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侯门长姐团灭户口本》 第1章 想嫁穷书生?嫁吧! “我说了,谁也别想拆散我和周郎,长姐也不行!” 尖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床榻之上,楚欢颜猛然惊醒。 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心脏。 没有利箭射穿后那撕裂般的痛楚,怦怦的心跳声十分有力。 她,活过来了? “小姐,三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都将您气晕了还来闹!”床边,丫鬟弦月的语气透着担忧和愤愤不平。 楚欢颜扭头,诧异的看着弦月。 “楚晚烟闹什么?” 第一次听到自家小姐直呼三小姐的名字,弦月愣了一下,又忙回话,“小姐,您忘了吗,三小姐想嫁给那个穷书生啊。” 小姐都说了,那个书生人品不端,另有所图,可是三小姐却铁了心,一个劲说小姐是嫌贫爱富,今天早上将小姐都给气晕了。 楚欢颜怔住了,她现在可以确定,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楚晚烟哭着闹着非要嫁给穷书生周修文的时候! 上一世,她看出了周修文道貌岸然,花言巧语哄骗楚晚烟,坚决反对楚晚烟嫁给他。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费心费力庇护了那么久的妹妹,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上她。 不仅言语侮辱,处处败坏她的名声,而且还趁她生病之时,在她的汤药里面下毒,害她缠绵病榻,后来更是落下病根,受尽苦楚。 不过,狼心狗肺的,又何止一个楚晚烟。 楚欢颜闭上眼睛,心头恨意汹涌。 身为宁安侯府嫡女,自从五年前爹娘亡故之后,门庭衰败,是她呕心沥血,扶持庇护弟弟妹妹,一手支撑起侯府。 可结果呢? 楚晚烟给她下毒,处处造谣说她善妒自私,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让她沦为满皇城笑柄。 而自己多年扶持,挖空心思扫除障碍,好让他顺利袭爵的弟弟,就因为心上人闹脾气,毫不犹豫的将她这个长姐扔在了土匪窝。 对了,还有她那幼年订下婚约,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对方家族落魄后,她费心费力寻得门道,帮助他重新进入朝堂,飞黄腾达。 可一扭脸,他却抱着一个青楼女子,口口声声说那才是他的真爱,说自己是厚颜无耻,妄图破坏他们坚贞爱情的恶女人。 最后为了哄那青楼女开心,一箭射穿了自己的心脏。 就在她倒在血泊中,弥留之际,她听到楚子渊和楚晚烟说。 “林大哥,我们不怪你,都是长姐不好,阻碍了你们的姻缘。” “是啊,长姐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狠心无情,一点都不知道爱比天大,这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呵,咎由自取? 他们惹是生非,闯下祸事让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她咎由自取? 他们依靠自己,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怎么不说爱比天大? 占尽了好处,还要将她定为罪人。 害了她的性命,还要踩着她的尸体吐上一口唾沫。 何其无耻,何其可恨!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看着自家小姐难看非常的脸色,弦月连忙开口,“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了。” 楚欢颜叫住了弦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甘和恨意。 好在,她重生了! “让楚晚烟进来。” 弦月心头担忧,可见自家小姐语气坚决,还是很快出了房间,将外面的楚晚烟给请了进来。 楚晚烟穿着一身时下皇城中最流行的云烟缎,从头顶的珠钗,到脚下的鞋面,无一不出自城中最贵最好的铺子。 见到楚欢颜拢着外衣靠在床榻上,也不问她的身体如何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长姐,我一定要嫁给周郎,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阻碍自家妹妹的良缘!” “三小姐,大小姐都是为了您好,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弦月又气又心疼,担忧的看着楚欢颜。 “无妨。”楚欢颜示意弦月不必多言,毕竟再难听的话,她也已经听过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呵护多年的妹妹,怎么会对自己那般疾言厉色,各种难听话气的她夜不能寐。 那时她还以为楚晚烟只是一时糊涂昏了头,早晚会醒悟过来的,可后来她才明白,自私自利,无情寡恩,这根本就是她这个妹妹的本性。 靠在软枕上,楚欢颜冷冷的看着楚晚烟,“你当真要嫁?” “当然!我和周郎情比金坚,已经互许终身了,谁也别想拆散我们!长姐,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和……” “好,我同意了。” “什么?”楚晚烟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弦月也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姐。 楚欢颜勾唇开口:“我说,我同意了,你想嫁就嫁。” “真的!”楚晚烟一下子喜上眉梢,“长姐,你不会是在骗我?” “当然不是,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长姐又怎么能够棒打鸳鸯,我会吩咐下去,让人给你筹备婚事。”楚欢颜嘴角噙着笑,体贴的说道。 楚晚烟高兴极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楚欢颜眼底的冷意,得了许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房间,自始至终,都未曾关心过楚欢颜的身体半句。 “小姐,您怎么突然就答应三小姐了,您不是说那个书生根本就不靠谱吗。”弦月不解的问道。 楚欢颜没有开口,只是起身下床,在梳妆镜前坐下,吩咐弦月给自己梳妆。 看着镜子里面还没有被病痛折磨到容颜颓败的自己,楚欢颜挑眉一笑。 周修文自然是不靠谱的。 她已经让人仔仔细细的调查过了,对方说是读书人,书香门第,其实就是个破落户。父亲早亡,跟着寡母一起生活,他那个母亲可是有名的狠角色,无耻蛮横,而且还爱贪便宜,左邻右舍就没有不烦她的。 至于周修文,学问没多少,倒是仗着甜言蜜语,勾三搭四,而且每次勾搭的女子,都是家资丰厚的,打得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了。 “吩咐账房,将库房里九成的银钱和物件,都转移到我院中的暗室,这件事情不许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世子和三小姐。还有,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随意从府中支取银子。” 爹娘亡故之时,偌大的侯府几乎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这些银子,都是她这些年辛苦经营商铺换来的,结果却都用在了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身上。 她倒是想看看,若是没有了侯府的银子,成亲后那个周郎还能对楚晚烟好多久,届时她这个妹妹还能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什么爱比天大。 虽然不明白为何,但弦月还是恭敬的应下,“是,小姐。” 弦月自小就跟在楚欢颜身边,对她忠心耿耿,后来楚欢颜缠绵病榻之时,也是她发现了楚晚烟在药中下毒。 但因为揭穿此事,被楚晚烟记恨,后来楚晚烟联合周修文,将弦月毒哑发卖出了府。 楚欢颜还记得,自己得知之后,悲怒交加,生生气到吐血,可那时她已经无力找到弦月的下落。 想到这儿,认真给自己梳妆的弦月,楚欢颜心头又是一痛。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等到梳完妆,楚晚烟让弦月吩咐备车,可刚踏出院门,就迎面撞见了一道清俊身影…… 第2章 小姐不去救世子吗 “小姐,云辰是想来同你辞别,已经在院外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弦月压低声音说道。 楚欢颜看着面前清秀俊朗,面如白玉的少年。 云辰是她三个月前出门查账时,半路救下的。 当时对方倒在路边,满身血污,看不清楚容貌,但一双眼睛却好看的让人见之不忘。 她将人救下后,对方只说了他叫云辰,其他的一概不提,而且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甘愿跟在自己身边做小厮。 云辰功夫不错,比她出门时带的家丁都要好,加上看他的样子似乎的确无家可归,于是她派人悄悄画了云辰的画像,又让人去沿路的府衙都打听了一边,确定他不是官府通缉之人后,将人带了回来。 入府后的三个月里,其实云辰做的不错,只不过不知为何,楚子渊对他十分不喜,在自己面前提了好几次要把他赶出府。 上一世,自己虽然知道云辰不想离开,可拗不过楚子渊,还是让人准备了盘缠,打发了云辰出府。 然而后来,楚子渊将她扔在土匪窝时,是云辰突然出现救了她。他只身拦住了那些土匪,给自己争取到了逃跑的机会,只不过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云辰。 楚欢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云辰已经在她面前站定许久了。 漂亮的薄唇轻抿,好一会儿过后,才说了句:“小姐保重。” “你想走吗?”楚欢颜突然开口。 云辰轻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留下来。”楚欢颜再次说道。 云辰愣了一下,陡然抬头看向楚欢颜,眼底夹杂着欣喜和错愕,“小姐不赶我走?” “不赶了,从今天开始,除非你自己想要离开,否则谁也不能赶你走。”楚欢颜语气坚定,“还有,若是楚子渊再找你麻烦,你不必同他客气。” 说完,楚欢颜估摸了一下时间,没有再同云辰多说什么,很快朝着府门口走去。 而云辰站在原地,好一会过后,唇边溢出一个弧度,深沉晦暗的眸子里,好似终于带上了几分笑意…… 另一边,楚欢颜刚踏出府门,还没来的及上马车,楚子渊身边的小厮阿四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大小姐,您快去望白酒楼看看,世子和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打起来了!” 楚欢颜上马车的动作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如常,继续走上了马车。 阿四见楚欢颜和弦月上了马车,立刻就跟着跳上了马车的前室坐好,还催促旁边的车夫快一些驾车赶往酒楼。 车帘还未放下,楚欢颜见状,沉声开口:“谁让你上来的。” 弦月立刻训斥道:“放肆,还不快滚下去!” 阿四吓了一跳,连忙下了车,一头雾水的站在马车边上,“大小姐,奴才要陪您一起去找世子啊。” 之前每次不都是这样吗,自己报完信,然后再跟大小姐的车一起回去。 楚欢颜扫了一眼阿四,“你这规矩倒是学的越发好了,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自作主张,发号施令了。” 这个阿四,是楚子渊亲自挑中的,平日里面没少跟在楚子渊后面惹是生非,次次都是他来报信,让自己收拾烂摊子。 阿四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大小姐,奴才也是担心世子。” 楚欢颜盯着阿四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睛,呵,这是觉得只要顶着为了楚子渊的名头,自己就会饶过他? 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同阿四耽误。 “就在这儿跪着。”楚欢颜微微一顿,又道,“记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说完,才收回目光,示意车夫驾车离开。 “小姐,阿四平日里面最得世子看重,您这么罚他,世子回来看见了,会不会同您闹啊。”马车里,弦月忍不住开口。 楚欢颜轻嗤,“我倒是怕他不闹。” 按照楚子渊的脾气,何止会闹,而且还一定不会让阿四继续跪着。 如今府中人都觉得,只要在楚子渊面前自己一定会让步,甚至有些新入府的下人,还觉得讨好了世子就万事大吉。她可没有闲心去一个个敲打,正好用这个阿四立立威。 楚欢颜靠在马车内的软枕上,掀开车帘看了看日光,又估摸了一下时间。 “让车夫加快速度,去织云轩。” 弦月愣了愣,“小姐,我们不去接世子吗?” 楚欢颜扯唇冷笑,“放心,他死不了!” 弦月诧异的看着楚欢颜。 小姐这次被气晕醒过来之后,好像一下子和之前不一样了。毕竟之前哪次世子惹祸,小姐不是心急如焚的赶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 这些年小姐为世子和三小姐操碎了心,身体都快累垮了,也该好好珍惜一下自己的身子了。 马车一路行进,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停在了织云轩外。 一下马车,就看到门口围满了百姓。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多人啊。”弦月不解的开口。 楚欢颜没有说话,带着弦月径直走向铺子。 这织云轩是她半年前开设的成衣铺子,无论是地段、用料、手艺,乃是店中的装饰摆件,皆是顶尖,原本深受皇城贵女们的喜爱。 不过上一世,在自己被楚晚烟气病的时候,恰好太子萧瑾之带人来挑选衣裙,那美人看中了铺子里面的镇店之宝,非要强行买下。 掌柜的阻拦之下,双方发生冲突,最后不仅铺子里不少衣裙被烧,跟随自己多年的王掌柜还因为着急灭火,被人推的摔在了着火的衣裙上,最后活生生烧毁了半张脸。 自己当时在病中,又赶着去望白楼找楚子渊,正好错过伙计报信。后来更是忙着给楚子渊善后,等到有功夫处理织云轩的事情时,这件事早已经传开了。 织云轩得罪太子,又被那美人故意贬低失了名声,生意自此一落千丈。 更重要的是,王掌柜毁了脸,觉得他是累赘,表面答应自己的挽留,最后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城。自此,再无消息。 今日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再次发生,同时保住织云轩的名声。 拨开人群,楚欢颜走进铺子。 刚进一楼大堂,只一眼,她便看到了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风流含笑,正哄着身旁美人的萧瑾之…… 第3章 这件不能烧 桃花眼,含情目,五官似占尽上天偏爱,挑不出半点瑕疵。 一张脸足以冠绝天下,抬眸浅笑间,风流恣意,勾魂摄魄的妖孽感扑面而来,将他身旁的美人都衬的黯然失色。 看到楚欢颜,王掌柜连忙迎上前,压低声音火速禀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如同上一世那般,那位被萧瑾之带来的美人强买镇店之宝遭拒之后,心里嫉恨,故意将展示出来的不少衣裙都贬的一无是处,而萧瑾之更是发话了,要直接烧了那些衣裙。 “楚小姐来的正好,你们家这掌柜胆子倒是够大的,孤不过是打算烧几件衣裙罢了,他却胆敢阻止,忤逆孤的意思。” 风流浪荡的声线响起,却又夹杂着几分如玉石坠盘的清冽。 楚欢颜转头看去,四目相对,萧瑾之的那双桃花眼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 楚欢颜心底凝神,面上一片淡定之色,十分周全的俯身行了一礼。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这铺中衣裙未能让殿下满意,还望殿下恕罪。” 萧瑾之,当朝太子。 纨绔风流,不遵礼法,不理朝政,身为太子整日花天酒地,据说参他的折子能装满一整个寝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萧瑾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可她却清楚记得,上一世,原本多年来对萧瑾之十分纵容的宣德帝突然下令废太子,还要赐死萧瑾之。而就在命令颁布的第二日,所有人眼中的纨绔废物,发动兵变。 围皇城,破宫门,弑君弑父,登基称帝,完成这些,萧瑾之仅仅用了两日。 纨绔废物摇身一变,成了弑君弑父,逼死皇后,诛杀大臣的暴君。 那时众人才明白,这位看似纨绔风流的太子殿下,早就谋划多年,内里狠辣阴鸷,残忍无情! “楚小姐不必说这些,这衣裙孤今日是烧定了。”萧瑾之挑着眉,不容商量的开口,说着又侧目看向身旁的美人,“既然选不中,那全当是让瑶瑶看个热闹。” “多谢太子殿下。”