经把鱼处理干净了,用干净的树枝穿好,烤的油滋滋的,递到九命猫面前,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看着她。 九命猫没有客气,接过去一口咬掉半截,也不怕有刺。 吃着新鲜的烤鱼,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九命猫这才正眼打量了花子一番。 花子也在埋头吃鱼,一口好几条,仿佛饿了几年,腮帮子鼓的像松鼠精,连着刺一起嚼嚼嚼,嚼碎了咽下去。 真能吃... 九命猫暗暗的给花子下了定义。 73.七十三只黑子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可是......可是...... 那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见到饥荒时, 父母将孩子丢弃在荒野任豺狼妖怪吞噬。 她听说京城的贵族纸醉金迷, 她看着附近的村民食不果腹。 强盗们冲进平民的家中,一夜之间, 捅死了丈夫和孩子,抢走了妻子和仅存的口粮, 在火光中扬长而去。 贫穷与落后会导致愚昧,荒川流域的村民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活祭一位少女来祈福。 即使大人让他们救下了少女,也无法改变人类的认知。 大人有时会问她是否后悔过。 ——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并没有回答大人。 ———————————— 椒图缓缓的睁开眼, 被一张凑近的小脸吓了一跳。 "我......"她茫然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浸泡在一个开口的容器里,里面灌的应该是海水。 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 花子坐在她的身边, 巴巴的看着她。 很快便梳理清晰了混乱的记忆, 椒图对花子展现出了一个最真诚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她原本觉得自己一定会葬身在那里。 "姐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会被人类抓住?" 花子急切的询问道,既然椒图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花子就想通过她尽快了解回到远野的方法。 很可惜, 椒图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她也和自己一样, 一夜之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椒图并不擅长战斗, 而且她的运气很差, 正好遇见了一群来捕猎的走私异兽的贩子。 她尝试过反抗, 但是人类用鞭子和电击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 他们对于"妖怪"甚至没有一丝的畏惧。 无知者无畏。 剥下鳞片,抽出血液,他们遗憾的发现她并没有让人获得永生的能力,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举办一场拍卖会,通过她得到一大笔钱。 花子没有打探到回家的方法,她很难过。 可是她知道受了无数折磨的椒图现在一定很不好受,所以花子将衣摆拽紧又松开,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椒图:"人类都是坏家伙,以后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好奇她们在聊什么所以路过偷听的坏家伙金:"......" 花子基本上已经在心里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了。 椒图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 在研究所里,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与她的处境不同,即使她并没有人类期待的能力,但是她有利用价值,所以人类并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那个女孩的价值...就是作为实验品去存在。 她很瘦,很小,甚至已经被割断了声带防止叫喊,却能用最纯澈的眼睛看着她,对她微笑。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女孩的眼睛对她来说大概是唯一的光了... 她后悔吗? 目睹了那些事情时,被囚禁起来限制自由时,也许是吧。 可是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时,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一定...是有善良的人类存在的。" 下一秒花子的问题却让她怔住了。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个女孩...... 为了杀鸡儆猴,注射药物后倒在了她的面前,再也没有起来,从她身上抽的血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女孩被扯着头发,像丢垃圾一样拖行出去。 女孩死了,被那些人杀死了,她原本是有能力救她的,可是被限制了行动力,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已经不想再...... 椒图捂住嘴,浑身战栗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泣不成声。 "我想......我想回去......" 想回到荒川,回到大人的身边,她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姐姐...花子会想办法带你一起回去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给椒图造成了影响,花子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不停的向她承诺。 "对了,姐姐,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贝壳在哪里吗?不尽快找到的话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吧..." 花子试图运用这个办法去转移椒图的注意力,似乎奏效了。 "贝......贝壳?" 椒图抬眼,想起了的确算她身体一部分的壳。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 "这里就是玉藻前的住处么?" 陆生停在了结界前,打量着远处的宅邸。 楼阁的结构别具特色,倒是很像中原那边的建筑。 庭院下了一番心思,简直修出了一片园林,放在现代直接能当旅游景点。想想自家的樱花树和小水塘,陆生觉得可以参考一下玉藻前家的风格回去扩建一番院子。 不过对于一个传闻中的大妖来说......这种住处似乎略微显得朴素单调了一些。 当初的羽衣狐可是直接占山为王,盘踞了整个京都啊...... 陆生的手触到腰间的刀,长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有些可疑。 不过荒川之主也是有求于他,应该不至于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陆生..." 冰丽很担心,陆生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日夜奔波,即使身体素质再好,怕是精神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没事。"陆生勉强笑了笑,这道结界似乎不太欢迎他,他也不想强行突破造成麻烦。于是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等候柚罗告诉他破解的方法。 四面都很寂静,他能清晰的听到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哥哥,你看,前面那个人的后脑勺好长!" "嘘,爱花,母亲不是告诉我们随便对别人的外表指指点点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欸,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陆生嘴角抽了抽,额角具象化出冷汗,僵硬的回过头,与两只傻傻的小狐妖大眼瞪小眼。 "我说......" 陆生慢慢站起身,却将其中的小女孩直接吓哭了:"爱花不是故意说叔叔的后脑勺长的...叔叔不要吃爱花嘤嘤嘤..." 看起来高一些的男孩把妹妹护在身后: "爱,爱花她那么小,不懂事,你要报仇还是怎么样就冲我来吧!" 年轻的三代目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难道说...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这些孩子毫不犹豫的喊叔叔了吗...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或者是表情比较凶? 【不不不少主明明又年轻又帅气,童言无忌请千万不要在意啊!】 围观的大家纷纷摇头呐喊。 陆生走到两只瑟瑟发抖,迈不开腿的小狐狸面前,伸出双手—— 爱花和羽衣连忙闭上眼,完了完了,要被杀掉了! 陆生用力分别撸了一把他们毛茸茸的耳朵,紧绷的心情得以舒缓,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头发,不是后脑勺哦。" 看到这两个活泼的孩子,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花子。 爱花和羽衣睁开眼,互相对视一眼,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陆生。 见小狐狸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陆生干脆将身上的畏全部释放开,银白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柔顺的贴服在脖颈处,散落至腰间。 "居然是能放下来的吗?!" "居然真的不是后脑勺吗?!" 奴良组的各位震惊了,柚罗也震惊了,冰丽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嗯,可以放下来的哦,陆生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 意识到了什么,冰丽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脸腾的一下红了。 "总,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散下来的啦!" 避开大家八卦的眼神,冰丽红着脸,头上冒着蒸汽,慌忙的摆手解释道。 不过此时的场景...... 白衣银发随风轻轻飘逸着,男子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出,出现了,奴良家世代相传的绝技......撩妹于无形之中! 大家的小心脏又被他们散发美如画的少主狠狠戳了一下。 爱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然后慢慢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哥,哥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称呼变的真快!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再拖延几天她就没命了,还天真的以为血肉可以带来永生? 她伤的那么重,那些人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一点,花子非常遗憾,她刚刚过于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去逼问那个台上的男人,找出幕后黑手,而是直接冻死了他。 海面十分平静,呼吸着清爽潮湿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花子内心的焦躁不安得到了缓解。 74.七十四只赤司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个活力四射,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的女孩, 她的到来让这间早已荒芜的神社重新获得了生机。 不远处, 花子抱着自我催熟的大南瓜,撅着屁股睡的很香, 龙挪不动她,就从屋里找出毯子搭在她的身上。 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花子不应该和他一起一直待在这里, 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一目连也想让她重新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生活。 —————————— 一目连带着花子去离神社有点远的森林里散步。 秋天的枫叶很美, 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簌簌铺落在地面。 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一目连的身后出了神社,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落叶上。 软绵绵的,就像在云上走路。 路边的雏菊还未凋谢, 秋季的最后一只菜粉蝶落在上面,森林的尽头有一片金黄色的稻田, 不过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是一片荒废的稻田。 花子望向远方, 有些零零碎碎的农舍。 也许这片森林曾是一片村庄。 花子看着一目连的神情,然后上前几步, 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啊,请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这个温柔的人这么悲伤呢?】 金黄色的稻田里, 阳光洋洋洒洒, 近乎奢侈。 一目连不说话,无声的,轻轻的将花子抱起。 花子想,望着她的那双纯澈无杂的瞳孔,大概就是世间最璀璨的蓝色吧。 —————————— 龙告诉花子,一目连从很久以前起,就经常在这片道路上徘徊。 "为什么?"花子问龙,不过她知道龙不愿意回答她,就像它不愿意回答她一目连到底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夜晚时,只有这条道路被萤火照亮,微弱的光芒通向很远的地方。 花子不敢离开神社太远,但是她开始喜欢上在这片美丽的森林里闲逛。 河塘清澈见底,不深,花子躺下去,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吐泡泡。 她觉得她原来应该是怕水的,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于是花子从浅浅的池塘里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 要在天亮之前赶快回去啊,夜不归宿的话连连会担心她的吧。 花子拧干袖子和头发,一路往外淋水,慢慢悠悠的往神社走。 她突然在岩壁旁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茧,它待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少时间了,与周围的气息融为一体,所以花子此前并没有察觉。 花子走上前,仔细的看。 茧是半透明的,里面有一个小姐姐,也眨巴着眼睛在看着她。 见花子似乎发现自己了,小姐姐有些窘迫,慌忙闭上了眼睛。 茧旁边的夜蝶扑闪着翅膀,与萤火交相辉映。 花子缓缓的触碰到了茧,然后试探着说:"你好?" 小姐姐依然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花子歪了歪头,一把抱住茧…然后…把它举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 里面的小姐姐急了,终于开了口,花子便把茧重新放了回去,认真的道歉:"对不起,花子还以为你在做游戏。" "不是游戏啦..."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裹进茧里呢?" 花子奇怪的问。 里面的小姐姐咬了咬嘴唇:"因为...因为我想要破茧成蝶。" 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小心啊,这样很容易被人类发现的。" 花子设法让藤蔓爬满了整只茧,紧紧的包裹住它,也给她留出了一定的视物区域。 "这样就安全啦。"花子十分满意。 "谢谢你...但是其实这片森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茧中的少女很感激...这是第一次有别的妖怪诚心诚意的帮助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不会太久吧。" 虫师垂下眼。 她的相貌太过丑陋,她想等到自己变得美丽时,不会被嘲笑时,再破茧而出。 "那,再见,加油哦破茧成蝶的小姐姐!" ...再见。 虫师看着花子的背影,眼眸闪烁着星光。 她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深眠。 除了那个温柔的人...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帮助她和鼓励她么... 谢谢。 真的,谢谢你们。 —————————— 花子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不是纯粹的银白色,而是在底部沉淀出淡淡的蓝,像天空的颜色。 花子很喜欢她的头发,舍不得去剪掉。 困的时候直接铺在地上做毯子,可舒服了,又很方便。 一目连其实挺擅长绑头发,但是鉴于花子经常上窜下跳的不安分,只是简单的为她的发尾打了个漂亮的结,也不会影响她拿头发做毯子。 但是花子渐渐的开始怕热了,她一靠近火堆就会头晕脑胀,属于雪女的体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 花子有些闷闷不乐,她很喜欢温暖的事物,可是现在却不能过多的接触了,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十分钟以内她就会开始浑身往外冒冰珠。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让花子开心,她收到了一目连施加了风符的围巾,围巾可以保持她的体温平衡,她在围着围巾的时候,有温暖的感觉,就和围绕在神社旁那种温暖的风一样。 花子喜欢樱花,围巾的下摆有零星的樱花刺绣,非常好看。 花子觉得她大概是长高了一些,日复一日平静的生活淡化了她对于时间的概念,不过现在至少她在看一目连时不用使劲的仰着头去看了。 一目连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花子和其他的妖怪相比,成长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 倒是有点像人类的成长速度... 所以在花子又一次试图半夜钻进他的被子里时,一目连温和但坚定的拒绝了她。 其实是否睡眠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是朔月时他体内的妖气会沸腾,甚至会有些无法控制。 为了避免那副样子吓到花子,一目连选择了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晚上睡觉。 然后花子同样培养了一个习惯,就是半夜三更去钻他被窝。 在花子还是软趴趴一小只时,一目连不忍心把花子拎出去,算是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也不知道她是从那里学来的。 但是现在渐渐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目连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 "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花子。" 花子委屈巴巴:"可是花子很冷。" 一目连便把花子抱回她的床铺,给她施加了风符护,又把自己的龙塞进她的怀里。 睡的好好的龙:"?" "现在不会冷了,花子要乖乖睡觉。" 花子躺在被窝里生着闷气,把龙咕噜咕噜推出了被子。 好不容易又睡着的龙:"......?" "可是还是连连那边比较暖和嘛..." 花子小声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花卷。 一旁的一目连罕见的红了红耳朵。 他到底应该如何培养花子的性别意识? —————————— 这天花子又去看虫师,发现她还是在睡觉,茧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花子知道破茧成蝶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 没有虫师聊天,花子便要去她的小池塘洗澡。 水面萦绕着湿冷的蒸汽,波光粼粼,摇曳迷离。 刚将手伸进去,池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花子的嘴巴撅成了瓢。 真是世风日下!澡都不给她洗了! 只能怪她没有同族的指导,不会控制自己的体温。 无奈,花子坐在岸边艰难的往身上浇水。 水接触到皮肤,就化成冰珠滚落下来。 花子坐在一地的冰疙瘩上发呆。 太冷了,会让别人受伤吗。 ———————————— 花子回去时,发现神社来了客人。 按照一目连的说法,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类踏足了,花子紧张的躲在鸟居后面,看着前来的一人一妖。 一个是穿着巫女服的姐姐,另一个是有长尾巴和毛茸茸耳朵的狐狸哥哥。 好像没有恶意。 花子松了口气,好奇的听着他们与一目连的交谈。 "抱歉,我已经不是神灵了......我也不明白你们将会经历的究竟是什么..." 不再是神灵了? 花子惊讶的睁大眼睛。 原来如此...一目连与她见过的妖怪一点也不一样。 他的风的气息是温暖的,是纯净的。 原来这座神社的神灵大人......是...... 【无所不能的神灵大人吗?】 【呵,他甚至没办法恢复自己的眼睛。】 【失去了人类的信仰,不得不堕落为妖怪去苟活,这种神灵做的还真是憋屈。】 别说了...... 那个声音突然在花子脑中絮絮叨叨的响起,说着一些非常非常过份的话,花子气得去猛锤自己的脑袋。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 75.七十五章狗粮 防盗比例30%,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这孩子大概是痛糊涂了吧。 萤草休息了一会儿, 就急忙背着花子回桃源乡了。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 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 "你的意思是, 那个神秘商人在你们身上安放了御魂,花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妖听到御魂二字后脸色一变, 站在窗口确认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妖经过,这才关门闭窗, 来听萤草描述她们今天的经历。 萤草点头:"千真万确。" 桃花妖不明白:"御魂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她们都被这个神秘奸商狠狠坑过一次,一身阴阳师粗制滥造的御魂, 需要五千勾玉。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打了折的, 姑获鸟将信将疑也就同意了, 毕竟五千勾玉,是她们半年的工资。 还好姑获鸟聪明, 没有把奸商放走, 果然,只有桃花妖身上的树妖勉强能看,姑获鸟身上的针女是真的毫无用处,除了增加血量。 后来神秘奸商还是打折了, 被姑姑打到骨折, 这才老老实实的交给姑姑几套能用的御魂。 当然, 还是要加勾玉的。 她就不相信那一毛不拔的奸商会白送好东西给这两个小姑娘, 除非脑子给驴踢坏了。 不过看萤草的情况, 她们真的像是拣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桃花妖仔细检查了一下花子:"嗯, 没有大碍, 就是副作用有点大,静养几天就好了。" 花子表示自己真的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啊桃花姐姐,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冲去抓住神秘奸商然后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但是这时的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在萤草的背上颠醒了,还是皱着眉头在床上哼唧。 来个谁把花子打晕吧,花子好难受qaq 桃花妖挺好奇花子身上是什么御魂,不过看咒印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看等使用过才知道。 "桃花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萤草按照桃花妖吩咐的,隐藏好手腕上的咒印后,有些奇怪。 "因为御魂本来就是极其稀缺珍贵的宝物,有些妖怪,既买不起,也不想做式神为阴阳师卖命,就铤而走险去抢夺别人的御魂。" 桃花妖顿了顿:"你要知道,御魂镶嵌在手腕上,那些妖怪抢不到,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萤草吓的一缩脖子:"萤草绝对不会让那些妖怪知道的。" 太,太可怕了,和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一样可怕。 桃花妖也不是故意吓唬萤草的。 会治疗的妖怪本来就很少,桃花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复活别的妖怪。 当初有些阴阳师发了疯一般想让她和樱做自己的式神,眼看就要强行达成契约。 后来还是姑获鸟帮了她们。 听书翁说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樱在修复结界的时候遇到了姑获鸟,就求了半天,跟着她一起去了。 有樱陪着姑获鸟,桃花妖和书翁都放心了许多。 —————————— 花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期间萤草天天都来看她,给她治疗,还给她带来了好多草莓大福作为补偿。 所以,半个月的修养时光里,花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香喷喷的草莓大福。 ......还有每天都拱在花子怀里睡觉的山兔,软软的一小团,抱起来心都要化了。 萤草本来不想让山兔打扰花子的,但是见花子也坚持让山兔留在一起,就没有过多阻拦。 ——以至于每一天山兔都会非常习惯的去爬花子的床。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花子把她做成红烧兔子肉呢。 花子这天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在她确定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已经不再打颤发软的时候,立刻就冲出去绕着桃源乡跑了两圈。 拦都拦不住。 "年轻真好啊。" 给一群熊孩子上完课,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的时间。书翁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跑过,这样感慨道。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花子一本正经的对萤草说。 "难道...花子的御魂提高了花子奔跑的速度吗?"萤草好奇。 "不,我单纯的就是想跑跑步。" 萤草默:"那...花子知道自己的御魂是什么吗?" 花子托腮:"是...一只狗吧,被打的时候会嘤嘤嘤的叫,和小奶狗差不多。" "狗?"萤草更奇怪了,为什么花子会觉得御魂是一只狗? "萤草的御魂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花子凑到了萤草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有守护能力的好孩子。" 萤草震惊了。 花子她...居然能够感应到御魂的生命形态吗。 不,应该说,御魂居然是有生命的吗? "花子可以和它们交流?"萤草试探性的提问。 "可以的话我就不用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花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不过,如果是师傅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怎么试?" "在梦里与她交流。" ———————————— 萤草其实不太相信花子的话,她觉得她们身上的御魂应该是阴阳师制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增强能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但是看着花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萤草还是没有反驳她,推着她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御魂。 萤草的御魂能在治疗时顺便增加一个短暂的结界,能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花子憋了半天也没反应,她想了想,对萤草说:"说不定我身上的御魂像姑姑一样,要战斗时才能体现出来呢?" 萤草一想也是,不过这桃源乡里一向安逸,找谁来陪花子打架? 御魂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也许我可以去找那个奸商,把他往死里打,报草莓大福被抢之仇。" "这个还是算了吧..." ———————————— 花子后来还是被桃花妖拎着去听书翁的课了,理由是既然伤好了就不要再偷懒。 花子很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很讨厌上课的,但是如果不去上课的话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生气,以后就不给她做和果子了。 为了和果子,花子还是撅着嘴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 山兔是花子的同桌,她比花子的体型还要小一点,坐在板凳上,短短的腿挨不了地,一晃一晃。 山兔本来想把山蛙骑进来,结果被桃花姐姐威胁要断她半年份的胡萝卜,现在有些闷闷不乐。 书翁还没有进学堂,教室里有些不安分的小妖怪正跑来跑去。 花子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同学们,有长着两只尾巴的猫妖,也有一对外貌很相似的鸟妖,看起来像是兄妹,还有... "你就是花子吗?" 花子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大的水缸。 "......?" "这里这里!"水缸口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花子。 "人鱼...吗?"花子犹豫不决的问。 "我是鲤鱼精啦,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以后多多关照哦。" 鲤鱼精朝花子吐出了一个水花,花子被她的活泼感染到了:"嗯,多多关照。" 花子的同学看起来都是好孩子。 花子很喜欢他们。 —————————————— 书翁教他们识字时,花子正望着窗外发呆。 姑姑已经出门快一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花子很想念姑姑,她在这个世界第一喜欢的是娘亲,可是娘亲不在了,现在花子最喜欢的是姑姑。 不过,姑姑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待在桃源乡,和大家待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书翁发现小姑娘在走神,踱步到她面前,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提醒。 花子回过神来,乖乖坐正了。 前脚书翁刚走,后脚坐在花子前面的二尾猫妖就幸灾乐祸的看着花子吃吃的笑起来。 花子......她看了对方一会儿,伸手去撸她毛茸茸的尾巴。 "你干什么喵!"九命猫炸毛了,她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尾巴。 花子因为九命猫不善的态度有点难过,只好讪讪的收回手。 "哼。" 见到花子还是挺识相的,九命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76.七十六只才虎 现代交通工具对于花子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她觉得自行车的有趣程度不亚于之前看到的飞艇。 至于原因嘛—— 虽然它的速度很慢很慢, 但是可以紧紧的抱着连连的腰。 ......很温暖,很幸福。 "今天过的怎么样?" 不同于之前那种沉稳的声线,化身成少年的一目连声音也下心思做了伪装, 有些稚气未脱,不过依旧很好听。 "很好很好..." 她像猫一样, 靠着一目连的背蹭了又蹭, 敷衍的回应道。幸福到画风融化,五官都傻傻的笑着挤到了一起。 "确定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傻丫头完全就没有什么别扭的感觉抱着他不放, 一目连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露了什么破绽,但是转念一想,她应该忘掉了平安京发生了那一切才对。 "没有。"花子非常肯定的应道。 ......说起谎来比之前顺畅的多。 刚下定决心接一下一段时间要更加关注她的行踪, 他便听到了一次非常漫长的"咕噜"声。 因为花子离他离的很近,所以这声音声音也就格外的清楚。 "不是我的肚子在叫..." 她不打自招,着急的辩解道。 但是抬眸时接触到前方少年投来的温柔目光, 自知理亏, 声音也渐渐小下去。 "先去吃晚饭?"一目连善意的提议。 "嗯......" 花子窘迫的摁了两下腹部,小声的应答。 他们刚好去了最近的一家大阪烧店铺。 包含肉类鸡蛋, 海鲜面食, 适量蔬菜的大阪烧, 开胃适口。一目连觉得对于正在长身体的花子来说,相比直接带她去吃烤肉或快餐, 还是营养均衡的大阪烧更好。 要不, 学着巴卫和银仙, 从明天起开始做便当? 这样仔细看来,狐族的都很会照顾人呢......就连玉藻前也是。 也许是他们暂时没有加社团所以离校比较早的缘故,这个点店铺里的学生不是很多。 花子坐在对面,眼巴巴的看着一目连熟练的将面糊打在寿喜锅上,加入满满的馅料,蔬菜居多。煎饼很快便成型,色泽金黄,卖相也很棒,如果换成隔壁食戟片场应该还会多些闪闪发光的诡异特效点缀。 于是花子自然的张开嘴。 等到温度差不多了,一目连也习惯性的将分成均匀大小的寿喜烧送到她的嘴边。 直到喂到第五口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看来是之前,养习惯了。 花子则是幸福满满的双手捧着仓鼠一般的腮帮子嚼啊嚼啊嚼。 风神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这样给她喂下去。 ......借口,都是借口。 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响了响,一群身着球服,看上去刚刚挥洒完青春汗水的少年们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将热闹的气氛灌进冷清的店铺。 最前面的黄濑喊的最大声:"万岁!部长请客!" ——怎么又是你们? 事先调查过花子班里的同学,一目连暗道不好。 没待他有所反应,下一秒,看到花子的黄濑便化身哈士奇,摇着尾巴欢脱的迎上来:"这不是花酱嘛?真巧!" "你好,黄濑君。"咽下嘴里的大阪烧,花子望向前方:"你好,黑子君。" 奈奈生姐姐说过,如果是认识的同学,见了面打招呼是有礼貌的表现。 但球队的各位对于她一眼就发现了黑子的行为很是诧异,顺势在她身边的桌上落座。 一目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有种郁闷的感觉。 难得的独处被打断,体验很不好,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他却在心中默默给黄濑记了一笔。 小小年纪这么能,以后会怎么样? "不过,这位是——?" 黄濑只觉得一目连的面孔有些似曾相识,但仔细想想却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印象。 赤司倒是记得这位新来的转校生,表现出的气息过于无害,即使是他也只看了两眼便直接忽略。 但是现在一看,似乎不像白天表现的那样单纯。 即使是微笑着面对他们,却总会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你们好,我是花子的...哥哥。" 一目连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与赤司对上视线。 相视无言,却好像在进行什么大家看不懂的交流。 高手会面,看不透看不透。 "哦哦哦原来是兄妹啊,我看你们的互动这么亲密还以为——" 口无遮拦的黄濑被黑子重重的敲了敲后脑勺,同时按着后颈低着脑袋对着两人的方向:"抱歉,黄濑君他今天大概有些发烧,所以不论说过的什么话都不要相信。" "好过分啊小黑子,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不合时宜的玩笑不要乱开,黄濑君。" 见赤司没说话,而是专心在与对面的少年用眼神交流,绿间便跟着提点了一句。 "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呐..." 紫园则是全程看着香喷喷的吃着寿喜烧的花子,眼里写满羡慕。 "老板!十人份寿喜烧!十代目今日在新的环境中累坏了急需补充体力!" "——不,狱寺,再怎么说十人份太多了,不要那么夸张啦。" "蠢纲,有时候锻炼食量也是一种修行。" "从来没有过"BOSS需要食量大"这种奇怪的说法好不好?" "想要去三途川吗?" "——所以为什么一言不合又要拿枪对着我啊?" 店门这次被大力撞开,开门的那位银发少年浑身上下充满桀骜不驯的戾气,却毕恭毕敬的弯下腰给身后怎么看怎么傻白甜的少年让路。 "哦,那个裸奔记过的。" 刚刚听声线就感到熟悉,待到实际看到纲吉时,绿间突然恍然大悟。 "什么什么?就是那个小矮子么?看不出来啊,刚来帝光就敢在门口裸奔。" 在旁边听到一清二楚的纲吉:我真的有穿裤衩的......你们......算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迟到被记过呢。 黄濑则是看了半天狱寺与纲吉的互动,抬手指向狱寺:"呐,小黑子,那个是不是中二病的体现?" "黄濑君居然知道中二病是什么意思?" "......好过分,小黑子你好过分。" 趁着另一边彩虹战队被牡蛎家族吸引了注意,一目连已经默默打包好了十人份寿喜烧,结账后拉着花子的手从偏门溜出了店铺。 天知道不同片场的热血少年们在一起时会产生出什么样的化学反应,潜意识告诉一目连,要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尾随至此处的照桥心美恰好在店门口徘徊不定。 如果现在进去说"啊好巧名取同学你也在这里啊"会不会被怀疑呢?毕竟刚认识的第一天就在同一家店铺同一个时间吃晚饭会不会很奇怪? 耀眼的美少女在犹豫不定的这段时间吸引了太多的行人的注意,她在被围观之前鼓足勇气进了店。 "哦呼!" 纲吉惶恐的捂住嘴——糟糕,为什么周围的人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他会条件反射一样发出这种奇怪声音? 进店时只获得了一声哦呼的照桥心美也很尴尬,而且她四处环顾一番,看到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发色,却没有看到花子的踪迹。 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啊...... 心美怅然若失,长叹一口气。 —— 即使后来对目暮警官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迹部回家后依然被父亲禁足了。 连禁足的原因都没告诉他。 大爷心里苦,大爷觉得自从在家门口拣到那个女孩之后就祸事不断却毫无招架的方法。 迹部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的手机,开机后被未接电话的留言和数量吓到了。 他不就几天没去学校么?那几人到底在脑补些什么? 什么"部长你要快点恢复过来,天涯何处无芳草..." 什么"部长别太难过,我们与你同在" 甚至连忍足都掺和了进来,在留言短讯里一个劲的给他介绍各种国外知名医院。 他是在什么时候得了不治之症吗?他怎么不知道? 粗略的翻阅了一遍,他从茫茫信息中抠出了一个网球社之外陌生人员的短讯—— 【怎么样啊?穷鬼?被传谣言的感觉?】 这种狂妄自大的语气。 这种镶着金边惊世骇俗的字体。 这个世界上敢喊迹部"穷鬼"的,除了才虎家那个阔少爷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迹部被气笑了,开始思考这之间事情的关联性。 如果说那女孩也是才虎为了膈应他运用的一个招数,似乎也能说的通。 不对不对,以那位蠢少爷的智商不足以想到这个办法。 才虎芽斗吏是何许人也? 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 连迹部也只能这样形容他。 不过,他的大概技能点全都加在了钱上,这位出门在外都喜欢带着成捆钞票的才虎少爷,自小在其他方面就明显比不过其他大家族的孩子,不论是学习还是爱好。 迹部与才虎的纠纷来自他小学时期的一次聚会。 在来宾面前弹奏了一首颇有难度的钢琴曲后,幼年迹部正坦然接受众人赞扬时,却听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 "切,装模作样的穷鬼。" 从来没人敢这样称呼他。 迹部透过人群望着明显比他小一截的才虎,严谨的怼了回去:"切,连钢琴都不会弹的鸡冠头暴发户。"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大众脸矮子。" ......你们小学生可真是毒舌。 于是才虎少爷一下子就哭了,发誓与迹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幸好迹部家与才虎家的交情还算稳固,没有受他一人的影响。 良子自此结下,所以这时收到简讯的迹部呵呵一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如何解决谣言。 而是怎样报复回去。 77.七十七只手冢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他单手捧着酒盏, 并不碰,而是望着天空出着神。 "哟。" 注意到了晴明,陆生托着下巴, 眼神慵懒,朝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 我还以为你被萤草拉去喂达摩了。" 晴明长出一口气, 一本正经的对陆生说出这句话,树上的少主眼角抽了抽。 这位少年...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生唇角勾起, 突然产生了戏弄一下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师的想法。 "话说,你正好与我的一位故人同名。" "欸?"晴明有些好奇:"和我同名吗?" "啊,他也自称晴明, 不过你与他的外貌与性格都非常不同。"陆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 "而且?" "他想要杀了我,所以我杀了他。" 陆生的语气一瞬间阴沉下来,不含一丝温度。 并不像假话。 晴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下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妖怪是由他召唤出来的想法。 "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陆生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调整回表情打着圆场。 "先生很厉害。" 晴明沉默片刻, 给了陆生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 不过究竟是在夸赞他杀了"晴明"很厉害,还是在称赞他的能力, 就不得而了。 陆生挑眉, 轻轻跃下树, 伸手按在晴明的头上,调笑道:"你很聪明,要加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喔~" 如果被花开院家知道他居然敢对阴阳师的老祖宗这样说话,说不定会气到吐血。 "谢谢你,先生,我会的。" 晴明很认真的回答他。 虽然面前的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个世界与他为敌的晴明截然不同,陆生还是表示以长辈的姿态这样与他对话还是莫名有种愉悦感。 【你这样可不好哦,少主。】 —————————————— 花子其实全程都在毫无目的的乱窜,依靠野性的直觉躲避穷追不舍的金与凯特,更没有像他们推测的一样有意识的将他们往陷阱带。 ——居然被她误打误撞的逃出了湿地。 这里是维斯康森林公园,第二场猎人测试的场地。 但是花子知道自己没有甩掉那两个觊觎波奇(自认为)的人,所以努力思考着下一步应该逃到哪里才好,大脑当机发呆间,一群豪鼻狂猪发现了看上去很好欺负的花子,嗷嗷叫着,四蹄踏出滚滚烟尘,争先恐后的向她冲去。 镇墓兽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与此同时,正义的伙伴小杰也恰好发现了马上要被野猪群踩到的柔弱(?)少女,忙冲上前,挥舞着钓竿,伸出援手。 小杰用钓竿套住猪脖子,直接跳在了最前面一只豪鼻狂猪的头上,俯身向前在剧烈的颠簸中对花子喊道:"把手给我!" 花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小杰伸出来的手,借着惯性骑上了猪背。 肌肤相触时,刺骨一般寒冷,小杰却丝毫没有在意,将花子完全拽上来后才放开。 "你没事吧?"小杰询问道。 "没,没事。"花子愣愣的摇着头,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年是为了帮助她,才冒着危险上前。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显的体会到来自人类的善意。 "没事没事,你刚刚是吓坏了吧,居然对着猪群一动不动。" 小杰的笑容非常灿烂,面对这样真实的笑容,花子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怯怯的回答:"嗯...是的......" 镇墓兽:我呸,装什么装,你明明是在发呆。 不知不觉就交谈了起来,小杰与花子完全没有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的奇犽少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爽朗的少年与羞怯的少女,远远看上去赏心悦目......但是,但是。 他们还骑在猪背上啊!要聊天还是交朋友也稍微注意一下现在的状况啊! 奇犽觉得这时的小杰钓竿一挥就能配上一首"套猪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了...... "怎么了?奇犽?" 小杰低头一看,身下是鼻孔往外喷着气,怒气值已经要爆发的豪鼻狂猪,大惊失色:"欸?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个鬼啊!你刚刚明明是自己跳上去的吧!" 花子趁着两人没注意,一拳砸在试图将他们颠下来的猪背上,可怜的野猪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向侧边倒去。 然后她非常自然的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小杰跳了下来。 奇犽:??? 小杰:。w。? 被花子放下来的小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犽张大嘴你你你你指了花子半天。 花子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支支吾吾的少年,直看到他后耳泛红。 "你不是猎人考试的考生吧?出现在这里总感觉很可疑。" 最终还是用了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公主抱了小杰,奇犽就觉得心里硌得慌。 "因为有两个怪叔叔要和花子抢波奇,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来。"花子拉开宽大的衣襟,露出被她藏在怀里的小狗。 "什么人居然那么卑鄙,要和女孩子抢宠物吗?" 小杰非常震惊。 "嗯,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有缘再见!"花子边说边鞠了一躬,然后以他们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窜走了。 "好快!"奇犽暗暗吃惊,那种速度会是普通的小女孩能够做出来的吗? "还没来得及交朋友呢...她是叫花子吗?"小杰有些遗憾。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别忘记现在还在考试,我们快点把野猪带回去交差吧。" 奇犽可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完全吸引了小杰的注意力。 但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时,他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 "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 凯特提着一袋他们废了一番力气弄来的迷惑菇,犹豫不决的问金。 金点头:"再犹豫的话她说不定就要离开这一带了......长相和人类别无二致的物种这辈子都很难遇到第二只了吧。" "湿地里的人面猿遍地都是..." "......很简单,待会我们可以直接向她投掷出迷幻菇,其中的气体能够瞬间让她进入睡眠,再将她带回协会就好办了。" "......我现在真的是后悔陪你来这里了,老师。" 凯特无论如何都不想当用迷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他迈不过这个坎。 重任交到了金的身上。 /金向一只野生的花子投掷迷幻菇X1/ 花子自带魔抗,那一点幻觉气体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花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脚下的菇子——然后非常淡定的蹲下去,拾起来塞进了嘴里。 "那个不能吃啊!" 被花子的行为震惊到,凯特冲上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她会不假思索的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啊?这孩子的家长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 花子咽下蘑菇,强撑了几秒,还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糟糕,波奇要被那些坏人抢走了。 —————— 某个身影被雾气朦胧着,绵薄的灰色纱缕间,有谁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 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的,沉沉的睡去。 ......是妈妈吗? 花子睁开眼时,手指触及到脖颈上的围巾,像是溺水的人渴望空气那样,将脸深埋其中呼吸。 手指攥的过紧,指节有些发白。 【不够,仅仅是这样根本就不够。】 心里缺少了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将它填满。 当机片刻,花子终于回想了起沉睡前发生的事情,晃了晃脑袋跳下床:"波奇?" 小柯基循声一摇一晃的向她跑来,花子的鼻子一酸,将它抱起来:"太好了......你没有被抓走啊..." 镇墓兽摇了摇尾巴:废话,如果离开了你,我估计下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原型了。 "很抱歉运用了这个方法将你带到这里。" 说话的是一位脑袋很像花生的西装先生:"你好,花子小姐,我是豆面人,会长有些问题想要和你聊一聊。" 78.七十八只夜斗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樱花妖被桃花妖强行按回床上,设法让她再次陷入沉睡。 他们是谁? 虽然早已听书翁讲述过前因后果, 萤草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因为暴怒而爆发的妖气,转身出了大门。 谁带走了姑姑? 京都的阴阳师。 为什么带走她? 看重了她的能力。 在乎她们是安倍家的式神吗? 在乎个屁,这些家伙明摆着要和安倍家作对。 姑获鸟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服软的妖怪, 然后那个阴阳头也不慌张,他居然敢拿桃源乡和姑获鸟要挟。 她们刚刚被般若封印了力量,要休养很久才能慢慢恢复,此时根本无法和他们过多纠缠。 如果他们选择在这时对桃源乡下手,十有八九会得逞。 一群小人,只会乘妖之危。 姑获鸟只有两个要求,别动桃源乡,别动樱花妖。 她被领头的阴阳师变成了薄薄的一片小纸片,夹在那阴阳师的手上。 樱花妖顿时就懵了,她发了疯似的去攻击那些阴阳师。 忌惮的姑获鸟没了, 他们会放过樱花妖吗? 当然不会。 所以恰巧赶到的书翁拼了命才把樱花妖救回来,这还多亏了他的诅咒天书, 拖延了一会时间。 不过樱的左手, 居然被那些阴阳师生生的卸了下来, 美名曰回收御魂。 书翁觉得阴阳师们放任他们逃走, 背地里说不定又暗藏着什么阴谋。 说来可笑,桃源乡失去了姑获鸟这个主心骨, 本该像一块架在案板上的肥肉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阴阳师瓜分殆尽, 把小妖统统逮去做式神苦力, 但这里却并没有遭到威胁,反而被严密的保护起来。 是因为横空出世的大妖怪的庇佑吗?当然不是。 是安倍家宣布这里归属于他们,桃源乡才逃过一劫。 被阴阳师逼到这种地步,又为阴阳师所救,真是讽刺。 安倍益材出面来为此事道歉,是他最近过于疏忽。 萤草并不想要安倍家的阴阳师给他们什么补偿,她只想让姑姑回来。 安倍益材看着面色严峻的萤草,这表情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活泼。 他对桃源乡的妖怪们说,给他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他们就能重新见到姑获鸟。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萤草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想要她回来。安倍益材悠悠的回答。 如果萤草的怒气值可以实体化,她已经把安倍益材吊起来打了。 安倍益材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她有着表里不一的力量和沉着,是个好苗子。 "跟我回安倍家,当我们家族的式神,你有能力让姑获鸟回来的时间再短一些。" 萤草看着这个阴阳师,她本来觉得,宁死都不愿意相信他们。 姑姑出事,她的判断力都下降了。 "姑姑在你们那里,对吗?" 安倍益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能把那些欺负书翁和樱花的坏人揍一顿吗?" "不是我们家族的阴阳师,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管。" 然后萤草点头:"好,我去。" 三年,听起来很长很长,对于妖怪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她修炼的时间,也不止三年。 萤草临走前,对山兔说,等花子回来时,告诉她,师傅被气走了,不要她了,勿念。 萤草还给花子留了一封信,信里夹着一根狗尾巴草。 山兔想,萤草真的是个小心眼的孩子,花子听到她的话肯定要哭。 那一年的桃源乡,姑姑要离开三年,萤草要离开三年,花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要离开多久,去什么地方,只怕是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算了算了,这里是她的家,小孩子在外面玩疯了总会回来。" 桃花妖扶着樱花妖在林间散步,无奈的对书翁说。 樱的手已经好了,可她再也不敢安御魂,桃花妖知道樱很害怕。 不过她比樱还害怕。 桃源乡的樱树,在那之后,居然是一次也没有开放过。 ———————————— 花子连夜从桃源乡偷偷的溜了出来,吭哧吭哧跑了很久都没有停歇,路过的妖怪都以为后面有厉鬼在追她。 没有厉鬼追她,但是说不定有个师傅在追她。 等花子终于放心了,停下脚步之后,发现四周的环境都挺陌生的。 天大地大,花子该去哪里找姑姑? 花子不知道,于是她把姑获鸟之前掉下来的一根羽毛塞进荷包里,顺着姑获鸟的气息走。 花子很乐观,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姑姑了。 —————————— 花子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专门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再也不敢和人类有多少接触,也不敢在一个位置久留。 她偶尔会碰到妖怪,就抓住问一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姑获鸟,还把姑获鸟的羽毛拿给他们看。 路边的N卡们被她吓的瑟瑟发抖,连连摇头说不知道,连哭都不敢哭。 花子不明白,为什么连妖怪都那么怕她,桃源乡的大家明明都很喜欢她。 烈日炎炎,花子卷起袖子在荷花池里捞莲蓬和菱角,她一边捞一边剥着吃了,太阳太大,晒的她有些恍惚。 也许她应该回桃源乡看看,也许姑姑已经回去了。 但是潜意识告诉花子,姑姑肯定不在桃源乡里。 姑姑给她买的和服已经有点破旧了,即使花子每天都洗的很勤快。 花子舍不得扔掉姑姑给她买的衣服,她在半夜从山下村民家门口偷偷拿来了一套合身的衣裳,把身上穿的和服收进箱子里,放到山洞里埋好。 花子没有白拿衣服,她在村民的衣架上放了一张新鲜的熊皮。 放在集市上卖掉,够买很多衣服。 天知道那户人家大清早推门看到带着头的熊皮时,吓的差点昏过去。 花子喜欢爬到樱花树上面睡觉,每次睡觉前,她就会让那棵樱花树开花,然后她在樱花的香气里沉沉的睡过去,一夜好梦,梦里有花香。 花子很喜欢樱花,没有任何理由。 —————————— 那天花子抓完鱼回来,看见一个银短发的小男孩,抱着一把长长的刀,靠在她选好的樱花树下打盹。 小男孩也是妖怪,花子太困了,没有理他,她伸手覆在那棵樱树上,它散发出柔柔的光芒,然后被斑斓的色彩覆盖。 一片樱花花瓣轻轻的落在小男孩的鼻尖,痒痒的。 