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求生从暴风城沦陷开始》 第1章 忽然醒来 第1章 忽然醒来 瑞恩闭着眼，却能感觉到周围的大致地形，一切都灰蒙蒙的，就像是黎明。 他猛然睁开眼，反倒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感觉呼吸憋闷，像是在一个罐子里。 他的手动了动，一阵钻心的疼痛传导而来，十指都是破损的，怎么回事？ 瑞恩伸出双手到处摸了摸，头顶、上方、左右，都是木质的板子……这里活像个棺材。并且，这些木板上，留下了很多手指扣出的深痕。 一个毛骨悚然的推测令他猛地坐起。咚地一声闷响，他的头撞到了顶板上。随即喉咙一股腥甜涌了上来，眼前一片金星乱飞，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我穿越了，而且，这人被埋葬了！他醒来后，试图自救，但没成功……” 瑞恩也试着抓了抓木板，它们是如此坚硬，即使手指破得剩下指骨，也没什么用。 他努力平复一下心情，紧张会让所剩不多的氧气消耗更加迅速。 瑞恩在狭窄的木器中辗转着，没能找到任何可用的器具。 他索性闭上眼，那个像地图一样的虚象又呈现出来。 这个图像中的建筑，呈一排排的分布，自己占据着一个格间。 这里，是个大墓窖？ 那就意味着，这里人迹罕至。 瑞恩尝试着用脚踢了踢木板，“咚咚”。 如果附近有人，应该能听到。 他继续敲击着，不一会儿，明显感觉出现了缺氧症状。耳鸣、眩晕，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昨天刚高考完，戒断了三年的游戏，瑞恩通宵畅玩后略一昏沉，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忽然他感觉一阵头痛，一些零星的额外记忆涌现出来。 几个兽人像一堵绿色的墙咆哮着移动而来，自己以左手盾牌右手长剑相迎，并高声呐喊着，“你们快回暴风城汇报，兽人已经到闪金镇了！” “嘡”地一声，一把跟自己腰一样粗的巨锤砸中瑞恩的盾牌，伴随着兽人骇人的哼唧声，他那猩红的眼睛里喷射着嗜血的光。 瑞恩的手里只剩下一个皮质的盾牌护套，整个胳膊脱臼了，垂下来无力地摇晃着。他“哈”地大吼一声，将剑大力刺向兽人的心脏部位——好在兽人不穿重甲，连皮甲也没有，这一剑轻松刺穿了敌人的胸膛。 兽人“呃”了一声，仿佛是得到了解脱般，轰隆跪地，侧身倒了下去。 瑞恩踏着兽人的尸体，把剑刚拔出来，另一个兽人的锤子呼啸着砸了过来。 同伴的死让他们更加疯狂地渴望战斗，渴望闻到人类鲜血的味道，只有杀戮才能让他们稍稍得到满足。 瑞恩迅速躲闪，并趁机朝他的胳膊大力挥砍。 忽然，更多的兽人奔涌而至，他被淹没在绿色肉堆之中，一切变得浑沌和黑暗……记忆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瑞恩惊诧地分析着，有兽人、闪金镇、暴风城，可见，自己竟然穿越进了艾泽拉斯大陆！ 那么按编年史来说，现在是第一次兽人战争时期。兽人从黑暗之门涌出，兵分几路进行扩张，一路烧杀抢掠，势如破竹。 瑞恩猛地大力敲打棺木，他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他闭上眼，再次观察脑子里呈现的地图。 此时瑞恩惊喜地发现，在图像的最外侧，有发亮的移动物体，这是个实时的侦测地图？ 显然，对方听到了自己的敲打声！ 他更加用力地朝着棺板拳打脚踢，这是最后的力气，严重的窒息感让他明白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 地图上，移动的亮点逐渐在靠近，并且有好几个。 “我要得救了！” 瑞恩放缓了动作，只是偶尔敲一下，让对方知道确切方位。 他们找到了正确的墓穴甬道，越来越近了。 “我要拥抱他们！”瑞恩激动地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 他知道暴风城是守不住的，他还知道，此时部落正在派人刺杀国王莱恩·乌瑞恩，只要提醒一句暴风城就不会陷落，历史将得以改写。 “轰！” 当地图上的亮斑靠近时，瑞恩听到一声巨响，他感觉上方的木板在崩裂。 救援者太粗鲁了！ 瑞恩用胳膊抵挡着纷纷落下的木板，一阵还算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他大口呼吸着，感觉虽然有些墓穴的腐朽味道，但依然如此甘甜。 他站起来，体会了一下身体各部位，还好，能自由活动。然后想向几个举着火把的救援者道谢，但瞬间，他呆住了。 眼前这几个“人”，在火把的光照下，狰狞如鬼，嘴里的獠牙夸张地向上努出，血红的眼睛闪烁着狼一样的光。 “兽人！” 原来他们已经攻破了暴风城！ 瑞恩疾速扭身探入棺椁，摸出半截木板，随即朝那几支火把连拍带扇的横扫了过去。 兽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会如此利落的开干，瞬间，墓室已然一片昏暗，分辨不出对方在哪里，在震怒的嚎叫声中乱作一团。 瑞恩猫着腰，闭上眼睛，凭借意识中的地形图，躲开到处乱摸乱打的兽人，挪向墓穴甬道。 身后响起兽人们乱砸的声音，还有互相撞在一起的虚惊声。 “现在我要去哪儿？”瑞恩忽然有些茫然，“这里一定是皇族的墓窖，或许因为自己前主的英勇，更或许是因为根本出不了城，所以被葬在此地。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乘船北上，投奔洛丹伦王国。那我还能去哪儿？暴风城会有将近十年都在兽人的实际控制之下……” 瑞恩忽然想到，既然这里是皇族墓穴，那男性贵族死后，有可能将生前的剑一起陪葬。这几个兽人，不可以放他们出去，否则会引来更多的兽人，那样自己就插翅难飞了。 瑞恩闭眼观察了一下，发现附近有一个相对较大的墓厅，于是小心地摸了过去。 进入这个大厅，在靠里边的中间，有一个基座的布局。瑞恩过去一摸，基座之上，有一口特制的棺椁，不是木质，像是金属制成。 他双手一起抚摸着金属外壳，找到一处锁扣的装置，于是用力一扳，“噶噶”几声，竟然掀了起来。 瑞恩探进手臂摸了摸，是一具高度腐化的尸体，在身体正中，真的有一把长剑。他喜出望外，慢慢将剑抽了出来，甩掉附着在剑刃上的一节残肢，转身摸向充斥着兽人怒吼的那间墓室。 第2章 击杀兽人 第2章 击杀兽人 瑞恩小幅度挥了挥这把剑。 剑柄很长，剑身厚重，他轻抚剑刃，可以感觉到依然锋利，这是双手剑。 他感觉这把利器与残留的肌肉记忆不相符，看来作为剑盾战士，对这把双手剑有些难于把握。挥了几下，倒也能听到呼呼的破风之声，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开局惨淡，为了顺利生存，只能拼了。一旦放这几个兽人回到地面，会招来成百的敌人，那就死定了。 这座墓窖所在地，应该是被兽人摧毁的原暴风城大教堂。这里只安葬主教和有杰出成就的修士，还有皇室成员，就连贵族也没这个资格。 自己刚弄到一把双手剑，这说明兽人还顾不上进来搜刮可用的东西，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早晚他们会大批涌入。但现在，清理掉这几个碍事的兽人才是首要任务。 他微闭眼，忽然发现从墓室中有个亮斑正向外移动着，这肯定是要去找火种点燃火把，以找到令他们万分恼火的自己。 瑞恩疾速地跟进，悄无声息，如猫鼬般，连他自己都感觉像个专业的刺客。但成败将关乎生死，他内心是紧张至极的，甚至听得到自己猛烈的心跳。 兽人在黑暗中的视力并没有暗夜精灵那样出色，跟人类没什么不同。瑞恩借助这个莫名其妙的地图功能，已经紧紧跟随上了兽人的脚步。 他静悄悄地以剑尖对准兽人的左背……瑞恩推测，兽人的内脏结构跟人类应该是大致一样的。 这把双手剑，致命之处并不是刺，而是大力的挥砍，但在这狭窄的甬道内，大幅度的动作会撞击到石壁。 “噗！” 利刃穿透粗糙厚实的兽人皮肤，贯穿心脏。 兽人发出“呃”的轻微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叹息，然后轰然倒地。 黑暗中，瑞恩紧张的脸庞微然一笑，初战告捷。 他轻轻抽出利剑，在兽人的裤子上蹭了蹭，转身摸向墓室，应该还有三四个兽人。 瑞恩站在墓室外，微闭双眼，观察里边的动静。 有三个亮点，在无规律地移动着，是企图找出刚才那个藏匿起来的诡异死人。至于为什么他们如此执着地找，可能这几个兽人跟古尔丹有关。 在接下来的数年中，古尔丹会不遗余力地寻找有关死人、亡灵的相关知识和材料，以研究和试验制作死亡骑士。 能抓到一个在棺材中跑出来的死人，肯定会得到古尔丹大人的嘉奖，这几个兽人对此肯定心知肚明。 当一个亮点移动到墓门前时，瑞恩猫着腰走向了他。 突然，对方怔住了，并发出“嗯？”的怀疑声。 瑞恩瞬间明白，即使在暗中，剑刃也产生了反光，被这个兽人发现了。但他根本想不到是敌情，只是在好奇这个幽暗的光斑是什么情况。 他稍微将剑身翻转一下，让反光不被兽人看到，同时上前一步，将剑刃横着挥砍而出。 兽人并没有任何额外的动作，还在纳闷那个奇异的亮光怎么就消失掉了，突然感觉脖颈处有一缕凉风，刚要转头去看个究竟，却感觉一阵割裂的疼痛袭来…… “嘭！” 瑞恩震惊地感觉到，兽人的硕大脑袋，被直接斩掉，先于身体砸在墓室地面。 “kagosh?”两个兽人同时吼道。 瑞恩迅速微闭双眼，发现他们向这边摸过来。 他迅速蹲下，摸索到了兽人的头颅，抓起来往墓室另一边扔了过去，砸在一具棺椁上，发出“通”的巨响。 两个兽人咒骂着，立即转身，朝响声的方向摸去。 瑞恩紧随其后，大力挥起利剑。 “咔嚓！” 利剑将其中一个兽人的胸骨撕破，“轰”地一声倒地，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 他此时双手紧握剑柄，剑身在体侧，接着上前一步，闭眼确认了方位，再次大力挥砍，“嘡”地一声，顿时感觉双手虎口发麻，险些脱手。 一定是击中了兽人的盔甲，兽人怎么会穿着重甲？ 瑞恩的双臂肌肉酸痛至极，他咬着牙，紧握剑柄，想抽回来再次挥击。 但，完全抽不动，而且，兽人已然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并“唿”地挥起巨大的兵器……应该是锤子。 瑞恩疾速蹲下，并顺势松开了剑柄。 这把剑不能再用了，它深深嵌入了对方的盔甲中。 他满地摸着，试图找到死掉的兽人手里的兵器。 “啊哈哈，人类渣滓！下水道的老鼠！去死！” 瑞恩突然听到兽人的狂笑，并且虽然通用语说的很是蹩脚，但刚好能听得懂。他明白，这是兽人训练的通用语，专门对人类搞心理战之用。 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了兽人那恐怖的红色眼睛，有人可杀了，有血肉可吃了，兽人兴奋了…… 兽人的巨锤胡乱地砸着，几次险些砸中他。 瑞恩的手摸到块棺木，顺手抄起来朝兽人的脸砸了过去，同时转身撤离……没有兵器显然打不过兽人。 “啪！” “gal’kab!gal’tab!”兽人被打脸，直接狂暴了，呼呼地抡起巨锤一通乱砸。 但砸中地面时，居然生出微弱的火花，瞬间他看到了瑞恩模糊的身影。 “啊哈哈！老鼠！跑！”兽人像发现了新大陆，狂笑着，持续地砸击地面，不断借助火花来确认对方的位置。 瑞恩也在瞬间中看清了，原来这个兽人的心脏部位，挂着半块盾牌充当护甲，而自己的重剑正是击破了盾并嵌在了上边并随着他的移动而摇晃着。 能不能再找到一把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微闭双眼，飞速确认着墓穴的布局，并快步脱离兽人的侦测范围。 兽人的速度比预料中的快，一路砸一路追。 都说兽人无脑子，可面前这家伙，算得上有勇有谋了。 瑞恩边跑边观察，这时在地图的边缘，发现了一处单间的格局，但这里是死胡同，敢不敢赌一把？他疾速回身，看到一路火花中赶来的兽人，拼一把！ 他跑向那处墓室，兽人即时跟进，活像是在打地鼠。 瑞恩跑进墓室的单间，借助身后微弱的火花亮光，他看到了一具棺椁。 赶紧上前一摸，糟糕，一个厚实的木棺，头部宽，脚部窄。他推了推，纹丝不动。 “啊哈！去死！你这装死的渣滓！”兽人的速度太快了，上来先砸地一下，继而朝瑞恩就抡起了巨锤。 瑞恩回身看到，兽人那狞笑的脸上，黄色的獠牙、红色的眼睛、绿色的皮肤，活像个厉鬼。 “呼！”巨锤带动的风声，响彻耳畔。 第3章 缠斗 第3章 缠斗 墓室中，兽人的巨锤发出粗钝的啸叫，一股夹杂着腐朽气息的凉风袭来。 瑞恩疾速紧靠棺椁蹲下，让锤子落空。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嚎叫，又是一声砸击石板地面的巨响，火花四溅，兽人看清了他的方位，随即巨锤横扫而至。 瑞恩身体下沉，迅速趴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明显感觉到锤子所带动的风刮得后背一阵刻骨凉意。 “啪嚓！轰隆！” 果然，兽人帮着瑞恩砸开了厚重的棺椁。 随着又一记砸地火星的闪现，瑞恩和兽人都发现，棺椁被砸出一个大洞，盖板被砸飞。 “呜——” 兽人不再咒骂，只是毫不迟疑地抡起巨锤。这场战斗拖太久了，这已经毫无荣誉可言，他甚至感觉这是自己的耻辱。 瑞恩眼疾手快，探进棺木里摸了一把……从一堆说不清什么的东西中，一根腿骨擒在了手中，无奈，先用它抵挡。他就地一滚，凑近兽人。 兽人懊恼地大吼了一声，这个人类像只猫鼬，动作灵活得让自己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猛地收住木柄，改变了锤子的砸击方位，轰地一声贴着人类的腰身砸在墓室地面上，火星在人类的身旁闪烁。 瑞恩惊得头皮发麻，险些被捣成两截。他借助微弱的光，将腿骨准确地戳向兽人的下方，这个位置可以轻松地锁定重要的部件。 “噗！” “哦！呃——” 兽人发出痛苦的嚎叫，跳着脚单手去捂下体。这个人类太邪恶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下作的打法！ 黑暗中，瑞恩乘机再次滚回棺木旁，探进手臂摸索……在遗骸的手臂旁边，有一把剑！而在另一边手臂附近，赫然摸到一面盾牌！墓主也是个剑盾战士，瑞恩心中赶紧默念“打扰了前辈！”大腿都拿去抗击兽人了，他又怎会在意剑盾？这么一想，瑞恩反倒感觉自己不太厚道。 “gal’tab!”兽人开始骂骂咧咧，他从湮灭意志的剧痛中恢复了理智。 “吭！”火花四溋，彼此都看清了对方。 兽人弯着腰，满脸大汗，咧着嘴呲着獠牙，一脸的苦相，但已经能紧握大锤准备继续战斗。现在不再为了杀死对方，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荣誉，不能放任这只恶心的猫鼬玷污自己往昔的荣光。 而瑞恩，左手擒着明晃晃的金色狮头盾牌，右手一把寒气逼人的笔挺长剑，严阵以待指向兽人。 兽人使劲摇晃着脑袋，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以为疼痛让他产生了错觉。 盾在手，瑞恩生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之感，仿佛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园。而且这面盾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轻盈紧固，连盾柄都做了防滑处理，握在手中安全感满满。这把利剑，虽然看不清细节，一定非常华丽，镶嵌着红蓝两颗宝石，他甚至生起一缕削铁如泥的信心。 或许这偌大的暴风城，依然抗击兽人的，也只剩下瑞恩一个人了。那么得到皇家特制的利器来御敌，也算实至名归。 瑞恩微闭双目，发现对方在缓慢地前移。他小心翼翼围绕着他来到侧面，参考着小地图，朝着一片黑暗，大力将剑猛然刺出。 就在同一时刻，兽人再次举起巨锤砸向地面，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墓室，双方再次看到了彼此。 兽人没想到这个狡猾的对手已经来到侧面并发起了攻击，情急之下身体一摆，那把插在胸口盾牌上的双手剑横扫而来，他想以命换命。 瑞恩暗自佩服，只好收手下蹲躲闪，同时在黑暗中，用剑向兽人粗壮的大腿扫去。 “呜——”兽人也同时挥舞着大锤袭来。 这柄锤，是一截半米长的木桩制成，两侧用邪能魔铁打造，因此还有一定的腐蚀性。这是兽人的最爱，当然最大的优点是造价便宜又不失威力，外观够大够唬人，还有一定的重量以及额外附加的魔能侵蚀。 听着巨锤的风声，瑞恩停下剑，忽然决定搏一把，因为他有一种用剑盾练习过数万次的熟悉之感，驾驭这两种兵器简直是轻车熟路。 瑞恩仔细倾听着，将盾牌猛地向侧前方迎击，右手的剑同时从盾牌的边缘挥砍而出。 “吭！咔嚓！当啷啷！” 一串音效的同时，兽人发出杀猪般的哀嚎，震得瑞恩的耳朵一阵巨痛。 同时他惊诧地看到，盾牌在接触到巨锤时，盾的正面整体发出一层金色的辉光，去抵御邪能……这只盾是经过加持的，一定是某位大主教的祈祷得到了圣光的回应。 而后右手的剑，劈中了巨锤，将它轻松地撕裂，并且也闪耀着金色的圣光。 这缕光芒让兽人的眼睛刺痛得无法睁开，并无助地嘶吼着，像是待宰的野兽。 瑞恩趋势一脚踹在兽人的腿弯处，黑暗中只听噗通一声，庞大的兽人身躯跪在了棺前。 兽人嗷地一嗓子，同时伴随着那把双手剑穿透盾牌的尖锐摩擦声。 瑞恩明白了，双手剑抵在了棺木上，并刺向了兽人的身体。 他乘机又抬脚蹬去，黑暗中却踹了空，没收住身体，竟然噗地坐到了兽人小腿上。 兽人像见了鬼一样尖声惊叫，像杀猪的声音。 瑞恩是被活活吓了一哆嗦，粗嗓门儿的兽人竟然能发出这么尖厉的鬼叫，而且不是因为疼痛，黑暗加上潮湿的墓穴地板太滑，只不过坐在了腿上而已，居然这么害怕？ 就在此时，兽人猛地后仰，双手紧握剑柄，用力插向自己的胸膛。 瑞恩瞬间理解了，这个兽人要与自己同归于尽，估计是恼羞成怒，即使胜了也索然无味，这就是兽人的思维方式。 瑞恩在被压倒的同时，急忙用盾牌护住身体，并举起剑往上迎。 兽人感觉到了这个邪恶的人类竟然用剑盾一起迎击，顿觉这样的话，即使同归于尽也有些亏，让同伴发现会很尴尬，死相有些难看。于是瞬间改变了主意，身体一侧，插剑的动作变成了拔剑。 瑞恩感觉到了兽人的微妙心思，也就顺势翻滚向相反的方向。 嗷的一声过后，墓室安静下来。 瑞恩微闭双目观察，眼前的亮点在向旁边移动着，不知道是什么状态。 他干脆用剑尖划向墓室地板，“刺啦——” 一串火花闪烁，再一次，彼此看清了对方。 兽人将双手剑拔了出来，很别扭地握在手上，正猥琐地摸索前行。剑柄对于他的大手来说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一只手不得不握着剑刃。那个护心盾还穿在剑上，像举着个巨大的烤串。 “lok''tar ogar！” 亮光熄灭后，墓室中响起兽人绝望而雄壮的嚎叫。 第4章 突然获胜 第4章 突然获胜 黑暗中，瑞恩无声地笑了。 兽人这句壮胆的激励之语，勾起了他太多回忆。 当年瑞恩在游戏中也曾做过兽人，那时候是在大酋长萨尔的领导下，除了肤色之外，族人们已经回归了在德拉诺老家时的信念和习性。 而此时的兽人，几乎都被古尔丹所蒙骗，喝过了玛诺洛斯恶魔之血，导致人均魔怔状态。 对待眼前的嗜血兽人，唯有以暴力才能令其安静下来……这一代的兽人是悲哀的，唯有死亡才能洗脱自身的罪恶，也唯有死亡才能摆脱恶魔对其的掌控。当然这是瑞恩的气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萨尔的领导，让兽人重拾萨满教，最终将摆脱恶魔的诅咒，使整个族群趋于理性。 瑞恩听到了对方粗重的喘息声，闻到了他胸口伤痕的血腥，这是最后的时刻，这场战斗，该结束了。 兽人的喘息声突然倍增，同一时刻，瑞恩也发起了攻击！ “嘡——” 两面盾牌竟然撞击在了一起，兽人执持的双手剑随后也砸在瑞恩的盾牌上。 瑞恩紧握盾柄大力推举，同时右手的长剑遁声猛然刺出。 “吭！嗖——当啷啷——” 兽人的力气太大了，用尽全力抡起的双手剑，被狮王盾牌格挡得瞬间断掉飞弹而去……兽人只擅长锤和斧，这种剑对他们来说是鄙夷和唾弃的。 与此同时，瑞恩的长剑刺中了兽人的右胸。 因不是要害部位，他将剑身向下一压，顺势收回。 瑞恩舒了口气，胜负已定，就看自己怎么发挥了。 兽人狂暴的咒骂着，一把将远去的剑刃抓住，上前一步，双手紧抓锋利的剑身，并没有夺走的意思，而是想把它生生折断。 但，这剑的材料太坚硬了，兽人发出长长的“啊”声，也没能折断它。 瑞恩感觉这个兽人简直是有病，朝一把剑发什么火？有这时间就不能干点有用的？ 他猛然一用力，只听呲溜一声，硬是将剑从兽人手中抽了出来，就连瑞恩都仿佛感受到了兽人手掌的疼痛滋味。 兽人狂吼一声，抡起脸盆大的拳头砸向瑞恩。他气得愈加疯狂，因为凭感觉推测，对手能够在黑暗中看到自己，这场战斗太不公平了。你人类即使胜了，也没有任何荣誉可言，你也是个卑鄙的胆小鬼！ 瑞恩感觉到了风声，这拳头的音效太猛烈了，只要不聋就肯定要躲。 但他并没有躲，黑暗中他坏笑了一下，双腿弓步站稳，举盾迎击。 “当！” “呃——”兽人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盾牌的狮头上。 瑞恩眉头不自觉一皱，他听到了手骨碎裂的声音，这一定很疼。 他不敢怠慢，即刻将剑一个大力刺出。 “噗！”正中兽人胸膛。 但兽人竟然已经张开双臂扑上来，将瑞恩紧紧抓住，轰隆一声两人倒地。 瑞恩暗叫不好，瞬间弓身调整体位，迫使兽人厚实的臂膀先着地作了缓冲，但同时，当啷一声盾牌脱手。 兽人狂怒了，听不清在嘶吼着什么，一股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瑞恩顿感不妙，对方这是要用獠牙拱过来，相当于两把涂毒匕首。 他用右手的长剑挥击，但距离太近没办法刺中对方，于是挥砍，手腕的力量实在有限，剑的威力就如同一条鞭子。想挣脱，兽人的臂膀简直力大无穷，铁钳般越抱越紧，这让瑞恩始料未及。 此时，兽人硕大的头往后一抬，然后猛地砸了下去，有强力的獠牙，即使刺不中，还有紧固的头骨，反正浑身都是武器。 黑暗中的瑞恩急得龇牙咧嘴，胜利在望让自己大意了，被兽人一拱那是死路一条。 情急之下，他的左手在地上用力一扫，哎！摸到了盾牌。 但兽人的头已经临近，瑞恩用尽全力将头偏向一侧，同时抓住了盾牌边缘。 兽人的额头撞击到墓穴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并伴随一声短促的哀嚎。 但兽人的嘴和獠牙撞击到了瑞恩的右肩膀，一阵剧痛像水波一样传递至周身，这让他咬着牙“哎”地一声，把盾牌朝兽人的脖颈切去。 兽人又将头高高抬起，准备再次砸向对手。 就在这时，盾牌袭来，正中兽人的下颚。 黑暗中双方谁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绝望的嘶吼，有数个轻巧的东西飞掠而去，盾牌也脱手咣当一声落到了墓穴另一侧。 瑞恩推测，盾牌正好削掉了兽人的獠牙，但并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兽人持续地嘶吼着，看来是疼痛难忍，以此来缓解，同时怒不可遏地重新猛地抬高头部。这次，要么撞碎敌人的头颅，要么撞碎这该死的墓穴地板。 瑞恩知道形势更加不妙，也使出浑身的力气，以至于跟兽人一样龇牙咧嘴，黑暗中，没必要保持形象。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什么粘稠腥热的液体呈细柱状滴落而下，正好灌注在大张的嘴里，“咕噜！啊！这是什么？咕噜！”为了呼吸，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两口，才缓过气来，紧接着猛地侧过头，将这鬼东西吐掉……显然，这是兽人的血。 兽人听出敌人的无奈，以及吞咽了自己的血，得意地呵呵怪笑两声，继而再次加力抱紧对方，脑袋俯冲而下。 瑞恩感觉一股灼烧之感的热流进入胃中，翻腾了几下后忽然有一缕缕的无形力量，向四肢百骸奔涌而去。它们就像一匹匹脱缰野马，肆意、奔放、狂妄，片刻不停地奔腾着，源源不绝，且似乎有一个额外的声音，在脑海里猖狂地狞笑着，似乎在说，“干，小伙子，杀掉阻碍你的任何人！” 难道这是圣光？不！绝不会是圣光之力！那就是……恶魔之血的邪恶力量！ 兽人的头颅已经迫近，容不得多想，但瑞恩却感觉，自己似乎已然脱胎换骨般，有使不完的力量，仿佛可以打爆任何敌人。 “哈！”瑞恩奋力一挣，即刻就将兽人的臂膀弹开，同时将头一偏，感觉到兽人的脑袋贴着自己的脸滑下时，抓住时机猛然把头一甩。 “咔嚓！” 兽人的喉咙深处闷响了一声，便猛地瘫软下来。 瑞恩猜测，对方粗大的脖子被自己的头撞断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推开兽人，他握紧剑，在黑暗中朝兽人试着刺了一下。 兽人轻哼了一下，并用尽最后的力气，竟然呵呵笑了一声，便彻底没了动静。 瑞恩瘫坐下来，踹了一脚兽人，长长呼了口气，这些兽人，真不可理解。 本应该喜悦，但他高兴不起来，而且瑞恩心里生起了一丝恐惧之感。 自己喝了两口兽血，也就是间接喝了恶魔之血……按道理，自己会变成半兽人，会有一百种死法等待着自己，而且皮肤会变绿、变黑还是变红？这实在不可接受，死就死无所谓，可外貌变成怪兽，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5章 离开墓穴 第5章 离开墓穴 黑暗中，瑞恩呆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摸向棺椁。 从墓室的格局来看，这位墓主的地位低于双手剑那个人，但既然是剑盾战士，有没有相应的好东西呢。 他把手探进棺中摸索起来，腿骨、胸骨、头骨……瑞恩心中默念着，“抱歉前辈，冒犯了！”，当瑞恩刚要失望地收手，却在头骨的前方，摸到了一个木盒。 他小心地取出来，摸索到一个精致的按钮，轻按了一下，盒盖立即弹开，随即一圈金色红色的混合光晕弥漫开来，把墓室映得有如梦境。 这一定是墓主生前的饰品，从光色来看，金色是圣光，红色则是生命的加持之力，至于来源不得而知。 瑞恩犹豫一下，捏起来仔细观察。这是一串项链，由一个金属圈镶嵌宝石构成，应该是红宝石和水晶。 “这是不祥之物，扔掉它！赶快！” 脑子里，忽然回荡着一个诡异的声音，以命令的口吻急切地说道。 瑞恩瞬间明白了，邪能从作用自己的机体，开始企图控制自己的思维。 “恶魔，滚远点！”瑞恩冷笑了一声，同时也明白了，每个兽人就是这样失去理智而沦为杀戮机器的。 既然恶魔害怕这个项链，那这东西一定有力量抵抗它。 瑞恩立即戴上了项链，将它塞进衣服内，同一时刻，一股明显的温热向周身席卷而去，所到之处的每寸肌肤，都充斥着轻盈、愉悦，以及泉水般涌出的力量与勇气。就连刚才激战中受到的伤痛，都立即得到了清除和减轻。 这个项链，明显是强化了战士的力量，也时刻在温养着身体，并将在未来受到攻击时治愈伤痛，在没有医生和牧师的情况下，这太有用了。 瑞恩退后一步，朝棺椁中的尸骸微微点头，虽然看不到这里有没有墓主的文字记载，不知道他是谁，但内心的敬意是真诚的。 他认定，墓主也会认为把装备交给自己，是个更好的归处。 瑞恩转身，微闭双眼，探测着这个墓穴。 他摸索着，找到那间安置铁棺的墓室，再次搜索棺内物品，一无所获。 刚要转身时，他发现小地图中，这里连接着另外一间墓室，而那间墓室呈圆形，这就有些奇怪了。 瑞恩摸索着走了过去，却发现连接处是堵石墙。 显然这里边是个密室，他一脚踹了上去。墙壁只是很薄的一层，随即轰然坍塌。 不过瑞恩感觉，在恶魔之力与魔法项链的双重加持下，力量倍增，而且诡异的是，似乎这两种不可调和的正负能量，为了争夺控制权，在极力表现…… 他越过碎石堆，摸索了一圈这间不大的秘室，四壁空空荡荡，最后他摸向中间区域。这里，有个圆形基座，在大半个人高的台面上，赫然摸到一个打着金属护角的木质宝箱。 瑞恩情不自禁笑了，这意味着有好货。 宝箱虽然有锁孔，但并没有上锁，他轻易地打开，却没有光芒什么的出现。 他探进手臂仔细摸索，扫荡过整个箱底，只摸到个筒状物，应该是某种卷轴。他拿近眼前，睁大了眼睛，也没看到发光的文字什么的。看来现实毕竟是现实。 既然卷轴隐藏这么诡秘，那就肯定有它的神奇之用。 瑞恩将它塞进胸襟里，转身离开，心里却满满的失落，收获与预期严重不妥。 他用了两个小时，继续探索这座潮湿忧郁的墓穴，最终一无所获。 瑞恩找了块棺木板坐下来休息，顺便好好分析一番，有许多问题需要理顺。 现在是什么战况？暴风城内还有没有人类？怎样出逃和逃向哪里？还有，哪里能搞到吃的东西？ 瑞恩听着肚子咕噜噜的音效，咽了咽口水。 既然兽人已经踏进了暴风城的核心区——这里肯定是旧的大教堂，是暴风城除了要塞最重要的建筑，这就说明第一次兽人战争已经以人类的惨败而告终。 记得魔兽史有记载，在暴风城被攻破后，所有人都从海路撤离，但依然有因各种原因没能上船的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逐渐被兽人发现并虐杀。也就是，废墟中，还有人。 瑞恩心中燃起了一缕希翼之光，他不害怕孤单，但更喜欢有同伴。以前游戏中，他总会领养些小宠物跟随着自己，虽然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至于如何逃出城，以及逃向何方，瑞恩一筹莫展，因为这是凭一己之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侥幸躲过兽人，再幸运地搞到船，但长达一个月甚至数月的航程，瑞恩摇了摇头。 若从陆路往北，更令人绝望。要穿越燃烧平原、荒芜之地、洛克莫丹、湿地，才能进入阿拉希盆地，且不说此时兽人正行进在这条路线上，就是没有兽人，一路的野怪也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坨人肉的。 往南走进荆棘谷？不行，那里的原始森林虽然随处可以很好地隐藏起来，但老练的黑豹和荆棘谷老虎更擅长隐藏，而且还有鳄鱼、猩猩、迅猛龙……以及擅长扔飞斧的巨魔。 瑞恩使劲摇了摇头，路路断绝，真希望有个人可以一起商讨对策。 还有吃的东西，暴风城的粮食肯定已经被兽人劫掠一空，唯一知道的，是北郡修道院有一片很大的葡萄园，还有西部荒野，此时应该叫作西部粮仓更适合。 瑞恩呼地站起来，空想是没用的，首先需要走出这座墓穴，探听一下真实的外界情况，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悲观。 他握紧剑盾，顺着甬道前行，根据地图的走向，确信前方就是出口。 当瑞恩走到尽头，有条石板路盘旋而上，从上边投来昏暗的光。 虽然很暗淡，可瑞恩依然感觉刺眼，只好举起盾牌遮挡。 过了一会儿，适应了亮度，他蹑手蹑脚地往上移动。 光线越来越亮，他看到了上方彩绘的玻璃，但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 瑞恩最终从一个小门走出来，面前就是牧师进行弥撒的祭坛，地上血迹斑斑，还有各种拖拽的血痕，看来这里发生过激战。 肯定有些自信的牧师，想以圣光的力量坚持到最后，但最终，兽人胜过了圣光……瑞恩轻声叹息一下，又猛地用手腕堵住嘴，大睁着眼观察动静……没有任何人或兽人的踪影。 他踏着破碎的玻璃向大门移动，始终保持左手盾右手剑的战斗姿势平稳前移，像只优雅的螳螂般，这让他心里稍稍踏实些。 满地的杂物，圣杯、蜡烛、断裂的法杖、撕下的法袍、鞋子，以及说不清是什么的血腥器官……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墙上，有火焰灼烧的痕迹，有钝器砸出的大坑；地上，有人形的灰烬，有不明的液体，有干涸的血浆…… 瑞恩的心情变得沉痛，并不是因怜悯这些不幸者，而是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终于顺利步出大厅，他先躲在门旁，探出头观察着周围，并没看到兽人。 他猫着腰，悄然并快速地移动到一堵倒塌的墙下，慢慢从墙上露出半个头，望向硝烟弥漫的远处。 那里，闪亮的暴风城运河赫然在目，两侧的树已经全部烧毁或砍伐。 在运河对岸，有人影在活动。 瑞恩仔细观察，确认是兽人，几百、几千，说不清楚，反正黑压压一片，这场面让人心悸。 他们在忙碌着什么，瑞恩看不太清，于是越过残垣断壁，趴到运河边一棵刚被砍伐的大树桩下，慢慢探出头，等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一阵不可抗拒的恐怖之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即刻冷汗淋漓，手中的盾牌和长剑险些掉落。 他感觉，自己就要因巨大的恐惧而陷入晕厥。 第6章 巫师圣殿 第6章 巫师圣殿 瑞恩迅速转过身，紧靠树桩滑坐下来，一阵呕吐之感涌起，却因胃里没有食物，只是在低头干呕。 镇定了片刻，他又转身猫着腰，从树桩上露出眼睛，再次望向那地狱般的景象。 那是瑞恩所熟悉的建筑——法师区的巫师圣殿，它朝向四个方向的巨大窗子，依然透出亮黄色的光，像一座长明灯塔，耸立在遍布碎石的废墟之上。 它四周的参天古树像一把把巨大的火炬冒着浓烟在燃烧着，附近的法师用品店、裁缝店及酒馆，都夷为平地。 通向巫师圣殿主厅的长桥已经断裂，剩下的一半却倔强地悬在空中。 圣殿从断桥处，被一层散发着辉光的物质笼罩着，这让它看起来就像被装入了水晶球中。 缓了缓心神，瑞恩分析着，这应该是法师逃走前留下的结界，为了保护圣殿中大量珍贵的书籍，和一些不能停歇的魔法试验和沉重而强大的符文石。 就在防护结界之外，正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一幕。 成百上千的绿皮兽人穿梭往来，他们将砍倒的大树整棵拖来，分割、削成两端尖锐的细木桩，再将它们围绕着巫师圣殿，按着某种诡异的图形，密密麻麻地钉在被染红的草坪上。 这些细木桩旁边，有一群身着或灰或暗红色法袍的兽人术士，像串糖葫芦一样，将一颗颗血淋淋的人类头颅费力地串进木桩，并掰开它们的眼睛，将它们整齐地朝向圣殿方向。 这些头颅，都凝固着痛苦、惊恐的表情，仿佛在绝望地凝视着这座暴风城的最后堡垒。 而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有几十个兽人熟练地用斧头剁着被兽人拎过来的尸体，当一声闷响过后，已是身首异处。有专门的兽人将无头尸体拖走，堆积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另一些兽人将头颅传递给边吟唱边串的术士们。 为了节省空间，尸堆上站着数十个身材高大的兽人，把尸体像丢垃圾一样往更高处抛去。 这些人头木桩，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不知道还要钉上多少根才算结束。 在这些邪恶的法阵前，有个长着两个脑袋的肥腻身躯特别显眼，看上去并不是兽人。他高举双手，灵活地扭动并偶尔浑身颤抖着，朝巫师圣殿发动着某种诡异的攻击。随着他的舞动，这些成千上万的头颅，同时向圣殿激射出暗紫色的流光。 瑞恩知道这个双头怪物，他是食人魔种族，叫作古加尔，是后来古尔丹创造死亡骑士的得力干将。但他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令其成了联盟和部落的公敌，恶事做尽的他最终受到了正义的审判。 古加尔是古尔丹一手提拔，所以竭尽全力地搜集魔法相关的书籍，以博得赏识，因为古尔丹对魔法力量有一种疯狂的痴迷。暴风城的巫师圣殿，无疑是个魔法知识宝库，一旦打开防护结界，这些人类的魔法知识将一览无余，既可取长补短又可研究怎样破解他们那可怕的奥术能量。 瑞恩又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尸山和人头木桩，虽然这个场景在余生肯定挥之不去，但还是再看一眼这令人颤栗的震撼一幕。 他缓缓蹲下，虽然正义终会伸张，但此时，一缕强烈的逃生念头萦绕着他，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适当的胆怯是一种智慧”，瑞恩记得这句，它是德莱尼先知维伦说给奥格瑞姆的话。 瑞恩盘算着，逃到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个地狱。 “轰！”一声巨大的炸响，紧接着有更多的轰鸣响起。 瑞恩忽地起身探头张望。 但见几架巨型投石车被推到了运河旁边，长长的投臂不断掷出从附近拆下的石块，去攻击巫师圣殿的防护结界。 但这些石头触碰到那层光晕时，竟然纷纷碎为粉尘飘落而下。 瑞恩看到，有个领袖模样的兽人，龇牙咧嘴地咆哮着在现场指挥。 此时的双头食人魔古加尔，竟然两腿一伸躺坐在地上，正用大手揉着一侧的脸，显然是受到了这个领袖兽人的攻击。应该是嫌弃这个双头怪物做的血腥又毫无效果的仪式，拖慢了兽人追击人类的节奏。 古尔丹为了得到魔法典籍，一进城就征用了近一大半的兽人战士，导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抢夺战舰。 暴风城洛萨将军趁机击沉了剩余的船只，顺利扬帆北上。 瑞恩极力理清着思绪，洛萨将军和年幼的瓦里安王子，将在海上漂泊一个月左右，将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南海镇登陆，然后赶往洛丹伦，最终建立人类七国联盟。 但他们杀回暴风城，却是十年后的事了。想到这里，瑞恩心情猛地一沉。 此时，所有兽人都呲着獠牙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石头变成粉沫的全过程，那个领袖更是顿足捶胸地大吼着咒骂。 躺坐在地上并未起身的古加尔，一个头在小声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充满了委屈，显然是挨揍的那一个，而另一个头则在幸灾乐祸地咧嘴而笑，投石车强攻的结果让他喜闻乐见。 瑞恩忽然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个防护结界的原理，他完全不懂，但他相信，物理化学研究到最后就是魔法。魔法所铸造的护盾，就像巧妙的钟表一样，由深奥精致的法术构件所组成，看来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为圣殿提供源源不断的保护。 如果自己逃不出城，躲进巫师圣殿岂不是最安全之处？ 但如果穿越那层结界时，会不会像石块一样，被强大的能量分解成微尘？ 可惜眼下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兽人会长期盘踞于此，自己没有机会接近圣殿。 瑞恩的眼里黯然起来，在这个时期，生存，太艰难了。即使躲起来不被兽人找到，也会活活饿死。 他收回视线，靠坐在树桩下，干脆闭眼，想观察一下地图。 但除了正常的黑暗，并没有图像，他立即警觉起来，赶紧用意念呼唤那个地图。还好，随着意识的加强，终于呈现出了来。原来它是需要刻意调取才可以显示，这倒是很人性化，以免以后休息时整夜地看到各种没用的信息。这个技能的来历是个迷，真该问一问有学识的法师们，如果自己能活着见到他们的话。 瑞恩正在暗自庆幸，却发现地图的中心位置有个亮斑在缓慢地移动。 “不对啊！中心区是我所在的位置，说明附近有敌情？” 他猛地睁开眼，同时紧握剑盾，并屈身猫腰，做出防御姿态。 眼前，赫然站着一个兽人，肩扛着一棵木头，正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瑞恩。 第7章 棕皮兽人 第7章 棕皮兽人 瑞恩一个健步跃到兽人近前，出剑即刺，时间就是生命。 兽人条件反射般的低声吼了句，“lok''tar！”之后却不知所措地依然扛着粗大的木头原地发呆。 瑞恩眉头微皱，这兽人不会是个傻子？ 当剑尖抵住对方浑圆短粗的脖颈时，他停住了攻击。 杀掉这个傻子兽人已成定局，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犹豫，虽然面前这个是杀人魔鬼，虽然呆傻也无法减轻他那滔天的罪责，“但说句丧尽天良的心里话，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局外人，真的没感觉到多少切肤之痛……” 瑞恩索性打量起这个兽人。 他的皮肤居然是棕色的，这是兽人原始的肤色，看来他并没有喝掉恶魔之血，这怎么可能？古尔丹怎么会容忍有人胆敢违抗自己？ 反倒是瑞恩间接受到了污染，但或许是吞掉的血量不足，或许是兽血中的邪能早已被稀释，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明显异常。之所以他灵光一闪想进入巫师圣殿，就是想找到净化身体的相关知识。 面前这个发呆的兽人也直直地瞪着眼睛看着瑞恩，但起伏的胸膛明显是因为慌张。 “我，没武器，决斗，不公平！”兽人依旧扛着木头，费劲地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 瑞恩心里呵呵冷笑，暴风城无辜平民死这么多，谁跟他们讲公平了？你这兽人病得不轻！ 瑞恩怕有什么陷阱，看了看四周，并疾速闭眼看了看地图。 兽人挺着胸脯，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傲慢姿态继续扛着木头看向严阵以待的瑞恩。 一剑刺死这么个玩意儿，胜之不武，你只要再喊句洛克塔什么的，再刺不迟……瑞恩的眼睛情不自禁跳了跳，这兽人，肯定有病。 兽人就像明白瑞恩的心思一样，只是紧盯对方，不说不动。 瑞恩将剑微微递进些，将兽人的皮肤戳出一个凹陷，只要再一用力，即可刺断他的喉咙和颈动脉。 兽人的胸脯更加起伏，眼睛终于慌乱地转动起来，并缓慢抬起宽大的手掌，指了指自己，“木头，我先扔，你冷静。” “呵呵！” 瑞恩微然点头，示意你随意，剑尖始终保持着对皮肤的压迫。 兽人努着嘴，斜视着瑞恩，同时用力保持着姿态，以防被剑刃进一步刺进皮肤，呈环形的右臂慢慢舒展，“注意，安全！” 瑞恩点头，至少现在，我很安全。 兽人吃力地维持着姿势，同时咣当一声木头落地，然后变得轻松了些，同时没了木头作为道具，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呲着黄白色的獠牙，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皮下垂紧盯寒光闪闪的剑刃。 瑞恩的耐心终于到达了顶峰，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此时有别的兽人路过，死的将是自己。他腿部蓄力，整条臂膀紧跟着由松弛变得绷紧，同时大力冲击。 “慢着！”兽人从瑞恩果决的眼神中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于是顾不得颈上已经被割破，左手掌推出作个制止的手势，右臂伸向后腰。 瑞恩微皱双眉，他这是让我稍等，取出武器？我还没慈善到这个份上？他加大力度想来一个穿刺，终结这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 但就在这时，兽人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背后取出一个棒状物，向瑞恩不住地摇晃着，“这个，能换命不？” 瑞恩一个踉跄，紧急收住剑锋，还好，他对剑盾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操控能力。 他定睛一看，情不自禁暗自咽了咽口水。 兽人挥舞的，是一只棒状大面包，色泽金黄，一定外皮酥脆里边松软，一定散发着麦香、奶香、蜜香、蛋香，一定香甜可口得是瑞恩这辈子见过最可口的面包……瑞恩满脑子都是咀嚼它的快感，口水不争气地滚滚而出，如洪水般泛滥成灾，淹没这个神圣得发着光的面包……瑞恩仿佛几个世纪没有吃东西，他实在是，饿坏了。 兽人的小眼睛观察着瑞恩，同时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个，给你，我命给我？” 瑞恩用盾牌挡住喉咙，以咽下嘴里爆满的口水。 “如果你这么在意自己的命，那么，我同意这个交易。”又怕兽人认为自己只是为了面包，于是补充道，“我轻易不会杀一个棕皮兽人，他们是好的兽人，而你，恰恰符合条件。” 兽人一听，咧嘴乐了，“我是棕皮，我是棕皮！” 然后双手举过头顶，瞬间眼泪汪汪，如小溪般流淌下来，绕过巨大的獠牙，流进嘴里或滴到鼓胀的兽皮马甲上。 瑞恩感觉蹊跷，迅速将盾牌立在树桩旁，弓步抢过面包，揣进腰间的裤带上，低身重拾盾牌，再次做出防御姿势，心里猜测，这傻子兽人，要犯病！ 兽人嘴里唠叨着听不懂的话，像是某种祭拜仪式。 “嘿，你说什么呢？要么滚，要么解释。” 此时此刻，瑞恩的心里眼里，都是腰间的面包。 兽人收起哭丧的感情，看向瑞恩时，瞬间变得有些愉悦。 瑞恩一看，悄悄倒退了一步，举起剑指向他。 “我老爹，不让我喝那个血，说会害死我。”兽人笑迷迷地看着瑞恩，比哭还难看。 “你家都没喝那玩意？”瑞恩感觉诧异，还真有胆大又明智的兽人。 “我爹不喝，被掐死，我妈护着我，被砸死。”兽人说着，又是两串眼泪。 眼前这兽人是个未成年人，且是个孤儿，瑞恩放下了剑，又仿佛闻到了面包的香味。 “后来呢？”瑞恩心不在焉地问。 “族长出面，说我小，喝了会死，就没喝。”兽人看向瑞恩，“我喝了，你就杀死我了。” “你爹是谁？”瑞恩下决心放过兽人，这家伙跟古尔丹也是有血海深仇的，何况看起来傻乎乎的，应该不会回去找人来杀自己。瑞恩对自己看人的眼力很有信心。 “族里的萨满祭司，一个很厉害的萨满祭司！”兽人眼里闪着骄傲的光，“他死前给我做了预言，说遇到石头城时，要远离其他兽人。” 瑞恩惊愕地看着兽人，石头城？不就是暴风城吗？远离其他兽人？为什么？ 他又一想，这些兽人，几乎都将在未来几年内，葬身于广袤的艾泽拉斯大陆。 第8章 美味面包 第8章 美味面包 瑞恩对眼前这个棕皮肤兽人有了些兴趣，不顾咕噜作响的肚子，朝他微然一笑，轻声问道，“你是哪个氏族的？” “玛格汉，我们，不属于这里。”兽人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变得温和，于是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瑞恩很熟悉这个名字，玛格汉，一个正直智慧的兽人氏族，自始至终都未曾受到邪恶力量的蛊惑，一直保持着本族的信仰。 他们世代居住的家园，那里是一片广阔的沃野，那里叫纳格兰，那里美如仙境，由于山脉的阻挡，那里是唯一没有遭到邪能侵蚀的地方。一望无垠的绿色延伸到天际，天空中飘浮着绿色的神奇岛屿，有清澈的瀑布悠然垂落。那里，是玛格汉兽人的家园，千百年来不曾更改，一如他们心中的纯净信仰般。 兽人观察到瑞恩脸上不寻常的微妙变化，于是试探着问，“你，听说过？” 瑞恩点头，“你家在纳格兰？” “纳格兰？不，没去过。我家，泰罗卡森林。”兽人费劲地说着通用语，虽然吞吞吐吐，倒也能听明白。 瑞恩忽然明白了，怪不得他跟随兽人大军攻入艾泽拉斯，原来是住在泰罗卡森林，离黑暗之门只有一二天的路程，而遥远的纳格兰则令古尔丹无暇顾及。 “你族人呢？怎么就你自己扛木头？”瑞恩观察着周围动静，同时问道。 “都死了。”兽人唰地又流下眼泪。 瑞恩皱起眉头，入侵者的死显然活该，但这兽人哪有兽人的样儿，活像个冒牌货。估计是从小娇生惯养，身躯庞大内心脆弱。 “咱们都一样，别哭了。”瑞恩有些不耐烦，他想赶紧啃几口面包，再耽搁怕是要饿得晕倒。 “你族人，也都死了？”兽人惊奇地瞪大眼睛问。 瑞恩差点一剑刺过去，“赶紧走，我还有事。” “你饿不？你是着急，吃面包，才让我赶紧走？你怕我，嘲笑你，破坏你的荣耀。”兽人一脸同情地揭了瑞恩的底牌。 瑞恩腾地脸就涨红了，“没有……我怕别的兽人来，一战斗，你是帮我还是帮兽人……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兽人挠着脑袋，皱起脑门仔细体味这话，然后点点头，“是的，你没杀我，就是救我。我爹说，我们玛格汉，对救命者，要永不忘记。” 瑞恩听得很满意，“这就对了，知恩图报是美德，那什么，你这面包，哪里搞到的？不会是兽人抢了面粉自己做的？” “我们兽人，只会煮、烤，这种美食，不会。这条河边，有个面包店，我拿的。” “你这叫偷，叫抢！”瑞恩说完，感觉有些发晕。于是不装了，左手放下盾牌，回手把面包扯出来，吭吭就撕啃了起来……比想象的还要美味，香甜酥脆的外表，柔软极富弹性的内芯，一股浓郁的奶香，入口即融的酸甜果酱……这感觉，令人陶醉，他甚至忘掉了对岸血淋淋的人头法阵。 “店主逃跑了，还往没带走的面包上，撒了尿。”兽人有些不满地辩解。 “啊？”瑞恩鼓胀着两腮，怒目瞪向兽人，并观察着手里剩下半截的面包。 “这个没有，这个是好的，我把尿过的，分给了别人，这个我自己吃。”兽人得意地咧嘴乐着说。 “干得漂亮。”瑞恩暂停后又恢复咀嚼。 “哦！”兽人把粗大的手指竖起，“等！”他从身后扯过来一个水袋递过来，“喝水。” 瑞恩心里咯噔一下，这兽人，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把剩下的面包叼在嘴里，左手伸出去接水袋，右手执剑对着他。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大半袋水，然后突然怒目质问，“这什么水？” “泉水，干净，没有血。”兽人脸上诚挚而殷勤。 瑞恩纳闷，“你们兽人连人都吃，还怕水里有血？那不是更好喝吗？”他一脸的嘲讽，说完又大口啃着面包。 “兽人，不吃人。只吃，没智慧的动物。”兽人认真地解释，并比划着，也不知道在模仿什么动物。 “呵呵，你们倒成好人了。”瑞恩小声嘀咕一句，继续咕咚咚喝了几口水，还别说，感觉真像山泉水，纯净甘甜，满嘴爽感，一下子浑身都恢复了力气。 “我想回家。”兽人突然低声说，并擦了把眼泪。 “你跟他们说啊，现在黑门不是开着吗，走啊！”瑞恩一看他哭就烦，挺大的人哭什么哭，有什么用。 “我只要一说，我就没命了，我爹说，他们都疯了。” “你爹是明智的，他还说过什么？”瑞恩感觉，他爹是位真正的先知。 “我爹死前说，在石头城，我会遇到一位英雄，让我对他要生起敬意，还说他会拯救我。”兽人说完，眨着黑色的眼睛，认真地凝视瑞恩，“你拿着剑和盾，正要攻击兽人，一个人，对几千人，你是英雄。” 瑞恩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开什么玩笑，有这么苟且偷生的英雄吗，这先知，不灵光嘛。 兽人继续说，“你会拯救我吗？我想回家！” 瑞恩思索一番，将最后一块面包投进嘴里，边嚼边说，“听着伙计！泰罗卡森林将被鸦人占据，你回不去了，那里的兽人灭绝了。” 兽人一听，惊得张大了嘴巴，沮丧地扇动着鼻翼。 瑞恩赶紧伸出手掌，“别哭，别哭！但，你可以去玛格汉的真正老家，纳格兰。我都想把家安在那里，美丽如画，到处有吃不尽的塔布羊，清澈见底的湖泊，大鱼小鱼伸手就能抓到！蓝天当房，草地当床，躺哪里都舒服得想笑！” 兽人听得入迷，情不自禁咧嘴乐了，“真好！真好啊！我要去！你能送我不？” 瑞恩一听，傻了，我送？凭什么？就凭一根面包？他迅速把嚼碎的面包咽下，接着喝光了泉水，心满意足地把水袋扔给兽人。 “听着伙计！你们的世界，我去不了，还不是时候……” “棕皮小子！遇到人类杂碎了？等着！”粗犷的通用语从对岸隐约传来，紧接着噗通通一片跳水声。 瑞恩震惊，急忙俯身回头一看，一大堆兽人举着满是鲜血的斧头怒吼着游来。 惊愕的瑞恩和慌乱的兽人对视着…… 第9章 兽人也疯狂 第9章 兽人也疯狂 瑞恩紧握剑盾，疾速观察后方可供逃生的路线，同时小声说，“我自身难保，你自求多福！”猫腰就跑。 棕皮兽人嘴唇不动，却从牙缝里冒出几个词，“躺下！装死！” 瑞恩迟疑一下，难道这棕皮，真的会帮自己？ 这时，兽人大吼一声，“邪恶自大的人类！受死！”他四下望望，弯腰扛起木头，夸张地高举起来，眼睛瞥向运河中绿压压一片的兽人，定了两秒，确信都看到了自己的壮举，然后猛然朝瑞恩砸了下去。 “咣当！”木头砸在石头路面上，并且弹跳起来。 “傻子！快叫唤！” “啊——”瑞恩心领神会，立即卧倒，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把棕皮都吓了一跳。 然后兽人抱起木头竖起来，威风凛凛地一脚踩在瑞恩腰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lok''tar！”他粗着嗓子怒吼道。 “lok''tar！lok''tar！”波光粼粼的运河中，众兽人兴奋地举起斧头，高声呐喊着，并投来钦佩的目光，然后往回游去。 “什么情况了？”瑞恩被踩得侧身透口气。 “善意的谎言，是一种睿智。”兽人高傲且清晰地说道。 “这话肯定是你爹说的……可以轻点踩吗？”瑞恩怀疑他在报复。 “错，是我爹，听先祖之魂说的。”兽人的话里，尽显恭敬。 “先祖之魂？真有这东西？” “嘘——有情况！”兽人瞬间变得不安起来。 瑞恩稍微抬起头，从运河石堤上露出一只眼睛。 只见有个消瘦的兽人，并没有返回对岸。他微眯的眼睛透出一抹不信任的光，朝这边游来。他发现了可疑之处？ 瑞恩躺回地面，握紧剑盾，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看向兽人，“怎么办？” 兽人的脸上尽显慌张，微微摇头，“我，哪里表现的不对？” “表演得有些过火？” “呃……”兽人无奈地张大了嘴巴，撒谎是件需要天赋的事。 瑞恩看他要崩溃的样子，赶紧嘱咐，“别慌！我能以一打千，你怕什么，他们都过来，我也一样杀！”他压低声音，自信的话中充满力量。 兽人这才稍稍平静些，如释重负地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再说。 “你，哪个氏族？你怎么在这里？那个人类呢？古加尔大人需要活人！”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临近，一串拙劣的通用语传了过来。 通用语比兽人语还简捷，其实就是人类语的越级简化版。为了更顺利地入侵艾泽拉斯，恶魔基尔加丹通过古尔丹的影响力，以及用魔法加以摧化，用极短的时间，竟然让各个不同的兽人氏族都学会了通用语。 而且由于德拉诺地域辽阔，不同氏族往往听不懂对方的语言，正好借助通用语得以很流畅的勾通。 棕皮兽人再次慌张起来，看了眼地上的瑞恩，“我是玛格汉的，人类已经死了！” 瑞恩赶紧闭眼，并微微点头，他呼唤出小地图，观察着来者的行动轨迹。 “原来是玛格汉，怪不得……死了也要弄走，那边远处有座桥，跟我抬着，献给古加尔大人，人类战士的尸体更有用，听说要作成傀儡。” 棕皮兽人彻底傻眼了，他看看闭着眼的瑞恩，更加慌张，结结巴巴地说，“我还要，扛木头。” “放下你那愚蠢的木头！抬尸体！”来者突然咆哮着。 “我要扛木头！” “你要背叛古加尔大人吗，那你就是背叛古尔丹大人，你就是背叛了整个兽人氏族！我就有权，砍杀你，这是我的荣耀！” “我要扛木头！” “……你这愚蠢的玛格汉棕皮杂种！” “嗝儿！” 就在此时，瑞恩因为紧张，竟然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 两个兽人都震惊地看向地上的瑞恩，又互相看了看。 “你，玛格汉，跟人类，背叛！”消瘦的兽人意识到了某种说不清的危险，惶恐地瞪着乌黑的小眼睛，努出黑色的獠牙，举起斧头朝瑞恩的脖颈劈砍而下。 “当！” 瑞恩猛地举起盾牌格挡，同时将剑刃从盾牌右侧疾速刺出。 “噗！” 兽人完全没料到地上的人出手如此迅捷，直接被刺中了右胸肺，疼痛让他产生了严重的痉挛，身体弯曲成虾状，并张开大嘴准备呐喊。 “咕咚！”兽人见状，扔掉木头，大手一张，结结实实捂住对方的嘴巴，并顺势将他强压倒在地面。 这个兽人，看似干瘦，却仿佛力大无穷般，脑袋一晃摆脱棕皮的大手，并乘机猛地咬过去。 棕皮大惊，赶紧缩手，同时用头撞向对方的下颚。 瑞恩起身半蹲，没等对方嚎叫，用盾牌猛击他的头部，“闪开！” 此时的消瘦兽人，下巴已经被棕皮撞得脱臼，只能像待宰的猪一样哼哼。但手里的斧子还在，奋力挥起来，朝瑞恩的脸劈去，显然是想以命换命。 瑞恩只得将盾牌上移来抵挡。 但老练的兽人当即改变攻击轨迹，直接劈向瑞恩的心脏部位，原来是虚晃一招。 棕皮一看急了，像青蛙一样猛地一扑，将对方的臂膀死死压住，并轻松地将其手腕反转夺下斧头，高高举起，却犹豫了。 “胆小如鼠的玛格汉，你倒是砍呀，嘿嘿嘿……你敢吗？小玛格汉杂种！” 兽人朝棕皮吐了口血，得意地狞笑着嘲讽道，可惜这口血却落回到自己的脸上。 棕皮怒目而视，“不！” 高举的斧头猛然下落，朝他的脖颈砍去，寒光一闪，“咔嚓！”鲜血四溅，一击毙命。 瑞恩震惊地望向他，仿佛刚认识一样。就是瑞恩自己，估计也没他这么狠。 棕皮扔掉斧头，惊慌地看着瑞恩，过了足足五秒才说话，“我，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杀兽人？”瑞恩感觉他说的不准确。 “不，我没杀过人。我爹说，杀了人，就回不去了。” 瑞恩再次暗中佩服那位萨满的智慧和预知的能力。 “我也真想当个萨满，一定拉风。”瑞恩喃喃自语。 恢复了平静的兽人，听到瑞恩的话，纠正说：“不但拉风，还拉水、火、土四种元素之力！我爹不死的话，我也会成为萨满的。”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瑞恩听得，干咳两声，俯身望向对岸，还好，没人关注这边的异常。 “接下来，你打算咋办？”瑞恩替这位与众不同的兽人而隐隐担心起来。 “这种元老兽人失踪，会惊动各位大人，如果追查，会很容易发现真相，他们有厉害的法术。”兽人一脸的苦相，他感觉自己比瑞恩的处境还要危险。 “跟我一起想办法逃生，伙计！”瑞恩认真地说，并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你是个勇敢的人。” “我爹预言了你说的话。”兽人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 瑞恩一脸懵，有种被人拿捏的不舒服之感。 兽人弯腰，抓起木头扛在肩上。 “你扛木头干嘛？”瑞恩戳了一下兽人的肚子。 “面包店！房顶，藏着面包，用这个，捅下来！路上吃！” 第10章 地狱咆哮 第10章 地狱咆哮 瑞恩看着像块肉墩似的兽人，扛着木头摇摆着前行，眼里流露出了赞赏。 论身高，他比自己矮一点，可在兽人里，他还是个小孩子。 瑞恩观察了一番运河对岸，猫着腰，拎起剑盾尾随而去。 从刚才的对峙中，瑞恩对兽人产生了一定的信任，甚至他莫名其妙地感觉，这个兽人会比人类还可靠。至于原因，可能因为他提到的萨满老爹的缘故。 而且有这么个眼线，就知道兽人部队的驻扎情况，这极大增加了成功逃离的机会。 但就在这时，瑞恩头脑里响起一个诡异的声音，“杀了眼前这个邪恶的兽人，他会害死你的！” 瑞恩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立即意识到，这是恶魔之血的间歇发作。他很庆幸，只是吞掉了少许的血液，否则自己此时绝不会还保持着人的形象。而且有能力抵抗恶魔的召唤，这让他自己很欣慰。 就在此时，他感觉嗓子一股腥甜，竟然吐出一口血，而且他观察到，小臂上有些星星点点的红斑。瑞恩心中猛地一阵悸动，该来的还是来了。 间接接触恶魔之血的人，皮肤不会变成绿色，而是染上一种被兽人称作红痘的病症，像人类的白癜风一样，但皮肤会缓慢地变成红色。 该怎么办？等死？自己的脾气秉性会慢慢变得狂暴，会发疯般地去挑战一切，会因此而莫名其妙地死亡。 瑞恩顿感百无聊赖，加之外境的满目疮痍，他发出一声呵呵的苦笑。 兽人听到了，疑惑地回头望，“嗯？” “来了！”瑞恩习惯地微然点头，快走几步，“我叫瑞恩，你叫什么名字？”他想向这个唯一的交流对象交代些什么。 兽人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加尔鲁什。” 瑞恩情不自禁啊了一声，“加尔鲁什？”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加尔鲁什？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战歌氏族首领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儿子？在艾泽拉斯掀起一波波血雨腥风的部落大酋长？ 不！这绝对不可能！ 惊诧中的瑞恩，甚至忘掉了自己染上的可怕诅咒。 一个软弱无能，一个嗜血善战；一个心地善良，一个心狠手辣；一个入侵了艾泽拉斯，一个在纳格兰；一个受人排挤嘲笑想着逃走，一个驰骋杀场的一代枭雄…… 难道是同名？ “哦，加尔鲁什，你姓氏是什么？”瑞恩平稳住脚步，握紧剑柄，漫不经心问道。 兽人又犹豫一下，继而回复道，“我们的姓氏，太多了，平时不用，我都忘掉了。” 瑞恩听得一激灵，这应该是变相的确认了。那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大得跟整个艾泽拉斯大陆一样的大。 眼前这个窝窝囊囊的家伙，怎么可能变成后来部落联盟的公众人物？ 他一定在撒谎！要么名字瞎编的，要么是身世瞎编的！ “你说你爹是萨满？已经故去了？”瑞恩再次试探，跟他在一起，已然是个巨大的危机。 “对！死了！”加尔鲁什坚定地说。 瑞恩倒吸了口凉气，这里边，不对劲！ 从他刚才的回复，到这种果断的态度，说明他心里有着某种纠结。 瑞恩微闭双目观察了一下地图，然后一边走一边陷入沉思。 他的父亲格罗姆，是几年前第一个受到蒙骗而喝掉恶魔之血的人。有他这个鼎鼎大名的战歌氏族大英雄来担保，别的兽人没有理由不喝。但当所有人变成绿色皮肤时，格罗姆就成了全体兽人的罪魁祸首。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善良的加尔鲁什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和负罪感，然后干脆脱离父子关系，并对外杜撰了一个身份？ 而加尔鲁什根本不知道瑞恩了解魔兽史，对重要的人物和事件了如指掌。所以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真名。很有这个可能！ 瑞恩重新打量这个兽人，从那细致柔滑的棕色肌肤来看，确实不像别的兽人那样历经风霜而变得粗糙龟裂，体型虽然初具兽人的魁梧，但远没有达到正常水准。 回想刚才他砍死老兽人的一幕，瑞恩联想到，他根本不是看上去那么憨厚，鬼主意随手拈来，鬼话随口即出……这真有干成大事的征兆。 瑞恩正汗毛倒竖地凝神思索着，二人已经拐过街角。到处的残垣断壁，很难分辨出身在何处。 “唬！” 突然，一声低沉震撼的鼻音从一间倒塌大半的店铺中传出。 加尔鲁什一惊，腾出左手朝瑞恩焦急地摆动，示意躲避。 但那声音显然是朝着瑞恩来的，一时间，店铺中冲出三个兽人，直扑瑞恩。 这三个兽人，都举着精致的斧头，地位应该比忙碌的兽人高些，他们在搜刮可用的资源。 瑞恩即刻举盾迎击，“当！嘭！” 斧子砍中盾牌的不同部位，激发出几束火星，但盾却安然无恙。 这只盾，表面有一层软的金属，极大地起到缓冲作用，内部则是质密的金属，能抵抗巨大的冲击。也只有这种构造和材质，才能承受得住兽人的巨力攻击。 瑞恩从侧方疾速出剑，刺中一个兽人的心脏，当即倒地抽搐。 这些兽人，力量有余敏捷不足，剑盾战士只要保持节奏别跌倒，是有把握击杀的。 此时，第三个兽人绕到了瑞恩侧面，抡起斧头横扫而来，同时嘴里发出“嗯”的愤怒之声。 瑞恩的盾正在格挡正面兽人的再次大力挥砍，他迅速举着盾朝着正面的兽人发起冲撞，以避开侧面兽人的横扫。 “轰”的一声，瑞恩将面前的兽人顶撞得靠到了倒塌的矮墙上，斧子“当”地击中盾牌滑落而下，并被兽人顺势回抡，砍向瑞恩的腰部。 而侧面兽人的斧头携带着呼呼的风声掠过，差点击中瑞恩的后背。 加尔鲁什举着巨大的木头寻找着时机……兽人们忽略了他的存在。 瑞恩的余光看到斧子已经近在咫尺，盾牌再轻盈，此时也来不及回防，只好甩掉盾牌顺着斧子的攻击路径翻身滚开。 两个兽人得意地盯住地上的瑞恩，急速上前“嗯”地蓄力猛举斧头，毫不迟疑地朝瑞恩的头大力劈下。 瑞恩心里一凉，想就地打滚，但满地碎石，情急之下低吼了一句，“地狱咆哮！” “呜——嘭嘭！” 加尔鲁什的木头适时横扫而来，将两个兽人像落叶般击飞，撞击在墙上摔下，居然是一击二命。 瑞恩大睁着眼看着惊诧的加尔鲁什，心里确认了自己的一切推测。 “你怎么知道的？”加尔鲁什不自然地咧嘴一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显然，他不太高兴别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第11章 朋友 第11章 朋友 瑞恩坐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灰土，微然一笑，“我倒要问你这位，格罗姆酋长的儿子，为什么骗我？” “不！不要提起那个人！永远不要提起！”加尔鲁什立即狂暴地吼道，并狠狠吐了口唾沫。 “你找死啊！小点声！”瑞恩疾速回身，观察外边的动静，并微闭双眼看了看地图。 加尔鲁什放下木头，蹲下来，看了一眼瑞恩，然后垂下头。 “抱歉。瑞恩，我没朝你发火。那个人，已经跟我没关系。我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证明我自己。” “格罗……那个人，他知道你在艾泽拉斯吗？” “嗯！”加尔鲁什对瑞恩的改口满意地龇牙一笑，“他不必知道我的死活，正如他不必知道我母亲、我族人的死活。” 瑞恩皱起双眉，眼前这家伙，显然正处在叛逆期。可再叛逆，怎么会走上一条极端的绝路去了，他都经历了什么？ “哦？你母亲大人在哪里？”刚一问出，瑞恩有些后悔，他想起来她早就死掉了。 “我听一位老萨满说，有次那个人深入食人魔营地，激怒了他们，他们倾巢出动，几乎灭掉了整个战歌氏族……那个人带领剩下的族人去报复食人魔，我的母亲也在其中，并且，怀着我。” 加尔鲁什忽然看着瑞恩，眼里又泛起泪光。 瑞恩无奈，探身用衣袖给他沾了沾，“继续……你通用语说的不错，以前是装笨骗我呢？” 加尔鲁什一听，嘿嘿地咧嘴一乐，“我们战歌氏族的血统，什么都是最强的，包括学说话。”表情里满满的自豪。 “啊对对对，继续说，你母亲大人怀着你……”瑞恩不了解这段历史。 加尔鲁什的眼里变得黯然，“敌众我寡，又是几乎全灭……我母亲受了重伤，走不动了，又怕受到食人魔的污辱，就请求那个人，杀掉她……” 加尔鲁什抹了把眼泪，“但那个人，拒绝了，还骂她是没有牙齿的狼，然后转身逃离，留下她痛苦地哀嚎，并用最后的力气，生下了我……” “格罗姆……那个人应该是舍不得对亲人下手？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残忍的人，肯定有隐情的，你不能只听萨满一面之辞。”瑞恩听出这故事有点蹊跷。 “不！那个人，他眼里，只有荣耀！”加尔鲁什眼里瞬间充斥着愤怒，拳头捏得格格响，“可笑的荣耀！愚蠢的荣耀！” 瑞恩心里震惊着，他忽然有些理解，在未来，为什么加尔鲁什一遇到机会，就拼命地表现自己的强势，以掩饰他心中的自卑和软弱。他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那个严厉得甚至冷酷的父亲。但，他的父亲真的如此不堪吗？真相或许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瑞恩脱口而出，又感觉这句有些草率。 “那个人，找了其他氏族的人，杀了回来……”加尔鲁什低声说。 “就是啊！那个人还是把你们放在心上的，以他的性格，即使自己死掉，也不会张口向别的氏族求助。”瑞恩拍了拍他的宽厚的肩膀。 “你了解那个人？这不可能，他以前从没接触过人类。”加尔鲁什惊诧地盯住他，想从他脸上看出这些只不过是安慰的客套话。 “……我偶尔也有些预知能力。”瑞恩无奈地撒了谎，但他又感觉，这并不算谎言。 加尔鲁什一听，露出兴奋的表情，“我最喜欢先知，感觉他们博学、神秘，远比大块头的战士厉害。” 瑞恩点头，心中却想道，你加尔鲁什未来也是个战士而已，狂暴得可怕的战士，别看你现在老实巴交，将来会见谁想秒谁，简直一神经病，哦，怪不得一开始就感觉他有病…… “真不错……那什么，面包店在哪里？” 瑞恩忽然感觉，眼前这位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他将来是个举世震惊的大人物，名权利三收。而自己，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也就没必要跟他耽误时间了，分点面包想办法跑路它不香吗。 加尔鲁什指了指远处，“我迷路了，在这里转悠一天了。都塌了，刚进来时看到过。” 瑞恩失望地呵呵一声，“要不，你慢慢找，我得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再遇到你们兽人，我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说完拎起剑盾猫腰就溜。 “瑞恩，那我去哪里找你？”加尔鲁什摇晃着追出几步。 “找我干嘛？”瑞恩头也没回继续跑路。 万一你被抓，供出我，我能把你怎么着？ “我们不是说好，送我去纳格兰吗？”他认真地说，一脸的希翼。 “什么时候说好了？你这孩子，瞎话张嘴就来？”瑞恩回头瞪着他。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年代，一路上都是兽人，一万个自己也不够死的。 加尔鲁什挠了挠大脑袋，“那你把纳格兰夸得那么好……”一脸的无辜。 瑞恩停下脚步，一字一顿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先知，你将来，一定会去纳格兰，无论用什么方法，但，绝不是我送你。”说完转身即走。 “你不跟我一起去？”加尔鲁什紧跟上继续问。 “喂喂，伙计，凭什么？就凭那根你抢来，哦不，你从撒满尿的面包中精心挑选的一根没粘到尿的面包，我就得把命卖给你？” 瑞恩疾走几步，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于是回头望去。 加尔鲁什厚厚的嘴唇颤动着，又白又短的獠牙上下蠕动，一双黯然的眼睛直直看着瑞恩，就像个受了批评却不服气的人类小孩。 瑞恩忽然有些害怕，万一这家伙一生气，告发自己，以他的出身，能动员兽人来个全城大搜捕，那岂不完蛋了。 “我是说，你也不容易，把最好的面包送给了我。但我真的没办法送你，我自身难保，万一你一高兴揭发我，我就死定了。” 瑞恩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自己试探的答案。 “我死也不会供出朋友，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朋友了，别人都嫌弃我，远离我……” “谁和你是朋友？”瑞恩感觉好笑，但能听得出，他不会告发，那就暂时踏实了些。 “我们在一起呆了这么久，不就是朋友了吗？”加尔鲁什惊讶地盯着瑞恩。 瑞恩有些明白了，这就是兽人交友的方式。待在一起，打过架，又没分开，就是朋友了，就有可能相伴一生，直到哪天闹僵了大打一架然后自奔东西。 第12章 萨满卷轴 第12章 萨满卷轴 瑞恩微微点头，有一缕欣慰涌起，让他有所感慨。 新的一代兽人，抛弃了氏族之见，甚至种族之见，敞开自己去迎接外面的新鲜事物，这太难得了。但瑞恩心里更是疑惑，是什么，让他在历经十数年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瑞恩微闭双目，然后又睁眼寻找了一番，发现一处荒废的院落，于是示意加尔鲁什进去。 这里难得有棵树，两人坐在一个树荫里，加尔鲁什看着瑞恩，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看这个！”瑞恩挽起袖口，现出零星的红斑，“你们管这叫红痘病，应该很快就流行起来了，慢慢地整个人都会变成通红色，像只恶魔。” 瑞恩低沉的声音尽显无奈，“我是被兽人传染的，而你，也会很快患上红痘病，并且会被送到远离污染的纳格兰。” 加尔鲁什惊诧地咧着嘴，伸出指头小心地摸了摸瑞恩的红斑，“疼不？” 瑞恩笑了一下，“会很痒，如果不忍着，会一直想去挠，直到抓得皮开肉绽，然后招来虫子产下卵……” 加尔鲁什直直地注视他，越听嘴巴咧开的越大，并情不自禁直哼哼，仿佛已经患病一样，“这，太可怕了！” “不必担心，在纳格兰，只要没喝过恶魔之血，那里的萨满就依旧得到先祖的护佑，依旧能得到自然元素的回应，他们会治好你。以后你的皮肤依然是棕色的。”瑞恩以一种恭喜的语气讲述着他的未来，虽然他不清楚具体会发生什么，但大致的历史走向还是知道的。 “那你呢，在这里，没有萨满，你怎么办？”加尔鲁什皱着眉头，光滑幼稚的脸上挤出好几层皱纹。 “我……”瑞恩轻叹了一声，是啊，自己怎么办？ “倒是有个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瑞恩回身望了眼巫师圣殿，虽然在这里看不到它，“你们兽人现在攻击的那个法师塔，如果我能进去，有可能找到相应的魔法书，来驱除诅咒。” “呃！”加尔鲁什重重地点了点头，“瑞恩，你变红可不怎么好看！” 瑞恩被气笑了，同时心里仿佛叮地一声，能不能改变他的性格以改变历史？加尔鲁什这人从现在到成年，都生活在孤单落寞之中，如果有个朋友……瑞恩摇摇头，算了，我还自身难保，我可不想被做成死亡骑士或是脑袋插在木桩上！兽人……有什么信誉可言？ 加尔鲁什半蹲着来到倒塌的院墙处，朝圣殿方向张望。 “他们还在尝试着攻击那所高房子，我想他们永远也不会成功。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魔法，能护住一整座那么高的屋子。听老萨满说，当年我们攻打德莱尼人的城市，他们有非常厉害的法术来掩饰目标，让食人魔和兽人看不到，但被霜狼氏族的酋长……”加尔鲁什挠着脑袋，想不起来那个名字。 “杜隆坦。”瑞恩轻声提醒，杜隆坦就是萨尔的老爹，是个好人。 加尔鲁什回过头，钦佩地看了瑞恩一眼，“杜隆坦，只用了一块水晶，念了几句咒语，一座辉煌的德莱尼城市就突然跳了出来。但人类的魔法却是，看得到，却打不到。你看把古加尔都快急疯了，哈哈哈。” 加尔鲁什回味着什么，压低声音说，“人类，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种族。” 他回过头，咧嘴笑着说，“人类的面包，饮料，用具，住宅，兵器和盔甲……都是那么完美，你不认为吗？” 瑞恩点头同意，心中却仿佛打了个冷战，加尔鲁什现在正处在羡慕的阶段，以后会发展为嫉妒，最后是恨。但这并不能说服瑞恩，一定有什么事件，让他对艾泽拉斯的一切都充满敌意。 “他们为什么花那么大力气去攻打法师塔？”瑞恩想测试一下加尔鲁什知道多少有用的信息。 “是那个古加尔，那只双头食人魔。他是个法师，左边那个脑袋叫作古，会火焰法术，右边那个叫加尔，会冰霜法术。他是古尔丹的学徒，什么都听他师父的。据说那个高屋子里有魔法书，古加尔就急了，差点跟督军打起来，最后还是古加尔占了上风。” 瑞恩点头，还行，他知道的是正确的信息，看来部落不怎么擅长保守机密。 加尔鲁什嘟囔着嘴，小声说，“要是能从高房子底下进入，不就躲开那个怪圈了？” 瑞恩听了浑身发毛，幸好他不是指挥官！ “算了，先不考虑这事了，红痘病发作会很缓慢的，先活下去最重要。我劝你还是回兽人那边为好，一定有你父亲的人暗中盯着你。” 瑞恩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被监视，那可小命不保了，既然一时拿不到面包，得赶紧催他离开。 “开始有人，都被我甩掉了。我周围的兽人都不认识我，否则见到我肯定要低头敬礼的。” “你这何苦呢，怎么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取得荣耀，人类可不是好惹的。” 加尔鲁什耸耸肩，“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了，他们都比我力气大，我在这里，什么也不算，只是个碍手碍脚的棕皮小怪物。” 瑞恩和加尔鲁什对视着，都呵呵地笑起来。 此时瑞恩忽然感觉到怀中的硬物，才想起来那个卷轴，于是趁着天亮取出来研究一下。 加尔鲁什也凑过来，伸出指头碰了碰，“这就是你以一敌千的神物？” 瑞恩神秘一笑，心里却惭愧，别说敌千，敌二都小命不保。 这是个略显古老的发黄羊皮书，不知用什么处理过，散发着一股优雅而凝重的古怪香味。 加尔鲁什却打了个喷嚏，“这么臭！” 瑞恩“切”了一声，继续观察。 最外边有个精致的棕黄色骨片，充当锁扣，使卷轴保持着紧致状态。 他撤下骨片，抬头看了加尔鲁什一眼，小心地慢慢展开。 最上边用极富韵律感的花体人类文字写着，“列王之书”。 两人都抬头互相看了看对方，加尔鲁什问，“这是什么意思？” 瑞恩凝神想了想，这名字听说过，但实在想不起来具体含义。 继续展开，一行行如刀刻般的字体，似乎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卑微的我以阿拉索大帝的名义，召唤尊贵的吾主列王。您们圣洁的亡魂长眠冥界。您们的英灵却如影随行。您们神圣的誓言必将照耀您们所有的臣民。您们的不朽身躯如日月般璀璨。卑微的我期待您们慷慨的回应。您们的子孙需要您们的护佑。在这万分紧要的时刻。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现身……呜呜——” 还没念完，加尔鲁什赶紧捂住瑞恩的嘴，“这是咒语！召唤先祖之魂的咒语！没事时不能念，不然有事就不回应了！” “啊？”瑞恩盯着加尔鲁什，“有这回事？” 加尔鲁什重重地点点头，“我认识！这是萨满卷轴！” 第13章 是非之地 第13章 是非之地 瑞恩看着表情神圣的加尔鲁什，“这叫列王之书，不是兽人的卷轴。但，你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吗？” 加尔鲁什挠了挠脑袋，尖耳朵动了动，“你得表演得很虔诚，就像傻子一样，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这上面的字。得哭喊着，颤抖着，摇晃着……” “……真的假的？”瑞恩从他的表情上，能感觉出他对此也是糊里糊涂。 “反正萨满施放法术时，都这样。” 瑞恩继续看着卷轴，感觉加尔鲁什说的简直是搞笑。 “但这个，看来是个好东西，列王之书，估计是邀请诸王来帮忙。可暴风城都被你们端了，为什么皇室不拿出这个？” 瑞恩发挥强大的思维能力，片刻后，有了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阿拉索帝国，是艾泽拉斯第一个人类王国，后来分裂成了若干小国。而南迁最远的，就是暴风王国。他们之所以在狼人、豺狼人、狗头人的世界，硬是建立起了强大的王国，说不定跟这个卷轴有关？ 后来有了强大的军队，也没遇到亡国级的战争，最主要的，是写着阿拉索大帝，这就让暴风城有点尴尬，明显自己不算正统。按血统来讲，暴风将军洛萨才是真正索拉丁后裔。而且暴风城一向标榜凡事不求人，所以干脆封存起来，连后来的莱恩国王都不知道这回事。 瑞恩将卷轴重新卷起来，插好骨片锁紧，揣进怀里。 “但愿用不到这个，当用到时，但愿能有用。但愿别是张无效的废纸。” 瑞恩再次面对现实，有种不安和焦虑，眼下还得为了生存而费尽心思。 他轻叹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是自己的最后时刻。 加尔鲁什的大手轻拍了一下瑞恩的肩膀，“会好起来！” 他直了直腰，俯身去找木头，“瑞恩，我去找面包，你等着我，咱们一起逃跑。” 瑞恩忽然记起一直想问的话，“你扛个大木头就为了面包？够不到可以找细木棍，也可以找箱子堆起来……” 加尔鲁什回身呲牙一乐，“扛着木头，别人会认为我在干活，不打扰我。细木头都收集去串人头法阵了……这真可怕。箱子都被砸烂当柴火去了。” 瑞恩一抬手掌，“好，你赢了。” 加尔鲁什满意地咧开嘴，刚要走开，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瑞恩平静地说，“我跟他们不一样，瑞恩。我每晚都作噩梦，古加尔那些串起来的人类头颅，他们整串地爬向我，以诡异的方式爬向我，我躲无可躲，我哭喊着，这不是我干的！但他们扑向我……瑞恩，我受够了，我想回德拉诺。” 瑞恩一怔，随即说，“你知道德拉诺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加尔鲁什略一思索，答道，“听老萨满说，是完美家园的意思，但这好像不是兽人语。” 瑞恩摇着头，“不，加尔鲁什。德拉诺是德莱尼语，意思是逃亡者的庇护之地。但兽人，像对待暴风城一样，将他们几乎赶尽杀绝。” 加尔鲁什忽然低下头，喃喃道，“我明白，是那个人，他引领兽人做了那些可怕的事。” 说罢，加尔鲁什扛起粗重的木头远去，蹒跚的步伐，直到消失在街角，再也没把头抬起来。 瑞恩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却想，或许该用别的方式，来善待这位异族朋友，在他还没变成杀人恶魔之前，或许，一切还不算晚。 瑞恩往庭院里走去，找了个造型优雅别致的花坛，里边有茂密但枯萎的植物。他坐了进去，这里，应该不会被寻找物资的兽人发现。他累了，想休息一下。闭眼后，又观察了一番地图，用意念指令它消失，便安心地沉沉睡去。 他梦到那些哭喊着的人头，那些堆积如山的无头尸，以及自己变成了红色的恶魔，还有，加尔鲁什微笑着，手持一柄带圆形缺口的巨斧向他走来…… 忽然，一阵阵像野猪的哼声响起，打破了瑞恩的噩梦。 他还没睁开眼，小地图却跳了出来，那上边密密麻麻都是亮斑……兽人发现了尸体，在地毯式搜索？ 瑞恩屏住呼吸睁开眼，安静地趴到干燥的泥土上，顺着花坛植物的缝隙向外观察。他感觉暴风城内太不安全了，如果这次成功混过去，一定要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此时的庭院内外，有几个漫无目的兽人，在用亮闪闪的长矛到处乱挑乱戳着。 瑞恩感觉头上都是树叶，想必是自己熟睡的时候，他们走到过这里，只是随便乱捅了几下，还好没戳中自己。他无声地舒了口气，好险呐。 他缓慢地抬手，将头上的枝叶摘下，戴着这东西很不舒服。 但这么个动作，抖落了很多灰烬和草刺，刺激得瑞恩的鼻子想打喷嚏。 他赶紧捏住鼻子和嘴，心里指责着自己的作死行为。 这些强忍的动作和音效，竟然被附近耳朵灵敏的兽人捕获到了，他警惕地停下手，望向花丛。他不确定是不是真有声音，但那个花丛他记得已经搜查过的。 瑞恩听到了兽人疑惑的“嗯”声，微闭双眼观察，发现有个亮斑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向这边移动过来。 瑞恩侧着头，半个脸紧贴泥土，从细小的缝隙仔细观察着那双粗糙皮靴的动向。很不幸的，他是往这边移动而来。 他悄然无声地将剑握紧，盾牌在旁边，已经没办法去拿了。同时他闭眼看了看小地图，附近至少有30个兽人在移动着，而且好像整个城区都布满了兽人。 瑞恩想到了列王之书，但他不想把生死寄托在毫无把握的事物上。他再次闭目，疾速策划着逃生路线。 他想到，地下墓穴，这是唯一对自己有优势的地方，他规划出最近的路径。 一旦逃进墓窖，没几百人，怕是抓不到自己。但，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火把呢？ 瑞恩听得到自己突突的心跳声，它是如此的巨大，他甚至害怕被兽人听到。 那双靴子，那双沾染着鲜艳红色和不知是泥泞还是肉条的靴子，现在就站在了花坛前，瑞恩听得到兽人那粗鲁的呼吸声和一股恶臭气息，这种难闻的怪味让他再次有了打喷嚏的欲望。 兽人最终发现了异常之处，在那片干枯的花丛中，有一些不认识的植物是被折断的，而且隐约有些闪亮的东西在下边反着光，像一面镜子。 他“嗯？”了一声，用单手慢慢举起尖锐的带有血槽的长矛对准那片看似寂静的花丛，并从腰间取下战斧。他认为这里应该有个人潜伏着，无论是死是活，一个老练的兽人会有这种直觉，而且往往相当准确。 但此时瑞恩，并没有看到兽人的举动，他只看到那双恶心的靴子在原地用着力，不知道是要转身离去还是要跨进花丛。 他准备最后被发现的时刻果断出剑，并在一击毙命后按计划的路径逃向墓室。 兽人将长矛向后静静地推送到极致，然后弓起粗壮得肌肉努出的腿，准备发起致命的穿刺。 第14章 加尔鲁什的第一次 第14章 加尔鲁什的第一次 “你们，肮脏野蛮的杂碎！我是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儿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都过来，到我这里集合！我不管你是哪个氏族！不想挨斧头的，都过来！就是现在！” 突然一通持续的怒吼，像一道惊雷炸响，虽然能听得出嗓音有些稚嫩，但气势如虹。 瑞恩真想吹声口哨，他无声地露出个微笑，加尔鲁什，危难之时，表现还可以。 附近的兽人明显都被震慑到了，面面相觑之后，虽然不情愿，但都或快或慢地，向站在倒塌石像之上的加尔鲁什集结着。 但眼前这个兽人，并没有动。瑞恩依然看得到他的靴子，只是鞋尖朝向后方，应该是在犹豫。 瑞恩听到加尔鲁什故作声势地用兽人语在训斥着什么，时而严厉时而慷慨激昂。真看不出，这家伙天生就有点领袖天赋。 他悄无声息地把脸从泥土上抬起，整个头缓慢地往上升，越过大半个人高的枯枝败叶，他想瞄一眼面前这个兽人的状态。 就当他露出了眼睛的时候，心中猛然咯噔一声巨响。 这个兽人，手举长矛，大瞪着红色的眼睛，也在震惊地看着他。那微颤的黑棕色嘴唇突然咧开，龇出黑黄的獠牙，像狼狗一样皱起鼻梁，猛吸一口气准备狂吼…… 瑞恩无奈，疾速从花丛中抽起剑对准他的喉咙大力刺去，虽然极度紧张，但依然保持着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同时，兽人的长矛也唿地飞出，又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这让瑞恩很恼火。 他撤回长剑的同时向旁边急闪而去，瑞恩知道，要暴露了，会有大批兽人涌来，即使是加尔鲁什也肯定保不住自己。 “铮”地一声，飞矛深深刺入花坛的泥土中，长柄高频摇晃着，尽显超强力度。 兽人应该是为了不被抢走荣耀，想独自击杀这个并不魁梧的人类，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静默。兽人抬腿登上花坛，咧嘴笑着，举起利斧迎头就劈。 “嗖——噗！” “呃——”兽人噗通一声，扑在瑞恩脚下，后脑赫然嵌着一把斧头，鲜血汩汩而出，渗进干涸的泥土。 瑞恩急速下蹲，从花丛缝隙中，看到远处的加尔鲁什保持着掷出飞斧的姿势。 他看到，加尔鲁什用兽人语疯狂地咒骂着，显得那么地歇斯底里。众兽人回头看了看，低头小声议论着什么，都显得很紧张，连过来收尸都没人敢。 这位看来是真的地狱咆哮儿子，脾气比他爹还可怕。 加尔鲁什滔滔不绝地以呐喊的语调宣讲着什么，并偶然中朝瑞恩这边瞥一眼。 忽然，瑞恩听到加尔鲁什切换成了通用语。 “那些敌人，已经夹着他们肮脏的尾巴，逃走了！他们逃走了！逃走了。”加尔鲁什加重语气重复着，并瞥向瑞恩的方向。他感觉得出，瑞恩就在那里。 瑞恩心领神会，紧急观察着地图，悄悄后退着，顺手带上盾，从花丛中拱开一条路，匍匐着身体，退下花坛，猫着腰左右看了看。 这个庭院，已经被破坏得没有任何可躲藏之处。 他蹲着身体，抬头看了看高大的橡树，那茂密的枝叶倒是可以暂时隐藏。 瑞恩慢慢直起腰，从枯萎的植物上方露出眼睛，观察了一下还在夸张地呐喊着的加尔鲁什，然后转身蹲下，以一种很不雅观的姿态飞快地挪动到大树旁。 他将盾牌护套穿到臂弯处，长剑插入腰后的皮带上，像只猴子般攀了上去。他找了个枝叶浓密之处紧抱树干，坐在水平伸展的树杈上。然后无声地长长呼了口气，开始透过枝叶缝隙观察下方的情况。 此时加尔鲁什高声说了句，“你，干得好！当然，你们，都干得不错。” 瑞恩点点头，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因为兽人没见过猴子，也就不知道人可以藏在树上。 他聆听着加尔鲁什冗长兴奋的演讲，终于，一声响亮的“gol’kosh！” “gol’kosh！”众兽人不知是真爱听还是习惯地恭维，反正变得群情激奋，都从腰间摸出斧头，伸向天空挥舞着。 瑞恩摇着头，兽人，太容易被蛊惑了，兽人史就是被蛊惑史。若说蛊惑来自于外界，那加尔鲁什又算什么呢。他并没有像古尔丹那样，被基尔加丹、被麦迪文所诱惑。加尔鲁什在未来，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他被击败并送往潘达利亚接受审判时，他依然口吐狂言，激怒了联盟部落的所有领袖。历史上从没任何一个人，能被这么多人同时厌恶着、声讨着。这太不可思议了！ 瑞恩看着树下，几个兽人将死掉的兽人抬走。但并没过多久，噗通一声传来——显然尸体被随手抛进了暴风运河。此时的兽人，完全抛弃了他们的信仰和习惯。 在德拉诺，他们的先祖遇到战死的兽人，总是像对待伤者那样，恭敬地运回营地，精心挑选干净的柴火。 大家围坐着尸体，萨满吟唱着，引导着亡者的灵魂飞向圣山沃舒古，去投奔故去的祖先。 在那里，在清澈的地下圣水池边，先祖之魂会微笑着迎接每一位到来的灵魂，并教会他在未来如何护佑生者。 这才是兽人的本来面目，而绝不是现在这样。 原始的兽人，他们崇拜强者，但也尊重弱者，绝不杀掉放下武器的人，更不会屠杀妇女儿童，那在他们看来，是没有任何荣耀的，是卑鄙无耻的行径。 