美人媚眼如丝的应声。 楚欢颜看着萧瑾之。 如果只是吃亏,顺着烧几件衣裙,只要不让王掌柜出事,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问题是,不管萧瑾之如今这纨绔做派是真是假,可他带来的这位美人却是个实打实的麻烦。 礼部尚书府的逃妾! 听说是因为礼部尚书参萧瑾之眠花宿柳,不知检点,结果萧瑾之一扭脸就把人家新纳的小妾拐出了府。 若是寻常的青楼女子,贬低加烧衣的事情传开,尚且可以往毕竟是青楼女子,没有见过真正的好东西上面找补。 可对方是礼尚书府的妾,听说还是正经官宦人家出身,红口白牙的只说人家没见识,自然可信度不足,要是再让那些同行们添油加醋…… 织云轩生意一落千丈的情况恐怕会重演! “看楚小姐的样子,似乎是不愿?”萧瑾之余光看向沉默的楚欢颜,语气含笑,可是听起来却让人心头一紧。 “怎会,既然是太子殿下发话了,臣女自然照办。”楚欢颜又福了福身子笑道,“烦请太子殿下和这位小姐稍等,臣女亲自带人去将那几件衣裙取来。” 说着,楚欢颜示意王掌柜跟自己一起到了专门用来展示成品衣裙的二楼。 刚一上楼,王掌柜就急忙开口:“大小姐,这要是烧了的话,一旦传扬出去,那咱们……” 楚欢颜摆了摆手,示意王掌柜附耳上来,随即一阵耳语。 半盏茶后,楚欢颜端着茶重新回到了一楼大堂。 见只有楚欢颜回来,那美人轻哼了一声,“楚小姐不会是出尔反尔了,殿下的话,你也敢忤逆?” “怎么会呢,衣裙马上就到。”楚欢颜恭敬的将茶放在了萧瑾之手边,然后又给那位美人也端了一杯茶,“还不知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萧瑾之拿起茶杯把玩着,饶有兴致的介绍道:“李青瑶,原本是礼部尚书那个老不死的小妾,现在嘛,自然是孤的心尖尖。” “原来是李小姐。”楚欢颜神色不变的笑着问好。 拐带人家小妾,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宣扬的,恐怕也只有萧瑾之。 “你不用套近乎,今日这些衣裙非烧不可,毕竟这可是殿下对我的心意!”说着,李青瑶又看着萧瑾之娇羞一笑。 “既然是太子殿下发了话,我们织云轩当然要听从。”楚欢顿了顿,目光落在李青瑶身上,“李小姐瞧着便是用惯了好东西的,想来对衣物的各种料子和做工定然都十分了解?” 李青瑶看着店外围观的众人,微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 “难怪,虽然我们织云轩已经很是用心的制作衣裙的,但没能让李小姐看上眼,还是我们做的不够,您放心,今日定然让您消了这口气。” 说着,楚欢颜又吩咐了伙计去催促一番,很快,王掌柜带人拿了衣裙过来,足足有十几件。 “大小姐,小的该死,这里面有几件不知是不是这位小姐刚才不喜欢的,我瞧着款式甚是不错,没什么问题,担心拿错了,只怕还需要请这位小姐亲自辨认一番。”王掌柜恭恭敬敬的开口。 “王掌柜,这就是你不对了,李小姐眼光高,你觉得款式不错,在李小姐看来只怕还是不够格的,这些自然都要烧掉。”楚欢颜皱眉开口,说完,还不忘对着李青瑶问道,“李小姐,您说是吗?” 李青瑶只是随便扫了几眼那衣裙,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听到这话就立刻开口:“没错,我都不喜欢。” “听到了吗,还不赶紧拿火盆过来。”楚欢颜吩咐道。 围观的人里,不少人看到这好端端的衣裙就要被烧了,着实有些心疼,但是有萧瑾之在,而且人家织云轩都愿意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了之后,一定要和其他人好好说道说道今日这热闹。 很快,火盆便拿了过来。 楚欢颜看着李青瑶,“李小姐,不如您挑一件,看看先烧哪个。” 李青瑶看向萧瑾之,后者只是玩味的喝着茶,“挑。” 说话间,余光却都停留在楚欢颜身上,眸光不明的打量着。 李青瑶走上前,随手指了一件,“就这件。” 可话音落下之后,原本神色淡定的楚欢颜却突然脸色一变,“不行,这件不能烧!” 第4章 楚小姐这是害怕孤赖账? 李青瑶皱起眉头,目光不善的看向楚欢颜,“你什么意思?” 后者一脸为难,“李小姐,这件真的不能烧。” “为何不能烧?” “这……”楚欢颜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李青瑶,一时没有答话。 李青瑶面色更难看了,只当楚欢颜故意捉弄自己,伸手扯下那衣裙就直接扔进了火盆里面。 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那衣裙扔进火盆之后,却并没有烧着…… “这是怎么回事?”围观的百姓都好奇的开口。 李青瑶也是一脸的疑惑。 楚欢颜捡起火盆中的衣裙,为难的叹了口气,“李小姐,刚才并非我故意拦您,只是这件衣裙里掺了火浣布,又用了特殊的工艺,是防火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李青瑶没好气道。 “这……”楚欢颜故作为难,看了看围观的众人,才接着回答,“刚才李小姐您说精通衣料,可是却连火浣布都分辨不出来,我也是怕说出来落了你的面子。”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瞬间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精通,看来就是扯谎。” “谁说不是呢,嫌弃这儿嫌弃那个的,结果自己什么都不懂!” 百姓们挤在一处,一时分不清是谁说的,不过议论声还是传进了铺子,李青瑶脸色一红,立刻委屈的看向萧瑾之,“殿下!”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女真的无心冒犯。” 楚欢颜立刻跪了下去,还故意在臣女二字加重了语气。 她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女,都已经下跪了,做到这程度,纵使是萧瑾之,也没理由挑毛病。 果然,围观百姓中的议论,又变成了“楚小姐真不容易”,“好歹是侯府”之类的。 萧瑾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欢颜,脸上依旧带着笑,“楚小姐这是认定了,孤不好将你怎么样?” “臣女不敢。”楚欢颜低着头,“都怪臣女粗心,不知道李小姐不能分辨清楚,让人将火浣布的那件也拿来出来。” 萧瑾之盯着楚欢颜嗤笑一声,“孤倒是想问问楚小姐,是只拿了一件,还是……这些全都是火浣布的?” 楚欢颜抬起头,“既然太子殿下不信……王掌柜,再烧一件。” “是。”王掌柜连忙应声,随便拿了一件衣裙,扔到了火盆里面,沾到炭火后,很快衣裙就烧了起来。 “殿下现在可以相信了吗?”楚欢颜看着萧瑾之。 四目相对,萧瑾之那双桃花眼看起来风流无害,尽是玩味,可是眼眸深处却像是被云雾遮盖,幽深不见底。 好一会儿过后,他收回目光,“罢了,看来是孤误会了,楚小姐莫怪。” “太子殿下言重了。”楚欢颜微微停顿,看向那些衣裙,“那这衣裙,是殿下继续看着烧,还是臣女让人给处理了?” 萧瑾之慵懒的站起身,兴致缺缺往外走,“没意思,楚小姐随意。” “殿下……”李青瑶有些不乐意。 “乖,烧也烧了,孤带你去别的地方找乐子。”萧瑾之哄道,可语气却不容置喙。 李青瑶见状,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跟上。 眼见着萧瑾之要出铺子,楚欢颜立刻开口:“王掌柜,还不快给太子殿下结账,万万不可耽误殿下的时间。” 萧瑾之停下偏头看了一眼楚欢颜,“楚小姐这是害怕孤赖账?” “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怎么会赖账呢。”楚欢颜勾唇道。 钱给了,才是生意。 否则若是传了出去,就算织云轩的衣裙口碑保住了,但十有八九会落下一个谄媚讨好,捧着逃妾的名声。 萧瑾之就这么看着楚欢颜,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放心,孤这人虽然平素没什么道德,但是只一点,绝不让美人失望,尤其……是楚小姐这样的大美人。” 说完,示意身后跟着的侍卫付账。 趁着结账的功夫,楚欢颜又命弦月和铺子里的伙计用剪刀将剩下的衣裙都给剪了,当众表示,这些已经被太子殿下买下的衣裙,绝不会二次售卖,以免给人留下造谣的话柄。 而萧瑾之见此,不甚在意的笑了一声,只是离开前,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王掌柜的袖子。 等到萧瑾之他们走了,围观的百姓也散了,织云轩宣布歇业半天,关上了铺子,弦月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姐,刚才吓死奴婢了。” “是啊,多亏大小姐处理的好。”王掌柜也连忙开口。 这样一来,不算得罪太子殿下,还让众人都知道,那个李小姐是个不识货的,也影响不了他们铺子的名声。 还有就是,掺着火浣布的这一批衣服,算是失败的尝试,虽然短时间内的确能防火,可是上身的舒适感是在不足,而且造价还高,大小姐便命人收进了库房,等之后处理了。今天这么一出,也算是回本了! 听王掌柜说完,弦月这才明白过来,不过紧接着又问道:“既然都是火浣布,为什么王掌柜拿的那件一下子就烧着了呢。” 王掌柜笑了,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空纸包,“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我提前藏了磷粉和木炭粉助燃,刚刚拿衣裙的时候,悄悄撒在了上面。” “原来是这样!”弦月恍然大悟,“小姐,您真厉害,这一招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骗过去了吗?楚欢颜想起了刚才萧瑾之离开时候的那个眼神,轻声开口:“恐怕没有。” “小姐,您说什么?”弦月没听清。 “没什么。” 楚欢颜摇了摇头,又吩咐弦月先出去等着。 看着面前安然无恙的王掌柜,楚欢颜心底才彻底松了口气。 “王掌柜,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切记无论如何,以自己还有伙计们的安危为先,万不可硬碰硬。” “可是若真的烧了衣裙……” “衣裙也好,铺子也罢,都不及你们的性命来的重要。”楚欢颜认真开口。 王掌柜看着楚欢颜,心头一阵感动,连忙点头应声。 见王掌柜应下了,楚欢颜才继续说道。 “还有一事,接下来我打算卖掉织云轩。” 第5章 当众教训恶奴 王掌柜一愣,“大小姐,为何突然要卖铺子?” 楚欢颜明白王掌柜的诧异,织云轩才刚开几个月,如今生意正好,卖掉并不划算。 只不过,自从开了这织云轩,楚晚烟逢人便炫耀,以东家自居,为了充大送出去不少衣裙。 上一世的后来,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挽回了织云轩的生意,可没过多久,又因为楚子渊得罪了城中地痞流氓,害得织云轩被烧得一干二净,血本无归。 不过…… 哪怕如今这些事情都可以避免,这铺子她也不打算继续开下去了。 “王掌柜,您跟在我身边多年,我相信您,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要交给您去做。至于酬劳,也绝不会亏待。” 王掌柜神情顿时严肃了不少,挺直了背正色开口:“大小姐您放心,前年我家那婆娘生病,大夫看了那么多都没法子,是您费心帮忙请了好些个太医,又送了那么多药材,不管您想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心尽力。” “好。”楚欢颜点头,“那烦劳您接下来寻找合适的时机和买家,将织云轩出手。至于卖了的银子,我要重新开几家铺子,依旧交给您负责,但明面上,暂时不要让人知道铺子和我有关系。” 王掌柜虽然心头不解,可看着楚欢颜,还是认真的应了下来,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 楚欢颜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尤其表示,如果楚晚烟他们来询问,就说织云轩已经无力维持,而且绝不能让楚晚烟再指手画脚,随便充大。 做完这些,她才带着弦月离开织云轩。 马车一路行进,回到侯府。 如同楚欢颜所料,阿四果然没有继续在门口跪着。 而她刚进前院,得到消息的楚子渊就一脸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长姐,你去了何处,怎么不去望白楼找我!”楚子渊拦在楚欢颜面前,语气不满。 楚欢颜停下脚步,目光打量着楚子渊,“我没去,你不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 楚子渊一愣,似是没想到楚欢颜会这般同他说话,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恼火开口:“什么叫做安然无恙,长姐没看到我都受伤了吗。” 楚欢颜看着那至多不过挨了一拳的伤,心头只觉得可笑。 “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伤得更重。” 自己这几年给楚子渊请了不少武学师父,他虽然不算用功,可在自己的督促和规劝下,也学了一些拳脚。但那位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可是彻彻底底的文弱书生。 上一世,楚子渊将人打成重伤,卧床了月余,自己光是登门道歉,就去了七八趟,礼物更是不计其数,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各种劝说,最后对方家才没有将事情闹大。 可楚子渊呢?除了一开始被自己带着登了一次门,后来再没有去过,甚至像没事人一般,吃喝玩乐一样不少。自己提醒他收敛时,他还言之凿凿说他不是道过歉了吗,浑不在意。 听到楚欢颜这话,楚子渊面露心虚之色,但紧接着又说道:“长姐,孙轩那个废物说定要去衙门告我,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想办法。” 楚欢颜静静的看着楚子渊,这语气分明是觉得,她这个长姐就理所应当的要给他的善后。 “长姐,你怎么不说话了?”见楚欢颜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楚子渊皱起眉头。 “这件事情不急。”楚欢颜淡淡说道。 楚子渊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可能不急,人家都要去衙门告我,长姐你……” 楚欢颜打断了楚子渊,冷笑开口:“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阿四去哪儿了!” 楚子渊没想到楚欢颜会追问阿四的事,不大高兴的说道:“我让他回去了,我还没问长姐呢,平白无故的让他跪在府门口做什么。” 楚欢颜挑眉,“谁告诉你平白无故?” 楚子渊根本无心说起此事,甚是不在意的开口:“就算他犯了一些错,跪也跪了,长姐这般斤斤计较做什么。” 楚欢颜笑了,眉眼染上冷意,“所以,你是觉得我心肠狠毒,惩罚太重?” 楚子渊奇怪的看了楚欢颜一眼,有些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越发不耐烦的开口:“我没这个意思,长姐你不要……” “够了。”楚欢颜直接打断了楚子渊,盯着他,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弦月,让人立刻把阿四给我带过来。” 很快,弦月就找了两个家丁,将正在下人房躺着的阿四给拖了过来。 同时按照楚欢颜的吩咐,将府中的下人都给召集了过来。 楚晚烟那边得到了禀报,也到来前院,看到围在一起的下人,还有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好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楚子渊看着目光向自己求救的阿四,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对着押着他的两个小厮斥骂道:“混账,人都已经来了,还不先把人松开。” “押着。”楚欢颜淡淡开口。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长姐!”楚子渊不满的看向楚欢颜,见后者不理他,又怒声怒气的继续对着那两个小厮道,“本世子跟你们说话没听见吗,立刻把人松开!” “我说了,押着。”楚欢颜语气平静,目光扫过那两个小厮,“若是谁敢松手,立刻逐出侯府。” 虽然平日里面不少人都觉得,大小姐一定会向世子让步,可明眼人都知道,真正撑起侯府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一听到楚欢颜这话,两个小厮哪里还敢松手,手中连忙加重了力道,生怕阿四自己挣脱了,连累他们被赶出去。 阿四被捏的骨头都疼了,哎呦哎呦叫唤出声,急吼吼向楚子渊求救,“世子!” 楚子渊本就因为楚欢颜今日的反应心头不快,现在更是火气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长姐,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听命令,不守规矩,恶奴欺主,自然给好好给点教训。”楚欢颜冷声吩咐,“杖责三十棍。” “什么?”听到这话,阿四也顾不得呼痛了,着急忙慌的开口,“世子救命啊!” 楚子渊立刻大声道:“我看谁敢!阿四是我的奴才,谁也没资格动他!” 第6章 府中已经没钱了 楚欢颜玩味的看着楚子渊,“你怕不是忘了,他是侯府的奴才,领的是我发给他的月银,不是你的。” 