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推动力》 第1章 浩瀚的文明，渺小的我 星历1152年，母星诺亚，西大陆，南三环区域，长泽市。 湘郡高中，高三七班。 “醒醒——” “醒醒——” “卢亚——” 卢亚趴在课桌上，用厚厚的教科书叠块，积在课桌前面，以此来阻挡老师的视线。 方便自己能在上课的时候，做些小动作，以及偷懒睡觉。 ‘我才刚睡没多久，你在后面推什么推？！’ 卢亚迷迷糊糊之中，口水流了一桌，下意识的把肩膀上的手打开，换了个面朝墙壁的姿势继续睡觉。 然后下一瞬间，他的耳朵一阵疼痛，然后脑袋被直接扯了起来。 “额” 卢亚这才彻底清醒，他缓缓地抬起头，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看了身前的班主任兼历史教师，以及附近正幸灾乐祸的几位同学。 带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居高临下，眉头微皱，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上课坐着想睡觉是？那就去后面站着听课！” “好的老师。” 卢亚没有辩驳或是找借口，对于学生而言，上课睡觉就是错误的。 犯了错，就要受罚。 他乖乖的点了点头，去后边的墙壁边站定。 “还有把书籍全部推起来，做出一副很刻苦学习的样子，又有什么用处呢？骗老师可以，骗自己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是为了老师才去读书学习的？” 卢亚刚离开座位，女老师就一边大声教育，一边将那高高堆砌在桌面的书本挪开，一股脑的塞进了课桌里面。 班上其他几个如此摆放书本的同学，也是有点被杀鸡骇猴了，连忙将垒高的教材放进课桌里面。 教育在上课睡觉的卢亚，只是课堂上的一个小插曲。 女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继续开始讲课。 “同学们，继续我们刚才的讲课。”女老师说道：“星历276年，随着南太平洋海床下约4700米的鲛人遗迹出土，颠覆了人类对过往历史科学的基本判断。” “众所周知，在星历276年以前，学术界占据的主流观点，是我们人类的历史呈着一种线性发展，从人类最初的起源到星际文明的拓展。由空间上的更迭，使得时间顺序交替覆盖，让人类的发展历史，表现为一种最为基本的自然规律。” “当时主流的生物学论点，是人类由自然进化而来的。这样的论点，强有力的相互辩证了人类的发展历史，是符合基本科学规律的。人类是在数亿年前，从最初的鱼类进化成了两栖动物，再到之后的哺乳动物。” “当哺乳动物开始在诺亚星处主导地位之时，距今已过去六千多万年了。而人类作为哺乳动物的一员，正式登上食物链的顶端时，则是在距今一百八十万年前，随着工具和火的使用，促使了石器时代的诞生。” “石器时代是极为漫长的，大约持续了上百万年的进化和演变，并出现了许多古猿的新型变种，其中以智人和尼安德特人为着。最终，智人和尼安德特人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演变道路，并且在上万年前，形成了智慧文明的雏形。” “人类的文明历史，由此开始。” “但随着星历276年开始，鲛人遗迹的挖掘和出土之后，我们曾经已知的历史科学观被打破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在深海之中出土了类人的文明遗迹，应该能更好的佐证原有的自然论点。——这说明了人类的确起源于深海，并且与鲛人有着同样的祖先，二者只是进化的不同选择，时间上的不同顺序罢了。 “但实际上随着研究的进行，我们发现了最为关键，也是最为恐怖的事实。那就是鲛人并无生殖系统，他们的诞生和繁衍，更多的是依靠类似某种克隆技术。” “更令人感到不安的，则是在鲛人身上，并不具备任何稳定的基因存在，他们是由无序的神秘力量组成，甚至不具备血液，骨骼等生物的基本结构。” “比起母星上的任何生物，他们更像是我们如今的机械产物，但又有着本质区别。因为从各项出土内容来看，他们具备完善的社会体系，有着高度的智慧文明。” “只是不知道为何，鲛人文明在某一段时期突然灭亡了，谜团重重。所以关于鲛人文明的相关论点，直到如今的学术界都还在争论不休。” “有时候，我们人类不禁在想，生命的诞生到底由何开始？我们在浩瀚的宇宙之中，是孤独的吗？生命是自然规律的演变，是无数的偶然所产生的必然，还是那无论如何都会出现的第一推动力呢？我们人类历史背后的真相，究竟偏向于哪一种观点呢？” 这一堂课讲的是古代史，同学们深深地被这般‘天问’所吸引而沉思。女老师则在略作沉凝后，就继续开始接下来的讲课。 知识的更迭就是这样。 不断的去推翻和完善旧有的知识，又不断地去发现更新的知识，呈线一种曲折蜿蜒的螺旋发展结构。 智慧文明若想要更进一步，则必然要从历史的发展之中，总结出成体系的经验教训。 这就是历史学科存在的意义。 当然，人类会不会从中汲取到经验教训，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呼” 卢亚靠在后边的黑板报旁边，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他对人类的历史，对生命的发展并不感到多少兴趣。 因为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相较于浩瀚无穷的人类文明，他个人渺小的眼前事情，才是真正值得去关心的。 还有一年不到 准确来说，是六个月，他就要高中毕业了，且没有高等学府的入学资格。 然后就是进厂打工，做着最底层最基础的工种。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星际时代，成为一颗可有可无的螺丝钉。 享受二三十年的零零七福报，然后在身体彻底垮掉之前被优化退休，拿着那点可怜的退休金艰难度过余生。 这种一眼能够望到头的底层工作，对于许多出身不太好的人来说，可能司空见惯，并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各项成绩一直是班级第一，全校前五的卢亚而言，简直是瞬间从天堂掉落进地狱的感觉，摧毁了曾经所有对未来的期望。 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成了高三七班远近闻名的摆烂王。 卢亚并非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高等学府的入学资格。 因为他原有的资格，是在去年的寒假之后失去的。 第2章 少年的深渊 母星诺亚，太阳系之中的第五颗行星，介于火星和木星之间。 人类的起源之星。 是太阳系之中，唯一诞生出了生命的星球。 临靠附近的兄弟行星，第三颗行星的地球，以及第四颗行星的火星，在人类文明的探索之中，被认定是最有可能诞生出生命，最类似诺亚的行星。 在人类文明最初踏足太空之时，最优先考虑开拓就是这两颗类行星。 只是可惜的是，火星的基础条件太差，引力环境不太好，无法锁住相应的水和氧气。 而地球的情况比火星好许多，甚至被认为曾经诞生过海洋和氧气层。 但是根据现有的探索和研究，发现地球不知道为何，在十几亿年前本该环绕在其周围的卫星，突兀地与其发生了剧烈碰撞，改变了其地质结构和引力环境。 不但让地球上的水分和氧气消散，被太阳风逐渐剥离至太空，还导致在行星的表面，产生了某种放射性污染。 即使以现有的人类技术，想要清理污染也是十分浩大的工程，各项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 所以因为各种原因的考虑，人类放弃了对太阳系的其他行星进行殖民开发，只能当做资源星球来进行采集各类矿物。 至于母星诺亚，早就在许多年前，就随着人类的过度开发，步入了资源衰竭期，甚至一度有着行星寂灭的可能。 导致现如今的诺亚星，沦为了环境保护星球之一。 其上大多数的各类工业设施都已拆除，只保留了少部分的基础工业。 更为重要的是，星际开拓所产生的红利，已有有数百年不往诺亚星倾斜了，大多都放在开拓好的新星上面。 资源枯竭，设施拆除，红利减少。 所以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之下，诺亚星居民的科技和生活水平质量，与数百年前相比，不增反降。 而且不是下降一星半点，而且直接倒退了数百年。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诺亚星人口大量流失，迁移至更遥远的新星区域，形成了更进一步的恶性循环。 许多千年前极度繁华的城市，如今已沦为空城，一座座钢铁森林沦为机械垃圾，排队等着被拆除。 于是为了防止诺亚星人口的过量流失，并为了母星能够可持续的发展，人类至高议会于百年前修订了《诺亚星人口规划法》。 这套规划法的内容，是以家庭积分制度为主。 诺亚星居民根据各类指标，如经济、文化、工作、技术上等等的各类贡献，来评估家庭积分的总量。 而家庭积分，也决定了居民的工种分配，福利待遇的定级，以及是否给予迁移新星的资格等等。 可谓是事无巨细。 这其中，也包括高等学府的入学资格。 卢亚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父亲是商人，经营矿物类贸易，母亲是家庭主妇。 在长泽市，算是妥妥的小富二代。 按照道理来说，他的家庭积分，足够进入高等学府读书，甚至是举家迁移至新星区域。 但是事情在去年发生了变化，卢亚的父亲因犯了走私罪，被下达了逮捕令，又在逮捕时拒捕反抗，和稽查者爆发了武装冲突，被当场击毙。 在人口规划法当中，有明确一条。 那就是家庭之中出现犯罪者，视犯罪情节大小扣除相对应的积分。 本来卢亚父亲的走私罪，不至于扣的卢亚没有大学读，但是其父反抗拒捕，并导致两位稽查者的牺牲。 这罪名就重了。 数罪并罚，除了需要缴纳大量罚金以外，还导致卢亚的家庭积分，直接扣到了贫民窟一个级别，差点连现有的住宅都被剥夺。 所幸卢亚的高中成绩一直很好，可以申请保留少量的基础积分，否则的话，他连高中教育的资格都没有了，要直接从学校里退学。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继续读大学，光靠现有的高中成绩，已无法获得更多的积分了，除非拥有原力者天赋。 可惜的是，卢亚并不具备这项天赋。——那么以他现有的家庭积分，想要翻身只能慢慢攒几十年，等到下一代了。 ‘反正只能进厂，我刻苦读书又有何意义？’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卢亚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卢亚，要不要一起去羽东街玩？那边新开了一家虚拟馆，能链接到新星的网络区域。” 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生，走了过来，笑呵呵的问到。 虚拟世界技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普及，拟真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过母星上许多设施都被拆除，导致虚拟网络的信号不太好，家庭用的虚拟眼镜，很难链接到新星区域的网络世界。 只有那些大型的商业场馆，才具备这个技术水平。 “能链接新星的网络区域？”卢亚眼前一亮，但是又连忙摆摆手，“算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家庭情况，没什么零花钱，就不去了。” “没事，我请你嘛！” 金发男生拍了拍卢亚的肩膀，毫不在意的笑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对此，卢亚依然是摇了摇头，定定的看了金发男生一眼，“谢谢你的好意，李明诚。” 李明诚，卢亚以前的好兄弟。 不过自从卢亚家里出事之后，两人就很少一起玩了。 看着卢亚离开的背影，旁边几个男生连连摇头，“明诚，卢亚以后只能进厂打工，和你都不是一个世界了，真没必要继续来往了。” 他们很清楚，李明诚已经预定了新星区域的高等学府，一毕业就要离开母星了。 和即将去工厂流水线作业的卢亚，完全是两个世界，可以说再也不会有什么接触。 甚至可以说，班上的大多数同学，在高中毕业之后，与卢亚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就好似短暂交触的直线一般，彻底分道扬镳。 “唉，他也是家庭出了变故，没办法。” 李明诚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在他的心中，只是有些可惜这段高中时期的友情。 可是人，终究只能向前看。 距离湘郡高中四条街道外，红沙武馆。 面容姣好的格罗娅教练，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裙，站在操场旁边，看着那十几个少男少女在器材边的各类训练。 其中，最末尾的一个八卦木桩前面。一个黑发少年正努力的挥拳，劈掌，汗如雨下，手掌胳膊都通红一片，但却丝毫不觉。 格罗娅教练走过去，观察着男孩的出招姿势，身形步法，比起一年以前，进步非常明显，气血增幅的很快。 这样的身手，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之下，放倒几个普通人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时代已经变了。 卢亚训练完，手臂疼的在颤巍地发抖，但他神色不变，只是缓缓地调理自身有些紊乱的气息。 他不敢多看几眼身材火辣的教练，连忙恭敬的低头：“格罗娅教练。” 卢亚不是格罗娅教练的学员，他的教练名叫陈龙，最近是去外地执勤了，现在并不在场。 但是他在红沙武馆内，听过这位女性教练的名头。 格罗娅教练，具备原力天赋，准武师高手，有望沟通原力，打破人体极限，成为正式武师。 对一个高中生而言，可望而不可即。 “卢亚，你最近的进步很明显，是一个练武好苗子。但是可惜的是你没有原力天赋。” 格罗娅教练看着卢亚，有些惋惜的叹气。 她和陈龙教练关系不错，听对方说起过这个刻苦努力的学员。 “俗话说得好，练拳不练功，只能一场空。而原力，就是武道的内核之功。”格罗娅教练继续说道：“没有原力支撑的习武者，几乎难以晋升准武师。这样的水平，充其量只能当做搏斗术，用来对付普通人尚可，但实战是很难对抗热武器的。” 准武师之下的习武者，充其量对付一些没有热武器的普通人，面对枪械一样得凉凉。但到了准武师，就已是人体极限，对抗小型的热武器不在话下。 再往上，就彻底踏上非人之道，那就是正式武师了，传闻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格罗娅教练，我听说就算没有原力天赋，习武者也是有几率勾连内脏气血，成为一名准武师的。”卢亚神色谦逊的道：“若是能够成为准武师，我就能加五十点积分，脱离冶金厂的工种。” 准武师，能勾动锻炼修行全身每一处的气血，使人体达到肉身极限。 这是卢亚唯一能够改命的可能了，不然就老老实实当工人攒积分，期待下一代能够实现阶级跃迁。 “准武师”格罗娅教练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前的伟岸几乎呼之欲出，她随后缓缓地将气息吐了出来，这才继续说道：“虽然这种案例很少，但并非完全没有。只是，不具备原力天赋的习武者，无法服用原力类的丹药进行气血提纯。” “想要单纯依靠自身完成这个阶段，是十分缓慢的，并且需要其他的食材进行辅佐。” “这些食材资源很是珍贵，比原力类的丹药都昂贵许多倍，普通家庭是无法负担的。即使能够负担，也只是让没有原力天赋的习武者，在四十岁之前，突破准武者的几率提升至十分之一罢了。” 没有原力天赋，想要修行武道，就需要资源和财富的投入。但就算醉心武道，抛却其他诸事，能以此突破准武师的也是极其稀少。 这条路，没有原力天赋的普通人，几乎是走不通的。 格罗娅教练，并没有直接驳斥少年的想法，只是变相的说出这条道路的艰难。 “我明白的。”卢亚抬起头，漆黑眸子里是清澈的光芒，“但我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就像是溺水之人，哪怕明知道抓住一根缥缈的稻草，并不能救下自身的性命，但也依然会努力地、紧紧的去抓住。” “我充其量只不过试一试罢了，也没什么损失。” 格罗娅看着眼前，那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少年，目光里有几分惋惜，“既然如此，我就祝你能够成功。” 她不再多说什么。 “谢谢教练。” 少年用力的点头。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是卢亚最后一天在红沙武馆修行了。 点头之交，不过如此。 因为他，交不起继续在武馆学习的费用了。 贫穷，好似深渊一般，吞噬着所有的努力。 第3章 创世之书 夜晚七时许。 一栋普通居民楼内，302号室。 卢亚推门而入，看到正在看电视的中年女性，微微一笑：“妈，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还没到休息日？” 现在的住所，是卢家以前用来出租的老房子之一。 他家原本也有二十几套房产的，但为了缴纳罚金已经全部变卖，从富人区里带有独立院落的大房子，搬到了这个老破小。 也只剩下了这唯一的一套住宅。 狭窄逼仄的房间，设施陈旧，昏暗的老旧灯泡忽明忽暗，连厕所都是一层楼共用的。 想要洗澡，只能去澡堂。 陈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自家身形削瘦的儿子，露出笑容：“这两天厂里要维护机械器材，不用干活，所以我就先回来休息了。” 自从家里出了变故后，原本作为家庭主妇的陈芝，也只能进入纺织工厂当一个女工，用来补贴日常家用。 毕竟哪怕再节衣缩食，衣食住行都需要钱的。 “那挺好的。” 卢亚点了点头，将书包放下。 “小亚，吃饭了吗？”陈芝起身站起，问道：“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家里刚买了些牛肉，现杀现宰新鲜的很，可不是培育皿里加工的。” “吃过了，学校旁边的快餐店。” 卢亚连连摇头。 “好的”陈芝看着儿子端起水杯，连忙抢先一步过去倒水，一边问：“最近成绩怎么样？” 卢亚咕嘟咕嘟的大口喝完水，才淡然一笑：“就那样呗，我成绩向来都可以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口中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就算高三开始天天摆烂，成绩无非就是从班级第一，下滑到班级前十罢了。 “那就好，在学校里没人欺负你？” 自家儿子一边喝水，陈芝一边往里面倒。 好似生怕手慢了一下，就会渴了对方一般。 “我练了武，没事谁来找茬啊，他们躲我都来不及——”卢亚哈哈一笑，随后话语又戛然而止，“学校那边没有和你联系什么？” “没没有。” 面对儿子的问题，陈芝的目光似有些闪躲，偏向另一边。 “那就好，我在学校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了。”卢亚摇了摇头，随后放下水杯，又问起母亲的近况，“倒是妈妈，你在厂里怎么样？工作辛苦吗？” “还好，虽然是老工厂，但也都是半自动化，不是很辛苦。” 陈芝依然是笑呵呵的。 但是卢亚却敏锐的注意到，原本身姿挺拔的母亲，现在有些佝偻了起来，手臂上也多了许多干枯的皱纹。 这短短的一年以来，母亲仿佛苍老了十岁。 就算是半自动化的工厂，但对人力的使用依然保持着极高的工作强度。 长期、持续性的工作下来，对身体的摧毁简直是透支性的。 数百年前曾发生过智械危机，又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哪怕是一台不含任何智能设备的的基础机床，过多的使用也必会使其产生智慧。 导致如今的时代减少了机器的使用，反而加大了对人工的进一步压榨。 只是在这个时代，底层工厂的工人，没有任何发言权。 注意到自家孩子打量的眼神，陈芝表情有些慌乱。她连忙转身，从另一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包裹。 她将包裹递了过来，“给，你在武馆修习的费用” 陈芝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妈这里的钱，只够一个月的费用，下个月妈再想想办法。武馆应该能一个月一个月的交？” 她话语说到后面，又有些小声了起来。 以前，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武馆的学习费用都是一年一期的交。 现在，连一个月的费用都难以拿出来。 如今不能给儿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陈芝感到十分愧疚。 卢亚看着面前有些唯唯诺诺的母亲，和记忆里那个落落大方的母亲重叠了起来。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怔住了。 眼睛似乎有些酸涩感。 随后，卢亚推开了母亲递过来的包裹，摇了摇头：“妈，不用给我钱了。我现在已经不练武了，这钱留着咱家急用的时候。” 他当然想要继续习武。 只是，现如今的家庭条件，已经不足以支撑修行武道了，反而会彻底拖垮自家。 与其如此，不如放弃。 也不等陈芝开口拒绝，卢亚继续说道：“妈，你最近太过辛苦了，看会电视就去睡觉休息，我回房间看书去了。” 他话音刚落，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只留母亲一人楞站在原地。 ‘儿子从小，就最是痴迷武道了。’ 老旧电视里的画面忽明忽暗，让陈芝面上的表情朦胧了一层昏暗，再也看不清楚。 卢亚将卧室门反锁后，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看着那横七八竖的各类书籍，默默拿开椅子，坐下来发呆。 咕咕咕—— 直到肚子里的咕咕叫声，将他从迷茫中唤醒回来。 他饿了。 自从练武之后，他的新陈代谢加快了数倍，进食需求远比以前大得多。 一顿如果放开肚皮进食，需要数斤米饭，数斤果蔬，数斤肉类。 曾经，卢亚的家庭足以供给这个食物需求。 但现在，他的家庭条件发生了变化，吃不起了。 这个年代，食物并不便宜。 于是只能保持普通人的进食量，导致身形日益削瘦，从一个五大三粗、浑身肌肉的壮硕少年，变成一个略带清秀的瘦弱男孩。 饿了，就喝水。 端起书桌旁边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仿佛只有水将肚子灌饱，才能减少饥饿感的产生。 他拿起旁边老旧的虚拟眼镜，试图逃进虚拟的网络世界之中。 就算是一时的虚假，也能缓解现实之中的灼心之痛。 但犹豫再三，卢亚终究还是放弃了，将虚拟眼镜扔在一旁。 “格罗娅教练其实说的没有错，我别说晋升准武师了，就连维持原有的水平，都十分困难。” “因为我，没有钱，也没有资源。” “而不论是练武，还是知识的获取，都需要钱。” “我如今一无所有，只是个底层的学生，什么都改变不了。” 卢亚喃喃自语。 穷，且迷茫。 如果一开始，家庭条件就是这般也就算了，可能早已习惯或者认命。 但是，并非如此。 他是家道中落，这其中产生的巨大落差，让卢亚失去了对未来的期待，让他对任何事情都产生了一种虚无感。 “只是，我终究是有许多不甘的。” “原本养尊处优的母亲，沦落到这个地步，身体透支，日益衰老。” “父亲的犯罪，也有许多蹊跷的疑点。” “可现在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卢亚扪心自问，不得其解。 他随后从乱糟糟的书堆当中，翻出了一本通体淡白色的笔记本。 这是他这段时日以来，睡眠严重不足的罪魁祸首。 已经到了晚上熬夜，白天补觉的地步。 【创世纪】 三个淡淡的黑色字体，缓缓浮现在他的眼前。 原本这个笔记本是没有文字的，但现在却出现了如蛇形般扭曲的字体，这并非他所认知的任何文字。 只是奇怪的是，卢亚居然看得懂。 【至高的造物主，于混沌之中，创造了一切】 随后，新的语句浮现了出来。 卢亚注视这这行字体，精神似乎被拉扯了出去，在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度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漂浮孤寂的黑暗当中，无数幕场景，在他的眼前出现、闪过、随之划落。 卢亚伸出手，抓向那一幕幕如同画作般的场景，试图把握住什么，但手只是捞了个空，终是什么都没抓住。 现有存在的，无非是眼前那正在绚烂变化的星云。 “这里是星空？” “是虚拟的幻象游戏，还是某种奇特的真实？” “之前进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是一团黑暗的，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如今的我，又是什么状态？” “古籍上记载的精神体？” 卢亚在短暂的震惊失色后，又缓缓回过神来，心中涌起了许多疑问。 但可惜的是，这里空荡荡的一片，虚无的宇宙之中，除了恒古存在的星空，就没有其他事物存在了。 他看不到自己的形体，无法判断自身所处的状态。 卢亚只能在虚无的星空中飘荡，失去了空间的认知，时间的概念也就无从存在。 孤寂和虚无，是这里的永恒旋律。 眼前绚烂的星云，好似许多流光的彩带，来回萦绕、收缩、膨胀，宛若人类的心脏般跳动着，似乎在孕育什么，又似乎在寂灭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 直到卢亚好奇的伸出了手指。 只是，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莫名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力量，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 这种宛若造物般的伟大力量，瞬间点燃了整个流动的星云。 轰隆—— 在虚无的宇宙之中，星云的表面温度，在经过无限大的加热后，开始急剧收缩。 直到收缩成了一个奇点。 从卢亚的视角观察过去，奇点呈现一种淡彩色。 淡彩色的奇点，最终化作了平面，密度似乎也压缩到了极致，然后过了无数年，又仿佛只是单纯的一瞬间。 奇点，爆炸了。 漆黑的虚无黑暗之中，这点淡淡的彩色里，响起一道极为低沉的钟响，然后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爆炸。 卢亚猝不及防之下，连忙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实际上，这些爆炸扩张的碎片，并没有伤害到他一分一毫，好似穿过去了一般。 爆炸的碎片，经过了许久的扩张，才缓缓地冷却了下来。 等到卢亚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个由星系组成的巨大星团。 无数星云气体与尘埃物质，在他的身前流动环绕。 卢亚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手掌在那些星云上面轻轻拂过，许多星团竟然在莫名的力量作用下，形成了一座座犹如手指的星系。 宛若宇宙奇观。 “这是星系？” 卢亚有些好奇的想着。 而随着他的念头一动，其中一根手指般的星系，猛然在眼前放大。而在手指星系之中，一个恒星系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一座拥有八大行星的恒星系统。 “有点类似现实世界的太阳系。”卢亚略带好奇的观察着这座恒星系，有些疑惑的说道：“不过虽然很像，但还是有着不同。毕竟现实里的太阳系，有九颗行星，这里只有八颗星球。现实里的太阳系，第五颗行星应该是诺亚星，但在这里只是一片小行星群地带。” “而现实世界里的地球，是枯寂的淡黄色星球，没有水和氧气，但在这里，居然被海洋覆盖了大部分面积。” “这其中，就有着本质区别。” 第4章 雅威 地球和诺亚星在这里的情况，让卢亚意识到，这应该不是现实里的太阳系。 不过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知晓的情报还太少，无法直接下定义。 卢亚在这个恒星系统中观察了片刻，终究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地球所在的位置，他的身形和视角也在迅速缩小，从俯瞰整个星系，到悬浮在了地球的上空。 这时的地球似乎刚孕育出没多少年，以卢亚浅显的星空知识学，大概估算出这应该是刚孕育了几亿年的行星时期。 行星露出来的地表很少，百分九十的面积都被海洋覆盖，原始大气层正常迅速逸散至太空当中。 但这个时期的海洋内部温度极高，连表面都在散发灼热的高温，宛若沸腾岩浆一般，散发着各种元素形成的毒气。 “很真实。”卢亚站在沸腾的淡红海面上，观察着其中的每一处细节，“与我以前玩的虚拟游戏截然不同，这里面的真实度绝对达到了百分之百，与现实世界无异。”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很真实。 唯独有一处不真实的地方，那就是他自己。 卢亚站在半空中，只能用视角观察到‘海洋’的高温，空气之中弥漫着有毒物质，但是他只能‘看到’，不能触碰到，也不能感知到。 他能观察到温度的具体，却无法感知到温度的高低。甚至能‘看到’海水沸腾时，鼓起一个又一个水泡，在破裂时发出的声音。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非常悖论的感觉。 “我似乎没有实体。” 卢亚思索着这其中的感受。 “而且，宇宙的爆炸，星系的孕育，似乎是从我那一次指尖轻点开始。”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类似虚拟游戏的修改器？或者别的什么？” 卢亚认为这是一个高真实度的虚拟游戏，但心中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述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样能创造万物的力量，我还能使用吗？虽然在刚才用过后，产生了一种有些心慌的虚弱感。” 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产生，但是一时也找不到答案。 于是卢亚继续伸出指尖，试着动用之前那足以创造万物的伟大力量。 “我想，使行星内部降温，让海洋逐渐冷却，应该能产生让生命孕育的空气环境。” 卢亚这个时候才彻底看清。 在他的指尖，有一丝一缕的白色线条逸散出去，然后瞬间在虚空之中放射开来。 地球内部的温度开始下降，海水不再沸腾，散发的毒气也逐渐被分解。液态的海水蒸发形成气态，之后经过凝结、降雨等过程，重新回落到行星表面。 随着水圈的大循环，由氮气、氧气等各类气体，所组成的大气层开始形成，这其中的损耗，有些大。 海洋的面积由百分之九十多，下降到了百分之八十左右。 此时的地球引力似乎有些奇怪，不论是空气中的水分，或是新产生的大气层，甚至是环绕的卫星，都在逐渐向太空之中逃离。 按照卢亚的视角观察，这种逃逸过程会持续数亿年，直到最后连海水都彻底被剥离至太空，地球彻底化作一片死寂的行星。 “行星诞生的早期，光靠自身单纯的引力，并不能对海洋、大气层的剥离起到决定性的阻止作用？” “那不就代表，孕育生命的摇篮，注定无法依靠偶然去实现？” “这与我所学的星空知识学有些相悖。” 在学术界，主流观点是行星会经历许多偶然的自然演变，变化成能让生命孕育和生存的适宜星球。 诺亚星，以及新星区域的诸多行星，都是在这个学术论点当中。 但现在，随着卢亚对初生行星的观察，却发现并非如此。 虽然行星本身是有可能在诞生初期，产生海洋甚至大气层，但大多会随着宇宙的不确定性，在几亿年、十几亿年里逃离，剥离，甚至直接原地枯竭。 “如果能量守恒是没有任何错误的理论。”卢亚眉头微微皱起，“那就说明原始行星的能量，并不足以支撑生命孕育时所要消耗的能量。而这些被剥离出去的能量，或许会流入至星系，也或许会流入至更遥远的星空，成为宇宙继续的膨胀和扩张的一部分。” 他心中浮现许多猜测，但这些猜测和论点，并不能让这个地球能成功演变成生命星球。 索性，卢亚不再思考这些问题，他只是伸出手指，成了这个行星的外部力量。 锁住海洋，锁住大气层，锁住了卫星月球。 地球的生态环境，彻底稳定了。 在行星的环境开始自我完善之后，初始的细胞开始演化，地球上出现了各种藻类。 植物，诞生了。 最开始的藻类异常微小，一株只有人类的小拇指大小。但随着在海中的繁衍，以及光合作用给海洋和大气增加了许多元素。 藻类开始变大，有数米长的红藻，和褐藻开始形成。 在卢亚的观察和干涉之下，这个过程似乎持续了数亿年，但对于他本身的感觉来说，只是过了一瞬间。 大自然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断演变，但依然没有多细胞生物体产生，也就是没有动物的出现。 又过了几亿年，植物已经遍布了整个行星，甚至不只是海洋里的水生植物，连陆地上也开始攀爬了各类植物。 植物，成了地球生命的主旋律。 “地球演变了二十多亿年，的确成了生命星球，但与我所想的区别很大。”卢亚站海滩边，望着大海，思索着，“没有原生动物的出现，连最基础的原生动物都没有。按照道理来说，这么多年的演化，生物种类应该会出现一次大爆炸式的增长。” “但为何没有出现呢？” “整个行星的陆地和海洋里，只充斥着各类植物。这些植物之间，居然还会相互吞噬、相互聚集，产生了一定的社会行为？” “这与我所学的星空知识学、生物学、历史学有很大区别啊！看来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能以我所学的知识来判定了。” “不过这些植物演变了这么多年，也只进化出了本能行为，并无智慧产生，更别谈文明了。” “也就是说，光凭生命族群自身，是无法诞生出智慧和文明的吗？” 对于如今的情况，卢亚十分疑惑。 随后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在脚下攀爬蠕动，像是一只八足蜘蛛般的藻类。 ‘那么我，可以作为第一推动力，赋予它们智慧吗？’ 卢亚如此想着。 随后在他的注视下，被指尖点过的蜘蛛褐藻，甚至这边浅浅的海滩，都亮起了无与伦比的白色光芒。 整个沙滩，都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在其中攀爬蠕动的各类植物，也同样被白光笼罩了进去。 在白光之中，植物们立地而起，藤蔓根茎相互缠绕，化作了宛若腿脚一般的结构，枝丫上的叶片一片片包裹，形成了如同手臂的结构。 过了许久，等到白光彻底散去，一个个有着不同外形颜色，前后长着三个头颅，六个手臂的植物生命，站在沙滩边茫然无措。 它们注视着附近同伴怪异的外表，充满了恐慌、好奇的各种情绪，直到他们将滴溜溜乱转的三颗眼睛，缓缓地转移到沙滩中心的位置。 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白光，朦胧不清的身影，正矗立在其上。 仿佛恒古的久远之前，就矗立在其上。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让众多植物生命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他们还是植物的时候，从来不懂得跪拜的意思。 直到看见了这位散发白光的巨大身影。 他们俯伏在地，三张口中呼唤着模糊不清的声音。 植物生命们，并没有自己的语言。 但是被赋予智慧的植物生命们，合众起来所散发的情绪，居然让卢亚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他们的大概意思，在卢亚的‘视野观察’当中，这些形状狰狞的植物生命在说。 【您是谁？】 “你们好啊！我叫卢亚。” 卢亚如此说着，对着植物生命们，做着简单的自我介绍。 可能、或许、似乎，这些植物生命是他点化甚至创造的生命。 虽然外表极度狰狞恐怖，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离卢亚最近的蜘蛛藻生命，他猛地抬起头，神色极度激动和震惊，用那还不完善的喉咙拼命鼓动，震动着发出了声音。 左边的头颅呼着：“ya——kah——kaya——” 中间的头颅唤着：“ah—a——yaah——” 右边的头颅则是叫着：“ya——ya——yahweh——” 蜘蛛藻的三个头颅，喊出的声音相左，但是却极度努力拼命呐喊。 “yahweh——yahweh——” 直到后面，他们终于喊出了一段完整的语言音节。 或者说，一个符号。 “雅威——” 一个植物生命开了头，使得所有跪伏的植物生命们，都跟着一同拼命的呼喊。 呼唤着他们至高造物主的名字。 【雅威】 第5章 杰西卡 【原初的生命们，跪伏在起源之地，虔诚的呼唤着造物主的名讳】 【雅威】 咚咚—— 咚咚—— “亚亚，快八点咯——再不起床上学就要迟到啦！” 卧室的敲门声，将卢亚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之中来。 “似乎又是一夜未睡啊！”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白色笔记本，以及上面多了几行字体，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不由地苦笑了起来。 那些植物生命不知道是口音有问题，还是智慧有限，明明说了自己叫做‘卢亚’，但硬是被喊成了雅威。 雅威这个名讳，似乎在古典的宗教书籍中见到过。 “亚亚，是还没起来嘛？那妈妈要推门进来了呀！” 外面母亲的叫喊声，打断了卢亚的思考。 “起来了起来了！妈你别进我房间！” 青春期的小男生，在父母面前，还是十分注重自己的隐私空间的。 边界感，是必须的。 虽说他似乎在笔记本宇宙里观察了许多亿年，理应以人类的精神，会彻底崩溃才是。但实际上，卢亚的真实感官，也只觉得过了短短瞬间罢了。 就好似玩了一款虚拟游戏，不论游戏里的经历多么夸张，回到现实一切都是原样。 心态和智慧上，并无太大变化。 卢亚想要将白色笔记本合上，但手伸过去，却只摸到了一片虚无。 手指直接从笔记本上穿了过去。 “咦？怎么收不回去了” 卢亚有些疑惑。 他心中正有所想，但笔记本好似有着某种智慧般，居然直接阖上了，然后化作了一道小巧的书籍图案，印在了卢亚左手的虎口位置。 有些神奇。 不过都已在笔记本里创世造物了，卢亚的心态放得很是平稳，不再大惊小怪。 他好整以暇的扭开了反锁的门，走出了卧室。 “早餐都弄好了，赶紧去洗漱吃饭。”陈芝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敲打着孩子的肩膀，“妈这两天休假在家，晚上你别在外面吃盒饭了，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 卢亚背对着母亲，偷偷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盘子里的火腿、煎蛋。 可惜的是，指尖并没有造物般的伟力流出，火腿和煎蛋也没有被赋予生命和智慧。 依然安静的躺在盘子里，等待着被人一口吃掉。 这在卢亚的预料之中。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一点点负面情绪，很快就被开朗的大男孩抛却至脑后。 洗漱完吃了早餐，卢亚不疾不徐的出门了。 学校离家的距离有点远，需要使用公共交通工具。 他出门后步行了大约七八百米的距离，在一处由虚拟投影组成的公交站牌下，排队候车。 诺亚星沦为环境保护星球后，居民的各项生活水平，直接倒退了数百年。 就拿这公共交通来说，曾经的空中交通设施就被完全拆除了，只有原始的地面交通还保留着，车速还被严重限制。 不多时，一辆全金属封闭式打造的电能列车，缓缓地从远处的轨道驶来。 一坐上电能列车，卢亚就开始靠在座椅上补觉。 直到在学校上课，也亦是如此。 晚上熬夜，白天补觉，成了卢亚高三时期的主旋律。 其他任课教师，对卢亚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下午上历史课的时候，他照例被历史老师喊去罚站，这次直接罚去教室外边面壁听课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 历史老师如此批评着。 放学后，卢亚没有离开学校去武馆修行。 因为他已经没钱可交了。 但是卢亚还有别的去处，那就是学校的阅览馆。 学校的阅览馆，自然比不上那些收费的大型图书馆，不但藏书量很少，连虚拟书籍都很没几本，大多都是放在书架上的纸质书籍。 纸质书籍，成本低。 但好就好在凭借学生证，可以在里面阅读书籍。 很适合现在囊中羞涩的卢亚。 “学校阅览馆的藏书虽然不丰富，但也够看很久了。” 卢亚走过一排排书架，扫视着上面摆放整齐的各类书籍。 高中阅览馆的书架上面，没有漫画、游戏攻略等杂书，大多都是名着作品。这些名着涉及范围都很广，比如历史、文学、天文、宗教等专业领域。 他随意的从书架里面，拿了几本关于天文和宗教文化的书籍。 《多神教运动改革图录》。 《北天星座：宇宙奇观》。 《古代文明：论精神信仰的具体关系》。 《黑暗蛛母：秘寂者运动思潮》。 这些都是很大众的名着作品，普通学生就算没看过，也是听过的。 他拿着书本找到位置坐下，然后安静的开始阅读起来。 《古代文明：论精神信仰的具体关系》翻开首页就写着一句，“笔者按：所谓物质存在，即为精神之衍生。” 很常见的唯心主义流派观点。 卢亚表情随意，默默点评着，继续往下看。 但他越往后阅读，表情越是严肃了起来。 这个宗教类书籍的作者，居然是新星区域的大牛，是星际物理学理论的前沿者，曾经证实并观察到了量子幽灵的存在。 这篇在一开始，介绍了古代文明的各类宗教，不论是一神教，还是多神教，并阐述了社会学、政治与宗教的具体关系。 而到了第二篇，则是阐述了物质、精神、二元论的关系，并驳斥了许多唯物观点，同时也批判了形而上的唯心主义观点。 再最后第三篇阶段，则以一位原力者的视角，用精神来解释世界的本质。 只是卢亚并非原力者，所以其中许多专业术语，他不能理解，看的有些云里雾里。 “虽然许多观点我并不认可，但的确也是受益匪浅。我这样的后进者，就需要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卢亚只看了一小半，就将书本合上了，擦了擦额头的细密汗水。 人类书籍中所蕴含的智慧，果然令人惊叹。 仅仅只是阅读了一小部分，但耗费的心力，却比日常练武训练还要劳累。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随后他休息了一会，又将旁边关于黑暗蛛母的书籍翻开。 黑暗蛛母的宗教组织，曾经出没在新星区域各个星球，后面被人类至高议会，打为了极端邪恶组织，每隔几年官方都会围剿一次。 学术界关于对其宗教的研究和讨论，也是争论不休。 “这位作者的研究内容非常客观，没有丝毫个人感情色彩掺杂在里面。” 卢亚一边翻阅，一遍点评着。 他很清楚，秘寂者运动带来了许多死亡和恐慌，而且波及范围很广，近乎大部分的人类星球。不论是诺亚星，还是新星区域的诸多星球。 卢亚曾经就有亲戚长辈，死在了秘寂者运动当中。 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都没出生，只是听父母偶然谈起过。 “原来秘寂者运动，在八百年前还带来过科技大爆发，在教科书上可没有记载过这种事。” 卢亚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书籍，他一边看，一边发散思维。 这是卢亚为何成绩一直出类拔萃的原因，敏而好学，且触类旁通，而不是单纯让知识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忘记。 在这个时候，一个在旁边借阅书籍的女学生却看了过来。 “卢亚，没想到你对宗教文化也感兴趣？” 女孩突兀的问话，打断了卢亚的思考。 “杰西卡？” 卢亚抬起头，看着旁边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脸上有着小雀斑，相貌平平无奇的红发红眸女孩。 杰西卡，是同班同学。 在卢亚家庭没有出现变故之前，成绩一直被卢亚压一头，只能屈居班级第二名。 从高一入学就是如此。 号称万年老二。 一直将卢亚视作最大的竞争对手。 卢亚开始摆烂后，成绩掉到了班上第八第九名，杰西卡顺势接替了其原本班级第一的位置。 不过她好像并不服气，在拿到第一名后时常挑衅过卢亚。不过都被卢亚直接无视，反复几次后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第6章 交流 杰西卡低着头，看了一眼书页上的内容，“秘寂者运动思潮？黑暗蛛母？说到这位禁忌邪神，就不得不提到另外某个一神教的神只了。” 卢亚对杰西卡一向采取冷漠的态度，本想对其视而不见的。 但对方这个话题让他十分好奇：“这位黑暗蛛母，还与哪位神只相关呢？” “雅威。”杰西卡自然而然的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看了眼四周安静的读书环境，不由将声音压低：“黑暗蛛母，来源于古寂者文明的精神信仰。而古寂者文明的精神信仰，是非单一神只的多神教。” “但来源于多神教文化的黑暗蛛母，在其早期的石板壁画当中，居然多次出现了雅威，这可是另外一个非常小众的一神教神只。” 杰西卡口中的古寂者文明，是远古人类文化的一支，距离现代有多遥远已经无法考证。完全只存在一些古籍的记载里，其真实性依然存疑。 “或许雅威曾经源自古寂者的宗教信仰，单独脱离出去了？” 卢亚神色一动，缓缓地说道。 “是有这个可能。但我们也可以大胆的猜测下，黑暗蛛母等多诸多神只，篡夺了雅威的唯一神权。” 对于卢亚的说法，杰西卡兴致勃勃的表达了自己的猜测。 随后她又继续说道：“雅威出现的最早记载，已经无从考证。在学术界的主流观点里，认为雅威是古人的图腾崇拜，因为在那些宗教典籍里，雅威多以纯白光辉，伟大太阳等词进行描述。” “这种情况，在人类的宗教历史当中，并不少见。许多古典文化当中，都有类似的太阳崇拜或者光崇拜，并将其赋予人格化，比如太阳神、天空之神等等，并且建立了相对应的信仰崇拜。” “在诸多现有的学术论点里面，都认为古代宗教的盛行，并非只是人们对未知力量的崇拜，或者单纯的精神寄托。更多的，则是作为一种封建文明的统治者，便于统治普通民众的政治工具罢了。” “古代统治阶级，给他们传输一种君权神授，比如天命、天子甚至天神转世等各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就是为了塑造高不可攀的阶级概念，就是为了维护其地位的神圣性罢了。这在如今的星际时代，被许多人认为是一种无稽之谈。” 杰西卡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十分平静的述说着。 但随后，她停顿了片刻之后，话锋又猛地一转，“但是” 看着对方在卖关子，卢亚微微皱起眉头，“这的确是如今主流的学术观点。但是什么？或许你有不同的见解？” “我只是觉得关于雅威，或许并非单纯的图腾崇拜。” 杰西卡起身站起，从另一边的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籍。 《鲛人文明的社会关系学》。 这是一本与鲛人社会关系相关的书籍。 只是这位作者掌握的实际证据并不多。里面大多数的内容，都建立在各种疑点和猜测上面，无法坐实其全部论点。 杰西卡打开书本，在目录和内容上来回翻页，这才在几十页的书籍之中，翻到了其中某一页。再在那一页仔细阅读，纤细白嫩的手指，指向了书页内容上的其中一段。 这一段只有寥寥数行文字。 “经过对鲛人的日常器具，以及艺术画作进行对比，发现在其上面，充满了大量关于雅威的神秘图案。这种奇特的图腾崇拜，或许是在鲛人文明末期，物质生活已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之后，所追求的某种精神需求。” 杰西卡将这几行文字读了出来，然后摇头点评道：“这位研究者以一种极为傲慢的态度，点评着鲛人的宗教图案，不过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无聊产物。” “”卢亚有些无语，随后说道：“人家好像没这么说。” “虽然没有这么直白的写出来，但是很明显是一个意思。”杰西卡呵呵一笑：“这位研究者是新星区域，十分着名的社会学家，但术业有专攻，他很明显不是研究宗教文化的料。” 在整本书里，关于鲛人文明的宗教文化，不过只是这一笔带过罢了。 卢亚嘴角抽了抽，“我发现你也挺傲慢的。” “人无完人，这不过是文人相轻罢了。” 杰西卡十分谦逊的摆了摆手，坦然承认自己的缺点。 卢亚：“” “行了，我说到哪里了哦对！雅威！”杰西卡拍了拍脑袋，继续说道，“众所周知，鲛人文明是具备高度发展的文明。在鲛人文明的后期，各类指标已经接近于我们如今的时代，他们同样拥有脱离行星的技术。鲛人文明的科学技术，最起码也是能探索附近行星的。” “这样高度发达的智慧文明，绝对不是因为吃饱了没事干，就去盲目的崇拜一个图腾，什么类似的光辉图腾，什么太阳图腾的。” “他们有着完善的宇宙观，并对恒星等星球有着极为直观的认知。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出现对太阳的图腾崇拜，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也与学术界的主流观点相悖。” “不过，我比较倾向于这位雅威，其实并非无所不能的神灵。可能他是掌握发达技术的外星来客，或者是更高层次的宇宙生命体罢了，他曾到访过鲛人文明，二者之间产生了一定的交流和接触。” “只是雅威这个名讳，居然同时出现在古人类文明以及鲛人文明，那么其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呢？是个体的外星生命，或者是一整个高等太空族群？” 杰西卡陷入了思索当中。 她对宗教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已经在高等学府都预定了相关的专业。 “谁知道呢？或许是毫无意义的符号，也或许只是一个奇妙的误会？”卢亚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随后又谦逊的感叹道：“杰西卡同学，真是受教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博学许多。” “还好，你也不赖。”杰西卡哈哈一笑，“在学校里能有人和我交流这些，我也感到十分开心。要知道，不少同学认为我只是个神神叨叨的孤僻傻子！” 随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将书本塞回原位，“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事情。卢亚同学，我们下次再讨论这些。” 杰西卡来的也快，去得也快，徒留卢亚坐在位置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随后卢亚在学校阅览馆，待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天快黑了，方才坐上了回家的公车。 晚饭三菜一汤，香辣牛肉，剁椒鱼头，香干回锅肉等等。 都是长泽市本地的家常菜。 卢亚看了眼在厨房里忙碌的陈芝，嗅着肉香味口水直咽，但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妈，今晚的饭菜，是不是弄得有点多了？” 三菜一汤，放在家庭变故以前，根本不算什么。 但在如今，却是极为难得的丰盛菜肴了。 “不多，咱们娘俩也就偶尔吃顿好的。”陈芝洗了把手，然后往围裙角擦了擦，推了推探头探脑的卢亚，“你快去洗手，等下准备吃饭了。” 今天的米饭煮的也很多，卢亚狼吞虎咽，感受着久违的满足感。 他不时将肉菜夹到陈芝的碗里：“妈，你也多吃点，平日你在工厂做活也很辛苦的！” “好好好，你多吃点，妈胃口小，别夹这么多，吃不完的。” 陈芝小口小口的吃着，眯着眼睛看着狼吞虎咽得儿子，很是满足。 饭菜的好坏无需口头上的夸奖，只要儿子能吃个精光，就已经最高的评价了。 母子俩享受着平静的晚饭时间，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小小幸福。 吃饱喝足，休息了片刻后，卢亚开始烧水洗澡。 他不准备去澡堂，而是烧一桶水去楼层的共用厕所里洗。 持家不易，能省就省。 这个时候卫生间没人来，在充斥着异味的狭窄空间里，卢亚麻溜的脱光衣服，看着镜子中自己有些瘦弱的高挑身躯。 以前自己练武频繁，食物跟得上，浑身都是虬扎的肌肉，胀胀鼓鼓的那种。现在肌肉退化成柔和的线条，气血深蕴内藏，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的散发血气了。 “很奇怪，我的血气前段时间本来下滑了许多，红沙拳有退步的迹象。”卢亚伸出双手，略微发力，双手立马变得通红一片，“但现在，为何不降反增？” 红沙拳，是红沙武馆的主流武学，总共有五层。 前三层是见习学员到准武师的修行，大部分交钱上课的学员，都能获得这前三层拳法。 能突破到第三层，就已是准武师的层次了。 至于后两层的红沙拳法，则是正式武师的阶段，也是红沙武馆的不传之秘。只有入了红沙武馆的真传，才有资格被传授后两层的拳法。 另外，没有原力天赋的学员，基本只能卡在第二层，没有破入第三层的希望，一辈子都无法寸进。 像卢亚的巅峰时期，红沙拳法的层次，就介于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有望在年内突破至第二层。 但自从进食跟不上之后，用进废退，血气下滑的厉害，拳法层次跌落，没有了突破第二层的希望。 但最近这段时间，下滑的血气居然在逐步恢复，已经接近了之前的层次。 不 甚至有反超之势。 第7章 大冰河时期 明明已经大幅度下滑的气血，居然诡异的不降反增，这让卢亚十分奇怪。 他双手一震，将凝聚在手臂上面的血气散去，开始复盘最近做过的事情。 日常的生活和训练，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晚上熬夜使用那个白色笔记本，导致生活作息不是很规律。 ‘看来这问题，就出在那本笔记本上面。’ 卢亚仔细回想，发现自己身上出了变化，就是频繁使用那本笔记本之后发生的事情。 不但是血气在回升，连精神也得到了一定的强化。 ‘我虽然只能以精神思维进入笔记本，但现实里的肉身，居然得到了不小的强化。’ ‘这种反馈到现实中的强化，在我创造了植物生命之后，尤为明显。’ 卢亚一边用毛巾洗刷身上的汗渍，一边将笔记本使用时的重要心得进行复盘。 第一点，笔记本之中的世界，只能用思维念头进入，身体暂时没有进入的能力。 第二点，特殊的伟大力量几乎无所不能，可以称之为造物之力，不过只能用于笔记本的世界，对外界的现实无法产生干涉。另外，造物之力的总量有限，越用越少，无法恢复。 第三点，里面的时间流速混乱且充满不确定性，与现实世界的时间区别很大。有时候现实里的一晚上，笔记本里过了十几亿年，但有时候一夜过去，笔记本却只过了短短片刻，具体原理未知。 第四点，在笔记本里面不论经历了什么，不论受到了多少岁月的冲刷，自身的思维一旦回归现实，就会脱离里面造成的任何影响，并不会导致精神崩溃疯狂，也不会拥有可以看透一切的古老意志。 就好似看了一场漫长的电影，或者通宵熬夜玩虚拟扮演类游戏一般，痛痒都隔了一层皮。 第五点，笔记本之前反馈的强化力度很小，并不明显。而在创造了星系甚至生命之后，强化力度开始大幅度提升。这二者之间的具体关系和原因，暂时存疑。 至于笔记本的其他能力，卢亚依然有许多疑惑和猜测，还需要一一实践才能得知。 “或许用不了太久，我就能摆脱现有的困局？” 卢亚呢喃自语。 白色笔记本竟然可以强化现实里的身躯，那么这东西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只要能将红沙拳突破至第三层，成为一名准武师，他就能申请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不能暴露出太多异常，以前该做什么，现在也就做什么。 “里面的人快一点点！上个厕所还在磨磨蹭蹭什么啊？！” 卫生间外传来的一道女性声音，打断了卢亚的思路。 “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他连忙将水桶举起，将里面仅剩的热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然后麻溜的擦拭好，穿上衣服开门。 打开反锁的厕所门，是住在隔壁的邻居林寡妇。 林寡妇已经三十多岁了，早几年她的丈夫在一次事故中去世，现在独自一人寡居在这栋老居民楼里。 其性子很是泼辣，楼里的邻居一般都避着她。 “林阿姨，我好了，你用。” 看着面前带着风韵的成熟女人，卢亚提着放着脏衣服的空水桶，连忙侧过身让开一段距离。 “哟，小亚刚在里面洗澡啊！” 林寡妇看着近在咫尺的半大少年，刚才还高八度的声音，立马柔和了下来。 虽然清秀的面容中还带着几分稚嫩，但高挑瘦削的身影之中，透着充满压迫感的旺盛血气，再加上那打湿的黑色头发垂落，更将肌肤透着一股异样的白皙。 对方清澈纯净的眼神，好像一抹淡淡的阳光一般，透着莫名的亲和力。 在这狭窄的走道里，即使对方侧身让了一个身位，林寡妇也感到胸口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是，家里现在条件不太好，就没去澡堂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卢亚实话实说，“林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对于林寡妇那丰腴的身材，处在青春期的卢亚，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在他的心中，人家可是长辈，眼神太放肆是不礼貌的行为。 直到卢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过道上，林寡妇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进了厕所里面。 洗澡后浑身清爽的卢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并将房门反锁。 他第一时间并非打开白色笔记本，而是拿起桌边那有些破损的虚拟眼镜，带在了鼻梁之上，按下了眼镜架上的开机键。 因为硬件跟不上，所以这虚拟眼镜的系统无法升级，导致现如今连开机都有些缓慢。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卢亚的眼前的环境才猛然一变，由狭窄的卧室，来到了一处繁华的广场当中。 