那样的行为，将得不到先祖的护佑，得不到萨满之道的祝福，以及无法得到风、火、水、土四种元素之灵的回应，他们的法术会失败，他们的伤痛会无法医治，在死后，他们将无法融入先祖之魂。 想到这些，瑞恩向树下寻找着加尔鲁什的身影，那个此时仗义且有勇有谋，那个未来残忍得不放过妇孺的恶魔。 瑞恩的心变得木纳，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剑刺死他，还是像家长一样教导他？ 重要的是，按照他的生命轨迹，未来会令艾泽拉斯生灵涂炭，肯定会波及自己，让自己这个外来人也不得不过上动荡凶险的混乱日子。 瑞恩的手松开树干，伸向腰带上的长剑。 他必须做个了断，就是这个时候，趁着彼此还不算了解，趁着还没经历什么导致生起更深也是更可怕的友情。 第15章 最后的时刻 第15章 最后的时刻 或许就在当下，一剑结束他的生命，这是在造福于整个星球，联盟、部落，千千万万的无辜生灵将会在未来某天免于枉死。 这，或许是他应该做的？或许是他穿越而来的职责？不然为什么如此地巧遇？ 瑞恩这么一想，忽然感觉豁然开朗。恶魔就是恶魔，无论他现在表现得多么人畜无害。 他继续朝树下观察着，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硕大而年轻的身影，有些猥琐地回头张望着，慢步踱来。 加尔鲁什现在应该不到十岁，但宽厚的肩膀，不算高的身材，预示着他将还会长得更高更壮，他将在未来的十年中脱胎换骨般的成长。这也符合了历史中的样子，他终将成为一位勇猛无畏的利斧战士。 此时的加尔鲁什，害怕有兽人监视，干脆一屁股坐在树下，然后躺倒，正好面朝瑞恩。 他咧嘴一笑，并挤了挤乌黑的眼睛，小声地拉长了音说道，“瑞恩！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当看到那个兽人走向你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我感觉自己就要尿裤子了。这种感觉，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次体会！” 瑞恩一愣，迟疑了一下，松开了剑柄。 按现在的技能来讲，瑞恩有把握杀死加尔鲁什，虽然可能力气不相上下，但他继承的战士素养令他有绝对的信心。还有神器级的剑盾加持，他相信会在几个回合中轻松取胜。 但他此时，犹豫了一下，继而打算找个更合适的时机，而不是在这个未来的战争贩子四脚八叉地笑着看向自己之时。 瑞恩知道，至少在这样的时刻，他害怕自己下不去手。他需要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以减少自己和对方不必要的麻烦。 “瑞恩！不过我感觉有种征服的快乐，你如果看到他们呆头呆脑地听我忽悠，你也会如我一样的开心。” 瑞恩听了，却微微有些难受。 “瑞恩！虽然那个人不怎么样，但他的名字倒是有点用处！” 瑞恩故意笑出了声，观察了四周后，他麻利地下了树，手却始终没离开剑柄。 “瑞恩！你真应该在现场，听听我瞎编的，和看看他们的反应。哈哈哈，我从没这么快乐过！” “你确实有这个天赋。”瑞恩笑着说。 “瑞恩！你说我会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我只是借用那个人的名气，但我是有实力的！”加尔鲁什依然躺着，眼睛笑得有些迷离，谁都能看得出，他在享受这种发号施令的快乐。 或许是看到瑞恩闷闷不乐，加尔鲁什忽地坐了起来，认真地说道： “瑞恩！虽然兽人没有了萨满，但他们变成了术士，应该记得医治的方法。要不然我捉个术士来，让他帮你治病？”他看着瑞恩，补充道，“放心，我会做的很干净！” 加尔鲁什一直笑着自言自语，突然说起瑞恩的事，这让他感觉有些诧异。 “这样太危险了，病是小事，光天化日的，引来你们的兽人大军，逃无可逃，我就死定了。” 瑞恩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复道，同时也有些触动，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恢复了杀掉他的决定。 加尔鲁什“呃”了一声，看着瑞恩沉思片刻，突然问，“瑞恩，你住哪里？” “呵呵。”瑞恩无语，“坟墓。”暴风城被拆成这样，哪有地方可住。 加尔鲁什吼吼吼地笑起来，然后起身，从墙外鬼鬼祟祟提进来一个大麻袋。 “面包只抢到这么多，被他们先发现的，还打了一架，哈哈！” 加尔鲁什指了指脖子上的一道血口，然后伸手从麻袋里捡出一个圆形面包，“有馅料，吃一个！” 瑞恩接过来，也没客气，咬了一口。 色泽金黄，里边有大量葡萄干，咬在嘴里松软香甜。 他笑了一下，继续咬着，但他感觉，加尔鲁什越是如此，就越让自己难受。 加尔鲁什一直看着他吃，呵呵憨笑着，突然问，“逃走的事，你出脑子，我出力气。” “就你……”瑞恩捅了一下他的肚子。 加尔鲁什连忙紧捂住肚子，又吼吼地笑了起来。 此时瑞恩，已是心乱如麻，一边啃咬着美味面包，一边思考着现状。 要不然就借助加尔鲁什，先逃出地狱般的暴风城，至于他以后的所作所为，如果必然会发生，又怎能改变它呢。 “对了！瑞恩！刚才我听说，对暴风城的攻击告一段落。但将要从荆棘谷调来一大批猎人，他们可以发现残余的人类！” 瑞恩惊讶地看向加尔鲁什，面包瞬间不香了。 “本来我想逃走，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加尔鲁什看着瑞恩，“我帮你逃出暴风城，就是今晚。法师那所高屋子，古加尔不会放弃的，你不可能接近它。走瑞恩，走得远远的……” 加尔鲁什咧嘴一乐，“朋友！当战争结束，我们再见，我请客。” 瑞恩点头，“好。” 加尔鲁什拍了拍瑞恩肩膀，站起来，昂首大步而去。 瑞恩瞥了一眼，回过头大口地咬着面包。 灿烂的星河之下，暴风城恢复了宁静。 如果不是到处的残垣断壁和燃烧的建筑，以及偶尔出现个兽人随地在大小便，就真有一种昔日的祥和之感。 瑞恩在一座断掉的运河石桥下醒来，半个身子已经浸泡了几个小时。 傍晚的时候，有一队巡逻兽人发现了瑞恩，他跳进运河才侥幸逃脱。 此时，他颤抖着，紧握利剑。如果再遭遇战斗……他苦笑一下，既然每个人早晚一死，那么再凶险的境遇，如果躲不掉，就早点到来。 他微闭双眼，观察着星星点点移动的目标。自己的这张头脑地图，应该跟猎人训练出来的技能类似，他们能分辨出目标的属性。瑞恩也无师自通地知道，根据目标间微妙的不同，可以做出判断，但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验证才可以应用。 忽然，他看到在地图中，有一条笔直的标志横亘暴风城，跟墓穴里的甬道一个样子。这让瑞恩心中生起了希望，因为他观察了很久，整个暴风城已然是一座巨大的兽人兵营。他们不习惯住人类的房子，那不适合他们的体型，更不适合他们的观念。他们认为屋子是个监狱，只有帐篷才是安全舒适的。 而且有些氏族带的坐骑是狼，有黑色的还有纯白的，它们简直就像不需要睡觉一样，随时警觉地守护着主人。瑞恩通过对照，能够在地图中简单地区分动物和人。当他看到地图中密密麻麻的动物时，心里寒若冰霜。 与加尔鲁什算是正式失联，也不能再指望着他什么，这不符合瑞恩的理念。 如果在地图中的新发现就是条密道，那就有希望逃出暴风城了。 他刚决定趁着夜色实地观察一下，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瑞恩从桥下微微探出头，看到几个人影走过来，于是赶紧往水下沉去，只露出半个头。他等待着，他习惯了把任何时候都当成最后的时刻，他等待着一场激战，虽然结果早已注定，但他想做最后一搏。努力后的失败，会让瑞恩心安理得。 “我敢肯定！他就在这里！在桥下！在水里！”一个狞笑着的古怪声音传来，满满的得意和自信。 与此同时，一个体型巨大而修长的黑影“嗵”地一声跳进水里，直奔瑞恩而来。 那声音，是巨魔猎人。 瑞恩以剑相指……月光下，他看清了疾速游来的东西。 它浑身铁黑色，怒张着夸张的巨嘴，尖牙密布，短而粗壮的四肢，长满尖刺的长尾……它是水中的霸王——荆棘谷钳嘴鳄。 第16章 一意孤行的加尔鲁什 第16章 一意孤行的加尔鲁什 当钳嘴鳄猛然从水中蹿起，像一只大张着口的巨型麻袋一样，朝瑞恩砸了过去。它需要撕碎、吞噬这个水中潜伏的弱小猎物，它那凶残的小眼睛闪着渴望杀戮的诡异黄光。 与此同时，巨魔兽人优雅地从岣嵝着的后背处抽出一支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甚至是根本看不出动作细节的速度，“嗖”地射出箭矢，朝瑞恩闪电般袭来。 瑞恩观察着两个威胁的来源，瞬间作出反应。他疾速举盾，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当”地一声将箭挡掉，同时右手长剑刺出，“噗”地闷响，准确地从钳嘴鳄的大嘴中刺入，在它密布的尖牙即将合拢之时，剑锋刺中了它的大脑。 瑞恩条件反射般猛地抽回剑，观察着岸上的情况，同时向后方的深水区游去。 他离开了可以攀附的石岸，凭着肌肉记忆，勉强在水中游动着。盾和剑的重量让他有些难于保持流畅地划水，他的身体在不听使唤地下沉着。 他露出一抹微笑，艾泽拉斯之旅，结束，这种死法完全可以接受，都结束，我累了…… 突然，岸上传来怒吼声，瑞恩激灵一下如梦方醒，心中跃起一丝喜悦——是加尔鲁什那稚嫩又强装霸气的声音。 “你这杂碎！谁让你射箭的！” “大人，不会致命的。何况，没射中啊。您看，他正在逃跑，还杀了我的鳄鱼……您看，要不要……”巨魔用卑微的声音不紧不慢地申辩着，同时再次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准备瞄准射击。让猎物逃走，是他不能容忍的。 “咔嚓！”清脆的响声，惊得附近的虫鸣顿时停止。 “咕咚”一声，巨魔的头颅已然砸在运河堤岸上，并顺石坡翻滚着，噗通一声没入河中。而他的身体，依然保持了张弓的状态，然后才轰然倒下，箭诡异地射到了三米之外…… 加尔鲁什拎着染满鲜血的斧子，低吼着，“违背我者，死！” 旁边一个身着法袍的兽人，吓得当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加尔鲁什看了一眼地上的兽人术士，刚要跳入运河，忽然又转身，却发现术士果然转过身准备逃走。他平静地笑着，走回术士身旁。 术士颤抖着，若无其事地俯下身，“大人……” 加尔鲁什突然手起斧落，轻松地砍断了术士的小腿，顿时鲜血四溅。他一把捂住术士的嘴，让他没办法呐喊或呻吟。 术士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即使嘴被堵死，也费力地吟唱着简短的咒语。很快，他脚下生出一个四边形的黑紫色光环，有诡异的文字在转动着。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旁，凭空跳出来一个有着尖鼻子长耳朵的蹦跳生物——小恶魔。它呱呱欢愉地怪叫着，“主人，我会用我的火焰将您的敌人轰成渣！请相信我基尔莱格的力量！”它手中逐渐有火焰积聚起来，形成一个球状……它的周身看起来都是在着火，但它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加尔鲁什听说过这种诡异而厌恶的生物，它们的存在是萨满变成术士后最大的不同之处。兽人的萨满被元素之灵所抛弃，或欢喜或不情愿地转成术士，但他们大部分人，好像反而活得如沐春风。 加尔鲁什痛恨这种新的职业，他认为这是他父亲带给部落的恶果。受伤的人再也没人理会，连绷带都是一种奢侈。萨满那像歌声一样柔和舒适的治疗法术，一去不返了。 加尔鲁什趁着恶魔还没有投射出火球——他见识过术士是怎样地将人折磨至死，见识过他们的新宠物是怎样的冷酷无情……加尔鲁什的利斧削掉了恶魔的小脑袋，瞬间，它就变成了地上一摊燃烧着的灰烬。 加尔鲁什满意松开紧捂术士嘴巴的左手，突然那只左手再次返回，这次是握成了拳头，“咔”地一声，术士的下巴被打脱臼了，明显歪斜并无力地下垂着，就像是在无声地持续呐喊着。 “就知道你会趁机逃跑，你这个背叛先祖的杂碎！” 术士吓得强忍疼痛，跪在地上剧烈颤抖着，同时用听不清的低语乞求着饶恕。 加尔鲁什哼了一声，转身“噗通通”跳入水中，轻声喊，“瑞——恩——” 当瑞恩失去意识之前，他抓到了一只大手，那只大手有力地擒住了他的臂膀…… 当被他拖上岸后，瑞恩震惊地发现，剑盾遗落在了运河之中。 他摇晃着走向河边，“我的剑，我的盾……” 加尔鲁什一把拉住他，“趁着术士没死，赶紧让他给你治病！” 瑞恩一听这话，立即恢复了神智，术士怎么可能会治病？ “他以前是位萨满祭司，改成术士也就两三年，他应该能治好的。以前我见过更严重的病，他们念念咒语就能好了。” 瑞恩只好接受加尔鲁什的关照，毕竟等于绑架了术士前来，为了找到自己，竟然还骗来个猎人。但他要怎样收场呢，部落可不都是傻瓜。 此时的术士，竟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在夜色里，像鬼魂一样的可怖。 瑞恩和加尔鲁什都俯身看向术士，他的嘴里满是血，一定是因疼痛无处发泄而咬伤了舌头。 “我曾经最崇拜的格罗姆·地狱咆哮大人，竟然有你这么个背叛部落的儿子，耻辱啊，嘿嘿嘿……”术士大张着满是血沫的嘴，强撑着笑了起来。 瑞恩看得皱起眉头，眼前这位躺在地上浑身抖动的术士，居然还有心思嘲笑别人，邪能的可怕作用啊。 加尔鲁什听到一半就怒睁双眼，举斧就要砍，犹豫一下，又放了下来。 “快！给他治疗红斑，驱除诅咒！我知道你会的！别想骗过我！我见过你给人治病！”他用斧子在对方眼前比划着。 “加尔鲁什，你是白痴吗？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已经不是卑微的萨满，我们是充满力量的强大术士，怎么可能还替别人做事！嘿嘿嘿……咳咳……” 加尔鲁什回头看了一眼瑞恩，更加地急躁，“你看怎么办？” 瑞恩观察着四周，小声说，“他确实不会治疗了，他无法再调用大自然的力量来修复别人，他们做不到了。” 瑞恩心里，一边感谢加尔鲁什的关照，一边又叹息他的一意孤行。他不理解萨满之道并不是神经兮兮地祈祷，而是要得到元素之灵的信任，但沾染了恶魔诅咒，就成了大自然的敌人，怎么可能会得到回应。 加尔鲁什点点头，“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 他握紧斧头看向地上抽搐的术士，突然呵呵笑着，眼露凶光。 第17章 大人物 第17章 大人物 术士吓得往后挪了挪，拖出一条宽宽的血迹。 “你知道我是谁嘛！格罗姆的小崽子！我是古尔丹大人的亲信，大人很快就……” “咔咔！”加尔鲁什劈头盖脑挥击了两记斧头，并愤然低声咒骂着，“我管你是谁！古尔丹？那不是更该死！” “不！”瑞恩急呼一声想制止这种鲁莽的行为。 加尔鲁什回头看着瑞恩，呵呵一乐，“这老家伙的命可留不得！他们这种人，一定会供出你。”他在术士浅紫色的崭新法袍上仔细擦抹着斧头。 “应该听他说完，古尔丹很快就怎样呢，这一定很重要。”瑞恩惋惜地说，他能感觉到，加尔鲁什在短短的一天中，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就太可怕了。 “还是没能帮到你，”加尔鲁什抱歉地看着瑞恩，脸上挂满了遗憾，“本想先治好你的病……” “问个有意思的问题。”瑞恩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不抓我去换取荣耀？为什么帮我？”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心中。 “呃……”加尔鲁什挠了挠头，“我骗你，却被你识破了，并且你能杀掉我，却没动手。” “就这？”瑞恩有些不敢相信，答案竟然这么简单。 “lok-narash！” 突然，一声浑厚的兽人语像颗炸弹般爆出，就在不远处的围墙后。 继而一片火把被瞬间点亮，将夜晚照得犹如黎明。 “kagh!”加尔鲁什一个冷战，转身推了一把瑞恩，“快走！” 他猛力地挥了两下斧子，“我是……” “你是战歌氏族，格罗姆酋长的儿子？没错，我记得你……”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一大堆兽人的后边传来，声音不大，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像是被某种力量所加持着。 此时瑞恩的身后，已经站满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健壮绿皮兽人，抱着双臂，轻蔑地扫视着他。 瑞恩疾速从侧边滑过，可迎面又是几个兽人，哈哈笑着静待着他。 加尔鲁什回头看了看，无奈地吼道，“瑞恩，站过来，没人敢动你！” 瑞恩只好走过去，没有了剑盾，他感觉就像早已被关在了笼中。 或许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能放过自己，实在不行……他感受着怀中的列王之书。如此冗长的祈祷词，而且，它真的管用吗？ 这时候，对面的众兽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有个矮小的老迈兽人柱着一支黑色的法杖，缓慢地走了过来。 加尔鲁什侧脸小声对走近的瑞恩说，“古尔丹！” 瑞恩一惊，赶紧隐晦地扫视四周，寻找兽人少的路径以备逃生。 “看呐，谁在这里，哦！我们的大英雄格罗姆酋长的儿子！我很荣幸地见到你，你让我再次想起你那忠诚的伟大的父亲。他第一个响应了我，第一个接受了伟主大人的祝福。啊！那真是一段最美妙的时光！” 古尔丹的脸抽动并微笑着，如果他的法杖上没镶嵌着头颅，如果他的后背没长出骇人的脊骨，如果那些恶心、尖锐的脊骨上没插着磨得发白的骷髅，如果他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兜帽能洗掉那一坨坨的不明附着物……那么，他此时看起来就会像个和蔼驼背的老兽人，但现在，他只能算个邪恶的老怪物。 古尔丹缓慢地走到加尔鲁什近前，微眯起本就不算大的眼睛，“我想起来了，加尔鲁什？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伟主曾在我的梦里，讲起了你。他作了预言，可惜我没记住，抱歉我只需要记得与我有关的……我醒来时，只记得我脸上满是泪水，这实在可笑……加尔鲁什，你会是个如你父亲般伟大的酋长，甚至，你会比我还受到伟主的青睐，这真让人妒忌啊，呵呵呵……” 古尔丹并未理会怒目而视的加尔鲁什，而是把目光投入瑞恩。他的眼睛立即眯成了一条缝隙，脸上不易被察觉地露出一阵喜悦，“一个活的人类战士？哦！这太好了！这个道具将是进到这个奇异世界以来最好的恩赐。” “不许打我朋友的主意，如果你还残留些兽人荣耀的话！”加尔鲁什挥了挥斧头告诫着。 “不，我们可敬的地狱咆哮，不，他不应该有你这样的儿子。抱歉我冒犯了你以及你的父亲，但你既然跟我讲兽人的荣耀，那么孩子，我来告诉你。我们的先祖，即使跟别的氏族的人一起狩猎，都是要受到惩罚的。你要知道，我们就是这样的传统，这也是我们的美誉。正如你现在心里所担忧的，你同一个人类，一个我们即将占领的富饶之地上的猎物，同流合污，如果为了那份所谓的荣耀，那么，战歌氏族将处死你，以维护你们久远以来的荣耀。明白吗，我的孩子。” 加尔鲁什动了动厚厚的嘴唇，他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如何回应古尔丹的这番话。 周围的兽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不能理解，加尔鲁什身为酋长的不二人选，为什么要袒护一个人类。 “一派胡言！”瑞恩忽然高声说，今天也就是今天了，既然插翅难飞，那么不如放手一搏。 他本想念诵列王之书，可最后几句没有记住，若当众拿出来读，有可能被兽人一拥而上地抢走。 那么，激怒他，看看加尔鲁什的抉择。他这个人，会为了自己说出的话，而不顾一切。就利用加尔鲁什对古尔丹的痛恨，如果他能动手砍死古尔丹……这真是个棘手的假设，历史到底能不能被篡改？ 众兽人立即停止低语，惊诧得张大了嘴巴，望向这个只有战场上厮杀时才能听得到他们声音的人。他们都有些困惑，为什么会有个人类镇定地站在这里？ 古尔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哦？懦弱的人类，这里可有你说话的必要？” “让他讲！”加尔鲁什高声断喝，并朝古尔丹挥了挥斧头，“我发誓，谁阻止他讲话，我加尔鲁什的斧子就敲进他的脑袋！无论他是谁！” 古尔丹回头望着龇牙咧嘴的加尔鲁什，滔天的怒火被微笑强压了下去，“好的好的，讲，赶快，我们还有要紧的事该做。” 瑞恩向加尔鲁什点点头以示感谢，加尔鲁什以点头回应着。 “古尔丹！你自私地追求着力量，却被自己的法术反噬而昏迷了一年，如今你虽然醒了，但你却还活在过去，你成了被遗弃的失败懦夫！ “时至今日你仍然以‘伟主’来尊称恶魔基尔加丹，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却抛弃了你，像扔掉垃圾一样地抛弃了你！你们暗中的交易，被他轻描淡写地无视！你欺骗着部落，而你的主人基尔加丹欺骗着你！ “古尔丹！你末日的倒计时已然开启，所有的部落成员都将见证你无可挽回地走向你那可耻的死亡！” 第18章 萨格拉斯之墓 第18章 萨格拉斯之墓 “喔——” 兽人们发出一阵震惊的呼声，这些绝密的炸裂消息，他们根本无从知晓，没有任何消息的渠道，哪怕是任何的小道消息或流言蜚语。他们惊愕地议论着，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古尔丹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脸上的绿色变成了灰绿色。他仓惶地看了一眼那些就要争吵起来的兽人，强装着镇定，呵呵笑了几声，然后回头盯住瑞恩。 “你这满口谎言的人类，我要敲断你的骨头，吸干你的鲜血！” 古尔丹伸出鸡爪般的手——那黑色的指甲因邪能的长期侵蚀，已经松动甚至脱落，在那个勉强称作手的部位，燃起了绿色的烟焰。 瑞恩知道，这是术士的某个技能，如果被施加成功，会在折磨中痛苦死去。 他本能地想夺路而逃——但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于是他索性安静地站着，在他直觉中，不应该以这种方式结束。 就在此时，加尔鲁什忽地瞬移过去，他站到了古尔丹面前，高举利斧。 “如果你还想留下你那只狼爪子的话，老家伙，那就收了你那恶心的把戏，我加尔鲁什说到做到！” 他比古尔丹要高出一头，此时正以凶残的眼神俯视着他。 古尔丹的眼中似乎有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但，他奇迹般地令它再次得到了抑制。 “好的好的，我只是……吓唬吓唬爱撒谎的人罢了。” 古尔丹转过身，艰难地抬高了脑袋，“伟主……基尔加丹大人许诺给兽人的，正是这个叫作艾泽拉斯的新家园……” “谎言！”瑞恩竟然情不自禁以呐喊的音量吼了一声，但他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他甚至感觉自己在作死的路上绝尘而去，他……有些慌。 他瞬间想到了被做成死亡骑士的人类战士，正是眼前这个低矮丑陋的人研发出来的。几乎所有还算完整的暴风城战士尸体，都被他做成了死亡骑士，然后派遣他们站到攻击人类的最前沿，企图从心理和生理上碾压对方。 瑞恩故作镇定地扫视了一圈面面相觑的兽人，突然间感觉有的可说了。 “我是位先知，尊贵的加尔鲁什可以作证！”他看向加尔鲁什。 加尔鲁什深深点着头，高声吼道，“不错！尊敬的先知大人！” 古尔丹一听，瞬间皱起额头紧盯瑞恩。他不理解这种奇怪的生物中也会有先知的存在，愕然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个行将作古的老兽人。 “兽人来到艾泽拉斯，是又一个骗局！如兽人喝掉恶魔之血一模一样的骗局！” 古尔丹周身开始颤抖，“这个弱小的人类，他疯了！你们，阻止他！” 他刚想施放个简短的法术，却发现加尔鲁什像一堵墙紧贴着他站了过来，对他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 “古尔丹大人不是被基尔加丹抛弃了吗？” “对，他刚刚是这么说的！” “可他说又一个骗局，这怎么解释？” …… 瑞恩将手掌伸出，示意安静。 “这次发起欺骗的人，叫作麦迪文！他向古尔丹展示了艾泽拉斯的充沛的食物、淡水和可供杀戮的种族。但这些只是诱饵，是让所有兽人来送死。兽人这是在替恶魔萨格拉斯而战斗，他根本没有考虑兽人的利益。而且我看到了，兽人将会在几年后被屠杀掉大部分，然后不得不踌过黑暗之门，逃回老家德拉诺！” 兽人们张大了嘴巴努力倾听着，但脑子还是跟不上瑞恩的语速。只是他们听懂了一点，那就是兽人再次被骗了。 古尔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知道的跟他一样多。他完全陷入了迷茫，因为麦迪文向他展示时，是在自己的梦中。虽然梦境极其清晰，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梦境，什么人能进入自己的梦中？除了萨格拉斯和麦迪文，就连恐怖的基尔加丹都是以幻像的形式出现，而不是在梦中现身。那么眼前这个人类的实力，实在不敢低估。 而且当自己施法时，他注意到了，这个人类毫无惧色。难道，他是与麦迪文一样，有着强大的能量和深不可测的法术？ 古尔丹再次后退两步，让开步步紧逼的加尔鲁什，以观察到瑞恩的一举一动。他并不害怕兽人知道他的阴谋，他害怕的是有人跟他一样强，更害怕有人比他还要强，这比杀死他更让他感觉可怕。 众兽人一会儿看看古尔丹，一会儿又看看瑞恩，想听到他的辩解，或想听另一个人的解说。从现在摄取到的庞杂信息，让他们感觉头疼，再没什么比动脑子更折磨人的了。 古尔丹眯起眼，沉思了一下，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波澜，悠然问道：“你提到，我昏迷了一年？那么请问，我为什么会昏迷那么久？” 瑞恩微然一笑，直直地看着古尔丹，似乎在用眼神跟他角力。 “古尔丹！你和我一样清楚，我只说一个词，只一个，那就是……萨格拉斯之墓……”他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但至少这么久还没被打趴下放血然后做成死亡骑士。 古尔丹听到这几个字，明显浑身猛烈一颤，几乎是一个险些平地摔倒的踉跄——这是他的终极秘密，一个让他获得超凡力量的墓穴，这也是他后半生最大的追求。他当时进入了麦迪文的意识中，就是为了寻找墓穴的确切方位，可以说他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抵达萨格拉斯之墓，去领取称霸世界的恐怖能量。 古尔丹当时趁着麦迪文与洛萨爵士和大法师卡德加激战，潜入了麦迪文的意识中，寻找萨格拉斯之墓的线索，但还没等自己离开麦迪文的躯体，就被洛萨爵士和卡德加联手将麦迪文杀死了。 于是古尔丹受到致命的冲击，导致几乎昏睡了一整年，还曾一度被兽人认为已经死掉了并险些遭到火葬。只因当时的部落各氏族发生了激烈的明争暗斗，人心惶惶。 领袖层面懒得处理已然过气的古尔丹，而他的学徒也是有心无力。没想到有一天他突然诈尸似的一坐而起，一脸懵懂地看着眼前早已发生了巨变的世界。 就在古尔丹陷入极度昏迷之后，擅长暗中搞突袭的奥格瑞姆果断行动了。他趁着古尔丹无力保护大酋长布莱克汉——黑手，而向他发起了玛克格拉——荣誉决斗。 最终，强大的黑手被更强大的奥格瑞姆，用手中的毁灭之锤砸碎了脑袋。奥格瑞姆名正言顺地继位部落大酋长…… 黑手大酋长是古尔丹一手扶植的傀儡，实权由他牢牢掌握着，可是现在……古尔丹想到这里，连呼吸都如刀割般疼痛着。 第19章 超凡存在 第19章 超凡存在 古尔丹知道大势已去，但他不会甘心，生性对权利和力量的贪婪，让他时刻窥视着一切可能，比如暴风城中的巫师圣殿，比如眼前这位不知何方神圣的年轻先知。 古尔丹就这样沉思着，以很不雅的姿态，像沾满了灰尘的石像般，大张着嘴巴僵住了足有十秒钟，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 “那么先知大人……”他轻俯了一下躯体，态度变得恭敬，并献媚意味地笑着，同时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茫然却仔细聆听着的愚昧兽人，随即向前走了两步。 加尔鲁什警惕地拦在中间。他也听不懂，但感觉古尔丹被震慑住了，于是心里为瑞安欢呼着。 他虽然搞不明白瑞恩是真先知还是随口瞎编的，但他感觉这些都无所谓，虽然只相处一天，两人已经注定是永世的朋友了，同甘共苦已然是天经地义。 他在为这个异族的朋友高兴，因为这位朋友为自己和部落出了口恶气，这是他想做却做不到的壮举。 古尔丹礼貌地朝加尔鲁什点着头，“好的好的。尊贵的准酋长大人。” 然后他看向瑞恩，阴暗的眼里已然斥满希翼的光，“那么先知大人，”他压低了声音问，“真的有萨格拉斯之墓吗？” 瑞恩随即微微点头。他疾速地作出判断，在这件事上，实话实说比较好，用个大饼吊着古尔丹，将来时机成熟，他会带领近一半的部落，去寻找萨格拉斯之墓，从而导致战局的扭转。 那么此时，就要增加他的信心，让他在未来坚定地背叛，也算为联盟作了一丝贡献。 古尔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是抑制不住地狂喜着，连穿刺在背后的头骨都在因他的颤抖而哗哗作响。 待努力平复之后，以更低俯的身姿，以更卑微的语气小心地问道：“那么先知大人，请问，依您的智慧和能力看来，我会成功吗？” 瑞恩心中暗喜，这痴迷的老东西如此轻易相信了自己，一如轻易相信基尔加丹和麦迪文，这是他对力量的渴求导致的心智弱点，是他人性中的死穴。 他闭目沉思片刻，竟然看到了小地图中，在附近有成建制的方阵一动不动地埋伏着，老家伙真狡猾，留着后手。 他睁开眼，“适当的谨慎是应该的，古尔丹。但，过分的紧张就是一种愚蠢……不如你先解散你那些人，他们也是够辛苦的。” “好的好的。”古尔丹频频点头，一挥手，示意众人撤退。 “不，是远处埋伏的那些。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我印象深刻。”瑞恩微然一笑，颇为神秘地盯着他那枯萎而深邃的眼睛。 古尔丹惊诧地看着瑞恩，眼中现出激动之色。 他内心犹如奔涌着骇浪。因为终于在有生之年，邂逅到一位真正强悍的先知，自己一切的心思都在先知大人的掌握之中，或许，大人看自己，不过是在观看手中的一枚野果。他渴望遇到这样的非凡者，渴望他慷慨地给以指引，正如他渴望着力量。 怪不得，这位以人类模样示现的先知会如此从容不迫！他根本不需要害怕什么，他肯定具备浩瀚的能量和恐怖的法术，才能如此淡然地处险不惊，难道他是位挥挥手敌人便灰飞烟灭的超凡存在？ “快解散！你们这些白痴！包括那些巨魔弓箭手们！全部解散！” 古尔丹慌忙轻吼道，然后目光又回到瑞恩的脸上。但已经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感觉这个人类的眼神过于犀利，是他所无法承受的，仿佛心灵会因此受到灼烧。 瑞恩却惊得一身冷汗，幸亏没逃走，居然埋伏着那么多巨魔猎人，一旦乱来随即秒变刺猬！ 加尔鲁什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不清楚瑞恩是怎样蛊惑古尔丹的，又或者这位神秘的朋友果真有着厉害的背景？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想变得更清醒……这实在很伤脑筋！ “好了，我尊敬的先知大人，现在已经没有了野蛮人的打扰……”古尔丹瞥了一眼加尔鲁什，“那么大人，能否为我解惑，关于我的未来？” 瑞恩微笑着，尽力用平静、缓慢的语调说道：“古尔丹，我当然看到了你的未来，并为你而遗憾着。” 古尔丹诚恳的脸上显出了迷茫，“大人，难道我的未来，很不好吗？” 古尔丹的心中暗自失落着，既然先知为自己遗憾，那肯定是个不乐观的结局。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潜入这个人类的意识里，去亲眼看一看自己的未来影像，一如当年潜入麦迪文的头脑中。 但，他不敢。 眼前这位，穿着一种没见过的面料精心缝制的华丽衣服，这不是一般人所应该享用的，甚至比麦迪文的穿着更考究。但从健壮的身躯来看，又是名地道的战士体型，远比麦迪文强势。 这说明，他有着操控魔法的能力，以及操控身体肉搏的能力，他是全能者。他不会像基尔加丹那样只呈现出虚像，也不会像麦迪文那样只会魔法，他还是个强力的近战……他是无敌的存在！ 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佐证，加尔鲁什，那个有勇无谋的格罗姆的小崽子！这家伙远比他父亲更鲁莽，却更狡诈，气势也更咄咄逼人。但他却似乎臣服于这位人类先知，这恰恰说明了这个人类的可怕。 瑞恩以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古尔丹，“古尔丹，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也能理解，作为一名不应该到处招摇的先知，我说的已然太多了。”他的语气中，透出一缕无奈和超脱。 古尔丹瞬间领会了先知的心境，他是个世外之人，无意参与世间的争斗。在他眼中，一切只是过眼云烟，他没有好的或坏的定义，就像自己熟知的萨满之道所提倡的，自然才是真谛。 但，他需要力量，额外的力量，超过自身本应该具有的力量。他疯狂地为此而奔波着，不辞劳苦，只要最终获得超越一切强者的力量，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会是值得的。 “先知大人……” 古尔丹竟然有些哽咽，是的，他终于找到了能理解自己的人，一位看透自己而又怜惜自己的公正导师。 他有海量的问题需要请教，如果有必要，他会以最卑微的姿势予以乞求回应。 在得到力量之前，他会不择手段地做任何事，尊严与荣耀？他从不考虑这些没用的可笑东西。 “那么全知的大人，我乞求您，透露些未来的影像，告诉我该怎样抓住时机，获取最大的力量！我乞求您的指引！” 说完，古尔丹竟然颤巍巍地拄着法杖，向瑞恩屈膝低头。 瑞恩也没客气，就这么故作气定神闲地昂首站着，接受着他的敬礼。 他脸上波澜不惊，脑子里却疾速思维着。 瑞恩想到了刺杀莱恩国王的迦罗娜，想到了古尔丹研制的死亡骑士，想到了他那一伙隐藏在暗中的邪恶同僚……于是忽然决定，借助已被洗脑的古尔丹之手，提前毁灭他自己创建的绝密组织——暗影议会。 第20章 暗影议会 第20章 暗影议会 暗影议会是古尔丹一手创建的秘密组织，主力是愿意接受邪能力量的萨满。 它庞大而诡秘，绝大部分兽人终生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组织存在着。 但趁着古尔丹昏迷之际，有肌肉有脑子的奥格瑞姆，击败了由古尔丹亲手送上大酋长宝座的黑手。 奥格瑞姆率领兽人大军攻破了暴风城，下一个目标，却是腾出手对付暗影议会。 但此时，古尔丹及其爱徒古加尔都现身暴风城，并明目张胆地攻击巫师圣殿，就说明还没到清算暗影议会的时候，但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和奥格瑞姆都在与时间赛跑，一个疯狂地寻找他们的秘密基地，另一个加紧搜集禁断魔法和材料并昼夜作科研试验。 奥格瑞姆用了数月，才撬开杀死莱恩国王的功臣——女刺客加罗娜之口，得知基地藏匿于黑石山深处。有传闻加罗娜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屈服的，真相不得而知。这期间，暗影议会破坏了成千上万具人类尸体，来研究一种活的战争机器——死亡骑士。 但瑞恩决定，想办法让古尔丹自己供出这个秘密，提早消灭暗影议会。至少，万一自己遭遇不测，不会被做成活死人派往前线参战…… “古尔丹，你那敏锐的嗅觉是正确的，一个危险即将降临，所以现在的你，做事已经不像在德拉诺时谨慎了。”瑞恩惋惜地轻叹了一声。 古尔丹瞪大了黑豆般的眼睛，布满深邃皱纹的嘴唇不自然地大张着，同时浑身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先知大人，如您所言，我知道不利的情况即将到来，并且会非常严苛。请指引我这个可怜的老兽人，我将对尊贵的您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古尔丹的语音低沉而虔诚，他的眼中，既有绝望也有希望，同时，他再次缓慢地拄着法杖微微弓身。生命中最关键的时刻，他极力表现得庄重，生怕对方生起厌恶和厌烦。 “古尔丹，你是个世间少有的有头脑的人，我看好你。”瑞恩暗想，你死后的头颅会被众多知名人士传来传去奉为传奇。 古尔丹认真地聆听着，并蠕动着黑黄的獠牙，露出了微笑。伟大的先知这么评价自己，这是个好兆头，于是内心再次狂喜不止。 “但，我并不看好你那个暗影议会……”瑞恩尽量把声音说出空灵的感觉。 加尔鲁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重重摇了摇头，仿佛自己陷在了梦境之中。 古尔丹震惊地一个踉跄……他受到邪能的反噬越来越严重，远比实际年龄显得衰老和憔悴，受到任何刺激都能让他猝不及防。 他的喜悦一扫而空，他的冷汗顺着黄绿的粗糙脸颊流淌下来。 “先知大人！果然您是全知全能的！”他再次几乎是下蹲着敬礼，眼睛里居然挤出两行污浊的泪水，混合着冷汗流进大张着的、满是黑黄粘液的嘴里。 瑞恩看得生起一阵呕吐的欲望，但表情依旧怡然超脱。 “请先知大人坦言，卑微的我对于任何可怕的消息都是能够接受的。作为凡人，我的做法、想法如果有违于我的目标，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修正它。请您慷慨地指引我的方向！” 说罢，古尔丹以期盼的眼神望向瑞恩，后背显得更加弯曲。 “古尔丹，你是我见过最有力量的兽人。” 瑞恩面无表情地盯着古尔丹，并与他偶尔投上来的目光交汇，瞬间对方就奉承地将目光下移并频频点头。 “古尔丹，但你的研究方向是错误的。在你的秘密基地，没日没夜地在研究着人类遗体……不！那不是正确的方向！” 古尔丹听到这些绝密信息，已然不再感觉有任何惊讶。他可以蒙蔽普通人，但无法屏蔽全知的非凡者的窥探，比如眼前这位以人形态示现的先知。自己的雕虫小技在他们眼中是多么的拙劣和可笑。 古尔丹无奈地龇牙笑了笑，“尊敬的先知大人，我彻底被您的能力折服了！请您不要吝惜您那珍贵得超越黄金的言辞，请给我这个愚蠢的老兽人指引道路！” 瑞恩一想，老家伙恳求这么多次了，该忽悠些有用的了，当然是对未来的联盟有用的。 “好，古尔丹，我被你的诚恳打动了，请仔细聆听。”瑞恩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盈，似乎要讲的并不是自己说出来的，而是来自另外世界的低语。 “暗影议会，将给你，古尔丹，带来灭顶之灾。它将无可挽回地，剥夺你的一切力量。” 在古尔丹听来犹如晴天霹雳，但瑞恩的话却是梦呓般，毫无情绪夹带其中。这让古尔丹更是惊诧和惶恐，他时常在恶梦中惊醒，他认定先知大人所说不虚。 古尔丹战战兢兢地低声问，“那么大人，详细的过程，能否透露给我这可怜的老人？” “未来是不确定的，古尔丹，再强大的先知也无法对未来作出精确的预言。但是，古尔丹，你是个有智慧的人，你可以修正未来的厄运，因为你是这样一个有力量的人，你可以籍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瑞恩对自己神神道道的说话方式很是厌恶，但关键的时刻到来了，就看古尔丹是不是上钩。 古尔丹喜出望外，“大人！我该如何做，才能保住我的一切？” “古尔丹，甩掉那个不祥之物——暗影议会。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从你沉睡开始，它就成了套在你脖子上的绳索，它持续在收紧，直至令你窒息。” 古尔丹已是一脸细小的汗珠，他知道，曾经强大得能够指挥部落一切事物的议会，随着奥格瑞姆的崛起，早晚会被发现并被清除。但他没想到，事实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悲观和更猝不及防。 “尊贵的先知大人，请再次指引我这个糊涂的老兽人，具体我应该怎样做，才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和力量？”古尔丹有些怀疑自己的脑子，竟然听不懂先知大人话里的寓意，只好请求诠释。 “古尔丹，请全神贯注地聆听！” 瑞恩看着站在古尔丹身边发呆的加尔鲁什，闭上了嘴看向古尔丹。 古尔丹立即明白了，他朝加尔鲁什郑重地低头行礼，“地狱咆哮大人，方便的话，请让先知大人单独向我透露密意，多谢您的协助！”又深深低下头，然后友善而献媚地看着加尔鲁什。 加尔鲁什一举斧头，朝古尔丹哼了一声，走到瑞恩的身后不远处，同时低声嘱咐“多加小心！” 瑞恩和古尔丹都看着他走远，然后低声说，“奥格瑞姆正在秘密审讯你的部下加罗娜，她很快就会供出那个地方。” 古尔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说，“不，大人！他绝不会这样做！好，我这就命令她自杀……” “你错了，奥格瑞姆有很多办法……而且加罗娜不会死去，我甚至看到了她儿子的降生，她跟麦迪文的儿子。古尔丹，不要徒劳了。” “我就知道，奥格瑞姆这个该死的杂碎！哦！尊敬的先知大人，请宽恕我的粗野无礼……那么大人，后来呢，您可曾看到我的结局？” 古尔丹掀了掀已然浸湿的兜帽，那上边淌下来缕缕黄黑色的汗水，背上的几个骷髅因颤抖而再次哗哗作响着。 第21章 晋升印章 第21章 晋升印章 “古尔丹，你知道为什么最终加罗娜会供出议会地址吗？因为你命令她这么做的。”瑞恩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试探着古尔丹的底线。 “不！大人！我不可能这么做！暗影议会是我的全部！”古尔丹惊愕地直视瑞恩，企图以此来看出先知改口的迹象。 “古尔丹，如果议会还在，但你不在了，这难道更符合你的利益？” “……先知大人，必须这样吗？您看到了什么？” “好。奥格瑞姆最终会逼问出他想要的，但那是在将你处决之后的事。”瑞恩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看出古尔丹已是惶恐得身躯在晃动，仿佛随时会晕倒。 “可是，大人，如果她供出议会所在，奥格瑞姆拿到证据，而我就会必死无疑。您看……”古尔丹眼巴巴盯住瑞恩，生怕漏过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向奥格瑞姆解释，你那些试验都是为了部落。现在部落战士损失了很多，急需补充，你请求用这些死去的兽人作试验，不要再用人类的尸体，他们并不适合。” “先知大人，难怪试验总是不成功！人类的尸体即使装入兽人的灵魂，也像个笨拙的机器，很难应用。难道，这就是您化成人类的样子，想给以我启迪？” “古尔丹，我说过，你是个有智慧的人。” “谢谢大人！您让我看到了希望，你让我如获新生！那么大人，兽人的灵魂很难再被找回来，这应该怎么解决？” “古尔丹，暗影议会里成百的术士，杀掉他们，将他们的灵魂导入兽人战士的遗体，你会发现，这是个完美的计划。否则，奥格瑞姆也会杀光他们，而那些强悍的术士灵魂也就被浪费了。他们更适合兽人的身躯，更容易驾驭它们。” 古尔丹听到这里，眼里喷射出红色的光，兴奋的脸上抑制不住地狂笑了几声。 “先知大人！如果这样就可以活下去，那么我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奥格瑞姆什么时候会被清除？谁会代替他？” “古尔丹，记住，当兽人大军抵达一个叫作洛丹伦的王城时，就是你最佳的机会。奥格瑞姆会一直领导部落，你必须在那个时机离开，去寻找萨格拉斯之墓。那是你唯一走向成功的机会，你要发展自己的忠实部下，但不要过于投入战场，积蓄力量，带走他们，你将成为世界瞩目的领袖。” 古尔丹认真地听着，似乎在努力记得先知所说的每一个字，并皱着额头频频点头。 “同时，你要主动向奥格瑞姆坦诚，而不要等加罗娜先开口。” “大人，如果我不命令她放弃抵抗，会怎样？” “奥格瑞姆会惊讶于你部下对你的忠心，从而不会放弃杀你，无论你对部落有多大的贡献。” 古尔丹又是一头冷汗，原来如此凶险，看来还是要听从先知大人的教诲才能活命。 “至于巫师圣殿，它建在奥术能量的一个中枢之上，源源不断的能量保护着它，你没有任何机会进入，放弃。” “大人，听您的，虽然很可惜，但既然大人这么说，我还是放弃的好。” 瑞恩轻轻点头，“你确实是个有智慧的人，难怪会有伟大的成就。” 古尔丹终于咧嘴笑了，他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亮，压抑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 “我将怎样感谢您的馈赠和启迪呢，先知大人？您无私的教诲将令我永世难忘，如果我能为您做些有益的事，虽然我知道您没有任何事需要我这凡人来做，但如果有，那将是对我最高的赏赐。” 古尔丹认真地说着，虽然只是客套话，但他开心得像是回到了童年，因此他罕见地想为先知做些什么。 “或许会有用到你的时候，古尔丹，你的热情令我为之赞叹。去，古尔丹，鼓起勇气去面对眼前的惊涛骇浪，你将成为至高的存在，即使当你故去，即使仅仅是象征你存在的遗物，也将让这世界震颤和疯狂。” 瑞恩想到了古尔丹死后，他的头颅将成为抢手货，几次倒手，到处添堵添乱…… 古尔丹干咳了数声，以掩饰内心的喜悦。 “先知大人，我的疑惑已经没有了，您让我看清了前路，您是我夜航的灯塔！那么请问，你将欲何方？我怎样才能再次与您相逢？” 瑞恩暗想，我逃还来不及，相逢还是算了。 “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到，如果我告诉了你，反而会生起不必要的烦恼，从而扰乱正常的命运走向。” 古尔丹听得连连点头，先知就是先知，说的话听着有道理又难于琢磨。 “那么先知大人，我就退下了。明天我会去赤脊山面见奥格瑞姆，并向他讲解暗影议会的来历和作用，以及，进行将议会术士的灵魂导入兽人身体的试验。我相信先知大人的预言，这样的耻辱若能保住我的地位和力量，是完全值得的。再次感恩大人的教诲！” 古尔丹缓缓地退了两步，微笑着向瑞恩点头，然后转身拄着法杖刚要迈步，忽然又转过身看向瑞恩。 瑞恩刚舒了口气，立即警觉起来。 “先知大人，”他从一个随身袋子中摸索着，掏出一个方形的金属物品，“虽然我知道大人不需要惧怕任何危机，也不需要在意自己以什么形态示人，但为了您不受野蛮无礼的兽人打扰。我冒昧地献上一枚印章，它可以暂时让您呈现出裂盾兽人的样子。”古尔丹走过来，夹着法杖双手递上印章。 瑞恩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心中却一阵惊喜，这东西太有用了。 古尔丹见瑞恩收下了，但看不出先知的心思，心中有些懊悔，他感觉以先知的力量，根本不需要这种雕虫小技，或许在先知眼中，这简直就是搞笑。 他缓慢离去，走出很远，忽然转身点头，并挥了挥法杖示意告别，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加尔鲁什沉默着看完了全过程，忽然走到跟前压低声音说，“瑞恩，你是编的还是真知道？感觉你饿得大吃大嚼的样子，不像个先知啊！” 瑞恩将手指摆在嘴前，示意别说了，以防有人监视。 他看了看手上的印章，又闭眼观察小地图。然后双手握住印章，心中默念着“我要变成兽人的外貌！” 随即，手中的印章轻微地震动起来，带动着瑞恩的身体也在颤动，忽然一阵眩晕的感觉，他明显感觉到了一层力量笼罩住了自己。 加尔鲁什瞪大了眼睛，“你变成兽人了！” 第22章 暴风要塞 第22章 暴风要塞 “只是看起来像个兽人，不过足够了……”瑞恩并不感觉奇怪，这个艾泽拉斯人神混杂，什么新鲜事都不足为奇，而且这个印章就是黑石塔上层副本的钥匙，游戏中几乎是人手一个。 他急不可待地拉着加尔鲁什大步奔向巫师圣殿，“古加尔应该被撤走了，我必须进去！” 加尔鲁什来了兴趣，“我也想进去！” 变成了兽人，瑞恩实在不适应，走路感觉山崩地裂似的，如果轻手软脚地走，又感觉很猥琐。 他们找了座石桥走过运河，来到巫师圣殿附近。 还剩下一些兽人，正清理着现场。无头尸体焚烧了一整天还在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可怖气息。而那些头颅，也正在撤下，被装进麻袋，不知道要运往哪里。 他们躲在废墟中，小声地聊着天。 “兽人好还是人类好，你感觉？”加尔鲁什问瑞恩，他看到兽人样子的瑞恩躲在乱石堆上，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脚。 “肯定人类好，我要是当了兽人，真不打算活下去……不怕你不高兴，嘿嘿！” 瑞恩难得放松下来。这个加尔鲁什，就像地球时代游戏中的战友，一起做任务，一起刷副本，一起钓鱼，一起战场…… 加尔鲁什也学着躺下来，“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明天就去黑暗之门。我打听了，那个人被安排守卫在那里，并没有来艾泽拉斯。你说我会去纳格兰，应该不可能了，我要参加战斗……至今我只杀过兽人，可惜你是个人类。我这心里，很奇怪。” 瑞恩听了这番话，心里倒有些坦然。历史已经不同，那么加尔鲁什就不会变成杀人恶魔了，这真是个好结局。难道是自己修改了历史吗？负责维护历史的青铜龙会不会找上门来清除我这个外星入侵者？ 一天的折腾，两人都累了，呼呼地大睡起来。 瑞恩醒来时，天就要亮了，而自己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还好没被兽人巡逻兵发现，他赶紧再次启用晋升印章，再次呈现出兽人的外观。 他捅了捅加尔鲁什的肚子叫醒他，多个人就少些危险。 两人鬼鬼祟祟摸了过去。 此时巫师圣殿附近只留下一堆兽人乱扔的垃圾，已经没人把守。 尸堆依旧冒着青烟，仿佛是不甘的灵魂在控诉。 瑞恩不忍心看，直直地走到圣殿附近，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尝试着探向那层脉动着的结界光雾。 “嗡——呲呲呲……” 当木头就在接近结界的时候，那层光雾在震动，像成千目万只愤怒的胡蜂在同时扇动翅膀。而触碰后，木头像电焊一样发着孤光一节节地烧蚀。 加尔鲁什咧着嘴吃惊地看着，搓着手说，“要不，试试人类的样子？” 瑞恩观察了四周及小地图后，取消了兽人的形象，再测试，依然不能通过。 于是赶紧启用兽人形象，对加尔鲁什说，“应该是我受到了恶魔诅咒，这个防护结界是针对兽人和恶魔的。” 加尔鲁什掰着指头说，“要想驱除诅咒，就需要进高屋子找魔法书，要想进屋子，就得没受到诅咒……这可怎么办？” 瑞恩微闭双眼，观察着小地图……他发现，那条密道，果然是通向圣殿之中。这一定是法师们提前修筑的，以备不时之需。 他看了看身边愁眉苦脸的加尔鲁什，让不让他知道呢？ “加尔鲁什，你说句心里话，如果为了部落，你会杀人类吗？如果有办法进入这座法师高屋子，你会告诉他们吗？”瑞恩决定测试一下，眼前这个兽人应该会实话实说的。 “嗯——”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会杀人类，不杀他们就被杀。这高屋子，我不关心魔法，既然人类法师这么看重……我知道你不希望兽人进去，所以即使有办法进去，我也只字不提。” 瑞恩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朋友，可交。 他低声说，“我好像知道条地道，跟我去找。” 加尔鲁什咧嘴就笑，“那你的病有救了！” 瑞恩倒是有些感动，这家伙居然总是惦记着自己的病……就是未来变得太不厚道，命该如此的话，谁也救不了他。 两个兽人一前一后先进着，瑞恩按着地图，慢慢探索着甬道的入口。 跨过运河的时候，瑞恩回头嘱咐加尔鲁什记得帮自己打捞剑盾。 加尔鲁什重重地点头，“一定的瑞恩，先找魔法书要紧！” 翻过一片废墟，瑞恩低声唠叨着兽人的暴行，加尔鲁什附和着声讨，这倒让瑞恩感觉很诧异，“真的假的？” 加尔鲁什认真地说，“我骗谁也不能骗你！” “你肯定还骗过我！”瑞恩冷笑着。 “你真是先知？好，那个面包，也被尿了，不过我把它擦得没臭味了……” “我靠！”瑞恩回手猛戳他的肚子。 加尔鲁什迅捷闪开，“我还舔掉了外皮的蜜糖！” “呕——” 加尔鲁什吼吼地拍着大腿，“我听萨满说过，糊涂是一种智慧！” 瑞恩没心思理他，仔细确认了一下方位，根据记忆，他确定这是通往暴风要塞的方向。 在路上，三三两两的兽人或低语或呐喊亦或粗声狂笑着，喝着人类的啤酒、果酒，就步入了一个露天的酒馆。 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兽人，但两人却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突然现出原形。 暴风要塞里一片狼藉，垃圾遍地，壁画被捅破，桌椅摔得支离破碎，大理石地面也到处砸出了大坑。瑞恩看得暗自叹息，兽人实在是个野蛮的种族，只知道破坏、抢劫、杀戮。 加尔鲁什捅了捅瑞恩，低声说，“反正不是我干的！” “呵呵，那是你没冲在前头。” 加尔鲁什耸耸肩，“以后我们战歌氏族，要定规矩！” 忽然瑞恩在一处门前停住了，地图显示，甬道就是从这里开始。 还好，附近可抢可砸的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兽人愿意待在这里。 他示意加尔鲁什跟上，走进房间，关上残缺的大木门……虽然关不关都一个效果。 房间不算大，有几个书架，随处有兽人大小便的痕迹，气味污浊。 两人互相看看，都不约而同堵上了鼻孔。 虽然书已经被扔了一地，书页被撕下做了它用，但书架是固定在地上的，并没被推倒。 瑞恩先是看了看地上的书籍，“荆棘谷的青山、草药学图鉴、矿脉分布学、艾泽拉斯国家地貌、大法师麦迪文语录、战地医疗手册……” 第23章 阿克蒙德的幻影 第23章 阿克蒙德的幻影 他看看加尔鲁什，“等回来一定把这些书都带走。” 加尔鲁什点头，“好的！” 瑞恩微闭双眼，他发现甬道就在正前方，“书架后边，加尔鲁什，看你的了！” “好的！”加尔鲁什嘎嘣嘣捏了捏粗大的手指，半蹲下，双臂一用力，“嗨！” 将固定在大理石地面里的书架腿生生给拔了出来，然后嘎吱吱挪到了一边，立即有缕凉风迎面吹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在目。 “干的漂亮！” 瑞恩猫着腰钻了进去，发现正好可以站立一个人。 “这里有火把！” 加尔鲁什从旁边墙上拔出一只木棒，瞬间木棒的顶端亮了起来，刚好照清隧道。这才看清，木棒上有一颗蓝色水晶，有热量接近就自动发出光明。 两人相视一笑，昏暗的光中，两人的脸都显得有点杀气腾腾。 加尔鲁什举着它走在前边，两人谁也没说话，都担心会跳出个什么不认识的东西。魔法的世界，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经过半个小时的摸索前行，加尔鲁什伸起手臂，“瑞恩！” 瑞恩挤到前边，发现是一扇石门，上边刻着符文。 “这是打开门的说明？”加尔鲁什伸过手臂，用水晶照着那些奇怪的文字。 “怎么可能！这门只有法师用什么法术才能打开，这下麻烦了。” 瑞恩摸着上边的字，想象着能发出光然后旋转着并自动打开……那就太顺利了。 加尔鲁什把瑞恩拉到身后，突然一侧身，猛地朝石门冲去，“轰”地一声，石头被冲出个大洞…… “蛮力克法力，还得是加尔鲁什！” 加尔鲁什吼吼地笑了。 门后边，是个圆形的拱门，其中有光雾在旋转着，就像个传送门。 加尔鲁什看着瑞恩，“进去吗？怎么像黑暗之门？” “我先进去，你待在外边，怕是有针对兽人的攻击法术。” “把你的兽人状态取消掉！”加尔鲁什一把拉住瑞恩。 瑞恩惊呼，“我给忘了！” 恢复人形的瑞恩呼了口气，一闭眼跳了进去。 瑞恩感觉像是被猛地拉了一把，一阵清凉过后，他睁开眼，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厅堂——巫师圣殿。 这里跟游戏不太一样，更高、更巨大，更宏伟庄严。一排排厚实的木桌上，安放着奇形怪状的器物，有的像星系，飘浮在空中旋转着，有的像口煮粥的锅，而“火焰”则是由一种蓝色的石头发出的，这些石头上都刻印着符文，以及有流星般的光晕围绕着符文石在飞舞。 虽然形状各异，但可以看出，它们都是朝向圣殿的外侧，并持续地射出微妙的光线。 瑞恩不敢触碰它们，感觉都是些高科技的玩意，这可能就是防护结界的能量源泉。 在四周靠墙的位置，是一排排古董般的书架，被书籍塞的满满的。 显然法师是很有素养的一种人，他们跟随舰队逃走时，并不显得过于慌乱，从这里依旧整洁的布置就能看得出来。 瑞恩围绕着巨大的圣殿转了一圈，然后开始寻找有用的魔法书。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也没个索引。” “《论奥术之网》？应该用不到。” “《精灵魔法溯源》？肯定没用！” “《古神传说的真伪之辨》？没心思看小说！” “《魔药配制基础科学》？有点用？” “就不能分分类？” …… 瑞恩翻找着，他认为肯定有诅咒相关的内容，毕竟这是魔法里重要的课程，但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更多的时间。他决定先让加尔鲁什离开，既然他想开拓自己的霸业，那就不可以让他一直陪着自己。 他转身离开书架，穿过大厅时，忽然注意到，地上有一圈紫色、绿色的巨大流光在缓慢地转动，边沿处还有着奇怪的文字，就像一个传送法阵。 “法师逃走后还留下个传送门？为了方便回来？”瑞恩仔细看了看，又感觉不像是法师的传送法阵，他们的传送门都是竖立在虚空中的。 “啊——终于嗅到了邪能的愉悦气息，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可爱的小家伙勇敢地闯进了这狭窄闭塞的所谓巫师圣殿……” 瑞恩一惊，这声音听起来，可不像好人！ 突然，一只庞大的手指从大理石地面的法阵中心探了出来，比瑞恩的身体还要高一倍。但它像卡住了一样，尝试几次也没能伸得再高些。 “您是……大法师？” “我忠实的奴仆！我是阿克蒙德！那些愚蠢的兽人，竟然只筹备了这么狭窄的通道！” “什么？？？”瑞恩疾速后撤，阿克蒙德？这个玩笑可太惊悚了！ 阿克蒙德？仅次于萨格拉斯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沦陷的暴风城？编年史根本没记载的事件！惊破天际的大事件！他来干嘛？抢基尔加丹的功劳？ 瑞恩忽然想到，是自己受到了邪能污染，所以阿克蒙德认为自己也是个受蛊惑的跟班？ “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基尔加丹只靠欺骗做事，而我，只依靠实力！我控制了古加尔这个白痴，让他安排召唤法阵，他们竟一再停止，简直是罪大恶极！” 瑞恩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知道事情太严重了，这个恶魔竟然想从巫师圣殿钻出来，幸亏自己忽悠了古尔丹叫停了召唤，只让恶魔钻出来一个指头，但即使如此，凭他的能力，也能就此撕裂空间缝隙来到艾泽拉斯。他的到来，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毁灭世界的步伐。 “你！我能感受到你！走近我！我需要你的献祭！放心，你死后将得到我的重用！赶快走近我！”那个指头，朝瑞恩勾召着。 与此同时，瑞恩感觉一阵眩晕，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仿佛在接收那个手指的力量，一步步走向它。 头脑里有个声音在喃喃低语，“这就对了！走过去，把你的身体和灵魂献祭给你的主人，这是你的荣耀时刻，你将成为燃烧军团的功臣！” 瑞恩面无表情地离那个庞大的指头越来越近，他能感受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吸住了。他想呐喊，但毫无力气，他拼命地抵抗那个引力，却完全是徒劳的。 他的衣襟朝着那个指头唿啦啦地抖动着，它就是个黑洞，要将瑞恩吞噬殆尽。 在距离手指还有三米的时候，它轻轻一勾，一股无形的额外力量猛然施加在身上，他的身体直接腾空跃起飞了过去。 “瑞恩！”一声惊雷般的呐喊，加尔鲁什的声音突然炸响，“这是什么怪物！” 第24章 列王之书 第24章 列王之书 “嗖！嘭！”加尔鲁什的斧头直接飞了过去，砍在庞大的指头上，即刻被轻易地弹开，当啷啷滑落在地，斧刃掉落了一大块。 虽然这令手指毫发无损，甚至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但那股力量被打扰而终止，瑞恩的身体瞬间得到了释放。 瑞恩疾速爬起来，远离手指。 “加尔鲁什！它是恶魔！不要靠近！” “一个未受邪能加持的兽人？这又是基尔加丹的败笔，哈哈哈，那个愚蠢自大的家伙！不过又多了一个献祭者，那么来！” 指头轻轻一晃，大厅内突然刮起两团强劲的旋风。 “躲！”瑞恩呐喊着。 加尔鲁什跑过去捡起斧头，远远跑开。 瑞恩看了看四周的奇异仪器，突然对加尔鲁什喊，“把那些东西，朝向手指！” 加尔鲁什没听懂，仔细观看着瑞恩的举动。 瑞恩跑到木桌旁，转动着仪器，朝向大厅中心。 加尔鲁什看到瑞恩的示范，点了点头，“dabu！” 他一边躲如锋利尖刀般的旋风一边依次转动着仪器。 每转动一座，就有一束蓝光射向手指，令手指变得躁动。 “该死的雕虫小技！你们这些微不足道的虫子……这个该死的古加尔，该死的古尔丹！该死的基尔加丹！我诅咒这一切！” 狂暴的手指像长着眼睛，向四周窥探着，然后指向瑞恩或加尔鲁什，但又被他们疾速躲开。 随着越来越多的仪器被转向，汇聚在手指上的能量越来越强大，几乎可以看到手指已经开始进入白炽状态。 当全部仪器都成功被转身后，一道道的光速像个光球，笼罩住手指。 “哈哈！烧得它都发光了！”两人站得远远的，等待着那个手指缩回去。 同时他们发现，大理石地面上的传送法阵也在逐渐退缩。 两人都咧着嘴，击着拳头。 “刚才真危险呐！” “你怎么进来的？” “我好像听到你叫我进去！” “我没叫你！” “是我听错了？” “卑微的凡人！毁灭！” 两人张大了嘴巴震惊地回头望去，只听噼啪一通炸裂之声。 那个手指轻敲了一下地面，所有仪器都应声自爆，无一幸免。 两人都紧盯着那个手指，加尔鲁什握着斧头，推了瑞恩一把。 “我拖住它，你快出去！” “咱们过不去，门在手的另一边！” 突然，那截指头朝向他们，并迸发出无法抵抗的引力波。 “我要把你们，捏成一粒看不到的灰尘！” 加尔鲁什猛地向后推了一把瑞恩，自己在前边想抵抗住，但两人一前一后朝它疾速飞去。 瑞恩突然伸手，从怀中取出列王之书。 “如果有奇迹，那么就在现在发生！” “卑微的我以阿拉索大帝的名义，召唤尊贵的吾主列王！您们圣洁的亡魂长眠冥界。您们的英灵却如影随行。您们神圣的誓言必将照耀您们所有的臣民。您们的不朽身躯如日月般璀璨。卑微的我期待您们慷慨的回应。您们的子孙需要您们的护佑。在这万分紧要的时刻……” 瑞恩还没有诵完，手中的卷轴被强劲的引力撕扯得粉碎，只剩下两个细木柄。 “瑞——恩——” 加尔鲁什龇出獠牙声怒咆哮着，同时高举斧头，在触碰到指头的瞬间，用尽全力砍了上去。 “轰！” 他的斧头仿佛砍到了坚硬的钢铁之上，斧头竟碎成了粉末，连斧柄都瞬间灰飞烟灭。与此同时他重重地撞在了手指之上，随着一声闷响，他滑落摔在了地上。 但同时，那股引力波被中断了，瑞恩在离手指五码之处停了下来。 “自不量力的卑微臭虫！” 手指再次指向瑞恩，“而你，我要用地狱之火让你的身体化为灰烬！但你的灵魂，将成为我的祭品！” 那个指尖上有团火焰在旋转，并疾速朝瑞恩袭来。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现身吾主列王！请斩杀我面前的敌人！现身吾主列王！请保护您的臣民！现身吾主列王！！！” 凭着记忆，瑞恩将祈祷咒文继续诵完，然后大瞪着双眼静待最后的时刻。 此时火焰已经飞抵近前，他想躲开，却再次受到引力的吸附，加速向前移动着，与火焰法术相向而去。 “嗡！” 就在火焰攻击到瑞恩的一瞬间，他的周身浮现出一层金色的光晕，就像巫师圣殿外的防护结界，但更纯净更亮丽。而那团火焰撞击在这层结界上，激溅起一朵朵火花纷纷坠落。 与此同时，他看到有十多位白色的虚像并排站在他的左右。 这些虚像，都穿戴着轻质的银亮铠甲或考究的白色金丝法袍，手持长剑或法杖，而其中有两位的武器，瑞恩感觉就是墓穴中自己找到的，一把双手剑，一把单手剑配狮头盾牌……这些人都是暴风城的先祖圣灵！ 他们微笑着看了看瑞恩，没人说话，然后朝阿克蒙德的手指冲击而去，将它团团围住，安静地用手中的武器猛力攻击着它。 那根手指想用法力回击，却被某个列王施加了法术，禁断了它的魔法。 它挥击着拍打向列王，但这些虚像毫发无损。 列王的攻击是华丽和有效的，有法师冰与火的打击，有战士的近战物理打击。这些攻击，在露出地面的手指上，留下众多的深痕，并令其流出蓝色的血液。 瑞恩甚至闻到了血液诡异的腥臭气息，他急忙上前，将加尔鲁什的身体拖了出来。 “加尔鲁什！” 他趴在胸口上听了听，已然毫无生命的征兆。 “加——尔——鲁——什——” 不到30秒，手指无法承受列王的巨量攻击伤害，最终，为了不伤害到自己的本体，它选择了退缩，连同传送法阵，消失在了地面之上。 一切恢复了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诸王再次看着瑞恩，一言不发地微笑着，他们的脸上犹如皎洁的月光般。 瑞恩深深点头，以示诚挚致谢。 列王礼貌地回敬着，渐渐虚化、隐去。 偌大的圣殿大厅，只剩下瑞恩茫然地呆坐在加尔鲁什的尸体旁。 瑞恩擦了把脸，起身，弯腰，将加尔鲁什一使劲背了起来，走向圣殿正门。 他走了出来，结界已然消失，但兽人们没人再关注这里。 瑞恩背着他跳下断桥，蹒跚走向运河。 在河边，瑞恩给加尔鲁什洗了洗脸上的血迹，继续背着他，寻找那座断桥。 在断桥附近，他捞出了盾和剑。 瑞恩计划着出城，他要把加尔鲁什埋葬。 黎明的暴风城运河，依然笼罩着一层战火的硝烟，静谧死寂。 瑞恩找了找晋升印章，却不知早已遗落在了何处。 正在这时，附近走来一队巡逻兽人。 “lok-narash！” 兽人举着锤和斧狂奔而来，“活的人类，大人说要抓活的！” “kagh!” 瑞恩仿佛又听到加尔鲁什急促的吼声。 瑞恩略一迟疑，然后微笑了一下，“我说加尔鲁什，你丫到底是联盟还是部落啊！” 他起身，悠闲地拍了拍湿漉漉的衣服上那些明显的泥土，左手盾右手剑以攻击姿态向前步进。 看着汹涌而至的兽人，瑞恩忽然想起加尔鲁什在未来说过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加尔鲁什会如此地死掉，这无法解释。 “加尔鲁什！你那句牛气哄哄的台词还没说呢——兽人永不为奴！而我们，终将成王……我可不帮你说……” 此刻更多的兽人圆睁着血红的眼睛，奔涌而至…… 激战并没有持续很久，瑞恩即被淹没在绿色的肉堆之中，他眼前的一切变得浑沌和黑暗。 一股股鲜红、暗红的血混合着，流淌而出，汇成一条小溪流进波光粼粼的暴风城运河，之后完全稀释在清澈的河水中。 第25章 盖亚安祖母 第25章 盖亚安祖母 瑞恩感觉自己在黑暗的虚空中飘浮着，没有时间和方位的任何参照，他像时光之河中的一片落叶般随波逐流。 忽然，他听到遥远的天际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看，格罗姆那个小崽子是醒不来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盖亚安那个老太婆……” “嘘——小声点，敬爱的盖亚安祖母并不是在打瞌睡！” 顿时，瑞恩的意识中恢复宁静。但这份宁静却与先前不同，有隐约的嘈杂声持续地传进耳朵。 他感觉自己躺在坚硬的地上，仅有张单薄的毯子，因此浑身的骨头麻酥酥的，但是倒是很舒坦，他想一直就这么什么都不想的躺着。 “先祖啊！他的眼睑在动！盖亚安祖母！” “嘘——” “说过多少次，当我盘坐的时候，绝不要打扰到我！什么事？崔克雅！”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老迈低沉，能听出无奈和谴责的意味。 “加尔鲁什的眼睑在动！您快来看！” “什么！这个小崽子，还算有点良心！” 瑞恩心里“嗯？”地纳闷起来，加尔鲁什？不是为了救我挂了吗？难道他复活了？这太好了，我的好兄弟！命硬克倒阿克蒙德！ 他用尽全力猛地睁开眼…… 瑞恩看到身边有根粗大的木桩倾斜着支撑起一张巨大的毛皮，这是若干张动物皮缝制在一起的。在头顶的斜上方，露出一片蓝得耀眼的天空，有小块像雪团一样的云缓慢地移动着。空气有一种鲜草的香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愉悦的体验。 他笑了一下，这是艾尔文森林？一定是加尔鲁什没死，还让部落救了自己的命。 他推测人类的帐篷，做工会精致很多，在头顶也不会留下透光透气的巨大天窗。 瑞恩正分析着，身体慢慢地恢复了完全的知觉，像大病初愈般懒得挪动身体。 这时，有两个头遮挡住了瑞恩的视线……两个兽人的头在看着他。 一个幼年女兽人，高高地将浓密的深红色头发梳成两个朝上翘起的粗辫子，浅棕色的贴身麻布长裙已经有些发白。 另一个满头灰白色的长发下垂着，穿着月蓝色的长裙，背后看起来应该像个白发的暗夜女，同样的尖耳朵，只是短一些，但正脸看起来……面容确实有些恐怖。 瑞恩直到看清楚并诧异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唿地坐起，用屁股朝后边拱了两步，直直地看着她们，像看到了怪物。 “加尔鲁什！见到祖母大人，也没必要这么兴奋！” 年幼的女兽人露出精致小巧的雪白獠牙，嘻嘻地笑着说。 “崔克雅！多亏了你，当然，我向先祖的祷告也算得到了回应。很好啊，我们加拉达尔又多了一位混饭吃的小混蛋，哈哈哈……” 什么？这里是纳格兰的加拉达尔？我成了加尔鲁什？怎么回事？ 瑞恩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身体，伸出手臂翻来覆去地观察，用舌尖舔了舔 嘴角处的獠牙……他震惊得脑子里嗡嗡地响，完了完了！ “加尔鲁什，等着，有你朋友留下的书信。” 老妇人朝年轻兽人伸出手，立即有把钥匙放在了手心中，她满意地微笑了一下，转身走向帐篷角落里的木箱。 “喂！这老太婆是谁？”瑞恩低声问那个叫崔克雅的兽人，“我是谁？怎么到这里来的？” 崔克雅嗤嗤地笑着，“过会儿你就知道了，据说你的朋友给你解释了一切。” 她朝老妇人的方向飞快地瞥了一眼，“但你不可以叫她老太婆！她是咱们玛格汉氏族的酋长，盖亚安祖母！她这人，嘴巴厉害的很，虽然她人特别好！” 说完，崔克雅恢复了安静，回头注视着盖亚安祖母走回来。 瑞恩听得，心里瓦冷瓦冷的。 不管是怎么造成的，反正他变成了加尔鲁什，那个未来的战争贩子，最后被审判的囚徒。但又奇迹般的获得了协助而逃脱，然后跑进了平行时空30多年前的德拉诺，组建钢铁部落，企图杀回艾泽拉斯，一通折腾，最后被围追堵截杀死在纳格兰…… 劳心费力不讨好，加尔鲁什这悲催的一生！ 想到这里，瑞恩握紧小脸盆大的拳头重重砸在地毯上。 “加尔鲁什，你的朋友是位部落的大人物，但他并没有透露具体事宜，我也不好过问。看，这两封信，还有这个符文布口袋，第一次亲自来的，第二次派信使来的。” 盖亚安费力地走过来说道，并侧身问崔克雅，“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祖母大人，有一个先祖祭月了！信使是今天早上来的！” “哦，我以为只是前几天，人老了就糊涂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加尔鲁什版的瑞恩，“你如果感觉能移动了，就要去找份事做，练练肌肉长长个儿，别整天躺着，将来……一旦有需要，谁会服你？你必须做出成绩，才能服众！加拉达尔不养闲人！明白我的意思嘛，小家伙！” 盖亚安边说边将一个亚麻布袋递给瑞恩。 瑞恩接过袋子，糊里糊涂地点点头，心想赶紧走你。 盖亚安满意地龇牙一笑，转身走向她的毛毯，继续闭目盘坐去了。 崔克雅注视着盖亚安离开，突然俯下身，压低声音嘲讽道，“这些天一直我照顾你，什么都被我看到过！嘻嘻嘻……” 瑞恩瞬间直起鸡皮疙瘩，情不自禁恼怒地粗声吼道，“走开！” 崔克雅也不生气，又看了一眼盖亚安，凑近瑞恩的耳朵，“祖母征求过先祖之魂，如果你能醒来，打算让你继承玛格汉酋长。又怕别人不服气，能不能当酋长，就靠你自己了。她以为你明白了，我看你是根本没弄懂！就跟躺着时候一样傻乎乎的！” 瑞恩大瞪着眼睛，心里切地一声，谁稀罕你这穷乡僻壤的酋长啊！我要回艾泽拉斯！那边的历史我熟……而且那边美女如云……可我这形象怎么办？ 瑞恩突然咧开嘴巴……他能看到自己的獠牙，他恨这破玩意。 叹了口气后，瑞恩打开亚麻布袋子，猜测着所谓的朋友到底是谁。 来到艾泽拉斯，除了加尔鲁什，哪还有什么朋友。 倒是幻想过跟洛萨将军成为朋友，他将被奥格瑞姆砸死在黑石山。如果能作出预警的话，将军也就不会死掉了。就将改写历史……但那样的话，圣骑士图拉扬就一直当老二了，历史不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瑞恩巨大的手挠了挠肚皮，看信！ 第26章 两封信 第26章 两封信 袋子里有两封信，用红色的蜡结结实实地封住了开口处，看来怕别人拆开偷看。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布包，隐约散发着一缕缕的彩光，什么东西？先看看信！他迫不及待地拆开最上面的一信。 信上的字古板且一丝不苟，虽然涂改了几处，但依然显得很整洁。 “先知大人：” 瑞恩只看到开篇，就浑身一颤，是古尔丹这货，他竟然还没死！哦，时间还没到，死是必然的，如果按照自己建议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样向尊贵的您解释此事，但残暴的卫兵和愚蠢的古加尔显然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感到无比的痛心和深切的遗憾。” 瑞恩的头皮发麻，虽然自己依然活着，但他感觉眼前的处境是被古尔丹坑的。 “大人，当我获知有个新鲜的兽人尸体运抵时，我命令古加尔开始进行试验。但您肯定知道基地的具体方位，相隔遥远，附近并没有术士可供获取灵魂。于是古加尔在附近虚空中发现一枚奇异的游荡灵魂，并导入了尸体——后来才知那就是加尔鲁什的身体。但这次的结果不一样，他并没有变成死亡骑士，恰恰相反，他有了心跳、呼吸，他复活了。” 此时旁边的崔克雅将一枚红色的小野果塞进了瑞恩的嘴里，并嘻嘻地笑着直直地盯着他。 “滚开！”瑞恩心烦意乱，吐掉野果，朝她突然吼道。 “安静！看完信就去找点正经事干！不要斥责你的守护者，你欠她个巨大的人情！”盖亚安轻声怒斥道。 瑞恩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低下头，用粗大的手指费力地捻着信纸，继续看信。 “当古加尔惊喜地认为他掌握了牧师的复活术时，我发现这颗灵魂有大人的影像……请宽恕我曾观察过您。我询问了事情的原由后，几十个肇事者在我的痛苦诅咒和腐蚀术的折磨下惨叫着死去，因为他们剥夺了我聆听您教诲的机会。 “但我又意识到，以先知大人的能力，或许这是有意而为，毕竟当年麦迪文曾化身为乌鸦。以我浅薄的经验，在灵魂状态下，是最脆弱的，任何力量都无法很好的兑现。在我的理解中，您是准备在作星际旅行。当被引导至加尔鲁什的尸体上时，您的力量得以兑现，令自大的古加尔认为自己学会了复活术，而实际上是您无奈之下复活了他。” “我很遗憾他破坏了您的旅程，但当我想到您可以再次抛弃这个身体时，我才勉强消除了忐忑。格罗姆听说加尔鲁什昏睡不醒，派人把您接走并送到了纳格兰，对外宣称染了疾病。他们称纳格兰是唯一的净土所在……好，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们依然想让我低头认罪……请原谅我因愤怒而喋喋不休。 “大人，我此时正看着深度昏迷的您。这种感觉我非常熟知，我知道您将在一年或更短的时间内醒来，您有着与众不同的灵魂，据说这是从来没见过的类型，这令古加尔叹为观止。奥格瑞姆此时正准备北上攻打矮人的洛克莫丹，我得赶紧启程回归了，不然大酋会起疑心。 “但是大人，我提议从海上更便捷地进攻洛丹伦，但被毫不客气地否决了。我还需要等待吗？如果您提前醒来，如果方便的话，请派遣一位玛格汉斥候回信给我，由此产生的一切费用我会加倍支付。 “仰视您的古尔丹敬上。” 瑞恩发呆了片刻，继续打开第二封信。 “先知大人： “奥格瑞姆那个混蛋更加冷落了我，虽然我创造的死亡骑士如此的完美！这让我心如刀割！我想杀了他，但力量显然还不够强大。我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我渴望见到您！渴望再次聆听您的教诲和指引！ “上次我去拜见您，曾给您偷偷跪下，我祈求您的醒来。但此时，我感觉自己要发疯了！我迫切地需要见到您！就在现在！请原谅我的焦躁不安，我那颤抖得无法落笔的手表明我已经有些失控了！” “今天信使还没有带来您苏醒的消息，我突然私自决定帮助您摆脱那个愚笨身体的束缚。信使带来的这封信和物品，会加速您与我的会面。信件还是交由盖亚安那个老古董保管，虽然我不信任他的子嗣们，但我相信这个老太婆，她是位好人，尽管她如此迷糊和愚蠢。我将很快再次聆听您洞悉未来的智慧之语，我为此而心潮澎湃。 “您的崇拜者古尔丹敬上。” 瑞恩皱起眉放下信，呵呵一笑，“这老家伙，真被逼疯了？” 他从符文布袋里掏出一颗珠子，呈海蓝色，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只有指甲盖大小，上边有些看不懂的神秘图形。 忽然，他感觉有一股力量从珠子通过手掌传导而来，绵绵不断、不可抗拒。 起初他认为这是古尔丹对自己的加持，但又感觉不对劲，力量传递到哪里，哪个部位就发生麻木直至失去知觉。 就在这时，他的脑子中突然有个声音回响着。 “瑞恩！你辜负了我！你抢占了我的身体！你还要抢我的酋长之位！邪恶的人类！我站在你前边，为你挡死！你却这样对我！我加尔鲁什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讽刺啊，我痛恨的古尔丹竟然把我拯救了回来！瑞恩，你这混蛋，滚出我的身体！” 瑞恩大吃一惊，“你是加尔鲁什？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我的错！” “还在狡辩，我早就该想到，你是个骗子！你骗了古尔丹，你也会骗我！滚！滚出我的地盘！” 瑞恩此时已经不能感知到身体的变化了……他完全失去了对这个兽人身体的操控。 他的意识变得恍惚，加尔鲁什的咒骂变得远去，他像蒲公英种子一样，升腾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时间不流逝也不静止…… “先知大人，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迎请您，我等不及了，奥格瑞姆随时可能抛弃我……” 天际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同时自己情不自禁地朝着声音飞掠着。 “古尔丹想控制我？” 瑞恩强打起极度昏沉的精神，极力克制着飘向那个声音的无形力量。 “不！我不能回应那个邪恶老兽人的召唤！我要观想出另外灵魂锚点！” 他全神贯注地思维着熟知的影像，艾泽拉斯大陆、暴风城、洛萨将军…… 第27章 乌瑞恩 第27章 乌瑞恩 持续了几天的迷雾终于被吹散，早上的阳光把船帆染成了金色。 在无垠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纷纷扬起蓝白相间的雄狮帆，朝着北方乘风破浪。 在甲板上或躺或坐的人们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但很快，这份喜悦就被疲倦与痛苦所掩盖。 瑞恩被轻微晃动和吱吱嘎嘎声唤醒，他睁开眼环视四周。 这里是个不大的船舱结构，自己正躺在床上，盖着松软棉被，虽然看起来又脏又旧，但很温暖。 有个秃顶中年男人，坐在对面只有两条腿着地的椅子上，把脚交叉着抬高搭在桌面，正发出阵阵均匀而轻微的鼾声。在桌子下，堆放着银亮的盔甲，遍布着划痕、凹痕和裂缝，以及干涸的血迹，显然这是经历了惨烈的一场激战。 在角落里，一个古旧的灰麻布单人沙发上，有个身着破烂法袍的老人，在安静地打瞌睡。他的衣袍原先应该是蓝紫色，现在因附着着大片的盐渍，而退变成了淡蓝色。他旁边由木板拼接而成的棕黑色墙壁上，斜放着一根显眼的法杖。 看到法杖，瑞恩惊得“啊”了一声，在魔兽世界中，只有一支法杖的外形像根鸡腿——埃提耶什·守护者的传说之杖，它，应该属于已死的麦迪文。 那么，难道这个老法师是卡德加——麦迪文的学徒。 不管怎样，我成功摆脱了古尔丹的召唤！ 瑞恩一阵欣喜，于是坐了起来。 听到动静，沙发中的老人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看似困倦，一旦睁开却显得敏锐而充斥着活力。 “乌瑞恩王子，你终于苏醒了！我们以为你这次……” 我？乌瑞恩王子？瑞恩抬起手，震惊地观察着自己细致瘦弱的手臂，从那金丝袖口来看，满满的皇家气派。 “哦！太好了！”椅子上的秃头差点翻落下来。他疲惫地微笑着，走上来关切地俯下身，“北郡牧师圣教团的人都被杀了，一个没剩。暴风大教堂的牧师也所剩无几，他们在另外的船上。我们以为你坚持不下来了，事实上，我们都快坚持不住了。这该死的无尽之海，好像我们永远要这样漂泊下去。” “安度因·洛萨爵士，请不要作这种倒霉的假设！”法师没有站起来，但很不悦地反对着秃头的话。 “卡德加，我现在还没习惯你模样的改变，请问我应该怜悯你还是应该嘲笑你？” “你的样子在嘲笑，你的心在怜悯，如此而已，不是吗？” 法师像是看透了秃头一样，慢悠悠地说，并向后倒进沙发再次闭上了眼。 卡德加，洛萨……而我，是年幼的瓦里安·乌瑞恩！ 瑞恩一时无法接受，又怕洛萨看出破绽，于是说，“我想去甲板上走走。” “如果还有空间供你走的话。” 洛萨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我们的王子殿下醒了，就有了希望。走，让暴风军民看一看我们的王子，以打消他们的谣言。” 瑞恩的头脑里持续发着热，并伴有隐隐疼痛，这感觉很熟悉…… 他仿佛看到，上千条船仓促地陆续驶离暴风港，铺天盖地的兽人随即涌至，将没能上船的暴风军民斩杀殆尽。整个港口和海水，瞬间变成了刺眼的鲜红。而兽人们，高举利斧欢呼着，并朝远去的舰船做着各种侮辱手势…… 所有人回望着暴风港，似乎想记住她最后的时刻，此时鸦雀无声。 “我们终会斩杀这些绿皮怪物！我们终会回来，重建暴风城！我发誓！” 洛萨将军一脸的悲愤和坚定，他自言自语着，这也是他对身边一直保护着的瓦里安·乌瑞恩说的。 来到甲板上，空气瞬间清新起来。 瑞恩深深地呼吸着，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环视四周，这里，男女老幼简直人满为患，看上去都是一脸的疲倦、悲怆和麻木。 洛萨将军走上船楼，在船长身边低语着。 卡德加也利索地跟了上去，站在最高处，手掌搭在额头眺望北方的海平面。 瑞恩回忆着，逃亡舰队会顺利抵达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南海镇，至少书上是这么记载着。 “瓦里安王子！上来，民众们需要你说上几句！”洛萨夸张地大笑着，突然朝瑞恩喊道。 这是让自己给他们鼓鼓士气……瑞恩清清嗓子，身体有些微颤，手心瞬间都是汗水。 他穿过甲板上或立或躺的民众，登上了船楼。 卡德加回过头，以鼓励的眼神向他轻轻点点头，就又开始眺望起来。 洛萨将军持续地微笑着，尽管脸上因疲惫而导致有着重重的熊猫眼。 瑞恩忽然一阵感慨，所有这些民众、将士，这些无辜的人，太需要安慰了。 “尊敬的洛萨将军、卡德加法师，以及所有军民。”他咽了咽口水，接下去，要说点啥？ 甲板上的几百人，都眼巴巴望了过来，瑞恩有点慌。 “继续，孩子！记住，我们都是你的臣民！” “我瑞恩……”瑞恩猛地一惊，说错名字了啊！ 洛萨微笑着，“我们小国王的第一次演讲，敢站上这个高台阶，就是个巨大的进步！”他伸出手臂，优雅地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我瓦里安·乌瑞恩，必定要跟所有人一起，回到暴风城，重建我们的城市，将她建成艾泽拉斯最宏伟的建筑！” 瑞恩尴尬地看向洛萨，感觉没词了。 瓦里安现在只有10岁左右，虽然责任太重，但既然躲不开，那就只有担起来。 洛萨带头鼓起掌。 众目睽睽中，新的瓦里安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甲板缝隙，引得底下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 “洛萨！看！”突然卡德加用法杖指向侧前方喊道。 瑞恩顺着众人的视线方向望去，瞬间惊得毛骨悚然。 前方不远处，船队的第一只船舷旁边，从深邃得发黑的海水里，探出两只与桅杆一样高的触手。 它们挥舞着轻轻一扫，甲板上的所有人，平民、战士、水手，惊恐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并纷纷落水，溅起或大或小的水花。 继而，水里又伸出数只触手，将落水的男女老幼卷起来拖入水下，再也没见他们浮上来。 “火炮准备射击！”洛萨将军怒吼道，并跳下船楼，朝船舷火炮跑去。 经过一阵慌乱的准备，“轰”地几声炮响，将实心的弹丸抛射了出去。 绝大部分偏离，有一颗弹丸击中了海怪的触手。 它卷曲着迅速沉入水中，不再攻击那条船。 甲板上一片欢呼声。一个月以来，难得有次胜利的战斗。 “大家快下到船舱！它来了！” 大法师卡德加高喊道，他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 众人的喜悦变成了惊恐，尖叫着迅速涌向船舱入口。 有个穿着君王板甲的卫兵“当啷”一声扔掉暴风纹章盾，拖住瓦里安就往船舱疾奔。 第28章 海妖 第28章 海妖 “火炮准备！”洛萨将军高喊着，“靠近了再打！所有能战斗的士兵到甲板集合！” 少年瓦里安心中咯噔一声，按刚才那只触手的攻击方式，站在甲板上就是等死。 突然船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随即“嘭”地一声巨响，船舱侧面被击出一个大洞。 一只粉红色的巨大触手伸进来四处触碰着，将十几个人卷入海中，随即又伸了进来，并朝瓦里安袭来。 “王子殿下，小心！” 卫兵一把将瓦里安推出几米，抽出腰间的剑迎上去疾速挥砍。 “噗”地应声剁掉一节触手，在地上像条大鱼一样蹦跳。 这只受伤的触手退缩了回去，继而又有一只伸进来，并迅速将卫兵卷起来。 船舱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卫兵被触手挤压得眼睛、鼻子和嘴里冒出了鲜血，剑当啷啷掉在地上。 剑！ 瓦里安看到地上的剑，生起一缕莫名其妙的熟悉和亲切感，从思维中向肌肉传达着奇妙的记忆。他伸出细弱的胳膊，把剑捡起来，毫不迟疑地跳起来凌空大力挥砍。 刚要退出船舱的触手，像根粗树桩，但被瓦里安这一剑，齐齐斩断。 断掉的触手松开卫兵，疯狂地在地上乱跳着，仿佛它还要继续攻击。 卫兵和民众震惊地看着年幼的国王，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一片欢呼。谁都想不到，一向养尊处优的乌瑞恩王子，关键时刻竟然能这么勇敢果断，为了救一个普通的卫兵，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获救的卫兵从地板上爬起来，脸上的慌乱和绝望得到缓和，然后向瓦里安郑重地敬个军礼，“为了国王的荣耀！” “为了国王的荣耀！”船舱里一片呼声。 瓦里安点头，将剑交还卫兵，并合力将那恶心的触手扔了出去。 众人警惕地等了很久，那个海妖不再露出身形。 这时，洛萨将军以碎步跑了下来，并惊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船舱。 卫兵讲述了刚才王子的壮举，洛萨大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孩子，并拍拍瓦里安的肩膀，“我们的王子，真的进步了。莱恩国王一定很欣慰！” 他转向众人，“我们找不到攻击目标，看来是被小国王赶跑了！” 瓦里安突然想，以前的地图还在不在？于是闭眼用意识召唤，渐渐地，额前有了清晰的图像。 瓦里安微笑了一下，但突然笑容却僵住了，他看到地图上一个庞大的怪异亮斑，在船的附近来回移动着。 “海妖还没有走！我要上甲板指挥炮击！”瓦里安看向洛萨将军。 就在此时，船舱里一片尖叫，从破损处看到一只巨大的触手摇晃着伸出水面，拍向甲板，“啪！” 1米多高的厚实舷墙被拍得粉碎纷纷落入海里，甲板上也留下一条深深的开裂，木条不断掉落着，舱里能直接看到了桅杆。 一片惊恐声中，洛萨却望向瓦里安，“可以锻炼一下了，虽然太早，但敌人不会等到你准备好一切！跟我来！” 随即他和卫兵护送瓦里安跑上甲板，“我们有主炮、副炮共10门，咱们暴风舰队很少打海战，对付荆棘谷海盗还行，但面对海妖，经验不足。”洛萨边跑边介绍着。 