说完,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下人。 “还有你们,最好也记住这一点,否则下次再有阿四这种目无尊卑的,可就不止三十棍这么简单了。” 话音落下,整个前院有片刻的死寂,紧接着那些下人们纷纷低头应声,表示绝对不会。 楚子渊还想要开口,楚欢颜冷冽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你若是决心要护着这个奴才,那长姐也尊重你,但从这一刻开始,你所有的事情,无论好坏,我绝不会再插手分毫。” 楚欢颜语气笃定,不容怀疑。 一瞬间,楚子渊所有不满、指责的话语都堵在了嗓子里面。 他刚刚惹下祸事,正等着楚欢颜帮忙收拾烂摊子,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应下这种条件。 阿四被人拉起来,压在了刑凳上,楚欢颜还吩咐就在此处杖责,让众人都看着。 “啊!啊!世子救命啊!世子!”阿四被打的拼命大喊。 “长姐!”楚子渊放软了声音想要求情,可见楚欢颜不为所动,顿时又气的直咬牙,“你怎么会这么冷血,今天明明得到了消息,却不管我死活,如今竟还要这般毒打阿四!” “冷血?” 楚欢颜扭头看着楚子渊。 眼前人的脸,和记忆中挥着马鞭打开自己的手,将她扔在土匪窝的那张脸完全重合。 前世楚子渊说的那些话也随之浮现在脑海。 “快把马让给我!” “真是累赘,带上你只会耽误我去追然然!” “身为长姐,为了弟弟的终身大事牺牲一下也理所应当!滚开,如果追不上然然,我绝不会原谅你……” 上一世,楚欢颜震惊、痛苦、后悔。 而此刻,她心头除了恨意,便只剩下冷漠。 若要说冷血,她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楚子渊和楚晚烟二人。 “没错,就是冷血,否则你怎么会将你亲弟弟丢在酒楼不管不顾!”楚子渊愤愤开口,说完还看向楚晚烟,“晚烟,你说是不是!” 楚晚烟看了一眼正被打得鬼哭狼嚎的阿四,又看了看围观的下人们,摆出一脸主持公道的模样开口:“长姐,你怎么能不管二哥呢,我们可是血脉亲人啊,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重要。” “晚烟说的没错!”楚子渊立刻应声,看向楚欢颜的目光也越发责怪。 看着站在同一战线的二人,楚欢颜眸光一转,突然扭头对着楚晚烟道:“我去给你挑选喜服了。” “真的?“楚晚烟一愣,随即面上笑开了花,“长姐,不是最好的我可不要!” “婚事安排的匆忙,需要准备的也多,尤其喜服更是要慢慢挑选,所以我今日才没顾得上去酒楼,不过……”楚欢颜话锋一转,“既然你如此体恤你二哥,那长姐也记住了,接下来以他的事情为重就是了。只是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万一有什么地方安排的疏漏了,不知道你夫家会不会不高兴?” 楚晚烟本来兴高采烈的一张脸,就这么僵住了,几乎是瞬间她就皱起了眉,“那可不行,成亲这种大事,怎么能够有疏漏呢!” “可你二哥这边……”楚欢颜故作为难。 楚晚烟立刻改口道:“长姐,二哥就是和人打个架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事。” 楚欢颜叹了口气,“可听子渊的意思,户部尚书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只怕需要上门道歉。但现在给你筹备婚事,我分身乏术,总不能让你一个新娘子自己准备婚事,这样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死。要不,你的婚事推迟一些,咱们家先帮你二哥解决麻烦?” “不行!”楚晚烟立刻反对,“二哥惹的事情,就让他自己解决不就行了,怎么能影响我的婚事!” 楚子渊黑了脸,“楚晚烟,你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二哥,你都闯多少祸,总不能次次都让长姐解决,这一次,长姐必须先给我筹备婚事!”涉及自身利益,楚晚烟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大度”和“善良”。 “就你看中的那个穷书生,有什么好筹备的,还要大操大办不成!”楚子渊嗤之以鼻。 楚晚烟脸色一变,“楚子渊,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穷书生……” 看着吵起来的二人,楚欢颜心头只觉得可笑。 原来,楚子渊也这般瞧不上周修文,同样明知不好,可是却只有自己站出来阻止。 而上一世,自始至终,楚晚烟记恨的也只有她,至于楚子渊,那可是她的好二哥啊。 楚晚烟和楚子渊越吵越凶,眼见着分不出胜负,二人又齐刷刷的看向楚欢颜。 “长姐,你到底先帮谁?” “长姐,你到底先帮谁?” 楚欢颜看着二人,心底勾唇,没有回答这问题,而是开口又添上了一把火。 “先帮谁暂且不提,府中已经没钱了,所以我决定卖了织云轩,只是织云轩筹建时欠下许多银子,等还完账,剩下的在筹备婚事,和打点户部尚书府以及衙门中,恐怕只能二选一了。” “怎么可能?” 楚晚烟和楚子渊都愣住了。 “长姐,府里面怎么可能没钱了呢!” “就是啊,长姐,你不要胡说八道!” 二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去账房问问,或者想想你们平日里的花销,真觉得府中有金山银山?”楚欢颜冷下脸色。 “长姐,我平时哪有那么多的花销,我……” 楚子渊还想反驳,楚欢颜一个眼神看过去。 “那要不要拿账本看看,平日里面为了平息你惹的麻烦,都花了多少?” 楚子渊一噎,脸色难看的闭了嘴。 楚晚烟走到楚欢颜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胳膊,撒娇道:“长姐,就算没钱了,大不了你这段时间在生意上多赚点。织云轩可不能卖,别人都知道织云轩是我们家的,若是卖了岂不是惹人笑话。” 楚欢颜侧目看向楚晚烟,“三妹既然觉得这么容易,不如你就拿你的私房钱去做做生意,你放心,不管你赚多少,全都当作你自己的嫁妆,府中一分也不会留。” 楚晚烟皱起眉头,“长姐,我哪里会什么做生意!” “不会可以学,反正在你看来,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楚晚烟一时哑口,又看着楚欢颜撒娇般的唤了一声长姐,见楚欢颜不为所动,这才咬牙开口。 “不行,我好歹是侯府的女儿,怎么能够抛头露面出去做生意呢。更何况,周郎可是个读书人,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自然更加要爱惜名声!” 第7章 打秋风的未来婆婆 一旁的弦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对着楚晚烟道。 “三小姐,您慎言,大小姐可是侯门嫡女,不还是在外面做生意。” “你个贱婢,有你什么事,轮得到你在这儿挑唆我们和长姐的关系吗!”楚晚烟瞪了一眼弦月,随后又对着楚欢颜道,“长姐,你放心,我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没有嫌弃? 楚欢颜心头好笑,那自己是不是还要为楚晚烟这不嫌弃感恩戴德,然后将一切好处让她占尽了? “三小姐,你……” “弦月。”楚欢颜打断了弦月的话,“其实晚烟说的也对,毕竟是侯门府邸,怎么能够出去抛头露面呢。” “小姐……”弦月不解的看着楚欢颜。 小姐明明说过,女子不能经商,不过是所谓的礼教,还有那些掌权的男子们强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根本毫无道理。 只要有本事,女子也可以不依靠父兄和丈夫,给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楚欢颜微微一笑,继续开口:“所以,我决定不再做生意了。” “什么?” 楚晚烟和楚子渊又是一愣。 “长姐,你不做生意了,那家里面的开销怎么办?”楚子渊立刻开口。 “侯府每月都能领一些俸禄,虽然不多,但是日子过的清苦些,也够生活了。”楚欢颜顿了一下,笑容满面的看着楚晚烟,“说起来,还是晚烟点醒了我,我好歹也是侯府嫡女,自然不能继续抛头露面,让侯府,还有让你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失了颜面。” “长姐,你别听她的,你……” “好了,你们也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我相信,你们肯定也打从心底里,不希望我这个长姐继续出去奔波辛劳的,是?”楚欢颜脸上笑意不变,期待的目光看着楚子渊和楚晚烟。 一时间,二人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而眼见着另一边的阿四已经挨完了三十棍,像死狗一般的趴在地上,楚子渊也没心思理睬了。 只是见到楚欢颜要离开,又连忙重提报官一事。 “长姐,那户部尚书府那边怎么办?” “这件事情不急,我刚才也说了,钱只够顾一件事的,你们两个商议好,先顾谁,决定好了再来找我。” 说着,不待二人再开口,楚欢颜就对着弦月吩咐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让大家都散了。” “小姐,那阿四……” 楚欢颜轻扫了一眼阿四,“既然世子如此维护,人就交给世子处理。” 只是,现在楚子渊可未必还有心情去管阿四了。 如同楚欢颜所预料的,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没过多久弦月就来禀报,说楚子渊只是让人将阿四抬走扔回了房间,别说请大夫了,就连金疮药都没给人送一瓶。 “派人留意着,别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有,若是他受不了了,求到咱们院子,不用拦着。但在这之前,除非他是真不行了,否则不许有人送药过去。”楚欢烟边翻看着账房送过来的账本,边吩咐道。 “是,小姐。”弦月应声道。 见弦月还站在原地,楚欢颜抬头看向她,“还有什么事吗?” 弦月皱着眉头,“小姐,奴婢听说,二公子和三小姐那边吵的不可开交,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吵到您面前来了。” “让人拦着,就说我之前被楚晚烟气到了,身体还没完全好,现在不舒服谁也不见。”楚欢颜收回目光,继续看向面前的账本。 虽然她倒是不介意看狗咬狗,不过,她可不会给楚子渊和楚晚烟将矛盾转移到自己这儿的机会。 这一夜,楚欢颜本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睡的很好。 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时分,最后,还是被弦月的唤声给叫醒的。 “小姐,您醒醒,林夫人来了。” “林夫人?”楚欢颜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才反应过来,弦月说的是林泽远的母亲杨氏。 杨氏是半年前跟着林泽远一起回到的皇城,在自己认婚约之后不久,便见到了她。 当时,杨氏口口声声的说着,她虽然身无分文,但是绝对不会拖累自己儿子,而且已经找了一份替人浆洗衣物的活,也不需要侯府接济。 那个时候,她心头还有些佩服对方,可后来,浆洗的活计对方干没干她不知道,但这半年里面,侯府的钱她可真没少花。 楚欢颜梳洗完毕,到前厅的时候,杨氏已经坐在主位上喝茶了。 见到楚欢颜过来,阴着脸放着手中的茶杯,杯底撞在杯托上,发出重重的一声脆响。 “欢颜,你这架子够大的,让我这个长辈等这么久。” “伯母突然大驾光临,也没有让人提前知会一声,这侯府事忙,怠慢了。”楚欢颜勾唇笑着开口,说话间,直接走到了椅子边坐下。 杨氏意外的看了楚欢颜一眼,随后更加阴沉了脸色,不悦的训斥道: “见到长辈,难道都不知该行礼吗?我们林家可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虽然现在暂时稍微落魄了几分,但礼数可不能失。” “林夫人,这儿可是侯府,不是什么林家。”弦月开口道。 “放肆!”杨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弦月,不满的看着楚欢颜,“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丫鬟?” “弦月说错什么了吗?”楚欢颜茫然的转过头,“这儿的确是侯府,不是林家啊。” “你……” 杨氏一噎,显然没想到,楚欢颜不仅不训斥弦月,还这般开口,顿时心头恼火更甚。 “侯府又如何,你可是远儿的未婚妻,等你们两个成亲了,这侯府的规矩自然也要按照林家的来!” “伯母说笑了,别和我说和泽远还未成亲,就算成亲了,那也是我嫁到林家,又关侯府何事,难不成……” 楚欢颜故意拉长了声调,停顿了一下,神色诧异的继续说道。 “难不成,林家养不起我和泽远,所以您已经想好了,要让泽远入赘?” 第8章 又拿退婚威胁她 杨氏顿时气得差点跳脚,“一派胡言,我家远儿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入赘!” “那就是了,我瞧着泽远也不像是个厚颜无耻吃软饭,一心想花女人钱的,伯母,您说是?”楚欢颜恢复了刚才的笑意。 往日里面,自己总顾念着是长辈,所以态度恭敬。 只是这个杨氏,倒是个会拿捏人的。一开始态度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后来见婚约之事渐渐稳了,便开始摆起了长辈的架子,想要拿捏住自己。 再后来,更是对侯府事务都指手画脚起来,仿佛就因着自己和林泽远之间的婚约,这侯府也归了他们林家一般。 杨氏表情有瞬间的僵硬,狐疑的打量着楚欢颜。 可见对方神色如常,不像是在讽刺什么,一时心里拿不准,只是轻哼着接茬道:“那是自然!” 楚欢颜心头轻蔑一笑,继续道:“不知伯母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过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杨氏先去的账房。 这半年来,对方可没少在账房支取银子,一开始还假惺惺的告诉自己一声,找一些理由,后来便直接去要钱。自己碍于林泽远,便吩咐账房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给她。 想来现在找自己,无非是因为发现,账房支取不了银子了。 杨氏眼底算计,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问问你那账房怎么回事,我要支取三百两银子罢了,他推三阻四的,竟然说什么都不给。” 楚欢颜面色为难,“伯母有所不知,府中没钱了,加上还要筹备晚烟的婚事,所以要缩减开支,这银子……” “区区三百两银子,能缩减到哪去。”杨氏直接打断了楚欢颜的话,“更何况这银子可是用来给远儿买补品补身子的,他是你未来的夫婿,你也知他读书辛苦,再缩减也不能缩减到他头上。” 楚欢颜心头好笑,能将打秋风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的,也算是人才了。 “欢颜,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吝啬,若是泽远知道的话,恐怕他心里面会很是失望。” 见楚欢颜沉默不语,杨氏又搬出林泽远,同时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楚欢颜故意紧皱眉头,余光瞥见门外急匆匆赶来的那抹身影时,故意叹气开口,“伯母,并非我吝啬,只是晚烟毕竟是我妹妹,我还是要顾念着她。” “欢颜,这就是你犯傻了,妹妹又怎么可能比的过夫婿,而且婚事罢了,何必大操大办,又不是嫁什么显贵人……” “你个贼婆子说什么呢!” 尖利恼火的声音传来,下一刻,楚晚烟满脸怒气的冲进了前厅。 杨氏没想到会被楚晚烟听个正着,刚想要开口辩解,可是楚晚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骂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太婆,舔着一张老脸来打秋风,还挑唆我和长姐的关系,真是烂心烂肺,厚颜无耻!” 楚欢颜和弦月对视了一眼,二人眼底都有没忍住的笑意。 果然,在骂人这方面,还是楚晚烟在行。 杨氏被骂的瞬间气红了脸,一把将手里面的茶杯摔在地上。 “反了反了,楚欢颜,你就任由你妹妹这般跟长辈说话!” 楚欢颜皱眉看着二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面却满是看热闹的兴趣。 楚晚烟是她故意让人通知的,昨日里面才说过府中没钱,楚晚烟还和楚子渊因为钱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如今都还没个定论。今日杨氏就来打秋风,按照楚晚烟这自私又窝里横的性格,不活撕了杨氏都算客气的了。 果然,不待楚欢颜开口,楚晚烟便紧接着又骂开了。 “呸,你算的哪门子长辈,不过是一个上门要饭的乞丐婆罢了,少在这儿充大!” 这凶狠的模样,简直就差朝杨氏脸上啐上一口唾沫。 后者气的七窍生烟,“粗俗无礼,粗俗无礼,侯府怎么会教出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儿来!”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敢在我们侯府指手画脚,老乞婆,再敢要钱,本小姐让人打断你的腿!” “你,你……” 杨氏虽然精于算计,平日里面在楚欢颜面前,长辈的架子端的十足。 