他睁开血色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树上的花子。 花子还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和男孩大眼瞪小眼。 "你是......辛巴的私生子吗?" 花子看了他半天,然后问。 男孩一怔,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辛巴。" "那你是谁?" "我是雪童子。"男孩淡淡的回答。 花子哦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你呢?" 花子本来以为这个闷葫芦可无聊,不会再开口了,没想到他又问了自己一句话。 "我是花子。" 花子又转过头,盯着他瞅来瞅去。 "我觉得我们长的有点像欸。" 一样的银白色头发,一样的血红色眸子。 "我是雪化成的妖怪,你有雪妖的血统,我们总会有点相似。" 花子又哦了一声,她觉得雪童子太闷了,一板一眼的,她和他有点聊不起来。 雪童子没有听到花子的回话,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秒钟,他睁开眼,看见花子一张包子脸贴近了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仔细的盯着他瞧。 雪童子抱着刀往后挪了点路,他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 "你长了角,我没有长角。"花子这么评价道,然后她伸手想去摸雪童子的角。 雪童子阻止了她:"别碰。" 花子鼓起嘴巴:"桃花姐姐就让我摸。" 雪童子看出来她不开心,沉默了几秒后说:"我太冷了,你会受伤。" 没想到花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我的手也很冷,和你差不多。 雪童子望着花子,花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花子的年纪虽然小,身上还带着婴儿肥,眉眼却很精致,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很纯澈,一点也不冷,只有温柔的人才会有这么纯粹的眼睛,即使它们是血的颜色。 雪童子的脸红了,一点一点的,一直红到耳朵根。 他轻轻从花子的小肥手里抽回手,摇头:"那也不行。" 花子哼了一声:"你真小气。" 79.七十九只一护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曾经花子想学的天翔鹤斩,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是花子的错,是花子的错..." 很疼, 疼到无法思考, 但是花子不想反抗, 那样会害姑姑受伤。 花子已经不想让任何人为她受伤了。 【为什么...】 【气息和相貌,明明就是姑姑, 为什么...】 以至于到了后来,花子根本没有再躲, 抱着脑袋缩成一小团在墙角哭着, 不停的重复着:"姑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花子不会了...不会了..." 【如果是花子认可的人,花子就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无论怎么对待花子, 花子都不会难过的。】 【所以...请不要抛弃花子。】 阴阳头有些疑惑,这么弱的妖怪,真的是雪童子? 但他还是看见了花子的御魂咒印, 吩咐姑获鸟把她的左手取下来。 "这样...这个小妖怪会死吗?" 旁边有阴阳师于心不忍, 看起来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现在浑身都是割伤, 鲜血淋漓的,再卸下左手, 怕是真的活不长了。 阴阳头皱了皱眉头:"不是雪童子的话, 只是个废物而已, 死了之后拿去返魂就是。" 花子猛的抬起头,赤红色的眼眶往外不停的渗着血,看上去分外吓人。 她缓缓的,不停的说着: "废物。" 【痛苦吗】 【(四代目?想让那个怪物做四代目?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再需要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个怪物对三代目夫人做了什么?)】 【不想再痛苦下去了是吗】 "不再...需要了..." 她的喉咙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嘶哑,以诡异的声调轻轻的说道。 【那么,我帮你全部吃掉就好了】 ———————— 有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花子的额头。 樱花树下,那是一个眉眼里都带着温柔的女子,她笑眯眯的看着花子,金黄色的眼眸璀璨,仿佛融进了全世界。 【妈妈】 是吗... 这个温柔的姐姐,是自己的妈妈啊。 然后,下一秒,美好的场景——樱花树,妈妈,温柔的眼睛,全部都扭曲,撕裂,崩塌。 花子感到有什么冰凉粘腻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她抽离了自己的手,湿答答的。 红色,红色,全部都是红色,刺的她的眼睛好疼好疼,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妈妈怀抱着自己的手,缓缓的落下,缓缓的,缓缓的倒下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花子张大了嘴巴,瞳孔缩小,面目狰狞,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妈...妈?】 【妈妈...哇...妈妈——】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花子蹭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又去捂住妈妈的腹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花子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血一直在涌,根本止不住,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冷。 对不起。 对不起。 【吵死了】 【不想要的记忆,全部帮你吃掉好了。】 —————————— 京都里,几位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在夜巡中失踪了。 有人说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巷。 有人说他们在附近听见了类似于野兽的吼声,女孩的哭声。 安倍益材看着巷子里零星的血迹若有所思。 按理说,他们平时常常找他的麻烦,姑获鸟也是被他们...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这到底是谁做的? 另一边,安倍家的大宅中,抱着沉睡中的小公子晴明的姑获鸟,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此时的姑获鸟已经几乎被抽空了妖力,妖力被那些阴阳师制成了听话的傀儡,她的相貌倒是因此更像人类,翅膀也化成了人类的双手。 萤草连忙上前:"姑姑,你怎么了?" 失去了妖力的姑获鸟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在完全恢复之前她都只能待在安倍家的宅子里。 顺便...照顾一下孩子。 姑获鸟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刚刚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错觉吧。" "是这样吗?" —————————— 花子终于恢复意识时,她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就像被谁打了一顿,又放在火里烧了烧。 她睁开眼睛费力的扭着头四处张望,视线模模糊糊的。 她待的地方,好像是一间神社。 不过,年久失修。 "你醒了?" 陌生的男音,很温和的声音,也很好听。 花子嗯了一声,又挣扎着要转过头,牵动到脖子上的伤口,疼的她嘶了一声。 "别动。"那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然后男子蹲下身,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脑袋:"你的喉咙有割伤,暂时还是不要随便扭头。" 花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她看清了男子的脸。 虽然他右边的眼睛被刘海遮住,可是花子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妖怪可真好看。 "是大哥哥救了我吗?" 她开口也很费力,嗓子很疼。 花子是个颜控,遇到非常好看的妖怪,就会喊哥哥喊姐姐。 男子摇头:"我在森林的边缘看到了你,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哦,是捡回花子的救命恩人。 花子又问:"那大哥哥知道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吗,我要打回去。" "很遗憾,我不知道。"男子顿了顿,抓住了重点:"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花子眨了眨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她说:"我还记得...我叫花子。" 男子叹了口气,揉了揉花子的额头,捂住了花子眼角还沾着血迹的眼睛。 花子听话的闭上眼不再乱看。 "好好休息,花子。" 他走到门口时,又对花子说:"我的名字,是一目连。" 听到掩门的声音,花子把脸埋到被子里,她现在没穿衣服的地方,除了头都打了绷带,像只木乃伊。 大哥哥真好看。 花子想。 可是大脑空空荡荡的,花子很难受。 【如果大脑不空空荡荡的,你会更难受。】 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道。 花子非常委屈,她搂着被子一抽一抽的哭了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了下去,似乎因为惹哭了花子有些尴尬。 "可是...可是花子觉得,花子现在,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花子哭的打着嗝,小脸皱到了一起。 然后那个声音就彻底安静了下去。 花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花子再一次醒来时,一目连正在帮她擦脸。 花子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也有一些剑伤。 花子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放到轻的不能再轻,就像害怕她疼痛。 他真的是个又好看又温柔的哥哥。花子想。 "要不要吃点东西?"一目连见花子不能扭脖子,斜着一双眼睛使劲的往他的方向看,无奈的笑笑。 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别扭,花子连忙点头,然后又牵连到了脖子的伤口。 这次看大哥哥在,花子坚持没有哼出声,憋了半天,眼泪下来了。 花子其实可怕疼了,连被蚂蚁蛰一口都会觉得疼。 虽然花子有治疗的能力,但她只能治愈别人,不论是妖怪,人类,还是草木虫鱼,她都能治好。却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口,只能老实的躺在哪里等着它愈合。 一目连看着花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无奈又好笑,拿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睛,起身说:"我去拿粥。" 花子老老实实的躺着,任一目连给她喂粥,吃一口,咽下去,一点也不怕烫,眼睛一直看着一目连手里的碗。 吃着香喷喷的,热乎乎的粥,花子又想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爱哭鬼,但是一想哭就憋不住,眼泪汪汪的往两边流着,小脸通红。 "大哥哥,你真好。" 花子哽咽着,补了一句:"像我的妈妈一样好。"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妈妈了,但是她觉得眼前的哥哥和她的妈妈一样,都很好。 一目连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好人卡,还是花子说他和妈妈很像。 总觉得自己越待在这里,花子就会越难受,一目连轻声说:"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80.八十只鬼灯 花子是个路痴。 但是特定情况下, 她的运气会很好。 虽然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学校, 但是她能找到其他的关键性人物啊。 比如说那位大半夜还在街上走动, 戴着帽子的黑头发先生。 明知道在这种凌晨的时间段, 与她一样在大街上晃荡的人不正常, 花子却没有什么警惕性,蹭过去问道:"先生,您知道帝光中学在哪吗?" 这位提着公文包,身着正装的先生肤色异常苍白,而且一副刚修仙过的状态, 显得他的那对严肃的眼凝着戾气。 简而言之, 看起来凶巴巴的。 看到询问他的花子, 男子的表情却柔和了很多, 仔细的思索后这样回答:"我也是初来乍到,如果你不觉得耽误时间,我可以看着地图带你过去。" 这位看起来很凶的先生意外的是个好心人呢。 "非常感谢, 先生。" 路灯下, 一大一小两个半夜不睡觉的面瘫摊开地图,一番仔细观察后发现它大概在十公里之外的位置。 "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了......为什么你要半夜去学校?" 男子记下路线后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的工作繁忙缺乏休息, 他觉得略微有些疲惫。 "作业忘记带。" "原来霓虹这边人界的学生负担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从刚才起一直都很平静的男子显得十分震惊,掏出小本本开始做笔记:"这么过份一定要取证后回去报告总结。" "先生呢?为什么要半夜在大街上走?" 花子好奇的看了看他的打扮,意识到他并不属于人类, 也不属于妖怪。 "原本想回答打扮成加班至深夜的社畜上班族设定, 但是面对这样勤奋好学的你, 还是算了吧。"男子摸着下巴:"其实我在找我家孩子。" "孩子?" "嗯,地府...公司最近新来了一个员工,大家被她搅的不得安宁,而且我家两个丫头居然受她的怂恿离家出走了好多天。" 真是辛苦啊,这位年轻的父亲。 花子可以理解为什么他的表情气势这样凶巴巴的了,两厢对比一下,想想不同时间段根本不认识她的便宜爸爸,花子又委屈了起来。 瘪嘴忍着不掉泪,她闷闷的问:"为什么先生不去报警?" "我觉得我家的孩子即使报警了也没多大用吧..." 能从地府抽空来现世又不会引起怀疑的鬼差少之又少,而且毕竟是自己收养的两个丫头,鬼灯选择了亲自来调查。 可是这两个孩子实在会躲,他差不多翻了半个日本,也没有探到什么踪迹。 鬼生头一次体会到身为父母家有叛逆孩子的辛苦。 "没有用,是因为先生的孩子不是人类么?" 花子的这句话令他全身绷紧。 ——他扮成人类的打扮终于露出破绽了吗? 鬼灯大人中二病发作,微微扬眉,一副面瘫脸居然透出几分兴奋。 不过这样仔细一看......貌似这个小女孩也不是人类。 那么,能发现他的身份也是理所当然了。 "还以为会遇到一个不同寻常有灵视能力的有趣人类呢..." 活了几千岁的地狱第一辅佐官小声逼逼着。 花子不明所以的扯扯围巾:"如果是妖怪的话,我可以找认识的除妖师帮忙找。" 为什么是妖怪的话还要找除妖师?这样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说不定是因为被他认识的人抓去做了式神,所以先生才寻不到她们的踪迹。" ......好过分,能不能换一个好的假设。 鬼灯瘫着脸与花子对视,但不得不说,他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这个有些天然黑的小姑娘。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的某种气息,与他认识的一个讨厌鬼截然相反。 "既然如此,我也坦白了——你以后有没有兴趣来地府兼职鬼差?" 鬼.传销头头.万恶之源.灯蹲下身,用面瘫脸做出他所认为的和蔼可亲面容,这样问花子。 "可是先生现在现在不是忙着找女儿吗?介绍工作可以以后再联系啊。" 作为融入现代社会的妖怪,你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太平淡了,小姑娘。 不过,鬼灯欣赏的恰恰也是这种反应,他仿佛看到了这孩子之后云淡风轻下手狠辣惩戒亡者的模样。 "对了,这样说起来的话,我还是带你去学校吧。" "嗯。" 性格相似的二者契合度莫名的会很高,一黑一白打扮的鬼灯与花子,同样都是面无表情,同样都是切开的腹黑抖S,这样融洽的走在一起时,甚至完全不像刚见面的人。 可以说有几分像父女。 — "鬼灯大人的女儿,是什么妖怪?" 花子与他聊了一路,很自然的就问到了这个问题。 "座敷童子——传闻可以给人类带来福运与财运的妖怪。" 鬼灯想起了家里两只人偶娃娃,嘴角上扬一个了微乎其微的弧度。 "她们叫什么名字?" "我给她们取名叫一子和二子。" "...听起来好随意。" "怎么会,我觉得挺直白的。" 花子死鱼眼看着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父亲。 这样看来还是她的爸爸比较好,连小埋姐姐都夸奖了"花"这个词很好听。 她很喜欢被熟悉的人亲切的称呼花子这种感觉。 走着走着,花子就自然而然的牵上了鬼灯的手。 完全出于面对长辈时的那种亲切感,鬼灯同样很欣赏花子的性格,一向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他甚至有种摸摸头的冲动。 "鬼灯先生。" 出于各种原因,她从来没有和比较熟悉的奈奈生聊过其他的话题,但是面对互相知道身份的成熟稳重的鬼神,她却没忍住想找个树洞。 "如果一个人说会保护你,却一直都是默默的,不愿意让你知道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原因?" "虽然我从来没有被谁说过要保护..."鬼灯察觉到自己似乎在暗中被喂了块狗粮:"也许不让你知道真实身份,也是一种变相的守护?" "原来如此。"花子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面对着鬼灯更加崇敬:"谢谢,有机会我会去地府兼职试试看的!" 明明只是套用网文的套路回答,结果她还真的相信了。 几千年过来依旧长不大的鬼灯又皮了一把:"所以你要顺着他的意愿,继续装作不知道。" "嗯嗯嗯,我会的。" 互留号码后,在帝光中学门口挥手告别。 不得不说,敢在夜晚的学校待着的,大概也就剩下同族妖怪了。 人多的地方,杂念便多。 恶念聚集在一起,久而久之,为阴气的形成提供了完美的条件。 正因如此,才会有各式各样的"学院怪谈","女厕所隔间","废弃的旧校舍"等等传闻出现。 其中真假相间,真实情况不得而知。 不过帝光里最多大概也只有些N卡的级别,有的不带脑子跑出来吓唬她,被她一拳打回了御札。 不知道这些奇怪纸片片有什么用的花子,直接给它们冲进了下水道。 对于妖怪来说,这和挫骨扬灰没什么区别,吓得一哄而散全逃了。 这样的话,暂时也不会有妖怪敢白天明目张胆的跑出来欺负人了吧...... 花子打着哈欠,摸索着翻进教室,借着月色歪歪扭扭的写起了作业。 她装作不知道身后有人正在看她。 像是生怕惊扰到她,坐在后桌的一目连伸手略过她的发尾后便没有再动。 夜色沉寂,室内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各位清晰。 极速粗略的完成了国文作业,花子放下笔,趴在桌面上作势补个觉。 ——其实心里是带着计划通的。 她一定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但是她依然记得,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她会情不自禁的喊他连连,习惯于摸头拉手,习惯于被他照顾的感觉,甚至渴望着拥抱......以及更多的温暖的肢体接触。 用人类的说法,这种情感被称作什么? 明明在远野拥有舒适的住处安排,她却一定要躲到山洞里蜷缩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因为孤独吧。 太孤独了,形形色色的妖怪结伴而行,却没有一个愿意给她一个不带厌恶的目光。 所以...... 装睡没多久,她便被一双手腕小心翼翼的托住,揽进了某个熟悉的怀抱中。 如果能够再近一些就好了。 他一直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过于谨慎。 如果能够更近一些的话...... 氤氲间,她缓缓睁开眼,原本应该装睡时自然垂落的双臂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 风神微微一怔,目光柔和,随即冲她弯了弯嘴角。 下一秒,她倾身向前,做出的动作让他僵在原地。 ——一个吻。 蜻蜓点水般,以近乎虔诚的态度,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角。 神明大人。 请原谅我的今夜的无礼,将它当成一个梦吧。 81.八十一只羽衣狐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会忘记吗?" 花子猛地睁开眼, 眼角带着些许泪痕,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是噩梦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花子捂住胸口, 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这才发现神乐睡的东倒西歪,还将腿架在了她的肚子上。 神乐的睡相真的有些差,难怪她刚才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花子轻轻移开神乐,帮她盖好被子,光脚下了床踱步到浴室。 每次内心混乱时, 花子就会洗个热水澡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洗热水澡的感受大概和正常人洗带冰块的冷水澡差不多, 花子在淋浴下打着哆嗦, 试图从记忆的空白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目光移到了搭在架子上的围巾上。 【我说, 你还是放弃吧?】 起身想要拿围巾的花子被脑袋里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体里还寄居着一个东西了。 "放弃...什么?" 花子关掉了水龙头。 那个声音又沉默了。 花子见它完全不想告诉自己,也就作罢了。 她想今天再去找会长问一问有没有找到远野在哪里。 其实花子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这里与远野所在的世界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丝毫的灵气, 除了拣到的波奇。 神乐的气息很纯净, 但是她也并不是妖怪。 奇怪的建筑物,奇怪的人类, 奇怪的世界。 她也许......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而且很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去了。 这个猜测对于花子来说异常的可怕,以至于她完全不敢去承认它的真实性。 她一定要回到远野,因为族长说过了, 花子的爸爸妈妈会来接她。 ————— 女儿非常喜欢甜食, 喜欢和果子之类的点心。 女儿非常喜欢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动物, 活的和熟的都很喜欢。 女儿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括弧徒手就能打爆对方头的那种。 所有和女儿接触过的妖怪都很喜欢他可爱的女儿。 不过那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的陆生,也在心头不停碎碎念着自己的女儿。 萤草与姑获鸟的描述在他的心目中形成了一个美好的场景——坐在樱花树下,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的花子,眼睛睁的大大的,晶莹剔透仿佛要漾出水来,轻轻将一缕发撩到耳后,唤他一声爸爸,然后红了脸。干净美好的就像一幅画。 这个这个,陆生大人的心里自带多层脑补滤镜,可以理解。 围观的远野妖怪们齐齐擦汗。 姑获鸟曾经提过之前那个村子的村民想要拿花子去活祭,他们的陆生大人真的差点就提着切切弥丸去报仇了... 大人!冷静啊大人!你不是说过敢伤害人类的妖怪奴良组绝对不会原谅吗? 陆生狰狞一笑,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敢去伤害我女儿的,我决定不会承认对方是人类。" 幸好那个村子的村民都很早就举家搬迁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在平时也没有发现陆生大人对于这个女儿看的这样重。 不然远野的妖怪说什么也不会将她当成一个被抛弃的封印怪物的容器去看待...... 如果让陆生大人知晓他们的态度... 他们齐齐打了个冷战。 继得到酒吞童子的信任后,陆生决定去拜访萤草所说的另外两位大妖怪。 在大天狗与荒川之主之间,陆生权衡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因为荒川之主这个称号,一听就贼特么像大妖怪。 自家的鸦天狗已经给少主留下了深刻印象,陆生觉得那位大天狗大人也一定长着只乌鸦头。 那很出戏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荒川之主这位大妖怪的名字,好像就是在有意识的提醒别人:我就住在荒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荒川之主啊傻蛋/ 虽然陆生遇到女儿相关的事情做事常常就会不经过大脑,但这个道理他还是能想通的。 妖怪之间消息灵通,他非常轻松就按照姑获鸟给的路线打听到了荒川。 不过... 汹涌的河水拍打在按上溅起水花,陆生大人披星戴月,面无表情,支着刀坐在地上,清冷的面庞映着皎洁的光。 围观的奴良组众妖见此情此景,纷纷表示少女心爆炸,被自家少主帅到了。 不过陆生的内心一点也不像表面上那样淡定。 荒川的流域真的是滔滔不绝奔流不息非常壮观呢...不过这是要他直接跳下去吗... 即使滑头鬼很强,也没有进化出能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姑获鸟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介绍了一位水生妖怪来接引他。 听说还是花子的旧友。 呵,又一个欺骗他可爱的女儿的可疑妖怪。 羡慕嫉妒恨,陆生对这位接头人的初始好感度为负五十。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很漫长,陆生的好感度以每秒钟一点的速度往下掉。 "请问...您就是陆生大人吗?" 陆生微微侧目,只见红衫少女慢慢的从水花中探出头,对于他的妖气毫不畏惧,非常活泼的模样:"很高兴见到你,陆生大人,我是鲤鱼精。请和我来吧~我有办法带您去见荒川大人。" 从少女的身上稍微有点看出了女儿的影子,陆生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好感度瞬间飚至正五十。 围观的大家一齐吐槽—— 【不,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太好了,原来陆生大人就是花子的爸爸吗?关于花子,我有好多的事情想和您聊一聊哦!" 少女的眉眼弯弯,身后的鱼尾随着她欢快的语调来回拍打着水面。 "真的吗——...那么麻烦你了。" 面对笑眯眯的鲤鱼精,陆生看起来表面非常镇定,风度十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实际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 花子和神乐打过招呼后便出了天空竞技场。 因为有心事,她抱着波奇面无表情全当散心的走了很久很久,突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该怎么去猎人协会来着? 花子认真的陷入了沉思。 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到怀里的镇墓兽丝毫没有怀疑她不知道路怎么走。 如果不知道路在何方,就往前直走吧。 不去找人类问路是花子她最后的倔强了。 镇墓兽趴在花子怀里,从清晨的曙光看到夕阳西下,从路边的行人一直在对花子行注目礼,再到来到了几乎没有人烟而且怎么看怎么可疑的巷子后,它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丫头......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镇墓兽试图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什么。 哇哦,非常的坚定,非常的自信,它差不多就要以为这个巷子通往老头的办公室了。 于是它放心的继续缩在蠢丫头怀里。 花子最终站定在了某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酒吧前。 "这里..." 是猎人协会的秘密据点? 镇墓兽摇摇尾巴。 "有吃饭的地方吗,花子饿了。" 它突然觉得它的面部表情都崩成表情包了,以后它再也不要相信花子这家伙了。 花子拉开帘子,是一个安静的过了头的酒吧。 屋内的光线很暗,顾客也不像夜店里一样各种朋克摇滚风格,他们大部分都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像正经酒吧。 被一片视线盯着,镇墓兽心里有些别扭。 【看什么看啊,小心蠢丫头揍你们。】 花子果然和它预料的一样,旁若无人,径直走向吧台问道: "你好,请问这里供应晚饭吗?" 酒保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埋头擦着杯子。 花子皱了皱眉,只好转身打算出去,却被空气中某种一闪而过的气息惊了一下。 镇墓兽瞥见蠢丫头的眼眶略略扩大,心想大概是有情况,果然,下一秒,丫头就左脚发力猛地冲上前一把拍开酒保闯进吧台后方,差点将它甩出去。 【不会错的...那是妖气...这个地方有同类!】 是一扇隐蔽的门,看起来十分牢固,外围镀上了一层几乎透明的气。 并不是妖气,倒是很像猎人会长身边围着的东西。 花子尝试去掰开它,并不奏效,于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要抡拳头开砸,却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 "我要进去。" 花子冷冷的陈述了一句。 谁想阻止她,都不会好过的。 "不出示邀请函,就不能随意进入拍卖会。" "我没有。" "那么,请你离开。" 花子才不知道什么邀请函,但是她现在一心只有那种妖气...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妖怪的气息,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对方。 82.八十二只狱寺 "呐, 花酱,一起去天台吃午饭吧, 我特意为花酱准备了便当喔。" 午休时间很快到了,心美迫不及待的黏过去向她展示了一下塞在抽屉里的特大号餐盒。 "......好。" 花子心不在焉的点着头,任她牵着手去了天台。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花酱好像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怎么可能呢, 只是心态稍微有点复杂罢了。 花子摇摇头, 打开了饭盒,发现其中的食物异常丰盛, 还特意用三色丸子摆出了小动物的可爱形状。 "因为早上的时间稍微有点赶......不知道你能不能喜欢?" 心美如恋爱的小女孩一样红着脸,在旁边紧张的揉着衣角。 真是辛苦呢......魔法少女什么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所以说真的不是魔法少女啦。 "谢谢。"盯着餐盒看了半响,花子抬起头,唇角溢出微笑,向心美道谢:"便当很用心,我很喜欢。" 她笑了!她对我笑了啊啊啊啊啊! 心美捂住心口,幸福的简直要飞上了天。 但是这种善意, 却是在认为她属于人类的前提下展示的。 也许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被直接与她在昨天卫生间遇到的妖怪划上等号也不一定呢... 花子下定决心,不会去告诉她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去破坏这种难得的平衡。 "没教养的吃相。" 又是班上那个双马尾女生不屑的讽刺声:"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导过你品尝食物时需要优雅吗?" "你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心美呼的从花子身边站起, 使用圣光压制对方,漂亮的脸上敛着怒意:"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名取同学?仅仅是因为她坐在黄濑同学的前面吗?这样的话我就去和她换个位置, 让你来针对我好了。" 这样直白的被揭穿心里的念头, 双马尾后退几步, 尴尬的不知如何应对,甚至连照桥心美也一起厌恶上了。 天台上的同学被这个不小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好奇的看着这边。 不看不要紧,一看纷纷"哦呼"了起来。 坐在长椅上的那两个,完全就是平日难得一见的耀眼美少女啊,学校里居然有这种程度的美少女存在! 至于她们旁边那个人是谁,谁要管呢? "没关系。" 花子慢慢的拉住心美的手,对她挤出一个微笑:"心美不用为了我对别人生气的。" 这个笑容其实非常的不自然,也不会让心美高兴起来。 "装什么白莲花!" 双马尾丢下一句话,狼狈的转过头,一跺脚跑了。 "什么嘛,为什么贵族学校也会有这样的人?" 心美拧着眉看着她离开的地方,却看到花子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 名取同学她......哭了? 心美顿时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花子并没有哭,她只不过在按捺自己揍人的欲望罢了。 天空竞技场敢嘲讽她父母的,基本上都被她打成看见未成年少女就会吓到屁滚尿流的后遗症。 迫于现代的法律,以及对方是个女孩子的缘故,她才没有直接上前动手。 花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 "就算您这样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帝光的校长不停的擦着汗,面对这位身份特殊的客人也不能将他直接请出校门。 坐在椅子上西装革履的八字胡大叔,这次倒是没有端架子,而是态度诚恳的各种软磨硬泡:"我是真的非常需要她的身份信息!" "如果是配合破案倒是没什么,这位名取同学也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啊......"校长态度坚决:"毛利先生还是请回吧,我们不能直接将学生的档案提供给他人。" "......真的真的不行吗?我这边的客户实在不好应付啊!"毛利小五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线:"是那位偶像六神通哦!" 校长板着脸摇头:"那个女孩身后的背景更不好应付,您还是请回吧。" "......那么,迹部家的少爷呢?"其实六神通给他的资料已经足够应付迹部了,但是小五郎觉得,如果不搬出迹部来相互一下对方,就别想得到任何情报。 校长身子抖了抖,震惊的看着小五郎。 难道说,那两位公子哥都想去追名取先生的妹妹? 这是什么奇怪偶像剧情节? 校长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有个小侄女,已经离家出走失踪了两天,报警了却没有任何进展,我的妹妹一家现在已经愁翻了天......所以,如果是传说中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先生,是不是能够帮个忙——" 喔,又是让他找人的啊? 算了,这个失踪案总比大海捞针要好一些。 一向擅长说大话的小五郎自然是满口答应了校长,并且顺利取得了花子的虚假档案以及校长小侄女的信息。 — 令人不快的午餐时间没有继续太久,心美决定去食堂买两杯昨天花子钟爱的草莓牛奶再回来,顺便留给她一些可以平复心情的时间。 天台的同学不算太多,见她低着头,便也没有突兀的上前搭讪。 花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好想找个人打一架......"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真的非常喜欢单方面殴打别人,或者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排解内心忧虑。 一提旗鼓相当,她又想起了时常切磋的神乐。 花子在这边伤春悲秋,另一边一目连缩在结界里暗中观察着。 她今天的午饭只吃了这么一点,没填饱肚子怎么办。 难道说......昨晚的事情让她不快了? 明明已经几千岁了,这位神明大人还是这样喜欢胡思乱想。 这时,天台的门被砰一声踹开,棕发的某少年被门外的人重重推到了地上。 嗯?这不是那个"校门口裸奔"少年吗? "你小子,初来乍到就这么拽啊?" 推倒少年的是一位一看就特别社会的飞机头不良,不良揪着纲吉的衣领将他提起:"怎么?不服气?" 纲吉的内心流着宽面条泪,他这是拥有吸收欺凌的被动体质么?里包恩刚刚到底对他干了什么?完全不知道啊! 一目连望着这一幕,不赞同的摇头。 他向来不喜欢看到这种会暴露人性黑暗面的场景。 "你这混蛋,在对十代目做什么?" 没有让一目连继续发散思维,天台上方飞身下来一位银发少年,一招就将飞机头按倒在地,同时从手中变出一打"爆竹":"送你上西天啊混蛋!" "我说了不要在学校放□□啊狱寺君!" 纲吉急的都快哭出来:"快,快灭掉,灭掉!" 暴怒的狱寺同学将□□扔向了四面八方,同学们听到后也吓的尖叫着跑下楼,混乱中,一颗飞来的子弹打中了纲吉的脑袋。 然后,然后他就砰的一下爆衣了。 神明看了会沉默,雪女看了会......会... 一直置身事外的花子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忽略掉被扔在身边的□□,并且掏出手机熟练的对着只剩下裤衩的纲吉拍了张照片。 一目连一脸震惊,其实他不怎么擅长摆出震惊的神情。 "赌上性命去熄灭□□啊啊啊啊啊!" 喊着破廉耻的中二台词,只剩下裤衩的纲吉少年用最快的速度踩灭四面的□□,最后他看到了花子身边那一枚,大喊着:"小心!"冲上前。 花子眨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花裤衩纲吉,条件反射的挥起拳头—— 一目连默默的偏过头,不去看。 被花子揍回十米开外的纲吉与狱寺摔成一团滚了好几圈才停,并且以纲吉上面狱寺下面的奇怪的姿势停下。 "老师,你们来看,天台的□□就在——" 打开门时,眼前的场景让大家都石化了。 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 "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纲吉看着众人的视线由一脸懵逼到充满复杂,然后其中的几个女生居然冲他会心一笑。 你们到底想到了什么啊喂! "沢田同学,虽然老师能够理解你们这种......但是大白天的这样,还脱衣服...就不对了。" 为首的老师恰好是纲吉的班主任,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红着脸咳嗽几声。 看来无论纲吉怎样解释,也无法改变他只穿着花裤衩的事实呐。 ......啊,好想回并盛,好想念不存在误会与否直接上来简单粗暴咬杀的云雀学长。 花子对着纲吉的方向抿唇,顺手拿起身边的鞭炮用冰熄灭了它。 好像......给他们添麻烦了。 记在小本子上,有机会和那个请她吃午饭的章鱼头少年一起回报吧。 83.八十三只小白龙 花子站起身来, 手里捧着翻盖小手机,盯着刚刚拍的那张少年头上冒火图若有所思。 一目连望着她, 心中波澜起伏。 ......之前也不知道她会有这种兴趣爱好啊。 ——这次的误会可就有点尴尬了,对于刚刚接触网络打开脑洞的神明来说。 当傻姑娘回过神来时,爆衣完的纲吉大概已经与狱寺一起被簇拥着带到了教务处。天台上空空荡荡的, 只剩下花子, 还有躲在墙边望着她的一目连。 单身了几千年的神明懂得温柔待人接物,懂得运用神力守护子民。 却从来没有他人教导过他如何应对心怡之人。 ——他应该承认么?不知何时开始, 这早已不属于单纯的收养和关心。 神明对于任何人都是温和却疏离的。 但是对她,却截然不同。 孤身一人所处的堕妖的神社中,打破寂静黑夜的光芒。 "是你救了我吗?" ——他终于又获得了可以守护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想将她送回原本的世界。 【和我一起回到平安京吧,就算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他永远不会允许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年龄也好,身份也罢,能够造成阻碍的鸿沟太多太多。 也许他是在拖延时间——在花子体验校园生活的同时,出于私心能更久的与她独处。 "风?" 花子敏锐的朝他的方向转过头,然后咧嘴一笑:"今天的风, 有些喧嚣。" ...完全套用另一个剧组的台词吧。 这位脑回路不同寻常的姑娘,下一个举动就是一步两步的慢慢走上前,用食指点了点结界的接口处。 没任何奇怪的感觉,她仿佛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花子疑惑了, 回过头喃喃自语:"这难道是什么''漆黑之翼''的阴谋么..." 更没看出来她居然有中二病属性啊。 "花酱,花酱!"心美恰好在此时欢快的跑回天台, 拎着食品袋向她挥手:"我买热牛奶回来了喔...奇怪, 午休时间快到了吗?天台上一个人也没有呐。" "好——" 而此时花子与风神的距离, 大概已经不超过半米。 只需前进一点点,甚至倾个身,就能破开结界防线碰到他的极短距离。 松一口气的同时,却莫名有些遗憾。 — 陆生觉得他最近大概是被命运之神施加了什么可怕的咒语吧。 奴良组的小妖怪们非常聪明的将唤他爸爸的少女与近期和他关系"不正当"的冰丽联系在了一起。 并且非常迅速的演变成了"陆生大人与冰丽的私生女已经会打酱油了"这样子。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猜测这种谣言的可信度。 其实他平时也没少看科幻小说科幻片......时空穿梭什么的,难道那孩子真的是未来的自己的女儿? ......他到底在心底肯定了什么奇怪的谣言啊! 陆生坐在位置上发着呆,一目连在他身边想事情,其实他们都在想同一个人。 不过,靠近窗边的陆生有些烦恼几天没有女孩的踪迹,顺手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便瞅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一只胖的和猪一样的三色花猫。 一条白莹莹的闪着皎洁光芒的,飞在半空的小龙。 这里...是四楼吧? 肥猫坐在小龙的身上,两爪紧紧抱着一个烧酒瓶,醉的摇摇晃晃。 龙非常无奈的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 然后白龙就和陆生对上了眼。 满心以为不会被人类看到所以才敢大摇大摆的飞来找主人......结果还是在最后一步捅了娄子。 小白龙自然是认识陆生的,它吓到炸毛,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窜到了教学楼的另一边。 陆生见同学们依然在认真听课,老师也认真的在讲台讲课,他的好脾气新同桌则是从头到尾就没有往这边投过一点视线。 好吧好吧,就当他是眼花了好了......个头啊。 那可是龙啊!传闻中来源于中原,只会伴着神灵出现的神兽,为什么会驮着一只肥猫路过这所学校? 而且它明显就是在寻找什么。 陆生挑眉,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并进入了侦探模式,他举手向老师请示去医务室,不过当然是为了去找刚刚那条龙编出的借口。 另一头,漂移过来的小白龙原以为逃过一劫,正想喘口气,继陆生后第二次与花子对上眼。 突然回想起了曾经被大魔王系成蝴蝶结,脊椎酸痛的不堪过往。 花子冲它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目光扫过猫咪老师,唇角疯狂上扬,露出邪魅酷炫的微笑。 完了,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 害怕自己主人所做出的努力全部白费,龙赶忙朝远离帝光的方向飞走。 无论如何,能给这个丫头甩掉就万幸了。 能找借口出教室的不止陆生一个,花子完美的继承了父亲脸不红心不跳说谎话的优良习惯,现编了一个肚子疼,要去保健室。 出了教室门,校门便成为了第二大难题。 对于拥有揍敌客家越狱翻墙经历的花子,翻个学校围墙对于她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她却在墙头看到了一个戴着墨镜口罩,像是个准备翻进校园的可疑人物。 现在去喊来门卫抓人的话,她也别想出去了。 聪明的花子运用了简单粗暴的方式,两步跃上墙,然后一脚给他蹬回大街上摔个人仰马翻。 哼,别想在花子罩着的学校里兴风作浪,这种一看就是变态跟踪狂的家伙。 凭借的极为强大的第六感正确的踹翻了的确是个妹控变态的照桥信。花子没在这里继续久留,顺着猫咪的气息迅速的溜走了。 ——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撞倒了我?来自心美的丘比特之箭? 因为花子的动作太快,照桥信摸着发疼的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在地上,一时间有点懵。 不不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等着我啊心美,哥哥我今天就潜入学校将你身边那些碍事的混蛋统统抹除!特别是昨天心美身边那个女人——顺便再公布一下我们的关系之类的...... 照桥信自我感觉良好,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妹妹更加厌恶他。 说做就做!毕竟自己也是拍过不少打戏的铁骨铮铮硬汉子,为了心美酱再去爬一次墙又怎么了? 吭哧吭哧艰难的用双手扒上壁沿,然后将半个身子往上探,大概花费了半小时去完成这个动作的照桥信,还没来得及探头出去,便被半空中飞来的一脚直直踩到了脸上。 "抱歉!为了不让十代目陷入更严重的误会风波我只能提前离开!" 狱寺少年抹着泪,轻松的翻过墙狂奔离开,居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刚才有些软绵绵的奇怪触感。 照桥信生无可恋的倒在地上,缓缓捂住布满鞋印的脸蛋。 为什么他不提前准备好一把扶梯什么的? — 这算是逃学吗? 在街上绕了半天,光荣的再度迷路,花子连回学校的路都已经找不回来了。 她不愿意向街上的陌生人问路,一直倔强的来回打着转。 最后饿到实在受不了了,在某个街头网球场边坐了下来。 有网球场的地方,就有江湖。 青学内部正好在进行一场友谊赛——为了迎接再度回国的越前龙马,作者许斐刚的亲儿子,青学的正选们可谓是加足马力陪他特训,一个个汗流浃背,热血气息非常满,时不时商业互吹一下什么"外旋发球"之类的名词,让花子在旁边看的不明觉厉。 他们所打出的那颗绿色小球,真的具有地心引力么? 花子摸着下巴,严重怀疑起物理书上新教的内容。 "你好,能帮忙捡个球吗?" 街头网球场并没有被整个青学承包,也有一些外校的来摸鱼打混,随意比划两下,不巧将球打出了场地,却恰巧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美少女,便抱着另一种奇怪的心态让她帮忙。 花子打了个哈欠,看看滚在自己脚边的网球,弯个腰拾起来之后就不想再动。 "还给你们。" 她干脆瞄准了一下那边几个嬉皮笑脸的男生的方向将球投掷了出去。 大概是......相较发射的子弹也毫不逊色的时速。 那枚网球砰的一声巨响后,落在混混们的面前,打破了另一边青学少年的各种特效。 他们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两眼。 发现那颗网球深深嵌入了球场的地面中,还在冒烟。 ......这,开玩笑吧? 徒手砸网球能凿开地面的? 龙马的发球充其量也就是在地上蹭个印记罢了。 接触到大家投来的视线,花子不能理解,加之迷路了心情郁闷,直接冲他们来了一句带着方言气息的:"瞅啥啊?" 84.八十四只齐木 这样看着人家女孩子好像的确不太好, 青学的球员们尴尬的咳嗽着移开视线。 龙马却依然很好奇:"刚刚那个球真的是徒手扔过来的吗?桃子学长?" "这样背后讨论女孩是不对的!越前!" "......但是再怎么说也太夸张了点啊。" "你小子自己打球就挺夸张的,闭嘴别说话了。" 即使大家没继续往那个方向看, 除了蹲在角落里掏出小本本做记录的乾贞治,都心照不宣的分了些注意力上去。 不二则发现了那个女孩的发色有些眼熟,不过...也没有细看。 但是旁边球场上的小混混们就不淡定了。 那颗陷进地面的网球连抠都抠不出来。 某非那个女孩表面上柔弱, 实际上却是某个组织的重要人物? 不良们的脑袋所思所想大概都是热血高校的画风, 他们立马就付诸行动,试探性的选出两人往花子身边凑, 尝试搭讪。 "小妹妹是哪个学校的?" "看起来这么小,是初中生吧?现在中学放学提早了?" "有没有兴趣来喝一杯?" 法律对调戏未成年少女的惩戒严厉,他们自然不打算实质性的做些什么。 只不过一位胆大些的板寸头见花子一直没有回应,又被她的外貌吸引,得寸进尺的坐到花子身边,抬手去搭她的肩膀:"别这么冷淡嘛——" "要去帮忙吗?部长?" 青学的热血少年们嫉恶如仇,见到这种欺负女孩子的老套戏码,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手冢国光皱着眉正要开口, 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别碰我。" 即使手下留情,还是将板寸头重重的过肩摔出去,花子拍了拍手打算走人,未曾想这一举动在混混们的眼里满满都是不良的味道。 哦呼, 哪条道上的啊!居然有这么虎的姑娘! 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那个活该被过肩摔的同伴,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套近乎。 "这位......这位大姐留个名号吧?" "刚刚那一招真是漂亮!有没有兴趣加我们组织?一起去怼并盛的那群飞机头啊!" 围在她身边的人变多了, 一个个带着谄媚的笑仿佛在做什么亏心事。 "你们很吵。"花子决定将高冷人设践行到底, 环胸哼了一声:"让开, 不然我就打你们。" 这句威胁搭配声线听起来真是可爱死了。 更别提那张婴儿肥的小脸还在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简直萌化了一群不良少年的心。 "还有,不要喊我大姐。"花子脑中冒出一个词汇,脱口而出:"喊我大佬。" ......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成天忙于在特效和热血BGM中训练的青学成员们,一个个连球拍都忘记了怎么握。 那群一开始浑身戾气的不良少年,聚拢在那个女孩的身边,恭恭敬敬的保持着礼貌性的距离,并且言行举止都能让他们惊到下巴脱臼。 "大佬,这是我买的鲷鱼烧!" "大佬,有没有兴趣试试网球啊?来,你挥挥我的球拍,打的时候对着对面抽可爽了!" "大佬,喝冰阔落!" "大佬,我来帮你锤肩膀......啊?敢这么做就杀了我啊?那我隔着空气给您锤肩膀好了。" 为什么本应该是被欺凌的少女摇身一变成了混混头领? 而且为什么这群不良少年又变成了那个女孩的马仔?一个个看起来那么听话? 同样不太搞得懂状况的花子不讨厌坐拥小弟的感觉,可是她想去找到那条龙。 "我要走了。" 不太舍得的放下不良们进贡的零食,花子迈了几步,发现身后的少年依然跟着她,便不耐烦的做出驱赶的手势:"你们快回去,不要跟在我后面。" "好的大佬没问题大佬大佬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们如同被邪教洗脑过一样回答的异常整齐。 来自于花子的杀伤力简直可以和三年后的心美邪教相媲美,大概是因为不良少年与常人的萌点不一样吧...... 少年们目送大佬花远去,夕阳西下,他们的眼里满是泪水。 啊!可爱的怪力萝莉这么快就离自己而去了! "就像平常人不懂网球一样,我们不懂不良的世界,这是很正常的。" 不二一如既往的笑眯眯,实则不明觉厉。 "这就是青春!" "这和青春没关系哦,大石。" 龙马悄悄溜去隔壁的网球场,蹲下来仔细端详那颗可怜的网球。 他的视线上移,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山地大猩猩......" 他居然也会觉得这种超乎常人的力量可怕的有些过份了,比网球能走钢丝灭五感更过份。 ......不不不,这样对比一下还是灭五感过份一些。 — 齐木楠雄,今年十四岁,性别男,是个超能力者。 拥有什么超能力呢? 基本上大家能够想到的都有了,而且持续增长中。 但是,从最近开始,他觉得自己所处的世界似乎出现了一些异样。 最初大概是从走在大街上都能遇到黑衣组织进行不为人知的交易开始的。 再然后,演变成大白天看到带着各种火和电特效的初中生聚众斗殴。 半夜打开窗户,迎面略过一个体型比恐龙还大的怪物,和一个提着大菜刀的橘子头少年。 电视上看个某高中网球实况吧,一个个又带特效又有背景乐,比杂技还刺激。 ......够了,那不是网球,那是变相赌命比武。 以至于现在的齐木的心态从一开始的"哇居然会有和我一样的超能力者",演变成了现在的"喔,那个也是超能力者么?看上去不像人类"。 显而易见的,他所处的日常番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超自然现象发生。 聪明如齐神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大概是世界线变动造成的蝴蝶效应,或者在这之后还有什么人在暗中操控。 由于无法揪出根本原因,即使是齐木也暂时没办法改变,他只好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继续待下去——毕竟它暂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性影响。 "市松小雏......这真的是高中生么?为什么看起来像幼儿园刚毕业?"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到齐木的被动技能心灵感应了——无时无刻发动接受外人心理活动的能力,范围广到让他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身处菜市场。 但现在因为周围的人很少,他很容易便确认了那个心理活动的来源——一个八字胡中年大叔。 【这样看来......一直迟迟未归,有没有可能是遇见了人贩子?】 毛利小五郎盯着那张照片,毕竟曾经做过警察,万事都会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齐木听到"人贩子"一词,缓缓停下脚步。 ......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警察来办才对,与他无关。 【如果是喜欢幼女的那种变态该怎么办啊...】 别说了!这不是jump里能够出现的情节! 小五郎的脑洞之大成功的吓到了齐神。 他拥有一个接触到物体时读取最近触碰者记忆片段的超能力。 齐木自然而然的盯上了毛利小五郎,幸好他没有学着某死神小学生射催眠针,而是上前催眠了他,再带他瞬移到无人的角落。 失踪的女孩名为市松小雏,虽然已经高一了,但是照片的画风看起来的确是个萝莉。 虽然通过照片读取了一些资料,却无法成功定位。 齐木烦恼了,即使不愿意承认,他也在担心那个可能遭受无妄之灾的陌生女孩。 他该做什么去确保那女孩的安全?这位靠着墙壁失去意识的大侦探看上去异常不靠谱。 齐木打算先地毯式搜寻一遍京都,看看有没有任何心中念叨"市松小雏"这个姓名的人存在。 一手拎起小五郎准备将他放回原位接触催眠,齐木抬起头时,发现一个红眼睛的女孩正站在壁沿望着他。 身为超能力者从来没被恐怖片吓到过。 但是现在,齐木有些理解那些被鬼片吓到惨叫连连的人了。 这样一声不吭,一点心理活动都没有进行的出现在他的上方,正常人大概会被她吓晕过去吧。 "杀人埋尸?" 花子非常感兴趣的看着拎着小五郎拖拽的齐木楠雄。 【......不是。】 完了,他居然无法读取这个女孩的内心——某非她是燃堂一样的存在? "哦。"花子点点头,蹲下来托腮:"那为什么你说话不用张嘴的?腹语吗?" ——为什么要这样吐槽正剧中没人会吐槽他的话题呢?好的,从今往后你就是燃堂二号了! 齐木楠雄,十四岁,在某个周五放学后的下午,人生出现了第一个重要转折点。 85.八十五只小雏 齐木从来都不擅长与人交流, 特别是女性。 所以他与花子对视无言,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齐木不喜欢用超能力去改变他人的思维, 所以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离开,而不是继续和这孩子僵持。 花子眼睛一瞥一扫就看到了齐木手持的照片:"你...是在找那个孩子吗?" 她是怎么知道的? 齐神气势一凛,意识到事情并不单纯。 "真奇怪, 昨晚我看到的一个年轻的父亲也在找失踪的两个养女呢。" 花子将这件事与鬼灯联系起来, 齐木的心态则是更紧张了。 ——一群不作为的霓虹警察,这样恶劣的幼女失踪案件居然也不关注! 齐木犹豫着看了看花子,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她像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慢慢直起身向旁一跃,往前轻松的跨出几步,像是玩闹般以保持平衡的前提穿过住宅的围墙。 简直就是猫前行的姿态。 不过,不论怎么说......她没有怀疑自己真是太好了。 自认为逃过一劫,齐木瞬身到了京都的某座高大建筑物上, 尝试将心灵感应的范围扩到最大。 这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如同大海捞针般从人海茫茫中单独提取到一个信息。 天色渐渐暗了,再不回家一定会引起母亲的担忧。 像天线一样戳在半空中接受信息的齐木觉得他的脑袋大概都要填充到爆炸了。 他甚至在这里信息里梳理出了黑手党的下次聚众群架地点,亦或是关于"妖怪"啊, "虚"啊之类的情报。 但是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找到那些失踪的女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的话, 即使是神明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更别提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超能力者罢了。 齐木再度瞬移换了个位置, 想起母亲说过今日的餐后甜点会是咖啡果冻, 觉得肚子更饿了一些。 ......啊,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口嫌心体正的齐神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心有些累。 —— 花子不愧为S级的幸运值,与齐木分开没多久,便踩着人家的围墙走到了一户门牌写着沢田的人家。 正好赶上一只小奶牛被大魔王从窗户上扔下来。 蓝波发出大分贝的哭嚎声坠落到花子这边,但是花子条件反射的摆出一个击打排球的姿势,将非常富有弹性的蓝波打到了街道另一头。 ......这就尴尬了。 幸好一直与里包恩大魔王作斗争已经锻炼出了蓝波的体质,因为花子没有用多大力道,所以根本没有受什么伤。 但是见花子向自己跑来,蓝波就按耐不住想碰瓷的心了,委屈巴巴的哭着:"好疼,蓝波大人好疼......" 演技满分一百分的话,三十分不能再多了。 "......快点自己回去吧。" 简单的为他施加了治疗术,花子就要踏上寻找龙猫的征途了。 