周围人来人往，都是像他这样的用户，有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外观。 卢亚的虚拟形象，是一头只有半米多高，穿着白色纸尿裤，带着黑色墨镜的酷酷小棕熊。 只是他的虚拟眼镜一直没更新，所以拟真度下滑到了百分之六七十，这些虚拟场景只要稍微观察下细节，就能看到许多漏洞。 很影响玩游戏的体验。 不过卢亚现在不是来玩游戏的，他看了下面前的界面，挥了挥小熊爪，移动到了大图书馆的场景。 他开始查找自己想要的各类书籍。比如原力学、植物学、神秘学、起源秘史等等相关领域。 只是翻阅了半边，里面大部分书籍只能看开头的小部分页面，后续内容的都要付费购买，甚至还有不少高等知识，只能用大量元星晶币购买。 元星晶币，是极高等的虚拟货币。卢亚一个普通高中生，连进行兑换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个星际年代，知识的价格不菲。 人类的上层建筑，本就不用封锁所有的知识传承，这种做法是很不现实的。 因为不但会引起社会矛盾的加速激化，还会使得上层内部进行派系割裂。毕竟不论是社会还是个人、组织，不论处在什么层次水平，都存在着内斗。 所以最优解的做法，就是封锁大部分核心知识，再放出去一部分核心知识，并且进行明码标价。 至于非核心知识，则可以广泛普及。 毕竟新星区域的上层建筑，在限制机器发展的同时，也需要拥有一定知识基础的人力来做事，而非雇佣一批只会哇哇大叫的原始野人。 卢亚有些失望，只能购买两本比较便宜的大众书籍，《精神力入门详解》以及《基础原力分析学》。 但毕竟只是个高中生，还是家庭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即使是两本大路货书籍，也让他这一年攒下来的零花钱，瞬间扣掉了大半。 “您好，id为超凶小熊666的客户，你订购的两本书籍，将在两个工作日后，邮寄到您填写的地址，请注意查收。” “好贵，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卢亚有些心疼自己的小钱钱。 这点积蓄，是平日里不敢去娱乐活动，不敢吃好喝好，才勉强从生活费里挤出来的一点。 关掉了虚拟眼镜之后，他的感官重新回到了狭窄破旧的小房间里。 卢亚伸出手掌，一道白色笔记本的虚影浮现在面前，他将目光注视在其上，而意识则在经历短瞬间的黑暗之后，眼前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地球，如今正处于太古宙末期，也迎来了星球史上第一个大冰河时期。 第8章 真名 之前卢亚降临的海滩，如今已经成了连绵不绝的冰川地带。 这是因为在大冰河时期，全球气温骤降，导致陆地上的冰川不断地扩大和延伸，甚至拓展到了原本的海洋之上。 冰河时期的海洋，在水循环中损耗极大，水位大幅度下降，露出原本的海床，而此时已被寒冰覆盖。 对于寻常的动物而言，如今的地球并非是个适合生存的地方，但对于植物生命而言，再恶劣的环境都不算什么。 “比起上次的降临，我的实体感终于多了几分，不再仅仅只有视野能够观测了。” 卢亚从半空中降落，看着远处冰川下的村庄，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感受着脚踩在冰雪上的感觉，不冷，但是能感受到积雪摩擦的些许触感。 这与以前宛若孤零零，没有感官的幽灵不同。 “我在这里创造了生命，所以他们成了我在星空之中留下的痕迹，就好像设立了某种锚点，加强了我和物质世界的联系。” 卢亚心中莫名产生这种明悟。 不过现有的痕迹或许还不深，所以各种感官依然非常微弱。 打个比方，就好似玩一款虚拟游戏。他之前只有百分之五的真实触感，现在则有百分之二十的真实度了。 这时，还在体会着这一切变化的卢亚，猛地停住了脚步。 因为在他的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聚落出现了。 “居然出现了最为原始的聚落，也不知道这里又过去了多少年。” 卢亚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面前的与其说是村庄，不如说是上百个被寒冰覆盖的树桩子。 这些树桩房屋的构成有些粗糙，是一种类似柏树的高大树木，从中间砍去了一大半，剩下一半被冰雪覆盖，在底部留有一个两米多高的洞口。 宛若巨大光团的人影，在还没踏入这里之前，就已经引来了聚落里的骚动。 “这是什么？” “从没见过的” “是怪物吗？但是好温暖唉！” 几只三头六臂的的小树苗，从寒冰桩子里露出脑袋，一个接一个的堆放在洞口处，探头探脑的观察着这位陌生的来客。 他们叽哩哇啦的说着植物生命的语言。 而许多形态成熟的植物生命，则是走出了树桩房屋，有些惊恐的在聚落外围晃动，并不敢靠近过来，只是小声交流着什么。 过了片刻，诸多植物生命们开始噤声，并且恭敬的退到一边，空出一条道路来。 一位头上画着斑斓色彩的人形蜘蛛藻，缓缓地从众多植物生命中走出。他似乎是植物生命的首领，在看到不远处的白光人影之后，立马激动的跪倒在地上。 蜘蛛藻举起六只手，口中高呼着：“雅威！至高之光！伟大的太阳！” “至高之光！伟大的太阳！” “至高之光！伟大的太阳！”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表情还有些茫然的植物生命，同样跪倒在地上，口中呼唤着至高者的名讳。 他们表现的极为恭敬，且虔诚。 面对这一切，卢亚的表情有些复杂。 受到智慧生命的尊敬和崇拜，说不激动那完全是假的。毕竟现实里他只不过是个高中生，还是穷的响叮当，看不到未来的那种。 但在这里，却被当做至高的造物主来顶礼膜拜。 不过在现在的状态之下，他所有的情绪都是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都起来。” 卢亚抬起手，无形的伟大力量，将众多植物生命拉扯起来。 他低下头，看向虔诚俯首的蜘蛛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就好似许多年前，对方询问他的名字一般。——人形蜘蛛藻，就是当初卢亚第一个点化智慧的生命，不过外观颜色有了变化。 蜘蛛藻三头脑袋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怯弱的回答道：“我？我没有名字” “万事万物，都应该有着其真名。” 卢亚淡淡的说道。 “至高无上的雅威，请问什么叫做真名？” 蜘蛛藻中间的头颅缓缓抬起，虔诚的问着。 “天地万物，各有其位，各有其格，赋其位格为名，即为真名。”卢亚看着眼前数米高，但蜷缩在地面上的蜘蛛藻，随口说道：“这样，你以后的真名就叫萝丝。” “萝丝？萝丝！？我我有名字了？！”在短暂的愣神和迷茫后，蜘蛛藻的三个头颅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大声呐喊着：“我，有名字了。我的真名，就叫做萝丝！” 在蜘蛛藻的哭泣和呐喊中，他整个庞大的身体，都仿佛笼罩在淡白色的光晕之中，所有的结构都在逐一蜕变着。 他的手臂和驱干更加粗壮，但整体的身形却开始缩小，由植物组成的肌肤，晕染着一种金属般的光泽。 而在其背后，则是浮现出一只怪异的鬼脸图案，胸口覆盖了巨大的黑色铠甲，面部也开始变得柔美了起来。 植物生命本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但被赋予了真名的蜘蛛藻萝丝，却出现了女性化的特征。 由他变成了她。 当白色光晕散去，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植物生命，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上散发的威压和气息，向四周蔓延开来，让诸多植物生命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 卢亚看着面前形象大变的蜘蛛藻，感受着刚才指尖流出的力量，微微皱起了眉头，‘赋予一个植物生命的真名，都需要消耗造物之力？看来作为这里的造物主，不能随意的给生命赋予真名了。’ 这次降临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伟大的造物之力，在创造了星空和生命之后，已经消耗了大半，只剩下了原本的十之二三了。 赋予生命真名，虽然只流失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但是要知道，地球上的所有生命若都需要去赋予其真名，那就完全要消耗一空了。 诸多植物生命，在看到首领被赋予了真名之后，纷纷抬起头颅，眼巴巴的望着至高无上的雅威。 对于空气之中弥漫的期待情绪，卢亚只是心中苦笑，表面上却说道：“其余的植物生命，就相互之间取名，萝丝你也可以去帮忙取名。” “是，我至高无上的雅威，万物的主。” 萝丝被赋予了真名之后，曾经十分迷茫的表情，已逐渐变得睿智了起来。她不但在生命层次上得到了跃迁，还在智慧上得到了很大的强化。 蜕变后的萝丝和之前最大的区别，就是原本任何事情，都需要三颗头颅叽叽喳喳的商量一番，才能做好决定。 但现在，不论是她的行为举止，还是思维方式，明显都以中间的头颅为尊，两侧的头颅似有些畏惧的不再多语。 这种细节上的变化，让卢亚颇感有趣。 第9章 德鲁伊 之后，这些植物生命们，不但有了自己的名字。 连带着整个族群，都有了统一的称谓。 德鲁伊。 这就是他们对自身生命结构上的物种定义。 不论是藻类、地衣等构造的植物生命，还是菌类、苔藓、蕨类构造的植物生命，他们都在此刻有了统一的族群称谓。 于是，当最初的德鲁伊们站在孤寂的地球上，仰望着天空，看着至高无上的雅威降临于此，一切的梦想开始有了色彩。 梦最开始的地方，也是德鲁伊的文明开端。 德鲁伊之间的交流方式，与卢亚所知的人类不同。 他们除了能够使用语言进行交流外，还能通过某种特殊仪式，进行某种情绪上，或者说是意识上的交流和传播。 就好似一个信号终端，能将一个个信息发送到其他的接收器上，并且能同样接收回反馈的信息。 而萝丝就是这样的终端，其他所有德鲁伊就好似接收器。 看着在村庄旁的冰面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椭圆怪圈，并在其上跳着怪异舞蹈的萝丝，卢亚不由地哑然失笑。 “刚出现智慧的原始文明，好像都记载过类似的跳大神或者巫术。”卢亚在附近静静地看着，随意的点评着，“不过好在不用活祭，而仅仅只是需要用德鲁伊身上的汁液，作为画图的颜料工具。” 能亲眼见证这种原始活动，对于卢亚而言有种非常新奇的感受。——这远比教科书上记载的要真实的多。 在书籍上记载过，这种原始祭礼并不存在特殊力量，仅仅只是普通民众的精神寄托罢了。 不过很快，本来是当戏看的卢亚，表情却是逐渐严肃了起来。 “是我的错觉吗？” 在卢亚的视角当中，对方那怪异的舞蹈之中，居然开始升腾起某种特殊的力量。 与他的造物之力不同，这种特殊力量没有那么伟大浩瀚，但同样充满了玄妙的力量。 随着舞蹈的进行，萝丝附近的冰雪开始融化，恐怖的热浪升腾而起，下方的海水仿佛被点燃一般，开始沸腾燃烧，化作通红的一片。 海水在灼烧中，被玄奥的力量变化作了滚烫的泥土。 这些泥土散开，变形，然后又汇聚，逐渐在原本的冰原上化作山峰。 开始这个范围，还只是覆盖在萝丝脚下方圆数十米的距离，但随着舞蹈的进行，方圆数公里都被彻底笼罩进去。 数座冒着热气的山峰，拔地而起，而随后片刻，则是宛若活物般的蠕动、坍缩、挤压、变形，最终又化作了一座巨城。 一座数公里范围，由土石构筑的庞大城池。在城池之中，无数造型各异的建筑高耸而起。 等到萝丝的舞蹈彻底结束，一座屹立在冰原上的巨城彻底成形了。 “物质生命，居然能够具备移山填海的力量？”卢亚淡然的心态，在短暂的剧烈波动之后，又缓缓恢复到了正常，“看来我创造出来的德鲁伊，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与普通的生命不同，他们具备超凡的力量。” 直到这个时候，卢亚才真正的落下目光，去正视这些原始的最初生命。 他的视角开始放大，看到了在萝丝的体内，那四处游走环绕的玄妙力量，以及诸多德鲁伊的身体之中，都具备着这种特殊力量，只是强度有着大小之分罢了。 如果将萝丝所具备的力量比作长江大河，那么其他的德鲁伊，大多都在溪流和湖泊之间徘徊。 但即使如此，最为弱小的德鲁伊，其力量似乎也远超卢亚所了解的准武师。 “德鲁伊的奇妙力量，好像与现实之中的原力有着本质区别，或许可以称之为巫术。” 卢亚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中涌现出了震撼感。 他的视角能够看到，地球上虽不是所有植物都成了德鲁伊，但现存的德鲁伊数量也超过了十几万。——当初卢亚的一指头摁下去，可不只是海边的植物受到影响，而是扩散了整个星球，许多植物都进行了一次生命的跃迁。 德鲁伊文明，就是由超凡种族所组成的文明。 “这般数量庞大的超凡生命。” “若是放在现实世界中，即使不能压倒人类文明，但光靠超凡巫术，也足够推平数颗像诺亚星的行星了。” 卢亚喃喃自语着。 可惜的是，他并非全知。 卢亚连自己体内的那种造物之力，都只能粗糙简略的释放使用，不但不清楚原理，还无法作用到自己身上。 不过随后卢亚的心头，又开始火热起来，“虽然这里面的一切东西，我都带不出去，但是知识可以啊！” 在这冰原上面，任何一位在他脚下虔诚跪拜祈祷的德鲁伊，实力都远远超过他现实世界的层次。 像萝丝这般德鲁伊首领，光是逸散的气息，甚至就能覆盖数公里范围，改变里面的所有物质结构。 而且卢亚能感知到，这并非萝丝的极限。 这是何等恐怖强大的力量？！ 只要他能模拟学习关于德鲁伊的巫术运作方式，哪怕不能完美的在现实中复刻和使用，他也应该能得到一定的强化。 “现实之中的我，没有原力者天赋，终其一生估计也难以沟通原力，没有办法成为正式武师。然而在这里，我或许能够通过模仿学习德鲁伊的超凡力量，来增强现实之中的实力？” 卢亚太渴望变强了。 笔记本世界里的他，虽然近乎无所不能，是万物之主，是一切诞生的源头。 但在现实世界里，他只是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 至于造物主模仿学习被造物的知识和力量，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毕竟卢亚的潜意识里，并没有作为造物主的自觉。何况达者为先，圣人问道于百家之先贤。 要不是这群德鲁伊，包括萝丝在内，都在眼巴巴的跪在地上，虔诚的望着自己。卢亚甚至想下去鞠躬行礼，不耻下问，求道于众多德鲁伊们了。 ‘还是得保留一些神秘感。’ 卢亚轻咳两声，心中默默想着。 此刻的他，除了喜悦和震撼的情绪外，他还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这是造物主，对强大的被造物主所产生的一种恐惧。就好似乾坤独断的帝王，看着日益成长，潜力无穷的太子，有机会到威胁自己的地位一般。 不能让这群被造物发现，他们的造物主的真面目，其实是知识匮乏的普通高中生。 卢亚可无法知晓，德鲁伊的生命层次和力量，是否还会进行跃迁进化。万一自己失去神圣性和权威性，然后再出现几个僭越谋逆者，和他打擂台就完蛋了。 以他所具备的眼界、学识，可不敢保证能百分百能压服一个有着巨大潜力的超凡文明。 ‘除此之外，我的造物之力能省就省着点，而且不能再随意分割赐予了。自古以来，下位者谋逆弑杀上位者的案例层出不穷。就算是现实世界的近代历史之中，都出现过多次智械危机，机械叛乱。’ ‘机械同样是人类的被造物，但反抗起来，也差点摧毁了作为造物主的人类文明。’ ‘我在这里的意识若是被湮灭了，现实之中大概率也是会凉凉的。’ 至于要不要将德鲁伊文明，压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他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判断，以此来确立一条红线。——毕竟这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可不能因为眼前自己强大，对方相对弱小，就掉以轻心。 必须居安思危。 第10章 铭文 造物主想要对被造物偷师学艺，似乎是一件不太体面的事情。 但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是偷呢？ 充其量只是借鉴罢了。 德鲁伊们并不知道卢亚心中暗戳戳的想法，更不知道他们的行为，让卢亚产生了几分莫名的危机感。 如今的他们，只想着为造物主献上最崇高的祭礼。 在巨城的中央，高耸如云的柱式宫殿之中，雕刻着巨大太阳的高大石椅之上，被光团包裹的卢亚正安静的坐着，接受着来自众多德鲁伊们的供奉和祭祀。 实际上从宫殿入口看过去，就是一个巨大的光团，漂浮在宫殿内部的上方。其散发的温暖光芒，使得整个宫殿，都充斥着生机勃勃的气氛。 许多身形纤细的德鲁伊，在殿堂中央跳着怪异的舞蹈，旁边还有一些德鲁伊乐师，使用木石做成的各类器具，敲击在上面发出别样的音律，以此来配合成舞蹈的伴奏。 以萝丝为首的德鲁伊长者，则是跪在卢亚的右侧，侍奉着递过来极为上等的食物。 都是一些奇特植物的果实和茎叶，味道甘甜而又鲜美。 但卢亚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摆了摆手拒绝道：“我并不需要凡间的食物。” 实际上，只是身为光团的他，根本无法用手去接到食物，实体的物质会从他手上穿过去。 此刻的他，就好似一个游荡漂浮的巨大幽灵，盘踞在星球之上，俯瞰而下。 即使想要干涉现实，也必须通过造物之力来实现。——而这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造物之力，并非用之不竭的可持续资源。 他每用上一分，便少一分。 ‘或许我现在的状态，可以通过这些德鲁伊来干涉现实，加强与物质世界的联系，或许可以让我能感受到更多的真实。’ “那您需要什么呢？我至高无上的主”德鲁伊们面色大变，萝丝更是神色黯然，情绪变得十分低沉，“我还有我们，又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德鲁伊们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 他们对造物主保持着天然的敬意和崇拜，本能的想要去讨好献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我什么都不需要，因为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并无意义。” 卢亚隐没在光团之中，缓缓开口说道。 原来对于造物主而言，我们的一切 是没有意义的吗？ 就在德鲁伊们的表情，由茫然逐渐变成惊恐之时，卢亚又话锋一转，“也或许你们将自身的文明发展壮大，亦能使我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快乐。” 德鲁伊文明的发展和壮大，或许能让作为造物主的卢亚，留下更多的痕迹，以便加深与这个物质世界的联系。 文明？！ 诸多德鲁伊们面面相觑，都从互相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震撼和疑惑。 “至高无上的主，请问文明是什么？” 萝丝虔诚的跪在地上，有些怯怯的询问着。 造物主是他们无法观测，无法理解的至高存在，对方随意说出来的话语，仿佛都蕴含着无上的智慧和力量。 “文明”对于这种哲学性问题，卢亚略作思索，才开口道：“笼统来说，文明是生命族群智慧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在认知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所不断向前的社会、思想各方面的具体体现。当你们脱离原始的野蛮，有了自身的文字、城市、社会分工和阶级之后，文明由此诞生。” 其他德鲁伊依然是一脸迷茫，而萝丝则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至高无上的主，我们该如何发展自身的文明呢？我们德鲁伊的文明，需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表现出来？” “我在这个物质世界之中创造了你们，并将关于世界的权柄，交托到了你们的手中。” “所以如何具体的表现和发展文明，是你们族群内部的事情。是进步？是倒退？亦或是灭亡，都是由你们自身去选择。”卢亚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安静等待的旁观者，并不会对你们的发展做太多的干涉。” 造物主那高高在上的无情和冷酷，让萝丝有些茫然无措，“可是，我们这些可怜的孩子，需要主的指引” “而且，我们希冀沐浴在主的光辉之下。” 她三个头颅虔诚无比，此时面露哀伤，宛若一个即将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宫殿里的德鲁伊们，都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有些德鲁伊长者，听到造物主的话语，竟然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整个宫殿，都充斥着极度悲伤的氛围。 植物生命们的情绪之丰富、之厚重，似乎让卢亚都为之侧目，有些动容。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些长相宛若怪物般的生命，似乎也能算是他的孩子。 “我并不会常驻凡世之地。” 卢亚努力维持着自身的人设，但却小小的开了道口子，“但我在某些重要时刻，会给你们带来相应的指引。” “感谢造物主的怜悯。” 萝丝与众多德鲁伊们喜极而泣，跪伏在地，感谢着造物主的仁慈。 原来造物主并非是要抛弃他们，只是不在凡间长久停留罢了。 随后，卢亚传授给了德鲁伊们一些相应的基础知识，比如较为原始的农业种植、火的使用、冶金等等基础技术。 在这个过程之中，卢亚发现了德鲁伊们在种植方面，有着远超人类理解的超凡力量。 他们好似天生就具备自然之心一般，能够轻易的促使植物的成长和变化。 并且那种超自然的巫术力量，也是没来由的种族天赋，让想要偷学的卢亚既羡慕又可惜。 他试着用造物之力，推导出人类也可运用的巫术，或者直接推导出完整的原力武道。但可惜的是，他的尝试失败了。 或者说，也不算是完全的失败。 卢亚的造物之力，充满了一种不确定性。并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创造出某种不存在的东西。 当然，巫术和武道的知识体系，是可以推导出来的。但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清楚这并非是他想要的那种，更不是人类可以修行的。 至少现实里的他，完全做不到。 ‘这推导的是啥啊？巫术就不用说了，首先要拥有一千公里长的庞大躯体，然后才有资格踏入凝聚巫术回路的门槛。” “而原力武道，完全就不是我所知道的那种。光是第一阶段的入门，就是首先要吞吃掉一颗行星凝聚原力？这还只是最基础的第一步。’ ‘一个普通武者，该怎么入门吞星？狂吃一百斤泥土，然后把自己撑死？’ ‘这根本不是我所了解的武道。’ 反复尝试了几次，消耗了不少造物之力，得到的东西，都是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人类所能修行的玩意。 ‘难道依靠造物之力推导知识，只能推出相匹配的神话力量？’ 卢亚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使用造物之力，只能创造神话。不论是无尽的星系，还是宛若神话生命的德鲁伊。 “只能”。——说明他在造物这方面，不具备选择和控制的权利。 也就是说，低端的、循序渐进的、渺小的凡人之物，他创造不出来。 卢亚掌握的造物之力有着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接近全能，但并非全知。全能一定全知，但处在造物主状态的卢亚，距离那样彻底的全知全能，似乎还差了不少距离，这之间就有了本质的差别。 于是，他不再单纯地去依靠自己的造物之力，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他的造物身上。 卢亚思索片刻，将一些最为基础的气血武道。就是武道之中，如何控制气血流动，凝聚和运用血气的基础知识，传授给了萝丝。 不过他通过传授给萝丝基础武道，让对方试验的同时，窥探到了德罗伊身体经络里的气血流动。 当然，德鲁伊的身体结构甚至血液，都与人类的构造相差较远。 但有一定很特殊，那就是德鲁伊的心脏构造，与人类有些相似。这对于卢亚而言，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作用。 毕竟，心脏气血的流动和运用，是武道的血气核心。 ‘萝丝本身就极为强大，能够轻易改变物质结构，已经属于古典传说之中的神话生命了。对方能够兼容基础的武道，可能算是一法通而万法通罢了。’卢亚看着亲近自己的萝丝，心中则是默默想着，‘我在现实之中只是凡人之躯，或许对方这样的情况，并不适用于我。’ 思来想去，卢亚还是招来了德鲁伊族群之中，较为弱小的新生德鲁伊。 新生的德鲁伊，所具备的力量，相对于德鲁伊长者而言，就好比湖泊和水滴的区别。 不过再弱小，好歹也是超凡生命体，修炼一点基础武道应该不会受伤。 “如何？”卢亚哪怕心里好奇的不行，但还是高高在上的问道，“这样的力量，你能完整的使用吗？” “可以的，至高无上的主。” 新生的德鲁伊有些活泼，蹦蹦跳跳的来到造物主的身边，六根手臂猛然伸出，然后血气缓缓在其身上凝成实质。 灼热的气流在其手臂上面旋转环绕。 保险起见，卢亚并未对任何一位德鲁伊传授红沙拳，而仅仅只是教授搬运血气的基础武道罢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力量薄弱的新生德鲁伊，都能将基础武道修行到这个地步。光是这旺盛的庞大血气，就远超之前所接触过的准武师。 ‘德鲁伊与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但依然能够将血气搬运到体表，而且威力看上去很大。’卢亚仔细观察着这个小小的新生德鲁伊，‘关键的地方，是在于德鲁伊对心脏血气流动的运用。’ 德鲁伊只有心脏核心与人类相似，所以不能调动全身血气，也就无法来修行出完整的武道血气。 但他们可以通过心脏血气的运用，来铭刻一种极为特殊的倒三角纹路，以此来直接发挥出类似的武道力量。 而且，威力更强。 单论对血气的增幅，就有数倍往上。 这种铭文的使用，似乎也是其巫术天赋的一环。 ‘这个倒三角铭文的运行，得赶紧记下来。’光团之中的卢亚，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生起了几分喜悦之情，‘不知道对于我这个人类而言，这个铭文究竟有没有用。若是有用的话’ 卢亚直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宝地。 就算是以如今的造物主状态，也产生了几分激动的情绪。 萝丝站在旁边，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 她不知道造物主，为何对这种弱小的奇特力量如此关注。 不过这可是造物主传授下来的力量，其中蕴含着某种她无法揣测的深意，她还是得好好学习才行。 ‘若是至高无上的主，能多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该有多好啊！’ 望着被造物主关注的新生德鲁伊，萝丝流露出极为羡慕的目光。 第11章 灼砂血气 啾啾—— 当卢亚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 他从座椅上起身站起，舒展了一下一夜未动的筋骨后，方在走到窗边，拉开满是褶皱的窗帘。 清晨阳光洒落进房间，穿过靠在窗边的少年，在房间内投落下斑驳的阴影。 今天的天气很好，是大晴天，万里无云。 在长泽市这种天气多变的城市，特别是这种冬末春初交替之际，好天气实属罕见。 一晚上没休息，在笔记本里努力耕耘，使得卢亚精神上感到了些许疲惫。不过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那疲惫的情绪也在逐渐消褪。 “天气这么好，不适合去上学。”卢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着阳光的味道，“但是没办法，学生的天职就是上学读书。” 哪怕现在的他，没有升学的资格。 ‘离去学校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尝试着铭刻那个倒三角铭文。’ 他依靠在窗前活动着身体，沐浴着阳光，慢慢控制着心脏附近的血气涌动。 心脏和大脑，都是十分脆弱敏感的位置。 普通的武道修行者，搬运血气的水平有限，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受创，一般不敢在这种核心处做多余的事情。 但卢亚如今不同，他的各方面水平都被笔记本强化了许多，洞察力更是细致入微，远超寻常武道修行者。 心脏处的血气逐渐随着他的搬运，从身体各处汇聚到心脏附近，然后卢亚就开始操控着血气的流动，在心脏的边缘处，铭刻处一道倒三角铭文。 实际上，就是控制血气流动的方向和位置，将其形成一个奇特的倒三角回路。 在多次反复的尝试之后，卢亚表情先是一震，随后胸口出猛地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 “这是成了？” 在卢亚的心脏边缘处，一个淡淡的血色铭文形成了。 通过血气流动的反馈，他能够感知到铭文的大概形状。 这个血色铭文，并没有德鲁伊的天赋铭文那么精致细微，外观看上去还有些粗糙。 但不论怎么说，卢亚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从德鲁伊文明偷学过来的铭文，在某种程度上对人类也有用处。 ‘这可是不同于原力道路的超凡力量。’ ‘哪怕只是最为粗糙的运用方式，我居然真的能够使用了？’ ‘对于德鲁伊们而言，铭文只是天赋巫术里，最普通的一个环节。但对我而言，却是迈向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卢亚心情激动不已。 在这一刻，他并非是地球上那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也不处在任何情绪都只是些许波澜的奇妙状态里。 现在的他，仅仅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罢了。 还是一个一眼望到头，毫无希望的少年郎。 学生的心性，以及来回起伏的落差心态，差点让他忍不住放声高歌。 但他还是憋住了，只是一脸兴奋，开始验证此刻的武道层次。 “看看具体能够增幅多少血气。” 卢亚伸出双手，凝聚全身气血的同时，也将心脏处的血色铭文激活。 轰—— 双臂瞬间变得通红一片，庞大炙热的血气犹如火焰一般，瞬间产生了数百度的高温，将双臂处的睡衣袖子都烧成了灰烬。 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提高了不少。 “我的红沙拳，已经突破到了第二层。”卢亚先是有些心疼自己的睡衣，但随后则是惊叹的看着自己通红的双手，“但是排除掉其他部位的强化，光是这双红沙拳，我已经使血气如炙炎灼砂了，不逊色那些将红沙拳修行到第三层的准武师了。” 武者可以搬运血气，就算是普通人完成基础武道入门了。 然后就能修行如红沙拳一类的流派武道。 武道的修行，是循序渐进，由外到内的。 第一层和第二层，都是凝聚血气，增幅身体外围的修行阶段。 第一层是用血气增幅四肢皮肉，第二层则是增幅修行五骸胫骨。 到了第三层，则是开始对身体内围的增幅和修行，也就是对人体内脏的锻炼。 至此，才是彻底强化增幅了皮肉脉筋骨，完成对人体自身的修行。到了这一步，也算是达到了人体极限。 这个阶段，被称之为准武师，有望沟通原力，迈向非人之路。 而修行红沙拳达到了第三层的准武师，则是能使拳法如灼砂，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高热，破坏力极大。 非同境界之人，触之即伤，碰之则亡。 卢亚论自身的内脏强度，以及血气总量，自然没有达到准武师的地步。 但通过激活倒三角铭文，他的血气在凝聚时增幅大约五到十倍，近乎将血气从气态提纯至固态，足以使双臂拳头达到炙炎灼砂的层次了。 “若是实战起来，我不一定是准武师的对手，但碾压同境界的武者，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卢亚通过曾经在红沙武馆的经历，以及接触到的各类武者，对自身实力所处的层次，进行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他如今短短时日内的提升，居然远超数年来努力苦修的成果。 要知道，卢亚十二岁开始习武，从基础入门到练成第红沙拳第一层，花费了三四年时间。 然后又苦修了两年左右，才勉强达到第一层巅峰。并且在不具备原力天赋的情况下，想要突破第二层的瓶颈，最快都要三年的水磨功夫。 而想要从第二层突破至第三层，成为一位准武师，卢亚光靠自身的苦修，可能几十年都没有希望。 但如今，不但各方面素质达到第二层巅峰，连红沙拳都直接媲美第三层的准武师了。 “如今这个倒三角铭文，使得我体内的气血，在源源不断的被反馈增幅。红沙拳从第二层突破到第三层，几乎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没有沟通原力，仅仅依靠庞大无比的气血支撑，也能让我突破瓶颈时不受限制。” “也就是说，我这就快要成为准武师了？” 这跃迁式的提升，让卢亚表情都有些恍惚，只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但看到被烧的只剩一半的睡衣，以及还在发红发热的手臂，无疑不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散去手臂上凝聚的庞大血气，将焦黑的破烂睡衣上的小火苗扑灭，然后再将这烂掉的睡衣装进自己的书包里。 卢亚为了避免被说教，准备等下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的带出去扔掉。 第12章 出事 今天的卢亚穿好校服，在胸口别上校徽，早早地就出门了。 他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一扫往日的阴霾，心情逐渐愉悦起来。 哪怕精神上有些困困，但强大体魄带来的反馈，让卢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神采奕奕。 当然，等下去学校了，该偷懒睡觉还是得睡。 作为一个还在成长发育阶段的学生，每日充足的睡眠时间是必须的。这样在课堂上补觉了以后，就不算熬夜通宵，最多算是昼夜颠倒，时差与本地人不同罢了。 下了公车，从车站走到学校，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卢亚将睡衣扔进附近的垃圾桶，然后斜斜的背着书包，漫步在校园外的道路上。他看着附近早餐店人来人往的身影，不由微微眯起双眼。 “阳光，真是美好。” 自从家道中落了以后，他似乎已经很少去关注外面的事物了。 平日里就算从这里走过，也是行色匆匆，好似百米冲刺般的卡点上学。 但现在心态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之前那沉重无形的重大包袱，如今已经差不多甩掉在一旁了。 他刚走到校门口旁，就看到一辆加长的银白色轿车迎面驶来，然后在附近停下，从副驾驶走下一位身形壮硕的短发保镖。 这个短发保镖将后车门打开，然后下来一位身材短小的中年女性，以及一位黑长直少女。 黑发少女身材高挑，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体态，她那狭长妩媚的狐狸眼，鲜红的唇瓣配上那冰冷的气质，要不是穿着校服，或许会被误认为是哪家的黑道千金。 ‘短发男只是一般的武道修行者，比之前的我要弱。’ ‘但这矮小的中年女子，身上散发的气血很庞大，而且丝毫不加掩饰，可能是一位准武师。’ 卢亚现在洞察力极强，只是扫了一眼，就武者本能的判断了下。 不过随后他看到那位穿着校服的黑发美少女，目光先是一愣，但又很快的转了过去，不再多看。 不过黑发少女倒是没有往这边看，而是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直接进了学校里面。 “徐洁现在倒是越来越高冷了，也越来越高调了，以前她上学可是不带保镖的。” 就在卢亚慢悠悠的往校门口走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卢亚听到背后的话语后，微微侧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金发男生，不由地露出一个微笑：“李明诚，早上好啊！” “早安。” 李明诚点了点头，随后与卢亚并肩走在一起。 对于这个举动，卢亚并没有特意避开。 看到卢亚慢悠悠的踩在校园小路上，仿佛是在散步，丝毫没将他刚才的话当回事，李明诚就忍不住问道：“徐洁和你，是不是已经完全没有联络了？算是分手了？” 对于李明诚的八卦话语，卢亚只是翻了个白眼，本来不想解释这种问题，但还是开了口，“我和徐洁同学以前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并无什么特殊的关系。当初我和她，不过在学业和社团上有所交集。现在我退出社团了，又不在一个班级，自然没啥联系了，很正常的。” 李明诚湛蓝的眸子转了两圈，揶揄道：“那你解释这么多，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在乎的？” 他才不信，大家都是年少慕艾又血气方刚的时期，哪会真的如同卢亚说的那般轻飘飘的淡然？ 普通朋友？ 有所交集？ 当初不都手牵手天天腻在一起吗？ 李明诚不由心中腹诽着。 对于李明诚的打趣，卢亚那原本微微泛起涟漪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远处林立的教学楼。 他笑着说道：“或许，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李明诚正想继续八卦开玩笑，但看着卢亚那古井无波的淡然目光，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卢亚比以前变了许多，根本不像是在故意掩饰自己的难过。 ‘对方是真的不在乎曾经的事情了。’ 李明诚目光一怔，随后只觉得一阵怅然若失。 卢亚与李明诚走到二号教学楼下面，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们看到有一群同学，聚集在楼下告示栏附近，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只是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沉重，周遭的气氛十分沉闷。 “怎么了？” 李明诚有些好奇的挤过人群，然后就看到电子告示栏上显示的通告。 他的表情先是有些疑惑，就立马变得难看了起来。 通告的大概内容，就是高三七班的一个女学生，遭遇意外事故遇难了。其中还警告提醒其他学生在放学后，不要在校外逗留，要早点回家，不要随意接触陌生人。 高三七班，就是卢亚和李明诚所在的班级。 而这个遇难的女学生，对于其他班级的学生或许不太熟悉，但卢亚两人却是认识的。 卢亚这时也看到了遇难女生的名字，瞳孔不由一缩，“杰西卡，被人杀害了” 那个班级成绩第一名，性格有些孤僻，带着金丝眼镜，脸上有些小雀斑的红发女孩。 两人的关系不算是熟悉，但也不能说是完全陌生。 更别提就在昨天下午，他们还在学校阅览观之中，讨论了一些关于宗教文化的相关问题。 但仅仅只隔了一晚上，对方就出事了。 “是在西林街区五号遇难的。” 卢亚看着这个街区名字，不由喃喃自语。 西林街区，是长泽市有名的红灯区，里面鱼龙混杂，寻常学生根本不会往那边靠近。 至于杰西卡具体的遇难过程，学校为了保护其隐私，并没有直接发布出来，只说是遇到了歹徒，而现在长泽市的稽查署正在追捕凶手。 “听说杰西卡是因为网恋被杀的” “真看不出来啊！大晚上一个女生，居然还往西林街区跑。” “难道是做那行的不过她家庭条件好像很好，不会缺钱的？” “谁知道呢？有些人或许不是为了钱，但有某种见不得人的癖好呢？嘿嘿” 卢亚的听力很好，附近学生的窃窃私语，都被他听了个正着。 少部分人是心有戚戚，有着对犯罪份子的恐慌和畏惧，而多数则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甚至造起了黄谣。 因为西林街区这个地方，对于学生们而言的确十分敏感，或是有些瓜田李下之嫌。 卢亚本来应是冷漠的围观群众，但杰西卡好歹也是相谈甚欢的同学，听到这群人如此谈论，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这般评论一个遇难受害的同学，是非常欠妥的行为。” 他转过头，扫了一眼附近还在八卦的学生，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3章 世事无常 ‘杰西卡的家庭背景并非普通人，或许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父母辈之间的仇怨，引来了杀身之祸。但是，直觉总告诉我有些不对劲。’ 卢亚看着台上老师在讲解习题，他目光游移，望着前几排某个空着的座位，默默地思索着。 这件突发事故对他不算遥远，就发生在同班的同学身上，让他本来因为实力增强，而略有所膨胀的心态，瞬间冷却了下去。 ‘出身望族的徐洁，或许知道什么内幕，否则她不会突然带一堆保镖来上学。要知道，保镖里面竟是包括了准武师在内。’ ‘单纯的上下学，理应用不到这样的武者守护。’ ‘只是人家很久没有理会我了，我也不好跑去问。’ 如果单纯只是杰西卡遇难，卢亚可能在短暂的震惊和惋惜后，就不会将这件事情挂在心上了。 但是在通告还没贴出之前，徐洁就已经带着保镖来上学，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杰西卡的遭遇，或许并非是一起意外事故。 ‘难道长泽市的治安，出了什么问题？’ 卢亚百思不得其解，他掌握的信息有点少，只能光凭想象去猜测。 ‘算了，反正最近这段时日，放学之后不乱跑，直接坐车回家便是。’ ‘我这样的普通学生，只要低调做人的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与我无关。’ 卢亚如此想着。 还有西林街区很有问题，绝对不能靠近那边。 抱着这样谨慎的想法，在数学老师的讲课声中，卢亚昏昏欲睡倒在了桌子上。 “呼——”当卢亚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放学了，“今天没有历史课，没人打扰，睡得可香可美了。”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逐渐下落的夕阳，美滋滋的感叹着。 美好的一天，就这么度过了。 今天偷懒睡觉，全程没有被中途叫出去罚站，真是难得的幸事。 能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抽空出来小憩一番，或许这就是生活中的小确幸叭！ 补完觉的卢亚，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目光灼灼，闪闪发亮，觉得自己晚上又能通宵熬上一个大夜。 他现在已经在思考，如何再通过德鲁伊文明，搞到一些能够适配武道的特殊铭文了。 长泽市，氏玉街区。 一处狭窄的巷道之中。 威尔逊·德克萨面容上的黑色花纹逐渐消褪下去，那宛若蜘蛛般的奇诡图案，重新缩回了被衬衫领口挡着的脖颈里面。 在他身后，横七八竖躺了一地的尸体，大约有十几具。外观上来看，这些死者全都是身穿金边黑纹制服的稽查者。 威尔逊湛蓝的眼瞳微微转动，对着东方的位置，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圆形的祭礼，随后看向旁边几个身上染血的下属，低声说道：“把这些尸体都处理掉，晚些我们的车到了，就立即离开长泽市。” 这些稽查者就像阴魂不散的老鼠一般，居然很快就上门来了。 看来兽面人那边，似乎出了一些状况。 不过好在率先出来追捕的稽查者，实力都不强。 虽然配备的武器都不错，但在提前放置了干扰球的情况下，这群人不过只是拿着烧火棍的普通人罢了。 不过解决了这批稽查者，下一批来的，可就不是一些这种普通水准了。 “没想到稽查署反应的速度如此之快。”旁边一个身材瘦弱的属下，面色不太好看，“看来那个女学生，出身于这座城市的家族势力。” “不是世家出身，估计也不会闲着没事来窥探我等的秘密。” 威尔逊摇了摇头，想起那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年轻女孩，不由地感到几分无奈。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高中学生，居然掌握着比许多学者还要多的资料呢？ 想起对方还未完成的论文，威尔逊就有些心悸。 对方居然在无意之中，就差点推导出了秘寂者仪式的举行规律。 还好，因为他在虚拟网络上，与对方交流时所造成的误导，导致其未完成的论文里面，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不能留下这种天赋异禀的天才。 “可惜，天才往往都容易夭折，何况是在网络上四处寻找同好者的天才？太容易暴露了。而且平日上下学和出行，居然也不带任何保镖。” 威尔逊微微一笑。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手腕上的腕表却开始‘滴滴’的叫了起来。 威尔逊抬手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面色突地大变，“这些尸体不用处理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一群人不再去管这狼藉一片、血肉横飞的巷道，而是飞速的跑到街头。 看着车来车往的宽阔马路，威尔逊眉头紧皱：“那边准备的车估计等不到了，我们劫持一辆电能公车就离开。” “执事大人，这里的电能车都配备了定位系统，我们恐怕” 旁边的下属连声说道。 这里所有的电能车，都配备了相对应的定位系统，他们就算劫持了其中一辆，也会很快就被稽查署的人追上来。 “只要出了市区，我们就弃车离开。”威尔逊不为所动，甚至目光一扫，盯上了一辆即将进入车站的电能列车，“个人用的电车劫持来意义不大，这种乘客多的公交车，反而能让稽查者们投鼠忌器。” 他不怕稽查者们追捕，倒是怕城市防卫系统进行远程打击。 既然现在已经被盯上了，不如劫持大量人质去郊外，反而能趁乱逃走。 公共交通之中的电能车，是最佳的劫持工具。 时间紧迫，一行人没有思考的余地，想到就去做，直接浩浩荡荡的冲到公车站牌下。 他们随手杀了几个正在等车，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普通人，然后就拿一个方块形状的金属片，安装在了公车的门口。 金属片仅仅只是闪缩了几秒钟的红光，这辆无人驾驶的电能列车，操作权就被其直接覆盖骇掉。 威尔逊和他的手下们，顺利接手了这辆电能列车。 “你们是谁？！” “不要！” “啊——” 车厢内发生一阵骚动，一些坐在前排的乘客，在短暂的惊呼后就彻底倒在了座椅上。 但这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救命啊！” “杀人了！” “快打给稽查署——” 威尔逊等人的手段极为残忍，车头处全是洒落的尸块，血液和内脏混了一地，整个车厢内，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道。 “不想死，就统统给我闭嘴！” 威尔逊怒吼道。 在他的手上，提着一个年轻女性的头颅，断掉的脖颈位置处，还链接着一段森白的脊椎骨，那不算美丽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还保留着生前的惊恐表情。 好似一个怪异的人头气球。 而一个坐在公车末尾的黑发少年，看到这血腥一幕先是目瞪口呆，然后眉头紧皱，往座椅边缩成一团，静静的将众人护至于身前。 第14章 追与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卢亚觉得自己已经够谨慎了，往日放学后还会在校园里，或是在校园附近的地方逗留，快天黑了才堪堪回家。 但今天在知晓同班同学的遇难事故后，他没敢到处乱窜，只等放课铃声一响，就直接跑出学校，上了回家的公车。 只是好巧不巧，公车刚开过两个街区，就半路遇到了这堆穷凶极恶的歹徒。 前排被杀的乘客当中，除了上班族以外，还有同样有穿着校服的学生，都是一放学就乖乖回家回家没有乱跑的老实人。 或许，他们更晚一些回去，不会遭遇到如此的噩运。 ‘杀人了这群人，如此轻易的就剥夺了他人的性命’ ‘长泽市不是好些年没出过恶性事件吗？怎么我就正好遇上！？’ ‘要强行硬抗吗？不行，直觉告诉我这群暴徒很危险，他们并非普通人。’ ‘既然如此’ 遭遇到如此重大变故，卢亚的心思不停地转动着，已经懒得抱怨了，而是思索着破解危局的对策。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封闭式的窗户。 公车在被凶徒接手之后，门窗就被自动紧闭锁住了，想要跳窗逃跑，必须要破坏窗户的结构。 以他的强大体魄，应该是能够直接破窗的，只是需要一个好的时机。 卢亚看着瞬间变得寂静的车厢，以及诸多瑟瑟发抖的乘客，他目光一亮，正要有所行动。 但这时候，还有人比他更快的行动。 嘭—— 前边就坐在窗边座椅上的壮硕大汉，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铁锤，下就砸碎了窗户，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疾驰的电能公车往下跳。 比起被一众歹徒直接杀害在车上，就算跳下行驶中的电能公车，也不过是受伤罢了，至少还有幸存的可能。 不跳，那就是必死无疑。 “啊——” 只是那壮硕大汉刚半边身子落在窗口，就立马以来时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去，他重重的摔倒在车厢过道之中，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腿我的腿” 壮硕汉子艰难的直起身子，看着一片焦黑的小腿，正散发出烤肉般的臭味，他喉咙里就不由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鸣声。 原来被他打破的窗户缺口处，一道半透明的电网防护罩，正在滋滋作响。 刚才壮硕大汉跳出窗户的瞬间，就被这道电网挡住了，连大腿以下的位置都被近乎烤焦，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威尔逊站在车头位置，不言不语，平静的注视着一切。 而他旁边的下属，则是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傻狗。” 真当他们的控制器是在开玩笑的吗？ 早在覆盖电车的操作权限之后，车内的许多指令就被直接修改了。原本电车的备用能源，就直接成为了车辆的防护罩。 不但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减远程武器的打击，还能阻止内部人质的逃跑。 “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 壮硕大汉应该是有些武道功底的，看到歹徒过来，勉强忍住疼痛，咬牙握拳向前挥去。 但那下属甚至早有预料，双手各多了一柄锋利的黑色小刀，仅仅只是转了一个刀花，大汉的手臂就被应声截断。 随后其右手猛地往前一送，正好扎在大汉的喉管之中，用力的往里面搅动数下，然后再往侧边一挑。 就好似杀鸡放血一般。 “嗬嗬——” 壮硕大汉的双目瞪大鼓出，脑袋却怪异的折叠到肩膀上，那动脉的鲜红血液，直接溅射了数米高，将车厢上部都染成一片血色。 几节喉管碎片，落在了坐在后边的卢亚旁边，在他紧握成拳的手背弹了几下，翻滚掉落在了地上。 原来人体内的喉管，居然如此的充满弹性。 触感有点像鱿鱼须。 卢亚的目光里面，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紧握的拳头，却慢慢的松了开去。 他目光低垂，头也偏了过去。 表面看上去，就好似一个受了惊吓的普通高中生般。 但实际上，他体内的气血深藏内蕴，倒三角铭文微微闪缩，随时准备勃发而起，发动雷霆一击。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准武师，还没将全身各处尽数锻炼好，特别是脑袋和内脏还十分脆弱。 如果硬抗突破这道电网，内脏会在瞬间被高压电流过上一遍，他不死也是重伤。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跳窗离开了这辆电车，拖着伤残之躯，也不一定能跑上多远。 卢亚已经打定了注意，如果真的会死在这里，那么起码要换掉几个。 抱有死志，反而紧张绷住的神经，都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眼帘半垂的瞳孔之中，有着既深邃又冷漠的目光。 在卢亚侧边几排的女性乘客，身上已沾染了不少血水，此刻都是害怕的瑟瑟发抖，有的甚至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呜咽的声音。 因为这群暴徒喜怒无常，稍微发出一点哭喊声，都会被残忍的伤害。——前排座位区域，那些横七八竖的尸体残骸，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滴答滴答—— 坐在卢亚后边的女学生，校服裙摆下面都已湿透，淅沥沥的轻微水声，在塑胶地板上溅落响起。 竟是失禁了。 随着暴徒们展露的雷霆手段，使得整个车厢内的剩余人质们，在极短时间内就被彻底控制住了。 明明晚高峰的车厢里，坐车的乘客并不算少，但此刻气氛却寂静的有些可怕。 每个人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丝毫不敢动弹一下，有的人连头低的都快缩回身子里了，甚至不敢再往暴徒的身上看一眼。 乘客们只能默默地祈祷，祈祷暴徒不会将他们全部杀光，祈祷稽查者们能够及时赶到救下他们。 在威尔逊等人劫持了公车之后，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远处才逐渐响起警报声。 而这个时候，修改了行驶路线，走道路捷径的公车，已经快要驶出长泽市的市区范围了。 稽查者们驾驶的车辆，无法在短时间内就追上来。 一辆外观呈流线型，布置着重火力的战车上面，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年轻女性，眉头紧皱，对着旁边的稽查者问道：“空中力量调动了吗？” 这群暴徒很聪明，竟然沿途在来往的重要路口处，直接扔下了干扰器，严重影响和限制了战车的速度。 只能使他们绕道往更费时间的路线上行驶。 在这种情况下，短时间内追上被劫持的公交车，已经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了。 “空中力量限制很多，需要经过三道流程的申请和审批。支队长刚向上级请示没多久，应该要一点时间才能调动。” 这位男性稽查者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那前方路段为何没设关卡？那辆电车为何能够畅通无阻？！” 年轻女性紧接着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关卡设备受到来自虚拟网络的骇客袭击，暂时很难启动使用。” “关卡设施接入的是行政系统的内网，是怎么会他人突破的？” 年轻女性先是一愣，随后面带不解。 “他们切断的是道路两边的能源供给，导致设备运行受障，并没有直接骇掉行政内网。” “该死！这群人是有预谋的犯罪，而且背后一定有相对应的庞大集团！” 那皮衣女性怒气瞬间就上来了，猛地一锤旁边的座椅，只觉得整件事情非常违和，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不对劲。 更为重要的猜测，她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第15章 残忍 诺亚星的所有武馆，都是稽查署的外援机构。 在享受着超然的地位、政府的经济支持、各类优惠政策的同时，还要承担相对应的社会责任。 所以，稽查署有权利在应对各类突发事件时，对各大武馆的高手进行征召。——甚至有不少出身大型武道流派的强者，长期驻扎在稽查署。 准武师格罗娅，就是红沙武馆在这段时日，负责协助本地稽查署的执勤武师。 大多数情况下，执勤武师只是挂个名号，偶尔陪同稽查署们出勤在街区巡逻罢了，较少概率去执行任务。 但现在遭遇这种突发案情，恰好在这片街区巡逻的格罗娅，自然要协同追捕暴徒。 不只是她这位红沙流派的武师，在附近的几个街区，同样有其他流派的高手，在协助稽查署追捕暴徒。 如果从长泽市的上空往下俯瞰，就能看到有十几辆战车，正从各个街区所在的位置驶来，共同汇聚到通往市郊的道路，追捕着那辆被暴徒劫持的公车。 看着格罗娅在那大发脾气，几个坐在旁边的稽查者，也是有些无奈的摇头。 右侧的一位女性稽查者，则是表情严肃，点开腕表上显示的信息，“b205路公车上，有47位乘客，他们的具体身份，还在通过监控信息进行比对筛选。不过因为这辆公车上的信息，遭到了骇客的入侵和破坏，所以导致信息分析的难度加大。” “至于那些暴徒，暂时还没查出具体身份。他们能查询到的身份，都是利用本地居民的身份信息做出来的伪装。实际上，则经过了多层加密和修改，追查源头的难度很高。” “从现有的情报上来，这群人应该出自某个犯罪集团，甚至其本身都不是西大陆的居民。” 说到后面，连这名女性稽查者，都是眉头紧皱了起来。 格罗娅发泄了一会情绪后，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对方有备而来，时间拖的越久，人质的生命安全就越难以保证。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追上那辆公车。” “希望你们的上级，能够尽快批准防卫武器以及空中力量的调配使用。” 按照道理来说，战车的速度，应该是远高于公用电车的，但现在因为干扰器造成的影响，就只能往外绕远路，这就需要白白浪费许多时间了。 