众人从船帮的豁口匍匐着探出头，观察着舷侧的海面上，舞动着的庞大触手——这死神一般存在的巨物，显然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它！ 瓦里安看向船楼，那里，大法师卡德加正在闭目紧急地念着什么。 但见他猛地把手指向天空，瞬间，几道蓝白色的闪电在空中汇集，并突然朝海怪倾泻而下。 再看这庞大的海怪，它的触手只是像触电般颤抖着，但它猛地又伸出一只触手，在一片闪电中高高举起，朝卡德加扫去。 卡德加明显体力不支，法能消耗太大，一个劲用手紧按着头部。他一跃身跳下船楼，随即“啪！”的一声巨响。 船楼上的桅杆、了望塔、巨大的舵轮和舵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触手像长着眼睛，追逐着卡德加，猛力地砸着船身。 洛萨、卡德加和瓦里安跟别的士兵一起，猫着腰寻找暂时的藏身之处。 “轰！”几声炮响。 舷炮开火了，但并没能击中移动中的海妖。 海怪彻底被激怒，又有几只触手疯狂地扭动着伸出水面，同时攀附住船身，压得整个船体发生了倾泻，并发出嘎嘣嘣的巨响……仿佛整个船身即将被它捏碎。 有两只触手专门对付舷侧火炮，将它们连同炮手，拉扯出来噗通通抛入水里。 “轰！”单侧的舷炮仅剩下一门在怒吼着，但可惜并没有击中，但是呼啸的炮弹擦到了海妖的主体。 海妖意识到了危险，忽然再次沉入了深水中。 卡德加趴在破损的船沿处侦测着，它已经脱离了视线可及的范围。 瓦里安闭目观察，看到了！它穿过船底，转移到了另一边。 “它游到了另一边，火炮准备，在船中心线偏向船尾……”瓦里安高声喊着，并继续观察动向，“不！它游向了船尾，用船尾的副炮打！从船舷往外约八码，离船尾10码，9码，8码……注意提前量！” 瓦里安感觉这么说还是来不及开火，一旦错失机会，继续缠斗下去更不好对付。于是边跑边跳地越过破损严重的甲板，来到船尾。一堆人跟着他跑动着，生怕出意外。 “调整炮弹入水角度，等待，三、二、一，开火！” “轰！” 一颗黑色的实心弹丸因猛烈的火药爆燃而疾速喷射而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砸进了水中。 大家都屏息注视着，一秒、二秒、三秒…… 炮手举着火把擦着汗水，“打到了没有？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子啊，王子殿下。” 瓦里安闭目观察，发现亮斑已经熄灭，“它死了。” 他从洛萨谨慎地表情中明白，他和他们根本不信。 有个水手向船外扔了根绳子，攀着它滑下去。接近海面时把脚蹬在绳环中，用一个管状物插入水中，探身将眼睛凑上去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兴奋地高举那个筒状镜子，“死了！真的死了！好像是头被打出个大洞！它的尸体一动不动，在缓慢地下沉着！” 洛萨长呼了口气，大笑着拍了拍瓦里安，“无论你怎么做到的，瓦里安国王，干的好！” 站在百孔千疮的船楼上了望的卡德加也回过头，微笑着点点头同时认真地说，“干的真不错。” 瓦里安自己也笑了，但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黯然，“加尔鲁什，我们正式成了死敌，以后会有合作，但终会你死我活地厮杀，这就是躲不开的命运。” 第29章 南海镇 第29章 南海镇 又是连续的三天大雾，每条船上的水手们高度紧张地彼此喊话联络着，生怕发生碰撞。 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已经耗尽，瓦里安坐在临时指挥室里，听着洛萨筹集众人商讨对策，并研究船队的具体方位。他只是听着，无关生死，那就不必多言。 突然，了望台上传来惊呼，“看呐，银松森林！我们到洛丹伦啦！” 几乎同一时刻，临近的船也响起类似的喊声。 船舱中的人争先恐后地涌到甲板上，欢呼着，并向空中抛掷着头盔、围巾…… 瓦里安跟随大家登上甲板，才发现船队已经穿透了迷雾，就像从一堆棉花里挤了出来。眼前的海面尽头，是一片连续的绿色线条。 “这里是南海镇！”瓦里安心中想着，但他按捺住了纠正的冲动，无关生死就不要乱说话。 “划呀！快划呀！有力气的都去帮忙！”听到船长的喊声，许多人跑向船舱去帮忙摇动巨大的船桨。 卡德加从帆布包里掏出羊皮纸地图，确认着可能的登陆点。 “应该是这里，北潮海岸。”他将手按在地图上，指点给大家看。 “我们穿过银松森林就可以抵达洛丹伦，去见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卡德加向洛萨解释路线。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但愿他还是那个英明的君王，他是我们暴风城最后的希望所在。”洛萨将军眺望着远方，眼神坚定而悲伤。 “大人！这里不是洛丹伦！这里像是……南海镇！”高高的了望台上传来报告。 众人急忙眯起眼望向那片渐渐清晰的海岸，就像能凭此判断出到底是哪里一样。 “可以确定，我们正驶向南海镇！我看到了大量跑动的人！”了望台又传回报告。 “有没有可能是兽人？他们通过燃烧平原、洛克莫丹、湿地，攻打到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卡德加震惊地望着洛萨。 “不！他们没那么快！铁炉堡的矮人们不会允许他们通过洛克莫丹！” “但以兽人的人数和攻击力，怕是连铜墙铁壁般的铁炉堡也难以幸免……”卡德加悲愤地说。 洛萨不动声色地用拳头砸在舷墙上，“所有能战斗的士兵，紧急休息，准备迎接战斗！” 他抬头朝船长喊道，“我们能不能改道洛丹伦？” “洛萨大人！可以！大雾把我们弄迷糊了！打出旗语，所有暴风城舰船，左满舵，航向西北，目标北潮海岸！” 卡德加察看着地图，并用指节对比着，“走海路会比陆地近三分之二。” 洛萨的笑容凝固住了，他压低声音说，“我在担心我们的补给问题，会有很多人坚持不到登陆的……” 猛然地，巨大的船身发出嘎吱吱的变形响声，九十度的转身令船体发生了严重的倾斜。众人赶紧抓牢可以抓到的一切，努力地固定住身体。 “洛萨将军！南海镇是可以登陆的。”瓦里安被这个意外惊到了。此时的兽人还在伤脑筋地攻打铁炉堡，那些石头化成的矮人正在痛击他们。 众人都转身看向瓦里安，洛萨则又露出微笑并耐心地等着他讲话。 瓦里安也被自己的冒失吓了一跳，但既然如此，就说几句，至少如果能在南海镇登陆，会立即有吃有喝还不用摇摇晃晃的发着晕。 在场的人都惊诧地盯着瓦里安，心想王子殿下太任性了，这得冒多大的危险，万一兽人在迎接舰队，那暴风城就真的灭亡了。 “你的意思是，南海镇是安全的？”洛萨收敛了笑容，认真看着瓦里安那棕色的眼睛，轻声地询问。 瓦里安轻呼了一口气，放缓了语速，开始解释。 “兽人现在还没造出船，他们还没有原料和技术。要来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就必须经过矮人的洛克莫丹地区。但那些石头似的矮人是不会同意的，他们的领地意识很强。兽人的人数占绝对上风，但对于易守难攻的铁炉堡，他们没有优势。兽人攻陷暴风城用了三年，那么在面对拥有枪支的矮人来说，只会更加艰难。我根据学到的军事、历史、地理以及人文知识，作出了以上推测。并且，在南海镇，我们会受到当地人的接纳和款待，这符合他们的行为习惯和信仰。”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于小国王的博学，也震惊于他的迅速成长。如果真如瓦里安分析的情况，那在南海镇登陆无疑是最恰当的。 洛萨沉思片刻，看向卡德加，对方以默然点头回复着。 洛萨朝船长喊道，“保持南海镇的航向，我们就在那里登陆！我们要尽早离开这糟糕的海洋，在我们还没被饿死渴死之前！” 大家都松了口气，但士兵们却紧张起来，披好盔甲不安地向岸上张望。 随着离岸边越来越近，大家都看清了，南海镇那些手足无措的民众，像雕像般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岸上。他们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船，这个以打渔为主业的小镇子，总共也就十几条船，可眼前，却足几百条，哦不，上千条。这样的大阵势，就连见过世面的治安官玛库斯·雷德帕斯也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一言不发。 船终于靠岸了，所有人蜂拥而出，淌着海水奔向陆地。 有人爬上码头长桥，四脚八叉地躺倒，放声大笑或大哭。有人双手抓起岸边的泥巴，捏成团投向大海，仿佛在攻击一头该死的巨兽。有人焦急地晃动着脑袋，或欠起脚尖或猛地下蹲，扫视着后边登陆的船只，以期看到失散的亲人…… 洛萨、卡德加，分别帮忙抱着一个或几个孩子，瓦里安静悄悄地跟随着走下船，淌着海水来到窃窃私语的镇民面前。 他们看到，这些船上下来的人，无论衣着的材质，都一样的被海水腐蚀得皱皱巴巴，虽然他们极力保持着往日的容颜，但谁都能看出他们的窘迫。 洛萨轻轻放下孩子，“尊敬的洛丹伦朋友们，向你们致敬！”他向镇民们认真地深深地一躬身。 镇民们看眼前这个人的衣着，那遍布划痕的战甲，那久经杀场所造就的粗糙大手，那高贵却友善的表情，这位肯定是个大人物！ 玛库斯赶紧走出来，同情地问道，“诸位，我是南海镇的治安官，请问，你们从哪里来？经历了什么？” 洛萨听到这句，强忍着刺心的悲痛和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微笑着平静回复道，“我们是难民，来自暴风城，那里刚刚被兽人摧毁了。” 第30章 慷慨的款待 第30章 慷慨的款待 “暴风城？我去过那里，总有种她在天边的感觉！”玛库斯惊诧得甚至有些慌张。 “对，在海的另一边。治安官大人，我代表暴风城的流民，冒昧地请求大家，能不能施舍些食物和淡水，如果能提供休息的场所，那就更感谢了！虽然我知道大家并不富裕，但我们别无他法。” 洛萨那诚恳的眼神，让玛库斯难于拒绝。 “天呐！我们宁可自己挨饿，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子和女人挨饿！何况远没有如此的拮据，来，来我们的教堂，我的镇民们会提供帮助的，会尽他们最大的可能，请相信这一点。” 玛库斯微笑着弯腰抱起两个孩子，镇民们也赶紧上前，搀扶着看上去状态不佳的人，走向小镇。 孩子和女人被安排进了教堂，不一会儿，镇民们端来了吃的东西和饮用水，以及衣物、毛毯。 瓦里安接过一位妇女递来的铜餐盘，里边有几块面包和热腾腾的一小盘肉汤，他微笑着点头以示谢意。瓦里安观察着这些热情又不擅言语的镇民，能感觉得出，他们肯定把家里能拿出来的都搬到了这里。 此时的场景，如果忽略那痛苦的脸，再挂起几串彩灯，就跟节日没什么区别了。 瓦里安看着忙碌的玛库斯，突然想到，这位值得尊敬的治安官，以及这个小镇善良的居民，在十几年后的亡灵入侵时，惨遭屠杀，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 而这位正直的玛库斯·雷德帕斯先生，在死后也不得安息，被复活为亡灵。但他拒绝成为亡灵一员，从而成为了亡灵们击杀的目标……这实在太悲怆和遗憾了。 这些灾难的源头，正是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 瓦里安将在数日内见到他，并将在一起度过四年的时光。 瓦里安看着一位南海镇的小姑娘，张着缺了颗门牙的嘴巴，闪烁着大大的海蓝色眼睛，在观察着有谁没得到食物和水。然后踮起脚尖高举手臂向大人们提示，看到有人端来食物，就蹦跳着继续寻找。 瓦里安忽然想，自己将会和阿尔萨斯共处4年的时光，如果能在这期间，刻意影响阿尔萨斯，令其性格发生改变，变得坚强、自信，那么以后的悲剧将不会发生。斯坦索姆的屠城，杀害乌瑟尔，弑父……那么洛丹伦王国会依旧傲立于艾泽拉斯的北方，这对世界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利好。 他扭过头，发现洛萨将军和卡德加都席地而坐，喝着热汤并低声谈论着什么。他后脑下部那仅剩的头发，被胡乱地梳在一起扎了个马尾。曾经高傲的阿拉索王国后裔、暴风王国最强大的将军，此时只能用落魄和寒酸来形容。 如果未来发生在黑石山的那场带有欺骗性质的谈判得到提醒，洛萨就不会被奥格瑞姆砸死——毕竟在力量上，即使没有喝过恶魔之血的奥格瑞姆，也一样强于洛萨，这是种族碾压。 洛萨在战场上绝不是莽夫，他很讲究策略，机智而务实。这就是洛萨选择图拉扬当副官的原因——图拉扬这人，对圣光的信心是不足的，这恰恰符合洛萨务实的原则。战场不是游戏，不要讲规则，取胜是唯一原则，然后……为此而可以不择手段。因为洛萨知道自己的责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瓦里安又看了一眼洛萨，正好他也回望着自己。 他微笑着朝洛萨举起铜餐盘，示意自己对食物很合胃口。 洛萨满意地点头，扭过头看着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卡德加，后者正在地上比比划划。 瓦里安忽然鼻子一酸，他感觉自己有责任保护这些人，尤其是洛萨。他不希望将军死在那场遗憾的胜仗中，虽然那是联盟战况的转折，但真没必要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来达成。比如说可以从铁炉堡铜须手里借来一百名火枪手…… 这时候，洛萨和卡德加同时看向瓦里安，随即起身走了过来。 “瓦里安王子，我和卡德加需要现在赶往洛丹伦。你留下，所有的卫兵也留下保护你，我们得跟兽人争抢时间。” 瓦里安皱了皱眉头，这里又不对了，明明是三人同行，并还有几十人共往。搞不懂时间线到底是怎么回事……会在洛丹伦见到安东尼达斯大主教，到时候一定要向他请教有关时空方面的知识。 “我也一起去，有我在，泰瑞纳斯会更热情一些的……至少我猜测是这样。” 瓦里安尽力表现出决心。如果留下，就跟正史不一致了，还是挑最保险的选项。 洛萨点头，“刚才我跟卡德加打赌，我赌你留在南海镇，卡德加说你一定跟着去。” 瓦里安心里一惊，平静而好奇地问，“为什么？” 洛萨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暴风难民回头观察。在这种场合居然有人不识趣地大笑……当看清是洛萨时，都默然地回过头去。在这个时机能笑得出来的，也只有他了。 卡德加苍老的面容下，却带着一副顽皮的意味说，“瓦里安王子，以洛萨爵士对你的了解，他觉得你应该选择在这温暖的教堂中，跟暴风城子民在一起，并享受着南海镇友善的渔民的供给，等着洛丹伦派来军队隆重地接你。” 卡德加瞥了一眼正张大了嘴打着哈欠的洛萨，“但据我观察，你现在很关心暴风城的未来，你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王子了，你已然成了一位即将登基的国王，这让人另眼相看。我相信带你去见泰瑞纳斯，他会因你的坚强而作出更有利于我们的决断。” 洛萨把手按在卡德加肩膀上，“卡德加一个从17岁的差等生，经过卡拉赞的战斗，变成了71岁的大法师。瓦里安王子从10岁的王子，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变成了……10岁的国王。” 卡德加不悦地说，“敬爱的洛萨爵士，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提及我的外貌？” 洛萨干咳两声，“好，卡德加，我的朋友，我记住了。” 他把手指点在额头上向卡德加歉意地敬礼。 洛萨此时才认真地想了想，卡德加被萨格拉斯施加的吸取生命摧毁了青年期和中年期，如果这个诅咒维持的更久些，他就直接失去了性命。也正是趁这个机会，洛萨挥出了致命的一剑，可以说，艾泽拉斯大陆所有生灵依然能自由地生活，是卡德加用变成老头子为代价换来的。 洛萨严肃地拍了拍卡德加的肩膀，朝他点点头。他有些理解了此时卡德加的心情。 “我们受到了南海镇的慷慨款待，抵达洛丹伦，我们要恳请泰瑞纳斯弥补这些友善的人们。那么现在，我们启程。” 第31章 银松森林 第31章 银松森林 蜿蜒的林间小路，正好容下两轮马车的车辙。 两侧的枫树和橡树倒退着向远方移动着，瓦里安坐在马车中，望着来时的路离自己远去并逐渐消失在地平线或是某个树林拐角。 马车是农夫用来装麦杆和干草的，车箱很长，安静地坐着十几个人。 瓦里安旁边是卡德加，抱着鸡腿法杖正在闭目养神。自从他变老后，就变得沉默起来，情不自禁地表现得如外表看上去那样的稳重。 车上还有几位牧师，他们这几天一直在用圣光法术为伤痛者治疗，并负责对他们进行心理安抚，以解除他们因目睹太多残酷的战事而导致的精神异常。他们太累了，都在半躺着睡觉。他们不需要怀有对陌生环境的警戒之心，有洛萨在，他们睡得很踏实。 洛萨骑着马走在车队最前，洪亮的声音一直没断。 “马库斯治安官真是个好人！我记住他了！将来我们的暴风城重建后，我要来亲自聘请他！咳咳！我尊敬的马库斯大人，我忠心地邀请您出任暴风城治安官，请看在我远道而来的份上，请……闭上您那惊讶得大张着的嘴巴，并请我进屋喝杯南海烈酒暖暖我那就要冻僵的身子！拜托！哈哈！” “那个叫杰希的家伙真是不错！他骑着镇上最快的马，已经像箭一样飞驰而去。天呐，他骑的非常专业，我看到他比我还要着急。他说自己将在一天内抵达洛丹伦，并告知暴风城王子就要大驾光临！我记住他了，杰希小子！” “南海镇的艾伦大叔人真好！把刚打的鱼都慌手忙脚地烤出来给我们带上了，一条也没给自己留下！南海镇，我记住你了！当我老了，就来这里每天坐在摇椅上看着船帆吹着海风安静地等死！哈哈！” …… 瓦里安回过头看向洛萨，虽然看不到他那依然疲惫的脸，但此时应该是神采飞扬的，于是心里感觉到了坚定和踏实。 可再过几年，他就要战死了，瓦里安想到游戏中耸立在黑石山前的洛萨石像，这太遗憾了。而他留下的那份重任，瓦里安还没有信心在短短几年中做好承担的准备。 瓦里安决定，在洛丹伦的四年，一定要拼命训练。并尽可能涉猎更多的战斗技巧，以提高自身的能力。迎接自己的，将是一场场残酷的战斗，要为它而努力。 前方是希尔斯布莱德农场，一个仅次于洛丹伦北方的产粮区。 洛萨决定在这里稍作休整，让几十个人下马、下车活动一下，并找点热水。 “多亏玛库斯先生提供了马匹，往北走会更冷了，说不定还会下雪，没有马将是一场灾难。”洛萨一边轻拍卡德加，一边哈哈大笑着说。 “有什么比上一次灾难更严重的？”一直沉睡的卡德加却似乎又一直保持着警醒。 瓦里安跳下车子，跺着发麻的腿脚。 大家纷纷找树林方便，并四处张望着环境。 不远处，跑来几个手持剑盾的步兵战士，谨慎地问道：“先生们，请问你们来此的目的！” 洛萨快步上前，介绍了来历，并恳切地询问有没有热水。 对方互相看了看，最终有个年长一点的伸出手臂，“随我来。” 这里，将在洛丹伦成为亡灵首都后，独立出来，依靠肥沃的土地，继续抗击亡灵。他们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 镇长波恩塞德先生在他那简陋的议事厅招待了大家，临行还往马车上塞了许多干粮和水袋，“到洛丹伦可不近，如果没赶上大雪，会在后天抵达，祝你们好运，并再次向暴风城的不幸遭遇深表哀悼，并向勇敢的你们致以我本人最深切的敬意。” 大家默然点头，类似的话南海镇治安官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洛萨将军把手放在胸前并低下头，“您的慷慨和善意，让我印象深刻，祝您和您的农场镇和平富饶！” 马车走出很远了，瓦里安依然看到镇长的身影在遥望着车队，直到拐过一个弯道。 “波恩塞德镇长这人真不错！”洛萨又有了新话题。 大家像没听到一样，上车就已经昏昏欲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而且并不知道洛丹伦会怎样对待他们。 虽然有暴风城王子在，但直白地说，他已经等同于平民，甚至境况更糟糕。万一泰瑞纳斯国王看到已然亡国的遗民，并不愿意搭理，也无话可说，毕竟两个国家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有也是仅限于场面上。 经过一整天的颠簸，车队进入了银松森林，并下起了小雨。 卡德加猛然打了个喷嚏。 瓦里安脱掉一件上衣罩在他的头上。 “不用，王子殿下。”卡德加没睁开眼，轻声拒绝着，但并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洛萨回过头看着这一幕，微然点点头，就回过身去，“驾！”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一旦不说话，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瓦里安环视了一下其他随行的人，都在麻木地闭眼，不知是睡觉还是避免雨滴落入眼睛。 渐渐可以看到路上巡逻的人类战士，他们惊愕地看着车队，无一例外地赶紧侧身让行。当他们看清洛萨将军的战甲时，都明白这是位不一般的战士，于是立正敬礼。 洛萨也不解释，微笑着将戴着软甲手套的手放在额头回礼，并悄悄夹紧马背让它快走。 “这肯定是达拉然卫兵。”瓦里安看着远去的身影轻声说。 一听到“达拉然”，卡德加猛地睁开眼向四周扫视，并重复着“达拉然！” 那里可以说是他的故乡，作为一名成绩并不出色的学生，他被肯瑞托议会丢给了麦迪文。第一可以将这个不受待见的学渣合情合理地支走，大家都会轻松起来，第二是用有些天然呆的卡德加监视麦迪文……他们曾派遣过不同种族、性格的学生前往，都被古怪刁钻的麦迪文骂得跑了回来。 想到这里，瓦里安偷偷看向卡德加，发现他的眼睛再也没有闭上，但显然在思索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是期待、落寞、喜悦、悲伤和自豪……瓦里安能稍微体会到一点点他的心境。虽然落魄，但显然，这算衣锦还乡，但外貌却比他所有的老师都苍老。 卡德加发现王子一直盯着他看，于是指指头上的衣服，“这件衣服真不错，什么布料？符文布还是恶魔布？竟然可以遮雨，真不错……我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随后他又打了喷嚏，闭上眼，但明显眼睛依然在转动着，他还在想着达拉然的过往。 “嗷——” 忽然一声巨大的低吼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第32章 莫尔登果园 第32章 莫尔登果园 所有人都猛然睁开眼，发现车队的一侧有两只灰斑熊张着大嘴扑来。 洛萨将军调转马头，微然一笑，“是灰斑熊，个头比咱们艾尔文森林的黑熊还大！”他抽剑催马上前迎击。 卡德加侧过身看向它们，然后轻震了一下法杖。 “吭”地一声，灰熊被两丛凭空出现的坚冰冻结在原地无法移动，它们愤怒地发出巨吼，以威慑这些侵入领地的人类。 随即卡德加念诵着一个简短的咒语，法杖顶端爆发出一团白色的光焰，扭曲着飞向灰斑熊，并发出鸟鸣般的啸叫声——奥术飞弹。飞弹共发出三波攻击，第一波就将灰斑熊击杀，后两波击中的只是熊的尸体。 洛萨还没有靠近，看着灰斑熊那瘫软的尸体，只好调转了马头，并朝卡德加扬起下巴微笑了一下。 但卡德加已经转过头，闭上眼恢复了沉思状态。 众人虚惊一场，纷纷放下剑或法杖，车队不停顿地继续赶路。 瓦里安看着远去的灰斑熊尸体，羡慕地观察起卡德加。 这种攻击法术，对于卡德加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但如果战士会应用，那就太过瘾了。远处扔法术，近处挥重剑，想想就疯狂。 瓦里安仰望天空，任凭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在高远的天际，有几只悠闲盘旋的不知名大鸟。他直直地看着它们，那自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瓦里安心生羡慕。安于现状，就会走上覆灭的旧路，既然有历史这个前车之鉴，那么就要想办法改变它。 如果经过努力并不能撼动他人的生死，那也一定要改变自己死在破碎群岛的悲剧。而且是死在平行世界的古尔丹之手，或许跟他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命运联结？ 瓦里安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虽然很悲剧很壮丽很煽情，但他不甘心，这不值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 瓦里安低下头，看着身边闭目的卡德加。 等见到安东尼达斯，应该问问自己的资质，能不能学习魔法。碍于自己的身份，安东尼达斯应该不好推脱。 而卡德加，现在的心理年龄只有18岁，并没有大法师安东尼达斯那样谙于世故，万一直率地说自己没天赋，即使是善意，也会在两个人心里留下芥蒂。 “看呐！芬里斯要塞！哈哈！我们就要抵达洛丹伦了！“ 一声大喊，打破了具有催眠效果的单调马蹄声与脚步声，洛萨再次活跃起来。 瓦里安和卡德加同时睁开眼，四目相对，都微然一笑。 “芬里斯岛，位于洛丹米尔湖中心，在洛丹伦城与达拉然中心带，是王城的南大门，因为在水中，所以易守难攻。当然，这里和平的年头太久了……” 提到达拉然，卡德加总是眼睛里突然兴奋一下，但也隐忍着那种喷薄欲出的复杂情绪。 瓦里安看向芬里斯要塞，这里，厚实的城墙，是用白色的石头砌成，很像暴风城的建筑风格。但显然并没有暴风城那样的高大紧固，因为暴风城面临大海，强劲的季风曾吹烂一切。于是先祖们启用最沉重的大块头岩石来筑建，任凭暴风吹拂毅然耸立，这就是暴风城名字的由来。 这座芬里斯要塞，将在若干年后，被亡灵攻克并遗弃，再被腐化的豺狼人占领，持续污染着那里的一切。 “阿尔萨斯，你干的好事。”瓦里安心中充斥着斥责、遗憾和不甘。 所有人透过高大松树的缝隙，默默地注视着蓝色湖水中心的芬里斯要塞，一定都想起了曾经的暴风城。 洛萨举起手，示意车队停下，他发现路侧有个果园。他松开铠甲，从兜里翻了翻，摸出几枚金币，这是南海镇的玛库斯临行时硬塞的——所有王室金币一枚都没带走。 包括暴风银行像沙子一样多的金币，都成了部落的资本。他们大方地支付给见利忘义的地精们，以换取其各种技术支持。 “我们做最后一次休息，然后一口气赶到洛丹伦，无论再走多久！” 他下了马，拴在路边一个锯掉的树桩上，并拔了几把青草扔在地上。累出一身汗的马儿低下头，抖动着脖子上火红的长鬃，打着响鼻咀嚼起来。 众人舒服地伸着懒腰跳下车，随便走动着。步行的健壮男子们则一屁股躺坐在草地上，大张开手臂和腿，他们太累了。虽然南海镇贡献了全部的马匹和车子，但依然远远不够用。 洛萨大步穿过落光了叶子的果树林，迅速又翻回来，“瓦里安、卡德加，过来！” 两人也穿过果园，后边有一间小屋。 这时，屋里走出个中年人，微笑着打招呼，“你们好啊！我是莫尔登果园的主人，我们的储存技术是过关的，供应过洛丹伦王室！就跟刚摘下来没什么两样！” 洛萨回过头朝两人开心地笑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将手掌摊开，“请问这几个金币，可以买多少？” “天呐，这么多洛丹伦金币！”中年人有些慌。 瓦里安此时又渴又饿，还不好意思说出来，能忍就忍别给洛萨添麻烦。他环视四周，这个果园将来会变成座狼的乐园，这间屋子也会被亡灵哨兵所占据……阿尔萨斯，又是你干的好事，多少可爱而无辜的人毁在你的手里，你是怎样一个人呢？你做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底出于什么心态什么目的？ 当几大筐苹果抬到车队后，瞬间就都分掉了，大家开心地吃起来——几个月没有吃过苹果的滋味了。这里是北方，并不像艾尔文森林四季如春，所以在南海镇，以渔业为主的人们只能在隆重的节日才能吃到苹果。 车队又上路了，吃着苹果的人们开心了起来，有人看着左侧连绵的群山，有人看着右侧如镜的洛丹米尔湖，有人闭目专心品味着苹果富含的酸甜汁水。 “洛丹伦！”几乎有一半的人，在转过一片树林后，突然发出惊叹，继而所有人望向了右前方，那突然呈现出来的巍峨主城。 洛丹伦的建筑风格与暴风城截然不同，它们是用近乎灰色的石头砌成。 而且最明显的不同之处是，它们有着更多耸立的尖塔形建筑，它的实用性要远低于观赏性，只能说是一种标致性建筑。但这更衬托出洛丹伦的自信、优雅、磅礴，以及北方人类的文化底蕴…… 车队顺着突然变得宽阔的道路前行，实际上是围绕着城墙在行进着，时常还有高耸的防守塔矗立在路的另一侧。 但也许是太久没有战争，防守塔里看不到哨兵，连装作值勤的守卫身影也没有。 这与随时戒备的暴风城简直是天壤之别，或许应该羡慕洛丹伦的长久和平——但，不久的未来，这里将成为亡灵的天下。 看似平常得有些乏味的和平，就要结束了，人类的奇迹从此灰飞烟灭，这多么令人痛心。 当失去了最普通的慵懒日子，才发现它们原来是那么的珍贵。 第33章 洛丹伦王城 第33章 洛丹伦王城 当道路绕过高大的城墙转过一个90度的拐角后，一大片广阔的林间空地跳了出来。清凉的草坪犹如绿毯，稀疏的优雅枫树点缀其间，这里像个巨大的公园。在假期和礼拜天，一定有数不清的家庭来到这里嬉戏、野餐。 瓦里安想象着那样的一副景象，联想到未来这里到处游走着腐化蝙蝠、腐化犬和肢体不全的各种亡灵，更加感觉和平的可贵，也更加感觉阿尔萨斯的不可理喻。 “这是提瑞斯法林地！肯瑞托议会的大法师和银月城议会的高等精灵们，曾在这里密会，就是后来的提瑞斯法议会，它负责保护艾泽拉斯不受外来魔法的侵蚀。他们干的不错，至少在麦迪文大法师之前是这样的。”卡德加看着手中的法杖，向瓦里安低声解释着，“瓦里安王子，我们还有半小时就能抵达城门了。”最后这句，他加大了声音，让身边的人都听得到。 所有人都开始兴奋和躁动不安起来，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洛萨微笑着并保持了罕见的沉默，但他的心事重重还是情不自禁挂在了脸上，此时此刻，他或许是整个艾泽拉斯责任最重大的人。 众人以忐忑的心境度过了最后难熬的半小时，终于来到了洛丹伦王城的大门前。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人类最大的王城，大门前只有两名卫兵站在左右象征性的看守着。而且看他们像雕像一样的身姿，这不是防御姿态，更像是洛丹伦的吉祥物般。 洛萨回身看向卡德加，眼里的惊诧表露无遗。 卡德加点点头，“这是常态，洛萨将军。他们面对的最强大敌人，或许就是沃野里那些流浪狗了。”他的话里，有些复杂的意味。 两人都笑了，但洛萨的眉头却再也没有放松过。 众人暗自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服饰，包括瓦里安王子在内，都是惨不忍睹，污泥、盐渍、血迹、破损、褶皱，每个人，都像是作了数月的乞丐般。 洛萨带头，昂首阔步走到卫兵跟前。 两名卫兵随即立正敬礼，并友好地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就做出请进的手势，看来是接到了通知。 看来那个叫杰希的小伙子已然将信息准确地传达，洛丹伦做好了迎接的准备。这样是最好的，给洛丹伦掌权者以充分的考虑时间，来决定以什么姿态迎接到访的贵客，而且其中有流亡的皇室后裔，考验他们外交智慧的时候到了。 众人都向卫兵报以善意的回礼，并跟随洛萨进入王城。 经过大小不等的几个广场和宽广的街道，其间经过闹市地段，人头攒动，这里商业极为发达，手工艺品、制造业、农产品、海产品，琳琅满目。最终步入了一座极为巨大的广场，眼前矗立着堪称华美至极的王宫，它属于另外一种壮观，与暴风城比较的话。艺术性显然高于暴风城，高贵华丽而脆弱。 瓦里安细心观察着那些毫无实际用处的高塔，它们不能站进去卫兵，一旦被远程武器攻击，倒塌下来反倒会砸到一大片的守卫。那些精雕细刻的墙壁，时刻焕发着艺术的气息，但只需要敲上一锤，就会土崩瓦解…… 这时，从王宫几十级台阶之上，走下来几位微笑着的侍从，将其他人引领到招待使节的去处。而瓦里安随同洛萨和卡德加继续攀登着台阶，走向王宫大殿。 大殿一样地充斥着艺术气息，每根巨大高耸的柱子都刻着绝美的雕塑，这里简直就是一座艺术品宝库。远比暴风城国王所在的暴风要塞奢华。但这里，就像暴风城的圣光大教堂一样，易攻难守，或者说设计者根本没有考虑王城遭到攻击的情况。 这是个双层的大殿，在两侧的半空中也有坐席，像个歌剧院，并坐满了议论纷纷的人，他们都身着华丽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在过节。 他们自从洛萨一行人进门，就一直以挑剔的怀疑眼神注视着他们。这些人得到了大致的信息，足以让他们产生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瓦里安跟在洛萨身后，刻意表现得拘谨和不安，这符合自己此时的境遇。 一切都在顺利地按着历史在重现，即使有偏差，经过自己的努力，也能按照熟知的历史脉络演绎下去。这种先知般的感觉很好，至少心里是踏实的。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改变历史进程，那么就需要极力维持正确的历史——这听起来确实很荒谬。 洛萨在陈述着暴风城的遭遇以及兽人的特征，然后对怀疑并嘲讽自己所说内容的旁听廷臣们，给予了严厉的回击，最后泰瑞纳斯国王适时出手，替洛萨解了围，并警告了不知分寸的廷臣……一切如此顺利地演绎着。 瓦里安又想起了加尔鲁什，心中不免感慨，兽人真的是太容易受到蛊惑了，原来自己的遭遇就是他痛恨其他种族的原因。而多年后，在起义的部落和联盟合力攻打奥格瑞玛时，是自己挺身而出，拦下了萨尔要敲死加尔鲁什的锤子，或许当时的自己回忆起了曾经他为自己挡的那一下，但这个人情偿还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瓦里安不断重复着，以期几十年后依然记得，“任由萨尔去杀，不要出手相救，那是对加尔鲁什和艾泽拉斯生灵的一种尊敬。” 一个小时后，瓦里安终于见到了机智而调皮的阿尔萨斯，他是由父亲泰瑞纳斯引见的。 临走时泰瑞纳斯按着瓦里安的肩膀，慈爱地说，“我把你交给阿尔萨斯了，有什么需要的和不满意的，都可以朝他大胆地讲出来，希望你们像亲兄弟那样相处。我会把你当成亲生的儿子看待，请相信这一点。你愿意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直到你厌烦了或是夺回了属于你的暴风城，那时候我资助你重建都城。莱恩国王走了，他把荣耀留给了你，孩子……” 瓦里安深深一躬身，他知道，泰瑞纳斯在未来履行了他的诺言。这更让瓦里安渴望着修改历史，拯救这位和蔼正义的老人，他不应该那样——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杀死。 阿尔萨斯引领着瓦里安来到了专门为他布置的卧室。巨大的窗子，正对着画卷般的洛丹米尔湖。两人都向外看着，谁也不想先打破尴尬的宁静。 “你看！下雪了！太好了！”阿尔萨斯突然笑着大喊了一声，然后赶紧侧过头惊讶地看向瓦里安，表情变得惴惴不安。 “抱歉，瓦里安王子，我知道你此时心情正在悲痛中。”他歉意地把手放在胸口上，“我太喜欢冰雪了，总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 瓦里安听得一阵心悸，在未来，阿尔萨斯就是去冰天雪地中自寻死路的…… “听说你从小就练剑？我父王总是拿你跟我对比，可当我要求练习时，他又拒绝了，说怕我受伤。” “这里有练习木桩吗？”瓦里安终于开口了，他想尽快把自己的身体练成适应作战的体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注意技巧而不注重力量，他要向实战靠拢。 “有的！我带你去！”阿尔萨斯终于听到瓦里安说话，急不可待地拉起瓦里安跑出王室。 第34章 阿尔萨斯 第34章 阿尔萨斯 瓦里安被引领着，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一座雄伟的军械库前。 卫兵看到阿尔萨斯王子，都恭敬地立正行礼。 阿尔萨斯并不看他们，拉着瓦里安，兴奋地指给他看，“瓦里安！就在那里，有木桩假人，有练习木剑，还有真剑！”看来他对这里很是熟悉。 瓦里安朝卫兵微笑点头，这让卫兵大感意外，赶紧回礼。 阿尔萨斯选了把木剑，金属剑他挥不动。他很早就听说遥远的暴风城王子的事迹，从很小就练剑。事实上，当时的几个北方国家的王子，都是听着瓦里安的事长大的。别人家的王子才是好的，这成了北方诸国王子心中永远的痛。 瓦里安犹豫了一下，选了把精致的钢剑，挥了几下，有些发飘，控制起来会消耗掉额外的力量，这种感觉令他很不适应。 洛丹伦的装备，与建筑的风格一脉相承，华美秀丽，但有些过于单薄。每把武器在不同的位置都铭刻洛丹伦的标志，太多的纹饰或许是铁匠为了赚取更多的制造费用，毕竟一旦打造完成，几乎不会消耗掉，于是就再难接到定单了。 阿尔萨斯用木剑“嘿、哈”地刺向假人木桩，嘴里不断呐喊着，“杀光兽人！” 瓦里安听了，微然一笑，这种表情，已经与年龄格格不入。他也发现这样会引起别人的疑惑，所以尽量保持冷静，尽量不使用表情来传达情绪。 他手持钢剑，看着那个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小家伙，忽然有一缕杀意涌上心头。这让他感觉到一缕恐慌，而且这样想太不合情理。 初次见面，对方毫无防备和敌意，不应该有任何心机，尽管这一路的见闻让他早已作了这方面的打算。 “为了无辜的泰瑞纳斯，为了无辜的洛丹伦数十万人，为了斯坦索姆十余万人，为了乌瑟尔……于是杀掉他？” 他试图理解自己的这种思维的形成根源，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杀意让自己持续胆寒着，但他坚信，其实这样做是正确的。 瓦里安回望卫兵方向。这个军械库有着广阔的纵深，所以阿尔萨斯才大喊大叫，外边是听不到的。 洛丹伦王国近一半的武器护甲都存放在这里，没有战事发生，于是也没人来领取新的装备。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为了洛丹伦，也为了将来的暴风城，为了自己…… “哈！”阿尔萨斯戴着皮护具，奋力地用木剑戳着假人，姿势夸张而笨拙，身体极不协调…… 瓦里安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笑。 可是，自己的动机，对年幼的阿尔萨斯公平吗？瓦里安紧握剑柄的手渗出着汗水。这是个艰难的抉择，但自己真的有权因为知道还未成真的事件而击杀他吗？ 瓦里安再一思维，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早早晚晚，多活些时日，如果造成的后果比他死去更可怕，那他活着难道不是一种对本身正义的熬煎吗？ 他抿紧嘴唇，英俊的脸庞透出一股温柔的杀气，对，温柔是他的性格，杀气是他的正义。干！让自己来背负骂名……或者，让他死于意外，比如……武器架被他无意中撞翻，被利刃刺中要害……对不起，调皮可爱的阿尔萨斯，对不起，慈父般的泰瑞纳斯，我瓦里安不得不这样做。 瓦里安朝着他慢慢靠近，手中的剑坚定地缓慢抬起。 但，这与阿尔萨斯为了阻止瘟疫的流行，而屠杀掉整座斯坦索姆城，难道不是一种行为吗？这样做有什么区别？ 他的脚步迟疑地停了下来。 如果这样，对慷慨、仁慈、正义且年迈的泰瑞纳斯公平吗？他不可能再有继承人。那么丧子之痛，会持续折磨着他，只有死亡才能让他得到解脱。 “瓦里安王子！咱们对战！你要让着我！”阿尔萨斯从防护面具中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他不是个坏人，至少现在不是，他只是个调皮的孩子，他还有可能修正那些性格上的缺陷，一切还来得及亦或来不及，谁知道呢……我不该充当行刑者的身份，我没有这个资格……或许就像未来我阻止了对加尔鲁什的击杀，那同样是个错误……而现在，依然也是错误的！ “来怪兽，哈！”阿尔萨斯嘻笑着，举剑冲上来，朝着沉思的瓦里安一记猛击。 瓦里安习惯性地疾速躲闪，快得连自己都感觉惊讶。 阿尔萨斯面具后那冰蓝的眼睛瞪成了圆形，更加呐喊着刺来。这种偷袭都不获胜的感觉，即使对方是王子——跟自己的身份是同等的，也不能缓解他的妒忌和恼火。 瓦里安只是在躲闪，剑拖在地上发出刺啦啦的响声，他还在痛苦地犹豫着，从未有过的艰难选择。 “我要杀死你！” 经过了长达几分钟的进攻，猫鼬般灵活的瓦里安令他陷入了疯狂。渐渐的，面具后，他的脸变得狰狞恐怖，与幼小的年龄极不相称。 瓦里安震惊地继续躲闪着，并微微抬起剑，放下，再抬起…… “我要杀死暴风人！” 狂怒的阿尔萨斯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虽然听上去非常幼稚，但杀意十足。 依然在躲闪攻击的瓦里安心里一凉，这个人，原来本性如此。泰瑞纳斯对他的溺爱，才是葬送洛丹伦王国的原罪！ “我要杀死所有的人！去死！” 动作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阿尔萨斯，胡乱地大幅度抡动着木剑，这样消耗体力的打法是不恰当的，但同时让瓦里安的躲闪显得吃力。 瓦里安后退着，同时握紧了剑柄，他预感到，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努力克制着，极力隐忍着……他知道，或许这给了他足够的动力和理由…… “我要杀死你这个讨厌鬼！哈！”木剑重重地砸来，劈头盖脸，就像那不是剑而是根木棒。 虽然是木质剑，但材质也是坚硬的寒带松木，而且阿尔萨斯这种疯狂状态，像极了某种狂暴加持，速度极快。 瓦里安一个踉跄，头一偏，“啪”地一声，剑拍在了没穿护甲的肩膀上。 一阵疼痛袭来，瓦里安的战士天赋令他进入防御兼攻击姿势，这种肌肉记忆让他的身体更加迅捷、感官更加敏锐，思维变得简单高效。此时的他，全神贯注地盯住阿尔萨斯的进退路径，并与之保持着同步联动。 阿尔萨斯尖叫伴随着蹦跳，并再次双手举剑跃起，重重地劈了下来，“杀死你，我再复活你，你败了！” 第35章 克罗米 第35章 克罗米 阿尔萨斯生来就是孤独的、骄傲的，又是怯懦的自卑的。他没有朋友，除了他的姐姐以及一个马夫的儿子，但他们都不适合作朋友，至少不同的大人多次这么告诫，包括自己的恩师乌瑟尔。 而对于瓦里安这个同辈人，是阿尔萨斯从小耳濡目染的崇拜偶像。但今天，这个父王口中的励志典型，就要败在自己的凌厉进攻之下，原来自己也有胜过他的时候，这太棒了！ 瓦里安没再躲闪，而是本能地抬剑相迎，将它击飞，然后寒光一闪，顺势划个弧线猛然下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什么也没想，他只是在按既定的策划在进行。他知道，自己停不下来了。 “噗！” 剑刃刺入胸口的瞬间，瓦里安却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这让他倍受煎熬。 阿尔萨斯口吐鲜血，震惊地盯住瓦里安，“瓦里安……王子，你要让着我……” 瓦里安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猛然一惊，急忙松开剑柄，“不！我不能这样做！” 阿尔萨斯双手紧握剑刃，想拔出来，却已然没了力气，“父王……” 噗通一声，他跪坐下来，“哗啦”撞倒了武器架，一排锋利的剑当啷啷掉落着。他无力地倒下躺平，剑依然插在胸口，汩汩鲜血涌出，在地面迅速扩散开来。 瓦里安如梦方醒，“不！阿尔萨斯，我的兄弟！你不该死在这里！” 此时，身后传来卫兵杂乱的跑步声，“阿尔萨斯王子？” 瓦里安回头看去，两个卫兵震惊地看到王子倒在血泊中，于是呆呆地抽出剑指向他。 瓦里安想解释什么，却无从说起。 他起身，感觉自己做了件愚蠢而正确的事，他甚至认为，这与阿尔萨斯在未来因担心疾病蔓延，而屠杀了斯坦索姆全城无辜的平民，是一个类型的残暴行为。 卫兵紧张得就连轻薄的锁甲都在哗啦作响，当他们走上前时，突然，一切发生了异常…… 瓦里安惊诧地看到，一个卫兵保持着半蹲的动作，另一个保持着持剑指向自己，但，都不再继续下去，都成了雕像一般。 正在疑惑时，突然在身边出现一道圆光，继而凭空出现一个矮小的女侏儒。 瓦里安后退两步避让她，并吃惊地观察着，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出场方式。 对方穿着素雅的符文布法袍，灰白色的头发编成辫子挽成两个大大的发髻，倒是像古代的丫环。大大的眼睛，虽然身材矮小，但眼睛却大得有些不协调。手持镶嵌着红宝石的法杖，从上下两个半圆的式样上看，是牧师用的。 这个小丫头一出现，就焦急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围绕着现场突突地转悠了好几圈。 “瓦里安啊瓦里安，瓦里安……”她不停地念叨着，语气像个外婆。 起初瓦里安还有些恐慌，心想杀了阿尔萨斯王子，惊动了魔法之都达拉然，跑来一位巫师收拾自己。但看样子并非如此，她仿佛认识自己一样，而且……应该是她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将时间暂停了。 “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哈！瓦里安！”小丫头开始搓着小手，在瓦里安面前来回踱着小碎步。 瓦里安莫名其妙地踏实了许多，因为他感觉这个小丫头在替自己寻找着解决方法，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你把时间停止了？女士？”瓦里安恭敬一礼然后问道。 “还能有谁？我说瓦里安，你怎么这么糊涂？一而再，再而三地……现在可好，本事大了是？敢杀阿尔萨斯王子，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了他……哦，你怎么可能知道！我都气糊涂了！” 瓦里安微皱双眉，深棕的眼睛闪闪发亮，“敬爱的女士，你这话，我听不明白，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你这小丫头表达能力不行啊！ 突然，瓦里安记起来了，怪不得看着她眼熟——青铜龙克罗米！专门修正时间线！显然，自己所做的严重扰乱了时间之流，把她给惊动了。 难道，我穿越者的身份被她发现了？会怎样对付我？一般来说，为了维护时间线，是不惜杀死扰乱者的……瓦里安疾速扫视着附近的武器架，我可不能束手就擒。 “你当然不明白！你比洛丹伦王子大了足足四岁，你让着他不就行了？为什么一怒之下杀了他？先别狡辩！我都看到了，没错，是他先打的你，但你却痛下杀手！” “那我应该怎么做？”瓦里安不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正确的做法是，你拿了木剑，教他练剑。但他练不会，你俩都感觉没意思，于是出去玩雪去了。就这么简单！你可好，把人家给杀了！” 瓦里安更加疑惑，如果这是正确的时间线，那也不对啊！原版的瓦里安生性高贵而懦弱，早在海上因病死掉了，自己只是捡尸罢了，那所谓的正确时间线里为什么还有瓦里安这个人？ 想到这里，瓦里安猛地一惊，那自己，算个什么？为什么明察秋毫的青铜龙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这回傻了？任性激进的瓦里安王子，虽然你的境遇我深表同情，但你变得太快了，收手敬爱的王子，未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完成……” “让我死在破碎群岛才是最重要的事？”瓦里安脱口而出，却又震惊地望向克罗米……这话绝对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的！ 克罗米同样震惊地盯着他，眼睛睁得像戴个太阳镜那么大。 “瓦里安！你是怎么知道有破碎群岛这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你要死在那里？”她有些慌张，并握紧了法杖。 瓦里安并不怕她，在他的记忆中，这个侏儒妹子从来不参与任何战斗，最多是动动嘴跑跑腿。 “梦中，我从小就梦到自己的死亡，这让我……你能看得出，有些瘦弱。就像路上卡德加法师说，他在卡拉赞看到了自己未来将死在一个陌生的外星球。”瓦里安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其实卡德加对自己的死会一直守口如瓶的。 “哦哦，瓦里安，你倒真是有点本事啊。难道你预见到了阿尔萨斯会变成坏人？”克罗米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盯住瓦里安的眼睛，想发现真相的蛛丝马迹。 瓦里安知道这是她在试探自己，于是大大咧咧地回复，“他以为洛丹伦比暴风城强大，就嘲讽我，我不会惯着他！” 第36章 时光回溯 第36章 时光回溯 “你瞧瞧，你这孩子！王子都这副德性吗？真是头疼啊你这傻孩子，你严重干扰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又得是我收拾烂摊子，我原本一向沉默寡言的你知道嘛！” 克罗米气急败坏地跺着小脚。 瓦里安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既然作恶多端的阿尔萨斯都这么重要，那作为未来的抵抗力量的中流砥柱——我瓦里安，不是更重要吗？ 那么在未来几十年中，任何想杀死自己的，都是有违时间线的，都会引来青铜龙慌手忙脚地修正——这也太安全了！ 瓦里安这么一想，又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尔萨斯，忽然盯住克罗米这个小萝莉的大眼睛。 “别装了，我知道你叫克罗米，是青铜龙，你们的任务是维护正确的时间线。”他微笑着说。 克罗米的小手一拍前额，“天呐！就怕你们这样的货色，时不时耍点小聪明，真的很烦人啊！” 她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崩溃了，高傲的神情也变得寂寥和恼火起来。 瓦里安心中暗喜，这小丫头貌似机灵，可跟兽人一样好忽悠。 “我早该想到了，你杀阿尔萨斯只是为了出气，你知道我保存了武器库的副本，你们这种人，真可恶！下次，我就真的不管了！” 克罗米直跺脚，小脸气成了粉红色。 瓦里安茫然了，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也就是说，她可以把时间逆转到初进军械库，以此来修正有违时间线的事件。 瓦里安歉意地欠身，然后微笑着问，“请问我杀掉王子，你为何这么紧张？”瓦里安想了解维护正确时间线的意义何在，他真的不理解。 “你们呀，就知道做，不管后果，所以才有我们青铜龙，给你们……咳咳！”克罗米没好气地说，“这么说，一旦杀了他，这个很有希望的艾泽拉斯，就完蛋了！” “那么阻止未来阿尔萨斯屠城斯坦索姆呢？也会导致世界崩溃？” “废话！” “那么阻止阿尔萨斯杀乌瑟尔、杀泰瑞纳斯国王呢？” “当然！你还知道的挺多，瓦里安，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以后给我老实点，别总想着歪门邪道，下次我就真的真的不管了！哼哼！” “为什么阻止恶人行凶，保护无辜，也是错误的？“ “好好，小伙子！一切不按时间线发生的事件，都会导致时光的湍流，这是一种无秩序的状态，会被可怕的力量推动着，无可挽回地走向‘时光之末’，那是个生命凋零的死亡状态！” 瓦里安懂了，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逝去的人是无可挽回的，也不该被挽回，听起来多么残酷。好人的死亡和恶人的生存，都有他们各自的使命。 “亲爱的克罗米，能不能告诉我，我有哪些行为是不恰当的？” “比如你不该指挥大炮把那只海怪杀死，它在未来有大用处，它让艾泽拉斯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地域……” “是瓦丝琪尔？” “不愧是你！” “可是当时如果不还击，那个海妖会将船弄沉的，我们都会死。“ “原本是这样，你当时根本不会上甲板，洛萨也不会上去。看到前船遭到攻击，你们的船长直接转舵绕了过去！” “……”瓦里安无语，前船就是准备喂海怪的？ “还比如，你不该让他们在南海登陆！” “可这是正确的时间线啊！” “不！一知半解的瓦里安王子！舰队会在驶出十几海里后，将一只我们备用的海怪吵醒，并向南方游去，以接替被你杀死的那一只……这种海怪就那么几只，剩下最近的就远在羽月要塞了。然后我们会想办法再将船队赶回南海镇，比如来一场暴风什么的……” “这么复杂！” “可不！但现在，我只好自己变回龙，去轰醒那个恶心的家伙，想想就够了！” “你可以看到我的未来吗？难道真的无法避免我在梦境看到的结局吗？”瓦里安决定趁机问问自己，就当她是个灵验的算命先生。 “未来当然也不一定是不变的……想改变的话，就要在平时一点点扭转，慢慢地扭转时光之力，才不会引起察觉……努力瓦里安，或许奇迹会发生。我说的够多了，准备时光回溯！你变得英俊多了，真想多看你几眼，我这么矜持的侏儒，哦不，矜持的龙，竟然也会说这么恶心的话……好在，你这段记忆将被擦除，嘻嘻……” “等等！”瓦里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如果一个重要的人意外死掉，比如我，又不能回溯，那怎么办？世界也会毁灭吗？” “不该死的人死掉了，会对世界产生巨大的连锁冲击，我们如果疏忽没关注，会有更高层的时间管理者出手，你瞎操什么心！” “高层能做什么来弥补？” “……瓦里安啊你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办法多了，比如从其他位面时空中临时借来个合适的人选，继续扮演他！好了，时光回溯！” 一阵不舒适的眩晕袭来，瓦里安带着诧异的表情不自觉地闭上眼。 当睁开眼时，他看到阿尔萨斯正在拿起木剑——时光回到了半小时之前。 瓦里安顿时心情变得无比轻松，他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了木剑。 刚才与克罗米的对话，他却都还记得，记忆并没有成功被擦除。是操作失误，还是自己的特殊性呢？ 瓦里安微笑着说，“我敬爱的阿尔萨斯王子，请珍惜你眼前这个好教练！” “好的，我敬爱的瓦里安王子！”他嘻嘻笑着调皮地回复。 阿尔萨斯戴上护具，露出来的深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有瓦里安在，他感觉自己乏味的童年有救了。 瓦里安却在回忆着克罗米说的最后一句，这句的信息量更大。 也就是说，自己如果挂掉，且没办法挽回，那么会有另外时空的一个灵魂体来继续下去……这就有点恶心了。幼年还好，拼死拼活到成年，一旦出错就这个身体就成了别人的豪宅……果然身体是灵魂的屋子，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瓦里安王子，教我！先怎么打？” “先朝木桩冲锋！”烦人的小家伙！瓦里安微皱眉头，他必须把这事思考清楚。 可为什么选择我呢，就因为我熟悉游戏？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个游戏本身就为了把我培养瓦里安的替补？这太可怕了！瓦里安惊诧地想到这里，心中暗想，要努力，否则就会被淘汰掉，这感觉真诡异！ “咕咚！” 阿尔萨斯一头撞到了木桩上，坐地上哭起来。 瓦里安赶紧上前拉起他，这个笨蛋真不是当战士的材料。他仗着自己的地位，后来死皮赖脸求乌瑟尔收他为圣骑士。 当进行圣光洗礼仪式时，起初连圣光都没有回应……圣光是睿智的，但奈何人类的私心，自己的善意往往同时成就了掘墓人的身份，这真可悲。 “这里太没意思了，咱们玩雪去，瓦里安王子，求你了！” 瓦里安一笑，“好的王子殿下，练剑不适合你，你将来做个神圣的牧师！” “才不！我就要练剑，我要打造一把世上最强大的剑，用来保护我的父王和我的臣民！” 瓦里安苦涩一笑，“好的，阿尔萨斯王子，但愿你记得自己的誓言。” “肯定的！如果我忘掉了，就让我做不成国王，就让我家变成一个大坟墓……” 瓦里安赶紧捂住他的小嘴，“别瞎说了，玩雪去。” 他心中泛起隐隐寒意，平时无意中所说的负面之辞，竟然是在诅咒着自己。 第37章 七国峰会 第37章 七国峰会 几天后的清晨，瓦里安正在熟睡，忽然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门。 他揉着惺忪睡眼开门一看，是卡德加。 “瓦里安王子，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北方各国的国王都来参会了，你想不想去开开眼？”卡德加的眼神里，分明有一种期待的光。 “去！但，不用我说话？” 卡德加瞬间笑了，“不用的，王子，你只要往那里一坐就好了。赶快洗漱，我在楼下大厅等你。”说完，这个白胡子老头欢快地跑了下去。 瓦里安关上门，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肯定又跟洛萨打赌了。毕竟年轻人更能理解年轻人，洛萨老了……想到这里，瓦里安鼻子酸酸的。 根据克罗米的意思，洛萨是救不成了，这对自己的打击太过沉重。再过三年，敬爱的洛萨爵士，将长眠于燃烧平原…… 他擦了擦眼睛，赶紧去洗漱，暴风城乃至艾泽拉斯命运的关键时刻到了。 瓦里安不明白，既然一切都有了结果，为什么还要努力。或许还是那句解释，你不努力，就会遭到淘汰……各维度的宇宙中有天文数量级的灵魂可供接替你的位置，无奈又可怕，但愿这不是真的。 瓦里安换了绸缎材质的洛丹伦皇族外衣，素雅的白色，带有鲜艳蓝条纹的装饰，边缘都有金丝线封边。裤腿宽松舒适，用蓝色符文线绣着洛丹伦标志，它会随着光线的不同而显出不同的颜色。 卡德加也换了新的紫色法袍，看上去真像是个神采奕奕的老法师。 “洛萨先进去了，咱们坐在他后边……昨晚我听到他在房间里一直踱步到了很晚，但愿我们会顺利。” 瓦里安点头，“多谢两位先生了，你们是暴风城最大的功臣。” 卡德加一听，自嘲地莞尔一笑，也没反驳。 被微笑的侍者引领着，两人再次步入议事大厅，这里已经有几位国王先就位了。而和蔼的泰瑞纳斯正从最远处微笑着注视着瓦里安。 瓦里安微笑着，将手放在胸口，向他远远地躬身。他太喜欢这位老人了，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 每位国王的坐席都离得很远，应该是泰瑞纳斯特意安排的，是怕闹分歧时动手打起来。这些国王的战力都很可观，除了奥特兰克的佩瑞诺德——瓦里安找了找，真看到一位消瘦文雅的男人，在面前华丽的桌子上轻敲着指头，他将成为联盟唯一的叛徒。 瞬间，瓦里安感觉一场好戏就要开演了，不由得有些紧张，并寻找着洛萨将军。 在离泰瑞纳斯最近的一张桌子旁，洛萨将军巍然而坐，并礼貌地回视着陆续到位的国王们。 瓦里安心里踏实起来，跟着卡德加一起在洛萨身后款款落座。 洛萨回身朝两人微笑着，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焦虑和忐忑，倒像是观看歌剧因早来了一步而得意的观众。 “各位尊贵的国王，很荣幸你们来参加这次峰会。首先请让我们为伟大的莱恩国王的遇难而哀悼。正如我信中所提到的，这次会议关联着我们所有人的生死。我很感激各位如约而至，下面请暴风城洛萨爵士给我们解说他们的遭遇。” 泰瑞纳斯坐在他那精致的王座之上，以领导者的视角主持会议。这是没人反对的，他完全有这个威望。 “各位国王、大人，我是暴风城将军洛萨。我知道还有人至今也不相信我们的遭遇，至于兽人，请看……” 洛萨环视着与会者，并指向自己的战甲。 瓦里安这才注意到，唯有他没有换下衣服，甚至战甲上的血迹依然没有擦掉。他是想让国王们体会到战事的惨烈程度……如果不是瞎子的话，都会震惊于这身盔甲曾怎样地保护过这位将军。无处不在的锐器划痕，钝器造成的凹陷，利刃砍出的裂缝…… 大厅里有人小声地惊叹着，而诸位国王则保持应有的冷静风度，但从他们眼睛里掠过的寒意可知，他们受到了震惊甚至惊吓。对此洛萨很满意，效果达到了。 “我们怎么能确定它的真实性？就以你呈现出一件不知经过怎样修饰的盔甲，就断定世上真有绿色的某种长得像人的野兽，而且断定它们会从遥远的南方长途跋涉、精准地入侵北方诸国？这，是不是有些……搞笑？” 发言的人，瓦里安闭眼都知道，一定是奥特兰克的佩瑞诺德。他遁声望去，果然，那个清瘦文雅的中年人敲着桌子微笑着看向洛萨。 洛萨直直地回视他，一脸严肃。 “佩瑞诺德国王，我不允许您以这种口吻来怀疑我的客人！”泰瑞纳斯不悦地说，声音不大，却低沉有力，在大厅中嗡嗡作响，“如果你认为你的王室和国民的生死无足轻重的话，你可以不用来参加，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们国家的领地面积太小了。” 佩瑞诺德听到最后一句，白晰的脸上更加苍白。他尴尬地一笑，退回了座椅的最里边。 “洛萨爵士，您认为兽人还需要多久，才能进攻到阿拉希？”说话的显然是激流堡的托尔贝恩，按地理位置，他的国家将最先被攻击。 洛萨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一周？一个月？在暴风城遭受攻击时，已经有兽人经过燃烧平原向北进发了。至于他们多久跨过萨多尔大桥，就看洛克莫丹的矮人们能坚持多久了。” 几位国王听后都点头思索着，个个表情凝重，托尔贝恩的问题让他们突然感觉到了真实的威胁。 “泰瑞纳斯国王，您信中所说，需要建立联盟。但据我所知，托尔贝恩国王是位传奇将领，他的名字就是巨魔克星之意，并且他的士兵也是英勇无敌。那些兽人即使真实存在，我完全相信，它们是没办法通过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托尔贝恩手下的激流堡勇士会让它们知道人类骑士的威力。” 佩瑞诺德再次探身敲击着桌子说，他显然不想加入联盟，这有可能让他丧失对奥特兰克王国的控制权。 “您的意思，是不必成立联盟，一切防御都由托尔贝恩一手承担？别忘了，论作战经验，没有哪个国家能跟暴风城相提并论。他们的士兵常年与狼人、豺狼人、巨魔、鱼人作战，而我们这里视之为可怕怪物的熊、狼，暴风城的农夫都可以轻易干掉它们……而暴风城的士兵，却被兽人在三年中彻底击败了。请诸位想一想，我们有谁敢说，能比暴风城军事上更强大？” 说话的人戴着船长特有的双角帽，语气诚恳而坚定，同时看向洛萨，与之有着眼神的坦然交流。 这位肯定是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一位可敬的国王。 第38章 各抒己见 第38章 各抒己见 “数百年来，我们吉尔尼斯人，都是我行我素的。这次参加峰会，也是不想让我们的近邻泰瑞纳斯国王失望而已。我个人并不认为吉尔尼斯应该加入联盟，我确信自己有能力保护我的领土和我的人民。” 坐姿轻松随便的吉恩·灰鬓舒缓地说道。他的国家位于银松森林南部的半岛上，就位置而言，确实最安全——如果部落没有海军的话。 这让洛萨眉头紧皱，会议正持续在击打着他的信心。 此时，一位身着华丽法袍的老者起身，面向与会大众。他拄着法杖，白须过胸，有着一双因过盛的能量导致发出光芒的眼睛，说明了他的身份——达拉然裁决议会的权威——安东尼达斯大法师。 众人向他投以恭敬的目光，但并不知道他的意见倾向。 “肯瑞托派往卡拉赞的最优秀学生——卡德加，持续反馈着遥远南方的情况。我们注意到了，在一个叫作黑暗沼泽的地方，耸立着一扇诡异可怖的大门。那里，正是洛萨将军所说的兽人涌出的地方。我们议会对此是毫不怀疑的，他们的入侵已经严重干扰了当地的奥术网，我们从另外的渠道证实了这一点。” 得到了大法师的印证，众人都默然无语，小声议论的声音也骤然停止——看来没必要在是否有兽人这事上再纠缠不休了。 而卡德加听到“最优秀学生”时，瞬间低下了头，他想起了各位法师曾经对他毫不掩饰的那些嘲讽和斥责……而这位他最崇拜的大法师，在达拉然学习的几年中，只见过两次，还都是匆匆而过的邂逅——卡德加在昔日的达拉然，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现在，他成了世界的拯救者。 2年后，安东尼达斯将卡德加提升为大法师，4年后，派遣他去诅咒之地新建的守望堡帮助联盟调查黑暗之门的异动。反观未来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他本人却在对抗亡灵天灾时死的很悲惨…… 瓦里安压低声音朝卡德加低语，“您是最值得我钦佩的法师，没有之一。” 卡德加惊讶地回望着瓦里安，他感觉这是自己的荣耀时刻，因为瓦里安王子一直就是个沉默的人，很少主动去赞美别人。这份殊荣让他强忍着欢呼的冲动，但这是如此强烈，于是干咳着再次看向安东尼达斯。 在沉默片刻后，安东尼达斯继续说： “肯瑞托议会，虽然曾声明是中立组织，但六人议会一致赞同，一旦联盟成立，我们会忠于联盟，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协助抗击入侵者。” 他回身朝王座上的泰瑞纳斯点点头，又朝洛萨微笑着致意，随即落座。 紧接着，一位身着红色法袍的老人站起，拄着牧师法杖，微笑着看向洛萨。 洛萨起身，手放胸前微笑着低头，并似乎是特意在跟身后的卡德加和瓦里安解释说，“我的老朋友，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看得出，他是从心底里高兴看到这位老熟人。 众国王也以各自的方式向法奥致礼，他在整个艾泽拉斯的牧师界有着至高的威望。他的个人魅力甚至超过了他的传教本身，那些信徒不是因为听了他的布道而跟随圣光，而是获知他的为人后信仰了圣光。就连高高在上的泰瑞纳斯也赶紧微笑着起身，简单而真挚地敬礼。 法奥享受着众人的礼遇，没有人会因此而嫉妒，他所受的敬仰是恰当的，所以他并不为此而骄傲或尴尬，在他心中平静无波。 “尊敬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刚刚提醒我们，危险真实地来临了。我多么希望通过我向圣光的祈祷，而消灭这些不祥和灾难的降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圣光抱以坚不可摧之心，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全艾泽拉斯的人都信圣光，那倒是不可思议的。尊敬的泰瑞纳斯国王，慷慨的教会赞助者，通知我来见一见我的老朋友洛萨，并建议我能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完全相信我的朋友洛萨，他是个高尚的人，名利与地位，在他的心里无足轻重。圣光在上，在座的列王，请认真地考虑一下洛萨爵士的意见。” 法奥说完，猛然在头顶上生起一道金色光晕照彻大厅……他想以这种不凡的示现，唤醒那些顽固国王自私阴暗的内心。 洛萨瞬间被感动了，他走上去单膝下跪，请求法奥以牧师的身份摸顶赐福。 法奥继续焕发着金光，并把手放在洛萨头顶，摇着头轻声说，“洛萨，洛萨，我的朋友，你都经历了什么……” 卡德加看到这一幕，微微摇着头，几滴眼泪掉落法袍之上，打湿成几片深紫色的痕迹。在卡拉赞，在黑暗沼泽，在赤脊山，在艾尔文森林，在暴风城……只有他们俩个人明白，究竟是通过怎样的艰苦战斗才侥幸活了下来。 洛萨严肃的表情突然微笑起来，低沉且刚好被大厅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上次分别时，您还是追着主教屁股乱跑的毛头小跟班……” 法奥收了金光，抬起法杖做个要打洛萨的动作，“你小子，找死了！” 这极不协调的一幕，让议事大厅的气氛立即活跃了起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们越快地建立联盟，就越有准备的时间，那么现在，有谁反对建立联盟，反对共同抵御兽人的攻击？有谁反对保卫我们的王国和人民？请举起手，让大家看一看。” 泰瑞纳斯高声说道，并特意把眼光投向佩瑞诺德和吉恩·灰鬓。 佩瑞诺德情不自禁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勇气举手反对，他并不是个傻瓜。 吉恩国王站了起来，“我从不反对建立联盟，但问题是，武器、防具、粮草由谁筹备，各国分摊多少资金，各国出多少士兵，驻扎在哪里？最重要的，谁来担当统帅？这些不提前解决，即使联盟成立，也形同虚设。” 佩瑞诺德满意地瞥向吉恩国王。这个吉恩一向自立门户，比暴风城还奉行孤立主义。别的国王不好意思说的话题，他就敢说出来，而且表现得理直气壮。佩瑞诺德瞬间对吉恩这个自私的家伙有了些好感。 “这是个好问题！”泰瑞纳斯高声赞同，“谁说说，怎么解决？先确定一下，谁作为最高指挥官！” 第39章 联盟指挥官 第39章 联盟指挥官 “我提议，托尔贝恩可以作为指挥官。他英勇善战指挥有方，而且他的国家在战事的最前沿，理应他来指挥。” 佩瑞诺德转动着眼睛，温和地说。他和托尔贝恩的不合是尽人皆知的，一个文人一个武者，性格截然不同，而且还有地界的纠纷。他清楚，谁指挥谁就会付出更多的人力财力，一旦对方指挥，既节省了奥特兰克皇家国库，又削弱了这个不友善的邻邦。 托尔贝恩冷笑着看向佩瑞诺德，“你和我，以及诸位国王，包括那位幼小的瓦里安王子，都知道你怎么想的。” 佩瑞诺那煞白的脸上依然微笑着，缓缓靠回座椅。他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羞辱，只要能保护自己的国家，一切都是可以承受的。他知道，什么重要，而什么却是一钱不值。 泰瑞纳斯紧皱眉头，“托尔贝恩国王，要不然就由你来指挥？费用不是问题，我们洛丹伦会出全部费用的一半，你看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佩瑞诺德说的有道理，你的王国就在战线上，你指挥比较方便，而且你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佩瑞诺德欣喜地鼓掌，拍了几下没人回应，只好惨白着脸收手。 “不如戴林国王作指挥！他的战舰可以直抵兽人后方，而且说不定兽人会在海上发起进攻。”吉恩在发言，他是真的希望库尔提拉斯的人来指挥作战，因为这能更好地对自己的半岛进行保护，而陆军对自己而言几乎毫无作用。 “请叫我海军上将，谢谢。战事显然是发生在陆地上，我是离不开大海的，我上了陆地，就感觉成了待宰羔羊。我提议，选洛萨爵士作为指挥。” 听到戴林这个建议，有几个国王纷纷忍不住笑了。这个被称为爵士的洛萨，搞不好只是个男爵，也就是个小地主而已，他有什么资格指挥北方五国和达拉然？ 佩瑞诺德望向戴林，故作严肃地说，“海军上将先生，我们是在进行重大国事的磋商，而不是如某些人一样来这个只有国王才有资格参与的峰会上只想着搞笑。” 他瞥向洛萨的方向，“如果没有崇高的外交地位，没有哪个王国允许其他国的军队驻扎在自己境内，这是对自己权威的践踏。各位国王，你们一定如我一样，对这种不合时宜的可笑任命，感受到一种轻蔑和无礼？” 他靠回椅背，表情变得微笑，环视着众国王。 吉恩国王频频点头，高声说，“如佩瑞诺德国王所言，这确实是对王国主权的一种明目张胆的践踏，我反对！身份与职位要恰如其分，这是最基本的外交礼仪。”他望向佩瑞诺德，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托尔贝恩国王沉思片刻说，“我倒不觉得这与主权有什么关系，兽人可不考虑我们的主权范围。但，我们激流堡在与阿曼尼巨魔的长期战斗中，培养了独一无二的战斗经验。我认为他们不会轻易服从一个已经没有了任何部下的指挥官，来接替他们熟知的将领。” 他看向洛萨，“事实上我并不反对洛萨爵士作为候选人，我只是担心这会成为一种潜在的隐患，如果能处理好这一点，我倒认为洛萨爵士成为指挥是个明智的选择。” 洛萨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他想听到所有人对此的意见。 泰瑞纳斯国王微微叹了口气，涉及到其他国家主张的王权，自己就不好强加干预了，毕竟自己只是五国之一。 此时，会议的气氛再次陷入紧张状态，这明显比创建联盟这一议题还要棘手。洛萨稳稳地坐着，但心里却一筹莫展。作为已经没有足够部下的将军，他的话语权少得可怜。 虽然瓦里安看不到洛萨的表情，但却能猜出他此时内心的悲怆。他数以万计的精锐部队已然不复存在，即使把留守南海镇的士兵加一起，也不到一百人。如果把这个数字说出来，更会令佩瑞诺德等人开怀大笑，他们不会在意这个数字背后的故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泰瑞纳斯越来越焦急，他从安东尼达斯的话中，理解了建立联盟的迫切。 “诸位国王，请尽快统一意见……如果托尔贝恩国王愿意承担这份职责……毕竟几乎全部军队都将集结在你的领地之上……”泰瑞纳斯缓慢地说着，以温和的眼神看着托尔贝恩。 佩瑞诺德笑了，“伟大的泰瑞纳斯国王已经指定了托尔贝恩作为联盟统领，这太好了，这与我的意见不谋而合，我感到很欣慰。” 吉恩国王附和着说，“既然如此，我也同意。” 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也微然点头，“六人议会授权我作出任何决定，我也同意托尔贝恩国王，他可以调遣我们达拉然提供的所有巫师。” 大主教法奥一直望着洛萨，几次想站起来，却欲言又止。这个特殊的议题，只有国王才具有天然的投票权。作为超脱事外的神职，他插手有些不妥。 戴林·普罗德摩尔无奈地点点头，“如果为了尽快建立联盟，我同意，毕竟托尔贝恩国王是个无可挑剔的传奇将领，我们库尔提拉斯海军愿意接受他的调遣。”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在洛萨和托尔贝恩两人身上游走着。 洛萨起身，微笑着望向坐在远处的托尔贝恩，“我在暴风城的时候，就听说托尔贝恩的英勇事迹，我愿意接受您的指令。” 与会者都发出一阵欣慰的呼气声，这让大厅气氛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托尔贝恩皱着眉，其实他并不想承担这个重任。跟森林巨魔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而且这些经验对付敏锐的巨魔可能是高效的，但对付以擅长蛮力的陌生种族兽人，并不一定奏效。一旦战事失利，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传奇将领”的威望，还有实质性的王国利益。 “怎么？无畏的托尔贝恩——传奇将领，众望所归之下，胆怯了吗？”佩瑞诺德适时地说了话，他知道托尔贝恩的性格。 托尔贝恩果然愤怒地回应，“你以为像你一样只会蜷缩在奥特兰克深山里吗？这个指挥官……” 大厅的所有人都投来关注的目光，联盟的最高指挥官就要诞生了。 “我有话要说！” 瓦里安站起来，面对众国王，突然高声说道。 他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他必须维护联盟的胜利，只有如此，才能尽快收复自己的暴风城。 他想起了克罗米的话，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要一直地努力。 第40章 瓦里安的建议 第40章 瓦里安的建议 众人，包括卡德加和洛萨，都投来惊诧的目光。瓦里安这个小孩子，要说什么？谁给他的勇气？ 泰瑞纳斯慈爱地看着英气十足的瓦里安，伸出手臂，“讲，孩子，就当这里是你自己的王宫。你和这里的所有人在身份上是平等的，他们没人会打断你，我保证。” 瓦里安向泰瑞纳斯一躬身，“尊敬的各位国王，我是暴风城王子，瓦里安·乌瑞恩。请允许我介绍我们的暴风城将军——安度因·洛萨爵士。他是索拉丁大帝现存于世的唯一后裔，唯一直系男性后裔。洛萨大人的血脉比我、比在座的各位都更能彰显他的高贵，这是个无可回避的事实。正如阿隆索斯大主教所言，洛萨是位高尚的人，这源于他的血脉，也源于他的人格，作为暴风城王子，我对此深信不疑。” 大厅异常安静，众人都睁大了眼睛。这个信息太重大了，没想到洛萨是这种身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索拉丁的血脉早已断绝。 洛萨一脸惊诧，这事他刻意从不提及，就怕引起别人的误会，或伤到对方的自尊。没想到瓦里安会知道此事，一定是自己的妹妹——瓦里安的母亲告知他的。 瓦里安继续说，“一千年前，索拉丁大帝曾帮助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终结了巨魔的困扰。精灵们曾承诺，若他的后人遭受灾难或战事，他们会竭尽所能地提供协助。” 听到这些，所有人都兴奋地议论起来。如果能得到那些擅长弓箭和魔法的高等精灵的帮助，那对付兽人就更有把握了。而让精灵出兵的前提，是必须有个索拉丁的后人作为履约的先决条件，否则他们会说索拉丁已经不存在，自然约定就失去了效力。 “作为七国联盟之一，虽然暴风城士兵所剩无几，但散落在各地的战士们，还会陆续集结。如果由洛萨将军作为指挥，他们会很乐意投奔联盟的部队，他们不需要针对兽人进行专门的格斗训练，他们的战力已经可以跟兽人抗衡，至少在技巧上，要优于兽人。决定联盟命运的时刻，请各位国王考虑我的建议，任命洛萨爵士作为联盟指挥官。” 瓦里安心中变得轻松，他准备的发言都准确地讲完了。但又感觉有哪里不妥，于是以崇敬的目光看向脸色通红的托尔贝恩。 “尊敬的托尔贝恩国王，我从小就听我的父王提及您的英明和勇敢，您是我心中的战神。我从暴风城突围出来时，就已经知道，兽人与荆棘谷的巨魔结盟，他们也会与辛特兰和阿拉希的阿曼尼巨魔结盟。而您的士兵正是擅长与森林巨魔的作战，所以我认为洛萨将军会很期待与他们尽快见面和学习相关的经验。请原谅我推荐洛萨爵士，也请您谅解我的私心，因为我太想夺回暴风城了。” 托尔贝恩原本火红的脸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麦色，当听完这番话，即刻变得眉开眼笑。他本就不想当劳心费力的总指挥，而且他并不反对遭受赞颂。这些话是他自己想说但不能说的，被这个暴风城王子说出来，自己的面子算是赚足了。 “尊敬的瓦里安王子，你的话让我不知所措。作为长辈，我为自己刚才的恼怒而深感内疚。我愿意接受洛萨的指挥，我也愿意跟随洛萨爵士一路杀向南方，将兽人赶回黑暗沼泽，帮助王子夺回你的暴风城。” 泰瑞纳斯坐不住了，笑得胡子一直乱颤，“瓦里安王子的发言，让我感到意外，但更感觉欣慰。一代新的国王如晨曦的太阳般，在冉冉升起。” 会议大厅立即响起了掌声，是大主教法奥在微笑着鼓掌，他为老朋友洛萨有了用武之地而开心着，他坚信洛萨能比托尔贝恩做的更好。 孤单的掌声感染了众人的情绪，更多的人鼓起掌，声音越来越高亢，这些国王已然默认达成了一致——洛萨爵士作为联盟的第一任指挥官，他将负责军队、物资的调动，而各国的国王负责提供士兵、补给以及按比例提供金币。 卡德加拍拍坐回来的瓦里安肩膀，“我和洛萨为暴风城的努力是值得的，坦率地说，之前我并不这么认为。” 瓦里安向他报以微笑。没有谁愿意为了徒有王室血统的懦弱之人卖命，除非他另有所图。而瓦里安更确信了一点：改变悲剧的结局，要从点滴开始凝聚力量。一直努力，就会潜移默化地修改自己惨死在破碎群岛的既定事实。前往破碎群岛是黑门32年，也就是自己还有28年的准备期，竭尽所能，就还有机会。 求生，从暴风城沦陷就开始了，用28年的不辍努力，来换一个更如愿的结局。 泰瑞纳斯微笑着说，“洛萨指挥官，来，给我们说几句。”并带头鼓掌，众人附和着鼓掌。 洛萨微笑着起身，忽然指向后排座位的瓦里安。 “可能诸位认为瓦里安王子提及索拉丁血脉一事，是我们暴风城团队的计策。我以人格担保，我和我的妹妹塔莉亚·乌瑞恩曾一致决定，不把我们与索拉丁的血脉当作炫耀的资本。我的愿望只是尽自己所能赶走部落，但如果各位相信我的作战能力，那么我也会考虑接受这个职位，并接受各位国王的监督。” 国王们点着头，包括佩瑞德和吉恩。这个及时的解释，确实解除了他们心里的怀疑。 “那么现在，我们该谈一谈出资的问题，以什么标准来确定哪个王国应该拿出多少金币，这比指挥官的人选问题可能更棘手。” 泰瑞纳斯微笑着说，但他的不安已然挂在了脸上。他是慷慨的君王，但并不是把臣民纳的税当作尘土到处挥洒的傻瓜。 大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是时候谈及最让国王们有切肤之痛的论题了。 “我想诸位已经饿得没办法作正常的思维了，我提议，不如先用餐，看一看泰瑞纳斯国王给我们贡献了怎样的美味。” 佩瑞诺德的话回荡在大厅，让众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泰瑞纳斯抑制不住的愤怒，被他那优雅的微笑掩盖了，“好的，佩瑞诺德。你这个提议还是很有价值的。” 佩瑞诺德尴尬地微笑着，精瘦的脸上显出两条深深的腮纹。 侍者们微笑着引领着众人走向餐厅，路上有说有笑，气氛难得的融洽起来。 走进巨大华丽的餐厅，瓦里安瞬间被震撼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彩色玻璃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了一种美妙的光影效果，并反射到墙壁悬挂的历代国王肖像画上。长长的红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银餐具和鲜艳的瓷器。餐厅的角落里，有一座巨大的壁炉，熊熊的火焰燃烧着，而且木柴显然是一种带香味的松木。天花板上的吊灯是用心形和玫瑰花形状的水晶吊坠装饰，当灯光透过时，整个大厅仿佛被梦幻的色彩所笼罩。 洛萨显露出一丝不解的困惑，这里的奢侈程度是暴风城所想象不到的。 卡德加小心翼翼地落座，将宽大的袖口收紧，生怕碰翻看上去就感觉很昂贵的餐具。 几乎是每两个人的面前，就摆放着一只冒着热气和香料味的烤乳猪，它的嘴里被塞进一个巨大的红苹果。别的不知名的烤肉煮肉和十多种水果、精致的烤面包，将整个桌面占得严严实实。身后站着一排侍者，银质酒托中盛放着各种饮品，随时为面前的就餐者倒入不知名的酒水。 卡德加看看洛萨和瓦里安，苍老的面容下，难掩忐忑。 洛萨突然笑笑，“为了联盟！”他拿起高脚杯，跟侍者要了葡萄酒。 卡德加也学着，要了橙汁。 瓦里安本想要碳酸饮料，忽然改口要了蓝莓汁。 …… 随着镶金的刀叉响声逐渐停息，餐会终于结束了。 众人显然吃的都很满意，以至于下午的会议被迫取消。 （ps没想到试水推能进级，应该就止步于第二轮了。书写的确实莫名其妙东拉西扯的，毒点太多，感谢继续看下去以及投推荐票的读者大大们！） 第41章 圣骑士 第41章 圣骑士 在以后的几天会议中，瓦里安都没有参与，就连洛萨都近似于旁听，因为涉及到具体的事情，这是几个国王讨价还价的一场战役。 瓦里安一直被阿尔萨斯缠着到处玩，顺便熟悉一下洛丹伦王城，以后一旦成为了亡灵的大本营，就再也没有机会参观了。 他心里时常感慨，如果阿尔萨斯多跟自己相处几年，或许就会从性格和意志上得到修正，可惜这只是奢望罢了。所以瓦里安很珍惜与他相处的时光，认真地陪他，看着阿尔萨斯越来越开心，瓦里安心里既欣慰又伤感。 当消耗掉近百只烤乳猪之后，一切应该讨论的步骤都落下帷幕，众人又都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在最后一天，瓦里安拉着阿尔萨斯在议事厅门外等待洛萨。 在门外等待的，还有另外四位高大威猛的战士，他们都一副时刻微笑的面孔。从衣着上，看不出是战士还是牧师，因为他们身上有符文布甲，也有银亮的板甲。 当说说笑笑的众国王都离开后，洛萨与他的老友法奥大主教共同步出大门。 瓦里安和阿尔萨斯一起向法奥行礼，法奥慈祥地看着瓦里安点头，当他移目看向阿尔萨斯时，却瞬间有缕不易察觉的哀伤，但依然微笑着。 法奥引领着洛萨，来到四个等待的人面前。 “洛萨将军，在听取了你们的遭遇后，尤其是北郡修道院的覆灭，这对我的触动太大了。我这些天在思考，如果有一种职业，既可以有战士般强力的攻击力，又具备牧师的治愈能力，那么就不会出现这种令人痛心的结局。所以我组建了‘白银之手’骑士团，它由一种新的职业——圣骑士组成。他们四位，就是第一批圣骑士。他们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可以委派给你，听你调遣了。” 洛萨眼睛闪烁着光，激动地看向四个人，“联盟有新的职业了，圣骑士，好啊！” 法奥笑了，“不必怀疑他们的战斗能力。来，我给你介绍他们。乌瑟尔、达索汉、弗丁、图拉扬。你甚至可以选择两位，来作你的副官和通讯官。” “我会考虑的，但我能不能推荐我的战士，也加入圣骑士？” “当然，圣骑士向每个信仰圣光的人敞开着大门。” “我的部下，加文拉德，是个无比忠诚的战士，他现在正在南海镇保护着暴风城的遗民们。” 洛萨一直惦记着他的这位部下，加文拉德的耿直和忠诚曾无数次令洛萨感动。他最好的朋友，麦迪文和莱恩，都已经不在，剩下就是加文拉德了。当然卡德加也算是朋友，但他以前太小，现在太老…… 阿尔萨斯扯了扯瓦里安的衣襟，凑到耳边坏笑着说，“我不当战士了，我要当圣骑士。我的老师乌瑟尔就是个圣骑士，我要让他教我。圣骑士肯定打得过战士，瓦里安，你就等着。嘿嘿……” 瓦里安笑了笑，无视阿尔萨斯调皮的挑衅，他听到了加文拉德的名字，瞬间涌起一缕坚定和哀伤。这位可敬的暴风城战士，转职为圣骑士后，跟当战士时一样忠诚地履行着自己的双重使命。 后来他在西瘟疫之地的安多哈尔，坚守第一道防线。但他最终死在了阿尔萨斯的剑下，他本可以回到暴风城，而不是留在最危险的瘟疫区。他选择留下，最重要的原因是，替洛萨将军答谢洛丹伦对暴风城的全力相助。 瓦里安以崇敬的目光注视着这四位圣骑士。乌瑟尔和弗丁，几乎可以说是圣光的代言人，图拉扬将接替洛萨成为联盟指挥官，在他的领导下取得了第二次兽人战争的胜利。 而塞丹·达索汉，是瓦里安憎恶的一位圣骑士。他将指控救助了兽人伊崔格的提里奥·弗丁，后来死在东瘟疫之地抗击亡灵天灾的战斗中，死因是……求功心切，反被魔王巴纳扎尔吸干了血，并成为了魔王寄生的躯壳。巴纳扎尔继续扮演着达索汉，并布置更大的阴谋，企图控制整个艾泽拉斯。 瓦里安的眼中涌出一缕忧伤，第一批圣骑士，除了图拉扬，都将成为悲剧人物。 瓦里安发现，洛萨在与法奥对话时，仔细地观察着他身后的四位圣骑士。 终于，法奥要回去了。阿尔萨斯缠着乌瑟尔给他洗礼而成为圣骑士，这让乌瑟尔在法奥面前很是尴尬。 洛萨目送着法奥一行人消失在台阶下，转身对瓦里安说： “我的副官有了人选……” “图拉扬！”瓦里安跟洛萨不想隐瞒，他是自己的靠山，可以完全的信赖。 洛萨惊诧地笑了，“说说理由？” “图拉扬最年轻，别的人都是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地一直虔诚地看着法奥，只有图拉扬看向咱们，还朝咱们笑了笑。” “这说明……” “说明图拉扬对圣光的信仰并不纯粹。” “那么这样的结果就是……” “这样的结果是，他并不会完全依赖圣光的加持，也不会因为害怕背叛圣光而缩手缩脚地不敢行动。战场是策略、计谋甚至下作的场所，而不是个信仰的殿堂。”瓦里安解释着，他知道，这就是洛萨所想的。 洛萨并没回应瓦里安的话，而是感慨地说，“我妹妹总是让你看些无关紧要的书，我是反对的，但看来，那些书对你的启迪作用是很大的。不错，瓦里安王子，我现在是真的放心了！” 瓦里安笑着点头，心想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反正自己是只玩过游戏没看过书…… “联盟的计划是什么？” 瓦里安想打听一下联盟的动向。接下来的四年，他将一直在洛丹伦的王宫中度过。虽然泰瑞纳斯会安排最好的课程，但他想参与战斗，趁着洛萨还在，要多学些有用的东西。如果变得异常强大，那么未来在破碎海滩之上，万一打得过那些恶魔，不就活下来了？ “半个月后，战士们在阿拉希高地集结，物资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囤积。各国会按人口比例提供军需品。据托尔贝恩派出的斥候报告，在湿地已经看到了零星的兽人身影，他们在探索这个世界，一场大战就要爆发了。” “洛萨将军，你为什么不转职为圣骑士，那样就更强大了。”瓦里安尝试着化解黑石山的不幸。 “圣光不会接纳我的，我没有耐心去信仰，我来不及了。那样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我老了……”洛萨微笑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我的好友都死了，我唯一的妹妹也死了，我变得再强大，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的余生，只有战斗了。孩子，你要努力，像你父亲莱恩国王一样强大。否则哪天我死了，我会不安，我会感觉愧对我妹愧对莱恩。” “洛萨将军，怎样尽快变得强大起来？” “加强训练是其次的，你要克服人性中的弱点，比如恐惧，比如害怕死亡。当你战胜它们，你也能战胜你的敌人。当你没有恐惧之心时，那么你就是无敌的。” “您身经百战，有什么要教我的吗？” “我是个合格的战士，但却是个不合格的教练。我的技巧和能力都是在实战中培养的，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实战可供你提升。” “有没有可能，战士学习魔法而成为魔战士？就像战士学习牧师而成为圣骑士？”瓦里安突发奇想。 “这个问题，改天我们找安东尼达斯大法师咨询一下，他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他一直没走出来，我在这里守着，就想请教他。” “安东尼达斯站起来说有急事要回议会，向大家致敬，然后消失在一个光雾中了。应该是某种传送的法术，直接回到了达拉然。明天，我们去达拉然拜访他。” 第42章 安东尼达斯 第42章 安东尼达斯 次日凌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瓦里安唤醒。 “瓦里安！我打听了，今天安东尼达斯没有会议，我们去拜访他，赶快！” 瓦里安糊里糊涂中听明白后，急忙起身匆匆洗漱，两分钟后跟随洛萨下了楼。 “为什么这么早？” “据说大法师起的早，而且这几天他会挑选法师加入联盟，一旦他开始工作，再打扰就不合礼节了。” 瓦里安点头，洛萨考虑倒挺周全。 两人骑着泰瑞纳斯赠送的马，半小时后看到了被一层巨大的紫色光晕笼罩着的魔法之城达拉然。 这里的建筑与暴风城和洛丹伦截然不同，它的一切都是圆形的，即使是方整的墙角也会砌出圆润的边沿。街道宽敞，地面都是用巨大的天然石头磨平铺成，踩上去感觉很踏实。整座城绿化得很好，所有的大门两侧都会种植着高耸的攀爬绿植。花坛遍布，盛开着各色小花。路边有零星的杂物摊，供魔法学徒们选购。 这个城市面积并不大，但高耸着无数的尖塔形建筑，有一座最高的塔仿佛可以摸到云朵。城内所有的建筑顶端，都是紫色的花苞形状，无一例外。 “看，最高的那个塔，就是六人议会的所在地，紫罗兰城堡。”洛萨指给瓦里安看，言语里充斥着赞叹。 两个人拾阶而上，两侧的巨大蓝水晶闪烁着魔法光焰。这里的一切都仿佛来自奇异的世界，让瓦里安震惊的是，古怪的纹饰看起来很像双引擎的飞船…… 令人意外的是，安东尼达斯就坐在一层角落里的小木桌旁，全神贯注地在看书。 当两人微笑着走近时，他随即合上书放在一边，起身相迎，仿佛他能感知到来访者一样。 “欢迎贵客来访，难得我今早有些空闲时间。为了不耽搁两位的行程计划，那么，直接说，瓦里安……你需要我解答什么问题？”安东尼达斯微笑着，那焕发着蓝色光明的眼睛像个暗夜精灵，甚至更明亮。 洛萨向后退了一步，他的任务完成了。 瓦里安一时不知该怎样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于是朝大法师尴尬一笑。 安东尼达斯立即明白了，“洛萨爵士，我先带瓦里安看看我的工作室，请稍后。” 洛萨礼貌地点头，并转身走向大门，与一位看上去很悠闲的法师攀谈起来。 安东尼达斯引领着瓦里安，进入了一个小门。 房间不算大，没有任何装饰品，几个书架摆满了书籍。还有几个符文石，就像暴风城巫师圣殿那样，在自动地浮空旋转着。 大法师请他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自己则顺手摆弄着那些像天文模型似的东西。 “现在可以说了，瓦里安王子，我的时间不多，但我会尽力解答你的疑惑，如果我知道的话。” 瓦里安刚才想了一路，于是直接问，“安东尼达斯先生，请问如我一样的普通人可以学习魔法吗？我是说有攻击性的魔法，我要面对的敌人太强大，我想在熟悉战士技能的前提下，加以魔法攻击……” 安东尼达斯忽然停下手，饶有兴趣地看向瓦里安，“瓦里安王子，你要知道，人自身所具备的，唯有力量、敏捷这些属性。一切的魔法，包括很少有人获知的黑暗魔法、萨满的魔法，包括我们从高等精灵那里学来的奥术魔法，都只是在获取外界的力量。” 安东尼达斯伸出手掌，立即，上面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在跳动。 “瓦里安王子，如你所见，这团火焰，它并不属于我，它属于遍布艾泽拉斯的奥术能量网。我感受到了它，并用适当的方式引导它，凝聚它，就形成了能量团。如果我再依靠能量网加速它，就可以飞出去攻击路径上的敌人。” 瓦里安认真地点头，虽然他完全不知所云，“那么先生，普通人可以驾驭它吗？” “法师也是普通人。学习魔法的应用是个庞大的系统，它并不像圣光那样，只需要坚定的信仰，就可以立即应用。” “好大法师，您认为一个普通人，认真学习的话，多久可以用于实战？” 安东尼达斯笑了，“年轻的王子殿下，或许会令你失望。如果魔法这么容易被领悟，那将是艾泽拉斯的灾难。” “啪！”大法师将手上的光团抛向空中，并发生了小小的爆炸。 “看，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魔法爆炸，就像一粒石子投入湖水，会泛起波澜。奥法之网的情形与此一模一样，它们会受到扰动。魔法应用越多的地方，这种扰动越是频繁，甚至会形成一个无法控制的可怕旋涡。严重的后果，有两个，一是导致这一区域的魔法失效，二是会引起艾泽拉斯以外的各种势力的关注，尤其后者造成的恶果，是无法预估的。” “引来恶魔入侵？” “你说的对，这种悲剧已经发生了多次。但人们还是无节制地使用魔法。肯瑞托无奈之下，启用了一层防护结界，让这里的魔法扰动无法传递出去。” 瓦里安心里总结着，奥术魔法是凭本事从无所不在的奥术网获得能量然后驱动它，但这“本事”可不好训练。这就是达拉然总是聚集着数千个学徒，就因为它实在不好学成然后荣归故里，或许一辈子就交待在了这里，甚至从始至终都一无所获。 他有些失落，站远扔魔法站近抡重剑算是成了痴心妄想。 安东尼达斯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但有些取巧的手段，倒是可以近似地达到魔法的效果。比如附魔，可以将能量赋予武器防具之上，使它们具有如巫师般的施法能力。” 大法师看着瓦里安，“我有幸见过你的父亲，勇敢的莱恩国王，他随时会拿起武器去保护他的人民，这令我印象深刻。” 他转身从木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方木盒，“我相信你也会如他一样，受万民拥戴，同时愿意为了他们而战斗。” 安东尼达斯微笑着打开木盒，“我知道你来此的目的，但真的抱歉，魔法的学习远远没有你想象的轻松和速成。但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或许它能部分地满足你的期望。” 他从木盒中取出一枚镶嵌着红蓝两色水晶的戒指，“这枚戒指，看似普通甚至廉价，但它倾我所能，内置了一个精巧的能量集聚装置。它可以源源不断地收集并压缩奥能，但又不至于引起明显的能量网的扰动。事实上，我们议会成员已经掌握了更庞大的模组，甚至我们可以将整座达拉然城都提升至空中。那与这枚戒指的原理是一样的。” 安东尼达斯注视着惊诧得不知所措的瓦里安，“戴上它，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这也是我所能做到的极致。这更是我对莱恩国王的致敬方式，也是对你——瓦里安王子的诚挚祝福。” 瓦里安忐忑地接过来，深深躬身，却不知说些什么以示感谢。 安东尼达斯忽然神秘一笑，“瓦里安王子，请珍惜它，艾泽拉斯只此一枚，我老了，再没精力设计制造这种东西了。所以，请替我保密，我可不想好友们排着队命令我再做类似的东西。” “大法师先生，这枚戒指，我应该叫它什么名字？” 安东尼达斯略一思索，“你可以叫它……安东尼达斯聚焦之戒。” 第43章 加文拉德·厄运 第43章 加文拉德·厄运 夜晚，瓦里安锁紧门，从口袋中取出戒指，借助烛光，仔细观察着。 它毫无光彩，正如安东尼达斯所说，虽然有两颗不算大的水晶，它看起来依然是廉价的，也感觉不到其中有什么法力。 瓦里安想起大法师所说的魔法如何难学，那么言外之意，他看出来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即使这枚戒指有澎湃法力，自己也无法察觉。 这让瓦里安感觉很尴尬，应该如何去使用呢？再次去打扰安东尼达斯，请求告知使用方法？这显得自己太无能了，大法师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他做着各种尝试，摩擦，点击，敲击，挥动，口令…… 瓦里安忽然忐忑起来，难道是安东尼达斯高估了自己的领悟能力？那就太难受了！ 或者，明天找卡德加帮忙看看？那么卡德加会不会对安东尼达斯产生不好的看法？只给一个王子劳心费力地制作法器……这太对不起安东尼达斯了。 “先戴着，慢慢体会它的用法。” 瓦里安开心地笑了笑，舒服地伸着懒腰。 虽然还不能应用，但显然，它的作用是增强攻击力，否则大法师也不会把这事搞得如此神秘。但光有攻击，显然不够。能不能去拜访法奥大主教？万一……当然，大主教一视同仁，不可能特别地优待自己。但求他测试一下，自己有没有圣骑士的天赋，这显然是举手之劳。 瓦里安想到这里，吹灭墙上的所有蜡烛，安心地睡去。 昏暗中，那枚戒指周围，像星系般的光晕，在缓慢地旋转着…… 初升的太阳照在洛丹伦王宫高大的尖塔上，所有建筑像镀上了一层金箔。 一个充满活力的身影在王宫台阶上像风一样奔跑着。 “圣光啊，瓦里安王子，慢一点！”有侍者惊呼着。 瓦里安要赶在洛萨离开前找到他，听说很快就要去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临时兵营了。 “洛萨将军！”远远地看到洛萨已经骑上彪悍的亮甲战马，准备出发了。 洛萨回头看到瓦里安，严肃的脸上立即开心得像见到了自己久别的孩子——他并没有住在王宫中。只隔了一晚不见，却让洛萨感觉若有所失。 他一侧身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卫兵，大笑着走过来。 “洛萨将军，您今天有空吗？我想去见见您的老友，法奥大主教。”瓦里安直视着他，好让他不能回绝。 洛萨微微皱眉，“为什么要去？以后……以后怕是也没空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必须即刻出发，在中午前赶到希尔斯布莱德。” 他贴近瓦里安的耳朵小声说，“据加文拉德回来汇报，南海镇零星发现了兽人，他们是从海上来的，乘坐一种奇特的铁船。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怀疑兽人的大部队就要来袭。”他的声音变得凝重。 看着瓦里安失望的神情，洛萨突然大笑起来，“我糊涂啊！叫加文拉德那家伙来，跟你一起去，他正好要去拜见大主教，尽快接受洗礼转为圣骑士。” 不一会儿，加文拉德匆匆赶来，“什么事？洛萨大人!” “瓦里安王子也想去见法奥大主教，你陪他去，务必让法奥关照一下咱们的王子……他那里整天一大堆的信徒围绕着那个老头子！” 加文拉德即刻立正敬个暴风城军礼，“遵命！将军！” 洛萨摇摇头，微笑着上马，然后疾驰而去。嘱咐了多少次，来到北方，就按北方的姿势敬礼。 瓦里安对他并不熟悉，此时好奇地打量着他。 加文拉德非常魁梧，也是光头，但头顶依然有些短头发。 “先生，您的光头为什么会长出头发？” 加文拉德尴尬地笑了，“瓦里安王子！很多年前，有次我看到洛萨将军摸着自己的光头偷偷叹气，从那时起我也留起了光头。” 瓦里安听了，心中暗笑，这人看上去粗枝大叶，但心还挺细。 “我们这就去拜见法奥大人，晚了信徒太多，不好意思往进挤。” 加文拉德牵来一匹马，“来，瓦里安王子，咱们骑马去。” “我能骑马！”瓦里安天生就敢骑马。 “王子，还是骑一匹，安全。”加文拉德以命令和请求混合的目光看着瓦里安，脸上却是温和的笑。 瓦里安没办法，只好翻身上马，加文拉德坐在他的身后，一只手轻扶着他。 “驾！”绝尘而去。 瓦里安这才发现，这家伙确实马骑的飞快，能节省不少时间。 洛丹伦大教堂在城中心位置，刚来到洛丹伦的加文拉德竟然提前熟悉了路线，不用打听就准确地来到了大教堂门前。 依然是层层的石阶，不过远没有王宫高，可能是法奥不希望信徒为见到自己而太受劳累。 进了大门，有牧师迎上前，并引领着来到大殿的侧室。应该是大主教提前吩咐过了，这个法奥比看上去还要厉害。 一进门，法奥那招牌的笑容瞬间感染了两个人。 “欢迎，两位圣光的孩子。”法奥热情地问候着。 瓦里安恭敬地点头，心里却很别扭，自己根本没见过什么圣光。 加文拉德却单膝下跪，“法奥大人，加文拉德前来接受圣光的洗礼，并感恩您允许我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 法奥慈爱地为加文拉德摸顶赐福，“加文拉德，加文拉德，你终于来了，圣光的儿子。” 瓦里安惊奇地看到，法奥的手里，生出一道金色的光，像彩虹一样灌注在加文拉德的头顶上。慢慢地，加文拉德的身体也仿佛闪耀出微弱的金光。 此时的加文拉德，已经是泪流满面，“我终于来了！衪也终于来了！” 法奥满意地微笑着，“去，我安排了高阶牧师，为你讲解关于圣光的诸多要义。” 门外进来一位牧师，礼貌地引领着加文拉德走向另外的偏殿。 加文拉德回过头看向瓦里安，又看向大主教，刚要说什么，法奥却说，“放心。” 法奥回身，微笑着看向瓦里安，眼里却闪过一丝忧伤，然后轻声说，却像是在喃喃自语，“劫难将至，唯有圣光，才能引领我们走出黑暗。孩子，说，说出你所想的。你是我今天最重要的来客。” 瓦里安心里突然一震，大主教知道了未来的亡灵天灾？ “法奥大人！”他学着加文拉德的称谓，“我昨天拜访了安东尼达斯大法师，有幸获得了他馈赠的富有奥术能量的戒指。但我作为战士，并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 瓦里安并不想对一位具有先知资质的大主教隐瞒什么，越简单直接，可能越能获益。 “我明白了，瓦里安王子。安东尼达斯那个巫师，他并不愿意接受圣光的垂青，这是令人遗憾的。是的，我一直为他遗憾和痛心着。” 法奥望向彩绘玻璃，那上边画着复杂绚丽的人物图案，应该是圣光信徒的典故。 瓦里安把戒指悄悄退了下来，握在手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但，不可否认，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奥术力量，这对于抵御邪恶入侵是极重要的，甚至有时会起到关键作用。安东尼达斯，他是位伟大的巫师。” 瓦里安松了口气，又戴回了戒指。 “我曾向圣光祈祷，圣光回应了我，当我看到那些景像后，我闭门痛哭了三天……” 法奥回过头，微笑着看向惊愕的瓦里安。 第44章 阿隆索斯·法奥 第44章 阿隆索斯·法奥 瓦里安表现出深切的关注，皱眉追问，“法奥大人，未来会发生灾难吗？不可以避免吗？” 法奥苦涩一笑，“瓦里安王子，你要知道，如果可以避免，那么圣光不会向我展示那些悲惨的景象。在未来，艾泽拉斯的圣光事业，将集中在暴风城，这让我的刻骨哀伤得以缓解。” “法奥大人，如果暴风城得以重建，希望您能大驾光临，主持暴风城圣光大教堂。”瓦里安诚恳的目光与法奥那坚定深邃的目光交汇着，他不想退缩。他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诚意，如果能争取到他，会避免一系列未来的麻烦事。 “我一定会拜访暴风城新的圣光大教堂，我会在那里布道，但，我属于洛丹伦。我走了，这里……咱们说些别的话题……瓦里安王子，给我看看你那枚戒指。” 瓦里安知道，法奥已经看到了洛丹伦的末日，但他舍不得就此离开，他肯定也是想通过日以继夜的教化，来修正未来。或许这就是知道了预言后的积极态度，就像自己做出的决定一样，时刻努力，去积攒足以撬动命运之轮的力量。 瓦里安微笑着递过戒指，“请法奥大人过目。” 法奥眯起眼，将戒指拿远了仔细观察着，脸上露出赞叹的神情。 “安东尼达斯巫师，是个巧妙的魔法工匠，我从没看到过这么美妙的戒指，这简直是个微缩的奇迹。他似乎比看上去更有智慧……这太伟大了，跟整座达拉然一样瑰丽，不，它能与整座洛丹伦相媲美。” 法奥特意走近玻璃窗下的明亮之处，想看清戒指的每个细节，并持续赞叹着这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东西。 “法奥大人，您能告诉我，这枚戒指需要怎样的操作才可以应用吗？” 瓦里安看出对方对魔法的东西很在行，于是赶紧问，生怕错过这个好机会。 “哦，不好意思，我竟然看得入迷了。你是问怎样发挥它里边的能量？作为圣光的仆人，我不应该主张应用除圣光外的一切魔法力量，但，如果你用强力的意识去驱动它，你会发现，它是匹完全驯服的战马……至于怎样骑上它驰骋杀场，则不是我需要解答的问题了。” 法奥微笑着回望着认真聆听的瓦里安，看到他如此专注，又补充说： “我能感觉到，你完全可以驾驭他，孩子，不必担心。就像初次骑马，不管我怎样解释，都不如你亲自爬上去奔跑几圈。” 瓦里安糊里糊涂地点着头。 法奥将戒指握在手中，沉思片刻，继续说： “你来拜访我，说明了你与圣光有着潜移默化的联结，否则你永远不会迈进这个大门。正如在这数十万人的洛丹伦城，有将近一半的人，从来没有踏进来过，哪怕当作参考一座博物馆的念头都不曾生起过。他们甚至不清楚我在讲些什么，他们会用自己臆测的可笑言论，来攻击我的圣光事业，但他们嘲讽我的那些内容，恰恰是我所痛斥的，这是可悲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只因他们没有圣光的联结，并不能责怪他们。不与圣光有内在联结的人，即使至诚祈祷，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就如圣骑士，如果他失去了信仰，那么他来自圣光的力量将瞬间消失。” 瓦里安点着头，这个他可以理解，就是一切都得有缘才行。 法奥看到瓦里安点头，表达出信任和理解，于是满意地继续说： “你看加文拉德，他以前是否信仰圣光根本不重要，他一直就是个潜在的圣光使者，也是圣光的受益者。他甚至不需要专门的洗礼仪式，即升级成了圣骑士。” “而有些人，却是暂时的信仰，因为还有更强大的信仰在左右着他，比如名利……” “塞丹·达索汉？”瓦里安听得太投入，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随即后悔不迭，并惭愧地看向法奥，“不好意思，我太冒失了。” 法奥以一种惊讶和欣慰的目光注视着瓦里安，“看来，你与圣光的内在联结，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那么我更加理解了，你此行的目的，我甚至想为此而欢呼。” 瓦里安特意观察着法奥，看不出任何欢呼的意思，这么压抑着情感，累不？ “你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好，我来不问自答。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在那遥远的南方，会有一盏明灯被你点燃，它将照彻长夜里的黑暗。” 法奥观察着瓦里安，并没有看到如期的骄傲和愉悦表情。 他微微点头，“哦哦，是我低估了你，瓦里安王子。你已经不能被虚假的东西所蒙蔽，不论这来自任何人，你有着坚定的意志，如一位老练的圣骑士般，虽然你并不打算听从圣光的召唤。” 瓦里安和法奥同时笑了，确实，他并不想作圣骑士，因为这会让他失去安东尼达斯赋予的魔法力量。如果首先拜访的是法奥，那么难说自己此时已经拿起了闪着金光的锤子中二地呼喊着“圣光在上”。 这么一想，瓦里安更加笑得无法抑制，而法奥也继续笑着，笑得像个老顽童般，但他们的笑点显然大不相同。 “好啦，瓦里安王子。”法奥紧急收起了笑容，并转身观察着窗外，生怕有人听到自己不拘的大笑，这太有失身份了。 “说，你一定还有话要问我。”除了脸上因大笑而堆起的皱纹，法奥已经变回招牌的微笑。 “法奥大人，作为没有法师天赋的普通战士，我想自己如果有牧师那样的治愈能力，就会大大提高战场的存活……” 没等瓦里安说完，法奥伸出手，张开手掌，将那枚戒指交还给瓦里安。 “我虽然不懂安东尼达斯那些玄奥的魔法理论，但我对圣光是有绝对信心的，以至于我刚才默默向圣光祈祷着——就在与你对话之中。令我惊喜的是，我得到了圣光明确的回应，这就是我开怀大笑的原因。我做到了安东尼达斯能做到的事情，这更增加了我对圣光的信奉和信赖，这种感觉，令我快乐得想痛哭流涕。” 瓦里安惊诧地接过戒指，明显看到一缕金色光明闪过，仿佛它在向自己礼貌地问候着。 第45章 法奥的比喻 第45章 法奥的比喻 法奥看向瓦里安那略显迷茫的眼睛，微笑着解释： “瓦里安王子，我祈祷圣光对戒指加持，圣光回应了，而且完美地附加在了戒指之上。圣光的存在本没有处所，衪无来无去，衪是没有形象的，衪存在于正义中，存在于一切生灵的心中。但衪又是全能的，衪将强大的能量——或许是我或许是你本身的能量，灌注在戒指中，一如我为信徒摸顶祈福，那是圣光的力量，也是他本人的力量。” 瓦里安频频点头，目光落在戒指上，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这东西有什么实际的应用？ 法奥大主教突然停下滔滔不绝的诠释，他看出了瓦里安的心思。 “瓦里安王子，我从没有尝试过以这种方式应用圣光之力，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示现。据我观察和体悟，这枚戒指一旦被随身携带，将时刻恢复你的体力，当你的身体受到伤害时，它会立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去修复伤处，只要不是致命的，只要你给它时间，它都会治愈，就像每个牧师所做的那样。至于有没有更为可观的用途，就看你的发现了。” 法奥摊开双手，微笑着看向凝神静听的瓦里安，示意自己要讲的已经讲完了。 瓦里安深深一躬，“感恩您的馈赠……”他又想起什么，犹豫一下，继续说，“法奥大人，您认为一切事有没有确定的结局？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修正不好的结局？这会不会扰乱世事原本的秩序？” 法奥认真地点点头，“你是第一个向我问起这种问题的人，不错，孩子，我也时常这么扪心自问。但我并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坦率地讲，我甚至想通过祈祷恳请圣光告知我，但我随后就忏悔了自己这种怀疑。这是一种可耻的动摇，说明我内心还是不坚定。” 瓦里安努力听着，从没这么用心听讲过，但，还是听不懂。 “法奥大人……”他有些愁眉苦脸地追问。 法奥笑了笑，“孩子，我说些不属于我应该说的话，仅是我本人的一点领悟。时间，根本不存在。时间只不过是一个概念，一个感觉，但它并不存在。” 瓦里安一惊，大主教开讲相对论了？ “所有世事，无所谓先发生后发生，我甚至感觉，它们都是按次序摆好的一串东西，一串珍珠或一串石头……我年轻时看过一些非正统的书籍，碍于我的身份，这确实是件惭愧的事情，但它给了我许多有意思但并没有什么用处的启发。我总感觉，有些非凡者可以随便游走在这些序列中……” 瓦里安有点懵，大主教说的这些，跟自己问的，有关联吗？ “您的意思是，结果早就注定的？” 法奥开心地笑了，“比如这一序列的都是黑珍珠，你却厌恶黑珍珠，想看到最后一颗是金珍珠，你会怎么办？” 瓦里安开动脑筋想了想，“把最后一颗换成金珍珠！” “错！这会打破这一序列的规则，规则是世间万物的准绳，一切都是需要遵从它的。一片雪花，一片海洋，都有它内在的规则。有了规则，一切才不至于混乱和崩溃。” 瓦里安突然想起克罗米的话，青铜龙做的，不就是维护规则吗。克罗米的意思是时刻努力，才可以修正结果。那么套用在法奥的比喻中…… “法奥大人！可以在这些黑珍珠序列中，把开始的第一颗黑珍珠染上一点金色，逐渐将后边的黑珍珠渐进地增加金色，直到最后，即使换一颗真正的金珍珠，也就不会很明显，这样就符合序列规则了。” 法奥思索片刻，“哦，还可以这样做……这确实不会太过高调地破坏秩序。那么抛开比喻，在现实中应该怎么做呢？”法奥反问起瓦里安。 “法奥大人，在平时就努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并付出更多的决心和毅力，这就是在渲染珍珠，而不惊动某种类似造物主的存在。” “造物主……确实在甚深的教义中，对此会有涉及。不错，瓦里安王子，你让我刮目相看，也给了我一些启迪，让我对一直纠结的问题有了初步的答案。” 法奥走上前握着瓦里安的手，“我们都是圣光的孩子，无论你现在的信仰是什么，是复仇还是重建暴风城，不要忘掉我们的职责。我会在未来几年，南天遥望，期盼着暴风城大教堂的建成，只要我还能站得起来，就一定会去参加启用圣典。” 瓦里安看着法奥那慈祥和期待的眼神，回握着他，“感恩法奥大人，将来我会在暴风城翘首以盼！” 法奥微笑着，“去，为了暴风城和你的人民，勇敢地前进！” 瓦里安走到门口，回身再次深深鞠躬，“愿圣光与您同在！” 看着这位容光焕发而又略显落寞的老人站在彩窗之下，若他不是位庄严的大主教，他真想跑上前拥抱他一下。这些天遇到的可敬之人太多了！ 他告别了法奥步出大教堂，看到加文拉德站在远处马桩前，正专注地低头看一个小册子。 “加文拉德先生！您打算去哪里？” 加文拉德立即挺直身子，微笑着说，“瓦里安王子，我在等你。把你送到王宫大门，我就赶回南海镇。” 瓦里安震惊地问，“这就完成圣骑士的功课了？” 加文拉德尴尬地笑着，“牧师大人是这么说的，作为战士，更容易转职成圣骑士，如果对圣光信心坚定的话。” 瓦里安感慨，这家伙真是个天生当圣骑士的料，看看攻略就能学会技能了，都不需要刷怪。 加文拉德作了个请上马的手势，二人朝王宫疾奔而去。 “先生！您为什么这么快就回去？”两耳旁呼呼的风声，瓦里安好奇地嚷着问。 “王子殿下！部落有可能即将登陆！那里需要我！”加文拉德嚷着回答。 路上的人慌忙让路，并朝他们指指点点地咒骂着。 瓦里安脑子里灵光一闪，好机会呀！亲自看一看洛萨是怎么战斗的，能极大地提高自己的战斗经验。这总不能算改变时间线，何况微不足道的自己在这些战役中不会起到作用。 可加文拉德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会同意带自己去吗？一路上那些灰斑熊就够吓人的了，瓦里安自己是绝不敢私自去。 “加文拉德先生！我想跟您一起回南海镇！” “什么？”对方以为听错了。 “我——要——去——南——海——镇——” “去趟南海镇，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乡巴佬！去趟铁炉堡，还不拆了洛丹伦！”正在讨价还价的一位红胡子矮人，挥着拳头朝疾驰而去的马主人怒吼着。 加文拉德皱紧眉头，为难地喊道，“王子殿下，洛萨大人不会同意的！那里就要成为前线，太危险啦！” 瓦里安不再说话，他思考着怎样攻陷这个忠诚的榆林脑袋。 第46章 亡者农场 第46章 亡者农场 到了王宫，两人先后翻身下马。 “瓦里安王子，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慢！加文拉德先生，当年您和我父亲莱恩国王、洛萨将军，去西部荒野平定那里的巨魔骚扰，当时父王与洛萨对巨魔的态度是一致的吗？” 加文拉德牵住马想了想，“王子殿下，并不一致。莱恩国王打算教训巨魔一下，就放了他们，在边境修筑哨塔，在中心地带修建哨兵岭兵营。而洛萨将军打算攻入祖尔格拉布，甚至一口气打到藏宝海湾，将巨魔赶进海里。” “那么最后听了谁的意见？”瓦里安心中很得意，这家伙上钩了。 “最后听了莱恩国王的，只打到了南艾尔文森林与荆棘谷的边界就撤兵了。” 瓦里安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因果链。 如果当年按洛萨将军的意思，将荆棘谷的巨魔一网打尽，那么就不会有后来部落联合荆棘谷的巨魔，说不定自己就能成功逃离沦陷的暴风城，也就不会抵抗古尔丹的召唤，船上的瓦里安就不会有机会复活，暴风城也就从此永久灭亡了。 因为莱恩国王的仁慈，保住了暴风城的最后血脉……而自己这个继承者，更强大，至少从旁人的惊诧中可以看出这一点。 “加文拉德！那么如果洛萨和我的意见不一致，你听谁的？” 加文拉德听到这个问题，大吃一惊，无助地牵着马发着愁。 “按说，应该听国王的，但王子殿下，你还没有加冕登基啊！”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你这任性的小王子，这回该放我走了！ “……大胆的加文拉德！无视暴风城的准国王！” 瓦里安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怒视着他。 加文拉德本想着凭小聪明解围，没想到惹到了这小崽子，真难呐。 “好，应该听从你的安排。但，洛萨将军饶不了我！”他一脸苦相。 “这个好办，咱俩都不说出去，我跟着您，再穿得严实些，不会有人知道，打仗时我躲远处看着。” “王子殿下，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盔甲，我就答应。” 加文拉德并不认为他能在洛丹伦找到适合自己身材的战甲，于是先答应下来。 瓦里安让他等着，飞快地跑向王宫……他知道，阿尔萨斯正在后花园学那些几乎令他发疯的皇家礼仪、外交策略、洛丹伦历史…… 不到十分钟，两个年轻人从王宫后门偷偷溜出，骑着各自的小马，直奔军械库。 在阿尔萨斯不厌其烦的鉴赏下，终于确定了可穿的轻钢盔甲、防刺锁甲内衣、骑兵锁链裙，洛丹伦皇家徽记之盾，洛丹伦孝子剑。 他挥了挥剑，得意地看向阿尔萨斯，“怎么样？哼哼……” “瓦里安王子，你穿这一身，太帅了！你要去哪里？” “有暴风城的熟人来，我让他们见识一下洛丹伦的装备。” 原来如此，阿尔萨斯嘟着嘴失望透了。这就太没意思了，还以为是要去远处玩，而自己刚才暗中选定的盔甲也用不到了。 回到王宫，瓦里安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阿尔萨斯后来到正门。 此时的瓦里安，已经包裹得像个不算高的洛丹伦精锐战士。 加文拉德远远地看着，苦着脸差点哭出来，这些精致的盔甲，这小子从哪里搞来的！再说这洛丹伦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小巧的战甲？你洛丹伦就没有高个子战士了？这在我们暴风城，是要问责的！ 瓦里安透过头盔的t型观察口得意地看向加文拉德，并故意“当当”地敲了敲坚固闪亮的胸甲。 加文拉德抿紧厚厚的嘴唇，无奈地笑了一下，做了个请上马的动作。 穿过洛丹伦城门时，卫兵惊愕地看到一身盔甲的瓦里安，赶紧站直了敬礼。很多年没看到穿得这么考究的战士了，不用问，是位个子比较矮的大人物。 健硕的红色战马绕过城墙后，转向南方，缓步走出提瑞斯法林地后，突然加速，朝银松森林一路狂飙，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瓦里安赶紧抓紧了乌黑的马鬃，闭上眼，只听到耳边的风声持续地呐喊着。他有点后悔，如果这样跑上一天，屁股和腿肯定磨破皮。 过了半小时，突然他隐约听到喊声。 “哦吼！你们好啊，洛丹伦的英雄们！” 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瓦里安赶紧睁开眼观察。 在路的右侧，有一片果园，一个中年人登着木梯在修剪果树——莫尔登果园！ “哦吼！你好啊，莫尔登大叔！”瓦里安突然想，这人的名字是不是跟果园名字一致？不管了，反正礼貌地回应了，而且吼一吼让嗓子舒坦一下。 莫尔登哈哈大笑着，举起拿着剪刀的手指向前方。 “你们的大部队就在前边，跟我打听的路，他们去了北潮海岸！前边看到尹瓦农场，向右急转一直跑！祝你们好运！”他使劲挥动着剪刀。 瓦里安和加文拉德都一惊，哪里来的大部队？难道洛丹伦派遣了部队赶往南海镇？去北潮海岸，就说明是有船只。 “也祝您来年大丰收！” 瓦里安伸手摸了摸，大腿真疼啊，这刚跑了不到四分之一路程。 他嘻皮笑脸转过头，“尊敬的加文拉德先生，请送我到北潮海岸，谢谢。” “不，王子，你必须在我的保护之下。” 加文拉德催马继续狂奔。 “好，等到了南海镇，我的大腿磨得只剩下一根骨头，我要召集洛萨将军谈谈他的手下的人品问题。”腿和屁股是真的疼，虽然吃苦是应该的，可怎么也得循序渐进！瓦里安龇牙咧嘴地心里埋怨着。 战马还在急奔，瓦里安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心里凉凉的。这个加文拉德，确实不懂得变通，不知道心疼人。 当跑过一座农场的时候，加文拉德一拉缰绳，战马“吸溜”一声，向右急转，顺着泥泞的小路继续狂奔。 瓦里安心里一热，加文拉德，这人真不赖。 跑了不到半小时，路的尽头是一座农场，但透过高大的松树间隙，可以看到雾蒙蒙的海面。 加文拉德略一迟疑，还是喊了声“驾！” 当战马跃过荒芜的田地时，从旁边的谷仓里突然冲出一个中年妇人，怒吼着：“又来践踏我的新鲜作物，你们这些人渣！我奈塔拉什老妈不是好惹的！” 瓦里安仔细一看，她手里拎着一把散弹猎枪，那黑洞洞的喇叭形枪口朝向他们，并毫不犹豫地端起瞄准，随即扣动了扳机。 第47章 临时指挥官 第47章 临时指挥官 瓦里安容不得多想，大喊一声，“加文拉德！圣盾术！” 同时他腿一缩，提起马背侧面的盾牌，疾速挡在飞弹来袭的方向，顺势伏在马背上。 加文拉德迟疑一下，猛然高喊，“圣光在上！祈求圣盾护体！” “轰！”一束铁钉向他们疾速射来。 当那束致命的尖钉飞弹抵近的瞬间，加文拉德成功得到圣光回应，在周身生起一层金色的保护结界。 与此同时，“当当当当……”雨点般的子弹砸在盾牌上，击出火花并向四周弹落。 “吸溜溜！”马腿中弹，支撑不住，顷刻间座骑疾速倾斜。 “圣光在上！保护祝福！”加文拉德高声呐喊着为瓦里安祈求保护。 当坠地的瞬间，瓦里安的身体被一层金色辉光包围，摔在地上就像摔在了厚厚的棉花堆中。他看向加文拉德，他却摔得不轻，胳膊明显脱臼，腿也被马背压伤了，艰难地试图站起来。 两人回头看向那个持枪妇人。 她扔掉枪，从身后抽出一把厨刀，“让我来数数看，你们是第几个客人，我都快埋不过来了！” “她疯了！”瓦里安看向加文拉德，并抽出剑站了起来。 “不！瓦里安王子！我想想办法！” 瓦里安无奈，帮着他站立起来。 加文拉德朝逼近并举起刀的妇人呐喊道，“圣光！让失智的人忏悔！”同时他抬起一只手臂，手掌指向对方，一束金色光束随即生起并射向妇人。 在这束圣光照射下，那妇人忽然大睁着眼睛，缓缓放下了刀。并迷离地喃喃自语，“天呐，我在干什么？我都干了什么？我丈夫，我公婆，我孩子……不！这不是我干的！” 她跌坐在荒废的田地里，胡乱拉扯着野草，低下头失声痛哭着。 加文拉德闭目，一缕金光慢慢围绕着他，然后他微笑着动了动脱臼的臂膀，并伸手对着腿部抽搐的战马，灌注着光明能量。不一会儿，马打了一声响鼻站了起来。但高度的专注力令加文拉德略显疲劳，毕竟他还是个新手。 加文拉德敲了敲看得入神的瓦里安，小声说，“咱们走。” 当他们悄悄经过农场旁边的小屋时，两人看到里边躺着几具尸体，被苍蝇嗡嗡地围绕着……两人震惊地相视，都没有说话。 瓦里安心里分析，这女人应该是忍受不了某些事，崩溃疯掉了，然后痛下杀手。忽然他记起，当年玩亡灵术士的时候，来这里做过任务，需要击杀这个名字的女妖，看来是变成亡灵了，但却属于豺狼人势力，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当跑出很远后，沉默良久的加文拉德突然说，“等战争结束，我要走遍所有的乡村，去当一名牧师，拯救苦难中的人，让他们看到圣光带给他们的希望。” “祝你成功！”瓦里安心想，你的愿望我记下了。 他忽然一阵难受，如果他的愿望能实现就好了，可惜……怎样才能把他带到暴风城去呢，就可以免于被阿尔萨斯击杀，那样的死毫无意义。加文拉德，我要拯救你，因为你的死左右不了时间线，所以我有把握！ 当绕过一片松木后，眼前忽然显露出一片宽广平坦的海滩，有十几艘巨大的战舰在近海抛锚停靠着。 海滩上有几十个士兵，正等待小船将他们摆渡到大船上。从银亮华丽的战甲上可以确认，他们是洛丹伦士兵。 听说加文拉德是位圣骑士，士兵们肃然起敬。 加文拉德周密地询问了船和士兵的情况，才放下心。 这是库尔提拉斯的军舰，戴林参加完会议，从海路去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在那里各国的将军举行战斗前的最后布置。这些洛丹伦士兵正好搭船前往南海镇，他们都是新兵，听说要打仗，积极地要求参与。 加文拉德将瓦里安拉到一边，小声嘱咐，“王子殿下，有戴林国王在，船是安全的，但我并不放心那些新兵，他们根本不知道兽人是什么东西，以为不过是提瑞斯法林地里的狼叼着一把锤子。好在你有这身战甲，即使遇到兽人，他们也根本没办法对付戴林的大船。我得赶紧走了，坐船太慢了。你到达南海镇，就去找玛库斯治安官，他是个好人，会领你找到我。” 瓦里安被优先安排坐上小艇摆渡到军舰上。 这些军舰比暴风城的可大多了，显得沉着冷静又气势汹汹。所有的船身板材都经过熏制处理，防腐防水。两边侧舷分别摆布着十二门加农炮，舰前舰尾还有主副共四门火炮，甲板上还排列着六门……整个船简直武装到牙齿，而且船头部有个巨大的防撞角，惹急了可以直接撞上去，由闪亮的精钢材质整体打造，刻有大气的海浪花纹，看起来威风凛凛势不可挡。 瓦里安心中赞叹，不愧是军舰帝国。他们在和平时期专打海盗，把海盗们赶到了天涯海角般的藏宝海湾。由此保护了经济的发展，库尔提拉斯是所有王国中经济最发达的。 在最后一班快艇抵近时，瓦里安却看到了加文拉德那棕色的光头——他到底还是不放心。 “我拉住一个洛丹伦新兵，赞美了几句，他帮我把马骑到南海镇交给玛库斯……这算违背圣光吗？”上船之后，加文拉德忧心忡忡地询问瓦里安。 “你让新兵因为圣光的恩泽而充满了斗志，让他比别人更早地接受耐力和勇气的试练，我感觉这契合了圣光的精神。”瓦里安一边编，一边肯定地点头。 加文拉德这才放心，并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白忏悔了。” “小伙子们！你们这些人里，谁是指挥？” 从船舱里走出一位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一身笔挺的海军制服，显得神采奕奕。他就是自称海军上将的戴林·普罗德摩尔国王。 没想到能跟他同船，瓦里安顿时信心倍增。能亲眼目睹史上最杰出的海战之王，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众洛丹伦士兵面面相觑，他们凭着一腔热血一拥而出，哪有什么指挥。 当他们注意到盔甲最精良的瓦里安时，经过一通窃窃私语，一致指向瓦里安。如果看不出谁是领导，只好从装备上区分了。能获得这样一身一丝不苟的战甲，至少应该是位有身份的军士长。 瓦里安有些懵，自己没有战斗经验，更没有指挥经验，你们这不是坑我吗。 加文拉德怕继续纠缠暴露身份，小声嘀咕，“咱还是认了，反正登陆后就赶紧跑……” 瓦里安头盔里的脸苦笑着点点头，大声说，“我是……瑞恩，临时指挥官。” 第48章 南潮海岸 第48章 南潮海岸 “好的瑞恩指挥官！你管好你们的人就行了，晕船的请事先给我趴在船帮上！弄脏了我的宝贝，我可把你们当成炮弹打出去！正赶上冬季季风，很快就会抵达希尔斯布莱德！出发，为了联盟！” “为了联盟！”洛丹伦的新兵眼里都要冒出火了，建功立业的机会终于到来。 他们都整齐地趴到了船帮上，就怕万一因为晕船而呕吐，虽然不清楚戴林是不是真的要把他们装进火炮里发射出去。 看到这一幕，戴林船长悄悄在瓦里安头盔的听音孔上说，“小伙子！让他们坐回甲板，真怕他们掉下去。没有人一上船就能避免呕吐的，这不丢人。” 瓦里安敬了个军礼，“好的，仁慈的戴林国王！” 戴林立即横眉冷目地盯住瓦里安，灰白色的八字胡都像翅膀一样翘了起来。 “好的，海军上将戴林先生！” 戴林立即和颜悦色地拍拍瓦里安的盔甲，“洛丹伦的战甲就是漂亮，洛丹伦的人也很聪明，哈哈哈！” 舰队浩浩荡荡乘风破浪，围绕着陆地的群山，在近海航行着。 那船体的嘎吱吱声，那海鸥的尖叫声，破开海面的拍击声，还有迎面而来的潮湿略带咸味的清凉气息，伴随着时快时慢的上下颠簸……瓦里安忍不住打开面具窗口尖叫了一声，“呜呼！” “呜呼！”所有洛丹伦年轻的新兵都高亢地叫起来。 惹得库尔提拉斯水手们也“呜呼”地怪叫一片。 戴林在指挥舱中听到，赶紧出来查看情况，当他了解了不过是新兵们在兴奋得发神经而已时，情不自禁仰头高喊，“呜呼——” 瞬间，所有人包括瓦里安都效仿着，加文拉德受不住诱惑，也小声喊了几句，又意识到这样有失圣骑士的稳重，于是干咳着作罢。 “好样的，洛丹伦的小伙子们！”戴林明显被新兵的朝气感染了，与他们站在一起，任凭海风拂面，并向众人指点着有名的风景，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国王的架子。 三小时后，所有洛丹伦新兵已经吐无可吐，靠坐在船帮上无助地闭目休息。 “看呐，小伙子们！席瓦莱恩男爵的城堡，它看上去简直就跟群山融为了一体，这是个建筑的奇迹！每次经过这里，我都要从开始看到它一直注视到看不到为止！” 戴林站在船头惊叹着，并朝附近昏昏欲睡的瓦里安兴奋地解释着。 瓦里安闭着眼，礼貌地回应着，他现在只想睡觉。并后悔当什么临时指挥，要不然可以像别人一样随便坐哪里大睡一场。他佩服戴林的精神，但不赞成他一厢情愿地拉自己说话。 加文拉德警惕地站在瓦里安身边，皱着眉盯着摇摇晃晃的他，生怕他掉进海里。 “上将先生！南潮海岸发现奇怪的黑色船只！”了望塔上的观察哨兵突然朝下大喊着发出报警。 正眉飞色舞讲解的戴林突然变得严肃和兴奋，“小伙子们，好戏就要开演了！”他快步跑进了指挥舱，“库尔提拉斯的勇士们，注意警戒，火炮手就位啦！给洛丹伦的兄弟们来个惊喜！” 洛丹伦新兵都翻身爬起，激动地四处了望，大海是陌生的，战斗是陌生的，海战……那就更陌生了！ 瓦里安终于摆脱了戴林的科普讲座……他说的席瓦莱恩城堡，就是后来的影牙要塞。可怜的席瓦莱恩从主人变成了亡灵，并依然按着生前的习惯，为新的城堡主人，前肯瑞托议员——堕落的阿鲁高，看守着这座巍峨的、群山环抱的绝丽要塞——这个世界里的悲剧太多了。 加文拉德显得很紧张，“瓦……瑞恩指挥官，真遇到海战怎么办？咱们陆军只能看着挨打啊！” 瓦里安拍拍自己紧固的胸甲，“别慌，加文拉德，保证送你安全抵达南海镇。”他相信戴林舰队的战力。 加文拉德凑的更近，小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有害怕战斗的时候。” “是黑铁船，是黑铁船！是绿色的兽人！警报！发现兽人！” “当当当当……”战斗的钟声被拉响，随即一片紧急的脚步声，然后又恢复了安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前方海岸线，屏息观察着。 “确定！是兽人！” “打出旗语：跟随旗舰开火！左舷炮拉起防水板，装药装弹，推出火炮，火绒就位……”戴林跑上船楼，站在舵手旁边，大笑着望向远方海岸。 洛丹伦新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这些将成为他们日后的履历资本。 “兽人在登陆！有十条船……但，他们的船没有帆……”了望塔上传来惊讶的汇报。 戴林大笑，“愚昧的兽人！依靠蛮力竟然划到了这里，可笑！调整火炮角度，趁他们还没有登陆，进入射程后，自由攻击！” 戴林跑到船头的主炮旁，亲自校准巨炮的射击角度，“你们开眼了！只有旗舰才在船头安置了加农火炮，哈哈！” 洛丹伦新兵拥挤在旁边看得发呆，像实习生一样观看着操作步骤，试图记下来以作谈资。 “洛丹伦人，站一边去！”火炮手不耐烦地驱赶着他们。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过后，新兵们才发现炮手早早地捂住了耳朵，并朝他们龇牙嘻嘻地坏笑着。 所有洛丹伦新兵，一律揉着耳朵，那里边嗡嗡的，只能看到欢呼却听不到声音了。 他们龇牙咧嘴地望向近海岸，主炮的弹丸准确击中了一只铁船，冲击波掀翻了附近的一只，海面探出许多兽人的手臂，扑腾着争先恐后往岸上游去。 “轰！轰……”至少有五艘战舰进入了射程，纷纷开炮。 海面上立即升腾起树一样高的巨大白色水柱，顿时击中一艘并掀翻两艘。 这次新兵们学聪明了，提前捂住耳朵，虽然捂不捂都听不到了。 随着船被巨大的冲击力撕成了几块铁片，能够清楚地看到兽人或整体或肢体在空中乱飞着，场面略显惊悚。这让第一次看到残肢的新兵叹为观止，有兴奋地叫嚷的，也有眼皮直跳赶紧转移视线的，有哆嗦着蹲下的。 唯有瓦里安和加文拉德，有一种处乱不惊的神态，毕竟这两人多少都经历过了。 戴林精神高亢，回头看了一眼。 瓦里安赶紧及时地伸出链甲手套，挑起大拇指。 戴林左右抹着八字胡，大笑着回敬个大拇指，并悄声对火炮手说，“现在我信了，那小子并不是冒牌的指挥官。” 火炮手回头看了看，朝瓦里安和加文拉德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我干的活儿还算不赖。 “让我们的洛丹伦朋友见识一下，小伙子们，装添葡萄弹桶！”戴林再次摇动炮身微调着瞄准，“让兽人尝尝库尔提拉斯铁葡萄的滋味！” 第49章 近敌终结者 第49章 近敌终结者 新兵们齐刷刷看向添弹手，他吹着口哨从一堆箱子里，翻腾出一枚圆筒状的炮弹，然后表情变得狰狞，咬牙切齿地搬到炮口前，看来非常沉重。 火炮手将一亚麻布袋的黑火药，小心翼翼地灌入炮膛，另一位炮手用一根长长的毛皮搋子伸进炮膛平稳地压实，添弹手再次龇牙咧嘴地搬起筒状炮弹塞了进去，另一位上前用搋子再次压实。 “好了！开火！”戴林确定了角度，略微闪身，但不像别人那样捂住耳朵，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破坏性的巨大轰鸣声。 点火手举起长长的点火棒，按压在加药口，同时其他人紧拉拴在炮身上的绳子固定住。 “轰！” 众人捂着耳朵趴在观察孔了望，有的干脆跑上甲板看看全景。 这发炮弹在出膛后就将外壳的铁皮挤碎，变成一束夹杂在黑烟白烟之中的霰弹，飞行的越远就越发散，以至于飞掠到海面时，已经形成一个将近二十码的圆形打击圈。 在这个巨大圆形范围内的所有兽人，瞬间惨叫着不再划水，淡蓝色并泛着绿光的海水顷刻染成了红色。 “像不像咱们驶离暴风城时的海水？”瓦里安若有所思地小声问加文拉德。 加文拉德点点头，悲怆地说，“那一幕，我永世难忘。这是他们应得的惩戒。” 海面上还有一艘铁皮船，几十个兽人奋力用长长的浆划着，仿佛身边的惨剧跟他们没关系。有落水的兽人试图爬上去，也没有得到相应的援手，他们只顾着划水。在船尾，有个兽人敲着不知从哪里抢来的盆子，每敲一下，兽人就划一下。就像他们是机械一样，没有感情、不知道疲惫。 戴林观察完毕，捋着胡须，“哦呵！停止开火，节省弹药，我们撞上去！小伙子们，体会一下碾压的快感！” 新兵们正看的眼花缭乱，已经不知道应该关注哪里了。但听到戴林的话，知道又将发生罕见的一幕了，都摩拳擦掌的紧盯海面上的这条船，就像他们自己也在参与着战斗。 船明显倾斜地转向，庞大的战列舰身像一堵巨墙，向小得可怜的铁皮船逼近。 铁皮船上敲盆子的兽人侧头观察着，两根发黄的獠牙龇得越来越长，他慌乱地敲着，划水的兽人疑惑地回望他——节奏乱了。 当看到巨舰的阴影势不可挡地碾压而来时，有一半兽人停止了划水龇牙观望，惊恐得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但并没有想到跳船逃离。而还有一半依然气定神闲地划水，以至于铁皮船体回转着，横在了旗舰的通道上。 “咔吱吱吱……”一阵尖锐得刺耳的摩擦声，洛丹伦新兵的欢呼声以及兽人绝望的呼救声中，戴林的旗舰轻松地将铁皮船撕裂，兽人落水，又遭到船身的冲撞挤压，死伤大半。 “有弓箭就好了。”瓦里安遗憾地说。 “谁用那些远古的玩意儿，看看库尔提拉斯的现代装备！”戴林端了杯咖啡惬意地小口喝着走过来，右手从腰间取下一把短柄火枪远远地扔给瓦里安，“拿着，送你了，小子！近身敌人的噩梦，你可以叫它……近敌终结者，哈哈！” 瓦里安慌手忙脚地从空中接下来，生怕按压到什么机关而走火。 这把枪，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个艺术品。整体是块硬橡木雕刻而成，跟现代的手枪有点类似，不过在前端固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部件都是铸铜材质，有防腐涂层，看上去很是油亮，但摸起来却是有一种滞涩感，有足够的摩擦力，不容易脱手。枪柄更像是匕首的柄，只是稍微有些向下倾斜，显然这是为了开枪和近身缠斗而做的折中设计。 它采用的是撞击燧石的方式击发，高高翘起的纯铜撞针意味着随时可以扣动扳机而射出弹丸……撞锤旁边有个锁止的小扳手，这应该是防误扣的保险。 枪身用嵌入的金色金属线作为装饰和加固，这样的高档货，带在身上，立即显得时尚及极具侵略性，唬人一流。 瓦里安故作惶恐地看向戴林，“上将先生，我这……再说，我也没有更多的子弹啊……” “哈哈哈……下了船给你带上一箱，我多得用不完，难得近身有敌人，不如给你这个有经验的战士用！你用来干兽人，比放在我手里当饰品要好得多！”戴林说完，抿了口咖啡，八字胡一颤同时努努嘴，“干掉一个水里的兽人，试试你的枪法。” 瓦里安对这把枪是爱不释手，赶紧跑到舷墙前，俯身看了看，正好有一个兽人张着冒着血泡的大嘴，抬头正愕然地看着他。这货长得，除了绿皮肤，有点加尔鲁什的派头。 兽人惊恐地大张着嘴巴，从海水里伸出双手作出投降姿势，刻意很轻柔但依然粗声粗气地说，“thro-ka……你！好！” 瓦里安举着枪正在犹豫时，被旁边的洛丹伦新兵一把拦下。 “泰瑞纳斯国王给咱们训话时说过，愿意当俘虏的敌人不能杀掉，这种行为不会给你带来荣耀！相反，这是野蛮和耻辱！” 瓦里安侧身看去，一个稚气未脱的新兵认真地怒斥着他，英俊的脸上尽是蔑视，然后俯身朝海面上的兽人喊话。 “哟吼！我是莫尔尼男爵，你叫什么名字？你愿意成为我们洛丹伦王国的俘虏吗？这样可以保住你的生命！听得懂吗？可怜的家伙……” 瓦里安微微皱眉，这个所谓的男爵，太高估兽人的火爆脾气了。 他又一想，反正兽人也爬不上来，离岸边还很远，只能被淹死，男爵你表演你的。 于是转过身，抚摸着这把枪，翻来覆去地欣赏着。 这要是能连发……其实凭记忆和以前的兴趣，应该能设计出类似的装置。但太超前的武器，显然会遭到克罗米等青铜龙的警觉，把自己这个穿越者揪出来就麻烦大了。何况自己将来变得强力后，也用不到这东西。 最关键的在于，未来要面对的真正强大的对手，即使开辆连发贫铀穿甲弹的坦克也是枉然，在他们恶魔面前，这些热兵器就是个笑话。瓦里安认定，魔法加上神器级的利剑才是正道，剑虽然看似古早，但它的内涵是深邃的，对恶魔类型的敌人也是更有效的。 但目前，这把枪——近敌终结者，无疑是保命神器……财大气粗又友好的戴林国王真是大方，将来也会鼎力支持暴风城的重建，简直就是第二个泰瑞纳斯。瓦里安想到未来的戴林将在塞拉摩战死，心中隐隐难受，但愿自己能有办法拯救他。 瓦里安继续低头研究了一下机械原理，找到了把枪的撞锤放下来的方法，这就更保险了。他决定把枪固定在盾牌背面，可没有绳子能绑定，于是看向一直好奇围观的加文拉德。 加文拉德一声不吭，掀起战甲“呲”地扯下一条内衣布料递过来。 瓦里安点头致谢，用它刚好把枪绑在盾牌皮护套上，甩了甩，很牢固，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开心地笑出了声。 “嗖！” “噗！” “啊——” “噗通！” 一连串响动和惨叫声传来，众人俯身震惊地向船下观望。 “指挥官大人！是莫尔尼！被兽人的长矛刺透了胸膛！” 第50章 救援焚木村 第50章 救援焚木村 刚才还在意气风发地引导着兽人作俘虏，瞬间就成了海中的浮尸，这让很多看到他死状的洛丹伦新兵惊惧得缩回了脑袋干呕起来。 “太可怕了！莫尔尼，他正在被兽人撕咬着！” 众人再次震惊地探头望去，果然，两个兽人正在分吃着尸体——他们应该是先遣军，选错了登陆地点，估计几天没吃东西了。 瓦里安看清之后，也是一阵呕吐的感觉。 兽人浮在水中，用粗大的手臂按住莫尔尼，用獠牙挑破皮肉，将大嘴凑近连吸血边撕扯起来，并大口“呱嗒嗒”地吞咽着…… 瓦里安想起加尔鲁什的话，“兽人是不吃人肉的！” 他想质问加尔鲁什，眼前看到的是什么？ 那个想当俘虏的兽人，肯定是想得到食物，另外一个直接长矛送上，然后两人一起分享战利品…… 他提起盾牌正要摸出枪，这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让开！” 众人迅速闪开通道，有几名穿深棕皮甲的火枪手跑来，端着长管火枪，估计是专门用来狙击落水的单个目标。 他们利落地倚住舷墙身体前倾，将火枪朝下瞄准，随即开火，“嗵！嗵……” 没开火的保持着射击姿势，开过火的下蹲装弹药，然后再次以瞄准的姿势搜索水面的兽人，并不时扣动着扳机。 众人也帮忙搜索着，并指出方位，随即“嗵！”地响起枪声。 十分钟后，不再有枪声，这些水手将身体松弛一下，把枪收回，“解决了兽人，你们那位洛丹伦朋友……想看的看一眼，大海将是他的墓地。” “不拖上来运回提瑞斯法林地吗？他是位有名望的贵族啊！你们难道是想把他抛在海里喂鱼吗？” 水手看了一眼说话的新兵，呵呵一笑也没搭理，快步跑回船舱。 随后戴林严肃地走了出来，“小伙子们，很遗憾。按我们舰队的规矩，如果不是特殊人物，海上死的人，只能留在海上。” 看到士气低沉，戴林猛地拍了拍手，“洛丹伦的士兵们，你们经历了第一场战斗，你们已经不是新兵了，恭喜你们！” 一听这话，众人才算活跃了起来。虽然战事不大，但足以震撼心扉。回到洛丹伦，一定是酒最受瞩目的明星。 “上将先生！有两艘铁皮船停靠在南潮海岸的沙滩上，他们早就上岸了！” “哦？”戴林一惊，“岸上就是吉尔尼斯的焚木村！伙计们，靠近海岸，放快艇，我们要登陆作战，肃清这些丑八怪！” 水手们忙碌起来，准备枪支武器，穿上皮甲、锁甲。 舰队缓慢地向陆地前进，在一个合适的深度缓缓放下巨大的锚，几艘快艇被徐徐放入海水。考虑到陆上作战是洛丹伦士兵的强项，戴林鼓励新兵参战。没想到所有的新兵都抢着从绳索上降到快艇上……他们想杀兽人出出气，也检验一下自己的战力，这将更能证明自己，真正的荣耀时刻即将来临。 这让戴林和水手们感觉很意外，但明显大家并不放心。最后点名几个有陆战经验的水手带领大家登陆，但戴林把他们交由瓦里安指挥。 “焚木村，记得这里是吉尔尼斯和洛丹伦争执不下的领地，现在被吉恩那家伙占据着。你们洛丹伦战士前去清剿，会受到当地人的拥戴，有利于这片土地日后的归属问题。我就不出面了，没多少兽人，该看你们年轻人的了。前进，联盟的勇士们！”戴林用手作个喇叭形状，向新兵们喊话。 瓦里安有些担心，两条铁皮船的兽人，应该有几十人，虽然这些新兵年纪比自己大，但战力却未必比自己强，这能打得过吗？ 不过回身看了看淡然的加文拉德，他轻点了下头。瓦里安信心倍增，有圣骑士在还怕什么，而且自己也该锻炼一下了，不然真遇到麻烦事就会措手不及。 瓦里安站在船头，大家齐力划桨，速度飞快。 当尖尖的船头直插海滩时，众人从体侧抽出利剑拿起盾牌，兴奋让他们直哆嗦。 海滩上，有新鲜的凌乱脚印延伸向前方松林，并隐约听到远处有激烈的喊叫声。 “他们在攻击焚木村！”瓦里安抽出孝子剑，“列队前进！” 洛丹伦新兵迅速列成三人纵队快步前进，而库尔提拉斯水手则对这个命令并不感兴趣，只是悠闲地跟在队伍后边，他们没有义务听一个声音不算成熟的洛丹伦指挥官的命令。虽然戴林那样说了，但那是在船上说的。 焚木村有上千人，被粗壮的松木围栏保护着，但愿他们能坚持到援兵的到来。瓦里安想着，虽然只有几十个新兵，但这无疑是个历史性的时刻，他此生第一次指挥作战。 瓦里安走在最前，将盾时刻护在胸前，仔细观察着前方情况——那里，已经有冉冉升起的黑烟，兽人攻不进去，在放火焚烧围栏……他们急切地需要食物和淡水。兽人的行军从不考虑补给，打到哪里，哪里的物资就是自己的了。这就是他们疾速打通了艾泽拉斯的根本原因，而人类就得抽调出近十分之一的人为补给而奔波忙碌，严重拖慢了行军速度。 突然，瓦里安伸起手臂，将剑高举，示意停止前进。 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落单的兽人，坐在一棵松树下，用力“啪啪”地砸着松塔，抠出松仁扔进嘴里乐呵呵嚼着，并发出嘿嘿嘿的满意笑声。他发现这东西里居然藏着能吃的东西，味道还不错，这是老家诺森德没见过的东西。 忽然兽人僵住了，并慢慢转过头望过来，立即露出慌乱的神情，顺手将松塔扔过来虚晃一招，爬起来就要逃跑。 瓦里安撒腿狂追，不能让他去通风报信！他有信心追上兽人，他们的力量没的说，跑速不太行。 “嗵！” 一声巨响，兽人猛然往前一扑，趴在地上不动了，随即后背渗出汩汩的血。 瓦里安恼火地回望过去，压低声音指责水手，“为什么开枪！” 水手耸耸肩，做了个抱歉的姿势。显然，他并不以为然。 “列盾牌方阵！准备迎战兽人！”瓦里安不知道对方确切的人数，心里有些慌乱，但声音喊的很坚定。既然在船上有人被矛刺死，那么他们手里肯定还会有，以兽人的力量，一支矛能穿透两个士兵。 加文拉德手持法奥大主教赠与的战锤，诧异而坚定地看向瓦里安，他感觉以前对这个王室成员那些深藏不露的不满可以随风消散了——圣光遍照圣徒，一切付出原来都是值得的！ “轰隆隆！” 忽然，大地在明显颤动着，新兵们四处张望，个个面露惧色。 “这是地震吗？” 第51章 奉献 第51章 奉献 “是兽人听到枪声跑来了！” 瓦里安安抚着众人，“别慌，见机行事，慢慢打。咱们装备好！” 其实后边还想说一句，打不过咱就撤回快艇，但看到后边几个慌张起来的水手，没说出来。 所谓有经验的水手，无非是跟海盗近身搏杀过，但面对兽人，他们是好奇又忐忑的。从跑动那地动山摇的阵势看，绝对不好对付。他们端起火枪，靠在松树上作为支点和掩体，忐忑地等待着。 “兽人！” 前排的新兵举盾的手在颤抖，他们终于近距离看到了兽人的模样。他们感觉即使兽人不用锤子斧子，就凭那对恐怖的獠牙，就可以获胜了。 “圣光啊，世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生物存在着！” “嗵！嗵！嗵！”三个火枪手直接开火，准确地击倒跑在最前的兽人。 但后边的兽人明显更加狂暴，瞪着血红的眼睛呐喊着，“lok’tar！” 兽人在30码的地方停了下来，为首的手臂举起来，随即朝新兵们指去。 “lok-narash！” 从队伍中站出来二十多个手持长矛的兽人，纷纷经过短距离助跑，“呃”地一声投掷而出。 “嗖嗖嗖……”黑铁的锐利矛尖呼啸而来，同时兽人发起冲锋。 “举盾牌防御，严密拼接！” 瓦里安将高大的加文拉德强按得几乎趴下，知道你有圣盾，那玩意太耗费精力，不如洛丹伦徽记盾来的简单实惠。 前排下蹲，将盾牌立在地上，后边依次搭在上去，形成一个龟壳形状。 瓦里安此时心中很矛盾，到底用不用这种古老的防守方式，一哄而散不更有利于躲闪吗。 但当他看到举着锤斧和棍棒的兽人冲过来时，才确认，组盾墙是应该的，这让队伍保持防御状态，不会被兽人冲散而各个击破，一旦阵形散掉了，就没办法再重组，这场战斗也就以失败告终。 “当当当……”令人心悸的矛尖拖拽着哨声袭来，猛烈地击中盾牌，让新兵的手臂发麻。每块盾牌都发生了偏斜，但他们即刻又恢复了无缝拼接。 “噗！” “呃——” 有个新兵的手太抖动，恐惧让他不够专注，没能握紧盾牌。长矛在这里破开了个口子，后一支顺着破开的缺口，刺穿了他的喉咙当即毙命。 其他新兵迅速走位，弥补盾牌的空缺。有人踩到了尸体，也只好就这么先踏在了上边。 “当当当……”最后一波长矛之雨来袭，新兵们咬着牙成功格挡。 “立盾，推进！准备出击！”对方的矛已经消耗完了，瓦里安指挥改变阵形。 水手发现新兵们有条不紊地前进着，无视凶神恶煞般的兽人，于是互相看了看，震惊中也紧跟而上。 在兽人的战吼声中，新兵们迎来了真正的考验。 他们顾不得多想，因为没见过的兵器和没见过的生物就在眼前准备杀光他们，有多么震惊都可以，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 兽人的进攻是有次序的，身体强壮的在前边准备撞入盾墙，后边的跟上，锤砸、斧砍。 他们已经在三年中见识了暴风城纹章盾的厉害，盾牌的防护作用让他们恼火。即使用蛮力砸得持盾者的手臂粉碎，他们仅靠臂膀的支撑，依然有一定的防护效果。而且会在自己狂砸盾牌的时候，冷不防从刁钻角度捅过来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 在他们心里，这种卑鄙的防具是可耻的，毫无荣耀可言的，是懦夫才选择的……兽人对盾牌是又恨又怕的。 “lok’tar！”兽人越跑越近，彼此都看得清清楚楚。 兽人尖锐暴突的黑黄色獠牙，可以当作两把匕首用。粗糙的鲜绿色皮肤，像是糊了一层菠菜。每个人都微微的驼背，更显得膀大腰圆。他们根本不需要护甲，也没有那么多的材料制作，从人类缴获的根本不合适。有的兽人将人类的皮甲当作护肩用，引起了争相效仿。他们的武器是从德拉诺带来的，是氏族里的传统手艺，粗糙但有效。 人类这边，从露出的皮肤可知，个个白皙瘦弱，应该没参加过战斗，甚至没有晒过太阳。盔甲很亮眼，但这种板甲缴获过来是最令兽人恼火的，融化掉打造成武器是唯一用处，又累又于自己没好处……穿盔甲的人类太邪恶了。但，他们拿着盾和剑，又见可恨的盾剑！这就需要好好对待，搞不好会被扎到疼上几天。 双方在极短的范围内粗略观察了敌人，有了基本的认识。 兽人按惯例，大块头的侧着身就冲了上来，疯狂地战吼“lok’tar！” 瓦里安感觉士气有些低，于是高声大喊，“为了联盟！” “为了联盟！”洛丹伦新兵声嘶力竭很配合，这样能减轻心中的恐惧和身体的颤抖。 “为了暴风城！”瓦里安紧接着又吼道。 “为了……洛丹伦！”新兵并不是傻子。 兽人一听，不能输在气势上，“lok’tar ogar！” 双方大眼瞪小眼，红眼瞪着蓝眼、棕眼、黑眼，相距五码、四码、三码…… 所有人都达到了兴奋和恐惧的顶峰，感觉连呼吸都是多余的，既然到了这境遇，唯有拼死一搏。 “盾墙格挡！准备出剑！”瓦里安扯着嗓子喊道，其实他还没到变声期，声音有些中性……好在新兵们已经没心思考虑没用的了，他们眼里只有绿色的兽潮滚滚而来，不战胜则惨死，干他们！ “圣光在上！祈请圣能，奉献大地！”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加文拉德极端中二地暴喝一声，吓得新兵和兽人都一激灵，心想这人发的什么神经？ 瞬间，所有人震惊地看到，有一束金色的光束从天空降下，注入加文拉德的身体里，继而他一挥手，金色流光从他的脚下迅速向外蔓延出八码左右，地面就像烧起了金色的火焰，而加文拉德则在金色的中心低头冥想。 但新兵们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踏进来的兽人却感受到从脚下传来扎心的刺痛，这令他们肌肉痉挛甚至窒息，心跳变得凌乱，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持续衰弱着，手中的锤子斧头越发显得沉重，甚至产生了扔掉的冲动。 “萨满！法术！快撤！”兽人喊着通用语。 他们曾引以为傲的萨满祭司，在整个部落中只剩下一位——祖鲁希德，唯有他还在坚守着兽人的传统。但从眼前的战况看，显然，人类也有萨满，他们会呼唤元素来打击敌人、治愈伤者，从对方的法术程度看，明显是位高阶祭司，这样的战斗就太不公平了！北方的人类果然要邪恶得多！那怎么办？唯有撤退！ 绝大多数兽人转身狂奔，我们是强大而智慧的兽人，我们并不是傻瓜！ 有几个死心眼儿的兽人还在前冲的，他们受到圣骑士奉献术的伤害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咚！咚！咚！”几个兽人结结实实撞在盾墙上，由于巨大的撞击力，将新兵的盾墙砸得连连后退。 瓦里安乘机前冲，使用盾牌再一记猛击，“嘭！”同时洛丹伦孝子剑猛然刺出，“呃——”，兽人高举的斧头无力地放下，双膝“咕咚”跪地随即倒向一边。 “呜——”旁边的兽人龇牙咧嘴地猛抡巨斧并旋转着身体，形成一个闭合的圆环，向瓦里安和新兵疾速推进着，“lok’tar ogar！” 第52章 焚木村 第52章 焚木村 新兵一看，慌忙后撤，没见过这么会玩的，这把飞速旋转的巨斧，挨着死碰着亡，这兽人也太猛了！众人焦虑地望向瓦里安，你是指挥你看怎么对付这个战场疯子。 瓦里安跟众人一起后退着，忽然“当啷”一声甩掉盾牌，在众人的惊愕中，火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抬枪，瞄准，扣动扳机…… “嘭！” “呃——” 兽人踉跄着停止旋转，不甘地举着斧子还想前冲。 新兵们立即架起盾牌准备迎击。 但兽人痛苦地摇晃了两下，捂着胸口的血洞，直直地向后轰然倒地。 新兵们惊诧地看着瓦里安吹了吹冒着白烟的枪口，这么下作的打法……我们如果人手一把那就太好了。 瓦里安表情复杂地看向草地上依然紧握斧子的兽人，心里竟然生起了一丝敬意，凶恶、残暴的兽人，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冲！杀！”瓦里安决定抓住时机。 “杀——”年轻的新兵们一听，不管胆大的胆小的，什么都忘掉了，只有一个杀字。杀兽人，什么联盟什么洛丹伦，一边去！追上他们！杀！ 兵势如水，一旦得势就会势如破竹，而且有瓦里安这个指挥跑在前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兽人听着后边的动静，起初并没有跑的很快。万一那几个倒霉的兽人把人类干翻，那岂不白跑了。活儿你们干，功劳得大家分。但随即他们意识到，后边的声音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不需要回头浪费时间去证实，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真正的危险来临了，于是全员开始加速狂奔。 兽人的腿跟人类一样长，但体重超出一倍有余，奔跑起来太吃亏了。 洛丹伦新兵本就打算走马观花地到战场玩玩，熟悉的朋友出现了伤亡，这出乎意料地激发了他们的复仇之心。别欺负我们没打过仗，你们兽人已经玩过火了，现在就是你们的末日！ 新兵们疯狂地胡乱喊着什么，“为了联盟”、“为了洛丹伦”、“为了老爹”、“为了莉娅”……比瓦里安跑的还快，犹如一匹匹的脱缰野马。把水手们看呆了，这塔玛德到底是不是新兵？ 没人喜欢被追击，也没人不喜欢追击。追着猛击、猛刺、猛砍的单一操作，让洛丹伦新兵们变得无所畏惧。原来这就是战斗，忘掉了一切，没有恐惧、胆怯，没有勇敢、荣耀，一旦进入状态，统统不复存在，一切杂念都是累赘，唯有铁与血，才是世间真理。 “噗！呲！吭！嗷！呃！啊——”经过几分钟的追逐，终于开启了抵近屠杀模式。 沿途到处是扔掉的战锤、利斧，兽人绿色的尸体铺满了绿色的林间草地。身经百战的兽人，跟人类一样，是容易受到集体暗示的，一旦逃跑起来就再难于止住。 有些兽人意识到不对劲，这样败的毫无道理，这样的失败简直是亵渎了曾经的荣耀！于是怒吼着想叫停狂奔之潮，但没人听，因为身后就是盾在猛击，就是剑在猛刺，你不想跑？那么抱歉请让开路别挡着我！ 个别明智的兽人也只好调头参与狂奔，不逃跑会被其他兽人冲撞倒地，那可就死定了。先保住命——这些野蛮的人类杀红了眼，简直恶魔一般，咱先避避风头。这绝不是败仗，这绝不是耻辱，这是为了……保卫荣耀不被野蛮人所践踏！ 几十个兽人，被几十个新兵，就这么经过十分钟的一路斩杀居然奇迹般的全军覆没…… 当加文拉德睁开眼即刻懵了，眼前除了零星的绿色尸体就只剩下自己了，极远处隐约还有些惨叫声。 圣光用于实战固然有奇效，但这会消耗内在的专注力，这也阻碍了作为战士的发挥，何况作为新手圣骑士的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他皱眉思考着，怎样收束对圣光的过份信赖和滥用。 “这些绿豆芽般的新兵，比当年的我还猛。这个瓦里安王子，比洛萨……那还差得太远！”加文拉德僵硬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微笑，这让他看起来一脸的皱纹，但他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 此时，新兵们，包括几个库尔提拉斯火枪手，都显得神采奕奕。虽然每个人都是满身的血污——火枪手忍不住也抽出细长的防身长刀参与了斩杀行动，他们精疲力尽喘着粗气，但显然都意犹未尽，拉朽摧枯的感觉有些上瘾。 众人想搜罗些战利品，但看着那些古董般的粗糙武器，都嫌弃地踢开。 林间空地上，有几个受伤的战士或坐或躺，有的是被兽人一个回手击晕，有的是武器使不利落伤到了自己，还有的跟着兽人的逃跑路径直接撞了树…… 加文拉德赶上来，尝试着全神贯注地祷告，为他们祈请圣光的加持。开始的几个伤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肌肤，在众人赞叹与围观下的后几个，效果差了很多，或说几乎没效果。加文拉德无奈地闭目，凝神静气地调整着自己以恢复专注力。 “指挥官大人，前边还有喊叫声！”洛丹伦新兵来报。 瓦里安正查看伤员，听到汇报立即起身。 “大意了，他们是兵分两路！还有一半兽人在攻打焚木村，能战斗的跟我来！保持安静行进！” 所有人立即鬼鬼祟祟地顺着林间小路呈单列向前摸进，伤员留在原地，被新兵们用松枝隐藏好。 在一个巨大的土坡后，几个走在最前的火枪手举手示意停止——他们一直走在队伍的前边，如果再不表现一下，他们的库尔提拉斯资深海军陆战队的美誉就不保了。 “发现兽人！他们在围攻焚木村！”火枪手露出半个脑袋观察着汇报敌情。 瓦里安匍匐着爬上去，跟水手并排趴下。 果然，有几十个兽人，分散开在砍着焚木村的护栏——这些粗大的松木一根根紧凑地深埋着，顶端被削成尖锐的锥形。 在这堵围墙内，有几个高高的木质防守塔，有人类民兵从了望窗口偶尔射着箭。 但兽人躲在围栏下，箭根本没办法射中他们。 而兽人不知疲倦地挥动斧头，即将把围墙凿穿。 围墙内，跑动着恐慌的村民，他们在防守塔附近架起了大锅，在烧开水。有人用盆子舀起来，跑向围栏，然后猛地泼向墙外的兽人。但兽人却张着大嘴和大手，尝试着接住这些滚烫的水，并贪婪地收集到嘴里。 包着花头巾的妇女们惶恐地哭泣着，并无助地跪地祈祷。 孩子们吓得手足无措，手里拿着小木剑，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从没见过的混乱景象，他们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能理解焚木村的末日来临了。 有几十个民兵穿戴着单薄且缺损的皮甲，站在大门内，有人用木头顶着门，有人紧张地握着临时做的长矛和生锈的铁剑，互相点头鼓励着彼此，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村子的大门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个村民尸体，而且这些尸体明显遭到了野兽般的撕咬，呈现出大面积的缺失。 紧贴着大门，聚集着十几个兽人，在用巨锤猛烈砸着……显然他们从没对付过由大树做成的门，但他们的蛮力攻击是有效的，随着木屑的大量脱落，大门的晃动越来越明显，会在几分钟内倾倒。 兽人们狂笑着，男人、女人、儿童、粮食、淡水……一场屠杀和掠夺的盛宴就要来临。 第53章 席瓦莱恩城堡 第53章 席瓦莱恩城堡 瓦里安回身望向新兵们，刚要举剑命令冲锋，忽然火枪手低声提醒，“指挥官！你看，有马车！” 瓦里安回头一看，惊得棕眼大睁，危险！ 有辆四轮马车悠闲地款款跑向大门，车夫回过头跟车上的少妇说笑着，两个孩子在车上蹦蹦跳跳地玩耍。 当马车几乎抵近尸体时，马“吸溜”一声受到了惊吓。 大门的兽人集体回头，看向马车。 而车夫和车上的年轻母亲抱着婴儿，还有两个孩子，都震惊地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以及村子大门口的那些丑陋的生物。两个孩子向母亲聚拢，不敢再看向兽人和地上的尸体。 车夫愣了一秒后疾速拉紧缰绳急转弯，“驾！驾！” 但四轮马车不同于二轮，需要一个极大的转变半径，灰色的老马不情愿地慢慢横向移动着。 车夫不得不慌乱地跳下车，颤抖着推动马车调头。 兽人停止了攻击木门，包括挥砍围墙的兽人，都发现了车上的女人和孩子。 他们放弃了攻击，而是跑向马车…… 防守塔的民兵大声示警，并朝奔跑中的兽人射箭。 “嗖！噗！” 兽人中了箭，但不是要害部位，就像被蚊子叮咬了一般，只是大骂着将箭折断，继续争先恐后奔向马车。 防守塔民兵朝门内的人呼喊着什么，众民兵震惊地趴在门上向外观察，并紧急磋商着。 “冲！解救马车夫一家！优先保护女人和孩子！” 瓦里安已经带队悄悄摸近，一声命令发起冲锋。 围墙内的民兵惊喜地听到围栏外边有人类，急忙看向防守塔。 塔里的民兵瞬间泣不成声地朝下喊，“是洛丹伦的正规军，来救我们了！” 一听这话，焚木村的所有人沸腾了。 大门哐当一声打开，民兵们手持武器冲了出去，正好与新兵们汇合。 民兵们咧开大嘴大笑着和大哭着，“洛丹伦没有忘记我们！泰瑞纳斯国王万岁！” 一听对方提起了洛丹伦，新兵们更加神勇，眼里像冒着火，飞速追击兽人。 兽人想不明白，怎么突然战况发生了逆转，但显然此地不可久留，那不如抢了马车？这玩意在暴风城见过，跑的飞快，一匹马拉的车等于十几个人骑着跑，于是紧追马车而去。 车上的少妇看到有人类士兵来救援，而且焚木村也打开了大门，喜极而泣，“我们得救了！” 丈夫一听，喘着粗气停下了马车，回头一看，厉声大喊“驾！驾！” 他双手紧抓缰绳拼命抽打着，焚木村得救了，不等于咱们得救了！ 兽人现在只是想夺下马车，就能有一半兽人坐上马车逃命了，可这马车越跑越快，他们恼火地咒骂着，更加紧追不舍。 民兵和洛丹伦新兵一路狂飙，离兽人越来越近。 有个兽人回头观望，脚下一绊摔倒了，后边几个兽人纷纷被绊倒。 他们站起来看着近在咫尺冲上来的人类，有的扔掉斧子投降，又饿又累，投降总能赏点吃的。有的想转身跑，被民兵一矛刺穿。有的战吼着挥动锤子，被新兵们乱剑砍断斧柄顺势刺死。投降的兽人转身看着同伙被杀，正在庆幸，“噗”地也被民兵那生锈的铁剑贯穿了胸膛，然后大睁着眼睛委屈地扑倒。 这么一停顿，马车和兽人跑得更远了。 “快追！来不及了！”瓦里安吼道，人类总是这德性，一大堆人砍几个部落，这跟游戏里的战场那是一模一样。 众人如梦方醒，朝马车狂追而去。 马车跑出一里地后来到一个三叉口，突然转向，朝席瓦莱恩城堡跑去。 兽人的意见立即不再统一，一半人继续顺着路逃窜，另一半人则转弯去追马车，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条上山的路。 车夫回望着，咒骂着愚蠢的兽人，通往席瓦莱恩城堡可是死路一条，你们追上来有什么好的？城堡的的防守严密，他们的吊桥一抬，你们这些野兽就进不去了！ “驾！”马车上的一家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兽人看到马车往山路上跑，犹豫着，但又感觉夺下马车一切都能搞定，于是继续追了上来。 “该死的绿皮肤野兽，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车夫拼命地抽打着马，但城堡建在山坡上，路越来越陡，老马也越跑越没力气，速度一降再降。 少妇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兽人，“快呀，那些怪物要追上咱们了，你倒是快跑呀！” 两个孩子偎依在母亲身边，吓得大哭起来。 众人跑到三叉口，瓦里安命令兵分两路追击。他让加文拉德带领一队，自己则带领另一队往城堡追去——如果顺利的话，他想顺便参观一下席瓦莱恩城堡。 在离兽人还有不到五十码的时候，瓦里安惊诧地看到，马车夫一家站在城堡吊桥之下，向城堡里喊着什么，虽然可以看到哨塔里有人影在晃动，但吊桥始终没有放下来。 十几个兽人终于如愿抢到了马车，但他们也发现，这里没有去路了，这个结局让他们恼火地咒骂着。当他们看到山路上涌来一大堆人类战士时，气喘吁吁的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 瓦里安心里庆幸，还好他们没看过电影里的桥段，如果把马车夫一家当成人质，那就难办了。 但，一个兽人猛然冲到悬崖边瑟瑟发抖的马车夫一家，抢过孩子高高举起。 “trk’hsk！”他把婴儿举在悬崖上方，然后轻蔑地回视跑上来的人类，“……快！滚开！” 瓦里安心里一凉，终于确信了兽人是智慧的种族。 “我的孩子！”少妇发疯似的跪地祈求着。 车夫惊恐地看着兽人，又无助地望向城上的人影，“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席瓦莱恩先生，我看到你了，你就在那里！这吊桥一直是放下来的！” “作俘虏，有肉吃！”瓦里安朝兽人微笑着，双手下摆，示意放下孩子。 “这！就是肉！嘿嘿嘿……”又有一个兽人，抓起了另一个小女孩，高举过头，并用拉着粘丝的黑黄舌头舔了舔獠牙。 又有两个兽人学着他们，将剩下的孩子和少妇也拉到悬崖边，抓住他们凌空悬挂着。 猛然，车夫怒吼一声，俯身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把三尖草叉，“怪物，我跟你们拼了！” 叉子带着“呜呜”的风声，疾速朝拖着妻子的兽人刺去。 旁边一个兽人猛地蹿出，一把将草叉截获，调转叉子刺入车夫双腿。 “啊——”疼痛让车夫顷刻晕厥。 兽人将车夫轻松地挑起来，示众一样朝新兵们摇晃着，并张嘴接住车夫滴下来的鲜血，“嘿嘿嘿……人类！滚开！不然都死！”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众人反应过来时，局势已然不可收拾。 新兵们束手无策，一拥而上肯定不行，兽人会把他们都扔下去。下山又不甘心，而且谁知道离开后兽人会做出什么。 一个举枪瞄准兽人的水手望向瓦里安，“头儿，怎么办？” 第54章 聚焦之戒 第54章 聚焦之戒 瓦里安轻皱双眉面容冷峻，这太难办了。 要是洛萨将军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要是卡德加呢？他们怎么办？变出一座桥？给他们用缓落术？ 他忽然想起自己佩戴的聚集之戒，要怎么应用它储备的能量呢？ “事实上，我们议会成员已经掌握了更庞大的模组，甚至我们可以将整座达拉然城都提升至空中，那与这枚戒指的原理是一样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是这么说的。 “如果你用强力的意识去驱动它，你会发现，它是匹完全驯服的战马……至于怎样骑上它驰骋杀场，则不是我需要解答的问题了”——法奥大主教这么解释过自己的疑问。 瓦里安眼前一亮，也就是力量存在于戒指中，虽然感觉不到它……巫师是领悟到了力量的存在，并聚集它驱动它，但我靠独一无二的机制已然聚集了奥术力量，剩下的就是驱动它。那么所谓驱动，应该是全神贯注地去感受它，用意识去调动它。 “头儿？”火枪手有些焦急，凑近了观察有些异常的瓦里安。 “注意见机行事，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低声说。 瓦里安轻呼了口气，忽然“当啷啷”扔掉手里的剑和盾…… 兽人一看，都得意地呵呵笑起来，对方的指挥官屈服了！ 新兵们一阵骚动，火枪手也大瞪着眼望着他……指挥官就这么放弃了？兽人会吃掉孩子，会迫害女人！而该死的城堡主人是不会伸出援手的！ “也该尝试一下了，不同的命运走向，作为一名战士的我，应该在28年后壮烈而死，那么我如果不是纯粹的战士呢？从现在尝试着做出偏转……” 瓦里安全神贯注的感受着那枚戒指……安东尼达斯不会欺骗自己，法奥大人更不会，力量一定以某种还未察觉的方式存在着。 他摒除外境的干扰，闭目凝神，去思维、去感觉，调动着一切感官去体会。 “出现，让我触摸到你的力量，让我驾驭这份力量。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一直在那里……” 曾有那么一瞬间，瓦里安想放弃这种捉摸不定的领悟方式，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方向，但他相信两位大导师的教诲，自己一定可以的，甚至自己的精神力量是超越一般巫师的，因为有过相应的经验，“我会做到的！” 忽然，他因信心而放下了焦虑，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像磁场一样，与自己的触觉互动了一下。 这种新奇的感受让他惊喜，而后摒除掉这种喜悦的杂念，专注地去感受刚才的互动瞬间。 再一次，那个力量回应了他，像一只手，牵引着他的思维与各种触觉。 感觉到了，它是一个能量场，一个旋转的星系，它的中心储存着某种能量。 瓦里安的意识触碰着它，它再次回应了他的触摸。这次，他抓紧了那如丝的连结，越抓越紧，这个连结也变得越来越紧固和宽广。 他用意识去抚摸它，立即搅起了澎湃的法力湍流。他拉扯着它，它抗拒着。他继续施加专注力，去牵引它……它被引出一道彩虹般的拖痕。 瓦里安猛地用意念激荡它，它立即形成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法力狂流回应着，并向四方扩散着涟漪……原来一切都浸泡在某种像水一样的力量中，这难道就是奥能之网？ “指挥官！下命令！”新兵们呐喊着。 瓦里安睁开眼，发现兽人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到近前，推搡着他们，“滚下去！” 另几个兽人还在将人质悬在空中，不耐烦地催促着驱赶众人，并做出要扔下去的动作。 瓦里安持续感受着戒指中的力量，它即是自己的力量，他伸出双手，对着悬崖边上的兽人和人质，观想一股强劲的风吹过去，并将他们托起…… 当他猛地加强了这种意识到极致时，他预感到了某种奇妙的事情即将真切地发生，于是，一束由光构成的激流从手掌中喷射而出，将目标提升地面。 劫持人质的兽人感觉不对劲，惊恐地放开人质想跳下去，却拖着长长的“啊”声直接坠入深渊。而马车夫一家持续地被这股激荡的光束托举着，稳稳传送到了城堡的大门前。 瓦里安看到他们安全落到了深谷对面，放下满是汗水的手，舒了口气，随即疾速俯身捡起长剑，回手给了旁边大张着嘴巴看得发呆的兽人一个劲刺。 观看这一奇迹的众人，如梦方醒，兴奋地呐喊着围攻兽人，竟然不到一分钟就将兽人全部击杀。 “没想到您是位巫师！”库尔提拉斯的火枪手敬畏地说，一脸的崇拜。 “我们洛丹伦的指挥官都去过达拉然，会魔法！”新兵们故作很懂的样子解释着。 瓦里安看着对面的马车夫一家正感激地望着自己，心里涌起一阵后怕，万一半途没控制好，掉了下去…… “哗啦啦……” 此时吊桥被放了下来，一个魁梧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并回身大喊着，“这里有伤者，你们瞎了吗，快来帮忙！” 然后走上前，点头哈腰地对瓦里安陪笑着说，“瞧把我忙的，近来听说有怪物入侵，我整天在做准备，没想到跑到我的城堡来了。幸好及时打开了大门，好险呐！你们是洛丹伦士兵？不用紧张，我会帮你们保守秘密，吉恩国王不会知道你们踏上过他的领地。” 众人怒视着他，这个油嘴滑舌的败类！ 瓦里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城堡将来会沦落为影牙要塞，世事从开始就有了征兆。不过他心里是喜悦的，这枚戒指聚集的能量可以做不同的用途。 新兵们一拥而上搀扶起车夫，将他们转移到马车上，没人理睬席瓦莱恩，留下一地的兽人尸体往山下走去。 半路上与加文拉德汇合，并替车夫治愈了腿伤，将他们送回焚木村。 在一片林立的手臂挥手告别中，所有人摆渡回戴林的旗舰。 戴林早就屹立船头观望着，他感觉用的时间太久了，有些后悔让新兵去冒险。 当众人登船之后，戴林的胡子都在微笑，“欢迎归队，我的孩子们！” 海军上将这次明显热情了很多，应该是看到所有人狼狈却富有激情的样子，被结结实实感动到了。 “都用淡水洗洗，我们的新兵团变成了英雄团！” 他并没有打算询问详情，众人的护甲已经说明了一切。 船上水手们露出惊讶的表情，淡水是宝贵的，却允许他们浪费在清洗护甲上，洗脸都得省着用呢。 第55章 全速前进 第55章 全速前进 一刻钟后，戴林笑呵呵引领着大家参观自己的船长室。 众人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都有些拘谨。船长室有着浓郁的文化氛围，书架就有好几个，塞满了书籍。长长的木桌，桌腿周围铺着华丽的地毯，大家赶紧绕着走，怕留下脚印。一看就舒适的木床，床头雕刻着巨大的锚，旁边立着纯铜落地蜡烛台，斑驳的蜡迹显示出船长在睡前没少看书。床头上方的墙上有副油画，一座郁郁葱葱的岛屿。 “这是沉泥沼泽，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中途差点掉进一个可怕的大旋涡，哈哈！”戴林骄傲地说着。 瓦里安感觉惊诧，舰队竟然去过卡利姆多大陆。沉泥沼泽？他看到的竟然是未来女儿建筑堡垒塞拉摩的地方，也是未来自己身亡的地方。冥冥中，未来的境遇已然露出了蛛丝马迹。 在另一边墙上，有副巨大的油画，湛蓝的湖水，平坦的草地，远方高耸的山脉…… “斯托颂谷地，库尔提拉斯的最北方，真想在谷地的小屋里，看着房前屋后的鲜花和漂亮的蝴蝶，闪亮的河流……啊哈哈，一百年后我要埋葬在那里！” 戴林望着这副油画，虽然天天看，竟然还是意犹未尽。 在靠窗的角落里，瓦里安看到有架小型钢琴，心里感慨，这个年代就有这玩意儿了。想象一下，敞开窗子，迎着清凉的海风，弹奏一曲德沃夏克的《念故乡》，那就太美滋滋了。 桌子上有副巨大的航海图，旁边放着磨得发亮的单筒望远镜和同样磨光的铜灯台。瓦里安看了看地图，比例失调，很不精确，不过也够用了。 新兵们打着哈欠，显然对这里不感兴趣。 戴林立即引领众人去船员活动室，这里就显得随意多了。餐桌、炉石游戏盘、台、酒桶，角落里还堆着一箱箱的炮弹。桌下有被丢弃的半只龙虾，看来海产品是他们最厌烦的食物。 还没到开饭的时间，大家吞咽着口水往出走。路过船员宿舍，一排排的吊床轻轻摇摆着……还是船长待遇好。 “船最底层是我们的牢房，犯错的船员或抓到俘虏就塞进去。当然我们是不抓俘虏的，伺候起来太麻烦，我们库尔提拉斯人跟泰瑞纳斯那个仁慈的老糊涂没法比，哈哈！” 洛丹伦新兵们尴尬地呵呵陪笑着。 瓦里安忽然想到，正是泰瑞纳斯对兽人的宽宏才修建了兽人集中营，才导致了越狱，最终部落在萨尔的带领下兴起。 但如果将兽人赶尽杀绝，那么在后来遭遇世界范围的灾难时，就没有强力的部落一起战斗，那么人类也就灭亡了，这真是个奇怪的因果。现在的部落跟萨尔领导的新部落是不同的，新兴的部落很好地融合到了艾泽拉斯大环境中，除了加尔鲁什登上大酋长宝座的那段疯狂的时期…… “上将先生，咱们的通信快艇！”跑进来一个水手向戴林报告。 “有情况！小伙子们，参观到此为止。我们的第三舰队可能遇到了麻烦，不然不可能派出快艇！” 众人跟随着拿上望远镜的戴林跑上甲板，向南方的海面了望。 在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一个微小得可以忽略的白帆，上边有个蓝色的点。通过对比，瓦里安确信这是个蓝色的锚的图案，水手们以此确认它属于库尔提拉斯海军。 “打旗语：方向正南，前进。”戴林有些隐隐的焦急之色，并自言自语地低声说，“德里克，我来了……” 瓦里安迅速地思考着会有什么事情，但这段历史他不熟悉，海上能有什么事件？ 与快艇相向而行，十分钟后，两船相汇。 快艇的船身细长，只有一面主帆和副帆，有四名壮汉用长桨奋力划着，他们个个赤裸着浑圆结实的臂膀，各个的刺青很抢眼。 新兵们脊背发凉，感觉看上去这些人很像海盗。 “上将先生！”掌舵的人起身高喊着，“德里克王子汇报，有支庞大的舰队驶出巴拉丁湾，正朝北航行！” 戴林听完，“啪”地拍在船帮上，“打出旗语：三桅主帆副帆全部拉起！方向正南，全速前进！” 全船水手们利索地开始干活。 快艇及乘员都被拉了上来，戴林再次询问，“德里克……他什么状况？” 一个胳膊上纹着锚和海妖的壮汉回复，“头儿，德里克那小子把大炮擦得锃亮，就等混蛋们靠近了。但他还是请老爹你回去坐镇……” 众人一惊，这人说话可真没分寸，戴林再低调，也是国王啊。 戴林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说话方式，并且眉头忽然舒展开了，“辛苦你了，乔！只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船，我们得赶快回去看看。” 另一个拖着假肢的壮汉“嗒嗒”地晃了过来，他的胳膊上纹着裸露女性的图案，“他娘的来多少干翻多少，听说是绿色的野兽，让海鱼也换换口味，嘿嘿嘿！”他咧开嘴，露出两排黑牙大笑起来，布满稀疏短须的下巴如刀削一般尖细。 洛丹伦新兵脸上的肌肉直个劲跳动，这位怎么更像海盗啊！ 戴林干咳两声，压低声音说，“这里有洛丹伦的朋友，迪克，咱们库尔提拉斯人要文明！” “嘿嘿嘿……”一串怪笑后，迪克突然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尊敬的上将先生，说点正经的，您的小宝贝上周把我胳膊又给咬了……”迪克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伸出手臂，那上边清晰可见四颗牙印。 “你又惹她了？我们吉安娜最烦你胳膊上画的破玩意，你这是……活该！哈哈！”戴林猛地拍在迪克的胳膊上，“回去我得奖励她，敢于挑战错误的事情，无论他是谁，哈哈！” “哎哟喂，头儿，打的真疼呀！”迪克龇牙咧嘴地嗒嗒走开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可怜的老迪克……” 戴林哈哈笑着，回过头对瓦里安说，“不用猜测，他们以前就是海盗，来自库尔提拉斯南部的自由镇，但他们人还行。”他看着瓦里安的头盔，“年轻的指挥官，可以卸下盔甲了，顺风的话，我们也要航行一整天。” 瓦里安顿时一懵，那岂不露馅了…… “上将先生，我戴习惯了。”这个理由，他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合情理。 “好，瓦里安王子。”戴林哈哈一笑，走向船长室，又突然回头望着惊诧的瓦里安，“我已经派人给你安排了临时卧室，你的身份可不能去睡吊床。” 瓦里安尴尬地追上去，“戴林国王，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给你枪的时候，给你那把我最喜欢的枪的时候，哈哈……” 戴林笑完，靠近瓦里安压低声音说，“孩子，我故意让你杀几个兽人锻炼一下，你未来必须能够独当一面。