可如今在楚晚烟面前,长辈的身份讨不到便宜,加上又自诩曾经是官眷,面上的体面还要装上几分,被楚晚烟这么破口大骂几句,一下子就落了下风。 而见楚晚烟她对付不了,又立刻将矛头对准了楚欢颜。 “楚欢颜,这就是你们侯府的教养?” “伯母不要生气,晚烟她还小,有时候说话是直接了些。”楚欢颜一脸歉疚又无奈,“我替她向伯母道歉了。” 话虽如此,可是楚欢颜端坐在椅子上,丝毫未动。 杨氏见状,心头越发气恼,眼珠一转威胁道:“欢颜,你也别怪我这个做伯母的无情,就你们侯府这礼数,根本配不上我们林家,只怕你和远儿之间的婚事,还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话一出,前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楚晚烟下意识看了一眼楚欢颜,面上流露出几分紧张。 不过,她担心的可不是自己破坏了长姐的婚事,而是担心,楚欢颜婚事要是没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又反对自己嫁给周修文了。 楚欢颜沉默的看着杨氏,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伯母真的是如此想的吗?” “那是自然!”杨氏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林家可不是什么样的儿媳妇都要的,这般不知礼数的,我们家可看不上。” 她不信,这样还拿捏不住楚欢颜,哪怕是为了侯府的面子,楚欢颜肯定也不敢退婚! “你要是不想退婚了话,那就赶紧让……” “好,那就依伯母所说。” “什么?”杨氏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既然伯母主动提出来了,那欢颜也不能强求,要退婚便退。”楚欢颜神色失落,叹了口气,“看来,我和泽远之间,终究是有缘无份。” 杨氏愣愣的看着楚欢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楚欢颜,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真的愿意退婚?” “伯母说笑了,谁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我自是不愿退婚的,但架不住伯母瞧不上我们侯府。既然这样的话,那便如伯母所愿,也省得有人说我忤逆长辈。” 说着,楚欢颜便吩咐弦月让人去准备退婚书。 见动了真格,这下子杨氏彻底慌了。 “等等,等等!” “伯母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我……”杨氏支支吾吾。 楚欢颜一脸柔顺的看着对方,紧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伯母莫不是担心别人不能尽快知情,影响了林公子之后的婚事?你放心,侯府一定会派人散出退婚消息,让大家都知道楚家和林家自此毫无关联。” 第9章 林泽远登门 “别!别!”杨氏急忙开口,见几人都看着自己,又慌忙找理由道,“这件事情是大事,我虽然是远儿的母亲,但也不是专断蛮横之人,此事我还需要回去和远儿商量一下。” 该死,楚欢颜怎么突然就愿意退婚了呢! 她和远儿还指望靠着侯府,重新过上好日子,这婚事绝对不能就这么退了! 楚欢颜看着杨氏,将对方的那点心思收入眼底。 “那伯母尽快和林公子商量,既然不合适,还是早点解决了,也省得耽误了林公子。”楚欢颜语气不改,听起来依旧十分体贴,只是却没什么难过与眷恋。 杨氏心情复杂的看着楚欢颜,一时间实在是摸不准她的想法。 也顾不得再去计较刚才被辱骂一事,急匆匆的离开了侯府,找林泽远去了。 楚欢颜看着对方身影消失的方向,扯出一个嘲弄的笑。 看来过不了多久,林泽远就要登门道歉了。 “长姐……” 身后,楚晚烟的声音响起。 楚欢颜扭过头看向她。 后者如同往日那般,亲热的挽住了楚欢颜的胳膊,“长姐,刚才我可都是在为了你出气,才会骂了杨氏,你若是真的退婚了的话,可不能怪到我头上呀。” 楚欢颜伸手拍了拍楚晚烟的手背,“放心,长姐怎么会怪你呢,我们可是姐妹。” 楚晚烟松了口气,“长姐,那我的婚事?” “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如何?”楚欢颜笑容温和的询问,“我专门找人看了,那天是黄道吉日,只是稍微有些匆忙,若是你不愿意的话……” “愿意愿意,就一个月之后,我马上去告诉周郎。”楚晚烟忙不迭开口。 说完,一下子就松开了楚晚烟的胳膊,欢欢喜喜的出府找人去了。 “小姐,奴婢多嘴,但是三小姐刚才哪里是为了您出气,而且看她这样子,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毁了您的婚约。”弦月站在楚欢颜身旁,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楚欢颜勾唇。 但无论如何,楚晚烟这桩婚事,她都一定要促成。 现在想想,一个月时间都有些太长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楚晚烟嫁入周家之后的生活了! …… 林泽远过来的时候,楚欢颜正在后园喝茶。 “颜儿,退婚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放心,那都是我娘她自作主张,我是决计不会同你退婚的!” 一身青色长衫,容貌清朗俊秀,满目歉意匆匆而来,神色间写满了坚定。 楚欢颜打量着对方,这样的林泽远,只怕任谁瞧着都觉得君子如玉,是个有情有义的好郎君。 可她却清楚记得,上一世对方射穿自己心脏时那满脸的轻蔑和狠毒。 就像是终于卸下伪装后的毒蛇,露出淬满了毒液的尖牙,恶狠狠的咬上你一口。最后还要居高临下的,将所有的恶意与卑劣粉饰的无辜又正当。 “颜儿,你怎么不说话了?”见楚欢颜只是盯着自己,林泽远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你是真的没有想过退婚吗?”楚欢颜问道。 “当然了,我们可是自小定下的婚约,除了你,我从未想过娶任何人。”林泽远立即开口。 楚欢颜盯着一脸真诚的林泽远,忍不住笑了。 自己这个未婚夫,可当真是好演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有多么深厚呢。 林泽远是前礼部尚书之子,因为两家长辈交好,他们二人幼年就订下婚约,但从小到大,接触却并不算多。 更重要的是,自从五年前,她父母双双亡故之后,林父立刻就安排了林泽远陪林母回老家。当时对外宣称是为了陪母养病和用功读书,现在想想,恐怕是担心自己因为婚约赖上,所以特意避开。 一年前,林泽远父亲因为得罪皇帝被斩首,林府被抄。林泽远和林母虽然没有被株连,可是也贬为庶民。而半年前,林泽远回到了皇城,拿着当年的婚书投靠到侯府。 自己一开始也犹豫过,要不要继续这桩婚约。可是楚家的几个旁系本就对这爵位虎视眈眈,那时又是帮助楚子渊袭爵的关键时期,她不想被人拿住短处,扣上一个无情无义的帽子。 加上林泽远表现的不卑不亢,坦荡又上进,还主动提起了之前离开皇城一事,说是拗不过父命,诚心诚意的道歉,她这才继续认了这桩婚事。 可没想到,是自己眼瞎心盲,错把恶狼当良配! “颜儿,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见到楚欢颜只是盯着自己发笑,林泽远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 “没怎么。”楚欢颜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海棠花边上,指尖轻抚上开的最好的一朵海棠,“只是觉得,伯母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婚事,或许并不合适,不如早些退了,也省得耽误你另觅良人。” 林泽远迅速走到了楚欢颜身侧,“颜儿,你就是我心中的良人。” 楚欢颜侧目看了他一眼,“只怕是当不起,毕竟你母亲可是将侯府嫌弃的不行,我这个侯府嫡女,又怎么配入你们林家门。” “颜儿,这件事情都是我娘她不对,你千万不要生气,我替她向你道歉了……” 林泽远一边开口,一边伸手去拉楚欢颜。 楚欢颜心底本能的浮起一阵厌恶,下意识便要后退避开。 可还不等她退后,嗖的一声,一枚石子就精准的打在了林泽远的手背上。 “嘶!”林泽远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欢颜扭头看去,才发现云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后园,刚才那枚石子明显是他射过来的。 “放肆!”林泽远也看到了云辰,满目恼火的训斥道。 注意到楚欢颜看向自己,才敛下眼底的阴鸷说道:“若是打伤了颜儿该怎么办!” “林公子大可以放心,我向来精准,自然不会伤到小姐。”云辰冷着脸走上前。 “所以你是故意打伤我?”林泽远握着手腕,手背上已经红肿了一大片。 云辰看了一眼楚欢颜,“刚才花上有蜜蜂,我担心它蜇了小姐。” 顿了一下,云辰目光移向林泽远,才接着开口:“若是林公子能管住自己的手,不要随便乱伸的话,我刚才打中的就是蜜蜂了。” 第10章 扇渣男三巴掌 “你!”林泽远脸色阴沉,“颜儿,你带回来的这个小厮,未免太过无礼了些。” 楚欢颜意外的看着云辰,她怎么感觉,云辰对林泽远有敌意。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没什么交集。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打得好! 而且,她觉得还有些不够。 楚欢颜心思一转,收回目光看向还在等着自己“主持公道”的林泽远,眉眼间冷意丛生,“看来你也觉得,你娘亲说的没错,我们侯府的规矩的确配不上你们林家,我们的婚约,还是尽早解除。” 林泽远慌了,也顾不上被打伤的手,“颜儿,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 楚欢颜冷着脸不去看林泽远,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颜儿,我知道,定然是我娘言语不当,惹你生气了,你要是心头不痛快,尽管朝我发火出气,但是千万不要拿婚约当儿戏。”林泽远语气越发真诚。 楚欢颜终于又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朝你出气?” “当然,我……” “啪”的一声,林泽远话还没说完,楚欢颜就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林泽远被这一巴掌打偏了脑袋,眼底迅速涌上不可置信和愤怒,但仅仅一瞬,便又压了下去,等到转过头时,依旧是满满深情。 “颜儿,你要打我没关系,但是婚约……” “啪”又是一计耳光,这一巴掌显然比之前更加用力。 而这一次,不等林泽远开口,第三巴掌就又扇了上去。 林泽远歪着脑袋,眼底深处已经满是怒火和恨意。 不远处的云辰看着这一幕,诧异过后,没忍住勾了勾唇。 而这笑恰好被林泽远看见,他狠狠一咬牙,转过头看向楚欢颜,“颜儿若是还觉得不够解气的话……” “你这又是何必呢!”楚欢颜突然开口,一副忍不住的模样,眼眶也慢慢发红,“泽远,我只是想要逼你退婚啊。” 林泽远一愣,一时有些弄不清,楚欢颜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欢颜看着他,眼底泪光浮动,“我虽是真的想要嫁给你,也知道你对我一片真心,可是如今的侯府已经不比之前,都已经开始变买产业了,我想要退婚其实也是希望你能找个更好的。” “颜儿,你这话当真?”林泽远迅速皱眉,难道说侯府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真的,否则我又怎么舍得这般打你,逼你退婚,只是……”楚欢颜转过头,背对着林泽远,做出拭泪模样,“只是都打了三巴掌了,你还不愿退婚,我实在不忍心继续了。” 无非就是装深情,谁不会。 虽然她暂时不准备真的退婚,但是可也没打算让林泽远好过,这三巴掌,就当是这一世重逢的见面礼了。 林泽远飞快的在心头估量盘算了一下,紧接着走到了楚欢颜面前,拉住她的手,“颜儿,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这么轻易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你放心,不管侯府情况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当真?”楚欢颜满目感动的看向林泽远。 “当然了,我可以对天起誓,否则就让我身败名裂,天打雷劈。” 楚欢颜破涕为笑,“泽远,你真好。” 林泽远这誓言倒是张口就来,只不过,身败名裂可不够。 这一世,不管是林泽远的大好前程,还是那所谓的情比金坚,她都会当着他的面,毁的一干二净。 见楚欢颜终于改口,不再坚持退婚了,林泽远克制住心底的恼火,面上一片欣喜。 等到离开的时候,在楚欢颜看不见的角度,还不忘给云辰一个冰冷记仇的眼神。 而云辰在楚欢颜假意红了眼眶,说出其实也不想退婚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褪的一干二净。 在林泽远离开后,见楚欢颜沉默的看着自己,低下头,单膝跪下开口:“刚才是属下一时冲动,请小姐责罚。” “有帕子吗?”楚欢颜问道。 “什么?”云辰愣了愣。 “我忘了带帕子,你有手帕吗?” 云辰点了点头,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块黑色的布帕,递到了楚欢颜面前。 楚欢颜接过帕子,用力的擦了擦刚才被林泽远握过的手。看着擦完的帕子,又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脏了,扔了,回头让弦月还你块新的。” 云辰盯着那帕子,语气轻快的应声道:“好。” 楚欢颜瞧着他这模样,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和林泽远有过节?” 说起来,云辰毕竟已经入府三个月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林泽远起了冲突也说不定。 云辰脸上的笑意淡去,低头垂眸,没有开口。 而这时,之前派去打听消息的弦月也回来了,满脸急色的朝着楚欢颜走了过来。 “小姐……” 见状,楚欢颜只是又看了云辰一眼,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回到院中,弦月一边禀报着消息,一边气红了眼。 “小姐,林公子怎么能那么做,他怎么能这么对小姐您呢!” “好了,你也别气了,如今我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楚欢颜淡定的劝说道。 她无非是让弦月去查一查,林泽远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过青楼。 这一查倒好,对方可真算得上常客。 而且看来林泽远真的觉的吃定了自己,去青楼甚至都没有刻意遮掩一下行踪,估摸着是笃定自己信任他,根本不会调查此事。 “小姐,您难道就不生气吗?”弦月心头的气愤难消,连带着脸上也是一副恨不得吃人般的神色。 楚欢颜瞧着她这模样,笑着开口:“好好收敛一下你这表情,然后拿五十两银子送去林家,就说是给林泽远的医药费。” “小姐!奴婢斗胆,林公子都拿着国公府的银子去逛青楼了,您怎么还给他钱呢!”弦月急得直想跺脚。 楚欢颜悠悠挑眉,眼底透着玩味的笑,“不给银子,怎么看接下来的好戏呢。” 第11章 当心人家出不起嫖资 第二天一大早,楚欢颜依旧是被吵醒的。 睁眼看着床顶的帷幔,听着房间外面传来的吵嚷声,楚欢颜扯了扯嘴角,“这一个个的,还真是轮番登场。” 慢悠悠的起身穿衣,楚欢颜打开了房门。 院子里面,楚子渊被云辰拦着,不得靠近,正气得破口大骂。 看到楚欢颜终于出来了,怒气冲冲的吼道:“长姐,他怎么还在这儿!” 楚欢颜看了云辰一眼,“他是我带回来的护卫,留在府中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行,你明知我看不惯他!”楚子渊眉头紧皱。 “二弟看不惯的人,可真够多的。”楚欢颜嗤笑了一声。 楚子渊不解的看着楚欢颜,因着这笑心头怒火更甚,“长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 “一大早来我这院子吵闹,应该不只是为了问我,云辰为何还在。” 昨日楚子渊和楚晚烟争论未果,户部尚书府那边根本无人去安抚,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只怕是已经闹到衙门了。 “衙门来人了,现在正在外面等着,竟然说要带我回衙门审案,简直是荒唐!”楚子渊咬着牙,也顾不得再管云辰的事,“长姐,你快想想办法!” “没办法。”楚欢颜摊了摊手,拒绝的干脆,“配合衙门审案,本来就是应该的,既然人来了,你还是快去应审为好。” “长姐,你疯了吗?”楚子渊诧异的看着楚欢颜,“你竟然让我去应审,你难不成想看我坐牢?” 这尖利无礼的声音,听得云辰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冰冷,看向楚子渊的目光里,又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晦暗。 “你既不想坐牢,那为何昨日不去户部尚书府登门道歉?” “长姐,我还要问你呢,你为何不……” 楚子渊指责的话还没说完,注意到楚欢颜冰冷的眼神时,突然噎了一下。 “长姐,你怎么了?” 