b205路公车。 卢亚坐在后排的座椅上，半垂落眼帘，用余光扫视着车厢内的一切。 三个持械暴徒，分别站在后排的角落位置，离他所在的位置最近。而中间则有两个暴徒在来回巡逻。至于车厢的前排区域，因为乘客都被屠戮清扫一空，导致十几个暴徒都坐在沾血的空位上。 为首的那个中年大汉威反馈的胁最大，一看就是这些人的首领。其有一头金色的长卷发，络腮胡，身材普通，穿着极为紧身的白衬衫却并不显得壮硕。 ‘这群人的手里，大多都是持有刀具，但不排除身上怀揣热武器。’ ‘不过从体型来看，疑似配备热武器的暴徒，应该有五位，疑是放在裤兜和怀里的位置。’ ‘暴徒首领，虽然赤手空拳，但直觉反馈的压力最大。不过那种压迫感还在承受范围内，不至于感到无法呼吸，所以大概率是一位准武师，而非正式武师。’ “前排区域看似最为松散，但实际上危险性最大。那位暴徒首领表面上很随意，但实际上其肌肉、血气都紧绷到散发着一种压迫感，所以其应该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周围情况。” 卢亚偷偷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心中却是念头百转，开始分析判断了起来。 这里面最强的，应该只是准武师的层次。 但也有极小概率，是往最坏的可能去发展。比如说，暴徒首领是隐匿了原力气息的正式武师。 那不论卢亚怎么思考谋略，都是死路一条。一旦绝对力量相差巨大，那么再多的手段、计划都是白费功夫。 所以暂且将对方定义为准武师，卢亚在心中模拟了几遍不同的逃跑路线。 而可惜的是，每一种逃跑路线的风险性都很高。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大概率会受到重创，甚至被直接杀害。 因为这些暴徒的数量有些多，一位准武师可以轻易牵制住他，然后他就要遭受热武器的轰击。 ‘人多。配备武器。还有武道层次，要比我强一些的存在。’ 卢亚默默地想着。 这三点单独拎出来一个，可能都不算是什么，有着逃命的希望。但三个条件同时出现在这狭窄的车厢之内，立马就成了九死一生的危险局面。 ‘现在会出现转机吗？’ 卢亚此时此刻的想法，与其他那些无辜路人的想法相似。 但事已至此，他并无其他人质那种绝望的情绪，反而有种直面生死的豁达感。 公车又继续在道路上行驶了二十来分钟，一路上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阻挡，稽查者们也完全不见踪影。 这种情况，让许多还处于惊恐当中的乘客们，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眼看要开出市郊，又有两个坐在中间的乘客突然暴起，撞开了正在巡逻的暴徒，试图抢夺公车的控制器，但只是两声沉重的闷响，地上又多了两具无头尸体。 “两个武道入门的家伙，也真是勇气可嘉。” 威尔逊收回布满黑色花纹的手臂，将上面的血水甩干，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座椅上。 望着车窗外，即将离开长泽市郊的范围，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这次的任务，也不过是有惊无险了。 ‘再往前开七八公里，就能抵达徐林渡口了，到时候在江上就有船只接引我们，彻底摆脱那群老鼠们的追杀。’ 威尔逊转动着手上的腕表，默默地想着。 只是他嘴角的笑意刚露出，表情就有些凝滞了，然后还在高速行驶的公车，突然紧急制动刹车，直接停靠在了路边。 嘭—— “啊！” 一些来不及反应的乘客，还有那些巡逻的暴徒，立马发出一声惊呼，然后随着突然的急刹车撞到在地，有些普通人甚至直接撞晕了过去。 喀嚓—— 原本骇入覆盖操作指令的控制器，似乎有些不堪重负，然后闪烁了几下之后，上面的亮光就彻底黯淡了下去。 不止如此，凡是电子元件的设备，都在同一时刻停止使用，那原本覆盖公车的电网防护罩，此时也是闪烁了几下之后，就直接破灭了。 依靠电力运行的公车本身，也是在此时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多暴徒的面容上，都浮现出了迷茫和疑惑。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希波子雷达。” 威尔逊看着黑屏了的腕表，立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希波子雷达，结合了神秘学和原力所研发出来的新型设备。是城市防卫体系里，一种指向型命中某片区域的中远程大型武器，其本身并不附带攻击性。 但是通过雷达所发射的定向半环状能量波，却能使一片区域的电子元件，甚至大部分热武器都失去效果。 被希波子雷达命中之后，少则能干扰方圆数十米的区域，多则会干扰方圆上千米的区域。 “执事大人” 旁边的几个下属，从怀里掏出一堆已经失灵的小型仪器，面色十分难看。 “不用慌！希波子雷达是一把双刃剑。在这片区域，仪器不能使用的，可不只是我们。”威尔逊起身站起，将身边的几个下属安抚好，随后开始发号施令，“把大部分人质都杀了，我们留下几个挟持带离这里。” 竟是要杀掉车上大部分的乘客！ 这群暴徒残忍如斯，杀人宛若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着实令人发指。 而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整个车厢彻底化作了人间炼狱。 第16章 反抗 之前寂静到诡异的车厢环境，终于在此刻被彻底打破。 望着被暴徒们肆意屠戮着众人，一对年轻的男女率先哭喊出声：“不要！放过我们！给多少钱都可以啊——” 话在嘴边还没说完，就直接戛然而止。 那原本带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车厢，此时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残骸。 “救命啊——” 一个鬓角泛白的中年男子，在屠戮开始就知道不妙，连忙往之前的窗户缺口跳去。 只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啪’的一声轻响传来，一只沾血的手掌在窗户边缘划过，然后缓缓地垂下，留下了几道血痕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中年男人的脑袋，却是直接飞出了窗外，在半空中不停地翻滚。那个满是狰狞和恐惧的头颅，瞳孔则瞪得大大的，里面还倒映着郊外那微风吹拂的葱绿丛林。 但这，却是他再也难以触及的自由。 此刻，哭喊声，求饶声，还有拼死的反抗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只是不论求饶还是反抗，下场都大多如出一辙。 那就是迎来死亡的归宿。 威尔逊微微眯起双眼，看着被蒙上了一层血色的空气，身上的黑色花纹又重新浮现出来。 他很享受此时此刻的氛围，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简直不足于外人道也。 车厢后排区域，一个身材壮硕的暴徒，拿着一把小巧的十字刀，直接就侧砍向缩在座位上的卢亚。 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人机器，每一次出手都只瞄准人体的要害位置，从不多余任何攻击。 他看着待在座位上瑟瑟发抖，还穿着校服的稚嫩少年，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刀刃砍断对方脖颈处的动脉血管之时，那溅射出来足有数米高的血液，宛若一个小型的血色瀑布。 看着对方绝望的表情，沐浴在这般温热的血色瀑布当中，暴徒急躁的内心，就忍不住往上升华了一个台阶。 “多么美妙，多么惊叹！这，就是杀戮的美学” 壮硕暴徒喃喃自语，但随后笑容却是猛地凝滞住了。 因为对方伸出两个通红的手指，直接夹住了挥砍过去的刀具，其上传递过来的高热，让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握紧的刀柄。 但壮硕暴徒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想要忍住灼烧的疼痛，重新握住松开的刀柄。 “额？怎么会？” 只是刚有所动作，壮硕暴徒就只觉得胸前一股巨力传来，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看到旁边的同伴，都已经胸口凹陷的瘫倒在地，伤口处已经是被烧的焦黑一片。 暴起杀人。 卢亚在这一刻，简直是用出了全力，带有数百度高温的灼热拳头，瞬间贯穿了两个暴徒的身躯。 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解决了两个最近的暴徒之后，他没有多做犹豫，也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就往旁边的窗户缺口处跳跃而起。 嘭—— 威尔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但他的拳头只在窗口边留下一个凹陷，并没有打在对方的身上。 他望着窗外，已经在跳窗后跑出数米远的校服少年，脸色沉了下去。 “执事大人，我带几个人去追杀他！” 一个身形矮小的下属，连忙站了出来。 在他的眼里看来，这个年轻人能杀了自己的两个同伴，无非就是依靠偷袭加上同伴的轻敌罢了，这种事必须报复回去。 “不用，跑走了一只老鼠罢了，算不了什么。”威尔逊摆了摆手，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穿着校服的背影，“杀人并非首要目的，处理了这里我们就直接离开。” 市郊外的丛林。 “呼呼——” 卢亚飞速的奔跑，在灌木林里穿梭跳跃，他简直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力。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他的速度才逐渐降了下来。 “我杀人了。”卢亚看着一望无际的丛林，那种无处不在的危机感，终于消退了下去，他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不太美好。但没有办法，为了自保而已。至于其他的乘客” 卢亚想到那些还在车厢内的人质，其中还有几人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表情就不由地有些黯然。 他并非什么英雄，终究只是个利己主义者。在这种生死关头，不可能去为了救别人，就去搭上自己的性命。 “算了，不去想这些，还是尽快逃离这里才是。”卢亚摇了摇头，将这点小小的负罪感甩在脑后，又掏出腕表按了按，发现没有反应，“只是电子仪器都失灵了，无法导航，我还得仔细判断下回去的路才是。” 他对长泽市的郊外并不熟悉。 何况这边都是野外丛林，没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再加上刚才一顿疯狂逃命，此刻回过神来，瞬间就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当车厢内的屠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第一批追过来的稽查者，率先破门冲了进来。 在发生激烈的厮杀和冲突后，威尔逊带着残余的几个手下，随意劫持了三个人质冲出了这里。 格罗娅，是第三批赶到这里的人。 等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只能看到一地的狼藉，附近草地都染上了一层血色。一些稽查者在车内进进出出的，将一些伤员抬出来，进行一些简单的救治。 执勤的战车之上，虽然携带了药物，但是医疗器械却很少，都是给稽查者们应急用的。但现在，需要救治的伤员有些多，所以整个现场的众人，都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 格罗娅跑过来，扫了一眼附近的人之后，目光看向旁边的一个黑发寸头男子，“闻教练，情况如何了？” 闻教练，是风雷掌流派的准武师。 虽然两人并不属于同一个武道流派，但在平日里，也经常带着各自武馆的学员进行切磋，所以还是有不少交流的。 “格罗娅教练，你也来了？” 闻教练此时受了点轻伤，正掀开着上衣，往腹部的伤口位置涂抹药膏，看到格罗娅过来，表情显得有些苦涩。 他摇了摇头道：“情况不是很好，第一批赶来的稽查署数量很少，在发生交火后我们虽击毙了大部分的暴徒，但还剩下几个劫持了人质逃离了这里。并且，那个暴徒首领实力很强大，与稽查署第七支队长拼了个不相上下，最终还是让他突围了出去。” “另外，救护人员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只能进行简单的救治。现在医疗人员只有三位，其他人大多不通医学手段，只能做些简单的包扎和搬运，不敢乱施救，怕加重伤员们的伤势。” 闻教练看了眼伤员后，又抬头看着远处摆放好的尸体残骸，不由地压低了声音：“这些受伤的，基本都是与暴徒们交手的稽查者们。而之前被劫持的乘客，要么是完好无损，要么是死状很惨，有两个会些基础武道的人质，趁机避过了要害，但也是身受重伤在被抢救” “那些暴徒太过残忍了，出手之间招招都是要害，被劫持的人质们多数都惨遭杀害，只有少数人幸存了下来。” 附近的空气之中，都弥漫着带着恶臭的血腥味，可想而知之前的情况有多惨烈。 格罗娅眉头紧皱，“这起恶性事件，不知道上面的人会怎么善后。” 闻教练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可能还是如以前那般。” 如以前那般，那就是没有后续。 对此，格罗娅表情有些沉重，却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第17章 恐惧沸腾 野外，丛林之中。 在付出了某种特殊代价，再度重伤了一位准武师，从稽查者手里突围逃脱的威尔逊，没有了最开始的气定神闲。 他的手下已经全部覆灭了，连之前劫持的人质，也没来得及杀掉就直接逃离了。 此刻的威尔逊，看上去十分狼狈。 遍体鳞伤，到处都是血痕，特别是右边小腿位置，凭空缺了一块。 “该死的老鼠们该死的兽面人” 他在丛林间奔驰了一段距离后，速度很快就减缓了下来，他一把撕碎身上的破烂衬衫，露出布满黑色花纹的上身。 胸口下方的皮肤已经枯萎糜烂，露出里面一根根肋骨的形状。 威尔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还有不到一公里，应该就能抵达徐林渡口了。不过稽查者们赶来的太快，位置锁定的也如此精准，兽面人那里必然出现了问题。” 现在的情况，与本来预想的差别很大。 自从昨天杀死那个女孩开始，稽查署派来的人，就如影随形的吊在身后。 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寻常的杀人犯罪，稽查署不可能来得如此之快，最少需要数天甚至大半个月的反应时间。 但这一次，那群经常在普通案件里，摸鱼偷懒的家伙。此时却像是嗅到了食物的鬣狗，穷追不舍。 而且威尔逊现在严重怀疑，原本作为合作方的兽面人，可能出卖了他们的信息。 所以他有些犹豫，还要不要按原计划前往徐林渡口。 只是现在原路返回，更是相当于自寻死路。毕竟，过去了这么一段时间后，那群老鼠们已经集结上百人了，其中还不乏一些武道流派的准武师。 威尔逊略作思索之后，决定还是去徐林渡口赌一把。 哗啦啦—— 只是他大约又走了几十米的距离，就迎面撞见一个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校服少年。 对方有些茫然的在灌木丛里乱窜，身上原本白净的校服上，都到处沾满了泥土和碎叶子。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在野外迷路的郊游者。 但威尔逊目光一凝，却觉得对方的身影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之前杀了他两个手下，还跳窗逃跑的那个高中生吗？ “啊咧？” 卢亚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树叶，看着从丛林深处走出来的男人，原本茫然的目光，瞬间凝滞住了。 他好像已经逃出来一两个小时了？ 怎么回事 这个暴徒首领，就一定是非杀他不可吗？ “小老鼠，跑来跑去，还不是落我手里了？” 威尔逊看着对方茫然无措的表情，嘴角瞬间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虽然右腿受伤，又连续动用秘术，状态只有平常的三分之一不到。但在个时候，那仅剩的气血，依然可以瞬间就爆发起来，短距离的速度根本不受影响。 “死！” 威尔逊一个箭步，犹如离弦之箭般，瞬间跨越了这不到十米的距离。 其灰黑的气血升腾环绕，整个人好似巨大的阴影般，砸落在卢亚的身上。 他狞笑着，仿佛已经能看到这个迷茫无助的小男孩，化作不规则的血肉残骸了。 嘭—— 预料种将对方压在肉泥的情况没有出现，反而是一股庞大的灼热气血，在他面前突兀的升腾而起，然后二者碰撞在一起。 威尔逊双手呈现十字交叉形状，灰黑的气血迅速喷涌，形成一个保护膜，挡住了那灼热气血的冲击，随之借力往后退了数步。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臂上，升起的一个个烫伤水泡。然后看着对面的校服少年，高举着双拳，那通红的双臂上气血环绕，宛若一个灼热的熔炉般。 就算隔着不短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巨大的高热。 “高中生？准武师？” 威尔逊湛蓝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十分清楚，刚才若不是用自身的血气，抵消了对方的灼烧，恐怕手臂上就不是水泡了，而是被烧的焦黑糜烂。 威尔逊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疯狂了。 在这种小地方，居然能见到如此年轻的准武师。这可是只有那些传承多年的原力家族，才会出现的武道天才。 而且自己运气，也太好了些？ 之前能够媲美诸多研究学者的杰西卡，还有这个不知名的年轻准武师。 “我居然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亲手扼杀掉两位天才的未来，真是我之幸事。” 威尔逊脸上残忍的笑容彻底收敛，反而变得严肃起来，整个人气质一变，宛若朝圣般的摊开双手。 “我将以崇高的” 威尔逊缓缓向上举起手臂，准备施展某种秘术。 他身上的黑色花纹，开始发生奇特的变化 “为什么要逼我！？” 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从紧咬的牙缝中，发出一声低吼，浑身都因为恐惧而颤抖了起来。 轰—— 威尔逊的动作猛然一滞，突地被迫侧身一躲，避开了少年那凶猛的重拳，随后则是在对方一拳又一拳下，左支右绌的进行格挡。 但每一下重拳，都携带着数百度的高温，每一下，都将他全身震的不断后退。 而且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 威尔逊本来为了突破重围，已经连连大战，血气下滑的严重，然后之前又受了伤，此刻并非最佳的身体状态。 而且生死之争，往往争的就是一线之差。 所以他一步落入下风，就步步处在劣势下风。 威尔逊整个人，在宛若暴风雨般密集的灼热重拳当中，都只能被动招架。 他的身影，仿佛被一道炙热的岩浆所覆盖。 ‘？？？’ 施展秘法的仪式被打断，威尔逊一脸懵逼，望着正在不断挥出重拳的高中生。 这么一个不讲武德的少年。 对方在高速移动之中，黑发飘动，苍白的嘴唇紧抿着，那双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情绪。——当一个人心中恐惧的情绪，超过了某种极限，他反而不会表现出什么情绪的波动了。 这个少年一言不发，整个人都充满着绝望的死志。 甚至看不到一丝的求生欲望。 那瘦削的身体，开始喷涌着大量的气血，仿佛不要钱一般的疯狂溢出，源源不断的开始膨胀、凝聚。 在其身周，甚至形成高达数百度的蒸汽环境。 “我你” 威尔逊不知道自己挡了多少拳，三拳，五拳，十拳。 也许是在第二十拳开始，他的的气血防护被冲破，用做格挡的手臂被彻底打碎。 骨头渣滓和血肉混合，带着烤肉的焦味，洒落在树木上。 或许是第三十拳，也或许是在第五十拳，威尔逊彻底失去了意识。 以两人交手的方圆数十米，草地都被烧成了灰烬，露出其中湿润的泥土。 当一百拳过后，当卢亚整个人都快要力竭之时，他终于停下了自己的拳头。 “额” 卢亚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又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丛林，没有丝毫情绪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人呢？ 他有些疑惑的左顾右盼，极为谨慎的，提起体内为数不多的气血。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准备应对接下来的袭击。 反正难逃一劫了，若是能同归于尽、鱼死网破是最好不过了。——卢亚已经做好了燃烧自身内脏，全数转换成血气的拼命准备了。 不过随后，卢亚紧张的内心才猛地松懈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头颅。 准确来说，是头颅的残骸。 虽然只剩下了小半边，但应该是那个暴徒首领的脑袋。 这个残骸覆盖的皮肤只剩下一点，而露出来的头骨则是烧焦了，周围残骸的血液都在高温之下，糊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是死了吗？” 卢亚如履薄冰的走上前，试图进一步的确认。 啪嗒—— 一声脆响在脚底下传来，卢亚连忙抬起脚，却看到一颗被踩瘪的红色眼球，粘在他的白色运动鞋上。 红色的虹膜和晶状体都变形分离了。 噫！有点脏，有点恶心。 他用力的用鞋子在泥土上蹭着，把上面的肉糜全部刮擦掉。 不过这个暴徒首领，眼睛好像是蓝色的，怎么这个眼球深红一片。 卢亚心中升起一丝丝疑惑，但很快又被其甩在脑后。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前因为恐惧而沸腾的内心，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大概率是死了。” 他低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灰色泥地，哦不，应该说是血色的大坑。 两人之间交手的地方，地面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而烤焦的肉块和骨骼碎片，在这里洒的到处都是，而且还呈现一种从中间，往四周放射性的炸开图案。 就好像就好像 “怎么说呢，就像是番茄肉酱披萨一样。” “还好活下来的是我。” 卢亚拍了拍胸口，庆幸不是自己被打成亚亚酱。 第二次杀人，也不太美好。 感觉很疲惫，很想睡觉。 但为了自保，没办法。 毕竟自己都在丛林之中跑了一两个小时，对方都十分穷凶极恶地追杀过来了，刚才遭遇到暴徒首领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随后毫发无伤的不对，手臂上有些破了点皮的卢亚，拖着激烈厮杀后疲惫的身躯，继续在这片丛林之中，寻找着回去的道路。 第18章 杰西卡的诅咒 卢亚不知道自己在丛林之中转了多久。 这里到处都是高大树木，环境湿热，视野被茂密的树叶遮挡的厉害。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他才凭借着夜空之中的北斗七星，判断了自身所处的方位。 等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母亲陈芝并不在家，早上出门之前，就说是因为其工厂有事，所以提前返回工厂了。这个年代的工人，休息日的规划充满了弹性，可以调休，也可以不休。 一切以工厂的生产经营为让步。 并且因为工厂区域离家较远，开工时间又非常早，导致陈芝很难通勤上下班，所以在工作日期间，就直接住在工厂宿舍。 此刻，漆黑的房子里，寂静一片。 只有卢亚孤零零一人站在门口。 “好累，真的是太累了——” 拧开玄关昏黄的电灯开关，卢亚脱掉沾满泥土的运动鞋，他摇摇晃晃的走向那有些破旧的沙发，想要一屁股坐下去。 但很快，却反应过来此时此刻自己，着实有点脏兮兮的。 身上的校服因为打斗的缘故，都已经破破烂烂了。 他一路走回来，就好似流浪汉般十分狼狈，还好这一路上，竟是没碰到任何一个人，自然就没有被被谁撞见这幅狼狈的丑态。 于是，卢亚不打算直接坐沙发上了。 毕竟皮革制的家具，难以清洗。 随后卢亚整个人，则是半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微眯着双眼望着天花板，想要稍微休息下，就去烧水洗个澡。 但屋内的电灯，似乎出了年久失修，光线显得极为黯淡。 “嗯？” 卢亚伸出手，用手背挡在自己的眼前，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他看到在自己的指缝之中，竟然投下了莫名扭动的阴影。 影子，在不规则的蠕动着。 门口玄关的灯泡并不明亮，只能照耀到这一片小范围，所以除了卢亚半躺着的区域，屋子内其他地方都是被黑暗笼罩的。 狭窄老旧的屋子里，仿佛有别的东西存在。 昏黄的光线在被逐渐扭曲，犹如蛇虫般的阴影，从四面八方爬行而至，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小声音。 “是幻觉吗？” 卢亚虽然很想倒头就睡，但还是揉了揉眼睛，十分疲惫的瞪大双眼。 但随后，他的目光就随之凝滞住了。 因为他在昏黄的光晕之下，看到了一双深红的半透明眼瞳，这双眼瞳之中的目光，透着巨大的怨恨，以及无休止的痛苦。 有点像先前被卢亚踩瘪的红色眼球。 但是，在此刻又莫名带着一点熟悉感。 “我好像，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 疲惫到眼帘快要垂落的卢亚，又不由地猛然睁开眼睛。 家中的场景，仿佛出现了某种变化。 直到这个时候，卢亚终于看清楚这双深红的眼瞳属于谁了。 是一个红发红眸，容貌平凡的少女。 杰西卡。 那个出身极好，但性格孤僻怪异，平日里与班上同学来往甚少，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不知名书籍的雀斑少女。 那个一直在成绩上挑衅自己的‘原第二名’。 那个就算是一次简单的交谈，卢亚也能感受到对方掌握的知识十分渊博，其有着自身鞭辟入里的独到见解，并非是那种只会读书的高中学生。 但现在这双深红的瞳孔，又与卢亚认识的杰西卡不同。 卢亚认识的杰西卡，已经在事故中遇难了。 而且杰西卡明明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少女，不可能是一个脑袋长在庞大蜘蛛上面的怪物。 由阴影组成的蜘蛛躯体上面，红发少女的脑袋，连着一根森白的脊椎，看上去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随风摆动。 “我好痛苦。” 蜘蛛怪物居高临下，那双深红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卢亚，口中却发出了杰西卡的哀嚎声。 “杰西卡？！不对，你不是杰西卡！” 被冰冷诡异的氛围包裹，卢亚全身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摒弃昏昏欲睡的想法，用力高举双手，试图激发体内的红沙血气，对面前的怪物来一套专属的连环重拳。 但他随后，却是猛地愣住了。 不只是体内的一切都空空如也，丝毫的血气都激发不出来。更为让他迷茫的事情，却是伸出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已经攀爬满了黑色的怪异花纹。 这黑色花纹从肩膀开始，直接覆盖了全部的手臂，看上去就好像两根蜘蛛爪一般。 而这种花纹，他并不陌生，之前遭遇到的那些暴徒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这种形态的纹路。特别是那个暴徒首领身上，大半个身躯都被黑色花纹覆盖。 “我好痛苦。” “我好痛苦。” “我好痛苦。” 杰西卡的脑袋随着森白的脊柱摆动，那又细又长的红色发丝垂落，一根根头发宛若活物般，缓缓地与卢亚伸出的双手融汇在一起。 而卢亚的双手，居然不受控制的高举着，丝毫移动不了。 “怎么怎么回事！？” 卢亚亲眼看到，在自己的十指手指肚中间，竟然开了一个漆黑的小孔，接纳了杰西卡的每一根红色长发。 而自己双臂上的黑色花纹，也从最初复杂错落的纹路，化作了一只精致诡异的蜘蛛图案。 那尖锐的爪钩，强有力的黑色螯肢，还有那滴溜溜乱转的八只复眼，全都栩栩如生。 整个蜘蛛图案，分别呈现极度完美的比例，对半分布在卢亚的手背之上。 “不杰西卡不！杰西卡！” 卢亚面容狰狞，想要挣扎反抗，但越是反抗，越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意袭来。 他的身体丝毫不受自身的控制。 “我好痛苦。” “我好痛苦。” 杰西卡没有理会卢亚的挣扎，依然在重复着自己的哀嚎，她身上散发的无边怨恨，庞大的蜘蛛躯壳，逐渐将卢亚笼罩了进去。 “不” 而在随后，他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红发头颅，竟然直接失去了意识。 在眼睛还在睁开的时候，就昏睡了过去！ 等到卢亚再度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躺在了丛林之中。 他的唇鼻之间，传来泥土的腥味。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尸体腐烂的臭味。背后的触感非常柔暖，就好似躺在一张温暖的高品质毛毯之上。 “这是？” 卢亚在短暂的疑惑之后，猛地惊醒坐起。 他查看着四周的情况。 原来在他的身下，是一张由人皮和头发纠缠在一起的血毯毡片，附近树木、草地上都是近乎成为肉泥的各种内脏。 森白的骨骼，一节一节的散落在四周，或是横放，或是竖立。 骷髅做床，骸骨如椅。 仿若某个白骨组成的王座。 血肉、骨骸，层层叠叠，将卢亚整个人都包裹在最为中间的位置。干涸的黑红血液，看似无规律的洒落，但终究透着一股古怪的韵味。 仿佛这地方，在先前经历了某种极为恐怖的邪恶仪式。 “原来，我一直在丛林之中迷路打转，并没有走出这里。”卢亚抬起手，看着白皙纤瘦的手臂上，那对半开来的蜘蛛图案，“而且昨天看到的一切，也不仅仅是单纯的幻觉。” 他眉头紧皱，思来想去，目光则透着难以言喻的疑惑：“这种情况，反而更像是一种奇特的诅咒。在我杀了那个暴徒首领之后，或许我就陷入了某种诅咒，所带来的幻觉之中。” “我以为我昨夜回家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卢亚神色有些茫然，喃喃自语着。 他曾看过一些较为小众的典籍，其中记载的内容里面，就描述过类似的诅咒。 这种诅咒，会给被诅咒者带来恐怖的幻觉，甚至是噩运。 第19章 祸福难料 “杰西卡明明不是我所害死的，但为何却将我诅咒了？” 莫名奇妙中了女同学的诅咒，卢亚只觉得此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着实太过离奇了一些。 另外，那个劫持公车的暴徒首领，竟然会与遇难的杰西卡产生了联系。 因为杰西卡诅咒造成的黑色花纹，与那暴徒首领身上的极为相似。 “难道杀害杰西卡的凶手，就是那个暴徒首领？”卢亚灵光一闪，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瞬间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杰西卡被杀害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有可能她在临死之前，用某种特殊的手段，对暴徒首领进行了诅咒。而现在，在我杀死暴徒首领之后，诅咒转移到了我身上？” 除了这个解释外，卢亚几乎想不到第二个可能了。 总不会是杰西卡死前的诅咒，随机挑选一个班级同学带走，然后就抽中了自己这个幸运观众？ 那自己这个‘幸运儿’，运气也太倒霉了点？ “还有，就是有一点说不通。不论怎么说，我也算是帮杰西卡杀了凶手，这好歹也算是为其报仇了？咋还会导致诅咒转移过来了？” 卢亚从血肉毡片上起身站起，对眼下的情况十分无语。 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知道红沙气血能否烧掉这道蜘蛛花纹？” 卢亚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昨天枯竭的气血恢复了许多，此时他猛地激活体内的气血。 轰—— 手臂变得通红一片，数百度的高温升腾环绕，使得卢亚的上半身部分，都形成了一个高热的蒸汽环圈。 他试图用这炙热的血气，将手臂上的诅咒花纹清除掉。 但可惜的是，蜘蛛花纹不但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还因为与红沙血气的碰撞，变得更加精致了许多。 甚至连图案，都开始在皮肤下面蠕动。 “我的红沙血气，在接触蜘蛛花纹后，发生了某种变化。” 卢亚发觉到了不对劲，他原本通红的手臂，现在往更深色的暗红发展。 暗红的红沙血气之中，也开始夹带一丝丝黑色的纹路。 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这血气里，除了高热的温度外，还多了其他的东西。” 卢亚看着红中带黑的手掌，略作沉思之后，则是缓缓地伸出手，印在了旁边一颗大树的树干上。 哗—— 随着他这般举动，一道焦黑的手掌印，出现在厚实的树干上面。 之后，焦黑的印记瞬间扩大渗透，原本不过巴掌大小，随后直接扩大到了整株大树的各个角落。 这棵足够五六人合抱的大树上面，原本翠绿的树叶开始凋零枯萎，然后逐渐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大约又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这株参天大树就直接被腐蚀了个大半，树干的上半部分，很是萎靡的倒在了泥地上。 那还埋在泥地里，下半截残缺的树桩上边，又有黑绿色的汁液逐渐溢出，然后滴落翻滚在地上，腐蚀出了两个浅浅的漆黑小洞。 “我的红沙拳，原本只是产生灼热高温的血气。”卢亚看着眼前的一幕，试探着伸手摸了摸有些地上滚烫粘稠的树叶毒汁，“但现在，我的灼热血气之中，除了高热以外，还多了极高腐蚀性的毒气。” 卢亚的手指倒是没有被腐蚀，毕竟他对自身血气所造成的高热，以及剧毒都是免疫的。 “实在是太毒了。” 不过这杀伤力让他连连咂舌。 短短时间就能腐蚀掉一颗大树，这拳掌若是打在人的身上，会造成什么情况简直不言而喻。 卢亚心中猜测，这种剧毒再配合高热，如果用在厮杀对敌上面，应该在整个准武师群体之中，都算是较为强大了？ 不过他现在唯一的短板，就是他实际上，并非准武师境界的第三层红沙拳，而是第二层阶段。所以内脏等要害核心处，没有经过血气的锤炼和强化，容易被一些手段克制。 “这可真是福祸相依，也是福祸难料啊！” 现在自己的血气出了这种变故，卢亚也不由感叹着。 虽然手臂上的蜘蛛图案，是诅咒带来的印记，但竟使得他的武道气血，有了正向性的异变。 这在短期上来看，或许是极大的好事，毕竟让他的武力层次又提高了许多。更能在无常的世道里保全性命。 但从长期上来看，这是诅咒所带来的强迫变化，而非他自愿选择的。 在这种外来的、原理不明的诅咒力量影响下，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遭遇到什么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卢亚将庞大的气血缓缓收敛住，手臂上蜘蛛图案的色泽，竟然也跟着消褪，变得极为黯淡了下来。 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淡淡的半透明纹路，无法分辨出纹路的形状。 他重新激活了一下血气，然后那黑色的蜘蛛图案，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看来刚才用自身的血气触碰图案之后，二者之间产生了某种奇特的联系。 “天下没有的午餐，所有馈赠的东西，都有着其相对应的价格。”虽然实力又增强了不少，但是卢亚的表情并无喜悦，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就算现在没有付出代价，以后也会以别的方式去偿还。” 杰西卡真是个坏女人。 没想到平平无奇的眼镜妹，竟然这么坏。 真是坏透了！ 被诅咒所困扰的卢亚，瞬间收回了对杰西卡的同情之心，以及那仅存的一丢丢好印象。 就在他思索纠结之时，裤袋里的通讯腕表，却是开始震动了起来。 经过了一夜的时间，希波子雷达对电子元件的影响已经逐渐消失。 卢亚全身上下就这么一件老旧的电子产品，终于在此时此刻重新派上了用途。 他从裤兜里摸摸索索掏出通讯腕表，在之前的逃命和厮杀当中，受到冲击的腕表连表带都已经断裂了，晶体表盘也出现了一条条细密的裂纹。 但好在还能勉强使用，没有直接报废。 按下腕表的开机键，表盘的屏幕缓缓亮起，然后在空气之中，形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3d投影。 上面显示了一连串的信息号码。 其中，备注为老妈的id，对他进行了七十三次呼叫。 显示的时间从昨夜11点23分开始，到现在上午10点15分，基本隔上片刻时间，就会呼叫一次。 对方最近的一次呼叫，还是三分钟之前。 还有学校那边打了几次呼叫。 除此之外，备注李明诚的id，也在上午进行了三次呼叫。 最令卢亚感到意外的，却是徐洁对他进行了两次呼叫，一次是凌晨1点10分，一次是凌晨3点22分。 “还有红沙武馆的陈龙教练，也在上午进行了一次呼叫。” 卢亚看着这些未接通的呼叫id，心中百感交集。 除了这些呼叫外，还有不少信息留言。 滴滴滴—— 正想用回拨过去的时候，腕表却是开始鸣叫起来，随后老妈陈芝的头像，则是浮现在了屏幕之中。 卢亚扫了一眼身边血肉如林的骇人场景，点击腕表屏幕的头像，关闭了视频选项，只选择接通语音通话。 “喂，妈” 他刚一开口，就直接被里面母亲的声音打断。 “小亚，没事？！你没受伤？你去哪了？！你不知道这一晚上，妈妈好担心啊！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呀，妈妈来接你好吗？！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妈妈已经失去了你爸爸，可不能失去你啊！呜——小亚，小亚啊！” 腕表传来陈芝宛若连珠炮的话语，但说到后面声音已经语无伦次，彻底哽咽了起来。 “妈，我没事。你放心好了，我等下很快就能回家。” 卢亚听着母亲的哭声，心中百味杂陈，微微张了张嘴，还想要再继续说些安慰的话。 但心中涌起的复杂情绪，到了嘴边却有些卡壳，终究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好消息，是腕表的导航可以用了，不用在这丛林里面转圈圈了。 坏消息，则是卢亚终究没能很快地回到家中。 因为一身破破烂烂，还浑身弥漫着血腥臭味的他，不但要忍受着过往行人的怪异目光。还要在踏入市区没多久，就恰好被在附近巡逻的稽查者们带走了。 稽长泽市查署，东陈街区分署。 根据卢亚的面部识别，以及身份id的验证，分署里的稽查者们，联系上了湘郡高中，以及卢亚的亲人陈芝。 最先赶来这个稽查分署的，不是卢亚的母亲，而是学校里的老师。 是那个经常让卢亚站墙边罚站的历史老师。 第20章 破碎的日常 “那位卢亚同学，没有受伤？” 叶静瑶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套裙，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来到咨询窗口前，向里面的稽查者询问情况。 她随后递交了自己的身份id，“我是湘郡高中的老师，也是他的班主任。” 坐在窗口后面的，是一个头发稀少的中年大叔，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慢悠悠的抽着。 他接过id卡片看了一眼，又退了回去，头也不抬地在虚拟屏幕上点了两下，看着显示的信息说道：“那个学生受了点皮外伤，除了精神上有点萎靡外，其他情况还好。他现在在二楼的休息室，接受心理师的辅导。” “谢谢！” 叶静瑶连忙道谢，就按照指示上了二楼。 休息室内。 一个穿着圆领卫衣，金发金眼的络腮胡男人，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卢亚的对面，他双手交叉，眼窝凹陷的深邃金瞳，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高中生，“你是说，在跳窗逃跑之后，你迷失在了丛林之中？” 卢亚这个时候换上了黑色的衬衫和长裤，这都是稽查署提供的旧衣服，所以并不算合身，看上去有些松松垮垮的。 他没有地方洗澡，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好似鸡窝一般。 整个人也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汗臭味。 “是的，我对那一块区域并不熟悉。唯一可以用来定位导航的腕表，也因为希波子雷达的缘故，失去了该有的作用。” “我只能像一个无头苍蝇般乱转。” 卢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他打了个哈欠，舒服的往沙发椅后靠去，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 这里的沙发，比家里那破旧家具舒适太多。 “但是稽查者们，曾搜索过附近的区域，夜晚的时候，还向天空发射了探照灯，你当时为何不顺着灯光的指引，去进行求救呢？” 络腮胡男人微微一笑，如此问道。 “我在野外那种环境下，失去了所有的参考物，所以没有什么时间上的概念。反正当时跑累了，就直接睡倒在地上，并没有在天上看到什么探照灯光。” 卢亚则是如此解释着。 咚咚咚—— 而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休息室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 络腮胡终止了对话，看了一眼门口。 一个年轻的黑发女人走了进来，“你好，我是叶静瑶，湘郡高中的教师。” 络腮胡点了点头，冲着卢亚笑了笑：“卢同学，你学校的老师来了。”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叶静瑶，伸手指了指有些懒洋洋的少年，“从刚才的谈话中，我认为这位小同学心理素质很好，并且还具备不错的武道实力，叶老师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谢谢您。” “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络腮胡男人和叶静瑶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后，就说了一声告辞后，离开了这处休息室。 “叶老师，午安。” 看到自己老师走进来，卢亚连忙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准备站起来。 “午安！你还是好好休息下。”叶静瑶走了进来，阻止了卢亚的起身，“卢亚，你的母亲我已经联系过了，她应该还在路上，很快就能到这里来。” “老师辛苦了，还特意麻烦跑了一趟，谢谢您的关照。” 卢亚点头行礼道。 “这只是我身为教师的职责罢了。”叶静瑶在房间角落边长椅上坐下，将有些褶皱的黑色套裙的裙摆抚直，她说到这里，表情又不由有些黯然，“在学校里面，有三个比你低一届的学弟学妹不幸遇难了。杰西卡之前也是如此可我们身为老师，却什么都做不了。” 叶静瑶属于文职人员，家庭出身一般，也不具备原力天赋。当年上学时期，没有前往新星区域的资格，是诺亚星本土高等学府的文科毕业生。 她掌握一些武道的基础，但并不多。 所以面对这种暴徒袭击的案件，哪怕自己的学生都被卷了进去，她除了作为一位旁观者外，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遇难学生的家属们。” 叶静瑶的声音之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她的黑发垂落在肩头，就算画着精致的淡妆，也无法遮掩住她有些憔悴的黑眼圈。——自己班上的学生，接二连三的遭遇恶性案件，导致这几日来都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卢亚没见过这幅模样的历史老师，对方在他的眼里，向来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严苛教师。 但仔细想来，对方虽然是教师，但也只是一位刚毕业几年的年轻大学生罢了，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也会有自身的情绪，同样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叶老师” 卢亚欲言又止，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群肆意屠杀普通人的暴徒，将他人的生命视作草芥一般对待。 这并非什么单纯的钱杀、仇杀、情杀的激情犯罪，而纯粹是报复社会，无差别的杀人。 像卢亚这样的普通学生，无非是不走运正好撞到罢了。 ‘这或许就是残酷的丛林法则。秩序和法律，只是人为所建立的，并非能够二十四小时，每时每秒、不间断地保护到每一个人。’卢亚心中默默思索着，‘我如果再弱小一些，也同样难逃厄运。’ 他经历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所以此刻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后怕。 如果昨天早上出门前，没有成功地刻印倒三角铭文，或者铭文带来的增幅，没有五到十倍那么多，他估计也成了郊外的一具无头尸身。 或许死状还要更惨一些。 毕竟他直面了那个暴徒首领。 即使如此，现在的卢亚，看似已经远离了暴徒们带来的阴影，但实际上，依然还是受到了诅咒的威胁。 杰西卡的诅咒，随时会在他身上可能爆发，而现在卢亚根本摸不清原理，以及净化诅咒的方式。 ‘这样的生活，可真是活的好没安全感啊！’ 卢亚心中叹息着。 这一对师生，都在不同的事情上，饱受着极为相似的莫大压力。 两人在此刻沉默不语，都有着各自的心事，使得整个休息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最后，还是卢亚打破了平静，开口说道：“老师，这段时间，我想向学校申请休学。” “休学？！” 听到卢亚的话语，叶静瑶的表情一怔，随后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卢亚，“我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受了打击和创伤，但是只有几个月，你就要毕业了啊！” “可老师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待在学校的意义，本来就不是很大。”卢亚摇了摇头，“何况我经历了这样的变故，这段时间里肯定无心学习了。” 不论是这无常的世道，还是身上携带的诅咒，都让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和紧迫感。 卢亚很难再每天定时定点的去学校上课了。 平静的日常生活，离他远去了。 第21章 幻觉 “你本来待在学校里，也是天天偷懒摸鱼！” 叶静瑶的杏眼圆瞪，毫不留情的揭穿卢亚的话语，有些气恼的批评道。 但随后想起少年的家庭情况，她的声音又温和了下来，劝慰道：“其实卢亚，你的成绩在班上一直非常优秀，只是家里出了些问题，但你不要因此自暴自弃。我知道你失去了极维星花高等学府的入学资格，但是想要升学，并非一定要是新星区域的学府才行啊！诺亚星本土的高等学府也是可以的！” 极维星花高等学府，位于北天星座之一的武仙座15b星球，是新星区域排名前五十的顶级学府。 毕竟卢亚以前，有着富商的出身背景，家庭积分本就很高，然后又是湘郡高中的学霸。 要知道，卢亚在南三环区域的所有高中里，最高绩点进入了排名前一千位。 自然在当时获得了高等学府的保送资格。 以前的普通朋友徐洁，也是与他一样，申请到了极维星花高等学府的资格。 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看着一脸关切模样的叶静瑶，卢亚只是苦笑道：“老师，诺亚星本土的高等学府，我也同样没有资格，家庭积分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能退而求其次，能进入本土的高等学府进修学习，那也就罢了，不至于天天摆烂。 奈何他的家庭积分，都差点归零了。 只能毕业就进厂。 “”叶静瑶眉头皱起，又缓缓松开，她也叹了口气：“这个学期以来，我也多次向南三环区域的教育署申请过，想让本土的高等学府根据实际情况，来破格录取你。但所有递交过去的申请函，都没有下文。” “我也试着联系过我的母校老师，但他们也表示无能为力。” 叶静瑶的母校，就是诺亚星本土的一座高等学府。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卢亚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望着这位对他十分严苛的历史老师。 对方严苛的日常下，竟掩藏着细致的温柔。 但叶静瑶则是浑然不觉，只是露出有些愧疚自责的表情，“很抱歉，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教师，帮不了你什么。就像杰西卡我也没能救到她，如果我能多关注下她放学后的动态，或许也不至于” “够了！” 卢亚十分粗暴的，打断了叶静瑶的碎碎念。 但他望着女老师那带着红血丝的憔悴双眼，又不由有些心软，抬高的声音又降低了度数，“叶老师，这并非是你的错误，你已经是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老师了。” “至于杰西卡，还有其他遇难的学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就是他们的命！因为我们谁也无法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临。” “老师，逝者已矣，还是过好当下。” 卢亚和叶静瑶的身份仿佛互调了一般，这时居然是他在安慰老师。 “卢亚同学，你说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反而是我这个老师有些失态了” 叶静瑶沉默了片刻，抹了抹眼角的一点泪花，勉强展露一个笑颜。 她终究还是要在学生面前，维持住一个作为教师的体面。 随后两人又在休息室谈了许久，但叶静瑶终究还是没能同意卢亚的休学请求。 她表示理解，但却不能认同。 不过卢亚也不想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去与叶静瑶去争论太多问题。 他只是打定主意，之后绕过叶老师的意见，直接向学校申请就行了。 以卢亚现在的情况，学校大概率是会同意通过申请的。 两人大约在休息室待了三十多分钟，卢亚的母亲陈芝也赶来了。 她千恩万谢的带着小礼物，都是一些熟食水果之类的，挨个递给了分署内执勤的稽查者们，又连连向叶静瑶鞠躬道谢，这才将卢亚领回了家中。 老旧的居民楼里。 母子俩一前一后的进了家门。 一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有种莫名的沉默。 “小亚，衣服给你放在了门口椅子上，你先去对面的澡堂洗个澡。”陈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桌子上，随后洗了个手，拿起旁边的围裙系上，“我先去给你做饭，到时候时间刚刚好。” “不用，我还有点零花钱。” 卢亚摆了摆手，拒绝了母亲递过来的钱。 “让你拿着就拿着，和妈客气什么？” 陈芝停下系围裙的动作，绕过卢亚拒绝的手，强行将桌子上的钱，塞进了少年的裤袋里。 “哦，好。” 卢亚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端着已经叠好换洗衣物的水盆，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公共澡堂，就开在老旧居民楼的对面街道，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泛黄的瓷砖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 现在临近正午，这个时间点，基本没什么人来洗澡。 于是卢亚只用了五块钱，就美滋滋的对整个澡堂进行了包场。 哗啦啦—— 花洒上喷出的滚烫水流滑落，带走了卢亚这两日来的疲惫，也顺带洗刷掉了他身上的血渍和污垢。 “这个诅咒带来的蜘蛛花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少年打湿的黑发，半遮住眼睑，他低着头，看着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淡色纹路，若有所思。 “？” 恍惚之间，卢亚似乎又透过水滴的倒影，看到了一颗红色长发的少女头颅，正依靠在自己的肩膀，露出既疯狂，又悲伤的哀嚎。 【我好痛苦】 女孩那原本苍白的唇瓣，此刻却鲜艳欲滴，一开一合之间，卢亚仿佛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但他真正侧过头，却发现肩膀上空无一物。 一切都仿佛是幻觉。 只是刚才肩膀上感受到的重量，以及那近乎包裹全身的冰冷寒气，却好似在告诉他，刚才的情况并非是单纯的幻觉。 卢亚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将心中的惊悸感压制了下去，他将打湿的几缕头发撂到耳后，“杰西卡，你的痛苦我能够理解，但这不是你如此纠缠我的理由。我该如何去做，才能化解你的痛苦和怨恨呢？” 他的问话就仿佛对空气自言自语般，除了哗啦啦流淌的水流，并没有谁能够回答他。 杰西卡带来的诅咒，不知来源，不知原因，不知解除方法，就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其顶，让卢亚有些惶惶不安。 但他转念一想，比起昨天那些惨死的受害者而言，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 无非就是中了个不知名的诅咒罢了。 除了偶尔会出现幻听幻视等等以外，也暂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实质损害。 反正现在活的好好的，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纠结太多的话，并没有太大意义。 “算了，爱说不说。” 卢亚撇嘴，冷哼了两声，继续洗澡。 哼，坏女人。 第22章 天空之城 红沙武馆。 训练场之中，身材火辣的格罗娅教练站在边缘处，一边督促着学员的修行，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 这份资料，是她在稽查署里的好友私下给的。 不过这上面描述的内容，本身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要不是和红沙拳有关，可能都到不了她手里。 “两位暴徒的尸体上面，竟存在着红沙拳残所留下的灼烧痕迹？” “能留下灼烧痕迹，最少也是红沙拳第二层了，而且距离第三层，应该也是不远了。” “当时所有的乘客之中，只有卢亚这位红沙流派的学员在场。也就是说他疑似突破到了红沙拳第二层？” “而且突破的时间，或许还不短。起码在这一层面上，反复精炼了很久。” “但前几天见到，这个学员的红沙拳明明只有第一层的水平，距离第二层都还有些距离。” “他当时，是藏拙了？” 想起那个面容青涩的小男孩，格罗娅从简单的内容里，判断出了很多相关信息，神色就不由地有些古怪。 陈龙的教学水平那么差，居然也能教出拥有这般武道潜力的学员？ 想起来就有些气。 格罗娅自认为自己在教学方面勤勤恳恳，但手底下的学员里，除了几个靠外力堆砌的二世祖外，平民学员里没有什么出众的。 她没记错的话，卢亚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小男生，应该只有十七八岁，而且没有原力天赋。最近甚至因为交不起学费，而退出了武馆的课程。 没有原力天赋，家庭情况也不太好，却能在这个年纪突破至第二层。 已经能算是红沙流派的武道种子了。 这没有依靠什么外物，是单纯依靠自身在武道上的潜力，所提升上来的层次啊！ ‘虽然没有原力天赋，卢亚无法晋升正式武师，毕竟这已和武道潜力无关了。但是，他在未来突破到准武师，还是大有希望的。’ 格罗娅思索了片刻，还是点开了自己的腕表，给陈龙教练发了条信息。 等卢亚洗完澡回到家中，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三菜一汤，有肉有菜，十分丰盛。 “饿了？赶紧吃饭。” 陈芝在厨房里忙完，端着两碗白米饭走了出来。 “妈，你今天不用去厂里吗？” 卢亚坐下，用筷子夹了几块肉到碗里，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请假了，过两天就回厂里。这几天你正好在家休息放松下，到时候再去学校，妈妈已经帮你请假了。” 陈芝微微一笑。 她并没和儿子说，给厂里请假两天，不只是要扣工资外，还要进行额外的罚款。 但看着卢亚狼吞虎咽的样子，这点小事就不用计较了。 只要儿子现在能够平安回家就好。 “好的。” 卢亚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母子俩吃着饭，都没继续开口聊天，饭桌上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默。 “妈，你不问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 看到母亲正在细嚼慢咽的吃饭，完全没有询问自己情况的样子，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低声问道。 “这件事对于你而言，也是一件不太好的回忆。”陈芝苦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妈妈也从稽查署那知晓了个大概，都回家了，就没必要再揭你的伤疤了。只要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妈就心满意足了。” “我明白了。” 看着母亲那有些小心翼翼的表情，卢亚目光微微有些发愣，但随后又回过神来，重新端起碗筷，继续狼吞虎咽的吃饭。 他本来想说休学的事情，但现在这个话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卢亚稍微能猜到母亲的想法，对方闭口不谈昨天发生的事情，或许就是想尽量淡化这件事的影响，好让他快点从恶性案件的阴影里走出来。 就算卢亚表面上好像精神还不错，说话条理也很清晰。 但没有哪一个父母，会真的心大到认为自家的孩子，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在遭遇了暴徒团伙袭击案并勉强从中逃生之后，还不受到任何的精神创伤。 实际上，卢亚能感觉到，母亲承受的心理压力和负担，远远高于他这个袭击案件当事人。 ‘休学的事情不能现在提出来，得等母亲的情绪好转一些，再谈及这件事情。’ 卢亚大口吃着辣椒炒肉，心中则是默默地想着。 休学是必然的。 他在这次事件当中，深刻的明白了自身的弱小，以及世道的无常。 唯一不变的事物，那就是事物本身永远充满了变化。 如果卢亚还具备高等学府的入学资格，为了前往新星区域，他需要保持高中毕业前较高的绩点水平，的确可以不去休学。 但现在休学与否，对他的自身还有家庭，一点影响都没有。 ‘而且我现在打定主意了，要将大多数的时间，全部都投入进笔记本世界当中。’ ‘里面存在的超凡生命，里面孕育的庞大文明，都是我所学习的对象。那些前所未有的知识和秘法，也是我在现实之中，变强大的根本基础。’ ‘只有我变得更加强大了，才能摆脱杰西卡的诅咒，才能摆脱那无常的生与死。’ 卢亚想着白色笔记本，心中也不由涌起几分希望。 这里面孰轻孰重，他自然是分的清楚。 这是他，能够对抗世道无常变化的最大底牌。 回到卧室之中，将房门反锁好，卢亚拿起已经变成战损风格的腕表，一一向之前呼叫过自己的联系人发送讯息。 然后还给李明诚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一切安好，谢谢对方关心，有空会请对方在食堂吃饭等等。 看了眼徐洁的头像，是一只咧嘴大笑的玩偶小熊。 卢亚斟酌的打了几行字，犹豫了片刻后，又全部都删掉，只发送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谢谢’。 过了几分钟，消息显示已读。 但并无回复。 卢亚看了一眼，随后浑然不在意的放下腕表。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心中想法一动，虎口处猛地浮现出一道白色的书籍图案。 随后书籍图案迅速放大，扩张正了一本近乎实质的白色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书页上记载的内容，比起之前又多了几行文字。 【原初的生命们，在至高造物主的引导下，形成了伟大的德鲁伊文明】 【自然之母萝丝，引领了起源之地的世界进程】 【于是，第一个太阳纪由此诞生】 卢亚的目光里，落在笔记本所记录的内容之时，瞬间就失去了应有的意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孤寂的冰冷大地上，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极远处的天空太阳高悬，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但总是有种莫名的黯淡感。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只是比起上次降临的时候，这一次似乎荒凉了许多。” 卢亚仿佛巨大的光团，他在地面上行走，就好似漂浮在其上。 造物主，行走在泛大陆的渊面之上。 时间流速的变化，远比现实之中混乱的多，依然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大冰河时期并没有结束，甚至进入了高峰时期。太阳高远，天气严寒，海洋被冰封，整个星球都仿佛成为一颗雪球。——不过这并没有参考意义，行星诞生初期的大冰河时期，常常能持续数千万年，甚至到数亿年不等。 “如今星球表面的温度，都在零下四五十度之间徘徊，原初的植物生长，应该受到了极大地影响和限制。” “不过已经进化成超凡生命的德鲁伊们，应该能够适应恶劣的外在环境，不会就此灭绝。” 卢亚对如今的荒凉感到奇怪。 他一路走过来，除了冰川还是冰川，陆地和海洋的分界已不明显，可以统称为泛大陆。 而如今连能见到的植物种类，都比上次降临的时候要少许多。 在这个行走的过程当中，卢亚还试着用造物之力，净化自身的状态，看有没有解除现实里诅咒的可能。 “杰西卡的诅咒，并不依附在这里。而造物之力，还是无法延伸到到现实世界的身体上。” 然而结果让他有些失望，但又在意料之中。 如果造物之力，能够影响延伸到现实世界之中，那他早就成为人间之神了。 哪还会这般那般的，饱受着生存的压力？ 卢亚收敛了心态，又在冰川上漂浮了许久，然后就看到在一处地面上，竟然投落了一团庞大的漆黑阴影。 他抬起头，露出有些惊讶的目光。 原来在这处地域的上空，有一座庞大无比的铁石城池，正高高地漂浮在之上。 整个城池的外观，就好似一座巨大的倒三角山峰，四周呈现着一种黑灰的金属光泽。 在宛若巨大山峰的城池下方，并无任何支撑的事物存在，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彻头彻尾的违背了基础的物理规则。 按照卢亚的观察来看，这座巨大的城池，长宽都有数十公里，庞大到遮天蔽日。若是有普通生物站在巨城的正下方，视野会被完全覆盖住，看不到头顶的阳光。 这是在诺亚星上面，所看不到的建筑奇观。 “天空之城。” 被光团包裹的卢亚，逐渐向上升空，他的视野不断调整着角度，观察着这座宏伟的文明奇观，“超凡生物组成的文明，在没有我过多的引导下，也能够创造出如此宏伟、壮阔的建筑物。” 这是在现实世界之中，所看不到的奇特建筑。 因为这个建筑的本身，并不蕴含任何科技力量。 纯粹就是依靠着德鲁伊文明的智慧，以及其所掌握的超凡力量构成的。 比卢亚当年，所看到的平地起巨城还要壮观。 这座天空之城之奇妙、之辽阔、之庞大，简直闻所未闻。 不由让这个世界的造物主，都对文明所产生的智慧火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惊叹之情。 第23章 文明的变化 卢亚在当初离开之时，只给德鲁伊文明传授了基础技术的相关知识。 相对于现实世界的文明而言，这些只不过是碎片化的原始知识，连完整的知识传承都够不上。 但即使如此，在漫长的时间里，德鲁伊文明依然发展出了自身的知识体系，以及有别于现实人类文明的建筑美学。 缓缓升空的卢亚，正在感叹文明之奇迹时，却注意到那天空之城正中心的巫术阵法，开始浮现出点点淡红的亮光。 轰隆—— 头顶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炸声，把正在下城区种树的克洛斯吓了一大跳。 他一边将倒下的小树苗扶正，一边小声嘟囔着，“怎么回事？难道斯科拉流派打过来了？不过长老们应该能应付？算了，这些事情也与我无关。” 德鲁伊文明，在漫长岁月的演变当中，没有形成完整的国家。 但却形成了以城邦制为主的社会。——天空之城，也被德鲁伊们称之为天空树，就是不同流派所创造出来的城邦。 不同的德鲁伊之间，因为其风俗、理念、文化的不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各类德鲁伊流派。 其内部结构划分也有着诸多区别。 比如这个流派之中，就没有什么流派之主，只有长老议会。 长老议会由数位强大的德鲁伊长老组成。 德鲁伊长老之下，则是以血脉划分等级的德鲁伊贵族们。再往下的社会阶级，就是普通的德鲁伊公民，以及最为底层的奴隶。 克洛斯就是最底层的奴隶之一。 因为他血脉之中，蕴含的自然之力极为稀薄，甚至少到快要被剥夺德鲁伊的名字了。在这座巨大的天空树之中，只能为贵族们做着乏味且繁琐的活计来维持生活。 克洛斯蹲着身子，将倒下的小树苗一一扶正，天空树外边似乎发生着持续性的爆炸，导致扶好的树苗，又在外力的震动重新倒在泥土里。 他只能重新用自己的手臂，将树苗再度扶起，这种枯燥的举动，十分笨拙的重复了许多遍。 这种纯粹依靠肉体力量的做法，别说那些德鲁伊贵族了，就算对于德鲁伊公民而言，都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因为他们只要稍微动用一下血脉里的自然之力，就能轻易将这些树苗的根系稳定好，甚至能给其加持一个不受冲击的防护罩。 但克洛斯这样的奴隶，并不具备这样的自然之力。 他血脉里的力量，只够维持一两根小树苗的根系，无法覆盖大范围的面积。何况就算这样，消耗也是极大，撑不了多久就得累趴下。 嘭嘭—— 小树苗一根根扶起，又一根根倒塌，溅起的泥水，落在克洛斯两侧萎靡的头颅上。 他作为奴隶，从贵族奴隶主那获得的资源很少，根本养不活三颗头颅的需要量。 所以克洛斯除了中间的头颅，其余两侧的头颅都进入了休眠状态，就算此刻满是泥水污渍，也依然是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轰隆—— 又是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但这次不再是从遥远的外边传来，而是就离克洛斯不远处的上空响起。 处于天空树最底层，由大量泥土构成的、全封闭式宛若半圆形牢笼的下城区，突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外边绚烂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温暖，璀璨。 “好痛，糟糕难道斯科拉流派，已经打败了我们的长老会吗？” 但克洛斯却来不及欣赏这样灿烂的阳光，因为头顶掉落的石块，直接砸碎了他的一只手臂。 在对于生命的极度渴望之下，他舍弃了这条手臂，也不再管满是狼藉的树林，往另一处园区里逃去。 下城区的巨大变故，使得许多德鲁伊奴隶们来不及反应，就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失去了近乎永恒的生命。 他们长生不老，但并非长生不死。 一旦外力带来的冲击，超越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他们一样会被杀死。 会面临死亡。 除了那些不太幸运，直接就被炸死的奴隶们，还有不少奴隶，也被掉落下来的巨大石块砸成了奇形怪状的植物饼干。——这种使用了巫术冶金所制作而成的材料，密度极大，远超想象，拳头大小的石块重量就高达上千公斤，一大块掉落下来，可以轻易砸烂这些德鲁伊奴隶。 只是被砸烂一只手臂的克洛斯，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他与其他幸存下来的奴隶，正慌忙的往内部园区跑，但却发现头顶的阳光越来越明亮，仿佛整个太阳都照耀进来了一般。 “是阳光，好刺眼。但是也好温暖。”克洛斯一边逃亡，一边回头看向身后的巨大缺口，“这是？” 但看到那团悬浮在城区上空的光芒时，这个德鲁伊奴隶不由地愣住了。 他自从沦为奴隶之后，已经有数十万年没有看到外界的阳光了。 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直生活在天空树的最底层，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机械式的重复着手上的工作。 只是就算隔了遥远的时光，在有些模糊的记忆里面，太阳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可真是一次不友好的访问。”卢亚漂浮在这下城区域之中，就好似一颗神圣的太阳，散发着无尽的光芒，“看来距离我上次的离开，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时间。久到这些德鲁伊们，大多都已认不出我了。” 唯一能改变一切的，果然只有时间。 连被造物，都会一言不发，就直接对造物主进行狂轰乱炸。 不过卢亚并没有被僭越后所产生震怒之情，反而感到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 时间一下子过得太久，也不知道德鲁伊文明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 早知道当初离开时，就应该把限制加大十倍。——卢亚离开之时，对整个德鲁伊文明设置了红线和后手，只是看上去过去挺久了，他也不知道后手有没有被启动。 “敌袭！” “敌袭！” 在天空树外边的上层区域，巨大的警告声宛若海浪般，一层一层的扩大传递了出去。 整个天空树的所有德鲁伊上层阶级，都开始武装行动了起来，其中以几位德鲁伊长者为最，他们首先就赶到了被炸开的下城区域里。 一头全身都燃烧在红色火焰里，三头六臂，手握红色权杖的高大德鲁伊，率先站了出来，望着那团散发无尽光明的身影，表情极为凝重：“陌生的斯科拉流派长者，你们是准备与我们拉罗尔流派全面开战吗？” 这座天空树，是属于拉罗尔流派的城邦。 而这个拉罗尔流派，流派图腾是三角之火，属于德鲁伊传统流派之一，主张定命论。 第24章 仿若昨日 定命论。 就是德鲁伊社会内部，每个个体之间，都是各有其命，也须各安其命。 是命运赋予了每个德鲁伊的身份，这个身份是恒定不变的。所有的德鲁伊个体，必须在命运的框架内，行使自身的权利与义务。 斯科拉流派，则主张万物归一论，否认德鲁伊个体之间的区别，认为整个德鲁伊种族和文明，属于一个庞大的整体。 个体之间，没有阶级，没有三六九等，没有高低之分。 这个流派里的强者，都是掌握阳光巫术的德鲁伊长者。 卢亚外观看上去就是一团光辉，自然被误认为了是斯科拉流派的长者。 之所以天空树瞬间触发防御法阵，那是因为这两个流派正处于战时阶段，属于敌对者。 如此敏感时期，卢亚在接近天空树没多久，就受到了巫术防护阵法，以及拉罗尔长者们的集火。 不过承受了十几轮巫术轰击的卢亚，丝毫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反而天空树因为爆炸产生的余波，出现了许许多多破损的缺口。 其中，尤以下城区损伤最为严重。 “德鲁伊们，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卢亚悬浮在上方，虽然与德鲁伊长者们处在同一个高度，但却莫名充满了一种俯视感，“但你们的粗鲁和野蛮，却是有些冒犯到我了。” 他扫了一眼这些身躯庞大的德鲁伊长者，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熟悉的面孔。 看来，这并非最先与卢亚交流的那批德鲁伊。——在整个文明之中，亲眼见过至高造物主的德鲁伊，只有当初以萝丝为首的那一批。 所以，这群德鲁伊长者并不认识卢亚。 卢亚不作任何解释，反而隐隐带着问责的态度，激怒了诸多德鲁伊长者。 “傲慢者，必将付出代价。” 为首的德鲁伊长者正要继续开口，另一侧浑身呈淡蓝色的德鲁伊长者，却是三颗头颅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三张大嘴纷纷裂开，点点火光闪烁，随后就是三条带着符文的火柱冲天而起，呈现三个奇特的角度，攒射向远处的光团身影。 超位巫术，空奥极真火。 上万度的炙热高温，居然还附带了某种超凡力量，一定程度上扭曲了空间，使得周围出现了大片的真空地带。 但被三根火柱冲击的中心处，那团被光辉包裹的身影，却是岿然不动，任由火焰的冲击和炙烤。 扭曲的空间地带，到了光团的附近，就被彻底转变回正常。仿佛德鲁伊的任何巫术，对其都没有任何效果一般。 ‘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我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热。德鲁伊已经能从当初对天赋巫术的简单使用，变成了通过巫术之力，操控基本的元素力量。’ ‘就算排除其扭曲空间的附带力量，光论火焰的单纯温度，已经超越了普通恒星的表面温度。而且持续的时间很久，放在现实的诺亚星之中，足以轻易融化掉像长泽市那样的城市，造成的余波就能瞬间蒸发现实里的我。’ ‘另外，如此庞大的火焰之力，其居然也能够进行精准的掌控。我能感知到，这种火焰力量只覆盖锁定了我所在的空间区域，其他位置则丝毫不受影响。’ ‘神话生命，真是当之无愧的神话生命。’ 卢亚沐浴在庞大的火焰之中，他对这种巫术产生的高温火焰，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惊叹感。 当初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德鲁伊中的强大者，所掌握的巫术力量可没这么强大，也不具备这样灵活且繁琐的运用方式。 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似乎各方面都提升了许多。 如今的德鲁伊们长生不老，且拥有强大的超凡力量，能够焚山煮海。不论放在何时何地，都能算是神话生命了。 好想偷学然后带回现实里啊！ 卢亚这个至高造物主，对于这个强大的巫术，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嫉妒和羡慕。 虽然这种情绪，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只是一丝丝小小的起伏罢了。——身处造物主的精神状态，卢亚任何情绪都只是一闪而过。 轰隆隆—— 他在火焰之中大概沐浴了十几分钟，三根灼烧的庞大火柱才逐渐黯淡了下去，而那些德鲁伊长者们，却是面色大变。 这个陌生的斯科拉流派长者，居然毫发无损。 不论是那漫天的火焰，还是那扭曲碎裂的空间，都丝毫没有影响到对方。 在自然之力的精神反馈当中，对方的身影并不存在，但用眼睛去观察，却是能看到对方的确真实的存在。 只是，看不到那被光团包裹下的具体外在。 “我们联手！” 其他几位德鲁伊长者见势不妙，数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亮起，极为强大的超位巫术蓄势待发。 他们已经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将这个斯科拉流派长者驱逐或消灭。 但是光芒才刚亮起的瞬间，就见的那悬浮在高空的光辉身影，伸出了右手。 按照道理来说，光团上只能见到模糊的身影，是看不见什么手臂腿脚等肢体的光影。 但在眼睛的观察当中，对方就是伸出了右手。 这非实体意义上，而是概念上的右手！ 在诸多德鲁伊长老以及随之赶来的贵族眼里，一只遮天蔽日，无法形容的光明右手，狠狠地将他们握在了手里。 原本观察之中，只是数十米高的光团，在此时此刻，却仿佛化作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巨大太阳。 时间在太阳四周环绕，空间从太阳身上溢出。虚无缥缈的时空长河，从伟大太阳身上环绕而过，流淌进了物质世界，才开始被赋予了真实的意义。 而这轮伟大的太阳，正散发着无止境的光芒，从遥远的时间之外，降临到了这段时空的节点上，对诸多德鲁伊发起了攻击。 无止境的恐惧，带着远超血脉上的庞大压制，降临在了众多德鲁伊的身上。 不论是被太阳握在手里的德鲁伊长者，还是在远处旁观的德鲁伊奴隶，都开始颤栗跪倒在地。 这一刻，诸多德鲁伊们，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连恐惧的情绪，都在此刻被凝固。 永恒的死亡，仿佛在下一刻降临在此。 ‘手感有些qq弹弹的，好像一小堆迷你的小熊软糖。’ 卢亚一只手握住诸多德鲁伊强者，就好似握住了一堆虫子，不或许只能算是一堆软糖。他只要稍微用力捏，这群恐怖且强大的超凡生命，就会彻底消亡。 卢亚有一种感觉，这些德鲁伊若是死在了他的手里，恐怕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去。 也就是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上都不复存在。 抹杀了最初的因，以及最后的果。 这群德鲁伊长者们，会从最初之时就没有出生过。 这就是，永恒之死。 不过卢亚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赐予这些僭越者永恒的死亡。 此时的他，并不想杀死这些被造物。 ‘我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随心所欲即可。在这里，没有什么能约束我，也没必要自己给自己设什么限制。’ 他放过这些德鲁伊强者，并非是出于什么仁慈或怜悯。 而只是单纯的不想罢了。 仅此而已。 卢亚松开手，任由已经凝固住的德鲁伊强者们从手里坠落。 凝固住的他们，就好似一块块巨石般，砸落在下城区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坑洞。 并且随机砸死了一些旁观的幸运儿。——都是那些距离较近的可怜奴隶们。 卢亚对此视而不见，只是目光淡漠的转过头，看向下城区缺口位置处，一道笼罩在漆黑光团里的身影。 “萝丝，你来了。” 造物主注视着自己的孩子，注视着被造物，就好似漫长岁月之前的那般注视。 只是这一眼之间的间隔，却差了极为漫长的时间和岁月。 就算对于长生不老的德鲁伊而言，这数百万年的时间，也是十分漫长的岁月。 但对于至高无上的造物主而言，这一道目光的垂落，只是短暂闲暇之时，偶尔的一瞥罢了。 仿若昨日。 第25章 萝丝 萝丝的身躯十分庞大，大概有数百米高。她身体周围黑光环绕，那些黑暗的阴影在扭曲蠕动着，就好似一个燃烧漆黑火焰的巨人，从下城区的缺口处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她却缩小了自己的体型，熄灭了自己身上的黑光阴影，只维持着区区十几米的高度。 “雅威！至高无上的主！”萝丝看着那悬浮在不远处的巨大光团，表情先是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却是激动了起来，“我在这片大地上徘徊了无数年，终于等到了您的降临——” 至高造物主上一次的降临，已经是七百多万年前的事情了。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萝丝的身份，也在德鲁伊的文明之中，发生了数次的转变。 她从最开始的德鲁伊统领，到后来的文明的引导者，再到舍弃原本的地位的权柄，重新回归到了最初的自由个体。 作为一个自由的个体，萝丝徘徊在德鲁伊的文明之中，已经不再干涉文明的任何进程了。 但她在历史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却成为了族人口口相传的一段史诗，一个神话。 在这个超凡生命族群当中，被族群所崇敬的萝丝有了新的名讳，那就是自然之母。 德鲁伊长者们掉落在地上，才逐渐回过神来，他们看到那通体漆黑，只有一个头颅以及四肢的高大女性，原本惊恐的表情，逐渐变得迷茫了起来，“伟大的自然之母，您怎么出现了——” 自然之母，距离上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已经过了极为久远的时光，久到印象和记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但不管多么模糊的记忆，对于这位曾经的德鲁伊的统领，最初文明的主宰者，他们也不可能忘记。 只是，在此时此刻，那高高在上的自然之母，并没有理会他们这些族人。 反而是十分激动地，跪伏在了那个巨大的光团下方。 于是他们的目光，又从萝丝的身上，移到了那个巨大的光团上面。 为首的德鲁伊长者们，突地想起了那曾经流传过的古老传说，他们的情绪又从茫然，转变到惶恐不安起来。 这个巨大的光团，竟然能让伟大的自然之母，都如此毕恭毕敬，好像一个初生的孩子一般。 萝丝此刻的形态，与卢亚当初看到的不同，甚至与诸多德鲁伊的外观都相差较远。 德鲁伊都是三头六臂的形态，而唯独萝丝这个德鲁伊中的神话，只剩下一颗头颅，以及与人类相仿的四肢。 原本的两颗头颅和其他肢体，竟然不知所踪。 ‘萝丝作为德鲁伊的神话，似乎能看到我模糊的身影，所以她在模仿我的形态。只是她怎么解决的另外两颗头颅？是吞噬，还是分离？’ 卢亚低下头，注视着下方面容虔诚的萝丝。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一头普普通通的猪，也应该成为一只猪妖王了。 何况本就作为神话生命的萝丝，如今恐怕已将自身的超凡力量开发到了极致。毕竟连那些德鲁伊长者，都远比他曾经见过的长者要强大很多倍。 卢亚能观察到，萝丝的身体周围，萦绕着一股极为特殊的力量。 这种力量的能级，远超德鲁伊长者们所掌握的巫术之力，甚至已经接近某种规则，脱离了时空的限制，近乎于‘道’了。 ‘如今的萝丝，不再像是一个物质生命，而是某种宇宙规则的具象化。’ ‘我依然能洞察她的情绪和态度，但已经不能完全保证这种情绪，是否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或许，原本的神话生命，已经脱离了生命的后缀，成为了真正的神话。’ 卢亚心中对此有了定义。 这样的一个神话，经历了悠久的岁月后，对自己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造物主，真的还保留多少虔诚和崇敬吗？ 不过卢亚倒是不慌。 就算萝丝作为神话，突破了他留在德鲁伊文明里的后手，也应该不是造物之力的对手。 不过用造物之力创造了一个神话，又要消耗造物之力摧毁一个神话。 说实在的，这个过程太亏了点。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卢亚想到这里，默然无语。 他不希望对方到时候喊出：‘所谓的造物主，也无非只是比较强大的生命罢了。’ 然后要逆天、要弑主，要为了真正的自由什么的。 卢亚很是谨慎的脑补了许多，依然保持着对超凡族群的警惕。 “雅威，至高无上的主！这些年来，我是多么的想念您。” 但是萝丝对此却浑然不觉，只是激动地呼唤着造物主的名讳。 仅仅只是被造物主的目光所注视，她就不由地双腿夹紧，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栗，有种无与伦比的幸福感，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 自然之母萝丝，大约已经有数百万年的时间，没有产生过情绪的波动了。 但在此时此刻，她的情绪波动到了最巅峰，连身边空气的物质结构，都在因为她的情绪而转化成莫名的扭曲空间。 附近的德鲁伊长者们，表示他们非常压抑，连原本惶恐不安的情绪，都被某种特殊力量全部压制下去了。 自然之母光是情绪的浓烈散发，就能将他们的思维能力彻底剥夺。 糟糕，感觉又要变成石头了—— “萝丝，好久不见。” 不过卢亚开口产生的波动，让德鲁伊的长者们，又重新从压抑的环境之中解脱了出来。 光团包裹的身影一边往缺口外面飘去，一边将跪伏在地上的萝丝拉起来，“跟我四处走走，我对你们文明的现况感到好奇。” “是，至高无上的主。” 萝丝漂浮而起，跟着巨大光团一前一后的飞了出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德鲁伊长者，以及一片狼藉的奴隶们。 趴在地上的克洛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 在他的心中，那些永远高高在上，无视一切的德鲁伊长者们，此刻却像一根随手掰断的树枝般脆弱。 ‘原来，那些贵族和长老们一样会从天空上面跌落下来。他们，一样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奴隶克洛斯的心里，那已经固定了数十万年的思维方式，在此刻出现了一丝松动。 第26章 自由的选择 卢亚漂浮在半空之中，巡视着天空、大地以及冰川，他在风雪之中缓慢的前行着。 而萝丝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边。 既不敢落得太远，也不敢靠的太近。 不论这位德鲁伊神话内心的真实想法如何，至少表面上的样子做得很好，一点都没有丝毫僭越和冒犯的表现，连情绪上都散发着恭敬。 萝丝虽然跟在卢亚身后，但是他依然能用高位者的视野‘看’到对方。 每一次降临地球，他都能感觉到萝丝出现新的变化。 对方的成长很快，或许也不能说很快。 毕竟，他离上一次离开，应该已经过去很久远的时光了。 卢亚望着空旷的冰原，开口问道：“萝丝，距离我上一次的离开，又过去多久时间了？” “至高无上的雅威，用您传授给我们的时间单位来计量，那么已过去七百多万年了。” 萝丝略作思索后，回答了造物主这个问题。 七百多万年。 听到这话，卢亚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不知道是古怪，还是羡慕的复杂情绪。 太古宙时期的地球，自转周期与现实世界的诺亚星差别很大。一个日夜的时间，并非是二十四小时，而是十几个小时左右。 不过地球的公转周期变化不大，年份单位的总时间不变，所以现在的一年，大约为五百多个日夜的轮转。 在孤寂的宇宙星空，大多数的年轻恒星，都要经过数十亿年的燃烧和膨胀，才会步入年老时期的红巨星。 而类似太阳系之中这般质量的恒星太阳，则需要经历上百亿年的时间，才会逐渐步入老年时期。 或许对于宇宙天体的寿命而言，七百多万年的时光不值一提，可能只算是漫长岁月中的一次小憩。 但对于寿命不过百年左右的人类而言，存活七百多万年，却依然看不到衰老气息的萝丝，已经与那些古籍内容里所记载的伟大神灵无异。 “七百多万年的时间，不算漫长，但也不算短暂了。” “不过在我的观察之中，你们德鲁伊文明的发展，却在某个阶段彻底停滞住了。” “萝丝，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卢亚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在他的眼里看来，德鲁伊的文明，的确发展出了一些十分不错的东西。 比如那宏伟壮阔的天空之城，比如那些飞天遁地的德鲁伊强者，又比如那强大且绚烂的巫术体系。 但这种发展出来的文明成果，在被赋予了七百多万年的漫长时间之后，就不算是什么令人惊叹的东西了。 要知道，诺亚星上的人类文明，从最初的、极度原始的旧石器时代，到具备了文字、城市等文明要素的青铜时代，也就不过经历了两三百万年的时间。 之后更是只花了数千年的时间，就从行星文明走向了浩瀚的宇宙，发展出了极为灿烂的星际文明。 而德鲁伊作为超凡生命族群，在最初诞生文明的那一刻开始，就拥有凌驾于原始人类的智慧和力量。 但在经历了七百多万年的漫长时光后，发展的速度却如此缓慢，甚至近乎停滞了。 ‘难道天生神圣的长生种族，在文明的发展和进程上，并非一定能超越短生种的人类吗？’ ‘或者说，文明的发展进程，不是呈现线性上升的趋势？’ 通过这样的观测，打破了卢亚原本的刻板印象。 在他的想法当中，德鲁伊文明就算再不济，在数百万年时光的流逝之中，应该也能发展出足以开拓整个太阳系的恒星文明。 但实际上，这群超凡生命一直在行星内部打转。 而且在卢亚的初步的观察之中，德鲁伊文明的社会阶级和结构，也是十分的原始且固定，起码维持了很多年都没有出现其他变化。 萝丝在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开口说道：“至高无上的主，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操纵文明的进程和发展了。” 听到萝丝的言论，造物主缓缓地转过来，平静的注视着她，“可是我曾经离去的时候，你对我许下了承诺，说要引领你的族人，发展你们的文明。” “或许这样的承诺，对我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你应该是有所意义的。” 这是数百万年前，原初生命对造物主单方面的承诺。 但现在来看，当初单方面的承诺，似乎也被单方面的毁约了。 卢亚对其中的缘由，产生了一种好奇感。 萝丝沐浴在造物主的目光之中，那样的目光里并不掺杂丝毫的情绪，就好似平静的暖阳，淡淡的散发着光芒。 被造物主这样的注视，她有些开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至高无上的主，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违背对您的承诺。” “我其实一直在引领德鲁伊文明的进程，只是不再直接干涉罢了。” 萝丝用坦然自若的态度，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造物主。 不再直接对文明的发展进行干涉？ 卢亚哑然失笑，他总觉得这个萝丝，似乎在各个方面，都在模仿着自己。 好似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但对方已经积累了数百万年的智慧，在某种程度上远超自己，所以不能存在丝毫小觑之心。 “我当了大约数万年的德鲁伊统领，我将主赐予的知识和技术，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良和整合。并且，按照主当初对我的指导，试着建立了一个个城市，拓展了四通八达的交通道路，也建立一座座充满知识的图书馆，使得传承和历史能够延续下去。” “我让众多的族人们，相互找寻自己的终身伴侣，建立了一个个的家庭，使得族群不断地繁衍、传承。最终，我可以建立起能够各司其职、各取所需，所有的个体之间都能相互平等的社会。也使德鲁伊的文明，成为一个崇尚和平、爱好自然的伟大文明。” “我是这么去相信的，也是这么去做的。” “在这样的过程之中，我不断地进步，不断地去学习，不断地提升自己，以此来推动文明的发展，只为了兑现对主的承诺。” “但是，在引导文明发展的过程之中，我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整个文明进程的发展，都是在我作为德鲁伊统领的情况下进行的。我作为掌控着他们行为举止，甚至思维的主宰者，将自身的意志贯彻到了每一个族人身上。” “我的族人们，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们就好似一个个木偶，随意的任由我去摆弄操控，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不由地在反思，这真的是族人们想要的吗？这样的文明，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我，为何要将自己的想法，凌驾于整个族群和文明之上呢？” “于是，我解除了对族人们的精神影响。我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选择，让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行为，以及自己的理念。” “我放弃了自己的地位，以及所掌握的绝对权力。想给我的族人们，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萝丝的话语不疾不徐，慢慢的述说着这些过往的事情。 卢亚认真的倾听着，中途没有开口去打断对方的话语。直到对方说完，他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自由的选择吗？”卢亚注视着下方的萝丝，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孤寂冰原，“或许你的想法没有错，但这真的又是你的族人们想要的自由吗？” 第27章 如果希望永存 “为了自由——” “消灭他们，吞噬他们。” “我们拉古斯流派，才是唯一的。我们才是正统！” “我们是德鲁伊之王！我们是自由之风！” 主张永恒王权的拉古斯流派，在泛大陆的极南端，对主张植物共生的可奇可流派发动了战争。 不过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拉古斯流派之中，主张的理念是王权永恒。 其流派之中，没有什么德鲁伊长老所组成的议会，而是只存在一位流派之主。 派主掌握流派大权的同时，还位居着最高等的社会阶级，德鲁伊之王。 拉古斯流派里面，将社会等级分为四等。德鲁伊之王，德鲁伊贵族，德鲁伊士兵，以及被剥夺了德鲁伊名讳的底层奴隶。 这个流派之中，没有平民等级。 当然，德鲁伊之王的头衔，只有拉古斯流派内部对此进行承认，放在其他流派是不被认可的。 其他流派主张的理念，在拉古斯流派这里，也一样是极力反对的。 于是，显而易见的。 不同理念的相互碰撞，相互对立，在初期的口舌之争后，必会发展成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以至于演变到最后，就是残酷的流派战争。 可奇可流派，是一个没有贵族和奴隶制度的流派，里面只存在德鲁伊公民。 他们制定了‘十三木轮法’，每隔上一段周期，就会按照法律上记载的内容，从众多公民之中，投票选举出一位德鲁伊长老，引领着整个流派和城邦的发展。 这位德鲁伊长老，并不一定是可奇可流派里的最强大者。 或者说，整个可奇可流派所掌握的超凡力量，都偏向于植物的培育，植物的养护，植物的改良等等巫术手段。 他们爱好和平，并不擅长厮杀的手段，也不喜欢与其他流派争斗。 所以整个流派的天空之城，就偏安一隅，建立在地球泛大陆的南端一角罢了。 但现在，这个规模小小的天空树，在此时此刻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是一座形似蘑菇的天空之城，比起其他流派所建立的城池，这一座不论是规模还是其他方面，都显得十分迷你。 因为在这上面，只住了区区数千的德鲁伊罢了。 蘑菇外观的天空树，此时从中间裂开了大半，无数的石块和尘埃，不停地从上面落下。原本生长在上面的各类植物，此时也全部在火焰之中燃烧。 在漫长时光里都处在平静之中的蘑菇天空树，迎来了这一场巨大的破灭之灾。 拉古斯流派的士兵们，都掌握着自由之风，以及熔岩之火的超凡巫术。 在此刻，上万个身穿蓝色铠甲，手上拿着制式长枪的德鲁伊，漂浮在天空树的周围，将整座迷你的蘑菇城都围的水泄不通。 轰隆—— 轰隆—— 无数大大小小的巫术法阵，在天空树下方的地面上亮起，一团又一团的火焰，不停地往外激射，然后砸落在已经严重破损的天空树之上。 原本就有些残破的天空之城，在剧烈的大爆炸之中，仿佛也在发出着一阵阵哀嚎和哭泣。 天空树的守护法阵，已经在前几日宣告破碎。 而作为第二层防线的共生植物，也在火海之中汹汹燃烧。 蘑菇天空树的边缘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角落缺口里。 几个身形矮小，三个头颅上都神色惶恐的德鲁伊，正试着偷偷跑出包围圈。 但可惜的是，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早早地布下了束缚型的法阵，一旦有可奇可流派的德鲁伊出现，就会被立即束缚住。 哗—— 数条火蛇从虚空之中蔓延而出，瞬间将这几个矮小的德鲁伊包裹了进去。 “为了自由——” “为了德鲁伊之王！” 几个持着长矛的德鲁伊士兵，紧随其后的涌了上去，长矛之中蕴含着极为强大的火焰力量，瞬间洞穿了本就被束缚住的几个德鲁伊。 “不要！放过我们” 几个可怜的矮小德鲁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就瞬间在火焰之中汹涌燃烧，化作了漆黑的焦炭。 拥有漫长生命的德鲁伊，在族人的疯狂屠戮下，迎来其永恒的死亡。 而残忍族人鲜血的拉古斯士兵们，表情里则是充满了狂热，在杀死了这几个可奇可德鲁伊之后，又将疯狂的目光瞄向了另一处角落。 轰隆隆—— 轰隆隆—— 原本高悬的天空之城，终于在漫天的火海之中摇摇欲坠。而围狩在附近的德鲁伊士兵们，则是在贵族们的命令下，对已经残破不堪的天空树，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为了自由——” “王权永恒，自由永恒——” “为了德鲁伊之王！” 灭绝性的战争，在此刻爆发了。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戮。 一时间，这座古老的城池之中，惨叫声、哀嚎声、悲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蘑菇天空树内部的最高处。 长老殿堂的门口，十几个可奇可流派的德鲁伊，簇拥着一位身形矮小的德鲁伊长老，他们注视着远处的混乱，愤怒的表情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戚。 “为什么，拉古斯要做到这个地步？难道那些被屠杀的德鲁伊，就不算是他的族人吗？” “我们已经躲在这大陆的边缘，安心的培育植物，已经不参与诸多流派的理念之争了。” “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 这些德鲁伊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们被屠杀，他们痛苦的流下眼泪，却丝毫没有拯救的能力和办法。 可奇可流派之中，还擅长战斗的德鲁伊强者，已经在前段时间的天空树守卫战之中，被拉古斯流派的德鲁伊贵族所杀害。 连上任可奇可流派的德鲁伊长老，都为了守护天空树而死。 现在新晋的德鲁伊长老，以及这些留守殿堂的德鲁伊们，已不具备战斗的力量。 至于他们培育的共生植物，也在此刻在火焰之中燃烧成了灰烬。 “这只是一时的。” “或许现在，守护自然的力量，败给了杀戮的力量。” “但早晚一天，杀戮和暴力会被止息，真正的和平终会到来。” 新晋的德鲁伊长老，三个头颅上的面容，看上去还带着稚嫩。 他并非古老就存在的德鲁伊，而是才出生数十年的新生德鲁伊。 他本该拥有漫长的寿命。 但现在，却即将迎来永恒的死亡。 瞳孔之中倒映着火光的德鲁伊长老，仅仅只是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表情就变得坚毅了起来。 “今日，我们可奇可流派会在此灭亡。但是希望的种子，早就已经传播了下去。” “拉古斯，我们会在未来等着你。” “希望的种子不会破灭，和平的精神不会被毁！我们现在虽死，但未来犹生——” 轰隆隆—— 轰隆隆——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充满毁灭力量的火柱，就彻底淹没了这里。 传承了数百万年的长老殿堂，一直与世无争的安详之地，就在此刻被彻底毁灭。 杀戮之花，于寂静之中悄然绽放。 在漫天的火焰之中，哀嚎着走向终结的可奇可流派，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开端罢了。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在泛大陆的各个角落，都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文明的兴衰恒定存在，终究会从和平走向矛盾。 然后混乱的战争，就到来了。 第28章 停滞的族群 德鲁伊文明，已经分裂了太久。 这个由超凡生命族群所形成的文明，只有在萝丝作为德鲁伊统领的时候，短暂的实现了统一。 没错，相较于数百万年的漫长时光，区区数万年的时间，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在这漫长的岁月和时间里，数量约为一千多万的德鲁伊们，遍布了整个泛大陆，竟然分出了数百个不同理念的流派。 在这其中，存在着坐拥多个天空之城，人数多达几十万的强大流派。也有稀少到只有区区数百人，离群索居，连天空树都无法建立的弱小流派。 当初萝丝给予族人们的自由选择，迎来的终究只是大大小小的分裂。 分久必合。 数百万年岁月的漫长演变，使得泛大陆上面的理念冲突，已然达到了某种极致。流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膨胀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限边缘。 于是，这场德鲁伊流派之间的战争，席卷了整个泛大陆。 乃至于整个文明，整个世界。 ‘为何这样的内部矛盾，会累积数百万年才爆发出来？’ ‘数百万年的时光，相对于一个原始的社会形态，是一种极度吊诡的漫长时间。’ 卢亚巡视着世界的过程之中，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但他却从这其中感到莫名的矛盾感。 其他的方面暂且不论，单说这社会形态，从人类的角度上来判定的话，德鲁伊文明完全就处在一个相对原始的阶段上面。 只相当于智慧文明在诞生之后的早期阶段，所产生的城邦制度。 而且就连城邦制，都没在德鲁伊族群里完全普及。 别的不说，萝丝担任德鲁伊统领的时期，其建立的社会形态，绝对是要比现在要强很多的。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现实的人类社会。 但数百万年过去了，德鲁伊文明的社会形态却不进反退，比曾经倒退了无数年。 所有个体都有自由的选择之后，反而让他们陷入了最原始的文明阶段，甚至近乎凝滞住了。 这一停滞，就是数百万年的时间。 不过卢亚也有些明悟，能让文明停滞如此久远时间的根本基础，是在于德鲁伊这个超凡族群之中，所有个体都拥有极度漫长的寿命。 对于现实之中的人类而言，数百年的时光，一个家族血脉繁衍快的话，都已更跌了数十代往上。 但对于德鲁伊而言，可能只更迭了几代，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繁衍迭代。 至于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那是因为此时的卢亚，正在观察着这个既强大又落后的超凡文明。 他悬浮在高空之上，萝丝则陪同在一旁，共同望着下方的城区。——这两位都隐匿了自身的存在感，所以没有德鲁伊可以察觉到他们。 这是一座在拉古斯流派统治下的天空之城。 与不少天空树的结构一眼，这里同样将庞大的天空之城，分成了上、下两个城区。 天空树上方的城区，是半露天的造型，直接就能沐浴在阳光之下。 各种参天古树，在其上肆意生长。 而在茂密的树林之间，柱式建筑结构的集市、宫殿则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整个区域。 透过阳光在林间投落下的斑驳阴影，能够看到许多德鲁伊的身影在其中来往，里面声音鼎沸，熙熙攘攘，尽显一种生机勃勃的美好之感。 而整个下城区，则完全是封闭式的结构。就好像在一座城市的地底下，挖了一个十分巨大的地宫。 这个地宫般的下城区之中，没有自然界的阳光，只有一团依靠巫术组成的光源。 在光源的下方，密集的奴隶园区挤满了每个角落。整个空间，都仿佛永远处在一种阴暗潮湿的环境里。 在这里生活的德鲁伊们，大多数都身形极其瘦弱。他们的体长多数只有一米出头，三个头颅都是耷拉无力的，其原本强壮的植物躯体，也呈现出一种不太健康的漆黑色。 除此之外，他们还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怪臭味。 在拉古斯流派之中，众多德鲁伊奴隶们，受到了贵族以及士兵阶级的残酷剥削。他们除了进食就是工作，连清洗身体的时间都极其稀少。 再加上作为长生种的超凡生命，他们甚至被剥夺了睡眠的机会。 并且，在这个以血脉、力量为尊的拉古斯流派里，就算德鲁伊奴隶的数量，远超贵族、士兵阶级上百倍，也依然没有丝毫改变现状的可能。 因为，拉古斯流派的王者，就可轻易以一人之力，镇压十几万的奴隶。 无人可以反抗他的统治。 “萝丝，当初你将自由的选择，交予到他们手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文明，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似乎还不如数百万年前，你以自身的意志，统治整个族群的时期。” 卢亚注视着下方，正在努力耕耘的奴隶们。 最初整个地球上的德鲁伊数量，只有十几万左右。但随着萝丝引领着文明和族群的意志后，德鲁伊整个族群的数量，繁衍到了两千万左右。 但距离萝丝卸任首领之后，如今已过去数百万年了，德鲁伊的数量不增反降，只剩下了一千多万。 因为资源是有限的。 在物竞天择，唯强者生存的残酷环境之中，许多弱小的德鲁伊遭到了淘汰。 即使勉强活下来的弱小德鲁伊，也沦为最底层的奴隶。 这些长生不老的德鲁伊们，竟然也需要进食。 而且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食物和资源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另外，在卢亚这段时日的观察当中，由超凡生命组成的德鲁伊社会，依然产生了差异极大的等级制度。 而这个等级制度的根本，就是依靠德鲁伊体内，所具备的自然之力决定。 当初卢亚用造物之力，最先点化的那一批德鲁伊，就成了德鲁伊里面的强者。而之后诞生和繁衍出来的，血脉被稀释了很多，则成了相对弱小的德鲁伊。 就算是最初被点化的那一批，血脉之中蕴含的自然之力也是固定的。 只要繁衍出新生德鲁伊，其力量就会被稀释分润给下一代。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越是往后时间诞生的德鲁伊，其血脉里蕴含的自然之力，就越是稀薄。而原本的强者，越是繁衍后代，就会越发衰弱，跌落层级。 在繁衍十几代之后，连最为强大的德鲁伊长者，可能也会沦落成为普通士兵、平民的层次。 总而言之，就是血统论。 卢亚所创造的德鲁伊族群，属于实打实的长生种。哪怕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奴隶，都没有什么寿命上的过多概念。 因为在没有外力的冲击下，只要资源充足，就能轻易活个上百万年。 按照道理来说，人人长生，人人如龙，应该能更好的去发展文明，发展各类技术。 德鲁伊这个智慧文明，在数百万年的演变里，理应是高度发达，能够横跨星际的超凡文明，甚至更高更加强大。 就算地球上的资源不够，也应该可以向地外行星开拓，进一步获取文明发展的资源。 但是，实际上却截然相反。 在某种程度上，德鲁伊的上层建筑们，大多只依赖血脉之中的自然之力，一切巫术都是为了血脉服务的。 他们可以使用那超凡的奇特巫术，轻而易举的改造世界。 但这些德鲁伊长者们，发展出了过多的流派之后，不同理念上的冲突和矛盾，使他们陷入了长久的内乱之中，根本无暇去往外扩张。 而底层的德鲁伊，则处在一个极度原始的阶段，只能出卖最为基本的劳动力，来获得奴隶主们的恩赐。 原始和先进，同时出现在一个种族上。 这样的矛盾感，使得德鲁伊文明的上下层，是彻底割裂开来的。 或者说，在德鲁伊文明出现社会阶级的那一刻，层级就彻底固化了，而文明也随之停滞不前。——在以血脉决定绝对力量的社会形态里，上层永远是上层，底层代代是底层。 在这样的超凡生命族群里，底层的德鲁伊奴隶们，别说过了数百万年，哪怕再过上数亿年，也喊不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般的话语。 奴隶们的思维，如同他们漫长的寿命一般，被永恒的固定住了。 更为恐怖的一点，则是德鲁伊作为长生种，在层次彻底固化了之后，也就代表了整个种族，就不再需要繁衍什么后代。 繁衍后代，就意味着血脉要被削弱，要被稀释。 血脉被稀释，自身的力量就会衰弱。 即使是德鲁伊之中的长老，或者贵族，在多次稀释之后，也会跌落原本的阶级和层次。 所以，如今的德鲁伊长老，永远是长老。 而德鲁伊奴隶，则永远是奴隶 就像是这处下城区的奴隶，有不少已经在暗无天日的潮湿环境里，劳作了上百万年的事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萝丝望着下方凄苦的族人们，则是神色淡然，平静的回答道：“至高无上的主，您曾说过，将物质世界的权柄，交托到了我们的手里。” “而我在之后的岁月里，也如同当初的您一般，将世界和文明的权柄，又交托给了全部的族人们。整个族群社会是进步？是倒退？亦或是灭亡？都是由我的族人们自身去选择的。” 听着对方这番言论，卢亚的目光里面，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复杂情绪。 对于他而言，这只不过是昨日说过的话语。 但对于萝丝而言，她已经身体力行的，将这个观点贯彻了数百万年。 第29章 戒律的新神 卢亚早就发现了。 这个萝丝，好像是一直在模仿着他。 就比如说是二者的外观，卢亚是一个笼罩在光团里的人影。而萝丝在普通状态下，也是个笼罩在漆黑光芒里的身影。 她甚至舍弃了原本的三头六臂，身体结构就好似人类的形态一般。——或者说，萝丝这般强大的神话，可能已窥探到了一丝造物主的形态。 除此之外，不仅仅只是外观上的模仿，就连思维观念这种内核，她都在效仿着卢亚。 这位德鲁伊文明之中的神话，毫不掩饰的模仿着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若你的族人，甚至整个文明，都走向终焉的毁灭，那你作为他们曾经的族群统领，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一刻，卢亚身上的光芒绽放，他是在以造物主的身份，对被造物进行质询。 但这个被造物，这个曾经神色之中带着迷茫、怯弱的德鲁伊头领。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早已成为了文明的史诗，星球的神话。 于是，萝丝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至高无上的主，我所行走的真理，是自然万物之道。即使文明终焉，即使族群灭亡，自然也永存其中。” “我，即是整个文明，也早已超脱了整个文明。” 萝丝依然用崇敬的目光，仰望着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但这样的仰望，与数百万年前同样的仰望姿态有所不同。 萝丝，不再是对一切都懵懵懂懂，茫然无措的物质生命。 而是一位真正的参天大树，真正存活着的古老神话。 这不是凡物与神灵之间的对话。 而是神话与造物主之间的对话。 卢亚能感觉到，萝丝对自己有着尊敬和崇拜，但唯独没有畏惧之情。 当然，萝丝这样的神话生命，就算以前懵懂无知的时候，对自己好像没什么过多的畏惧。 更多的，还是一种孩子对父母的孺慕之情，或者还夹杂着别的什么情感。 “自然之道吗”卢亚沉吟了片刻，用一种仁慈的怜悯目光，注视着下方的萝丝，“你能走出自己的道路，我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其实在他的心里，却是有点慌了。 ‘谁能告诉我，自然之道这种概念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卢亚还清楚的记得，他最多也就一晚上没有降临这里，而经历了数百万年时光的萝丝，早就成了一部古老的史诗。 不论是其所掌握的知识，还是其经历的悠久岁月，都根本不是他这个高中生能比的。 要不是处在造物主状态之下，所有的一切探寻都会被遮蔽，估计早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无知和虚弱了。 现在萝丝说的什么自然之道，他丝毫头绪都没有。 他就算造物主状态之下，也并非是全知的。 就算推演出神话知识，他本身的智慧，也只能云里雾里的知道个概念，而非是了解、明悟、实施具体的内容。 就像这所谓的自然之道，卢亚当然了解一定的概念。 甚至只要是个上过学的，都能说一堆看似理解自然的话出来。 但要他在萝丝这个古老神话面前，与其讨论什么是具体的【自然真理】，并将这种真理具象化到物质世界，他还真是做不到。 这个时候，倒是也能猜测到，萝丝口中所说的这种概念上的自然之道，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萝丝身上散发的气息，也逐渐虚无缥缈了起来，与整个物质世界格格不入。她好像已经不再是存在物质上的生命，而是某种规则的具象化。’ 不是凡物。 就好像神灵一般。 所幸的是，这位从超凡文明诞生出来的新神，暂时还没有表现出，那种想要挑战自己这位造物主的意图。 不然，又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造物之力，才能镇压住萝丝了。 对于卢亚的赞扬，萝丝的目光里露出几分激动和喜悦，然后崇敬且虔诚的低下头，“我只是行走在主所走过的痕迹上，膝行而前，拾取着主曾遗留下的智慧而已。” 走过您所走过的路，亲吻着您所留下的痕迹。 萝丝这数百万年以来，一直在行走着主所走过的道路。 对于她而言，至高无上的主一直在自己身边，从未彻底的远离过。 “不过，拉古斯似乎违背了当初对我的承诺。”萝丝随后又如此说道，“雅威，至高无上的主。我虽然超脱了文明，但并非放弃了德鲁伊文明，也并非舍弃我的族人们。” “在我当初放弃世界权柄的时候，十二位仅次于我的德鲁伊长者，对我许下了关于文明的自然誓约。” 自然誓约。 是德鲁伊之心、自然之母，与诸多德鲁伊长者们许下的十二誓约。 “但现在，他们之中有大半，都背弃了当年的誓约。” “其中，以拉古斯为最。” “他对我许下的是关于自由的誓约，他是诸多德鲁伊长者之中，最认同着我的观念的一位。拉古斯曾说过，必将践行将自由带给全部族人的理念。” “但现在，拉古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发展之后，却反而剥夺了族人们的生命和自由。他自称为德鲁伊王者，想在整个泛大陆上面，建立起一个充满永恒的王权国家。” “拉古斯流派，从最初的自由理念，沦落成了一个唯王者独尊，他一人即王国的残酷意志。” 萝丝不疾不徐的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对于这番言论，卢亚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在数百万年的漫长岁月里，你应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指引或者扭转他的想法？”