白龙肥猫,简称龙猫。 不过蓝波并不买账:"我要你背我!是你刚刚扔我出去的!" 针对陌生人时,论脸皮厚什么的,花子说一,没有妖怪敢说二。 她权当没听见,确认过这孩子能自己回家之后,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蓝波虽然跑不过她,但是他会哭啊,哭到天昏地暗,哭到惊天地泣鬼神。 然后,哭了一会儿之后,总算哭来了某个人。 他打着嗝红着眼偷瞄,还以为是刚刚那个姐姐回来了,结果看到的居然是一颗戴着斗笠的放大的鹤头。 看品种还应该是丹顶鹤。 欸这是什么?它要做什么?他是谁?要被这只鹤带到哪里去? 蓝波一脸蒙蔽的被一对翅膀抱起,毛呼呼暖融融的,却让他内心毛骨悚然。 是...是想要吃掉蓝波大人吗? 蓝波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了,于是这只人形的鹤给了他一些反应——将他更小心的揽进怀里,并且从喉咙里哼出一些比较有调调的音乐,像是在唱摇篮曲哄他入睡。 蓝波会是那种只要到了个安静的环境就一定能睡着的孩子么? 他还真的就是。 见蓝波在怀里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人形鹤妖的眸中流露出温情与幸福,她小心翼翼的带着这个新"拣到"的孩子速赶去了住处,只在原地落下了一片妖羽。 待花子纠结片刻,良心发现回来寻找蓝波时,这里已然没有了他的踪迹。 但是...这已经是花子第二次发现这种奇怪的羽毛了,这似乎和昨晚挡在自己面前的女性妖怪也有关联。 将地上的羽毛与荷包的羽毛对比两下,花子揉揉脸,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直接将那个奶牛小孩送回家。 做好妖怪太累了,她真的很想变成一个坏妖怪。 这时的花子,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离开学校的缘由。 —— 小雏好忧郁,自从被带到这里开始就好忧郁。 她只不过是在两天前,和往常一样放学,走与往常一样的路线回家。 中途在街道上拣到超市的打折券,并且一眼看重了展示图上的杯面,所以绕了远路去超市。 可是超市离小雏的家太远了,她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漆黑漆黑了。 想要打电话给银仙的小雏,在超市的不远处撞到了一个穿着很像古代侠士的女性。 女性望着她,像小孩子见到了心怡的玩具那样,眼里闪着光。 她在女性热情似火的目光凝视中,被强行抱回了她的住所。 女性的动作是温柔却强硬的,小雏甚至无法开口拒绝她。 人偶的第七感告诉小雏,如果拒绝了女性,一定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女性的住所是一处长期无人居住的别墅,小雏严重怀疑她只不过是捡漏了别人不经常用的这样一间房子,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用过钥匙开门,而是翻窗进出。 女性和银仙,狗神他们一样,并不是人类。 她没有手臂,只有一双灵巧的,会做饭洗衣的翅膀。 她不会说话,偶尔会从喉咙里发出简单的意义不明的声音,却会用肢体动作来与她们交流, 她时常无法保持人形,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半人半鹤的形态。 小雏猜测这是一只修行没有银仙深的妖怪,兴趣爱好就是收集小孩子带回来养。 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一黑一白,比她更具有完美人偶设定的少女。 她们比时常试着逃跑的小雏乖巧多了,只是会啪嗒啪嗒的满屋子互相追赶,从这一头到那一头,从地板到天花板。 原来这个屋子里一个人类也没有呐。 小雏这样想着,望着前方,目光放空,将自己想象成一只价格昂贵的古典人偶。 人偶不能和别人交流......除了银仙和狗狗神。 但是憋了一天没说话,第二天小雏就累坏了,开始尝试着和倒挂在她面前的两个和服孩子搭话: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是一子。" "我是二子。" 这两个名字好随便,比小雏的一日三餐还要随便,但是意外的很有人偶的风格。 "一子二子想离开这里吗?" "不想。" 她们一齐摇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偷偷跑出来,鬼灯大人一定会责罚我们,我们不能出这个房子。" "这里真好啊,有妈妈鹤妖,有吃不完的红豆饭。" 一子和二子对于鹤妖的依赖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她。 鹤妖开始着手多抓几个孩子回来的计划了。 可是小雏却很郁闷,她不想一直都待在这里,银仙一定一直都在四处寻找她,急到毛都要秃光。 鹤妖没收了她的手机,不过每天都会通过一些渠道给她带回一日三餐足够的泡面。 有泡面供能的人偶才能持续工作。 可是今天,鹤妖又捡回了一个爆炸头的小男孩。 这说明什么呢? 银仙是不是真的没办法找到她所在的地方?小雏会一直被妖怪困在这里不出去么? 小雏叹了口气,脸上的零件又哗啦的撒了一地。 一子和二子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帮小雏拾起五官,争先恐后的往她的面上粘。 小雏作为高冷人偶的人设一去不复返,她在两只座敷童子的心中大概变成了一个拼图游戏。 冷漠,凄清,又惆怅。 收拾完了心态,小雏望了望新来的那个奶牛服少年。 ——那么,这个孩子是人类么? 小雏按捺住好奇,没有理会蓝波,脑电波以奇怪的方式运行着。 来回扫视了两眼,小雏看到窗台上正扒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 这里相同人偶面瘫无口人设的人太多了,她也是,一子二子也是,外面那位也是。 86.八十六只座敷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再拖延几天她就没命了,还天真的以为血肉可以带来永生? 她伤的那么重, 那些人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一点,花子非常遗憾,她刚刚过于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 完全忘记了去逼问那个台上的男人, 找出幕后黑手,而是直接冻死了他。 海面十分平静, 呼吸着清爽潮湿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花子内心的焦躁不安得到了缓解。 "这里并不安全。" 花子微微侧眼。 是库洛洛的声音,花子想起刚才好像全程都忽略了他,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过来。 "我知道,我会在天亮之前带她离开。" 花子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在她身边拱来拱去的镇墓兽,它似乎非常畏惧库洛洛,不过花子对于库洛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样警惕,淡定的好像在和老朋友聊天。 去哪里呢?花子觉得还是回天空竞技场吧。 她并没有意识到库洛洛很有可能会一念之间就夺走人鱼甚至带走她。 毕竟......对于强盗来说, 想要的东西就去抢过来就可以了。 "你刚刚说过她并不是人鱼,那么她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玩味的问道,多半没有真正的好奇,他只是期待花子的反应。 不过花子并没有说谎, 而是认真的回答他:"姐姐应该是贝壳化成的妖怪,壳不知道被那些人类拿到哪里去了, 我要快点帮她找到。" 库洛洛刻意展现的笑容僵了一下。 贝壳......是他理解的那个贝壳吗...... 而且她所说的妖怪又是什么? 感觉被小孩子糊弄的团长换了个问题:"刚刚我看到她身上有很多的伤, 现在愈合的差不多了, 那是人鱼的能力吗?" 花子居然用一种看着智障的表情盯着他看:"我不是说她既不是人鱼也不可能让人永生了吗?也许她确实有一点点治疗的能力,但是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怎么可能发挥的出来?" 团长一瞬间有些语塞......他这是...被鄙视了? "那她的伤是?" "我治疗的啊。" 花子理所当然的回道。 库洛洛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即使面前的女孩表情非常认真,不像在欺骗他,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 或者带回去研究一下?让派克读取一下她的记忆看看她是否没有说谎,那种操纵冰雪的能力化为己用也不错。 镇墓兽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绷紧了身体,朝库洛洛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很遗憾它现在的模样没有多少威慑力。 库洛洛抬起手,想要召唤出他的盗贼极义。 花子依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看着椒图,大脑放空在那里发起呆来。 关键时刻,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镇墓兽炸毛,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 "喂。" 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库洛洛停下动作,回过头,墨眸笑意加深。 今天的巴托奇亚海岸......还真是格外热闹。 "是你搞的鬼吗?旅团的团长?" 突然到来的男人裹着头巾,长着胡渣,一副大大咧咧风尘仆仆的模样,花子能他的身上感到小杰的气息,而且瞬间就意识到他就是之前在湿地和她抢波奇的坏人。 "不知金先生指的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一脸无辜,风度翩翩的往原地一站,谁看到都要夸一声戏精,演的真棒。 "拍卖会上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杀掉的吧——"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看起来是死不认账了。 金并不想和这个蜘蛛头头废话太多:"不论如何,请你从这里离开。" 他并不是赏金猎人,所以并不想和旅团扯上关系。 库洛洛也并不想与传闻中五大能力者的深不可测的金正面对上,他并不是西索那样的人,对赌上性命的战斗不感兴趣。 "真是遗憾......看来猎人协会这次是想独享传说中的人鱼了。"刻意加重了人鱼二字,库洛洛还是做出了让步,笑了笑,释放出了能力:"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那句话是面对花子说的。 话音未落,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装模作样。" 金冷哼一声,上前去查看花子的情况。 女孩怀抱人鱼,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金这才发现她就是之前被他们用了小手段带回去的少女,囧了一下:"那个......" "坏人!抢女孩子宠物的坏人!" 花子抱紧波奇大喊。 金更囧了。 看样子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之前是他们将她带回协会的......不过怕是摆脱不了抢宠物的黑锅了... 听说会长让她去了天空竞技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人鱼待在一起...... 花子怀里的鱼尾少女这时发出一声叹息,终于睁开了眼睛。 花子不再理会金,低下头问少女:"姐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少女的表情迷茫:"得救了...吗?" "已经没事了哦。"看出少女精神状态不佳,花子倒是非常熟悉的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用安抚小孩子的方式安抚起她:"没事了,不怕不怕..." 看着两个少女的温馨互动,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碍手碍脚的电灯泡。 得到猎人协会的消息,他这次的任务是拯救地下拍卖会上传说中的异兽人鱼。 通知的太突然,等他赶到现场时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摄像头也被破坏,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金不想放弃,循着气息他果然找到了"人鱼"和尼特罗最近告诉他自称"妖怪"种族的女孩。 看起来这件事果然与旅团有关联,不过能救下"人鱼"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像是从蜘蛛嘴里抠出东西一样意外。 其实金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库洛洛只不过是为他感兴趣的花子善后了一下罢了,结果...似乎让旅团背了锅。 "那个......小姑娘?" 金试探性的打断了一下花子:"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我带你们回到猎人协会?那里会更加安全一些,让她继续待在这里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花子死鱼眼盯了金半天,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明明刚刚还那么警惕... 金顿感奇怪,看起来如果他再晚一步,这个女孩大概就要被蜘蛛头头拐跑了。 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 即使荒川之主用的称呼是"部下"而非同伴,陆生也能察觉到名为椒图的女妖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妖怪。 就像奴良组的大家对于他都是需要守护的亲人一样。 听了少主的感慨,所有围观少主的妖怪都感动的痛哭流涕。 瞅瞅,他们的三代目是多么值得信任,有资格当上百鬼夜行首领的除了陆生大人还有谁! /奴良组一家都是陆生吹/ 不过,荒川之主告诉他,大天狗一向难寻踪迹,而且性格有些孤僻,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与大天狗性格不合罢了... 那么陆生到底应该去找哪个大妖怪? 对于平安京基本上一无所知,也毫没有多少人脉关系的陆生略略有些苦恼。 荒川之主想了想,告诉他:"数十年前,妖界鬼界有位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天生九尾,能力绝伦,名为玉藻前。" 陆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有些不安。 因为奴良家三代......都和一只九尾狐关系纠结。 即使现在已经不再是敌人了,他对于陌生的九尾狐妖却没有多大的好感。 玉藻前...在他的世界里却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妖怪,这一点爷爷已经告诉过他了。 不过陆生还是在心中为玉藻前确立了一个形象—— 祸国妖妃,女的。 "虽然只是见过几次,我觉得他的妖品不错。" 因为人家长的的确好看。 荒川之主陷入遐思之中,面如冠玉,翩翩君子,不论用什么词语形容玉藻前似乎都不过分。 在人类中都能用个假身份混的如鱼得水,除了气质,多半还是因为那张脸。 87.八十七只银仙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花子根本没有还手, 只是不停的躲闪着,可是姑获鸟的速度比她更快, 凌冽的伞剑夹杂着风声, 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血很快就染红了衣衫, 花子被逼退到了巷子的角落。 曾经花子想学的天翔鹤斩, 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 对不起, 是花子的错,是花子的错..." 很疼, 疼到无法思考,但是花子不想反抗,那样会害姑姑受伤。 花子已经不想让任何人为她受伤了。 【为什么...】 【气息和相貌, 明明就是姑姑, 为什么...】 以至于到了后来, 花子根本没有再躲,抱着脑袋缩成一小团在墙角哭着, 不停的重复着:"姑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花子不会了...不会了..." 【如果是花子认可的人, 花子就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无论怎么对待花子,花子都不会难过的。】 【所以...请不要抛弃花子。】 阴阳头有些疑惑, 这么弱的妖怪, 真的是雪童子? 但他还是看见了花子的御魂咒印, 吩咐姑获鸟把她的左手取下来。 "这样...这个小妖怪会死吗?" 旁边有阴阳师于心不忍, 看起来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现在浑身都是割伤,鲜血淋漓的,再卸下左手,怕是真的活不长了。 阴阳头皱了皱眉头:"不是雪童子的话,只是个废物而已,死了之后拿去返魂就是。" 花子猛的抬起头,赤红色的眼眶往外不停的渗着血,看上去分外吓人。 她缓缓的,不停的说着: "废物。" 【痛苦吗】 【(四代目?想让那个怪物做四代目?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再需要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个怪物对三代目夫人做了什么?)】 【不想再痛苦下去了是吗】 "不再...需要了..." 她的喉咙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嘶哑,以诡异的声调轻轻的说道。 【那么,我帮你全部吃掉就好了】 ———————— 有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花子的额头。 樱花树下,那是一个眉眼里都带着温柔的女子,她笑眯眯的看着花子,金黄色的眼眸璀璨,仿佛融进了全世界。 【妈妈】 是吗... 这个温柔的姐姐,是自己的妈妈啊。 然后,下一秒,美好的场景——樱花树,妈妈,温柔的眼睛,全部都扭曲,撕裂,崩塌。 花子感到有什么冰凉粘腻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她抽离了自己的手,湿答答的。 红色,红色,全部都是红色,刺的她的眼睛好疼好疼,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妈妈怀抱着自己的手,缓缓的落下,缓缓的,缓缓的倒下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花子张大了嘴巴,瞳孔缩小,面目狰狞,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妈...妈?】 【妈妈...哇...妈妈——】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花子蹭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又去捂住妈妈的腹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花子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血一直在涌,根本止不住,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冷。 对不起。 对不起。 【吵死了】 【不想要的记忆,全部帮你吃掉好了。】 —————————— 京都里,几位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在夜巡中失踪了。 有人说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巷。 有人说他们在附近听见了类似于野兽的吼声,女孩的哭声。 安倍益材看着巷子里零星的血迹若有所思。 按理说,他们平时常常找他的麻烦,姑获鸟也是被他们...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这到底是谁做的? 另一边,安倍家的大宅中,抱着沉睡中的小公子晴明的姑获鸟,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此时的姑获鸟已经几乎被抽空了妖力,妖力被那些阴阳师制成了听话的傀儡,她的相貌倒是因此更像人类,翅膀也化成了人类的双手。 萤草连忙上前:"姑姑,你怎么了?" 失去了妖力的姑获鸟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在完全恢复之前她都只能待在安倍家的宅子里。 顺便...照顾一下孩子。 姑获鸟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刚刚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错觉吧。" "是这样吗?" —————————— 花子终于恢复意识时,她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就像被谁打了一顿,又放在火里烧了烧。 她睁开眼睛费力的扭着头四处张望,视线模模糊糊的。 她待的地方,好像是一间神社。 不过,年久失修。 "你醒了?" 陌生的男音,很温和的声音,也很好听。 花子嗯了一声,又挣扎着要转过头,牵动到脖子上的伤口,疼的她嘶了一声。 "别动。"那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然后男子蹲下身,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脑袋:"你的喉咙有割伤,暂时还是不要随便扭头。" 花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她看清了男子的脸。 虽然他右边的眼睛被刘海遮住,可是花子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妖怪可真好看。 "是大哥哥救了我吗?" 她开口也很费力,嗓子很疼。 花子是个颜控,遇到非常好看的妖怪,就会喊哥哥喊姐姐。 男子摇头:"我在森林的边缘看到了你,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哦,是捡回花子的救命恩人。 花子又问:"那大哥哥知道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吗,我要打回去。" "很遗憾,我不知道。"男子顿了顿,抓住了重点:"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花子眨了眨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她说:"我还记得...我叫花子。" 男子叹了口气,揉了揉花子的额头,捂住了花子眼角还沾着血迹的眼睛。 花子听话的闭上眼不再乱看。 "好好休息,花子。" 他走到门口时,又对花子说:"我的名字,是一目连。" 听到掩门的声音,花子把脸埋到被子里,她现在没穿衣服的地方,除了头都打了绷带,像只木乃伊。 大哥哥真好看。 花子想。 可是大脑空空荡荡的,花子很难受。 【如果大脑不空空荡荡的,你会更难受。】 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道。 花子非常委屈,她搂着被子一抽一抽的哭了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了下去,似乎因为惹哭了花子有些尴尬。 "可是...可是花子觉得,花子现在,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花子哭的打着嗝,小脸皱到了一起。 然后那个声音就彻底安静了下去。 花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花子再一次醒来时,一目连正在帮她擦脸。 花子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也有一些剑伤。 花子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放到轻的不能再轻,就像害怕她疼痛。 他真的是个又好看又温柔的哥哥。花子想。 "要不要吃点东西?"一目连见花子不能扭脖子,斜着一双眼睛使劲的往他的方向看,无奈的笑笑。 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别扭,花子连忙点头,然后又牵连到了脖子的伤口。 这次看大哥哥在,花子坚持没有哼出声,憋了半天,眼泪下来了。 花子其实可怕疼了,连被蚂蚁蛰一口都会觉得疼。 虽然花子有治疗的能力,但她只能治愈别人,不论是妖怪,人类,还是草木虫鱼,她都能治好。却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口,只能老实的躺在哪里等着它愈合。 一目连看着花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无奈又好笑,拿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睛,起身说:"我去拿粥。" 花子老老实实的躺着,任一目连给她喂粥,吃一口,咽下去,一点也不怕烫,眼睛一直看着一目连手里的碗。 吃着香喷喷的,热乎乎的粥,花子又想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爱哭鬼,但是一想哭就憋不住,眼泪汪汪的往两边流着,小脸通红。 "大哥哥,你真好。" 花子哽咽着,补了一句:"像我的妈妈一样好。"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妈妈了,但是她觉得眼前的哥哥和她的妈妈一样,都很好。 88.八十八只蓝波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 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商人在你们身上安放了御魂,花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妖听到御魂二字后脸色一变, 站在窗口确认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妖经过,这才关门闭窗, 来听萤草描述她们今天的经历。 萤草点头:"千真万确。" 桃花妖不明白:"御魂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她们都被这个神秘奸商狠狠坑过一次, 一身阴阳师粗制滥造的御魂,需要五千勾玉。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打了折的, 姑获鸟将信将疑也就同意了,毕竟五千勾玉, 是她们半年的工资。 还好姑获鸟聪明,没有把奸商放走, 果然,只有桃花妖身上的树妖勉强能看, 姑获鸟身上的针女是真的毫无用处, 除了增加血量。 后来神秘奸商还是打折了, 被姑姑打到骨折,这才老老实实的交给姑姑几套能用的御魂。 当然, 还是要加勾玉的。 她就不相信那一毛不拔的奸商会白送好东西给这两个小姑娘,除非脑子给驴踢坏了。 不过看萤草的情况, 她们真的像是拣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桃花妖仔细检查了一下花子:"嗯, 没有大碍, 就是副作用有点大, 静养几天就好了。" 花子表示自己真的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啊桃花姐姐,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冲去抓住神秘奸商然后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但是这时的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在萤草的背上颠醒了,还是皱着眉头在床上哼唧。 来个谁把花子打晕吧,花子好难受qaq 桃花妖挺好奇花子身上是什么御魂,不过看咒印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看等使用过才知道。 "桃花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萤草按照桃花妖吩咐的,隐藏好手腕上的咒印后,有些奇怪。 "因为御魂本来就是极其稀缺珍贵的宝物,有些妖怪,既买不起,也不想做式神为阴阳师卖命,就铤而走险去抢夺别人的御魂。" 桃花妖顿了顿:"你要知道,御魂镶嵌在手腕上,那些妖怪抢不到,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萤草吓的一缩脖子:"萤草绝对不会让那些妖怪知道的。" 太,太可怕了,和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一样可怕。 桃花妖也不是故意吓唬萤草的。 会治疗的妖怪本来就很少,桃花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复活别的妖怪。 当初有些阴阳师发了疯一般想让她和樱做自己的式神,眼看就要强行达成契约。 后来还是姑获鸟帮了她们。 听书翁说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樱在修复结界的时候遇到了姑获鸟,就求了半天,跟着她一起去了。 有樱陪着姑获鸟,桃花妖和书翁都放心了许多。 —————————— 花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期间萤草天天都来看她,给她治疗,还给她带来了好多草莓大福作为补偿。 所以,半个月的修养时光里,花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香喷喷的草莓大福。 ......还有每天都拱在花子怀里睡觉的山兔,软软的一小团,抱起来心都要化了。 萤草本来不想让山兔打扰花子的,但是见花子也坚持让山兔留在一起,就没有过多阻拦。 ——以至于每一天山兔都会非常习惯的去爬花子的床。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花子把她做成□□肉呢。 花子这天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在她确定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已经不再打颤发软的时候,立刻就冲出去绕着桃源乡跑了两圈。 拦都拦不住。 "年轻真好啊。" 给一群熊孩子上完课,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的时间。书翁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跑过,这样感慨道。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花子一本正经的对萤草说。 "难道...花子的御魂提高了花子奔跑的速度吗?"萤草好奇。 "不,我单纯的就是想跑跑步。" 萤草默:"那...花子知道自己的御魂是什么吗?" 花子托腮:"是...一只狗吧,被打的时候会嘤嘤嘤的叫,和小奶狗差不多。" "狗?"萤草更奇怪了,为什么花子会觉得御魂是一只狗? "萤草的御魂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花子凑到了萤草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有守护能力的好孩子。" 萤草震惊了。 花子她...居然能够感应到御魂的生命形态吗。 不,应该说,御魂居然是有生命的吗? "花子可以和它们交流?"萤草试探性的提问。 "可以的话我就不用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花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不过,如果是师傅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怎么试?" "在梦里与她交流。" ———————————— 萤草其实不太相信花子的话,她觉得她们身上的御魂应该是阴阳师制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增强能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但是看着花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萤草还是没有反驳她,推着她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御魂。 萤草的御魂能在治疗时顺便增加一个短暂的结界,能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花子憋了半天也没反应,她想了想,对萤草说:"说不定我身上的御魂像姑姑一样,要战斗时才能体现出来呢?" 萤草一想也是,不过这桃源乡里一向安逸,找谁来陪花子打架? 御魂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也许我可以去找那个奸商,把他往死里打,报草莓大福被抢之仇。" "这个还是算了吧..." ———————————— 花子后来还是被桃花妖拎着去听书翁的课了,理由是既然伤好了就不要再偷懒。 花子很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很讨厌上课的,但是如果不去上课的话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生气,以后就不给她做和果子了。 为了和果子,花子还是撅着嘴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 山兔是花子的同桌,她比花子的体型还要小一点,坐在板凳上,短短的腿挨不了地,一晃一晃。 山兔本来想把山蛙骑进来,结果被桃花姐姐威胁要断她半年份的胡萝卜,现在有些闷闷不乐。 书翁还没有进学堂,教室里有些不安分的小妖怪正跑来跑去。 花子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同学们,有长着两只尾巴的猫妖,也有一对外貌很相似的鸟妖,看起来像是兄妹,还有... "你就是花子吗?" 花子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大的水缸。 "......?" "这里这里!"水缸口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花子。 "人鱼...吗?"花子犹豫不决的问。 "我是鲤鱼精啦,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以后多多关照哦。" 鲤鱼精朝花子吐出了一个水花,花子被她的活泼感染到了:"嗯,多多关照。" 花子的同学看起来都是好孩子。 花子很喜欢他们。 —————————————— 书翁教他们识字时,花子正望着窗外发呆。 姑姑已经出门快一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花子很想念姑姑,她在这个世界第一喜欢的是娘亲,可是娘亲不在了,现在花子最喜欢的是姑姑。 不过,姑姑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待在桃源乡,和大家待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书翁发现小姑娘在走神,踱步到她面前,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提醒。 花子回过神来,乖乖坐正了。 前脚书翁刚走,后脚坐在花子前面的二尾猫妖就幸灾乐祸的看着花子吃吃的笑起来。 花子......她看了对方一会儿,伸手去撸她毛茸茸的尾巴。 "你干什么喵!"九命猫炸毛了,她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尾巴。 花子因为九命猫不善的态度有点难过,只好讪讪的收回手。 "哼。" 见到花子还是挺识相的,九命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对不起哦小猫猫,花子下课去河里捉鱼给你吃。" 花子小声的说。 "我要两条!" 九命猫想了想,还是傲娇的回复了她。 "真好啊,花子也想要个很帅气的武器,姑姑的伞剑也很帅气,飒飒飒的。" 花子突然就愣了愣,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89.八十九只照桥信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花子并不知道应该和少女逃到哪里去, 但是想到夜晚的海岸边并没有人, 便全程以公主抱的姿势带她赶到了最近的海边, 将她放在了礁石上。 花子想, 这样的环境也许更容易让她安心一些。 抚摸着少女的鱼尾, 花子很熟练的从身上引出力量治愈起她的伤口。 效果显著,花子能够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恢复。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再拖延几天她就没命了,还天真的以为血肉可以带来永生? 她伤的那么重,那些人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一点,花子非常遗憾, 她刚刚过于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 完全忘记了去逼问那个台上的男人, 找出幕后黑手, 而是直接冻死了他。 海面十分平静, 呼吸着清爽潮湿带着咸腥味的海风, 花子内心的焦躁不安得到了缓解。 "这里并不安全。" 花子微微侧眼。 是库洛洛的声音,花子想起刚才好像全程都忽略了他, 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过来。 "我知道,我会在天亮之前带她离开。" 花子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在她身边拱来拱去的镇墓兽, 它似乎非常畏惧库洛洛,不过花子对于库洛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样警惕,淡定的好像在和老朋友聊天。 去哪里呢?花子觉得还是回天空竞技场吧。 她并没有意识到库洛洛很有可能会一念之间就夺走人鱼甚至带走她。 毕竟......对于强盗来说, 想要的东西就去抢过来就可以了。 "你刚刚说过她并不是人鱼, 那么她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玩味的问道, 多半没有真正的好奇,他只是期待花子的反应。 不过花子并没有说谎,而是认真的回答他:"姐姐应该是贝壳化成的妖怪,壳不知道被那些人类拿到哪里去了,我要快点帮她找到。" 库洛洛刻意展现的笑容僵了一下。 贝壳......是他理解的那个贝壳吗...... 而且她所说的妖怪又是什么? 感觉被小孩子糊弄的团长换了个问题:"刚刚我看到她身上有很多的伤,现在愈合的差不多了,那是人鱼的能力吗?" 花子居然用一种看着智障的表情盯着他看:"我不是说她既不是人鱼也不可能让人永生了吗?也许她确实有一点点治疗的能力,但是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怎么可能发挥的出来?" 团长一瞬间有些语塞......他这是...被鄙视了? "那她的伤是?" "我治疗的啊。" 花子理所当然的回道。 库洛洛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即使面前的女孩表情非常认真,不像在欺骗他,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 或者带回去研究一下?让派克读取一下她的记忆看看她是否没有说谎,那种操纵冰雪的能力化为己用也不错。 镇墓兽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绷紧了身体,朝库洛洛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很遗憾它现在的模样没有多少威慑力。 库洛洛抬起手,想要召唤出他的盗贼极义。 花子依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看着椒图,大脑放空在那里发起呆来。 关键时刻,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镇墓兽炸毛,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 "喂。" 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库洛洛停下动作,回过头,墨眸笑意加深。 今天的巴托奇亚海岸......还真是格外热闹。 "是你搞的鬼吗?旅团的团长?" 突然到来的男人裹着头巾,长着胡渣,一副大大咧咧风尘仆仆的模样,花子能他的身上感到小杰的气息,而且瞬间就意识到他就是之前在湿地和她抢波奇的坏人。 "不知金先生指的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一脸无辜,风度翩翩的往原地一站,谁看到都要夸一声戏精,演的真棒。 "拍卖会上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杀掉的吧——"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看起来是死不认账了。 金并不想和这个蜘蛛头头废话太多:"不论如何,请你从这里离开。" 他并不是赏金猎人,所以并不想和旅团扯上关系。 库洛洛也并不想与传闻中五大能力者的深不可测的金正面对上,他并不是西索那样的人,对赌上性命的战斗不感兴趣。 "真是遗憾......看来猎人协会这次是想独享传说中的人鱼了。"刻意加重了人鱼二字,库洛洛还是做出了让步,笑了笑,释放出了能力:"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那句话是面对花子说的。 话音未落,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装模作样。" 金冷哼一声,上前去查看花子的情况。 女孩怀抱人鱼,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金这才发现她就是之前被他们用了小手段带回去的少女,囧了一下:"那个......" "坏人!抢女孩子宠物的坏人!" 花子抱紧波奇大喊。 金更囧了。 看样子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之前是他们将她带回协会的......不过怕是摆脱不了抢宠物的黑锅了... 听说会长让她去了天空竞技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人鱼待在一起...... 花子怀里的鱼尾少女这时发出一声叹息,终于睁开了眼睛。 花子不再理会金,低下头问少女:"姐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少女的表情迷茫:"得救了...吗?" "已经没事了哦。"看出少女精神状态不佳,花子倒是非常熟悉的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用安抚小孩子的方式安抚起她:"没事了,不怕不怕..." 看着两个少女的温馨互动,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碍手碍脚的电灯泡。 得到猎人协会的消息,他这次的任务是拯救地下拍卖会上传说中的异兽人鱼。 通知的太突然,等他赶到现场时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摄像头也被破坏,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金不想放弃,循着气息他果然找到了"人鱼"和尼特罗最近告诉他自称"妖怪"种族的女孩。 看起来这件事果然与旅团有关联,不过能救下"人鱼"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像是从蜘蛛嘴里抠出东西一样意外。 其实金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库洛洛只不过是为他感兴趣的花子善后了一下罢了,结果...似乎让旅团背了锅。 "那个......小姑娘?" 金试探性的打断了一下花子:"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我带你们回到猎人协会?那里会更加安全一些,让她继续待在这里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花子死鱼眼盯了金半天,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明明刚刚还那么警惕... 金顿感奇怪,看起来如果他再晚一步,这个女孩大概就要被蜘蛛头头拐跑了。 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 即使荒川之主用的称呼是"部下"而非同伴,陆生也能察觉到名为椒图的女妖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妖怪。 就像奴良组的大家对于他都是需要守护的亲人一样。 听了少主的感慨,所有围观少主的妖怪都感动的痛哭流涕。 瞅瞅,他们的三代目是多么值得信任,有资格当上百鬼夜行首领的除了陆生大人还有谁! /奴良组一家都是陆生吹/ 不过,荒川之主告诉他,大天狗一向难寻踪迹,而且性格有些孤僻,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与大天狗性格不合罢了... 那么陆生到底应该去找哪个大妖怪? 对于平安京基本上一无所知,也毫没有多少人脉关系的陆生略略有些苦恼。 荒川之主想了想,告诉他:"数十年前,妖界鬼界有位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天生九尾,能力绝伦,名为玉藻前。" 陆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有些不安。 因为奴良家三代......都和一只九尾狐关系纠结。 即使现在已经不再是敌人了,他对于陌生的九尾狐妖却没有多大的好感。 玉藻前...在他的世界里却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妖怪,这一点爷爷已经告诉过他了。 不过陆生还是在心中为玉藻前确立了一个形象—— 祸国妖妃,女的。 "虽然只是见过几次,我觉得他的妖品不错。" 90.九十只社会人 "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刚刚那个有翅膀的女性是什么?改造人吗?" 软乎乎的招财猫手感宛如哈姆次郎,但是它蹲到自己肩上时, 小埋明显感到右肩往下一沉。 啊......好重。 "国外的电影看多了吗?还变种人呢。"猫咪老师用肉垫拍拍小埋:"现在往右边拐弯, 如果你不想看到那小子受伤就闭嘴老实赶路。" 虽然猫咪的手感很好, 但是身上的酒气真的很浓重的说。 这只招财猫可真的很会高高在上的指点人啊。 经过长途马拉松, 小埋明显的开始体力不支, 开始喘气。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请猫先生下来自己行动时,它突然压低声音严肃的说:"等等。" 所以,现在是在拍谍战片么? 小埋熟练的靠墙下蹲, 平复呼吸后, 与猫咪老师一起悄悄往那边探头—— 这时的情况真的很不妙, 非常的不妙。 小埋发现刚刚领着她逃跑的茶发少年, 这时脸朝地面静静的卧着,没有一点动静——甚至可以说生死未卜。 而猫咪老师发现那只鹤妖翅膀所持的, 是友人帐。 "藏了些奇怪的东西在身上——" 她发出一些意义不明,常人听不懂的嘀咕声, 同时桀桀的笑出声来:"剥夺妖怪的名字, 是坏孩子。" 不听话的坏孩子, 是不需要的。 这是曾经的阴阳师强行给她设置的指令——将一切阻碍完成任务的物体加以抹除。 可是不知何时,已经被那只凶兽扭曲成了这种层面的意思。 "不听话的......坏孩子啊..." 在她提起武器朝向夏目的同时,猫咪老师从小埋的肩膀上一跃而起,额头放出耀眼的蓝光, 化作庞大的, 威风凛凛的妖兽。 "好帅气......"小埋情不自禁的感叹。 这样大只的毛茸茸, 撸起来手感一定超棒的! 斑护在夏目的身前, 朝她发出一连串的恐吓性咆哮。 传说中的姑获鸟,会是这样不可理喻的妖怪么? "姑获鸟"眯起蓝眸意味深长的扫了斑一眼。 能敌过?如若是全盛时期的那具身体,大概勉强可与之一战。 她做出了明智的判断,收起武器,化作空中的暗影,瞬间就消逝在了原地。 但姑获鸟在离开的时候,怀里依然藏着那本"绝不可落入他人手中"的友人帐。 斑没有追上去,而是匆忙变回原型去观察夏目的身体状况。 小埋的心理接受能力得到了锻炼,她镇静的按照学校传授的急救知识去掐少年的人中,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需要快点送他去医院才可以!"见夏目的脸色愈发苍白,小埋焦急的环顾四周:"我背不动他,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人?" 变回原型带他去医院未免过于招摇,猫咪老师跳上墙头,恰好发现一位戴鸭舌帽的死鱼眼先生趴着墙壁像是在听这边的动静。 "喵?" 它朝那位先生发出了一声非常僵硬的猫叫声。 黑发先生的死鱼眼犀利了起来,他死死的盯住了猫咪老师,从鼻腔挤出来一个音节:"嗯?" 是他,就是他,我们热心的好市民鬼灯先生。 — 这时的照桥信,在大街上手叉裤兜,社会姿势外八行走,情绪比暴躁老哥更加暴躁。 "可恶!那些警察一个个以为自己是什么角色,对我爱理不理的?" 其实人家是真的没力气去理会了。 照桥信本来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脚踢瘪面前的易拉罐,将它准确的踹入垃圾桶。 可是街道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接下来就要去找那个侦探了——如果那个侦探也不能告诉自己夺走小心美的那个女人是谁的话......" 照桥信自言自语到一半后慢慢停住了。 那边路灯坐凳上的人......不会错的!那种银白色发色是非常稀少的! 呵,要怪就怪你出现的地点不正确好了,可恶的女人! 照桥信四周看了看,然后扯下口罩调整好微笑缓步上前:"你好。" 职业性的笑容再真切也是演绎出来的。 花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好。" 这时的一目连正在做什么呢? 在不远处的奶茶店排队帮花子等巧克力圣代。 她说想在这个曾经可以看到特效的网球场旁边坐一坐,一目连同意了,并体贴周到的考虑到花子是不是应该通过甜食补充一□□力。 可是,一目连在奶茶店被围堵住了。 来源于热情的粉丝。 "您是这本杂志上的模特吧?" "骗人!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的多!" 这绝对是他神生这么久第一次受这样多异性的关注。 不擅长说谎的一目连,只能微笑着面向承认,自己的确是封面模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戳中了女孩子们的哪个点,总之她们的背景都换成了粉红色,爱心和小花飘来飘去。 "请给我签个名!" "我也要我也要!" 这种情况比刚刚的纯围观更难脱身了。 一目连觉得自己刚刚就不该解除气息的隐蔽。 而这边,因为花子的态度过于疏离冷漠,照桥信的自信心严重受挫。 "这位小姐,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照桥信锲而不舍的运用最老套的撩妹方式。 呵,没错,你在电视屏幕上见过无数次我的英姿,颤抖吧凡人。 "这样说起来的确很眼熟......你是不是前几天准备翻墙进帝光的跟踪狂?" "......" 照桥信难得陷入沉默,处境尴尬: "也许我们之前从未见过,可是命运的红线却将我指引到了你的身边——" 照桥信抑扬顿挫的,用演歌剧的方式冲花子说出了这句台词。 没错,这种凡人一定会轻易的陷入完美无缺的他的甜言蜜语陷阱,到时候等心美脱身后他就可以撕破脸给予痛击哈哈哈哈哈! 你想多了,少年郎。 上一个这么胡乱撩妹的,已经被萤大锤揍到三途川了。 果不其然,他获得了花子翻出的一个大大白眼。 "能请你离我远点么,感觉有点恶心。" 什么?恶心? 照桥信自带的闪光特效稀里哗啦撒了一地,当场石化,离去世就差轻轻戳一下。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被他人用这种词语去评论。 为什么呢,心情居然不是太愤怒,而是有些微妙。 说不定他在本质上其实是个M呢。 照桥信并不知道,这时两只强行认主的座敷童子,正一左一右趴在他的肩膀上望着她。 如果不是这样,花子才懒得和变态多说一句话。 "二子,是哭鼻子雪女喔。" "雪女会抓我们回去吗?一子。" 花子决定不去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她按捺出体内控制不住的寒意,恶趣味的望着照桥信。 "你......是有其他的话想和我说吧。"花子用食指点点嘴唇:"说不定和心美酱有关。" "什么?你你你居然敢直接喊出心美酱这个称呼!即使我能这样喊小心美,也会收获无数次鄙夷的白眼啊!" 幸好,他还稍微有点自知之明。 "给我听着,你这只白毛猩猩!" 白毛猩猩? "心美只能是属于我的,属于哥哥的,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是哥哥未来的新娘......" 啊,是个货真价实彻头彻尾的大变态呢,这家伙。 花子冷冷的看着照桥信在这边无法控制情绪,激动的抬手指着她:"像你这种白毛猩猩,究竟是哪一点吸引...哦不,欺骗了心美?" 很好,说了三遍这个非常难听的外号。 "想知道吗?" 花子以围巾掩住唇,在无形间效仿母亲,做出了雪女家族特有的妩媚微笑。 但是这种表情往往是在战斗时无意识表现出的。 一般来说,做出这种表情时,她们就会变得异常危险。 原本除了心美看什么女性都像在看灵长类生物的照桥信,却也为这样半明半寐的笑容恍惚了一阵。 妖怪的美丽,与人类的美丽,从来就不是一个概念。 "介于你喊了我三次奇怪的外号,我决定宽宏大量只将你打到三分之二死。"花子活动着手腕,笑意更盛:"惩恶扬善,也许就是心美酱喜欢我的原因喔。" "等,等等!" 潜意识也许知道了被她锤一下脑袋就要开瓢,求生欲旺盛的照桥信吓得后退几步,一不小心撞上了某个人。 惊恐的回过头,看到了好几张让他更惊恐的面孔。 寸头,鸡冠头,飞机头,纹身,鼻环,几位标准的不良少年。 "搞什么东西啊你这家伙,走路不看路是吗?啊?" 为首的一米八板寸提着他的衣领挑衅道。 照桥信以后再也不敢在街上做出那种走姿了。 如果他刚才是在这几个真正的暴躁老哥面前那么走路,大概会被拖出去暴打一顿。 "大佬!" 不知是哪个不良少年带了头,他们齐刷刷的朝花子鞠躬:"大佬下午好!" 被放下的照桥信:谁?大佬? "下午好。"花子没想到重逢会来的这么快,但是既然小弟们出现的很是时候...... "刚刚,那个人说我是白毛猩猩。"花子抬手指着蹑手蹑脚打算开溜的照桥信:"你们说,该怎么办?" "不......那个...有话好好说,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身为坐拥万千女粉,家喻户晓的偶像六神通,被一群不良少年拽至小巷内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惩戒。 "啊。"耳畔隐隐约约飘来少年的嚎叫,花子打了个哈欠:"连连有点慢啊。" 91.九十一只魔魅流 防盗比例30%,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不是吃的啦。"萤草对于满脑子只剩吃的花子有些无奈。 萤草把花子拽到了金鱼摊子前面, 跃跃欲试的拿起了纸网, 刷刷几下捞到了好多条金鱼。 "花子你看, 是不是特别简单?" 萤草回过头, 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不见了花子的影子。 "花子?" —————————— 这次庙会吸引了不少其他村里的人来聚会参观,也请来了整个京城最有名的巫女为之祈福。 "爹,那边的小女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说话的是之前花子村里村长的儿子, 他是当初欺负花子后被花子揍的最惨的一个, 所以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 后来他也没少向村长说花子像妖怪的坏话, 几年来村里的收成并不好,村长才动了拿花子活祭山神的心思。 村长儿子眼尖的发现了站在摊位旁边的花子。 村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 的确是前段时间悄无声息逃走的妖女,她那收养她的姐姐, 尸体在河流下游河岸被找到, 想必也是妖女所为。 村长带人在附近搜查过很久也没什么踪迹, 没想到她今日会自动送上门来。 村长立刻就找来几个村民吩咐了几声,几人一起向花子围拢过去。 而花子正浑然不知的站在烤肉摊前翘首以盼,萤草是不喜欢闻这些味道的,所以花子就尽量不在萤草面前吃肉了, 刚刚她实在没忍住才趁萤草玩的出神时偷偷来买烤肉。 "你这妖女!" 花子奇怪的回过头, 看见了凶神恶煞的村长一行人, 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钢叉, 面色不善。 "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抓了你去祭神!" 花子一个侧身躲过了向她扑过来的壮汉,周围已经聚拢了一些人,但明显都是来看热闹的。 花子的眼里倒映着忽明忽灭的火光,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村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小女娃看起来也不像是妖怪。" 围观的人里有人认出了隔壁村的村长,疑惑的问道。 "你们不明白,我们村里有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见她可怜,捡她回家,结果后来就发现女子死在了河边,妖女也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被妖女吸干精气害死的。"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一起后退一步,看花子的眼神瞬间变了。 花子再不懂事,也明白他们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花子没有害死娘亲,是你们想拿花子祭神,逼着娘亲跳河自尽的。" 没有人听的进去花子的话。 "你们看,刚刚没有注意,她的头发是银色的,正常的女孩哪里会有银色的头发?" "还是不要和她对上视线,她的眼睛一看就是妖物的眼睛啊!" "原来是会吸□□气的妖怪,居然敢出现在庙会里,真是晦气,想来害人的吗?" 花子愣愣的看着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花子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 只是因为自己是妖怪,与人类不同,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旁边的村民发现她在发呆,正想拿绳子绑住花子把她带走,手腕却被一只清瘦的手给钳住,力气极大,疼的他嚎叫起来:"你做什么?我们在抓妖女!" "妖女?"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带着浓浓的压迫力,他嗤笑一声:"什么妖女,这是我的义妹。" 那被抓住手腕的村民,被男子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滚了好多圈。 村长见状,也不敢太放肆,后退几步,色厉内荏的喝到:"你帮着这妖女,莫非你也是妖孽?" 呆愣愣的花子被男子轻轻揽入怀中,拍着脊背以示安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眼里满是蔑视。 这气势...不像一般人。 