自他从望白楼回来之后,长姐的态度就变得好奇怪,不仅对他很是冷淡,而且竟然任由户部尚书府告去了衙门! 要知道,以往这些事情,长姐都会替他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没怎么,只是……”楚欢颜幽幽叹气,“觉得晚烟有些话,说的真对。” “楚晚烟?”楚子渊面色一变,“她说什么了?” “与你无关。”楚欢颜摇头,又瞥了楚子渊一眼,“身为长姐,我劝你还是快些去衙门应审,再去户部尚书府道歉。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要落的一个藐视朝廷法度的名声了。” 楚子渊不可能不明白,不去应审的后果,现在在这儿同自己纠缠,无非是指望自己去替他收拾残局罢了。 楚子渊满脸失望的看着楚欢颜,“长姐,你当真不管我?” “你马上便十八岁了,若是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倒是真的连晚烟都不如,我又如何放心,日后让你担起侯府的担子。”楚欢颜同样满眼失望之色。 楚子渊两道眉毛几乎皱在了一处,越发怀疑楚晚烟说了些什么。 而这会子功夫,小厮又来禀报,说是衙门的人已经在催了。 见楚欢颜态度坚决,楚子渊恨恨的咬着牙,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恼火的拂袖离开了院子,跟随去衙门应审了。 “小姐,要不要派人去看看世子在衙门的情况,随时回来禀报?” 因着往日里面,楚欢颜的时刻关切,弦月下意识问道。 “不必。”楚欢颜摇头。 若是发现自己派了人过去,楚子渊一定会再次指望到自己头上来。 楚子渊打人酿的苦果,也该让他自己好好品一品了! …… 晌午时分,府外传来消息,林泽远出门了。 楚欢颜估摸了一下时间,没过多久,就带着弦月一同出了府。 可上马车的时候,才发现车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驾车位置的云辰。 “属下替小姐驾车。”云辰低头开口。 楚欢颜也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点头,便上了马车。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浮锦楼外的街道上。 浮锦楼是皇城中最大的一处青楼,来的多是王公贵族和富商巨贾。因为建在湖上,入夜时分,各色灯笼高悬,倒映于水面,若浮光跃金,又似彩锦铺连,因此得名。 楚欢颜下了马车,带着弦月和云辰走进楼中,虽是白日,可依旧丝竹之声不绝。一景一物,奢华又不失雅致。 楼中的伙计见楚欢颜进来,又见云辰周身气质冷冽,像极了打手,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女眷来抓奸,心慌的上前去拦人。 “要雅间,最好的酒菜都上一份。”弦月抢在了伙计前开口,又按照楚欢颜的吩咐,递过去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伙计顿时喜笑颜开,恭恭敬敬将人请到了二楼的雅间。 “你们这浮锦楼,是不是有个叫月依依的姑娘?”楚欢颜在桌边坐下,对着伙计问道。 伙计面色变了变,谨慎的问道:“这位小姐,您问这个是?” “别误会。”楚欢颜指了指一旁冷脸的云辰,“这是我弟弟,从小就是一张冷脸,爹娘想给他说亲,结果他谁都瞧不上,偏偏对你们浮锦楼的依依姑娘一见倾心。我这个做姐姐的被他磨的实在没办法了,也只能亲自来看看,若真是才学过人的话……” 楚欢颜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从神色到语气,都是一派温和,怎么瞧着都不是来找麻烦的。 伙计见此,也放心了下来。 只当做楚欢颜是想亲自看看,若是人不错,就帮自家弟弟赎回去做个妾室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回公子小姐,这是真不巧,依依姑娘现在正有客人呢。” “那便想办法,提前打发了那客人,不管他给多少银子,我都给他的三倍。另外,若是谈的好,多给个几倍的赎身钱也不是不行。”楚欢颜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这……”伙计神色犹豫,“那位公子似乎是依依姑娘的常客。” “既然是常客,那为何不索性直接花钱将人包下,也省得依依姑娘再见其他人?” 楚欢颜面露疑惑,紧接着,又轻笑了一声。 “怕是口袋中银子不够,你们可要当心了,别到时候辛辛苦苦照顾客人,结果人家连结账的钱都没有。” 第12章 林泽远签下契约 话音落下,楚欢颜看了一眼弦月,后者立刻又拿出了一张银票,塞给了伙计。 “打开门做生意,那自然是要以赚钱为先。麻烦小哥去说说,我们家公子小姐,可都不差钱。别为了某些穷鬼,失了大主顾才好。这些,就当是小哥替我们说话的辛苦费了。” 弦月这几年跟在楚欢颜身边做生意,也学到了不少打交道的话术。 那伙计原本还神色犹豫,可看到那银票,又听了弦月这话,一下子笑容满面。 忙不迭的给楚欢颜他们倒了茶,然后又表示,他立刻去找管事的妈妈,保证替他们好好说说。 等到伙计离开后,楚欢颜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直到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争吵声,才懒洋洋的站起身。 “走,出去看看热闹。” 出了雅间,三人走到了回廊尽头位置,楚欢颜靠在一处栏杆边上,遮掩住身形,听着斜对面雅间中传出的说话声。 “这位公子,没钱你来逛什么青楼啊!” “我并非没钱,只是钱袋不见了。” “远哥哥,你再好好找找,钱袋怎么会丢了呢!” “真是好笑,第一次见吃霸王餐吃到青楼来了的。” 很快,刚才收了钱的伙计就将林泽远从里面拽了出来,身旁还跟着管事妈妈。 月依依紧随其后,也走出了雅间,看起来十分担忧林泽远。只不过担忧之余,还四周张望了一番。 虽是白天,客人不多,可还是有三三两两的雅间打开了门,有人出来瞧热闹。 见此,月依依面上透出尴尬。 “放开,我已经说了,我只是钱袋不见了,如此拉拉扯扯,你们成何体统!”林泽远板着一张脸训斥道。 “讲体统别来逛青楼啊。”刚才的伙计嘲讽的开口,说着,松开林泽远,又凑到管事妈妈身旁耳语了一阵,还指了指楚欢颜他们刚才的雅间位置。 虽然林泽时常来,可是这浮锦楼遍地都是达官显贵,对比之下,林泽远着实不算大鱼。 管事妈妈听说有阔气的大主顾,自然不愿意错过大捞一笔的机会。 “这位公子,也不是我们和你为难,你酒也喝了,菜也吃了,现在就干干脆脆的把账结了,也别让大家看笑话。至于依依,可还有大主顾等着她呢。” “什么大主顾?”月依依下意识开口,说完又立刻道,“妈妈,不管什么大主顾,我都不见。” “这可由不得你。”管事妈妈看了月依依一眼,“规矩你也清楚,不想接客,就找个靠谱的金主,一个月五千银子交上来,我保证将你当千金小姐供起来。若是没有,就别在这儿装什么清高。” 月依依被这话说的面色一阵青红,咬了咬牙,楚楚可怜的看向林泽远,“远哥哥……” 林泽远脸色难看,平日里面,为了不让楚欢颜心生芥蒂,大多数时候,都是杨氏出面支取银子,他装作并不知情。但五千两实在不是小数目,自然不可能一口气支取那么多。 可迎着月依依的目光,他还是咬牙开口:“不就是五千两,我给就是了!” 回廊另一边,楚欢颜听到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 “一边吃着软饭,一边打肿脸充胖子,我还真是高看林泽远了。” 弦月和云辰都看向楚欢颜。 见她当真只有嘲弄,并无什么伤心之色,弦月心底松了口气。可收回目光时,却看到了云辰脸上那明显的笑意。 弦月愣了愣,平日里面云辰大多是一张冷脸,倒是鲜少这么笑。 这热闹他就看得如此高兴? 虽然林泽远这般说了,可管事妈妈显然还有些怀疑。 “这位公子,你现在可是连账都结不了,莫不是在唬我们。” “本公子自然说话算话,明日就将钱送来。但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强迫依依接客。”林泽远说的铿锵有力,挺直脊背,看向月依依的目光里一片柔情,“依依,别怕。” 管事妈妈仔细打量了一下林泽远,思索片刻后,挤出一个笑,“好,看来公子真的对依依一片真心。不过既然现在无钱,那我们可要先立下契约,最多两日,若是钱不能送到的话,依依不仅要继续接客,而且公子还得赔偿我们浮锦楼两千两银子。” 楚欢颜乐了。 她早就让人打听过,浮锦楼包人倒是的确有签契约的规矩,只不过这毁约赔偿可是第一次听说。 传闻浮锦楼后台极硬,根本就不把一般客人放在眼底,丝毫不怕得罪,现在看来倒还真是,这算计的可够厉害的。 “小姐,您觉得林公子会答应吗?”弦月压低声音问道。 毕竟,不管是两千两,还是五千两,可都不是小数目。 楚欢颜冷眼瞧着林泽远和月依依二人那情意绵绵的模样,“自然要答应,谁让他是月依依的盖世英雄呢。” 吃软饭,打秋风的盖世英雄! 不出楚欢颜所料,林泽远虽然有所犹豫,可对上月依依的目光后,还是咬牙应了下来。 管事妈妈飞快的让人准备了契约,等到林泽远签完后,又满脸堆笑得免了他的酒菜钱,只说等他明日上门来送五千两。 “远哥哥,我等着你。” 月依依双眸似水,语气娇媚又柔弱,听得林泽远又是一阵心疼,连声保证。 “依依,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去接客的!” 楚欢颜隐在柱子后面,看着月依依目送林泽远下楼。 可等林泽远身影消失之后,不用接客的月依依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盯着对面的雅间看了好几眼,才神色不明的离开了回廊处。 楚欢颜微微挑眉,“你们说,月依依她是真的喜欢林泽远吗。” “林泽远那种蠢货,别人无非也就是将他当个暂时的靠山罢了。”说话的是云辰。 楚欢颜越发好奇的看向云辰,“你和林泽远,到底什么时候结的仇?” 云辰平日里面对什么似乎都淡淡的,难得这般语气厌恶的骂人。 林泽远到底对云辰做什么了? 云辰看着楚欢颜,白玉般的脸上微微泛出几分难以察觉的红。 但片刻之后,又再次垂眸低头,“小姐,属下失言。” 见云辰还是不说,楚欢颜收回目光,在管事妈妈和伙计到刚才的雅间之前,带着弦月和云辰下楼离开了浮锦楼。 而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回廊尽头处,楚欢颜他们身后原本关着的雅间,便从里面打开了门…… 第13章 八千两银子的医药费 “这个楚小姐,还真是有意思。”萧瑾之拿着酒壶,站在门边,看着楼下离开的那抹身影。 侍卫秦离站在萧瑾之身后,忍不住在心里面点头。 的确,见到未婚夫逛青楼,还能这般看热闹的,楚小姐恐怕也真是头一个了。 桃花眼里溢出笑意,萧瑾之吩咐道:“派人送份拜贴,就说因为织云轩的事情,孤打算亲自去侯府登门道歉。” “殿下,您这是?” “孤这般风流倜傥的人物,怎舍得看美人受委屈,自然要去给楚小姐撑撑腰。” 撑撑腰? 秦离嘴角抽搐,“殿下,您怕不是想去看看热闹。” 萧瑾之笑着将手中空了的酒壶丢给秦离,迈步走出了雅间。 可刚走没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抬手将原本穿得好好的衣袍扯得松松垮垮。 “殿下,您又来了。”秦离无奈地看着自家殿下。 萧瑾之悠悠叹气,“没办法,朝臣们都已经两日没参孤了,这早朝上的,可当真无聊。” 秦离:“……” 的确没参了,毕竟……不少朝臣家中,那可都是有小妾的! …… 林泽远离开浮锦楼后,并没有立刻去侯府,而是先回了林家。 楚欢颜让云辰驾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小姐,林公子是打算回家筹钱。” 虽然小姐让人今天半路上偷了林公子的钱包,可是在侯府打秋风这么久,林家应该还是有些积蓄的。 “他家中可筹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只怕,是回去和杨氏商议对策了。”楚欢颜眉眼间一片了然。 “小姐,您的意思是说杨氏也知道这件事情?”弦月一愣,随后更加气愤,“他们母子二人怎么能这般欺负您!” 楚欢颜没有开口,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杨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儿子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按照杨氏的性格,恐怕不仅不会觉得林泽远行为不妥,而且还会觉得,自家儿子真是有本事呢。 只是不知,这回林泽远一下子许出去五千两,杨氏知晓了,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什么!” 尖利的声音刺的人耳朵疼, 林家院中,杨氏在听到五千两这个数目时差点跳脚。 “远儿,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你这也太冲动了!” “娘,我是决计不可能看着依依去接客的。这五千两银子,我一定要交过去,而且明日就要。”林泽远语气坚定,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杨氏紧皱着眉头,“可是咱们家中,现在也不过一千两银子的积蓄。楚欢颜那个贱人小气的很,昨天连三百两银子都不肯给,现在想要五千两,恐怕难度不小!” 院外,楚欢颜他们靠在墙角处,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 在听到杨氏骂楚欢颜贱人时,云辰眼底迅速涌上戾色,低声开口:“小姐,要不要教训一下他们?” 楚欢颜摇了摇头,示意继续听下去。 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还不值得她动怒。 院中,林泽远和杨氏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娘,我已经想好怎么要来那五千两了,只不过还需要您配合。”林泽远语气镇定。 “要为娘怎么做?” “您待会儿就假装重病,然后我以您病重,实在无计可施为由,去侯府要钱。再收买大夫,就说危在旦夕,开出高价药方,届时,人命关天,按照楚欢颜的性子,不可能不给钱!” “好主意!”杨氏声音兴奋,“楚欢颜一心想要嫁给你,肯定不会不给钱。而且她不是顾及着他们宁安侯府的名声吗,万一真的不给,那就说她见死不救,虐待未来婆母,我看他们侯府的名声还怎么保得住!” 楚欢颜心头嘲弄,这母子二人对她倒是清楚的很。 的确,为了让楚子渊能够顺利袭爵,这几年来,她谨小慎微,爱惜侯府羽毛,生怕行差踏错半步。 只不过如今吗…… 凤眸微微挑起,似水的眸光冷艳又玩味,楚欢颜饶有兴致的开口。 “走,我们回府等着林泽远登门。” 一个时辰后。 林泽远如同他计划的那般,到了侯府。 而楚欢颜听说杨氏病重,也表现出了满满的关切,带着弦月跟随林泽远一起到了林家。 房间之中,一个时辰前还中气十足的杨氏,此刻已经唇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乍一看,倒真的像是突然得了急病一般。 只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杨氏的嘴角,此刻还沾着一些用来掩盖唇色的粉。 而床边站着林泽远请来的冒牌郎中,捋着胡子,看起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开口就是八千两银子。 “治什么病需要八千两!”弦月惊呼出声。 同时心底狠狠鄙夷了一下林家母子。 不仅想要掏侯府的钱去包养青楼女,而且竟然还往上加价,真是无耻至极。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位夫人得的乃是急症,只有老朽能治。八千两和她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啊?” “那我们又如何确定,你不是在故意夸大,然后趁机骗钱。”楚欢颜冷眼看着对方,随后又开口道,“弦月,派人去请太医。” 不待弦月应声,那冒牌大夫便甚是不在意的说道:“随便,只不过老朽可要提醒你们一下,半个时辰内如果再醒不过来的话,那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这位姑娘,如果因为你拖延,害了这位夫人的性命,你可担待的起?” “这……”楚欢颜脸色变了变。 冒牌大夫觉得有戏,又捋了捋胡子,看向林泽远。 “公子,想来你之前也找过不少大夫了,恐怕都是无计可施。” “的确,自我母亲突然昏迷,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无能为力。只怕就算是太医到了,也……” 林泽远没有把话说完,为难的看向楚欢颜。 “欢颜,我本不该求你,更不该找你要钱,但如今事出紧急,我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你救救我母亲了。” 林泽远语气诚恳,神色焦急,看得楚欢颜都忍不住在心里面为他的演技叫了声好。 “泽远,并不是我不想救伯母,只是八千两实在不是小数目,我手中实在没这么多的现银。” “那你手中现在有多少?”林泽远问道,说完,又忙补充了一句,“颜儿,就当是我找你借的。” 楚欢颜一脸无奈,“总共只有五百多两。” 林泽远脸色一僵。 床榻上假装昏迷的杨氏听到这话,更是差点爬起来指着楚欢颜的鼻子破口大骂。 第14章 林家积蓄清零 “颜儿,现在这种时候你就莫要同我开玩笑了,侯府怎么可能只剩下几百两银子呢。”林泽远快速恢复了神色。 “泽远,你不信我?”