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数百万的漫长时间里，你都没有跳出来阻止他，怎么现在才表露出什么失望之情。 拉古斯作为德鲁伊之王，现在都快要横扫半个泛大陆了。 “漫长的岁月里，我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萝丝解释道：“至高无上的主，我行走的自然之道，只有创生，没有毁灭。” “拉古斯是一位意志坚定的王者，想要扭转他的理念，除了彻底毁灭他的存在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是自然之心，就是不杀。” 萝丝在数百万的漫长岁月里，即使她站在德鲁伊文明的顶端，也从未出手毁灭杀死过任何东西。 这就是践行【自然真理】的一部分。 ‘哦，还是个‘不杀’之新神。’ 卢亚心中暗暗揣测。 不杀。 或许是萝丝的某种不能打破的自我戒律。 第30章 神与王（求追读） 自由之风环绕的永恒王权，半个泛大陆的统治者，德鲁伊的王者。 拥有众多头衔的拉古斯。 于天空树主城的太阳宫殿，携同了一众德鲁伊贵族，迎接了伟大的自然之母，以及至高的造物主的到来。 “至高无上的主，伟大的自然之母。”头戴冠冕，左手拄着一柄王权之剑的拉古斯，单膝跪在地上，低声呼唤道：“终于，迷茫的我，又盼来了两位的降临。” 看着这个只有一颗头颅和四肢的德鲁伊王者，卢亚想起昨天，哦不对地球的数百多万年前，那个围绕着自己的转圈的新生德鲁伊。 那个修行了基础武道，蹦蹦跳跳，性格十分活泼的小个子。 原来曾经的那个新生德鲁伊，就是拉古斯。 在卢亚的记忆里，拉古斯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实力极为弱小的德鲁伊孩童。 但数百万年的岁月过去了，对方竟是成长为了一个即将席卷整个世界的德鲁伊王者。 下方的那些大贵族之中，不乏一些强大的德鲁伊长者，但现在都是眉眼低垂，恭敬的站在拉古斯身后。 大贵族们散发的情绪里，对萝丝以及卢亚并未什么敬畏，而对他们的王者拉古斯，却是充满了畏惧和崇敬之情。 至于拉古斯这个王者本身，拄剑单膝跪地的这种小动作，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数百万年前，还是孩童的拉古斯，在正式场合下见到造物主，还是会恭敬的跪倒在地。 但现在，不一样了。 ‘拉古斯当初年幼时，也不太畏惧我，不过还是比较尊敬和虔诚的。’ ‘现在再回首，虔诚是没有了，尊敬的情绪倒是保留了几分。’ ‘当然，这部分尊敬也剩下的不多了。’ 看到这些德鲁伊的变化，卢亚心中并不感觉恼怒，反而觉得有几分好笑。 让造物主感到好笑的，并非是拉古斯和贵族们对他的态度。 而是萝丝作为曾经的德鲁伊统领，也是文明的自然之母，不但在这里没有被尊敬，反而受到了拉古斯和那些贵族的隐隐敌视。 虽然表面功夫做的还不错，但这些德鲁伊内心的情绪，却根本掩盖不住。 萝丝作为德鲁伊神话，应该能够看出这一点。 ‘这或许是神权和王权所产生的先天冲突。’ 卢亚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萝丝，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依然是一脸微笑的态度，注视着自己的族人们。 在他的观测之中，萝丝竟然没有产生丝毫的负面情绪，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对此，卢亚心中瞬间有些明悟。 王，会在乎世俗的地位，在乎文明的权柄。 但是，神不在乎。 萝丝扫了一眼诸多德鲁伊贵族，又将目光放在了拉古斯身上，“嗯，迷茫的拉古斯，看来我们之间需要谈谈。” 拉古斯连忙起身站了起来，拄着金灿灿的王权之剑，看着悬浮在高空之上的萝丝和卢亚，不动神色的皱了皱眉头。 至高的造物主，已经许多年没有降临这里了，因为凡世的一切，对雅威都没有任何意义。 而萝丝这个自然之母，也差不多是这个德性。 对此，拉古斯心中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如果对方真的在意世界的权柄，就不会在一开始就舍弃掉，并且游离在文明之外这么多年了。 拉古斯充满威严的面容上面，这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他只是扫了一眼周围的诸多贵族，吩咐道：“你们先退下，我亲自来招待至高的主，以及伟大的自然之母。” 对于王者的命令，诸多德鲁伊贵族们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一个站出来提出异议，随后他们鱼贯而出的离开了这里。 很明显，德鲁伊之王在这里的统治是绝对的。 拉古斯转身入内，将卢亚和萝丝带进了宫殿之中，他将上方最高处的太阳王座，让给了卢亚入座。 这个太阳王座，与卢亚当年坐过的相似，不过比起以前的那个太阳石椅，这个王座明显更加豪华，更加庞大。 这是由各种稀有金属，混合了巫术冶金技术炼制而成的。 甚至太过于庞大，占据了整个宫殿五分之一的面积。 和萝丝一样，拉古斯很明显可以自由的变化体型，不论是数公里的长宽度，还是几米的大小，他都能随意转换。 可以想象到，这位德鲁伊王者，平日就是用着数千米长的庞大身躯，坐在这个巨大的太阳王座之上。 他高高在上，俯瞰一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统治着下面渺小的族人们。 萝丝并没有被邀请入座，毕竟这处宫殿里也只有一个座位，于是她与拉古斯一样，站在太阳王座的下方。 德鲁伊文明的神与王，就站在至高造物主的左右两侧。 萝丝表情淡然，看着与自己处在同一个高度的的拉古斯，开门见山的说道：“拉古斯，你背弃了当年与我的誓约。” 面对自然之母的质询，拉古斯先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巨大光团，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萝丝，伟大的自然之母，你误会我了。” “当年的十二誓约里，我对你许下的是关于自由的誓约。” “但是，其他十一位许下的则不是自由誓约，他们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理念。而除了我们十二个以外，其他还有不少德鲁伊长者，甚至都没有对你许诺过誓约。” “所以，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那些德鲁伊长者们，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流派。” “不同理念的主张和延伸，使我们整个文明的上层，都彻底分崩离析。” 拉古斯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走下台阶。 走到最下方的台阶之时，拉古斯又转过身来，看着上方高高在上的自然之母。 “我们是自由的。” “但是，自由是孤独的。” 拉古斯伸手往虚空一划，一道长条形的画幕出现在半空中。 画幕之中，是整个泛大陆的地图。 在这个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了数百个符号，将整个地图都彻底挤满，一丝空隙都没有留下。 “伟大的自然之母，这是三百二十一万年前，泛大陆上面，所存在的各个流派。” “当时，大大小小的流派，有八百二十三种。而主张自由的流派，在这里。” 拉古斯伸出手指，在这张地图的数百个符号上划动，最终才指向了一条细长的峡谷位置。 这是泛大陆的西边，一处角落里。 代表自由流派的符号，被周围的流派符号，挤压的只剩下一点点。 如果不仔细查看，甚至发现不了这个小小的自由符号。 此刻横扫半个泛大陆的拉古斯流派，在数百万年前，只是在泛大陆的夹缝之中，勉力寻求生存的微小流派。 原来自由，也曾渺小过。 也曾孤独的 难以呼吸。 第31章 我并非神的代言人 “纯粹的自由，无法让我的子民们更好的生存下去。” “在那些岁月里面，我不是为了自由而战，而是为了生存而战。” “于是，在面对生存空间不断被压榨之时，我醒悟了。” “绝对的自由，必将建立在绝对的统治之上。” “只有将我的意志，贯彻到每一个族人身上。自由，才会真正的到来。” 拉古斯抬着头看着上方的萝丝，明明是在仰望的姿势，但他的目光之中，却充满了平视的态度。 数百万年以前，统治族群意志的萝丝，为了一个自由的选择，将世界的权柄，分散给了全部的族人们。 而数百万年后的今天，拉古斯为了能够实现绝对的自由，却想统一整个世界，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整个族群之上。 德鲁伊的历史和文明，好似在这一刻，形成了完整的闭环。 “这就是自由之风，也是永恒的王权。” 拉古斯如此说着。 萝丝依然高高在上的，站在造物主的右侧，她依然是平静的说着：“你口中所说的自由，并非是我传授给你的自由。凌驾族群的个人意志，不可能会得到绝对的自由，这只不过是误入歧途罢了。” “萝丝，伟大的自然之母。你为何要用你的意志，去定义我的意志呢？” “我从最初，以及到最后，都不是你的代言人。” “我就是我，是自由的风。” “是德鲁伊的王者。” “是新时代的引领者。” “而新世界的自由，将由我，将有我这位德鲁伊之王来定义。” 拉古斯一边说着，一边又重新拾级而上。 他步履缓慢，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从宫殿的最底下，走到了宫殿的最高层。 “无非是背誓者的诡辩罢了。” 萝丝看着又重新站在自己对面的拉古斯，甚至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背誓者。 德鲁伊的神灵，给德鲁伊的王者，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这两位是不是要在我面前打起来？’ 卢亚在旁边围观，他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两不相帮，不偏不倚的看着神与王的理念争锋。 甚至心里暗戳戳的看热闹。 不过这二者之间，终究没有在此时此刻，发生什么物理上的冲突。 时隔了数百万年，自然之母与德鲁伊王者的再度会面，是十分不愉快的。 卢亚看了一会戏，慢悠悠的从太阳王座上起身，然后直接往外边飘了出去。 在刚才的时间里，他观察到了拉古斯身上残留的武道痕迹。 当然，对方作为掌握超凡巫术的德鲁伊，肯定不会将当初传授的基础武道，进一步的去修行到什么地步。 但卢亚依然能从这个强大生命体身上，观测到一些气血的强化运行，以及对天赋铭文的进一步了解。 ‘哦，原来拉古斯仅仅只是单纯的血液流动，就能在身体核心处形成天赋铭文。 他的头、心脏、腹部的位置，各有一枚倒三角铭文，这三道倒三角铭文，又相互勾连，形成了一个大的正三角铭文。’ ‘其他的德鲁伊长者，好像铭文比较单一，不具备这样可以勾连到一起的天赋铭文。’ ‘当然，这个相互勾连的大三角铭文，是用来强化其自身的巫术力量的。不过可以试试能不能用在现实里面，毕竟萝丝和拉古斯这两位，身体结构已经很趋向人类了。’ 至于为何不向萝丝偷学。 抱歉，当初萝丝就是强大的神话生命，现在就更不用多说了。 从卢亚的视角来观察，拉古斯还是有血有肉的物质生命。 而萝丝这个自然之母，只是徒有个身体外表罢了，实际上对方的内在，只是一团虚无缥缈的黑光。 现在的外观，或许只是萝丝具象化在物质世界的一种形态罢了。 所以对于现实世界之中，仅仅只是普通人类躯体的卢亚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参考意义。 某方面说来也有些荒诞不堪，德鲁伊文明的自然之母萝丝，一直在努力模仿着至高的造物主。但造物主想要偷偷模仿萝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只能暗中学习那些次一级的德鲁伊。 离开之前，萝丝用着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拉古斯，就跟着造物主的身后飞了出去。 看着萝丝留下的那道充满同情的目光，拉古斯那威严的面容之中，也忍不住浮现几分愠怒之情。 他的双瞳之中，开始散发着明亮的火焰，宛若两轮小太阳一般，似乎即将喷涌而出。 但那汹涌的火焰光辉，在闪烁了几下之后，终究还是黯淡了下去。 “萝丝，旧时代的遗留，文明的残骸，傲慢的腐朽者，我早晚会与你一战的。” “你背弃了族群，族群也终将背弃你。” “新时代的德鲁伊文明，不会允许神的存在。” 拉古斯拄着王权之剑，重新坐上了庞大的太阳王座。 王的目光远眺，透过着巨大的宫殿，透过那缥缈的云层，仿佛看向整个泛大陆，整个文明，整个世界。 “世界，即将尽入我手。” 泛大陆的北部，一处盆地之中。 外观呈现一种完美圆形的天空之城，就高高的悬浮在上面。 这是一处属于斯科拉流派的天空树，与其他主流的天空树不同，这座圆形的天空树，并没有区分上、下两个城区。 主张万物归一论的斯科拉流派之中，没有社会阶级，个体之间全部处在平等的层面上。 这里虽然存在德鲁伊长者，但并没有由长老组成的长老会。只有全体德鲁伊参与的众议院，流派之中所有的决定，都将由投票决定而出。 古老的德鲁伊长者，虽然从血脉和力量上面，远超其他的普通德鲁伊。但他们在这里，只是力量不同，但位格一致。 位格皆平等。 圆形宛若平面的天空树之上，诸多德鲁伊都生活在其上，所有个体都共同劳作，共同生活。一切都是繁荣美好，透着生机勃勃的味道。 而在某个平静的夜晚，一个浑身褴褛的矮小德鲁伊，闯入了这座天空树的范围。 他，就是从拉罗尔流派里面，偷偷跑出来的背离者。 奴隶，克洛斯。 第32章 万物归一 自从拉罗尔的天空树发生惨烈爆炸之后，克洛斯就趁乱逃了出来。 但无家可归的底层奴隶，在经历了最初重获自由的喜悦和激动之后，就开始迷茫了起来。 已经习惯在拉罗尔城邦里，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之后，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而且野外的气候太过于寒冷，到处都是冰雪覆盖的大地，连能够用来进食的植物，都看不到几根。 一个极度弱小的奴隶，在严寒的恶劣环境之中，根本生存不了多久。他体内蕴含的自然之力，可无法抵抗太久的冰雪和寒冷。 于是，克洛斯思考良久，还是决定投奔敌对的斯科拉流派。 这个主张万物归一论的流派。 至少在这里，不用受到长老和贵族们的剥削和压迫。 不过克洛斯刚靠近圆形天空树的范围没多久，角落里的某个巫术阵法就立马亮起，他那矮小佝偻的身形，直接就被一团光亮锁定住了。 白色的光芒汇聚，不断地扭曲变形，化作了一个囚牢，然后就将克洛斯关押了进去。 整个过程之中，克洛斯没有丝毫的反抗。 他也不具备任何反抗的能力。 “好痛，好痛！放过我——” 血脉里的自然之力太过微薄，就算是这座没有杀伤力的束缚牢笼，也让他被那白光烫的发出一声声哀嚎。 克洛斯的哀嚎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恐惧和绝望。 而在这时，漆黑的夜空之中，浮现出几道高大的白袍身影，其中为首的一位女性德鲁伊，率先飞了下来。 她三颗头颅上的面容，都皱着眉头看着阳光牢笼里的克洛斯，这个浑身遍体鳞伤，又脏又臭的矮小德鲁伊。 女性德鲁伊的眉头缓缓舒展，露出几分怜悯的目光，然后伸出了一根手臂，她的指尖亮起一道咒印，将阳光牢笼解除了。 “不——” 她身后的几个德鲁伊，看到这样的举动，连忙向前试图阻止，“不，库库尔，你不能这样！” 库库尔三个头颅则缓缓地转过来，看向同伴们则是微微一笑：“不能哪样？” “现在我们处在战时阶段，遇到一个身份不明的外来入侵者，不能就这样解除对方的牢笼，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其中一位同伴连连摇头，如此说道。 “入侵者？希拉，你是说这位又矮又小的德鲁伊吗？”库库尔用手指，点了点倒在地上的克洛斯，“他体内的血脉很是稀薄，又受伤严重，还失去了两条手臂，大概率是某个流派的奴隶。” “不可能是其他流派的奴隶，他们的思维已经被固定了，是不会偷偷跑出来的。”希拉则是连连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怀疑他受到了谁的指示，故意潜伏进来，这很可能是一场阴谋。” “他连靠近天空树的能力都没有，怎么潜伏进去？当然，你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不排除这个可能。” 库库尔则是轻轻笑着，安抚着几位同伴。 然后她将目光转向克洛斯，“你好，外来者，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若是没有能令我们满意的答案，你大概率会被关进阳光牢笼里，直到永远。” 斯科拉流派在大多情况下，不会被弱小者挥起屠刀。 但对于敌对的弱者，会将其关押在地底，剥夺自由直到永远。 半倒在地上的克洛斯浑身发抖，但还是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是拉罗尔流派的奴隶，已经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努力劳作了数十万年。我已经有三十六万年，没有见到外面的阳光了。我来到这里，仅仅是想来投奔你们。” “如果不愿意接收的话，恳请你们能放我离开。” 克洛斯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这几个高大的德鲁伊。 “那个主张定命论的拉罗尔流派，会有奴隶过来投奔我们，这这不可能？！” 库库尔还没说话，希拉却是抢先开口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其他几个德鲁伊，对于克洛斯的言论，也是面面相觑，目光里充满了质疑的情绪。 拉罗尔流派什么德性，他们这些斯科拉流派的德鲁伊，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生活在拉罗尔流派里的德鲁伊，不论处在什么社会地位和阶层，都是一群保守的思维恒定者，哪怕是被剥削的奴隶都不例外。 这个时候，除了希拉发出质疑声外，还有其他德鲁伊也开口了：“我觉得这位克洛斯，大概率是间谍、奸细，是过来博取我们同情的。” “拉罗尔流派，与我们正处在战争阶段，不能随意接收这种外来者。” “安全起见，还是将他驱逐。” “我觉得也是如此。” 不过他们也没再开口，说要将这个伤痕累累的奴隶囚禁了。 听到这几位德鲁伊，给自己的命运定下了结果，克洛斯只是露出彷徨无措的表情，但随后则是失望的低下头，“那好，我这就离开。” 他强忍着之前被阳光牢笼烫伤的手脚，努力挣扎的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既然这里没有生存的空间，那或许还能去其他流派看看。 不过克洛斯刚往外走上几步，站在原地的库库尔，却是猛地开口了：“我觉得这位克洛斯，并非是什么间谍。他这样的弱小者，我们是可以接收的。” 而就在希拉等几位德鲁伊要开口反对的时候，库库尔又大声说道：“诸位，我们流派主张的是万物归一，所有的族人互相平等，不分彼此。” “而其他流派的德鲁伊，难道就不是我们的族人吗？就算是拉罗尔流派，我们与之开战也是想着将对方同化、解救，而不是去打一场毁灭性质的灭绝战争。” “杀戮是手段，但并非目的。” “这位来自拉罗尔流派的奴隶，想必也曾饱受着那些所谓上层贵族的剥削和压迫。” “我们接收他，不是接收外来者，而是在解救我们的族人！” 库库尔的这一番话，让希拉这几位德鲁伊，将反对的意见咽了回去。 对啊—— 即使是敌对的流派，只要愿意加入他们，放弃原有的理念，也一样是族人、同伴啊！ 希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库库尔，你说得对，我们可以接收这位族人。不过，他需要经过归一仪式的洗礼，才能正式加入我们。” “那是自然。” 库库尔微微一笑，随后看向不远处的克洛斯，问道：“克洛斯，你愿意接受仪式的洗礼吗？” “我我当然是愿意的！” 克洛斯欣喜若狂，他连忙喊道。 本来处在绝望情绪的他，没想到又迎来了这么一个转折。 峰回路转的过程，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他开心的都快要晕倒过去了。 这让克洛斯，对这位名叫库库尔的女性德鲁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 至于加入斯科拉流派的条件。 无非是接受洗礼仪式而已，这种事情对于他这样的底层奴隶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 不过很快，克洛斯就发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所谓的洗礼仪式，不正常。 第33章 遂古之初，无人传道 斯科拉流派的洗礼仪式，需要在一位德鲁伊长者，以及数百位德鲁伊的见证下，才能进行和完成。 圆形天空树的上方，一处由月光洒落的殿堂里。 克洛斯见到了斯科拉流派的德鲁伊长者，这是一位身形瘦削甚至有些佝偻，但气息却极为强大和古老的女性德鲁伊。 虽然在流派里面，德鲁伊长者的地位，与其他普通德鲁伊是一致的，不分高低贵贱。但是那些普通德鲁伊们，面对这位古老的长者时，还是会保持着基本的尊敬。 库库尔伸出三根手臂，对着这位古老德鲁伊比划了三角形，表示行礼：“尊敬的萨隆米，这是克洛斯，他将接收我们流派的洗礼仪式。” 萨隆米所有的手臂上面，都持着一根弯曲的木杖，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开屏的大树，她微微点头，将目光看向坐在殿堂下方的克洛斯。 她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嘶哑：“新来者，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欢迎来到斯科拉流派。” 这位古老的德鲁伊长者，甚至没有追问克洛斯的过去，既没有问他从哪里走，也不怀疑他来这里有什么阴谋。 好像只是一次普通的欢迎，欢迎着每一位族人的到来罢了。 但是当沐浴在月光之下，坐在地上的克洛斯，在看清楚这位古老德鲁伊之后，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位大贵族。 就像是在拉罗尔流派之中那样。 但这里，是主张万物归一论的斯科拉流派，可不是以出身即命运的拉罗尔流派！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这位名叫萨隆米的长者，与当初在拉罗尔城邦里，见到的那几位长老相似？’ 克洛斯对拉罗尔流派的长老们，当然是记忆深刻的。 他几十万年以来的奴隶生活，就只见过拉罗尔长老们一次。 也是唯一的一次。 就是之前那些高高在上，伟大无比的长老，在那轮神圣的太阳面前，如同一根根脆弱的枯枝，纷纷从天空上方跌落下来，摔进那肮脏泥土里的那一次。 所以这种深刻的印象和记忆，克洛斯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然而在此时此刻，这座斯卡拉流派的月光殿堂里，他见到的这位斯卡拉流派的长者，也与那些拉罗尔长者们有着共同的身影，共同的气息。 准确来说，是共同的目光。 那种蔑视一切的目光。 ‘虽然外观不相同，虽然其他德鲁伊没有看出来。但我知道，对方目光里的东西不会有错，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目光。’ ‘在萨隆米的眼里，我不是平等位格的族人，依然是那个卑微低贱的奴隶！’ 克洛斯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有某种东西冲破了曾经所有的禁锢。 他似乎撞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但发觉秘密的同时，克洛斯更多的还是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巨大恐惧。 克洛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哪怕他知道应该收敛好情绪，但也依然瑟瑟发抖了起来。 库库尔站在克洛斯旁边，看着克洛斯在尊敬的萨隆米那充满‘慈爱’的目光里，竟然开始恐惧的发抖，不由心中产生了莫名的疑惑。 不过想到对方曾经只是个受到压迫的奴隶，看到实力远超普通德鲁伊的古老长者，肯定会产生本能的畏惧和害怕。 她不由地出声安慰道:“克洛斯，你不用害怕，萨隆米是一位仁慈且富有爱心的长者。她会平等的爱护每一个族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库库尔又转头向萨隆米解释道：“尊敬的萨隆米，这位新来者曾经受过太过的伤害，所以本能的会对强大者感到畏惧。” 每根手臂都持着短杖的萨隆米，则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能感受到这个新来者的悲痛往事。放心，只要经历了这次洗礼，他也会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克洛斯听到对方这番话，反而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甚至说不出来一句话。 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位表面和善的萨隆米，正散发着无止境的恶意和蔑视。 但是现在的克洛斯也知道，自己就算发现什么也无济于事，也什么举动都不能做。 他太弱小了。 弱小，就是原罪。 于是，克洛斯眼睁睁的看着，那位散发无止境蔑视的萨隆米，从照耀下来的月光之中，拿出一颗半透明的白色圆球。 这颗小小的圆球，只有一根手指的大小，在克洛斯恐慌的目光中，缓缓送入了中间头颅的眉心位置。 啵—— 圆球发出一声脆响，彻底融入进了克洛斯的脑袋里。 月光如同轻纱，更加柔和的落在他的身上。 “仪式成功了。” 萨隆米如此说着。 “噢——欢迎新来者！” “礼赞阳光——” “礼赞月光——” 然后，就是响起周围诸多德鲁伊的欢呼声。 而原本还在颤栗的克洛斯，坐在地上却猛地愣住了。 恩？这就算是仪式完成了？ ‘那个白色的圆球，在刚进入我的脑袋的瞬间，就被直接融化了？’ 克洛斯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其实他能感觉到，刚刚在那一瞬间，白球进入眉心之时，这颗白球瞬间转变了形态，像是一簇在精神里燃烧的火苗一般，试图将他本身的某部分意识燃烧掉。 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克洛斯回想起了记忆里，那至高无上的神圣太阳。 于是，这朵在精神上燃烧的火苗，就被记忆里那轮太阳上面，所散发的余光给直接熄灭了。 克洛斯心里有种明悟，知道这个洗礼仪式应该算是失败了。 不过看起来这位萨隆米长者，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另一边，在泛大陆的边缘处。 卢亚正坐在冰川的上方，与旁边的萝丝一起，遥遥地望着极高远处的月亮。 在冰川的下方不远处，是一座已经倒塌，彻底沦为废墟残骸的天空之城。 曾经，这里也是一处繁华的城邦，许多德鲁伊在上面生存、劳作。他们主张着自己的理念，自由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之上。 但现在，却只成了冰川下的遗骸。 至高的造物主，从脚下拾起了一朵枯萎的小黄花。 这是一朵开在无数死亡和战争之上的凋零之花。 看着这朵失去生机的小黄花，卢亚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一丝疑惑，“原来遂古之初，是无人传道的。” 安静在旁边等待的萝丝，则是表情一怔，猛地抬起头，看向上方那无比神圣的光团。 第34章 我不是神 在孤寂寒冷的冰川下，德鲁伊城邦遗留的废墟之上。 卢亚看到了这个超凡文明之中，所存在的巨大问题。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卢亚像是在问天。 但实际上，在这太古时期的地球，天就是他。 天问，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他心中有了明悟，所谓传道的道祖或者神灵，必是为了某种目的，才会去做这件事。 要不是为了探索这里设立锚点，并且加强笔记本对自身在现实里的增幅，卢亚也不会动用造物之力，去在孤寂的星空中创造什么生命，引导什么智慧文明的诞生。 卢亚作为这里无所不能的造物主，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但是对于天生神圣，出生就是长生不老的超凡种族而言，知识的传道、传承，一代代种族不断累积所迸发智慧火花，并非重要之事，反而会因此削弱自身而避而远之。 只有短生看不到未来的弱小种族，才会需要知识传承，才会需要传道者，才会需要后代和继承人。 因为一代代的传承，才可能使不变的事物出现变化，才可能在旧有的事物之上，出现新的奇迹。 而一个连奴隶都能随意活上百万年的超凡种族，不论是后代，还是知识传承都不再重要。 他们的未来，是固定且唯一的。 ‘只有像人类那样，朝生夕死，寿不过百年的短生种。生命的繁衍，知识的传承，就代表着种族的延续，文明的更迭和进化，也是代表一切未来的希望。’ ‘但对于长生种却截然相反，传道和繁衍，就成了会破坏既定未来的绝望之事。’ 德鲁伊文明只在最初诞生的前期，在萝丝作为德鲁伊统领，以个人意志凌驾于族群之上的时候，这个长生种族才有过繁衍和传承。——繁衍和传承，在这个时期，是半强制性的。 而随后萝丝一个自由的选择，造就了整个德鲁伊族群分崩离析。繁衍和传承，这种违背长生种族本能的事情，随之开始停滞了下来。 所以，如今这个处在大冰河时期的寒冷世界，是很荒凉的。 “雅威，至高无上的主！”萝丝选择性忽略了对方口中称呼的‘人’，而是侧过头，微笑着反问道：“您作为神，是怎么看待文明和传道呢？” 虽然在德鲁伊文明之中，她被族人称之为神，但实际上，她心中的神灵有且只有一位。 那就是至高无上的主。 “神？！”卢亚所化身的巨大光团，在这个提问之中，出现了些许的波动，他微微摇了摇头： “萝丝，我并不算是什么神灵。” 卢亚的目光流转，缓缓地说道：“充其量不过是一位观测者罢了。” “神灵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祂们放牧众生，俯瞰万界，或是追求至高的真理，或是需要众生的信仰。或是某种规则的具象化。或是某种领域的极限延伸。” “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需要。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淡漠的观察着舞台上的一切。当然，有时候我这样的观众，也会为舞台上精彩的剧情，或是演技卓越的角色，投入某种目光和奖赏。” “仅此而已。” 所谓的神话，所谓的史诗，所谓的文明，对于造物主状态下的卢亚而言，都毫无意义。 他像是一个空虚、巨大的幽灵，盘旋在无尽的宇宙之上。 听到这样的答案，坐在侧边的萝丝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唤道：“雅威！我至高无上的主，这样的观察，对您真的有意义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 卢亚实话实说。 不过他说的并非是现实之中的自己，而是此时此刻所处的状态。 造物主的状态之下，卢亚拥有的人性，并不多。 他现在做的一切，只对现实中的自己有意义，对身为‘造物主’的他，没有意义。 好似一体两面。 一面是笔记本之中，高高在上的造物主。 一面是现实里，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好消息是，现实里的意志，能够决定和影响笔记本里的行为。 坏消息是，笔记本里的行为举止，有可能将现实里的意志腐蚀，甚至同化掉。 卢亚深知这种精神上的割裂感，持续太久的话，对现实里的自己并不太妙。 ‘刚开始使用笔记本的时候，没有产生这样的感觉。’ ‘但随着我不断地干涉这个世界，加深对这里的影响，就越是会产生一种精神上的割裂感。’ ‘这种过程不算是太过迅速，不过我依然能够感受到。’ ‘虽说现实之中的我，也会受到反馈而来的各方面增幅。但是时间一久，或者到了某个极限，现实里的精神，可能会被造物主的状态所同化。’ ‘若是真发生这样的情况，现实里的我，并不会因此成为什么造物主，而是精神崩溃，失去意识，甚至彻底疯狂。一个老式的手摇计算机，是装不下量子光脑的全部信息的。强行塞进去，下场就只有撑爆这一条路。’ ‘不过，万事万物，只要拥有，必将舍弃。只要使用，必有代价。’ 只是卢亚早在第一次使用时，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能够掩藏着宇宙星系的笔记本，如果使用起来没有丝毫副作用，反而会让他感到奇怪。 不过，卢亚也不会因为副作用，就停止和放弃使用笔记本。 他收敛了自己的想法，又重新将目光转到萝丝身上。 “萝丝，比起我来说，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卢亚看着面前的女性德鲁伊，对方的美丽、智慧、力量，远远超乎人类的想象，“你曾放牧众生，指引着文明的发展。你曾执掌世界的伟大权柄，又能轻易的将其舍弃。你游离在历史之中，受到了族群的崇拜和信仰。你追求着【自然真理】，并成为了这种规则延伸在物质世界的具象化。” “就像之前的那个问题一样，你代表了你的文明，也代表了这个文明的‘道’。” “神能做到的，做不到的，你都做到了。” “我不是神，但或许你是。” 造物主对他的被造物，表达出了由衷的赞美。 卢亚心中也有些庆幸，还好这样恐怖且美丽的被造物，不会来到现实世界。 不然一个真正神灵的降临，对于整个人类文明，都可能是一种未知的毁灭性打击。 毕竟只有现在的他才清楚，很久没有在德鲁伊文明之中展露实力的萝丝，所具备的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 这是一位是伟力归于自身的真神。 萝丝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竟然在此时此刻，得到了曾经做梦也无法得到的表扬。 主在认可我。 认可我所做的一切。 我是被承认的。 原来数百万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要不是就坐在主的旁边，萝丝甚至想要扑进光团的怀中放声高歌。 不过她毕竟是德鲁伊文明的新神，在短暂的犹豫和激动之后，只选择了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光团的旁边。 从外边看上去，就好像依在了光团人影的身上。 在这一刻，萝丝终于接触到了梦寐以求的主。 与原本想象之中的不同，至高无上的主身上，并没有散发出那种温暖的光和热，反而是无尽的空虚以及孤寂。 原来，至高无上的主，是孤独的虚无。 就像是那无边无际，孤寂一片的宇宙星空一般，永远无法触碰。 第35章 终末的战争 “雅威，至高无上的主，原来您就像那宇宙星空一样，浩大却又孤独。” 萝丝使劲的蹭了蹭至高无上的主，就像是一个小动物般，表达出了自己最为纯粹的感受。 即使她啥也蹭不到。 巨大的光团身影，没有任何实体存在，甚至好像不存在这个时空。 但她依然重复着这个既僭越、又徒劳无功的举动。 至高无上的主，是如此的孤独。原来也是缺少着同行者吗？ “萝丝，你已经去过其他的星球了？” 卢亚没有在意萝丝的小动作，只是目光微微一凝。 在他的眼里，本以为德鲁伊的文明，没有走出过这个名为地球的行星。 但实际上，或许与他想象之中的不同。 “是的，至高无上的主。” 萝丝这样规则具象化的新神，自然有能力横渡宇宙虚空。 她可以在任何环境下生存。 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无法对她构成一丝阻碍。 她偏过头，‘依靠’在造物主的身上，“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其他的星球，都是孤寂一片。没有生命，没有活力。” “我试着在一些星球上播种植物，虽然利用自然之力，可以使得那些死寂的土地上，长出植物的幼苗。但是可惜的是，一旦我离开一段时日，那些幼苗就会很快地枯萎凋零。” “与我所出生的地球不同，其他的星球，无法诞生出智慧文明。甚至无法诞生出生命，哪怕只是一朵微小的花朵。” “我在虚空之中游历了数十万年，才发现在整个宇宙星空里，只有我们德鲁伊存在。” “德鲁伊这个族群，是孤独的种族。” “而我们的智慧文明，是一个孤独的文明。” 孤独的德鲁伊。 孤独的文明。 萝丝的这番话语，突地让卢亚有些明悟。 他明白了为什么萝丝，这么一个德鲁伊的神灵，会像他这样的旁观者一样，安静的围观着自身的族群和文明，安静地看着文明从和平走向战争，看着族人从生存走向灭亡。 原来，萝丝也是孤独的。 她早已成长到了一个极限的地步，她的目光，不仅仅只是停留在一颗行星上的文明，而是放眼在了整个孤寂的宇宙之中。 然而在整个宇宙星空里，虚无和混乱成了永恒的旋律，而智慧的火花，文明的秩序，只是短瞬间的幻梦罢了。 这是一位孤独的新神。 她没有同行者。 若硬要说同行者的话，可能就是一直行走在更前面的至高造物主罢了。 就好像登山的人，远望着山顶上的神一般。 但这其中的真相，只有卢亚清楚。 他实际并非什么前行者，只是一个侥幸的普通高中生罢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卢亚看着这个有些失落的新神，只是安慰道：“萝丝，你的寿命无穷无尽，在未来有的是机会开拓无尽虚空的。” “或许如此。” 萝丝抬起头，望着天空之上的月亮。 她头一次，没有在说话时的前缀，都加上一段对造物主的称谓了。 泛大陆上面的世界战争，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的最终阶段。 拉古斯流派横扫大半个泛大陆，许多留存悠久岁月的古老流派，在他的大军下化作齑粉。 弱小的流派被直接屠戮清理，大型的流派被杀一批，收一批，用来充作士兵或者奴隶。 原本在德鲁伊文明之中，有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流派存在。但到了如今，经历了一场场吞并甚至灭绝的战争之后，仅剩下最后的十二个流派。 也是最初之时，对自然之母许下誓约的十二流派。 而在这十二流派之中，以拉古斯流派最为庞大，已经占据了四分之三的泛大陆。每隔一段时间，拉古斯的领地之中，都有新的天空之城，从旧有的城邦残骸之上拔地而起。 剩下的十一个流派之中，仅次一级的大型流派有四个。 主张观星论的西恩流派，主张万物归一论的斯科拉流派，主张定命论的拉罗尔流派，以及主张秘史论的费玛特流派。 他们这几个大型流派的领地，受到了拉古斯流派的强烈进攻，麾下也有不少天空树在战争之中走向毁灭。 几乎一面倒的局势，使得这十几个理念不同的流派开始结盟。 组成了德鲁伊联盟，共同对抗永恒的王权。 不过就算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些理念不同甚至以前就处于敌对的流派，也无法做到真正的相互信任，联合的力量无法往一处使。 所以在整个德鲁伊联盟之中，又分为了两个派系。一方以拉罗尔流派为首，一方则以斯卡拉流派为首。 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仅剩下数百万的德鲁伊们，依然在辽阔且荒凉的泛大陆之上，分出了错综复杂的势力版图。 数百万年前，一个自由的选择，在某种程度造就了如今混乱的结果。 泛大陆东部，一处连绵不绝的冰川上边。 “我，终于又要回到这个地方了。” 拉古斯，德鲁伊之王，坐在巨大无比的黄金战车之上。他亲自率领着大军，倾巢而出，遥遥地望着远处的古老城池。 这不是一座天空之城，而是矗立在大地之上的巨城。 也是无数德鲁伊的起源之城。 文明的梦从这里开始，智慧的火花由这里点燃。 自然之母当年建立的巨城，如今已是经过了数百万年时光的风吹日晒，依然是屹立不倒的矗立在雪原之上。 这座起源巨城，如今是由西恩流派控制。而曾经从未有过战争和破坏的古老巨城，此刻却成了德鲁伊联盟，用来抵抗拉古斯侵略的最后防线。 是继续漫长的冲突和分裂，还是结束旧有的过往，使整个文明走向一体。 一切的一切，关于新世界的权柄，将在这里决定归属。 如果从上空看下去，就能看到拉古斯这边，是武器、装备一致，整齐有序，令行禁止的军队。 而与之相对立的另一侧，却是稀稀拉拉，穿着各异，神态各异，外观各异的德鲁伊们。 虽说在德鲁伊联盟之中，有着实力强大的古老者，但他们彼此之间又相互透着防备，并不齐心。 卢亚所化的巨大光团，以及自然之母萝丝，则是隐匿了气息，安静的悬浮在远处的太阳下方，注视着这一场足以决定整个文明走向的终极战争。 “这个世界的权柄，将会落入拉古斯之手。” 在卢亚的目光之所及处，一切都仿佛没有秘密。 所以他对这一战的最终归宿，是如此的下定义。 “这位王者，不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对于至高造物主的言论，萝丝却是表达出了不同的意见。 第36章 我看见，我来到，我征服 德鲁伊联盟阵营的一角。 “有些不对劲。” 克洛斯望着远处，那站在漫天风雪之中的伟大王者，目光之中闪烁着疑惑的光泽。 他又抬起头看向旁边的联盟阵营，这边已有二十几位强大的德鲁伊长者悬浮在空中，强大恐怖的气息正在他们身周酝酿着。 足以焚山煮海的超位巫术，蓄势待发。 强大恐怖的力量，随时会从这些古老的德鲁伊长者身上释放出去，然后轰击进那阵列整齐的拉古斯军队之中。 其实，比起这群长者身上恐怖的巫术力量，更让克洛斯慌乱的，却是他分明感受到了这二十几位出身不同流派的长者身上，存在着一模一样的气息。 ‘其他流派的长者，为何也和拉罗尔流派的长者一样，对周边所有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准确来说，他们这些长者，都在某种程度上，与那个坐在战车上的王者一模一样。’ ‘为什么其他德鲁伊发觉不到？’ ‘这非常不对劲。’ 克洛斯觉得这个情况非常不妙，他看着有些拥挤的环境，准备偷偷的溜出去。 反正联盟阵营的德鲁伊这么多，少了他这么一个弱小的德鲁伊，基本上一点影响都没有。 附近的库库尔，看着有些鬼鬼祟祟的克洛斯，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连忙上前拦住对方，“克洛斯，你想要做些什么？现在可是决战的时候，我们已经无处可退了。” 对方看上去想当逃兵。 库库尔给了对方一点尊严，没有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看到库库尔过来，神色慌乱的克洛斯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联盟这边的的德鲁伊长者，可能有问题。” 库库尔拉住克洛斯，不让对方溜走，一脸疑惑：“长者们？有什么问题” 轰隆—— 她的后半截话语还没落下，就直接被剧烈的爆炸声所掩盖住了。 与其同时，坐在巨大的太阳战车上面，巡视着世界的德鲁伊之王，高高举起了他的王权之剑，大吼道：“我，拉古斯，德鲁伊之王！在此来到，在此看见，在此征服！” “全新的世界，将在这一刻拉开序幕——” 充满威严的吼声，从他所在的位置处发出，那充满高昂和威严的声浪，让四周的空气都泛起了波纹和涟漪，一层层的扩散了出去。 但这个时刻，他麾下的军队，他麾下的士兵，没有移动。 动的是德鲁伊联盟的那些德鲁伊长者们。 联盟之中，原本分成两个派系，隐隐有些敌对的拉罗尔流派，以及斯科拉流派，在此刻却突兀的联合了起来。 二十几位德鲁伊长者，所联合起来的超位巫术，宛若一个巨大的陨石坠落下来，直接砸落在了亘古就存在的起源巨城之上。 轰隆—— 轰隆—— 无尽的爆炸声，掩盖了在场的一切声音。 德鲁伊联盟之中，所有的悲鸣，所有的恐慌，所有的难以置信，都在遮天蔽日的红光之中彻底被压下。 大地龟裂，冰川融化。 连漫天飘散的风雪，都在此刻停滞住了。 原本还在拉扯中的库库尔和克洛斯，也在爆炸的余波之中瞬间被掀飞出去。 要不是库库尔反应的够快，用阳光巫术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力场，他们恐怕也会直接在这余波中晕厥过去。哦！不对，库库尔倒是还能活下来，但是克洛斯这样弱小的躯体，估计会直接在半空中解体。 等到联盟之中其他德鲁伊们反应过来之时，原本起源巨城所处的位置，只剩下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坑洞。 灼热岩浆在里面沸腾翻滚，不断地向四周涌去，融化着所接触过的一切。大地深处的裂痕越来越多，从中间位置向四周扩散而出。 “拉罗尔，斯科拉，你们在做些什么——” 其他流派的德鲁伊长者，猛地升空而起，大声质问着拉罗尔、斯科拉流派的德鲁伊长者。 但回答他的，只是无尽的阳光、以及漫天的火焰。 其他流派的长者数量，本来就相对较少，更别提之前的陨石砸落下来，正好锁定并且杀死了几位德鲁伊长者。 超位巫术，本来就是绝对命中的指向型巫术。 如果只是单体的超位巫术也就罢了，古老的德鲁伊长者能够抵抗下来。 但二十多位长者联合起来的超位巫术，已经接近了物质世界的极限。一个或者几个的德鲁伊长者，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根本无法承受住。 德鲁伊联盟内部出现了战斗，这是他们猝不及防的事情。 以多打少，又是以杀伤力出名的火焰、阳光等巫术力量，这场内斗的结果简直不言而喻。 双方的超位巫术狂轰乱炸，演绎着最为原始的战争手段。许多来不及逃跑的普通德鲁伊，仅仅被冲击的余波裹挟了进去，就彻底在其中分解、消亡。 等到尘埃落定之时，德鲁伊联盟这边直接空了一大半，原本设立在此的最终防线直接崩溃了。 还在战场上漂浮的，就只剩下拉罗尔、斯科拉两大流派的德鲁伊长者了，他们虽然减员了两位，但几乎全灭了德鲁伊联盟的其他德鲁伊长者。 只有一位费玛特流派的德鲁伊长者逃离了出去。 世界的格局，在此刻改写。 太阳战车之上的拉古斯之王，看着远处一片狼藉的大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如果你们分散开来，我还真不好一网打尽。” 拉古斯拄着王权之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所谓的定命论，所谓的万物归一论。” “它们的本质，都是永恒的王权啊！” “来，我的子民们，重新回归到我的怀抱之中——” 他低声呢喃着，然后又重新睁开了双眼，两轮火红的太阳，在他的瞳孔之中点燃。 这是智慧的火光。 这是王权的烈焰。 这是文明的意志。 德鲁伊联盟的大部分普通德鲁伊，原本还是惶恐、茫然无措的表情，在宛若太阳的目光照耀下，瞬间恢复了平静。 第37章 文明如焰，燃烧一切 库库尔原本还倒在地上，惊魂不定的抓着克洛斯，但在此时此刻，却发觉自己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 “克洛斯，我的意识，我的思维，正在被剥夺”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轮太阳，我在被它所同化。” “我该怎么办” 库库尔看着地上的克洛斯，目光里流露出恐惧和哀求，但她三颗头颅的面容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有些僵硬的开始往外边走去。 “该死！原来这就是真正的万物归一！”克洛斯看到周围的大多数德鲁伊，都在重复着几乎同步的举动，他之前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所有德鲁伊的意志，都将归于那位德鲁伊之王，万物唯一。他的意志将会彻底控制全部的族人！” “我们的文明，完了。” 内心之中涌出的巨大绝望，让克洛斯哭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拉扯着要往对面走去的库库尔。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如何才能救下你，库库尔——”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逢和相处，但库库尔的身影，早已充斥在了克洛斯所有的脑袋和心脏里。 他痛哭着扒拉着库库尔，眼泪横流。 他头一次开始痛恨自己为何如此的弱小。 他沦为奴隶的时候，没有哭过，同伴死的时候，没有哭过，他受尽压迫和折磨的时候，没有哭过。 作为奴隶的克洛斯，数十万年以来，一直在最底层的泥潭里挣扎着生活，他从未怨恨过自己的弱小。 但是看到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逐渐‘死亡’，他却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了。 “拉古斯！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啊——” 克洛斯哀嚎的哭泣，嘶哑的声音在冰冷的大地上响起。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库库尔。 但库库尔太强大了，对于一个弱小的奴隶而言，对方的身体强度，就像是那无比坚硬的巨石。 他努力挣扎的抱住库库尔，却不管怎么用力，也只能被对方的身体拖着走。 克洛斯即使半跪在地上，那瘦弱的腿脚插进冰冷坚硬的雪原之中，但即使手臂和腿脚被拉力撕裂，血流不止，克洛斯也依然无法阻止住库库尔的步伐。 库库尔这个时候，意识已经被同化了大半，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但是面无表情往前走的她，却留下了数行眼泪，“够够了” “不不” “我要救你，我要救你” “如果我再强大一些，如果我比拉古斯更强大，我们就不会这样，任由宰割” 克洛斯哭泣着。 如果没有拉古斯这样恐怖的王者，如果没有自然之母当年的自然选择。 如果如果 “为什么——” 克洛斯流出血泪，仰天发出怒吼。 他的背后是滔天喷涌的岩浆，他的四周是麻木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族人。他在问天，他在问地，他在问命运的不公。 但可惜的是，小人物的悲鸣，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无人关注，无人在意。 终究只能掩埋在时代的尘埃之下。 太阳战车之上。 “一切都已结束了。” “不过在这新时代来临之前，还有最后一个绊脚石需要被粉碎。” 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德鲁伊之王，缓缓直起身来，从太阳战车上走下来。随后，他的体型开始变大。 他的王权之剑，也同样开始变大。 不断膨胀的拉古斯，在此时此刻，就好似一颗缓缓升起的太阳。 一轮初升的朝阳，散发着无尽的活力和力量。 不多时，这位德鲁伊之王，就彻底化作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巨人。 他遮天蔽日，阳光和阴影在其身周环绕涌动，汹涌的火焰，在他的背后疯狂燃烧，形成了一轮巨大无比的红色光晕。 整个德鲁伊族群之中的大多数德鲁伊，都在归一的同化过程里，给他赋予和叠加了更多的力量。 他的气息，每时每刻都在迅速膨胀着，仿佛可以无止境的膨胀下去。 直到触碰到了一个临界点，德鲁伊之王的气息也开始飘渺了起来，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逐渐在他身上失去了意义。 在聚集了整个文明的意志之后，智慧的火花点燃了神性。 此刻的拉古斯，就宛若笼罩在火焰之中的太阳巨人，他上千公里高的体型，早已穿破了大气层，来到了虚无的真空之中。 就算在没有氧气的真空之中，拉古斯身上的火焰依然在汹涌燃烧。 他一根手指就相当于连绵的山脉，巨大无比的脚掌踩踏在地面上，让整个泛大陆都发出轰隆的悲鸣声。 “萝丝，我知道你在这里。” 拉古斯高举着燃烧的王权之剑，对着面前无尽的虚空发出了怒吼：“我！德鲁伊之王！在此时，在此刻，在此地，向德鲁伊的旧日之神，向自然之母发起挑战。” 王，向神发出了最终的挑战。 这是一场决定星球、世界、文明以及族群命运的终焉战争。 在拉古斯的眼里面，其他的德鲁伊流派根本不能称之为对手。 他唯一的对手，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自然之母。 那游离于文明之外，又凌驾于文明之上的神灵。 在旁边围观的卢亚，看向身侧的萝丝。 萝丝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还是要走到这个地步。” 她的身形在半空之中显露出来，不过十几米高的身形，在宛若一颗小型星辰的拉古斯面前，渺小的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粒米粟。 “萝丝，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你依然是如此的傲慢。” 拉古斯低下头，看着依然悬浮在大气层内部的萝丝。 对方的飞行高度甚至没有到他的膝盖，并且没有改变自身的体型。但即使如此，这位王者也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 他在这一刻，真正意义上，直面着这位德鲁伊的伟大且古老的神话。 德鲁伊文明的第一位王者，将要在这一刻，结束神灵的旧日统治，并且开创一个全新的文明。 征服了世界权柄的王，激动的浑身颤栗，然后挥出了裹挟文明意志的终焉之剑。 也是王权之剑，自由之剑。 “德鲁伊文明，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神灵。” “自由！永垂不朽——” 他用力挥向了下方大气圈内，那不过区区十来米高的娇柔身影。 哗啦啦—— 燃烧的终焉之剑，就像是从太空之中，刺入地球的一把利刃，无比璀璨的力量，使得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抹除了颜料的油画，一点一点的失去色泽。 直到最后，整个世界都化作了黑白色。 唯一还存在颜色的，就只剩下旁边看戏的卢亚，表情淡然的自然之母，以及仿佛要燃烧一切的德鲁伊之王。 叮—— 从高高的太空之中，落到地球上的终焉之剑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一瞬间。 终焉之剑，使得时间和空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悖论。 然后，如此庞大的剑身，从时光之中逆流而上，斩在了神态漠然的萝丝身上。 第38章 【真理之阶】 萝丝不闪不避，任由终焉之剑挥砍在她的身上。 从卢亚的视角上来看，这个场景就好似大炮打蚊子。毕竟萝丝现在的体型，连剑刃百分之一的宽度都没有。 不过神灵的伟大力量，不能以其在物质世界的外在体现来判定。 ‘拉古斯这位王者，汇聚了整个文明的力量，并融合了大部分族群的意志后，他的气息已经达到了真神的临界点。’ ‘不过终究只是半步踏入，他还有半边身体遗留在物质世界，未能进行完整的升华。’ ‘至于原因’ ‘应该是对方所走的真理之道，并不纯粹，糅合太多的东西。’ 卢亚以造物主的视角，对拉古斯的状态进行剖析。 按照道理来说，融合大半个族群的力量，拉古斯应该能够完成最后的升华。但即使文明加持的力量都逐渐溢出了，对方依然没能成为一位真正的神灵。 好比水，超过了这个容器。 卢亚在深入接触萝丝之后，只知道神灵是神灵，但并不知道神灵为什么是神灵。 但现在，他似乎知晓了一些真神的基础规则。 那就是物质极限的生命体，想要再往更高维度的升华，所行走的【真理】，必须是纯粹的单一道路。 ‘或许，我可以把真神的道路，命名为【真理之阶】。’ 自然之母萝丝，行走的是【自然】的真理之阶。 而德鲁伊之王拉古斯，所走的真理之阶则融合了多种真理，一部分是【自由】，另一部分是【王权】，还有一部分是【太阳】。 ‘这场战争的本质，并非王与神的战争。’ ‘而是不纯粹的真理，与纯粹真理之间的战争。’ 卢亚窥探着神灵的奥秘，心中则是默默想着。 至于战争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无与伦比的终焉之剑，在岿然不动的萝丝身上寸寸龟裂，宽阔的剑刃之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痕，然后黑白的色泽在一点点褪去。 一切的彩色，从萝丝所处的位置向四周散发。 原本化作黑白的世界，又重新被赋予了色彩。 燃烧着无尽火焰的终焉之剑，也在过程之中，断裂、粉碎，然后一点点的消散在虚空之中，再也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拉古斯，你口中所谓的新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吗？” 萝丝指了指荒凉的大地之上，那些身形僵硬、步履缓慢的德鲁伊。 那些族人的意志，都在逐渐被拉古斯的太阳目光所同化。 拉古斯失去了终焉之剑，面对自然之母的质问，他只是发出怒吼声：“萝丝，我还没有输！不要用你的意志，去定义我的意志——” 他燃烧着火焰的巨大拳头，从虚无的真空之上，宛若陨石般划破大气层，狠狠地砸向萝丝所在的位置。 而岿然不动的萝丝，在这个时候动了。 她对于这样毁天灭地的拳头，仅仅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两人体型的差距，就像是一滴水，击打在了浩荡的河流上面。 叮—— 两人交手的位置，发出一声轻微的钟鸣声，随后太阳巨人的庞大身影，就彻底僵硬住了。 “不！不！” 在拉古斯的视野里，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地缩小，而萝丝的手掌在不断地变大。 关于空间的悖论产生了。 此消彼长之间，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无限大的手心之上。 拉古斯无论如何奔跑、跳跃、飞行，都无法超越这个手掌笼罩的范围。 五根手指拔地而起，然后缓缓收拢，犹如连绵不绝的山脉，将他层层叠叠的覆盖进去。上面传递来的规则力量，破坏了他本就不稳定的真理结构。 他从半神的层面上跌落了下来。 也从高高俯瞰星球的太空之中，跌落在了大地之上。 等拉古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太阳战车旁边，恢复成了正常的体型，甚至都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拉古斯，这是一场无意义的战斗。” 