村长立刻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男子:"这不是京城中有名的玉藻公子吗?" "就是那位富甲一方的玉藻公子吗,我还听闻他知书达礼,做过不少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 "玉藻公子怀中的,是他的义妹?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妖女了。" 玉藻前淡淡的看了村长一行人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我的义妹先离开了,她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 "等等——"村长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了花子,但他碍于玉藻前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玉藻前回过头来,目光闪烁,像是威胁:"我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倘若有人伤害了我的亲人,我定会让他千万倍的补偿回来。" 妖气施加的威压吓得村长等人跪坐在了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杀掉了。 他们今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啊。 —————————— 花子趴在玉藻前肩膀上,没有反抗,被他抱着走了一大圈,一直走到了没多少人的神社门口才被放下来。 "辛巴叽?" 花子突然冒出来的称呼让玉藻前非常尴尬,他并没有想到花子这么快就能认出他,干咳一声:"叫我玉藻前就好。" "辛巴叽,你是不是和那些绘本里画的一样,从小狐狸变成美女回来报答我了?" "我不是美女,也没有要来报答你,以后少看那些没营养的绘本。" 玉藻前蹲下去揉了揉花子的脸,不得不说,手感非常好。 他突然很期待将来有个女儿,一定和她一样,软软糯糯的很好捏。 花子其实是想反驳的,他一个公狐狸,化成人的样子却比美女好看多了,俊美中带着邪气,四个字形容一下就是妖艳贱货。 被玉藻前掐着脸揉来揉去,花子憋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出来。 "辛巴叽,为什么那些人看起来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伤害过他们。" "人类总是很讨厌和他们不一样的物种,如果那些物种很弱小,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将其奴役,比如家畜,如果那些物种很强大无法奴役,甚至会伤害,他们就会厌恶,恨不得统统除掉。比如妖族。" 玉藻前倒是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淡漠,反而是津津有味的跟她谈起了道理。 不过花子明显听不懂就是了。 "那为什么他们不讨厌你?"花子歪着头问。 "大概是因为,我更会伪装,伪装成人类之中的贵族,自然就没有人会讨厌我。"玉藻前眯起了眼睛。 花子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玉藻前摸摸她的脑袋:"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就连我,至今也不明白人类这种生物。" 他们之中,有些贪婪恶毒,比妖怪可怕的多。 而有些却... "小玉,你又在教坏小孩子了吗?" 巫女笑吟吟的把循声凑到她跟前的花子一把抱住。 "祈福完成了?" "刚刚你们闹的动静有点大,所以尽快结束了过来看一看。" 花子整个人都埋在巫女怀中,像是撒娇,巫女温和的笑了笑,动手帮花子整理头饰。 巫女为花子顺好凌乱的发髻,花子红着脸不敢看漂亮的巫女姐姐。 "刚才我看见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姑娘在四处找你,是你认识的人吧?" "是师傅!"花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离开了那么久,萤草一定很着急。 花子正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像姑姑说的那样,郑重的鞠躬,向玉藻前与巫女告别。 "下次见面时,别喊辛巴了,喊玉藻哥哥就好。"玉藻前摇着扇子,他对花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或者喊叔叔也可以,小玉比花子大的多呢。" 巫女笑眯眯的向已经跑远了的花子挥手,发现自家丈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直盯到她发毛。 "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巫女有些不自在的后退。 "可爱吗,那个小女孩?" "可爱啊,我挺喜欢花子的。" 巫女谨慎的一步一步退回神社准备关门,却被玉藻前一把抓住了屏风。 他的唇角勾起幅度。 "那,要不要一起造个可爱的小女儿出来?" "真是的...你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不要啦!" 认命吧,巫女小姐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喔。 ———————— 另一边,萤草正焦急的四处打听着花子的下落。 "先生,请问你有见过一个银白色头发,穿着樱粉色和服的女孩子吗?" 萤草拽住前面人的衣角询问。 "小生...是见过的。" 回答的是一名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也许是现场的人太多,对方又隐藏的很好,萤草并没有注意到他同为妖族。 "欸,太好了,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吗?" 92.九十二只神灵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即使是白天时,神社的天空也被黑压压的云笼盖。 花子不喜欢这种天气。 非常, 非常的不喜欢。 "会忘记吗?" 花子这次蹭进一目连的被子时, 他少见的没有把她抱回去, 而是轻声的问。 花子眨了眨眼睛, 看着一目连散落的白色长发, 和朔月时头上才会生出的龙角。 他第一次将自己完全妖化的姿态向她展现出来。 "不会忘记的。" 花子摇头。 她怎么会忘记这样好看, 这样温柔的神灵?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花子将一目连紧紧的搂住。 "花子。" "?" "能放松点吗?有些透不过气。" "对...对不起。"qaq 见花子委屈巴巴的想挪出他的被窝, 一目连伸手将这只仿佛垂着耳朵的小动物拦进怀里。 "别动。"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这边比较暖和。" "...好。" 的确, 花子觉得这里暖和的有些过头了, 她连脸颊都在发烫,热的很别扭。 但她并不抗拒这个温暖的怀抱。 一夜无言。 —————————— 这天,雨下的很大。 雷声震耳欲聋,刺骨的寒风咆哮着,白天似乎与夜晚毫无区别。 花子坐在床边帮巫女擦汗, 治疗,玉藻前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花鸟卷已经被巫女劝说离开,但花子坚持要留下。 生产的过程意外的非常顺利,巫女带着苍白的笑容,挣扎着爬起来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玉藻前连忙扶住她。 "夫人, 你还虚弱着, 不要乱动。" "男孩子, 叫做羽衣...女孩子, 叫爱花。" 巫女轻轻的揽过襁褓里的婴儿,将他们慢慢放在床上。 花子看出了她望着孩子的眼里包含着什么——爱,愧疚,还有不舍。 【她...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他们。】 话音未落,一道闪光冲破黑暗,划开天幕。 霹雳声,地动山摇。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巫女在雷声响起的同时从床上爬起,向神社外冲去。 她居然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玉藻前大声的呼唤着她,向她的方向追去——她的动作是那么迅速,他竟没能来得及拦住她。 一道凄厉的闪电对着他们的方向直直的落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躺在床上的两个婴儿嚎啕大哭着,意识到他们将会失去什么。 但是,这时的花子去哪了? 一目连的风盾即使竭尽全力也拦不住那道天罚,他再一次露出了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绝望神情。 就像数百年前的那次山洪。 电光消失了,天与地再度合为一体,一切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他们听不见别的声音,除去雨的滂沱声。 玉藻前最后所见的是,他的妻子瘦小的身影紧紧的挡在他的面前。 "照顾好他们...小玉。" "好好活下去。"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赫然发现巫女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颓然跪下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妖气,颤抖着手去触碰她。 ——居然还有微弱的气息。 ——她还活着! ——他的妻还活着! 从绝望再到欣喜若狂,抱着她喜极而泣的同时......玉藻前却不明白究竟是谁在那片黑暗中为他们拦住了那道天雷。 直到他和苏醒过来的巫女,看到一目连沉默的站在神社前望着远方,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似乎比以往浓重的多。 在一片暴戾的混沌中,在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的凶兽的气息中,他只来得及冲上去握住她围巾的一角,但指尖紧扣着的围巾,却一寸一寸的逸出掌心。 直到无法触及。 仿佛陷入深渊。 "花子消失了。" 一片寂静,静的可怕。 就像她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她又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代价么? 他捂住自己能够看见的那只眼睛,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战栗着。 他居然在笑。 尖锐而讽刺的笑声,仿佛在嘲笑着自己。 那样温柔的神灵,居然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到底是为了守护什么?】 ———————————— 安倍晴明公子,是安倍家最有潜力的年轻的阴阳师。 即使现在还是个少年,其天赋却令所有人敬佩。 此时的晴明公子,正端坐在院中的阵法前,手中握紧符咒,准备与他的第一名式神正式缔结契约。 萤草正在里屋与姑获鸟窃窃私语:"要不...还是我去吧,如果是姑姑的话他说不定会得意忘形。" 姑获鸟有些无奈:"萤草,对晴明不能太严格..." "我这也是为他着想嘛...我觉得按照晴明现在的(非洲)水平最多是个R卡...之前咱们在桃源乡里问过一圈了也只有童男童女愿意追随晴明...毕竟他还那么小。" 原本无比反感阴阳师的各位都在十年间被乖巧听话懂事的晴明小公子扳弯了不少。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大家都会心甘情愿的与他缔结契约。 她们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急急如律令——" 她们聊天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本意,而晴明面前的阵法已经开始召唤式神。 "糟了..."萤草百分百确认她看见了帚神的身影:"N卡和R卡到底哪个更打击人啊!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阵法里的帚神身影越来越清晰,萤草急得翻出窗户就要一蒲公英轮飞帚神自己替上。 ——然后,天降正义。 真的是天降正义,穿着一袭蓝衫,银色长发发逆风生长的,带着强大妖气的妖怪,恰好落在了晴明的阵法上。 (并且一脚踩中了可怜的帚神) 男人从地上拔出用来支持平衡的刀,他直起身来,俯视着晴明,无暇的五官轮廓里凝聚着桀骜不驯的气质,唇角微微翘起,轻轻一笑。 很帅气,也很危险。 而来自他的那种妖力的压迫感...简直要令他们俯首称臣... 这样强大的妖怪...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姑获鸟与萤草震惊之于,互相对视一眼,暗道不好。 莫不是,想对安倍家不利? 她们十分紧张,紧紧观察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就发现她们天真无邪的晴明小公子...开心的扯了扯对方的衣摆,眼里闪着光: "请问,你就是我召唤出的式神吗?" 陆生:"???"(黑人问号?) 他看了看脚下的阵法以及已经晕过去的帚神,明白了大概,非常尴尬的挪开腿:"抱歉,我并不是你召唤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萤草啊啊啊啊的打断了想要继续解释下去的陆生,不由分说的拽住晴明往房间里塞:"时候不早了,晴明,快去睡觉,睡觉,不然以后长不高!" "可是式神..." "没有,没有,阵法出问题了,我要把他拿去喂达摩,明天重新来过,明白吗?" 萤草的笑容温柔无比,却让晴明不敢拒绝,只好乖乖点头。 "很好。"萤草砰的一声摔门,上锁,然后跑到陆生面前深鞠一躬:"非常抱歉,大人,我们家的孩子不懂事给您添了麻烦,请您见谅。" 画风转变太快,旋转跳跃闭着眼,姑获鸟与陆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用在意。"陆生回过神来,回答道。 他意识到身上的畏给这个世界的妖怪造成了压力,就尽可能将气息收敛了起来。 这样看起来倒是安全了不少。 "大人突然降临此地,可是有什么事情?"姑获鸟见陆生并无恶意,便上前询问:"我们见识薄浅,并未听闻过大人的名号。" "唤我陆生即可。"陆生差点就职业病发作说出"吾乃奴良组三代目,魍魉魑魅之主奴良陆生是也"之类的话,幸好他及时刹住了车。 姑获鸟与萤草从善如流:"陆生大人。" 既然眼前的大妖并无恶意,也不摆架子。她们就不介意认识一下对方。 93.九十三只傀儡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而他的那把刀...般若望了一眼,雪童子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 将花子完全挡在身后, 而那把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长刀闪着凌冽的寒光架在胸前,别说封印雪童子的招式了,似乎只要他一动弹,对方就会冲上来砍了他一般。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树上的蝉鸣嘶哑, 一声又一声。 敌我差距太大, 般若虽然有时候偏执到发狂, 但是至少还是有辨别能力的, 他知道如果再纠缠下去, 吃亏的只会是他。 一个缩在大妖怪身后的傻丫头罢了, 如果没有这家伙在, 还不是任由他宰割。 般若看着从雪童子背后探出头来的花子,冷笑一声。 "嫉妒的妖怪......般若是吗?"雪童子冷冷的看着他, 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剥下孩童的面皮,吓走了这里所有的村民,前来调查的阴阳师都有去无回,最近关于你的传言倒是不少。" 般若的脸上带着假笑:"别误会我,剥下那些人的脸皮我承认, 谁让他们曾经骂我是个丑八怪。"他抚上自己的面具, 面色狰狞起来:"原本我是想和他们友好相处的, 是人类,是人类把我逼到这个地步,还试图杀了我。害我一张一张撕开自己的脸,才能变成这副漂亮的模样,你们明白么?" 花子眨了眨眼睛:"可是,村民不喜欢你,大概因为你是妖怪吧,你说花子好看,但是花子之前待的那个村里,他们还想拿花子活祭,还好花子逃了出来。" 雪童子和般若都一愣。 花子继续认真的说:"人类会排斥异类,妖怪对他们来说就是异类,才不管你长的漂不漂亮,我们之前村口二牛一脸麻子,长的和鞋拔子一样,不还是能讨到媳妇。" 般若想了想,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花子歪了歪头:"所以啊,如果咱们妖怪不会伪装人类的话,不管长什么样子,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吧,坏人太多了,好人太少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小人给阴了。" 般若和雪童子: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见气氛不再剑拔弩张,雪童子也就收了刀,立在原地表示不想过多纠缠。般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侧过身道:"那些阴阳师失踪和我无关,是京都的阴阳头们传出的谣言。" "谣言?"雪童子皱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传这种谣言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好处。" 般若金眸微眯,望着花子:"好处当然是有的,他们与安倍家阴阳师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正好借故引来安倍益材的强力式神,设计抓走了她。" 花子看着般若的脸,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个式神,是谁?" "姑获鸟。"般若又笑了,恶毒又讽刺,他早在花子的身上感到了那个妖怪的气息:"她的名字是姑获鸟。" ———————— 般若没有料到,给他造成最大威胁的不是阴阳师,不是雪童子,而是眼前这个看似懦弱的小丫头。 当她听见姑获鸟三个字时,发了疯一般扑上前,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扯着他的领口。 "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如果没有雪童子的制止,般若觉得他大概会被勒死,强大的妖力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根本无法去反抗,还好这个疯子没有去掐他的脖子。 还真是和厉鬼一样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般若捂着脖颈不停的咳嗽着,花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讪讪的想要道歉,般若却警惕的看着她后退了很远。 "我只知道她在京都,听说是被安倍益材救回去了,你不要乱来,这件事和我无关。" 般若流着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怕不已。 其实还是有关的,如果他没有封印姑获鸟和樱花妖的能力,她说不定不会被捉走。 保命要紧,般若没有多言。 打探出了姑姑的情报,听说姑姑目前没事,花子非常开心,告别了般若立刻就要去京都,不过般若一副永远不想再见到她的模样。 "以后不要随便撕别人的脸了哦,大家都是要脸的!" 花子对着般若挥手大喊着,雪童子心里默默想,有了这个教训,般若大概会安分一段时间吧... 花子扭头问雪童子:"小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姑姑?姑姑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小雪能和我一起回去就更好了。" 花子说的很兴奋,雪童子有一点隐隐的心动,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想要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这两天很高兴能见到你,花子。" 这是道别的意思,毕竟雪童子一开始就是游历四方凑巧和自己相遇的。 花子没有意外,想了想,上前抱了抱雪童子:"那我们有缘再见吧,谢谢小雪,还有你的刀,做菜真好用。" 雪童子前一秒还在因为笼罩而来的淡淡的花香红了脸,下一秒就为花子的话哭笑不得。 "下次见面,我送一把好刀给你。" 雪童子承诺道。 花子欢呼一声,蹦起来在雪童子的侧脸上吧唧一口,转身跑了,她急着去京都见姑姑。 【她在很开心的时候,习惯这样去感谢别人。】 另一边,雪童子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熟了。 一恍惚,也就完全打消了陪着花子一同去京都的念头。 ———————— 花子脚步不停,一路打听情报,晚上也没睡,在清晨赶到了京都。 但是京都上方阴云密布,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好天气的迹象。 花子在附近的村子"借"了一件斗篷,紧紧裹住自己的头发,将大半的脸都笼罩在阴影下,因为个子矮,乍一眼看上去以为是斗篷成精了。 可是,京都的人那么多,阴阳师都待在哪里呢?花子该去哪里找安倍益材? 花子不敢在街道上行走太久,趁着天色还早,在巷子里钻来钻去,时不时探头四处张望。 "喂!那边的小鬼!" 花子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个戴着高帽子穿着狩衣的人。 "大早上的站在街道上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最近京都有妖物作祟,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那个人看起来很凶,花子委屈的低下头:"对不起..." 阴阳师挥了挥手示意花子快离开,花子如释重负,转头要走,但下一秒阴阳师眼神一变,他借着晨曦看清了斗篷下垂落下的一缕银发。 "等一等。"阴阳师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把你的斗篷摘下来。" 花子僵住了,她后退几步,紧张的说:"我...我是来找安倍益材的,我不是坏妖怪,没想干坏事。" 这下可真是不打自招了,阴阳师冷笑一声,旁边巡视的几人也向花子聚拢过来。 "不是坏妖怪?妖物只会害人罢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阴阳师的式神,你的这些言论还是拿去和安倍益材说好了。" "不过,很遗憾,你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了。" 花子见躲不过去了,就干脆的掀开了斗篷的帽子打算干架。 阴阳师再厉害,也没有野猪厉害,而且他们一个个都那么以大欺小仗势欺妖,还捉走了姑姑,花子就下手轻一点把他们全部揍晕好了。 阴阳头看见花子的外貌,脸色一变:"这家伙,是雪童子?" 孩童的外貌,与传闻相符的银发和血眸,以及雪妖的气息。 如果这个传闻中的大妖怪可以为自己所用... 阴阳师们瞬间狂喜起来,看着花子的眼神贪婪,仿佛在看一块肉。 花子本来是想否认的,但是她看到这些人的眼神还是闭上了嘴,那简直就要把她撕碎吃掉一样的眼神,恶狠狠的。就让他们当自己是小雪好了,省的以后还去找小雪的麻烦。 辛巴说的没错,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娘亲和巫女姐姐。 【玉藻前:我不是...我没有】 阴阳师们都掏出符纸想要召唤式神,却被带头的阴阳师拦住了。 "雪童子不好对付。"阴阳师缓缓道:"就用她好了。" 她是谁? 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阴阳头手中的小纸人就忽的向她飞来,化为一个修长的身影。 剑的破空声。 花子用翻滚的姿势狼狈躲过了攻击,她抬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面孔,难以置信。 【骗人的吧...】 "姑...姑姑?" 花子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姑获鸟从斗笠下抬起头,无神的看着她。 下一秒,她举起伞剑,对准了花子。 "花子,你看那边有捞金鱼哦,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94.九十四只魔法少女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目连无奈的摸了摸花子的脑袋, 他以为花子的确是怕了,毕竟玉藻前可是大妖。 玉藻前若有所思的摇着折扇看着花子, 这丫头似乎已经认不出来他了。 即使是一面之缘, 他也觉得花子不像那种记性很差的妖怪。 巫女却是温和的一笑:"好久不见, 花子也长大了啊,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花子从一目连的怀中抬起头, 眼里满是疑惑。 巫女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在神社旁发现时, 她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一目连轻声解释:"二位可是她的故人?是否认识她的家人?" 巫女带着歉意摇头:"我和小玉只是见过她两次......不过,之前有个墨绿色的小姑娘被她称为师傅,也许她会更了解花子的情况,我们可以带花子去我见到她的地方去寻找那个小姑娘。" 一目连有些高兴, 他总算是打听到了一些花子的身世:"那二位是否能......" 花子轻轻拽了拽一目连的袖子,摇头。 "花子不想走.....花子只要和连连待在一起。" 一目连愣住了,玉藻前与巫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笑起来。 "看来小姑娘很喜欢你啊, 大人。" 玉藻前掩住唇, 即使对方已经不再是神灵,他对于一目连还是很尊敬的, 所以用了这种称呼。 一目连只好蹲下来仔细的劝说花子:"我只是想为花子找到亲人, 并不是说要赶你走。" 花子红着眼抬起头:"真的吗?" 一目连认真的点头,然后笑着擦了擦她的眼睛。 "那...那花子找到了家人之后还能回神社吗?" "当然。"其实他并不想让失去了记忆的花子一直留在这里, 这样像是束缚了她。 如果找到了家人, 也许花子可以恢复一定的记忆。 那时说不定她会回去, 而不是执意留在神社。 花子怯怯的看了看巫女和玉藻前, 只觉得他们面熟,不像坏人。 "那,连连能不能陪我一起?" "好。" 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已经没有人需要他继续留在神社了,稍微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花子听到脑中那个声音一声冷笑【不识好歹,随便你了。】就又消失了。 它一定是生气了。花子想。 不过花子才不会道歉的,谁让它刚刚说了连连那么过分的话。 —————————————— 巫女不能在一天之内赶太多路,她与玉藻前一起暂时歇在了神社中。 巫女见花子一直好奇的望着她的肚子,笑了笑。 "花子是在奇怪为什么姐姐的肚子那么大吗?" 花子诚实的点头,为了防止冻伤巫女,她的周身被施加了一目连的风符。 之前她可是要吃一头熊才能有这样大的肚子的。 巫女轻轻的婆娑着肚子:"姐姐的肚子这么大...是因为里面有小宝宝哦。" "小宝宝?"花子的眼里泛出光:"是那种软乎乎,很暖和很可爱的小宝宝吗?" "这样说也没错啦......" "好厉害,姐姐好厉害,姐姐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花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的开心,鼓起掌来,巫女也笑了。 "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出生了呢。" 她温和的摸着肚子。 "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呢?" "小玉早就想好了,男孩子就叫羽衣,女孩子就叫爱花...说起来,爱花这个名字和花子还有点关系。" 不过花子一脸茫然,低下头:"对不起,花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巫女忍不住揉了揉她:"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花子。" 花子喜欢巫女姐姐。 因为她身上的气息,纯净温暖的气息。 是母亲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巫女姐姐的孩子要狐狸哥哥取名?" 巫女失笑:"因为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稍微红了红脸。 花子却像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回答:"那样对巫女姐姐不公平,只有巫女姐姐一个人辛苦的挺着大肚子!狐狸哥哥也不来帮帮姐姐!" "那个...就算他想帮忙也......" 巫女笑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眉间笼罩了愁绪。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的,姐姐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要对我的孩子做非常可怕的事情,姐姐却无能为力,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她的预知,小玉已经几乎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为了她四处拜访大妖怪甚至阴阳师。 所有妖,所有人都对此表示没有办法避免。 "那花子就帮你打跑他们!" 花子拍着胸口一本正经的说。 巫女忍不住又笑了。 不过那种不详的预感已经在她的心里愈演愈烈。 【你是侍奉神灵的巫女】 【背叛了神灵,就要受到惩罚,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二十一世纪,花开院本家。 "你的意思是,花子现在身在千年前的平安京?" 这大概是陆生成年后继知道花子失踪后的第二次失态,毕竟成为三代目后,他就变的稳重的多了。 "抱歉,奴良君,无论怎样给花子定位,都显示她在那里。"柚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平安京。" "请问,请问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必须要把花子找回来!"冰丽很快接受了事实,焦急的问道,声音哽咽了起来:"她还那么小...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就没敢去看过她一次...花子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秀元说,虽然方法很困难,但是的确有..."柚罗皱了皱眉:"不过需要时间准备,降临的时间线也不能确定,而且...只能通过一人。" 奴良家与花开院家都陷入了沉默。 "我..."冰丽缓缓举起手,却被陆生制止了:"不,我去。" "不行的,不行的,陆生。"冰丽拼命的摇头:"你是奴良家的三代目,没有你的话奴良组怎么办?" "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其实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秀元踱步进门笑眯眯的补充道:"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概念差不多,所以小陆生即使离开几天也没关系的哦。"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这是三代目的命令。" 见陆生心意已决,所有人都明白无法阻拦。 少主他...还是与从前一样倔强呢。 当年面对那样强大的土蜘蛛时...也是如此吧。 "我离开的时候,奴良组就拜托你们了。" 陆生对随他一同前来的鸩与猩影深鞠一躬,拜托道。 "请放心,少......三代目,我们会的。" "要小心啊...夫君。"冰丽轻轻的搂住了陆生。 冰丽从前习惯称他为少主,或者陆生大人,但是现在她喜欢唤他的名字,唤他为夫君。 时空穿梭,这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我会的。" 陆生俯下身,回抱住冰丽:"相信我,冰丽,我一定会安全的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 "嗯,我相信你,夫君。" 冰丽将陆生搂的更紧了一些。 围观群众表示冰凉的狗粮胡乱的在脸上拍打。 ———————————— 为了尽快到达曾经见到花子的神社,一目连直接让龙变回了原型,载着大家前往目的地。 花子好奇的往地上看,一片灯火通明。 "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一目连提醒道。 花子吐了吐舌头,动动屁股挪到了中间。 "连连。" "嗯?" "龙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啊?" "......这个..." 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错觉吗。 巫女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又轻轻笑了出来。 她半倚在玉藻前的怀中:"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一定会的。"玉藻前让巫女尽可能舒适的靠在他的身上,伸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肚子:"等他们出生了,我一定要给夫人寻一辆可以在天空运输的工具,这样夫人以后也会方便的多。" 巫女红了脸:"小玉总是这样费心。" "吾只为夫人一人费心。" 玉藻前轻轻笑了笑,笑容让巫女有些恍惚,她慌忙避开了视线。 花子坐在前面怒搓龙头,根本不知道后面的动静。 一目连稍微有些尴尬,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花子身上。 "雷声。" 花子突然抬起头轻声的说道,她看着黑漆漆的沉寂的天空,又重复了一遍。 "它说它听见了雷声。" 然后花子就发现自己恢复的速度变快了,渐渐的能扭头了,能坐起来了,那天一目连买完糕饼回来时,看到花子正抱着头在地板上做深蹲,一边蹲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十六,十四,三,五..." 95.九十五只蛛妖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她思考了一会儿:"兔兔火锅很好吃?"。ω。? 萤草长长叹息一声, 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上:"不是说这个啦......" 花子很奇怪, 她不知道为什么萤草姐姐就变成这样了, 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 "那,花子梦见萤草姐姐变成整个平安京最厉害的妖怪了。" "这个,听起来倒是不错。" 萤草苦笑一声, 见山兔好端端的睡着没醒, 就压低了声音问花子:"花子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在被人类拣到之前?" 花子苦思冥想了一会儿, 很委屈的摇摇头。 她本来就很饿了,现在这么一想,就更饿了。 "师傅,花子想吃东西。" 花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萤草,萤草心软了:"我让桃花妖姐姐给你蒸了好多红豆馒头, 还煮了鱼汤,等会带你去吃。" "好啊好啊。" 花子拍着巴掌想站起来立刻过去,却被萤草拽住。 "花子, 你知道酒吞童子吗?" 萤草严肃的问。 "酒吞童子?"花子歪头:"是可以喝很多酒的妖怪吗?" "嘛,这么说倒也没错......啊不对不对,你是真的不认识他?" 花子瘪着嘴的看着萤草摇了摇头,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她说不认识酒吞童子萤草姐姐就一点也不想带她去吃饭的样子, 酒吞童子真的是个大坏蛋。 问归问, 还是不能让花子饿坏了, 萤草只好抱着熟睡的山兔带着花子一起去厨房。 花子这顿饭吃的很香, 桃花姐姐做的红豆馒头可真好吃,香喷喷的甜滋滋的,她一口能塞上两个。 桃花妖无奈的拍着她的背:"慢点,没人和你抢。" 也不怕噎着。 有不少妖怪都是大胃口,桃源乡的屯粮不少,每个月都会有补充,至少花子在这里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花子开心的搂着桃花妖姐姐的脖子吧唧亲了她一口,蹭了她一脸的馒头渣。 桃花妖摸着脸颊有些发愣,萤草无奈:"花子兴奋的时候就会这样,这样代表她很喜欢你,习惯就好啦。" 前段时间她教花子治疗时,不知道被吧唧过多少口,已经麻木了。 桃花妖对花子的好感度倒是噌噌的上去了。 她觉得花子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孩子,也怪不得姑姑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对她无比上心。 的确,是个好孩子呢。 "桃花妖姐姐,兔兔也要!" 正在咔擦咔擦啃萝卜的山兔也凑到桃花妖的另一边脸上吧唧一口。 桃花妖有些感慨。 桃源乡,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 萤草倒是很想把这件事和桃花妖商量的。 但是说不定她会赶去大江山和酒吞童子当面对峙。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是很危险的。 而且酒吞童子难道是真的不想要花子做孩子,才害花子没了记忆,把她丢掉的吗。 萤草握紧双拳。 那也太过分了,即使是鬼王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她们都很喜欢花子。 萤草越想越不对劲,她更苦恼这件事情该找谁商量才好。 萤草觉得她应该找个强大的妖怪抱大腿,这样的话即使酒吞想要翻脸不认女儿,也能有个靠山,花子不会有事。 但是她所认识的妖怪里,最强大的大概就是姑获鸟了。 她觉得姑姑也一定会二话不说去大江山天翔鹤斩。 唉,姑姑遇到和自己的孩子有关的事情就常常会丧失理智。 萤草心里苦,但是萤草不说。 最终萤草还是决定把花子的事情隐瞒一段时间,她想自己努力,强大到能成为花子坚强后盾的程度。 —————————— 萤草带着花子练习加固结界的那天,遇到了神秘商人。 其实她们并不认识神秘商人,不过姑姑告诫过她们,如果走在路边遇到了瞎了一只眼睛,背着箱子的猫妖,要离他远远的,会被骗光钱和勾玉的。 萤草和花子一没钱,二没勾玉,但是还是离他远远的,警惕的望着他。 萤草害怕他对桃源乡不利,花子害怕他骗走自己手上的一袋草莓大福。 没想到神秘商人往她们这边看了看,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萤草和花子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奇怪。 她们壮着胆子上前,看到小小一只猫妖身上都是血。 萤草吓坏了,慌忙和花子一起给商人治疗,又回到家里扛了套草席给他躺着,因为不论如何,她们也不能让可疑人物进来。 因为治疗的及时,神秘商人没过半天就醒了过来。 "多谢二位姑娘出手相救,在下只是一届商人,大恩无以为报。" "没关系没关系,你受了伤,我们不可以把你放在那里不管。" 萤草连连摆手,原以为神秘商人是个怎么样的穷凶极恶,看起来倒是挺斯文的,不像坏妖怪。 花子鼓着嘴很不开心,萤草说伤员需要补充营养,就把她的草莓大福给他吃了。 太过分了,花子的草莓大福! "两位姑娘..." 花子气鼓鼓的蹲在旁边,听到神秘商人在喊她,扭着头生气的回:"干嘛啊?" "在下只是想给两位姑娘一些礼物..." 商人的态度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请两位姑娘坐在在下面前。" 萤草和花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现在请向在下伸出你们的左手,闭上眼睛。" 这个吃了花子草莓大福的混蛋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花子忍了又忍,还是伸出了手,不过她眯着眼睛想偷看他在做什么。 "可能会有点疼痛和副作用,请二位忍耐一下。" 疼痛?副作用? 花子只觉得眼前一发白,左手手腕像被灼烧了一样疼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果然,骗走花子草莓大福的妖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次不要让花子逮到他,花子要揍瞎他另外一只眼睛! —————————— 萤草受到的副作用倒是没有花子那么大,她只是感到手腕一阵刺痛。 "你到底做了什么..." 萤草睁开眼,震惊的看着手腕上的咒印。 "这个难道是...安放御魂之后形成的..." 神秘商人收拾好行李:"那在下先行告辞。" "等等...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萤草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居然站都站不稳,只能看着完全恢复的神秘商人越走越远。 "副作用大概会持续两个时辰。" 萤草知道她追不上商人,也问不出什么,只好看着手中的御魂咒印发呆。 这是传说中封印的怪物——八岐大蛇身上掉落的宝物,世间少之又少,佩戴的妖怪实力能大幅度增加,相当于提升千年的修为,而且不同的御魂还会有不同的效果。 有实力强大的阴阳师制造出仿品,仿品和正品之间总会有差异。 "大概只是仿品吧...如果是真正的御魂...那该有多珍贵啊..." 萤草坐回地上,她感到一种全新的力量慢慢从她的左手手腕涌入。 御魂...这是在改造她的身体吗? 萤草突然想起来花子还是在昏迷状态,连忙挪过去检查。 花子额头冒汗,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真奇怪......花子的副作用怎么比她大那么多,明明平时都很有精神的。 萤草还是抚摸着她的脑袋,给花子来了个枯木逢春。 范围...好像是比之前大了很多,而且这种身体强化才刚刚进行一会儿吧。 萤草有些欣喜,但是她随即发现了一件更令她惊讶的事情。 她施加治疗的范围内,居然划出了一个半圆形的萤绿□□域。 这个是...结界? 御魂居然给了她治疗时施加结界的能力吗? 萤草正想上前查探,却听到花子痛苦的呻/吟声。 刚才的治疗一点用也没有? 萤草急了,她跪坐在地上,让花子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把妖气输送了一部分给花子,想减轻她的症状。 花子...花子她此时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完全感受不到萤草输送的妖气。 怎么会...花子的御魂带来的副作用有那么严重么... 萤草很着急。 她清晰的听见花子一顿一顿的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别...别打了..." "它不会和你抢吃的..." 她思考了一会儿:"兔兔火锅很好吃?"。ω。? 96.九十六只大蛇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后来,有位大人带着她离开了牢笼一般的深海,她作为大人的侍从被收留,终于得以亲眼去见见她憧憬的世界。 可是......可是...... 那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见到饥荒时,父母将孩子丢弃在荒野任豺狼妖怪吞噬。 她听说京城的贵族纸醉金迷, 她看着附近的村民食不果腹。 强盗们冲进平民的家中, 一夜之间, 捅死了丈夫和孩子, 抢走了妻子和仅存的口粮,在火光中扬长而去。 贫穷与落后会导致愚昧,荒川流域的村民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活祭一位少女来祈福。 即使大人让他们救下了少女,也无法改变人类的认知。 大人有时会问她是否后悔过。 ——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并没有回答大人。 ———————————— 椒图缓缓的睁开眼,被一张凑近的小脸吓了一跳。 "我......"她茫然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浸泡在一个开口的容器里,里面灌的应该是海水。 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花子坐在她的身边, 巴巴的看着她。 很快便梳理清晰了混乱的记忆,椒图对花子展现出了一个最真诚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她原本觉得自己一定会葬身在那里。 "姐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会被人类抓住?" 花子急切的询问道, 既然椒图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花子就想通过她尽快了解回到远野的方法。 很可惜, 椒图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她也和自己一样, 一夜之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椒图并不擅长战斗, 而且她的运气很差,正好遇见了一群来捕猎的走私异兽的贩子。 她尝试过反抗,但是人类用鞭子和电击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他们对于"妖怪"甚至没有一丝的畏惧。 无知者无畏。 剥下鳞片,抽出血液,他们遗憾的发现她并没有让人获得永生的能力,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举办一场拍卖会,通过她得到一大笔钱。 花子没有打探到回家的方法,她很难过。 可是她知道受了无数折磨的椒图现在一定很不好受,所以花子将衣摆拽紧又松开,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椒图:"人类都是坏家伙,以后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好奇她们在聊什么所以路过偷听的坏家伙金:"......" 花子基本上已经在心里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了。 椒图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 在研究所里,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与她的处境不同,即使她并没有人类期待的能力,但是她有利用价值,所以人类并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那个女孩的价值...就是作为实验品去存在。 她很瘦,很小,甚至已经被割断了声带防止叫喊,却能用最纯澈的眼睛看着她,对她微笑。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女孩的眼睛对她来说大概是唯一的光了... 她后悔吗? 目睹了那些事情时,被囚禁起来限制自由时,也许是吧。 可是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时,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一定...是有善良的人类存在的。" 下一秒花子的问题却让她怔住了。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个女孩...... 为了杀鸡儆猴,注射药物后倒在了她的面前,再也没有起来,从她身上抽的血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女孩被扯着头发,像丢垃圾一样拖行出去。 女孩死了,被那些人杀死了,她原本是有能力救她的,可是被限制了行动力,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已经不想再...... 椒图捂住嘴,浑身战栗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泣不成声。 "我想......我想回去......" 想回到荒川,回到大人的身边,她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姐姐...花子会想办法带你一起回去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给椒图造成了影响,花子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不停的向她承诺。 "对了,姐姐,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贝壳在哪里吗?不尽快找到的话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吧..." 花子试图运用这个办法去转移椒图的注意力,似乎奏效了。 "贝......贝壳?" 椒图抬眼,想起了的确算她身体一部分的壳。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 "这里就是玉藻前的住处么?" 陆生停在了结界前,打量着远处的宅邸。 楼阁的结构别具特色,倒是很像中原那边的建筑。 庭院下了一番心思,简直修出了一片园林,放在现代直接能当旅游景点。想想自家的樱花树和小水塘,陆生觉得可以参考一下玉藻前家的风格回去扩建一番院子。 不过对于一个传闻中的大妖来说......这种住处似乎略微显得朴素单调了一些。 当初的羽衣狐可是直接占山为王,盘踞了整个京都啊...... 陆生的手触到腰间的刀,长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有些可疑。 不过荒川之主也是有求于他,应该不至于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陆生..." 冰丽很担心,陆生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日夜奔波,即使身体素质再好,怕是精神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没事。"陆生勉强笑了笑,这道结界似乎不太欢迎他,他也不想强行突破造成麻烦。于是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等候柚罗告诉他破解的方法。 四面都很寂静,他能清晰的听到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窃窃私语? "哥哥,你看,前面那个人的后脑勺好长!" "嘘,爱花,母亲不是告诉我们随便对别人的外表指指点点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欸,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陆生嘴角抽了抽,额角具象化出冷汗,僵硬的回过头,与两只傻傻的小狐妖大眼瞪小眼。 "我说......" 陆生慢慢站起身,却将其中的小女孩直接吓哭了:"爱花不是故意说叔叔的后脑勺长的...叔叔不要吃爱花嘤嘤嘤..." 看起来高一些的男孩把妹妹护在身后: "爱,爱花她那么小,不懂事,你要报仇还是怎么样就冲我来吧!" 年轻的三代目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难道说...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这些孩子毫不犹豫的喊叔叔了吗...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或者是表情比较凶? 【不不不少主明明又年轻又帅气,童言无忌请千万不要在意啊!】 围观的大家纷纷摇头呐喊。 陆生走到两只瑟瑟发抖,迈不开腿的小狐狸面前,伸出双手—— 爱花和羽衣连忙闭上眼,完了完了,要被杀掉了! 陆生用力分别撸了一把他们毛茸茸的耳朵,紧绷的心情得以舒缓,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头发,不是后脑勺哦。" 看到这两个活泼的孩子,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花子。 爱花和羽衣睁开眼,互相对视一眼,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陆生。 见小狐狸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陆生干脆将身上的畏全部释放开,银白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柔顺的贴服在脖颈处,散落至腰间。 "居然是能放下来的吗?!" "居然真的不是后脑勺吗?!" 奴良组的各位震惊了,柚罗也震惊了,冰丽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嗯,可以放下来的哦,陆生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 意识到了什么,冰丽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脸腾的一下红了。 "总,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散下来的啦!" 避开大家八卦的眼神,冰丽红着脸,头上冒着蒸汽,慌忙的摆手解释道。 不过此时的场景...... 白衣银发随风轻轻飘逸着,男子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出,出现了,奴良家世代相传的绝技......撩妹于无形之中! 大家的小心脏又被他们散发美如画的少主狠狠戳了一下。 爱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抖了抖,然后慢慢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97.九十七只萤总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她伤的那么重,那些人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一点,花子非常遗憾,她刚刚过于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去逼问那个台上的男人, 找出幕后黑手, 而是直接冻死了他。 海面十分平静, 呼吸着清爽潮湿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花子内心的焦躁不安得到了缓解。 "这里并不安全。" 花子微微侧眼。 是库洛洛的声音,花子想起刚才好像全程都忽略了他,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过来。 "我知道, 我会在天亮之前带她离开。" 花子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在她身边拱来拱去的镇墓兽, 它似乎非常畏惧库洛洛,不过花子对于库洛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样警惕, 淡定的好像在和老朋友聊天。 去哪里呢?花子觉得还是回天空竞技场吧。 她并没有意识到库洛洛很有可能会一念之间就夺走人鱼甚至带走她。 毕竟......对于强盗来说,想要的东西就去抢过来就可以了。 "你刚刚说过她并不是人鱼, 那么她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玩味的问道,多半没有真正的好奇, 他只是期待花子的反应。 不过花子并没有说谎,而是认真的回答他:"姐姐应该是贝壳化成的妖怪,壳不知道被那些人类拿到哪里去了, 我要快点帮她找到。" 库洛洛刻意展现的笑容僵了一下。 贝壳......是他理解的那个贝壳吗...... 而且她所说的妖怪又是什么? 感觉被小孩子糊弄的团长换了个问题:"刚刚我看到她身上有很多的伤, 现在愈合的差不多了, 那是人鱼的能力吗?" 花子居然用一种看着智障的表情盯着他看:"我不是说她既不是人鱼也不可能让人永生了吗?也许她确实有一点点治疗的能力, 但是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怎么可能发挥的出来?" 团长一瞬间有些语塞......他这是...被鄙视了? "那她的伤是?" "我治疗的啊。" 花子理所当然的回道。 库洛洛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即使面前的女孩表情非常认真,不像在欺骗他,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 或者带回去研究一下?让派克读取一下她的记忆看看她是否没有说谎,那种操纵冰雪的能力化为己用也不错。 镇墓兽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绷紧了身体,朝库洛洛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很遗憾它现在的模样没有多少威慑力。 库洛洛抬起手,想要召唤出他的盗贼极义。 花子依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看着椒图,大脑放空在那里发起呆来。 关键时刻,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镇墓兽炸毛,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 "喂。" 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库洛洛停下动作,回过头,墨眸笑意加深。 今天的巴托奇亚海岸......还真是格外热闹。 "是你搞的鬼吗?旅团的团长?" 突然到来的男人裹着头巾,长着胡渣,一副大大咧咧风尘仆仆的模样,花子能他的身上感到小杰的气息,而且瞬间就意识到他就是之前在湿地和她抢波奇的坏人。 "不知金先生指的到底是什么?" 库洛洛一脸无辜,风度翩翩的往原地一站,谁看到都要夸一声戏精,演的真棒。 "拍卖会上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杀掉的吧——"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看起来是死不认账了。 金并不想和这个蜘蛛头头废话太多:"不论如何,请你从这里离开。" 他并不是赏金猎人,所以并不想和旅团扯上关系。 库洛洛也并不想与传闻中五大能力者的深不可测的金正面对上,他并不是西索那样的人,对赌上性命的战斗不感兴趣。 "真是遗憾......看来猎人协会这次是想独享传说中的人鱼了。"刻意加重了人鱼二字,库洛洛还是做出了让步,笑了笑,释放出了能力:"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那句话是面对花子说的。 话音未落,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装模作样。" 金冷哼一声,上前去查看花子的情况。 女孩怀抱人鱼,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金这才发现她就是之前被他们用了小手段带回去的少女,囧了一下:"那个......" "坏人!抢女孩子宠物的坏人!" 花子抱紧波奇大喊。 金更囧了。 看样子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之前是他们将她带回协会的......不过怕是摆脱不了抢宠物的黑锅了... 听说会长让她去了天空竞技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人鱼待在一起...... 花子怀里的鱼尾少女这时发出一声叹息,终于睁开了眼睛。 花子不再理会金,低下头问少女:"姐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少女的表情迷茫:"得救了...