楚欢颜怔怔的看着林泽远,“你是觉得,我会为了银子,不顾伯母的死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泽远压下心底的怒气和急切道,“颜儿,我只是在担心母亲,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这……”楚欢颜神色纠结,思索了片刻后问道,“泽远,那你手中现在有多少银子?” 林泽远目光沉了沉,正想开口表示,他根本毫无积蓄,楚欢颜便又说道。 “我还有一万两银子,押在了货款上,但是已经订了契约,若是中途失约的话,只能退回六千两。加上我手边的银子,堪堪六千五百两,也是不够的。如果剩下的一千五百两你能拿出来,我倒是可以让弦月去把那货给退了。” “小姐,这怎么行呢!退了货又没了钱,咱们侯府可就彻底完了。”弦月急忙反对。 “现在这种时候,还是以伯母的性命为重。” “可就算您退了货,那钱也是不够的,林公子也不一定拿得出银子,到头来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有,我有!”林泽远立刻开口。 见楚欢颜她们看向自己,林泽远正了正神色,“是这样的,昨日听你说侯府钱财短缺,我便同娘亲商量,求她卖了祖传的玉镯,刚好卖了一千两银子,原本是打算今日给你送过去,帮助侯府度过难关的,只是没想到,娘亲突然就病倒了。” “泽远,没想到你竟然待我至此。”楚欢颜语气动容。 呵,林泽远还真是反应迅速,这编瞎话的本事实在是很难让人不佩服。 “颜儿,这都是我该做的。”林泽远满脸深情。 “只是就算这样,还是少五百两银子,退了货恐怕还是不够。”楚欢颜为难皱眉。 林泽远暗暗给那冒牌大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表示,看在他们这份情意的份上,可以少要五百两。 “那太好了。”楚欢颜感激的看向冒牌大夫,随即又道,“弦月,你快去退货。” 弦月一脸的不情愿,“小姐,还是让林公子先把那一千两拿出来,万一我们退了货,结果发现他没有那一千两呢。” “你这是在怀疑我?”林泽远冷下脸。 “放肆。”楚欢颜皱眉训斥,“弦月,不可这般无礼。” 弦月低下头,“小姐,那可是咱们侯府最后的希望了,奴婢也只是想确认一下,不想白白亏损那么多银子。” “这……”楚欢颜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林泽远,“泽远,实在是不好意思,弦月从小跟在我身边,她说这话也是为了我和侯府好。要不,你先把那一千两交给大夫,也好让这丫头放心。” 林泽远心底不悦,可想着自己签下的契约,和明日的期限,心头一阵焦躁。也没有再耽搁时间,很快就拿来了一叠银票,加在一起正好一千两。 “颜儿,这下子你该相信我了。”林泽远将银票递给了冒牌大夫。 “我自然是信你的。”楚欢颜见大夫将银票收进袖子,再次对着弦月道,“这下好了,你快抓紧去退货款。” “是。”弦月应声。 可话音刚落下,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好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冲进了房间,直接一把就扭住了那冒牌大夫的胳膊。 “你们这是做什么?”林泽远吓了一大跳。 “这人是个江湖骗子,骗了不少银钱,我们已经追踪他许久了。”衙役大声开口。 那冒牌郎中惊慌失措,连忙否认,“冤枉啊,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有……” “少废话,有没有回衙门审一审就知道了!”说着,衙役将人拉起来就要带走。 “等等!”林泽远慌忙阻止。 “怎么,你想要阻挠衙门办案,难道说你是他的同伙?”衙役的一句质问,听得林泽远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怎么可能。”林泽远努力稳住慌乱的心神。 “没错,你们可不要胡言,我们也没想到他是骗子,我们也被他给骗了。”楚欢颜皱眉开口,“难怪一张口便要八千两,原来真是个骗子!” 林泽远担心被怀疑,急着撇清,“颜儿,我根本不知……” “泽远,你放心,我可以给你作证,你是受害者,只是因为伯母生病一时着急才上了他的当。不管这骗子胡言乱语什么,都绝对不会让他栽赃到你头上。”楚欢颜立即道。 听到楚欢颜的话,林泽远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两分,是了,不管对方招供些什么,自己都可以咬死了是他在污蔑。 可眼见着衙役带人要走,林泽远又忙开口:“我还有一千两银子在他身上。” “那是罪证,暂时交去衙门,之后若是查清楚与你们无关,再去衙门认领。”衙役冷着脸,“对了,还有你也要去衙门配合审案。” 说着,另一个衙役便上前要抓住林泽远。 林泽远躲开那衙役,随即向楚欢颜求救,“颜儿!” “这位官爷,他母亲如今正在病重昏迷,可否宽恕一些时间,先不要将人带走?”楚欢颜示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杨氏。 杨氏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担心此刻醒过来,被楚欢颜识破,只能继续假装。 衙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好,既然这样,你们今日暂时不用去了,但这几日都要留在家中,以防衙门传召问话。” “多谢官爷。”楚欢颜忙道谢。 几个衙役没有再多说什么,拽着那冒牌大夫,很快离开了林家。 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林泽远回过神来时,意识到自己现在连那一千两银子都没了。 如今楚欢颜口中的货款是他唯一的希望! 林泽远急忙看向楚欢颜,“欢颜,我娘她……” 然而,还不待他继续撒谎,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云辰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小姐,听说林夫人病了,属下自作主张,以侯府的名义去请了太医。” 第15章 杨氏自讨苦吃 刷的一下,林泽远脸色骤白,看着走进来的云辰,眼底简直淬了毒一般。 “太好了,有劳胡太医。”楚欢颜神色欣喜。 “颜儿,就不麻烦太医了,我找了好些郎中都无计可施,可能……” “林公子,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宫中太医,还比不过街上的郎中?”云辰打断了林泽远。 后者脸色越发难看,“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胡言乱语,在这挑唆。” “好了。”楚欢颜安抚道,“泽远,胡太医乃是太医院老臣,出了名的医术好,既然他来了,无论如何让他诊诊脉也好,万一有法子呢。” 林泽远心底紧张,可一时间,也实在找不出理由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太医在床边坐下,给杨氏诊脉。 “情况如何?”楚欢颜问道。 “奇怪了,这位夫人脉象一切如常,没什么问题啊。”胡太医皱着眉,疑惑的开口。 “胡太医,您再好好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昏迷呢?”楚欢颜神色担忧,“而且泽远说,他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十分严重,无能为力了。” “当真?”胡太医狐疑的看向林泽远。 后者只能硬着头皮咬牙点头。 胡太医又仔细的诊了一下脉,再看向林泽远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晦暗。 “不知这位公子请的那里的大夫,得出这种结论。” “焦急之下,来不及细想,在街上胡乱找的。”林泽远顿了一下,“也许是我病急乱投医了。” “可不是嘛,林公子你刚才找的那个骗子郎中,若不是被拆穿了的话,可就骗了小姐几千两银子了。”弦月叹气道,“您下次可真要小心些,要不是有小姐在,说不定那些衙役真把您当同伙抓起来了。” “假郎中?”胡太医想了想,收回手对着楚欢颜道,“楚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夫,有什么话您可以当我面说,我与颜儿有婚约在身,我们两个人就如同一人。”林泽远立刻开口。 见林泽远如此反应,胡太医看向他的目光越发不善,显然心头已经有了猜想。 “楚小姐,你的意思呢?” “胡太医勿怪,想来林公子也是关心则乱。不过我们二人的确有婚约在身,虽还未成婚,但就算只是寻常朋友的长辈生病,我也应该尽绵薄之力。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如果需要什么药材的话,侯府也自然会帮忙购买。” 楚欢颜态度尊敬,语气温和关切,但又没有过分亲密。这般模样,看得胡太医在心中点了点头。 思量了片刻,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杨氏,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对准手上的穴道,直接扎了进去。 “啊……” 杨氏痛的大叫,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林泽远忙上前扶住杨氏。 “你要害死我吗!”杨氏痛的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怒目看向胡太医。 后者拔下银针,冷冷开口:“这不是醒了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楚欢颜疑惑问道。 杨氏和林泽远面色心虚,最后,还是林泽远反应迅速,立刻松开杨氏,对着胡太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胡太医果然医术高明,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二人绝不敢忘。” 说完,又给杨氏使了个眼色,“娘,是胡太医救了您,您还不赶紧感谢一下胡太医。” 杨氏会意,也忙不迭的夸赞和感谢起来。 胡太医冷眼看着母子二人,神色已然有了厌恶之色。 “不必,我是冲着宁安侯府的面子来的,只不过……”胡太医看了一眼楚欢颜,“楚小姐有时候还是不必这么热心的好。” “胡太医,您这话的意思是?”楚欢颜佯装不解。 “胡太医,在下明白今日的确是麻烦您了,您放心,日后我们母子二人一定多多宣扬您的名声和高超医术。”林泽远又恭敬的拱手。 楚欢颜余光瞧着林泽远那急忙遮掩奉承的模样,心头只觉得好笑,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打算揭穿林氏母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也跟着道谢。 “是啊,胡太医,今日实在是多谢您了。” 胡太医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收好药箱,由云辰相送离开了。 “欢颜,今日多亏你了。”林泽远假意道谢,心头却急得不行,飞快地在心里面盘算着,如何找理由,让楚欢颜拿出五千两银子。 楚欢颜没有给他继续思索的机会,“没关系,伯母没事就好,那我便先回去了。” 林泽远连忙将人拦住,“欢颜,我……” “泽远,我府中还有急事要处理,刚才是因为担心伯母才匆匆赶过来,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必须要赶回去了,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想侯府出乱子。” 楚欢颜看着林泽远,从眸光到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而语气间,还适当的带上了一些急切。 林泽远见状,担心继续阻拦惹的楚欢颜怀疑,加上他一时又未曾想到理由,最后也只能是点头应声,嘱咐楚欢颜路上小心。 出了林家,弦月想起刚才的事情,心头就觉得痛快。 “小姐,还是您聪明,几个假衙役一来,不仅吓唬住了林公子,而且还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把那一千两银子全拿了出来!” 楚欢颜只是轻勾了勾唇,“那本就不是他们林家的钱,自然也不该留给他们。” 如今,没骗到银子,又丢了那一千两,林泽远和杨氏只怕是要急疯了。 “不过小姐,万一林公子去衙门要钱,那会不会穿帮啊。” “他买通那骗子合伙骗人,只怕是没有胆量去衙门的。而且就算去了,发现衙役是假的,人都不见了,他又如何确定,是我在骗他,而不是那骗子嫌弃他给的银子少,串通同伙,坑走了那一千两。”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林泽远绝对没胆量敢继续查下去,把事情闹大。 弦月想了想,脸上的笑更浓了,只是开心过后,又问道。 “小姐,奴婢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您不打算拆穿他们,那为何还要请太医过来呢?” 楚欢颜停下脚步,眼底含笑,“你可知道,那胡太医是何人?” 第16章 贼心不死,当街下跪 弦月神色不解,“他不是太医院太医吗?” “的确是太医,而且医术高明,平日里面最讨厌装病,浪费医者时间的人。不过更重要的是……” 楚欢颜顿了一下,眉眼含笑继续道。 “他的亲弟弟乃是吏部侍郎胡平舟,和林泽远的父亲,颇有些私交。” 上一世,自己想办法帮助林泽远进入朝堂时,原本想过,借用林父和胡平舟的关系,可是却被林泽远给阻止了。 那个时候他给出的理由是,不愿借着故人之子的身份,去讨好钻营,让他父亲在天之灵蒙羞。 虽然那时她并不完全赞同林泽远的说法,可是话既然说到了那个份上,她也没有再通过胡平舟去想办法,而是又花了许多心思牵线搭桥。 但后来,林泽远进入朝堂之后,率先搭上的便是胡平舟。 只不过那时的林泽远在胡平舟面前,是品行高洁,满腹才学的正直公子。 明明是故人之子,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求到他面前,让他帮忙行个方便。 甚至在林泽远的故意引导下,胡平舟觉得他之所以进入朝堂,也主要是自己这个侯府嫡女一心希望未婚夫出人头地,才设法安排钻营,所有上不了台面的安排和谋算,都和林泽远无关。 后来,胡平舟升任户部尚书,对林泽远更是多有提携。 这一世,自己不会再帮林泽远筹谋,等到山穷水尽之时,林泽远未必不会求到胡平舟面前。 只是那时的胡平舟,恐怕已经在胡太医口中,早早的听说了今日之事了…… 当然了,楚欢颜并没有告诉弦月上一世后来的情况,弦月也只当做,自家小姐是在防患于未然,提前断一断林泽远日后可能用上的助力。 刚才来林家时,因为要避让行人,不可遮挡街道,马车停远了些。 稍微等了一会儿,马车到了近前。 楚欢颜和弦月二人正准备上车,身后的林家院中,却传来杨氏的喊声。 “欢颜,等等!等等!” 楚欢颜站在马车边上,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杨氏,轻轻挑了一下眉。 这么快,又重新想好了要钱的法子了? 出了院子,杨氏四周张望了一下。紧接着,一把拽住了楚欢颜的衣袖。 “欢颜,你一定要救救伯母啊。” 这宅子是楚欢颜一开始帮林家买下的,并不算偏,街道之上,人来人往。 杨氏的声音很大,神色又满脸的焦急,不少路过的百姓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出了何事。 随后跟出来的林泽远眉头紧皱,看着这情形,连忙上前就要拉开杨氏。 “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我想办法就是,你莫要为难颜儿了。” 说着,还十分歉疚的看了看楚欢颜。 “远儿,你整日闭门读书,不染俗物,能有什么办法。”杨氏挣脱开了林泽远搀扶她的手,对着楚欢颜就说道,“颜儿,伯母求你看在我毕竟是长辈,而且还是你未来婆母的份上,就借我六千两银子,救救我。” 楚欢颜看着杨氏,“伯母突然要借六千两银子做什么?” 之前诓骗八千两失败了,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一张口竟然还比五千两多,而且恰好是自己刚才说的可以退回的全部货款。 这对母子,还真是贪心不足。 “欢颜啊,都怪伯母不好,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也不会赚钱养家,为了让远儿安心读书,我只能把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都给典当了。可没想到,竟然惹的祖宗发怒了!”杨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逼出了几分眼泪。 按她所说,她这次突然晕倒,并不是得了什么疾病,而是昨晚半夜,长辈入梦痛斥她不孝不敬,竟把先人遗物典当了个精光。 而现在,必须要将那些全部赎回,当铺加价后的赎金,至少要六千两。 楚欢颜看着杨氏,又看了看一旁的林泽远。 “伯母,泽远,你们当初入皇城时,不是声称身无分文,更无任何贵重物品吗?” “欢颜,你别怪泽远,他是不知道的,那些都是先人遗物,是我背着他悄悄典当的,他知道的也不过只有那一个手镯罢了。”杨氏立即辩解。 林泽远迎着众人的目光,只是皱眉歉疚的站在原地,看起来着实一副一无所知,无辜又无奈的模样。 楚欢颜抽出了被杨氏拽住的衣袖,“伯母,这件事情恐怕我无能为力,毕竟泽远也知道,我手中已经没钱了。” “你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还有货……” “娘,你就别为难颜儿了。”林泽远及时打断了杨氏,防止她说漏嘴。 杨氏迅速反应过来,收住了话头,看着围观的百姓们,一咬牙,扑通一声对着楚欢颜就跪了下去。 “欢颜,算是伯母求你了。你可是宁安侯府的嫡女,家大业大,那六千两对你来说不过是小钱。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呀,若是不能将那些赎回来,我就算是死都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在说到宁安侯府嫡女几个字时,杨氏还故意加大了音量,确保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就是宁安侯府的嫡女啊。” “听说这位楚小姐生意做的极大,那拿些银子出来,帮助未来婆婆度过难关,应该也不难。” “是啊,好歹是长辈,这都给她跪下了,要是再不帮忙,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响起,楚欢颜听得心头好笑。 当街下跪,杨氏也算是豁得出去了。 这是想要当着众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最后顾念着侯府的名声,也只能出钱? 只不过可惜,杨氏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既然她要闹的人尽皆知,那自己就成全她。 “伯母,您不是不知道,我父母双亡,为了养育弟妹,支撑侯府,虽然抛头露面做了些生意,可家中也没有金山银山,一时间实在是拿不出六千两。”楚欢颜一脸无奈。 杨氏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自己都已经跪下了,楚欢颜这个贱人竟然还在推脱! 忍住怒火,杨氏凄楚的开口:“欢颜,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也时刻嘱咐远儿要好好对你。你难道真的如此狠心,半点情分都不讲,眼睁睁的看着伯母去死吗。” “伯母,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将您当做长辈来尊敬。否则……”楚欢颜叹了口气,“也不会任由您短短几个月时间,在侯府账房支取了几万两银子啊。” 杨氏猛地愣住,“几万两银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第17章 离八丈远说惊了他的马 “伯母,这段时间府中亏空的厉害,商铺也无钱周转,我便仔细查看了账本,才发现您林林总总一共支取了三万多两银子,我现在连生意周转都没钱了。” 楚欢颜表情苦涩,微微停顿了片刻,又故作疑惑的开口。 “说起来,您和泽远入皇城不过半年时间,这又是支取银子,又是典当遗物,你们二人的花销是不是太大了些?” “半年花掉好几万两银子,这母子二人是整日拿人参鹿茸当饭吃吗!” “说的是啊,就算是富贵人家半年也花不了几万两银子,而且花的还是宁安侯府的钱。” 一瞬间,围观的百姓们又纷纷倒戈。 “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什么几万两银子,根本没有的事!” 杨氏急了,一下子站起身,怒目看着楚欢颜。 “你不愿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能在这里凭空诬陷!” “伯母,我何时诬陷你了?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说起来,账本现在还在我马车中呢,如果您不信的话,我这就拿给您看看。”说着,楚欢颜示意了一下弦月。 弦月立刻从马车内案几的抽屉里拿出了账本。 “就算有账本也一定是你伪造的,我根本没有支取过那么多银子!”杨氏急声开口,“远儿,你快给为娘作证。” 林泽远在楚欢颜说出三万两时,脸色早已经难看的不行。 看着楚欢颜沉声道:“欢颜,这种事情,切不可胡说八道,而且伪造账本乃是大罪。” “泽远,你不是说伯母每次支取银子,你都并不知情吗,难道说每次伯母支取了多少银子,你都一清二楚,之前的话只是在骗我?” 林泽远脸色一僵,“当然不是!我……” “那就对了,伯母支取银子并未告知你,你又如何得知数目。至于这账本,我从未伪造过,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衙门验明真假。正好,可以顺便问问,刚才那骗子一事可审问出了些什么。” 这账本的确是她伪造的,而且今日以防万一,提前放在了马车中。 不过,林泽远绝对没有胆子同她去衙门验明真假,毕竟还有一个买通骗子的罪名在等着他呢! 林泽远哑口,眼底阴冷一片,再开口时又打起了感情牌。 “颜儿,何至如此?你我之间难道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这件事情定然是有误会。” “没什么误会。”楚欢颜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们,“我也只是想证明,我并未伪造什么账本罢了。而且……” 楚欢颜再次看向杨氏,“我有账本作为凭证,不知伯母说的典当遗物之事,是在哪几家当铺典当的,可有当票?” 杨氏身形一颤,瞬间一阵心虚。 这个办法是刚才匆忙间想出来的,哪里来得及准备什么假当票! “我,我……”杨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瞧着这情形,围观的百姓们又开始质疑起典当一事的真假了。 “不会根本没什么当票,是胡编乱造!” “我瞧着像,说不定是去人家府上支取银子还不够,还想要变着法的骗钱呢。” “你们别胡说八道,我们林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杨氏恶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百姓。 “娘,不要激动。”林泽远连忙装作去搀扶杨氏,示意她冷静。 杨氏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硬生生挤出了两滴泪来。 “远儿,我原本以为你有一个心地良善,恭敬有礼的未婚妻,以为他们宁安侯府有礼有节。可没想到,终究还是嫌弃我们林家没落了,竟然如此胡言乱语的冤枉欺辱。” “伯母慎言,我可从未说过你是在故意骗钱,只是询问一句当票罢了,您为何就如此激动?”楚欢颜神色淡定。 “你还在狡辩,你分明就是仗势欺人,想把我当犯人来审!” 杨氏厉声骂道,见楚欢颜不为所动,心一横,又大声嚷道。 “如此被欺负,我这个婆母也不用活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杨氏一把推开林泽远,冲出围观人群,哭天抹泪的就要往街道对面的墙上撞。 楚欢颜眸光冷了冷,“弦月,拦住她!” 她才不相信杨氏真的想寻死,不过若是撞上去,哪怕只是流了点血,再添油加醋传开,于侯府来说也是不利的。 林泽远显然也明白自己母亲的用意,虽然一脸急切冲上去阻拦,可却故意在弦月上前时和她撞到了一处,给杨氏争取时间。 杨氏到了墙边,一咬牙,估算好力道便要撞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绳索套住了她的右腿。 绳索用力一拉,杨氏还来不及惊呼,就摔倒在地,紧接着整个人直接被拖离了墙边,生生拽到了街道中央。 众人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慢悠悠的他们面前停下。 驾车的秦离跳下马车,手里面还握着绳索,右手用力一甩,地上的杨氏不受控制的打了几个滚,被绳索捆了个结实。 马车之上,修长的手指掀开车帘,萧瑾之神色慵懒的看着倒在马车前方的杨氏,俊眉微皱,薄唇勾起。 “哪里来的疯婆子。” 杨氏被捆在地上气急败坏,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问话的人长什么模样,就张口骂道:“混账,快把我给松开,否则我饶不了你!” “远儿,远儿!还不快来救我!” 林泽远连忙上前,想要扶起杨氏 “这位乃是当今太子殿下。”楚欢颜介绍道。 林泽远正解绳索的动作猛然僵住,惊讶的抬头看向楚欢颜,“当真?” “自然。”楚欢颜勾唇转身,对着萧瑾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围观的百姓们连忙下跪行礼。 刚才破口大骂的杨氏,也瞬间呆若木鸡,脸色惨白如纸。 林泽远顶着众人的目光,咬牙开口:“太子殿下,恕在下无礼,纵使您身份高贵,也不可无缘无故,随意欺凌在下的母亲。” “谁告诉你无缘无故了。”萧瑾之已经下了马车,长身玉立,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泽远。 后者努力克制住心头的紧张,强装镇定,不卑不亢的对上了萧瑾之的视线。 “那敢问太子殿下,在下的母亲犯了何错?” “这个吗……”萧瑾之含笑扫了一眼楚欢颜,随即收回目光,继续道,“这个疯婆子刚才横冲乱撞,惊了孤的马。” 围观众人:“……” 楚欢颜:“……” 这理由找的! 刚才杨氏装模作样撞墙的时候,离萧瑾之的马车至少还有八丈远! 第18章 至少让孤先邀个功 “太子殿下,您不觉得您这话说的甚是没有道理吗?”林泽远反应过来之后拧眉开口。 “道理?”萧瑾之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桃花眼里泛起凉薄趣味,“你的意思是说孤做错了?” 林泽远余光扫过围观的众人,经过刚才这么一闹,聚过来的百姓们更多了。 顶着众人的目光,林泽远又挺了挺脊背,一脸坦荡无畏的开口:“是,在下斗胆,太子殿下给出的罪名,实在是荒唐,恕在下不能接受!”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信萧瑾之真的敢对自己做什么。 正好,他还可以借此机会,博一个不畏强权的好名声。 林泽远盘算的清楚,只不过此刻眼底的精光落在楚欢颜眼里,只剩下了愚蠢。 这一招对别人或许有用,可是对萧瑾之…… 楚欢颜扭头看向萧瑾之。 后者笑意不改,玩味的看着林泽远,“既然这样……秦离,杀了。” “是。”秦离应声拔剑。 还不待林泽远还来不及反应,锋利的剑刃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瞬间,林泽远浑身僵住,一颗心陡然停跳,刚才的坦荡无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氏看着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上的绳索还未解开,刚直起半个身子,扑通一声又摔了回去。 她瞪着眼睛,急的冲楚欢颜大喊,“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远儿!” 楚欢颜站在原地,轻扫了一眼杨氏。 刚刚还在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现在又让她救人,在杨氏心里面,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倒是好用的很。 不过,萧瑾之就算再纨绔,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当街杀了林泽远。 “太子殿下息怒,虽然林公子有错,但罪不至死,还望太子殿下宽宏大量,能饶他一命。” 楚欢颜福了福身子,表面看起来在替林泽远求情,可一张口,直接给他套上了一顶有错的帽子。 萧瑾之眸光移向楚欢颜,见到对方微微蹙眉,看起来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又忍不住多了几分。 “楚小姐错了,孤可从来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楚欢颜抬头看了萧瑾之一眼,注意到对方眼底的笑,心头划过一抹疑惑,思索了片刻,随即再次说道。 “太子殿下,不管怎么说,林家和宁安侯府暂时还有婚约,还望太子殿下能够给宁安侯府几分薄面,小惩大诫,欢颜感激不已。” “宁安侯府的面子,孤可以给,不过只怕有些人,一身正气,宁死不屈。若是那样,孤也只能成全他了。”萧瑾之语气讽刺,目光直接落在林泽远身上,“是,林公子。” 林泽远脖子上抵着冰凉的剑刃,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若不是顾及到围观的众人,早已经跪下来磕头求饶。 但此刻,他还抱了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楚欢颜能够替他求饶,保全他的面子。 “颜儿……” “看来还是不知错啊,秦离……”萧瑾之打断了林泽远,作势便要吩咐秦离动手。 “在下错了,在下错了,请太子殿下饶命!”林泽远慌忙大声开口。 “林公子真的肯认错?”萧瑾之挑着眉,玩味问道。 林泽远咬紧牙关点头,“是,在下知错,是在下和母亲不好,惊了太子殿下的马,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呵……”萧瑾之悠悠一笑,这才重新看向楚欢颜,“楚小姐,你这未婚夫虽然看起来一无是处,不过倒也有优点,至少这求饶的速度快得很。” 明晃晃的讽刺,听得林泽远又瞬间阴沉了脸色。可是此刻,他已经不敢再表达出丝毫的不满。 楚欢颜忍住唇角的笑意,只是俯身行礼道谢。 她本就容貌过人,再加上有情有义的替未婚夫求情,一时间百姓们都忍不住交口称赞。而杨氏刚才那口口声声的不敬长辈,冤枉婆母的罪名,自然也瞬间烟消云散。 等到林泽远起身,去替杨氏解绳索之时,萧瑾之迈步走到了楚欢颜身侧,低声笑道。 “楚小姐,不如孤再送你个人情如何?” 楚欢颜侧目看去,萧瑾之提高声音,接着说道。 “横冲直撞,闹市惊马,巧言令色,袒护恶母,将这对母子关进大牢三日,以儆效尤。” 林泽远和杨氏脸色骤变,尤其是林泽远,如果被关上三日,他自然没办法再筹钱,于是连忙看向楚欢颜,想要对方再次替他求情。 萧瑾之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面色不悦的对着楚欢颜道。 “楚小姐,只是不痛不痒的关上三日,孤这可算是给足宁安侯府面子了。” “臣女拜谢太子殿下!”楚欢颜立刻开口,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林泽远那急切的目光。 纵使再不情愿,林泽远和杨氏还是被秦离找来的人关进了大牢。 而在众人看来,冲撞了太子殿下,只是关上三日,已经够幸运了。 闹剧收场,众人散去。 回侯府的半路之上,马车被拦下。 楚欢颜看着前面的华贵马车,吩咐弦月留在车中,独自上了萧瑾之的马车。 金丝软枕,一车酒香。 楚欢颜在车中坐稳,看着懒散的斜靠在马车上喝酒的萧瑾之,开门见山道。 “太子殿下为何要帮臣女?” “啧,楚小姐还真是无情,竟连一句谢都没有,便质问起孤来。” 萧瑾之语气感慨,看起来一副被辜负真心的模样,再配上那双桃花眼,满满风流浪子之态。 楚欢颜打量着他,笑着开口:“臣女多谢太子殿下。” “楚小姐不必客气,孤这人素来见不得美人受委屈,毕竟……” “太子殿下知晓浮锦楼一事?”楚欢颜打断了萧瑾之。 虽是问句,可是心里面却已然笃定起来。 若非如此,只怕萧瑾之也不会偏偏选择将人关起来,还说什么是送自己的人情。 萧瑾之“献殷勤”的话说到一半,语气无奈,“楚小姐,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至少也该让孤先邀个功才是。” 楚欢颜挑眉看着萧瑾之,实在摸不准眼前人到底想做什么。 四目相对,片刻后,楚欢颜得体一笑,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那太子殿下请继续。” 第19章 不争气的太子殿下 萧瑾之学着楚欢颜挑眉,笑道。 “孤今日特意去宁安侯府,想为织云轩一事给楚小姐道歉,谁知你不在府中。” 楚欢颜点头。 哦,看来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又听闻楚小姐匆匆出府,孤担心出事,命人寻找,花了不少功夫才得知楚小姐下落。” 楚欢颜继续点头。 嗯,来的如此及时,恐怕是直奔林家。 “见楚小姐如此美人,却被人当街为难,孤心头激愤难平,当即决定,一定要为楚小姐出这口恶气。” 楚欢颜依旧点头。 懂了,光看热闹不过瘾,还要来插上一脚。 只不过,萧瑾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卖宁安侯府一个人情? 想了想,楚欢颜又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实在不觉得如今的宁安侯府有什么值得萧瑾之拉拢的。 “楚小姐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萧瑾之看着只是点头不语的楚欢颜。 后者抬眸看向他,“太子殿下……” 询问的话语停在嘴边,楚欢颜话锋一转。 “若真想道歉的话,不如帮臣女一个忙。” 萧瑾之微愣,转瞬间神色又恢复如常。 坐直了身子,凑近楚欢颜,语气含笑,灼灼风流,“楚小姐难道真的不怕和孤扯上关系,毕竟这皇城中的贵女们,可都避孤如洪水猛兽一般。” “是吗?” 楚欢颜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前人,并未后退躲避,而是淡定的勾唇一笑。 “那她们……可真是没眼光!” 她虽然暂时还弄不清楚萧瑾之到底想做些什么,可眼前人,无论如何都还是别做敌人的好。 既然萧瑾之想演纨绔,那自己就陪他演,而且有些事情,若能得了萧瑾之的帮忙,做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萧瑾之被这笑晃了眼,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而马车外,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秦离心头却是一阵激动。 