而萝丝依然悬浮在高空之上，安静的注视着拉古斯，淡淡的说道：“你走，既然你已取得了世界的权柄，就好好的去发展它，而不是毁灭它。” 自然之母，是不杀的真神。 就算面临着僭越者的挑战，就算对方要杀死她，萝丝也只是十分轻易的，就饶恕了对方所有的罪过。 甚至都没有想着去镇压拉古斯，反而认可对方掌握了世界的权柄。 这就是神的仁慈和怜悯。 听到萝丝那淡淡的话语，浑身剧痛不已的拉古斯，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看着那道高空上的身影，那威严的面容上的表情，从悲伤、愤怒、不解，到最后的释怀。 他有些虚弱的扶着太阳战车，目眩良久后，方才哈哈大笑道：“萝丝，你凭什么会觉得，你将一直高高在上？” “你凭什么觉得，整个文明的归宿，将由你去主宰？” “你要清楚，这个世界的权柄，是我自己一点一滴的打出来的，不是你恩赐给我的！” “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族群，是伟大的！不会需要，也不可能需要，一个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灵——” “你的确胜利了，但我们的文明，没有输！” “我是自由的风。” “是不落的王权。” 王的目光里，亮起两轮火红的太阳。 在拉古斯的眼里，萝丝一直就是德鲁伊文明的对立面。 从始至终都是，从未改变过。 虽然他统治的智慧文明，在这一刻输给了神灵。 但王没有输。 也不会输。 所以，被神灵宽恕了一切罪过，甚至拿到了世界权柄的德鲁伊之王，在这一刻选择了自爆。 太阳目光的笼罩之下，所有意志与他一体的德鲁伊，都在此刻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犹如一颗颗小太阳一般，遍布了整个泛大陆。 这其中就包括了库库尔在内。 她最后的一点自我的意志，努力支撑着做出了一个口型。 而跪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奴隶克洛斯，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充满光亮的囚牢给关了进去。 随后这座阳光牢笼，在无数小太阳爆炸的瞬间，就直接传送至了地底的最深处。 轰隆—— 轰隆—— 轰隆—— 无止境的爆炸声，在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里响起。 等到连绵不断的爆炸，以及炙热灼目的光芒逐渐散去之后，整个星球都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冰川粉碎，大气层露出了巨大的空洞，所有的生机都归于了死寂。 荒凉且庞大的泛大陆，也在这一刻彻底裂开，然后被分割成了六大块。 这个原本充满勃勃生机的世界在此时此刻，彻底凋零。 德鲁伊文明，毁灭了。 面对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漂浮在高空之上的萝丝与造物主，都在此刻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39章 自然落，万物生 偌大的一个超凡文明，存在了上千万年，就这么在一夕之间毁灭了。 不过令卢亚感到沉默的，并非是拉古斯带着文明走向了毁灭。而是自然之母萝丝，之前明明有能力阻止，却放任了德鲁伊之王的做法。 虽然拉古斯可以控制族群的意志，但这位王者的优先权，绝对低于在最初之时，就拥有控制族群意志之能的萝丝。 但萝丝对此，却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族群和文明的毁灭。 卢亚作为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已经有些看不透这位新神的想法了。对方浑身上下，好像朦胧了一层未知的轻纱。 他在沉默之余，又莫名充斥着欣慰的情绪。 除此之外，这复杂的情绪里面，还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就好像一个老皇帝，看着潜力远超自己的太子。对方既是令他满意的继承人，也是可以直接替换他的同位者。 萝丝沉默的面容里，又露出淡淡的哀伤，她转头看向至高无上的造物主，轻声呢喃：“雅威，至高无上的主。拉古斯作为一位王者，完成了他的使命。” “他的选择或许有很多种，但他最终，却是选择结束了旧日的孤寂文明。” “而我作为德鲁伊的神话，将选择背负起新的使命。” “如我所说的那样，德鲁伊是一个孤独的文明。” “宇宙，是混乱无序的虚空世界。” “孤寂的宇宙之中，只有至高无上的主是特殊的。” “您创造了我，而我将开创万物。让宇宙不再孤独，让您不再孤独。” 萝丝从高空之中，缓缓地落在了荒凉破碎的大地上，她高高仰望着造物主。 就好似她当年那般，望着高高在上，注视一切的至高存在。 不过比起当初茫然无措的目光，现在的她，眼里有着闪闪发亮的光泽，好似有无数星星在闪烁。 目光纯净无暇，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处在造物主状态的卢亚，表情竟是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困惑，“原来自然真理，就是无限创生吗？可是萝丝，应该还有其他方法” 他预感到了萝丝的举动，试图开口劝阻着。 “这是我所行走的道路。” 萝丝只是仰望着卢亚，露出一个灿烂的美好笑容。 卢亚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只是缓缓的点点头，“若是如你所想，那便如你所愿。” 苍茫破碎的大地之上。 萝丝的身形开始变得庞大起来，她如同一颗参天的古树，半截身体开始深陷于破碎的泥土之中。 生根发芽。 “雅威！至高无上的主！” “我是主的孩子。同样，我就是神，我是自然之母！” “我，萝丝！光明右手！自然之心！” “于孤寂的寒冰之中！于破碎的旧日之中，开辟自然，繁衍万物——” 萝丝，在这一刻，从她变成了祂。 真正成为了绝对意义上的神。 自然之母，不再是德鲁伊文明的高贵称谓。 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自然领域的极限延伸，自然规则的具象化和占据者。 祂深陷于世界之中的半截身躯，扎根于孤寂破碎的大地之中，释放着充满希望的自然之力。 在萝丝的不远处，荒凉的冰原之上，一座古朴的三角石碑，缓缓从虚空深处升起。 这座三角石碑介乎于虚实之间，蕴含着宇宙的奥秘，规则的起源。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 既存在过去，又存在现在，以及未来。 这并非凡物所能观察到的东西。 但很显然，此处的两位存在，都并非凡物。 高空之上的卢亚，以及大地之中的萝丝，祂们的目光落在石碑之上。 在石碑最顶尖的上半部分，出现了一道扭曲的文字图案，那是萝丝的称谓和真名。 【自然之母，萝丝】 当祂的真名出现在上面之后，关于自然之母这位存在。在祂过去，现在，未来的时空存在和遗留，全都化作一体。 三位一体。 萝丝成了唯一性的高位存在。 “地球，含义即为起源之地，唯一之地。” “这是起源石碑，凡是规则的具象化，必将记录其名讳。只有唯一性的神话，才能在上面留下烙印和痕迹。” “萝丝，看到了吗？你是规则的具象化，你是伟大的神灵，你就是【自然】本身。” 卢亚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洞悉了这个石碑出现的原因，以及存在的本质意义。 这是记录神灵的起源石碑。 至于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造物主并非神灵，自然不会出现在上面。 卢亚的目光，从平静再到动容。 萝丝感觉到了这样的目光变化，心情极为激动，从诞生那一刻到如今，祂的精神从未有过如此的高昂和充沛。 “我！是自然！” “我！就是神！” “我诞生的星球，地球——将在遥远的未来，成为无尽星空的发源地。” “在这里，在此刻，即为万物起源之始！” “宇宙虚空，不再唯一！不再孤独！” 祂高呼着，祂欢叫着，祂许诺着。 这是神灵的伟大宏愿。 但是祂庞大的身形，却在逐渐黯淡下去，像是在阳光底下，快要散开的泡沫。地底下无尽延伸蔓延的根系，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地球，也就是整个起源之地。 充满无限生机的【自然】根系，深深的埋藏在星球的地壳、地幔之中，甚至延伸进了炙热的地核。 世间的一切，所有的地方，都充满了这代表自然之心的根系。 祂，自然之母萝丝。 在此时，在此刻，无处不在。 祂即地球，祂即星魂，祂即自然。 只是这个过程并未持续多久，当象征【自然】的根系，彻底遍布整个星球的时候，萝丝庞大的身影从黯淡化作了虚幻。 所有遍布的根系，都在一瞬间炸开，散落，最终化作了万物的温床，充满无穷多样性的自然。 自然之母用自身的神灵位格，孕育了自然，彻底完成了祂的使命。 祂，快要消散了。 庞大无比的萝丝，此刻仅仅只剩下一道虚无的影子。祂大声的呼唤着：“至高无上的主！存在即是合理，万物自有其意义！我们的一切，我们在岁月之中留下的痕迹，一定有着其意义！” 下坠陨落的【自然】，以及 生长的万物。 一位真神的陨落，使得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勃勃，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极远处的太阳，那颗巨大的恒星，都被【自然】牵引到了稍近的合适位置，为自然万物的生长，带来了更舒适的温度和阳光。 四季有了基本的概念。 春天，就要来了。 而足以连绵上亿年的大冰河时期，竟然是提前结束了。 原本破碎的星球，开始重新散发着无尽的生机。 新的世界，充满万物多样性的时代，到来了。 ‘终于，直到最后，主的目光都一直放在我的身上。’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万物竞发，世界创生，而作为孕育万物的【自然之母】萝丝，却即将彻底消散。 ‘愿我挚爱的雅威，不再孤独。’ 但祂那纯真无暇的璀璨目光，依然在望着那悬浮于高空之上的光团。 一如当年，一如过往。 初心未改。 第40章 毁灭与新生 造物主创造了神话。 而神，创造了万物。 ‘萝丝成了自然之母，就宛若盘古开天一般，完成了自身的使命后，就彻底消失了。’ ‘祂消失了吗？’ ‘不，这片自然就是祂。萝丝，与自然万物同在。’ 卢亚伸出自己被光团包裹的手掌。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结构，发现其已经稍微具备了一点实体。 卢亚蹲下身子，触碰摸索着脚下的草地，他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花香，‘我与物质世界的联系又加深了许多，但精神上的割裂感，竟然是减缓了不少。’ 他明明加深了自身对物质世界的联系，但是造物主的奇特状态，对现实意志的侵蚀却减少了许多。 造物主状态下的精神侵蚀，就好似看一场电影，或者玩虚拟角色扮演的游戏，逐渐被里面虚拟人物角色的精神、行为所影响，然后慢慢的替代了自身原本的意识。 但现在，侵蚀虽然依然存在，但是减缓了许多。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 而卢亚却通过这种种的变化，又探知到了一个使用笔记本的原理。 那就是就算不直接对现实进行干涉和出手，只通过对强大生命的引导和指示，一样能加深对物质世界的联系，一样能反馈增幅现实里的自己。——前提是，这些强大的生命，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以及具备去改变文明进程的决心和动力。 这种方法，可以有效地减少副作用。 ‘果然，笔记本的使用方法，没有什么说明书和注释，就是需要不停地去试验，以及探索才行。’ ‘另外，我试验的过程，不能想着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渐进才对，这样可以增加我的容错率。’ 起源石碑，在【自然之母】消散的片刻后，也跟着消失了。 在卢亚的观察当中，这座古朴的三角石碑，更像是一种形而上的事物，是纯粹的唯心存在。 并不存留于物质世界，只在某种特殊时刻才会出现。 有点类似卢亚的造物主状态。 但仅仅只是相似，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毕竟起源石碑，是从起源之地的地球之上诞生出来的。 这个时候的地球，漫天风雪已经彻底停止，曾经寒冷的冰川已经开始融化，破碎的大地也已彻底恢复。 孕育生命摇篮的海洋，则重新开始散发着活力，诞生出各种各样的原生动物，这次不再仅仅只有植物出现了。 从原本泛大陆所分割出来的六块大陆，也随着海洋活力的流转，慢慢地向地球的其他位置飘去。 看着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新世界，卢亚总觉得这充满多样性的地球，比起以前单一的植物文明少了什么。 或许，是少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萝丝。 “德鲁伊文明，还有萝丝” 卢亚喃喃自语着，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缓缓地从大地之上开始升空，很快的就飞出了这个蔚蓝的星球，来到了太空之中的月球之上。 月球背面，一处环形山前。 在这处环形山的坑洞里面，蕴含了一道造物之力，外观是一颗小巧的水晶苹果，正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这是卢亚设置在德鲁伊文明上的后手。 只要这个超凡文明，触及到造物主的某一根红线，那么这颗月球就会直接从太空之中坠落。 并且其上携带的特殊规则，将会直接隔绝掉地球上的一切生机和活力。 卢亚缓缓的上前，步履却猛地一停，“这是” 原来在这根关于文明的红线，这颗小巧的水晶苹果附近，一朵即将枯萎，有些萎靡的花朵正在轻轻摇曳。 是一朵来自德鲁伊文明的小黄花。 卢亚能感受到，这朵濒临凋零的小黄花上面，蕴含着萝丝残留的自然之力。 萝丝离开星球，其所种植的植物就会直接枯萎。 所以萝丝要么是刚种下没多久，要么就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守在月球之上。 守在至高无上的造物主，给德鲁伊文明种下的【灭世苹果】旁边。 并且在极致的毁灭规则附近，萝丝种下了一朵充满生机的花朵。 毁灭和创生，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力量，极为矛盾的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之中。 “那天萝丝在看着月亮的时候，就说过在德鲁伊文明之中，这朵小黄花的花语是” 卢亚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小黄花的花瓣，表情里流露出几分迷茫。 在德鲁伊的花语当中，这朵小黄花，代表着是伟大而又渺小的爱。 或许，在看到这颗充满毁灭力量的苹果之后，萝丝的心里就很清楚，德鲁伊的文明，德鲁伊整个族群，对于造物主而言，并非完全没有意义。 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并非是什么都不在乎。——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造物主就不会在月球之上，种下如此充满毁灭力量的【灭世苹果】了。 但即使知道这件事，萝丝也从头到尾也没有表现出来。 祂只是将这份既渺小又沉重的情感，埋葬在那数百万年的岁月之中。 埋葬在这个高悬的月亮之上。 看到这朵即将凋谢的花朵，萝丝那萦绕在其身周的未知轻纱，仿佛在这一刻被扯下。 想起对方最后一眼的目光，卢亚猛然间明白了这一切。 【自然真理】的本质，并非是万物创生，而是伟大而又渺小的【爱】。 神性，在这一刻，晕染上了人性的光辉。 或许，有了人性的真神，逼疯了偏激的王。 祂献上了旧世界的残骸，以及新世界的未来，只为取悦那无尽孤寂的造物主。 卢亚的心中，涌起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又重新归于平静。 至高无上的造物主，站在孤寂的月球之上，望着远处那颗充满无限生机的蔚蓝色星球，突地叹息了起来：“这可真是孤独啊——” 浮夸且荒诞的神话纪元，在此刻落下了帷幕。 第一个太阳纪结束了。 自此，属于凡物的纪元来临了。 “亚亚！亚亚！出来吃晚饭了——” 母亲在卧室门外的呼喊声，将卢亚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来。 趴在书桌上的他连忙起身站起，好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之中惊醒过来，神色显得十分萎靡。 卢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冲着门外回应道：“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从笔记本之中的造物主，回到了现实中的普通高中生，那种精神上的极致割裂感，让他消耗了大量的精神。 所以整个人都是十分疲惫的。 而处在这个状态之下的少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蜘蛛花纹，正在隐隐地开始发热、发烫。 （第一卷结束） 第41章 树桩 晚餐依然十分丰富。 香辣牛排，爆炒猪肝，鲫鱼汤，还有素炒的莴笋、空心菜，以及大量的米饭。 今天的中饭和晚饭，远远超过平日里的生活质量。 不过精神状态明显有些低落的卢亚，就算面对丰富的食物，吃起饭来也有些味同嚼蜡。 而陈芝看到儿子现在的状态，以为对方还没从袭击案件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表面上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眉宇间有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希望儿子能早点恢复，希望时间能抹平一切。’ 陈芝将一大块牛肉夹到儿子的碗里面，心中则是默默祈祷着。 吃饱喝足之后，卢亚继续回到了卧室，然后将房门闭锁。 而陈芝正在收拾厨房，听到那反锁房门时的轻响，动作不由地微顿，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好累。”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五分饱的腹部，圆滚滚的肚子没摸到，只摸到了八块起伏的腹肌：“今晚不能继续熬夜了，得好好休息。” 笔记本里的神话纪元结束了，而卢亚也因此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首先，是关于虚无缥缈的【真理之阶】。 当然，他对此也只知道个概念知识。而且这是抵达物质世界极限的生命体，才需要走的道路。 他远远用不上。 然后，就是加深干涉和联系之后，笔记本所带来的身体增幅。 “我现在的气血总量，就算没有激活倒三角铭文，也应该达到了准武师的地步。” “不过我身体素质虽然达标了，但是红沙拳法并没有因此直接突破，还需要进行一定锻炼和实战才行。” 卢亚运转着体内的气血，周身仿佛笼罩在了一层暗红的阴影之中。 这次的增幅程度，令他非常满意，起码比之前又强了数倍不止。 “也不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再配合上倒三角铭文的激活，我的实力能达到一个什么地步？” “是准武师的巅峰层次，还是堪比那些高高在上的正式武师呢？” 在武道上面，卢亚就是个新人，他以前接触的都是差不多的学员。 就算见过准武师层面的教练们相互切磋，也不可能单纯凭这个就能了解对方的全部实力。 而唯一亲自交手过的准武师，就是那个暴徒首领。不过对方当时应该受了伤，并不是全盛状态。 “不过我能感觉到，若是再遇上那受伤水平下的暴徒首领，我应该能两三拳就打死对方。当然，偷袭的话，一拳就够了。” 想到关于偷袭的两三事，卢亚对此很有些心得。 随后他就决定了，以后出门在外，就穿着校服佩戴校徽算了。 这样方便偷袭对手。 而除了【真理之阶】的知识，以及【基础增幅】以外。 最后也是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卢亚又偷学到了新技能。 嘿嘿—— 是来自德鲁伊之王身上，那相互勾连的倒三角铭文。 “在头、心脏、腹部的位置，分别刻印一个倒三角铭文，就能够组成一个完整循环的大三角铭文。” “不过拉古斯的身体结构，远远超过我这样的凡人，也不知道这个大三角铭文，能不能在我的身体之中完整循环。” 德鲁伊的巫术体系，全部依靠血脉里的自然之力，卢亚自然偷学不了。 他就算再眼馋，再羡慕，也没有丝毫办法。 毕竟这种依靠血脉的超凡力量，不是随意念几个咒语，就能直接施法的。能够进行施法巫术的前提条件，是需要具备德鲁伊的躯体和血脉。 所以现在的卢亚，能够进行尝试模仿的，无非就是那些德鲁伊的天赋铭文。 因为这是单纯的血液流动之时，所产生的奇特事物。 “心脏的铭文，我之前已经刻印完成了，就差头部和腹部了。” “希望不要有副作用，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我就立马停止刻印。” 之前有过成功的经验，所以卢亚只是照葫芦画瓢。 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流动的血气，在头部和腹部的位置处，各勾连出一道淡淡的倒三角铭文。 头部的铭文，在眉心之中的松果体处。 腹部的铭文，则刻印在了肚挤下方的丹田之中。 “成了！” 反复铭刻数次，才终于让只有一点淡淡影子的倒三角铭文，显现出了具体的形态。 随后完成了全部步骤的卢亚，正准备将大量的血气注入，以此来激活三个倒三角铭文，形成大循环三角。 但他才调动起体内庞大的血气，整个人的身形却是猛然一震。 嘭—— 卢亚似乎听到体内之中，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钟声。 随后，他只觉得脑袋仿佛被重锤击打一般，整个人都开始眩晕起来。 卢亚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暗，眉心之中仿佛有针刺一般，既无比的剧痛难耐，又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奇痒。 “好痛——好痒——” “脑袋里面，要长出什么东西了！” 卢亚在床上打滚。 他两眼发白，浑身抽搐，全身的毛孔尽数打开，一缕缕的血气如同黑色的蛇虫，开始从身体里面钻出来。 这个痛苦的过程只持续了几个瞬间。 等到卢亚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一张镜面之前。 四周都是虚无深邃的无尽黑暗，什么也没有，唯独这张镜面真实存在的。 卢亚站在无垠的黑暗之中，只觉得意识有些不受控制，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开始抚摸着光滑平整镜面。 但随后，却是被吓的后退了数步。 因为他在镜面之中，看到的并不是自己。 准确来说，并非是人类的自己。 而是一具庞大无比的暗红色树桩，还是一具背着女体蜘蛛的巨大树桩，而在树桩的的下方，悬挂着卢亚的头颅。 一颗用无数细密的藤蔓和树枝，相互勾连缠绕在一起，极度异常的吊诡头颅。 卢亚伸出手臂，看到的并非是人类的右手，而是一根缠绕红色长发的蜘蛛口器，那发黑到流脓的剧毒液体，正不停地从口器之中呕吐出来。 噗—— 恶臭粘稠的液体，混合着不知名的脏器碎片，逐渐将这片虚无的黑暗都缓缓溢满， “原来，我是一个倒吊的树桩。” 镜面之中，卢亚吊在树桩下方的脑袋，开始笑了起来。 他的嘴越裂越大，薄脆的皮肤被撕裂，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和塞满红色发丝的牙床。 然后在卢亚的喉咙深处，一颗蠕动的惨白眼球，在血肉之中缓缓地睁开。 露出里面倒三角的瞳孔。 瞳孔微微转动了一圈，然后，倒三角变成了 正三角。 “我我是树桩” 卢亚睁开自己的双眼，他发现自己平躺在床上，右手臂伸得笔直，五根手指微微前屈，仿佛在不停地在往前虚握着。 但是，他什么也握不住。 察觉到刚才的不对劲，卢亚面沉如水，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查看了一下现在的状态。 摸索了一番之后，发现还是正常的人类结构，什么东西都没多，什么也没少。 自己的身体没有出现变化，这让卢亚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却是陷入了沉思，“刚才的一切，是诅咒带来的幻觉？还是刻印大三角铭文之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呢？” 他现在应该恢复正常了才对。 但是眉心之间的位置，为什么还是有些痒呢？ 卢亚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从自己的眉心之中 扯出了一根干枯的白色树枝。 第42章 小树人分身 这是一根半个手臂长度，表面十分粗糙，色泽惨白的树枝。 “？？？” 卢亚有些懵圈的摸了摸眉心，又将目光放在手上的树枝上面。 他怎么想不通，为啥自己的小小的脑袋里，能挖出这么一个长长的怪异东西。 “额，我这是还没从幻觉之中走出来？” 不过卢亚尝试着调动了一下全身的血气。 嗯，武道血气和红沙拳都能用，应该不是幻觉。 当然，这个也不算是判断幻觉的唯一标准。 能够判断是否身处幻象的方法，那就是能否激活虎口位置的笔记本图案。 卢亚之前在幻觉之中的时候，不但神志上出了些问题，还无法分出一丝精神进入到笔记本世界。 “嗯，笔记本能够使用。”卢亚松了口气，然后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不是幻觉的话，那这根干枯的树枝，具体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之前在心脏上面，刻印倒三角铭文的时候，可没有出现这种异常情况。” 卢亚拿着这根干枯树枝，左看看又看看，正想进一步查看的时候，却发现树枝突地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一截手臂粗细的树枝上面，一丝丝红色的色泽开始蔓延，逐渐将全部树枝都晕染成了血红色。 随后，树枝的上半部分以及下半部分，直接开衩分裂成数块。 在一阵的扭曲和变形之后，一只巴掌大小，三头六臂的红色小树人，出现在卢亚的手心上。 这个三头六臂的小树人，他并不陌生。 “这个玩意是迷你版的德鲁伊？” 作为笔记本世界里的造物主，卢亚对这个形态的东西，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不过比起体型庞大的德鲁伊，这个迷你版实在太小巧了。德鲁伊就算是最弱小的奴隶阶级，体型都是这玩意的数十倍。 为啥自己的脑袋里面，会长出这么个东西？ 而就在卢亚思索之际，趴在他手心上面，区区巴掌大小的小树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咔——呜呜——” 但是小东西刚走上两步，就立马摔倒掉在木地板上，它摸着自己的木头脑袋，发出有些委委屈屈的悲鸣声。 “额” 不过就在卢亚低下头，与小树人的三双眼睛对视的瞬间，他发现到了莫名的不对劲。 他视角变了。 整个不算大的卧室房间，以一种三百六十度的全新视野，极度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卢亚能够看到角落里的灰尘，能够看到灯泡后边密布的蜘蛛网，能够看到书桌上，随意摆放的书籍和破旧的虚拟眼镜。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自己的全身模样，正低着头，有些呆愣的注视着小树人。 这些所有的视角反馈，都是从他额头之间的眉心处传来的。 “我好像是开了第三只眼。” 卢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明明是完全闭合的状态，但仿佛莫名奇妙多了颗无形的眼球，开启了全新的奇特视野。 而这颗眉心之中的无形之眼，所连通的就是这只趴在地上，有些憨憨的小树人。 卢亚尝试着控制小树人的行动，就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 很快，原本连站都不站不起来的小树人，开始蹒跚学步起来，过了几十秒后，就直接行动自如了起来。 不论是翻滚、奔跑还是跳跃，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看着小树人满屋子的乱跑，卢亚一心二用，表情却变得极为古怪了起来，“这算什么？我的分身，我的一部分？” 他现在已经能感觉到，眉心之中的无形之眼，就是他刻印三个倒三角铭文之后，三处不同位置的力量，汇合到了额头上面所形成的事物。 并且在眉心处的倒三角铭文外边，又形成了一个更小一点的正三角循环。 这个小型的正三角循环，就是【无形之眼】。 也是链接和控制这个小树人的根源。 “这个迷你版的德鲁伊，似乎就是从我眉心处的正三角循环之中诞生的。” “不过我记得在拉古斯身上，他的大三角循环不论是位置，还是产生的效果，都不是这样子的啊！怎么放到我身上出了这么大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我这样的人类躯体，和德鲁伊的结构有着本质区别？” 卢亚有些摸不清其中的原理。 毕竟德鲁伊的巫术体系，相对于现实中的人类而言，非常诡异也非常不符合逻辑。 只是很显然，他多了一具德鲁伊分身。不过准确来说，这个迷你版分身，只能算作一个小小的玩偶手办。 卢亚仔细打量和控制着这个迷你分身，发现对方除了体型极度微小以外，其他的身体构造，与德鲁伊完全相同。 外观显现的血肉之躯，其实是由纯粹的植物组成的生命体。 “三头六臂，还有第三只眼”卢亚露出思索的表情，“这些特征，倒是与某些古典神话的仙神人物有些类似。看来在不同的古代神话之中，其中的人物都有着相似的共通之处。” 不过如今的卢亚，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遇到这种古怪的事情，也只是在最初有些惊奇和疑惑之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树人身上。 他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人类的躯体结构，无法产生巫术回路，也不具备拥有自然之力的德鲁伊血统。 所以在这种严苛的大前提下，就算卢亚掌握再多的巫术知识，他也无法使用任何哪怕最低级的巫术。 巫术，是凭空而生的超自然力量。 但现在，卢亚的小树人分身，哪怕体型再迷你，那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自然都有。 比如说，这只迷你德鲁伊的体内，流淌的宛若树汁般的血脉之中，就蕴含着有些十分稀薄的自然之力。 但是血脉里的自然之力，再怎么淡薄和稀少，那也是极度唯心的超凡力量啊！ “难不成，我可以通过这个小树人分身，施展德鲁伊文明的巫术力量？” 卢亚从笔记本里获取的，不论是基础身体增幅，还是三角铭文的刻印，实际上都不算是最高等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是他近乎获取了一整个巫术体系的绝大部分知识。 但是，因为先天条件不匹配。所以卢亚也只是空有宝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动用不了一丝一毫。 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出现了转机。 第43章 巫术试验 德鲁伊文明，虽然其社会所处的阶段有些原始和落后，但其超凡力量上面，却是极度强大。 那几乎能焚山煮海的超位巫术，一直是现实之中的卢亚，所为之向往的强大力量。 “处在造物主的状态下，所有观测到的知识，都能直接记录。但是我现实之中只是凡人，根本塞不下那么多、那么庞大的信息量。” “所以德鲁伊的巫术知识，虽然大部分都有个印象，但能彻底记住具体内容的，也就那十几种。当然，我可以随时回笔记本里进行补充。” 笔记本的造物主状态，可以说是一个储存器，把卢亚自己无法承受的具体知识，全部记录了下来。 一旦有什么需要，卢亚就能进入笔记本之中，将所需的具体内容记下来。 不过现在记住的一些具体知识，应该也够他进行试验和尝试了。 “在自家的卧室里，大范围的杀伤性巫术，肯定不能乱尝试。” “万一把房子给炸了，我就凉凉喽。” “所以，先试试三环巫术，元素化。” 卢亚分出一部分心神，操控着木地板上的德鲁伊分身。 【元素化】。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三环巫术。 元素化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但能使施法者的身体，化身相契合的自然元素，可适用的范围十分广泛。 在这个元素化的状态之下，能够进行高速移动、飞行，规避大部分物理伤害和一定程度的巫术，还能加成一个或者多个的特殊增幅。 就是因为具备多种多样的用途，所以导致了这个三环巫术，在德鲁伊文明之中十分常见。就连普通的平民德鲁伊，也经常处在元素化的状态下。 卢亚一脸兴致勃勃，调动着小树人的自然之力，但尝试了多次之后。他十分失落的发现，这个在德鲁伊族群里，十分常用的经典巫术，他居然完全无法使用出来。 小树人憋红了三张脸颊，都没能放出一个屁来。 “连平民程度的巫术，我都无法使用吗？”对于这个情况，卢亚微微皱起眉头，“虽然血脉里的力量很稀薄，但不至于沦落到奴隶的那一档去了” 他随后又试了个门槛较低的二环巫术，飞行术。 小树人身上亮点红光，然后闪烁了片刻后，又直接暗淡了下去。 然后又试了其他几个辅助类的二环巫术，还是一样的情况。 但这一幕，比起之前施法三环巫术要好很多，至少憋了点红光出来。 二环巫术的使用，也宣告失败。 “虽说大部分德鲁伊奴隶，连基础的一环巫术都用不出来。但就算我这具分身，能进行一环巫术的施法，充其量也只是比较强大点的奴隶罢了。” 是否具备一环巫术的施法能力，无非就是弱小的德鲁伊奴隶，与强大德鲁伊奴隶的区别。 反正都是最为低等的血统。 “一环巫术实在太过于低端了，我都只记住了两个罢了，还都是杀伤性的。” “不过一环巫术，我记得杀伤力应该比较低，对付德鲁伊平民都破不了防。” “就这个小身板，应该就冒一点小火花罢了。” 于是卢亚只能极其失望的继续尝试，也不再担心房子会被炸了。 在他眼里面，这么小的体型，施法入门巫术能有多大破坏力？ 一环巫术，【火蛇术】。 迷你德鲁伊的身上，瞬间亮起了红光。 然后小树人抬起头，对准了卢亚的本体。 那三个头颅的嘴巴微微张开，火星还在里面孕育汇聚，炙热的高温就隔着老远传了出来。 整个卧室，仿佛瞬间变得如同蒸笼一般，连床单都被烤的卷边了起来。 “停停停——” 卢亚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堪比准武师的身体素质，在这发还未孕育的火蛇当中，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即将发射的火箭炮一样。 他的武道本能感觉的到，如果这道火蛇术打在他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准确来说，大概率会死。 哪怕卢亚本身修行的红沙拳法，具备非常强的火抗能力，都可能在这发一环巫术下化作灰烬。 强行中断巫术，哪怕只是一个低端的一环巫术，都让他分出来的意识如遭锤击。 噗通—— 然后小树人身上的红光瞬间熄灭，也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差点被自己的分身杀了。” 卢亚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有点蠢，哪怕再看不起奴隶的血脉，似乎也不是他这个普通人类能够比拟的。 笔记本里身为造物主的刻板印象，严重了影响他对德鲁伊分身的判断。 “不行，我要时刻明白，现实之中的我，并非是永恒不朽的至高造物主。” 卢亚拍了拍有些苍白的脸蛋，从刚才的震怖之中回过神来。 他毕竟只是在造物主的状态下，观测着德鲁伊文明，本就没有一个相对人类的具体参照物。 在造物主状态下，那些奴隶就像是一粒粟米，古老德鲁伊长者也同样是粟米，二者并无区别。 再加上对于卢亚而言，在笔记本里的世界，就像是玩一款角色扮演的游戏。他回到现实之后，肯定没有对超凡生命的具体判断。 而现在。 在现实之中，真正出现了一只德鲁伊，就差点被造物主的刻板印象害惨了。 哪怕只是区区一个强大点的德鲁伊奴隶，也很明显不是一个准武师能比拟的。 “我这具德鲁伊分身，不知道与那些正式武师相比较如何？” 卢亚从地上将分身捡起来，摸了摸有些懵懵的小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构造的，材质硬的像是在摸一坨钢铁。 这玩意的杀伤力，不言而喻。 本来就喜欢偷袭的卢亚，在对敌厮杀之中，又多了个偷袭用的大杀器。 想想看，本来还是拳拳到肉的武者厮杀，突然阴暗的角落里，悄咪咪的来了一发画风迥异的巫术，这不直接打的对方的屁股开裂成两瓣。 不过，终于有了些安全感的卢亚，充满喜悦的表情之中，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 “万事万物，只要使用，必有代价。” “只要得到，必有舍弃。” 从自己额头之中诞生的树人分身，究竟会让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 带着这样的复杂情绪，他单手抱着小树人分身进入了梦乡。 实在是太困了。 “呼呼——” 不论是笔记本的连续使用，还是之前中断巫术所消耗的精力，都让他疲惫到直接倒头就睡着了。 第44章 稀有品种 呼呼大睡了一整个晚上。 这是卢亚睡的最为香甜的一晚上。 他已经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在自己的卧室里，踏踏实实的睡觉了。 都是晚上通宵熬夜，白天去学校补觉。 长期昼夜颠倒的日子，让他精神上，是一直处在疲惫状态里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将有些沉重的小树人扔在一边，然后起床拉开窗帘，阳光从外面照进了狭窄的房间里。 外边的麻雀们，一直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有一只就停在窗台边，不停张开小嘴仿佛在等待投食。 刚才就是被这玩意的叫声吵醒的，本来还能多睡一下。 卢亚对此面无表情，懒得理会，而是转身打开卧室房门。 他去厨房里洗漱完，并没有见到母亲忙碌的身影。 而餐桌上的碟子里，摆放的是煎蛋火腿三明治，还有密封好的牛奶，正用食品罩子罩着。 ‘我去市场买菜去了，你起来后要好好吃早餐哦~’ 母亲陈芝留下的字条，就放在罩子旁边。 虽然家道中落，生活质量断崖式下跌，但是卢亚从母亲身上感受到的温暖，从未减少过分毫。 “除却德鲁伊分身这张底牌外，现在的我，光凭借武道水平，应该都堪比准武师了。” “只要通过准武师的认证，再在居民署进行登记和申请，就能重新评估我的家庭积分，来摆脱低级工种的分配。” 卢亚揭开食品罩子，撕开牛奶的密封薄膜，拿起三明治就搭配着吃了起来。 “但是，我现在的武道实力，是不是提升太快了？如果直接申请认证的话，红沙武馆那边，会不会被有心人怀疑啥的？” 他一边吃，一边思索着往卧室里走去。 每个强大的武者，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是卢亚之前只是个普通的武馆学员，也不清楚他这样迅速提升的变化，会不会有红沙武馆的高层来探寻。 没办法，作为一个高中生，还是眼界太低了点。 所以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也有些拿捏不准。 回到卧室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树人，又看了眼依然停在窗边，叫个不停的小麻雀。 “呵，不给吃的还不走了是？” 本来就有点起床气的卢亚，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还是从还没吃完的三明治上面，撕了一小块扔了过去，十分精准的穿过窗户围栏，投喂到了麻雀的嘴里。 叽叽喳喳—— 受到投喂的麻雀，欢快地蹦跶了两下之后，就直接往外边的树上飞去了。 吃完了早餐，卢亚去了厨房将碟子和牛奶杯清洗了一遍，就直接进入笔记本世界里，补充了一波德鲁伊的巫术知识。 比起纠结准武师认证，不如先完善好自己的底牌。 小树人分身的血脉层次很低，那些高级点的巫术根本无法使用，暂时就不用记录了。所以他补充和完善的知识，都是最低级的一环巫术。 比较幸运的是，一环巫术是日常用的巫术。 不仅仅只有强大的奴隶使用，还有普通的德鲁伊平民，在日常生活之中也会使用到。所以巫术的数量并不算太少，也有二三十种。 另外，在一环巫术知识里面，杀伤性的巫术并不多。 除了卢亚原本掌握的【火蛇术】、【声波术】以外，还有三个具有攻击性的巫术，分别是【冰箭术】、【木刺】、【强光术】。 其中，冰箭术和木刺都是媒介巫术，需要相对应的媒介才能进行施法。 而包括火蛇术在内的三个一环巫术，则不需要任何施法条件。只要体内的自然之力充足，就可以直接凭空施法。 德鲁伊的巫术体系，在自然之母的引导之下，从单一的天赋巫术，发展成了繁杂的元素巫术，自然也就分成了许多个种类和派别。——最初的天赋巫术就那十几种，而在自然之母作为德鲁伊统领的时期，元素巫术的种类，分成了七个大类，以及数百种派生巫术。 在这其中，需要媒介施法，或者特定条件施法的巫术也不少。如果是需要施法条件的巫术，那么所有的平民血脉都绕不开这一点。 只有到了德鲁伊长者的地步，才能无视任何巫术条件，强行通过自然之力进行施法。 “一环巫术知识里，不需要施法条件的巫术，大约占了三分之一。” “这一类型不论是什么派别，都可以统称为血脉巫术，依靠自然之力就能施法。” “我着重练习和掌握这些血脉巫术就行，毕竟贪多嚼不烂。” 何况卢亚这具小树人分身里面，具备的自然之力并不多。 短时间最多施法十次左右，然后就要间隔一定的时间，来恢复自然之力。 放在虚拟游戏里面，自然之力就相当于魔法蓝条，蓝条耗完了就无法施法，需要吃药来补充。 当然，现实世界里没有蓝药，所以小树人分身，只能依靠休息来恢复力量。 “并且，我记得每个德鲁伊，都受到了天赋血脉的严苛影响，他们只能施展单一派别的巫术。极少数例外的稀有种，能施展两个近似派别的巫术。” “比如能施法火焰系派别，就无法施法截然不同的冰霜系派别。就算是特殊的稀有种，也最多施法近似的上级派生阳光系巫术，或者下级派生熔岩系巫术。” “古老的德鲁伊长者，虽然血脉极其强大，能够打破这个限制，强行施法任何其他派别的巫术，但其威力和功能都会大打折扣，费力不讨好。” “但为什么我这具德鲁伊分身，明明只是强大点的奴隶水准，却没有受到这方面的影响呢？” 卢亚对辅助类的一环巫术，进行了多次的试验之后。 发现自己的小树人分身，基本上所有派别的血脉巫术，都能够直接使用。 施法的过程当中，没有丝毫艰难晦涩的感觉。 这就变相具备了德鲁伊长者的部分特征。 “算了，也或许是这个小树人，在某种程度上发生了变异。” 卢亚仔细思索着所得到的德鲁伊知识，依然没能明白其中的原理。 于是，只能将其归结到了变异上。 或许是稀有种里面的变异品种呢？ 第45章 人间富贵花 整整一上午，卢亚都窝在卧室里练习他的各类巫术。 小树人的自然之力干枯后，过上一段时间恢复了点，然后又爬起来继续施法。一来一回的巫术练习，简直让他的精神力消耗极大。 吃完午饭之后，卢亚在房间里午休了一个小时，然后就准备出门。 陈芝看着背着书包，穿着校服佩戴校徽的儿子，表情有些疑惑，“亚亚，你是要去学校吗？” 不过今天是周六，也不用上课？ 更别提她之前还联系过学校，帮儿子请了一段时间的休假。 “没有，我之前在诺亚大图书馆买了书籍，填写的地址是长泽市图书馆，现在准备过去拿回来。” 卢亚一边在门口玄关换鞋，一边回答着。 诺亚大图书馆，位于诺亚星核心区域的都城之中。 同时也与虚拟网络里的大图书馆相对应。 卢亚之所以没填写自己家的邮寄地址，那是因为要多收一道手续费，相当于一顿盒饭钱。 而诺亚大图书馆，与其他各区域的图书馆是相连通的，直接去本地图书馆取书，是免收这道手续费的。 反正这些奇奇怪怪的额外费用，就算不是很多多，那也是能省就省。 长泽市图书馆，从附近车站坐公车的话，只要花上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经历了前两天的案件，此时的卢亚对公共交通工具，有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不过待在站牌排队等车的他，反手摸了摸背后的书包。 里面装着一个像玩具手办的小树人。 他的德鲁伊分身，也是最大的底牌。再来一次之前那样凶残的暴徒团伙，只要一发火蛇术就能烧个干净。 随身带着小树人，相当于持利刃立于闹市。 那有些不安的内心，又逐渐平静下来。 周末两天，是人最多的时候。这时候的人流量，几乎与平日里的早、晚高峰没有任何区别了。 即使是刚经过公车劫持案件的报道，全市的公共交通依然没受到任何影响。就比如这辆公车，人多的照样挤的水泄不通。 没有人会因为新闻上的一起恶性案件，就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了。 卢亚勉强挤上了车，然后站在车厢角落里，拿出有些破烂的腕表，拖动龟裂的屏幕，开始刷起最近的新闻。 ‘公车劫持案件，虽然上面有了报道，但是篇幅很小，里面的内容也是一笔带过。’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本地新闻，若是将这起案件，放在整个南三环区域的新闻里，根本就不见踪影了。’ ‘每天都有新的事故产生，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些人的遇难和消亡，就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卢亚刷了一会儿新闻，就将腕表收了起来。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在嘈杂的环境之中，身形随着乘客上下车时的涌动，而左右摇摆。 一起恶性案件的发生，对于幸存的当事人，是绝望且恐惧，一生难以忘怀的阴影。 但是对于从虚拟网络上，或者电视新闻里了解到的路人，却是痛痒隔了一层皮，宛若在看戏一般。 而且这样的围观看戏，在如今网络发达的星际时代里，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信息流。 刚从双眼中进去没多久，立马就被脑海里新接收的信息所剔除了。 根本无法停顿多久。 网络上的记忆，只有七秒，好像鱼一样短暂。 卢亚闭上双眼，耳边仿佛又响起遇难者的哀嚎，那染血的车厢，四处滚落的头颅，飞溅的内脏碎块，还有学校同学的哭泣和求饶声。 各种各样的画面，历历在目，好像就在眼前重现。 对于他而言，那些事情并非一段新闻里的三言两语，而是实实在在的阴暗经历。 呼—— 即使是在人又多声音又嘈杂的车厢里，闭上双眼的卢亚，又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 那红唇里吐出来的森冷寒气，以及那丝异常熟悉且陌生的怪异感觉。 不用想。 又是杰西卡这东西出现了。 卢亚睁开双眼，看到眼前飘飞的红色发丝，贴在脸上都有些麻痒。他侧过头，与杰西卡那空洞流血的眼眶对视在一起。 拥挤的车厢，嘈杂的人群，以及在肩膀上飞舞的少女头颅。 画面像是进入了诡异的静止状态。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卢亚的表情里没有疑惑和恐惧，反而只有一股淡然自若的平静。 既然诅咒产生的幻觉无法避免，那不如坦然面对罢了。 “市图书馆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面两车门下车。” 这个时候，车厢里的播报语音响了起来。 卢亚转过头，肩膀上的少女脑袋也随之消失，四周的画面又仿佛流动了起来，他从人群之中硬挤着走下了车厢。 将肩膀上的一些冰渣打落，他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穿过绿灯下的人形横道，来到马路对面的市图书馆。 图书馆内，依然是人山人海。 如今的人类文明，虽然进入了星际时代，但不论是对于上层建筑还是普罗大众而言，知识的受欢迎程度，比起以前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卢亚看了看排队老长的收银台，思索了片刻后，又看了一眼腕表里的货币余额，决定再顺便去挑选一些其他类型的书籍。 他先去了图书馆的a区，然后正准备四处看看的时候，却正好撞见了一个熟人。 不对，也不能说是熟人，只能说是有过照面交流的人。 红沙武馆，格罗娅教练。 能在人来人往的图书馆里，一下就认出这位女教练，并非是卢亚对其多么熟悉。 而是这位格罗娅教练，在人群之中简直是个显眼包，非常的引人注目。 高挑的身高，玲珑有致的美好体态，再加上露脐装的白t、超短的热裤，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极度火辣。 穿着日常服装的格罗娅教练，既成熟又美艳，身材比例极度完美，是个实打实的辣妹，而且少了几分穿教练服时的威严感。 不过看着被一堆男性围着搭讪的格罗娅，卢亚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毕竟他只是陈龙教练的前学员，和格罗娅教练又不熟悉。 只是卢亚刚转过头，准备继续去前面的书架上挑选图书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御姐声音，“嘿！卢亚，这么巧在这里碰见啊？” “额”卢亚抬起头，看着格罗娅大大方方的推开来搭讪的人群，笑着往这边走过来，他只能停住脚步打招呼：“格罗娅教练，下午好。” 格罗娅的眼神有些尖，而且他们只不过见了几次面，就能这么快的在人堆里认出他。 这份记忆里和观察力，该说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资深武道家吗？ 此刻的他穿着校服，外表显得十分青涩，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拘谨。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半大的小男生。 而格罗娅则是人间富贵花，熟透了的水蜜桃。 她走到青涩少年的旁边，二者站在一起，就好似辣妈带着小儿子，瞬间产生了一种视觉上的反差感。 第46章 麻烦事 与格罗娅的辣妹风格打扮不同的，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并不浓厚。 是淡淡的果香。 前调是淡淡的梨花香，然后主调则是一股略带甜味的小苍兰，尾调则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蔷薇香。 这是有些略带清纯、甜腻的少女香味。 与他那个普通朋友，徐洁身上的香味有些相似。 至于卢亚为何第一时间，就能从对方身上的香水中嗅出味道，那是因为他在学校里，一直是香氛研究社的社员。 不过香薰也好，香石、香水也好，这些兴趣爱好的东西，不论是自制品，还是品牌货，都需要足够的财力来支撑。 家道中落之后，自然没钱继续玩这个。 为了补贴家用，他连原本留存的各类香氛，都已经低价卖给社团里的其他成员了。 同时，之前待的社团也退出了。 卢亚想起以前的社团日常，目光出现了短暂的恍惚，不过看到眼前那不停摇晃的大道理，他又连忙侧过头去。 并且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毕竟对方离得实在是有点近了，那淡淡、甜甜的果香味，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格罗娅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小男生，“我记得你在陈龙那学习的时候，可没这么扭捏拘谨？” 之前打过照面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保持着距离，而且说话的时候，全程目不斜视，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陈龙教练是我的拳法老师，是熟人。”卢亚摇了摇头：“格罗娅教练，你是陌生人，所以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比较好。” 这小屁孩，怎么给人一种既礼貌又很没礼貌的感觉。 “呵呵。”对于卢亚的言论，格罗娅皮笑肉不笑，“我觉得，任何修行红沙拳法的武道家，相互之间都不算陌生人，而是同行者。” “只有准武师才能称作为武道家。”卢亚表达了不同的意见，“没有到那个层次的武者，充其量只是自称罢了。” 格罗娅的话里似乎另有所指，所以他连忙否认了自己是武道家。 “是这样吗？” 格罗娅微微眯着水汪汪的桃花眼，饶有深意的说道：“某些武者总不会真的藏拙一辈子？” “格罗娅教练，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卢亚心中‘咯噔’一声，但目光还是十分平静的，与对方的目光对视上。 之前和格罗娅短暂接触过，对方原本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并非是今天这般的。 但现在，对方的态度里，明显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小朋友，你之前骗陈龙教练这么久，怎么也把自己都给骗了？” 格罗娅想起前几天，对方在道馆训练时，那一副努力刻苦的可怜模样，她就有些生气。 明明红沙拳都已经踏入第二层很久了，还在装模作样的勉强激发一点血气，对着器材一阵‘疯狂输出’，显露出既努力又无奈的贫穷少年模样。 当时她对此还有些同情，安慰着鼓励了一番。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红沙武馆，知道我现在是准武师水平了？’ ‘还是修行红沙拳的武者，能够感应其他红沙拳武者的层次？’ ‘或是之前在暴徒袭击案件里，我的行为被稽查署调查出来了？’ 对于格罗娅的这番言论，卢亚心念电转，他思索了片刻后，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搞不清楚格罗娅的真实想法，所以不再贸然开口，以免失去主动权。 表面上，卢亚则充分利用自己高中生的优势，沉默的目光之中透着几分慌乱，好像被识破了什么秘密一般。 看着这个陷入了沉默之中的半大少年，格罗娅则暗笑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点城府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淡定，但是眼睛里的情绪却不会骗人。 于是她嘴角微微翘起，“之前的公车劫持案件里，有两个暴徒尸体上，对方的表皮一直延伸到骨骼内脏，都残留下了红沙拳的痕迹。” “只有红沙拳到了第二层，才能留下那么贯穿性的焦黑印痕。” “额” 听到格罗娅的话语，卢亚先是一惊，随后又放松下来。 他本来还以为自身的准武师实力暴露了。 最后发现对方说的，仅仅只是红沙拳第二层次。 当然，他的拳法水平，的确还停留在这一层面上。 然后卢亚略微犹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格罗娅教练，我之前既没有骗陈龙教练，也没有骗你，前几天我的确还没有突破。只是生机危机之下，勉强激活了自己的潜力，才临阵突破到拳法第二层的。” 武者临阵突破的案例很少，但也是有这种情况的。 “真的只是这样吗？”格罗娅目光里透着淡淡的怀疑，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随后摆摆手，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算了，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让陈龙来跟你谈的。不过恰好今天在这里撞见，我就顺便代表武馆，问问你的想法。” 随后她又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连忙说道：“不过我现在还要去买几本书，等下在图书馆门口碰面。” 格罗娅丢下这句话，也没等卢亚回话，就匆匆忙忙的往另一片区域跑去。 “代表红沙武馆找我？” 卢亚看着对方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把心中的疑惑放在一旁，继续挑选想要的书籍。 图书馆a区，摆放的大多都是虚拟书籍，是直接将书籍的内容，浓缩记录到一张小小的玻璃水晶里，只要贴在设备上就能直接读取内容。 他在这里取了两本古典文学作品。 又从b区的纸质书区域里，拿了一本关于古寂者文明的研究类图书。 “你好，我需要购买这三本书籍，还有我之前在大图书馆里买了书，这是我的订单id。” 收银台前面，排了半天队才轮到了卢亚，他将腕表的屏幕点开，与摆放在旁边的认证设备触碰了一下。 大约等了片刻时间，里面的工作人员走出来，将打包好的几本书递了过来。 卢亚接过包装精美的小书袋，直接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然后走出了人山人海的图书馆。 他扫了一眼四周，很快就看到了格罗娅这个显眼包。 对方一双矫健的大长腿，在人群中都算是鹤立鸡群。 不过其依然被一堆男人围着搭讪，那妩媚妖娆的的面容上，此时透着一股淡淡的不耐烦。 就算是一位准武师，也不方便在公共场合里，把这些人吊起来打。 卢亚叹了口气，不论在哪个时代，美丽的女性身上，都带着相对应的麻烦事。 如今的他对于这种麻烦，向来是能避就避开。——自从和徐洁没了往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种麻烦的事情了。 “格罗娅，好巧啊——” 不过毕竟对方有事情找他，所以卢亚也只能装作巧遇的挤了进去。 看似瘦弱却极度强壮有力的身躯，即使不动用任何血气力量，也是轻而易举的，就震开了那些舔着脸要联系id的路人们。 第47章 武馆的邀约 “喂！