但，差点把我的心脏吓得不会跳了。”他按住胸口，脑袋一偏，做了个死掉的姿势。 第56章 舰队副官 第56章 舰队副官 “孩子，我们来不及把你送回洛丹伦了，如果战事很快结束的话，不如跟我去库尔提拉斯走走，伯拉勒斯独特的街景会让你印象深刻，呆上几天到处走一走，你就能学会游泳了，哈哈。也认识一下我们那位小野猫似的吉安娜，天呐，一个女孩还不如你显得文静。” 戴林诡秘地一笑，捋着胡子看向远方。 瓦里安心里不是滋味，很显然，戴林这是有意撮合自己和吉安娜，这可不行。他对吉安娜是不屑的，无关容貌。 一个最初跟了阿尔萨斯，与阿尔凯斯若即若离，然后还对萨尔有意思……或许现实不会这么混乱，但愿不会……随便怎样，跟自己无关，因为吉安娜最终应该嫁给了蓝龙卡雷苟斯，但又不能确定，她跟谁在一起，谁就遇到大麻烦…… 但，她为了与部落达成的脆弱协议，就出卖了生父戴林，直接导致这位海军上将的死亡。瓦里安心里，无论如何也过不去这个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原谅这个女人，永远。 戴林很赞赏他的女儿坚持自认为正确的，于是她真的坚持了与部落的和平协议……瓦里安再次感觉，一切事都是有预兆的。当然最终，吉安娜变得与戴林一样，痛恨部落。 这混乱的异世界……迎着清新的海风，瓦里安摘掉了头盔，并摇了摇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些。很久没理发了，乌黑略显棕色的头发已经垂至肩膀。这倒跟没穿越前一样，喜欢长发，有种不拘的叛逆之感。想起为了蓄长发而和家里生气，他不禁笑了起来。 “指挥官，你怎么摘掉了头盔？不戴头盔这么开心吗？”加文拉德走过来，左右看看，不安地提醒着，“我感觉咱们就不该上这条船，洛萨将军那边我没办法交待了！” “以后你就说都是我命令的，而且咱们不回去，他哪知道这事。洛萨还以为你在训练圣骑士的课程，而我在王宫里跟阿尔萨斯一起学习。“ “好，可我心里莫名其妙地不踏实，就像感觉暴风雨要来了，万一……”他“啪”地捶了一下额头，“圣光！看我在说些什么！” “瓦……咳咳……瑞恩指挥官，请过来一下。”戴林忽然站在船长室门前，礼貌地朝瓦里安点头。 瓦里安微笑着示意这就过去，同时低声对加文加德说，“一起进去，给我壮壮胆。”刚坐下擦拭着战锤的加文拉德立即起身跟上，他决定寸步不离这位暴风城唯一的继承者。 “这是我的随从，加文拉德，是位经验丰富的圣骑士。” 加文拉德挺胸致礼，然后闪在一边保持着警觉和微笑。 “哦，我听洛萨那小子提起过！加文拉德……记得有一次我在暴风港见过你，你就站在莱恩国王身后。你这张没表情的脸，也学会笑了，好啊！”戴林说出口，又感觉有些过于直率，立即抱歉地一笑，“自己人，说什么也别在意，哈哈……” “洛萨说过，他最信任你，所以推荐给法奥。他也让我推荐几位，可我们库尔提拉斯人，离圣光太远了。” 听不出戴林是自傲还是自嘲，加文拉德想说教几句，看看瓦里安没开口，保持了沉默。 “我的副官临时在第二舰队任船长，你就先帮我充当一回副官，锻炼一下，对以后有好处。” “船上的事务我不会啊，怕是帮不上忙。”瓦里安不想挨水手骂。 加文拉德却罕见地说，“是该锻炼了，洛萨将军听说了一定会高兴。” 戴林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这对你确实还嫌太早，但孩子，你必须承担起来。我每次拜访暴风城，都会特意让莱恩把你领来让我看看。三年不见，你变化太大了。” 他走到桌子旁，指着航海图，“库尔提拉斯联盟海军第一舰队副官瓦里安先生，请和本人一起研究一下当前的战局。” 瓦里安尴尬一笑，心里说我总不能在海军上将面前胡说八道。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装模作样地观察地图。 戴林捋着胡须微笑着问，“不妨说说看，年轻人，要多动脑子。” 瓦里安心一横，说就说呗，这些词我熟。 “以我判断，兽人对铁炉堡久攻不下，但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丹莫罗、全部的洛克莫丹和湿地。有洛克莫丹丰富的铁、锡、铜矿资源，以及丹莫罗的木材，他们又用从暴风城银行抢来的金币，从地精那里以极高昂的价格请来了工程师。” 瓦里安看了一眼戴林，对方完全是有点懵，这些信息，除了部落高层，就没人知道了。 戴林见瓦里安不说了，戳戳地图，“不妨继续，很有意思。” “我推测，不论这工程师是真是假，但至少帮兽人造出了不会入水即沉的铁船。没有帆没有舵，全靠划水，这种惨不忍睹的伪劣产品，让奥格瑞姆是很满意的。并即刻派兽人划水去洛丹伦探路，大概刚击溃的那几船兽人就是了。” “等等，谁是奥格瑞姆？”戴林有些震惊，跟不上这小子的节奏啊！ “……奥格瑞姆……”瓦里安尴尬了，这些事自己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看向正在发呆的加文拉德，那意思，你给我圆圆我这话。 “哦，是洛萨将军说起过。跟奥格瑞姆打了三年，自然就知道了。” 瓦里安微然点头，这人可用。 戴林恍然大悟，并着急地戳戳地图。 “据刚才的观察，地精连锚都给奥格瑞姆省了，制造出来如果不立即用，一退潮肯定漂走，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发起了攻击。上将先生，咱们有多少战舰？” “五个舰队，但有很多在例行维护保养以及船员休假。还有值勤的……在巴拉丁外海，停泊着十艘。绕着库尔提拉斯全境日常巡逻的二十艘。在斯坦索姆外海游弋着待命的十艘。有十艘正在通过内陆航道赶往达隆米尔湖支援补给的运输。还有咱们的十艘……就这些了。哦，还有些被渔业公司租下，编入了寻找新渔场的护航队列，就指望不上了。” 戴林边说边在地图上指点着，对于这份不精确的地图，他是了如指掌的。 “这么多战舰！”瓦里安惊呼着，但心里却想，怎么会比暴风城逃亡的船还少？不过，这也合理，戴林的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战舰，暴风城的火力太弱了。 从库尔提拉斯水手的动作就能看出，他们对舰船以及海战是很专业的，一个命令下达后，他们全员立即响应，简直就没有思考的过程。 而暴风城的大船，主要用途是客运及停靠在暴风港充充样子，但那些平时看似的奢侈品，却在沦陷时拯救了上万人。 戴林完全信赖了瓦里安，以郑重咨询的语气问道，“你认为，兽人的船对我们的舰队构得成威胁吗？” 瓦里安听得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子德里克。 正是德里克在未来的海战中不幸遇难，才让这位海军上将变得痛恨兽人，并因为扭曲的仇恨与吉安娜产生分歧，最终命丧卡利姆多。 第57章 目测五海里 第57章 目测五海里 瓦里安绞尽脑汁地疾速思考着，他决定继续唠叨当年在游戏中满地图挖矿所学到的“没用的知识“。 “在湿地的木材资源并不丰富，但东侧山脉有大量的铁矿，再加上他们可以把产自洛克莫丹的金属运到米奈希尔，所以铁船要比木船更容易大量制造。兽人的数量太庞大了，有足够的运力，哪怕用最原始的肩扛。但这种船是很笨重的，在我们舰队面前，就是个傻子一样。而且据我所了解到的，他们不会有火炮，他们不可能掌握这种高级技术。最多是投石机，是从暴风城缴获的，以及仿造的劣质货，仅此而已。” 戴林认真地聆听，并频频点头。 瓦里安补充说，“但一定要让咱们的舰队远离兽人，无论是船只还是落水的，他们一旦爬上船……”他情不自禁耸耸肩，“说实话，在狭窄的船上，一个兽人会干倒半个船的水手，事情就是这么残酷。我们要发挥火力上的优势，远程打击他们。” 戴林刚刚微笑的脸，又凝重起来，“我明白了，这些信息太重要了。” 他背着手默然走到舷窗前，然后突然伸手推起窗子。 “你们看，多么祥和的海面啊，真希望永远如此地宁静下去。你们看，那德鲁斯瓦雪山般的积雨云，就耸立在海天相接处，气势恢弘，直入苍穹。当你远观时，它那海妖般的妩媚会让你如痴如醉。但，一旦它发威……我们的船员就会高声怪叫着，把干枯的水桶都摆出来，接它个满满当当，哈哈！” 瓦里安和加文拉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因为戴林的脑筋急转弯而忍俊不禁地尴尬着。 “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真正的一场海战，我们所在的旗舰是这世界上最巨型的海上怪兽，永远不会沉没。瓦里安王子，安心地睡一会儿。哦对，你从我床下搬一箱子弹走，这种子弹的做工非常费力，每一颗都像是个工艺品，但关键时刻也许能救你一命。” 加文拉德一听，立即俯身蹲下寻找子弹箱。 瓦里安干咳着示意别这么明目张胆，但加文拉德装听不到，很快一个精致的防水木箱被他抱在胸前。 戴林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点点头。 舰队疾速地向南行驶着，青蓝色的近海山峦若隐若现，黑白相间的海鸥盘旋在上空嘤嘤地鸣叫着。众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着，值勤的水手休闲地吹着口哨。 体型最巨大的戴林旗舰行驶在最前，后边是九艘大型战列舰，呈三乘三的队形，队尾还有一艘巡洋舰作为补给船紧跟其后。 初冬的海风将白地蓝锚的巨帆吹出了明显的弧度，高耸的三根桅杆发出嘎嘣嘣的响声，站在了望围栏上的水手不安地向下观察着变形程度。 不期而遇的季风，大大缩短了航行时间，接近黄昏时，已经看不到了陆地上的连绵山峦，说明进入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瓦里安跳下床伸个懒腰，加文拉德在对面的小沙发上盘腿坐着，也站了起来。其实瓦里安并没有睡，他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瞬间又醒了过来。 “天要黑了。”加文拉德担忧地说。 确实，天黑了，按说应该找个避风港，夜里没办法阻击兽人的船只。 他们走上甲板，看到戴林正在船头，一只脚踩在船首斜桅上，用闪亮的黄铜望远镜一动不动地观察，就像尊雕像。 了望台上有人时刻在观察着，但他依然亲自看一看，虽然站在船头的视野远不如站在桅顶的水手。 “上将先生！有火光！” “有多远？”戴林更加专注地通过望远镜搜索着报告的火光方位。 “目测五海里！最快一小时抵近！” 戴林收了望远镜，看到身后的瓦里安和加文拉德，微笑了一下，“要战斗了，怕不怕？” 瓦里安点点头，同时加文拉德摇摇头。 戴林拍拍瓦里安肩膀，“害怕是正常的，它会让你保持警惕。而加文拉德不害怕也是正常的，这或许是信仰的作用。有时候我羡慕圣骑士或是牧师，我推测他们能够更平静地面对未知的事，和已发生的糟糕境遇。” 加文拉德微笑了一下，“您是位潜在的圣光信徒，如果你愿意的话。” 戴林突然开心地笑了，“好！等我忙完了要忙的事，就找你学习圣光之术。” 加文拉德露出罕见的惊喜，“期待您的大驾光临，圣光不会遗忘每个发心的人！” 瓦里安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加文拉德平时威严地发着呆，一听圣光相关的，就突然来劲了。 海风拂过战甲，显得有些寒冷。三个人不再说话，都望向海天相接之处。 半小时后，天色变得漆黑。 “当！”一声清脆的铃声后，全舰船员迅速地集合在了甲板上。 戴林举着火把，依次照了照船员的脸，包括洛丹伦新兵们，并帮没穿戴好战甲的整理一下。 “今晚，没有月光，但我们依然要进行海战。我们现在不再是库尔提拉斯舰队，而是作为联盟舰队在作战。如果我们为了自身的安全，或者委婉地说是为了更高效地阻击兽人，而等到天亮。那么今晚，那些绿色的怪物就会从我们的舰队旁边悄无声息地溜过去！明天凌晨，他们会在南海镇登陆，一旦登陆，他们就会变成杀人的恶魔，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头儿！别废话了，以前打架也没见你这么解释。你说干咱就干，不愿意的胆小鬼现在跳海走人还来得及！”乔将粗壮的双臂抱在胸前，高声喊道。 “嘿嘿嘿……”迪克坏笑着起哄，“我听说库尔提拉斯人比兽人还高大，那些胆小鬼可以躲在咱们身后。海水这么凉，别把人家给冻感冒了！” 洛丹伦新兵们眼里闪烁着不悦的光，都看向瓦里安，这“胆小鬼”显然是指洛丹伦新兵们，作为指挥官，你不反驳这两个海盗？ 瓦里安脑子一热，高声说，“两位！不错，我们是胆小鬼，我们会颤抖，但这样，才能更谨慎地对待敌人，才不至于因轻率而失败。兽人对你们是陌生的敌人，但我们已经跟他们战斗过，而且取得了绝对的胜利。我们每一个洛丹伦士兵，都不会退缩，如果有机会，敬请两位拭目以待。” “嘿嘿嘿嘿，一听你说话，就知道是个零件都没长全的毛孩儿……” “够了！”戴林将火把拿近自己，让众人看出他的愤怒，“够了，迪克。我不允许任何人以这种态度对待我的客人。迪克，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可信赖的朋友，给我记住这一点。” “上将先生说的对，我们跟洛丹伦士兵一起参加了对兽人先遣团的围剿，他们都是专业和务实的，甚至能力高过我们库尔提拉斯人，这是亲眼所见。” “对，我们作证，洛丹伦人非常勇敢，老实说这让我们都感到吃惊。” 几个登陆作战的火枪手都出来替他们说话。 火把的光亮中，戴林满意地微笑着，看向瓦里安。 几十个洛丹伦新兵挺起胸，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自信与坚定。 第58章 遵命，国王陛下 第58章 遵命，国王陛下 全舰官兵在熬煎一般的期待中，宁静地度过了半小时。 “发现船只！上将先生！正南偏左！疑似敌船！”略显慌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多少艘？”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仔细观察左前方。 “是黑色的！看不清！十只或更多！” “当当！”两声急促、清脆但音量并不大的挂钟声。 “联盟的士兵们，准备战斗！一旦确认是敌人，立即开火！传达各舰。” 瞬间全舰各层都响起急促的小步伐跑步声，几乎是瞬间对戴林的命令作出的本能反应。 昏暗中，随着旗舰的火把摆动，将命令传达至各舰，舰队立即分散开，作出攻击阵形。 “铁皮船！跟南潮海岸见到的一样！有二十条，不！更多！” “这一定是前方战线漏过来的，想趁着夜色的保护，狡猾的兽人！”戴林大笑着，却一直轻皱双眉。夜间的海战，将会是艰难的。万一再漏失敌船，他们将会对陆军造成巨大的威胁。 他抽出腰间的指挥剑，左手掏出一把崭新的短柄火枪，站到离了望桅杆最近的轮舵手身边。一切以上方的观察哨信息为准，并立即分析战况，命令舵手做出船体的调整，以进入最佳的攻击角度。 但夜间的战斗，戴林以及所有船员，几乎没遭遇过。 “报告！前方视距两海里！正在发生海战！没有对射！单方在攻击！” 戴林听到最新汇报，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德里克，干的好！” 紧接着传来急促的报告，“黑色敌船！可视有几十只！十点位置！” 戴林随即高喊，“小伙子们，准备干活了！进入射程即刻开火！传命令，包抄他们！” 舵手当即左转舵，向左前方行驶。 “右舷炮准备！看到目标自由瞄准射击！” “报告！已经抵达拦截位置！看清楚了，黑色大船！比先前遇到的大得多！” 了望台上的水手声音有些焦急。 “传命令，所有舰队进入拦截位置后，降帆，准备战斗！火枪手准备狙击近距离敌人！” 有十几个火枪手疾步跑向船舷，做出瞄准姿势，然后安静地等待着。 乔手里端着一门轻型火炮，走到哪里，哪里的甲板就嘎吱作响。他把这门细长的炮架到了舷墙上，他是想手持着攻击，这太疯狂了，强大的后坐力会让炮身反向飞出……对于他那个大块头，这只炮可能就等于大号的狙击枪。 十条参与作战的军舰，以旗舰为中心，一字排开，呈一道弧形，静待对方自投罗网。 瓦里安观察着一切，所有洛丹伦新兵们握紧剑盾，不知所措地站在他的身后。他们感觉即将与黑夜搏杀，这让他们感到强烈的不适和无助。 “轰！” 最边上的战列舰上喷吐出一团烈焰，像一朵火莲般绽放着。 显然它并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但这团火光照亮了大片的海域——他们在以这种方式确定对方的位置。 紧接着，那门炮旁边的一门再次爆响，他们在协同作战。 “嘭！”一声不同于火炮击发的巨响，实心炮弹击中了一艘黑铁船。火光中，强大的撞击力让对方瞬间船体断裂并发生了燃烧，继而传来一阵阵粗犷的哀嚎。在那巨大的船身渐渐沉没时，那些火光和海面的反射光，照彻了整片海域。 “干的好！伯拉勒斯的小伙子们！他们天生就是海战高手！”戴林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但瞬间，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对面似乎有着源源不断的船只驶来，连成一片，他们覆盖了整片海域，就像行军蚂蚁般涌来。那些长长的木桨整齐地划动着，又像一只只的庞大蚰蜒在海面上急速爬来。 “他们的数量太多了，前方的德里克根本拦截不过了。我们就组成第二道防线，但愿对方能慢些靠近……从没见过如此众多的敌船，他们在以这种方式突围，自杀式突围，这太疯狂了。第三道防线就是洛萨，不知道他们准备好没有。”戴林压低声音，像是在跟附近的瓦里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轰！轰！轰！” 呈弧形摆布的舰队两侧几乎同时发起了攻击，瞬间，海面被照得更加明亮。海水的反光将兽人的船只照得一览无余。兽人们这次义无反顾挺进的船只，是巨大的，但依然粗糙笨重。或许每条船可以载乘几百人，船身几乎有库尔提拉斯战舰的三分之一长，难于想象兽人们是怎样把它划出如此之远。 地精真敢这么设计，而兽人真敢乘坐……瓦里安惊诧地凝视这些如飞蛾扑火的兽人，如果将他们都消灭在海上，那么洛萨将军的压力将大大地减轻。 忽明忽暗的海面上，兽人的运输船还在艰难地缓慢前进着。前方被摧毁的船阻挡了他们的行进路线，甚至因缺少观察哨及有效的指挥而直接撞了上去，更加速了前船的沉没速度。 大量落海的兽人伸起胳膊向后船求救，并朝他们的船游去。 伤员们有的绝望地呼喊着，有的忍受不了剧烈的疼痛，举起锤猛击自己的头以结束痛苦。有的人身上起了火，在船体的残骸上剧烈地打滚，这让船上的火势更加蔓延，他们甚至没想到要跳进水里灭火，就已经变成了不能动的焦尸。 随着兽人船队的整体前进——他们毫不犹豫地主动撞开即将沉没的前船，更深入地驶入了包围圈，更多的火炮开火，像新年焰火那样在海面怒放着。 更多的兽人落水并加入了呼救的人潮中，他们争先恐后地攀住船帮爬进船舱，但因为过载，吃水线一涨再涨，却没有兽人阻止，导致了很多船突然进水而沉没。 瓦里安观察着激烈的战况，侧头看向戴林，他却显得愁眉不展。 “我担心，”戴林发觉瓦里安正在看着自己，“从没见过以这种方式海战的对手，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对于一心想夺取艾泽拉斯的入侵者，屠杀他们不算可耻，但我担心，他们的推进速度太快了。他们完全没有恐惧，不知道撤退，这太棘手了。按这样的速度，将在十分钟后与我们的舰队近距离相撞。如果他们有意撞击我们的侧翼，那么我们只有避开。他们就会以这种方式撕开咱们的防线，然后欢呼着冲向南海镇……” “上将先生！敌船正在靠近！大约在五分钟内！发生撞击！”了望台猛地传来通报，声音因紧张变得嘶哑和急躁。 “知道了。”戴林用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回复着。 他拉住上方一根粗绳，用力抖了几下，并重复了三次加以确认。 “当当当——当当当——” 随即传令官通过火把将这一信号传给周围军舰，海面上回荡着隐约的铜铃声。 “上将先生……以前这么干过吗？”舵手谨慎地问道。 戴林望着远方的敌船，点了点头，“尝试过，从五分钟等候冷却提前到三分钟，这确实有危险。但这是合理的，我早年做过测试，没出过问题，三分钟是极限了，低于这个时间就有可能炸膛。但现在火炮的材质更先进，增加了散热面积，不会有问题的，吉姆，给我守好舵，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么升起帆迅速右满舵……我们会尽力，但我们也要避免无谓的牺牲，明白吗？” 吉姆惊诧地凝视戴林，随即立正敬礼，“遵命，国王陛下！” 第59章 初战告捷 第59章 初战告捷 所有舰炮都执行了三分钟发射一次的命令，这让火炮手们提心吊胆，生怕因过热的炮膛遗留火星而引燃火药。 但很明显地，发射效率的提升，让十艘战舰迸发出近二十艘的战力。 “小伙子们，回去我一定放你们长假，军饷全额发，一铜不扣。”戴林喃喃低语，他心里比火炮手还要担忧。一旦因过热而发生殉爆，后果不堪设想，但为了更多地拦截蚂蚁般涌来的兽人，只能拼一把。 随着兽人的船只以牺牲前船为代价，不间断地向前推进着，这成了一场兵力与攻击力的对垒，双方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压制对方，谁也没打算退却。 当黑压压的船只大军划进包围圈的中心海域时，戴林的旗舰终于开火了。 所有洛丹伦士兵参与进来，清理炮膛，填装火药，搬炮弹，拉紧固定绳……有了新兵的协助，火炮手们在巨炮的轰鸣中故作悠闲地吹着口哨，这让新兵们敬佩不已。 瓦里安感受着船身的震颤，它来自甲板下两层的火炮舱。 “上将先生，我干点什么？”瓦里安不想成为聋子，所以没主动跑进火炮舱，但作为副官，又不好意思闲着看热闹。 “作为指挥官，我们的任务是观察敌我双方，发现问题，然后果断地解决它。孩子，没有人会因为指挥官不做事而指责他，在一切都能顺利运作的话。但如果出现问题你没注意到，或者获悉发生了糟糕的事情而没能及时处理它，那么他们就会向你投来鄙视的目光。那将是指挥官的耻辱，但没有人一直正确不会出错，尽力后的失败将是无愧的。” 戴林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很欣赏瓦里安的处乱不惊，在这令人颤栗的场合，他所考虑的却是为舰队做些什么，这足以说明他的坚定和堪当大任。这种身份、责任感以及能力都出众的人，是他最心仪的某个人选…… 瓦里安点着头，海风吹拂着长发在脸上凌乱飞舞，他轻轻拨起并扣上了头盔，更仔细地观察着愈发激烈的海战盛况。 戴林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突然胡子翘起来笑了一下。从不相信圣光的他，握紧拳头放在胸口向圣光无声地祈祷着——愿此残酷一战联盟能顺利获胜，愿激进的德里克冷静和平安，愿安静的瓦里安看得上野蛮的吉安娜。 在宽阔的海面上，舰队已然发挥了全部战力。 夜空之下，拖着隐隐红线的炮弹发出恐怖的呼啸，低空划过海面，接着一声巨响，直接命中敌船导致其瞬间解体，海面上又会增加无数绝望的呼喊和伸高的手臂。或仅击中了海面，激溅起高耸的水柱，当水花落在兽人的脸上，他们绷紧的脸得到舒展，呲着獠牙大笑着，庆幸又能多活一会儿。 但兽人的船仿佛是源源不绝的，缓慢地执着地向前蠕动，每前进十码，就会换一波新船来充当前锋。他们根本没想着后退，或许他们根本后退不了。 海面上，兽人晃动的头和游水的臂膀，在火光的映射下，在向外围蔓延着——他们在四散逃生，他们怀着一丝生的希望，拼命游向自认为正确的方向。 这引起了瓦里安的警觉，当他汇报给戴林后，又听到了“葡萄弹”的命令，还提到了霰弹和杠弹。 继而瓦里安领教了这几种炮弹的差别。 葡萄弹是内装几十颗铁丸，射出后就变成了几十颗小炮弹，袭击几码到几十码范围内的船只和敌人。霰弹在发射后就像放飞了一群恐怖的胡蜂，成百上千粒弹丸飞掠而去，击杀广大区城的零散敌人。杠弹专门破坏舰船的帆、缆绳以及船身。 这些炮弹每条战舰都有储备，但轻易用不到，迫不得已才搬出来一用，主攻还是以实心弹最强力。在冰冷的初冬海水中，人会很快失温，这些兽人很难游上岸。此时攻击他们，是为了阻止他们试图攀住尾舵加以破坏以及爬上战舰对人员构成威胁。 随着几轮大规模杀伤炮弹的速射，海面上明显平静了很多。 “我要杀兽人，给我留下几个，拜托了伙计们！”乔抱着他的轻火炮，来回走动着抱怨。 舰队几轮齐射加自由射击，有效地阻拦了兽人船只的继续北上，他们的人员伤亡惨重，已经足有数千人阵亡或失踪。这成功恐吓住了兽人的指挥官们，他们是为了上岸去厮杀，而不是束手就死。 当舰队的炮声逐渐稀疏时，瓦里安看到，没有新的船只继续冲击防线，他们停在了攻击范围之外。 隐约可听到船员们的欢呼声。对方因为冒失的敢死队行为，战损严重，以至于再狂热的兽人指挥官，都要冷静一下思考对策。他可以不把兽人士兵的命当回事，那么他的上司，也会不把他的命当回事。 瓦里安很高兴地聆听着船员和洛丹伦新兵们的大笑，他们在小心地熟悉着对方，趁着战争的间隙，他们发现彼此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隔阂。 或许今晚的海战到此以零伤亡告一段落，这是一场漂亮的、毫无悬念的歼灭战，虽然不清楚到底歼敌多少，但一定已经令对方头疼和恼火甚至颤栗。 正在此时，戴林找瓦里安和火炮指挥、水手长等人紧急开个战况判研会议。 “战况陷入僵持阶段，我们必须分析一下对方下一步的作战意图，他们不太可能继续以这种方式再次发动冲锋，他们不是傻瓜。”戴林严肃地说，并扫视着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瓦里安身上。 瓦里安有些懵，这些内容游戏里遇不到，在这些海战老油条面前，说错话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干脆沉默着不作回应。 “我们的小伙子们正在给洛丹伦士兵表演火炮技巧，敌人却退缩了，这次打的真过瘾！我的人都打疯了，一边开炮一边还吹口哨，这是从没有过的现象。” 一位缺少一只耳朵并且脸上有大片烧痕的壮汉眉飞色舞地说道。 “提格尔，火炮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过热？炮手有没有怨言？我为此都没敢接近火炮舱。”戴林自嘲地说。 “上将先生，他们为您疯狂的命令而疯狂着！”提格尔将双手抱在胸前，点着头肯定地说。 “别骗人了，报喜不报忧的提格尔先生。我看到了，他们那紧握点火棒的手都在颤抖！上将先生，这个命令确实很疯狂，但谁都看得出，这个决定扭转了战局。”一身笔挺海军制服的高个子说，显然这是水手长。 “加特纳，你的话让我心痛和无地自容……”戴林苦笑了一下，“那么下一步，你们分析一下敌人的计划，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我想听听你们的见解，说说。”戴林明显有些疲惫，坐下来用手揉着太阳穴，并看向烛光下的航海图。 第60章 歇战间隙 第60章 歇战间隙 火炮指挥提格尔首先发言，“各位，有没有可能，他们兵分两路，试图绕过我们的防线？”他在地图上作个分开的动作，并抬头征求大家的意见。 “有这个可能。”水手长加特纳说，“他们会竭尽全力赶在拂晓前突破我们的防线，而且他们的身后还有我们的第三舰队，德里克可不会轻易饶过他们。兽人会因为他们的拖延而腹背受敌，这样的蠢事他们不会去做的。或者，他们改变航向，从东部海岸的南侧登陆？” “绝不可能的，加特纳先生！”一个瘦小黝黑的矮个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道，“我对艾泽拉斯的海岸是极熟悉的，就东部海岸来说，兽人们肯定派出了很多波先遣船队，去探索可登陆的地点。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最南端——矮人遗弃的丹加洛克堡垒，是最近的登陆之地，距离我们的防线大约五十海里。而从丹加洛克一直延伸到萨多尔大桥，都没有适合大规模登陆之地，那里除了激流堡高耸的城墙和防守塔，剩下的就是无法攀爬的峭壁。” “别打哑谜，胡克，你想说什么？”火炮指挥官提格尔不耐烦了。 “抱歉，我的意思是，兽人这么多船，只能想尽办法穿越我们的防线，最近也必须抵达丹加洛克一线，才能实施登陆。” 瓦里安听声音才想起来，这个胡克是白天的了望哨，怪不得这么黑瘦。 他感觉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敬业的，这让他很振奋。这个世界的人，总体来说，真诚的人还是更多一些，要求少干的多……或许这个世界更适合自己的性格。想到这里，他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但这一微不足道的细节，还是被戴林捕获到了。 “那么……瑞恩指挥官，你认为呢？” 瓦里安心里“啊”地一声，赶紧凝神编词。 “……各位长官，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瓦里安想起兽人有攻城武器这回事，但到现在并没有出现，有没有可能装在更大的船上？大船行驶的慢，会不会他们在等待着大船的到来？ 众人转身看向瓦里安，表现出耐心聆听的姿态。他们知道，戴林很器重眼前这小子，不能将轻慢表露出来。 “进入我们视野的兽人船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越来越巨大。这很可能说明，后边还有更大的船驶来。在前方舰队的拦截下，仍会有大部分的船只突破防线北上，来到我们这里。他们有可能携带着重型攻城武器，这会对我们的战舰构成威胁。” “据我所知，没有哪种攻城武器可以比火炮打得更远。”火炮指挥提格尔不得不提出异议，这方面他是行家。 “兽人的战术往往令我们意想不到，比如，他们会在广阔的海面同时发起冲锋，那样我们即使再有数倍的火力，也难于拦截，然后他们会在靠近时发起攻击。”瓦里安想像着，如果自己是兽人指挥，肯定要这么做。 众人沉默片刻，纷纷点头，认为有这个可能，并且一旦对方这么做，会是个大麻烦。 “那么大家想一想，怎么对付这种极端的情况？”戴林紧锁双眉，他为这种棘手的假设而担忧，“可不可以……将火炮冷却提前到两分钟？” “不！”火炮指挥提格尔本能地大叫一声，然后又放低声音说，“这太冒险了，上将先生。” “如果迫不得已，我们只能规避，并在他们的船后方进行追击，这是我们擅长的。”水手长也认为舰船的安全要优先考虑。 戴林点点头，“是的，这不是在陆地，这是船舶上，要严防任何殉爆的隐患。我们多拦截的敌船，相比我们损失掉舰队，得不偿失。联盟更需要我们活着，我们背后还有强大的洛萨和强大的联盟陆军。” 戴林的最新表态，让众人内心的错愕与震惊得到了缓解。 “散会，大家注意警戒，安抚部下，加紧休息，或许更艰难的战斗在等待着我们。”戴林挥挥手，并没有起身，“副官留下。” 当人都走了出去，戴林望向瓦里安，“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从没有过的。但愿这是我的多虑，但它是如此清晰。”他环视着船长室，“我总感觉，今晚的战斗不会至此为止，我总感觉，我将失去这里，这艘我最得意的海上巨兽。” “上将先生，为什么这么认为？”瓦里安也感觉忐忑起来，毕竟这个世界中，一些人的直觉会受到某些神秘的启示而变得相当精准。 “当我看到兽人划着船只冲向炮火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从没遇到过的对手。说句实话，我不认为我们能够悉数成功拦截他们。相对于我们的火力，他们的数量太多，意志太强大。”戴林轻呼了口气，“瓦里安王子，你怎么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知道，你有些话是不好当众讲的。” 瓦里安又懵了，我没有想说的啊！反正咱俩都不可能死在这里。 “我曾听一位长辈说，‘死而后已’，如果没办法把握，那就如您所说，尽力即是心安。”瓦里安所说的长辈，其实是想起了魔戒里的亚拉冈。 戴林胡子一动笑了笑，“很好。去孩子，好好休息。” 瓦里安敬个海军礼，回身看到船长室外加文拉德的身影，忽然也笑了笑。 海风小了些，夜空中繁星点点，但并不能将海面照得足够清晰。 “加文拉德先生，艾泽拉斯不是有两个月亮吗，为什么会有这么黑的夜晚？”瓦里安想不明白这事，游戏里的夜晚也是很明亮的。 加文拉德吃惊地看向瓦里安，“王子殿下，别吓我。一直就有这么黑的夜晚啊！两个月亮一起出现的白昼倒是很罕见的。” 瓦里安赶紧一笑，“我不喜欢这么漆黑，因为注定今晚会有一场恶战。” 加文拉德点点头，“愿圣光驱逐黑暗。” 瓦里安心里“切”了一声，你个加文拉德，以为圣光是电灯泡吗。 死一样宁静的海面，能看到零散地烧焦的木板以及越来越多的兽人尸体随着湍流漂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烧焦味道。 “呜！呜！呜——”两短一长的号角，隐约从前方海面传来。 “兽人又开始冲锋了！” 与此同时，“当当”两声铜铃警报响起，“准备战斗！” 全舰各处响起急促奔跑的碎步声，有人默默祈祷着，有人怪叫一声解压，都从不同的位置瞪大眼睛观察着微澜起伏的海面。 死一般的宁静再次出现，船员们的呼吸都刻意保持着平缓。 大战在即，见识了兽人那匪夷所思的战术，所有人都猜测着，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艰苦的战斗。 第61章 花羽鹦鹉 第61章 花羽鹦鹉 “上将先生！数百条船！并排冲来！” 了望台传来几乎变了调的报告声，那种仓惶的语气令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他们想反包围，趁我们手忙脚乱而突围过去。”瓦里安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通知舰队，升帆，与敌船相对应，横向均匀排布，拉开距离，左右舷炮时刻准备。巡洋舰驶入近海海城，参与拦截！” 瞬间，舰队扬起帆，水手们将它转动到合适的角度，将防线拉成跟对方的船群一样的宽度，确保火力的覆盖。但这次，船距达到了五十码，间隙大得让人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忽然，从前方海面飞来一只鸟，像人一样“阿哈！”地粗声大叫着，在桅杆上盘旋并落在了了望台上。 随即，观察哨利落地将一只黄绿红相间的鹦鹉托在手上传给仰头观望的戴林，转身像猴子一样又爬了上去。在鹦鹉腿上绑定着一幅卷轴，被戴林熟练地解下。 “是德里克！”戴林向瓦里安解释着，并打开羊皮纸卷轴，靠近火把火把摇曳的光亮，低声念着，同时也让瓦里安刚好听到。 “上将先生：第三舰队在巴拉丁湾实施了数次拦截，但敌船数量众多，导致三艘战舰沉没，官兵全部阵亡或失踪。敌船大量向北方航行，包括超大型船，载有巨型投石车。我舰队将继续拦截并追击，尽我们所能。船长德里克敬上。另外：我看到了第一舰队的激烈战况，老爹，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戴林的声音越来越小，念到最后，他翘着胡子笑了笑，“这个德里克，他还活着……” 他又黯然地说，“第二舰队正在内陆湖，不然我们会拦截更多的部落。洛萨，漏网的，就拜托你们了。” “全员都有——”戴林猛然高呼一声，呛啷一声抽出佩剑直指夜空。 “虽然！我们拥有绝对的火力！但！敌人有绝对的兵力！今夜！是联盟与部落的首战！今夜的战果！必将载入史册！今夜！我们一起奋战！为了联盟！死而后已！” “为了联盟！死而后已！”雄壮的呐喊响彻全舰…… 当黑压压的部落船只显出轮廓时，所有人都因震惊而屏住了呼吸。 “他们想把整个海洋铺满吗？”乔抱着他的炮啧啧称奇。 “这些愚蠢的杂碎，真以为我老迪克忘记怎么打架了吗？”迪克向海里狠狠吐了口唾沫，“以后回自由镇，他们一定认为我是在吹牛！我说乔，你得跟那些赌徒给我证明！” “我才不跟海盗有来往，迪克，他们可都是亡命徒，你赢不了他们。”乔耐心地劝着迪克。 “乔！你丫就是海盗啊！装什么好人，嘿嘿嘿……” 乔刚要举起巨大的拳头揍迪克，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旗舰的火炮发起了攻击。把正在眉飞色舞的迪克吓得直接趴在了甲板上，“靠！这就开始啦！这个没良心的提格尔！” “轰轰轰……”近百门炮紧跟着怒吼起来，进行了第一轮齐射。 现在的射击是侧舷炮直接对准正南方，每艘舰负责自己前方夹角为四十五度的海面范围。第一轮齐射是抬高了炮口，以试探和威慑为主，并未造成敌人的伤亡。炮弹落在距离敌船50码之处，激起一排壮观的水幕，然后“哗啦啦”地砸回海面。 以兽人船只的缓慢速度，当三分钟后的第二轮齐射时，将正好砸中先头船只。 借助炮火的亮光，所有的了望哨都反馈了一个可怕的发现。 “他们最前是小船，越往后船越大，而且，有长臂攻城机！已经有了动作！” 这个汇报让甲板上待命的士兵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战况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倾斜着。 戴林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海面，然后默然地将它递给瓦里安。 昏暗的镜头中，瓦里安看到了熟悉的兽人身影。他们坚定地向前划着，依然像是没有思想、没有恐惧、没有疲劳，这是最可怕之处。没办法用威慑等心理效应来吓阻他们，那仿佛就是一群开动的杀戮机器，不死不休。 “轰！”旗舰炮膛冷却完毕，率先发动了第二轮攻击。 “轰轰轰……”第二轮齐射。 重达六十磅的实心弹丸飞掠而出，与海面保持着平行，迎头砸向船群。 “嘭嘭嘭……”有近三分之二的炮弹击中了目标，这是属于联盟的杀戮盛宴。 随着木板与兽人的乱飞，前锋船只损失了将近四分一，但后方的船即刻加速补上，他们仍保持着齐头并进。 “速度第三轮齐射！”戴林有些焦急，他预估着，这样打下去，发生冲撞是必然的。但又没好的办法，毕竟在绝对的兵力优势面前，己方的火力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他在尽量多地歼敌和保全舰队实力两个选项中艰难地抉择着。 兽人在损失了船只后，更加疯狂地划桨，他们知道，为了活下去，只有冒死前行。 “传令官！所有火枪手准备！”戴林对这个命令是抵触的，但他不得不如此下令，他预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正在不可阻挡地迫近着。 有三十人的火枪队齐刷刷站到了舷墙前，都整理着各自的弹药，他们是舰队最后的防线，再之后就是海军的短板——肉搏。虽然所有人都不认为战斗会惨烈到这样的地步，但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准备着。 这与海盗的战斗截然不同，炮一响，火力不足的海盗就直接转向逃走，除非大雾天撞到了一起，才会用到火枪这种东西，而刀剑，只有在酒鬼们无事生非的决斗中才能用到。 “轰轰轰……”第三轮在准确的第三分半钟开火，这是极限，一秒不差的极限速度。 这次显明击中的目标更多，因为他们离得更近了些。但击沉的船只依然被后来的船补上了缺口，再次形成一条连贯的整体扑了上来。 “上将先生！照这速度不行啊！”火炮指挥喘着粗气跑上来。 戴林一直在眉头紧锁地眺望海面，他点点头，“如果改成两分钟冷却结束，你会违抗命令吗？”他镇定地微笑了一下，直视着一脸懵的提格尔。 “我会遵命，戴林大人！”他严肃地敬个军礼，“我亲自监督，站到火炮旁边，我会亲自点火示范，让他们放心。” 望着提格尔匆忙消失的身影，戴林轻轻摇了摇头，“或许我是错的，提格尔，你如果反对，我会立即取消命令。圣光，你真的存在吗？请您保佑他们……” 瓦里安听得心里不安起来，两分钟发射一次，那炮管还不发红啊！历史会不会被篡改了，会不会跟戴林一起命丧在大海？ 想到这里，他从舷墙下提起盾牌，抽出剑……虽然说死而后已，但绝不能死在这里，这不值得。还有两年，兽人将被赶入集中营；还有3年，自己将回到暴风城重建并登基；还有11年，安度因小王子将降生艾泽拉斯…… 第62章 弃舰 第62章 弃舰 兽人的船毫不迟疑地逼近舰队，隐约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战吼。 而两分钟的冷却期让炮手们极度地小心，他们在心里咒骂着戴林的疯狂，同时又因为这种走钢丝般的操作而莫名其妙地兴奋着，他是在死亡边缘试探的赌博心理在作怪。 “上将先生！您怎么下来了！” 火炮指挥和炮手们惊诧地望向身后的戴林。 他也不作解释，将手放在炮口上，询问着上一次发射时间。 “全部停止，恢复三分钟间隔！我们的炮承受不住，它太烫了！” 说完他匆匆跑向甲板，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洒脱风度。 “传令官！通知所有舰队，恢复三分钟射击间隔，马上！” 正在举火把之时，旁边舰上传来一声很不和谐的巨响。 “轰！” 与此同时，在同一方向，连续发出了几声强烈的爆炸。顿时那只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有人被冲击波推入海中，有人爬上甲板后昏迷，也有人用水桶灭火。它像一只巨型的火炬，照亮了夜空和海面。 戴林瞬间瞪大了眼睛，拳头捏得嘎嘣响，一睁不睁地直盯着那里，“炸膛了……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圣光在哪里……我的孩子们，我错了……” 那只舰是第一层发生了殉爆，而第二层因过旺的火势，没办法逃上甲板，在这一时刻，他们选择了继续点火攻击。 “轰轰”，底层的两门炮怒吼着，将炮弹砸向敌船。 “小伙子们，放弃攻击，跳海逃生！”戴林使劲砸着舷墙，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轰！”底层火炮舱同样发生了爆炸，上层甲板烧透掉落了下来。在一片火海中，已经看不到人影。 戴林忽然沉默了，摘下帽子放在胸前，一直凝视着它渐渐变成火船。 兽人的船发现对方自爆，兴奋地狂吼着，虽然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显然是有利的，“lok’tar!”的低吼在海面上回荡。 舰队并没有因爆炸而停止攻击，但也严格控制着三分钟的间隔。没有人埋怨戴林，而是把所有怒火都变成了射向部落的炮弹。 前方海面上，再次布满了即将沉没的残骸、兽人的尸体、燃烧着的木头。这严重影响了后船的前进，但只是变得缓慢，并没有停止。 “传令官！敌船抵近一百码时，所有舰升帆，斜向后撤五百码，重组防线！” “不！一百码太近了！”瓦里安突然说，眼看就进入投石机的攻击范围，你戴林国王糊涂啊！ “再进行最后一轮齐射，打完正好距离一百码，这个距离的攻击威力是超强的，多打一炮就能给洛萨节省很多兵力。同时也等一等尼斯船长的船员们，看能活下来几个……”戴林显然并不了解投石机是个什么东西，那单薄怪异的样子，想必没办法与火炮匹敌。 “报告！看清楚了！发现后排的敌船有攻城武器，正在动作中！” “这么快？投石机能投多远？”戴林赶紧望向瓦里安。 “上将先生，他们可以投一百码左右。”瓦里安说的是游戏里的数据。 “速度！齐射一轮、升帆后撤！”戴林想下命令当即后撤，又舍不得放弃这一炮。 “轰轰……”成功齐射。 这一轮的齐射，几乎将冲锋在前的小型船全部击沉，以至于火炮舱传出炮手们的欢呼声。 所有舰升起白帆，在海面上异常耀眼。同时急速转舵，向北方迎着风斜向撤退。 “呜——”一个奇怪的低沉啸尖声由远及近传来，“嗵！”在旗舰的舷侧溅起巨大的浪花。 “投石机！”甲板上几乎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呜——”又一块巨石飞掠而来，“嘭！”砸到了右侧舷墙，顷刻将船体破开个大洞，断裂的船板参差地伸展着，直接看到了一层的火炮舱。 “舰尾副炮攻击！” “轰！轰！”与命令同一时刻，摩拳擦掌的副火炮手们在炮口朝向敌船的一瞬间点燃了副炮，虽然它体积小些，但仍直接命中了最近的一只大船。 可同时，那只船上的投石机也精准地投来了一块巨石——他们认准了这艘最庞大的军舰，一定是总指挥所在的船只。 “啪！咔嚓！” 正中尾舵！巨大的舵板连同上方的尾炮舱一同坠入大海。 舰身立即发生了偏航，船体“吱嘎嘎”发出撕裂般的恐怖声音，倾斜着横向行进，朝不远的己方战舰冲撞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合舰所有人都震惊得手足无措。 戴林高声断喝，“听我指挥！保持冷静！传令官！命令其他舰按计划后撤！” 舵手吉姆焦急地询问，“上将先生！咱们的舰怎么办？舵已经失控，没办法继续向北航行！” “把帆控制好，向东海岸航行！我们应该比兽人更快！准备好将所有能用的小船都放下海，万一的情况下，全体必须都登上小船！”戴林铿锵的声音中，满满的悲怆。这是他的责任，他内心倍受煎熬。 “嗖——嘭！” 熟悉的声音再次划过海面，所有人听到都感觉毛骨悚然，随即船身猛烈一震——甲板被石块砸出一个大洞，石头掉进了一层火炮舱。所有火炮手奔跑到甲板上，他们清楚，这艘战舰即将被摧毁。 火炮指挥提格尔大怒，“我上来是为了请求，你们上来做什么！” “头儿，船完了，别的战舰已经离我们太远了，我们不想等死！” “你们这些逃兵！我看错了人！我认错了朋友！你们不是库尔提拉斯人！你们不配！”提格尔激动地咆哮着，转身独自跨进火炮舱。 不一会儿，一声轰然炸响，提格尔一个人开始发起攻击。 “你们把提格尔拖上来，你们说的对，部落的船就要撞上我们了，准备弃舰！” 火炮手们一愣，咚咚地跑了下去。 戴林环视着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朝各种表情的船员们笑了笑，“我们还会再造一艘更大更结实的，以后还有机会痛击兽人。但我们死了，就没机会了。” “轰！”巨大的炮声再次从底舱传来。 炮弹呼啸着飞向越来越近的船群，瞬间将一艘满员的船只贯穿并掀翻。 “谁还在开炮？”戴林怒了，“按现在的航速，已经摆脱不了兽人了，放下所有船只，划向其他战舰！还有机会反击他们！” “轰！”另一门炮轰鸣着，紧接着又有火炮在怒吼。 “上将先生，炮手们没人返回来！” “都想背叛你们的国王吗？”戴林怒吼着，“给我都拖上来，弃舰！” 第63章 宿命 第63章 宿命？ “戴林国王！我和提格尔商量过，由他们拖延住兽人，您和洛丹伦的人先撤离，我们会尽快跟上。”加特纳水手长说，语气沉痛而坚定。 “这会是船长的耻辱，加特纳，你应该知道的。我绝不会像个懦夫一样先逃走，我必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戴林检查着佩剑、火枪和匕首，“如果你们不走，那我们就与旗舰一起沉没。” 瓦里安焦急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心想你们这些一根筋，瞎折腾什么，有这时间早划出很远了！ “上将先生，您不走，他们不会走的，这是兽人最想看到的结果。您是联盟海军的核心，请您以大局为重！” “为了联盟，请国王上船！”周围的人焦急地催促着，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虚的！您视死如归我们早就知道，可您这样，我们也走不了啊！ “轰轰轰……”又一轮齐船射，明显还不到三分钟，众人都心头一紧。 “这一定是提格尔那家伙，把左舷炮也推过去了，轮流开火。”水手长给众人解释着。 “上将先生！敌船又冲过来一艘装载投石机的！”上方传来嘶哑的警报。 “呜——啪！”石头正砸在了桅杆上，噗通一声落入水中，而桅杆倾倒的嘎巴声伴随着了望手的持续惨叫，朝海面倒了下来，巨大的帆浸入海水中。 船速明显降低，本就横向移动，此时以极缓慢的速度横在了部落船只行进的正前方。 众人趴在舷墙上寻找着，很遗憾，已经看不到了望手的下落。 “巴斯克！我的哥哥！”了望手胡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在哪里？你给我回来！” “火速通知提格尔，弃舰！弃舰！”戴林的胡子高翘着，眼里即将喷出火焰般。 他把手重重地按在胡克肩膀上，“孩子，我以提尔库拉斯国王的名义，为巴斯克复仇。你们的国王说到做到，要么杀光兽人，要么我因杀兽人而战死。” 众人看到主帆毁坏，知道已经撑不下去了，于是疾速跑向甲板各处，解开缆绳释放小船。 当最后一轮齐射后，炮手们被提格尔驱赶着跑上甲板，“开炮开上瘾了！都给我滚上去，谁也不许再开火！弃舰！” “嗡——嘭！” 正在这时，一串陌生的响声袭来，击中了船楼，整个舰随之一抖。 众人赶紧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一支巨大的铁钩，插进船体太深了，一定是兽人的诡计！过来人帮忙！”一声仓惶的声音从船侧传来。 洛丹伦新兵们一拥而上，准备将它拔出来。可那枚巨大的铁钩深深地嵌入了船体，应该带有倒刺，众人一齐用力依然纹丝不动。 “他们要做什么？它还带着根绳子。” 突然，船体猛地倾斜了一下。这枚铁钩，有一根铁索连接着兽人的大船。对方在用绞轮收紧绳索，以拉近两船距离。 “闪开，砍断它！”戴林举起佩刀。 “滋——”一阵奇异的响声疾速传来。 瓦里安大叫一声，“不好，是电流的声音，快往后撤！”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高频的电流声音。一定是有萨满在呼唤闪电，不对，部落现在不再信仰萨满教，那就是法师？部落此时也没有法师！术士？没有相关的法术…… “嘭！”一个水手和一个洛丹伦新兵没及时后退，被顺着铁索传导而来的闪电球击中，瞬间无力地倒地，身体冒出白烟。 瓦里安猛然想到一种会使用这种法术的家伙——食人魔。他们是天生的弱智，但又是天生的法师。 “对方有食人魔法师！会施放闪电！”瓦里安脑海里浮现出那些高大威猛、呵呵笑着追上人就吃的家伙。 “食人魔？”众人惊诧地重复着，从没有人听说过这种生物的存在。 对方的绞轮在持续拉近着彼此的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了那只巨大的黑铁船，里边坐满了兽人，几百或许上千，他们正虎视眈眈地朝这边龇着獠牙狂吼着。 兽人的桨手还在拼命划着，没有丝毫的松懈，并似乎越划越快。 “我再去轰他一炮！”提格尔怒了。 呼啦啦一大堆人紧随其后。 一分钟后，“轰轰……”炮弹大部分准确地击中了这只船，甲板上的人清晰地看到了惊恐的兽人和白胖高大的食人魔法师在即将沉没的船上惊慌地吼叫。他们向后船张望着，并抓住能抓的一切，准备入水后逃生。 但有一个兽人发现了铁索还挂在船上，于是抓着它攀援着向前游动。他看向不远处已然损伤严重的旗舰和上面密密麻麻的人，于是露出嗜血的狂笑。 数十个兽人也效仿着，包括两个食人魔法师，他们成串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向几乎瘫痪状态的旗舰游来。 “底舱的小伙子们，英勇的库尔提拉斯人，准备光荣弃舰了！”提格尔高声喊着，不夸他们，他们是不肯走的。他熟悉这些人的脾气，看情况不妙他们会害怕并想着逃走，一旦真干起来，他们又会死守着战斗岗位死也不离开。 此时，被长官赞美后的火炮手们，不舍地陆续离开了火炮舱，准备登上小艇。 正在各处排队下滑降至小船船之时，视野中突然闯出一艘速度极快的黑铁船。 众人震惊地看到，由四个巨大的食人魔组成的桨手，每人手里竟然拎着一只小木船在划水。他们的铁船以惊人的速度奔袭而来，并传来食人魔那恐怖的怪笑，“啊哈哈……” “快快快！”水手长加特纳急切地指挥众人登船，满员后催促着尽快划走，接着下一波，而他自己始终不肯上船离去。 戴林依然站在舷墙边上，望着有序撤离的船员们，仿佛撤离这事与他无关。 他这份担当和镇定，令身边的瓦里安由衷敬佩。 他观察着，想从中学到些可用的东西。但他此时的心更是焦急的，剑盾一直握在手中，看着绅士般的船员，真想上去踹上几脚。赶紧的，你们不走戴林也不走，戴林不走我怎么走！ 他突然想起了游戏中的瓦里安死在破碎海滩的情景，跟眼前类似，如果自己先走，或许能活下来。可，这实在做不出来啊！难道我的性格与真正的瓦里安一样？还是说……那个为了友军而宁愿牺牲自己的瓦里安，就是自己？这是怎样的一种逻辑关系？难道我一直在朝着那个结局而努力着？这太可怕了！不！不可以这样！ “瓦里安王子，你先下去，祝你好运。”戴林微笑着轻声对瓦里安说。 “不！”瓦里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戴林惊诧并满意地点点头，“没看错你，瓦里安王子。” 瓦里安心里一惊，他问我什么了？不会是让我先走？ 第64章 地图强化 第64章 地图强化 此时，孤单残破的旗舰横在兽人大军面前，像只巨大的待宰羔羊。 先行下船的人迅速划向北方，去与舰队汇合。 “小伙子们，先上船，长官最后上，这是库尔提拉斯的惯例，不遵守我会上军士法庭！” 火炮指挥提格尔和水手长加特纳都以这种口吻劝说着各自的部下。 戴林依旧巍然不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瓦里安指向食人魔四人组，“上将先生，食人魔！” 戴林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火枪手的小伙子们，上船去，击毙那四个白胖子！”这样可以让他们有理由上船，而不会产生内疚，还有这几个食人魔是需要优先解决掉的。 一船的火枪手并没有划走，而是朝着食人魔的方向前进，这让戴林捶着舷墙低声咒骂着，“这些傻瓜！” “嘭嘭嘭……”急促的火枪朝怪叫着的食人魔开火了，当即打死一个，噗通落入海中。 但后排有个高大的家伙立即站起来，双手举过头像跳着柔软的舞蹈，嘴里念叨着什么。继而，在火枪手的上方，凭空出现了一团雾，紧接着，从雾中有白蓝色的闪电，像树根般向下窜来。 随着噼啪的诡异而惊悚的响声，半个船的火枪手遭到电击，即刻瘫软下来一动不动。 “不！”戴林眼睁睁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被剥夺了生命，情不自禁举起火枪朝食人魔射击，嘭地一声，可惜太远根本打不到。“这是我的错！”他摇着头，“小伙子们，我太轻敌了……”确实，几十年的征战，让他有一种自信和骄傲，但今夜，部落给了他当头一棒。 剩下的食人魔继续靠近，并越发兴奋地怪叫着。 “看呐！兽人在往船上爬！”终于坐在逃生船的人注意到了顺着铁索悄悄攀爬的兽人。 戴林和瓦里安，以及身后的加文拉德，瞬间拿起武器，冲向侧前方。 所有铁索上的部落都加快了攀爬速度，有个食人魔嫌头顶上的兽人爬的慢，一拳将他击落海中，自己强健的臂膀轮番用力，三下两下已经摸到船栏。然后庞大的身躯一跃，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他上了船。继而从背后抽出法杖，怪笑着寻找猎物。他每走一步，甲板就发出嘎吱吱的响声，仿佛就要因承受不住而塌陷。 戴林起手就是一枪，“嘭！”正中左胸。 而这个食人魔用一块皮护腿斜绑在胸前，弹丸穿透皮甲后只是钻进去浅浅的一层。食人魔用手指挠了挠，突然“啊哈哈”的迈着大步冲过来。 加文拉德即刻猛冲过去，举起大锤高高起跳，凌空朝食人魔的脑袋猛砸而下。相对于圣骑士，作为战士他更在行。 食人魔呆呆地看向跳起来比自己还高的人，突然念诵起简短的咒语，双手持法杖向前推出，即刻在法杖顶端，生起一团火焰，并迅速扩大为一个燃烧着的火球，并突然飞出，同时笨拙的食人魔灵巧地后退了两步。 加文拉德以举着锤子的姿势，发现火球来袭，情急之下大喊“圣盾！” 就在火球击中胸口的瞬间，圣光及时回应了他，金色的护盾将他团团包裹。 “嘭”地一声，那枚火球触碰到防护层发生了爆炸。与此同时，加文拉德落地的瞬间，伸出巨锤，“怪物，忏悔！”一道金光从锤身激射而出，即刻打击到食人魔的头部。 食人魔一个踉跄，并呆呆地大张开嘴，疑惑地发着晕。 连续的高度专注，让加文拉德有些精神疲惫，他缓了缓心神，准备再次出击。 此时瓦里安对食人魔发起了冲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移般地跃到他的近前，左手盾牌朝对方一个猛击，食人魔脑袋晃荡着，再次陷入眩晕。瓦里安右手长剑跟上，“噗！”地刺透对方的皮甲并深入脏器，继而抬脚将对方“噗通”一声踹进了大海。 就在此时，瓦里安身后“嘭！”的枪声响起，紧接着“噗通”一声，疾速回身，发现一个举着巨斧的兽人倒在了甲板上，戴林吹着枪口的白烟把枪插入超宽的黑皮腰带中，“准备下船！” 瓦里安一阵后怕，战场上需要眼睛好使，不能只盯着一个地方。打一个敌人的同时，要看好四周的动静，避免像刚才一样被偷袭。 忽地，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地图功能……有了聚焦之戒，会不会因为能量的提升而有不同的显现？ 在紧急下撤的过程中，他微闭眼，召唤那个地图。 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图形，但这次的图中，明显分为蓝红两色，几十个蓝色的圆斑，无数的红斑，在不断地靠近着。并且在中心偏后，有个快速移动的红点……瓦里安回手一剑，“呲！”刺中一个光着脚举起斧头悄悄靠近的兽人。 戴林回头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这个瓦里安王子，感觉竟然这么敏锐！这个小子，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身边的加文拉德也诧异，连身经百战的自己都没有发现敌情，这个自己一直并不愿意接近的王子，却在某些方面强过了自己。他由衷地兴奋了一下，罕见地朝瓦里安微笑着点头。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少，绝大部分已经安全上船并划走。 “头儿！你怎么才来！”迪克埋怨着，他的手有些颤抖，“快快，你不走，乔那小子也不让我走！” 乔依然抱着炮，警惕地观察着，“少废话，迪克，如果你救过我的命，我也这么对你！” 瓦里安发现，只要增强意识，即使不闭眼，也能将虚像投射在额前，这让他很疑惑，却不能去询问任何人。但他确信，意识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操纵那股奥术洪流，有多强大的意念，就会起到多大的作用。或许安东尼达斯和卡德加这些法师，就是以这种方式来驱动魔法力量，只是过于玄妙，说出来一般人也不会懂，于是干脆说不好学而敷衍了事。 突然，舰体猛然一颤，明显对面的舰身被部落的船撞到了。 戴林看着还没上船的二十几人，刚要从绳索下滑的他，立即踏上甲板，朝对面舷墙跑去，“我去看看，你们赶快都跳海，来不及了！” 瓦里安无奈地追过去，这个戴林，船都这样了，你管他撞不撞，赶紧走人是要紧事！ “咔嚓！咔嚓！”对面的船体发出巨大的恐怖撕裂声。 戴林俯身向下，“嘭”地开了一枪。 撕裂的声音更加快速，但突然，声音停止了。 此时的戴林，抽出佩剑，看向船舱入口的楼梯，“你们快走！三个食人魔，直接爬进了底舱！” 话音刚落，瓦里安身边的甲板突然爆裂，大大小小的破碎木板四处乱飞。 幸好有严实的盔甲保护着，他疾速闪在一边，正要向下观察…… “咚”地一声，一个肤色惨白的食人魔怪笑着跳上来，两只血红的眼睛盯住附近的瓦里安，健硕得努出的臂膀大张着，“啊哈哈……我饿了！” 第65章 残酷的教训 第65章 残酷的教训 “嗵！”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食人魔晃悠着身躯轰地又掉回了底舱。 瓦里安回头一看，是乔抱着他那超大号的火枪，又可以说是门超小号的火炮。 他朝瓦里安扬了扬下巴，“终于用上一回，这可是我从自由镇带走的唯一东西。”他邪魅一笑，瓦里安一阵心悸，怎么看对方都是个混黑社会的。 瓦里安朝他勉强一笑，“多谢！”都什么时候了，对方还真笑得出来。 乔正笑着并利落地填装弹药，“嘭”地一声，乔脚下的甲板破裂，木板飞溅中，下边伸出一只苍白的巨手，一把攥住了乔的腿，将他往洞口底层拖，“啊哈哈……我要吃了你……” 乔扒在甲板洞口边缘的手支撑不住，突然一松，同时从腰后摸出匕首，空中转身，刺向食人魔的脑袋。 瓦里安疾奔过去，探向底层，“乔！” 食人魔惨叫着松开他，并捡起乔的长火枪“呜”地抡向他。 乔敏捷地一低身，顺势快步转移到食人魔的身后，朝着他的背部凶猛刺去。 “呲！” 巨人般的食人魔是乔身高的两倍，但并不灵活。当他转身寻找乔的时候，乔已经转到了另一侧，并跳起朝着他的脖子猛地一挥，在他的脖子上留下半个圆的血痕——绞喉。血从这条血痕处瀑布般的涌下来，大量的失血让食人魔开始发晕。 乔还在灵活地绕着他跑动着，并时不时刺一刀。 当食人魔摇晃着倒下时，瓦里安才猛然想起去帮忙——他被乔的灵活走位惊呆了，现实中还可以这样战斗，这简直就是行为艺术。 戴林已经跑到下层，看到食人魔倒地，招呼着乔快走。 此时的乔，忽然瘫坐于地，鲜血突然从他坐的位置向周围扩散起来。 他朝着震惊的戴林吼道，“戴林·普罗德摩尔！你快走，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的腹部刺入了木头……你的人情，我还完了！” 说着，他抬手从架子上摸到一把点火棒，在旁边黑板上一蹭，燃起了火。 火光映照着他略显恐怖又坚毅的脸，“走，戴林，求你了。” 就在此时，瓦里安的视野中，清晰地看到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斑涌了过来，“兽人来了！快！” 瞬间，如潮水般的兽人，从撕破的船舷涌进底舱，将乔淹没，几十张兽脸抬起来，盯着瓦里安狞笑着。 “走！”瓦里安扶着跑上来的戴林往对面船舷疾奔。 提格尔正焦急地挥着手，“都上船了，就差你们！乔呢？” 戴林摇摇头，“我们走。” 瓦里安心里诧异，戴林直觉上是个很果断的人，可今天所见……他却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或许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 当他们都下到一艘快艇时，应该是乔在底舱引燃了火药，“轰”地一声，爬进船舱的兽人都没有声音。 瓦里安在地图中看到，一片红斑渐渐熄灭，包括中心区域那个蓝斑。 坐在船里的迪克低声念叨着，“乔，你欠我两个金币还没还，你丫总是这么没良心……” “快划！快！正北！”水手长加特纳命令部下拼命划起了桨。 众人回头凝视着燃起大火的旗舰，都沉默着。火光在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跃，每个人眼里都燃烧着一团火焰。 戴林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低声问，“还有没上船的吗？” “上将先生……胡克，跳海找他哥巴斯克去了。”掌舵的吉姆回复。 戴林一听，站了起来，“不行！我们的船划的快，去帮帮那小子，我还想聘请他继续在我的新船上作了望员……不到最后不能放弃！” 众人都默不作声，这个决定就是去送死。 戴林看向瓦里安，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不如我们到旗舰南侧转一圈，如果找不到吉姆，就迅速划走。”瓦里安不忍心让戴林感觉到孤立，毕竟现在，谁都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没等戴林命令，吉姆已经转舵。 众人的心又紧张起来，警惕地观察前方，纷纷摸向自己的武器。 绕过旗舰残骸，赫然可见，兽人的船已经浩浩荡荡涌到了几十码的距离，那些兴奋的“lok’tar”更显得铺天盖地。 “胡克！”戴林以手掌作个喇叭状，朝海面呐喊着。 “胡克！”其他人也低沉着嗓音参与进来。 “嗨！我在这里！”是胡克那尖细的声音，他无助地喊着，显然他以为被舰队抛弃了。“我哥死掉了，我刚找到尸体。”声音变得黯然。 快艇朝他划去，“赶快，兽人的船发现了我们！”吉姆焦急地催促着。 众人探身把胡克拉下船，“全速前进！”戴林高喊一声，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道命令。 “嗖——” “嗖——” “是矛！他们在攻击我们！赶快划！”吉姆大喊着。 “啾！啾……”长矛落入水中。 紧接着，更多的长矛像雨点般飞掠而来。 突然，舵手吉姆向后看着，并起身，一把将正朝胡克微笑的戴林推向一旁，刚要闪开时，。 “噗！”一只矛正中戴林所在的位置，不过他的位置上已经换成了吉姆。 他被矛贯穿了胸口，一声没吭就停止了气息。 这样的结局让众人愕然，戴林悲愤交加，“兽人！” 瓦里安隐隐感觉，跟着戴林，早晚出事…… 胡克猛地大喊着站起来挥着拳头，“兽人，我跟你们拼了！” 瓦里安一把将他拉下来跌坐进船舱，“你用什么跟他们拼！喊口号？你喊得过兽人吗？lok’tar!你也试试？还嫌关注这艘船的兽人少吗！拼不过就快划！用我们擅长的攻击他们！打仗不是打架，要用脑子！懂？”积攒了这么久，他决定任性地爆发一下。 众人看到瓦里安发飙了，包括戴林，都冷静了下来。他说的有道理，没有可反驳的。加文拉德低头偷笑了一下，小王子还是个有脾气的人。 水手立即疾速地划动着，胡克迅速坐到了吉姆的位置上擦着眼泪开始掌舵。 “咕嘟嘟……嗡——”一声奇怪的巨响，快艇侧方的旗舰发生了倾斜，并缓慢地下沉着。 随着一声长长的像叹息一样的低吼，旗舰完全消失在了水面，没有了燃烧的船作为光源，四周瞬间恢复了漆黑。 这个变化让兽人的船一时不能适应，但他们知道，最后一条人类的小船就在附近。 “呼！嗵——”黑暗中，投石机再次被启动，朝海面胡乱地砸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便攻击。 更密集的石头飞向前方海面，有几块险些击中快艇。 加文拉德站起来双手持锤，警惕地观察着，时刻准备击碎来袭的巨石…… 第66章 灯塔 第66章 灯塔 瓦里安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心里隐隐地生起了歉意。 “我们的舰队，任务并不是完全阻止兽人的北上，上将先生。”瓦里安想为刚才的怒吼而解释一下，“我们是做不到的，主战场是在陆地，而不是海洋。联盟不能失去您，不能失去舰队。我们数百人，达到了陆军数千人乃至数万人的效果，这是个伟大的奇迹。” 近一段时间，瓦里安急得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听起来倒显得成熟了不少。 众人都默然点头，这位洛丹伦指挥说的没错，是戴林因不熟悉兽人而轻敌了。就战果来说，在海上歼敌数千，这是伟大的功绩。 如果这数千兽人放到陆地战中，是需要同样数量的人类士兵甚至是两倍士兵的阵亡来换取的，这是联盟不可承受的损失。 “瑞恩指挥官，是我错了。”戴林沉痛地说，并拍拍瓦里安的肩膀，“我的作战意图出现了错误。最初应该拦截一次，然后让开通道，在侧翼跟随他们一路往北，并持续地打击他们，会更有效，也更安全。” 众人再次点头，我们的上将就是这么个人，能聆听别人的见解，并愿意修正自己的错误。 快艇向北行进着，并赶上了其他救生船。黑暗中众人互相打着招呼，沮丧和疲惫一扫而空。 “离咱们的舰队还有多远？我们必须变换打法了！”戴林重复地说着，想更深地记住这个教训，并对新的作战思维跃跃欲试。 “我们现在的位置，介于舰队和部落船队之间。”水手长加特纳眯着眼前后观察着，“今晚正赶上没有月光。” “这不利于攻击部落，但有利于我们逃生。”火炮指挥提格尔在狭窄的人堆中挤出个空间躺了下来，“抱歉，我太累了。请接近舰队时叫醒我，谢谢。” “轰！”前方响起了火炮声。 “嗵！”炮弹砸在快艇前方十码之处，激溅的水花落在了所有人身上。 “不！他们以为我们是部落！” “天呐！这帮蠢货！” “他们看到旗舰沉没，以为咱们都死了！” “怎么办？得让他们知道是我们！” “嗵！”又一颗炮弹砸了过来，差点将旁边的船掀翻。 接着，更多的舰炮轰鸣起来，炮弹呼啸着落在附近。 “谁带了火枪？”戴林急切地问。 瓦里安摸向盾牌，才想起来，没上子弹，而那箱子弹…… 加文拉德把箱子从身后递了过来，“一直带着呢。” 瓦里安微然点头，还得是加文拉德。 他打开箱子的锁扣，把手伸进去摸着。 是些用超厚的油纸包裹的条状物，并分格放置着。 但这东西怎么填装？ “上将先生，请您……” “拿来，装弹是个技术活儿。”戴林伸出手。 瓦里安把箱子和枪递了过去。 “嗵！嗵！”左右都有炮弹落下，并将旁边的船掀翻，所有人落水。 就在船员俯身救人时，却将戴林手里的箱子撞翻掉进了海里。 “天呐！你干了什么！枪和子弹！” 众人一听，心里立即比海水还要凉。 “我们是旗舰！”胡克歇斯底里地朝舰队呐喊着。 “嗵！嗵！”海水泼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继续喊着。 “算了，胡克，他们听不到的。现在逆风，喊声只能传出一百码。” “可到了一百码，我们会被轰成渣的！” 随着火炮的怒吼，可以听得出，舰队确认了他们是部落船只。 他们确认，永不会沉没的旗舰发生了殉爆，可以预估全员已经阵亡，因为旗舰有着更多的火药储备。 这时，加文拉德起身，将战锤高举，“圣光在上，请赐予我们光明！” 所有人望向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并震惊地看到，锤子渐渐变得如炽热的钢铁，忽然照射出刺目的白光。加文拉德像一座灯塔般，将海面的黑暗瞬间驱散。 顿时，舰队的所有火炮停止了攻击，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是人类，那是旗舰的幸存者。 兽人们看到远处那耀眼的光芒，那血红色的眼睛刺痛得无法睁开，这是圣光对邪能的威慑。 舰队瞬间升起帆，与救生船相向行驶而来。舰队的甲板上站满了欢呼的船员，他们隐约看到了戴林，他们的国王归来了。愤怒突然化作了欣喜，令他们个个泪流满面。 加文拉德熄灭了战锤，他疲惫地坐了下来，用手使劲按着双侧太阳穴。 “收帆，赶快帮忙救人！”隐隐地，听到了舰队的喊声。 戴林低声对怅然若失的瓦里安说，“没关系，我再给你打造一把新枪，现在有了更新的技术，动动手指就可以连发数颗子弹而不用装填。” 瓦里安呵呵苦笑着点头。可他想的却是，在这个魔法的世界中，像加文拉德这样能呼唤圣光来协助的人，却受到精神力的限制。而且像乌瑟尔这样的第一圣骑士，都将死在符文剑之下。那么要怎样才能像半神那样，有着惊天的能力呢。 如果只是些凡人的小技能，即使再怎样厉害，在那些拥有恐怖魔法的人面前，也只是个笑话。在未来的破碎海滩之战，那些海量的恶魔，那个来自异时空的古尔丹，才是自己应该针对的目标。但显然，现在的自己，也就对付一二个普通的兽人。 但，未来那个致命的存在——来自平行宇宙的古尔丹，却是加尔鲁什引来的。也就是说，只要把加尔鲁什干掉，自己就不会死……瓦里安心里重复着，一定要杀死加尔鲁什！不管时间线怎样，想方设法、潜移默化地，将杀死他合理化，这是最容易的自救方式。 “快！分散上船！兽人的船正在逼近！”一声呐喊令众人加快了动作，“抛弃所有救生船！” “天呐！我的火炮手们！他们的船出了什么情况？”提格尔向后方张望着。 “还有两条船才能轮到我们登舰，不如我们去接他们？水手们辛苦一下，下水攀住前边的船帮。火炮手们的船应该是被投石机砸坏了，他们把好船留给了我们。” 一船的水手立即噗通嗵跳下水，游向前船。 “走，去接他们，快！我们的船速度快，这很安全！” 船里只剩下掌舵的胡克，划水的水手长提格尔，火炮指挥加特纳，以及嘻皮笑脸的迪克。戴林不肯下船，闭目恢复中的加文拉德也执意陪着瓦里安。 瓦里安观察着，蓝色的标记在远离，红色的标记在接近，在其间，有一堆蓝色保持着静止。 “他们的船要沉了！”瓦里安说，“……我猜测。” 沉默的戴林和瓦里安也加入了划水行列，加文拉德缓了缓，也抄起了浆奋力划起来。 “他们在哪里？”提格尔焦急地边划边向前方张望着。 “胡克，船向右偏一点，两点钟位置……好的，保持航向。”瓦里安对照着地图指挥着。 众人虽然不清楚瓦里安的理由，但漆黑的海面二十码之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也只好听从这个指挥了，万一方向错误，提格尔就有了明确的发火目标。 第67章 食人魔法师 第67章 食人魔法师 快找到他们了……瓦里安观察着地图，并看向远处的泛着微光的漆黑海面。 “是第一舰队吗？”不远处响起一声谨慎的低喊。 “原来瑞恩指挥官说的是真的！”提格尔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 一直沉默的戴林举起手臂用力攥紧拳头，“终于有了个好消息了!” “是我们的人！”火炮手们惊喜地低声喊叫着，“长官们没有忘记我们！” 众人越划越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们身边。 他们围成一个圆形团队，一起向前游着，但看样子已经是筋疲力尽。 “我们的船有个大裂缝，沉了。” “快上船，小伙子们！”众人伸出手探向因长时间浸泡海水而颤抖的火炮手们。 不到两分钟，所有人都上了船，位置刚好够用。他们操起余下的桨，用力划动着。 没有人再说话，从未曾有的惨淡结局让众人无话可说。 只有悦耳的木浆拨动海水的声音，让众人稍稍安下心来。 瓦里安忽然发现，地图上有几个红色亮斑快速移动着，当他凝神关注时，意识中浮现出食人魔的幻影。 “有食人魔向这边靠近了！”他不得不预警。 没有人怀疑瓦里安的话，无从肯定或否定，既然能当上指挥官，一定有他的本事。都领教过了食人魔的强大，众人紧张起来，并开始拼命地划桨。 “啊哈哈……”从不远处传来了令人颤栗的熟悉笑声。 “准备战斗！”戴林低压声音，“可惜不能通知舰队开火！” 瓦里安心里不是滋味，幸亏不能通知…… “噗！”一团火焰在后方亮起。 “食人魔拿着一团火！他看到咱们了！怎么办？”胡克回头看着，话音明显颤抖着。 “他们……在这里！”食人魔那痴呆又乐观的笑令所有人绝望。 “他们划的比咱们快！怎么办？”胡克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咔嚓嚓！”一片像是敲碎玻璃的声音传来，船瞬间无法划动，桨像长在了海水中无法扳动。 “食人魔把我们的船冻住了！”瓦里安第一次见到冰系法术。 “拿着火的家伙，把火扔过来了！” “嘭！”一个巨大的火球朝船上的人砸来，它像一团炽热的岩浆般，却轻盈得像个气球，听它的呼呼的带动的风声，又是如此凶猛。 “跳船！”但，所有人的腿脚都被寒冰冻在了船舱里。 就在此时，坐在船尾的胡克发现自己可以活动，立即猛然倾斜着跳向海面，黑瘦的身躯迎着那颗耀眼的火球飞扑而出。 “胡克！” “嘭！”火球击中了他的胸膛，瞬间，整个人燃烧起来，落在海面冻结的冰面上，已经只剩下残骸和灰烬。 “啾！”另一个食人魔的手掌往前推出，一枚带着冰晶尾焰的白色魔法箭飞来，“死！” 加文拉德站了起来，略微想了想，“祈请圣光！神圣之盾！” 在他举起战锤后，一道巨大的盾形金光忽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嘭！”那枚冰箭撞击在光盾之上，泛着白色结晶坠落而下。 众人惊诧地看着魔法与圣光的对决，感觉壮观之余又心惊胆颤，毕竟崇尚火炮的库尔提拉斯人，很少有人研究魔法和信仰圣光。 戴林低声惊叹着，“魔法终究比火器强大，看来应该考虑让吉安娜去达拉然走一趟了。” 瓦里安随即心里一惊，吉安娜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送到了达拉然？然后被会议六成员之一的精灵王子凯尔萨斯所青睐，但她却选择了阿尔萨斯王子……历史就是这么注定的，但他忽然想起了迪克胳膊上那四颗牙印，“吉安娜，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瓦里安清楚，自己未来的王后，是她的家族实现梦想的工具。她人很好，温柔善良，但起初彼此都没好感。或许人与人相处久了，也就有了感情，无论跟谁……但，她跟自己在一起，就注定了在最靓丽的年龄突然逝去。 瓦里安头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悲哀，自己的一生历尽坎坷，也没有爱情这东西，完全没有，只有责任，以及为了责任而战斗，死也是因为沉重的责任。 这一切，何必呢，何苦呢？ 如果能够改变这些设定，那何不尝试一下呢？一切人都是为活得更好而努力，而瓦里安，一切努力的终点却是毫无悬念的死亡。如果海战结束，真应该跟趁戴林休整这段时间，跟着去库尔提拉斯，认识一下传说中的吉安娜。 他摇了摇头，将凌乱的思绪戛然止住，并将注意力拉回战场。 “加文拉德？”他看到对方显得很是疲惫。 “我对圣光的领悟太肤浅，衪回应我时，我需要消耗太多的专注力。”加文拉德无奈地说，“等见到乌瑟尔，一定要向他请教，跟随他的指引。” 船上，所有人或握着佩剑，或攥着匕首，不安地看着加文拉德和越来越近的食人魔。这些人里，也就加文拉德最强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嘭！”寒冰效果失效。 众人立即扔下武器抓起桨拼命划水，这是唯一逃生机会了。 “头儿，我觉得，你应该为今天的事负责。”迪克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是怕死，头儿，我是怕死的不值。” 所有人都沉默着，戴林也认真地点着头，并竭尽全力划着桨。 “唿——”又一团火球来袭。 众人绝望地猛力划船，以至于有人手里的桨嘎巴一声折断。船上的人没有任何可以抵抗魔法攻击的办法，食人魔对他们构成了绝对的碾压。 瓦里安看了一眼无奈的加文拉德，这个新手圣骑士，已经尽力了。但他再次站起，试图举锤迎击，却被瓦里安一把按下。 惊诧中，他看到瓦里安从旁边抄起盾牌，猛然起身，看准了火球的飞行轨迹，用尽全力推挡而出。 “嘭！”火球撞击在盾牌上，发生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差点将瓦里安推入水中。这面洛丹伦皇家徽记之盾，终究是抗住了一轮魔法攻击，但强大的热能将这面银亮的盾炙烤成了通红的颜色，瓦里安感觉到了超高的温度传递而来，瞬间松手，让它滑进大海。瞬间，海水发出刺啦的声音，并冒出大量气泡。 瓦里安举盾格挡，让众人又躲过一劫，那么接下来呢？ 食人魔显然恼火了，“我要杀了你！”恐怖的狂笑让人彻骨胆寒着。 真的会死在这里吗？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瓦里安开始触摸他的戒指……他能确信，控制能量的唯一途径是精神力、专注力。 自己与巫师的不同就在于不需要像他们那样用精神触须去感受外境的能量，只需要用意念去操控它。 虽然驾驭它还需要大量的练习和研究，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再次作出尝试，或许这是全船人的唯一希望。 第68章 暴风雪 第68章 暴风雪 食人魔的船已经离着只有二十码左右，他们在用一种巨型的铁桨在划手。 忽然，一个食人魔放下铁桨站了起来，低沉地吟唱着咒语，手上的白光在跳跃。 “我跟他拼了！”火炮指挥回头观察了一下，突然站起来，从船舱里摸出佩剑，瞄准正在施法的食人魔，猛然投掷了出去。 “噗！”正中食人魔的咽喉，继而噗通一声，白胖的身体跌入大海。 提格尔咧开大嘴笑了，“我这火炮指挥，不是白当的！把你们的剑都给我！” “呜——嘭！”一个低沉的啸叫声由远及近，一支长矛射穿了提格尔胸膛。他即刻一声不吭地扑倒进船舱里。 “提格尔！”戴林瞪大了眼睛，“今夜，对我的惩罚，太重了！兽人们！只要我能活着回到舰队……”他喃喃低语着，眼里闪烁着悲愤的光。 昏沉中的加文拉德惊醒，看着眼前惨死的提格尔，立即站起来，“我的圣光法术太弱了，我需要忏悔！” 瓦里安望向部落的船只，并在地图中仔细辨认，有兽人的影像闪过。 “他们船后边都是兽人！” 水手长缓缓起身，“你们加快划，我个子高眼神好，趁着食人魔在划水，我来对付兽人的长矛！” 瓦里安心中对这个一身笔挺海军服的人，心生敬佩。他自己的部下已经得救，但依然陪着戴林船长来冒险。本以为他只是外表光鲜，没想到也是个有责任感的人。 “嗖！嗖……”进入了攻击范围，铁船里的兽人呐喊着一齐投掷长矛。 有些落入海里，有些戳在船舷上，更多的，被加特纳挥舞着佩剑挡掉。 “你们要知道，”他兴奋地大喊大叫着，“嘡！嘡……” “你们要知道，拦截这种武器，不要砍断它，而是要把它们拨向另外的方向，就像这样……” “嘡！” “就这样！没脑子的兽人，他们不懂得要一起攻击，这太失败了，吼吼！” “嘡！嘡！” “嗖！嗖！嗖……” “啊！这回太多了，这帮狡猾的兽人！” “嘡！嘡！呛——” “不！剑断了！快跳船——” “嘡！噗！噗……” 在雨点般的长矛来袭的瞬间，所有人听到提格尔的高声预警，“噗通通”翻身入水。 船上，提格尔被四五支矛贯穿了身体，手里的断剑掉落下来，继而笔直地轰然倒入水中。 这个变故来的太突然，所有人在水中扶着船帮，震惊于重要人物的相继阵亡，并望向气势汹汹驶来的黑铁铁。 “还有必要上船吗？”迪克终于不再嬉皮笑脸。 “死也要死在我们的船上！”戴林坚定地说，并第一个爬了上去。 瓦里安无语，戴林这位海军上将，像另类的圣骑士，宁折不弯。这不就是原始兽人精神的翻版吗，为了荣耀在所不惜。战斗不是打架，是为了胜利，可以耍阴谋诡计，可以口是心非，这是为了对部下负责，为了对族人负责，为了对家人负责。 为了所谓的荣耀而轻易送死，这份荣耀值得拥有吗？ 英勇就义马革裹尸，你带着荣耀走了，留下亲人为你伏地长哭…… 但耍了该耍的诡计，依然不能胜利，那就没办法了。所以要变得强大，异乎寻常的强大，要多参与战斗，学习他人完善自己。 瓦里安冷得打了个喷嚏，头脑变得清晰和专注。在加文拉德的托举下，他迅速爬上船。 他站在船尾，看向逼近的食人魔们，回味着在影牙要塞施法的感觉。 现在，更是危难时刻，让我获得无上的专注力，让我的思维变得无比敏锐，让我的精神触须抚摸到浩瀚的能量，它一直在，它一定在…… 他本想回去多加练习，熟练后再应用，但紧迫的境遇不给他这个机会。 瓦里安感受着能量的回应，灵明一动，他与它建立了链接。起初是纤弱纤细的，渐渐地，它大得像奔涌的河流。那个一直在旋转的能量核心，对他忽然敞开了通道。 他想到了刚才遭到的食人魔攻击，那是奥能以冰的形式排列并施放，那么好，冰的形式，寒冷、收杀、坚硬…… “瑞恩指挥官，注意！” “王子殿下！他们来了！趴下，我来！” “瓦里安王子！站到我后边，这些都是我的错！” …… 混乱中，瓦里安并未受到干扰。他睁开眼，从一种凝固状态中跳脱了出来。 他看到前方十码处，食人魔们已经站在船头，举起手以各种姿势念着各种咒语……他们想一举歼灭整船的人类。 瓦里安不需要咒语这个魔法公式的钥匙，但他需要引导能量。他时刻感受着浩瀚的力量，同时把右手举过头顶，观想着能量洪流奔涌至此。 他感觉到了令触觉几乎塌陷的压力，能量被成功引导着，以不可见的形式凝聚起来，就像高耸入云的一座尖塔。 他将左手微抬于体前，对这个能量进行牵引下行，力量顺从地向下骤然流动。 然后他观想着这些能量瞬间变得寒冷、坚硬，同时左手猛地向前推出，“暴风雪！” 瞬间，在部落铁船的上方十码之处的虚空中，降下带着尖锐冰锥和雪球的冰雪，将半径十码的圆形区域笼罩在一片严寒的暴风雪之下。 所有施法的食人魔、划船的兽人，瞬间被砸得头破血流，并即刻发生了严重的冻疮和因严寒而晕厥，继而无处不在的冰锥将他们的身体砸成血泥与冰雪凝固在了一起。 瓦里安继续引导着、观想着，直到感觉能量的压力不复存在。 铁船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像条幽灵船，缓慢地漂了过来。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那些被冰雪直接冻死、砸死的敌人，他们脸上的惊愕、恐惧与痛苦凝固着，像一个个的雕像，即使是敌人，依然让人看了心悸。 原来眼前这个嗓音像个孩子的指挥官，是位大法师…… “我下定决心了，再过两年，就送吉安娜去达拉然！”戴林颤抖着声音说，并拍了拍瓦里安的肩膀，“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我说大法师先生，你丫为什么不早点施法？”迪克扒着船帮抱怨着。 瓦里安不得不解释，“我没进修过巫师，还不能有效地控制。” “巴斯克，乔，吉姆，胡克，加特纳，提格尔……他们死的冤呐……”迪克不依不饶地唠叨着。 “赶快上船，回到舰队去，让我们重新开始，痛揍他们！”戴林一把将迪克拎上来，“快划船，我们都应该感恩这位洛丹伦指挥官！” 第69章 再临南海镇 第69章 再临南海镇 “刚才我怎么听到有人喊王子？”迪克打着哆嗦问。 “没有人……”戴林看了眼船里的人，犹豫了一下，“在喊德里克王子！” 加文拉德以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盯住瓦里安，小声问，“你这是……什么时候学到的？” 瓦里安摘下头盔甩了甩纷乱的长发，对着清新的海风大口呼吸着，“如你所见，刚刚学会，是被逼出来的。” 所有人都上了船，戴林用桨把铁皮船捅开，“如果这些人及时跳进水里，也就能躲过一劫了。不过今天总算见识了魔法的厉害！你救了我们，你是库尔提拉斯的英雄！” “大法师！快——” 一声惊呼，是掌舵的迪克。 瓦里安瞬间领会到不正常的情况发生了，他转身的同时疾速召唤地图，赫然见一个红斑就在附近点亮着，一个兽人狞笑的幻像一闪而过，“兽人！” “嗖——噗！” 一个跳进水里躲在船下的兽人，近距离朝瓦里安投出了致命的长矛。 在众人的惊愕中，胸部贯穿着长矛的身体，噗通一声跌落大海。 戴林勃然大怒，从体侧抽出匕首一扬手呼啸着飞掠而去，“噗”地一声切断了正要逃离的兽人脖颈。 “迪克！”瓦里安和戴林同时喊道。 迪克的身体浮出水面，背后穿出的长矛，笔直地指向夜空。 大意了！瓦里安内疚地思索着，在以后的战斗中，一定要仔细用好自带的地图功能，下次就没有个迪克跳出来为自己挡枪了。 “加文拉德？能复活迪克吗？”他急切问道。 “那是高阶牧师和圣骑士能做到的。迪克这种情况，即使乌瑟尔亲自来，也很难有复活的希望。”加文拉德无奈地回答。 “振作起来！出发！目标：第一舰队！”戴林望着渐渐浮离的迪克，斩钉截铁地命令着。 经历了这一夜，瓦里安感觉戴林突然变得沉默、冷酷和坚定。 快艇破开寂静的海面，向舰队疾驰而去。 在众目睽睽的期待中，所有人准备登舰。 “瑞恩指挥官！我派出有经验的水手，你带领洛丹伦士兵，火速赶往南海镇，向洛萨将军汇报敌情。接下来，我的舰队在部落船只的侧翼伴航，并时刻打击他们，直到南海镇。” 一听这话，加文拉德悄悄舒了口气，并举起手帮助顺着缆绳滑下的新兵降在船中。 瓦里安向戴林敬个军礼，戴林默然回礼。 当快艇划开的瞬间，戴林突然喊道，“我们还会见面，在洛丹伦，在达拉然！” 瓦里安清楚，他是想尽快地送吉安娜去学习魔法，于是心中莫名其妙地泛起了惆怅的波澜。他有些疑惑，越是厌恶未来会出卖戴林的吉安娜，就越绕不开那缕游丝般的杂念，越是好奇她这个人。 至少她还没有做一切让他厌恶的事出来，她此时就被自己所排斥，显然有些无辜。而且她再也咬不到迪克了……想到这里，他诡秘一笑继而摇摇头，让自己跳出思维的漩涡。 在水手的指导下，洛丹伦新兵们已经能很好地使用桨了。 瓦里安坐在船头，摘下头盔，迎着清凉的海风。当他再一次想起牙印时，不得不转移自己的关注点。 他回身望向最近的一个稍微健壮的新兵，“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叫马迪亚斯·肖尔，来自奥特兰克，宣誓为洛丹伦效忠。”沉稳的声音明显比看上去更成熟。 瓦里安皱起眉头，这名字，怎么会如此熟悉，马迪亚斯·肖尔……天呐！未来暴风城的军情七处首领！ 瓦里安忽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打算以后去哪里？”他努力压制着激动的心情。 这个肖尔，将会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暴风王国乃至整个联盟最杰出的间谍大师。在未来的艾泽拉斯，很少有人认识他，但他的手下遍布这颗星球的每一个地方。可以说，没有肖尔，就没有稳固的暴风城统治，联盟就会像一个聋子和瞎子。 “兵役结束后，我会回奥特兰克老家。等父母不在了，也可能出去闯闯。长官！”肖尔并不健谈，但能坦率地表达出真实想法。 “等战争结束，想不想去暴风城发展？”瓦里安引导着肖尔。 “暴风城？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重建暴风城，一定会需要大量的人手。多谢瑞恩指挥官，我会考虑的！”肖尔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微笑，随即又专注地划起桨。 瓦里安内心喜悦地观察着肖尔，想不到在海战中共趁生死的，会有这个最可信赖的部下和朋友。 肖尔的腰间，插着两把匕首，这与其他的新兵不同。未来的军情七处，正是一个刺客组织，擅长匕首和矮人提供的狙击枪。 想想自己的未来，在暴风城乃至整个艾泽拉斯都大有可为，瓦里安迎着扑面而来的舒爽海风，看向已然微明的海天之际，忽然微笑了起来。 “朋友，勇敢地前进！”瓦里安敞开嗓子高喊了一声。 “遵命，长官！”划得昏昏欲睡的新兵们立即精神抖擞起来。 第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东部海岸的高耸岩石与粗壮的杉树空隙，照射在快艇上。所有人尽情地呼吸着微凉的气息，感觉整个肺部都生机勃勃。 这一夜，瓦里安感觉像过了一整年。 他看向加文拉德，阳光中的他，看起来古板、沉默而友善，还有些迷糊，像个慈祥的老人家，虽然也就三十多岁。 而肖尔，仿佛不知道疲惫一般，即使就要靠岸也不像别人那样放松下来。 瓦里安注意到，他用力一划的空隙，立即明显地放松一下臂膀，然后再用力，这样才能保证持续输出力量，看起来他并没有别人那样的劳累。