什么情况,殿下这是吓唬人不成,反而被楚小姐调戏了吗? 破天荒,活久见啊!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侯府已经到了,甚至马车都要驶过了。 “吁!”秦离连忙勒住缰绳。 马车陡然停下,马车中楚欢颜身形不稳,猛然前倾。 “小心!”萧瑾之伸手扶了她一把。 可因着两人的距离过近,楚欢颜还是扑向了他,柔软的唇畔直接擦过了萧瑾之的侧脸。 轰的一声,萧瑾之扶着楚欢颜的手瞬间僵住。 “殿下,楚小姐,你们没事……”秦离停稳了马车,连忙掀开车帘查看情况。 看到楚欢颜扑在萧瑾之怀里,而自家殿下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嫣红的口脂,秦离心头再次激动起来。 天哪,楚小姐这是都已经动嘴了? 秦离连忙放下车帘,还扯的更严实了几分。 楚欢颜回过神,坐直了身子,看着萧瑾之脸上的那抹口脂,心头尴尬。 “刚才只是个意外,请太子殿下见谅。” 萧瑾之看着楚欢颜,暗暗吸了口气,面上恢复了刚才的风流玩味,“楚小姐主动投怀送抱,孤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 楚欢颜看着萧瑾之。 是了,萧瑾之身旁可是佳人无数,不过是个小意外罢了,对方无所谓,自己有什么好在意的。 一瞬间,心头的尴尬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淡定起来。 见马车停稳,楚欢颜起身便要下车。 “楚小姐不想再说些什么了?”萧瑾之突然开口。 楚欢颜扭头回望,目光落在那抹红色的口脂上,想了想,觉得此刻重提帮忙一事未必合适。 “多谢太子殿下相送,臣女告退。日后若有机会,再亲自登门拜访。” 看着一派从容的眼前人,萧瑾之嘴角刚刚扬起的弧度僵住。 又看了楚欢颜好一会儿,见对方的确是一副淡定告退的模样,才终于点了点头,“楚小姐不必客气。” 楚欢颜下了马车,随后跟上来的弦月已经在一旁等候,二人很快入了府。 萧瑾之透着车帘看向外面,并没有立刻吩咐驾车,而是难得疑惑地开口。 “秦离,莫不是孤已经落伍,不再了解现下美人们的心思了。” “殿下何出此言?” 萧瑾之想起刚才脸颊上的柔软触感,心跳突然快了几分,终是没忍住说道:“楚欢颜亲了孤一口,怎么还能够如此淡定?” 秦离认真想了想,“殿下,会不会是因为楚小姐性格异于常人,毕竟看到她未婚夫逛青楼的时候,她也分外淡定不是吗。” 萧瑾之想了想,点头开口:“有点道理。” 收回目光,正欲吩咐秦离驾车离开,却突然又想起楚欢颜刚才提出的要让自己帮忙一事。 “倒是忘了这一茬。”萧瑾之再次看向府门,“你说,孤若是现在登门主动询问,是否会显得有些太上赶着了?” “这……”秦离瞅着自家殿下,“最好还是不要。” 萧瑾之看着秦离那复杂的表情,好奇问道:“为何?” “因为……殿下您没沾上口脂的另外半张脸,现在也红了。” 才注意到脸颊发热的萧瑾之:“……” “回府,还有,这个月月钱别领了!” 说实话却惨被扣月钱的秦离:“……” 都演了这么久的风流纨绔了,明明是殿下自己不争气红了脸,竟然扣他月钱!过分! 待到马车离开,原本已经入府了的楚欢颜却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看着消失的马车,她皱起眉头。 虽然上一世听说了太多关于萧瑾之如何残忍冷酷,处心积虑谋夺皇位的传言,可是这两次和打交道下来,她却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嗜血狠毒。 是传闻不尽不实吗? 亦或是,萧瑾之演技太好? 楚欢颜心头疑惑丛生,可一时间,却实在难有答案。 暂时没有再细想,压下思绪,楚欢颜回了院子。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了跪在那儿的阿四。 脸色惨白,一身狼狈,就连身上那件挨打带血的衣裳,都没人帮他换了。 看到楚欢颜,阿四立刻爬上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大,大小姐,奴才知错,奴才真的知错了,求您救救奴才!” 第20章 周家登门提亲 “阿四?”楚欢颜故作诧异,“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世子难道没有给你请郎中吗?” “大小姐,世子,世子根本没有搭理奴才,奴,奴才是真的知错了,求大小姐救救奴才!”阿四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随着磕头的动作,牵扯了伤口,疼得直吸凉气。 楚欢颜余光扫过周围张望的小厮和丫头,又打量着阿四,见他磕的差不多了,终于开口。 “罢了,若不是因为世子胡闹,我也懒得罚你。既然你已经知错……弦月,赶紧请个郎中来给他看看。”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阿四连忙道谢。 “不必谢我,等到伤好之后,你就继续回世子身边伺候。” “大小姐……”阿四猛然抬头,再次提到楚子渊,他眼底明显划过一抹不满与芥蒂。 楚欢颜没有错过这抹不满,只轻轻勾了勾唇。 “不必多说,只不过经过这次,你可要记好了,这侯府……”楚欢颜刻意顿了一下,才幽幽开口,“到底谁才是主子。” 阿四一愣,随即低下头,“是,奴才一定谨记!” …… 等到处理完了阿四的事情,弦月回到院子,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楚子渊的消息。 “不告了?”楚欢颜挑眉,这解决的速度倒是比她预计的要快的多。 “楚子渊怎么做到的?” “这……”弦月神色复杂,“小姐,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子渊是被人抬回府的。 楚欢颜到他的碧穹院的时候,楚子渊身上缠了不少纱布,正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 按照传回来的消息,楚子渊到了府衙应审之后,虽然打人之事无法推脱,可是审案的官员不愿得罪人,便宣称还需要调查,将结案推后了一日,希望他们能私下解决。 而楚子渊离开府衙后,也的确去了户部尚书府登门道歉。 只不过,户部尚书家火气正盛,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正想将人赶出府时,谁知孙轩那来探病的堂弟却被楚子渊激怒,气愤之下狠狠地打了楚子渊一顿。 打斗之中,楚子渊撞断了栏杆,掉进池塘差点淹死。 而经过这么一出,户部尚书府也怕侯府追责。 派人请了郎中,又将楚子渊送了回来,同时,还去衙门撤了状子。 “长姐现在满意了。” 楚子渊躺在床上,看向楚欢颜目光里满是责怪。 “如果不是长姐不肯帮忙解决的话,我也不会落到这副田地。” “若不是你自己冲动,打伤孙轩,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的麻烦。”楚欢颜站在床边,语气冷淡。 “你……”楚子渊气愤不已,不小心起身牵动伤口,又猛的躺了回去。 吸着凉气,楚子渊盯着楚欢颜。 “长姐,你可莫要忘了,我还有两个月就要袭爵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我把丑话放在前头,这次的事情如果影响了袭爵,那只能怪你自己没有处理好,可不关我的事。” “所以你这是用袭爵的事情威胁我?”楚欢颜心里面只觉得可笑,“你是真的觉得,你袭爵是为了我?” 楚子渊挪开目光,冷哼开口:“反正我无所谓,不过长姐应该很清楚,若是我不能袭爵的话,这爵位可就落到那几个堂兄弟手中了。这一点,你应该不想看到。” 楚欢颜冷眼瞧着楚子渊。 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之时,心头瞬间了然。 看来,楚子渊是害怕他袭爵一事生出什么变故来,所以故意拿话激自己罢了。 是了,楚子渊并非不清楚他这一次惹下的麻烦,只不过总仗着有自己收拾烂摊子,所以才表现的不屑一顾罢了。 若真是不知轻重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主动去户部尚书府登门道歉,还有激怒孙轩的堂弟一事,也未必不是楚子渊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说到底,自己这个弟弟并非彻底愚蠢之人,也并非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只不过他习惯了将一切麻烦甩给自己。 见楚欢颜迟迟不开口,楚子渊终于再次看向了她,眼底多了几分试探。 “长姐,你难道真的想看着侯府就这么落到别人手中?” 楚欢颜回过神,笑着摇头,“自然不想。” “那之后……” “你放心,这一次的事情,并不会影响你袭爵。” 说到底,自己之前替楚子渊袭爵一事,铺路铺的太过坚实,仅仅这一件事,还不能阻止他的袭爵之路。 而且,楚子渊有句话说的没错,那些楚家的堂兄弟们还在虎视眈眈。 自己现在与其卯足了劲匆匆断了楚子渊袭爵的可能,然后引得他人算计。到不如让他袭爵的美梦,再多做上几日。 得了楚欢颜这句保证,楚子渊心底的石头落了地,又再次露出一脸不满的模样,冷声让楚欢颜离开。 当然了,在楚欢颜离开前,还不忘让她派人多给自己买一些滋补的药材。 对此,楚欢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应下了。 至于楚晚烟那边,自从定下婚约之后,越发不知收敛的整日和周修文你侬我侬,自然也没功夫搭理受伤的楚子渊。 只是在当天夜里,一脸喜色的来找楚欢颜,说是明日周家会登门提亲。还一个劲嘱咐楚欢颜,可千万不要为难他们。 瞧着楚晚烟这模样,楚欢颜明白,她还未见过她那位未来婆婆是何等人物,也只是笑着应声,表示自己一定会让楚晚烟如愿。 翌日,晌午时分。 楚欢颜坐在前厅喝完了一整杯茶,但周家人依旧不见踪迹。 “长姐,修文哥哥他们定然是在准备礼物,所以才来迟了。”楚晚烟一脸笃定的开口。 今日,楚晚烟打扮的格外用心,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满头珠翠,看起来艳丽又华贵。 楚欢颜扫了她一眼,轻笑开口:“无妨,再等等。” 又过了一盏茶,随着小厮通禀,周家人终于到了。 打头的是身形有些肥胖的周母,一边跟着小厮走进来,一边贪婪的打量着四周。 紧跟着的是书生打扮的周修文,手里面提着两盒纸包的糕点,看起来倒是容貌俊美,举止得体,可那暗暗打量四周的余光,却和周母如出一辙。 而二人身后,更是连个媒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第21章 五两银子作聘礼 “修文哥哥!” 看到周修文,楚晚烟兴奋的上前,可目光落在那寒酸的两包糕点上时,笑容不由得僵了僵。 “烟烟。”周修文直接亲昵的拉住了楚晚烟的手,全然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 楚晚烟朝着周修文身后看去,疑心提亲的礼物是不是其他人拿着了。 “修文哥哥,还有人没到吗?” “都来了,烟烟,快见过我母亲。”周修文示意她看向一旁的周母。 楚晚烟连忙扬起笑,福了福身子,“见过伯母。” “不必客气!”周母满脸堆笑的上前,握着楚晚烟的手就开夸,“修文在家天天夸你,今日可算是见着了,果然是生得又漂亮又乖巧,难怪能入我们家修文的眼。” “伯母过奖了!”楚晚烟一脸羞怯的应声,心头欢喜不已,注意力全在周修文整日在家夸她这件事情上,丝毫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倒是站在楚欢颜身后的弦月,忍不住低声开口:“小姐,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侯府高攀一般。” 楚欢颜唇边噙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请人落座。 楚晚烟也不避讳,直接坐在了周修文身侧的位置,二人时不时耳语一阵,看起来异常亲密。 周母端起茶杯假意喝茶,余光瞥向二人,心里面只觉得十拿九稳。 放下杯子看向楚欢颜时,神色间已然带上了几分亲家长辈的姿态。 “晚烟姐姐,你也看见了,他们二人如此情投意合,其实今日提亲,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说到底,是我家修文心里惦记着晚烟,不肯少了礼数。” 楚晚烟听到这话,看向周修文的目光越发的情意绵绵,“修文哥哥,你真好!” 楚欢颜目光扫过那两包糕点,忍不住勾唇。 哪怕是寻常人家上门提亲,也断不会只拿这两包糕点,更何况他们今日来的可是侯府。 这种鬼话,也只有被冲昏了头脑的楚晚烟才会相信。 “周公子对晚宴如此看重,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原本迟迟不见贵府登门提亲,我还以为你们是有所怠慢,如今看来着实是我误会了,想必这几日定然是在仔细的准备下聘礼。” 听楚欢颜提起下聘礼,周母和周修文二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楚晚烟也被提醒着回过神来,再次注意到那两包糕点。 “修文哥哥,这是你准备的下聘礼吗?” 见到周修文点头,楚晚烟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起来,似乎是没想到,提亲日的下聘礼竟然会准备的如此寒酸。 只是不待她继续开口发问,周母就唉声叹气的抢先道。 “我们周家虽说是书香门第,但一向简朴,也没多少家财。这次下聘虽然礼物不多,但心意满满。想来侯府高门大户,也不会计较我们周家这点子礼物。” 说着,周母起身走到了楚晚烟身边,又亲亲热热的拉住了她的手。 “晚烟,我心里面早就已经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了,咱们一家人,也没必要那么客套,你说是?” 楚欢颜坐在主位上,含笑瞧着这一幕。 楚晚烟虽然一心想要嫁给周修文,也明知周家家境远远比不上侯府,但楚晚烟素来爱面子,两包糕点做下聘礼,她心里面自然是千百个不愿。 只是不知在周母面前,她敢不敢说出来。 果然,楚晚烟此刻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不少,看着面前的周母,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紧接着又扭头看向了楚欢颜。 “长姐,你觉得呢?” 这是心中不满,又不好意思伤了周母的面子,所以想把自己推出来做这个恶人? 楚欢颜迎着几人看过来的目光,从容开口:“毕竟是你的婚事,只要你自己满意,我这个做长姐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愧是侯府大小姐,果然明事理!”周母立刻开口。 楚晚烟皱着眉,悄悄的给楚欢颜使了个眼色,显然希望她还能再说说。 楚欢颜伸手端起茶杯,避开了楚晚烟的目光,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后,才再次开口。 “若提亲的下聘礼只是两包糕点的话,那不知之后成亲时的聘礼,周家是如何打算的?” 周母和周修文对视了一眼,依旧是周母率先说道。 “晚烟姐姐,我们周家的确不富裕,不过修文乃是读书人,日后定然是有大出息的,晚烟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所以这聘礼……” 周母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张开了五根手指。 “五千两?”楚晚烟下意识问道。 周母脸色一僵,眼底划过一抹不满,紧接着又满脸堆笑对着楚晚烟说道。 “晚烟,你说笑了,我们哪比得上侯府财大气粗。几千两,几万两的嫁妆对你们来说肯定都是小意思,但我们周家,可没有这么多银子做聘礼。” 楚欢颜挑眉,“那周家打算给多少呢?” “这个吗……”周母讪笑着开口,“五两银子。” “什么?”楚晚烟声音瞬间提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母。 饶是楚欢颜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她虽知周家绝对给不了多少聘礼,但是却也没想到,竟然会报出五两银子这个数目来。 怔愣过后,心底又忍不住发笑。 看来是侯府答应婚事答应的太过痛快,以至于让周家觉得彻头彻尾的吃定了楚晚烟,这么快就开始暴露嘴脸了。 “伯母,您的意思是聘礼只有五两银子,还是说只是其中的银子是五两,除此之外,还准备了其他的?”楚晚烟不死心的问道。 “晚烟,你从小锦衣玉食,难道还在乎这点聘礼吗。还是说……” 周母顿了一下,暗暗给周修文使了个眼色,才接着开口。 “还是说你瞧不上我们周家,觉得聘礼太少,不愿意嫁给修文了?” “当然没有!”楚晚烟连忙扭头看向周修文,“修文哥哥,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与你成亲的。” 周修文满脸柔情的看着楚晚烟。 “烟烟,我自然知你心意。但我母亲一个人抚养我长大不容易,这聘礼实在是拿不出更多了。你我二人之间情比金坚,又岂是这些俗物能够衡量的,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自然是!”楚晚烟连忙开口,生怕慢了一些,会让对方误会她只看重钱财,“修文哥哥,你放心,就算没有聘礼我也愿意嫁给你。” 说完,楚晚烟还不忘扭头看向楚欢颜。 “长姐,你不会因为聘礼少,就阻止我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