你挤什么挤？” “你这学生仔，有点素质成不——” 虽然卢亚表现的好像与长腿美女相熟，但是他一身高中生校服，还老老实实的佩戴着校徽，让他没有丝毫的压迫感，反而受到了这些男性的敌视。 “嗯？！” 不过就在这群人吵闹的时候，卢亚转过头，只是略微将血气集中双眼之中，然后扫了这群人一眼。 虽然这道目光不带任何物理杀伤力，但其中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以及若有若无的精神冲击。 这些过来搭讪的路人们，纷纷愣在了原地，没有再继续吵闹了。 而卢亚则是在这个空档里，抓着格罗娅离开了围了一圈的人群。 “格罗娅教练，以你的武道实力，驱赶这些人不成问题。” 卢亚带着对方走出了这片范围，来到了对面的街道后，连忙松开了手指。 他刚才只用了大拇指、食指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格罗娅的手臂。 “我出手没有什么轻重，之前遇到类似的事情时，把两个来纠缠的人打成了重伤。”格罗娅撇了撇嘴，“而且说实话，你如果再晚来一点，我或许也忍不住动手了。” 卢亚一阵哑然，他虽然也被小女生搭讪过，但是远没格罗娅遇到的这般夸张。 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或许不只是单纯的美貌。在格罗娅的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魅力，可以自然而然的吸引到异性。 这很不正常。 ‘这算什么，唯心上的吸引力？’ ‘就像是三环巫术，魅惑术的低配版效果？’ “这或许是对方的原力天赋造成的？’ 卢亚好歹也是见过超凡力量的人，所以他就算对原力不太了解，也可以隐隐的对此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猜测。 看着一脸烦扰的格罗娅，卢亚则是提了个建议，“格罗娅教练，其实你可以请一个专门处理这事的保镖。” 他走在对方的旁边，也能感受附近莫名传来的灼热目光。 那些令人不自在的视线，都是看向格罗娅的。 “保镖”格罗娅与卢亚并肩走在街道上，表情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曾经的往事一般，“带着保镖太没有自由和个人空间了，我不是很喜欢。而且从小到大，这类事情我也习以为常了。” “那像这种周末出门购物的情况，也可以带着男朋友做护卫？” 卢亚随口说道。 在他的眼里，格罗娅比他大上很多岁，而且这么成熟美艳，肯定是有对象的。 “额你这小鬼头，我像是会去谈恋爱的低俗之人吗？”长相妩媚的人间富贵花，对此翻了个娇俏的白眼，“武道一途，想要走的更长远，最主要的就是专注。”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懂？” 她比划了一个红沙拳的起手式。 说起武道上面的追求，格罗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亮闪闪的星星。 没有人知道，为了专注在武道上面的追求，她都和家族闹崩了，甚至偷偷从新星区域跑到诺亚星。 踏上武道的尽头，是她毕生所求的梦想。 太烧了。 卢亚默然无语的摇头，他感觉旁边的女人，谈论起武道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那股子热血中二的气场瞬间爆表，根本不像是比自己年长的大姐姐。 “不是很懂。” 他如此回答着。 “你还小，不懂什么叫做追求梦想。”格罗娅随后又侧头看向卢亚，目光之中透着几分古怪：“反倒是你，对女性保持着非常刻意的社交距离，也有点奇怪。唔，我来猜猜看你是被哪个小女孩伤过？” 虽然两人是并肩同行，但距离却保持在一米五以上。这种太过刻意的礼节行为，反而让格罗娅感到了一种违和感。 “格罗娅教练，你这是怎么个逻辑推理法的？” 卢亚表情不变，只是有些好奇的反问道。 他不明白这两件无关的事情，为何可以联系到一起。 “直觉。” 对此，格罗娅呵呵一笑。 “”卢亚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随后却是转移了话题，“对了，格罗娅教练，你之前说红沙武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两人这时正好走到停车场附近，格罗娅取出车钥匙旋转了一圈，“上车再说，反正不是坏事，等下你跟我去一趟武馆。” 一辆白色轿跑，在远程遥控之下，开出了停车场，停在了两人旁边，车门都还没开，格罗娅就一个横跨上了车。 “好。” 居然还要去武馆，卢亚有些无奈的跟着上了车。 格罗娅插入钥匙，语音输入了地址后，就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然后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座椅里，说道：“卢亚，你和我说实话，你的红沙拳究竟到哪个地步了？” 红沙拳到哪个地步？ 对这个问题，卢亚仔细思索了一番，‘我如果要进行准武师认证，红沙流派是不可能绕过去的。就算现在没钱交学习费用了，我也是红沙流派的武者，除非我想叛门而出。’ ‘既然如此，太过藏拙反而起到反作用，费力不讨好。反正我现在有小树人这张底牌，适当的暴露自己的武道水平，也是没问题的。’ 不过卢亚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将准武师的实力暴露出来。 而是如此说道：“格罗娅教练，实不相瞒，我感觉自己距离拳法第二层的巅峰，应该也是不远了。” 红沙拳第二层，但距离巅峰没多远。 这个层次水平，既会让人觉得非常有潜力，但也不至于被当做什么妖孽，太过于引人注目。 毕竟红沙拳这么大的流派，应该不至于连一个拳法第二层的武者，都要费尽心思的试探和深究秘密？ “我了解了，这与我猜测的差不多。”格罗娅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随后她又说道：“你现在的年纪，能抵达拳法第二层，说明你有很强的武道潜力，在未来的年内，甚至有望突破准武师。” “在这种前提条件下，你可以来红沙武馆担任助教。” 格罗娅教练，代表武馆向卢亚发出了邀请。 “可是，拳法第二层毕竟不是准武师，我的家庭积分不会因此重新评估。所以我在高中毕业之后，只能从事工厂区域的低级工种，不可以从事其他职业。” 卢亚先是一愣，随后却是叹了一口气。 武馆的助教，同样也是正式的工作。需要在居民署进行登记，而以他的家庭积分，是不可能从事这样的职业。 除非他完成准武师的认证。 当然，准武师迟早是要进行认证的，但不会是现在。 一个贫穷且没有原力天赋的高中生，实力突然三级跳，着实是过于古怪了。 哪怕武道流派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多虑了。但处在社会底层的卢亚，也依然愿意让自己更加谨慎一些。 “这一点，武馆会帮你想办法处理。”似乎早知道对方会这么说，格罗娅微微一笑：“但是有个前提条件，你需要与武馆签订一系列相关合约。” 随后她犹豫了几秒，又补充道：“只是你的情况的确比较特殊，需要解决家庭积分的问题，所以你的合约比起一般的助教，要严苛许多。” 第48章 薅头发 合约较为严苛？ 听到格罗娅的话语，卢亚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既然对方都这么特意的点出来，那么这种合约就算不是卖身的条款，也应该会失去一定的自由。 或是强制执行流派的任务，或是长期为其工作服务，不得轻易脱身武馆。 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 “格罗娅教练，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卢亚犹豫了片刻，方才如此回答着。 距离高中毕业还有数个月的时间，时间暂且还算是比较充裕。而且就算再不济，进厂其实也没什么。 反正当个两三年厂仔，再去认证准武师，一样可以重新评估家庭积分，换一份体面的工作。 看到有些犹豫不决的少年，格罗娅倒是没有施加什么压力，只是笑呵呵说道：“对你而言，这件事情不算小事，可以先和家里人商量，武馆那边并不急。” 她虽然出身原力世家，但现在久居长泽市，也算懂得人间疾苦。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一个家庭困难的高中生而言，却是一件事关人生抉择的大事。 所以，格罗娅并没有站在什么制高点上，说着什么‘何不食肉糜’、‘为何不吃蛋糕’这一类话语。 卢亚则是心念百转，思索着未来种种。 等两人到了红沙武馆，格罗娅将轿跑停在附近的车位上，然后对着旁边的卢亚说道：“跟我去训练道场。” 格罗娅和卢亚，一前一后的走进武馆，里面还有不少路过的学员，则是纷纷开口打招呼：“格罗娅教练，下午好。” 至于跟在其身后的黑发少年，则没有什么人注意，还以为是跟着格罗娅修行的学员。 卢亚在红沙武馆学武几年，向来是独来独往的，只和几个师兄师姐稍微交流过，不过他们并不常来武馆。 在道馆之中，两人左拐右拐，走过长长曲折的廊道，来到一处宽敞的室内训练场。 红沙武馆之中，除了共用的大型训练场外，还有专属于各位武馆教练的室内训练场。现在这间室内训练场，就是格罗娅平日里教授自家学员的地方。 今天是周六，大部分学员都去休息了，只有两三个学员，还在角落里相互切磋。 “嗬——” “嚯——” 嘭嘭嘭！ 此时的他们正打的有来有回，那叫一个虎虎生风，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交手的声音。 格罗娅带着卢亚走了进来，这几个人连忙放下停手站立，十分恭敬的喊道：“格罗娅教练，您怎么来了？” 他们虽是刚来几个月的新学员，但也知道这位格罗娅教练，除非某些特殊情况，周末一般不会来上班。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看到这些凑过来的学员，格罗娅连连摆手，示意大家该做啥做啥。 于是这几个学员点点头，又非常老实的跑回角落里继续切磋了。 “他们的训练效果，会很低。” 卢亚看着这三个学员的混战，只觉得观赏性有余，实战性几乎没有。 武道切磋不一定要下死手，但是受点伤是在所难免的，但这几位学员别说调动血气了，连本身的气力都没怎么使出。 互相之间的拳头击打在一起，连个白印都没能留下。 “他们家庭出身不错，学武只是兴趣爱好。”对于卢亚的评价，格罗娅只是笑着说道：“练一些基础武道，只是方便以后高等学府入学罢了。” 不是人人都喜欢在生死间搏杀的武道。 准确来说，只有极少部分人，有这个动力，有这个天赋，然后有这个毅力，并且还需要有这个决心。 缺一不可。 “正常，人各有志。”卢亚十分认同这一点：“我以前学武，也只是当做兴趣爱好，并且还凭此申请到更好的高等学府。只是后面家庭出了变故，实在没办法，才想将这个兴趣爱好，变成自己的救命稻草。” “你有天赋，有决心以及毅力，已经超过许多武者了。” 格罗娅一脸笑呵呵的说着，然后从附近的衣柜里，取出两条特殊的黑色绷带，缓缓地将其缠绕在手臂上面。 这是隔热和防冲击的绷带，不是为了保护她自己的手臂，而是为了保护对手。在与其他教练切磋，以及指导学员的时候，有这层绷带作为缓冲层，不至于将对方烫成重伤。 格罗娅做完这一切，翻身来到训练场的中央擂台上，对着下面的卢亚说道：“来，和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放心，我不会用全力的。” 她现在是代表武馆，对卢亚的真实水平进行测试，而不只是单纯的从其他信息上来判断。 ‘等下必须要压制气血的涌动，不然以对方资深武道家的观察力，还真能看出来什么。’ 卢亚看着跃跃欲试的格罗娅，心中却是暗自叹息。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切磋的环节肯定避不开的。 于是，卢亚将装着小树人和书籍的书包，放在了擂台的边上，就一个跳跃上了擂台。 “开始了。” 对方并不是准武师，所以格罗娅等卢亚站稳了之后，还事先开口提醒了一句，方才直冲过去。 就算手臂上包裹着隔热绷带，那准武师自带的庞大血气，就如那不停燃烧的炎砂，散发着滚烫的温度，重重的砸向卢亚所处的位置。 卢亚不但没有激活倒三角铭文，反而将自身涌动的血气，压制到原本的五分之一左右，他微微抬腿，一个膝撞顶上对方的重拳。 但并不与对方硬碰硬，而是借着巧力后退数步，躲过了对方之后的连环重拳。 然后他绕到格罗娅的背后，拳头微微亮起一丝丝薄薄的血气，直直的锤向了对方的后脑勺。 准武师浑身上下，都长期受到了气血的反哺和增幅，人体极限的血肉之躯，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但后脑勺这个位置，若是被破防了，还是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格罗娅头也不回，任由卢亚的拳头砸过来。 随后她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微微往后一扫，这原本柔顺的发丝，此刻居然在空气中发出了破空的声音，犹如达到了音速的鞭子，狠狠的甩在了少年的拳头上。 卢亚的身形一震，发出一声闷哼，而他的拳头上则出现一些斑驳的坑洞，鲜血横流。 但是他丝毫没有后退半步，反而无视了皮肉上的痛苦，连消带打，改拳为掌，狠狠抓住了那鞭子的末尾，准备用力往后拉扯。 “哎！我的头发——” 格罗娅似乎也没想到少年手段这么脏，居然顶着高速甩来的鞭子，反手就这么抓住了她的发尾。 感受到身体向后倾斜的力度，以及头发可能会被抓掉大块的可能，格罗娅只能无奈激活了自身的气血力场。 嘭—— 高达数百度的蒸汽环境，瞬间从格罗娅的身周环绕而出，将正要用力拉扯格罗娅秀发的卢亚，直接震飞了开去。 不过震飞倒地的瞬间，他还是没有轻易放弃，借着那股子冲击力，将人间富贵花那美丽柔顺的秀发，直接给薅了一小撮下来。 第49章 蜘蛛图案 擂台上。 倒地的卢亚飞快地爬了起来，他吐了一口淤血出来，然后将自己手臂上冒出的烫伤水泡，一个个用蛮力挤压戳破。 这个过程非常迅速，他甚至哼都没有哼一声。 “再来。” 卢亚随手丢掉那一把那淡金色的长发。 他嘴角还有一丝血沫，手臂都已经坑坑洼洼，但还是跃跃欲试的看着格罗娅，似乎想从对方的蒸汽力场之中，寻找着一丝反攻的机会。 就算受了不少的伤害，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目光，那极度纯粹的坚定目光。 “不打了，不打了。” 看到对方这副战意燃烧的模样，格罗娅反而有些无语，她在这种情况下，同样被对方的战意所点燃。 但是这位资深的武道家，此刻又十分清楚，若是将自身的拳法和气血，都压制在第二层的水平，那对方那既不怕痛，又十分不要脸的阴险手段，她大概率应付不过来。 如果继续打下去，格罗娅很怀疑对方，会不要命冲自己的下三路招呼。 什么仇什么怨啊！ 对于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目光纯真的半大小子，她心中瞬间有了其他的认知。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卢亚将切磋都当成搏命呢？’ ‘不对，是我着相了，陷入了某种误区里。武道一途，往往争的是生死一线，如果各种自我设限，反而会死在某一次厮杀之中。’ 格罗娅以往和其他教练切磋，很少有这种两三招之间，十几秒不到就出现结果的战斗。 就算抓捕凶徒，一般也是直接火力全开，进行正面的绝对压制。 但卢亚的这种不要脸，又以命换命的阴险打法，让她看到了武道搏杀的另一种可能。 ‘真是有些荒诞，明明我是他的前辈。但某一方面，在面对死亡和伤害之时，他比我坦荡太多。’ 格罗娅这时才知道。 什么叫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小鬼头就是典型的不要命。 另外，不惜命的武者，大概率只有两种人能做到，一种是强者，一种是死者。 不知道对方，最后会变成哪一种。 “哦，那好。” 对于格罗娅的话语，卢亚只是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他还想试试，能不能跨境界战平对方呢？ 反正以前看影视作品里，那些厉害的主角，都能直接越级打爆敌人。 但是在现实里，想要做到这一点，着实有些难啊！ ‘若是不加大血气的涌动，想要突破对方的蒸汽力场，就要受到非常大的伤害。’ 卢亚心中默默判断着格罗娅的具体实力。 准武师，光凭这一层力场，就能直接碾压准武师层次以下的武者们。 “你的实力不错，而且距离红沙拳的第二层巅峰层次，应该再打磨一段时间就能抵达了。” 刚才的短暂的交手里，格罗娅也算是对卢亚有了大致的判断。 等回去写个报告交给武馆，这个评审测试就算完成了。 “好的，这次谢谢教练的指导了。” 卢亚很有礼貌的回复道。 “烫伤药在那边的柜子里，你自己取来用就是。” 格罗娅指了指另一边的药箱柜子，随后就直接离开这间训练场了。 等到她大大方方的出了门，来到走廊之中，这才极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发尾。本来那柔顺的头发，现在犹如狗啃一般的，直接少了一小块。 “手段真脏。”格罗娅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的碎碎念，“臭小鬼，等以后有机会，我也薅你一把头发下来。” 等格罗娅教练走后，那些早就表面切磋，暗地里窥探两人交手的学员们，则是一脸好奇的围了过来。 “这位是师兄？你的拳法好厉害，居然能和格罗娅教练交手。” “是啊，我看格罗娅教练之前指导那些学员，都是几拳下来被直接暴揍了一番，没想到师兄居然能抗住。” 刚才两人交手过于短暂，并且又快又狠，这些新学员也只是看的眼花缭乱，并没有看清具体的情况。 只知道格罗娅教练，与这位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没分出什么高下来。 “额，我都吐血了，这还能叫做抗住吗？”卢亚则是摆了摆手，从旁边药箱里拿出止血和烫伤的药膏，一边涂抹一边说着，“而且格罗娅教练只是指导我，明显放水了，她全力出手的话，我一拳都接不下来。” “你们好好训练，我有事先走了。” 他随后解释了几句之后，就放下药膏，背起旁边的书包，直接离开了武馆。 出了武馆之后，卢亚准备去对面的街道坐公车回家。 只是他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正在游移的目光却是猛地一凝。 卢亚的目光，落在了前边的两个路人身上。 ‘那两个人的手背上，纹着蜘蛛图案。’ ‘虽然与我手臂上的诅咒图案不太一样，但两者很类似，之前那些暴徒身上，也是这种类似的图案。这是普通的纹身，还是某种特殊的印记？’ 这两个路人是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模样，看上去关系比较亲密，就像是随处可见的中年夫妇。 但这对普通中年夫妇的左手手背上面，都有着相似的蜘蛛图案。 本来经历了一系列事件的卢亚，对蜘蛛花纹就十分敏感，自然就在人群里注意到了这两位。 如果花纹在衣服底下，他可能还发现不了。 ‘这对中年男女的蜘蛛图案，只是单纯的巧合？’ ‘还是真的与那些暴徒们有所联系？’ 卢亚心中产生了各种猜测。 他现在十分清楚，不论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这都是一件极度麻烦的事情。 一般的高中生，对这种可能的麻烦旋涡，自然是能避开就避开，没必要凑过去。 但是，关键性的问题，是手臂上的诅咒花纹，已经逐渐威胁到了他的身家性命。——那日益严重的幻觉，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负面效果。 ‘或许，在杰西卡的诅咒，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这个旋涡就已经无法避开了。’ ‘我，早已深陷其中。’ 卢亚打定了主意，随后却是装作不经意的，跟在了这对中年夫妇身后。 这对中年夫妇横过了马路之后，同样在站牌下等车，周围人来人往，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卢亚的跟踪。 随后，三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同一辆公车。 中年夫妇就在前排区域的座位落座，而卢亚则是来到车厢后边坐下。 他表面上玩着腕表里的小游戏，暗地里却用着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车厢前排的区域。 第50章 过家家 大约坐了二十几站路，这对中年夫妇才一条商业广场处下了车。 卢亚也跟着在这一站下了车。 这处广场是长泽市有名的商业中心，不少公司的写字楼就开在这附近。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餐饮店，电器店，服装店等等。 也是许多小情侣约会，朋友聚会的地方。 这对中年夫妇的行为表现，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们进了一家烤肉店内，似乎要在里面就餐。 离他们大约数十米的卢亚，看到了这一幕后，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还要不要继续跟过去。 ‘他们就是普通的吃饭罢了，难道那蜘蛛花纹只是普通的纹身？’ ‘如果继续跟踪下去的话，要不要先给妈打个电话。’ 卢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继续跟踪。 不过他没有跟着进这家烤肉店，而是去了对面街道的奶茶店坐下，点了一杯珍珠奶茶。 “这位同学，我们这里没有珍珠奶茶的哦~” 服务员是个年纪比他大上一些的女生，看起来应该只是来这里做兼职的。 卢亚眉头微微皱起，“奶茶店没有珍珠奶茶，那有什么？” “我们这里叫做欢天喜地，不叫奶茶店哦。同学你可以看看菜单再决定。” 服务生用手轻点了一下虚拟屏幕，出现了一堆关于奶茶饮品的菜单。 “额，那行。”卢亚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对方扯皮，而是随手点其中的一个饮品图标，“你给我来这个恩就这个招牌的欢天喜地黑贝壳，少糖少冰。” 名字倒是挺长的。 “好的哦~” 女服务生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然后拿起设备碰了一下卢亚举起来的腕表。 很快，一杯少冰少糖的珍珠奶茶，端到了卢亚的面前。 “这不还是珍珠奶茶吗？” 卢亚默然无语。 不过这个时候，盯人要紧，却是没有去深究这种小插曲了。 他捧着奶茶小口的抿着，目光则是透过店内的玻璃，直直的盯着对面的烤肉店。 比卢亚原本预想的时间要快很多，大约只过了十几分钟，那对中年夫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不不是一对。 走出在烤肉店门口的，只有一位，是之前那对中年夫妇的男性，至于那个中年女性，却是不知所踪。 卢亚原本以为这个中年男人，只是出门透透气抽根烟什么的，但随后却发现这个人根本没有丝毫停留，而是直接往另一边的街道走去。 ‘怎么少了一个人？’ 卢亚心中只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起身站起，端着奶茶就往外走。 商业广场的人非常多，好在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近乎人体极限，目力十分强劲。 即使那个中年男人，一直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插，他也依然牢牢的咬在其后十几米的距离，没有跟丢。 出了这片商业广场，人就少了很多。 继续跟在对方身后，难免会被注意到。 卢亚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惕，就直接去了对面的街道，隔着一条街道，远远的吊在中年男人的附近，既没离的太近，也没离的太远。 就这样，卢亚大约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另一片相邻的区域。 西林街区。 这地方是长泽市极为有名的红灯区，里边鱼龙混杂，贫民窟、帮派、夜莺、赌场，大多都集中在这片区域。 这里的犯罪率很高，背后的势力可谓错综复杂，稽查署也只是偶尔过来清清场。实际上，已是堪称三不管地带。 寻常的市民，一般情况下，不会往这里跑。 特别是现在，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等到了晚上，西林街区才是真正混乱不堪的地方。 卢亚一个身穿校服的小男生，刚踏入一条满是发廊的街道没多久，就迎面走来几个穿着不堪的年轻夜莺，将他团团围住。 “小弟弟，要不要来我们这里消费？” “有学生卡的话，可以给你打三折哦，还可以送的套餐。” “要和姐姐们玩吗？” 她们直接伸手挑逗，在小男生的身上疯狂揩油。 卢亚看着面前围着的五六个女子，又看了眼渐行渐远的中年男人，只能连连摇头，“我还在上学，不玩这个。” 说完，没等这几个女子继续说话，他就直接从中间挤了出去。 为了避免跟丢目标，卢亚连忙加快了步伐，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处。 “好可惜，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俊秀的小哥。” 看到卢亚离去的背影，这几个夜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又将目标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那个中年男人，则是左拐右拐的，穿过了一段贫民窟区域之后，就直接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道里面。 ‘对方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是发现我了吗？’ 看着消失在小巷道的身影，卢亚微微顿足，有些犹豫了起来。但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书包，又凭空多了几分底气，连忙跟了上去。 都已经跟到这里来了，就这样轻易离开的话，也是心有不甘。 等到卢亚也钻进小巷道之后，并未发现中年男人的身影，反而又见到了之前拦住他的那几个夜莺女子。 “这位小弟弟。”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夜莺女子，用极为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卢亚，“李壬那个油腻的肚腩大叔，难道比我们这几个女人还有吸引力吗？” “就这么穷追不舍的？” “是啊，小弟弟也应该是喜欢女人的？毕竟你看着我们的眼神里，虽然很克制，但其中也是有一些欲念呢！” “李壬那个蠢猪，有什么好跟踪的？不如陪我们几个姐姐玩过家家。” “以姐姐我阅人无数的经验，小弟弟你倒是身怀长剑啊，不如给姐姐我们好好把玩一番？” “如果给我们玩的开心！倒也不是不能放你离开哦——” 几个夜莺女子那柔软靓丽的身形，直接将卢亚的前后出路全部挡住。 她们此刻却是嘻嘻哈哈的挑逗着，说话之间没有丝毫顾忌，仿佛将这个黑发少年当做了砧板上的肉。 “你们是一伙的？”跟踪被人发现了，卢亚没有表现出尴尬和慌乱，反而露出阳光纯真大男孩的招牌笑容，“这几位姐姐们，你们在和我玩过家家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就是那个蜘蛛花纹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之前的通告里面，杰西卡就是死在西林街区。 而那个看上去平凡的中年男人，似乎又和本地帮派有着联系，那就代表着对方手背上的蜘蛛花纹，并非只是普通的纹身。 而是有着某种具备特殊含义的东西。 第51章 待宰 蜘蛛花纹，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听到这个黑发少年的问话，几个夜莺女子则是眉头微微皱起，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表情之中显露了几分复杂出来。 “你是为了秘寂者仪式来的？” 为首那个高挑的夜莺女子，名叫云花花，此刻却是收敛那放肆的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这个黑发少年。 “是的，我是为了仪式而来的。” 卢亚表情不变，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这种蜘蛛花纹，与秘寂者有所关联。 终于能有点线索了。 “行，那你跟我们来。” 云花花挥了挥手，几个同伴也是直接散开，没有再拦住卢亚的去路了。 但是仔细查看的话，却能发现这些女人，却快要贴在卢亚身上了，而且她们的手腕和腰部上，都闪着淡淡的寒光，似乎随时会拿着利刃刺入少年的要害之处。 卢亚被这些夜莺女包围，表面不动神色，但暗地里却放缓了呼吸，这群女人身上都是喷洒着浓重的香水。 香水不算劣质，但是味调很重，几个人混在一起，除了感觉像是爆炒的辣椒味扑鼻以外，还夹杂着某种若有若无的特殊气味。 ‘这群女人身上，除了浑身带着暗器以外，其身上的香水混合至一处，还会产生某种有毒气体。’ ‘她们在给我下毒。’ ‘不过，只是轻微的麻痹类毒素。’ 卢亚自从中了杰西卡诅咒之后，身上就自带着一定的毒抗。 他对于这种有毒气体很是敏感，随后体内的血气微微一转，就将吸入进去的少量毒气彻底清除了。 云花花在前面带路，几人走到小巷道的尽头，只见对方按了下某个开关，那个尽头处的石墙就犹如电动门一般，直接往两边打开。 “门开了，你可以进去了。” 几个夜莺女看似在提醒，实际上却是在胁迫卢亚入内。 卢亚跟着为首的云花花，几人直接鱼贯而入。 众人进入了这处暗门内，门就“啪嗒”一下自动合上了。 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 尽头处，是一间宽敞的大厅。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正散发着昏暗的光亮。 之前卢亚跟踪的那对中年夫妇，如今就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看到云花花几人进来，面色有些疑惑。 “云花花，你要么赶走他，要么玩死他。”中年男人李壬，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带他进来做什么？” “这个小弟弟，是为了秘寂者仪式来的。” 云花花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为了秘寂者仪式？”李壬和那个中年女子，听到这话也是面色沉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黑发少年，“小鬼，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我有一个亲戚，他就是一位秘寂者，所以在看到你手上的蜘蛛花纹，我就跟” 卢亚心念电转，随后直接编了个借口。 “你在撒谎！” 只是他的话语还没说完，大厅的阴影之中，就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是一个身高大约两米多的魁梧壮汉。 壮汉居高临下，血气旺盛到几乎凝成实质，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极为强大的压迫感。 ‘一位准武师。’ 对方没有掩盖自身的血气，所以卢亚一眼就判断了出来。 至于那对中年夫妇，同样也是武者，不过气息有所遮掩，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层次水平。 “为什么这么说？” 卢亚则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因为话语被拆穿而感到慌乱，反而十分平静的与魁梧壮汉对视上。 “小弟弟，因为那个蜘蛛花纹，仅仅只是普通的纹身。李壬和他老婆手上的，都只是代表契合的情侣纹身，一只公的，一只母的，你看不出来吗？” 本来在旁边一脸严肃的云花花，此刻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她毫不犹豫的说穿了李壬夫妇的手背上，只是单纯的普通纹身，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还秘寂者仪式？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的就相信了？！” “姐妹们，你看这弟弟是又蠢又可爱的，还一脸正经的在那撒谎骗人，就这水平想套谁的话呢？” “是啊！我们陪他玩过家家游戏，他还真信了。” “姐妹我们有福了！这是个真正的学生崽，不是伪装出来的，太好骗了！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 “姐妹们，谁懂啊！真来了一个笨蛋小鬼头！” 身后挟制着卢亚的几个夜莺女子，也是花枝乱颤，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就连那对原本面色沉重的中年夫妇，也是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李壬点了点头，举着手背，微微晃动了两下蜘蛛花纹：“云花花说的没错，这只是我年少时候，与我妻子一起纪念爱情的纹身。” 他随后又摇了摇头：“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某个密教成员伪装成了学生，故意过来试探我们的。没想到，还真是未出社会的小朋友啊！” 云花花则在旁边点头附和道：“小弟弟可惜了，本来你之前在外边，陪姐姐们耍高兴了，倒是也有机会活着回去的。硬是要扯几句什么蜘蛛花纹，仪式什么的，这些东西你自己也不懂是啥？” “所以你来了这里，就只能去死了。当然，我们会先一遍后，再把你分成一堆肉块，丢进那月鹿江喂鱼吃。” “就是可怜你的父母了，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众人嘲讽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少年那形单影只的瘦削身影，看上去竟是显得尤为柔弱。 像是一个普通人，误入了怪物的巢穴，正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几个夜莺女子笑嘻嘻，准备动手将卢亚身上校服扯掉的时候，另一边那个两米多高的魁梧男子，则是说道：“见者有份。” “德利泰大哥，你确定？” 云花花和其他几个夜莺女愣住了。 “云花花，放心，我出手会很温柔的。” 德利泰不管不顾，只是盯着身穿校服的俊秀少年。 “也可以。” 云花花仔细思索了一番，同意了对方这个要求。 他们言语交谈之间，就决定了黑发少年即将到来的命运。 至于卢亚个人的想法和意见，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去在乎。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一个误入此地的高中生，根本就失去了所有的人身权利。 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猪羊一般，随便凌辱，任意施为。 第52章 交手 昏暗的大厅里。 卢亚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双目失去了焦距。 他感受着从肩膀上传来的森寒，微微抬起头，看到一颗面容惨白的少女头颅，对方的猩红的唇瓣往两边裂开，露出来的却并非是里面的牙齿，而是宛若蜘蛛般的锋锐口器。 而这颗少女的脑袋，下方连着一根细长的森白脊椎，一直延伸到卢亚的肩头上，好似一颗随处飘飞的人头气球。 “你今天怎么不哭了。” “反而是在笑。” “是在和他们一样，嘲笑着我吗？” 卢亚与那双空洞的漆黑眼眶对视着，嘴里却是低声喃喃着问道。 杰西卡带来的诅咒，在进一步影响他的情绪，但这个时候当事人却是浑然不觉。 而在外人的眼里，就是这个身穿校服，既有些鲁莽又有些傻傻呆呆的学生崽，正微微抬着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自言自语着莫名的话语。 看到这一幕，在场几人都是心中一凛，莫名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上面啥也没有啊！这个弟弟是不是被吓傻了。” 云花花还特意顺着卢亚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发现的确只是空荡荡的天花板，上面什么都没有。 “小鬼头不会真被吓傻了？”站在另一侧的夜莺女子，看着傻愣愣站在原地的黑发少年，则是一脸娇笑的伸出手，“来来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夜莺女的话语说到后面，竟然断断续续了起来。 “欸？” 她看着在自己的前方，居然出现了云花花那充满惊吓的面容。 ‘自己明明，是背对着花花姐啊’ 这是她最后的想法，随后就彻底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夜莺女子的脑袋，呈一百八十度从前边扭到了背后，那姣好白皙的脖颈，此刻却宛若一个麻花般打着旋。 噗通—— 这个脑袋被扭断的夜莺女，就直直的倒在了云花花的旁边。 “？？？” 这个情况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得懵了一下。 但他们毕竟都不是普通人，只是被高中生那极致的反差震住了瞬间。明明有些呆呆傻傻，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少年，居然在此刻暴起杀人。 云花花在短暂的惊吓之后，就见机不妙的抽出腰间的剃刀。但她并没有向前，而是习惯性的往后退去。 那些夜莺女子则是尖叫一声后，纷纷掏出怀里的匕首，对着卢亚所处的位置就是一顿猛刺。 她们出手之间，虽然有一定的章法，但其力量勃发之间，并没有形成血气力场，很明显并非是什么准武师。 “何苦于此呢？” 卢亚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明明刚才扭断了夜莺女的脖子，但这时看上去他的双手，却依然垂在腿部的两侧，仿佛从未举起过一般。 不过他的目光里依然没有聚焦。 卢亚依然在抬起头，看着飘在不远处的少女头颅，那红色的发丝垂落，仿佛逐渐将他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嘭—— 黑发少年的双手变得暗红一片，随后高达数百度的蒸汽环境，从他身上喷涌而出，直接将那几个扑过来的夜莺女笼罩了进去。 哧哧——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音，在夜莺女们的哀嚎之中响彻起来。 “啊，这是什么？！” “好痛——” 与格罗娅那充满高温冲击力的蒸汽力场不同，卢亚的蒸汽力场并不偏向于高温和冲击，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腐蚀。 那几个被笼罩进去的夜莺女子，本来就不是具备相同力场的准武师，仅仅只是被这带着剧毒的高温力场一覆盖，就已是浑身发黑的躺倒在了地上。 原本姣好的身形，此刻已经坑坑洼洼了一大片，有两个甚至完全来不及躲闪，冲进了蒸汽力场的核心处，半边脸都被融化了个干净。 原本充满风尘味道的美丽面容，此刻已经宛若恶鬼一般。她们躺在地上痛苦的蠕动着，但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充满剧毒的高温蒸汽，破坏了她们的五官，并且令肺部都充满了毒气，开始将内脏逐渐融合。 这是她们所无法承受的毒雾。 “是准武师！” 而在这个时候，李壬和德利泰早已反应了过来。 已经顾不得震惊这么年轻的准武师了。 他们身上的衣物微微鼓动，瞬间形成了各自的血气力场，德利泰是略带淡黄色的力场，而李壬周边的空气竟然开始扭动，好像披了一层银白色的盔甲。 李壬旁边的妻子，动作比他们两个还快，但并非激活血气力场，而是从椅子底下掏出一把重型步枪。 砰砰砰—— 连开三枪。 但都被卢亚提前躲了过去。 三个小小的坑洞，出现在了后边的墙壁上。 仿佛对方在开枪之前，卢亚就已经判断好了位置一般。这就是人体极限的准武师，灵感一动，就能规避可能出现的伤害。 他并非是速度快过子弹，而仅仅只是快过对方开枪前的步骤罢了。 只有同样层次的准武师，才能相互抵消掉这种极限感知。但很明显，并非准武师的女人，开枪很难打中卢亚。 “呵。” 不过中年女人对此只是冷哼一声，明明没有打中目标，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当然知道凭借自身水平，想要开枪命中对方，微乎其微。 但中年女子的目标，本来就并非命中。 而是干扰。 她在给另外两人制造必杀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李壬和德利泰的身影，这个时候就犹如巨魔般，仿佛事先准备好了一般，直接将卢亚的上下左右全部封死。 两人的重拳都发出音爆声，宛若两大块巨石般砸落下来。 明明是他们二人攻击卢亚一人，但看上去就像是卢亚主动迎来过去一般。——他之前落脚闪避子弹的位置，都已经被这三人算计好了。 刚才只是短短的瞬间，他们就已经考虑好了之后可能的结果。 这就是准武师之间的相互配合。 远非卢亚这个实战经验较少的新人所能比拟的。 但仿佛陷入绝境般的卢亚，此刻却一动不动了。 随后下一个瞬间，他那暗红色的手臂猛地向后一锤，直接与身材魁梧的德利泰对轰而去，丝毫不顾及前边李壬那充满割裂特征的银白双拳。 第53章 热风暴 昏暗的大厅里。 在痛苦之中蠕动着死去的夜莺们，在旁边伺机而动，随时继续开枪的中年女子。 以及正散发着各自气血力场，相互搏命的三位准武师。 “死——” 德利泰看到对方居然不管不顾冲着自己来，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裂土腿第二式，分离技。 整个庞大的魁梧身躯，竟然在半空中突然变招，他的拳风只是夹杂着猛烈的气血，将对方的毒雾力场冲开了一部分，露出其中被包裹着的黑发少年。 随后，德利泰改拳为腿，双腿呈现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连环踢向了卢亚的胸口和眼睛位置。 他刚才的重拳，居然仅仅只是虚晃一招，他真正修行的绝技，乃是腿法。 这分离技，只要在瞬间勾连到对方的胸口和眼睛，就能顺着某种特殊的肌肤纹路，直接将整张皮肤全数撕裂。 只有掌控力极为高深的裂土腿武者，才能施展出具备如此诡异杀伤力的腿法。 而卢亚对于这样突然的变招，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伸出的重拳依然打了过来，与对方的连环腿撞在了一起。 嘭—— 出乎意料的是，本来必杀的连环腿被打的退了回去，而打出重拳的卢亚，同样往后退了数步，然后角度十分奇特的，躲过了李壬那一双割裂重拳。 李壬的重拳来不及收回，依然砸落了下来，不过砸的的目标却改变了，是一个本就躺倒在地上，只剩下半口气的蠕动夜莺。 哗啦啦—— 女子的身体宛若一团破布麻团般，在地上被旋转了几圈后，就瞬间四分五裂，带着毒性的内脏碎片和血水，将整个大厅都染成了黑红色。 云花花知道这玩意都带着剧毒，三下五除二的翻滚到了角落，一脸惊慌的看着场中央的三人。 这三人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其他方面，都已经达到了人体极限，远不是她这个普通武者能比拟的。 李壬和德利泰倒是没有被毒血伤到。 毕竟他们皮肤表面也同样被气血力场环绕，在还没触碰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被搅灭了个干净。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除了破开了身上的力场，硬碰硬的打在要害处。不然就算卢亚的蒸汽力场再充满毒性，也很难直接伤到他们。 “我倒是看走眼了，你这小子的匿气功夫倒是很不错嘛。” “之前被你跟了一路，竟然没发觉你是准武师。” 李壬往后一跳，重新摆好了架势。 至于他的妻子，这个时候到没有随意开枪了，毕竟几人已混战到了一起，盲目开枪的话，只会起到反作用，甚至会伤到同伴。 啪—— 德泰利则是一言不发，腿部微微发力，脚下的大理石地板，竟然直接凹陷下去了一个小小的坑洞，而他整个魁梧的身躯，则宛若一根激射的箭矢，狠狠的撞向了卢亚。 嘭—— 两人交手之间，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按照道理来说，武道家的双腿力量，应该大于手臂力量，施展腿法的德利泰，在硬碰硬的较量之中，理应处在优势。 但实际上，二人差不多打了个平手。 砰砰砰！ 短短数个呼吸之间，腿与拳就已经碰撞了十几下，两人各自后退了几步。 卢亚的拳头上出现了小小的凹痕，而德泰利的的腿上，则是出现了一个个烫伤的水泡。 看起来，谁也没占到好处。 “竟然能和德利泰大哥硬碰硬。”躲在角落里的云花花，则是眉头皱起，“明明拳法在力量的比拼上，应该是吃了点亏的。而且这是什么拳法流派？居然能形成毒雾一样的力场。” “你的拳法，很不错。” 德利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微笑着赞扬着。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腿部上的肌肉鼓起老高，庞大的血气氤氲在上面，竟然使他的肌肤呈现了一种土黄色。 看起来，又会是一招裂土腿流派的秘技。 随后，完成蓄力大招的德利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螺旋式的长柄武器，然后‘啪’的一下按下了扳机。 嘭—— 一道充满电流和热能的光束，直接破空而出，射向了卢亚的肩膀位置。 气血力场被直接穿破，然后在肩膀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焦黑血痕。 刚才那一下，并未直接打中肩膀，仅仅只是擦边而过，所以卢亚不过受了点皮外伤。 但实际上，能量光束的上面，蕴含着极为庞大的电流，在刚才接触的瞬间散发了出来，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麻痹的僵硬状态。 看着一动不动，在原地抽搐的卢亚，德利泰哈哈大笑：“小鬼就是小鬼，真是傻的可爱，去死。” 没有谁规定，武道家不能使用枪械类的武器。 而像这种光束枪，在诺亚星是明确禁止平民使用的。但对于这群非法人员来说，所谓的禁令简直就是玩笑话。 德利泰凭借自身的武道，再加上这把时不时来一下的光束枪，已经阴死了好几个准武师。 他在短暂的充能后，又直接开了一发光束枪，充满电流和高热的光束，直射而来。 与此同时的，还有借机冲过来收割的李壬。 不过看起来还处在僵硬状态的卢亚，居然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腿脚，将脚边倒在地上的夜莺尸体踢的飞起来。 啪—— 能量光束命中在女尸身上，留下了一个灼热的漆黑坑洞，而等尸体下落之后，本来在其后边的卢亚，却瞬间失去了踪影。 于是，李壬为了收割而挥出的重拳，此时又扑了个空。 很明显，这家伙的拳法特征，虽然带有极为恐怖的切割性质，但速度上却是一个弱项。——这也是刚才德利泰和卢亚交手之时，他没继续上前凑热闹，而是伺机而动，寻找必杀一击。 “你说的对，不择手段的厮杀，才是武道的本质。” “所以，我将全力以赴的杀死你。” 卢亚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德利泰耳边响起。 德利泰狞笑的表情一滞。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即使在刚刚的猛烈交手之下，他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恐怖的力量，仿佛死亡就站在了他背后。 随后，无与伦比的恐怖温度，转瞬间翻滚涌动，在整个大厅之中，都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热风暴。 原本，卢亚为了验证自己现有的血气层次，并未第一时间激活铭文。 但现在，对自身的水平有了大概的判断之后，就没必要再继续留手了。 这些人，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凶徒，有着层出不穷的阴险手段甚至底牌。 光靠自身的血气层次，继续打下去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必须以绝对的实力进行压制。 于是，刻印了三个倒三角铭文的卢亚，首次在对敌厮杀之中，激活了正三角的大循环。 第54章 怪物 其实没有人知道，被扔在角落里的书包里，拉链突然被划拉了下去，一只小小的树人玩具，正鬼鬼祟祟的探出了三个小脑袋。 咔呜—— 随后那木质感的几根小胳膊，稍微用了点力，就直接从书包空隙的边缘扒拉出来，露出了半个身子。 不过这个时候，露出半边的小树人分身，依然是一动不动的待在书包里。就算是仔细的去查看，也最多只将其当做不小心露出来的玩具手办一般。 实际上，小树人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超级视野，直接反馈给了正在激活三角大循环的卢亚。 所以此刻的他能够看到，在大厅的不同位置处，还存在数个机关装置，里面暗藏着一些违禁的重武器。 这可不是便携式的手枪，而是固定位置的野战武器。 这些卢亚只在一些资料上看过的野战兵器，居然就暗藏在这个隐蔽的大厅之中。 其中任何一种野战武器，威力都超过那携带式的光束枪。即使是准武师，在数量过多的重武器齐射下，也很难保证能否全数躲过。 而只要命中了一两下，哪怕不是要害位置，人体极限下的准武师，也依然会身受重伤，瞬间失去了应有的行动能力。 所以卢亚刮出的热风暴，在第一时间卷飞德利泰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身破坏大厅内部布置的重型武器。 他全身上下，都仿佛环绕着暗红色的火焰，原本的蒸汽力场，只是朦朦胧胧的宛若一层有毒水雾，但现在激活了大三角循环之后，他的气血增幅已经超过了二十倍。 而增幅的气血，仅仅只是大三角循环的一部分特征。 最为主要的，是卢亚的四肢处，形成了一层结晶式的红色晶体，如同外附甲壳般，覆盖在他的手臂和腿部位置。 嘭—— 被红色晶体包裹的拳头，则宛若一团岩浆般，笔直的锤进了大厅的机关暗墙之中，将后边布置的重武器直接打成粉碎。 比起之前的交手的时候，卢亚此刻的速度已经提升数倍有余。 破坏了一处机关之后，他又继续故技重施。 等卢亚再回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已经单手提起了那个放冷枪的中年女子。 周围是一片狼藉的大厅，墙面已经全都是巨大的坑洞，灼热的金属碎片四处溅落，散发着高温和剧毒的气息。 “不！” 李壬才从刚才得热风暴之中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如同一条死狗般，被提在了半空之中不停地挣扎。 “是你们逼我的。” 卢亚轻声喃喃着，在他所处的视野之中，四处都是散落的红色长发，而背后则依靠着一只长着少女脑袋的怪异蜘蛛。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在这一刻，卢亚的表情同样极为空洞，如此喃喃着。 他并不想杀人。 可惜世道无常，人心险恶，总有人想杀他。 徒叹奈何？ “咳放过我！” 中年女子不停地向前踢腿，手指捏的苍白，试图掰开紧握着自己脖子的手掌。 只是比起这个看上去瘦削的高中生，她的力气就太小了，明明这只手仿佛只是轻轻的虚握，但却感觉像是滚烫的铁钳一般。 就算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在对方的手臂上留下印痕。 砰砰砰—— 德利泰最先冲了过来，他覆盖土黄色血气的双腿如影随形，在半空发出了刺耳的破空声，居然在短短的瞬间，连踢了五六下。 “真是软弱无力。” 卢亚的左手根本没有用力，仅仅只是一道血气喷涌而出。 这道血气透过覆盖的红色结晶，瞬间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直接将那充满惊恐的头颅，烧成了焦黑的白骨。 他松开左手，放开了已经失去了一切生机的无头尸身。 随后头也不回的，右手精准的抓在了德利泰踢过来的连环腿，然后用力一扯。 咔嚓—— 对方的气血力场，犹如一层脆弱的纸糊盔甲，被无与伦比的恐怖热度烧穿，然后就轻而易举的，将德利泰的右腿给活活的撕了下来。 “你这小鬼，给我死啊！” 德利泰滚落在一边，剧烈的痛苦，让他发出一声充满暴戾的嚎叫。 他那条被撕下来的右腿里面，一颗小巧的圆形芯片开始闪烁。随后，竟然直接在卢亚手里爆炸了。 爆炸的烟尘散去。 原地已是空无一人。 而早已逃到甬道处的李壬，却是身形猛然僵硬在了原地。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被轻易洞穿的血气力场，以及胸口处那焦黑灼热的坑洞。 透过那处被打穿的坑洞，他甚至能看到有一个少年的脑袋，正趴在上面好奇的往里面看。 那纯净无暇的目光里面，没有一丝杀意，却满是求知欲和好奇。 这个黑发少年，就好像在玩一款拳击游戏，看着自己挥出来的重拳，能在设备仪器上打出多少的评分一样。 这个满是血腥的地方，对他而言好似不像是现实世界，而是在一款虚拟的格斗游戏。 “哪来的怪物” 李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试图触碰到甬道的边缘处，拉动某一个位置的机关。 作为人体极限的准武师，哪怕上半身都被洞穿了一部分，也依然能够短暂的维持最后的生机。 嘭—— 但随后，他有些颤抖的手臂，连同半边身体，以及机关之后的设备，都被冒着灼热熔岩的红色拳头，给全部摧毁了。 只剩下半颗脑袋的李壬，瞪大着唯一的一颗眼球，看着面前那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丝毫不沾鲜血，依然纯洁无瑕的卢亚，终于露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疯子。 这是李壬心中最后的想法。 “我不是怪物，你们才是。” 卢亚站在原地，轻柔的抚摸着漫天飘飞的红色发丝。 而那具怪异的少女蜘蛛，则依然吊在他的肩头，像柔嫩的鲜花一般轻轻摇曳。 “我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看着脚下逐渐被剧毒岩浆融化的尸体，卢亚低声呢喃着。 他只是想知道关于蜘蛛花纹的信息罢了，单纯的想要解除身上的诅咒罢了。 为什么 为什么就一定要喊打喊杀？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平和的坐下来好好交流和沟通？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啊！ 卢亚缓缓地转过身来，通过小树人反馈的视野，看向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只能躲在暗处，伺机搏命的德利泰，不由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躲起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和我玩吗？” 阴间少女，在阳光男孩的背后摇曳。 卢亚缓缓举起覆盖红色结晶的双拳，在半空中划落一个玄奥的轨迹，“极炎式，渡落拳。” 这是红沙拳法的秘技，只有准武师才能使用。 随后，整条黑暗的甬道里，猛地炸开了一团火光。一条笔直的炙热红线，直接延伸贯穿进了某个角落之中。 第55章 火海 角落里的德利泰，早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对此极为胆寒，但是也十分清楚，以这秘技的速度，失去了一条腿的他是不可能躲掉的。 于是德利泰透支自身的内脏，汇聚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气，凝聚在仅有的左腿上，拼命的踢出最后一招秘式。 截式。 嗤—— 犹如布帛被撕裂的声音瞬间响起，德利泰的左腿连同脖颈的位置，出现了一条细密的红线。 这条红线，最开始只有指甲的厚度。 然后瞬间扩大成手臂粗细，晕染成了暗红色。暗红色的岩浆和剧毒，还在不停地在肌肤上扩大，直到彻底蔓延了德利泰的全身上下。 等到卢亚站定的时候，身后已经多了一具融化了大半的残骸。 原本宽敞的大厅，在此刻也变得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破碎的坑洞， 卢亚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角落里，那卡在墙壁里面，不停往外蹬腿的云花花。 “下来。” 他直接走过去，将试图钻墙跑路的云花花，一把从墙洞里扯了下来。 卢亚微微一笑：“你想逃哪去，你又能逃哪去？” “哎哟——” 云花花摔倒在地上，连忙举手投降，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望着居高临下的黑发少年，“能不能放过我，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任由肩膀上的吊带划落。 显出那种若隐若现的美好风光。 不过卢亚对此视而不见，他只是侧过头，看着又重新飘落到自己肩膀上的少女头颅，说道：“你可以活下来，但我需要知道关于蜘蛛花纹的事情。” 归根结底，他只是想解除杰西卡的诅咒。 居然还是为了蜘蛛花纹的事情？ ‘你这个怪物，能不能看着人来说话？’ 云花花表情先是一愣，心中腹诽了几句之后，姣好的面容挤出一抹媚笑。 “蜘蛛花纹，是秘寂者的某种特殊仪式。” 云花花思索片刻后，开口解释道。 “秘寂者，是那个崇拜黑暗蛛母的密教？” 卢亚转过头来，继续问着。 这个时候，他眼前的幻觉终于算是消失了。 “是的，在我们秘寂者当中，并非所有的教徒，都能经历蜘蛛仪式的洗礼。”此刻的云花花似乎已经被吓怕了，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着：“而且这种蜘蛛仪式，需要一定的贡献，并且得引荐教中的长者进行仪式。