为达目标，钻研手段，从小事上就可以看出肖尔的性格。 快艇沿着绿色海岸行进，高大的树林和岩石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平缓的丘陵地貌。 “这里适合登陆作战，估计戴林国王漏下的部落船只会在这里靠岸。我们在南海镇登陆，以免遇到熊和猎豹。”瓦里安站在船头，感觉自己是在水面飞行着。 经过半小时，已经能看到了熟悉的南海镇码头，半个多月前暴风船只登陆之地。回忆起南海镇的盛情款待，瓦里安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 船最终停靠在码头长桥边，三位水手接过桨，将船调头，他们着急回去参加接下来的海战。 众人挥手作别，“戴林的人真不赖！”瓦里安朝冷峻的肖尔说道。 肖尔礼貌地点点头，并没有附和着说什么。 第70章 塔伦米尔 第70章 塔伦米尔 码头的长木桥上，有两个年轻人在安静地垂钓。 瓦里安确信，他们之中更专注的那个人，就是未来艾泽拉斯最着名的钓鱼大师——纳特·帕格，他以后会单独前往塞拉摩郊外的海域继续钓鱼，并吸引了联盟和部落有志于垂钓的学徒长途跋涉屈尊求教。 瓦里安走近后微然一笑，“你是最棒的，纳特！” 旁边陪着钓鱼的年轻人兴奋地拍着纳特肩膀，“嘿伙计，有人知道你！” “哈尔，闭嘴，你的鱼饵已经被叼走了！而你鱼钩上的光亮让即将咬我鱼饵的大鱼跑掉了！安静！专心！” 洛丹伦新兵小声议论着，“这人钓鱼这么厉害……” 瓦里安莞尔一笑，扣上头盔，转身走向南海镇。他忽然有些感触，一切事都是需要专心来促成的。以后自己也要如此，对待每个人，每件事，每场战斗。 他们来到议事厅，果然又看到了玛库斯治安官，他正在眯着眼仔细阅读几份公文。 “治安官先生！为什么镇上还有人？这里会非常危险。”瓦里安尽量语气平缓地说，他不想看到镇上善良的人遭受屠戮。 “哦！圣光啊！洛丹伦士兵！”玛库斯抬起头愣了一下，突然大笑着走过来。 “看到你们……真好啊！”他明显地因为激动导致手在颤抖，“洛丹伦要求我们撤离，但冬季最后一次捕鱼旺季，镇民们是不能离开的，他们不想整个冬季都饿肚子。”他认为这些人士兵在向他施压，于是解释着。 瓦里安尴尬地望向加文拉德，这可怎么办？ 加文拉德微微点头，随即严肃地说，“治安官大人，北起蓝脉矿洞，南至丹加洛克，都有可能成为部落的登陆地点，而南海镇刚好座落在中心地带。这里将发生联盟部落的大会战，一切树林、房屋都有可能会夷为平地。所以，为了镇民的安全，请您拿出治安官的威严，责令他们离开。” “我明白了。”玛库斯瞬间脸色有些苍白，并向加文拉德点头致意，转身急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教堂的大钟被拉响，紧迫的钟声回荡在静谧的南海镇上空。 众人披着斗篷好奇地聚集在教堂外，听着玛库斯治安官的强势预警，然后都慌张地返回家里，收拾值钱的物资准备逃离。 当大大小小的马车和手推车排满了南海镇的街道，玛库斯满意而忧伤地返回议事厅。 “多谢你们，如果镇民们受到侵害，那么我会内疚一辈子。”玛库斯再次表达着谢意，“你们是来这里作战的吗？我是不会离开的，如果有需要我，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我今年才50岁！”他挺起胸膛，想表现得很健壮。 加文拉德皱眉，把瓦里安拉到门外，低声说，“王子殿下，我们必须去找洛萨将军，你还不能参加真正的战斗。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请为暴风王国的未来着想。” “正是为了暴风城，我必须尽早地参加实战，而不是在洛丹伦的王宫里学那些没用的！” 瓦里安越说音量越大，加文拉德赶紧做个嘘的手势。一旦被人知道这位是暴风城王子，会增加额外的麻烦。 “那么……”加文拉德想了想，“我们去见洛萨将军，汇报海战的情况，并且请示一下他的意见。” 瓦里安环视着南海镇，错落有致的房屋、旅馆、议事厅、教堂、学校、马厩…… “加文拉德！我委派你协同治安官，保护南海镇免遭兽人的毁坏。” “……遵命。”加文拉德无奈地立正，“但，你必须去见到洛萨将军。” “成交！”瓦里安确实想去见洛萨，以洛丹伦士兵的身份，这样就可以亲眼目睹这位身经百战的传奇人物真实的战斗场面，这将极大地提升自己的能力。 当玛库斯听说只留下一位圣骑士，震惊得说不出话，望着瓦里安远去，一脸的不解和悲哀。 “我会让洛萨将军多派些士兵过来！” 瓦里安率领着洛丹伦新兵走向塔伦米尔方向，据玛库斯透露，联盟的大本营就设立在那里。 经历了惨烈的海战，这些新兵已经变得成熟了许多，至少不再油嘴滑舌地私下议论着什么，脸上增加了老兵般的麻木和坚毅。 顺着南海镇延伸出来的小路，经过一小时，走上了连接阿拉希与银松森林的大路。顺着路牌指示的方向，小心地躲过凶猛的灰熊和饥饿的山地狮，经过连绵的联盟军营帐篷，终于来到了塔伦米尔。 “肖尔，你去将戴林海战的情况简单地介绍给洛萨将军，并为南海镇申请援兵，就说加文拉德在那里守卫着，这是他的请求。”瓦里安并不想告诉洛萨是自己来了，他一定会大惊失色地派人把自己火速送回洛丹伦。 肖尔点头，没再问什么，走向中心区域，向卫兵解释了来历，得到允许后进入了一顶大帐篷。 不一会儿，瓦里安眼前一亮，洛萨跟着肖尔走出来。 “欢迎洛丹伦的新兵们，你们的兵力占了联盟的一半以上，真该感谢泰瑞纳斯的慷慨和正义，哈哈！那么你们这些新兵，就在这里锻炼一下，我喜欢洛丹伦人！” 洛萨看了看旁边的卫兵，赶紧又高声说，“我也喜欢激流堡人，奥特兰克人以及吉尔尼斯人，哈哈，我们是一个整体！” “你就是瑞恩指挥官？很好，我很欣赏你这身战甲！如果装备不齐的，可以找军需官去领取，会有人安排你们的一切需求。再次欢迎，勇敢的年轻人！” 瓦里安看着洛萨那个大大的黑眼圈，以及强打精神的笑容，鼻子一酸。 他带领新兵们找到了军需官，领到了缺失的装备和武器。 “瑞恩指挥官！”洛萨再次找到了瓦里安，“你们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我们在地图上进行了推演，南海镇作为唯一的战区城镇，将得到我们的重点防护。”他朝后看了看，帐篷的帘子一挑，走出一个高个子短发的年轻人——图拉扬，后边跟的是……卡德加。 瓦里安头盔内的棕黑色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难道要派他们前往南海镇布防？ “这是图拉扬，一位圣骑士，我的副官。而这位来自你们王城南侧的达拉然，是位厉害的法师。加上五百名联盟士兵，对，还有加文拉德那小子。将组成南海镇的防守先锋团。” 图拉扬友好地朝瓦里安点头一笑，竟然显得有些腼腆，而卡德加疑惑地盯着瓦里安，想看清那密实的头盔内到底是怎样的眼睛，但令他失望了，于是礼貌地点头致意。 瓦里安将拳头放在胸前向他们点头，心却在突突地乱跳。一旦被揭穿，就得返回洛丹伦，去哄那个只知道玩的阿尔萨斯了。 第71章 奥蕾莉亚·风行者 第71章 奥蕾莉亚·风行者 图拉扬、卡德加和瓦里安骑着马，瓦里安骑的正是加文拉德的马。 走在前边的洛丹伦新兵们，回望着身后几百名来自各个王国的步兵，有一种领队的自豪之感。 队伍浩浩荡荡地快速行进着，踏起的灰尘弥漫开来，形成一条黄色的长龙，吓得路两侧的灰熊和山地狮仓惶逃向丛林深处。 瓦里安心里别扭，如果必须说话，怎么办？又一想，图拉扬对自己并不熟悉，只要躲着卡德加就行了，虽然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他。 “卡德加法师！”图拉扬突然侧过脸问卡德加，“为什么洛萨将军选择我作为副官，而不是乌瑟尔？”说完，他忐忑地望着卡德加。 “咳咳……我认为，或许你更能适应残酷的战场，那里，不是信仰的场所，而是千方百计击溃敌人的杀场。过分的怜悯和严格遵守信条，或许会给自己增加额外的麻烦。当然我不是洛萨，不清楚他到底出于何种目的。但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住。” 卡德加像个长辈一样缓慢地说着，但他的实际年龄比图拉扬还小。 图拉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转过脸望向瓦里安，微笑了一下说，“瑞恩指挥官，听说你们参与了海战，兽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真的长着野猪一样的牙齿吗？他们是人还是会拿着锤子的野兽？” 瓦里安愣了一下，大幅度地转身看向跟在战马后边疾行的肖尔。 肖尔一懵，略微思索，然后抬头对图拉扬说，“副官先生，兽人确实有獠牙，有些像野猪，但他们是人，而且勇猛又有智慧。” 瓦里安满意地朝肖尔点点头，干的不错，肖尔。 图拉扬认真地听着，并露出惊诧的神色，“勇猛有智慧，怪不得他们摧毁了暴风城……” 卡德加笑了，“这回有洛丹伦士兵作证，你真的信了？那些国王们，以为洛萨将军只不过是夸大了事实，以此博得同情和帮助，这太可笑了。” 图拉扬听完脸居然红了，“卡德加法师，我刚听说他们还有智慧，先前只是认为他们身体强壮力量惊人，有着树叶一样的肤色……”他歉意地笑了笑，并朝瓦里安点点头以示明白了。 忽然，前方迎面走来一个队伍，在匆匆行进，应该是从南海镇赶来的。 “注意！前方有情况！”图拉扬低沉着声音预警。 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前行，观察着迎面而来的微弱烟尘，并将武器都握在了手里。这个时候从海边来的，会是什么人？但看那些微弱的烟尘，以及轻盈得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又不像是兽人。 当还剩下三十码相遇的时候，瓦里安看到了对方的样子。 每个人都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兜帽，他们穿着紧身的衣服，将身体很好的包裹着，身后有条绿色的披风在飘动，每个人都背着一张闪烁着银丝的弓，以及满满的一袋箭，腰间插着精致的匕首，体侧挂着考究的细剑。 他们是精灵！瓦里安突然明白了，这些人是从奎尔萨拉斯划船来的，领队就是奥蕾莉亚·风行者。 瓦里安侧目看了看图拉扬——他对奥蕾莉亚会一见钟情，两口子相爱相杀，最后为了拯救艾泽拉斯毅然毁掉了黑暗之门，导致与卡德加、激流堡的托尔贝恩和蛮锤矮人首领库德兰，滞留在了外星球——德拉诺。 后来为了纪念他们，在重建的暴风城大门修建了他们五位先驱者的巨型塑像。 瓦里安突然感觉好笑，他们在外域又没死，为什么要修建这些雕像呢。 对于奥蕾莉亚，瓦里安是毫无感觉的，因为至少这些精灵也得有上千岁了，精致的皮肤下是饱经风霜的灵魂，这实在不可接受。 “停！”图拉扬举起手，看向对方的首领，一位女性高等精灵。 对方很远就发现了这支几百人的队伍，凭借敏锐的听觉，对方赶路的声音听起来犹如地动山摇。他们早就谨慎地作出防御姿势，当近距离发现人类并没有过分的举动时，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你好，我们是来自奎尔萨拉斯的精灵游侠，我的名字叫作奥蕾莉亚·风行者。我们接到泰瑞纳斯国王信件，他以索拉丁后人的名义，邀请我们加入联盟，共同对抗一种未知的强大生物。然后，如你所见，我们来了。” 图拉扬震惊地看向这位说话比唱歌还要动听的奥蕾莉亚，她那纤细却充满韧性的腰身，让美丽与力量合二为一。她那金色略带些灰色的长发从遮住的脸庞很舒展地下垂出来，随着身体而灵活地飘动着。在兜帽的缝隙，有对粉色的长耳朵伸出来。 他听说过在达拉然会有精灵，但他从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他们的声音。这让他瞬间脸红心跳，他发现自己有些慌乱，不，慌乱至极。 瓦里安也注视着奥蕾莉亚，长相没的说，如果没有那对碍事的长耳朵，而且再年轻一千岁的话，何况，我还是个孩子…… 但别人就没这些混乱的心思，他们看向奥蕾莉亚的身后，那不足二十人的队伍。 卡德加礼貌地缓声问，“欢迎奎尔萨拉斯的游侠们，但，你们要加入联盟军队的士兵在哪里？是仅这二十人，还是会从海上相继而来？”容貌变老后，卡德加就对任何异性都心灰意冷，这让他对男女一视同仁。 奥蕾莉亚明显有些尴尬，这让他看起来少了些强硬，多了些妩媚。 “这位老先生，恕我直言，我仅仅带来这些亲信，来协助联盟——以我个人的名义。” 听到她这番话的士兵们都震惊了，这简直是高等精灵们开的一个无聊的玩笑！ 卡德加听到身后士兵的鄙视和嘲讽议论，微然一笑，“奥蕾莉亚女士，你们不会以为，兽人只不过是一群闯入果园的叼着锤子的恐狼？他们是像潮水一样的怪兽，你们应该派来两千人或更多，而不是二十人。” 瓦里安听得心里舒坦，卡德加这波怼的好，对于傲慢的高等精灵甭客气。 图拉扬故作镇定地微笑着，“好，奥蕾莉亚·风行者……”当他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刻，明显感觉心脏强烈地跳了几下。 “我叫图拉扬，是联盟总指挥洛萨将军选定的副官。这位是达拉然的卡德加，这位是洛丹伦的瑞恩。我们正好要去南海镇布防，兽人就要从海上登陆了……你们，可以协助我们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吗，如果你们愿意并且具备相应的战斗经验的话。” 瓦里安听完，脚趾抠着马肚子。图拉扬这短短几句，塞满了心机。 第72章 强大的能量 第72章 强大的能量 奥蕾莉亚望着图拉扬的眼睛，在那里，她察觉到了一抹羞涩一闪而过，于是她笑了，露出白玉般整齐的牙齿。 图拉扬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感觉眼前这个精灵很享受自己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 精灵的队伍调转行进方向，在士兵队列的外侧相伴而行。他们走路悄无声息，速度极快，仿佛是一群影子杀手。 奥蕾莉亚在图拉扬一侧，轻盈地走着，仿佛她是在向前飘移。 “图拉扬副官，坦率地说，阿纳斯塔里安国王并不打算加入联盟，他认为在遥远的南方发生的战乱与高等精灵们无关。即使我们曾发誓要帮助索拉丁的后人，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图拉扬疑惑地看着奥蕾莉亚，“那么，请问你来此的目的？” “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协助你们，尽我所能地，也是为了履行那份古老的契约。是的，作为风行者家族游侠的一员，我不能做出违约的事。”奥蕾莉亚毫不躲闪地直视着图拉扬，这令对方很快就落败并把目光转向别处。 “好，奥蕾莉亚，你是位勇敢的游侠。”图拉扬尴尬地笑了一下，心中的慌乱再次被对方轻易捕捉到了。 “还没有共同作战，怎么会断定我是个勇敢的游侠？” “我的意思是，你能来这里，这本身就是勇敢的……”图拉扬的头上渗出了汗珠。 奥蕾莉亚随即发出几乎听不到的笑声。 老迈的卡德加和年少的瓦里安分别看向无关的景物，高耸的松树，慌忙逃跑的灰熊，天空中的飞鸟…… 瓦里安心里又浮现出那四个牙印，于是他情不自禁把两个女性作了比较，在半个小时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吉安娜更适合些。之后，他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为什么她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而且将来的自己会有个受万民爱戴的王后…… 但又一想，那个叫作蒂芬·艾莉安的女子，嫁给自己有什么好的？在未来的一次抗议集会上，她被受到黑龙蛊惑的石匠们砸死了，这如果娶的是吉安娜，她会瞬间扔出个魔法反制，最差也能利用奥术能量将自己封冻起来免遭任何伤害。 这么一想，瓦里安突然茅塞顿开。这样的结果，总比吉安娜被四个男人觊觎要好得多——一个变成亡灵老大、一个是兽人老大、一个是精灵老大、而最后一个则是条蓝龙…… 这干扰到了时间线，会不会触发干预机制？管它呢！ 瓦里安忽然想到，按所谓的“正确”时间线，自己将死在破碎海滩，那这个时间线，又何必老老实实去遵守？凭什么我死了，这世界才不会崩溃？ 时光龙凯诺兹不就是被加尔鲁什杀死的吗，如果谁跳出来指责时间线不正常，那么……算了，不能变成加尔鲁什那样的人！ 瓦里安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瞬间熄灭。 前方就是南海镇，渐渐的可以看到沿路都是结伴逃离的镇民。他们看到赶来的士兵，都咧嘴笑着，并一个劲儿往他们手里塞东西，鸡蛋、鱼干、腊肉、香肠…… 瓦里安手里被塞了一个大面包，顺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虽然有点鱼腥味，但总比饿肚子强。 奥蕾莉亚拿着鱼干，撕扯成细条，慢慢咀嚼着。 瓦里安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因数百年的使用武器，而结满了厚茧。于是他同情地看向图拉扬……这家伙保持着绅士风度，不肯边走边吃，但手里牢牢握着一条坚硬的鱼干。瓦里安心里“切”地一声，这家伙没救了。 抵达南海镇时，熙熙攘攘的镇民已经散去，加文拉德和玛库斯站在一起，微笑着望向大部队。 在议事厅中，镇长简单地画了一幅海岸图，众人据此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最后一致认为，漫长的海岸线都将变成登陆场，但五百名士兵显得太少了，既然洛萨要求防守住南海镇，只能先驻扎在此，并派出斥候时刻监视海上的动静，一旦发现兽人大军，立即通知后方。实际上图拉扬这支队伍的作用，是安插在海岸上的一枚钉子。因为不知道会有多少兽人突破戴林的防线成功登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兽人从东南方向的阿拉希攻击过来。 为了防止兽人从陆地上入侵阿拉希高地，洛萨选择了在塔伦米尔作为大本营，因为这里可以快速支援任何地点，阿拉希、希尔斯布莱德、银松森林以及吉尔尼斯。 几名斥候带着干粮和饮水，披着绿色的兜帽和斗篷出发后，图拉扬让士兵们就地休息。野战是辛苦的，不能携带帐篷和卧具，而精灵们被安排住进了南海镇旅馆。 按瓦里安的想法，应该在海岸上放置障碍防御工事，比如布满尖刺的三角架，甚至挖一条爬不上来的壕沟，你兽人得用多少尸体才能埋平它……可惜现在的自己，人微言轻。 按万恶的所谓时间线，这是联盟部落的第一次陆地接触——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大会战。而眼前要发生的，却是毫无存在感的南海保卫战，应该轻而易举，否则会在编年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 瓦里安仔细在记忆中寻找着相关的内容，但很遗憾，完全没有。这让他感到惊奇……难道时间线发生了偏转？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如果是“正常”的瓦里安，此时会在洛丹伦王宫中与阿尔萨斯嬉戏，闲时才会跑到木桩假人那里练剑。而现实中的自己，却已经参加了两场战斗。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求保护南海镇，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人关注，也就不会派士兵来到这里。看来，是自己凭一己之力，在合情合理地改变着未来。 他莞尔一笑，这样下去，有希望。 “你在笑吗？瑞恩？”一声柔若无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瓦里安听出来，是奥蕾莉亚，于是点点头，但依然坐着没动。 “我感觉你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作为战士，你身上有种强大的能量，这感觉很熟悉，就像……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井。但你的力量并不张扬，所以只有极近的距离才会感受到它的存在。你是指挥官吗？我看到只有指挥官才骑马的，人类真不公平。” 瓦里安眼前一亮，哎？精灵们擅长这玩意儿啊！何不问问她相关知识？ “奥蕾莉亚女士，我应该怎样应用这种力量？” “这个需要进行法师的功课，至少要有法师的天赋，否则你感觉不到她，也就无法应用。你是洛丹伦人？你多大了？怎么听起来像个孩子的声音？” “如果我能够感觉到它，怎样才能像法师那样应用它去攻击敌人呢？” “……你需要法师的天赋，否则你没办法应用它……我喜欢精灵面包，不喜欢鱼干……” “……哦，也就是说，你也不清楚……”瓦里安失望地闭上眼，果断地停止了对话，言多必失。但他心里是欣喜的，看来安东尼达斯给的戒指，要比想象的更强大。 片刻之后，在前额的地图中，他瞥见带有奥蕾莉亚幻像的蓝色标志走远，于是睁眼看过去。那优雅的身姿确实不错，只是那对耳朵，太招摇了。 或许是这个原因，从古至今，巨魔们杀掉精灵后，会割下他们的耳朵串起来，当作饰品戴在胸前。 第73章 南海保卫战 第73章 南海保卫战 到了下午，一位斥候喘着粗气跑回议事厅，他带来了最新消息。 “图拉扬指挥官！丹加洛尔的山坡上，可以听到火炮声，并能看到冒着烟的黑色大船，以及带有库尔提拉斯铁锚帆的舰队。但黑船像潮水一样涌来，很快就会靠近丹加洛尔的群山。” 众人赶快回到海岸图前，互相对视着，“他们来了。” “我们是出击，还是守在南海镇？”图拉扬转身问卡德加。他先前只是个牧师，刚洗礼成为圣骑士，却糊里糊涂当上了副指挥，心里一直在忐忑中。 卡德加微闭双目，“洛萨说，你是指挥官，让我听你的。” 图拉扬看向奥蕾莉亚，对方海蓝色的眼睛让他很不自在，继而又转向瓦里安。 瓦里安看向刚被自己拉进来的肖尔。 肖尔看着地图，然后认真地说，“指挥官先生，我们的五百人，是没办法阻挡对方的。我想洛萨将军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做，我们只能起到牵制作用。” 瓦里安也同意肖尔的意见，五千人还可以一战，五百人，这是自寻死路。 图拉扬再次看向地图，“部落登陆，应该是自南向北铺开。具体人数，还要等斥候们陆续带回的消息，同时我会派人将消息转达洛萨将军。” “报告！图拉扬指挥官！”又一个斥候呼吸急促地跑进来，“在东部海岸南端，有接近一百人的兽人已经登陆，正在集结！” 众人一惊，都看向图拉扬……明显他的手因兴奋而有些抖动。 “一百个兽人……各分队指挥，集结三百人，跟我火速赶往东部海岸拦截！” 瓦里安碰了碰肖尔，刚要往出走，却被图拉扬拦住了。 “瑞恩指挥官，你带领你们的精锐小队驻守在南海镇，我留下二百人供你调遣！” “……遵命。”瓦里安有些失望，他本想见证一下，这位新手圣骑士，是怎样经过一场场的战斗，成长为有足够实力接替洛萨而成为联盟总指挥的。 玛库斯不打算走开，他想守着南海镇。 加文拉德本想一起出征，他想保护卡德加，这曾是洛萨的死命令，也数次从兽人的战斧下解救了卡德加。但他回身看了看瓦里安，瞬间决定留下来。 作为年龄比自己小的多的图拉扬，他是钦佩的，也想跟随他学习更高效地召唤圣光之力，但无奈暴风城这小家伙一意孤行，这种任性倒让他非常赞赏和欣慰，所以他考虑的重点是保证王子的安全，而不是自身的成长。 目送图拉扬、卡德加和奥蕾莉亚的精灵们离去，瓦里安有些隐隐的担忧。除了卡德加，别人从没见过兽人，估计此时的认知还是要赶走一群无法无天的野兽。 过了两小时，能够听到隆隆的炮声。戴林果然如他所说，一路与部落保持距离持续炮轰。有机会，一定要去库尔提拉斯，看看不一样的海港建筑，看看不一样的吉安娜，在她去达拉然之前。 “报——”从南边的草丛中钻出一个士兵，手臂上的皮甲撕开了一条大口子，上边布满了鲜血，“报告！瑞恩指挥官！图拉扬指挥官被兽人包围了！请火速支援！” 站在码头眺望远方的瓦里安顿时急了，肯定又有部落登陆，而且兽人饿了几天了，见到细皮嫩肉的人…… “集合！”一声凌厉的喊声，瓦里安趁卡德加不在，可以肆无忌惮地了。 玛库斯落寞地站在议事厅门前，无奈地看着剩余的士兵集合。原来这些联盟士兵，不过是把南海镇当作临时兵营。他忧心忡忡地环视着熟悉的南海镇街景，然后走进议事厅，从衣橱中取出陈旧但被擦拭得发亮的战甲，和一把失去了光泽的双手剑。 当他穿戴上盔甲，再次步出议事厅时，瓦里安站在门口。 玛库斯疑惑地问，“瑞恩指挥官，您怎么还没走？” “我和洛丹伦士兵留下，这是我们的领土，更是我们的承诺。” 玛库斯一愣，然后喜悦得不知该说点什么，“为了洛丹伦！” 二百人的队伍，最终被瓦里安强迫加文拉德带走了。 喧嚣的南海镇立即恢复了宁静，剩下的二十个洛丹伦新兵，将盔甲穿戴整齐，不安地遥望南方连绵的丘陵。 眼看就要黄昏，还是没有联盟军队凯旋的身影。 瓦里安召唤出地图，根据实物与地图的对比，他确认了这个图最远显示不足一百码内的生物。他已经可以区别开动物和人，因为标记的明亮程度不同，而且会有幻像。 或许有些功能就是天生的，就像鸟天生会飞，龙天生会喷火……而自己作为平凡世界穿越进来的人，或许当年的游戏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种适应训练。虽然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但他能确定，一定有个理由支持着他来到这个异世界。 忽然，他在地图上看到一簇血红的标记，然后它们散开，向中心地带移动。 “兽人来了！准备迎击！”瓦里安一声凄厉的吼声，所有人震惊地站起来，并四处观察着。 玛库斯提着重剑站在议事大厅前，“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用上我的这些老伙计！” 新兵们观察着他这身盔甲。它们已经早就过时了，洛丹伦更换过几波装备，打造的越来越优美、精致。而玛库斯这身装备，明显不够漂亮，尤其那把笨重的双手剑，早被剑盾组合淘汰了。 众人谨慎地跟着瓦里安，悄无声息地绕过旅馆，瞬间所有人震惊地看到，一小队部落也向这边张望着缓慢推进。 显然，他们是另外一波登陆的兽人，看到有房屋，饥饿难耐的他们前来掠夺一些可吃的东西。 他们因饥肠辘辘和疲惫不堪而战力下降，这是联盟方的优势。 瓦里安派一个新兵火速赶往塔伦米尔报告洛萨将军这里的情况，并迅速派兵前来支援。 他打着手势，命令所有人隐藏在房屋的后边，他决定跟兽人打一场巷战。联盟方加上治安官玛库斯才20几人，而对方是个足有五十人的小分队。 新兵们虽然经历了几场战斗，但面对数量占优的兽人，还是面露惧色。但看到躲在墙角处根本不看向兽人的指挥官，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大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肖尔冷静地躲在旅馆大门旁边。瓦里安朝他比划着，打不过就围绕着屋子转圈。对方认真地点点头，并握紧了长剑，左手还拿着匕首……他不习惯用盾。 “lok-narash！” “swobu！” “zug zug……” “hahaha……” 兽人交谈着更加临近了，并放慢了速度，但依然发出咚咚的巨大响动。 新兵们紧张到极点，已经不敢再探出眼睛观察。 他们都关注着不远处南海镇学校的教室拐角处，瓦里安紧贴着墙壁，依然没有看向敌人的方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的盾举在胸前，右手的长剑指向地面，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肖尔看向瓦里安，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不像别的士兵穿着板甲，而是一身棕黑色的皮甲。这是在塔伦米尔军需官那里换来的，当他穿上时曾笑得像个孩子。 第74章 巷战 第74章 巷战 瓦里安专注地看着额前的地图，那些红色的标记越来越近。或许预感到美食就在眼前，所以幻像中他们都是狂笑的表情。 现在，他们果然选择了瓦里安把守的这条最宽的巷道，瓦里安的心因为紧张和兴奋而狂跳不已。 南海镇没有围墙，所有建筑都零星散落在各处，所谓街道，就是房屋之间的空隙。这给了瓦里安灵感，他认为这样的地形对于健硕且体型极宽的兽人来说，将是个噩梦。 兽人的阴影在夕阳的照射中，投在瓦里安的脚下，并慢慢露出得越来越多。 所有士兵都屏住呼吸，或许根本不再呼吸，他们甚至怀疑依然纹丝不动的指挥官是否在站着睡觉。 巨大的恐惧，让有些人几乎要转身逃离，但回身看到屹立在议事厅大门前的玛库斯——他将新头盔夹在腋下，披散着棕白色的头发簌簌飘动，剑戳进泥土里，右手扶在巨大的剑柄上。显然，他并不认为可以守得住南海镇，他要与议事大厅共存亡。 钦佩让内心动摇的新兵们悲愤和坚定，有笃定的指挥官在前，有冷静的治安官在后，再害怕就成了无可救药的耻辱行径。 终于，一个魁梧的绿皮兽人，左右摇摆着，露出了粗壮的腿。 瓦里安轻轻提起剑，将盾牌对准即将出现的兽人…… “嘭！” 盾牌巨大的撞击力让走在最前的兽人瞬间一个踉跄，瓦里安右手的剑疾速刺出。 “噗呲！” 贯穿胸口，并疾速抽回，同时猛喝一声，“不要硬打，围着房屋绕死他们！” 被袭击的兽人“呃”地一声，巨斧当啷掉落，跪地倒下。 “唬？”后边的兽人震惊地吼道，“lok-narash！” “lok’tar!”兽人狂吼着，举起各自的武器冲向巷口。 瓦里安已经退回，还原了刚才的姿势。当第二个兽人出现时，再一次盾牌猛击，并迅速出剑……又干掉一个。 兽人立即改变单人冲锋，而是四五个兽在小巷中并排着冲来。 瓦里安专注地看着小地图上那几个发起群攻的兽人，急忙向后边的士兵打个手势，迅速撤到下一间房后。 站在议事厅前准备硬扛的玛库斯，看到这招挺好用，立即扣上头盔提起重剑参与其中。 兽人穿过小巷走到街头，看到空荡荡的街道，有些疑惑和紧张。但有人看到旅店门内有个影子，于是五六个兽人蹑手蹑脚地从门的两侧突然冲了进去。 瓦里安心里一紧，地图显示肖尔退进了旅馆里，而且里边发出丁丁当当的撞击声，显然在激战，必须去救援！ 刚要冲出，却看到肖尔缓缓地从旅馆门内探出半个头……再次关注地图，那五个红斑已经熄灭。 瓦里安慢慢伸出盾牌边缘，被几个兽人发现，这次他们从两个方面包抄而来。瓦里安示意玛库斯站到另一边拐角，准备迎接兽人。 左右各有四五个兽人缓慢地靠近，其余的兽人则挤进学校教室翻找可吃的东西。 瓦里安静静地观察着，并把现实和地图对照着作出判断。 当两个兽人突然露出头，并惊叫着本能地挥起斧子时，却遭到两面盾牌的迎面猛烈冲撞，在视线被挡时，两把剑分别刺中了要害。 瓦里安朝旁边的士兵一扬下巴，配合的不错，继续。 正在此时，后边的两个兽人一起高举着巨锤，还没等露面就砸向了拐角后方。 瓦里安与另一个战士紧握盾牌推出，各自格挡住一把武器，等兽人抽回锤子准备再次攻击时，他们共同向前一扑，盾牌在前利剑在后。 两个兽人一看情况不妙，拖着战锤就想后撤，被两人一记猛刺…… “你叫什么？”瓦里安低声问，这是个可用的人才。 “马瑞斯。”对方小声回复。 瓦里安听着耳熟，马瑞斯……未来湖畔镇的治安官马瑞斯？不能把他放回洛丹伦！ “跟着我！”瓦里安一语双关。 马瑞斯点点头，他感觉跟着这位个子不算高的指挥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这让自己生起足够的勇气和力量。 突然左侧传来兽人惊恐的吼叫，两人疾速回身观察，但见玛库斯正抡起重剑横扫而去，几个出现在拐角的兽人猝不及防。 “咕噜”一声，一个兽人的头颅直接被砍掉，另外三个人一个缺了条胳膊，另两个则被划破了胸脯……玛库斯回手又一记重刺，然后瞬间安静了。 瓦里安立即朝他伸出大指，玛库斯弹了弹浸血的剑刃，小声说，“比杀鱼人过瘾多了！兽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对手！” 当涌入教室的兽人翻遍了每一张课桌，并将它们统统砸烂——连片菜叶也没发现，这样过分的待遇终于让全体兽人愤怒了。他们挥舞着锤子冲上街头，但却看不到一个敌人，更令他们捶胸狂吼并徒劳地挥舞着硕大的锤子。 终于，他们发现这些阴险的人类在背地里已经干掉了十多个族人，才意识到这是一种打法，而不是因躲藏而被发现的反抗行为。 兽人们开始绕着所有的屋子转圈，他们兴奋地发现了人类在逃跑，于是紧追不舍。但对方往往在某个拐角，会突然转身同时将恐怖的利剑冷不防刺破追击者的喉咙…… 兽人们不能理解，这样的胜利有什么荣耀可言？卑鄙的人类，正面打不过，就使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人类，真是个邪恶的种族，lok’tar！ 杀光他们，敲碎他们的骨头！ 正怒吼着，又有几个倒霉的兽人惨遭毒手。 他们害怕了，这样打下去，吃的找不到，还得搭上命。 于是他们叫喊着，在街头集结，激烈争吵着，甚至因分歧而大打出手。 瓦里安摇着头，现在的兽人因恶魔之血的作用，过于嗜血和暴躁，但这大大增加了正面对抗的难度。自己这边二十人，正面对冲是难有胜算的。 他在地图上数了数，还剩下二十多人，而自己这边还没出现阵亡减员。 按杀敌数量，外表年轻内心老谋深算的肖尔是第一名，他的匕首和走位在狭窄空间内简直是在虐杀兽人，而且一直喜欢作孤狼单独行动。 第二是玛库斯治安官，真是猛，那把重剑被他使唤得出神入画，他在这里真是屈才。 第三是自己，作弊加胆大心细，瓦里安感觉这样显得自己有些龌龊，他为此骄傲着。 第四马瑞斯，这小子杀兽人上瘾，几次没拦住追出去硬砍还居然活着退回来了，惊得瓦里安冒出几头的冷汗…… 其他小队的情况还行，大家对这种让兽人咒骂的战术贯彻得很好，有受伤的士兵，但不致命，已经安排人手将伤员偷偷转移到了南海镇郊外。 兽人经过几分钟的斗殴，终于确定了下一步的攻击方案。 有个兽人在斜挎的粉色并绣着郁金香的丝绸小包里，掏出火镰火绒……这肯定是在暴风城缴获的，经过几分钟的打火尝试，他们吹燃了火绒，并点起了火把，随即跑到这些令他们生厌的房子前。 “不！他们要烧毁房屋！” 玛库斯震惊和愤怒着，他直接从狭窄的隐藏之处走了出来，并再度提高了音量，“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卑鄙的兽人！” 但，兽人立即分成两波人，一波继续点燃房屋，另外十几个人呲着黑黄的獠牙握紧斧子走向玛库斯。 他们大笑着，血红的眼睛喷射出饿狼般的幽光。 兽人很饿，当他们看到这个人类战士时，就感觉看到了一匹老迈的裂蹄牛或塔布羊。 第75章 歼灭 第75章 歼灭 瓦里安发现玛库斯竟然站出来准备殊死一搏，急忙思维着对策。他以为自己了解玛库斯，但没想到他仅仅为了保住镇民的房屋，甘愿以命相拼。 既然可以驱动能量召唤冰霜去攻击兽人，那么可不可以化成比冰更温和的水元素，来扑灭这些火焰？ 瓦里安想起奥蕾莉亚所说，使用这些力量需要法师天赋，而所谓的天赋，他理解为对能量的感知、高度的专注和驱动能量的观想能力。 他立即全神贯注地用感知去触摸它，很快地，比上次更快地，他捕捉到了那个就在身边的能量源泉——它恢复了浩瀚的力量，像储满了水的湖泊。 他观想着，并调动这个力量，让它们向自己高举的手掌聚集着。他极专注地想像着一场暴风雨，直到仿佛置身于真正的滂沱大雨中，然后他的手向下轻轻挥落——“水元素，带来一场暴风雨！”这是他自创的咒语，以明文的形式，这更能给自己以暗示，带来更精深的专注和冥想。 瞬间，在晴朗的天空下，迅速出现一团浓雾，继而形成一团黑云，悬浮于南海镇二十码的上空，并偶尔跳着闪电，随即一场大雨轰隆一声倾泻而下。 兽人点燃的大片房屋以及手里的火把，即刻被暴雨熄灭。然后大雨停止了，所有人感觉，像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但衣服和地面却真的被打湿了。 玛库斯和兽人在刚才都被雨的阵势震撼到了，并停止了互相的攻击。但此时，他们都如梦方醒，随后恢复了围攻与反围攻。 令兽人们惊慌的是，所有穿着甲胄的人类士兵都站了出来，踩着泥泞的街道呐喊着什么，向他们发起了进攻。而这种声势和呐喊，本应该属于荣耀的部落，现在的他们，反倒成了待宰羔羊。 雨让地面如此湿滑，这对于体重超过人类两倍的兽人来说，是个噩梦。 当他们笨拙地因挥动武器而不得不额外花掉力气保持身体平衡时，灵巧的人类士兵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身后，并狠狠刺出了手中的利刃。 兽人们知道自己将命丧在这个该死的小镇，他们高亢地战吼着，但这种虚张声势的作法并没有丝毫效果。 南海镇的主街道上，最后几个兽人陷入了人类士兵的包围。他们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在牢骚、愤怒与绝望中，做着徒劳的回击。 随后，只剩下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兽人。他的体型极宽，巨斧更大。没有了族人，于是他吼叫着抡起武器，来攻击和抵御各个方面可能刺出的利剑。 人类士兵则耐心地等待着，跟随他的步伐而前进或后退，一直将他包围在中间。显然，剩下的注定将是虐杀。 瓦里安想起在焚木村的救援行动，也曾有个兽人以这种风车似的方式发动攻击。不得不说这样很奏效，它攻防兼备，如果没有远程攻击的话…… 他想尝试一下，可不可以像法师一样搞出火球朝他扔过去。 “嗖！嗖！” 肖尔双手疾速一扬，两把匕首呼啸着飞掠而出。 “当！噗！”一把被斧头格挡着飞出，另一把刺入了兽人的胸膛。 “呃——”兽人龇牙咧嘴地长啸着，脸上是痛苦，却还有些骄傲和满足。 “lok’tar ogar！” 兽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并高喊一声稳住了宽阔的身躯。他腾出一只手，将匕首狠狠拔出，并重重扔在泥泞中——而人类，或许会扔向一个目标…… 他轻蔑地环视着人类，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击。这样的死去，对他来说是一种荣耀。 新兵们没人动手，因为从他胸口那汩汩奔流的鲜血来判断，这个兽人支撑不了多久。 玛库斯已经站回议事厅大门，并擦拭着沾满鲜血的重剑和盔甲。 众新兵们自觉地后退着，对这个拒不投降并依然挑衅的家伙肃然起敬，这是位可敬的对手，无论他是否代表着邪恶。 瓦里安看向肖尔，本意是都让开，给兽人他想得到的荣耀。 肖尔点头，在转身的瞬间，猛地滑向放松警惕的兽人，右手的剑准确刺入了他的心脏。 兽人无力地下跪并倒在泥泞中，同时发出短促的叹息，像是解脱，又像是不甘，或者还意味着别的什么。 瓦里安心里一惊，然后点点头，好，这符合马迪亚斯·肖尔的理念。 “刚才的那场雨太及时了！”玛库斯大笑着说。 瓦里安微然一笑，随便别人怎样认为。 “是我们的指挥官，他施放了法术，我亲眼所见！”马瑞斯摘下头盔，面红耳赤地争辩着。 玛库斯知道了真相，尴尬又激动地说，“洛丹伦来的人就是厉害，你看看，咱们打死了一倍还多的兽人。说打死这么多鱼人我还信，兽人……天呐，我开始甚至感觉一个兽人就能干净我们所有的人！” 士兵们都笑了，因为起初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此时瓦里安的内心是喜悦的，他感觉自己摸清了法术的基本操作。别人天赋加刻苦才领悟到的，他只是戴了个戒指就完成了。而且作为战士，可以穿上板甲，不像巫师那样必须穿着符文布法袍才能更好地驱动能量。 玛库斯治安官指挥着士兵，将兽人的尸体搬到南海镇外的公墓旁边，将它们堆起来，并找来油泼上去，最后点燃它们。 一缕巨大的黑色烟柱冲天而起，这仿佛是胜利者的图腾。 “圣光啊！我们回来晚了！南海镇失守！”突然所有人听到南方的林地里发出怒吼，继而一串马蹄声由远而近。 他们有人朝南海镇而去，有人朝黑烟而来，都显得慌张和绝望。 当返回的图拉扬了解到这里曾发生了战事，一脸震惊和懊悔，“我命令出击，是不是太冒失了？” 卡德加则仔细巡视着满街道的雨水，显然，这里有法术的痕迹，而且施法者掌握了水元素的要义，这让他若有所思并莞尔一笑。 加文拉德慌张地找到了瓦里安，“圣光啊……圣光啊……”，并上下打量着这位满身血迹的王子。 他伸出手，一道金光灌注在瓦里安身体内。 瓦里安瞬间感觉到一阵温热与轻松。 “还好，你没有受伤！”加文拉德露出了微笑，并压低声音问，“这片大雨，是你搞出来的？” “要不然呢？”瓦里安诡秘一笑，在忠诚而知道分寸的加文拉德面前，无须隐瞒什么。 瓦里安观察着返回的士兵，估算了一下，得有一百人没有回来，说明都阵亡了。从他们疲惫的举止和盔甲上的血污和划痕，可以想象出战事的激烈。但他们活着回来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却被迷惘和木纳所代替，他们终于明白了兽人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瓦里安甚至感觉，没有洛萨的指点，这次的战事只能算个惨胜。他期待着看到洛萨的身影，这显然也是图拉扬想的事情。 在图拉扬眼中，洛萨是位需要仰视的战神，是在他作为牧师期间就崇拜的偶像。而这次的战果，显然将是部下的议论话题，这是个耻辱，在兵力胜出的情况下，让一百名士兵没有回来。他那凝重的脸上，透露出他内心所想。 瓦里安注意到，精灵们用完了他们后背箭袋里所有的箭，他们的精灵剑和匕首还没有来得及擦掉血污。他也看到了奥蕾莉亚，她朝他疲惫地一笑，就返回了旅馆——在那里，迎接精灵们的将是满满的血腥气息，拜肖尔所赐。 第76章 大咖云集 第76章 大咖云集 入夜，瓦里安坐在议事厅外，安静地听着里边的议论。 “图拉扬指挥官，还会有兽人登陆吗？” “会的，治安官先生！当我们击溃了两波登陆兽人们，他们调转船头，发疯似的朝不断开炮的舰队划去……那场面让我印象深刻。” “哦？陆地近在咫尺啊！” “我猜测，是库尔提拉斯舰队打光了炮弹，因为我在岸上看到，最后从舰队炮口射出的是些小东西，像是盘子刀叉什么的，最后就不再开炮了。” 所以兽人想追上戴林的舰队复仇，这符合兽人的理念。由此可见，戴林根本想不到会消耗如此多的炮弹，他们应该回库尔提拉斯了。但现在战事很忙乱，应该不会有心思送吉安娜去达拉然……瓦里安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应该有的思维方向。 “那么也就是说，当兽人追上或追不上舰队后，他们还会返回来？”玛库斯明显声音变得沙哑和焦急。 “对，所以我派人急速前往塔伦米尔请求火速支援，这里将成为主战场，而不是阿拉希方向。洛萨将军最初并没有听从托尔贝恩国王和吉恩国王的建议，让各国士兵在激流堡或吉尔尼斯集结，事实证明了洛萨将军的睿智。” 图拉扬的声音里充满了敬仰，每当提到洛萨，他都会为之欣喜和振奋。 瓦里安借助旅馆门前的火把，看到奥蕾莉亚皱着那修长得夸张的眉毛走出旅馆，差点噗嗤乐出声。 “你在这里？怎么没进去？他们没有在商讨战情吗？”奥蕾莉亚舒展眉头微笑着说。 听到奥蕾莉亚的声音，正说话的图拉扬戛然而止。 瓦里安点点头。 “为什么还要戴着板甲头盔，不累吗？” 瓦里安摇摇头。 奥蕾莉亚噗嗤一笑，轻盈地走进了议事厅。 瓦里安有些烦恼，只要有卡德加在场，就得戴着这憋气的头盔，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也不知道卡德加会不会告密，他跟洛萨可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卡德加也不隶属暴风城势力，他属于独立的达拉然，除了肯瑞托议会，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调遣。 他能来参战，完全是因为尊敬安东尼达斯的决定，以及不放心洛萨。 “瑞恩指挥官！请进！” 瓦里安正胡思乱想，听到图拉扬叫自己，心里一紧，只好走了进去。 在一堆放松的人面前，一个身披严密板甲的战士立在跟前，大家都有些发懵。这人……脑子怕是有病？ 卡德加从旁边一个凳子上起身，慢悠悠来到瓦里安面前，然后回身朝向众人。 “尊敬的图拉扬指挥官、奥蕾莉亚游侠、玛库斯治安官……哦，不好意思，还有来自暴风城的乔纳森队长、传令官伯瓦尔和温德索尔联络官……”卡德加喘了口气，“我向各位隆重介绍，来自暴风王国的瓦里安王子。”他微笑着看向t型头盔里那双慌乱的棕色眼睛。 大厅内的所有人震惊了，互相看着，又看向呆若木鸡的瓦里安，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来自洛丹伦的指挥官瑞恩吗？ 瓦里安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把将头盔拿掉了，乌黑长发披散而下，朝众人点头笑笑，“幸会，我是莱恩的儿子，我叫瓦里安……” 他忽然心情变得糟糕起来，瓦里安想到了那座舒适的洛丹伦王宫，以及嘻皮笑脸拉着他到处逛的阿尔萨斯，和那些无尽的礼仪功课。 在一片热烈与激动的掌声中，瓦里安突然仰起头环视惊诧又喜悦的众人，并伸出手以示安静。 “我们的暴风城沦陷了，我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场浩劫中，而我还活着，虽然你们认为我很小……但残酷的境遇，让我想尽快变得像洛萨将军那样，敢于面对强敌，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子民，尽快夺回暴风城，并重建她。所以，恳请各位，允许我留下来参战，不要通知洛萨将军，他一定会把我送回洛丹伦王城……” “你怎么知道我会送你回去？哈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大门传来，瓦里安震惊得咧开嘴巴转身望去——洛萨将军身披暴风城战甲以及火红的斗篷大步走了进来。 “一听说南海镇遭到袭击，我赶快飞奔而来，还好没出事，否则莱恩国王饶不了我！哈哈！” 瓦里安一脸懵地看向洛萨，心中百感交集，差点眼泪淌下来，自己的中流砥柱来了！ “加文拉德的胆子不小，到了南海镇才派人通知我你来了。不过他说的都是好话，这是我几年来听到的最好消息！哈哈！” 众人都看向大笑的洛萨，不知道他的笑点在哪里。 瓦里安心中暗想，这个加文拉德，看着憨憨的，心里可自有主张。原来自己在塔伦米尔扣着头盔装模作样的时候，他们都知道了，这实在很难堪。 但不用回洛丹伦王宫，这让他喜出望外。 加文拉德低头笑笑地干咳着，刚才被瓦里安狠狠瞪了一眼。 乔纳森、伯瓦尔和温德索尔已经震惊得泪流满面，站过来狠狠地敬了个暴风城军礼，“为了暴风城！” 瓦里安突然想了起来，他们将来一个是镇守在暴风城大门的将军，一个是未来的摄政王，而另一个则是暴风城元帅……我的天呐，大咖云集！ 瓦里安认认真真地向他们回礼，“辛苦了，各位！” 温德索尔颤抖着嘴唇说，“王子殿下，咱们暴风城还有很多老部下，入编了联盟军队。” “说说看，他们有谁？”瓦里安微笑着说，并把温德索尔一直敬着礼的手放下去。 “……这可多了……格里安·斯托曼，所罗门，拉迪莫尔那小子……很多。” 瓦里安忍住惊诧的表情，故作平静地微笑着点头，心里却一阵阵的悲喜交加。 他在心里回顾着刚刚提到几个人： 所罗门——未来湖畔镇镇长，跟洛丹伦新兵马瑞斯——未来的湖畔镇治安官一起镇守美丽的湖畔镇，抵御北方的兽人和南方的豺狼人。 格里安·斯托曼——家乡是西部荒野，在接下来的兽人战争时期，接触到了乌瑟尔，并接受洗礼成为圣骑士。当白银之手骑士团瓦解后，落叶归根回到西部荒野。但家乡遭遇了迪菲亚兄弟会的骚扰，于是自发成立了西部荒野人民军，并坚守在哨兵岭，成为指挥官。后来应征入编正规军，参与了北伐诺森德战役，驻守在灰熊丘陵。胜利后又回到西部荒野，再次与迪菲亚已故首领的女儿梵尼莎·范克里夫作战。 而……摩根·拉迪莫尔，他跟格里安一样，也将接触到乌瑟尔，并成为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一员，随着亡灵天灾的肆虐和骑士团的瓦解，不得不回到了南艾尔文森林——此时已经因遭受污染而被称作暮色森林。因家人的亡故，开始怀疑自己的圣光信仰，悲愤让他疯狂而死，并被邪恶的诅咒复活，最终成为见人就杀的亡灵——人们惊恐地称他为摩拉迪姆。 想到这里，瓦里安的胸中仿佛有团火焰燃烧着。 这个异世界，正处于一个群雄逐鹿的大时代，正如暴风城官兵最喜欢说的祝福语——勇敢地前进，朋友！ 第77章 大战前夕 第77章 大战前夕 深夜，正在民宅中沉睡的瓦里安，被外边时轻时重的动静吵醒。 他拿起立在床边的剑盾，慌手忙脚走到房门边，透过缝隙观察。 举着火把的士兵们在来回跑动着，像是有什么大动作。 他放松下来，并穿好盔甲走出大门。 瓦里安发现南海镇已经成了士兵的海洋，这应该是从塔伦米尔刚刚抵达的增援部队。 他们穿着各自王国的盔甲，但并没有按国别来区分小队，而是随机地站在一起。 这一定是洛萨的决定，他担心按王国来组成集团军，会影响命令的执行，就像吉尔尼斯士兵对跨境去阿拉希作战肯定是没什么热情。但如果队伍中各国的士兵都有，他们的心理就会更容易达到平衡。 “瓦里安王子！”马瑞斯在远处压低了声音喊道，兴奋地高举手臂摇动着，他的斗志显得更高亢了。 当二十个洛丹伦新兵听说自己的指挥是暴风城王子时，都惊喜得手舞足蹈。因为在洛丹伦，只有在重大的仪式上才能远远地看到一晃而过的阿尔萨斯王子，而现在，暴风城王子却站在他们的前方，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没有对比就没有激情。他们认为，有这样的君王，效忠暴风城会是个更明智的选择。 瓦里安看到肖尔也面露悦色向他点头致意……如果作为爱听奉承的人，不可能提拔肖尔这种人，但一向厌恶阿谀奉承的瓦里安已经给他确定了位置。而且他一定联想到瓦里安曾劝他去暴风城发展，所以他对未来应该有了明确的规划。 远处出现了洛萨那严肃的面容，当他见到瓦里安全副武装站在门口，于是咧开嘴大笑着走来。 洛萨在瓦里安耳边低声说，“据可靠消息，后半夜将发生零星的战斗，而拂晓时，将迎来联盟和部落的第一场会战。跟紧我，一定要保证安全。我派加文拉德时刻保护你！” 瓦里安想了想，“洛萨将军，加文拉德一直想亲近乌瑟尔，他想让自己的圣光之力更顺畅地发挥作用。我带领的二十个洛丹伦士兵都是精锐，可以很好地作战和保护我的安全。” “你越来越像莱恩国王了，短短的两天就跟部下建立了友情，这很好！至于加文拉德……乌瑟尔在保卫着洛丹伦王城，那么就让他跟随图拉扬，至少他是四骑士之一。今晚只是部分士兵参战，你们继续休息，明早我会派人通知你们具体的布防地点。” 这么说定后，瓦里安又感觉怅然若失。毕竟这一去，就很难再见到他了。就像肖尔和马库斯选择了为暴风城效力，加文拉德选择了为圣光效力，并最终战死在了北方重镇安多哈尔。 “不！”瓦里安突然嚷道，“我需要加文拉德的保护，洛萨将军！” “这就对了！哈哈！”洛萨更加高兴，他认为瓦里安既勇敢又知道分寸，这很好。 不一会儿，加文拉德的马跑过来。他从马侧提起战锤，翻身下马，忐忑地走向瓦里安。“瓦里安王子，我那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你做了什么？我们这些新兵，需要你这个老兵的援护，有意见了？”瓦里安装起了糊涂。 加文拉德一听，立即舒展双眉偷偷笑了，“没意见，他们都很勇敢，我愿意效劳！” “找个地方休息，我们这些新兵经验少，需要你的教导。”瓦里安认真地对他说，这个沉默的老战士，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不挤出些有用的，太可惜了。 加文拉德点头，回身将马拴在附近一棵杉树上，自己找了个屋舍的台阶，坐下仰头就睡着了。 瓦里安回屋找了个毛毯，出来悄悄帮他盖上。让他进屋去休息，这对他来说肯定是一种熬煎和对他人的冒犯。 瓦里安感慨着，这些忠诚的士兵心里，根深蒂固有一种王权大于一切的思维。虽然自己也享受着这种权势，但总是隐隐地不舒服，有内疚也有惭愧，毕竟自己的思维方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当一抹朝阳透过窗子照射在瓦里安的脸上，他一惊，赶紧起身跑向门外。 街道上的士兵席地而坐，显然比昨晚少了很多。 加文拉德梳理着战马的鬃毛，马儿享受地打着响鼻。 洛丹伦新兵们已经在附近的树下集合，看到瓦里安，整齐地敬礼，明显恭敬了很多。他们敬佩瓦里安的作风，更敬佩他以至高的身份却与他们并肩作战。 加文拉德走上前，“瓦里安王子，洛萨将军命令我们参与第三梯队。” 瓦里安好奇地问，“怎么分的梯队？” “洛萨亲自率领第一梯队，作为主力拦截，有卡德加法师、图拉扬指挥官。第二梯队由几位圣骑士率领，有弗丁、达索汉。第三梯队是连夜赶来的乌瑟尔指挥。” “这是咱们联盟全部的兵力？”瓦里安感觉自己在热血沸腾。 “不全是，有的士兵在负责物资运输和保管，有的留在激流堡待命，有极少量的联军分别驻守各个王城。” 洛萨在兵力分配上，处理的很好，让各王国没的说，也最大地召集了兵力。 “早上我见到了乌瑟尔大人！”加文拉德突然变得神采奕奕，“他知道我们在对南海地形熟悉，决定以这里为根据地，向南向北发起围剿。第三梯队的任务就是清理兽人残兵。” “哦……”瓦里安有些失望，但看看那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新兵们，这样安排也好，他们肯定如自己一样，睡觉都会噩梦连连。 最初杀掉兽人，那四溅的鲜血，那直入肺部的腥味，残肢、外泄的内脏……在紧张、恐惧中，精神几乎崩溃。 瓦里安很佩服这些新兵，没人呕吐——也许跑到背地里去吐了，没人精神异常——或许他们伪装得若无其事，没有逃跑——或许人太少看的紧…… 战场上不是游戏中，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和你的思维，在你奋勇杀敌的时候，一种无形的压力也在鞭挞着你，令你兴奋、错愕、惊惧、胆怯、疯狂、作呕直至麻木甚至崩溃。 而瓦里安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就少了很多压力，否则，他也会站在危险情绪的边缘。 这就是洛丹伦新兵们敬佩瓦里安的原因，他也成了众人的榜样，他没呕吐，那么无论怎样，自己也要忍住这种近乎本能的生理反应。 第78章 效力暴风城 第78章 效力暴风城 “乌瑟尔来了！”一声惊呼，是加文拉德。 新兵们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更多的人并没有印象，他们都是一副处乱不惊的表情。在他们的字典中，乌瑟尔不过是普通的名字而已。 瓦里安再次看到乌瑟尔，发现他比上次在洛丹伦时更严肃了。那浓密的深棕色长发随风飘摆，莫名其妙增添了一种悲凉气息。和发色一致的胡须多日未修剪，但梳理得一丝不苟。蓝色的眼睛如火炬般，仿佛可以看穿别人的思维。他高大威猛，左肩膀上方露出战锤的粗大手柄，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威压。 乌瑟尔看向激动的加文拉德，微微点头一笑以作回敬。 “你就是暴风城瓦里安王子？很高兴见到您。”乌瑟尔将拳头放在胸前并稍稍低头，“我奉洛萨指挥官之命，负责指挥第三防守军团。我的使命是击溃肮脏的入侵者，而不是保护某人或某个团体。很抱歉说出这样的话，但这是我的职责。”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的乌瑟尔又回转过来，“瓦里安王子，你的护甲很合身，这是我专为阿尔萨斯王子打造的，不过既然你穿了，嗯，就算物尽其用，别有心理负担，孩子。”他又点点头并微笑一下，然后离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众人议论着。 瓦里安有些懵，他这是在数落我？我没招谁没惹谁啊我！而且我怎么会知道这盔甲是为阿尔萨斯准备的，就这么随便放在军械库中，而且也是阿尔萨斯亲手递过来的……怪不得洛萨没选他作为副指挥官，你连我这种好脾气的人都感觉到不舒坦，遇到脾气大的还不跟你吵起来。 还是洛萨将军厉害，一眼就知道可能发生的事情，看来，还是图拉扬人好！怪不得将来他没死也为他在暴风大门立了塑像…… 加文拉德悄悄走过来，“瓦里安王子，乌瑟尔这人就这样。但人还是不错的，别被表面吓到了。” 瓦里安笑笑，点点头，“他不是责怪我穿了阿尔萨斯的盔甲，而是怕我以王子的身份干扰了他的指挥。” 加文拉德点头表示同意，并露出一丝茫然。自己也算个好脾气的人，本想追随乌瑟尔，会不会一直挨说呢，伤脑筋啊。要不然，一直跟着勇猛又讲道理的瓦里安这小子？ 瓦里安看出了他的想法，倒有些欣慰。跟着自己将来回暴风城，省得去洛丹伦受气。人家北方人根本看不上咱们南方来的，连防守安多哈尔都把你放在第一道防线上。直到被霜之哀伤刺死之前，才敢于说出埋藏多年的心里话，“我早就知道，让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子加入骑士团，这本就是个错误！” “人活着就得让自己开心些，加文拉德，你没必要为了他人而让自己接受不公和委屈。你可以在暴风城的流亡者身边，也可以去追随法奥大主教或乌瑟尔首领，这是你的自由。” 加文拉德不解地看着瓦里安，“我不会离开咱们暴风城的人。” “为了追求圣光，也不会吗？” “当然！像你一样通情达理的王子，一定会在重建的暴风城建造一座光明大教堂。” “好的，我会建的，会把她建在最中心的位置，在暴风城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她，让万民敬仰。但你得答应管理好那里，别总被狗头人偷走作弥撒的蜡烛！” “好的！但愿兽人已经把所有藏在矿洞里的狗头人都消灭了。”加文拉德难得咧开嘴笑了起来。 像是搞定了很重要的事情，瓦里安开心得差点哼起孤勇者。 负责后勤的士兵在镇中心架起了大锅，煮了肉汤分发，每人领到面包和腊肠。大战在即，能吃到东西算不错了，没人对简陋的食物有什么怨言。 “瓦里安王子！战争胜利后，你还回暴风城吗？”洛丹伦新兵们围拢着腼腆而笑的瓦里安。 “肯定会回去，肯定会重建暴风城，如果不嫌远的话，欢迎跟我回暴风城。那里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像钻石一样镶嵌在静谧的艾尔文森林。阳光透过密布的树叶，照在柔软草地上正打着瞌睡的脸，让你做着梦都会微笑。那里，到处都有未开垦的田地，未开发的矿产，只须缴纳微不足道的税金就会归你所有，还有遍地值钱的草药召唤着你们去采集。那里，四季如春，没有洛丹伦这样的严冬，果园遍地，吃不完的葡萄、苹果、柑橘，价格便宜童叟无欺。休假时，你们可以结伴去荆棘谷打猎，还会收到让你们乐得合不上嘴的不菲奖励。也可以去藏宝海湾以正规军的名义勒索那些海盗，并以极低的价钱买到烈性朗姆酒……好，作为国王，我不应该明着鼓励这个，你们懂的。” 这群士兵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眼里都闪着憧憬的光。 瓦里安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提到凶残的、成群结队的鱼人、狗头人、豺狼人、巨魔，以及熊、毒蜘蛛、狼和脾气火爆的野猪、食腐鸟……谁知道几年后暴风城会变成什么样子，对？ 加文拉德在一边尴尬地笑着，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生活的地方是个假的暴风城。 忽然，乌瑟尔骑在马上喝令着士兵们闪开，跑到近前，跳下马，一脸冷峻和威严。 “据洛萨指挥官派人送来的最新消息，兽人的船在近海集结，据说海面已经变成了黑色……所有联盟士兵，都需要参与阻击。洛萨将军特别命令，瓦里安王子如果身体状况依然没有好转，就前往塔伦米尔，协助保护联盟军用物资……” 乌瑟尔向瓦里安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上马快步跑远。 瓦里安突然想到，难道是洛萨选择了排行最末的图拉扬，而没有选择圣骑士的首领乌瑟尔，于是他心有不甘？按说信仰圣光的乌瑟尔不是这种人，或许有什么误会？ 加文拉德注视着乌瑟尔直到消失，然后转过身对瓦里安说，“王子殿下，我们出发。” 瓦里安诡秘一笑，“加文拉德，我任命你，作为这个小分队的督导官。他们将来会随我们回到暴风城，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有义务为他们提供战术和心理上的辅导。完成了任务，将来暴风城光明大教堂的大主教由你担任。” 加文拉德苦着脸，“遵命。这是不是又违抗了洛萨大人的命令？” “乌瑟尔大人所转述的命令，明显是洛萨将军担心我的安全，那么既然都要参与到战斗中去，不如我们去找洛萨将军，你也可以看到图拉扬指挥官。” 瓦里安知道，加文拉德有向图拉扬靠拢的意思。 加文拉德看向这群年轻的洛丹伦新兵，“你们，愿意去最前线吗？” “唰！”所有人突然兴奋地举手表态。 “好，这个违抗军令的罪名我担下来！愿意为暴风城的复仇和重建而效力的朋友们，准备好，检查一遍武器盾牌和盔甲，跟着我，不要离我太远。轻伤我负责医治，重伤员尽快送回后方……不要看地上的尸体，无论联盟还是部落的，害怕了就大喊为了联盟为了洛丹伦……用好你们的盾，它能让你们多活一次……冲锋时不要左右跑动杀敌，你只负责击杀你面前的，其他方向的敌人留给别的士兵……就说这些。” 大家难得听加文拉德一次说这么多话，都微笑着向这位忠诚的老战士致意。 第79章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会战 第79章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会战 “看呐！兽人的黑铁船！” 还没等瓦里安一行人有所动作，就听到了码头上惊呼的声音。 有人赶紧跑去通知乌瑟尔，有人慌乱地扣上头盔拿起武器。 瓦里安跟随加文拉德跑到码头岸边，随即看到，从南方的海面上，铺天盖地的黑色船只像潮水般涌来，它们仿佛一直延伸到了海天相接处。 “难道这是兽人主力？得赶快派人通知洛萨将军！”加文拉德也有些紧张，对方的人太多了。 “兽人会在西部海岸到南部海岸的任何地点登陆，或许南部地区的兽人会更多。”瓦里安有些不安，战线太长，会有指挥的空缺，人类缺少指挥很容易变成一盘散沙。 正在此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联盟的勇士们！准备迎敌！各小队传令官、指挥官，注意敌人动向和我的命令！圣光与我们同在！” 是乌瑟尔那铿锵的吼声，虽然让人为之一振。但这些联盟士兵，大部分并不热衷圣光的信仰，更不了解圣骑士这个新兴职业，所以听到这些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瓦里安终于彻底明白了洛萨选择图拉扬的决定，就是担心乌瑟尔会从信仰出发而发号施令，但不愿意接受圣光的人还是占大部分，这样的命令就会损失威严和执行力度。 “咱们管好这二十个洛丹伦士兵就行了，跟着旁边的整编大部队。注意保护自己，别硬拼，别人撤咱们也撤，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加文拉德低声告诫瓦里安。 忽然瓦里安心里意识到，自己的一意孤行，会不会给战争带来副作用？会有人专门来保护自己，从而削弱了防守。但，这难道不是在修改命运吗？ “全体集合——长矛兵！跟我布防海岸！剑盾战士一字排开！每隔十码站成一排！弓箭手站在中心地带！防御工事部队准备参战！” 乌瑟尔一声高亢的命令，让南海镇瞬间只剩下脚步声和叮叮当当触碰盾牌的声音。 十分钟后，所有人凝望着海面。在那里，黑色的洪流势不可挡地逼近着。 当士兵们独处或聚集时，并没有感觉恐惧，但当他们面朝不断接近的兽人，内心都在颤栗着，以至于盔甲在不争气地发出响声，手心大量的汗水甚至让他们无法握紧剑盾的手柄。 敌人真的来了，无可避免地来了，这感觉真实却又梦幻，它在一点点折磨着每个人。一场真正的较量如乌云密布的天空般，会在某一时刻，迎来惊天动地的暴风雨。 加文拉德骑上了马，紧张地在附近逡巡着，他不但要杀敌，还要照顾这些无知无畏的新兵。他曾怀疑这样做的必要性，但从洛萨那难得一见的大笑中，他知道了这是正确的。敌人不会等到你准备好才发动攻击，也不会等待你成长得能够独当一面而退却，只有适应、变强，才能生存下去。 所有前排的士兵都眼睁睁看着不断划近的黑色船只，他们船尾都坐着一个兽人，负责敲鼓点以统一动作。有些是战鼓，有些则是盆子，还有的干脆敲击着铁皮船帮。 慢慢地，看得更清晰。他们如岸上的士兵一样，也向岸上投来疑惑、紧张和兴奋的目光。 这些严阵以待的人类，令他们胆怯，又令他们嗜血的特性得到激发。他们需要战斗，来终结连日来的焦虑和狂躁，而敌人就摆在那里。你们与我们，终将只有一方留存下来，终将一方被另一方扔进海里或杀死在陆地之上。那不会是我们兽人，那必定是弱不禁风的只敢躲在厚重盔甲里的人类！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仿佛双方永远无法接触，而只不过是越来越接近，无穷尽的接近下去，永远不会相遇…… 但，一声号角的长鸣突然响起，这是准备战斗的预警。它立即打碎了士兵们的这种错觉，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 已经有兽人靠岸了，他们把木浆扔进船舱，所有人俯身，龇牙咧嘴地抬着沉重的船，踩着松软的沙土、泥泞或圆石块，一步步走向人类士兵的防线。 “注意——他们想撕裂我们的防线！注意补位！”乌瑟尔骑着火红的战马，在漫长的防守战线上来回奔跑并大嚷着。 士兵们吞咽着口水，紧张让他们微微在发抖，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别人的反应。 除了来自激流堡的士兵，他们还能有机会偶尔与巨魔作战，其余的士兵们从来没有战斗过，他们的敌人永远只有木桩假人。而且首战就是面对兽人这种强大的生物，即使看他们一眼，也能让人瑟瑟发抖。 “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 …… 每个分队的传令官拉长了声音高喊着，传达来自指挥官的命令，这种古老的方式由于传令官的专注，并不会造成太久的延迟。 越来越多的兽人船只被抬着缓步朝人类步兵行进，这又是个漫长的过程，却更加让人的压力逐步增大着，每个士兵仿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敌人的步调如此一致，宽宽的肩膀，呐喊着听不懂的口号，根根野猪般的獠牙挑衅地竖立着，血红的眼睛令人怀疑他们有没有理智这种东西。 有个别士兵的身下已经变出潮湿的水渍，有人的盾牌因颤抖而与其他人的碰撞而发出“当当当”的响声，有人的长矛失手掉落…… 加文拉德小声对瓦里安说，“这很正常，王子殿下，这样已经不错了。但我们面对的兽人太多了，跟紧我，瓦里安王子，你现在不需要杀敌，需要的是安全地观战。” 瓦里安点点头，但他清楚，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最安全的恰恰是奋力搏杀。 “放箭——” “放箭——” …… 从极远处传递来的口号，让大家心头一震，并情不自禁呐喊起来，以排解心中的压力。 “为了洛丹伦！”、“为了吉尔尼斯！”、“为了奥特兰克！”、“为了斯托姆加德！”、“为了暴风城！” 瓦里安清晰地感知到，一个必将铭记史册的时刻——从第一支尖啸着飞掠而出的羽箭开始，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大会战——正式打响。 第80章 铁与血的洗礼 第80章 铁与血的洗礼 “嗖嗖……”成百支的箭像愤怒的胡蜂，越过前排的盾墙，朝兽人的头、肩膀、胸、腿飞去。 有的兽人变成了豪猪般，并吼叫着轰然倒下。铁船一沉，立即有后边奔跑上来的兽人顶替他的位置，船体再次保持了平稳。有的兽人被射中的部位不致命，于是腾出一支手，“咔”地将碍事的箭折断，仰头怒吼一声继续前行。 兽人不是一个人如此，而是所有人，他们硬撑着前行，不知道危险，不知道疼痛。 这让前排的盾矛士兵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摇着头，这些根本不是人，这些是怪兽！ 一批批兽人倒下，又顶上来一批批兽人，仿佛兽人的数量无穷无尽般。 “缓慢后移！保持阵形！” “缓慢后移！保持阵形！” …… 不知从多远处，传来了新的指令。此时兽人已经距离前排士兵不足二十码。 一望无际的人类防线整体后移，这样又恢复了兽人刚登陆时的距离，弓箭手们再次齐射，又有部分兽人倒地。 瓦里安跟随着部队后移着，他感觉这样打也倒不错，但如果一直能这样打下去，那么兽人也不会成功攻陷暴风城。 果然，兽人在某个指挥官的指令下，将船体横过来，当作一面巨大的盾牌，向前缓缓推进。 箭射在船体上，只发出“当”的一声，便径直掉落。即使有射击高手，能射中偶尔暴露的兽人手指，也只能引起一阵哀嚎，但兽人大军的前进速度却在明显增加着——他们找到了抵御弓箭的秘籍。 所有弓箭手和盾矛士兵都开始慌乱起来，他们互相徒劳地观望着，竖起耳朵等待新的命令，这让他们焦急得想高声咒骂。 “缓慢后撤！进入树林！” “缓慢后撤！进入树林！” …… 所有士兵都松了口气，终于在被兽人的铁船碾碎前听到了新命令。 全线所有士兵倒退着，与兽人的速度保持一致。 明显兽人开始急躁，开始零星地有人怒吼着，继而一群人，最后所有的兽人都吼叫起来，“lok’tar!”响彻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每一处山坡和低谷。 联盟士兵呐喊着为了不同的口号，最后被传令官统一成了“为了联盟”以增强声势。 当进入了稀疏的杉树林时，从远处传来停止的命令。 “看他们兽人还怎么用船当盾牌。”加文拉德小声嘀咕着。 果然，兽人巨大的船体被树木阻挡，无法横向前推。 他们产生了争执，并互相高声咒骂甚至将船体扔下大打出手。 当他们露出身躯时，联盟弓箭手抓住机会，争吵的兽人应声倒下。 “lok-narash！” “lok-narash！” …… “兽人在喊什么？”加文拉德侧耳倾听，就像听得再清楚些就能明白意思一样。 “拿起武器开干？”瓦里安似乎听过这句兽人语，感觉一旦听到这句，就要开始战斗了。 兽人扔掉沉重的黑铁船，从身体的不同部位取下武器，斧、锤、剑、木棍…… 但迎接他们的，是又一轮的箭雨齐射。 随着一片“啊！”“呃！”的惨叫，又一大批兽人被射杀。 双方还没有接触，就有数百兽人阵亡，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斗志。 “呜！呜——”联盟进攻的号角吹响，“为了联盟——”，所有士兵条件反射地呐喊着。 前排士兵们立即做出回应，他们紧盯不远处的兽人，左手提起巨大的长方盾，右手握紧长矛，缓步前推。他们的胆怯还在，但已经不再颤抖。他们前后共三排人，后两排作为前排倒下的补充，以及适时在后排伸出长矛以增加前排的杀伤力。他们的脚步是细碎和稳健的，绝不可以跌倒或被地上的苔藓、野草或石头绊倒，那会遭到敌人的轻视。 后边的弓箭手弯弓搭箭，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前移着，与前排保持十码距离。他们有五十人左右组成一个方阵，并有专门负责补充箭矢的士兵背着成捆的箭左右奔跑着。只要伸高手臂，就会有人立即跑来将背后的箭袋补充得满满当当。 弓箭手的身后，是步兵方阵，他们是联盟的主力和精锐——剑盾战士，他们决定着战斗的胜败。每个方阵在一百人左右，方阵间相隔三十码左右，以便互相传令和援护。他们行进时不像盾矛战士和弓箭手那样悄无声息，而是迈着雄壮的步伐，重重地踩踏地面，不管是踩在松软的草坪上还是低洼的水坑里。他们发出地动山摇的音效，以此威慑敌人，让他们闻风丧胆。 之后50至100码或更远，是掌管各种战术物资的士兵，他们牵引着四轮马车，随时保持着机动。看上去有上百辆或者更多，甚至有大量运送物资的马车奔波于战场与塔伦米尔之间的战略通道上。车上堆满了木柴、火绒、羽箭、备用盔甲和武器以及绷带、急救药剂。他们保证了战场所需的物资供应，却很可能会在路上遭遇深入后方的敌人，所以他们往往在焦急地赶路时惨遭暗自。 兽人们有序后退着，他们扔下了船，既然没办法再当作盾牌来用，就只好放下。这也是他们的目的——将船以这种方式保存下来，这种东西人类是不可能要的。兽人们或许以后还用得上，因为这些船没有锚这种最基本的装置，停在海中只会随着退潮而漂走。 兽人依然在后退着，同时重新组合起来，弥补被射杀兽人的空缺。 一边后退，他们一边用血红的眼睛扫视着人类，明显地露出鄙夷之色，几乎所有兽人都在狂笑着。终于登陆了，他们很开心，不管死多少族人，他们终将如奥格瑞姆大酋长所说，将面前这些人类赶进海里，一个不剩。 “他们的森林将解决我们的木柴来源！他们的良田将解决我们的粮食来源！他们的土地将到处耸立起我们舒适的帐篷！他们的唯一归宿就是墓地或大海！”在米奈希尔海港出发时，奥格瑞姆大酋长站在屋顶上挥舞着毁灭之锤作出这样的演说。 人类士兵可以尽情地表露出惊慌和恐惧，他们的头盔很好地掩饰了这一点。这些战场上的负面心理，也让这些士兵变得小心翼翼，以及更注重集体的协调——在集体中，他们感觉到踏实和勇气。 当戏剧性的前推与后撤进行了数分钟后，双方都站到了丘陵的平原地带，这里，一马平川，是开展会战的绝佳场地。 “lok’tar!” “lok’tar!” …… 兽人那排山倒海般的战吼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这令所有联盟将士心中猛然一颤。 瓦里安瞬间热血沸腾，他们要发起冲锋了，就在此刻，铁与血的洗礼，开始了…… 第81章 撕裂防线 第81章 撕裂防线 所有的兽人，在同一时刻向联盟阵线发起了冲锋，他们迈着尽量大的步伐，在震天的战吼里尽情发泄着暴躁与愤懑。 第一排的兽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护甲，有用铜、铁、黑铁、瑟银铸造的，粗糙厚重。但因制造工艺繁琐而数量稀少，是专门用来冲撞开联盟防线的。 有简易的兽皮缝制的皮甲，护住心胸等要害部位。 也有缴获的板甲、锁甲，拘谨地套在身上，聊胜于无，或干脆将穿不进去的甲胄绑在身上。他们的武器大部分是从德拉诺带来的，以巨大的战锤、战斧为主，也有缴获的人类长剑、长矛。 有些兽人的武器损坏了，只好削根木棒充数。 “停止前进！架盾墙！出长矛！” “停止前进！架盾墙！出长矛！” …… 新的命令被各个团队的传令官以高亢的声音，从南方传送而来。 随即，一阵“嘭嘭”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巨大得足以将士兵大半个身体都遮挡住的盾牌，被用力戳在了地上，像一道银亮的海浪般席卷而来，又翻滚向远方。 “哗啦哗啦……”从每一块盾的不同位置，伸出三只长矛，明显分出三种长度，分别由持盾者及后两排的盾矛战士组成。这些泛着寒光的合金矛头，齐刷刷指向前方冲来的兽人，形成一道长矛之森。 加文拉德骑着战马在弓箭手后方气定神闲地转着圈，洛丹伦新兵们站在森严的剑盾战士前方，都不知所措——他们的角色定位很尴尬，哪个方阵都没有他们的位置。只能听加文拉德这个老战士的命令，但显然，现在还轮不到他们出击。这样的大场面，让他们呼吸急促抑或呼吸暂停，恐惧像野草般无休止地滋生着。 瓦里安想做点什么，却有些手足无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完全不清楚，但这场战役按史实来说并没有分出胜负，而是会以兽人的突围宣告结束，也就是勉强算打了个平手——所以战役并不会过于惨烈。 “嗖嗖……”箭雨再次迎着兽人飞去，天空几乎被黑色的箭杆和白色的尾羽铺满，数千支、数万支箭在这一时刻倾泻而下。 成片的兽人被击杀或击伤，他们冲锋的队伍出现了大片的空缺，但极短的时间内，又被后来快步赶上的兽人所填补。 那些或一动不动或翻滚的伤者，被后面的兽人践踏着……兽人的伤者，会被默认为阵亡。即使不被踩死，他们也会选择自杀，蔑视死亡是荣耀的象征。 “lok’tar ogar！”震天的战吼再次响起。 联盟士兵迅速怒吼着“为了联盟”作为回应。 十码、八码、六码……绿色的洪流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在他们的上空升腾起淡灰色的烟尘。 盾矛士兵们紧张到了极点，是时候释放了！当前排最强壮的兽人直接撞向盾牌和长矛时，后排的士兵们用盾牌协助着最前排，将矛尖深深刺入兽人的身体，并抽回再次准备迎击。 此时此此刻，战吼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矛尖刺入皮肤发出的“噗呲”声、盔甲撞击盾牌的“当当”声、各种声调的惨叫声，以及联盟士兵因恐惧和兴奋而情不自禁的“哈——啊——吼——”声。 千百个人就会发出千百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个别防守薄弱之处，被兽人强壮的身体冲撞开一个口子。有的及时被后方的士兵弥补上，闯进防线后方的兽人，受到弓箭手的精准狙击，及骑着马的团队指挥会及时赶到，一剑将他斩杀。 而有的则被蜂拥而入的兽人撕开更大的防御缺口，并回身对着盾矛兵挥起武器，以及继续前冲，去猎杀惊慌后撤的弓箭手们。但瞬间，一旦他们进入第三批士兵的管辖范围，那些就近的剑盾战士会果断一拥而上，正面迎击兽人。 他们首先用厚实且灵巧的中型盾牌对着兽人发起撞击，当巨大的“嘭”声之后，对方被撞得踉跄时，右手的利剑已经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入了他们的要害。他们是个方阵，兽人根本无法穿过，只能陷入包围而最终丧命于乱剑之下。 近战的双方都在撕心裂肺地大吼着，谁也听不清对方在喊些什么，都想极力地压过对方，但显然只有武器才可以判决出谁应该闭嘴。 此时的黄绿色草坪之上，到处都是大片的殷红，兽人和人类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已经不能让双方再维持基本的阵型。联盟得益于装备优势和防守严密的阵型，伤情减员要远低于兽人，但依然有大量的士兵阵亡。 瓦里安正在观察着其他团队的战况，突然听到加文拉德变了声的预警，“瓦里安注意兽人撞破防线了！”随即他单手举锤驱马迎敌。 在兽人以绝对数量的兵力轮番冲击下，联盟的防线无可避免地被撕裂成多个缺口，更严重的是，有些小股盾矛战士遭到兽人的反包围，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惨遭屠戮。 “为了联盟！”瓦里安高举洛丹伦孝子剑，“为了联盟！”二十个不起眼的年轻士兵眼里冒着火。 他们是剑盾兵，但没有他们的编制位置，站到边缘不如与弓箭手站在一起。此时现场比万圣节还热闹，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此时，前方兽人终于突破了盾矛战士的防线，并回身进行着缠斗。长矛在中等距离是利器，一旦近距离则显得笨拙和技能单一及杀伤力有限，远不如锤、斧或剑这种碰哪哪掉的武器来的凶狠。 “冲锋！”瓦里安一声怒吼，虽然还是带有孩子声调，但气势并不输，而且新兵们已经习以为常。 二十面盾牌组成的小分队疾速前扑，像一堵钢铁之墙砸向兽人。 前排的盾矛兵伤亡严重，当他们听到自己人的战吼，回头看到后方奔涌而来剑盾战士，立即欢呼着。他们握住长矛木柄一半的位置，当作长剑来用，他们知道自己得救了——这种突兀的救援按规定是不被允许的，战场就是如此残酷和无奈，有些人注定会作为炮灰——每个人都祈祷倒霉的那个不是自己。 兽人小队指挥吼出粗声粗气的号令，他们立即分成两波人，试图将增援的联盟隔离开，以全歼前面三排碍手碍脚的防守步兵。 “杀！” “嘭！嘭……” 不断地听到盾牌猛击兽人的声音，伴随着对方的哀嚎和战锤与战斧回击时砸在盾牌上那独特而恐怖的“吭吭”声，随即火星四溅。 有些新兵的盾直接被砸裂，他们震惊地看着手里的防身利器成了这副惨样，还想以仅存的半块盾牌防身。有人被强烈的重击砸得险些脱手，顿感整条臂膀不再听从大脑支配。 “速度撤下！”瓦里安焦急地喊道。 没有盾，兽人可以，他们有强大的体格优势，他们的身体本身就是一面盾，但人类则会成为案板上的肉。 同时，瓦里安一个疾速前冲，朝举起战斧劈向这个新兵的兽人胳膊一剑砍下，手依然紧握斧头，但整只臂膀掉落于地。 随着一声绝望愤怒的狂吼，这个已经独臂的兽人倾斜着冲撞而来，他想用自己的头撞碎瓦里安的胸骨。 “吭！”瓦里安及时抬盾相迎，并咬紧牙大力往外推撞。 随即“嘭”的一声，兽人顿时头破血流，摇晃着原地发晕。他使劲摇晃着脑袋，想确定眼前到底几个目标。但他听到的是利剑刺入胸膛的“噗呲”声，并伴随着“嘎巴巴”的胸骨断裂声。他再次更加高亢地怒吼着，“lok’tar ogar！”双手紧握剑刃，向前猛推，并顺势将剑往出拔离。 瓦里安将剑猛然一抽，并向左侧灵活地闪避。 兽人大张着冒血的手掌，“呃”地一声，整个身体砸向瓦里安刚才所在的位置，重重地撞击到地面，激起了染血的枯草轻缓地飞扬。 “不！”加文拉德回头的瞬间，看到一个兽人捡起长矛，紧抿着獠牙，瞪着血红眼睛，近距离朝瓦里安“嗖”地投掷过去。 当瓦里安听到了预警时疾速回头，并本能地想屈身回避，看到整支矛像只有个矛尖一样飞掠而来。 他心中一凉，由于刚才的身体重心还没恢复，此时根本做不出闪避动作。 还是如此大意，没做到先前所设想的，要时刻关注来自周围环境中的危险…… 感谢追读的朋友，感谢投票的朋友，感谢收藏的朋友 第82章 后退二百码 第82章 后退二百码 加文拉德距离瓦里安有十码，此时他想召唤圣光，施放保护祝福。 就在此时，“咔嚓”一声，“吸溜溜！” 一个兽人抡起利斧，将加文拉德的坐骑前腿砍断。 加文拉德瞬间甩开马镫跳了下来，手中的战锤顺势砸向这个兽人，“嘭”地一声闷响，对方的脖子上只留下带有一只獠牙的下颚。 而战马卧在地上尝试着起身，最后用三只腿踉跄着冲进兽人堆中，痛苦地嘶鸣着，不断用后蹄中踢向兽人。瞬间，它倒在了兽人的乱斧之下。 与此同时，一只手“嘭”地攥住了即将击中瓦里安的长矛。 “小心！”肖尔朝他迅速一笑。 此时瓦里安看向他的身后，刚要预警，没想到肖尔一回手，左手的长矛刺中了冲过来的兽人，并飞起一脚将对方踹离，长矛结实地立在尸体上。 瓦里安微笑着点头致谢。 他环视四周，已经有几位新兵挂彩，严重的已然卧地不起。 此时加文拉德赶过来，他将战锤朝天空一举，“圣光在上！站起来！联盟的勇士们！” 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一束白色的光明在他的战锤上浮现，并不断地向外扩散开去。所有沐浴在光中的战士，都感觉身体瞬间变得强大、坚定、无畏，轻伤即刻愈合，重伤也在肉眼可见的恢复中。 足有一百码内，所有在加文拉德光环中的联盟，无不激动地欢呼。 看呐，我们联盟的英雄职业，伟大的圣骑士，圣光与我们同在，胜利与我们同在！ 更远之处的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受情绪的感染，也欢呼着，并更加殊死拼杀。 兽人显然被威慑到了，他们想到了自己种族曾经的萨满，也有类似的能力，但现在，他们什么也没有了。先祖之魂因他们的堕落而断绝了与他们的联络，萨满祭司这一战场不可或缺的职业，早已在兽人中陨落。 天空中再也没有闪电降到敌人的头上，伤者再也没人医治而只能自杀，再也没有萨满插上神秘的图腾让族人变得强大和无畏……一切美好不再，为了维护曾经的荣耀，唯有战斗！ “后退——重组盾墙！” “后退——重组盾墙！” …… 新命令再次由远及近传递过来，看来整条防线都已经被突破，这样的近战更有利于兽人，所以指挥官果断下令后撤重组。 新兵们赶紧扶着重伤员迅速后撤，剩余的盾矛战士在后边掩护。 有些被围攻的战士惨叫着被兽人击杀，没有人注意到巨大嘈杂的混战中他们那微乎其微的呼救。 暂时倒地昏迷的士兵，被赶上的兽人踩踏而苏醒，当他们起身想逃离的瞬间，即刻被涌来的兽人锤杀。 当联盟士兵撤离第一道防线后，地上留下了成堆的兽人和联盟士兵的尸体，他们叠放在一起，那是属于他们的荣耀，也是属于他们的悲哀。 瓦里安回头看了一眼，两位洛丹伦年轻的生命，永远陨落在了那条致命的防线上，与战死的兽人一起，安静地躺在丘陵那长满黄绿枯草的高地之上。血无分彼此，一样的鲜红，也，一样的血腥。 难得一见的秃鹫在战场的碧空之上悠闲地盘旋，它们幸灾乐祸地探下头张望着，这是属于它们的节日。 兽人的战鼓响起，“咚咚咚、咚咚咚……”这是全力冲锋的信号。 “lok’tar!” “lok’tar!” …… 令人心悸的战吼，让每个联盟士兵的耳膜在痒痒的震颤着。 “呜、呜、呜！”三声短促的号角，这意味着，这个命令是直接发布于洛萨指挥官，它的声音在丘陵地区可以传递几里之外。这也会让指挥官的位置遭到暴露，可见当下战况的危急。 “就地防御！”方阵指挥官解读着命令并高声发布。 “嘭嘭嘭……”再一次，盾墙立起，长矛伸出指向敌人。只是这次，盾和矛上都沾满了鲜血和各色絮状物。 兽人再次雷鸣般奔涌而来，当他们看到迎接自己的是那些染上血污的盾和矛时，都有些胆寒，至少前排冲锋的兽人是这样的心境。但停下是不可能的，这事关荣耀。 “咚、咚、咚”，从远方传来三声战鼓的声音，微弱但传得极远，这也暴露了总指挥的方位。 听到这个命令，所有冲锋的兽人惊诧得紧急停止，甚至懊恼地发出高声咒骂。他们带起的滚滚烟尘依旧向前冲去，并将二十码外的联盟士兵吞噬。 防线上的联盟士兵，瞬间闭眼并屏住呼吸，他们一样感到惊诧，不知道兽人又要搞出什么。 突然，从远处传来联盟士兵的骚乱声，惊叫夹杂着痛苦的哀嚎。所有士兵都面露惧色，并朝南方遥望，但看不出那里发生着什么。 喊叫声还在继续，就在此时，传令官的命令从远处传递而来。 “后退二百码！” 所有人从命令中体会得出，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不得不采取收势以抗击强大的对手。 对面的兽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联盟士兵一样，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向南方观望，在那里，似乎发生的事情有利于兽人。近在眼前的人类作出了撤退的命令，但自己这方并没有新的指令，只好原地焦躁地挥舞着锤斧咒骂着。 “兽人也有军纪？他们没命令就站着不动！”新兵们边跑边回头观察。 跑过100码之后，瓦里安看到在后撤路径上，架起了木柴，并已经点燃，熊熊大火像一道墙壁般。 所有人通过豁口后，立即有士兵堆上去木柴，并从旁边引火将它们引燃。 这是制造了一道火墙，来阻止兽人的前行。 瓦里安指挥着自己的士兵站好位，回身望向那道冒着浓烟和火星的烈焰。 即使兽人再勇敢，如果穿越它，也会被烧得面目全非。 众士兵都松了口气，毕竟没人想把尸体扔在这里。 “嘚嘚嘚……”一串时浅时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乌瑟尔严肃地跑来，并一路呼喊着，“兽人部队中有食人魔，他们高大但笨拙，我们不可以硬拼！弓箭手和长矛手准备攻击！圣光与我们同在！” 紧接着，又一串凌乱的马蹄声，是几匹马一起而来。 “洛萨将军！”所有人都兴奋地喊道，终于看到了总指挥，他与我们站在一起，他与我们在一起搏杀！ 洛萨微笑着，向士兵们频频敬礼，“辛苦了，联盟的英雄们！” 瓦里安跳起来伸手打招呼，洛萨看到了，歪嘴一乐，挤了一下眼睛，“干的好！新兵们，你们是洛丹伦的骄傲！”然后催马向前继续慰问士兵。 洛萨的身后是卡德加，一身崭新的紫罗兰，被烧出了几个边缘漆黑的大洞，脸上也黑了一块。 他看到了瓦里安，下巴一扬，并靠过来小声耳语，“据斥候最新消息，会有一大船的食人魔在这附近登陆……刚才有几个食人魔，被干净了，但我们损失了很多士兵。多加小心！不要成为敌人关注的目标……” 后边的图拉扬，朝站在枯草丛中的加文拉德苦笑一下并举了举战锤，随即催马紧追。 “看来，要打硬仗了！” 旁边有经验的弓箭手传播着自己猜测的小道消息。 第83章 食人魔参战 第83章 食人魔参战 此时，横亘在联盟与部落之间的，是一条绵延数里的火墙，它的烈焰翻滚着，火星及黑烟、白烟升腾到碧空的极高远处，像一只只巨大的拳头，壮观且震撼。那些盘旋的秃鹫，被吓得纷纷飞往北方的奥特兰克山脉。 火墙之后的三十码处，是重新集结起来的弓箭手，他们的箭袋再次被填满锐利的羽箭。 盾矛兵靠后，再次搭起盾墙，但留下了缺口，以供弓箭手和管理火墙的战士撤回。 再后边是剑盾战士方阵，他们实际上大部分还没有正式参战，还不是时候。一旦他们参战，就说明战役的胜负很快便会揭晓。 最后方是紧急赶回塔伦米尔的马车，有些车夫就是车的主人，或许是出于义务，或许是怕士兵们弄坏他们的车子，但大部分是士兵，虽然经过车夫们的短暂培训，依然驾驭得不太老练。 因木柴的使用，以及损毁武器的配发，他们的车子从满满当当变得空空荡荡。这是会战的优势，比拼的除了战力，还有补给能力。那些野战或是遭遇战，物资补给会是指挥官最头疼的事情。 此时的兽人，心中是狂躁和不安的，那道火墙让他们望而生畏。 一阵战鼓响起，部落终于再次发起攻击。但显然，兽人们是抵触的，谁跑在前边，谁就是牺牲品，而且是毫无意义的牺牲品，还会死得很凄惨。 这些兽人对刀剑这种伤害耐受力非常强，流血甚至让他们感觉是无上荣耀，这会让他们变得更兴奋，爆发出更强大的战力。 可被火烧死……这样像是直接死后被架在柴火上进行火葬，那自己岂不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哪里还有荣耀，这是一种侮辱！ 高大的兽人指挥官挥舞着战斧，咒骂着，抬脚踢着前方的兽人。 “gol’kosh！b og g’thazag cha！”指挥官指向火墙，唠唠叨叨高声吼着。 令他尴尬的是，并没得到一如既往的回应，显然这些兽人部下并不买账，送死我们去，荣耀归你？想啥呢！ 这个指挥官气得咒骂起来，越骂越凶，继而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lok’tar ogar！”