吗?" "已经没事了哦。"看出少女精神状态不佳,花子倒是非常熟悉的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用安抚小孩子的方式安抚起她:"没事了,不怕不怕..." 看着两个少女的温馨互动,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碍手碍脚的电灯泡。 得到猎人协会的消息,他这次的任务是拯救地下拍卖会上传说中的异兽人鱼。 通知的太突然,等他赶到现场时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摄像头也被破坏,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金不想放弃,循着气息他果然找到了"人鱼"和尼特罗最近告诉他自称"妖怪"种族的女孩。 看起来这件事果然与旅团有关联,不过能救下"人鱼"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像是从蜘蛛嘴里抠出东西一样意外。 其实金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库洛洛只不过是为他感兴趣的花子善后了一下罢了,结果...似乎让旅团背了锅。 "那个......小姑娘?" 金试探性的打断了一下花子:"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我带你们回到猎人协会?那里会更加安全一些,让她继续待在这里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花子死鱼眼盯了金半天,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明明刚刚还那么警惕... 金顿感奇怪,看起来如果他再晚一步,这个女孩大概就要被蜘蛛头头拐跑了。 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 即使荒川之主用的称呼是"部下"而非同伴,陆生也能察觉到名为椒图的女妖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妖怪。 就像奴良组的大家对于他都是需要守护的亲人一样。 听了少主的感慨,所有围观少主的妖怪都感动的痛哭流涕。 瞅瞅,他们的三代目是多么值得信任,有资格当上百鬼夜行首领的除了陆生大人还有谁! /奴良组一家都是陆生吹/ 不过,荒川之主告诉他,大天狗一向难寻踪迹,而且性格有些孤僻,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与大天狗性格不合罢了... 那么陆生到底应该去找哪个大妖怪? 对于平安京基本上一无所知,也毫没有多少人脉关系的陆生略略有些苦恼。 荒川之主想了想,告诉他:"数十年前,妖界鬼界有位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天生九尾,能力绝伦,名为玉藻前。" 陆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有些不安。 因为奴良家三代......都和一只九尾狐关系纠结。 即使现在已经不再是敌人了,他对于陌生的九尾狐妖却没有多大的好感。 玉藻前...在他的世界里却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妖怪,这一点爷爷已经告诉过他了。 不过陆生还是在心中为玉藻前确立了一个形象—— 祸国妖妃,女的。 "虽然只是见过几次,我觉得他的妖品不错。" 因为人家长的的确好看。 荒川之主陷入遐思之中,面如冠玉,翩翩君子,不论用什么词语形容玉藻前似乎都不过分。 98.九十八章乌龙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这是你自己买的吗?"花子依依不舍的把刀还给雪童子, 她好像至今都在用拳头打架,一拳一个,没有趁手的武器。 "一位故人所赠。"雪童子好像在回忆什么,冰冷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真好啊,花子也想要个很帅气的武器, 姑姑的伞剑也很帅气, 飒飒飒的。" 花子突然就愣了愣,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呐小雪, 小雪有没有遇到过姑姑, 就是姑获鸟?你闻闻看。" 花子把荷包里的羽毛伸到雪童子的鼻子底下让他嗅, 雪童子连忙避开。 "数月之前,我在西边的村庄远远的见过她, 没记错的话, 是一位带着斗笠,腰间别着伞的女子。" 花子高兴极了:"小雪能不能带我过去?我在找她。" 雪童子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 嗯了一声。 花子欢呼一声,抱着雪童子转了一圈。 雪童子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又红了。 "我见到她是在数月之前,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那个村庄了。" 雪童子闷闷的补充了一句。 而花子丝毫不在意:"没关系没关系, 我去村里找其他妖怪问就好, 一定能打探到姑姑的消息。" 第一次听到了姑获鸟的信息, 花子兴奋的彻夜未眠。 雪童子也是彻夜未眠,他之前从没有和别人近距离接触过...还是个异性。 他抱紧手上的刀,抬眼看着天空。 今晚是无星的夜。 —————————— 第二天清晨,花子便迫不及待的带上他一起赶路,一路上叽叽喳喳。 "我跟你说啊,姑姑可好看了,有时候斗笠遮着她的脸你看不到她,但是她真的特别好看,还特别厉害,我最崇拜姑姑了。" "还有啊,我的师傅也好厉害好厉害,她又会治疗又会打架,曾经有妖怪想诱拐她,结果被她揍的满地找牙..." 雪童子一直都默不作声,偶尔会应她两句。 到底是真单纯还是真傻,他们不过是认识了一天罢了,她基本上就把家底都掏空和他说了,连失忆的事情都说,听他说见过姑获鸟,就急急忙忙跟他去了,也不怕他想骗她。 正午的阳光毒辣,他坐在树荫下休息,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是他的原型是雪,长时间行走在太阳底下,总归有些不舒服。 花子倒是兴奋的跑去打猎,说要当午饭。 雪童子本来以为她会带回来一只山鸡或者兔子,要不然就像昨天一样下河捞鱼。 直到......花子扛着一头有十个她那么大的野猪,扑通一声放在他的面前。 雪童子觉得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下。 花子美滋滋的拾柴生火,钻木取火,手夹着木条一搓一搓,搓出了残影,几秒钟就起了烟。 她发现目瞪口呆的雪童子,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带我去找姑姑,我分你一只猪腿。" 见他不说话,花子又补了一句:"两只猪腿。" 还是没有回应。 花子皱着眉头:"再加一个猪屁股,不能再多了。" 雪童子干巴巴的抬起头:"谢谢,我不饿。" 花子想了想:"那你帮我个小忙,我把猪尾巴烤给你吃,开胃的,肥而不腻,是猪的精华,补腰力,益骨髓。" 雪童子听着有些心动:"什么忙?" "把你的刀借给我我剖一下猪呗...用石头剖一点也不顺手......" 雪童子嘴角抽了抽:"这个有点......" 花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行吗?" ——最后还是妥协了。 雪童子颤抖着手接回满是猪油的刀。 他的刀沾不上血......今日...沾油。 那姑娘拿着刀把猪开膛破肚,大卸八块,剔骨去皮,一气呵成,用了不到两分钟。 还给他的时候,恋恋不舍:"这刀可真快啊......" 雪童子觉得他有点累,心累。 然后花子把烤好的猪尾巴递给他,味道确实不错,可惜骨头有点多。 花子把答应过的两条猪腿和猪屁股用荷叶垫着,挪到他身边。 雪童子看着猪屁股,感到胃有点疼,摇头:"我不用了。" 他其实是不用吃饭的。 花子听了,喜滋滋的把两条猪腿也卸了,留一个猪屁股在他面前。 雪童子觉得他的心更累了。 —————————— 其实雪童子一开始以为花子只是个逃家的小妖怪,会治疗罢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谁都能欺负,事实证明他错了。 谁敢欺负她?说不定下场和那头野猪一样,就剩一个屁股。 让雪童子印象深刻的人和妖不多,现在花子光荣上榜,名列前茅。 他与花子在傍晚时走到了那个村子。 残阳如血,太阳已经要落山了,蝉鸣叫着,一声接一声,有些刺耳。 雪童子不着痕迹的皱眉,这片村庄一片死寂,静悄悄的。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花子倒是一点也不怀疑,她向雪童子道了谢,又告了别之后,就一头钻进小树林。 废话少说,先捉只妖怪问一下。 雪童子沉默了,那么花子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倒也没错,她和他不过认识了一天,他是给她带路的,带完路自然就没什么关系了。 雪童子抱着刀原地徘徊着,觉着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想了想,还是向村里走去。 还是先帮她看看情况吧。 —————————— 没有人?这个村子里......居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村里静悄悄的,雪童子仔细观察了几户人家,东西都被收拾了一遍,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桌椅。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里安静的不正常。 最近是丰年,不可能闹灾荒,想必他们不是逃难的...... 雪童子更奇怪了,那些村民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开了村庄? 屋顶上落了一只乌鸦,嘎嘎嘎嘎的对他叫着,他斜了乌鸦一眼,这只聒噪的鸟也不害怕,盯着他看。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是尸臭味。 雪童子后退两步,他看见了屋檐上挂着一张什么东西,和烂掉的树叶一样随风飘荡。 那是尸臭的来源。 他勉强从那张东西上辨认出了人的五官。 雪童子立刻就想起了最近的传言,关于一个会残忍的杀掉相貌美丽的孩子,然后剥下他们脸皮的妖怪。 他立刻往花子的方向跑去。 ———————— 花子在树林里找来找去,一张N卡都没有。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 "呐,我说,你的脸可真漂亮。" 花子抬起头,看见一个金发的和服少年慢慢向她走来,眼角带着妖冶的艳红色,金色的竖瞳里,满满的全是不怀好意。 花子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问:"你说我吗?" 般若笑的很开心,没有说话。 然后花子点头:"谢谢,我觉得我的确挺好看的。"然后补了一句:"你的腿也很漂亮。" 般若倒是愣住了,以前只有人骂过他丑陋,在他剥下自己的脸后夸他漂亮,但是从来没有人一见面夸他腿好看。 花子毫不避嫌,走上前对他左看右看,啧啧赞叹:"又细又白又长啊,等我像你那么大了,腿和你一样好看就好了。现在不行,像一对萝卜。" 般若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诡异的微笑。 "那,你能不能把你那张漂亮的脸给我?" "啊?不行,这个又不是能和东西一样能借来借去的啊,我可是要脸的妖。" 妖? 刚刚只顾着看她的脸,又一副年幼好欺负的模样,没想到她居然是妖? 不过一个傻呆呆的幼崽罢了,他连姑获鸟都能借阴阳师之手摆平,他可不怕。 他将手伸过去,尖利的指甲凑近花子的脸,嘴角咧起: "放心,我有办法帮你拿下来。" 花子啪的一下抓住般若的手:"桃花妖姐姐告诉我,小女孩子的脸蛋别的男生是不能随便摸的,你再乱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般若十分诧异,因为抓住他的那双小肉手,力气居然极大,他尝试着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 于是般若他就恼火了。 有怪力的小妖怪是吗,把能力封印住,照样任由他宰割。 般若趁花子没注意,一把抽回手,正想出招,就听到远处穿来一个声音: "别碰她!" 老族长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他在梦里都在感叹今天的不同寻常,以往的这个时间点,三代目的女儿怕不是早就把这里搅的天翻地覆—— 99.九十九只纳兹咩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花子,你看那边有捞金鱼哦,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花子碰着萤草买给她的和果子美美的吃着, 含糊不清的说:"金鱼?好吃吗?" "不是吃的啦。"萤草对于满脑子只剩吃的花子有些无奈。 萤草把花子拽到了金鱼摊子前面, 跃跃欲试的拿起了纸网,刷刷几下捞到了好多条金鱼。 "花子你看, 是不是特别简单?" 萤草回过头,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不见了花子的影子。 "花子?" —————————— 这次庙会吸引了不少其他村里的人来聚会参观,也请来了整个京城最有名的巫女为之祈福。 "爹, 那边的小女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说话的是之前花子村里村长的儿子,他是当初欺负花子后被花子揍的最惨的一个, 所以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后来他也没少向村长说花子像妖怪的坏话,几年来村里的收成并不好, 村长才动了拿花子活祭山神的心思。 村长儿子眼尖的发现了站在摊位旁边的花子。 村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的确是前段时间悄无声息逃走的妖女, 她那收养她的姐姐,尸体在河流下游河岸被找到,想必也是妖女所为。 村长带人在附近搜查过很久也没什么踪迹, 没想到她今日会自动送上门来。 村长立刻就找来几个村民吩咐了几声,几人一起向花子围拢过去。 而花子正浑然不知的站在烤肉摊前翘首以盼, 萤草是不喜欢闻这些味道的, 所以花子就尽量不在萤草面前吃肉了, 刚刚她实在没忍住才趁萤草玩的出神时偷偷来买烤肉。 "你这妖女!" 花子奇怪的回过头,看见了凶神恶煞的村长一行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钢叉,面色不善。 "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抓了你去祭神!" 花子一个侧身躲过了向她扑过来的壮汉,周围已经聚拢了一些人,但明显都是来看热闹的。 花子的眼里倒映着忽明忽灭的火光,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村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小女娃看起来也不像是妖怪。" 围观的人里有人认出了隔壁村的村长,疑惑的问道。 "你们不明白,我们村里有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见她可怜,捡她回家,结果后来就发现女子死在了河边,妖女也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被妖女吸干精气害死的。"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一起后退一步,看花子的眼神瞬间变了。 花子再不懂事,也明白他们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花子没有害死娘亲,是你们想拿花子祭神,逼着娘亲跳河自尽的。" 没有人听的进去花子的话。 "你们看,刚刚没有注意,她的头发是银色的,正常的女孩哪里会有银色的头发?" "还是不要和她对上视线,她的眼睛一看就是妖物的眼睛啊!" "原来是会吸□□气的妖怪,居然敢出现在庙会里,真是晦气,想来害人的吗?" 花子愣愣的看着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花子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 只是因为自己是妖怪,与人类不同,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旁边的村民发现她在发呆,正想拿绳子绑住花子把她带走,手腕却被一只清瘦的手给钳住,力气极大,疼的他嚎叫起来:"你做什么?我们在抓妖女!" "妖女?"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带着浓浓的压迫力,他嗤笑一声:"什么妖女,这是我的义妹。" 那被抓住手腕的村民,被男子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滚了好多圈。 村长见状,也不敢太放肆,后退几步,色厉内荏的喝到:"你帮着这妖女,莫非你也是妖孽?" 呆愣愣的花子被男子轻轻揽入怀中,拍着脊背以示安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眼里满是蔑视。 这气势...不像一般人。 村长立刻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男子:"这不是京城中有名的玉藻公子吗?" "就是那位富甲一方的玉藻公子吗,我还听闻他知书达礼,做过不少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 "玉藻公子怀中的,是他的义妹?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妖女了。" 玉藻前淡淡的看了村长一行人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我的义妹先离开了,她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 "等等——"村长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了花子,但他碍于玉藻前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玉藻前回过头来,目光闪烁,像是威胁:"我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倘若有人伤害了我的亲人,我定会让他千万倍的补偿回来。" 妖气施加的威压吓得村长等人跪坐在了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杀掉了。 他们今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啊。 —————————— 花子趴在玉藻前肩膀上,没有反抗,被他抱着走了一大圈,一直走到了没多少人的神社门口才被放下来。 "辛巴叽?" 花子突然冒出来的称呼让玉藻前非常尴尬,他并没有想到花子这么快就能认出他,干咳一声:"叫我玉藻前就好。" "辛巴叽,你是不是和那些绘本里画的一样,从小狐狸变成美女回来报答我了?" "我不是美女,也没有要来报答你,以后少看那些没营养的绘本。" 玉藻前蹲下去揉了揉花子的脸,不得不说,手感非常好。 他突然很期待将来有个女儿,一定和她一样,软软糯糯的很好捏。 花子其实是想反驳的,他一个公狐狸,化成人的样子却比美女好看多了,俊美中带着邪气,四个字形容一下就是妖艳贱货。 被玉藻前掐着脸揉来揉去,花子憋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出来。 "辛巴叽,为什么那些人看起来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伤害过他们。" "人类总是很讨厌和他们不一样的物种,如果那些物种很弱小,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将其奴役,比如家畜,如果那些物种很强大无法奴役,甚至会伤害,他们就会厌恶,恨不得统统除掉。比如妖族。" 玉藻前倒是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淡漠,反而是津津有味的跟她谈起了道理。 不过花子明显听不懂就是了。 "那为什么他们不讨厌你?"花子歪着头问。 "大概是因为,我更会伪装,伪装成人类之中的贵族,自然就没有人会讨厌我。"玉藻前眯起了眼睛。 花子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玉藻前摸摸她的脑袋:"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就连我,至今也不明白人类这种生物。" 他们之中,有些贪婪恶毒,比妖怪可怕的多。 而有些却... "小玉,你又在教坏小孩子了吗?" 巫女笑吟吟的把循声凑到她跟前的花子一把抱住。 "祈福完成了?" "刚刚你们闹的动静有点大,所以尽快结束了过来看一看。" 花子整个人都埋在巫女怀中,像是撒娇,巫女温和的笑了笑,动手帮花子整理头饰。 巫女为花子顺好凌乱的发髻,花子红着脸不敢看漂亮的巫女姐姐。 "刚才我看见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姑娘在四处找你,是你认识的人吧?" "是师傅!"花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离开了那么久,萤草一定很着急。 花子正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像姑姑说的那样,郑重的鞠躬,向玉藻前与巫女告别。 "下次见面时,别喊辛巴了,喊玉藻哥哥就好。"玉藻前摇着扇子,他对花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或者喊叔叔也可以,小玉比花子大的多呢。" 巫女笑眯眯的向已经跑远了的花子挥手,发现自家丈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直盯到她发毛。 "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巫女有些不自在的后退。 "可爱吗,那个小女孩?" "可爱啊,我挺喜欢花子的。" 巫女谨慎的一步一步退回神社准备关门,却被玉藻前一把抓住了屏风。 100.一百只二狗子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花子根本没有还手,只是不停的躲闪着, 可是姑获鸟的速度比她更快,凌冽的伞剑夹杂着风声, 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 血很快就染红了衣衫,花子被逼退到了巷子的角落。 曾经花子想学的天翔鹤斩, 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 对不起,是花子的错, 是花子的错..." 很疼,疼到无法思考,但是花子不想反抗, 那样会害姑姑受伤。 花子已经不想让任何人为她受伤了。 【为什么...】 【气息和相貌,明明就是姑姑, 为什么...】 以至于到了后来,花子根本没有再躲, 抱着脑袋缩成一小团在墙角哭着, 不停的重复着:"姑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花子不会了...不会了..." 【如果是花子认可的人, 花子就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无论怎么对待花子,花子都不会难过的。】 【所以...请不要抛弃花子。】 阴阳头有些疑惑,这么弱的妖怪, 真的是雪童子? 但他还是看见了花子的御魂咒印, 吩咐姑获鸟把她的左手取下来。 "这样...这个小妖怪会死吗?" 旁边有阴阳师于心不忍, 看起来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现在浑身都是割伤,鲜血淋漓的,再卸下左手,怕是真的活不长了。 阴阳头皱了皱眉头:"不是雪童子的话,只是个废物而已,死了之后拿去返魂就是。" 花子猛的抬起头,赤红色的眼眶往外不停的渗着血,看上去分外吓人。 她缓缓的,不停的说着: "废物。" 【痛苦吗】 【(四代目?想让那个怪物做四代目?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再需要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个怪物对三代目夫人做了什么?)】 【不想再痛苦下去了是吗】 "不再...需要了..." 她的喉咙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嘶哑,以诡异的声调轻轻的说道。 【那么,我帮你全部吃掉就好了】 ———————— 有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花子的额头。 樱花树下,那是一个眉眼里都带着温柔的女子,她笑眯眯的看着花子,金黄色的眼眸璀璨,仿佛融进了全世界。 【妈妈】 是吗... 这个温柔的姐姐,是自己的妈妈啊。 然后,下一秒,美好的场景——樱花树,妈妈,温柔的眼睛,全部都扭曲,撕裂,崩塌。 花子感到有什么冰凉粘腻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她抽离了自己的手,湿答答的。 红色,红色,全部都是红色,刺的她的眼睛好疼好疼,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妈妈怀抱着自己的手,缓缓的落下,缓缓的,缓缓的倒下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花子张大了嘴巴,瞳孔缩小,面目狰狞,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妈...妈?】 【妈妈...哇...妈妈——】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花子蹭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又去捂住妈妈的腹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花子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血一直在涌,根本止不住,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冷。 对不起。 对不起。 【吵死了】 【不想要的记忆,全部帮你吃掉好了。】 —————————— 京都里,几位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在夜巡中失踪了。 有人说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巷。 有人说他们在附近听见了类似于野兽的吼声,女孩的哭声。 安倍益材看着巷子里零星的血迹若有所思。 按理说,他们平时常常找他的麻烦,姑获鸟也是被他们...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这到底是谁做的? 另一边,安倍家的大宅中,抱着沉睡中的小公子晴明的姑获鸟,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此时的姑获鸟已经几乎被抽空了妖力,妖力被那些阴阳师制成了听话的傀儡,她的相貌倒是因此更像人类,翅膀也化成了人类的双手。 萤草连忙上前:"姑姑,你怎么了?" 失去了妖力的姑获鸟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在完全恢复之前她都只能待在安倍家的宅子里。 顺便...照顾一下孩子。 姑获鸟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刚刚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错觉吧。" "是这样吗?" —————————— 花子终于恢复意识时,她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就像被谁打了一顿,又放在火里烧了烧。 她睁开眼睛费力的扭着头四处张望,视线模模糊糊的。 她待的地方,好像是一间神社。 不过,年久失修。 "你醒了?" 陌生的男音,很温和的声音,也很好听。 花子嗯了一声,又挣扎着要转过头,牵动到脖子上的伤口,疼的她嘶了一声。 "别动。"那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然后男子蹲下身,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脑袋:"你的喉咙有割伤,暂时还是不要随便扭头。" 花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她看清了男子的脸。 虽然他右边的眼睛被刘海遮住,可是花子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妖怪可真好看。 "是大哥哥救了我吗?" 她开口也很费力,嗓子很疼。 花子是个颜控,遇到非常好看的妖怪,就会喊哥哥喊姐姐。 男子摇头:"我在森林的边缘看到了你,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哦,是捡回花子的救命恩人。 花子又问:"那大哥哥知道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吗,我要打回去。" "很遗憾,我不知道。"男子顿了顿,抓住了重点:"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花子眨了眨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她说:"我还记得...我叫花子。" 男子叹了口气,揉了揉花子的额头,捂住了花子眼角还沾着血迹的眼睛。 花子听话的闭上眼不再乱看。 "好好休息,花子。" 他走到门口时,又对花子说:"我的名字,是一目连。" 听到掩门的声音,花子把脸埋到被子里,她现在没穿衣服的地方,除了头都打了绷带,像只木乃伊。 大哥哥真好看。 花子想。 可是大脑空空荡荡的,花子很难受。 【如果大脑不空空荡荡的,你会更难受。】 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道。 花子非常委屈,她搂着被子一抽一抽的哭了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了下去,似乎因为惹哭了花子有些尴尬。 "可是...可是花子觉得,花子现在,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花子哭的打着嗝,小脸皱到了一起。 然后那个声音就彻底安静了下去。 花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花子再一次醒来时,一目连正在帮她擦脸。 花子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也有一些剑伤。 花子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放到轻的不能再轻,就像害怕她疼痛。 他真的是个又好看又温柔的哥哥。花子想。 "要不要吃点东西?"一目连见花子不能扭脖子,斜着一双眼睛使劲的往他的方向看,无奈的笑笑。 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别扭,花子连忙点头,然后又牵连到了脖子的伤口。 这次看大哥哥在,花子坚持没有哼出声,憋了半天,眼泪下来了。 花子其实可怕疼了,连被蚂蚁蛰一口都会觉得疼。 虽然花子有治疗的能力,但她只能治愈别人,不论是妖怪,人类,还是草木虫鱼,她都能治好。却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口,只能老实的躺在哪里等着它愈合。 一目连看着花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无奈又好笑,拿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睛,起身说:"我去拿粥。" 花子老老实实的躺着,任一目连给她喂粥,吃一口,咽下去,一点也不怕烫,眼睛一直看着一目连手里的碗。 吃着香喷喷的,热乎乎的粥,花子又想哭了。 101.一百零一章思念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最近有只虎妖在这里作乱, 为了化生人形祸害了很多孩子, 我非结果了它不可。" "原来如此, 萤草的确有所耳闻。" 姑获鸟叹了口气, 触碰到腰间的伞剑, 眼神温和, 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花子和你一样, 都是性格温和的妖怪, 我觉得你们相处的一定会很融洽。" "嗯,萤草也很期待呢。"握着巨大蒲公英的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姑获鸟对于她和很多的妖怪,都是类似于"妈妈"的存在,在萤草自认为独立之后,她就告别了姑获鸟, 四处修行。 此番重新见到了姑获鸟,她真的非常开心。 而关于姑获鸟说的,想让她教导一下花子妹妹的治疗术,也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不过,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虎妖,会连姑姑都惊动了啊。" 萤草有些担心。 "它为了修炼人形,不知道哪里打听的歪门邪道, 要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它。" 萤草和姑获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 血的味道?" 萤草瑟瑟发抖, 握着蒲公英的手收紧, 望着姑获鸟,小心翼翼的问。 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虎妖的气息。 "萤草,在这里等我,姑姑去去就来。" 姑获鸟的声音严肃起来,暗道不好,她不该放任花子一个人待在森林里,她万万没有料到那妖物能越过她设立的结界。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花子。 姑获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飞身赶到了血腥气的源头。 然后......姑姑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真的有够多余呢。 "姑姑,你回来啦!" 架着火堆正在烤肉的花子看见她,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 而挂在旁边树上风干的虎皮大概就是血腥气的来源。 她刚刚也实在是太过着急,居然没有发现空气中那么浓郁的...烤肉香气。 这妖怪为了化成人身不惜吸食孩童的血液,而即使这样它还是没有来得及化成人形,而是葬身在了一个孩子的腹中。 有够讽刺的。 姑获鸟张开翅膀接住了飞扑到她怀里撒娇的花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啊啦啊啦,原本以为收养的只是个可爱的小妖怪,没想到居然是个怪物吗。 如果你并不是个善良的孩子,也许连我都无法阻止你呢,花子。 —————————— "然后啊,花子就听见了野兽的吼叫声,它应该是碰到了姑姑的结界所以疼的嗷嗷叫。" "原来如此,那妖物平时神出鬼没,我几日追踪也没有发现它。" "然后呢?"萤草好奇的追问。 花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串:"然后花子就跑过去看,那只大老虎凶巴巴的想咬我,就被我正当防卫一拳打死啦!" "什么...居然一拳就...花子可真厉害啊..." 姑获鸟的表情复杂,没有说话,但是萤草却是一脸崇拜。 "平时应该要多揍一会吧,但是花子刚才实在是太饿了,饿的时候力气也会变大..." "再然后嘛,就扒皮剔骨,多放孜然,肉质还是挺不错的,萤草姐姐要不要来点。" "不,不,我就不用了,我是草妖,不能碰肉食的。" 萤草星星眼看着花子讲述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打心里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强。 "不能吃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可以吗,让萤草姐姐教我治疗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花子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戳起手指,哪里有一点刚刚才手刃虎妖的气度。 "没问题没问题,别看我这样,也是很擅长治疗的。"萤草笑眯眯的挥舞了一下她的蒲公英。 "那,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师傅!" 这次轮到花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萤草了。 "欸,别叫我师傅啊,怪不好意思的,叫萤草姐姐就好。" "好的师傅,没问题师傅,我们从明天就开始课程好吗?"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不过都说了花子别叫我师傅啦。" 姑获鸟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类似于商业互吹的对话。 当年她收养萤草时,她可是比现在内向的多。 就连别的孩子欺负她,她也不敢声张,不敢向她告状。 不知是不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她的性格,萤草渐渐的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害了。 萤草学会了不留一丝痕迹的把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揍回去,那株蒲公英抡起来似有千斤重,叮的一声,能把人砸的晕头转向。 这也是她为什么找萤草来教花子治疗术的原因。 说是治疗术,萤草这姑娘可是整个平安京都赫赫有名的暴力奶妈。 姑获鸟很期待这两个姑娘在一起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姑姑她有时候,还是挺恶趣味的。 不过,附近的村民明明是请求她来收服虎妖的,忙了这么久还是没多大收获,最后还是花子帮了她大忙。 明天就带着那张虎皮去村里给她换些新衣服和首饰吧,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 "所谓治疗呢,就是激发出身上的妖力化为力量为己用。" "它既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不过我学会了吸收别人的妖力来治疗自己。" 花子不明所以,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厉害啊师傅!这就是说明你在不受一点伤害的情况下就能怼死对方吗?" 102.一百零二只鞍马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连连!" 花子对一目连的称呼早就从大哥哥变成了连连, 她似乎对叠词的称谓情有独钟,一目连也并没有过多的纠正她。 花子发现一目连回来了,嗷的一声扑上去,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他的身上, 伸出手去够他手上的袋子。 一目连有些无奈,他把这个活力十足的小丫头放回垫子上, 又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取出了糕点。 看着花子咔擦咔擦的啃着糕点, 一目连仿佛看见了一只鼓着腮帮子的仓鼠... 他摸了摸花子的头, 这已经是习惯性动作了,花子便条件反射的蹭了蹭他的手。 一目连愣了一下, 收回手,拿出背后的布包:"你的新衣服,花子。" 花子之前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一目连暂时用自己的内衬和拿不出手的针线活帮她凑合了一下, 不过乍一眼就像包着床单。 所以这次下山,他还为花子带来了几套合身的衣物。 花子擦了擦嘴上的点心渣, 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眼神清澈:"谢谢你, 连连。" 一目连忍不住又想摸一摸花子的脑袋,她简直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可是花子突然盯着他身后的位置歪了歪头。 一目连回头, 看见自己的龙在门外探头探脑。 花子和这条小粉龙互相望了一会儿, 然后花子呼的站起来, 纵身一跃,搂住了一目连的脖子,得意的看着门外的龙,像是在宣示主权。 龙的脑袋上具象化出冷汗...这个小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话说她搂着主人的脖子啊,连它都没有搂过主人的脖子啊! 龙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爪爪,内心咆哮着。 一目连无奈的托住花子的腿部将她放下来:"花子,不要闹,乖。" 花子委屈的鼓起嘴,把自己鼓成一个包子。 这次换成龙得意了,花子仿佛看到了它在对自己做鬼脸。 岂有此理! "连连,我想喝汤。"花子拉了拉一目连的衣服下摆,抬手指向另一边很荡漾的龙:"我们明天把它炖了好不好?" 一目连:"......" 他以轻柔的动作把花子摁回被窝:"花子,听话。" 龙更嘚瑟了,呵,就你还想炖了我。 一目连像是为了安慰花子,又说道:"龙现在太小了,不能吃。" ...... 小粉龙说它想静静,它觉得自己多年的主人好像不要它了。 主人,你变了,你变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还白切黑了。 小粉龙飞走了,它要去上空中嘤嘤嘤一会儿,所以它自然而然的就忘记了去注意花子体内那种危险的气息。 ———————— 花子走到神社的柱子旁边,它看起来就快要倾倒了。 "连连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花子望着一目连,小声问。 一目连轻轻的嗯了一声。 初冬的天气很冷,但是神社旁边的风似乎带着温度,暖暖的。 花子喜欢温暖的东西,所以花子也喜欢这温暖的风。 她伸出手,捉到最后一片随风飘落下来的枯黄的叶子。 叶子在她的手中重新变成充满活力的翠绿色,花子松开手,让绿叶随着温暖的风飞远了。 "连连自己待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吗?" "的确,很久很久了。" 他的声音依然很柔和,但是花子从里面听到了疲惫。 "连连,是在这里等待什么吗?" 一片寂静,只有风在说话。 ——对啊,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呢? —————————— 在第一场雪来临时,花子说,她要为这里的神明重新盖一间神社,一间漂亮的神社。 【即使这里的神明已经不在了。】 一目连本来以为花子在开玩笑,直到看到她把鸟居一边几人高的柱子给拆了下来放在一边。 一目连揉了揉自己能看见的那只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 龙待在他的身边,伸出爪子,太短了,揉不到眼睛。 以后绝对不能惹那个小丫头生气。龙心想。 花子和一目连一起去森林里寻找合适的木材,一目连原本是想制止她的,但是花子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也就陪着她去了。 花子很认真的向被取走树干的树道歉,然后像折牙签一样将木材折下来拎回去。 至于石料,花子也是徒手去劈的。 一目连尝试过用风帮她运输。 花子的头揺的像拨浪鼓,风风火火的扛着木材石料跑了,比他飞的还要快。 一目连:"......" 花子在白天磕磕巴巴的将神社堆出粗糙的形状,一目连便在晚上用风的力量将它们修缮完好。 雪渐渐的化了,今年的春天似乎来的比以往早很多。 花子虽然有雪妖的血统,却并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严寒,她更喜欢温暖的东西,比如太阳。 花子抱着龙当枕头,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睡的很香甜。 龙挣扎无果,也就任由她抱着了。 一目连看着这间新搭的神社,它在原本的基础上缩小了不少倍,却很精致,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腐朽,几乎要倾倒的模样。 他从未想过他会重新拥有一间神社。 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拥有神社的资格。 抚摸着鸟居,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神社很漂亮,不过再也不会有人过来参拜了。 清脆的铃铛响声。 一目连侧过身,看见花子已经醒了,睡眼惺忪的把龙推到旁边,摇摇晃晃的去拉神社的摇铃。 她合掌,闭上眼睛,认真的做参拜礼:"神灵大人,神灵大人,请保佑一目连哥哥每天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花子知道,一目连虽然经常在笑,笑容非常非常的温和,但是他的心里藏着悲伤,悲伤的情绪很淡很淡,在时间的消磨下似乎已经没有了痕迹,很容易被所有人忽略掉。 但是花子能看见。 花子想,神灵大人,一定可以满足大家所有的愿望。 所以花子要向无所不能的神灵大人许愿,希望一目连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 花子觉得,和温柔的妖怪待在一起待久了,自己也会渐渐的变得温柔起来。 她看到一目连每天都站在神社的门前,目光似乎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望向很远的地方。 花子也坐在一目连的身边,往远处看看,再看看一目连,再看看他身边晃来晃去的龙,然后一把抓住龙角揽进怀里——摸来摸去。 龙觉得它迟早会被薅秃的。 一目连到底在看什么?到底在等待什么?花子不知道。 她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常常在沉睡,偶尔会响起,然后告诉她,哪里也不要去,乖乖的待在这里。 自从那个声音经常沉睡开始,花子就不像以前那样容易饿了,她将吃饭的时间用在干其他的事情上,比如在神社的柱子上雕刻,让蔷薇藤蔓爬满鸟居,把樱花枝栽在神社旁,种出一片樱花林。 花子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因为她的记忆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目连,神社,还有龙,如果他们不离开,那么花子也会一直待在神社。 花子觉得很累很累,已经不想去想起其他的东西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固执的孩子。 花子抱着龙,看着一目连的侧脸。 一目连的原名其实不是一目连,只有一个连字。 这是龙无意中透露给她的。 "为什么?" 花子问龙,然后龙连忙撇过头,开始装哑巴。 花子很生气,说话只说半截是要逼死强迫症啊! 她气得把龙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花子知道,一目连藏在刘海和绷带下面的右眼虽然还在,却无法看见任何的东西。 花子无法治愈一目连的右眼,她很沮丧。 花子觉得她没有勇气问一目连为什么,花子觉得这样一定会让他想起很悲伤的事情。 花子可不想让自己认可的哥哥难过。 所以,花子决定去祈求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 请保佑一目连哥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然后...治好他受伤的眼睛。 花子每天都在虔诚的许着愿,不论愿望是否实现,也没有问过一目连,神社里到底供奉了什么神灵。 花子相信,神灵大人一定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103.一百零三只恶罗王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会忘记吗?" 花子猛地睁开眼, 眼角带着些许泪痕,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是噩梦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花子捂住胸口, 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这才发现神乐睡的东倒西歪, 还将腿架在了她的肚子上。 神乐的睡相真的有些差,难怪她刚才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花子轻轻移开神乐,帮她盖好被子, 光脚下了床踱步到浴室。 每次内心混乱时,花子就会洗个热水澡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洗热水澡的感受大概和正常人洗带冰块的冷水澡差不多,花子在淋浴下打着哆嗦, 试图从记忆的空白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目光移到了搭在架子上的围巾上。 【我说, 你还是放弃吧?】 起身想要拿围巾的花子被脑袋里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体里还寄居着一个东西了。 "放弃...什么?" 花子关掉了水龙头。 那个声音又沉默了。 花子见它完全不想告诉自己,也就作罢了。 她想今天再去找会长问一问有没有找到远野在哪里。 其实花子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这里与远野所在的世界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丝毫的灵气, 除了拣到的波奇。 神乐的气息很纯净,但是她也并不是妖怪。 奇怪的建筑物,奇怪的人类, 奇怪的世界。 她也许......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而且很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去了。 这个猜测对于花子来说异常的可怕, 以至于她完全不敢去承认它的真实性。 她一定要回到远野,因为族长说过了, 花子的爸爸妈妈会来接她。 ————— 女儿非常喜欢甜食, 喜欢和果子之类的点心。 女儿非常喜欢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动物, 活的和熟的都很喜欢。 女儿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括弧徒手就能打爆对方头的那种。 所有和女儿接触过的妖怪都很喜欢他可爱的女儿。 不过那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的陆生,也在心头不停碎碎念着自己的女儿。 萤草与姑获鸟的描述在他的心目中形成了一个美好的场景——坐在樱花树下,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的花子,眼睛睁的大大的,晶莹剔透仿佛要漾出水来,轻轻将一缕发撩到耳后,唤他一声爸爸,然后红了脸。干净美好的就像一幅画。 这个这个,陆生大人的心里自带多层脑补滤镜,可以理解。 围观的远野妖怪们齐齐擦汗。 姑获鸟曾经提过之前那个村子的村民想要拿花子去活祭,他们的陆生大人真的差点就提着切切弥丸去报仇了... 大人!冷静啊大人!你不是说过敢伤害人类的妖怪奴良组绝对不会原谅吗? 陆生狰狞一笑,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敢去伤害我女儿的,我决定不会承认对方是人类。" 幸好那个村子的村民都很早就举家搬迁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在平时也没有发现陆生大人对于这个女儿看的这样重。 不然远野的妖怪说什么也不会将她当成一个被抛弃的封印怪物的容器去看待...... 如果让陆生大人知晓他们的态度... 他们齐齐打了个冷战。 继得到酒吞童子的信任后,陆生决定去拜访萤草所说的另外两位大妖怪。 在大天狗与荒川之主之间,陆生权衡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因为荒川之主这个称号,一听就贼特么像大妖怪。 自家的鸦天狗已经给少主留下了深刻印象,陆生觉得那位大天狗大人也一定长着只乌鸦头。 那很出戏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荒川之主这位大妖怪的名字,好像就是在有意识的提醒别人:我就住在荒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荒川之主啊傻蛋/ 虽然陆生遇到女儿相关的事情做事常常就会不经过大脑,但这个道理他还是能想通的。 妖怪之间消息灵通,他非常轻松就按照姑获鸟给的路线打听到了荒川。 不过... 汹涌的河水拍打在按上溅起水花,陆生大人披星戴月,面无表情,支着刀坐在地上,清冷的面庞映着皎洁的光。 围观的奴良组众妖见此情此景,纷纷表示少女心爆炸,被自家少主帅到了。 不过陆生的内心一点也不像表面上那样淡定。 荒川的流域真的是滔滔不绝奔流不息非常壮观呢...不过这是要他直接跳下去吗... 即使滑头鬼很强,也没有进化出能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姑获鸟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介绍了一位水生妖怪来接引他。 听说还是花子的旧友。 呵,又一个欺骗他可爱的女儿的可疑妖怪。 羡慕嫉妒恨,陆生对这位接头人的初始好感度为负五十。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很漫长,陆生的好感度以每秒钟一点的速度往下掉。 "请问...您就是陆生大人吗?" 陆生微微侧目,只见红衫少女慢慢的从水花中探出头,对于他的妖气毫不畏惧,非常活泼的模样:"很高兴见到你,陆生大人,我是鲤鱼精。请和我来吧~我有办法带您去见荒川大人。" 从少女的身上稍微有点看出了女儿的影子,陆生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好感度瞬间飚至正五十。 围观的大家一齐吐槽—— 【不,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太好了,原来陆生大人就是花子的爸爸吗?关于花子,我有好多的事情想和您聊一聊哦!" 少女的眉眼弯弯,身后的鱼尾随着她欢快的语调来回拍打着水面。 "真的吗——...那么麻烦你了。" 面对笑眯眯的鲤鱼精,陆生看起来表面非常镇定,风度十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实际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 花子和神乐打过招呼后便出了天空竞技场。 因为有心事,她抱着波奇面无表情全当散心的走了很久很久,突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该怎么去猎人协会来着? 花子认真的陷入了沉思。 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到怀里的镇墓兽丝毫没有怀疑她不知道路怎么走。 如果不知道路在何方,就往前直走吧。 104.一百零四章药郎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萤草休息了一会儿,就急忙背着花子回桃源乡了。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 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商人在你们身上安放了御魂, 花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妖听到御魂二字后脸色一变,站在窗口确认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妖经过, 这才关门闭窗,来听萤草描述她们今天的经历。 萤草点头:"千真万确。" 桃花妖不明白:"御魂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她们都被这个神秘奸商狠狠坑过一次,一身阴阳师粗制滥造的御魂, 需要五千勾玉。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打了折的, 姑获鸟将信将疑也就同意了, 毕竟五千勾玉, 是她们半年的工资。 还好姑获鸟聪明,没有把奸商放走,果然, 只有桃花妖身上的树妖勉强能看,姑获鸟身上的针女是真的毫无用处, 除了增加血量。 后来神秘奸商还是打折了,被姑姑打到骨折, 这才老老实实的交给姑姑几套能用的御魂。 当然,还是要加勾玉的。 她就不相信那一毛不拔的奸商会白送好东西给这两个小姑娘, 除非脑子给驴踢坏了。 不过看萤草的情况, 她们真的像是拣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桃花妖仔细检查了一下花子:"嗯, 没有大碍, 就是副作用有点大,静养几天就好了。" 花子表示自己真的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啊桃花姐姐,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冲去抓住神秘奸商然后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但是这时的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在萤草的背上颠醒了,还是皱着眉头在床上哼唧。 来个谁把花子打晕吧,花子好难受qaq 桃花妖挺好奇花子身上是什么御魂,不过看咒印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看等使用过才知道。 "桃花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萤草按照桃花妖吩咐的,隐藏好手腕上的咒印后,有些奇怪。 "因为御魂本来就是极其稀缺珍贵的宝物,有些妖怪,既买不起,也不想做式神为阴阳师卖命,就铤而走险去抢夺别人的御魂。" 桃花妖顿了顿:"你要知道,御魂镶嵌在手腕上,那些妖怪抢不到,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萤草吓的一缩脖子:"萤草绝对不会让那些妖怪知道的。" 太,太可怕了,和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一样可怕。 桃花妖也不是故意吓唬萤草的。 会治疗的妖怪本来就很少,桃花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复活别的妖怪。 当初有些阴阳师发了疯一般想让她和樱做自己的式神,眼看就要强行达成契约。 后来还是姑获鸟帮了她们。 听书翁说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樱在修复结界的时候遇到了姑获鸟,就求了半天,跟着她一起去了。 有樱陪着姑获鸟,桃花妖和书翁都放心了许多。 —————————— 花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期间萤草天天都来看她,给她治疗,还给她带来了好多草莓大福作为补偿。 所以,半个月的修养时光里,花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香喷喷的草莓大福。 ......还有每天都拱在花子怀里睡觉的山兔,软软的一小团,抱起来心都要化了。 萤草本来不想让山兔打扰花子的,但是见花子也坚持让山兔留在一起,就没有过多阻拦。 ——以至于每一天山兔都会非常习惯的去爬花子的床。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花子把她做成□□肉呢。 