举起巨斧冲向火墙…… 兽人们舔着干裂苍白的嘴唇，一边盯着气急败坏的指挥官，一边互相观望着，并开始小步伐往前移动，都希望对方能效仿指挥官，为了胜利而用身体把火堆砸灭。此时，他们血红的眼里，闪烁着敬佩和幸灾乐祸的光。 这里离德拉诺老家太远了，被烧死也不会有先祖来接引，这显然是痛苦的归宿。 联盟这边的士兵，发现真有兽人冲向火堆，不自觉地后退着，他们不确定会发生什么后果，只能敬佩兽人的勇敢或说鲁莽。 “轰！”当兽人指挥接触火墙时，他的脚步有些迟疑，但只是稍作减速，继而一个起身跳，举起巨斧劈向火堆，“lok’tar ogar！”声音有些颤抖和变音，夹杂着一丝慌张和痛苦。 但，终究火元素战胜了兽人的意志，他直接因烈焰而窒息，或者因为吸进了高温气体而即刻昏厥……他直直地砸进了火堆中。 火势经过瞬间的减弱，然后便越发旺盛起来，冒出滚滚黑色的浓烟并伴随着噼啪的器官炸裂声。 兽人们停止了脚步，他们隐约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就像他们曾无数次在德拉诺的大草原上烘烤一只塔布羊。前排的兽人拼命向后倒退着，抵消来自后边兽人向前的压力，或干脆挤向一侧——谁愿意谁上。 联盟士兵观察着远方的火墙防线，有个别地方被兽人砸灭了火焰，但经过火堆的兽人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作战能力，即刻被斩杀，然后士兵们再次将火墙点燃。 所有兽人都停止了前进，就连指挥官们也不再催促。 “嗯——吼吼吼——”一个低沉却充满威压的声音从兽人后方传来。 兽人情不自禁停下来，并回头观望，即刻，他们喜悦地咧开大嘴龇着獠牙笑了，并自动闪向两侧。 在夹道欢迎中，有十几只比兽人高一倍的白胖食人魔，哼哼唧唧地怪笑着从容走来。 他们手里拿的武器，竟然是去除了枝叶的整棵丘陵杉树。 随着兽人的欢呼，联盟士兵们睁圆了眼睛惊惧地观察着他们。这些陌生的高大食人魔，竟然头上还有只锋利的角，也有如兽人一样的獠牙，只是更加粗壮，显然咬合力惊人。他们的体型不但高大，还宽阔，长长的臂膀如果抡起那棵大树，杀伤力太恐怖了。 前几排可以看清食人魔的士兵，都面面相觑，以找到些不退缩的勇气和理由——这仗根本没办法打，他们的实力显然完全碾压联盟士兵，他们要做的只是屠杀。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希望就是食人魔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但这又怎么可能。 “弓箭手们，别担心！瞄准那家伙的眼睛和脖颈！为了联盟！” 弓箭手指挥官适时作出指导，“为了联盟！”弓箭手们高声附和，因为紧张，声音变得嘶哑。 “长矛兵！是时候展示我们那高超的投掷技巧了！” 前排指挥官也安抚着士兵们。 箭和矛，尤其是中等距离时的长矛，显然是攻击食人魔的利器。一旦让他们靠近，一旦让他抡起武器，会有成打的剑盾兵瞬间丧命。散开阵型会被个个击破，保持阵型会被来袭的大树抡飞…… “啊——哈哈哈……” 淡定的食人魔拖着大树，乐观地怪笑着，不紧不慢地向火墙走来。 他们的速度让众目睽睽的兽人们张大了嘴巴，并无声地咒骂着。如果是在德拉诺，看他们这副傲慢的样子，早举锤干上了，不论是不是能打得过——他们与这些愚蠢的食人魔，本就是势不两立的敌对种族，到现在，没人出来解释为什么他们成了兽人的伙伴，这很诡异。 随着食人魔的靠近，联盟士兵们又遭遇着一场心理的熬煎和摧残，但这次不一样，他们感觉到可能会与这片大陆上某处城镇、某个农场的亲人永别了。 “射箭！” “嗖嗖……” “投长矛！” “呜呜……” 轻重两种远程武器，雨点般飞掠而去。 “嘭！噗！呲……” 此时的弓箭手们摆脱了开战以来的手抖状态，更能精确地瞄准。这些箭除了钉在了食人魔身上，也攻击到了尾随而来的兽人。但射中食人魔的箭，除了极个别击中了眼睛和脖颈，别的地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被蚊子叮咬了一口。 长矛则彻底发挥了威力，有两个食人魔被击中前胸和头部而轰然倒下，还砸中了几个措不及防的兽人。 一阵骚乱后，部落的进攻线继续前推，此时，已经距火墙十码之遥。 联盟士兵们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超出负荷，仿佛下一秒就将因过快的速率而倒地不起。他们吞咽着口水，各自向不同的神圣存在祈祷着，虽然他们自己也不太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啊哈哈——” 终于，食人魔走到火墙跟前，然后站定，左右看看，像个傻瓜般呆呆地停止了一切行为。 “lok-narash！lok-narash……” 兽人们顿足捶胸地呐喊着，古尔丹请来的这些蠢货，他简直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第84章 卡德加的闪电 第84章 卡德加的闪电 “哦——啊哈哈——” 笨拙的食人魔似乎听懂了后边兽人的喊叫，并抡起了巨大的木头，朝着火堆横扫而去。 “嗵！哗啦啦……” 那些燃烧得正旺盛的木柴，被他打得漫天飞舞。有很多击中了前排正在射箭的士兵，还有的竟然飞到了盾剑方阵，并砸中了十几个无处躲闪的士兵。一片凄厉的惨叫声，让整个方阵忽然变得躁动不安。 随着火墙的缺口被打开，兽人爆发出雷鸣般的呐喊。 “lok’tar!” 这一次，联盟士兵并没有回应，因为他们面临着崩溃的危险。那些强大的食人魔，正在狞笑着稳步走来。 “攻击！攻击！” 所有小队指挥官都声嘶力竭地吼着，战情肉眼可见的滑向失控，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的旋涡。 此时，弓箭手有序撤退至盾矛方阵之后。但盾墙防线出现了麻烦，他们的长矛已经全部消耗掉了。 “第三方阵，上！” “第三方阵，上！” …… 这次的命令是从北部传来，可见指挥们停留在了那里，也说明那里也出现了难对付的食人魔。 在联盟军队中，战力最强的肯定是这些指挥官，他们必须身先士卒，最终的首领是需要他们出面迎战的，这是他们的荣耀与责任。 “踏踏踏……”在一阵整齐、急促而肃穆的行军脚步声中，剑盾方阵及时补位。 这令前三排手里只剩下盾的战士大大松了口气，但这也表明，他们没有了后撤的理由……他们的盾更结实更沉重而且面积更大，防护效果远优于后方的剑盾兵，但如果短兵相接，则这块盾却成了牢笼般，扔掉等死，不扔还是等死，他们没办法灵活地迎击兽人凌厉多变的攻势。 “阿哈哈……” 食人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让士兵们又恨又怕，一旦他笑了，就是要有新的动作。 果然，一个食人魔一反前进的速度，疾跑着冲向剑盾方阵，并抡起了手里的骇人武器——大树。 “啪嚓嚓……” 士兵们像秋风中的落叶般，身体就像失去了体重，向各个方向飞去。 有落在方阵中，险些砸到别的士兵，幸好被士兵们全力接住，但已经伤到了脏器。而有的就没那么幸运，他们刚好落入了兽人之中，瞬间随着一声短暂凄厉的呼救便没了声息。 食人魔这一记横扫，让联盟失去了近二十名士兵…… 瓦里安看着不远处的食人魔，也情不自禁吞咽着口水，这可怎么打？ 他看向加文拉德，他正在看向自己。 “王子，你能不能用什么法术？就像在船上的那样？” 加文拉德想起来，这小子有些阴毒的招，而且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但效果很是嚣张。 “不行啊！我怕伤到联盟士兵！” 瓦里安无奈地说，这可不是游戏里，法术可以无视自己人。你放个冰霜法术，一样都得死。能不能做单独的目标攻击？ 他仔细观察着地形，以及那些束手无策的士兵们，他们只能左躲右闪地回避那几棵呼啸的大树，连攻击的余力都没有。 瞬间，又有几十个联盟士兵被食人魔砸飞，兽人也跟随着一拥而上，与剑盾兵厮杀在了一起。 好在远离食人魔的士兵，依然保有火墙和保持着阵型。 数以百计的兽人从食人魔开辟的缺口涌进去，并向南北两侧冲杀着。 联盟士兵迅速调整防守方向，使用巨大的盾将兽人与士兵们隔开。 兽人徒劳地怒吼着，用斧和锤砸着这些可恨的盾牌，可刚一收回武器，立即会有剑从突然敞开的盾墙缝隙刺过来，接下来听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被刺破的声音。 也有频繁地攻击导致方盾破碎的，但会有后方的另一块完好的盾补上来…… 兽人们狂吼着，这太无耻了！ “噗！”吼完后随着一声清晰的刺喉声，他倒了下去。 有些兽人想到了好主意，他们将人类的尸体拖过来，扔向盾牌之上。 这些愚蠢的人类会像对待珍宝一样悉心将他们放下，并派人运走，于是这里，就有了缺口。 兽人们喜出望外，谁说人类狡猾，脑子原来这么不好用！杀光他们！ 他们争先恐后地从豁口挤入，然后听到“嘭”的一声，裂口被合拢。 “呃！”几个先锋兽人傻了，瞪着血红的眼睛环视着，“lok’tar ogar！”这句成了他们的遗言，紧接着就是他们被围攻的惨叫。 盾墙外的兽人看到这阵势，倒吸一口凉气，还好刚才没能挤过他们几个，好险呐，吼吼吼！他们发出了狂笑，瞬间被后边的指挥官们踢着屁股责令继续攻击盾墙。 战场呈现出无秩序状态，双方都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疯狂之中。他们发现再想什么都是徒劳的，唯有战斗才能尽快摆脱当下痛苦的窘境。 “嘚嘚嘚……” 清晰的马蹄声从北向传来，是卡德加。他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加文拉德，并迅速确认着食人魔的数量。 瓦里安仔细观察着这位大法师的一举一动，这些是富贵的经验。 卡德加单手拄着法杖，右手高举，并默念咒语。瞬间，空中出现一团云雾，继而一团团的闪电向他的手上跳下来，并在手掌上方形成一个人头大的闪电球。它通体蓝白色，不时向四周跳跃着火花。 忽然，卡德加将这团闪电扔出，直直飞向一个正狂笑着抡动木头的食人魔。 “轰！” 闪电球击中目标的同时发生了爆炸，食人魔巨大的身躯突然变得僵硬，然后直挺挺地向前倒下，轰隆声俨然发生了一场地震。 联盟士兵们欢呼着，不管这是怎么发生的，食人魔死了，这太棒了！ 卡德加此时又收集到一枚闪电球，并再次射向另一个食人魔。如此反复五次后，头顶的狂风和云雾散去，他无奈地耸耸肩，这就是他在短时间内能做的一切了，他的专注力和体力需要一定时间的恢复。 附近最后的三个食人魔，回身看到同伴被杀掉了，立即恼怒地狂奔而来。他们不确定是谁干的，但肯定是这些侏儒般的人类，杀死他们！ 卡德加一看情况不妙，跳上马转身往北跑，“瓦里安，撤！” 瓦里安却在模拟着卡德加的操作，先气定神闲，专注地观想风雨雷电…… “我来了！” 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瓦里安睁眼一看，洛萨将军。 他骑着马径直冲向食人魔，“所有人，后退！” 他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提着重剑，用踢马刺使劲撞击着马腹，逼迫它不要畏缩。 战马“吸溜溜”地拒绝配合，洛萨用剑背大力抽打着马屁股，“宝贝！驾！” 就在此时，三个食人魔已经组团来到洛萨面前。 他们的大树用不上了，因为附近有同伴，他们选择了扔掉它。 这时，一个食人魔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地一声，然后怪笑着，双手举起。瞬间，手掌中升起一团火焰，随即变大，并双手向前一推，这枚火球突然“呼呼”地飞向洛萨。 第85章 食人魔的覆灭 第85章 食人魔的覆灭 洛萨毫不迟疑，俯身从马侧提起狮王盾牌，金色的狮头图案，熠熠生辉。 他举盾相迎，面容沉着而坚定。他相信自己的金盾，那是莱恩国王在世时，邀请铁炉堡宗师级工匠，并亲自督造。它能在短时间内抵抗数次火焰、冰霜法术的攻击。作为战士，这面盾牌是他的生命保障。 “嘭！”火球撞击到盾牌，整个凸出来的狮头瞬间仿佛被点亮般，但又即刻暗淡下去，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食人魔一愣，呆呆地站在原地，并左右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面前这个骑在马上的人，虽然仍然不如自己高大，但显然要比地上跑的士兵要难对付。 洛萨趁机大力踢着马肚子，并用手安抚着它的火红色鬃毛，“姑娘！别怕，我们去斩杀他，就是现在！” 战马像是听懂了，它也看到那些高大怪物的攻击并没有把主人怎么样，于是吸溜一声，加速前冲。 洛萨单手挥起重剑，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金色的流光——正是这把剑，斩杀了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麦迪文——萨格拉斯的化身。 “咔嚓！” “咕咚！” 食人魔硕大的脑袋滚落于地，弹跳着，地上留下一串浓浓的血浆。 另外两个食人魔看到同伴的下场，在原地愣了一下，同时转身迈着大步就跑。他们可不是傻瓜，至少他们自己这么认为。 “追击！”瓦里安情不自禁大喊一声，并提盾举剑准备狂奔——他想让洛萨看看自己也能出点力，从而不会在战役结束后送回洛丹伦。 可话音刚落，瓦里安震惊地看到，肖尔和马瑞斯从队伍中闪出来，疾速追上食人魔——他们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杀敌的机会，以及立功的机会。 马瑞斯在距离食人魔八码之处，将左手的盾牌大力抛出。盾牌像飞碟一样，准确地撞击到食人魔的头部。 食人魔顿时摇晃着停了下来，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并疑惑地摇动着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马瑞斯右手的剑猛然砍向食人魔的腿，“咔嚓”一声将其砍断。 对方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马瑞斯乘机高高跳起，双手握紧剑柄，“噗嗤”一声深深插入了食人魔心脏。 这个食人魔倒在地上依然大瞪着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轻易干掉了。 肖尔这边，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最后一个食人魔，并突然起跳，左脚尖点在对方的腰带上，以此为着力点，再次向上跃起，整个身体已经凌空在食人魔的身后，同时大力将匕首插向他的脖颈。“咔嘣”一声后，食人魔的身体瘫软在地，并发出沉闷的一声怪笑。 这些都发生于一瞬间，所有士兵，包括洛萨，都为之惊叹。 肖尔擦拭着匕首，朝瓦里安点头一笑。 而马瑞斯靠近了小声说，“瓦王，将来咱们暴风城能领到洛萨将军那样的盾牌吗？” 瓦里安正惊叹于两人的捡漏功夫，“一定会有你的。” 他也感觉，明显那面狮王盾比洛丹伦皇家徽记之盾强大得多，但一定造价不菲，可惜洛萨手里这块盾将在黑石山被奥格瑞姆击碎。 如果自己过两年能够个子长高些，力气变得跟一般士兵一样大，也可能会成为指挥官，那就有可能改变些什么。 而且近来他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健壮，或许这源于戒指的能量，它加持了自己身体的一切精微构造。就像安东尼达斯，强大的能量让眼睛发出蓝光……这倒是有点恐怖。自己与他应该是完全不同的状态，自己只不过是沐浴在能量中，这样很好，不会变异成别的什么。 在几年内，有个标志性事件，即：如果能保住洛萨的命，那么就说明自己的一切努力已经潜移默化地扭转着历史，而且做的天衣无缝抓不到把柄，即使时间线对不上，他们也无话可说。 因为存在着无数的平行空间，都发生着大同小异的事，那么就不可能每个世界中都一模一样地进展着，或许所有世界中的瓦里安都死在破碎海滩，而只有自己活了下来，这就是努力的动力及意义所在。 洛萨开心地摘下头盔，咧嘴大笑着，“干的真不错，联盟精英们！” 他又扣上头盔，将重剑高举，“冲锋！” “冲锋！“ “冲锋！“ …… 最近的传令官将命令疾速传达向南北两个方向，直到听不到，但显然这个命令依然在传递着。 所有人转身面朝西向，几乎是同时，呐喊着，“为了联盟！”心头大患已被这些厉害的长官解决掉，该轮到我们步兵方阵出场了——还有人的武器和盔甲是崭新的，这让他们无地自容，怎么也得染上些兽血。 洛萨一马当先，冲向犹豫不决的兽人们——没有新的命令，兽人们居然一直在原地观望。 “杀光入侵者！” 随着洛萨激情的口号，战马也嘶鸣着，直接闯入了兽人的海洋之中。 战马不断地用前后腿踢向兽人，帮助主人清理障碍和威胁。 洛萨单手挥剑，速度如飞，只看到符文在剑后方留下的辉光。 他所到之处，以马为中心半径三码内，兽人一律躺倒。 但这些将死的兽人，却伸出粗壮的手臂，死死抱住马腿。 开始还能被马甩掉，可更多的兽人效仿着。 终于战马跑不动了，它无助地原地哀鸣着，这样的体验从未曾有。 兽人们一拥而上——这位战甲与众不同的人类，肯定是个大人物，杀掉他会极大挫败他们。 洛萨甩开马镫跳了下来，原地打了个滚，并顺势用重剑横扫而去——剑锋所到之处，成片的哀嚎即刻响起。 他的剑原本是双手剑，但却被力量惊人的洛萨单手使用，它比单手剑更宽厚也更长，它的硬度和锋利程度几乎可以碾压所有世间的兵器。 众联盟士兵看到总指挥陷入兽人的层层包围中，喊杀顿时响彻天地，这令混战中的兽人也不得不回头观察一下发生了什么。 他们以盾格挡、撞击着眼前的兽人，并择机刺出致命一剑，嘴里呐喊着连自己也说不清的什么，天地间只剩下一件事可做——盾击、猛刺。 瓦里安一个劲儿往前冲，被加文拉德死死拽着，“危险！” “杀！”洛丹伦新兵们受他这股劲儿的感染，疯狂地张开比兽人还大的嘴呐喊着——不能风头都被肖尔这个一直板着脸的家伙和马瑞斯那个瘦高个独占了！ 加文拉德被裹挟着，不得不往前跑，一同撞入了兽人堆中。当他回望时，却发现这些人已经迅速被兽人团团围住，气得他直跺脚。 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洛萨，在“嘿”、“哈”地挥舞着重剑，不知疲倦地击杀着兽人。但兽人知道了战胜他很难，于是只是包围，不着急涌上去。 但后边的兽人发现了那些洛丹伦新兵，一看他们就战力不足，于是欣喜若狂地涌向了他们。 瓦里安看到迎面而来的兽人大潮，瞬间知道犯了大错，太自不量力了！ 新兵们也傻了，将防线向中心地带缩进，刚才的高亢土崩瓦解，并一齐望向跳着脚寻找洛萨的瓦里安以及举锤环视兽人的加文拉德。 “新兵们！我们太激进了！现在，听我的命令！跟紧我！” 个子最高的加文拉德，看准了方向准备突围，但他突然注意到，兽人们不知从哪里搞到了渔网，并试图接近洛萨。 他震惊了，看看洛萨又看看瓦里安，一咬牙，“跟我来！” 加文拉德朝着洛萨陷入重围的方向突然狂吼一声，“圣光在上！请赐予祝福，令我们成为王者！” 瓦里安心里一惊，加文拉德开窍了？这不就是圣骑士的招牌王者祝福嘛！ 瞬间，一道金色从天而隆，晃得所有兽人紧急闭上了血红的眼睛，他们感觉到了直刺心底的疼痛和灼烧，有的甚至趴在地上捂住眼睛翻滚。 与此同时，瓦里安和新兵们，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周身，令自己手中的盾牌和利剑变得轻盈无比，对它们的控制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且感官更加敏锐，动作更加迅捷，他们明显感觉战力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圣光在上！”新兵们感觉自己此时比老兵还强大，纷纷扩大防线，盾都不用直接挥剑——兽人们还在闭眼，他们睁开眼看到的是像太阳般的巨大光明。 这不足二十人的小分队，竟然一口气杀到了洛萨跟前。 洛萨略显疲惫，但依然哈哈大笑着，“干的不错，小伙子们！” “将军小心！” “嘭！” 加文拉德的话刚出口，所有人被一张巨大的渔网扣在了下面。 兽人们欢呼着，并顺势一拉，网内的所有人“噗通通”摔倒于地。 “兽人干的也不错……”洛萨无奈地说，并试图用长剑割破它。 就在此时，围成一圈的兽人高举着巨大的锤、斧，圆瞪着血红的眼睛，将武器凶狠地砸了下来。 第86章 死亡骑士 第86章 死亡骑士 与此同时，乌瑟尔策马及时赶到。 战马嘶鸣着，毫不犹豫地冲向兽人，凶猛地踩踏着兽人们，冲撞出一条血路。 它浑身都包裹着特制铠甲，完全可以抵御一般的攻击。 乌瑟尔俯下身，挥动着巨大的战锤左右痛击兽人。 他径直冲入了包围圈，并举起大锤，“以圣光之名！请赐予自由祝福！” 瞬间所有被渔网困住的联盟士兵，忽然感觉渔网像一张巨大的丝绸般，向一侧迅速滑去。 自由祝福！瓦里安惊叹着这种不可思议的圣光之力。 同时乌瑟尔释放了奉献，跟加文拉德曾经施放的一样，只是他并没有念诵什么，而且显然他的“奉献术”更明亮和范围更大。 瞬间大地像燃起了金色的火焰，以乌瑟尔为中心的十码范围内的所有兽人，都感觉到从脚下传来的刺骨烧灼，这让他们恐惧地后退着——这一定是人类的萨满法术！ 联盟士兵们却毫发无损，而且身上的伤痛瞬间得以治愈，他们欢呼着，必死的绝望瞬间转成了必胜的信念。 洛萨起身，大笑着咒骂着，并朝乌瑟尔礼貌地行礼。 “本想打乱一下兽人的阵脚就撤回去，没想到杀疯了，不应该！不应该啊！哈哈！我太恨兽人了！”洛萨自嘲又悲愤地大笑着。 “洛萨指挥官，冲锋是我们的事，您有更重要的事情。”乌瑟尔显然不赞同洛萨的冒险行为。 洛萨耸耸肩，又郑重地说，“你是对的，联络官先生！仇恨让我忘掉了我的身份，抱歉，并感谢你的救援！” 瓦里安拍着盔甲上的泥土，心里着急，别说了各位，赶紧杀出去啊，去与大部队汇合！ “杀出重围，为了联盟！”瓦里安环视着十码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兽人，显然他们在等圣光效果结束后反扑过来。 洛萨飞身上马，“跟我杀出去，驾！” 他看到几十码外正在拼死往这边杀来的联盟剑盾士兵，挥舞着重剑迎着杀去。 乌瑟尔一脸冷酷地挥动战锤，轻松化解各处来袭的武器，并回头看了看咬紧牙厮杀的士兵们，于是高喊了句“圣光在上，遍照虔诚信徒！” 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力量围绕着自己，仿佛极大地提高了自身的防御机能。再次用盾牌格挡兽人的攻击时，甚至感觉不到那种撕裂肌肉般的疼痛。 瓦里安明白，这是圣骑士虔诚光环的效果，看来乌瑟尔表面高冷内心还是很细致的，他并不告诉众人，却默默提供了强大的防护。 得益于盾牌、王者祝福、虔诚光环的加持，二十几人顺利杀出重围，与大部队汇合。 率领大部队的是图拉扬，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但脸上是满满的激情，“洛萨指挥官，咱们再冲撞一次！” 洛萨哈哈一笑，“错误不能犯第二次，图拉扬指挥官，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入战场，这很愚蠢也很危险。” 图拉扬尴尬一笑，他不知道这些人刚才所处的险境。 此时的部落受到重创，疾速后退五十码并重新集结着。 瓦里安观察着兽人们，他们那左顾右盼的样子，要么是想逃走，要么是在等待着什么。他构想着，如果此时施放一个暴风雪，足可以杀掉几十人。但，这与成千上万的兽人相比，微不足道，还是等熟悉操作再应用。 “嗒嗒嗒……” 兽人的后方，传来舒缓的马蹄声，听着凌乱的响动，应该是有很多人。 “兽人也有骑兵？”加文拉德皱眉看向洛萨。 “他们只有狼，没有这种听起来像马蹄的坐骑。”洛萨伸直了腰观察着，并高声呐喊，“有新情况，架设盾墙！” “架设盾墙！” “架设盾墙！” …… 口令被传递向远方，随即到处响起“嘭嘭”的盾牌戳击地面的声音。 瓦里安突然想到了——死亡骑士，古尔丹创造出了几十人的死亡骑士，他们是用人类士兵的身体，将兽人的灵魂装载进去，使之战力翻倍，并生来具有术士的邪能法术。 终于，他们从一处小土丘现出身形。 这些人，个个用兜帽严严实实蒙住脸的下部，因为即使毫无美感可言的兽人，也极其厌恶死亡骑士那僵尸般的面容。这些死亡骑士虽然冷酷无情，但也深感自卑，于是不约而同都找块布以作遮挡。 他们身上穿的，依然是人类战士的盔甲，但在明显的位置附加了骷髅标志，以此威慑敌人。他们身后披的是暗紫色的斗篷，这表明这些死亡骑士会使用邪能魔法，毕竟他们生前就是从萨满转成的术士。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支类似法杖的黑色武器，但显得更短更结实，并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他们的战马也是攻陷暴风城时死掉的马，复活后由于邪能的滋养，令其头顶生出尖锐的长角，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羚羊。 “这些是什么东西？”一直保持沉默的士兵，忍不住疑惑地惊呼起来。 乌瑟尔和洛萨都皱起眉，是啊，这到底是什么？战甲和人的形体来自暴风城，但又浑身渗透出邪恶的气息，包括战马，那些裸露的骨头说明它们和主人一样，都曾经死亡并腐烂过很久。 这些人看向卡德加，而他却看向瓦里安。 瓦里安清清嗓子，他必须给众人科普一下，以免吃大亏。 “这些是死亡骑士，用死掉的暴风城士兵作为原料，再召唤兽人术士的灵魂，将它装填入这具尸体里。他们不但拥有战士的攻击，还拥有术士的邪能法术。这是部落的秘密武器，只有圣骑士可以对付他们。” 众人听明白后，却更加疑惑，死亡的人还可以复活？那为什么他们不向敌人发起复仇，而是帮助仇人攻击自己人？ 乌瑟尔眉头皱得更深，并探身小声问图拉扬，“这位王子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图拉扬小声回答，“可信，他从小就在暴风城图书馆看书，知道的比咱们多。洛萨指挥官说起过这事。” 乌瑟尔舒展开双眉并点点头，“洛萨指挥官，既然瓦里安王子提供了可靠信息，那么我们白银之手骑士团即刻出击！请下命令！” 洛萨头点，“所有高贵的圣骑士们，出击！迎战死亡骑士！所有步兵，跟随他们，为了联盟！” “为了联盟！”瓦里安呐喊着，举剑准备冲，却被加文拉德一把拽到了身后。 对面的兽人让开一条宽阔的通道，一堆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这些恶心的家伙缓缓前行。 “lok’tar!” 沙哑颤抖的声音从死亡骑士那干枯的喉咙里冒出来，他们自己也感觉别扭，于是不再喊些什么，以免被愚蠢的兽人同胞所憎恶。 兽人们尴尬地观望着，他们认为这些死掉的丑东西，是在玷污兽人的这句神圣战吼。 第87章 冲锋 第87章 冲锋 此时，乌瑟尔冲在最前，紧接着是弗丁、达索汉，加文拉德在最后尾随着狂奔——他的马腿断了。 乌瑟尔默念着“以圣光之名！”，瞬间，他的战锤发出了刺目的白光，前路上的兽人都被灼烧得扔掉武器用力地按住眼睛，并咧开大嘴哀嚎着，失去了任何攻击能力。 其他圣骑士效仿着，也为自己和他们施加着各种祝福及放出神圣的光环——这是一支光明的团队。 对面的死亡骑士已经离此不过二十码，他们残破的脸上依然自信地狞笑着，作为死亡骑士第一次参与战斗，是时候表现自己的实力了。 他们突然改变了款款而行的步伐，集体加速冲来，并挥舞着短棍，念诵着咒语，一缕缕紫黑色的诡异流光像水蛇一样蜿蜒着袭来。它的前端是一枚狂笑着的骷髅，并拖着长长的紫色尾焰。这些颜色，代表着来自邪能的暗影之力。 乌瑟尔大吼一声，“以圣光之名！” 瞬间，从他的战锤、身体中，迸发出强烈的金光，将所有跟来的圣骑士、士兵笼罩，并令他们每个人都被一层金色光芒所围绕。 “嘭嘭嘭……”死亡骑士的魔法撞击在圣骑士的圣光之上，立即被吞噬掉。 死亡骑士震惊地瞪大了空洞枯萎的眼睛，他们从没听古尔丹提起过，人类有萨满这种职业，而且这些人类能够熟练地应用着防护法术，并轻松化解了自认为一击必杀的攻击。 继而，他们扔过来更多的像箭一样的暗影骷髅，却丝毫没办法破除圣光结界。 “圣光在上！入侵者，必将遭受惩戒！”乌瑟尔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怒容，高举战锤，一道金光朝死亡骑士们射去。 “呃——”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死亡骑士的腐烂的喉咙里挤了出来，他整个的身躯以及身下的骷髅战马，像被这束光剑点燃般炽然一亮，随即暗淡下去，“噗通”一声，连人带马瘫软于地，一缕淡淡的灰烟飘出来并迅速随风消散。 其他死亡骑士看到同伴的死，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依旧冲来，确切地说，他们是由兽人驾驶的一部人型战车。 最终，死亡骑士与圣骑士近距离缠斗在了一起，兽人与联盟士兵也随后跟进，并各自捉对厮杀。顿时，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上空又回荡着各种疯狂的战吼、痛苦的哀嚎…… 士兵们发现，只要被死亡骑士的任何部位碰到，立即会从接触点开始腐化变黑，但与此同时，会有圣光向这些污染脉动着，并迅速将其逼退并清洗干净。他们明白，如果没有圣骑士，那么这将又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甚至会导致联盟的全军覆灭。 乌瑟尔不断地催马向前，去迎战后边的死亡骑士，他身后的枯草地上，是一具具毫无声息的死亡骑士遗骸。他漏过的死亡骑士，被赶上来的其他圣骑士所击杀，但都没有乌瑟尔那样准确、高效和轻松。或者说，他们做的非常吃力，他们与死亡骑士，其实是势均力敌的。 此时，一个死亡骑士朝加文拉德挥起短棍——他正在举锤迎击旁边的几个兽人，他被击中了右臂……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立即向全身扩散，并迅速导致手臂的麻痹，战锤无力握紧而脱手。 他左手紧捂右臂，并试图用圣光驱散，但钻心的疼痛令他无法专注地召唤圣光——圣骑士中，唯有他不是牧师出身。 “加文拉德！”在不远处的瓦里安发现地上的锤子，在纷乱中，看清了是加文拉德受伤了，并且那个死亡骑士高举通红的短杖准备致命一击，而周围还有至少四个兽人举着战斧和战锤向他袭来。 情急之下，瓦里安疾速召唤地图……在这种必死的情况下，他决定搏一把。 之前他考虑过，自己的地图，如果能呈现敌我，那么可不可以像游戏那样，用强大的观想力，锁定这些目标，再引领能量去定点攻击？如果成功，就可以在混战中应用了。 地图即刻回应了召唤，并清晰呈现了敌我的分布，那个明亮的蓝色就是加文拉德，而旁边那一圈血红，就是死亡骑士和兽人。 他疾速用精神触须去感知能量，能量疾速回应了他，太好了！ 瓦里安想到了火焰，好，来一场火雨会怎样？ 他全神贯注地观想着，火焰，火焰之雨，意识驱动能量，聚集火元素…… 一股巨大的能量压力让瓦里安咬紧牙关，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卡德加施法就能气定神闲，而自己，每次都如临大敌般，唯有咬牙切齿才能顶住那股奥术洪流。 “火焰之雨！”他心中大喊一声……从召唤地图到尝试施法，只在一瞬间，但只有瓦里安才明白自己经历了怎样漫长的筹划和观想。 瞬间，头顶上一阵“唿唿”的恐怖响声，仿佛有巨大的鸟即将着陆。所有忘我杀戮的联盟和部落，都吃惊地抬起头。 他们都咧开了嘴巴——晴朗的天空突然降下白炽状态的烈焰火团，准确地、径直地砸向围攻加文拉德的敌人。 他们有的眼睁睁看着火球变得跟天空一样大，他们在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时，就变成了一团冒着黑烟的灰烬。 有的兽人迅速躲闪，但这些火球竟然像庞大的胡蜂般，追着他们并最终砸了下去——果然可以锁定目标，观想施法的强大作用！ 死亡骑士不再攻击加文拉德，并向上挥舞着短棍，想施放点什么有用的法术，但他并没有想起来能用什么来对付——作为战士和术士的合体，他缺少的是自保能力……三秒后他在冥思苦想中也成了灰烬。 前方的乌瑟尔惊诧地目击了这一切，犀利睿智的眼光落在了安静施法的瓦里安身上。这个小王子，头盔中可见一双清澈的眼睛，没有慌乱、没有疯狂……这太不可思议了，他比自己的学生阿尔萨斯心理和身体上强大得太多了。虽然自己从来对巫师们对魔法的应用嗤之以鼻，但今天看来，它们真的非常有效且强大。圣光在上！我今天是不是冒犯到了这位尊贵的暴风城王子，战后我要去找法奥大人忏悔！ 瓦里安还沉浸在对能量的运用中，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施放的根本不是法师技能，只有术士才有火焰之雨。但显然，自己并没有借助负作用强大的暗影能量。这也说明，有什么样的意识，就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他想再次聚集能量，但遗憾的是，能量并没有回应他。在那个空间里，他的精神触须没有接触到任何信息。难道聚焦之戒只能存储一次的群攻？还是说有什么没搞清楚的地方？ 此时联盟士兵们，欢欣鼓舞，“为了联盟”响彻战场上空。 “冲锋！”洛萨观察着战场，果断让传令官吹响进攻号角，毕竟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战斗，并没有对部落造成致命打击，趁着群情激奋之时，发动一轮冲锋，可以有效让对方减员。 联盟剑盾兵们终于可以上场了，他们高喊着，像潮水般涌向兽人。 兽人经过短暂的慌乱，也发出震天战吼，迎面冲来。 一边是银色的人潮，一边是绿色的人潮，都在义无反顾地向对方发起了决定性的冲击。 第88章 激战 第88章 激战 当双方发生冲撞的瞬间，爆发出成千上万种截然不同的声响。 盾牌撞击兽人后的惨叫声，斧头或锤子砸在盾牌上的当当声，盾牌被砸碎的惊呼声，损毁了武器的兽人撕咬士兵崩掉牙的呻吟声，剑刺入身体的嗤嗤声，武器互相撞击的嘡嘡声，被砍掉肢体而绝望的哀嚎声，跌倒后被踩踏的求救声…… 这次，是真正的短兵相接，双方指挥官再没有发出任何命令，广袤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已然成了血腥之海。 联盟这边，以洛萨为先锋，像一把尖刀般，直刺兽人腹地。数位圣骑士召唤着各种光环，这令联盟的士气空前大增。并且他们的武器很适合这种阵地战，从而稳步将战线前推着。 而兽人，他们高傲的气势逐渐变得低落。他们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呐喊，都没有好办法对付盾牌方阵，战锤只能砸向钢铁的感觉让他们挫败、暴躁和愤怒。他们的指挥官肯定在谋划着另外的战术，他们都是久经杀场的元老，他们曾攻破了号称坚不可摧的暴风城，他们将矮人统统赶进了铁炉堡，他们相信，族人的征服步伐绝不会止步于这片不祥的丘陵。 瓦里安和另外的新兵们跟在正规军后边捡漏，这种场合，确实不应该冲上前冒险，这会给联盟方徒增压力，因为还得有人分出精力来保护自己。 但他一直疑惑着，精灵那些人呢？再仔细想想，也合理，战场太大了，她们二十个精灵游侠，或许在哪个隐蔽的地方射出致命之箭。奥蕾莉亚不是个胆小的人，平时温柔安静，战斗时凶猛残暴……惹不起。 经过近一小时的厮杀，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已然尸横遍野，鲜红成了这片广袤土地上的主颜色。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气息，让人联想到世界末日的恐怖和悲凉。 地上的尸体、尸块，摆着各种姿态，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凄惨的遭遇，有兽人，也有人类。 战线后方的联盟伤员会被专人转移向更后方，并抬上马车，一旦凑足一车，便急速送往塔伦米尔，那里有牧师及药剂师、急救师。 而兽人伤员，只能无助地龇出獠牙，向匆匆而过的联盟士兵挥着拳头，以期待被杀，就可以带着荣耀奔赴亡者归处。但很少有人关注他们这些失去了威胁的敌人，对付他们需要额外的精神和体力。除非他们突然捡起武器，即刻，会有战场巡逻的弓箭手迅速补刀，那么，他们会呼出最后一口气，带着满足和痛苦的表情安静躺下——终于解脱了，这噩梦般的新世界，祈祷着先祖之魂能来接引自己。 在双方战士密集度最高的前线，所有人几乎是被后方涌来的士兵推着向前冲，甚至双方的前锋根本做不出攻防动作，就贴到了一起。这时候，往往兽人会用匕首般的獠牙刺向人类士兵……但他们却低估了对方护甲的坚固和韧性。 无论联盟或是部落，都发生了大量被误杀的事故。他们被同阵营的人从后方挥起的武器击中而丧命，这样的情况，谁都没办法拯救他们。战争，残酷得匪夷所思。 如果离圣骑士足够近——一百码之内，那么联盟士兵会因圣光的加持而变得强大，无论是攻击上，或是防守上，那么他们会感觉自己能同时对付两个兽人。 在这条生死线上，起初双方还鉴别着尸体的阵营归属和存活与否，后来，没人再关注这些，因为这是徒劳的，而且是危险的。他们亲眼看到，有些人因担心踩踏到己方伤员而躲开尸体，却被面前的敌人无情击杀，接下来，他将与曾经躲避的尸体一起，并排安静地躺下来。 前线上，死人就是死人，仅此而已。这是经过苦战后，每个人心里得出的结论。阵亡者需要尊重，需要妥善料理后事，但绝不是此时此刻。 现在，兽人完全被联盟士兵压制着，节节后退。这让他们的暴躁和愤怒达到了极限，以至于在他们的后方，兽人之间也打了起来……甚至还有围观者，他们几乎忘掉了这里是战场——恶魔之血，令他们疯狂甚至失去理智。 洛萨一马当先，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和精神，要说杀敌最多的联盟，肯定是洛萨指挥官。他那把传说中的武器，挥舞起来斩杀一切前方之敌，犹如秋风扫落叶。 而在洛萨之后，是沉着冷静又正气十足的乌瑟尔。他很早就追随法奥大主教，成为一名虔诚的牧师，之后也顺理成章被选为第一个圣骑士。由于体格强壮，他挥动巨大的战锤游刃有余。而且这战锤时常会发出一波圣光，保护自己和身边士兵，催破对方的身体和精神。他的击杀数肯定算得上第二。 塞丹·达索汉，奋战在乌瑟尔左侧，此时的他，信仰是坚定的，也没有私心为自己谋求利益。他也会一直跟随乌瑟尔，彻底击溃兽人。虽然后来他迷失了自己的初衷，但至少在与兽人战斗中，以及在未来的亡灵天灾前期，是个合格的、伟大的圣骑士。 提里奥·弗丁，在乌瑟尔右侧，这三位圣骑士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互相支援着彼此。弗丁的体格不亚于乌瑟尔，但比他年轻，也更擅于向他人展示镇定而友好的微笑。他也能深刻地理解圣光的奥义，甚至并不比乌瑟尔有什么差距。他在战场上，频繁地召唤着圣光，医治那些遭到攻击的士兵们，而作为战士，他更是奋勇冲杀，就连精通战锤的兽人，对他使用巨锤的方式和熟练程度都感到惊诧。 加文拉德……或许是因为来自暴风城，所以还不能很好地融入圣骑士团队，而且他总要回头观察一下瓦里安的位置和境遇，这大大延缓了杀敌的速度，也更让其他圣骑士感觉到以战士转成圣骑士的勉强。 但瓦里安清楚，他是位真正的战士，也会成为真正的圣骑士，但，要把他变成暴风城的大主教，留在身边，因为未来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虽然也是法奥大主教的得意弟子，但他后来无可避免地黑化了。本尼迪塔斯暗中作为暮光信徒，干了很多背叛暴风城的事，比如迪菲亚兄弟会的建立，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加文拉德作为大主教，那样以后的暴风城就安全多了。 瓦里安迈过横七竖八的尸体，登上一个土坡。他在寻找图拉扬和卡德加的身影，以及奥蕾莉亚。 果然，在另一个激战区的人海中，他看到了紫袍的卡德加，他骑着马……抡起法杖猛揍兽人！显然，他没有了任何法力。而旁边，是被包围的精灵游侠们，他们的箭已经用光了，在用精灵剑和匕首同时挥舞着。图拉扬，则尝试着施放某种祝福或光环什么的，但并没有成功，此时的他，纯粹成了巨锤战士。 这太危险了，没有圣骑士，他们打不过兽人！ “无畏的暴风城士兵们，集合！增援图拉扬指挥官！解救卡德加！” 瓦里安的小分队即刻精神抖擞，朝图拉扬的方向狂奔而去——他又用精神的触须抚摸到了能量，或许，它真的有冷却这回事，这令他有些失望。这一次，他要向卡德加请教相关内容，而不再躲躲闪闪。 第89章 瓦里安的思绪 第89章 瓦里安的思绪 两分钟的狂奔，这些已经成为铁杆的暴风城士兵们，杀到了包围圈近前。并不需要瓦里安吩咐什么，都举起盾组成尖刀般的队形。 为首的马瑞斯，怒吼着听不清的口号，比兽人还显得狂暴。他大力用盾冲撞着兽人，并配合着利剑的穿刺，硬生生撕开了部落的防线，向卡德加所在的方位挺进。 肖尔紧随其后，但一直呈猫腰状态，看准时机，疾速出手，左手匕首右手长剑，往往一击两命。没有盾牌的保护，他靠猥琐的走位以及有马瑞斯掩护，看起来游刃有余。原来猥琐可以与严肃结合在一起，瓦里安感慨着，肖尔你人才啊。 瓦里安和另外三名士兵并排前推，他们处理着两侧的兽人，并适时保护一下忽左忽右刺杀兽人的肖尔。 后边的人继续跟上，扩大通道并保护前方战友。 其实他们的人太少了，杀进去后，也等于自投罗网。但没办法，必须解救前方的三位，他们是第三次黑暗之门打开后的最重要人物，没有他们五个——另外两人是来自激流堡的托尔贝恩和鹰巢山的库德兰，就没有艾泽拉斯的未来，他们阻止了因德拉诺的爆炸而让艾星受到牵连。 越接近卡德加，士兵们越发现脚下的无数联盟士兵尸体，于是他们开始有了恐惧心理。这些成年战士，数量众多体格健壮，都没办法保护图拉扬指挥官，那么自己这些新兵，能做到吗？ 瓦里安明白他们的心思，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从这些阵亡士兵的数量可以想象得出，之前至少有一个整编方阵在保护他们，但兽人太多了，这里的战事竟然这么惨烈。 于是瓦里安打起了聚焦之戒的主意，即使法奥大主教为这枚戒指加持过，那么它可不可以施放如圣骑士般的力量。 “保护我！” 瓦里安站在队伍中心地带，凝神思维，疾速释放出精神的触须，去感受戒指中的圣能，衪应该是真诚、正义和光明的，这些属性的力量，你在哪里，相信你一定在我身边…… 队友们听到瓦里安这么说，都明白，小王子又要搞事情了，于是减慢了挺进速度，收缩阵形，死死守住。 瓦里安在静定晴明的状态中，忽然感受到一缕金色的光耀，就是衪！接受衪！祈请衪！ “圣光！存在于任何生灵中的至真至善之光！祈请您，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铲除邪恶、维护正义！”瓦里安想到什么词就默念着什么。 “王子殿下！他们加大力度开始攻击我们！” 惊呼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这令瓦里安心头一颤，“圣光在上！请赐予我们力量！我知道您就在这里！” 突然，瓦里安身心一阵舒适之感，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散发着金色光明，而且这些光明像传染一样，传递给队友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着。 大家震惊了，这次，小王子并没有使用魔法，而是施放了圣骑士的祝福？他到底是什么职业出身？ 此时，眼睛受到金光刺激的兽人发现，效果不过如此，于是都嘲讽地大笑起来，并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 就在众人准备殊死一搏之时，他们震惊地发现，那些致命的武器，一旦接近身体，就会从体内跳出闪电一样的金色火花，朝攻击者发起先发制人的回击，并令他们痛苦地哀嚎甚至扔掉武器。 瓦里安喜出望外，这是惩戒光环！被动地、自动地回击任何近战攻击者。 战士们心情大好，二十人不到的小分队，爆发出超过上百人的呐喊音量——这成功引起了卡德加的注意，他正在远处苦等法力恢复并顺手揍几下兽人。 好在兽人还是有那么点荣耀观念，放着年轻人类不杀，去杀一个老迈的家伙，这显然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这个同样二十多人的队伍发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困境，因兴奋而高呼，但弄清楚救援者的数量只是跟自己这边不相上下时，都因绝望而再次投入艰苦的搏杀。 瓦里安小分队一路猖狂地行进，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至少兽人们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害怕了，谁出手谁受伤，显然，人类又在应用可恨的萨满法术！ 每当受到魔法的攻击，他们就更加痛恨古尔丹这个兽人叛徒，是他让气定神闲的萨满摇身一变成了邪恶猥琐的术士。 此刻，洛丹伦新兵们更加敬佩这位小国王，“瓦王咋什么都会？”追随这样的君王，是种幸运和荣耀，“为了暴风城！”他们干脆连口号都改了。 瓦里安的脑子里一刻不曾停歇，他分析着，当自己的思维触摸到力量时，是奥术能量，当触摸到金色的愉悦光明时，就是圣光能量。 他此时也明白了法奥大人的睿智——他看出了自己与圣光生来具有亲和力，否则没有办法感知并召唤圣光，这就等于法奥以人格作担保，来佐证瓦里安的虔诚——而这种虔诚，并非特指口中念诵圣光在上以及身体的礼拜，而是指来自人性的一种真实、无私与高尚，只要具备这些特质，那么就是潜在的圣光使者。 他摇摇头，思维延展得太远了。好在，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并不太妨碍战斗，因为他感觉自己继承着战士的素养，否则以自己的年龄，剑都抡不起来的。 马瑞斯再次战神附体，无所不在的盾牌加上神出鬼没的长剑，论兽人叫苦不迭，而且一旦还击，即使击中对方，也根本不会造成多大伤害，但自己却受到重创。 在接近卡德加十码的时候，奥蕾莉亚蹦跳着尖叫起来，她从没有在作战中慌张过，但刚才她却彻底慌了，因为根本杀不过来。 卡德加也松了口气，这小子，值得交往。“啪”，回手又朝兽人的后脑来了一杖子——兽人愤怒地腾出手挠了挠，这老头子实在讨厌。 图拉扬奋力搏杀着，他是这里的主力，虽然精灵们身形敏捷，但在包围中，也没太大用处。他心里是后悔的，跟丢了洛萨，还拉上了卡德加，回去一定挨骂。 而且是看到躲在暗处射箭的精灵们被兽人包围了，才前来解救的，没想到连自己也深陷重围，这回脸算是丢大了，不知道洛萨大人会不会撤了自己的职务。唯有赶快杀出去，装作若无其事，才能蒙混过关，反正卡德加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此时他的战锤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并且从没见发过光。这让他感觉懊恼和自卑，他应该跟随着乌瑟尔，学到更精深的圣光奥义，而不是来当指挥——自己真的并不适合获得这份荣耀。 “图拉扬指挥官，你们好啊！” 马瑞斯兴奋地说，与其是因为看到了联盟副总指挥，不如说自己引导着救援小分队成功杀了进来而感觉无比的骄傲，这一定是自己人生的最高成就，或许长官们会记住自己，战后或许想起自己，给提供个皇家守卫什么的，那就为一直盼望自己有出息的老爹大大地争了一口气！ “干的不错！小伙子们！”图拉扬心虚地赞美着，心里却发愁，就凭咱们这些人，能顺利杀出去吗。 奥蕾莉亚直直地看着瓦里安，她想的却是，为什么这个王子，要一意孤行地来解救自己？这不值得呀！ 几次的接触，几次的试探，都没有得到回应，难道他并不是块石头？他不会是嫌弃我年龄大？那就太冤枉了，我虽然一千岁，但在精灵族中，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啊！ 但不管怎样，他来救我了，除了我的妈妈、姐姐以及姐姐的副官洛瑟玛，能义无反顾地救我……但他们都是高等精灵，而外族人，上千年来，也就这位年轻的王子做到了。她微翘了一下嘴角，脸上浮现出一阵阵的粉色。 瓦里安从头盔视窗中看到奥蕾莉亚轻皱双眉的样子，立即猜出了什么。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图拉扬是个很好的人，我发誓，会把他的像立在暴风大门，还有你的像…… 瓦里安的思维又发散了一下，他心里一急……战争赶快结束，我要去库尔提拉斯！趁着她，还没有去达拉然！ 世间的情字，就怕自己一直地瞎想。瓦里安感觉，是自己把吉安娜的形象越立越美好，他为自己无可救药的思维逻辑而惆怅并束手无策着。 “噗！” 他观察着地图，刺向从侧方来袭的一个兽人。 “警戒！”事不宜迟，瓦里安向小分队发布了命令。 即刻，他们组成了防御阵型，将瓦里安团团护住。 第90章 艰难的施法 第90章 艰难的施法 瓦里安再次感知到奥术能量，所以他明白，一定有某个机制在约束着这些力量的使用。 或许正如安东尼达斯所说，频繁的使用会造成奥术能量网的波动，会引起强大势力的关注，或许，这是在自我保护。 他在地图上，惊讶地看到成百上千个血红的光斑，围绕着中间可怜巴巴的几十个蓝色光斑。 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都在各自为战，能救助自己的只有自己了。 瓦里安突发奇想，用意念圈定这些红点，“全部锁定！”他默念着，强化专注力。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不尝试怎么知道呢。 他的心在狂笑，他从没这么做过，这太招摇了，会不会那个侏儒克罗米再跳出来，指责不该这么做？ 又一想，或许根本没有这个力量做到，事已至此，来。 他疾速凝神，思维像章鱼触手一样的探测着，顺利建立链接，继续扩大通道，引过来…… 瓦里安无视身外正进行的杀戮，他举起手…… 有很多兽人，看到了瓦里安的动作，知道这不正常的举动，应该是人类萨满要搞事了，于是呐喊着通知所有人，优先攻击那个矮个子人类，他要施放法术。 兽人甚至不再攻击别人，径直挤向瓦里安的方向。他们知道，萨满施法时需要安静不被打扰，趁他还没成功施放，必须杀了他，以终止某个未知魔法的攻击。 那些精灵们疑惑地看着这一匪夷所思的一幕，并趁机狂杀兽人。 图拉扬大力挥舞着战锤，他已经连续砸死好几个了，这让他找回了信心。 奥蕾莉亚一边作战，一边观察着瓦里安，她很欣赏他的从容不迫，以及优雅的施法动作。 突然，晴明的上空变得乌云密布，一块与部落包围圈一样大的雷电云浮在头顶不过二十码之处。天色立即暗淡下来，所有人感觉像被一个巨大无比的恶魔掌控着。 卡德加惊愕地瞪大了苍老的眼睛，“不会，他要召唤雷电，可我们还在这里，我们怎么办？一起死吗？”他小声念叨着，心里掠过阵阵凉意，甚至想阻止瓦里安的冒险行为。他一直不相信这个从没学过魔法的王子，能搞出什么正确的魔法应用实例，那些成功的，或许只是某种巧合。 那些云开始剧烈地翻腾，期间还闪烁着闪电，并伴随着强烈的旋风，刮得战场地面的枯草和布质鞋子飞舞而上。 众人停止了厮杀，抬头看向那末日般的黑云奇观，它太黑了，它像一只巨大的怪物，仿佛就要跳下来吞噬自己。但他们不再担心什么，因为那些闪电只是在云间跳来跳去，而且在逐渐升高，更不会有闪电跳下来而受到威胁。 “lok’tar!” 一声巨吼，兽人们如梦方醒，低下头，抿起因惊诧而大张的嘴，再次攻击人类士兵。他们感觉，这个萨满的施法是失败的，而且在混战中，根本不可以施放类似的法术，肯定会造成误伤，这个萨满显然是个新手，不足为惧，趁他们也在发呆，再发起一波攻击，彻底消灭他们。 瓦里安再次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次的力量更是沉重得像座小山，这太难受了！就不能有另外的方式使用它的力量吗？ 他用尽全力托举着手掌，似乎在托举着整个天空。他的手臂开始发抖，甚至感觉支撑不住了，天要塌下来了！ “啊——”他龇牙咧嘴地顶住压力，就要施放了，他此时正在将地图锁定的目标与闪电用意念建立链接。为了防止能量的泄漏而误伤，他将能量团抬高了二十码。 远处的战场，甚至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处理着眼前的兽人——他们怎么会如此的无穷无尽？ 加文拉德回头找了数次瓦里安，他认为一定是回后方休息了，毕竟还是大孩子。于是安心投入战斗，并细心观察着其他圣骑士，从中学到了很多自己忽略的东西。 比如频繁地召唤圣光，削弱并击伤对方、强化并治疗自己。而他自己则是一直以战士的姿势战斗的，以至于他一直怀疑法奥发给自己的战锤的合理性，他更喜欢剑盾。 但通过观察，他发现，乌瑟尔他们手里的战锤就起到了盾牌的效果。而且锤来源于工具，并不是专门的凶器，这符合圣光的仁慈之义。它就像一个握紧的拳头，又象征着信仰。救治他人时，锤更会令对方镇定，从锤上施放的圣光会被他们很情愿地接受。而如果拿把剑指着病人，他们会很紧张甚至抵触。 洛萨偶尔回头，发现加文拉德认真地作战，以此确认着瓦里安的安全，于是再次投入战斗。 此时，瓦里安的表情，简直像是在地狱中熬煎着。他也想洒脱地施法，但这是不可能的，没大哭或是发疯已经算不错了。 他感觉自己顶着整个天空，不使劲就会砸下来，但就要顶不住了，它太沉重了，天呐！如果这就是法师的感觉，那倒不如改学术士算了。 瓦里安将能量团顶到极限位置，确保所有自己人的安全，然后颤抖着双手，突然像骨折了一般，猛地掉了下来。 随即，天崩地裂一声炸响，惊得所有人停止了厮杀，他们怀疑世界末日降临了，无助地、惶恐地再次望向天空。 在那片黑铁般的云里，偶尔还跳着白紫色的闪电。 兽人们张大了嘴巴，刚才听到的巨响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又没动静了？要不然，接着打？ 就在此时，突然这块庞大的浮岛般的黑云，向地面放射出一道道白色的闪电，开始是稀疏的，继而越来越频繁，并伴随着巨大恐怖的“咔”声。 而地面上，每道闪电，都击中一个兽人，就像天神在点名一样。 他们慌了，无助地望着天空到处乱跑，但闪电还在越来越密集地向下霹来。 继而，他们聚在一起，双双击中而亡，他们趴到地上，闪电追到地上，身体冒起白烟…… 有些外围的兽人，转身逃跑，他们根本挤不进去参与战斗，只是想蹭点荣誉。 现场一片混乱，比北方洛萨所在的最激烈交战区更乱，乱得诡异。 有些兽人发现人类所站的地方是安全的，于是挥着斧头锤子想抢夺这块区域，被时刻警戒着的人类、精灵所击杀，有的还没跑过来就被闪电击中冒出白烟倒下。有的兽人扔下武器举起手一边看看天空一边慢慢靠近，众人正在考虑杀不杀，却“咔嚓”一声天降白光瞬间击毙。 不到一分钟时间，众人惊诧地环视四周，像做了一起梦。 云开雾散之后，满地兽人尸体，密密麻麻均匀地躺着，完全不像战场应该有的样子。 奥蕾莉亚狂奔到瓦里安面前，一把摘掉她的头盔，啵地强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那种柔软和温热触觉，以及头发那淡雅的紫罗兰香味，让瓦里安忽地脸红了，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没有过的待遇。 新兵们转过身嗤嗤地笑起来。看着满地的兽人，他们放声高喊“为了暴风城！” 瓦里安尴尬地看向图拉扬，生怕这家伙生气。 但图拉扬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你和卡德加，谁才是大法师？” 见多识广的卡德加彻底被震撼了，他的嘴唇一直在微微颤动着，“瓦里安王子，你到底是谁？这样的阵势，恐怕也只有安东尼达斯了……” 第91章 肇事逃逸 第91章 肇事逃逸 正在此时，周围的人都不再有动作，并保持着当下的姿态，远处的战斗声也完全消失，世界陷入了死寂之中。 瓦里安忽然明白了，又是她。 果然，旁边兽人的身躯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样子活泼的侏儒女——克罗米。 当她站稳了，皱眉低头一看，是站在兽人尸体上，尖叫了一声，“瓦里安你可真讨厌！”赶紧跳了下来，并找个干净的土地蹭着鞋底。 “我又改变时间线了？” “你说呢？好久不见，小王子长本事了哈！”克罗米迈着小碎步突突在在瓦里安面前转悠着，“我说瓦里安，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咱们老实些就不行吗？都像你这么干能行嘛！” “怎么不行？”瓦里安没好气地说。 他担心万一小丫头把这里弄了备份，那就白折腾了，所以心里落寞地绝望着。至少骗到一个高等精灵的香吻，虽然又羞涩又尴尬，但再来一次就难说了。 “长脾气了是？”克罗米圆瞪着大眼睛盯住瓦里安，“你以为我没做备份就拿你没办法了？我的招儿跟天空一样多！”克罗米伸高了双臂一比划。 瓦里安一听这话，心里瞬间踏实了，先保住战果和威望，别的都是虚的。 “趁你在，我只问一件事，我的惨死到底能不能改变。” 瓦里安突然微笑着问，并献媚地看着克罗米——这丫头吃软不吃硬，否则她也不可能喜欢变成侏儒妹子到处卖萌。 “按道理，你不应该知道结果，所以也就无所谓能不能改，这逻辑能理解嘛？” 瓦里安点头，“也就是说，我如果不知道自己会死，那么死不死就是不定的？” “你这榆木脑袋呀，你不知道会不会死，那就是正常运转啊！也就是死定了啊……嗯？我是不是被你勾引得晕乎了，不行，我得回溯几分钟，不能让你听到这话。” 瓦里安呵呵一笑，“晚了，亲爱的克罗米大姐！我是个特殊个体，你那烂招，对我没用。” 他从话里了解到，一旦知道了以后的事，就有了改变的可能，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克罗米一愣，“你说啥？哦对了，你怎么好像认识我？我还没自我介绍啊！这不正常啊！我这脑子啊，哪里又出错了？”她急得原地突突直转圈。 “你上次说我变英俊了，想多看我几眼，多谢您的欣赏，您可以随便看，我奉陪。” “哎呀呀这个瓦里安可真讨厌呢！”克罗米急得直个劲跺着小鞋子，用小手捂住了她那通红的小脸。 瓦里安尴尬着，你这条青铜龙怎么也得两三万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 “那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瓦里安想知道她怎样修正。 “正确的是，或者说主流是，你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奥蕾莉亚·风行者也就见不到你，她就不会到处去找你，她会听从命令，跟随着洛萨为首的主力。也就不会出现三位重要的人物被淘气的兽人们围困……” “淘气的兽人？？？”瓦里安听到这么说，气得咬牙切齿。 “对啊，挺淘气的，虽然长的有点磕碜，但他们人很可爱的……哦，你得明白，我们可是中立的，但目前来说，兽人还处在懵懂期，很快就好了。” “呵呵！”瓦里安听着刺耳，很快就好了？从黑门元年到十八年新部落成立，这叫很快？这中间死了多少人？ “看看，我们的瓦里安一定能理解这个道理的。说到哪里了？” “说到三位重要的人物被淘气的小可爱们包围，准备杀掉分吃……行，你继续说。” “咳咳，部落初期确实很邪恶，不能说是邪恶，而是……一种鲁莽的勇猛？艾泽拉斯正是缺少他们这种精神，才引进来……” “什么？兽人是你们故意引进来的？”瓦里安愤怒了，想抓住克罗米的法袍领口，但是没敢。 “我们哪有这本事，这就是正确的时间线！所谓正确，就是对未来的艾泽拉斯有利。你不懂，当然，我也不懂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以我的玲珑与美貌发誓，所说都是真实的。”克罗米认真地说，并盯着瓦里安看。 “怎么，又想夸变俊了？”瓦里安故意怒目而视，老实说，克罗米还是挺可爱的。 “你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一定是这个，导致我们的瓦里安王子胆子变肥了，私自从王宫跑到了这里，差点导致重要人物的非正常死亡，幸亏你憋了个大招，可你此时应该只是在木桩假人那里发威的啊……我得翻看一下时光记录，稍后再聊哈……” 瓦里安心里一紧，如果知道了聚焦之戒，会不会被她一挥手就给没收了去？ 他心一横，趁着克罗米闭目翻看监控录像，悄悄一猫腰，猥琐地向丘陵的东方溜去。当他急行了一百码，回头一看，小丫头还在找着，于是扔掉沉重的盔甲和盾牌——剑留着防身，瞬间感觉轻快无比，于是撒腿狂奔起来。 此时此刻，他心里塞满了越狱成功者的喜悦。 他知道，如果克罗米并没有将战役保存副本，那么结果就定了。部落看到刚才法术造成的巨大伤亡，无心再战，会集结起来向东方突围，去佯攻辛特兰，主力则北上攻打奎尔萨拉斯。 所以他要往东逃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洛萨将军的大部队。 只要自己不再做出改动时间线的事情，就不会造成混乱，也就不会被发现行踪。等这事成了新的历史，造就了新的时间线，她克罗米还能怎样？时过境迁了，你还能找后账？ 两小时后，瓦里安噗通坐在一棵树下，背靠着大树喘着粗气休息。 在他离开战场几百码后，就感觉时间开始了正常运行，可见克罗米已经找到了戒指的线索，并发现自己逃逸。想想她那气得发红的小脸，瓦里安嘿嘿地坏笑起来，但很快就叹了口气。 做好的计划被克罗米打乱了，本想趁机向卡德加讨教，彻底弄明白施法的详细步骤。自己的几个跟班也丢了，看他们各自的本事。王子也会有自身难保的时候，以后跟他们解释。关键是，也不需要他们保护自己。 他低头看了看腰上的剑，天呐，跑丢了，竟然没发现，这要是遇到野兽怎么办…… 第92章 灰熊 第92章 灰熊 要想抵达辛特兰，需要走上至少二三天时间。自己还是在最初从暴风城墓穴里苏醒时，才独自面对外界，现在一个人，竟然不习惯了。 瓦里安想休息一下继续赶路，在丘陵的野外是危险的，必须尽快回到连接阿拉希和洛丹伦的大路上去。他回忆着方位和路线，要不然先回到塔伦米尔？ 洛萨肯定先回到基地，再往东追击。但如果老谋深算的克罗米早已等候在那里……那么还是野外更安全。 一旦戒指被抢走，安东尼达斯不可能再赠送一枚给自己，他也暗示过了，再没精力去制作如此复杂精妙的东西，估计这耗费了他大量的生命。 好，继续跑，争取傍晚能看到村落。 瓦里安起身，忽然感觉浑身酸痛。经历了战斗和奔跑，他此时才感觉到疲劳过度的一种虚脱。 他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按住膝盖，感觉整个人都要摔落于地变成各种零件。 “嗷——” 前方低矮的黄绿色灌木丛后，传来一声低吼。 瓦里安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完，灰熊！ 成年灰熊可比兽人厉害太多了，速度、耐力、力量、护甲……有盔甲、盾牌加武器还能一战，现在，唯有……上树？ 他看了看身后的树，太粗了，也没有绳套，根本没办法攀爬。 逃跑？怕是死的更快。 “嗷——” 一只肥硕的灰熊从灌木丛后轻巧地跃出，它伸长了脖子，用鼻子专注地闻着，忽然，它将目光投向瓦里安，同时怒张大嘴，发疯似的冲来…… 瓦里安转身狂奔，随即“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灰熊怒吼着，一跃而起，砸向眼前这块小鲜肉。 瓦里安使劲掐着抽搐的双腿，情不自禁高喊一声，“救命！” 喊完他心里凉凉地想，这荒郊野外怎么可能有人，这里是野兽的天下。再过几小时，或许兽人会从这里逃过，会熟练地将这些野兽干掉，但现在，这家伙要把我干掉…… 绝望中有个念头突然闪过，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那么克罗米会发现时间线在这里发生异常，就能定位到自己。但，她来了又能怎样，会说“灰熊啊灰熊，你怎么把人家王子给吃啦！”她丫还能说什么？不管瓦里安这个人是否会被复活，但那还是自己嘛！绝不会是了！怎么办？跟这灰熊拼了！ 他一瞬间想了这么一堆，然后疾速地放出思维触须，建立链接，还没等通道变得宏大和坚固，就开始观想——寒冰，像一像屏障，将灰熊挡在身前。 即刻的，“吭！”一声闷响。 瓦里安惊奇地发现，自己被晶莹的坚冰包围着，就像被冻在了冰块中，但狭小的空间令他很不舒服。 他朝外看去，灰熊愣愣地试探着，爪击，猛扑，撕咬，都没办法打破这块莫名其妙的冰块。 瓦里安在里边指着灰熊嘲讽着，“你倒是咬啊！” 灰熊看到这小鲜肉居然这么猖狂，愤怒地击打着冰块。 悠然的瓦里安突然发现，冰块开始产生了裂纹…… 他有些懵，如果刚才装死，它也就走掉了，招摇有什么好的！ 瓦里安想再次施法，但精神触须没感知到力量……一定又是保护机制在动作了！人都快死了，这个保护机制可真不智能！ 还有法奥加持的圣光能量，开个惩戒光环？赤手空拳，靠反弹伤害整死灰熊？ 正紧急地胡思乱想，只听“嘭”的一声，寒冰屏障破碎了，眼前露出灰熊那出离愤怒的眼睛和闪着寒光的尖牙利齿。 瓦里安刚要喊句“圣光在上”什么的，但感觉来不及了，一个黑影将他笼罩。 灰熊并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它霸气地直接站了起来，“嗷”地怒吼一声，重重地朝他猛扑而下。 瓦里安朝旁边翻滚，命悬一线，腿脚惊恐得有了点力气。 灰熊扑了空，更激起了战斗欲望……杀死这样的猎物才有意思，吃起来也更美味，因为能逃跑的猎物都会是健康食品。 瓦里安朝旁边一棵树跑去，但还穿着板甲靴子，赶紧脱下猛砸过去，然后转身往树上爬——这树，为什么要长得这么粗！ 熊被击中两靴子，立即进入狂暴状态，“吼”地一声跳起。敢还手是，看我怎么好好吃吃你！ 瓦里安龇牙咧嘴地往上爬，一瞬间他感觉得出，这辈子从没爬过任何树。爬上一尺，滑下半尺。 熊也看得发懵，它分析着，这东西到底算逃还是没逃，我这样发火是不是有点过了？ 它扭着巨大的臀部走到树下，安稳地坐定，抬起头，用鼻子闻着上上下下的瓦里安……这猎物的味道，还行。 瓦里安感觉到一个凉凉的触点抵在了身下某处，于是一慌，紧急往上攀爬，咔嚓一声，抓住的小枝叉折断了，“啊——” “噗通！” “嗷——” 他准确砸中了灰熊。 灰熊吓得一哆嗦，看清情况后，敏捷地伸出手臂，亮出尖锐的爪子，朝瓦里安猛地横扫而来，“呜——” 瓦里安身体还没找好平稳着力点，就看到眼前那越来越大的黑灰色爪子拍来，不由得心里一凉……吉安娜，阿尔萨斯不值得你付出什么…… “嗖——” “噗！” “嗷——” 瓦里安睁开眼看到灰熊的头上多了根长鬃毛……不对，是根羽箭！ 他欣喜地寻找来源，难道是奥蕾莉亚追到了这里，这怎么可能！ 灰熊放过瓦里安，扭过身体向前奔跑两步，同样搜寻着挑衅者。 在一处高坡上，站上来一个身披简单铠甲的士兵，手里的弓弦还在颤动着。 灰熊嗷地一嗓子扭着屁股疾驰而去。 在那人旁边，又站出来一个同样装束的人。 灰熊缓了一下步伐，继而继续狂奔，就这两个，照样干翻！ 忽然，在第二个人旁边，又站出一个，再一个……站了一排士兵。 灰熊胆怯了，怒气也顿时熄灭，犹豫一下，急转身朝瓦里安奔来，不管怎样，别想跟我抢猎物，先叼走再说。 瓦里安见对面的人也没有冲下来救自己的意思，情急之下赶紧自保，疾速释放精神触须，成功建立能量链接，先调过来一部分能量急用，立即观想冰的相状，再猛然用意念配合着手势将它们推出。 “啾！” 一枚银白色的由坚冰构成的箭，拖拽着冰晶的尾迹，从瓦里安的手掌前方凭空出现并飞掠而出。 瓦里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第一次成功施放冰箭，这感觉太美妙了。 “啪！” 击中了灰熊的胸口上，即刻，灰熊速度变得缓慢，肢体似乎受到冰冻的影响变得僵硬。但它又嗷的怒吼一声，眼睛变得血红，迈着缓慢的步子继续奔来，它这是不死不休了。 瓦里安懵了，看来引导能量时间太短，能量不足以杀死它。 在这危急时刻，再次启动冥想，用精神触须去感知，还好，建立了链接……看来只要少量的应用，控制能量的调取，就可以短时间内再次使用，这个发现太重要了。 但灰熊已经离自己五码了，瓦里安更加着急，加速着施法流程……他的脸部已经感觉到了，灰熊冲锋所带来的那种长毛动物所特有的膻腥味…… 来不及了！瓦里安绝望了，但凡我有把匕首，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还有对面那几个没良心的战士，难道来自奥特兰克？可肖尔也是奥特兰克人！ 黑棕色的利爪和大张的巨嘴，冒着腥臭气息，扑咬向瓦里安…… 第93章 达纳斯·托尔贝恩 第93章 达纳斯·托尔贝恩 正在此时，瓦里安听到熟悉的响声。 “嗖——” “噗！” “嗷——” “快闪开！小巫师！” 瓦里安一听，是在说我？我有救了？ 于是疾速就地打滚。 “轰隆”一声，灰熊倒在了瓦里安所在的位置上。 瓦里安看着跟自己并排而卧的灰熊，一支箭射穿了它的胸部。他的心腾腾地乱跳着，还算这几个有点良心。 “还能站起来吗，巫师朋友？” 那个射箭的人走下土坡，其余人警惕地向四周环视着，然后谨慎地跟随过来。 “你是达拉然巫师？一开始以为你来自奥特兰克，抱歉！请理解，我们与他们是世仇。” 对方礼貌地将拳头放在胸口上低了一下头。 瓦里安心里疾速盘算着，跟奥特兰克有世仇，那只有斯托姆加德王国了。这就好办了，激流堡这波人在索拉斯·托尔贝恩领导下都是不错的战士。 “只是学徒。希尔斯布莱德西部，联盟和部落正在激战，估计很快就会有兽人往这边逃跑了！” 瓦里安决定隐瞒身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用不了几小时就可以与洛萨重逢了。 众士兵震惊地互相看了看，眼里闪烁着更加不安的神色。 “队长，咱们赶紧撤回，这里变得更危险……” 一个士兵小声提醒着他，但因为这个人举起手臂而止语。 “看得出，你的施法还很稚嫩，不过已经不错了，我们那里正缺少巫师，不如跟我们先走，这里是我们和奥特兰克争夺的地域，万一你被当成对方的人就麻烦了。” “组成联盟，还会这样争斗吗？”瓦里安睁大眼睛，都快被兽人干掉了，还有心思内斗？ “当然，奥特兰克的国王佩瑞诺德，是个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与他们达成的任何和解条约，都将在过后的某天被他单方面废止，事情就是这样。” 这个人无奈地苦笑着。 他的年龄看上去不到20岁，但显得很干练，没有年轻人心浮气燥的影子。 “巫师朋友，哦，称呼法师会更专业和恭敬？法师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能走路了吗？要不要我们扶你走？为什么没走大路？” 瓦里安一看就可以断定，他是个礼貌谦逊的军人，应该是可信赖的，但向他透露身份显然没这个必要。 “我叫瑞恩，可以走路了。我想学些法术的要领，就参加了会战，被兽人盯上了，跑了两小时，就糊里糊涂来到了这里。” “会战结果怎样？”众人异口同声地问，看得出他们的关切，毕竟他们一半的士兵都交给了洛萨。 “还行，联盟的损失比兽人少些。注定兽人会溃败，向这边逃窜。”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往这边逃跑？” 众人极其关注这个问题，因为这边是他们的家乡。 “……我听到兽人指挥官用通用语喊话，朝东方撤退。” “哦……”所有人点着头，“看来，咱们激流堡的压力又会增加了！” 为首的伸起手臂，示意安静，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棕色的水囊，微笑着递给瓦里安。 瓦里安也不客气，接过来“咚咚”就喝，他太渴了。 “我叫达纳斯·托尔贝恩，是激流堡的民兵队长……因为我还没资格入编正规军。” “噗！” 瓦里安一口水喷了出来，溅了达纳斯一身。 他微笑着用手擦拭，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慢慢喝，我们有时间安全地离开此地。” 瓦里安内心是震惊的，他用余光仔细观察着这位年轻的民兵队长——又偶遇一位顶级人物——未来镇守外域荣耀堡的指挥官。 他是“传奇将领”索拉斯·托尔贝恩的侄子，将在南下收复卡兹莫丹的数次战役中表现出色，无可争议地得到提拔，最终成为暴风城大门五大塑像之一…… 瓦里安思考着，也倒不错，就去激流堡。但作为冒牌的法师，如果这帮家伙真指望自己，那可就露馅了。但不会等到那个时候的，最多两三天，就要动身去找洛萨将军。 路上，瓦里安走在中间，众人知道他是法师，生怕再被什么东西袭击。 途中遭遇到了灰熊、山地狮和恐怖的巨型食苔蛛，都被托尔贝恩一行人轻松杀掉。 瓦里安观察着他们，虽然还没达到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法定入伍年龄，但他们是一群专业的、果敢的战士，这应该得益于与阿拉希东侧的巨魔那数百年的战斗经验。他们是除了暴风城战士之外，联盟中最精锐的组成部分。 自己总能遇到优秀的人，这一点让瓦里安很欣慰。 小分队向东急速行进着，穿过密林、钻过灌木丛，淌过小河……仿佛永远这样无休止地走下去，瓦里安的脚已经磨出了血泡，每一次落地都像针刺一样。 在踩到石头而情不自禁哎呀一声后，托尔贝恩立即抬起手臂示意停止行进。 他走回来让瓦里安坐下，一边观察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一边缓慢地帮他脱掉板甲战靴。 士兵们惊呼起来，“都伤成这样了，法师你怎么不早说！” 托尔贝恩抬头看了看众人，“谁还剩下绑带？” 有个人从体侧的亚麻布包里摸出几卷扔过来。 托尔贝恩轻巧地接住，并迅速帮瓦里安包扎，同时笑着安慰，“放心，到了激流堡，找些药剂涂上，后天就好起来的。到时候给你找身法袍，法师就得高傲，哪能穿板甲战靴，达拉然一向对待学徒不太讲究。” 包扎完毕，他慢慢地把瓦里安的脚放进战靴，“怎么样？” 上来两个士兵，扶着瓦里安站起来。 “这回舒服多了！”瓦里安嘿嘿一笑，确实，像踩在了棉被上。 众人松了口气，继续前行，并明显放慢了速度。 在过河时，士兵们轮流背瓦里安过去。 这让瓦里安非常感动，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知道，一个亡国的王子，对于强大的斯托姆加德王国来说，也没什么优越可言。 夜幕低垂时，一个镰刀形状的月亮，爬上了东方的山脊。 士兵们围坐着，从随身的亚麻布包里掏出坚硬的面包、腊肉。托尔贝恩熟练地用腰间的匕首切割着，分发给众人。 “感恩连年的丰收，让我们这些迷惘的人幸运地存活。祈祷我们及我们的后代，一如既往地得到先祖的恩惠。让我们及我们的后代，勇敢地接受巨魔的挑衅……” 士兵们一齐闭眼低头默念着，瓦里安赶紧学着做，双手握紧放在胸前。 “以及兽人！”托尔贝恩补充着。 “以及兽人的挑衅！为了斯托姆加德！” 然后他们放下手，开始食用这些干硬得难于下咽的东西，但每个人吃的都很香甜。 瓦里安不动声色地反复咀嚼并艰难地吞咽着，但一个轻微的皱眉出卖了他。 托尔贝恩停止了进食，向一个士兵伸出手，对方把水囊扔过来，被他转手扔给瓦里安。 众人等瓦里安最后一个吃完，立即起身继续赶路。 一路上，谁也没说过话，这种默契让瓦里安感觉既安全又枯燥。 “瑞恩法师，需要休息吗？”后边的士兵忽然低声询问。 “不需要，谢谢。”瓦里安礼貌地回身朝他点头致意。 入夜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是静谧的，偶尔会听到“咕咕”的几声奇怪的鸟叫，或是有什么东西“嗖”地窜入附近的灌木丛消失不见。 如镰刀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到了半空中，瓦里安第一次感觉月亮能有这么诡异的形状。 “斯托姆加德的月亮多美啊！” 托尔贝恩突然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原来他也在欣赏着月亮，他为自己家乡瑰丽的月亮而赞叹着。 所有人并排伫立在高岗上，抬头凝视，身后映出长长的影子，在这柠檬色的丘陵之夜，显得静谧祥和。 而瓦里安知道，绿色的狂暴洪流，正在向这边奔涌而来。 第94章 森林巨魔 第94章 森林巨魔 穿过一片茂密的杉树林，前方忽然有了一条蜿蜒的小路，清晰地延伸向远方。 而路的右侧，隐约可见矗立着望不到边际的一堵高大石墙。 瓦里安边走边凝神观察。 这堵墙，明显蕴含着久远岁月的沧桑，就像条枯痩老迈的巨龙，有气无力地趴在丘陵之上，任凭湿滑的苔藓在周身肆意蔓延，几乎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墙体有三十码之高，大块的石头被打磨得方方整整，砌得一丝不苟，但大自然上千年的缓慢侵蚀，让它安静地呈现着倒塌的样子，或许数百年再未修缮过，徒留下残垣断壁的凄凉之美。 “索拉丁之墙，一千年前用来抵御阿曼尼巨魔，不过现在它只有一个作用——证明着伟大的阿拉索王国并不是个传说。” 托尔贝恩回头看到瓦里安认真地观察着石墙，于是解释了一句。 瓦里安点点头。 若按血统来说，自己还真是跟索拉丁大帝有血缘关系，所以当初在暴风城可以使用列王之书，所以列王看到自己后和蔼微笑…… 那么眼前这堵气势恢弘的高墙，就是祖先建造的，不谈灵魂只论血脉的话，应该为此自豪才是。 出生的婴儿，也是新的灵魂，谁知道他是来自哪里，跟自己穿越而来有什么不同呢？自己与真正的瓦里安，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没过上一天的皇家舒坦日子，仅此而已。 这么一想，他打消了某种抵触心思，也把心底里的自卑之感一扫而空。 “这条路原本是矮人踩出来的，他们从铁炉堡去奥特兰克山脉开采矿石，建立了物资中转中心，就是路的尽头——丹加洛尔。但后来全变了，来了一个神秘的种族，他们骑着白色的狼，为了生存跟矮人经常打仗。” 后边的士兵小声补充着。 瓦里安礼貌地点头，这种事情虽然没什么用，但也算丰富了自己的见识。他说的，显然是雷矛卫队和霜狼氏族的战役，这就是游戏中40人大战场——奥特兰克山谷的由来。 霜狼氏族是在跨过黑暗之门后，立即被古尔丹流放到了当时已知的最北方。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霜狼氏族在杜隆坦的领导下，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并生下了古伊尔——后来被人类收养并虐称为“萨尔”，意为奴隶。 杜隆坦想念奥格瑞姆这个唯一的跨氏族朋友，不远万里，带上妻儿与他密会，没想到被古尔丹派黑手氏族尾随。在即将回到奥特兰克山谷时，夫妇遇害，但古伊尔却意外地被人类捡到并收养……此时的奥山战场中，霜狼氏族已然没有首领，是由忠诚的部下德雷克塔尔临时担任指挥。 瓦里安看着路侧开始出现的石制矮墙，只有两块石头的高度，长有三码，虽然简陋，但砌的很工整。两堵墙之间，建有一个微型哨塔状的石制火炉，里边燃着木柴。这是给夜行的矮人照明用的。 瓦里安记得，走在通向洛丹伦的路上，也有类似的照明设施，但不是石墙而是木栏，中间竖着高高的灯杆，上边顶个四方的灯罩，里边有油灯彻夜燃烧着。 瓦里安微然一笑，细微之处可以看出两个种族的不同，但一样对路人很贴心。 路面变得明亮且平坦，也没有了杂草。 众士兵加快了步伐，并纷纷回头观察瓦里安的表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他们想尽快回到激流堡，这样的话，可以充分利用索拉丁之墙来布防。 经过急行和几次休息，在东方的天空开始泛出白色时，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 瓦里安看到有个路牌木桩矗立着，赶紧上前好奇地看看。 “瑞恩法师，不用看了，左边是去塔伦米尔和南海镇，右边是阿拉希高地。”士兵们一边解释一边招呼瓦里安跟上。 瓦里安小跑着追上去，战靴真是沉！到了激流堡，真应该弄身轻便的法袍穿穿。 晨曦，潮湿的雾气中，阳光透过树叶直射在脸上，让人情不自禁眯起眼开心地笑一下。 高大的杉树明显增加了密度，看来地貌在渐渐向郁郁葱葱的辛特兰渐变着。 突然，达纳斯举起手臂，示意停止行进。 瞬间，所有人摸向腰间的长剑，并悄无声息地抽了出来，向四周及树上仔细观察着，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或听到。 瓦里安一惊，瞬间召唤地图，当显示出来的一瞬间，他震惊地看到附近有多个亮斑，而且有苍白诡异的脸狞笑着一闪而过。 是巨魔！瓦里安有些紧张，他从幻像的粗大獠牙以及肤色可以确定是巨魔。 达纳斯微皱眉头，显然他也发现了蛛丝马迹。 但目光所及的地方搜索很久，依然没有发现目标。 达纳斯向一个士兵招手，对方迅速递上弓和箭……他看到了一对若隐若现的对称弧度，那一定是伪装起来的巨魔，但獠牙让他们暴露了。 他看向旁边，拉满了弓，然后忽然将弓抬高，随即射出。 “嗖——” “呃——” “噗通！” 一个人形生物从眼前二十码处的树下摔了下来。 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朝树上仔细搜索着，按他们的习惯，绝不会单独活动。 “呜——” 一把飞斧突然从另外一棵树上飞掠而来，直接砍向没穿护甲的瓦里安。 他立即就地翻滚，只听“嘭”地一声，斧头砸在了地面上并深深陷了进去。 瓦里安看到了那只茂密树叶中伸出的手臂，于是急速用精神触须去感应能量，连接后导引到手中，观想寒冰箭，然后推出，两秒内一气呵成。 “啾——” 斑驳的朝阳下，一枚闪烁着水晶石般光晕的冰箭，从瓦里安手掌笔直地飞掠而去，拖拽的尾焰是朵朵的冰花。 这样绚丽的法术，令这些战士惊叹着，这简直是在梦中。 “啪！” 清脆响亮的冰箭炸裂声，隐藏在枝叶深处的巨魔“啊——”地从第二棵树上脑袋朝下“嗵”地摔落，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而身上还挂着升腾着白气的冰霜。 “保护法师！” 达纳斯喝令道，这些士兵正沉浸于瓦里安的冰系法术，他们从来没见过法师作战。 “哗啦”一声，众士兵围着瓦里安站了一圈，冷静地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伸出剑时刻准备格挡来袭的飞斧。 达纳斯一蹲身，将飞斧从泥土中拔了出来，然后漫不经心地起身，突然转身抡起手臂，将斧头扔向第三棵树的枝丫处。 “咔嚓！” 第三个巨魔一声没吭便掉了下来。 他们太相信自己的伪装了，如果跳下树，或许还能活着逃跑。 士兵们依然谨慎地观察并倾听着，持续保持着防御姿态。 瓦里安看了看地图，已经没有了敌人，但并没有提醒什么，他想趁机多休息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达纳斯突然放松下来，“走，应该没有了，保持警惕。” 他回身微笑着看向瓦里安，“瑞恩法师，你的法术真不错。” 瓦里安笑笑，也没说什么，多说容易露馅。 众人上前搜索了一下巨魔尸体，并将尸体拖到远离道路的地方，“灰熊会帮忙处理好的，愿他们安息并顺利抵达灵魂祭坛。” 瓦里安边走边回头看向那几个并排躺着的尸体，心里却并不是滋味。 阿曼尼部族，本就是这片次大陆的统治者，却被东迁的高等精灵抢去了森林，又被人类抢去了土地，两者还联合起来，几乎将他们赶尽杀绝。 历史是强者写的，或许只有瓦里安这种外来人，才会发现看似的正义，却暗藏着连他们自己都羞于深究的东西。 第95章 激流堡 第95章 激流堡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仿佛驱走了一夜的疲惫。 一小时后，有座宏伟的大门突然屹立眼前，瓦里安瞬间心情大好，这是绵延数百里的索拉丁之墙唯一的通道，它是进入阿拉希的标志性建筑，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终于走出来了。 大门洞里，斑驳的黑色痕迹说明以前遭受过焚烧，但却毫发无损。上边坑坑洼洼之处，应该是巨魔们投掷的石块或斧头砸出来的，他们对这堵墙一定恨之入骨，就是这堵墙，将他们的部族分开过数百年。 大门内侧的两边，各有一部巨大的弩车，但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了架子，当年它一定令巨魔们闻风丧胆。 走出幽深的门洞，在清晨的薄雾中，视野一下子豁然开朗。一眼就能看到地平线处那远在天边的山脉，路也突然变得宽敞而坚硬，两侧是草原地貌，零星生长着一簇簇蘑菇形状的灌木。冷风拂过面颊，像有一双柔嫩的手在肆意抚摸着。 “呜呼！”瓦里安实在忍不住，高喊了一句，然后尴尬地看看众人。 达纳斯和士兵们都笑了起来，这个小法师可真有意思，机灵、勇敢还会魔法，又有些孩子气——他本就是个孩子，可怜他这么小的年龄就被卷入了战争，兽人实在太可恨了，当然，巨魔也是可恶的。 路上又遇到了几只传说中的迅猛龙，轻松被打死。 “它们被称作高地阔步龙，在这种地形中，只有跑得快才能生存。如你所见，我们的祖先始终在猎杀它们，但直到今天它们依然到处在悠闲地散着步。” 达纳斯笑着说，他很欣赏这位小巫师，如果能留下来为斯托姆加德效力，那就太好了。 “还有两小时，就可以到达激流堡了，我会把你介绍给索拉斯国王。” 瓦里安一听，瞬间急了，“千万别！多谢你的好意，但不久我还得回达拉然，这是我的使命。”我要去阻止吉安娜被阿尔萨斯那拙劣的把戏给骗了。 达纳斯心里隐隐失落着，但脸上依然微笑如初，“好的，但现在的时局是很危险的。先暂时住在激流堡，我会帮你找到合身的法袍，承诺的就一定要达成。” 瓦里安感觉到了对方的失望，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索拉斯国王人很好，只是他认识自己，后果就是肯定要通知泰瑞纳斯，一旦被泰瑞纳斯知道了，就必须回洛丹伦了，否则不符合外交礼数，那么就再难脱身了。 当然，现在的泰瑞纳斯一定一身冷汗地在派人到处找自己，他一定会指着阿尔萨斯逼问并责骂。泰瑞纳斯对外人很好，对家人更好，只不过“好”是他认为的好。 瓦里安心中暗想，说句丧尽天良的话，您那种教育方式，只能培养出阿尔萨斯那样的人。当然，您是我最值得尊敬的长辈，我的一切折腾，也是为了挽救您的国家。 “我等洛萨将军的消息，在没消息之前，我可以帮着参与些力所能及的战斗。”瓦里安感觉多应用一下法术也不错，以法师的身份，但指望自己做出多大的贡献就算了。 达纳斯喜出望外，这样的承诺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两小时后，终于看到了气势恢宏的激流堡。 整个城堡建在一个巨大的山冈之上，正面是个巨大的湖泊，左右是高耸的悬崖，而后边就是大海。选择这里建立城邦，真是太巧妙了。 这里让瓦里安联想到了洛丹伦湖中的芬里斯要塞，估计是同一批工匠所为，太像了。 两扇城门虽然是木质的，但用厚重的铁箍加固着，兽人在没有重型攻城锤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攻破。 进入激流堡，瓦里安为这里的防御工事所折服。两边是高大的石墙，上方有两道连接左右防守塔和城墙的木质走廊，最后还有一道石质悬桥。即使有敌人撞破大门涌到这里，也会令他们绝望——他们会发现自己进了一个石棺之中，只要有足够的弓箭手，这里将成为他们的墓地。 激流堡的格局是紧凑的，可能随着发展，建立在石岗上限制了扩张，于是建筑越来越密集。而暴风城则是用紧固的石墙圈起来大片的平原部分，背靠山脉形成天然城墙，另一面则是大海，但依然建有数十码高的围墙，以抗击风浪和抵御入侵。相比之下，暴风城的格局要大得多。 瓦里安被安排在一个干净的房间住下，过了半小时，达纳斯真的送来了一身白色的法袍和鞋子，并带了药膏。 “听皇家裁缝说，这些符文布料带有能量，是法师的首选。” “这一定很贵？”瓦里安皱着眉说，不会穿上这身法袍就得出去卖命。 “哈哈，送你的，你是我们的贵客。”他刚要走，又转身说，“索拉斯国王听到汇报一筹莫展，现在萨多尔大桥在激战中，半个国家的兵力都在那里了。没有士兵可以去防守索拉丁大门……” “兽人不会从大门南下，他们的目标是辛特兰。” “哦？你为何这么肯定？” “……我的感觉比较敏锐，而且听到兽人传令官说先去辛特兰，转道北上攻打奎尔萨拉斯。”瓦里安感觉自己这话有些勉强，这些是部落的机密，恐怕除了奥格瑞姆就没人知道了。 达纳斯面露喜色，“那我叔叔就不会这么发愁了，他一下子老了好多，唉！” 瓦里安送走他，回房间脱个精光，看了看自己这身体，明显感觉壮实了不少。穿上法袍，除了有点长，鞋子也有点大……自己还得努力长身体。 可这法袍，并不像卡德加穿的那种符文布，它表面是白色，但在某个角度，会闪烁出各种颜色，像彩虹般……难道是月布？这可太珍贵了，他因此而感觉法袍上涌动着能量。 法袍穿起来，一举一动感觉行云流水，就是一近战就危险。反正现在不需要打仗，以后找军需官申请一身板甲，最好再申请一匹矮马……还是算了，兽人优先攻击骑马的。 傍晚，吃过晚餐，达纳斯匆匆敲门。 “瑞恩法师，跟你告别，我去执行个任务。如果成功，就能被编入正规军了。”他一边整理着什么，一边兴奋地说。 “什么任务？”瓦里安也希望他赶快入编，因为几年后他们会拯救整个艾泽拉斯。 “有兽人渗透到了阿拉希高地，并与东边山脉里的枯木巨魔结盟了，他们持续骚扰我们的经济命脉——阿拉希盆地。那里出产王国一半的战马、大部分的金矿、三分之一的护甲和兵器打造基地、最大的木材场和最重要的农田……他们这是想削弱联盟增强部落。”达纳斯愤慨地说，“在激流堡附近，有巨魔密探，他们时刻监视着军队动向，只有我们这些民兵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第96章 发明家的聚焦剑 第96章 发明家的聚焦剑 瓦里安随口问，“你们多少人？” “不到30个民兵。” “……那对方有多少人？” “不清楚，据说不会太多，大部分在路上被击杀掉了。” 瓦里安突然想，那既然是以多杀少，不如去练练手？ “如果缺人的话，我也去！” 