花子这天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在她确定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已经不再打颤发软的时候,立刻就冲出去绕着桃源乡跑了两圈。 拦都拦不住。 "年轻真好啊。" 给一群熊孩子上完课,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的时间。书翁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跑过,这样感慨道。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花子一本正经的对萤草说。 "难道...花子的御魂提高了花子奔跑的速度吗?"萤草好奇。 "不,我单纯的就是想跑跑步。" 萤草默:"那...花子知道自己的御魂是什么吗?" 花子托腮:"是...一只狗吧,被打的时候会嘤嘤嘤的叫,和小奶狗差不多。" "狗?"萤草更奇怪了,为什么花子会觉得御魂是一只狗? "萤草的御魂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花子凑到了萤草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有守护能力的好孩子。" 萤草震惊了。 花子她...居然能够感应到御魂的生命形态吗。 不,应该说,御魂居然是有生命的吗? "花子可以和它们交流?"萤草试探性的提问。 "可以的话我就不用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花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不过,如果是师傅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怎么试?" "在梦里与她交流。" ———————————— 萤草其实不太相信花子的话,她觉得她们身上的御魂应该是阴阳师制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增强能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但是看着花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萤草还是没有反驳她,推着她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御魂。 萤草的御魂能在治疗时顺便增加一个短暂的结界,能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花子憋了半天也没反应,她想了想,对萤草说:"说不定我身上的御魂像姑姑一样,要战斗时才能体现出来呢?" 萤草一想也是,不过这桃源乡里一向安逸,找谁来陪花子打架? 御魂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也许我可以去找那个奸商,把他往死里打,报草莓大福被抢之仇。" "这个还是算了吧..." ———————————— 花子后来还是被桃花妖拎着去听书翁的课了,理由是既然伤好了就不要再偷懒。 花子很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很讨厌上课的,但是如果不去上课的话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生气,以后就不给她做和果子了。 为了和果子,花子还是撅着嘴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 山兔是花子的同桌,她比花子的体型还要小一点,坐在板凳上,短短的腿挨不了地,一晃一晃。 山兔本来想把山蛙骑进来,结果被桃花姐姐威胁要断她半年份的胡萝卜,现在有些闷闷不乐。 书翁还没有进学堂,教室里有些不安分的小妖怪正跑来跑去。 花子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同学们,有长着两只尾巴的猫妖,也有一对外貌很相似的鸟妖,看起来像是兄妹,还有... "你就是花子吗?" 花子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大的水缸。 "......?" "这里这里!"水缸口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花子。 "人鱼...吗?"花子犹豫不决的问。 105.一百零五只杀殿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注意到了晴明, 陆生托着下巴,眼神慵懒,朝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 我还以为你被萤草拉去喂达摩了。" 晴明长出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对陆生说出这句话,树上的少主眼角抽了抽。 这位少年...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生唇角勾起, 突然产生了戏弄一下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师的想法。 "话说, 你正好与我的一位故人同名。" "欸?"晴明有些好奇:"和我同名吗?" "啊,他也自称晴明, 不过你与他的外貌与性格都非常不同。"陆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 "而且?" "他想要杀了我,所以我杀了他。" 陆生的语气一瞬间阴沉下来, 不含一丝温度。 并不像假话。 晴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下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妖怪是由他召唤出来的想法。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陆生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调整回表情打着圆场。 "先生很厉害。" 晴明沉默片刻,给了陆生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不过究竟是在夸赞他杀了"晴明"很厉害, 还是在称赞他的能力, 就不得而了。 陆生挑眉, 轻轻跃下树, 伸手按在晴明的头上, 调笑道:"你很聪明, 要加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喔~" 如果被花开院家知道他居然敢对阴阳师的老祖宗这样说话,说不定会气到吐血。 "谢谢你,先生,我会的。" 晴明很认真的回答他。 虽然面前的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个世界与他为敌的晴明截然不同,陆生还是表示以长辈的姿态这样与他对话还是莫名有种愉悦感。 【你这样可不好哦,少主。】 —————————————— 花子其实全程都在毫无目的的乱窜,依靠野性的直觉躲避穷追不舍的金与凯特,更没有像他们推测的一样有意识的将他们往陷阱带。 ——居然被她误打误撞的逃出了湿地。 这里是维斯康森林公园,第二场猎人测试的场地。 但是花子知道自己没有甩掉那两个觊觎波奇(自认为)的人,所以努力思考着下一步应该逃到哪里才好,大脑当机发呆间,一群豪鼻狂猪发现了看上去很好欺负的花子,嗷嗷叫着,四蹄踏出滚滚烟尘,争先恐后的向她冲去。 镇墓兽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与此同时,正义的伙伴小杰也恰好发现了马上要被野猪群踩到的柔弱(?)少女,忙冲上前,挥舞着钓竿,伸出援手。 小杰用钓竿套住猪脖子,直接跳在了最前面一只豪鼻狂猪的头上,俯身向前在剧烈的颠簸中对花子喊道:"把手给我!" 花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小杰伸出来的手,借着惯性骑上了猪背。 肌肤相触时,刺骨一般寒冷,小杰却丝毫没有在意,将花子完全拽上来后才放开。 "你没事吧?"小杰询问道。 "没,没事。"花子愣愣的摇着头,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年是为了帮助她,才冒着危险上前。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显的体会到来自人类的善意。 "没事没事,你刚刚是吓坏了吧,居然对着猪群一动不动。" 小杰的笑容非常灿烂,面对这样真实的笑容,花子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怯怯的回答:"嗯...是的......" 镇墓兽:我呸,装什么装,你明明是在发呆。 不知不觉就交谈了起来,小杰与花子完全没有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的奇犽少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爽朗的少年与羞怯的少女,远远看上去赏心悦目......但是,但是。 他们还骑在猪背上啊!要聊天还是交朋友也稍微注意一下现在的状况啊! 奇犽觉得这时的小杰钓竿一挥就能配上一首"套猪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了...... "怎么了?奇犽?" 小杰低头一看,身下是鼻孔往外喷着气,怒气值已经要爆发的豪鼻狂猪,大惊失色:"欸?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个鬼啊!你刚刚明明是自己跳上去的吧!" 花子趁着两人没注意,一拳砸在试图将他们颠下来的猪背上,可怜的野猪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向侧边倒去。 然后她非常自然的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小杰跳了下来。 奇犽:??? 小杰:。w。? 被花子放下来的小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犽张大嘴你你你你指了花子半天。 花子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支支吾吾的少年,直看到他后耳泛红。 "你不是猎人考试的考生吧?出现在这里总感觉很可疑。" 最终还是用了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公主抱了小杰,奇犽就觉得心里硌得慌。 "因为有两个怪叔叔要和花子抢波奇,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来。"花子拉开宽大的衣襟,露出被她藏在怀里的小狗。 "什么人居然那么卑鄙,要和女孩子抢宠物吗?" 小杰非常震惊。 "嗯,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有缘再见!"花子边说边鞠了一躬,然后以他们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窜走了。 "好快!"奇犽暗暗吃惊,那种速度会是普通的小女孩能够做出来的吗? "还没来得及交朋友呢...她是叫花子吗?"小杰有些遗憾。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别忘记现在还在考试,我们快点把野猪带回去交差吧。" 奇犽可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完全吸引了小杰的注意力。 但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时,他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 "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 凯特提着一袋他们废了一番力气弄来的迷惑菇,犹豫不决的问金。 金点头:"再犹豫的话她说不定就要离开这一带了......长相和人类别无二致的物种这辈子都很难遇到第二只了吧。" "湿地里的人面猿遍地都是..." "......很简单,待会我们可以直接向她投掷出迷幻菇,其中的气体能够瞬间让她进入睡眠,再将她带回协会就好办了。" "......我现在真的是后悔陪你来这里了,老师。" 凯特无论如何都不想当用迷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他迈不过这个坎。 重任交到了金的身上。 /金向一只野生的花子投掷迷幻菇X1/ 花子自带魔抗,那一点幻觉气体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花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脚下的菇子——然后非常淡定的蹲下去,拾起来塞进了嘴里。 "那个不能吃啊!" 被花子的行为震惊到,凯特冲上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她会不假思索的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啊?这孩子的家长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 花子咽下蘑菇,强撑了几秒,还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糟糕,波奇要被那些坏人抢走了。 —————— 某个身影被雾气朦胧着,绵薄的灰色纱缕间,有谁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 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的,沉沉的睡去。 ......是妈妈吗? 花子睁开眼时,手指触及到脖颈上的围巾,像是溺水的人渴望空气那样,将脸深埋其中呼吸。 手指攥的过紧,指节有些发白。 【不够,仅仅是这样根本就不够。】 心里缺少了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将它填满。 当机片刻,花子终于回想了起沉睡前发生的事情,晃了晃脑袋跳下床:"波奇?" 小柯基循声一摇一晃的向她跑来,花子的鼻子一酸,将它抱起来:"太好了......你没有被抓走啊..." 镇墓兽摇了摇尾巴:废话,如果离开了你,我估计下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原型了。 "很抱歉运用了这个方法将你带到这里。" 说话的是一位脑袋很像花生的西装先生:"你好,花子小姐,我是豆面人,会长有些问题想要和你聊一聊。" 106.一百零六只小玲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姑姑...今天也要出门吗?" 花子口齿不清的询问道,姑惑鸟心生欢喜,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子乖, 姑姑去附近的村里探查一下可疑的妖怪,最近这里越来越不太平了。" "可是花子好想跟姑姑学天翔鹤斩, 感觉那样超级帅气。"花子回过身把头埋进了姑获鸟怀中,她的体温比正常的妖怪低不少, 很喜欢温暖的怀抱。 "花子也想保护姑姑。" 她认真的说道。 姑获鸟见状,环着花子的翅膀收的更紧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呐。 "花子听话, 花子现在还太小了, 不能学剑法,等过几天, 姑姑带萤草姐姐教你治疗术好不好?" 意思就是等她再大一点就能学剑术了。 花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姑获鸟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带上门边靠着的伞剑出门了。 除了巡视外,姑获鸟也想弄明白这个孩子的身世。 等姑获鸟一走,待在屋里的花子就立马站起来, 迈开小萝卜腿哒哒哒很熟练的溜出了门。 她现在待的地方大概是姑获鸟的临时住处,不大, 隐没在林间的小屋。 姑获鸟常常会带些糕点食物回家给花子, 但也没有阻止花子出门打猎, 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更健康的成长, 也算是一种锻炼, 让花子熟悉自己的力量。 姑获鸟清楚, 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极大的潜力,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强大的妖怪。 为了吃肉而去打猎的花子往往会变得非常强悍,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野兽的直觉。 至今没有找回记忆和真实身份的小花子,今天也在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着。 花子觉得她应该向姑姑学习,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然后在每次放大招之前喊出招式名,那样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帅气。 ...真是中二的想法呢,花子。 但是花子找不到武器,只好靠抡拳头砸野猪这种毫无美感的方式打猎。 拳头什么的看起来又暴力又没有气质,也许她可以实在像上次一样,试着把周围全部冻起来?那样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 花子她恍然大悟,花子她兴奋了,她把小肥手啪的拍在地上做出了自认为帅气的姿势:"通灵之术!" 不,总感觉这个名字和放出来的招式不太符合,和世界观也不太符合。 花子苦恼的托腮,再度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土地结了一大片厚厚的冰面,并逐渐有蔓延开来的趋势。 花子是一个不善于思考的孩子。 因为她每次想事情的时候呢… 就会饿。 花子鼓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花子噌的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过去。 一只小狐狸悄悄探出了脑袋,正巧和花子热切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小狐狸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花子擦了擦嘴角无意识滑落的口水:"可以吃吗?" 居然是想吃吗?! 小狐狸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它愤愤不平的瞥了花子一眼。 狐狸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狐狸? 而另一边的花子立马就想扑过来抓住它,却因为身下的冰面太滑,以亲吻大地母亲的姿势来了个平地摔。 ...是笨蛋吗...这个丫头是笨蛋吗。 等花子爬起来时,揉着摔红的鼻子,瘪着嘴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真是的…麻烦的孩子。 小狐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踱步过去,拿身体蹭了蹭女孩以示安慰。 一时的好意害它被花子紧紧抓住抱了起来。 "小狐狸,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你想多了,才没有。 "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狐狸…花子不吃你了,花子要把你养起来。" 那可真是感谢你的不吃之恩了。 "而且小狐狸的肉抱起来好少啊,再来十只花子都吃不饱。" 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话说回来,这丫头的力气可真大啊…能放松一点吗,感,感觉不能呼吸了… 他嫌弃的抬起爪子拍在正在蹭他鼻涕的花子脸上。 因为察觉到一股类似雪女一族的妖气他才来这里看看的…不过现在,总觉得招惹到了大麻烦。 他上下打量着花子,花子歪着头看着他。 【银色的头发,异于常人的体温,单看相貌的确像是雪妖一族,不过…总觉得这丫头和普通的雪女不太一样。】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感受花子身上的气息,就被她掐着腰部举了起来: "花子决定啦!花子要给小狐狸取名字叫辛巴!喜欢这个名字吗辛巴叽?" 喜欢你个头,片场都串了!话说你还要用这种丢人的姿势举着我到什么时候,快点把我放下来啊喂! 他四肢划拉着表示抗议。 "小玉?" 远处突然传来的女子声音让花子一愣,而她手中的小狐狸则是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这下可真是...丢人,哦不丢妖丢大发了。 "小玉,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不,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小玉。 巫女看着瘫在花子手上用爪子捂着脸装死的小狐狸柔柔一笑。 "辛巴是你的小狐狸吗,巫女姐姐?" 花子很喜欢巫女身上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是我的小狐狸没错呢,我还以为它又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来在小姑娘你这里,麻烦你了。" 夫人,你黑了。 小狐狸面如死灰的从花子的手上转移到巫女的怀中,场面过于羞耻,他了放弃挣扎。 "不,没关系的,而且巫女姐姐的小狐狸真的很可爱呢,毛茸茸的,软绵绵的。" 刚刚差点就把小狐狸给吃掉了,还好巫女姐姐不知道。 巫女脸上笑意更深,她伸手撸了几下怀里的狐狸,点点头:"的确是毛茸茸软绵绵的呢,那我就先离开了,有空来山下的神社看看吧,这段时间我都会在那里。" "好啊,小姐姐再见。" 花子向漂亮的巫女姐姐告别后,才发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和严肃的问题。 ——她现在好饿。 —————————— 待花子离开没几步,小狐狸就从巫女的身上一跃而下,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一位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 而巫女已经憋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一旁哈哈哈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狐狸哦,小玉。" 青年,或者说是玉藻前,整理好自己被揉的乱糟糟的头发,无奈的用折扇扶额:"真是的,别这么嘲笑我了,夫人。" "因为很有趣不是吗?辛巴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的。"巫女好不容易才缓住了笑,走上前踮起脚去摸玉藻前的耳朵:"当年你也是化成这个样子来接近我的,后来就没有过了,我很怀念。" 玉藻前反手握住巫女纤细的手腕:"这样戏弄我我会非常苦恼哦,夫人,我可是非常记仇的妖怪呢。"唇角微微勾起,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打横抱起巫女就往山下神社走去:"那么,向夫人索取一点补偿也不过分,对吧?" 后者羞红了脸,靠在他的怀中连连锤他胸口:"不,我不要啦!你这只变态大狐狸!" 巫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作死和玉藻前开玩笑时,最好被吃干抹净的都是她。 果然狐狸什么的,最狡猾了。 ———————— 花子今天的运气不佳,没有在森林里找到能吃的东西,所以她转换思路,撸起袖子卷起裤腿,要下河抓鱼。 溪流太小了,捞来捞去也就几只虾米,根本就不够吃的。 花子很沮丧,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饿了。 姑姑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她可爱的花子就要饿死了。 难道花子只是在这里待了几个星期就把这里的野生动物吃绝种了吗,按道理说没有那么夸张啊。 花子很苦恼,花子已经开始怀念自己刚刚抱着的软绵绵的一小团肉了。 ...冷静点,难道你想把玉藻前吃掉吗。 今天的花子很难过,非常难过,因为她并没有填饱肚子。 花子在草地里打着滚,可怜又无助。 突然,听力敏锐的花子警觉的抬起头来。 远处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吼叫声。 那么这也就是说明—— 花子可以开饭了。 107.一百零七章神无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一个活力四射, 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的女孩, 她的到来让这间早已荒芜的神社重新获得了生机。 不远处, 花子抱着自我催熟的大南瓜,撅着屁股睡的很香, 龙挪不动她, 就从屋里找出毯子搭在她的身上。 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花子不应该和他一起一直待在这里, 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一目连也想让她重新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生活。 —————————— 一目连带着花子去离神社有点远的森林里散步。 秋天的枫叶很美,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簌簌铺落在地面。 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一目连的身后出了神社,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落叶上。 软绵绵的, 就像在云上走路。 路边的雏菊还未凋谢,秋季的最后一只菜粉蝶落在上面, 森林的尽头有一片金黄色的稻田, 不过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是一片荒废的稻田。 花子望向远方, 有些零零碎碎的农舍。 也许这片森林曾是一片村庄。 花子看着一目连的神情,然后上前几步,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啊, 请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这个温柔的人这么悲伤呢?】 金黄色的稻田里, 阳光洋洋洒洒, 近乎奢侈。 一目连不说话,无声的,轻轻的将花子抱起。 花子想,望着她的那双纯澈无杂的瞳孔,大概就是世间最璀璨的蓝色吧。 —————————— 龙告诉花子,一目连从很久以前起,就经常在这片道路上徘徊。 "为什么?"花子问龙,不过她知道龙不愿意回答她,就像它不愿意回答她一目连到底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夜晚时,只有这条道路被萤火照亮,微弱的光芒通向很远的地方。 花子不敢离开神社太远,但是她开始喜欢上在这片美丽的森林里闲逛。 河塘清澈见底,不深,花子躺下去,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吐泡泡。 她觉得她原来应该是怕水的,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于是花子从浅浅的池塘里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 要在天亮之前赶快回去啊,夜不归宿的话连连会担心她的吧。 花子拧干袖子和头发,一路往外淋水,慢慢悠悠的往神社走。 她突然在岩壁旁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茧,它待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少时间了,与周围的气息融为一体,所以花子此前并没有察觉。 花子走上前,仔细的看。 茧是半透明的,里面有一个小姐姐,也眨巴着眼睛在看着她。 见花子似乎发现自己了,小姐姐有些窘迫,慌忙闭上了眼睛。 茧旁边的夜蝶扑闪着翅膀,与萤火交相辉映。 花子缓缓的触碰到了茧,然后试探着说:"你好?" 小姐姐依然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花子歪了歪头,一把抱住茧…然后…把它举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 里面的小姐姐急了,终于开了口,花子便把茧重新放了回去,认真的道歉:"对不起,花子还以为你在做游戏。" "不是游戏啦..."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裹进茧里呢?" 花子奇怪的问。 里面的小姐姐咬了咬嘴唇:"因为...因为我想要破茧成蝶。" 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小心啊,这样很容易被人类发现的。" 花子设法让藤蔓爬满了整只茧,紧紧的包裹住它,也给她留出了一定的视物区域。 "这样就安全啦。"花子十分满意。 "谢谢你...但是其实这片森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茧中的少女很感激...这是第一次有别的妖怪诚心诚意的帮助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不会太久吧。" 虫师垂下眼。 她的相貌太过丑陋,她想等到自己变得美丽时,不会被嘲笑时,再破茧而出。 "那,再见,加油哦破茧成蝶的小姐姐!" ...再见。 虫师看着花子的背影,眼眸闪烁着星光。 她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深眠。 除了那个温柔的人...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帮助她和鼓励她么... 谢谢。 真的,谢谢你们。 —————————— 花子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不是纯粹的银白色,而是在底部沉淀出淡淡的蓝,像天空的颜色。 花子很喜欢她的头发,舍不得去剪掉。 困的时候直接铺在地上做毯子,可舒服了,又很方便。 一目连其实挺擅长绑头发,但是鉴于花子经常上窜下跳的不安分,只是简单的为她的发尾打了个漂亮的结,也不会影响她拿头发做毯子。 但是花子渐渐的开始怕热了,她一靠近火堆就会头晕脑胀,属于雪女的体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 花子有些闷闷不乐,她很喜欢温暖的事物,可是现在却不能过多的接触了,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十分钟以内她就会开始浑身往外冒冰珠。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让花子开心,她收到了一目连施加了风符的围巾,围巾可以保持她的体温平衡,她在围着围巾的时候,有温暖的感觉,就和围绕在神社旁那种温暖的风一样。 花子喜欢樱花,围巾的下摆有零星的樱花刺绣,非常好看。 花子觉得她大概是长高了一些,日复一日平静的生活淡化了她对于时间的概念,不过现在至少她在看一目连时不用使劲的仰着头去看了。 一目连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花子和其他的妖怪相比,成长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 倒是有点像人类的成长速度... 所以在花子又一次试图半夜钻进他的被子里时,一目连温和但坚定的拒绝了她。 其实是否睡眠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是朔月时他体内的妖气会沸腾,甚至会有些无法控制。 为了避免那副样子吓到花子,一目连选择了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晚上睡觉。 然后花子同样培养了一个习惯,就是半夜三更去钻他被窝。 在花子还是软趴趴一小只时,一目连不忍心把花子拎出去,算是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也不知道她是从那里学来的。 但是现在渐渐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目连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 "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花子。" 花子委屈巴巴:"可是花子很冷。" 一目连便把花子抱回她的床铺,给她施加了风符护,又把自己的龙塞进她的怀里。 睡的好好的龙:"?" "现在不会冷了,花子要乖乖睡觉。" 花子躺在被窝里生着闷气,把龙咕噜咕噜推出了被子。 好不容易又睡着的龙:"......?" "可是还是连连那边比较暖和嘛..." 花子小声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花卷。 一旁的一目连罕见的红了红耳朵。 他到底应该如何培养花子的性别意识? —————————— 这天花子又去看虫师,发现她还是在睡觉,茧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花子知道破茧成蝶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 没有虫师聊天,花子便要去她的小池塘洗澡。 水面萦绕着湿冷的蒸汽,波光粼粼,摇曳迷离。 刚将手伸进去,池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花子的嘴巴撅成了瓢。 真是世风日下!澡都不给她洗了! 只能怪她没有同族的指导,不会控制自己的体温。 无奈,花子坐在岸边艰难的往身上浇水。 水接触到皮肤,就化成冰珠滚落下来。 花子坐在一地的冰疙瘩上发呆。 太冷了,会让别人受伤吗。 ———————————— 花子回去时,发现神社来了客人。 按照一目连的说法,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类踏足了,花子紧张的躲在鸟居后面,看着前来的一人一妖。 108.一百零八只齐神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嗯,萤草也很期待呢。"握着巨大蒲公英的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姑获鸟对于她和很多的妖怪,都是类似于"妈妈"的存在, 在萤草自认为独立之后,她就告别了姑获鸟,四处修行。 此番重新见到了姑获鸟, 她真的非常开心。 而关于姑获鸟说的,想让她教导一下花子妹妹的治疗术,也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不过,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虎妖,会连姑姑都惊动了啊。" 萤草有些担心。 "它为了修炼人形,不知道哪里打听的歪门邪道, 要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它。" 萤草和姑获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 血的味道?" 萤草瑟瑟发抖, 握着蒲公英的手收紧,望着姑获鸟,小心翼翼的问。 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虎妖的气息。 "萤草,在这里等我, 姑姑去去就来。" 姑获鸟的声音严肃起来,暗道不好, 她不该放任花子一个人待在森林里, 她万万没有料到那妖物能越过她设立的结界。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花子。 姑获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飞身赶到了血腥气的源头。 然后......姑姑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真的有够多余呢。 "姑姑,你回来啦!" 架着火堆正在烤肉的花子看见她,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 而挂在旁边树上风干的虎皮大概就是血腥气的来源。 她刚刚也实在是太过着急,居然没有发现空气中那么浓郁的...烤肉香气。 这妖怪为了化成人身不惜吸食孩童的血液,而即使这样它还是没有来得及化成人形,而是葬身在了一个孩子的腹中。 有够讽刺的。 姑获鸟张开翅膀接住了飞扑到她怀里撒娇的花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啊啦啊啦,原本以为收养的只是个可爱的小妖怪,没想到居然是个怪物吗。 如果你并不是个善良的孩子,也许连我都无法阻止你呢,花子。 —————————— "然后啊,花子就听见了野兽的吼叫声,它应该是碰到了姑姑的结界所以疼的嗷嗷叫。" "原来如此,那妖物平时神出鬼没,我几日追踪也没有发现它。" "然后呢?"萤草好奇的追问。 花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串:"然后花子就跑过去看,那只大老虎凶巴巴的想咬我,就被我正当防卫一拳打死啦!" "什么...居然一拳就...花子可真厉害啊..." 姑获鸟的表情复杂,没有说话,但是萤草却是一脸崇拜。 "平时应该要多揍一会吧,但是花子刚才实在是太饿了,饿的时候力气也会变大..." "再然后嘛,就扒皮剔骨,多放孜然,肉质还是挺不错的,萤草姐姐要不要来点。" "不,不,我就不用了,我是草妖,不能碰肉食的。" 萤草星星眼看着花子讲述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打心里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强。 "不能吃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可以吗,让萤草姐姐教我治疗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花子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戳起手指,哪里有一点刚刚才手刃虎妖的气度。 "没问题没问题,别看我这样,也是很擅长治疗的。"萤草笑眯眯的挥舞了一下她的蒲公英。 "那,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师傅!" 这次轮到花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萤草了。 "欸,别叫我师傅啊,怪不好意思的,叫萤草姐姐就好。" "好的师傅,没问题师傅,我们从明天就开始课程好吗?"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不过都说了花子别叫我师傅啦。" 姑获鸟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类似于商业互吹的对话。 当年她收养萤草时,她可是比现在内向的多。 就连别的孩子欺负她,她也不敢声张,不敢向她告状。 不知是不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她的性格,萤草渐渐的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害了。 萤草学会了不留一丝痕迹的把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揍回去,那株蒲公英抡起来似有千斤重,叮的一声,能把人砸的晕头转向。 这也是她为什么找萤草来教花子治疗术的原因。 说是治疗术,萤草这姑娘可是整个平安京都赫赫有名的暴力奶妈。 姑获鸟很期待这两个姑娘在一起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姑姑她有时候,还是挺恶趣味的。 不过,附近的村民明明是请求她来收服虎妖的,忙了这么久还是没多大收获,最后还是花子帮了她大忙。 明天就带着那张虎皮去村里给她换些新衣服和首饰吧,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 "所谓治疗呢,就是激发出身上的妖力化为力量为己用。" "它既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不过我学会了吸收别人的妖力来治疗自己。" 花子不明所以,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厉害啊师傅!这就是说明你在不受一点伤害的情况下就能怼死对方吗?" "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萤草被花子夸的有些害羞,她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师傅这个称呼,毕竟对方是怎么着都不愿意改口的倔驴性格。 "花子也尝试一下吧,姑姑说你会一些治疗术,应该能很自然的发挥出来。" 萤草演示了一遍自己的能力"枯木逢春",使周围枯死的植物统统起死回生,花子也像全身都做了短暂按摩一般,感觉所有的毛孔都被打开,通体舒畅。 看着花子眯着眼睛,满脸都写着"奇摸鸡"的模样,萤草咳嗽了一声,花子总算是回过神来。 "那我也来试一试吧..." 花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她找来找去找到了一棵树墩,原本的树应该有近千年的树龄了,后来大概是被附近村民砍走盖房用了,实为可惜。 花子是想让这棵树重新生长出来?会不会太勉强她了... 萤草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说出来。 花子将手附在树干上,萤草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力量,凉飕飕的,在接触时却能让人感到充沛的生命力。 萤草忍不住往花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她从未感受过这么不同寻常的治愈力量,简直就像酷暑时抱着冰西瓜一样舒服。 "原来是樱花树啊。" 花子收回手,感叹道。 "这棵树原来的样子可真漂亮..." 萤草也看呆了。 樱花妖姐姐曾经带她去参观过她的樱花林,那的确很美,但是根本比不上如今这颗焕发新生的古樱花树来的美丽。 漫天美丽的樱花随风飞舞,简直就像吹雪一般。 萤草坐了下来,和花子靠在一起,呆呆的仰着头。 "花子。" "怎么了,师傅?" "你说,现在是冬天对吧。" "对啊。" "冬天,会有樱花吗?" ...... ———————————— 花子实在是一个天赋极惊人的孩子。 萤草和姑获鸟都很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 萤草知道姑获鸟不会在这里待的太久,虎患已除,她停留在这里多半是为了让花子跟着自己学些东西。 当得知她们明天即将启程时,萤草没有很意外。 "今天村中有一年一度的庙会,我给你们都准备了和服,开心的去玩一玩吧。" 姑获鸟揉了揉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花子,她想必是因为即将和萤草分别才这样不开心。 "花子,庙会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哦,来,换好衣服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听到了"好吃的"三个字,花子立刻满血复活,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和萤草一起下山。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闹腾,却忍不住有些忧虑。 也许,她应该尽快为花子找到她的双亲。 按理说像她这样有资质的孩子,父母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走失这么久,整个妖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非,花子真的是被抛弃的妖怪么。 109.一百零九只滑瓢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族长突然间被猛烈的哐门声吓的瞌睡梦中惊坐起。 "族长!族长!不好了!大小姐她...她?" "大小姐她怎么了?是又烧了村子还是剃了老夫的胡子?" "大小姐在我们面前凭空消失了,她还留下一张纸条, 说...说她要去做新世界的海贼王!" 族长觉得他大概是年纪大了, 连耳朵都开始背了。 ———————— 【平安时代, 一个人鬼共生的时代。 原本属于阴界的魑魅魍魉,潜藏在人类的恐慌中伺机而动。】 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村庄中,正在上演着一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欺凌事件。 ——因为, 这在大人的眼里不过是孩童的打闹罢了。 "妖怪!妖怪!" "快从我们的村子滚开!妖怪!" 被围在中心的女孩侧身避开向她砸过来的石头, 眼神冷冷的, 毫无波澜的盯着这些孩子。 ——直看着他们心里发毛。 【真吵。】 "什么啊!你以为我们这样就会害怕你吗?" 带头欺负她的男生有些心虚。 "你只不过是被一个病灾星收养了而已!她活不久了, 等她死了以后我就让我爸爸把你赶跑!" 他是村长的儿子, 平时娇纵惯了才会毫无负担的说出这样的话。 大家诧异着看着以往对于他们的欺凌一直都毫无反应的女孩, 突然很慢很慢的蹙起了眉。 下一秒, 她轮圆了拳头朝他们猛的冲去。 ———————— "花子——" 日暮西山,身材单薄的女子焦急的呼唤着呆呆的站在村口的女孩。 "已经很晚了,回家吧,花子。" 被称作花子的女孩仿佛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小跑过去,扑进了女子的怀抱。 "哎呀,在撒娇吗?真可爱啊, 花子。"女子抚摸着花子柔软的头发,虚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娘亲, 回家!" 花子的眼睛亮晶晶的, 与刚刚沉默不语的模样截然不同。 "好,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娘亲笑眯眯的回答。 ———————— 娘亲时常说,花子是从天上掉下来送给她的孩子。 花子并没有曾经的记忆,但是她知道,她是娘亲在河边洗衣服时捡回来的。 但是娘亲觉得她是上天赐予她的孩子。 于是花子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唤她娘亲。 花子很喜欢娘亲。 她的饭量奇大,一餐能吃家里一星期的口粮。 娘亲的家里并不富裕,花子很懂事,明白这样会给娘亲造成困扰后,她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娘亲有时候会疑惑花子到底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直到看到花子隔三差五都会带只兔子或者山鸡回家后,才明白了七七八八。 森林里什么吃的都有。 娘亲的身体太虚弱,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咳嗽,还需要经常去喝那种苦的要命的汤水来缓解,她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宛如秋叶在枯枝上揺曳。 但是娘亲在看到自己泡在冰凉的河水里昏迷不醒快被冲走时,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 所以花子觉得娘亲是个好人,她愿意陪在娘亲的身边尽自己所能让她的身体变好一点。 花子和娘亲刚刚回到家,就被一群被打成猪头的孩子和领着他们来找麻烦的村民拦住了。 "姑娘,你看你收养的这个野种把我们的孩子打成这样,你想怎么解决?" 花子抿着唇,看着娘亲低声下气的向这些人道歉。 "他们说了娘亲的坏话,花子才会打他们!" 花子气呼呼的说。 村民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指着她破口大骂。 花子握紧拳头,眸中颜色渐渐变深,余光突然看到娘亲很轻很轻的对她摇了摇头。 花子还是松开了手。 那一瞬间,花子只差一点点就让那些人永远也发不出声音了。 —————————— 至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孩子敢主动惹过花子。 花子也因此悠闲自在了许多。 即使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花子也并不在意。花子最大的愿望,还是治好娘亲的病。 娘亲现在已经连说话都很困难了,雪白的手帕捂在嘴角,一点一点鲜艳的红色浸染着它,像极了窗外一片又一片落在雪地里的梅花。 花子把打到的野物统统放在集市卖掉,出钱请最好的郎中给娘亲看病,可是他们一概摇头,让花子多陪伴自己她。 日复一日,娘亲越来越能察觉到花子与正常孩子的不同,她常常在半夜醒来,发现花子趴在自己的身边,身上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一股奇妙的的凉气慢慢的从她的身上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立刻就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她终于明白,没有花子的话,也许自己早就死了。 —————————— 那天娘亲还是和往日一样拎着棒槌洗衣裳,她拒绝了想要帮助她的花子,因为花子已经锤坏很多衣服和棒槌了。 花子就静静的坐在娘亲身边看着她洗衣服。 "花子。"娘亲呼唤了她一声。 花子抬头看娘亲。 "答应娘亲,尽快离开这座村庄,越远越好。 娘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上天赐给娘亲的宝物,但是别人不这样认为,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异类,本能的排斥你,想要你消失。 我听到村长的话了,他们说你本来就不是村里人,行迹和相貌都很可疑,要在数日后拿你祭奠山神。" 花子睁大了眼睛。 "因为有我在,花子说什么也不肯轻易离开的对吧。 如果有来生,我也想要一个像花子一般乖巧听话的孩子做女儿。" 她愣愣的看着娘亲的笑容,她猛然反应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冲上前想要抓住娘的手。 已经晚了,娘亲纵身一跃,跳进了汹涌的河水里,顷刻间就被吞没。 花子跟着娘亲跳进里河里,无数次扎进水中寻找娘亲,但她什么有没有找到。 花子知道,娘亲说的没错,她是个好孩子,她很听娘亲的话,她不会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撒娇,更不会惹娘亲生气,让娘亲烦心。 吃的太多会给娘亲带来麻烦,所以她每餐都在森林里自行解决。 郎中没有办法治好娘亲的身体,但是花子渐渐回忆起了一些自己的能力,所以花子想尽可能的让娘亲活的更久一点。 曾经有人说过,花子是个任性又倔强的孩子,永远也不会轻易抛弃掉自己认可的人或物。 到底...是谁说的呢。 花子浑身湿漉漉的从刺骨的河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嚎啕大哭着,鼻涕眼泪糊作一团,头发一缕缕的粘在脸上,好似水鬼。 原来娘亲之前一点也不嫌弃的把这么丑的花子带回了家。 若是平时的她会这样哭泣,定是会惹娘亲烦心的。 她抽泣着擦干净眼泪,挣扎着爬起来要跳回河里继续找娘亲。 如果河水不再流动了该有多好,娘现在一定离花子越来越远了。 花子的身体猛然迸发出熟悉的力量,波涛汹涌的河水当真是像她所想的一样,慢慢的停滞了流淌,直到冻结。 可花子似乎被这个变化抽空了力气,脚下一软,终于昏倒在地上。 在梦里,似乎有一双柔软的翅膀紧紧包裹住了花子,她落入一个温暖,令她安心的怀抱。 得以安眠。 ———————— 花子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但她立刻就明白了这里并不是之前的村子。 "娘亲?"她坐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然后拉开被子冲到了门前。 一位女子背对着她立在门边,但花子隐隐约约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娘亲的气息。 或者说,是母亲的气息。 花子毫不犹豫,扑上去抱住了她。 "娘亲?" 有什么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并不是人类的手,而像是——翅膀。 "好孩子。" 花子沉默了,她只是更紧的环抱住女子,贪婪的索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冥冥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像是安慰一般,女子轻轻的拍打着花子的脊背。 "花子,好孩子…" 她并没有质问为什么女子身上有娘亲的气息,为什么女子知道花子的名字,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女子让她感到那么熟悉。 110.一百一十章樱姬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这孩子大概是痛糊涂了吧。 萤草休息了一会儿,就急忙背着花子回桃源乡了。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商人在你们身上安放了御魂,花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妖听到御魂二字后脸色一变,站在窗口确认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妖经过,这才关门闭窗,来听萤草描述她们今天的经历。 萤草点头:"千真万确。" 桃花妖不明白:"御魂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她们都被这个神秘奸商狠狠坑过一次,一身阴阳师粗制滥造的御魂, 需要五千勾玉。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打了折的,姑获鸟将信将疑也就同意了, 毕竟五千勾玉,是她们半年的工资。 还好姑获鸟聪明,没有把奸商放走,果然,只有桃花妖身上的树妖勉强能看, 姑获鸟身上的针女是真的毫无用处, 除了增加血量。 后来神秘奸商还是打折了,被姑姑打到骨折,这才老老实实的交给姑姑几套能用的御魂。 当然,还是要加勾玉的。 她就不相信那一毛不拔的奸商会白送好东西给这两个小姑娘,除非脑子给驴踢坏了。 不过看萤草的情况, 她们真的像是拣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桃花妖仔细检查了一下花子:"嗯, 没有大碍, 就是副作用有点大,静养几天就好了。" 花子表示自己真的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啊桃花姐姐,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冲去抓住神秘奸商然后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但是这时的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在萤草的背上颠醒了,还是皱着眉头在床上哼唧。 来个谁把花子打晕吧,花子好难受qaq 桃花妖挺好奇花子身上是什么御魂,不过看咒印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看等使用过才知道。 "桃花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萤草按照桃花妖吩咐的,隐藏好手腕上的咒印后,有些奇怪。 "因为御魂本来就是极其稀缺珍贵的宝物,有些妖怪,既买不起,也不想做式神为阴阳师卖命,就铤而走险去抢夺别人的御魂。" 桃花妖顿了顿:"你要知道,御魂镶嵌在手腕上,那些妖怪抢不到,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萤草吓的一缩脖子:"萤草绝对不会让那些妖怪知道的。" 太,太可怕了,和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一样可怕。 桃花妖也不是故意吓唬萤草的。 会治疗的妖怪本来就很少,桃花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复活别的妖怪。 当初有些阴阳师发了疯一般想让她和樱做自己的式神,眼看就要强行达成契约。 后来还是姑获鸟帮了她们。 听书翁说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樱在修复结界的时候遇到了姑获鸟,就求了半天,跟着她一起去了。 有樱陪着姑获鸟,桃花妖和书翁都放心了许多。 —————————— 花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期间萤草天天都来看她,给她治疗,还给她带来了好多草莓大福作为补偿。 所以,半个月的修养时光里,花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香喷喷的草莓大福。 ......还有每天都拱在花子怀里睡觉的山兔,软软的一小团,抱起来心都要化了。 萤草本来不想让山兔打扰花子的,但是见花子也坚持让山兔留在一起,就没有过多阻拦。 ——以至于每一天山兔都会非常习惯的去爬花子的床。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花子把她做成□□肉呢。 花子这天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在她确定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已经不再打颤发软的时候,立刻就冲出去绕着桃源乡跑了两圈。 拦都拦不住。 "年轻真好啊。" 给一群熊孩子上完课,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的时间。书翁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跑过,这样感慨道。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花子一本正经的对萤草说。 "难道...花子的御魂提高了花子奔跑的速度吗?"萤草好奇。 "不,我单纯的就是想跑跑步。" 萤草默:"那...花子知道自己的御魂是什么吗?" 花子托腮:"是...一只狗吧,被打的时候会嘤嘤嘤的叫,和小奶狗差不多。" "狗?"萤草更奇怪了,为什么花子会觉得御魂是一只狗? "萤草的御魂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花子凑到了萤草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有守护能力的好孩子。" 萤草震惊了。 花子她...居然能够感应到御魂的生命形态吗。 不,应该说,御魂居然是有生命的吗? "花子可以和它们交流?"萤草试探性的提问。 "可以的话我就不用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花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不过,如果是师傅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怎么试?" "在梦里与她交流。" ———————————— 萤草其实不太相信花子的话,她觉得她们身上的御魂应该是阴阳师制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增强能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但是看着花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萤草还是没有反驳她,推着她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御魂。 萤草的御魂能在治疗时顺便增加一个短暂的结界,能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花子憋了半天也没反应,她想了想,对萤草说:"说不定我身上的御魂像姑姑一样,要战斗时才能体现出来呢?" 萤草一想也是,不过这桃源乡里一向安逸,找谁来陪花子打架? 御魂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也许我可以去找那个奸商,把他往死里打,报草莓大福被抢之仇。" "这个还是算了吧..." ———————————— 花子后来还是被桃花妖拎着去听书翁的课了,理由是既然伤好了就不要再偷懒。 花子很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很讨厌上课的,但是如果不去上课的话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生气,以后就不给她做和果子了。 为了和果子,花子还是撅着嘴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 山兔是花子的同桌,她比花子的体型还要小一点,坐在板凳上,短短的腿挨不了地,一晃一晃。 山兔本来想把山蛙骑进来,结果被桃花姐姐威胁要断她半年份的胡萝卜,现在有些闷闷不乐。 书翁还没有进学堂,教室里有些不安分的小妖怪正跑来跑去。 花子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同学们,有长着两只尾巴的猫妖,也有一对外貌很相似的鸟妖,看起来像是兄妹,还有... "你就是花子吗?" 花子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大的水缸。 "......?" "这里这里!"水缸口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花子。 "人鱼...吗?"花子犹豫不决的问。 "我是鲤鱼精啦,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以后多多关照哦。" 鲤鱼精朝花子吐出了一个水花,花子被她的活泼感染到了:"嗯,多多关照。" 花子的同学看起来都是好孩子。 花子很喜欢他们。 —————————————— 书翁教他们识字时,花子正望着窗外发呆。 姑姑已经出门快一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花子很想念姑姑,她在这个世界第一喜欢的是娘亲,可是娘亲不在了,现在花子最喜欢的是姑姑。 不过,姑姑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待在桃源乡,和大家待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书翁发现小姑娘在走神,踱步到她面前,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提醒。 花子回过神来,乖乖坐正了。 111.一百一十一章修罗场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这孩子大概是痛糊涂了吧。 萤草休息了一会儿,就急忙背着花子回桃源乡了。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商人在你们身上安放了御魂, 花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妖听到御魂二字后脸色一变, 站在窗口确认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妖经过,这才关门闭窗, 来听萤草描述她们今天的经历。 萤草点头:"千真万确。" 桃花妖不明白:"御魂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她们都被这个神秘奸商狠狠坑过一次,一身阴阳师粗制滥造的御魂,需要五千勾玉。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打了折的,姑获鸟将信将疑也就同意了,毕竟五千勾玉,是她们半年的工资。 还好姑获鸟聪明,没有把奸商放走, 果然, 只有桃花妖身上的树妖勉强能看, 姑获鸟身上的针女是真的毫无用处,除了增加血量。 后来神秘奸商还是打折了,被姑姑打到骨折,这才老老实实的交给姑姑几套能用的御魂。 当然, 还是要加勾玉的。 她就不相信那一毛不拔的奸商会白送好东西给这两个小姑娘,除非脑子给驴踢坏了。 不过看萤草的情况, 她们真的像是拣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桃花妖仔细检查了一下花子:"嗯, 没有大碍, 就是副作用有点大,静养几天就好了。" 花子表示自己真的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啊桃花姐姐,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冲去抓住神秘奸商然后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但是这时的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在萤草的背上颠醒了,还是皱着眉头在床上哼唧。 来个谁把花子打晕吧,花子好难受qaq 桃花妖挺好奇花子身上是什么御魂,不过看咒印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看等使用过才知道。 "桃花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萤草按照桃花妖吩咐的,隐藏好手腕上的咒印后,有些奇怪。 "因为御魂本来就是极其稀缺珍贵的宝物,有些妖怪,既买不起,也不想做式神为阴阳师卖命,就铤而走险去抢夺别人的御魂。" 桃花妖顿了顿:"你要知道,御魂镶嵌在手腕上,那些妖怪抢不到,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萤草吓的一缩脖子:"萤草绝对不会让那些妖怪知道的。" 太,太可怕了,和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一样可怕。 桃花妖也不是故意吓唬萤草的。 会治疗的妖怪本来就很少,桃花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复活别的妖怪。 当初有些阴阳师发了疯一般想让她和樱做自己的式神,眼看就要强行达成契约。 后来还是姑获鸟帮了她们。 听书翁说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樱在修复结界的时候遇到了姑获鸟,就求了半天,跟着她一起去了。 有樱陪着姑获鸟,桃花妖和书翁都放心了许多。 —————————— 花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期间萤草天天都来看她,给她治疗,还给她带来了好多草莓大福作为补偿。 所以,半个月的修养时光里,花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香喷喷的草莓大福。 ......还有每天都拱在花子怀里睡觉的山兔,软软的一小团,抱起来心都要化了。 萤草本来不想让山兔打扰花子的,但是见花子也坚持让山兔留在一起,就没有过多阻拦。 ——以至于每一天山兔都会非常习惯的去爬花子的床。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花子把她做成□□肉呢。 花子这天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在她确定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已经不再打颤发软的时候,立刻就冲出去绕着桃源乡跑了两圈。 拦都拦不住。 "年轻真好啊。" 给一群熊孩子上完课,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的时间。书翁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跑过,这样感慨道。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花子一本正经的对萤草说。 "难道...花子的御魂提高了花子奔跑的速度吗?"萤草好奇。 "不,我单纯的就是想跑跑步。" 萤草默:"那...花子知道自己的御魂是什么吗?" 花子托腮:"是...一只狗吧,被打的时候会嘤嘤嘤的叫,和小奶狗差不多。" "狗?"萤草更奇怪了,为什么花子会觉得御魂是一只狗? "萤草的御魂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花子凑到了萤草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有守护能力的好孩子。" 萤草震惊了。 花子她...居然能够感应到御魂的生命形态吗。 不,应该说,御魂居然是有生命的吗? "花子可以和它们交流?"萤草试探性的提问。 "可以的话我就不用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花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不过,如果是师傅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怎么试?" "在梦里与她交流。" ———————————— 萤草其实不太相信花子的话,她觉得她们身上的御魂应该是阴阳师制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增强能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但是看着花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萤草还是没有反驳她,推着她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御魂。 萤草的御魂能在治疗时顺便增加一个短暂的结界,能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花子憋了半天也没反应,她想了想,对萤草说:"说不定我身上的御魂像姑姑一样,要战斗时才能体现出来呢?" 112.一百一十二只奈落 ,最快更新[综]陆生千里寻女记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30%,六小时后可见正文。&lt;br/&gt; 而他的那把刀...般若望了一眼, 雪童子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 将花子完全挡在身后,而那把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长刀闪着凌冽的寒光架在胸前, 别说封印雪童子的招式了, 似乎只要他一动弹,对方就会冲上来砍了他一般。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树上的蝉鸣嘶哑, 一声又一声。 敌我差距太大,般若虽然有时候偏执到发狂,但是至少还是有辨别能力的, 他知道如果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 一个缩在大妖怪身后的傻丫头罢了, 如果没有这家伙在, 还不是任由他宰割。 般若看着从雪童子背后探出头来的花子,冷笑一声。 "嫉妒的妖怪......般若是吗?"雪童子冷冷的看着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剥下孩童的面皮,吓走了这里所有的村民, 前来调查的阴阳师都有去无回, 最近关于你的传言倒是不少。" 般若的脸上带着假笑:"别误会我,剥下那些人的脸皮我承认, 谁让他们曾经骂我是个丑八怪。"他抚上自己的面具, 面色狰狞起来:"原本我是想和他们友好相处的, 是人类,是人类把我逼到这个地步,还试图杀了我。害我一张一张撕开自己的脸,才能变成这副漂亮的模样,你们明白么?" 花子眨了眨眼睛:"可是,村民不喜欢你,大概因为你是妖怪吧,你说花子好看,但是花子之前待的那个村里,他们还想拿花子活祭,还好花子逃了出来。" 雪童子和般若都一愣。 花子继续认真的说:"人类会排斥异类,妖怪对他们来说就是异类,才不管你长的漂不漂亮,我们之前村口二牛一脸麻子,长的和鞋拔子一样,不还是能讨到媳妇。" 般若想了想,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花子歪了歪头:"所以啊,如果咱们妖怪不会伪装人类的话,不管长什么样子,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吧,坏人太多了,好人太少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小人给阴了。" 般若和雪童子: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见气氛不再剑拔弩张,雪童子也就收了刀,立在原地表示不想过多纠缠。般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侧过身道:"那些阴阳师失踪和我无关,是京都的阴阳头们传出的谣言。" "谣言?"雪童子皱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传这种谣言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好处。" 般若金眸微眯,望着花子:"好处当然是有的,他们与安倍家阴阳师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正好借故引来安倍益材的强力式神,设计抓走了她。" 花子看着般若的脸,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个式神,是谁?" "姑获鸟。"般若又笑了,恶毒又讽刺,他早在花子的身上感到了那个妖怪的气息:"她的名字是姑获鸟。" ———————— 般若没有料到,给他造成最大威胁的不是阴阳师,不是雪童子,而是眼前这个看似懦弱的小丫头。 当她听见姑获鸟三个字时,发了疯一般扑上前,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扯着他的领口。 "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如果没有雪童子的制止,般若觉得他大概会被勒死,强大的妖力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根本无法去反抗,还好这个疯子没有去掐他的脖子。 还真是和厉鬼一样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般若捂着脖颈不停的咳嗽着,花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讪讪的想要道歉,般若却警惕的看着她后退了很远。 "我只知道她在京都,听说是被安倍益材救回去了,你不要乱来,这件事和我无关。" 般若流着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怕不已。 其实还是有关的,如果他没有封印姑获鸟和樱花妖的能力,她说不定不会被捉走。 保命要紧,般若没有多言。 打探出了姑姑的情报,听说姑姑目前没事,花子非常开心,告别了般若立刻就要去京都,不过般若一副永远不想再见到她的模样。 "以后不要随便撕别人的脸了哦,大家都是要脸的!" 花子对着般若挥手大喊着,雪童子心里默默想,有了这个教训,般若大概会安分一段时间吧... 花子扭头问雪童子:"小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姑姑?姑姑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小雪能和我一起回去就更好了。" 花子说的很兴奋,雪童子有一点隐隐的心动,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想要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这两天很高兴能见到你,花子。" 这是道别的意思,毕竟雪童子一开始就是游历四方凑巧和自己相遇的。 花子没有意外,想了想,上前抱了抱雪童子:"那我们有缘再见吧,谢谢小雪,还有你的刀,做菜真好用。" 雪童子前一秒还在因为笼罩而来的淡淡的花香红了脸,下一秒就为花子的话哭笑不得。 "下次见面,我送一把好刀给你。" 雪童子承诺道。 花子欢呼一声,蹦起来在雪童子的侧脸上吧唧一口,转身跑了,她急着去京都见姑姑。 【她在很开心的时候,习惯这样去感谢别人。】 另一边,雪童子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熟了。 一恍惚,也就完全打消了陪着花子一同去京都的念头。 ———————— 花子脚步不停,一路打听情报,晚上也没睡,在清晨赶到了京都。 但是京都上方阴云密布,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好天气的迹象。 花子在附近的村子"借"了一件斗篷,紧紧裹住自己的头发,将大半的脸都笼罩在阴影下,因为个子矮,乍一眼看上去以为是斗篷成精了。 可是,京都的人那么多,阴阳师都待在哪里呢?花子该去哪里找安倍益材? 花子不敢在街道上行走太久,趁着天色还早,在巷子里钻来钻去,时不时探头四处张望。 "喂!那边的小鬼!" 花子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个戴着高帽子穿着狩衣的人。 "大早上的站在街道上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最近京都有妖物作祟,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那个人看起来很凶,花子委屈的低下头:"对不起..." 阴阳师挥了挥手示意花子快离开,花子如释重负,转头要走,但下一秒阴阳师眼神一变,他借着晨曦看清了斗篷下垂落下的一缕银发。 "等一等。"阴阳师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把你的斗篷摘下来。" 花子僵住了,她后退几步,紧张的说:"我...我是来找安倍益材的,我不是坏妖怪,没想干坏事。" 这下可真是不打自招了,阴阳师冷笑一声,旁边巡视的几人也向花子聚拢过来。 "不是坏妖怪?妖物只会害人罢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阴阳师的式神,你的这些言论还是拿去和安倍益材说好了。" "不过,很遗憾,你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了。" 花子见躲不过去了,就干脆的掀开了斗篷的帽子打算干架。 阴阳师再厉害,也没有野猪厉害,而且他们一个个都那么以大欺小仗势欺妖,还捉走了姑姑,花子就下手轻一点把他们全部揍晕好了。 阴阳头看见花子的外貌,脸色一变:"这家伙,是雪童子?" 孩童的外貌,与传闻相符的银发和血眸,以及雪妖的气息。 如果这个传闻中的大妖怪可以为自己所用... 阴阳师们瞬间狂喜起来,看着花子的眼神贪婪,仿佛在看一块肉。 花子本来是想否认的,但是她看到这些人的眼神还是闭上了嘴,那简直就要把她撕碎吃掉一样的眼神,恶狠狠的。就让他们当自己是小雪好了,省的以后还去找小雪的麻烦。 辛巴说的没错,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娘亲和巫女姐姐。 【玉藻前:我不是...我没有】 阴阳师们都掏出符纸想要召唤式神,却被带头的阴阳师拦住了。 "雪童子不好对付。"阴阳师缓缓道:"就用她好了。" 她是谁? 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阴阳头手中的小纸人就忽的向她飞来,化为一个修长的身影。 剑的破空声。 花子用翻滚的姿势狼狈躲过了攻击,她抬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面孔,难以置信。 113.一百一十三章伦理剧 ,最快更新[综]陆生千里寻女记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lt;br/&gt; 他单手捧着酒盏,并不碰,而是望着天空出着神。 "哟。" 注意到了晴明,陆生托着下巴, 眼神慵懒, 朝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我还以为你被萤草拉去喂达摩了。" 晴明长出一口气, 一本正经的对陆生说出这句话,树上的少主眼角抽了抽。 这位少年...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生唇角勾起,突然产生了戏弄一下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师的想法。 "话说, 你正好与我的一位故人同名。" "欸?"晴明有些好奇:"和我同名吗?" "啊, 他也自称晴明, 不过你与他的外貌与性格都非常不同。"陆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 "而且?" "他想要杀了我, 所以我杀了他。" 陆生的语气一瞬间阴沉下来, 不含一丝温度。 并不像假话。 晴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这下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妖怪是由他召唤出来的想法。 "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陆生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调整回表情打着圆场。 "先生很厉害。" 晴明沉默片刻,给了陆生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 不过究竟是在夸赞他杀了"晴明"很厉害,还是在称赞他的能力, 就不得而了。 陆生挑眉, 轻轻跃下树, 伸手按在晴明的头上,调笑道:"你很聪明,要加油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喔~" 如果被花开院家知道他居然敢对阴阳师的老祖宗这样说话,说不定会气到吐血。 "谢谢你,先生,我会的。" 晴明很认真的回答他。 虽然面前的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个世界与他为敌的晴明截然不同,陆生还是表示以长辈的姿态这样与他对话还是莫名有种愉悦感。 【你这样可不好哦,少主。】 —————————————— 花子其实全程都在毫无目的的乱窜,依靠野性的直觉躲避穷追不舍的金与凯特,更没有像他们推测的一样有意识的将他们往陷阱带。 ——居然被她误打误撞的逃出了湿地。 这里是维斯康森林公园,第二场猎人测试的场地。 但是花子知道自己没有甩掉那两个觊觎波奇(自认为)的人,所以努力思考着下一步应该逃到哪里才好,大脑当机发呆间,一群豪鼻狂猪发现了看上去很好欺负的花子,嗷嗷叫着,四蹄踏出滚滚烟尘,争先恐后的向她冲去。 镇墓兽汪汪的叫起来提醒她,与此同时,正义的伙伴小杰也恰好发现了马上要被野猪群踩到的柔弱(?)少女,忙冲上前,挥舞着钓竿,伸出援手。 小杰用钓竿套住猪脖子,直接跳在了最前面一只豪鼻狂猪的头上,俯身向前在剧烈的颠簸中对花子喊道:"把手给我!" 花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小杰伸出来的手,借着惯性骑上了猪背。 肌肤相触时,刺骨一般寒冷,小杰却丝毫没有在意,将花子完全拽上来后才放开。 "你没事吧?"小杰询问道。 "没,没事。"花子愣愣的摇着头,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年是为了帮助她,才冒着危险上前。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显的体会到来自人类的善意。 "没事没事,你刚刚是吓坏了吧,居然对着猪群一动不动。" 小杰的笑容非常灿烂,面对这样真实的笑容,花子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怯怯的回答:"嗯...是的......" 镇墓兽:我呸,装什么装,你明明是在发呆。 不知不觉就交谈了起来,小杰与花子完全没有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的奇犽少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爽朗的少年与羞怯的少女,远远看上去赏心悦目......但是,但是。 他们还骑在猪背上啊!要聊天还是交朋友也稍微注意一下现在的状况啊! 奇犽觉得这时的小杰钓竿一挥就能配上一首"套猪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了...... "怎么了?奇犽?" 小杰低头一看,身下是鼻孔往外喷着气,怒气值已经要爆发的豪鼻狂猪,大惊失色:"欸?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个鬼啊!你刚刚明明是自己跳上去的吧!" 花子趁着两人没注意,一拳砸在试图将他们颠下来的猪背上,可怜的野猪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向侧边倒去。 然后她非常自然的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小杰跳了下来。 奇犽:??? 小杰:。w。? 被花子放下来的小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犽张大嘴你你你你指了花子半天。 花子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支支吾吾的少年,直看到他后耳泛红。 "你不是猎人考试的考生吧?出现在这里总感觉很可疑。" 最终还是用了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公主抱了小杰,奇犽就觉得心里硌得慌。 "因为有两个怪叔叔要和花子抢波奇,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来。"花子拉开宽大的衣襟,露出被她藏在怀里的小狗。 "什么人居然那么卑鄙,要和女孩子抢宠物吗?" 小杰非常震惊。 "嗯,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有缘再见!"花子边说边鞠了一躬,然后以他们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窜走了。 "好快!"奇犽暗暗吃惊,那种速度会是普通的小女孩能够做出来的吗? "还没来得及交朋友呢...她是叫花子吗?"小杰有些遗憾。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别忘记现在还在考试,我们快点把野猪带回去交差吧。" 奇犽可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完全吸引了小杰的注意力。 但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时,他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 "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 凯特提着一袋他们废了一番力气弄来的迷惑菇,犹豫不决的问金。 金点头:"再犹豫的话她说不定就要离开这一带了......长相和人类别无二致的物种这辈子都很难遇到第二只了吧。" "湿地里的人面猿遍地都是..." "......很简单,待会我们可以直接向她投掷出迷幻菇,其中的气体能够瞬间让她进入睡眠,再将她带回协会就好办了。" "......我现在真的是后悔陪你来这里了,老师。" 凯特无论如何都不想当用迷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他迈不过这个坎。 重任交到了金的身上。 /金向一只野生的花子投掷迷幻菇X1/ 花子自带魔抗,那一点幻觉气体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花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脚下的菇子——然后非常淡定的蹲下去,拾起来塞进了嘴里。 "那个不能吃啊!" 被花子的行为震惊到,凯特冲上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她会不假思索的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啊?这孩子的家长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 花子咽下蘑菇,强撑了几秒,还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糟糕,波奇要被那些坏人抢走了。 —————— 某个身影被雾气朦胧着,绵薄的灰色纱缕间,有谁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 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的,沉沉的睡去。 ......是妈妈吗? 花子睁开眼时,手指触及到脖颈上的围巾,像是溺水的人渴望空气那样,将脸深埋其中呼吸。 手指攥的过紧,指节有些发白。 【不够,仅仅是这样根本就不够。】 心里缺少了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将它填满。 当机片刻,花子终于回想了起沉睡前发生的事情,晃了晃脑袋跳下床:"波奇?" 小柯基循声一摇一晃的向她跑来,花子的鼻子一酸,将它抱起来:"太好了......你没有被抓走啊..." 镇墓兽摇了摇尾巴:废话,如果离开了你,我估计下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原型了。 "很抱歉运用了这个方法将你带到这里。" 说话的是一位脑袋很像花生的西装先生:"你好,花子小姐,我是豆面人,会长有些问题想要和你聊一聊。" 114.一百一十四章误会 ,最快更新[综]陆生千里寻女记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lt;br/&gt; 姑获鸟看出了她的心思,正要安慰, 一旁的花子啪嗒啪嗒跑过来,递给了桃花妖一株桃花枝:"漂亮姐姐, 这个送给你。" 桃花妖想了想, 她还是不方便在这些孩子面前和姑获鸟讨论这些,便微笑着接过来:"谢谢花子,我很喜欢。" 花子红着脸,扯着萤草的衣袖让她带自己四处瞧瞧。 "桃花, 你也跟上吧,向花子介绍一下这里。" 桃花妖无奈,她看出姑获鸟不想过多谈论这些,只好点头, 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端详着手中的桃枝, 瞧着花子蹦蹦跳跳的背影喃喃道:"不过这个季节...会有桃花吗?" ———————————— "那边是学堂,平时由书翁教大家认字,也会教一些关于人类和妖怪的知识。" "那书翁就是大家的老师啊。" "差不多吧,不过书翁先生是个非常喜欢云游四方的妖怪, 一年中他大概只有两个月会待在桃源乡, 其余的时间都在各地周游。" "总感觉有点羡慕这样的生活。" 花子一本正经的感慨道。 萤草被她带过去了,点头:"就像是一年中有十个月都在带薪休假呢, 书翁先生真让妖羡慕啊。" 桃花妖无奈的看着她们, 其实书翁与姑获鸟一样, 常常需要去各地为阴阳师完成任务。 不过,按照书翁的性格,说是四处游览,倒也没错。 "花子和萤草暂时就住在这里吧,山兔平时都一个妖住,现在有了伙伴一定很开心。" 桃花妖把她们带到了一座精致的平房前。 "山兔是..." 花子好奇。 这时,平房的门刷的一下被拉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出来,两只兔耳朵一晃一晃:"什么什么,有敌人来了吗,兔兔是不会害怕你们的!" 萤草和桃花妖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上去,抱住小小的一团一顿狂蹭,浑身往外冒小花特效:"你好可爱,花子好喜欢你哦。" "可恶,敌人力气好大,挣脱不开,蛙先生救命啊,兔兔要被做成红烧兔肉了——"qaq "桃花妖姐姐,总感觉她们两个完全就没有在说同一件事情呢。" "是这样没错呢,萤草。" 小小的花子抱着小小的一团山兔开心的跑来跑去,但是山兔明显一点也不开心,眼泪汪汪的,以为自己要被抓去吃掉。 总觉得这个场面... 非常的... 可爱呢。 —————————— 当山兔终于知道,花子不是想把她做成兔肉火锅时,花子已经在帮山兔扎小辫子了。 "花子和山兔相处的不错呢。" 萤草笑眯眯的蹲下身观察着她们,山兔刚刚大概是挣扎的累了,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姐姐没有危险,就这样靠在花子身上打起了瞌睡。 花子见状也不再给山兔扎头发了,而是摸着山兔毛茸茸的耳朵哼唱着催眠曲。 她并不记得歌词,只是按照音调哼唱出来,却莫名的很好听。 "花子的妈妈之前唱给花子听过。" 花子认真的告诉萤草,但是她突然就愣住了。 "不过花子的妈妈是...是谁啊?" —————————— 花子抱着山兔不知不觉就和她睡倒在了一起,萤草小心翼翼的给她们找来被子盖上。 萤草也忍不住去捏了捏她们俩的脸蛋。 山兔没多大的反应,花子闭着眼睛哼唧了几声。 她想去问问姑获鸟大人,姑获鸟之前大人告诉她花子是被父母抛弃的,但是花子却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只是偶尔会回想出一些片段,比如刚才的催眠曲。 但是花子她......真的是被抛弃的孩子吗。 萤草去找桃花妖,却遗憾的得到了姑获鸟已经出门的消息。 还是等姑姑回来之后再询问吧。 "话说樱花妖姐姐呢?她好像刚刚就没有和姐姐在一起。" 萤草有些奇怪。 桃花妖告诉她,樱花妖去周围加固桃源乡的结界了,因为附近的山谷最近搬来了一些逃荒的居民,她有些不放心。 萤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之前在修行时,不是没有经过一些大妖怪的领地。 比如荒川,有荒川之主。大江山里有鬼王酒吞童子。黑夜山里,有大天狗。 这些地方因为大妖怪的庇佑,才得以不受人类打扰,平安的存在下去。 可是桃源乡中大都是些弱小的妖怪,硬要说的话,他们大多数妖都是在姑获鸟的羽翼下挣扎着活下去的。 萤草觉得她隐隐中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之前有阴阳师看中了她的能力,想收她做式神,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但是对方给出的条件异常丰厚,甚至允诺她与她的伙伴都能受阴阳寮的保护。 姑获鸟一只妖怪,真的可以让桃源乡存在下去吗。 "那萤草也帮忙去加固结界吧。" 萤草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对桃花妖说道。 不论如何,她都尊重姑获鸟的决定。 所以即使知道了什么,也要闭口不谈。 —————————— 另一边,姑获鸟已经和书翁汇合了。 她简要翻看了一下文书,皱起眉来。 "很多孩子的脸皮都被撕下么...这样残忍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妖怪做的?" "姑获鸟大人,此次行动,请您一定要小心。"书翁提醒道:"尽量不要与那个妖怪发生正面冲突,安倍家的人只是让你前去调查。"他顿了顿:"听说已经有数个阴阳师折在它的手中了。" 姑获鸟点点头:"我明白了。" "对了,我最近新带回了一个孩子。" "请放心,大人,我会照顾好她。" 书翁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起孩子,我听闻安倍益材最近喜得一公子,取名晴明。" 姑获鸟皱了皱眉:"他有了个孩子与我们有何关系。" 即使得到了安倍家的庇佑,她也不想和那些阴阳师有太多关系。 特别是...她名义上是安倍益材的式神。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大人。"书翁犹豫道:"传言那晴明的母亲并非人类。" "而是白狐妖。" —————————— 115.一百一十五只彼岸花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谁打谁?什么抢吃的? 花子的话萤草明明可以听懂, 但是放在一起就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花子上次说的梦话明明那么简单粗暴,一目了然,萤草还指望这次再偷听到一些关于花子身世的事情。 这孩子大概是痛糊涂了吧。 萤草休息了一会儿,就急忙背着花子回桃源乡了。 说不定桃花妖姐姐会有办法缓解一下花子的症状, 她可是拥有能让妖怪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商人在你们身上安放了御魂,花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妖听到御魂二字后脸色一变,站在窗口确认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妖经过,这才关门闭窗, 来听萤草描述她们今天的经历。 萤草点头:"千真万确。" 桃花妖不明白:"御魂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她们都被这个神秘奸商狠狠坑过一次, 一身阴阳师粗制滥造的御魂, 需要五千勾玉。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打了折的, 姑获鸟将信将疑也就同意了,毕竟五千勾玉, 是她们半年的工资。 还好姑获鸟聪明,没有把奸商放走, 果然, 只有桃花妖身上的树妖勉强能看,姑获鸟身上的针女是真的毫无用处, 除了增加血量。 后来神秘奸商还是打折了, 被姑姑打到骨折, 这才老老实实的交给姑姑几套能用的御魂。 当然, 还是要加勾玉的。 她就不相信那一毛不拔的奸商会白送好东西给这两个小姑娘, 除非脑子给驴踢坏了。 不过看萤草的情况,她们真的像是拣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桃花妖仔细检查了一下花子:"嗯,没有大碍,就是副作用有点大,静养几天就好了。" 花子表示自己真的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啊桃花姐姐,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冲去抓住神秘奸商然后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但是这时的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在萤草的背上颠醒了,还是皱着眉头在床上哼唧。 来个谁把花子打晕吧,花子好难受qaq 桃花妖挺好奇花子身上是什么御魂,不过看咒印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看等使用过才知道。 "桃花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萤草按照桃花妖吩咐的,隐藏好手腕上的咒印后,有些奇怪。 "因为御魂本来就是极其稀缺珍贵的宝物,有些妖怪,既买不起,也不想做式神为阴阳师卖命,就铤而走险去抢夺别人的御魂。" 桃花妖顿了顿:"你要知道,御魂镶嵌在手腕上,那些妖怪抢不到,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萤草吓的一缩脖子:"萤草绝对不会让那些妖怪知道的。" 太,太可怕了,和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一样可怕。 桃花妖也不是故意吓唬萤草的。 会治疗的妖怪本来就很少,桃花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复活别的妖怪。 当初有些阴阳师发了疯一般想让她和樱做自己的式神,眼看就要强行达成契约。 后来还是姑获鸟帮了她们。 听书翁说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樱在修复结界的时候遇到了姑获鸟,就求了半天,跟着她一起去了。 有樱陪着姑获鸟,桃花妖和书翁都放心了许多。 —————————— 花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期间萤草天天都来看她,给她治疗,还给她带来了好多草莓大福作为补偿。 所以,半个月的修养时光里,花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香喷喷的草莓大福。 ......还有每天都拱在花子怀里睡觉的山兔,软软的一小团,抱起来心都要化了。 萤草本来不想让山兔打扰花子的,但是见花子也坚持让山兔留在一起,就没有过多阻拦。 ——以至于每一天山兔都会非常习惯的去爬花子的床。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花子把她做成□□肉呢。 花子这天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在她确定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已经不再打颤发软的时候,立刻就冲出去绕着桃源乡跑了两圈。 拦都拦不住。 "年轻真好啊。" 给一群熊孩子上完课,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的时间。书翁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他身边跑过,这样感慨道。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花子一本正经的对萤草说。 "难道...花子的御魂提高了花子奔跑的速度吗?"萤草好奇。 "不,我单纯的就是想跑跑步。" 萤草默:"那...花子知道自己的御魂是什么吗?" 花子托腮:"是...一只狗吧,被打的时候会嘤嘤嘤的叫,和小奶狗差不多。" "狗?"萤草更奇怪了,为什么花子会觉得御魂是一只狗? "萤草的御魂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花子凑到了萤草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有守护能力的好孩子。" 萤草震惊了。 花子她...居然能够感应到御魂的生命形态吗。 不,应该说,御魂居然是有生命的吗? "花子可以和它们交流?"萤草试探性的提问。 "可以的话我就不用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花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不过,如果是师傅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怎么试?" "在梦里与她交流。" ———————————— 萤草其实不太相信花子的话,她觉得她们身上的御魂应该是阴阳师制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增强能力罢了,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但是看着花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萤草还是没有反驳她,推着她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御魂。 萤草的御魂能在治疗时顺便增加一个短暂的结界,能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116.一百一十六只阎魔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姑姑...今天也要出门吗?" 花子口齿不清的询问道, 姑惑鸟心生欢喜, 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子乖, 姑姑去附近的村里探查一下可疑的妖怪,最近这里越来越不太平了。" "可是花子好想跟姑姑学天翔鹤斩, 感觉那样超级帅气。"花子回过身把头埋进了姑获鸟怀中, 她的体温比正常的妖怪低不少,很喜欢温暖的怀抱。 "花子也想保护姑姑。" 她认真的说道。 姑获鸟见状,环着花子的翅膀收的更紧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呐。 "花子听话,花子现在还太小了, 不能学剑法,等过几天, 姑姑带萤草姐姐教你治疗术好不好?" 意思就是等她再大一点就能学剑术了。 花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姑获鸟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带上门边靠着的伞剑出门了。 除了巡视外, 姑获鸟也想弄明白这个孩子的身世。 等姑获鸟一走, 待在屋里的花子就立马站起来,迈开小萝卜腿哒哒哒很熟练的溜出了门。 她现在待的地方大概是姑获鸟的临时住处,不大,隐没在林间的小屋。 姑获鸟常常会带些糕点食物回家给花子,但也没有阻止花子出门打猎,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更健康的成长, 也算是一种锻炼, 让花子熟悉自己的力量。 姑获鸟清楚, 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极大的潜力,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强大的妖怪。 为了吃肉而去打猎的花子往往会变得非常强悍,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野兽的直觉。 至今没有找回记忆和真实身份的小花子,今天也在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着。 花子觉得她应该向姑姑学习,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然后在每次放大招之前喊出招式名,那样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帅气。 ...真是中二的想法呢,花子。 但是花子找不到武器,只好靠抡拳头砸野猪这种毫无美感的方式打猎。 拳头什么的看起来又暴力又没有气质,也许她可以实在像上次一样,试着把周围全部冻起来?那样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 花子她恍然大悟,花子她兴奋了,她把小肥手啪的拍在地上做出了自认为帅气的姿势:"通灵之术!" 不,总感觉这个名字和放出来的招式不太符合,和世界观也不太符合。 花子苦恼的托腮,再度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土地结了一大片厚厚的冰面,并逐渐有蔓延开来的趋势。 花子是一个不善于思考的孩子。 因为她每次想事情的时候呢… 就会饿。 花子鼓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花子噌的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过去。 一只小狐狸悄悄探出了脑袋,正巧和花子热切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小狐狸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花子擦了擦嘴角无意识滑落的口水:"可以吃吗?" 居然是想吃吗?! 小狐狸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它愤愤不平的瞥了花子一眼。 狐狸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狐狸? 而另一边的花子立马就想扑过来抓住它,却因为身下的冰面太滑,以亲吻大地母亲的姿势来了个平地摔。 ...是笨蛋吗...这个丫头是笨蛋吗。 等花子爬起来时,揉着摔红的鼻子,瘪着嘴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真是的…麻烦的孩子。 小狐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踱步过去,拿身体蹭了蹭女孩以示安慰。 一时的好意害它被花子紧紧抓住抱了起来。 "小狐狸,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你想多了,才没有。 "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狐狸…花子不吃你了,花子要把你养起来。" 那可真是感谢你的不吃之恩了。 "而且小狐狸的肉抱起来好少啊,再来十只花子都吃不饱。" 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话说回来,这丫头的力气可真大啊…能放松一点吗,感,感觉不能呼吸了… 他嫌弃的抬起爪子拍在正在蹭他鼻涕的花子脸上。 因为察觉到一股类似雪女一族的妖气他才来这里看看的…不过现在,总觉得招惹到了大麻烦。 他上下打量着花子,花子歪着头看着他。 【银色的头发,异于常人的体温,单看相貌的确像是雪妖一族,不过…总觉得这丫头和普通的雪女不太一样。】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感受花子身上的气息,就被她掐着腰部举了起来: "花子决定啦!花子要给小狐狸取名字叫辛巴!喜欢这个名字吗辛巴叽?" 喜欢你个头,片场都串了!话说你还要用这种丢人的姿势举着我到什么时候,快点把我放下来啊喂! 他四肢划拉着表示抗议。 "小玉?" 远处突然传来的女子声音让花子一愣,而她手中的小狐狸则是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这下可真是...丢人,哦不丢妖丢大发了。 "小玉,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不,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小玉。 巫女看着瘫在花子手上用爪子捂着脸装死的小狐狸柔柔一笑。 "辛巴是你的小狐狸吗,巫女姐姐?" 花子很喜欢巫女身上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是我的小狐狸没错呢,我还以为它又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来在小姑娘你这里,麻烦你了。" 夫人,你黑了。 小狐狸面如死灰的从花子的手上转移到巫女的怀中,场面过于羞耻,他了放弃挣扎。 "不,没关系的,而且巫女姐姐的小狐狸真的很可爱呢,毛茸茸的,软绵绵的。" 刚刚差点就把小狐狸给吃掉了,还好巫女姐姐不知道。 巫女脸上笑意更深,她伸手撸了几下怀里的狐狸,点点头:"的确是毛茸茸软绵绵的呢,那我就先离开了,有空来山下的神社看看吧,这段时间我都会在那里。" 117.一百一十七只金鱼草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这是你自己买的吗?"花子依依不舍的把刀还给雪童子, 她好像至今都在用拳头打架, 一拳一个,没有趁手的武器。 "一位故人所赠。"雪童子好像在回忆什么,冰冷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真好啊,花子也想要个很帅气的武器,姑姑的伞剑也很帅气,飒飒飒的。" 花子突然就愣了愣,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呐小雪, 小雪有没有遇到过姑姑, 就是姑获鸟?你闻闻看。" 花子把荷包里的羽毛伸到雪童子的鼻子底下让他嗅, 雪童子连忙避开。 "数月之前,我在西边的村庄远远的见过她, 没记错的话, 是一位带着斗笠, 腰间别着伞的女子。" 花子高兴极了:"小雪能不能带我过去?我在找她。" 雪童子看着她期待的眼神, 不忍心拒绝, 嗯了一声。 花子欢呼一声, 抱着雪童子转了一圈。 雪童子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脸又红了。 "我见到她是在数月之前,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那个村庄了。" 雪童子闷闷的补充了一句。 而花子丝毫不在意:"没关系没关系, 我去村里找其他妖怪问就好, 一定能打探到姑姑的消息。" 第一次听到了姑获鸟的信息, 花子兴奋的彻夜未眠。 雪童子也是彻夜未眠,他之前从没有和别人近距离接触过...还是个异性。 他抱紧手上的刀,抬眼看着天空。 今晚是无星的夜。 —————————— 第二天清晨,花子便迫不及待的带上他一起赶路,一路上叽叽喳喳。 "我跟你说啊,姑姑可好看了,有时候斗笠遮着她的脸你看不到她,但是她真的特别好看,还特别厉害,我最崇拜姑姑了。" "还有啊,我的师傅也好厉害好厉害,她又会治疗又会打架,曾经有妖怪想诱拐她,结果被她揍的满地找牙..." 雪童子一直都默不作声,偶尔会应她两句。 到底是真单纯还是真傻,他们不过是认识了一天罢了,她基本上就把家底都掏空和他说了,连失忆的事情都说,听他说见过姑获鸟,就急急忙忙跟他去了,也不怕他想骗她。 正午的阳光毒辣,他坐在树荫下休息,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是他的原型是雪,长时间行走在太阳底下,总归有些不舒服。 花子倒是兴奋的跑去打猎,说要当午饭。 雪童子本来以为她会带回来一只山鸡或者兔子,要不然就像昨天一样下河捞鱼。 直到......花子扛着一头有十个她那么大的野猪,扑通一声放在他的面前。 雪童子觉得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下。 花子美滋滋的拾柴生火,钻木取火,手夹着木条一搓一搓,搓出了残影,几秒钟就起了烟。 她发现目瞪口呆的雪童子,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带我去找姑姑,我分你一只猪腿。" 见他不说话,花子又补了一句:"两只猪腿。" 还是没有回应。 花子皱着眉头:"再加一个猪屁股,不能再多了。" 雪童子干巴巴的抬起头:"谢谢,我不饿。" 花子想了想:"那你帮我个小忙,我把猪尾巴烤给你吃,开胃的,肥而不腻,是猪的精华,补腰力,益骨髓。" 雪童子听着有些心动:"什么忙?" "把你的刀借给我我剖一下猪呗...用石头剖一点也不顺手......" 雪童子嘴角抽了抽:"这个有点......" 花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行吗?" ——最后还是妥协了。 雪童子颤抖着手接回满是猪油的刀。 他的刀沾不上血......今日...沾油。 那姑娘拿着刀把猪开膛破肚,大卸八块,剔骨去皮,一气呵成,用了不到两分钟。 还给他的时候,恋恋不舍:"这刀可真快啊......" 雪童子觉得他有点累,心累。 然后花子把烤好的猪尾巴递给他,味道确实不错,可惜骨头有点多。 花子把答应过的两条猪腿和猪屁股用荷叶垫着,挪到他身边。 雪童子看着猪屁股,感到胃有点疼,摇头:"我不用了。" 他其实是不用吃饭的。 花子听了,喜滋滋的把两条猪腿也卸了,留一个猪屁股在他面前。 雪童子觉得他的心更累了。 —————————— 其实雪童子一开始以为花子只是个逃家的小妖怪,会治疗罢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谁都能欺负,事实证明他错了。 谁敢欺负她?说不定下场和那头野猪一样,就剩一个屁股。 让雪童子印象深刻的人和妖不多,现在花子光荣上榜,名列前茅。 他与花子在傍晚时走到了那个村子。 残阳如血,太阳已经要落山了,蝉鸣叫着,一声接一声,有些刺耳。 雪童子不着痕迹的皱眉,这片村庄一片死寂,静悄悄的。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花子倒是一点也不怀疑,她向雪童子道了谢,又告了别之后,就一头钻进小树林。 废话少说,先捉只妖怪问一下。 雪童子沉默了,那么花子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倒也没错,她和他不过认识了一天,他是给她带路的,带完路自然就没什么关系了。 雪童子抱着刀原地徘徊着,觉着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想了想,还是向村里走去。 还是先帮她看看情况吧。 —————————— 没有人?这个村子里......居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村里静悄悄的,雪童子仔细观察了几户人家,东西都被收拾了一遍,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桌椅。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里安静的不正常。 最近是丰年,不可能闹灾荒,想必他们不是逃难的...... 雪童子更奇怪了,那些村民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开了村庄? 屋顶上落了一只乌鸦,嘎嘎嘎嘎的对他叫着,他斜了乌鸦一眼,这只聒噪的鸟也不害怕,盯着他看。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是尸臭味。 雪童子后退两步,他看见了屋檐上挂着一张什么东西,和烂掉的树叶一样随风飘荡。 那是尸臭的来源。 他勉强从那张东西上辨认出了人的五官。 雪童子立刻就想起了最近的传言,关于一个会残忍的杀掉相貌美丽的孩子,然后剥下他们脸皮的妖怪。 他立刻往花子的方向跑去。 ———————— 花子在树林里找来找去,一张N卡都没有。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 "呐,我说,你的脸可真漂亮。" 花子抬起头,看见一个金发的和服少年慢慢向她走来,眼角带着妖冶的艳红色,金色的竖瞳里,满满的全是不怀好意。 花子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问:"你说我吗?" 般若笑的很开心,没有说话。 然后花子点头:"谢谢,我觉得我的确挺好看的。"然后补了一句:"你的腿也很漂亮。" 般若倒是愣住了,以前只有人骂过他丑陋,在他剥下自己的脸后夸他漂亮,但是从来没有人一见面夸他腿好看。 118.一百一十八只白泽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非常, 非常的不喜欢。 "会忘记吗?" 花子这次蹭进一目连的被子时,他少见的没有把她抱回去, 而是轻声的问。 花子眨了眨眼睛, 看着一目连散落的白色长发, 和朔月时头上才会生出的龙角。 他第一次将自己完全妖化的姿态向她展现出来。 "不会忘记的。" 花子摇头。 她怎么会忘记这样好看,这样温柔的神灵?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花子将一目连紧紧的搂住。 "花子。" "?" "能放松点吗?有些透不过气。" "对...对不起。"qaq 见花子委屈巴巴的想挪出他的被窝,一目连伸手将这只仿佛垂着耳朵的小动物拦进怀里。 "别动。"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这边比较暖和。" "...好。" 的确,花子觉得这里暖和的有些过头了, 她连脸颊都在发烫, 热的很别扭。 但她并不抗拒这个温暖的怀抱。 一夜无言。 —————————— 这天, 雨下的很大。 雷声震耳欲聋, 刺骨的寒风咆哮着,白天似乎与夜晚毫无区别。 花子坐在床边帮巫女擦汗,治疗,玉藻前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花鸟卷已经被巫女劝说离开, 但花子坚持要留下。 生产的过程意外的非常顺利, 巫女带着苍白的笑容,挣扎着爬起来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玉藻前连忙扶住她。 "夫人,你还虚弱着, 不要乱动。" "男孩子, 叫做羽衣...女孩子, 叫爱花。" 巫女轻轻的揽过襁褓里的婴儿, 将他们慢慢放在床上。 花子看出了她望着孩子的眼里包含着什么——爱,愧疚,还有不舍。 【她...