瓦里安明白，其实这家伙的意思就是试探一下自己愿不愿意一起去帮个忙。 达纳斯瞬间开心地笑了，“好的瑞恩法师，你去我就踏实多了。” 瓦里安心里切地一声，这么点情绪都憋不住，以后是怎么当上联盟指挥官的？又一想，自己也是一激动就乱喊，不也当上瓦王了吗。 一刻钟后，民兵们集合听取任务简介和动员。 在托尔贝恩大厅，索拉斯国王竟然与所有民兵挨个握手，“辛苦你们了，回来就破格入编正规军！” 瓦里安嘴一咧，赶紧把法袍的兜帽翻下来扣住半个脸。 “难得有个巫师来帮忙，看来安东尼达斯那个号称中立的老家伙……那位巫师先生，还是真想帮联盟的。”索拉斯尴尬地笑着，显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往往容易心直口快。 为了不让瓦里安误会自己的意思，他握住瓦里安的手就不放了。 “你要知道，巫师先生！此次行动并非只是我们激流堡的事！联盟一半的战马都是我们提供的，还有粮食、金币、盔甲武器、木材，我们一点也没比泰瑞纳斯那个老家伙出的少！但我们的经济情况显然比他们糟糕太多了！巫师朋友，你说，这公平吗？” 瓦里安只露出嘴，并保持着尴尬的微笑。 “当然，我们处在这么个地理位置，远比奥特兰克危机四伏，但他们在这个时候依然在边界问题上施压，巫师朋友，您觉得佩瑞诺德的精神正常吗？” “那肯定是……”瓦里安沙哑着嗓音回复，他愈发尴尬，你这话跟我说的着吗？ “还是这位巫师朋友深明大义，我对安东尼达斯忽然有了那么点好感！” 瓦里安一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因果关系？ 他悄悄抽了抽手掌，想撤回来赶紧走人，但没有成功。 “还有那个吉尔尼斯的灰鬓国王，跟佩瑞诺德那是眉来眼去，他们就是一丘之貉！他们是联盟的耻辱！即使只有洛丹伦、激流堡和暴风城的洛萨，联盟一样能抵御兽人，而且还少生很多闲气！” 索拉斯吹胡子瞪眼，把瓦里安握得越来越紧，甚至指骨都嘎嘣地响了一声。 瓦里安一想，这不行啊，万一话锋一转再把洛萨骂了，以后弄清身份后，还怎么好意思彼此见面？ “还有，洛萨这人真没的说，但那个跟屁虫小王子，呸！他已经成了平民，竟然在众国王面前指手画脚的，凭什么？我这么大岁数了接受他指点？” 瓦里安的脚趾，隔着符文布靴用力地抠着地面。 “国王陛下，我们该出发了……”达纳斯朝瓦里安尴尬一笑，这个叔叔，骂起人来收不住。 “好，至少我们激流堡的人，个个都比他们强！出发，勇敢的小伙子们！” 瓦里安暗中揉着发麻的手，匆忙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索拉斯看到瓦里安半个脸型，微微皱眉……怎么有些眼熟？ 离开激流堡，达纳斯小声对瓦里安说，“我叔叔这人，看不起阿尔萨斯王子，顺便把瓦里安王子也一起骂了。他就是看自己人好，看不惯别人家的。你别笑话，我们阿拉希地广人稀，走动的少，所以总是有些盲目的自以为是。” “可以理解。”瓦里安苦笑着，人在为你家做事，锅从你家飞出来。 “哦对了！”达纳斯从身后的行囊里抽出一把剑，“拿着，归你了，我一朋友是个旅行家，他不知从哪里得到的这把剑，据说差点命都丢了。他说叫作发明家的聚焦剑，法师专用。” 瓦里安脸上微笑着，心里大笑着，发明家的聚焦剑，这是卡利姆多大陆的马拉顿副本里，一个地精身上携带的，现实中竟然也有？这把剑可以将能量收束起来，增加致命一击的概率，而且还能防身，好东西啊！ “这么珍贵的剑，给我这个学徒，不太好意思，还是送给真正的法师更合适些。”说着，瓦里安赶紧接过来，正好能挂在体侧的腰带上。 这把剑很轻盈，但足够坚韧，剑身很宽。重量轻是因为它并不长，所以更适合法系职业。而且跟自己这身法袍太搭了，他不喜欢法杖，总感觉抡起来使不上力气。当然如果是真正的法师，不会指望着用法杖上去敲的，卡德加是个例外。 “为什么要夜里行动？”瓦里安经过海战后，对夜战有些心理阴影。 “部落是夜里一直在，然后白天看到大部队就撤退，周而复始，我们没有足够的士兵驻守，这让人恼火又无奈。矿工、农夫、工匠、马夫、伐木工，都快被他们杀光了。今晚我们发动偷袭，让他们有去无回，一劳永逸解决盆地危机。” 镰刀形的月亮再次爬上东边地平线的山峦，并且变得明亮了些，正好有利于分清敌我。 所有人穿着皮甲披着斗篷，一律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快速行进在月夜的草原之上。兵器都用各种材料蒙着，生怕因反光被远处的敌人发现。 偶然遇到游荡的迅猛龙，所有人更加压低身体绕行，此次任务要规避一切不必要的战斗。 两小时后，平坦的地势忽然开始下坡，瓦里安明白，开始进入盆地了。 一路下行，走起来轻松了很多，但控制身体却变得困难，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气。 半小时后，随着灌木变得稠密，地势再次平坦起来。 为首的达纳斯伸起手臂，示意停止前行并聚拢过去。 “前边不到两里就是兽栏了，注意，尽量不要出声，防止其它据点的兽人来支援。尽量少走进草丛，以免打断虫鸣。杀兽人先捂嘴，他们叫声大，如果有巨魔就随意……有没有谁需要补充？” “拿下兽栏，之后呢？” “然后我们去拿伐木场。但如果动静太大，别的地方有增援，我们就直接杀向铁匠铺！” 民兵们默然点头，而后更加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前行。 瓦里安感觉，这样打还是不错的，在不知道对方人数的情况下……这个阿拉希盆地战场，自己还算熟悉。 这里有五个据点，分别是最近的兽栏、湖心岛上的铁匠铺，右边山崖上的伐木场、左边低谷中的金矿以及最南端的农场。 按现在的摸进速度，清缴顺利的话，估计需要一整夜。 第97章 奇袭兽栏 第97章 奇袭兽栏 民兵们钻进半人深的灌木丛，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进，前方不远处就是兽栏了。一路暂停的蟋蟀声，让队员们提心吊胆起来。 朦胧的月光下，兽栏的轮廓清晰起来，它由几座独立的屋子组成，几间巨大的马厩、粮草仓库、杂物间，它的后边是一个巨大的围栏马场。 趴在最前的达纳斯举手示意停止前进，并退了回来，对众民兵小声说，“这里自古就是我们激流堡的领地，我看到了部落已经将他们的旗帜挂在了我们的旗杆上，这是不可容忍的。”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几面旗帜，“我们攻克据点后，就将旗帜挂上去，将部落的扯下来烧掉，这是我们夺回领土的标志。这些旗帜是经过祝福的，可以振作士气，并让敌人胆怯。” 瓦里安注意到，这些旗帜并不是联盟的雄狮旗，而是一只白色的鹰隼……不如蓝地金毛狮子旗霸气。 “另外，夺取据点后，留下两个人看守，以防有巡逻兵。开始干小伙子们！瑞恩法师，需要保护吗？” 瓦里安摇摇头，人多打人少，还要什么保护措施。 达纳斯领着众民兵爬出灌木丛，鬼鬼祟祟朝兽栏摸过去。 瓦里安调用地图看了看，有五个红色标记，闪过的幻像是大张着嘴巴睡觉的兽人。果然人不多，这回真的踏实了。他悄悄抽出剑……虽然短了点，但感觉比长剑更灵活。 达纳斯朝后边几个人打了个手势，他们朝另外的小屋摸了过去。 去那边是徒劳的，那里没人。瓦里安不是指挥，这话不能透露，惹麻烦。 所有人蹑手蹑脚地站好了位置，达纳斯观察了一下，慢慢抬起手臂，猛地往下一挥，众人蜂拥而入——不管里边有多少部落，这些人绰绰有余。 瓦里安看准了地图，一声令下嗖地就冲了进去，挥剑就刺。 “呲！呲……” 不对，还有一个！ 一扫地图，他逃向了里间的工具间。 瓦里安紧追而进举剑刺去……黑暗中，听到一声肆无忌惮的狂笑，“去死！” 他感觉不对劲儿，这个房间里有什么？ 他后退几步，“有火把吗？” 众人举着武器，一个人没砍到，正纳闷，有人吹燃火绒点起了火把。民兵们都震惊地看到，瓦里安的法师剑上，都是血……他们看向达纳斯，这个叫瑞恩的，到底是法师还是战士？ 瓦里安接过火把，转身照亮了工具间。 众人惊诧地看到，一个兽人歇斯底里地狂笑着，摇曳的火光下，像个可怖的恶魔。他的手里握着个银亮的圆盘，滴答作响着。 瓦里安心里生起一缕不祥之感，这东西，怎么像……定时炸弹？ “说！这是什么？”瓦里安把剑抵在兽人的脖颈上。 达纳斯小声问，“瑞恩法师，这有什么特殊用途吗？” 瓦里安看兽人只是想拖延时间，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抱着的是定时炸弹，应该在一定的时间后爆炸。” 兽人侧耳倾听后，立即有些慌张，龇着獠牙将圆盘紧紧抱住，并坐在地上后退着。 瓦里安和达纳斯对视一眼，显然就是这么回事了。 “什么是定时炸弹？”一个民兵问。 瓦里安顾不上解释，“多上人，抢过来！不要摔破！” “呼啦”，民兵们一拥而上，将兽人的脸死死按在地上。 兽人变了形的嘴里咒骂着什么，依旧紧抱圆盘不放手。 达纳斯朝他的肚子猛地一拳。 兽人“呃”地一声，无力地摊开了手。 达纳斯一把抢了过来，拿到耳边听了听，“有响动！” “小心！”瓦里安赶紧制止了达纳斯大幅度的动作，“应该有引线！” 达纳斯赶紧交给瓦里安，“你懂，你看看。”他听说过炸弹，但没听说过还可以定时。 瓦里安接过来，仔细摸索着。 果然，有一根细导线连接到墙外。 “多来几个人，看住他。”瓦里安说着，顺着导线向外搜索。 达纳斯一行人紧跟着，闻所未闻的新鲜事，一定要开开眼。 屋外的线是埋在浅土里，一路小心地挖起，循迹前行。 最终，瓦里安震惊地发现，导线在通往伐木场的石桥边，突然向下拐去。 他用剑仔细地挖着，突然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 他伸进手摸了摸…… “怎么样，瑞恩法师？” “不妙！他们在这里埋了炸弹……”瓦里安不理解，炸桥干什么？ 他起身观察着地形，当看到桥的旁边那个水坝时，一切都明白了。 “达纳斯指挥官……不好意思，是达纳斯队长。部落是想炸掉水坝和这座桥！”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看，一旦水坝被炸，大水将淹没兽栏、铁匠铺、金矿和农场，而石桥被炸，阻断了联盟去伐木场的路。也就是，他们宁可淹没这些资源，也不留给联盟，而他们，就可以长期占据着伐木场。” “真是太可恨了！”达纳斯愤慨地说，“现在就把这个定时炸弹砸坏！” “不！”瓦里安的声音都变调了，“这种炸弹来自地精科技，有自毁装置，强行破坏会提前引爆！” 达纳斯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那怎么办？”他看向瓦里安，心里一阵庆幸，还好来了个懂行的。 旁边的民兵开始小声嘀咕，这位法师到底是战士还是地精工程师啊？ “逼问兽人。”瓦里安回身走向兽栏。 在嘀嗒声中，兽人守口如瓶。 达纳斯抽出匕首，直接在他的脖子上割了一个血口子，“说，怎么解开它！” 兽人咆哮着，越发亢奋，“lohn’goron！lok’tar ogar！hahaha……” 达纳斯看向瓦里安，这可怎么办？ 屋子里只剩下嘀嗒声，众人越听越毛骨悚然。 瓦里安想到了希尔斯布莱德会战时的火堆…… “把他绑起来，放火堆上直接火葬。” 众人睁大了眼睛，“不审讯了？” “来不及了，他没用了，烧掉。” “thro-ka！thro-ka!”兽人听明白了，也真急了，“我投降！” 他有气无力地垂下脑袋，“……你们……得去找钥匙，对钥匙！” “钥匙在哪里？”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 “在……哪里？” 达纳斯“啪”地一个巴掌甩了上去，“我们问你呢！” 兽人满头冒汗，“在……伐木场，对，伐木场，地精手里！”他满嘴血沫的献媚一笑，“你们，能放了我？” “想啥呢？”一个民兵上来三两下把他捆个结实丢在一边。 “留下两个人，隐藏起来，有情况及时汇报。剩下的人，去伐木场，速度！” 达纳斯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这陌生的炸弹什么时候就炸了，那将是斯托姆加德重大的损失，自己也会成为激流堡的罪人。 第98章 伐木场的地精 第98章 伐木场的地精 这里到伐木场需要半小时，为了保持安静，不能骑马。 时间紧迫，众人踮着脚尖飞奔着。 “地精的科技很不靠谱，可能提前，可能错后。”瓦里安介绍着，“我看了表盘，应该是还有10小时引爆，这是为了部落能安全撤离。” 法袍跑动起来有些碍事，瓦里安不得不用手提起来露出腿奔跑，这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好在盆地中的野兽都被长年劳作的工人已经清理干净了，很快，顺利地摸上伐木场高地。 这里背靠山峦，有取之不尽的木材资源。几架高大的吊车安静地摆放着，到处停放着大大小小的运木头车辆。还有几台人形伐木机站在屋后，巨大的圆锯下，一堆堆的木屑，可以想象出白天震耳欲聋的噪音。 在高大的车间后方，有间小屋，兽人所说的地精，应该在里边。 “抓活的。”达纳斯小声嘱咐。他没想到地精也参与了入侵，以前还从他们手里买过高端物资，并且合作的很愉快……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 民兵分出一部分搜索伐木场其它建筑，并迅速将两个交叉扳手的地精旗帜换成了白隼旗。 达纳斯站在门侧，轻轻一推，锁着。他朝左右的民兵一点头，然后猛地抬起战靴，“咣当”一声将门踹得四分五裂，同时持剑闯了进去，“不许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木头的潮腐味，一个地精正袒胸露肚张着大嘴熟睡着。 这突如其来的异响让他“啊”地一声惊叫着坐起，一把剑已经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兽栏炸弹的钥匙在哪里？” “钥匙？什么钥匙？我跟你有生意往来吗？” 地精紧张得龇着牙，很努力地挤出微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来了这么多人类，小命不保的节奏。 “定时炸弹的钥匙！”达纳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地精晃动着长耳朵，无力地垂下头。 达纳斯使劲摇晃着他，可任凭怎么摇，都一副晕厥的状态。 达纳斯看看自己的手，“没用力啊！” 瓦里安观察着地精，然后说，“地精就这样，挨打就死，可惜了，那从山崖上扔下去。” 达纳斯心领神会，抓起地精就往外拖。 “醒了醒了！我马尼斯醒了呀！” “钥匙拿来！快！”达纳斯举起拳头。 “……钥匙……请问，是谁说的钥匙在我手里？” “当然是看守兽栏的兽人！” “……哦，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一开始我就感觉他们靠不住！” “少废话，拿来！”达纳斯急了，提起地精使劲摇晃。 “钥匙不在我手里啊！不错，炸弹是我安置的，这是他们付费了啊，如果你们肯付钱，我一样会为你们服务的！”地精的眼睛咕噜噜乱转着，“钥匙在……铁匠铺，对在铁匠铺！他们负责打造，所以由他们把守着，因为……他们怕放在我手里不安全，万一炸了，除了我这里还算高枕无忧，他们就只能睡在水底下咯。” 达纳斯“啪”地又一巴掌，“废话真多！定时炸弹从开始到爆炸，需要多久？” “大人！不要随便打人嘛，咱们彼此都是潜在的客户哇！至于时间，你知道的，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他们只愿意付十金币，于是爆炸就是十小时后……真是一帮抠门的家伙，他们在暴风城银行抢劫了那么多不义之财，却连这十个金币都要跟我讨价还价，我敢打赌他们比地精还要精！” 地精越说越气愤，唾沫星乱飞。 “堵上他的臭嘴！留下两人看着这家伙，如果找不到钥匙，这绿皮大耳朵就死定了。” 地精一听，哼哼唧唧地瘫坐于地。 瓦里安总感觉不对劲儿，但又说不清怎么不对，于是只好跟着达纳斯一行人向铁匠铺进发。 “达纳斯队长，咱们分为两路进攻铁匠铺会好些。一路从这里南下，一路从北边走，并游过湖面，然后南北两侧发动袭击。” 反正游戏里就一直这么干的。 达纳斯惊诧于瓦里安对地形的熟悉，心话说他怎么比阿拉希人还熟悉阿拉希？ 简单地分配了一下民兵，分头行动，最终决定让瓦里安带领小分队从南侧进攻，而达纳斯负责从水路游过去。 瓦里安欣然接受，指挥士兵这事，他已经有些经验。 一路都是下坡，所有人收束着腿脚，感觉走起来更吃力。如果没看到带血的剑和关于炸弹的解释，他们对瓦里安是不服气的，这是高地人的特点——不服外人。但此时都老老实实的，因为他们发现此人的身份高深莫测，甚至比达纳斯那家伙还显得厉害。跟着这样的人走，没亏吃。 一刻钟后，他们摸到了农场与铁匠铺的小石桥旁。 瓦里安感慨，游戏中骑马几十秒的路程，现实中却要跑断腿。 他轻车熟路地猫起腰一路暴走，第一次指挥阿拉希人，不能丢了暴风城的脸……虽然他们认为自己来自达拉然。 走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铁匠铺。它是一个工坊群，到处是铁砧、风箱炉灶，各种废品、原料、下脚料，到处堆放着。巨大的淬火池，泛着幽蓝的光。各个工坊火炉里的火以最小的程度燃烧着，门外堆满了盔甲，一看就是给兽人打造的，但废品率显然不低——激流堡聘请的矮人和地精们估计全被杀光或逃跑了，兽人们只好自己搞研发，但看来并不顺利。 众人悄无声息地向一片低矮的帐篷靠近，里面都是兽人，瓦里安核实过。他们不喜欢住房间，即使喝过恶魔之血，这个传统依然延续着，他们喜欢大自然，确切地说，是喜欢艾泽拉斯的大自然。 “ah——nununu……”就在此时，一个兽人有气无力地睁着惺忪睡眼，钻出帐篷，行云流水地就地方便。 他血红的眼睛无意中向前一瞥……嘴巴立即张得像是下巴脱臼了，眼睛瞬间瞪得像红灯笼，继而裤子都没穿转身就想往远处跑。 瓦里安情急之下，将聚焦之剑“嗖”地投掷了过去。 “噗！” “呃——”兽人裸露着暗绿色倒了下去。 瓦里安赶紧上前拔出剑，心里嘀咕了句，对付一般敌人，用得着法术吗。 民兵们都暗自点头，这位法能战士处理的真不赖。怪不得索拉斯国王跟他握手那么久，确实是个狠角色。 瓦里安看了看地图，达纳斯已经抵达了北侧，并开始清理兽人了。 他一挥手，低声吩咐，“直击要害！” 众人点头，这个你放心，都是老手。 突然，北侧的行动疑似暴露，有亮光和厮杀声，并且兽人的声音占了主体。 “糟了……”瓦里安心里一沉，“退后！” 所有人一听，赶紧后撤到瓦里安身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瓦里安看到，眼前这些帐篷，清一色的兽人，估计有好几十，这样杀太慢了，肯定也会像北边那样暴露行动。 他微闭双目，全神贯注地释放出精神触须，去感知能量——顺利得到回应并扩大通道流量——建立稳固链接——导引至剑上——能量直接向发明家的聚焦剑汇聚而来。 瓦里安舒了口气，这或许就是法师拿个法杖的原因，全凭手掌，小流量还行，大的就承受不住了。 民兵们震惊地看到，法师这把剑竟然发出微蓝的光晕，仿佛变成半透明的水晶质地。 瓦里安此时的意识是微弱的，但依然没有停止细节上的揣摩。如果让能量驱动水元素而降暴风雪，显然帐篷会起到缓冲作用。而火元素太过显眼，那么，风元素怎么样？ 追读很少，感谢还有朋友们在看。推荐票和月票投给我更好，没有或不投也无所谓。或许能坚持写到一百万字，所以想养书的朋友记得回来看一眼，或许越写越差劲，或许越写越好，我也不知道，又或许哪天就写崩了，但会一直无耻地写下去。至少给编辑一个好印象，下本还能顺利签约……发布时间改为早上，因为看到数据显示过了零点看书的人占比最多，这让我很惭愧，不睡觉看我这种不咋地的小说，实在不值得…… 第99章 夹击铁匠铺 第99章 夹击铁匠铺 “能量，流动，旋转，抬升……”他默念着以帮助观想，将聚焦之戒的能量转化成可以驱动元素的力量。 这一次，手掌上毫无压力，而聚焦剑已经呈炽蓝状态，并发出淡蓝色的光焰。 民兵们忍不住一阵阵惊呼，就光看这把剑，就已经很厉害了，这要是捅上一下……肯定跟普通剑不一样的伤害效果。 忽然，瓦里安将剑指向帐篷——那里，已经有兽人被远处的声响唤醒，有的已经走出帐篷想看个究竟，还有的意识到危险，拿着武器。 “释放——风的力量。”他再次强化这种观想，同时他感受到了力量的回馈。 瞬间，在这一大片的帐篷上空，形成一个强烈的气旋，持续加强着，并向下探向地面。随即，将帐篷、人、木器、用具……都打着旋儿卷入空中，不断抬升，最高的达到了50码……这是个标准的龙卷风。 瓦里安用剑控制着旋风的走向，它就像风的手柄般。 当把所有地面上的东西都吸入高空后，他猛地将剑挥下，关闭了能量的通道。 即刻，旋风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一样，继而，所有空中的人、物体，都向下坠来。 “躲远些。”瓦里安提醒看得如醉如痴的民兵们。 “啪！嘭！哗啦！咚！嗵……” “啊——呃！” 各种物体高空堕落的声音，各种嗓音的惶恐大叫声，混合在一起，展示着这场龙卷风的威力。 片刻后，地面上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再没有了任何生者的声音。 “法师太厉害了！”民兵们沸腾着，第一次见识到了魔法的神威。一位法师的战力，顶得上分队的总合。 瓦里安非常欣慰，他知道了怎样使用武器来输出能量。 “前进，去帮达纳斯！”在前边几十码之处，似乎战斗还在继续，并显然很激烈。 众人越过帐篷和尸体的山丘，向中心地带前进。 瓦里安通过地图发现，这里有三个帐篷区，达纳斯正在遭受两个方向的夹击。 “看清楚，别误杀自己人！也别出声！” 瓦里安弯着腰向前疾速移动，众人效仿紧紧跟随。 兽人正在围攻达纳斯，而武器就是铁匠铺新打造出来的，有些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刃。 在他们身后，小分队开始了不动声色地屠戮，几乎未受到有效的还击，就已经倒下一片——他们以为只有北侧一个方向有人类在攻击。 虽然左手没有盾牌而空着，但在昏暗的夜晚，浑水摸鱼式的战斗并不需要盾牌的防护。 见识了多次战斗，对付这些纯粹的力量型敌人，瓦里安已经不再惧怕，打不过也能跑得掉。 正暗自得意，忽然在地图上看到一个红斑迂回地从侧后方行进着，有个狞笑的巨魔幻影一闪而过……这里有巨魔？这种生物远比兽人狡猾和阴险。 “注意身后巨魔！”民兵们瞬间做出反馈，朝可能的方向警戒起来。 瓦里安发现，那个身影迅速远离，“他走了，继续猎杀残余兽人。” 终于，他递送出最后一剑后，兽人被彻底肃清，地图上变成了一片蓝色的海洋。 “达纳斯呢？”瓦里安问对面的民兵。 “他受伤了，刚才被包围，幸亏你们及时杀过来！”民兵的话音在颤抖，他们经历了一场艰难残酷的战斗，已经有数位民兵阵亡。 在一处灌木丛中，找到了隐藏起来的达纳斯。 “队长为救我们，被几个兽人围攻……” “是我轻敌了，没想到工坊后边还有个帐篷区。”达纳斯自责地说，“好几个兄弟……这是我的责任！” 达纳斯将盾牌递给瓦里安，“瑞恩法师，你接替我指挥剩下的作战，拜托了！” 瓦里安顺手接了过来，既然如此，再磨叽什么也是多余，速战速决，以免真爆炸了都被淹死。 有了盾牌，瓦里安心里更加踏实了，仿佛瞬间战士附体……他就是战士。 瓦里安命令留下两个人守护达纳斯，这是个人才，谋少点但勇气十足。将来攻入德拉诺保护艾星就靠他们了，谋略要是多些，可能倒是件坏事……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个人……一言难尽，又一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责，这也是无奈的事。 于是他朝达纳斯敬个暴风城礼，转身领着士兵去找翻找钥匙。 “达拉然法师，向您敬暴风城军礼，拿剑盾的老练动作完全就是个战士，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不简单的人，是干大事的人……我早注意到了他的不一般。我猜测，他肯定是洛萨将军的亲信。他们暴风城的人，个个都很厉害。而且……阿拉希以前就是洛萨先祖的地盘，我叔叔很是担心他会争夺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瓦里安并没有走远，隐约听到了这番话。他心里叹了一声，这片广袤土地，将来就是块荒芜之地，一切繁华，终成一捧沙。 “仔细搜索！”瓦里安心里懊悔中，救人心切，没留下活口。 但那个一闪而过的巨魔，却令他疑窦丛生。 “不好！第一小分队，去兽栏！第二分队去伐木场！” 瓦里安感觉那个巨魔一定会成为今夜行动的威胁，或许他已经潜向了那两处据点。 突然，有人低声喊道，“瑞恩队长！这里有钥匙！” 瓦里安赶紧跑过去，昏暗中，他接过一串钥匙，足有十几把，各种不同的形状。 难道盆地的钥匙都在这里保管着？ “出发，去兽栏！”事不宜迟，瓦里安派人汇报达纳斯，并跟随大部队朝兽栏安静地狂奔。他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这里边，有问题。 不到半小时，已经看到了兽栏。但眼睛好使的人惊呼，“旗帜被换掉了！” 瓦里安心里一紧，还是被巨魔捷足先登，那么看守兽人的两个民兵显然已经遭遇不测。 果然，走近时发现，白隼旗被换成了鬼脸图腾旗，这显然是挑衅。当众人举着火把冲进兽栏时，发现了两个被利器击毙的民兵，而兽人已经不见了。 但炸弹的定时圆盘还在，并依然在滴答作响。 瓦里安感觉一丝不祥涌上心头，他赶紧拿出钥匙，想寻找插入的地方，但有几个小孔，仔细观察，发现只不过是螺丝孔…… “我们被兽人和地精联手骗了，怪不得地精吞吞吐吐，原来根本没有钥匙这回事！走，伐木场！” 民兵一听，气炸了，白白牺牲了几位同仁，冲！ 不到半小时，众人登上了伐木场高地……旗子也被换成了双扳手的地精旗。 有人冲过去就要摘下来，就在此时，他身后轰然冲出一台伐木机。 这台伐木机有两个人高，一只机械手是钢爪，另一只是恐怖的电锯，并飞速旋转起来。它发出阵阵轰鸣声，将摘旗子的民兵逼向身后的悬崖。 “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我把你锯断扔下去，自己选朋友！”地精坐在驾驶舱狂笑着。 民兵无助地看向远处的瓦里安，惊惧得束手无策。 瓦里安一见，即刻将左手的盾牌投出，当啷一声砸中驾驶舱的保护立柱。 地精被震得发晕，并调转伐木机，迈着大步大幅度摇摆着朝瓦里安奔袭而来。 “闪开，都别硬拼！” 这个伐木机，挨着死碰着亡，物理上无敌的存在。 地精狂笑着，到处追逐着民兵们，这是他最喜欢的死亡游戏。 “除了我老妈，谁也别想打我马尼斯！你们这些蠢货，看我怎么把你们当成木头，锯成一段段的！嘿嘿！我们地精可不是好惹的！伙计！你们完蛋啦！趁还活着，赶紧祈祷点什么，嘿嘿……” 地精那特殊的尖细嗓音，配合着凶猛的伐木机的轰鸣，在伐木场上空歇斯底里地回荡着。 第100章 伐木机 第100章 伐木机 民兵们手足无措地看向临时队长，这种地精科技闻所未闻，伐木杀人两不耽误，感觉比兽人强大太多了。 瓦里安一边指挥众人躲避，一边思考着怎么对付猖狂的地精。 “你们这些胆小鬼！看我马尼斯的厉害！嘿嘿！” 地精灵活地操纵着人形伐木机，不知道按了什么手柄，突然“咔嚓”一声，旋转的圆形锯盘竟然松动，并朝人群飞掠而出。 民兵们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攻击方式，惊愕中一迟疑，等趴下已经晚了。 “嘡嘡……”车轮大的圆锯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所到之处，有人立即变成光头，有人的皮甲被撕裂并冒出汩汩鲜血，有人尝试着用盾或剑去格挡，盾瞬间被破成两半——扔慢点胳膊就没了，剑即刻断成两截…… 地精怪笑着，并迅速有一张新的圆锯自动安装在伐木机手臂上。 瓦里安一阵后怕，这要是锯盘再低些，这些民兵的腿可就都齐齐锯断了。 他疾速躲到树桩之后，开始酝酿力量……虽然他已经对此轻车熟路，但还是感觉不如直接战斗干净利落，这就是他不想以法师的面目参加战斗的原因。 瓦里安想发动一次火焰攻击，但他还想留下活口以拆除定时炸弹，自己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能量的大小，万一打死就麻烦大了。 他想到了法奥大人对聚焦之戒所作的加持，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瓦里安王子，我祈祷圣光对戒指加持，圣光回应了，而且完美地附加在了戒指之上。圣光的存在本没有处所，衪无来无去，衪是没有形象的，衪存在于正义中，存在于一切生灵的心中。但衪又是全能的，衪将强大的能量——或许是我或许是你本身的能量，灌注在戒指中，一如我为信徒摸顶祈福，那是圣光的力量，也是他本人的力量。” 法奥大主教还说——“据我观察和体悟，这枚戒指一旦被随身携带，将时刻恢复你的体力，当你的身体受到伤害时，它会立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去修复伤处，只要不是致命的，只要你给它时间，它都会治愈，就像每个牧师所做的那样。至于有没有更为可观的用途，就看你的发现了。” 这也得到了印证，很久以来，遭到的伤害完全不需要救治即可悄无声息地痊愈，而且自己的身体也在光明的加持下健壮起来。 瓦里安疾速地思维着，如果自己所接受的加持如牧师或圣骑士一样，那么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技能体现呢？这与法师利用意识去驱动奥术能量有什么不同呢？ 他想起加文拉德，他一个战士，接受洗礼后，立即可以向圣光祈祷而得到回应。这股力量，存在于每个正义的心中，那此时的自己，无疑也是正义的。 既然法奥大人说了，就等于作了担保，圣光不在天上，而就在戒指中。 虽然衪无所不在，但衪的投影在戒指中。 于是，是不是可以方便地以抚摸的方式，来得到圣光的回应？ 圣骑士和牧师最重要的施法步骤，就是必须得到圣光回应，就像法师必须感应到奥能的存在一样。 瓦里安将右手食指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抚摸着，“无所不在的圣光！我需要您的回应！在这危急时刻！我渴望正义战胜邪恶！” 忽然，他在意识之海中，仿佛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像，像是法奥，又像乌瑟尔、弗丁、加文拉德，甚至有些像自己……他在微笑，并散发着金色光明。 难道这就是回应？ 瓦里安不知所措地继续念着自编的词句，“以圣光之名！行正义之实！” 瞬间，那个影像更加真切，他不是任何一个人，或他就是任何一个人，他慈悲地看着瓦里安，极具感染力地微笑着。 瓦里安瞬间从心脏部位涌出安乐、祥和、力量、光明、坚定、正义……他感觉自己被光芒包围着，这感觉，真美妙了。 忽地，他脑海中掠过地精那嚣张的嘴脸，同一时刻，心里涌起一丝怜悯，“应该让他忏悔。”这个想法，自然地从思维中流露出来。 瓦里安想起加文拉德曾施放过“忏悔”，会令敌人停止动作短暂进入晕厥状态。 原来圣光在指引着自己，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以圣光之名！”瓦里安突然低语着，“忏悔！” 瞬间，从瓦里安的手掌中，发出一道金色的光焰，直击驾驶着伐木机的地精，而且，这个攻击没有飞行轨迹，就像有光明之桥连接着瓦里安的手和地精的胸膛。 顿时，巨大的人形伐木机噪音急剧下降，并最终停止了运作，而地精则耷拉着脑袋陷入昏迷。 瓦里安疾速冲过去，众人甚至听到了风声…… 当地精睁开眼时，剑已经轻轻按在了脖子下的大动脉上。 “天呐！你的动作也太快了……嘿嘿……有什么需要我马尼斯帮忙的吗？” 地精一看，自己莫名其妙已经败了，瞬间放弃抵抗，眼巴巴看着瓦里安，没了刚才的张狂。 “那个定时器，根本没有插钥匙的孔，这怎么解释？再不老实……”瓦里安把地精一把从伐木机上拎下来，往伐木场悬崖走。 “钥匙……哦对！不是一般的钥匙，是一种……磁力钥匙！地精科技最新产品，价格便宜童叟无欺！” 瓦里安“啪”地一拍他的后脑，“少废话！那个磁力钥匙在哪里？” “在盆地最南方的农场，那里兽人最多……”地精跪地赖着不走，并顺势抱住了瓦里安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眼睛则乱转着。 瓦里安怕他弄脏自己的法袍，赶紧踢开，“说！我们看守你的两个人呢？” 地精一听，面露惧色，慌张地四下看看，小声说，“大人！是祖尔金那个混蛋巨魔！他杀了你们两个可敬的兄弟！还让我开上伐木机对付你们！我是被他胁迫的！它从北方森林来找枯木部族，说要干票大的！大人！这可是机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大人！这个消息足够换我一条命的！那个祖尔金要与兽人的大酋长联手了，这下你们人类完蛋了……这下，他们部落仍然要完蛋！” 旁边皱眉的民兵上来就“啪”地甩过响亮的一巴掌，“说谁完蛋？” 瓦里安看着地精脸上那个巴掌印，心中舒爽。 地精一看这阵势，赶紧装腔作势地扇着自己嘴巴，“看我这臭嘴，这都多少天没刷牙了！你们知道的，兽人不把我当人啊！我是一个礼拜上七天班，中午还无休！三餐自己做！没加班费没补助！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从荆棘谷来应聘了！他们给的还不如风险投资公司给的一半多！” “绑上他，一起去农场。”瓦里安小声命令。 地精噗通坐在地上，“我不能去！他们会杀死我！我是中立国的中立分子啊，大人！”地精急得连连用膝盖走路，求求这个求求那个。 瓦里安最烦这种货色，“绑了，堵上嘴牵着走，这次看他还怎么耍花招。” 他清点了一下民兵，还剩下18人。 “农场有多少兽人？”瓦里安拔出塞在地精嘴里的带血亚麻布团。 “多少兽人……怎么着，也得……嗯！” “啪！” “哎呦喂！估计着，大概，别打别打！你打我，你手也疼不是嘛！我认为，有百八十个？对！很多很多！” 地精唧着嘴，很有把握地说，并得意地用余光扫视着瓦里安。 瓦里安心里咯噔一下，兵力相差这么悬殊，如果指挥官不是傻瓜，就不应该去硬拼。 他回身看向锯木车间外停放的几部伐木机…… 瓦里安“铮”地拔出剑，抵在地精脖子上，“用十分钟，教会我们使用伐木机！” 第101章 农场的收割 第101章 农场的收割 “这绝不可能！伐木机可是个高科技玩意儿！这些呆头呆脑……我是说！这些士兵只有勇敢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脑子！” 地精指着自己的脑袋，坚定地拒绝着，然后交叉双臂放在胸前，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翘着鹰钩鼻斜瞥向众人。 瓦里安微笑着走向地精…… 十分钟后，由七台伐木机组成的队伍摇摇晃晃出发了。 虽然挑选出来的操作者还不能很好的驾驭它们，但至少他们自己是信心满满的。这从他们咧开的大嘴就能看得出，他们爱上这种驾驶的感觉。 它们跑起来比人快，步子迈得非常大，民兵们发出“呜呼”的惊叫，他们感觉自己在月夜下飞翔。 瓦里安牵着被堵住嘴巴依然支支吾吾的地精，第一是保护这个工程师，第二是怕他趁乱逃跑。 终于抵达了农场外围，于是七台伐木机一字排开——他们经过近二十分钟的实习期，已经很好地掌握了操控要领。 “贴着地面，横推过去！” 瓦里安奔跑着向每一位驾驶伐木机的民兵传达命令，对方都立即在驾驶室中敬礼……他们感觉自己强大得想放心高歌。 眼前一望无际的麦田，正处于农闲时期，零星的麦垛投下一个个修长的月影。在田地的旁边，是几间高耸的谷仓和工具间、杂物间，在临近河流的地方有个水车磨坊。在这些建筑中心地带，有一大片帐篷，足有几十顶。 瓦里安召唤地图观察确认了一下，影像中都是各种睡姿的兽人。 “行动！其他人跟上补刀。” 瓦里安举剑指向兽人营地。 七台迫不及待的伐木机摇摆着大步冲出，它们将调整旋转的圆锯贴近地面铲向帐篷，另一支机械臂则左右摆动着。 一阵阵电锯切割毛皮面料的声音，紧接着是兽人各种哀嚎声……瓦里安皱着眉头，心里一个劲涌起不适之感……这也太残忍了——地面上一片残肢断臂，以及依然想挣扎反抗的兽人，却遭到跟上的民兵一剑刺中要害，然后以各种不解和不甘的声音结束了生命。 地精被瓦里安牵着，一个劲“天呐！”地惊呼，“这太可怕了，看得我浑身疼！我宁可被荆棘谷淡水鳄咬死！” “这可是你用来对付我们的，现在你知道怕了？”瓦里安此时很理解地精的感受，因为自己也看得心惊肉跳，眼前发生的屠杀，太疯狂了。 “我有这心没这胆啊！没想到你们来真的！这回兽人要是抓到我，非把我嘴里塞上苹果给烤了！” 七台伐木机发挥了足有七十人的战力，横推之后，所有兽人都失去了战斗力。有些兽人逃脱并集结，举着各种武器，草叉、木棒、扫帚，甚至将饭锅扣头上作为头盔。 “洛克塔！”他们发动了冲锋。 伐木机轰鸣着毫不犹豫迎头冲去，瞬间，兽人四散奔逃——大黑天的，荣耀什么的先放一放。 “糟糕！他们跑去金矿了！”地精显然比瓦里安还着急，不歼灭兽人的后果，对他来说会是惨烈的。 伐木机紧紧追赶着，情急之下，平时呆滞的兽人个个跑得比驯鹿还机灵。 “不！伐木机不能进水里！”地精低声呐喊着，他怕被兽人听到，又怕民兵们听不到，“天呐！这帮白痴！伐木机进水就完蛋啦！” 瓦里安一听，赶紧喊着别追。可惜为时已晚——所有伐木机跨进水里后，没走几步就瘫痪，然后沉入河底。 “钥匙应该放在什么位置？”瓦里安没心思再追击兽人。 地精急得鼻尖大量渗出着汗水，“不行！必须杀死这些兽人！咳咳……伙计，你要知道，钥匙就在他们某个人身上！我敢用兽人的命打赌！” 瓦里安一听，地精敢用命打赌，显然就在他们身上，于是举剑大喊，“集结，准备追击！”他心里有些急躁，万一地精的炸弹出问题提前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杀死所有兽人！一个不留！”地精跳着脚扯着公鸡嗓动员着，那些兽人全死掉他才有机会活下去。 瓦里安立即抓住地精的衣领，笑眯眯轻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耍什么心思？说说看。” 地精慌了，“大人！”他干咳两声，眼珠咕噜乱转着，“对？所以，要先杀光兽人！那枚大炸弹，是本人设计制造的，我知道怎样终止它……对！大人！咱们做个交易！您帮我杀光兽人，我帮您拆除炸弹，怎样？” 瓦里安瞬间明白了，根本没有什么磁性钥匙这回事，又被狡诈的地精骗了。但消灭兽人本就是今夜的任务，那不如答应他，一举两得。 “今夜的最后一场战斗，攻占金矿！杀光兽人后，这位地精朋友会帮咱们拆除炸弹。出发！” 地精摇头晃脑地向民兵们喊话，“炸弹的事不用担心，只要我马尼斯活着，你们就都死不了！伙伴们，放心地去杀兽人！嘿嘿……” 瓦里安一拉绑绳，“你怎么拆炸弹？按顺序剪导线？” 地精惊诧地望向瓦里安，“你学过地精工程？在哪里学的？” “在……加基森。”瓦里安确实学过，只不过是在游戏里。 “啊呀！加基森，我们地精的圣城，我都没去过！想不到咱们还是同行，幸会幸会！不过这枚炸弹，是我自己捣腾出来的，剪线的顺序很有讲究。” 瓦里安点点头，既然能处理掉，那就先攻下金矿。 众人游过冰冷的小河，向矿洞进发。 瓦里安一路注意着地图，并未发现敌情。他还想着地精说的那个巨魔——祖尔金。他是森林巨魔中的战神，一呼百应。这个阶段，他正与奥格瑞姆频繁接触，并达成了共识——联合起来北上攻击高等精灵的主城奎尔萨拉斯，然后南下攻击洛丹伦。 祖尔金出现在阿拉希盆地，就是为了寻找枯木部族一起北上，没想到遇到了激流堡的民兵偷袭。他对这里的资源没有任何兴趣，唯一的想法就是像先祖那样再次占有广袤森林，那是他们一千年前的家乡。他为此而奔波着，也因此受到了阿曼尼各分支部族的一致拥戴。 顺着坑坑洼洼的土路一直下行，最终来到了矿洞附近。 借助昏黄的月光，瓦里安看到有数十个兽人手持战锤和战斧，躁动不安地四处游走着。他们围绕的，是一幅画有黑色石头的旗帜。 他握紧剑，忽然想不如再制造个庞大的闪电阵？不行，超常规的能量释放又会引来克罗米，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么既然自己现在是法师身份，就制造一场中规中矩的灾难法术。 “大家注意，会有部落冲过来，准备战斗。” 瓦里安沿着路侧的稀疏灌木丛前行着，当来到离着兽人40码之处时，他躲藏在一丛高大的灌木后方，以剑指向毫无察觉的兽人。 感应能量——扩大通道——引向聚焦剑——观想冰雪——锁定投放位置——将剑挥舞了一下，“暴风雪！” 瞬间，兽人的头顶上生起一块完全将他们笼罩的乌云，地面刮起了微弱的凉风。 兽人惊愕地抬头观望，呆呆地观察着上空不寻常的景象，但没人想到逃跑。 突然，空气变得凝重和刺骨，断面从乌云中倾斜下大块的雪团、冰锥，一片“噼啪”声中，兽人被砸得血流成河又瞬间凝固，就连呼喊都感觉到凛冽的寒意。 有个别兽人挣扎着爬向暴风雪的边缘，并成功脱离，但能站起来的几乎没有。 民兵们手持利剑冲上去，在外围警戒着。刚才的胆怯一扫而空，于是越发感觉这位法师的厉害之处。如果是达纳斯带队，就得硬杀，那么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地精跳着脚喊着，“死了，全死了！嘿嘿！” 而瓦里安从地图上看到，后方还有大量的兽人集结着。他们看到有法师参与战斗，于是决定死守矿洞。 第102章 摧毁矿洞 第102章 摧毁矿洞 民兵们一拥而上，搜索幸存兽人，并换上了鹰隼旗，“拿下了最后一个据点，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还没有，矿洞里有大量兽人，还要有一番苦战，而且炸弹还没有拆除。” 瓦里安一挥手，向矿洞方向进发。 民兵们的高亢热情再次冷却，脸上浮现出一缕担忧。 地精更是显得仓惶无措，“这些狡猾的兽人，我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干掉他们！” 狭窄的矿洞口内，堆满了矿石车，把唯一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想拖到天亮，等待增援兽人。” 瓦里安用剑指向这些障碍物，驱动能量去冲击它们。 一束强劲的风从剑身发出，径直吹向洞口，随着一声巨响，所有矿车被冲击得像发生了爆炸一样，向矿洞深处疾速飞去。 随即矿洞里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大量的兽人被击中。 瓦里安观察着地图，他们向矿洞更深处移动着。 法术在洞内狭窄弯曲的环境中难于施展，看来还需要肉搏才能歼灭他们。 此时地精急了，他要求放开自己的手，“为了我们的胜利，头儿！快放开我！我要干票大的了！” 瓦里安认定这家伙会有高科技可以对付兽人，于是放开了他。 只见地精嘿嘿怪笑着，从矿洞入口处的一个箱子里翻出几箱东西，“这是烈性炸药，伙计们，我要让他们永远与黄金待在一起！”他阴险地笑着。 众人听得心里一阵阵的寒意，地精这个种族，对谁都狠得起来。 瓦里安一想，倒也不错，那就速战速决，拆除水坝的炸弹是当务之急的事。 民兵们默不作声地围观着地精，他正熟练地摆弄着引线和炸药包，并悠闲地哼着什么，显得轻松愉快。这让他们怀疑，难道地精个个都是只认钱的天才？ 最终，地精龇牙咧嘴地苦笑起来，“导线差了一截，也就这样了，没什么能难倒我马尼斯！你们跑出去，我要点燃引线了，然后——嘣——嘿嘿！” 所有人迅速后撤，瓦里安伸出大指，并后退着观察。 地精不耐烦地朝他比划着，“走走，头儿！”自从他看到瓦里安施法，就立即改了称呼，他感觉跟着这些人类混会更有钱途。 突然，瓦里安本能地观察地图时，发现一个红斑迅速靠近着，并有个兽人狞笑的幻像出现。 “马尼斯！后边有兽人，赶快点燃引信！” 瓦里安疾速向前冲去，想阻击兽人。 但只听坑道里一声急促的“嗖”声——地精马尼斯已经被一只矛贯穿了胸部。 他伸出舌头，颤抖着嘴唇，“头儿！我……把这事干砸了，记住，炸弹，顺序是……”他的嘴里突然涌出大量的血，并噗通跪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胸前戳出来的矛，“嘿嘿！”摸向腰间的小符文布包，那上边绣着交叉的扳手。他掏出一个小方盒，“地精科技……” 瓦里安焦急地问，“顺序是什么？”并跑向前想把他拖出去。 “算了，别管我了，头儿！”他吐了口血，但太多，于是咽了几口，艰难地说，“彩虹……” 血再次大量涌出，呛得他咳嗽不止，并扬了扬头，示意瓦里安赶紧走。 “嘭！” 再次有个兽人冲上来投掷出长矛，并转身逃回矿洞深处。 这次，长矛将地精钉在了矿洞的支撑木桩上……他无力地垂下头。 瓦里安刚要寻找地精说的高科技点火器，一群兽人呐喊着战吼一齐冲来，他们发现矿洞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瓦里安无奈地后撤，并疾速获取能量，观想火焰，然后回身用剑指向那条导线……一团烈焰即刻飞出，直直砸向地面上的引信，并成功引燃。附近的兽人也受到了烧灼，他们发现最后这人竟然是法师，于是又疾速退回深处。 瓦里安疾跑着，同时心里研究着，“彩虹？是什么？” 就在跑到洞口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烈焰与浓烟向洞口涌来，像条杀气腾腾的狂龙般。 瓦里安不敢耽搁，飞身扑向几码之外的入口，气浪将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推了出去。他感觉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这样的速度，撞击到对面的石壁上，会粉身碎骨。 “圣光在上！”他情不自禁向唯一的希望发起祈祷。 他疾速飞向布满青苔的石壁，“圣光，保护我。”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似乎一切突然变得缓慢，并有一缕祥和的光将他笼罩。他像个气球般，速度得以减缓，当撞击到岩壁时，他感觉自己被看不到的皮球包裹着，弹跳几下，稳稳落地。 民兵们惊喜得冲过来，个个泪流满面，以为这位法师必死无疑，却奇迹般活了下来。 “我看到瑞恩法师身上的金色光环了！” “以前有位牧师，也曾有过这样的光环！” “瑞恩法师，您到底是战士还是牧师？” “我看，像是圣骑士，战士牧师都有了！” 瓦里安微笑着，心里却很急躁，“彩虹……这是什么？” “走，兽栏！” 众人簇拥着瓦里安向兽栏急奔，看他那沉着的样子，一定会拆炸弹，从跟地精的对话中得知，他是位地精工程师。 而那位地精怎样了，没人关心。但瓦里安心里却有些感慨，这地精，很难用好与坏来界定。 十分钟后，经过去铁匠铺的三叉路口，瓦里安命令两个人去接应达纳斯，嘱咐一定要尽最快速度去伐木场。他怕万一搞砸了，那里是唯一安全地带。 又疾行十分钟，一行人回到兽栏。 当远远地看到飘扬的鹰隼旗，他们心里都猛地踏实起来。 瓦里安找到定时器的圆盘，然后严肃地环视着众民兵，“听我命令，都去伐木场，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了，速度！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民兵们面面相觑，很显然，这位法师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解决炸弹危机。 “我们跟你一起，留下一个法师，不是我们高地人的风格。” 民兵们往地上一坐，不起来了。 瓦里安恼火地喊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命令你们，赶快走！地精并没有告知拆除方法，我们可能都得死！” 一听这话，众人震惊了，原来事情这么棘手！ “那我们更不能走了！” “对！要死一起死，怕什么！” “我本来就没想到能活到现在……” “我要是走了，这辈子怕是再也睡不了安稳觉了。” 瓦里安没脾气了，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时间就是生命，开拆！ 他让众人点燃几个火把，自己坐在兽栏外的大石头上，将圆盘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并吩咐着帮忙寻找工具。但都没有合适的可以伸进孔洞拧开螺丝。 这时，一个民兵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连马鞍都没顾得上装配，就跑向铁匠铺，“我老爹是铁匠，我去给你打造一把工具！” 瓦里安一阵感动，幸好有他们。 然后又带人观察了一番炸弹的埋藏位置——它太大了，一旦爆炸，会让兽栏整个飞上天。 瓦里安思考着，现在唯一希望就是打开定时器，将计时装置破坏掉，应该能阻止这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不到十分钟，那位铁匠民兵气喘吁吁地骑马回来了，高举着手，“做好了！” 众人像迎接一位英雄般欢呼着，将一把螺丝刀传给瓦里安。 他伸进去一拧，然后微笑着看向围观的民兵们，“能用！” 现场沸腾了，胜利就在眼前！ 瓦里安利落地拧着螺丝，并有一种身处现代的感觉。 民兵们暗中赞叹，从这娴熟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位工程师。 当瓦里安拆除了所有的螺丝，并打开盖子时，瞬间傻眼了。 只见里边凌乱地密布着各种颜色的导线，还贴着好几个红色的惊叹号，并在几处导线上贴着骷髅标志……显然，这里的东西动不得！ 他的额头瞬间渗出了汗水，这可怎么办？根本无从下手！地精科技果然名不虚传。 民兵们替瓦里安擦着汗水，“队长，怎么样？” 瓦里安微然点头，“还行，我再研究一下。” 众人长呼了口气，看来这位圣骑士工程师还是胜券在握的。 第103章 拆弹专家 第103章 拆弹专家 瓦里安将滴答作响的表盘翻转过来，上边的表针以倒计时的方式向零刻度靠近着——还有半小时。 这一动作让所有人的心头笼罩上了担忧，虽然说了豪言壮语，但真的一秒秒挨到或成功或失败，心里肯定不好受。 尤其附近就埋着个庞大的黑铁球，想想就恐怖得呼吸停滞。 所有人，包括瓦里安，再次额头渗出大颗的汗珠。 瓦里安故作熟练地再次将表盘翻转过去，看着错综复杂的引线，和完全没有任何拆解之处的滴答声源，心中咒骂起了地精。从地精当时轻松的表情可以推断，拆除信号线并不难，只是个顺序问题。 “彩虹……是什么颜色？”瓦里安问旁边焦急的民兵们。 “红的！” “蓝的黄的！” …… 瓦里安笑笑，他记得应该是七彩组合。于是赶快数了数……共有九条引线，毫无规律地交错穿插着。如果是侏儒工程师，或许会搞的很漂亮。这些地精工程师们，就喜欢搞炸弹，而且这种情况下，越乱越能显出他们的高深莫测。 “彩虹，应该是七色，赤、橙、黄、绿、蓝、靛、紫。但这里面，却有九条线。而地精提到的彩虹，应该就是剪线的顺序！”瓦里安抬头看向大家，他想征求一下这些人的意见，或许有所启发。 “这些线还有什么颜色？” 瓦里安低头仔细辨认，“还有两条黑线……” “会不会……队长！彩虹的两边，没有颜色，算不算黑色？” 瓦里安一听，对啊，两边是过渡到无色，也可以说是黑色的。 那么哪条黑色在先呢？他看到，有一条黑线贴着一个骷髅标志，另一条贴着叹号。按常规来说，骷髅肯定比叹号警示等级更高，也就是说，骷髅这条线不能最先弄断。 瓦里安跟民兵要了把匕首，握紧了准备切断黑线，就要下手时，却犹豫了。他抬头环视众人，“大家还是去伐木场！” 一听这话，所有人噗通通，围着瓦里安坐了一圈。 瓦里安点头，没跟高地人打过交道，今夜看来，真不赖。 他一咬牙，用匕首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切向那条黑线。 旁边的民兵赶紧替他沾去汗珠，他们知道，这位临时队长此时心中的压力是巨大的。眼前这个人，值得他们敬佩。 当“咔嚓”一声响起时，虽然非常微弱，但所有人听来都如同空中的惊雷。 还好，并没出现任何问题。所有人露出了微笑，开端很顺利。 嘀嗒声仍在继续，这说明操作是正确的。 瓦里安更加仔细地辨认着线的颜色，接下来，按彩虹颜色，应该轮到红色了。他紧握匕首，用尖端切向它……“咔嚓”……嘀嗒声依旧，他呼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息着没有呼吸。 众人也发出轻微的呼气声，都是一样的紧张。 瓦里安朝他们微然一笑，“继续！” 接下来，橙色、黄色、绿色、蓝色、深蓝色、紫色……到这里，嘀嗒声依旧，而此时，只剩下一根黑色骷髅标志的线。 所有人，包括瓦里安，紧张得不停吞咽着口水，生死时刻，但这搞人心态的嘀嗒声，为何依然在运转着？难道不是这样的顺序，难道哪里做错了？ 瓦里安翻过表盘——还剩下几个刻度，“还剩下几分钟了！” 众人回头望向炸弹的方位，仿佛就要看到那里冒出惊天动地的轰鸣，虽然此时它如此安静，安静得吓人。 瓦里安环视众人，“激流堡的勇士们，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我再询问一句……” 所有人，立即转过头去，比划着赶紧切断的手势。 瓦里安一阵感动，这帮家伙，以及达纳斯·托尔贝恩，都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他努力让自己的手指不再颤动，并果断地切向黑色导线。 “咔嚓！” 最后这一声，最是惊心动魄。 众人回头望向炸弹，并没有异常，刚想欢呼，瓦里安却震惊得睁大了棕色的眼睛。 “不好！嘀嗒声在加快！倒计时马上归零，炸弹要引爆了！” 所有民兵一听，立即打掉瓦里安手里的计时器，并将他拖到一处洼地，随即，所有人扑上去压住了瓦里安。 他们的动作太快，瓦里安起初完全不能理解，后来才发现，这是他们想用身体护住自己…… “叮铃铃……”随着归零那惊心动魄的提示铃声，同时从计时器传出地精的留言，“嘿嘿，恭喜拆弹专家，你又能多活一次啦！嘿嘿嘿……” 众人纷纷起身寻找，“地精没死？他在哪里说话呢？” 瓦里安差点被这帮家伙压扁了，不过这种精神倒让他动容。 对于地精的声音，也只有他能理解地精声音的由来。 显然，正如提示的那样，所有人又能多活一次了，而地精这个始作俑者却长眠地下，这个讽刺有些令瓦里安唏嘘和莫名失落。 所有人躺到了地上，一夜的奔波和战斗，最后时刻紧张得崩溃，当一切结束，他们才感觉到虚脱般的无力和轻松。 “队长，我听达纳斯队长说，你是个神秘的人。请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听说要去找洛萨指挥官，反正我还没入编正规军，不如跟你去投奔洛萨，你看怎么样？”旁边一个民兵悄悄问，他就是说出彩虹两边是黑色的那个人。 瓦里安也躺在草地上一动不想动，他歪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杰克·伯登，激流堡人，还没宣誓效忠。” 杰克·伯登？瓦里安感觉有些熟悉，应该在未来任某个职务，而且做过至关重要的业绩。杰克·伯登……想起来了，军情七处的王牌特工！他被肖尔委派，伪装成疯狂的暮光信徒，打入了暮光之锤内部，并取得重要消息——他们准备了大量的炸药，企图安放在暴风城的光明大教堂地下室，想彻底炸毁这座艾泽拉斯的圣光信仰中心。杰克·伯登将挽救数百的高阶牧师、圣骑士和医师，他是位无名英雄。 “杰克·伯登先生，想去未来的暴风城发展吗？” “我想去！”附近一直竖着耳朵聆听的民兵突然插嘴。 “你叫什么名字？”瓦里安笑着问，激流堡后来将一蹶不振，不如去南方发展。 “欧文·加多克！安多哈尔人！我寄住在激流堡叔叔家！” 瓦里安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欧文·加多克？”军情七处王牌刺客！会在黑铁矮人霸占铁炉堡时，随同自己和肖尔，以不到二十人的秘密小分队，直接拿下整座铁炉堡的控制权，他绝对是战力爆表的存在。 “那你们得宣誓效忠暴风城！” “没问题，我们从小就是听着洛萨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瓦里安微笑着，但听到洛萨将军，心里突然涌起一缕悲哀和失落。 瓦里安望着已然微明的夜空，那里有颗启明星在闪烁。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那个最悲壮的时刻即将来临，要坚强地面对一切变故，要更快地变得强大起来，更多地修改不如意的未来。 第104章 潮汐护符 第104章 潮汐护符 休息了一会儿，瓦里安命令民兵们赶往伐木场，去跟达纳斯汇合。 正在此时，达纳斯被几个民兵扶着缓步走来，原来有心急的民兵已经跑去通知他们了。 达纳斯·托尔贝恩欣慰地看着瓦里安，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微笑着点头，“我们撤离，通知索拉斯国王，派卫兵和各种人员进驻，巩固我们的战果。” 天色渐明，瓦里安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微凉的风拂过脸颊，让他内心生起阵阵悲凉，脸上却一直微笑着。他明白，渐渐地，属于自己的时代临近了。满满的、沉重的各种责任，他将怎样承担呢，而承担起这些责任的意义何在呢。 当遥望到雄踞山峦的激流堡时，他看到那里已经飘扬起白隼旗。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索拉斯国王竟然就那么一直站在城门正中，一直眺望着他们，直到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他才放心高喊，“欢迎激流堡的勇士们凯旋！” 达纳斯一愣，“怎么回事？索拉斯从不迎接我们的！” 索拉斯一把握住瓦里安的手，“瓦里安王子，辛苦了！你参加这次行动，太冒险了！”这一抓住手，又是久久不放开，他上下盯住瓦里安，想看个透彻。 旁边的护卫小声解释，“泰瑞纳斯国王派人带有消息，瓦里安王子失踪，让联盟七国共同寻找，一旦找到，务必安全护送回到洛丹伦。收到这个消息时，索拉斯陛下就全明白了。” 瓦里安不再遮遮掩掩，将兜帽翻转到背后，向他深深一礼，“索拉斯国王，我就是瓦里安，暴风城……” 索拉斯微笑着摇着头，“不必说了，我全知道。从希尔斯布莱德传来的消息证实，你和我想象的截然不同。这让我很惭愧，你将来成为国王，一定不能学我，不能只看表面，不能道听途说，要用脑子，用智慧，但可惜，我没这东西，哈哈……” 瓦里安瞬间对索拉斯国王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能认错的人是可靠的，他们能修正自己，他们不会被固步自封的自己所打败，这是最可贵的领袖品质。 索拉斯转向达纳斯·托尔贝恩，“你挑选一个小分队，护送瓦里安王子返回洛丹伦。” 一听这话，民兵们“唰”地举起手，“我参加！” 索拉斯哈哈大笑着，“瓦里安王子，只经历了一夜，我的人就被你撬走了！好啊！一代明君像这清晨的太阳般，冉冉升起！他们可以作为你的亲卫队，随便你调遣！不愧是索拉丁大帝的后裔，瓦里安王子！你要知道，即使刚出生的小狮子，它的吼声也会令众豺狼肝胆俱裂！” 说完，他放开瓦里安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石头一样的东西，“送你个礼物，这是在我们城堡附近的海里缴获的，叫作潮汐护符。它的神奇之处是，可以让你的敌人陷入三秒的昏迷，这往往是取胜的关键。我能和巨魔的战斗中活到现在，就是这个小东西功劳，现在，它有了更适合的主人！” 索拉斯把它放到瓦里安手心，“孩子，我上次说的话，别记恨我，不要只听别人怎么说，要看他们怎么想，以及怎么做。” 他又转向旁边的将士们，认真地问，“我送礼物算不算赔罪？我说的这些，算不算在为自己的不当言论而狡辩？” 在场所有人都笑出了声，这位国王，从来藏不住心里话。 瓦里安微笑着，他直视着索拉斯国王那碧蓝的眼睛，那里，他读出了真诚、豪迈。虽然跟洛萨、跟泰瑞纳斯、跟戴林，都是不一样的目光，但他们都对自己极度地真诚和友善。这令瓦里安心中激荡着感动，也更加急切地想变得强大起来，以保护这些可敬可爱的人——因为他们的结局都将是如此惨淡。如果等他们都故去，自己再强大起来，这会是多么深邃的一种失落与遗憾。 接下来，小分队在激流堡休整了一天，次日凌晨启程。 达纳斯的伤情经过药剂师的治疗，奇迹般的好转，他又变得沉稳而充满活力。 民兵小分队原班人马跟随，他们都是自愿的。 当得知这位神秘人物是暴风城的瓦里安王子后，他们兴奋得彻夜无眠。 而达纳斯的眼里，时刻闪烁着希望的光。他看清了自己的前路，他感受到了来自瓦里安的期待，他也明白将有重大的责任由自己来承担，他为此而欣慰和喜悦着。 队员们每个人换发了崭新的轻质锁甲，便于远行，防刺防割，每人配发了刻有鹰隼的盾牌和正规军专用的锋利精钢长剑。 按索拉斯国王所说，不能给斯托姆加德王国丢脸。激流堡的武器防具，虽然不如洛丹伦的漂亮，经历了数百年的实战检验，实用性和可靠性是最高的。 众人像过节一样地上路了，每个人眼前都感觉一片光明。他们心里在与深爱着的激流堡作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来。但愿那时候，会是光鲜亮丽地向至爱亲朋和熟人们展示出自己在外闯荡所取得的成就。 瓦里安看着左手腕上绑定的潮汐护符，心里也像涌动着潮汐般，这让他感觉澎湃的自信与力量。 这枚护符，实战中的作用是以一种神奇的潮汐之力冲击对方，令敌人昏迷而失去一切攻击和抵抗能力，但会有一刻钟的储能期——将潮汐的引力波收集并压缩存储，类似于瓦里安的聚焦之戒。 这枚护符的主人，是一位娜迦王子——人身鱼尾的一类智慧生物，世间仅此一枚。瓦里安心里感谢着慷慨的索拉斯国王，他一直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心里再感激，脸上也只是微笑而已，但有智慧的人会读出他那不加掩饰的真诚。 所有随行护送的人，都以为瓦里安要回洛丹伦，于是都背着小山似的补给品，小到火绒大到帐篷应有尽有。 瓦里安此时心里琢磨着，怎样说服他们，改道去辛特兰。不知道洛萨的联盟军队到了哪里，但他们最终会抵达鹰巢山，这是肯定的。 “达纳斯队长，如果为了安全，我们应该去辛特兰找洛萨将军和联盟大部队。”瓦里安装作随便聊天的样子，他不想让达纳斯为难。 “如果以前，这是最好的，我也想见到洛萨指挥官。但现在不同了，泰瑞纳斯国王绝不允许你出现任何差错，索拉斯国王一再嘱咐，必须安全地护送到洛丹伦王城，并亲眼看到你跟泰瑞纳斯见面，才算完成任务。他怕……你再次逃走去参与战斗。” 瓦里安心里一凉，这叔侄两人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个性格，有啥就说啥。而且表面看似大大咧咧的索拉斯，竟然能看穿瓦里安心里所想。 他决定，在阿拉希高地还得走上几小时，等进入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界，再随机应变。凭自己的小聪明，应该能把小分队忽悠到鹰巢山。 第105章 辛特兰 第105章 辛特兰 当队伍即将抵达索拉丁之墙的时候，路的两侧赫然出现数百座帐篷。 “这是激流堡士兵，应该有一千人，是从保卫萨多尔大桥撤回来的，布防在这里，以免兽人南下夹击阿拉希高地。”达纳斯解释着，“正因为咱们拿下了阿拉希盆，让兽人失去了战略支撑点，所以萨多尔大桥方向的攻势几乎停滞了下来。” 所有人听了，心里都感觉自豪，正是这些人的努力，扭转了激流堡的被动局面。 “你们好啊，远行军们！” 迎面走来了守备军指挥官，他看出眼前这些人的护甲，一定是有特殊任务，而且是超远程的目的地，这些人不是敢死队就是护送重要人物或物资，是值得尊敬的军人。 达纳斯上前询问了近况，得到些重要的信息。 已经有很多部落分成小分队，横穿丘陵，已经抵近辛特兰，他们的目的未知。有些走错路的兽人，看到巍峨的索拉丁之墙的大门，都迅速折返。看来他们不是漫无目的的逃窜，而是有着具体的战略部署，这是个不好的消息。 带着尖锐木刺的路障被搬开，在现场数百名守军那羡慕和敬佩的目光中，队伍穿过了索拉丁之墙，沿路向塔伦米尔方向行进。 瓦里安心里越来越着急，但脸上不能表露出来，他在等待着一个时机——兽人的出现。因为此时，成千的兽人正在涌向辛特兰。 危险就在临近，同时也是摆脱命运束缚的机会在临近着。 他时刻关注着眼前的地图幻象，期待着敌人的现身。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而且大路不再安全，我们要尽快走到北边的奥特兰克山脉，然后沿着山地向西进发，虽然会遇到大量的山地狮，但总比遇到兽人要好。” 达纳斯向全队作着动员，于是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了。 “杰克！你爬上树观察一下，西侧，有没有兽人出没。” 瓦里安向杰克·伯登发布命令，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兽人小分队在朝这边行进着。 杰克像猴子一样爬上了路边高耸的杉树，士兵们停下来稍作休息。 达纳斯走回来小声问，“你感觉有什么异常了？” 瓦里安点头。 达纳斯哦了一声，他相信瓦里安的直觉，法师的感觉是敏锐的。 不一会儿，杰克匆忙爬了下来，最后几米居然是直接跳了下来。 “兽人小队！最近的已经距离一百码！后边每隔几十码就有一个小分队，望不到尽头！” 众人都震惊了，这显然是兽人大部队的前锋。 达纳斯立即从斜挎的亚麻布包里掏出羊皮纸地图，“原计划的路线作废，我们必须寻找更安全的路径。” 瓦里安也假装凑上去看这份并不精确的地图，就在达纳斯一筹莫展之时，他故意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鹰巢山旁边的一条不起眼的小线条，“这是路吗？直通这个大湖……” 达纳斯眼前一亮，“不错，这是条路，这个湖就是达隆米尔湖。你们看，穿过这条小路，走到达隆米尔湖，左转就是安多哈尔，洛丹伦重镇，那里的布防一定很坚固，然后我们一路向西，道路都是主干线，直达洛丹伦王城！” 他兴奋地环视众人，最后看着瓦里安，“我计划的这条路线肯定是最安全的！” 瓦里安皱着眉疑惑地问，“也就是，我们现在需要往东，去辛特兰？” “不错，辛特兰！趁着那里的兽人前锋还不算多！我们不能顶着兽人的大部队西行，那样做太愚蠢了！”达纳斯为自己的果断而自豪着。 队伍急转向东，快速行进起来。这里的路非常难走，或许说根本没有路。 辛特兰生活着蛮锤矮人，他们出行是靠乘坐狮鹫，不需要走路。而另外的原住民巨魔们，则是擅长在树枝间穿行。所以眼前这些所谓的路，其实是野猪、熊和野生狮鹫踩出来的。 身材高大的达纳斯在最前方，挥舞着长剑披荆斩棘。他很喜欢这把新剑，比一般士兵的还要宽、厚、长，是指挥官专用的。 忽然他抬起手臂，示意停下。 达纳斯仔细地捡起一根荆棘，上边有一缕带有毛发的血迹，并举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是兽人？” “没错，兽人。他们是弯着腰从这里钻过去的，从折断的枝条看，不止一个小分队。” 达纳斯看看来时的路，有些担忧地说，“我们给他们制造了一条通道，后边的兽人行军速度会明显加快了。” 他把背后的锁甲兜帽翻转过来，将整个脸都罩住，“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进入鹰巢山领地，矮人们不会为难我们。” 士兵们理解，所谓加快速度，就是不再修整出一个通道，像兽人那样，直接在荆棘中硬挤过去。 一片哗啦声后，所有人全副武装，这种特制的链甲正好适合丛林穿行，对脸部进行了很好的防护。 达纳斯俯下身，尽量贴近地面钻进了荆棘和蔓藤中去，“还行，按照兽人的足迹正好通过。” 速度大速度提升，但体力消耗却加剧。达纳斯不时停下来等候着，并找宽敞的地带短暂休息了几次。 通过了几个狭窄的通道，突然荆棘变得少了起来，同时参天大树成了主要的地貌，仿佛一下子进入了绿色的世界。 在一片林间空地上，赫然矗立着一尊雄鹰石像，足有两人高，朝向西侧怒目而视。上前仔细观察，在雕像的底座上，有一排字，“蛮锤矮人领地，外族禁止入内。” 众人面面相觑，矮人不欢迎外人进入他们的领土。 “这里的空气真甜啊！”有士兵小声感慨着。 达纳斯回过头把指头放在嘴上，示意不要出声——他发现了敌情。 瓦里安早就发现了，就在前方五十码之处，有二十个兽人在休息，一路的爬行让他们累坏了。 达纳斯解开脸上的锁甲扣环，“有兽人，准备战斗！” 绕行只会徒增风险，不如趁对方休息搞个突袭。 瓦里安心里暗赞，达纳斯已经有了未来联盟指挥官的决断力，知道怎样避免无谓的战斗，又不惧怕应该面对的战斗。 所有人悄无声息地解锁甲面罩，轻轻地将背包堆在一起，抽出剑，从体侧取下盾牌。有了新装备，这些人正渴望着一场战斗。 瓦里安将新领到的盾握在手里，它是两种材质构成，前边是凹凸的鹰形，增加气势并遭到袭击时会令对方的武器产生偏斜，后边是坚硬的木质结构，大大减轻了整体的重量。 而手柄不像暴风城或洛丹伦盾牌那样，有个护套固定在胳膊上，这可能是为了随时扔掉盾牌，毕竟他们面对的一直都是敏捷的森林巨魔，盾是防具，又是随时可用的远程打击武器。 瓦里安的右手还是发明家的聚焦剑，他特别喜欢这把剑，虽然短了点，但配合精确施放小股的奥术能量，同时也能近身缠斗。他感觉自己突然变强大了一点点，可以独自挑战一个成年兽人了。 所有人准备好，都看向达纳斯，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达纳斯环视众人，眼里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镇定。 最后他看向瓦里安，并微笑着点点头，“大家多关注瓦里安王子，虽然他可能并不需要。” 众人也微笑着看向瓦里安，心里都明白，这位不算高的王子，是这个队伍中最厉害的狠角色。 第106章 鹰巢山 第106章 鹰巢山 趁着还没接触到兽人，瓦里安想释放闪电速战速决。 但令他惊诧的是，精神的触须并没能与能量建立链接，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屏蔽着，没有通道将能量引导至手上或剑上。 他有些慌，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复杂的引导方式，是如此不可靠。 难道是矮人设置了某种法术屏障？阻止外来氏族在自己的领地上施放法术？ 他回身看向那尊鹰形石像，它应该就是屏障的，因为隐约的，他能感受到来自那块黑色石头的坚定力量，像一张网，遍布虚空中。 那么这里除了适合矮人们战斗，同时也适合兽人的战斗方式，这里将是法师们的噩梦之地。 好在，自己就是战士出身，不依靠法术也可以很好地战斗。 瓦里安在迟疑的瞬间，众士兵已经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并以半包围的阵形发动了偷袭。 顿时，兽人的临时营地一片大乱。 第一批遭到攻击的兽人，痛苦地哀嚎着倒地不起或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挣扎着，然后第二击的补刀随即让他们安静下来。 其他或躺或坐的兽人，惊慌地疯狂吼叫着，拿起附近的武器。而有许多兽人拿错了，甚至发生了争夺，被冲上来的联盟士兵趁机斩杀。 “lok-narash！”兽人指挥怒吼着，对方人不算多，你们慌什么。 有的没找到武器撒腿逃跑，瓦里安将手中的盾牌像扔飞碟一样大力甩出，“咣”地一声击中目标，旁边的战士一个健步手起剑落。 在凌厉迅捷的偷袭之下，只有三分之一的兽人拿起武器吼着“lok’tar”以壮声势。 瓦里安知道，一旦他们正面对抗，这些刚从名义上转为战士的民兵们，经验还是欠缺的，毕竟兽人的力量和体格远比巨魔强大。 “集结！组盾墙！不要落单！” 瓦里安眼看这些勇猛的士兵要冲上去单打独斗，心里感觉不妙，就连暴风城士兵都尽量避免这种冒失的行为。 达纳斯从瓦里安急切的命令中悟出了什么，举剑示意后退，“听瓦里安王子的！组盾墙，稳步推进！” 士兵们本来杀红了眼，听到集结命令有些不甘心，但冲在最前的士兵已经跟兽人交手，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盾牌被击碎，惊诧之时，兽人巨大的战锤砸碎了他的胸骨…… “回撤——”达纳斯怒吼着，同时更深地领悟到瓦里安的担忧。 原来在视线良好的地方，兽人是如此恐怖，与夜袭阿拉希盆地的兽人简直是两种生物。 士兵们看到地上瘫软的同伴，立即变得清醒，迅速后撤集结。 瓦里安检视着盾牌阵形，发现他们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于是挨个纠正，盾怎么摆，剑放在哪里。 众士兵这才意识到，不管这位王子会多少技能，都首先是个战士，而且看来有着大量实战经验。 达纳斯·托尔贝恩观察着瓦里安的一举一动，这是他急须学习的，有了正规军衔，不能像以前那样跟着感觉走了。 “lok’tar ogar！”雄浑的战吼，让附近的空气也在颤抖着，枫叶纷纷飘落。 “为了联盟！”瓦里安粗着嗓音怒吼着。 “为了联盟！”虽然对这句战吼有些陌生，但士兵们在气势上总算跟兽人抵平了。 眼前这些绿色的、身体几乎呈四方形的生物，士兵们此时刚看清他们，这活脱脱一帮野兽啊！那巨大的獠牙，只在野猪身上看到过，但野猪它不拿这么巨大的锤子斧子啊！这还不如夜晚看不清它们的样子，糊里糊涂地作战感觉更好。 达纳斯安慰着，“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能给激流堡人丢脸！” 士兵们吞咽着口水，异口同声回答，“遵命！” 对面，一堵绿墙地动山摇地移动而来，它们的数量少于士兵，但似乎优势在对方一边。这种威压令战士们不安，当看到兽人踩踏过阵亡士兵的躯体时，他们的呼吸都显得凌乱起来。 “咣当、咣当……” 无可避免地，兽人的前锋那巨大的战锤战斧朝盾墙狠命砸了过来。 “顶住！空缺处迅速补位！”瓦里安的盾牌并没有捡回来，只好在后边大喊着指挥。 盾牌的防护效果异乎寻常的强大，几乎格挡了全部的攻击，并令其产生偏斜，导致兽人的躯体一个踉跄，趁此时机，战士们果断将盾一偏，刺出长剑。 “呲！呲……”清脆的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令士兵们愉悦，令兽人们胆寒。 第一批兽人倒下了大半，未被刺中要害的兽人刚要收回战锤再闪出击，后排的士兵及时补上一剑，随即跪地毙命。 兽人看到自己的小分队已经剩下几个人，而且联盟士兵只损失了一个，于是胆怯地互相看看，怒吼一声，转头就跑。指挥官都死了，荣耀什么的就先放一放，在这满眼都是绿色的世界，自己死了如同一片枯萎的叶子，有谁在乎呢，唯有远在异界的家人，老迈的祖父、祖母，而父母、兄弟，不知道已经战死在了哪里。 “追击！”瓦里安有些焦急，前方还有兽人的小分队，合兵一处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数个盾牌飞向逃窜的兽人——他们感觉这招真不错。 随着当当几声金属砸到肉团的闷响，一半的兽人跌倒，并扔掉武器向前仓惶地爬着。他们奔跑了足足一天半的时间，本就累到虚脱，又赶上这帮如狼似虎的士兵，内心瞬间崩溃了。他们感觉自己必将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个绿色的世界，跟自己的肤色一样，成了苦难的象征。 乘胜追击是每个战士的最爱，再强大的敌人，在这种颓败的气势下，也成了野兔般的猎物。所谓兵势如水，一旦溃败就再难止住了。 士兵们更大声地怒吼着，这给同样疲惫的他们以足够的力量。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有任何的胆怯，个人的情绪融入了集体的攻势中，他们合为一个整体，他们是一部开动的杀戮机器。 瓦里安很欣赏士兵们的斗志，而且他观察到，未来的军情七处特工和刺客，都表现出色，知道躲避敌人的锋芒，并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刺出致命一剑。战斗天赋是天生的，瓦里安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当欧文·加多克投出一把匕首，极远程地插入了最后一个兽人的脖颈，不到一刻钟的战斗宣告结束。 达纳斯·托尔贝恩用随身的铁铲挖了个墓穴，准备将阵亡的士兵埋葬。每位战士从附近采了花朵摆在一块充当墓碑的石头周围。 达纳斯努力克制着夺眶而出的眼泪，看着即将被埋葬的战士遗体，“我们的兄弟，先把你自己留在这里。如果我活着回来，会把你送回激流堡。你将入住英烈墓园，没人再敢看不起你，我保证。” 瓦里安学着牧师的样子，为他祈祷，“圣光在上，请接纳英勇的联盟战士，他为了正义而牺牲，他的无畏激励着我们生者，我们为他而倍感骄傲。以圣光之名，请引领他，步入英灵圣殿。” 众人发现本来阴沉忧郁的逝者面容，逐渐变得满足和愉悦，脸色从古怪的惨白变成了健康的麦色，并且一缕微弱的白光升向天空…… 第107章 狮鹫 第107章 狮鹫 简单的葬礼结束，杰克·伯登悄悄对瓦里安说，“王子殿下，能不能……在我死后，也帮我祈祷？” 瓦里安皱眉望去，杰克一脸的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心里顿时有些难受，说不清的一种复杂情绪。 杰克·伯登，在未来加入军情七处后，因擅长伪装和胆大心细，总是委以重任，奔赴艾泽拉斯的各地，去调查取证。在北极诺森德，在亡灵天灾肆虐的瘟疫之地，在卡利姆多大陆的雷霆崖和奥格瑞玛，在潘达利亚……都留下他不同形象和身份的足迹。为了暴风城，为了联盟，他冒着时刻丧命的危险，却总能很好地完成任务，而且，他做的事情因特殊的手段和身份，不可以让世人知晓…… 瓦里安也认真地点点头，“我会请真正的牧师，不，会请大主教，为你隆重祈祷。但，你必须活到那一天。请保护好自己，杰克。” 杰克满意地微笑着，那干练消瘦的脸上，目光却像火炬般。 “小伙子们，背上行囊，继续前行，离蛮锤矮人的老家不远了，我们必须保持谨慎，不能得罪这些矮小精壮的家伙！”达纳斯迅速摆脱了士兵阵亡的忧伤，再度坚定地微笑起来。 所有人呈纵队前进，树木变得稀疏，小路边出现了石砌的照明火炉，看来已经步入蛮锤矮人的实际控制领地。 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一阵刺耳的叫声，狼？熊？都不像。这声音叫的很凄惨，像长鸣的警笛。 “是狮鹫！矮人正在被兽人攻击！” 瓦里安猜测，矮人们发现了兽人入侵，但寡不敌众。这正是个好机会，拉拢蛮锤矮人加入联盟，这活儿应该是洛萨的，但既然有这个机会，正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外交能力。 达纳斯望向瓦里安，“咱们不如趁机绕过去，离那条秘道不远了。” 瓦里安佩服他的忠于职守，但现在的达纳斯并不了解蛮锤矮人加入联盟的重要性，在一些战役中，矮人的狮鹫骑士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好，见机行事。”瓦里安不想直接反对，因为达纳斯的主张对于护送自己的任务来说，是正确的选择。 但他策划着将小队卷入鹰巢山的保卫战中，这是唯一合理地等待洛萨的机会。一旦回到洛丹伦王城，就等于和洛萨将军永别了，这是他费尽心机想改变的第一桩重大事件。他想知道，通过努力，到底能不能合情合理地让必死的人存活下来，以及由此带来的连锁反应会以怎样的方式呈现。 所以，救助鹰巢山就是救助洛萨，就是救助28年后的自己。而且，自己不与阿尔萨斯接触，他就不会产生自卑之心，就不会急切地因不择手段证明自己而走上邪途。想想看，一个正常的阿尔萨斯，会给以后的联盟带来什么影响。南有暴风城，北有洛丹伦，这样的结果就太完美了。 小队谨慎前行着，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接近那个痛苦的嘶鸣声。 瓦里安悄悄对紧随身后的欧文·加多克说，“你要对狮鹫施以援手，这是命令，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他知道，在未来的漫长征途中，欧文是最忠诚的部下之一，他总是冲锋时在前、撤退时在后。 欧文点点头，在他的心里，瓦里安的命令等级高于队长达纳斯。至于为什么要对狮鹫伸出援手，为什么要引火烧身，他虽然不懂，但也不想多问，既然命令已经下达，那么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队伍贴近山地的最边沿，躲避着声源而行进。 在林间空地，众人震惊地看到，一只巨大的狮鹫，张开足有十码的翅膀，在奋力挣扎着。他的身上，坐着一位有着浓密红胡须的矮人，正焦急地左顾右盼。他手里高举一只短柄战锤，向四周挥击着。 而这副巨大的翅膀两侧，却有数十个兽人在牢固地拖拽着它的金色羽毛，令其无法扇动和起飞。另外有十几个兽人，正用长矛和石头攻击矮人。 这个紧张得大汗淋漓的矮人拼命地挥舞着石质战锤，并用力踢着身下的狮鹫，“斯塔雷！再加把劲儿，我们就要成功摆脱这些丑八怪了！” 达纳斯俯下身，手一招，示意迅速通过。 瓦里安朝身后的欧文使了个眼色。 “嗖——” “噗！” 一记飞刀瞬间掠过树梢，带落了几片树叶，并准确击中了一个正在投出长矛的兽人，“呃”地一声，兽人轰然倒地。 矮人惊诧地回头，寻找着飞刀的来处。他看到了瓦里安和欧文正在看向自己，于是立即来了精神，“伟大的先祖啊！我说斯塔雷！有人来帮我们了！这下丑八怪完蛋了！” 兽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他们寻找着援兵的方位。 趁此时机，巨大的狮鹫奋力一挣，腾空而起，并响起一声嘹亮的嘶鸣，矮人也哈哈大笑着，并向下丢出战锤。 “嘭”地一声，战锤将一个兽人的头骨砸碎，随即无力地瘫倒。 而这把战锤，却神奇地从地上弹跳起来，飞回矮人手里，然后，他再次用它砸向另一个兽人。 “风暴战锤！” 瓦里安第一次见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这跟魔法是完全不同的呈现方式，实在搞不懂这是什么原理，这比看似华丽的魔法还要神秘。 兽人四散奔逃，但有一部分发现了正在悄悄溜过的达纳斯小队，于是呐喊着杀过来。打不着天上的，还打不着地上的吗？ 达纳斯正引领着大家谨慎绕行，但当他发现兽人奔袭而来，于是长长出了口气，计划失败。 “扔下背包，举起盾牌抽出长剑，迎击兽人！”达纳斯反而感觉轻松起来，不用再偷偷摸摸了，这种样子让他有些厌恶。 小队立即以严密的防御阵形朝兽人推进，剑刃闪烁着冷酷的寒光，令兽人们发自本能地一颤。 又见盾墙，这些让兽人发疯的东西，恨不得将它一锤砸烂或干脆转身一逃了之。虽然这是耻辱，但龟缩在盾牌之后的人何尝不是一种耻辱？在小队指挥的督战下，不得不硬冲，但愿赶上块质量差的，一锤能将它砸裂，那么就有了生还的希望。 空中，庞大的狮鹫威风凛凛地扇动翅膀悬浮着，矮人则不断地投下战锤进行精确点杀。而且战锤似乎能转向，一旦被瞄准就只能束手就死。这把战锤在飞行中，会发出闪电和暴风般混合的呼啸声。 第108章 库德兰·蛮锤 第108章 库德兰·蛮锤 “小伙子们，我来了！哈哈！”矮人兴奋得大喊大叫着，似乎是在暗示，不要动他的敌人。 兽人们还没跑到近前，听到空中恐怖的笑声，抬头观察的瞬间，即被击中而亡。这个叫作斯塔雷的狮鹫，用强有力的翅膀击打着兽人，并将击晕的兽人用利爪轻易撕成两半…… 小队一拥而上击杀了剩余的兽人，紧接着达纳斯催促收拾东西，“离秘道不远了，我们赶快前进。” 矮人降下狮鹫，站在一片空地上俯视着达纳斯。 “小伙子！多谢你救了我！” 达纳斯抬起头，敷衍地笑笑，“正好路过，我们借用你的领地……” “不用谦虚！小伙子们！今天多亏了你们，否则我库德兰要吃大亏了！哈哈！”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库德兰·蛮锤？这太好了，直接跟大领主接上了头！ “哦，库德兰先生，您好！”达纳斯命令背上包准备赶路。 “你们不能走，按我们矮人的规矩……”库德兰催动狮鹫挡在路上。 “哦？您是说外族人不允许进入鹰巢山领地？我们会迅速离开！放心，库德兰先生。” “不不，小伙子，不是这个意思。你救了我，按我们的规矩，咱们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那么我们的烦恼与喜悦就是共通的。从此往东，深入鹰巢山的领地上，还有数十波丑八怪的队伍，你们有责任和义务帮我们清理掉他们。” 达纳斯震惊地环视众人，眼神好像在说，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说辞？我们欠你的？ 达纳斯最后望向瓦里安，脸上是焦急和忐忑，他怕瓦里安埋怨自己，这点事都没能处理妥当，竟然被矮人缠上了。 瓦里安微笑了一下，那意思，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库德兰发现了瓦里安的细微表情，突然明白真正主事的并不是达纳斯，于是有些失望。继而朝瓦里安大笑着，“我会去找来更多的狮鹫骑士，我们会在空中打击他们，你们在地面配合就可以。这些丑八怪砍伤了我们好几个士兵，就是钻进松鼠洞，我也要把他们揪出来，然后让我的斯塔雷把他们撕得粉碎！” “库德兰领主，请问兽人去了哪里？”瓦里安明知故问，兽人往东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经由小路抵达斯坦索姆周边，并直接北上进入奎尔萨拉斯领地，另一小部分向辛特兰东方挺进，只为分散联盟的注意力，牵制住即将乘胜追击的联盟，给北上的兽人留下充分的进攻时间。 库德兰皱起眉头，火红的大胡子不断地波动着，以显示他心中的愤怒。 “他们拿着武器入侵了我的领地，并向东和向北前进着，他们是不受欢迎的人。并且在我们去查询他们的来意时，袭击了我的骑士们。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我知道，你们的大部队就在后边，我们的斥候已经汇报了这一情况。你们痛击了兽人，所以，我们是潜在的盟友。” 瓦里安从他的语气中，知道了他渴望人类可以伸出援手，这事就好办了。 “如果你愿意加入联盟，我相信人类士兵会将辛特兰的兽人都赶出去，一个不剩。”瓦里安试探着说。 “加入联盟？那是什么东西？”库德兰疑惑地问，“我们蛮锤矮人没有结盟的传统，也没有结盟的必要！”他指向后边的天空，“数百年来，我们与巨魔们战斗，他们敏捷，我们有力气，他们能上树，我们能上天！我们在辛特兰没有敌手，哈哈！” 库德兰仰天大笑，身下的斯塔雷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豪言壮语，也张开翅膀嘶鸣着。 “但据我所知，这些绿皮兽人，与披着绿皮的森林巨魔，已经结成了盟友，他们要彻底将辛特兰据为已有，并会将蛮锤部族赶出鹰巢山。之后，他们会攻占奎尔萨拉斯，再之后，他们返回来占领洛丹伦。他们要征服整个艾泽拉斯，也正因此，人类七国组成了联盟，共同对抗强大的兽人。他们一定欢迎勇敢的蛮锤矮人加入……” 库德兰一摆手，面露不悦，“这是属于你们的战争，我们占据着深山，他们不会感兴趣，而且我们矮人无疑是强大的，他们未必敢动那个心思。”说完，库德兰得意地大笑起来。 “不，库德兰领主！”瓦里安提高了音量，“您的同胞，卡兹莫丹的矮人们，已经被兽人击溃，都躲进了铁炉堡。在那里，日夜都有兽人在攻击铁炉堡大门，并霸占了那里所有的矿山、木材资源，并以此为基地，攻击北边的阿拉希、辛特兰、洛丹伦和奎尔萨拉斯。”这些信息，都来自魔兽历史，现实中根本没有信息渠道得知真相。 库德兰脸上的大笑凝固着，火红的胡须无措地蠕动着，“是这样？怪不得已经有数月没有来自铁炉堡那些吝啬亲戚的消息了……” 士兵们都仔细聆听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是非常有限的，他们渴望知道外面的事情。 库德兰明显有些慌张，因为强大的铁炉堡都遭到攻击，自己的鹰巢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如果兽人大举进攻，肯定是保不住先祖留下的这片领地。 “那么……如果你们肯请我加入联盟，那么你们必须先帮我将兽人赶出辛特兰！”库德兰语气坚定地说，就好像瓦里安地乞求他加入一样。 众士兵都尴尬得想笑，这个库德兰，正如所有矮人那样，无论怎样也必须维护住自己的面子。 达纳斯干咳着，小声对瓦里安说，“咱们还是赶路是正经事……” 瓦里安随即问库德兰，“通往达隆米尔湖的小路安全吗？我们还有紧急任务。”他知道，此时那条路，已经被兽人占领，并艰难地向北行进着，几乎大部分的兽人都是从这里赶往奎尔萨拉斯的。 库德兰敏锐地察觉出达纳斯想离开，而瓦里安想帮忙并拉拢自己入联盟，于是故作愤慨地说，“那种路，怕是连只蚂蚁也爬不过去了，满满的兽人！” 达纳斯一听，一缕绝望瞬间掠过脸颊，并转身对瓦里安说，“不如我们帮库德兰先生，这是目前最有利的选择，相信库德兰先生会履行诺言，加入联盟，共同抗击兽人。”他想借矮人的空中优势，清理掉那条密径里的兽人。 瓦里安心中暗喜，沉默片刻，“好，按你的计划。” 达纳斯微然一笑，自己的决定总能得到瓦里安的认同。 “但必须等待你们的大部队，才可以发起攻击，先跟随我回鹰巢山。有谁愿意骑上我的狮鹫，体会一下飞翔的感觉？” 士兵们看向瓦里安，能有这待遇的，也就是王子殿下了。 瓦里安心里一痒，也没客气，跑向库德兰。 “慢着！”达纳斯紧皱双眉，他是真不放心，这万一掉下来……“多加小心！” 狮鹫抖动巨大有力的翅膀，原地升空，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树木变得越来越小，远空一片蔚蓝，能看到极远处的海面。 “这也太美了！”瓦里安惊叹。 “你是什么身份？我知道，你向我隐瞒着什么。说，在我发怒之前。” 身后，传来库德兰低沉冰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