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他们。】 话音未落,一道闪光冲破黑暗,划开天幕。 霹雳声,地动山摇。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巫女在雷声响起的同时从床上爬起,向神社外冲去。 她居然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玉藻前大声的呼唤着她,向她的方向追去——她的动作是那么迅速,他竟没能来得及拦住她。 一道凄厉的闪电对着他们的方向直直的落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躺在床上的两个婴儿嚎啕大哭着,意识到他们将会失去什么。 但是,这时的花子去哪了? 一目连的风盾即使竭尽全力也拦不住那道天罚,他再一次露出了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绝望神情。 就像数百年前的那次山洪。 电光消失了,天与地再度合为一体,一切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他们听不见别的声音,除去雨的滂沱声。 玉藻前最后所见的是,他的妻子瘦小的身影紧紧的挡在他的面前。 "照顾好他们...小玉。" "好好活下去。"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赫然发现巫女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颓然跪下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妖气,颤抖着手去触碰她。 ——居然还有微弱的气息。 ——她还活着! ——他的妻还活着! 从绝望再到欣喜若狂,抱着她喜极而泣的同时......玉藻前却不明白究竟是谁在那片黑暗中为他们拦住了那道天雷。 直到他和苏醒过来的巫女,看到一目连沉默的站在神社前望着远方,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似乎比以往浓重的多。 在一片暴戾的混沌中,在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的凶兽的气息中,他只来得及冲上去握住她围巾的一角,但指尖紧扣着的围巾,却一寸一寸的逸出掌心。 直到无法触及。 仿佛陷入深渊。 "花子消失了。" 一片寂静,静的可怕。 就像她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她又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代价么? 他捂住自己能够看见的那只眼睛,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战栗着。 他居然在笑。 尖锐而讽刺的笑声,仿佛在嘲笑着自己。 那样温柔的神灵,居然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到底是为了守护什么?】 ———————————— 安倍晴明公子,是安倍家最有潜力的年轻的阴阳师。 即使现在还是个少年,其天赋却令所有人敬佩。 此时的晴明公子,正端坐在院中的阵法前,手中握紧符咒,准备与他的第一名式神正式缔结契约。 萤草正在里屋与姑获鸟窃窃私语:"要不...还是我去吧,如果是姑姑的话他说不定会得意忘形。" 姑获鸟有些无奈:"萤草,对晴明不能太严格..." "我这也是为他着想嘛...我觉得按照晴明现在的(非洲)水平最多是个R卡...之前咱们在桃源乡里问过一圈了也只有童男童女愿意追随晴明...毕竟他还那么小。" 原本无比反感阴阳师的各位都在十年间被乖巧听话懂事的晴明小公子扳弯了不少。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大家都会心甘情愿的与他缔结契约。 她们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急急如律令——" 她们聊天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本意,而晴明面前的阵法已经开始召唤式神。 "糟了..."萤草百分百确认她看见了帚神的身影:"N卡和R卡到底哪个更打击人啊!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119.一百一十九只饕餮 防盗比例30%,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原来如此, 萤草的确有所耳闻。" 姑获鸟叹了口气, 触碰到腰间的伞剑, 眼神温和, 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花子和你一样,都是性格温和的妖怪,我觉得你们相处的一定会很融洽。" "嗯, 萤草也很期待呢。"握着巨大蒲公英的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姑获鸟对于她和很多的妖怪,都是类似于"妈妈"的存在,在萤草自认为独立之后, 她就告别了姑获鸟, 四处修行。 此番重新见到了姑获鸟,她真的非常开心。 而关于姑获鸟说的,想让她教导一下花子妹妹的治疗术, 也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不过,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虎妖, 会连姑姑都惊动了啊。" 萤草有些担心。 "它为了修炼人形, 不知道哪里打听的歪门邪道, 要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它。" 萤草和姑获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血的味道?" 萤草瑟瑟发抖,握着蒲公英的手收紧, 望着姑获鸟, 小心翼翼的问。 不仅如此, 还有那个虎妖的气息。 "萤草,在这里等我,姑姑去去就来。" 姑获鸟的声音严肃起来,暗道不好,她不该放任花子一个人待在森林里,她万万没有料到那妖物能越过她设立的结界。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花子。 姑获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飞身赶到了血腥气的源头。 然后......姑姑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真的有够多余呢。 "姑姑,你回来啦!" 架着火堆正在烤肉的花子看见她,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 而挂在旁边树上风干的虎皮大概就是血腥气的来源。 她刚刚也实在是太过着急,居然没有发现空气中那么浓郁的...烤肉香气。 这妖怪为了化成人身不惜吸食孩童的血液,而即使这样它还是没有来得及化成人形,而是葬身在了一个孩子的腹中。 有够讽刺的。 姑获鸟张开翅膀接住了飞扑到她怀里撒娇的花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啊啦啊啦,原本以为收养的只是个可爱的小妖怪,没想到居然是个怪物吗。 如果你并不是个善良的孩子,也许连我都无法阻止你呢,花子。 —————————— "然后啊,花子就听见了野兽的吼叫声,它应该是碰到了姑姑的结界所以疼的嗷嗷叫。" "原来如此,那妖物平时神出鬼没,我几日追踪也没有发现它。" "然后呢?"萤草好奇的追问。 花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串:"然后花子就跑过去看,那只大老虎凶巴巴的想咬我,就被我正当防卫一拳打死啦!" "什么...居然一拳就...花子可真厉害啊..." 姑获鸟的表情复杂,没有说话,但是萤草却是一脸崇拜。 "平时应该要多揍一会吧,但是花子刚才实在是太饿了,饿的时候力气也会变大..." "再然后嘛,就扒皮剔骨,多放孜然,肉质还是挺不错的,萤草姐姐要不要来点。" "不,不,我就不用了,我是草妖,不能碰肉食的。" 萤草星星眼看着花子讲述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打心里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强。 "不能吃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可以吗,让萤草姐姐教我治疗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花子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戳起手指,哪里有一点刚刚才手刃虎妖的气度。 "没问题没问题,别看我这样,也是很擅长治疗的。"萤草笑眯眯的挥舞了一下她的蒲公英。 "那,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师傅!" 这次轮到花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萤草了。 "欸,别叫我师傅啊,怪不好意思的,叫萤草姐姐就好。" "好的师傅,没问题师傅,我们从明天就开始课程好吗?"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不过都说了花子别叫我师傅啦。" 姑获鸟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类似于商业互吹的对话。 当年她收养萤草时,她可是比现在内向的多。 就连别的孩子欺负她,她也不敢声张,不敢向她告状。 不知是不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她的性格,萤草渐渐的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害了。 萤草学会了不留一丝痕迹的把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揍回去,那株蒲公英抡起来似有千斤重,叮的一声,能把人砸的晕头转向。 这也是她为什么找萤草来教花子治疗术的原因。 说是治疗术,萤草这姑娘可是整个平安京都赫赫有名的暴力奶妈。 姑获鸟很期待这两个姑娘在一起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姑姑她有时候,还是挺恶趣味的。 不过,附近的村民明明是请求她来收服虎妖的,忙了这么久还是没多大收获,最后还是花子帮了她大忙。 明天就带着那张虎皮去村里给她换些新衣服和首饰吧,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 "所谓治疗呢,就是激发出身上的妖力化为力量为己用。" "它既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不过我学会了吸收别人的妖力来治疗自己。" 花子不明所以,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厉害啊师傅!这就是说明你在不受一点伤害的情况下就能怼死对方吗?" "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萤草被花子夸的有些害羞,她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师傅这个称呼,毕竟对方是怎么着都不愿意改口的倔驴性格。 "花子也尝试一下吧,姑姑说你会一些治疗术,应该能很自然的发挥出来。" 萤草演示了一遍自己的能力"枯木逢春",使周围枯死的植物统统起死回生,花子也像全身都做了短暂按摩一般,感觉所有的毛孔都被打开,通体舒畅。 看着花子眯着眼睛,满脸都写着"奇摸鸡"的模样,萤草咳嗽了一声,花子总算是回过神来。 "那我也来试一试吧..." 花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她找来找去找到了一棵树墩,原本的树应该有近千年的树龄了,后来大概是被附近村民砍走盖房用了,实为可惜。 花子是想让这棵树重新生长出来?会不会太勉强她了... 萤草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说出来。 花子将手附在树干上,萤草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力量,凉飕飕的,在接触时却能让人感到充沛的生命力。 萤草忍不住往花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她从未感受过这么不同寻常的治愈力量,简直就像酷暑时抱着冰西瓜一样舒服。 "原来是樱花树啊。" 花子收回手,感叹道。 "这棵树原来的样子可真漂亮..." 萤草也看呆了。 樱花妖姐姐曾经带她去参观过她的樱花林,那的确很美,但是根本比不上如今这颗焕发新生的古樱花树来的美丽。 漫天美丽的樱花随风飞舞,简直就像吹雪一般。 萤草坐了下来,和花子靠在一起,呆呆的仰着头。 "花子。" "怎么了,师傅?" "你说,现在是冬天对吧。" "对啊。" "冬天,会有樱花吗?" ...... ———————————— 花子实在是一个天赋极惊人的孩子。 萤草和姑获鸟都很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 萤草知道姑获鸟不会在这里待的太久,虎患已除,她停留在这里多半是为了让花子跟着自己学些东西。 当得知她们明天即将启程时,萤草没有很意外。 "今天村中有一年一度的庙会,我给你们都准备了和服,开心的去玩一玩吧。" 姑获鸟揉了揉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花子,她想必是因为即将和萤草分别才这样不开心。 "花子,庙会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哦,来,换好衣服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听到了"好吃的"三个字,花子立刻满血复活,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和萤草一起下山。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闹腾,却忍不住有些忧虑。 也许,她应该尽快为花子找到她的双亲。 按理说像她这样有资质的孩子,父母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走失这么久,整个妖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非,花子真的是被抛弃的妖怪么。 姑获鸟看着花子的眼神怜惜了起来。 —————————— 而此时,另一个世界,千年后,万妖的归属——奴良组早就炸开了锅。 奴良家年轻的三代目——奴良陆生,得知自己爱女失踪后,实是方寸大乱。 "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在了远野...这怎么可能..." 陆生不停的踱步着,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冰丽心疼的看着丈夫,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120.一百二十只章倒计时 防盗比例30%,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姑获鸟叹了口气, 触碰到腰间的伞剑, 眼神温和, 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花子和你一样, 都是性格温和的妖怪, 我觉得你们相处的一定会很融洽。" "嗯,萤草也很期待呢。"握着巨大蒲公英的少女红着脸点了点头。 姑获鸟对于她和很多的妖怪, 都是类似于"妈妈"的存在,在萤草自认为独立之后, 她就告别了姑获鸟, 四处修行。 此番重新见到了姑获鸟, 她真的非常开心。 而关于姑获鸟说的, 想让她教导一下花子妹妹的治疗术, 也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不过, 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虎妖,会连姑姑都惊动了啊。" 萤草有些担心。 "它为了修炼人形, 不知道哪里打听的歪门邪道, 要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 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它。" 萤草和姑获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血的味道?" 萤草瑟瑟发抖,握着蒲公英的手收紧,望着姑获鸟, 小心翼翼的问。 不仅如此, 还有那个虎妖的气息。 "萤草, 在这里等我,姑姑去去就来。" 姑获鸟的声音严肃起来,暗道不好,她不该放任花子一个人待在森林里,她万万没有料到那妖物能越过她设立的结界。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花子。 姑获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飞身赶到了血腥气的源头。 然后......姑姑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真的有够多余呢。 "姑姑,你回来啦!" 架着火堆正在烤肉的花子看见她,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 而挂在旁边树上风干的虎皮大概就是血腥气的来源。 她刚刚也实在是太过着急,居然没有发现空气中那么浓郁的...烤肉香气。 这妖怪为了化成人身不惜吸食孩童的血液,而即使这样它还是没有来得及化成人形,而是葬身在了一个孩子的腹中。 有够讽刺的。 姑获鸟张开翅膀接住了飞扑到她怀里撒娇的花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啊啦啊啦,原本以为收养的只是个可爱的小妖怪,没想到居然是个怪物吗。 如果你并不是个善良的孩子,也许连我都无法阻止你呢,花子。 —————————— "然后啊,花子就听见了野兽的吼叫声,它应该是碰到了姑姑的结界所以疼的嗷嗷叫。" "原来如此,那妖物平时神出鬼没,我几日追踪也没有发现它。" "然后呢?"萤草好奇的追问。 花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串:"然后花子就跑过去看,那只大老虎凶巴巴的想咬我,就被我正当防卫一拳打死啦!" "什么...居然一拳就...花子可真厉害啊..." 姑获鸟的表情复杂,没有说话,但是萤草却是一脸崇拜。 "平时应该要多揍一会吧,但是花子刚才实在是太饿了,饿的时候力气也会变大..." "再然后嘛,就扒皮剔骨,多放孜然,肉质还是挺不错的,萤草姐姐要不要来点。" "不,不,我就不用了,我是草妖,不能碰肉食的。" 萤草星星眼看着花子讲述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打心里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强。 "不能吃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可以吗,让萤草姐姐教我治疗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花子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戳起手指,哪里有一点刚刚才手刃虎妖的气度。 "没问题没问题,别看我这样,也是很擅长治疗的。"萤草笑眯眯的挥舞了一下她的蒲公英。 "那,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师傅!" 这次轮到花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萤草了。 "欸,别叫我师傅啊,怪不好意思的,叫萤草姐姐就好。" "好的师傅,没问题师傅,我们从明天就开始课程好吗?"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不过都说了花子别叫我师傅啦。" 姑获鸟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类似于商业互吹的对话。 当年她收养萤草时,她可是比现在内向的多。 就连别的孩子欺负她,她也不敢声张,不敢向她告状。 不知是不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她的性格,萤草渐渐的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害了。 萤草学会了不留一丝痕迹的把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揍回去,那株蒲公英抡起来似有千斤重,叮的一声,能把人砸的晕头转向。 这也是她为什么找萤草来教花子治疗术的原因。 说是治疗术,萤草这姑娘可是整个平安京都赫赫有名的暴力奶妈。 姑获鸟很期待这两个姑娘在一起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姑姑她有时候,还是挺恶趣味的。 不过,附近的村民明明是请求她来收服虎妖的,忙了这么久还是没多大收获,最后还是花子帮了她大忙。 明天就带着那张虎皮去村里给她换些新衣服和首饰吧,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 "所谓治疗呢,就是激发出身上的妖力化为力量为己用。" "它既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不过我学会了吸收别人的妖力来治疗自己。" 花子不明所以,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厉害啊师傅!这就是说明你在不受一点伤害的情况下就能怼死对方吗?" "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萤草被花子夸的有些害羞,她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师傅这个称呼,毕竟对方是怎么着都不愿意改口的倔驴性格。 "花子也尝试一下吧,姑姑说你会一些治疗术,应该能很自然的发挥出来。" 萤草演示了一遍自己的能力"枯木逢春",使周围枯死的植物统统起死回生,花子也像全身都做了短暂按摩一般,感觉所有的毛孔都被打开,通体舒畅。 看着花子眯着眼睛,满脸都写着"奇摸鸡"的模样,萤草咳嗽了一声,花子总算是回过神来。 "那我也来试一试吧..." 花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她找来找去找到了一棵树墩,原本的树应该有近千年的树龄了,后来大概是被附近村民砍走盖房用了,实为可惜。 花子是想让这棵树重新生长出来?会不会太勉强她了... 萤草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说出来。 花子将手附在树干上,萤草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力量,凉飕飕的,在接触时却能让人感到充沛的生命力。 萤草忍不住往花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她从未感受过这么不同寻常的治愈力量,简直就像酷暑时抱着冰西瓜一样舒服。 "原来是樱花树啊。" 花子收回手,感叹道。 "这棵树原来的样子可真漂亮..." 萤草也看呆了。 樱花妖姐姐曾经带她去参观过她的樱花林,那的确很美,但是根本比不上如今这颗焕发新生的古樱花树来的美丽。 漫天美丽的樱花随风飞舞,简直就像吹雪一般。 萤草坐了下来,和花子靠在一起,呆呆的仰着头。 "花子。" "怎么了,师傅?" "你说,现在是冬天对吧。" "对啊。" "冬天,会有樱花吗?" ...... ———————————— 花子实在是一个天赋极惊人的孩子。 萤草和姑获鸟都很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 萤草知道姑获鸟不会在这里待的太久,虎患已除,她停留在这里多半是为了让花子跟着自己学些东西。 当得知她们明天即将启程时,萤草没有很意外。 "今天村中有一年一度的庙会,我给你们都准备了和服,开心的去玩一玩吧。" 姑获鸟揉了揉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花子,她想必是因为即将和萤草分别才这样不开心。 "花子,庙会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哦,来,换好衣服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听到了"好吃的"三个字,花子立刻满血复活,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和萤草一起下山。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闹腾,却忍不住有些忧虑。 也许,她应该尽快为花子找到她的双亲。 按理说像她这样有资质的孩子,父母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走失这么久,整个妖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非,花子真的是被抛弃的妖怪么。 姑获鸟看着花子的眼神怜惜了起来。 —————————— 而此时,另一个世界,千年后,万妖的归属——奴良组早就炸开了锅。 奴良家年轻的三代目——奴良陆生,得知自己爱女失踪后,实是方寸大乱。 "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在了远野...这怎么可能..." 121.完结章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般若望着眼前突然窜出来的少年,不声不响的后退了几步。 有点糟糕, 他并没有料到傻丫头居然有着这么大的靠山, 似乎是传闻中的雪童子,带着一种令他望而生畏的大妖怪气息。 而他的那把刀...般若望了一眼,雪童子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将花子完全挡在身后, 而那把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长刀闪着凌冽的寒光架在胸前,别说封印雪童子的招式了, 似乎只要他一动弹, 对方就会冲上来砍了他一般。 一时间,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树上的蝉鸣嘶哑, 一声又一声。 敌我差距太大, 般若虽然有时候偏执到发狂, 但是至少还是有辨别能力的, 他知道如果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 一个缩在大妖怪身后的傻丫头罢了,如果没有这家伙在, 还不是任由他宰割。 般若看着从雪童子背后探出头来的花子,冷笑一声。 "嫉妒的妖怪......般若是吗?"雪童子冷冷的看着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剥下孩童的面皮, 吓走了这里所有的村民, 前来调查的阴阳师都有去无回, 最近关于你的传言倒是不少。" 般若的脸上带着假笑:"别误会我,剥下那些人的脸皮我承认,谁让他们曾经骂我是个丑八怪。"他抚上自己的面具,面色狰狞起来:"原本我是想和他们友好相处的,是人类,是人类把我逼到这个地步,还试图杀了我。害我一张一张撕开自己的脸,才能变成这副漂亮的模样,你们明白么?" 花子眨了眨眼睛:"可是,村民不喜欢你,大概因为你是妖怪吧,你说花子好看,但是花子之前待的那个村里,他们还想拿花子活祭,还好花子逃了出来。" 雪童子和般若都一愣。 花子继续认真的说:"人类会排斥异类,妖怪对他们来说就是异类,才不管你长的漂不漂亮,我们之前村口二牛一脸麻子,长的和鞋拔子一样,不还是能讨到媳妇。" 般若想了想,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花子歪了歪头:"所以啊,如果咱们妖怪不会伪装人类的话,不管长什么样子,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吧,坏人太多了,好人太少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小人给阴了。" 般若和雪童子: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见气氛不再剑拔弩张,雪童子也就收了刀,立在原地表示不想过多纠缠。般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侧过身道:"那些阴阳师失踪和我无关,是京都的阴阳头们传出的谣言。" "谣言?"雪童子皱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传这种谣言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好处。" 般若金眸微眯,望着花子:"好处当然是有的,他们与安倍家阴阳师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正好借故引来安倍益材的强力式神,设计抓走了她。" 花子看着般若的脸,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个式神,是谁?" "姑获鸟。"般若又笑了,恶毒又讽刺,他早在花子的身上感到了那个妖怪的气息:"她的名字是姑获鸟。" ———————— 般若没有料到,给他造成最大威胁的不是阴阳师,不是雪童子,而是眼前这个看似懦弱的小丫头。 当她听见姑获鸟三个字时,发了疯一般扑上前,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扯着他的领口。 "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如果没有雪童子的制止,般若觉得他大概会被勒死,强大的妖力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根本无法去反抗,还好这个疯子没有去掐他的脖子。 还真是和厉鬼一样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般若捂着脖颈不停的咳嗽着,花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讪讪的想要道歉,般若却警惕的看着她后退了很远。 "我只知道她在京都,听说是被安倍益材救回去了,你不要乱来,这件事和我无关。" 般若流着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怕不已。 其实还是有关的,如果他没有封印姑获鸟和樱花妖的能力,她说不定不会被捉走。 保命要紧,般若没有多言。 打探出了姑姑的情报,听说姑姑目前没事,花子非常开心,告别了般若立刻就要去京都,不过般若一副永远不想再见到她的模样。 "以后不要随便撕别人的脸了哦,大家都是要脸的!" 花子对着般若挥手大喊着,雪童子心里默默想,有了这个教训,般若大概会安分一段时间吧... 花子扭头问雪童子:"小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姑姑?姑姑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小雪能和我一起回去就更好了。" 花子说的很兴奋,雪童子有一点隐隐的心动,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想要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这两天很高兴能见到你,花子。" 这是道别的意思,毕竟雪童子一开始就是游历四方凑巧和自己相遇的。 花子没有意外,想了想,上前抱了抱雪童子:"那我们有缘再见吧,谢谢小雪,还有你的刀,做菜真好用。" 雪童子前一秒还在因为笼罩而来的淡淡的花香红了脸,下一秒就为花子的话哭笑不得。 "下次见面,我送一把好刀给你。" 雪童子承诺道。 花子欢呼一声,蹦起来在雪童子的侧脸上吧唧一口,转身跑了,她急着去京都见姑姑。 【她在很开心的时候,习惯这样去感谢别人。】 另一边,雪童子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熟了。 一恍惚,也就完全打消了陪着花子一同去京都的念头。 ———————— 花子脚步不停,一路打听情报,晚上也没睡,在清晨赶到了京都。 但是京都上方阴云密布,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好天气的迹象。 花子在附近的村子"借"了一件斗篷,紧紧裹住自己的头发,将大半的脸都笼罩在阴影下,因为个子矮,乍一眼看上去以为是斗篷成精了。 可是,京都的人那么多,阴阳师都待在哪里呢?花子该去哪里找安倍益材? 花子不敢在街道上行走太久,趁着天色还早,在巷子里钻来钻去,时不时探头四处张望。 "喂!那边的小鬼!" 花子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个戴着高帽子穿着狩衣的人。 "大早上的站在街道上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最近京都有妖物作祟,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那个人看起来很凶,花子委屈的低下头:"对不起..." 阴阳师挥了挥手示意花子快离开,花子如释重负,转头要走,但下一秒阴阳师眼神一变,他借着晨曦看清了斗篷下垂落下的一缕银发。 "等一等。"阴阳师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把你的斗篷摘下来。" 花子僵住了,她后退几步,紧张的说:"我...我是来找安倍益材的,我不是坏妖怪,没想干坏事。" 这下可真是不打自招了,阴阳师冷笑一声,旁边巡视的几人也向花子聚拢过来。 "不是坏妖怪?妖物只会害人罢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阴阳师的式神,你的这些言论还是拿去和安倍益材说好了。" "不过,很遗憾,你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了。" 花子见躲不过去了,就干脆的掀开了斗篷的帽子打算干架。 阴阳师再厉害,也没有野猪厉害,而且他们一个个都那么以大欺小仗势欺妖,还捉走了姑姑,花子就下手轻一点把他们全部揍晕好了。 阴阳头看见花子的外貌,脸色一变:"这家伙,是雪童子?" 孩童的外貌,与传闻相符的银发和血眸,以及雪妖的气息。 如果这个传闻中的大妖怪可以为自己所用... 阴阳师们瞬间狂喜起来,看着花子的眼神贪婪,仿佛在看一块肉。 花子本来是想否认的,但是她看到这些人的眼神还是闭上了嘴,那简直就要把她撕碎吃掉一样的眼神,恶狠狠的。就让他们当自己是小雪好了,省的以后还去找小雪的麻烦。 辛巴说的没错,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娘亲和巫女姐姐。 【玉藻前:我不是...我没有】 阴阳师们都掏出符纸想要召唤式神,却被带头的阴阳师拦住了。 "雪童子不好对付。"阴阳师缓缓道:"就用她好了。" 她是谁? 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阴阳头手中的小纸人就忽的向她飞来,化为一个修长的身影。 剑的破空声。 花子用翻滚的姿势狼狈躲过了攻击,她抬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面孔,难以置信。 【骗人的吧...】 "姑...姑姑?" 花子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姑获鸟从斗笠下抬起头,无神的看着她。 下一秒,她举起伞剑,对准了花子。 禁闭的大门缓缓的打开,花子站在门口,警惕而严肃的看着青年,满脸写的都是【你有什么企图】。 青年仿佛并不知道她的疑虑,优雅的向她行了个绅士礼:"初次见面,小姐,我名为库洛洛。见你和我一样对这场拍卖会非常感兴趣,这才出名帮忙解围。" 拍卖会? 就是那种把东西放在台上,台下竞价卖出去的会议吗? 122.番外一.关于老父亲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这明明是花子第一次逛庙会,却不知为何, 她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花子和萤草都盘起了头发, 穿上了姑获鸟精心准备的和服,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两样,就像是姐姐带着妹妹一起来游玩一般。 而且,两个相貌出众的少女倒是吸引了不少少年的目光,周围有不少男孩子想去搭讪, 却因为二人的穿衣打扮不像平民,像是贵族小姐, 扭扭捏捏不敢上前。 "花子, 你看那边有捞金鱼哦,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花子碰着萤草买给她的和果子美美的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金鱼?好吃吗?" "不是吃的啦。"萤草对于满脑子只剩吃的花子有些无奈。 萤草把花子拽到了金鱼摊子前面,跃跃欲试的拿起了纸网,刷刷几下捞到了好多条金鱼。 "花子你看,是不是特别简单?" 萤草回过头, 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不见了花子的影子。 "花子?" —————————— 这次庙会吸引了不少其他村里的人来聚会参观, 也请来了整个京城最有名的巫女为之祈福。 "爹, 那边的小女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说话的是之前花子村里村长的儿子,他是当初欺负花子后被花子揍的最惨的一个, 所以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 后来他也没少向村长说花子像妖怪的坏话, 几年来村里的收成并不好,村长才动了拿花子活祭山神的心思。 村长儿子眼尖的发现了站在摊位旁边的花子。 村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的确是前段时间悄无声息逃走的妖女,她那收养她的姐姐,尸体在河流下游河岸被找到,想必也是妖女所为。 村长带人在附近搜查过很久也没什么踪迹,没想到她今日会自动送上门来。 村长立刻就找来几个村民吩咐了几声,几人一起向花子围拢过去。 而花子正浑然不知的站在烤肉摊前翘首以盼,萤草是不喜欢闻这些味道的,所以花子就尽量不在萤草面前吃肉了,刚刚她实在没忍住才趁萤草玩的出神时偷偷来买烤肉。 "你这妖女!" 花子奇怪的回过头,看见了凶神恶煞的村长一行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钢叉,面色不善。 "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抓了你去祭神!" 花子一个侧身躲过了向她扑过来的壮汉,周围已经聚拢了一些人,但明显都是来看热闹的。 花子的眼里倒映着忽明忽灭的火光,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村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小女娃看起来也不像是妖怪。" 围观的人里有人认出了隔壁村的村长,疑惑的问道。 "你们不明白,我们村里有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见她可怜,捡她回家,结果后来就发现女子死在了河边,妖女也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被妖女吸干精气害死的。"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一起后退一步,看花子的眼神瞬间变了。 花子再不懂事,也明白他们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花子没有害死娘亲,是你们想拿花子祭神,逼着娘亲跳河自尽的。" 没有人听的进去花子的话。 "你们看,刚刚没有注意,她的头发是银色的,正常的女孩哪里会有银色的头发?" "还是不要和她对上视线,她的眼睛一看就是妖物的眼睛啊!" "原来是会吸□□气的妖怪,居然敢出现在庙会里,真是晦气,想来害人的吗?" 花子愣愣的看着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花子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 只是因为自己是妖怪,与人类不同,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旁边的村民发现她在发呆,正想拿绳子绑住花子把她带走,手腕却被一只清瘦的手给钳住,力气极大,疼的他嚎叫起来:"你做什么?我们在抓妖女!" "妖女?"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带着浓浓的压迫力,他嗤笑一声:"什么妖女,这是我的义妹。" 那被抓住手腕的村民,被男子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滚了好多圈。 村长见状,也不敢太放肆,后退几步,色厉内荏的喝到:"你帮着这妖女,莫非你也是妖孽?" 呆愣愣的花子被男子轻轻揽入怀中,拍着脊背以示安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眼里满是蔑视。 这气势...不像一般人。 村长立刻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男子:"这不是京城中有名的玉藻公子吗?" "就是那位富甲一方的玉藻公子吗,我还听闻他知书达礼,做过不少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 "玉藻公子怀中的,是他的义妹?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妖女了。" 玉藻前淡淡的看了村长一行人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我的义妹先离开了,她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 "等等——"村长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了花子,但他碍于玉藻前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玉藻前回过头来,目光闪烁,像是威胁:"我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倘若有人伤害了我的亲人,我定会让他千万倍的补偿回来。" 妖气施加的威压吓得村长等人跪坐在了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杀掉了。 他们今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啊。 —————————— 花子趴在玉藻前肩膀上,没有反抗,被他抱着走了一大圈,一直走到了没多少人的神社门口才被放下来。 "辛巴叽?" 花子突然冒出来的称呼让玉藻前非常尴尬,他并没有想到花子这么快就能认出他,干咳一声:"叫我玉藻前就好。" "辛巴叽,你是不是和那些绘本里画的一样,从小狐狸变成美女回来报答我了?" "我不是美女,也没有要来报答你,以后少看那些没营养的绘本。" 玉藻前蹲下去揉了揉花子的脸,不得不说,手感非常好。 他突然很期待将来有个女儿,一定和她一样,软软糯糯的很好捏。 花子其实是想反驳的,他一个公狐狸,化成人的样子却比美女好看多了,俊美中带着邪气,四个字形容一下就是妖艳贱货。 被玉藻前掐着脸揉来揉去,花子憋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出来。 "辛巴叽,为什么那些人看起来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伤害过他们。" "人类总是很讨厌和他们不一样的物种,如果那些物种很弱小,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将其奴役,比如家畜,如果那些物种很强大无法奴役,甚至会伤害,他们就会厌恶,恨不得统统除掉。比如妖族。" 玉藻前倒是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淡漠,反而是津津有味的跟她谈起了道理。 123.番外二.关于少女们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妖怪对时间的概念并不敏感,萤草心想,让花子在外面锻炼一下也好, 所以就等到姑获鸟完全恢复后才去寻找花子。 结果......找不到。 萤草终于开始慌了。 她与姑获鸟在阴阳师的帮助下几乎寻遍了整个岛屿,也没有察觉到花子的气息。 此时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花子已经去世了... 他们不假思索的否认了这个设想。 只有花子让别人去世的可能。 那么,花子就一定是离开了这个国度。 她为什么要离开?又要去哪里? 萤草想起了当年花子说过的话,关于她的父亲。 她不放弃一点希望,带着姑姑一起去了大江山。 六星爆伤御魂在手, 好歹有与鬼王对峙的资本。 【这大概是整个平安京最悲伤的惨案, 没有之一。】 酒吞一脸懵逼的听完了萤草的控诉:"本大爷...本大爷真的没有女儿啊?" "酒吞童子,自己犯的错误自己不好意思承认, 这样还算个男人吗?" 萤草愤怒了, 酒吞表示非常的无辜, 不过他旁边的茨木童子就不淡定了。 "放肆!区区草妖,竟敢这样对吾的挚友说话!"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难道鬼王就能为所欲为连女儿都不要了吗?啊?" "吾的挚友就是能够为所欲为!" "渣男还有理了!不服出门干一架?" "看吾的地狱之手把你打到跪地求饶!" "都给本大爷闭嘴!" 眼见萤草与茨木撸袖子就要去门口约架,而茨木却将自己越洗越黑,酒吞感觉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累。 心累。 随即众妖之间互传的谣言让他感觉心更累了。 什么鬼王酒吞抛弃亲生女儿啊。 什么渣男酒吞童子有断袖之癖啊。 什么大江山鬼王为了茨木童子抛妻弃子啊。 酒吞觉得当大江山鬼王真特么累, 累到他不想再继续当了,从此开始消极怠工,谁爱当谁当好了... 【谣言的力量可真可怕呢。】 莫名其妙被硬塞了个抛弃女儿的设定, 要知道他明明已经单身很久了... 话说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花子是吗。 很好, 本大爷记住你了。 ———————————— "原来花子是......是陆生大人的女儿?!" 萤草凝聚成了名画呐喊的姿态, 姑获鸟也是一脸震惊。 难怪酒吞童子当时真的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气得她们还以为对方在装模作样。 如果花子是眼前这个妖怪的女儿...那... 她们好像真的冤枉了酒吞童子呢... 陆生见她们的表情由大惊失色到恍然大悟, 由恍然大悟再到万分纠结,连看着他的表情都变得嫌恶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吗? 陆生咳嗽一声:"不知...二位可曾见过我的女儿?" 如果陆生真的想抛弃花子这时也不会来寻找她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意抛弃女儿的坏妖,大概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酒吞童子:???本大爷看起来就很像吗?】 姑获鸟还是收敛了一下表情,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大人,我们的确收养过花子一段时间..." "真的吗?"陆生激动了。 "但是,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多年前..." "十多年..." 这位大人似乎已经被打击到画风都变了。 十多年?! 女儿居然在这里待了十多年? 他乖巧可爱的像只糯米团子的女儿...得多大了啊... 陆生保持石化的姿态往外吐魂。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在半天之内赶去了花开院家,只不过是准备穿越的方法时不得不花费了几天时间... 现在跟他说十多年... "那...请问二位是否知道我的女儿现在身在何处?" 不论怎样,能找到女儿,都是好的。 姑获鸟与萤草对视叹气。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的确在十多年前收养过花子......但是...她也已经在十多年前失踪了。" 失踪了...... 踪了...... 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陆生差点崩人设。 "大人,大人?" 已经变成简笔画画风的陆生总算回过神来,一脸沧桑,向姑获鸟与萤草鞠躬道:"谢谢你们,曾经帮助了花子。" 姑获鸟有些无措:"大人,您不必行此大礼......花子她是个好孩子,能够与她相处,我们也很开心。" 陆生差点泪如雨下。 对啊!他的乖女儿当然是个好孩子啊!快点让他见到他的乖女儿啊! 可是秀元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他们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联系到他。 无奈之下,陆生只好继续道:"多谢...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二位是否能同意?" "大人请说。" 陆生顿了顿:"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不知可否借住几日?" "当然可以,大人。"姑获鸟点头:"不过......大人莫不是来自其他的国度?" "不,其实...我来自未来。" 欸? ———————————— 奴良家大宅中,柚罗正在紧张的工作着。 124.番外三.当花子变成了小小花子 防盗比例30%, 六小时后可见正文。<br/>  另一边。 "先生, 你说花子就在这边,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她啊。" 跟着妖狐走了一段路, 一直来到了悄无声息的树林,萤草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可疑, 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生刚刚才见过她, 的确是在这里的。" 妖狐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他觉得他的收藏品里今天又能增加一名成员了。 为了寻觅更合适的猎物他才赶来这个庙会, 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偶尔有听过暴力奶妈的传闻, 但是妖狐怎么也不会把以前这个可爱的少女和传说中一锤砸死一只妖的奶妈联想到一块。 其实人家揍人用的不是大锤,是蒲公英呢。 "真奇怪, 根本感觉不到花子来过这里嘛..." 萤草四处张望着, 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对妖狐的怀疑, 背对着妖狐。 有了可乘之机,妖狐立刻向萤草挥出几道气刃,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萤草的行动,她是不可能躲过的。 "来吧, 可爱的少女哦——" 妖狐没继续说下去,他尴尬的看着挥手打开风刃,举着蒲公英面对着他的少女,此时的萤草外貌有了一些改变, 她的额头长出角来, 墨绿色的长发也变成深红色, 正警惕的瞪着他。 气势和刚才截然不同。 真是失策...看起来柔弱的少女居然是已经觉醒的妖怪。 不过, 区区一只草妖而已,即使风刃并没有束缚住她,妖狐也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没想到萤草看着妖狐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厌恶:"原来如此,你这个拐卖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居,居然被少女称作变/态吗,真是令小生伤心呢。 妖狐很心塞,妖狐受到了打击,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萤草手中挥舞着的蒲公英,夹着风声就往他的头上招呼了过来。 一声闷响。 ...... ...... 小生,小生好像看见了三途川的彼岸花小姐姐在向小生招手呢...哦呵呵呵... —————————— "师傅?你没事吧?" 花子发现萤草时,她正愣愣的握着蒲公英发呆。 听到花子的呼唤,立刻丢掉蒲公英,扑到花子身上开始哭泣: "好,好可怕啊,花子..." 花子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回抱住萤草:"师傅你怎么了,有谁吓到你了,花子帮你去揍他一顿。" "是,是个变态人贩子啦。"萤草哽咽着,颤颤巍巍指向倒在血泊里的妖狐:"好可怕,萤草差点就要被抓去卖掉了。" 花子看着血泊里的妖狐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她觉得她不用帮忙揍对方一顿了,这个妖怪的灵魂大概已经飘到彼岸了吧。 —————————— "姑姑,就这样把师傅留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 听到前因后果后,姑获鸟也是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 妖狐么......相隔这么远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两个姑娘身手不凡(?),并没有出事。 "那么,就让萤草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好了。" 其实她之前一直都有想让萤草为花子做伴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提出来。 听到姑获鸟的应允,萤草和花子都欣喜不已。 萤草本来还在犹豫有些不妥当,但被姑获鸟叫到一旁交流一番后,立刻放下心来。 "太好了,师傅,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师傅了!" "太好了,花子,我可以带你去看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姑获鸟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她们都这么元气满满,她很开心。 —————————— 姑获鸟并没有告诉她们,其实她也算是半个隶属安倍家的式神。 她为安倍家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名利,姑获鸟并不在乎名利,但是在平民的眼里,姑获鸟不再是邪恶的妖怪,而是安倍家阴阳师的式神。 这对她,对她收养的孩子,都是十分有益的。 普通的式神需要待在主人身边,为主人出力,不过她并不需要。 而阴阳师大人的式神——这个身份对她却是很有用处的。 但她并不打算让花子和萤草知道这些。 思来想去,姑获鸟决定把她们带到那里安顿好,自己之身前去调查这次的任务。 "姑姑,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两日,花子明显有些身体不适,靠在姑获鸟身上闷闷的问,她心里真的很想下车自己跑过去,但是她花子知道此后姑姑会离开一段时间,就想和姑姑多待一会。 没想到花子这么不习惯马车,姑获鸟有些内疚,抚摸着花子的额头帮她缓解晕车的症状:"我们要去的,是妖怪的桃源乡哦。" "妖怪的...桃源乡?" 花子十分好奇,立刻打起精神,拉开马车的帷幕连连向外张望。 "已经这么多年了,真的很怀念。" 萤草望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感慨道。 "萤草姐姐也来过这里吗?" "当然,其实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萤草微笑着解释。 "被姑姑拣到时,萤草还是一只刚刚化为人形的草妖。那时候萤草什么也不懂,还险些被路过的天邪鬼吃掉。" "然后啊,姑姑出手救了萤草,伞剑飒飒的,非常的帅气呢。" "姑姑把萤草带回了桃源乡,萤草也认识了很多伙伴...后来啊,大家都渐渐长大了,可是萤草感觉自己还是很弱,帮不到大家的忙。正好樱花妖姐姐和桃花妖姐姐路过这里,她们很擅长治疗,萤草就跟着她们去修行,离开了这里。" "那两个姐姐,现在..." "她们早在多年前都回到了桃源乡。" "萤草此番和你一起回来,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帮我一起打理这里。" 姑获鸟解释道。 花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师傅那么久,一直都是独自一妖在外面吗? 真是让人敬佩啊! 萤草像是看出了花子的想法,连忙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修行了一段时间而已,一手创立桃源乡的姑姑,才是最厉害的,是大家都崇拜的对象哦。" 眼见两个小丫头都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妹,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她,姑获鸟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到了哦。" 马车的车夫当然并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妖怪,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怪不得他们一路上没有被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找麻烦。 花子摇摇晃晃的被姑获鸟抱下了车,她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桃源乡,好漂亮啊。 它建立在山谷之中,周围群山峻岭环绕,地形是最好的掩饰,入口也是非常隐蔽的。 而其中的环境,花子巴巴的张着嘴看了半天,吐出来三个字。 "真好看!" 姑获鸟和萤草相视一笑。 —————————— "姑获鸟大人回来了?" "什么?姑姑回来了?" "萤草她也回来了呢。" "姑姑这次又带回来了什么小妖怪啊,是雄的还是雌的?" "诶诶,你别挤我,小妖怪躲在姑姑身后,看不到她!" 姑获鸟这次离开桃源乡已有一个多月,此次归来,吸引了不少妖怪来迎接。 不过,多半还是对花子好奇。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书翁最近教导你们功课如何了?要姑姑帮你们检查检查吗?" 正在八卦的众妖抓住了"检查功课"的重点,立马吓得作鸟兽散,剩下的也是寥寥无几。 "姑获鸟大人,这位便是——" 桃花妖好奇的看了看花子,小姑娘在被围观的时候显得很怕生,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姑获鸟身后。 姑获鸟无奈,笑了笑:"这位是花子,我前段时间收养的孩子,大概是雪妖与其他种族的后代,被遗弃了,头部受到了重创,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记得。" 关于花子是受人托付的,姑获鸟选择闭口不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桃花妖点点头,寥寥几句话,她却也大致了解了花子的状况。 "我又要出一趟远门,还要劳烦你带着花子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萤草这姑娘也跟着我回来了,日后她也可以帮帮你们。" 萤草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马车里探出头,喊了声桃花姐姐,桃花妖微笑着点头示意。 "姑姑这次出门...还是因为..."阴阳师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