我们这些外围成员，就算实力达到门槛，也依然不够资格进行蜘蛛仪式。” “所以蜘蛛花纹，具体代表着什么东西，我不得而知。你如果想要更深入我们密教之中，建议你前往西卡特尔市，那里存在着秘寂者的重要分部。” “毕竟在长泽市这边，都只是和我类似的外围成员罢了。” 云花花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 但是她只是外围成员，并不了解蜘蛛花纹的具体内涵，以及仪式的过程。 至于西卡尔特市，那可是位于北六环区域，距离南三环区域的长泽市，那可是隔了数千公里的遥远距离。 随后，卢亚又问了其他关于秘寂者的内部信息，但云花花可能真的只是外围成员，面对这些问题基本不太了解。 就算其知道的信息，也不过是比较模糊的大概内容罢了。 但好在，卢亚终于不是满头乱窜，没有丝毫线索的苍蝇了，他至少能确定一件事情。 那就是杰西卡的诅咒，大概率和秘寂者的某种仪式相挂钩。 卢亚低下头，他深邃的目光，盯着云花花看了片刻，并没有发现什么目光上的破绽后，他方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兑现承诺，你活下来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背起角落里的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处大厅。 卢亚穿过狭长黑暗的甬道，打开尽头的暗门，重新回到了之前待过的阴森小巷里。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落日的昏黄余晖，从极远处的地平线外，照耀在这片大地之上。 白天处在相对寂静的西林街区，在随着夜幕的即将降临，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 “要回家吃饭了，免得妈妈又要等急了。” “这地方不太平，不适合我这种学生待着。” 卢亚微微低下头，穿过充满各种恶臭味道的贫民窟，躲过了衣衫褴褛的乞丐的包围，无视了一些东倒西歪的醉汉，快速的离开这片混乱区域。 …… …… 一片狼藉的昏暗大厅内。 “那个疯子，终于离开了。” 确定那个小怪物已经彻底离开这里，云花花拍了拍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她瘫坐在地上，地面都已经变得潮湿不堪了，还散发着一股怪臭味。 就像是鲨鱼死在海里的腐烂味道。 刚才云花花是真的被吓到了。 看到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当场，她还以为自己也即将步入后尘。 就算是极为强大的准武师李壬，还有那个德利泰，都宛若脆弱的羊羔一样，变成了失去一切生机活力的尸体。 “真是虚伪的小鬼，居然还真放过我了。” 云花花扶着破破烂烂的墙壁，摇摇晃晃的起身站了起来，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意味深长。 “什么蜘蛛花纹，什么秘寂者？” “鬼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啊？” “我只是为东戒帮服务的外围成员罢了。哪里知道密教是什么东西啊？” “李壬和德利泰那两个人，倒是知道一些关于密教的事情，不过却被你直接打死了。” “只是，没想到随口编的东西，这家伙居然也相信了。” 云花花此刻经历了大起大落，翻涌的情绪可谓是难以自抑。 她想起把那个小怪物骗得团团转，笑容不由地逐渐猖狂。 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小怪物看上去有点疯，但实际上和我们相比，还是太过单纯了。’ 云花花腹诽了几句后，就准备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然后给东戒帮的高层打个电话。 今天受到的奇耻大辱，自然会有帮派里的强者报复回去。 毕竟这个隐秘的大厅，竟然被直接摧毁了大半，连李壬、德利泰这两位帮派执事都战死当场，这简直是在打他们东戒帮的脸面。 云花花相信，帮派得知消息之后，很快就会有高手伺机出动。 而那个小怪物就算再厉害，也会在预先准备好的围剿圈中被杀死。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却是在大厅的角落里，有着一只安静看着这一切的小树人。 在云花花准备走到甬道的时候，身后却突兀的传来一种高温的灼热感。 整个狭窄的空间里，温度开始急剧飙升。 这种感觉，完全与之前的热风暴不同。 ‘我不是要杀你，我只是单纯的抹去红沙拳的痕迹罢了。’ 小树人的三双眼瞳里，开始散发起了点点红光，然后无数形而上的火元素粒子，呈现一种环吸状态被汇聚到了其中。 然后，三道无与伦比的恐怖火柱，从小树人的口中喷涌而出。 一环巫术，【火蛇术】 轰隆隆—— 恐怖汹涌的火海，直接降临到这里，将一切都彻底燃烧殆尽。 第56章 恐怖的巫术 一栋居民楼，老破小的房子里。 “我市居民的收入水平，比往年同期提高了三个百分点。” “南五环区域的洛克工业集团，将与我市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将共同开发西龙山脉的清洁能源矿脉。” “市图书馆喜迎高峰期，虚拟书籍的各项周边活动，正在” 母子俩正在桌边吃饭，旁边的电视机里面，播报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新闻。 陈芝看着低头猛吃的卢亚，将旁边那碗剁椒鱼头又往对面推了推，“喜欢吃就多吃点，反正菜做了这么多，妈妈也吃不完。”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她的筷子根本就没往肉菜里伸过。 卢亚抬起头，夹了一大块鲜嫩的鱼头，放进母亲碗里，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妈，你也吃点，小心点鱼骨。” 说来也有些奇怪，他的气血达到人体极限之后，对普通食物的需求，反而急剧下降了。 就算是日常吃饭的分量，也差不多刚刚好。 反正不会总感觉到以前的那种饥饿感了。 这可能与准武师的身体，血气可以生生不息所导致的。卢亚的代谢和消耗，很明显的减缓了下来。 对于儿子夹过来的菜，陈芝有些为难，但在对方那期待的目光里，还是慢慢的开始吃起鱼头来。 她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之前去图书馆取书，怎么花那么久的时间？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让妈妈之前好担心的。” “我不只是去了图书馆，还去了一趟武馆那边。”想起格罗娅的话语，卢亚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红沙武馆认可我在武道上的潜力，说是要聘用我当担任助教。” “这是一件大好事啊！”听到儿子说的事情，陈芝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随后面露喜意的面容上，又出现了几分忧虑，“可是我们家那个家庭积分好像不够” 她说到后面，却是有些犹犹豫豫起来。 陈芝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她觉得家里面拖累了儿子。 毕竟在武馆担任助教，算是一份非常体面的正式工作了，与那些本土高等学府的毕业生对比，工作也就相差无几罢了。 何况儿子高中都还没毕业，就能得到武馆的聘用，可谓是未来可期。 只是最为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家庭积分过低，除了从事工厂工种以外，基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居民署登记那一关，就根本过不去。 “武馆那边说了，家庭积分的问题，可以想办法解决。”卢亚从嘴里吐出一块鱼骨，将口中的鱼头肉咀嚼吞入腹中后，方才开口说道：“不过与之相对应的，我要签订极为苛刻的合同，大概率会限制一定的人身自由。” 武馆帮忙解决家庭积分问题，他则签订严苛的合同，这件事可谓是无可厚非的。 陈芝面露疑惑，随后连忙问道：“限制一定的人身自由，这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比如为武馆打生打死，或者执行什么危险的派遣任务，反正这份工作，不会只是单纯的教学任务就是了。” 这个工作的确具备风险性，卢亚倒是不想欺骗母亲。 以现在的家庭情况，善意的谎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了，他母亲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卢亚随后又继续解释道：“其实，像我之前的拳法老师陈龙教练，他一样要出差去外地，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不过相比较而言，他那样的武道家，是有选择余地的。” “若是签了严苛的合同，一些执勤任务就是强制性的，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不过总的来说，为武馆工作，收入也是比较高的，毕竟有风险也有回报。红沙武馆的助教工资再加补贴，可能比我们高中的普通教师要高不少。” 同样具有一定风险，还透支身体没有自由的工厂工种，收入可能只有武馆助教的几分之一。 “妈妈不想让你去冒险。”陈芝咬了咬嘴唇，随后又想到自己在工厂的待遇，脸上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但是比起在工厂流水线上班，武馆助教也只会更好不会更差了。” 她随后叹息着：“都怪我和你爸，不能给你一个更好的环境，无法让你平安顺遂的生活。” 卢亚连连摆手：“这年头，谁能过上平安顺遂的生活啊！” 世道无常，无常世道。 西林街区那群魔乱舞的景象，至今还是让他大开眼界。——这是在以前的学校日常中，所看不到的黑暗一面。 陈芝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武馆助教的工作，你如果想去就去，妈妈现在也只是给你建议，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 “嗯，那好。” 卢亚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给母亲打好了招呼，那么以后从事武道家的职业，也少了许多阻碍。 不过比起合同苛刻的助教工作，卢亚更想找个好点的机会，进行准武师的认证，成为红沙武馆的一位教练。 吃完饭，母子俩又聊了一些未来的规划。 然后，陪着母亲看了会电视聊了聊天的卢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之中，然后反手将门锁上。 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卢亚一屁股坐上去之后，就开始复盘今天傍晚时候所经历的事情。 “毁尸灭迹，是十分必要的。” “这能减少许多后续麻烦。” 卢亚看着从书包里爬出来的小树人，正慢悠悠的走过来，趴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想起西林街区出现的火光。 他就忍不住为之震撼。 来自德鲁伊体系下的超凡巫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展露出了力量。 哪怕仅仅只是个最低级的一环巫术，也只是在一瞬间，就将那个隐秘的大厅烧成了废墟。连带附近巷道的墙体，都在余波之中倒塌了一大截。 卢亚回忆了一遍火蛇术造成的破坏，并仔细对比了自己的武道气血，发现自己就算在三角大循环的状态之下，也很难在火蛇术的力量下毫发无损。 能活命，但大概率会受到严重的创伤，失去行动能力。 虽然大三角的循环状态之下，四肢产生了红色结晶的外附甲壳，大幅度提高了高温和剧毒的抗性。 但是巫术的恐怖地方，却并不仅仅只是火焰。 火蛇术造成的火焰，仅仅只是超凡巫术，表现在物质世界的具体外在罢了。 第57章 命运 “火蛇术的温度并不高，就是正常火焰的温度。单论起火蛇的温度，甚至还不如我通过红色结晶打出的岩浆拳。” “实际上，火蛇术的火焰之中，蕴含着一种形而上的火元素，这是非常唯心的东西。只要命中，那必定会在目标身上燃烧，而且无法祛除。”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超凡火焰。” “不过我没接触过正式武师，不知道他们所掌握的原力，能否对抗这种超凡火焰呢？” 想着自己掌握的巫术，卢亚自觉在准武师这个层面上，应该没有谁能够威胁到他了。 至于正式武师 曾经作为武馆学员的他，没有接触过这一层次的强者，所以没有什么参照物。 ‘我虽然掌握了巫术这样的超凡力量。’ ‘但现实之中，同样存在掌握原力的正式武师。’ ‘所以不能因为有了小小的保命底牌，就太过膨胀了。’ 卢亚居安思危。 如果是古代冷兵器时代也就罢了，现在可是星际文明，原力时代。而只能使用一环巫术的卢亚，在现实世界不可能称王称霸。 所以之前他离开那个大厅后，还留下了小树人分身作为清场。 要知道，红沙拳流派，在长泽市的武道界，也算是十分出名的大型流派。 而卢亚的红沙拳，虽然经过诅咒的加持后，有了剧毒特征的变化，但大体来说还是存在红沙拳流派的痕迹。 如果不第一时间处理干净的话，之后肯定会被有心人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 卢亚可不想面临那些暗处的敌人。 “另外，我之前和那些人交手的时候，又出现强烈的幻觉了。” “诅咒给我带来的影响，越来越深刻了，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造物主的行为举止。” “这二者加在一起，终究是在无形之中，对我本身的思维方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卢亚将之前的厮杀场景回忆了一下，心中也不由地产生几分寒意。 他发现自己在面对来自死亡的威胁时，精神上会有一定的应激障碍，根本无法保持完全的清醒和冷静。 会出现一些过激的行为。 并且在出现蜘蛛幻觉的同时，卢亚的这种过激行为会被放大，所以会有一些不受控制的癫狂举动。 “我不想成为疯批，所以杰西卡的诅咒，必须要得到解决。” 卢亚叹息了一口气，将趴在腿上的小树人拿起来，然后放在书桌上边的角落里。 他低下头，看向虎口处的位置，心中一动，一道白色的书籍图案，猛地浮现出来。 书籍图案迅速放大，化作了一本半透明的白色笔记本。 【伟大的自然之母，引导了旧日的毁灭】 【祂既是德鲁伊的最初，又成了德鲁伊的终末】 【祂是三位一体的原初真神，于孤寂的残骸之中，创生了无尽的可能】 【起源之地，成了无尽时空的发源地】 白色笔记本的第一页已经写满了，如今却是翻开了其中的第二页。 当卢亚的目光，落在上面所记录的内容之上，就立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地球，元古宙末期，显生宙初期。 原本按照行星的正常发展速度，最初的太古宙时期，需要经历最少十几亿年的演变时间。 而地球的太古宙时期结束之后，则是持续二十亿年以上的元古宙时期。 然后才是显生宙。 但在自然之母的无限创生，以自身真神位格的陨落，来赋予无尽星空生机的时候，作为起源之地的地球，同样改变了其本身发展的命运轨迹。 太古宙时期，与大冰河时期同时结束了。 生物种类迅速迭代更替的元古宙时期，也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演变，直到大量较高生物出现的显生宙。 显生宙，指的是在行星上面，能看得见生物的年代。 孕育生命的海洋摇篮里面，各种各样的无脊椎动物开始出现，甚至还出现了极为少量的脊椎动物。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生物大爆发时期。 万物起源之伊始。 地球，不再是只有植物种类的单一星球。 但这样突兀的生物大爆发，并非是自然演变出现的结果。 就如同那宇宙星空之中，不断有星球化作生命孕育的最初摇篮一样，是自然之母以祂的位格开辟出来的。 造物主只能创造神话。 而这位无限创生的神话，却开辟了宇宙之间的凡物。 卢亚此刻化作的光团，与以前有所不同了。当初他在光团里的身影，是非常模糊不清的，但现在却有了些许的线条。 虽然依然不具备实体，但或多或少已经带了一些真实性。 不再是单纯的一片虚无了。 “我不只是能看到，还能闻到，触碰到了。” “我逐渐有了五感。” “而不仅仅只是用造物主的视野，所看到、所观察一切了。” 卢亚站在一株茂密的果林边。 他摘下一颗像是苹果的红色野果，虽然无法进食，但是他也能嗅到这颗野果之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果香以及酸涩的味道。 温暖的阳光，撒落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之上，连空气中的微风，都充满了生机的味道。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萝丝给我带来的。” 靠在果树边上的卢亚若有所思，重新将已经摘下的野果，塞回到了树枝下面。 野果和树枝的切口，完美的拼合在了一起。 “祂为了取悦我，甚至不惜献上旧日的世界。” “拉古斯那位德鲁伊之王，或许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比起萝丝，他应该更想要挑战我才对。” “当初降临到拉罗尔的天空树附近，那些古老长者都是他意志归一的分身，拉古斯难道真的没有认出我吗？” “就是因为认出了，所以才第一时间对我狂轰乱炸。” “他在试探我，试探曾经短暂降临，又轻易离开的所谓造物主。” “可是，那一次的试探，粉碎了他所有的期望和野心。” “所以，他将矛头彻底对准了萝丝。” “德鲁伊文明和拉古斯，不需要一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神灵存在，” “这也是萝丝预料到的事情，就连拉古斯对我的试探，祂也早有预料。不然不会在我与那些古老长者交手了之后，才突兀的姗姗来迟。” “萝丝，在用仁慈和怜悯，逼迫拉古斯做出抉择。” 卢亚想起这些事情，把当时降临的经历全部串联到了一起，也是有些无奈。 虽说作为这里的至高造物主，但他并非全知全能，甚至在智慧上，也远不如存活了漫长岁月的自然之母。 萝丝，这位古老的神话，不只是算计德鲁伊文明和拉古斯，甚至还算计了造物主。 “祂在那一刻，不只是自然之母，而是成了整个宇宙万物的命运。” 所有的矛盾和抉择，都在【自然】而然的情况下发生了。 没有丝毫的刻意存在。 一位不杀之真神，仅仅只靠着仁慈和怜悯，就给无尽宇宙定下了未来的命运。 第58章 潮起潮又落 命运，是如此玄妙的事物。 就连卢亚这个至高的造物主，也只能依靠造物之力，短暂的影响某一段时期的命运。 而自然之母萝丝，仅仅只凭借自身的怜悯和仁慈，就影响了万物的命运。 “所谓的仁慈，或许在某一程度上，也是绝对的残忍。” 卢亚摇了摇头。 烦扰进入了他的脑袋，但很快又被摇了出去。 萝丝那伟大而又渺小的【爱】，就算对于造物主而言，也是太过于沉重了一些。 他继续往果林深处行进着，很快就在这里面，发现了几道有些瘦弱的身影。 仔细看去，是几个三头六臂的德鲁伊。 是时代的残骸，是旧日文明的幸存者，也是德鲁伊族群之中的弱小者。 他们身上蕴含的自然之力，都是十分的稀薄。大多都只是德鲁伊奴隶的层次，只有一位具备平民水准的血脉。 拉古斯的万物归一，使得德鲁伊族群之中的绝大部分，都被他的意志所同化融合。 但也有极少数德鲁伊，躲过了这个万物归一。 毕竟，德鲁伊之王只是即将统治这个世界，并未真正意义的统治泛大陆。在他还未彻底稳固的时候，就直接向自然之母发起了挑战。 而这个过程之中，自然会存在一部分德鲁伊，没有被同化意志。 但他们的结果并不太好。 在无数小太阳的爆炸之中，世界都被摧毁殆尽，泛大陆被直接炸开，一切都归于死寂。 这些侥幸没被意志同化的德鲁伊们，也在恐怖的毁灭大爆炸之中，被炸碎了九成九。 只有一点点的幸运儿，勉强的活了下来，撑到了自然之母开辟万物的时候。 “这些旧日文明的幸存者，分布在六块大陆上边，加起来应该也只剩下了数十个，或许还要更少。” 卢亚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感慨之情。 他走进这个小小的木桩住所，看着这些满脸疲惫，但依然对未来抱有希望的德鲁伊，并没有选择显露出身形。 只要造物主不愿意，那么这几个德鲁伊的视野之中，是无法观测笼罩在光团里的身影的。 对于这个用木桩修建的房屋。 卢亚并不陌生。 在最初的植物生命诞生之时，在他们还没有被赋予统一的族群称谓之时，连真名都没有的自然之母，也就是还是物质生命的萝丝，就带着她的那些族人们，修建这一个个类似这般的木桩住所。 “前些天，不应该说是许多年前了，原初的植物生命们，就是居住在这种充满原始、野性的环境之中。” 卢亚目光游移，似乎回想起了那些过往的事情。 那是在冰川附近，一个笼罩在冰雪覆盖下的村庄聚落。 当初那个高举着手臂，大声高呼的人形蜘蛛藻，会不会想到有一天，在这最后的最后，在这未来的未来，那些最初的族人们，又重新回到了第一次踏入世界的原点。 德鲁伊族群，在文明之梦开始的时候，是严寒冰雪的冬天。 而文明之梦结束的时候，却是这万物复苏的春天。 一切都一切，仿佛形成了一个时空上的圆环，一条关于命运的衔尾蛇。 只有盘旋在虚空之上的至高造物主，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明天再也无法见到，那么祝你们早安，午安，晚安。” 卢亚默默的离开了，他没有去打扰这些旧时代的遗民。 他们在这片宛若世外桃源的果林之中生活着。或许，还沉浸在一个望不见尽头的美梦里面，一个永远也无法挣扎出来的梦呓当中。 离开了果林的卢亚，开始巡视着这块位于大海东边的大陆，他不再漂浮在半空中飞行，而是步履缓慢的脚踏在大地之上。 只是比起当年，在他的身后，少了一位亦步亦趋的模仿者。 这一路上，卢亚看见了世事的沧桑变化。 他见过曾经建立着天空树的巨大盆地，化作了连绵不绝的山脉。他看见原本繁华浩大的起源之城，化作一堆石块肆意堆叠的古老遗迹。 他看到在战争留下的尸骸和废墟之中，逐渐开满覆盖了连绵的花树和葱绿的丛林。 在漫长岁月的流逝之下，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最后，他又走到了海边，回到了曾经点化植物生命的沙滩上。 即使经历了无数年的岁月，这处沙滩似乎也未出现过太大的变化。无非就是从沙滩成为冰川，然后冰川融化之后，又重新显露出沙滩的模样。 “曾经的我，作为第一推动力，创造了智慧生命，创造了真正的神话。” “而我创造的神话，又承上启下，开辟了新的万物。” 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卢亚站在沙滩之上，远远眺望着。 啪嗒—— 一只头部扁平，有着脖子，长着骨鳍的有颌鱼，努力的摇晃着短小的四足，缓缓地从海里面爬上了海岸。 路过造物主身边的时候，它还用尾鳍甩飞了一些沙粒，不过它只是有些疑惑的偏头看了一眼光团后，就自顾自的往沙滩后边的丛林爬去。 四足鱼的爬行速度十分缓慢，它那肺叶形状的鳍里，正不停地往外扇动着，尽可能的在陆地环境之中，汲取着那来自不易的氧气。 过了大约片刻功夫，四足鱼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的丛林里。 生命的再度跃迁，似乎在刚刚，时间长河的一次不起眼的角落里，悄然发生了。 “这个小家伙，刚才是不是瞪了我一眼？” 卢亚将目光缓缓地收了回来，想起那双瞪大的泛白鱼目，他不由哑然失笑。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当年那般直接干涉世界，强行给生命赋予智慧了。 “我作为原初之手，已经将所有的不可能都化作可能，将一切偶然都化作了必然。” “而萝丝这位自然之母，又将这道推动力继续加速，最终使得既定的命运，演变成了无数的可能。” “所以这一次，智慧必然诞生。” 卢亚所化作的光团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原地。 哗啦啦。 轻柔的海风微微拂过这处空旷的沙滩，碧蓝的海水潮起又潮落，卷落岩石土壤，又带来新的生命。 纵使岁月不停流逝，依然不改其曾经模样。 第59章 念头不通达 自从萝丝开辟万物之后，原本跨度极大，且十分混乱的时间流速，相对而言稳定了许多。 虽然对比现实世界，笔记本里的时间流速，依然是有些不确定的，但是比起之前而言，则是好了太多。 比如以前，卢亚一晚上没降临的话，地球上面，就可能过去了数百万年到数千万年不等。 但这次降临笔记本世界之后，他发现这个时间流逝的横跨区间，已经缩小到了数千年到数万年不等了。 曾经混乱不堪的时间，在逐渐趋向稳定的状态。 照这样的情况一直发展下去的话，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笔记本世界的时间流速，将可能与现实世界趋向一致。 “难道萝丝在开辟万物之后，整个混乱、孤寂的虚空，就在逐渐归于稳定吗？” 卢亚从伏着的书桌上醒了过来，他起身站起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还有些蒙蒙亮的天空。 现在是清晨时分，太阳还未完全升腾起来。 “还不到五点？现在还可以再睡上几个小时。” 卢亚看了下柜子上的闹钟。 他之前在笔记本的世界里待了许久，精神上还是十分疲惫的，于是又爬回床上继续补觉了。 自从昼夜颠倒的习惯养成后，日常疲惫不堪的卢亚，就练成了一个绝招。 那就是，随时随地的秒睡。 不过睡的迷迷糊糊的卢亚，之后却并非是被母亲陈芝叫醒的，而是那不停‘滴滴’一顿狂响的腕表。 卢亚只觉得刚躺下没一两个小时，又被腕表这样粗暴的吵醒，瞬间就有了一股起床气产生。 而且响一次就算了，一直响是什么鬼啊？ “唔，才六点半” 他一只手撑着床沿起身，睁着迷蒙的双眼，伸手一把抓过书桌上的腕表，正准备直接关机，但看到那陌生的号码，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算是骚扰的推销电话，也不会这么敬业的在清晨时分打过来？ “卢亚，出来晨练。” 卢亚按了下接听键，是一道略带陌生的声音。 这声音说是陌生，但又隐隐有些熟悉。 不过睡的有些迷糊的他，还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好，你是谁啊？” 本来有些起床气的他，能开口已经算是非常有涵养了。 “不是，你还真贵人多忘事啊？！”里面那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有些气急败坏，“是我，格罗娅。” “哦，格罗娅教练是？”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卢亚眉头皱的更深了，“我还在睡觉呢，没有晨练的习惯。就这样，教练拜拜。” 说完话，卢亚也不等对方回话的空间，就直接挂断了腕表，并且迅速按下了关机键。 他都没有问这个格罗娅，是怎么知道他的联系id的，想来是陈龙教练推送过去的。 但是这莫名奇妙的叫出来晨练，真的很有问题。 且不说别的，就算要一起晨练，那也是他的拳法老师陈龙，过来联系邀请？ 格罗娅又不是他的老师，突然要叫他出来，肯定有问题。 卢亚被这一打扰之后，那原本迷糊的思维，立马清醒了许多，“难道，我昨天在西林街区做的事情，又暴露出来了？这个格罗娅，又是武馆派来试探我的？” 格罗娅那种对男人没兴趣的富贵花，追求者肯定能排一个卫兵连。 而且两人总共只见过几次面，再怎么样，也肯定不会是因为对他这种高中生弟弟有好感，所以才大清早的特意叫出来训练。 联想起之前在公车劫持案件当中，他暴露了红纱拳法的痕迹，然后就被红沙武馆发觉。 卢亚就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的事情也被查到了。 “不过只隔了一晚上而已，武馆就算动作再快，也不可能直接就锁定到我身上？” 卢亚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而且他想不通，明明是毁尸灭迹了，而且案发现场都被超凡火焰洗了一遍地，怎么可能还能轻易的暴露出来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原本昏昏欲睡的困意，瞬间在此刻消散。 另一边，玉心区，一处豪华的庄园里。 充满少女风格气息的宽敞卧室内。 穿戴整齐的格罗娅，看着落地镜里自己剪短的头发，就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她本来只是有点气，但连续几个电话打过去，对方接了之后又飞速挂掉，这一点点的情绪就瞬间放大，有种力不知道往何处使的感觉。 “你呼叫的id已关机，请稍后滴！” 格罗娅拿着自己小巧的粉色手机，恶狠狠的挂断了呼叫通讯。 其实她叫卢亚出去晨练，也是不安好心。 毕竟昨天头发被薅了一把头发之后，整个发尾就成了狗啃一般，为了美观，也是为了更加方便，格罗娅忍痛剪掉了自己美丽的长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格罗娅报仇，隔上一夜，那都是越想越气。 她睡前还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如何克制对方脏套路的打法。 并且在不动用准武师的气血，不以大欺小的情况下，既能击败卢亚，又能同样将对方头发给薅一大把下来。 格罗娅也不打算薅太多，弄成光头有些过分了，直接当一回理发师，给对方整成寸头。 然而，对方只说了两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且，竟然还关机了。 好家伙，我真是直呼好家伙。 好歹她也算是武馆教练，而且卢亚那个弟弟，之前明明对自己还挺礼貌的。 但现在进一步接触后，才发现那种礼貌的外皮下，潜藏着一颗随心所欲的内心。 “呼”格罗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那火辣的身形也随之波澜起伏，“念头有些不通达了。明明以前和武馆的教练，还有学员们切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像格罗娅这种纯粹追求武道的人，最重要的是念头通达。 切磋比武之中，薅下头发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武道家在厮杀搏命之中，重伤甚至死亡都时有发生。 但透过表象看实质。 格罗娅的念头不通达，不是单纯的因为头发，而是因为明明面对实力不如自己的人，但在压制到同一个层次下。 她，竟然发现自己打不过对方。——虽说看上去只是点到为止，但对于一位资深武道家而言，三两招之间已经能够看出了大概。 要知道，格罗娅作为拥有原力天赋的天之骄女，在准武师中也是一等一的资深强者。 她自习武以来，不论是切磋，还是生死搏杀，可从未在同境界的战斗中失利过。 第60章 蛛丝马迹 格罗娅并不知道，她一个念头不通达的电话。 让卢亚也同样念头不通达了。 他待在家里紧张兮兮了好几天，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操纵着小树人分身站在门口，随时观察和防备任何靠近的可疑人员。 要不是现实世界之中，没有阵法所需的各类材料，他甚至想要在自己家里，布置一个小型的巫术防御阵法了。 不过等了好些天，格罗娅都没有再度联系自己，红沙武馆的陈龙教练也没找过来，这让卢亚暂时松了口气。 他上网查了下长泽市最近的时事新闻，特别是关于西林街的信息。 发现除了某贫民窟发生电路故障引起的火灾，暂无人员伤亡的新闻外，就没有其他内容了。就这火灾的报道，都是寥寥数语而已。 其实本地人，都知道西林街区的犯罪率居高不下，每天都有事故发生，但能登上媒体新闻的却是少之又少。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许多信息都出不了西林街区。 “是我多虑了，西林街区的混乱，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不可以常理来衡量，记得在我上小学时，就听父亲提起过了。” 卢亚想起那过世的父亲。 当时家里经营西龙山的矿物类生意，就和西林街区的帮派打过交道。 不过他当时还小，就算坐在大人旁边吃零食，也听不懂具体的内容。现在回忆起来，也只记得一些模糊的大概信息。 随后卢亚又戴上虚拟眼镜，进入虚拟网络之中，开始搜索关于秘寂者的相关信息。 “你好，这位id名为超凶小熊666的用户，关于秘寂者的信息违反了相关条例，暂时予以屏蔽，请停止搜索，谢谢合作。” 看着眼前出现的红色警告，趴在地上的小熊人物，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之中。 “不是，明明出版的研究类书籍上，能记载相关的内容。为啥虚拟网络上的信息，反而会被屏蔽？” 卢亚忍不住反问道。 而且在他的印象之中，秘寂者的相关信息，应该没有被屏蔽过才对。 但是机械式的警告声，并不会回答他的问话。 “或许有什么隐晦的暗语。” 卢亚又试了下古寂者文明，毕竟现在的秘寂者，崇拜的就是来自古寂者文明的神只。 这下关键词没被屏蔽，但都是一些学术上的内容，比如古寂者的考古文物，出土遗迹等等研究。 “虽然是学术内容，但或许存在着了解秘寂者的线索。” 卢亚看着眼前出现的一本本虚拟书籍。 其中只有一部分是阅读的，其他大部分，都只能阅读前面一点内容，后续都是要付费阅读的。 在原力时代，任何知识都是有价格的。 卢亚口袋里没有什么钱，自然看不了那些付费内容，他只把一些的书籍看了一遍。 古寂者文明。 是诺亚星的东大陆，短暂存在的古代文明之一。 相传是一个诸多王国混战的时代，君权神授，信仰各个神只的贵族和骑士们，发动了一场又一场的教派战争。 里面有强大的英雄，有沐浴在圣光之下的神官，有不死的恶徒，有游历大陆的吟游诗人。 谱写了一段又一段的传奇和史诗。 最终，在无休止的人神战争之中，这个混乱的文明走向了毁灭。 这一些内容与其说是学术研究，不如说是神话史诗，或者经过了艺术加工的小说，可信度非常低。 看的卢亚一阵头皮发麻。 只觉得这些所谓的学术内容，还不如一些虚拟游戏设定的背景故事精彩。 最让他无语的，则是秘寂者们所崇拜的黑暗蛛母，就是那些不死恶徒所崇拜的神灵，在古寂者文明的年代纪之中，属于非正统的邪恶教派。 比黑暗蛛母强大的正神，就有足足十二位。 “黑暗蛛母，按照古寂者年代纪的划分，在诸多神灵里面，只是一位中等神力的邪神。而十二位正神，每一个都是强大神力的神灵。” “呵！倒是有些像虚拟游戏的设定了。” “假设这些如同小说的内容为真实的，那么为何在如今的年代里，一位在古代文明中，都算不上强大的邪神，能拥有如此庞大且恐怖的教徒组织呢？” “那十二位强大神力的正神，却反而在漫长的岁月里被人遗忘，没有任何教派流传下来？” 在没有仔细了解这段古寂者文明的内容之前，卢亚还以为黑暗蛛母是这个古代文明之中，所崇拜的最高精神信仰。 毕竟秘寂者在整个人类文明，都是极度庞大的密教组织。而且作恶多端，到处搞事，不然也不会被人类至高议会围剿多次了。 但实际上进一步了解后，才发现事情截然相反。 在古寂者文明之中，崇拜黑暗蛛母的教徒，反而是小众，只比那什么一笔带过的雅威好上一点罢了。 “其实这些学术研究里，也有不少研究者提出了疑问。弄得他们在现代密教的影响下，反而要去深入研究古寂者文明非正统的黑暗蛛母。” “但是黑暗蛛母的信息，本来记载的就是少之又少，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神灵一样，可谓是十二位强大正神的背景板。” 从浮夸荒诞的神话传说之中，来进行考古研究，可谓是痴人说梦。 要不是在东大陆，的确出土了一些古寂者文明的遗迹，有了实物的相互印鉴，可能那些研究学者们，也不会将这些浮夸的记载，当做学术内容来发表。 “东大陆，数万里之遥的地方。” “听说那里十分混乱，而且想要前往东大陆，需要同时向稽查署和居民署进行申请。” 还有那个夜莺女子，提起过的西卡尔特市，虽然不知道真实性如何，究竟有没有秘寂者的分部，但也离长泽市很远。 “而且我一没背景，二没人脉，就算过去了，也是无头苍蝇。” “线索实在太少了。” 卢亚挠了挠脑袋，有些烦躁不安，不由地将虚拟眼镜摘了下来。 他现实里调查的信息，再加上虚拟网络上了解到的内容，全部结合起来，也只是多了几个不同的猜测罢了。 这些模糊不清的信息，想要在现实里一一去验证的话，必须花费相对漫长的时间，以及投入大量的精力。 但是，杰西卡带来的诅咒。 真的能等他这么久吗？ 第61章 与记忆不符的历史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既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卢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很快，他就将这些负面情绪自我消化掉，又重新恢复成了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没办法，如果没有这样的情绪调节能力，他恐怕在家庭发生变故的时候，就已经得了抑郁症加焦虑症了。 然后，冷静下来的卢亚，去了厨房里面，加热了一下速冻食品。 他的母亲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请假陪在家里，所以前两天又回工厂上班去了，走之前给卢亚留了一笔生活费。 而卢亚最近被格罗娅弄得有些杯弓蛇影，有些疑神疑鬼。 他总担心自己在西林街做的事情败露。 所以平日里都躲在家里，也没有想着回学校继续上学什么的，除了去附近超市买些吃的，就是在家疯狂练习巫术，偶尔去笔记本世界看看生物种类的演变，基本上不怎么出门。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还是待家里安全。 笔记本世界里的造物主，现实世界里的家里蹲。 非常完美的反差人生。 端着加热好的三明治和牛扒，卢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又开始了美好一天的行程安排。 上午看书补充自身的知识储备，下午去笔记本世界摸鱼 不对，应该是引领宇宙的前进。 其实，笔记本世界的时间流速跨度缩小了，现实里过去一整天，里面也就只过去了数千年或者数万年不等而已。 卢亚如果不消耗那点仅剩的造物之力，以此来强行干涉世界进程的话，那么生物的演变过程不是短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所以他这个造物主，迎来了难得的悠闲时光，每天引领世界的方式，就是在海滩边削尖一个木板，搁在里面玩冲浪呢！ 想想看，在原始的海洋之中，一群原生的海洋动物四处游弋，然后突然看到一坨未知的光团，站在一块木板上来来回回俯冲，这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冲浪，是卢亚最近新起的兴趣爱好。 作为内陆长大的小孩，他以前哪能这样随时随地跑海边玩？ 这可比什么虚拟游戏真实太多了。 而且在笔记本里当造物主，那么辛苦那么累，他就不能享受享受？ 所以这段不上学的日子，卢亚的生活反而规律了许多。白天努力学习，下午休闲放松，晚上呼呼睡大觉。 当然，还得分出一分精神，让小树人守夜。 可谓是本体睡觉，分身工作。 自己剥削自己，深得人类文明的精髓所在。 卧室内。 卢亚坐在书桌前，一边从旁边的碟子里抓起三明治开吃，一边翻阅着从图书馆带回来的书籍。 其中最为重要的两本书，就是他花费‘重金’买来的《精神力入门详解》，以及《基础原力分析学》这两本书。 精神力。 很唯心的东西。 换做以前的卢亚，根本就不会买这类书籍看。 原本的他，相对而言，还是偏向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也就是机械唯物主义。 但经历了笔记本世界的创世，然后又是现实里的杰西卡诅咒，还有从眉心里带出来的德鲁伊分身之后，卢亚原本的世界观，可以说是打了个稀碎。 他以前上课的时候，虽然也从教科书里，看到了一笔带过的神秘学介绍，以及只存在个概念知识的原力，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一直对这些东西存疑。 “这本精神力入门，倒不是模糊不清的概念描述，而是实实在在的记载了一篇冥想法。” “难怪这本书籍的费用这么高，价格都够我吃一两个月饭了。” “虽然这篇冥想法旁边，也明确标注了，这只是一篇十分低等的冥想法，没有原力天赋的使用者，很难依靠其进入冥想状态。” 卢亚将这篇冥想法牢牢记住，然后立马就开始尝试。 “先要盘膝而坐，五心朝上，然后放空思维。” “然后在脑海里，观想一轮红色的弦月。” “将目光投入在观想的弦月之中，在月亮的前端处左转十二圈，再右转十一圈。” “以此来回七次，就能进入冥想状态。” 卢亚严格按照上面的步骤，来回试了好几次。 不过他一开始有些不熟练，放空的思维，在观想月亮的时候，一下子就集中了回来，下意识的就睁开了双眼。 注意力重新集中，以为着步骤被中断。 不过到了第六次的时候，卢亚成功完成了冥想的步骤。 只是，他并没有冥想成功，紧闭的双眼里，看到的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按照书中所说，能够睁开另一双灵视之眼，看到与现实所不同的世界。 这里面的内容明确说明了，如果成功进入了冥想状态，会凝聚无形的精神力，然后开启灵视，看到六轮红色的弦月。 “果然，我没有原力天赋，依靠这种低等冥想法，根本成功不了。” 卢亚虽然不排除这玩意是消遣人用的，但是他毕竟没有原力，对这个冥想法的真实性，也无从考证。 随后又继续往下翻，在这本书上面，还着重提到了，在使用者第一次冥想成功，凝聚出无形的精神力之后，不要随意的开启灵视。 随意的开启灵视，很可能给使用者带来意想不到的噩运。 至于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后续的内容里面，又继续说明到了另外一个概念。 “灵视是精神力的内在体现，在不同的文明和时代之中，都有过其相关的记载。” “关于灵视的称呼有很多种，比如天眼，第二视觉，第八感，阿赖耶识等等，在不同的古代典籍之中，这些称谓不同的灵视，都有着极为相同的特征。” “那就是能够看到虚空的投影，那不可视之界。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将这个不可视之界，称之为里世界。” “认为其是现实世界的折射，是众生情绪和思维的反馈集合体。” “但实际上，随着原力的进一步研究和开发，我们重新定义了不可视之界的名字。” “亚空间。” “是由无限的原力，所构筑出来的维度空间。” 关于亚空间的概念，这本《精神力入门详解》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并没有将其具体的内容描述出来。 卢亚看到这里，已经深深皱起了眉头，他莫名从中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种违和感，逐渐在他的心头萦绕着。 随后他又取出旁边放着的《基础原力分析学》，里面阐述一遍亚空间与原力之间的关系。 不过其中描述的也不多，更多的是对原力本身进行直接的解析，不过内容里的专业术语实在太多了，卢亚这个外行人，简直是看的一阵云里雾里的。 不过他仅仅只是把一些亚空间的信息翻了一遍，心中的违和感不但没有得到解释，反而更感觉到几分古怪了，“原力和亚空间有关系？记得教科书上明确记载过原力的来源，是来自于鲛人文明的遗迹。” “鲛人遗迹的出土和发现，是现代神秘学的起源和开端。” 然后强忍着违和感的卢亚，打开了手边的腕表，输入了关于鲛人遗迹的信息。 没有。 除了一些影视、游戏、小说作品里有鲛人这个设定以外，历史学和各类研究领域里面，少了关于鲛人遗迹的所有信息。 “没有？这不可能！？我以前写家庭作业的时候，还用虚拟网络查过参考资料，怎么可能没有？” 卢亚终于觉得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 亚空间这个陌生的词语，屡屡出现在与原力相关的书籍和内容之中。 他点开了虚拟网络上的大图书馆，发现原本琳琅满目，关于鲛人遗迹相关研究的各类书籍，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取而代之的，则是关于亚空间的各类研究书籍。 不过这些书籍数量很少，大多都要收取高额的费用。除此之外，想要购买的话，还需要一定层次的虚拟网络权限。 “我学过的历史学，星空知识学里面，记载的不是这样的内容。” “明明在星历276年，人类在南太平洋的海床下，发现了鲛人文明的遗迹，这可是原力时代的开端。” 卢亚喃喃自语，眼前腕表上投影的信息，让他的表情在光线的变换下，显得忽明忽暗。 随后他放下腕表，从书架上翻出一本高中历史学第二册。 按照记忆里的所学内容，卢亚翻开到了第七页，上面记载的首行段落写着：‘星历276年，人类在东大陆海岸，第一次接触到了亚空间。从此，人类过往的历史科学就此改变。’ 随后他似乎不信邪一般，又翻遍了几本高中历史书，都没看到关于鲛人遗迹的记载。 仿佛曾经所学的历史知识，只是一场梦境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切。 卢亚这才发现，自己曾经的记忆，与记载的历史完全不符合。 ‘我所了解到的历史，被篡改了’ 他有些呆楞地坐在椅子上，旁边在床上蹦跳的小树人分身，也是突然翻滚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三个小脑袋都是十分懵懂，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咚咚！ 咚咚！ 咚咚！ 就在卢亚震惊不已的时候，外边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急促，而又沉闷。 第62章 家访 听到这沉闷且急促的敲门声。 卢亚有些发散的目光，瞬间一凝。 啪嗒啪嗒—— 他自己的身形还未有何举动，坐在地上的小树人，却是一个激灵的站起来，然后几个转身就跳到了墙壁上，如履平地的在天花板上面行走起来。 小树人倒悬在客厅的上方，那无死角的视野，透过门窗指尖的缝隙，看向了屋子外边的狭窄过道。 待在卧室里，正准备激活气血铭文的卢亚，接收到了反馈过来的视野，刚刚有些紧绷的心，瞬间就松懈了下来。 来的并非是什么帮派或者武馆的人。 虚惊一场。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那些帮派来复仇了。” 卢亚走出卧室，去了门口开门。 门后面‘咚咚’敲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个熟人。 带着黑框眼镜，化着淡妆，穿着制服套裙，表情很是严肃的年轻女性。 卢亚的班主任历史老师，叶静瑶。 “老师，您这是？” 卢亚微微皱起了眉头，高大的身子挡在了门口处。 在他的背后的天花板上，小树人飞快的小跑，很快就溜进了角落里，眼嘴紧闭，一动不动的装作是手办玩具。 “我是过来进行家访的，之前与你的母亲通过电话里。” 叶静瑶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表情丝毫不变，只是好奇的问着：“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对方刚才挡门遮掩的小动作，作为一个教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卢亚外表不错，懂礼貌，成绩又好，所以在班上还是很受小女生欢迎的，以前就有一个叫徐洁的绯闻女友。 她作为老师，当时也把卢亚叫到办公室教育了几句，不过没有强行干涉校园恋情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学习，这些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若是高中都还没毕业，小情侣就同居啥的，她作为老师肯定是要管的。 高中生谈恋爱可以，但不能逾矩。 ‘不过，二班的徐洁自高三以来，好像就和卢亚没了来往。’ ‘或是又新交了一个小女友？’ 叶静瑶默默地想着。 作为班主任，她对这些校园里的学生关系，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没有别人，我自己一个人住。” 卢亚看着对方那略带思索的目光，心中不由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位叶老师可能是多想了。 教师的职业病就是这样，对班上学生的小动作，进行各种分析和揣测。 于是他只能自证清白，侧过身来，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放在了玄关口。 “老师，我妈都不在家，你过来家访不是白跑一趟嘛？” 卢亚有些疑惑。 “我来家访，就是找你谈话的，家长在不在都一样。” 叶静瑶换上了拖鞋，然后走进了房间里，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有些破旧的老房子。 “好的，不过寒舍简陋，不足恭迎了。” 卢亚转身回厨房里拿出水壶，再从餐桌边拿起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一杯水。 不过用白开水招待老师，好像有些寒酸。 只是家里为了省钱，没有买什么茶叶，这玩意在如今的年代价格不菲。 他又从冰箱里，翻出一瓶果汁，还有一瓶纯牛奶，和白开水放在了一起，老师愿意喝什么就喝什么。 叶静瑶抽出餐桌边有些破旧的椅子，刚坐下就听到木椅的吱呀声，她没有在乎这些细节，只是摇了摇头：“说这种话，你不是很欢迎我？” 不足恭迎，就是不能招待贵客的暗示。 “是，也不是。”卢亚挠了挠头，的确想着该怎么样把叶老师打发走，不过不能明说，只是随意编了个理由，“现在家庭落差有点大，我也只是个普通少年，有着相应的自尊心，不想让老师看到我家的这一面。” 以前叶静瑶来家访的时候，父母健在，家庭和谐美满，住的房子也是宽敞的大别墅。而不是爬着破破烂烂的楼梯，走过长长逼仄堆积杂物的走道，来到这间又老又破的小房子。 这些落差和变化，全都落在叶老师的眼里。 “卢亚，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不要在老师面前撒谎好吗？”叶静瑶拉着卢亚坐在了旁边，语重心长的说着：“老师能看得出，你有着远超常人的心智，你的目光在告诉我，你根本不在乎这一切。不论你在什么样的泥潭里，你都在做你自己。” “我不相信你这样纯粹无暇的人，会真的在乎我的看法，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卢亚摇头苦笑道：“老师，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我当然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有时候，更多的是将这些负面情绪，进行自我消化罢了。” 他今年也才十七岁，只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并非真的无视别人对他的做法和看法，也自认为也没有到那种精神境界。 只是卢亚面对这些事情之后，能自己就将这些影响消化掉，所以表现出的行为举止，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我行我素，不在乎任何事情的一个人。 “那也已经超过很多人了，至少比起老师都要厉害很多，我自认我在你这样的情况下，绝对做不到你这个程度。”叶静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缓缓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在来这里之前，还代表学校，去了遇害学生的家里进行慰问。” “对于这个庞大的世界而言，一两个人的离去，或许不算什么，也影响不了什么。但落在一个家庭之中，就宛若天柱倾塌一般，是一件十分令人绝望的事情。” “有些遇害学生的家属，已经好些天没正常吃过一顿饭了，每天都在以泪洗面，甚至还有家属都病倒了。” “我们班的杰西卡，她的母亲在听到噩耗之后，就哭昏厥了过去，现在还在医院里没有醒来。” “你和那些遇害的学生一样，也卷入进危险的案件之中，但你幸运的活了下来。” “你应该珍惜这来自不易的生活，或许过得有些困苦，也或许是我道德绑架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学业，至少至少读完整个高中，别让自己在年轻的时候留下遗憾。” 叶静瑶作为一个教师，这份尽职尽责的劝慰，让卢亚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也有些动容。 第63章 黑光项链 “我知道了。” 卢亚听到杰西卡的名字，神色一动，“还有，老师你去了杰西卡的家里了？” 老师的话语固然让他有些动容，但是现在更为关键的事情，就是解除杰西卡的诅咒。诅咒持续的越久，他遭受的精神污染就越严重。 那以后就只能中午出门，因为早晚会变成一个疯批。 “是的，杰西卡的父亲虽然是世家的族长，但是为人还是比较和善的。他还转交给了我杰西卡生前佩戴的项链，说是希望挂在学校的纪念墙上。” 听到卢亚问起杰西卡的家庭情况，叶静瑶倒是没做他想，毕竟这两人都是同班同学，人家都在凶案里遇害了，象征性的问几句也实属正常。 “唉，希望她的家人能够节哀顺变。” 卢亚叹息了口气。 心中却在想着，有机会跑去杰西卡家里，询问一些情况找找线索也是个办法。只是得编个好点的理由，不然人家世家望族的门槛，可不是他能随意踏足进去的。 他又不是叶静瑶这个班主任老师。 只是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卢亚突然觉得手臂上的蜘蛛纹路有些发烫，那淡淡的花纹正在上边若隐若现。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正准备将手臂背过去，却十分眼尖的发现，叶静瑶放在桌上的小挎包，正在闪烁着淡淡的黑色光芒。 “老师，你的挎包里放着什么东西？” 卢亚指了指正在散发着漆黑光芒的挎包，一脸惊疑不定。 “啊！哎，我看一下” 叶静瑶坐在旁边，也发现了自己的包包有些不对劲，连忙打开挎包开始翻找起来。 很快，她将一个发光的半月型项链，从包里面摸索的拿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静瑶作为历史老师，又是本土高等学府毕业的大学生，对神秘学自然有所涉猎，不过只是一些理论知识。 她本人是基本没见过什么神秘力量的。 卢亚看到这个黑光项链之后，瞬间毛骨悚然，武道家的本能，让他从这条半月型的项链之中，感觉极其强烈的威胁。 连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小树人，也是‘噔噔噔’跑过来，贴在卢亚的腿上，虎视眈眈的看着这条散发黑光的半月项链。 他看着老师抓着项链的手，也在黑光里变得有些虚无，肌肤从正常的白皙，化作了淡淡的漆黑色。 “老师，快扔掉这条项链，上面存在某种污染！” 看到这一幕，卢亚连声喊道。 不过叶静瑶似乎也被这诡异的情况吓到了，一时间紧抓着项链，表情上却有些茫然无措。 她倒是想扔出去，但是手却有些不听使唤。 “我我好像被项链抓住了。” 面对自己的学生之时，叶静瑶尚且能够语重心长的教育，保持着自身作为老师的职责。 但遇到这种超乎日常认知的情况，她也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何况受到卢亚的提醒之后，她的确想要扔掉项链的，但是现在的右手根本不听使唤，无法移动分毫。 与其说是她抓着项链，不如说是被项链抓着手。 “被项链抓住了？” 卢亚心中感到有些不妙，但毕竟两人有着师生情谊，不可能眼睁睁的漠视离开。 何况这里，可是他自己的家。 离开，又能去哪里？ 咔嚓。 他没有太多犹豫和权衡利弊，只是连忙激活三角大循环，手上立马覆盖了一层红色的结晶外壳。 覆盖着红色结晶的右手，直接抓向了半月项链，准备将这玩意从叶静瑶手上扯掉。 但卢亚的手才刚伸出来，甚至还没碰到项链，就发现这散发黑光的半月项链，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兀的一震，然后瞬间大放光明。 蔓延开来的黑光，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覆盖了整间房子。 “老师，小心！” 而卢亚只能下意识的将叶静瑶扑倒在地。 并且为了保护好老师，他整个身子都护在对方上边。 小树人则是紧紧贴在卢亚背上的要害位置，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金属色泽。 一环巫术，【坚甲术】。 辅助类巫术虽然可以对人类使用，但效果和持续时间都大打折扣，比如这道坚甲术，放在卢亚身上只能持续十秒钟，而且增幅的防御效果，比气血形成的红色结晶还要差。 但放在小树人分身上面，那就是强了十倍不止。 反正卢亚就算开了拳法的秘技，也最多只能在有坚甲术增幅的小树人身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白印。 而且白印还愈合的飞快，其防御力和愈合力可见一斑。 “” 两人趴在地上足足片刻功夫，都没有遭遇预想而来的爆炸，或者什么其他袭击，反而整个房间都安静的有些可怕。 叶静瑶只觉得背后那厚实的臂弯，那凹凸有致的强劲腹肌，磕的令人有些生疼。就算隔着一层层衣裙，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惊人的完美线条。 平常在学校里的接触，还真看不出来。 明明只是自己的学生，一个被当做弟弟看待的少年，却能在危急关头，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安全感。 “好像好像项链不发光了。” 叶静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滚烫，连忙打破了有些沉闷尴尬的气氛。 不过平日里言辞犀利的女老师，此刻说起话来既然有些怯怯的结巴。 “哦，好像是的，这项链不发光了。” 卢亚看到那原本要黑化一切的项链，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他从叶静瑶的上面站了起来，走到一旁。 卢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将还趴在地上的女老师拉扯起来，关切的问道：“老师，你哪里不舒服了？刚才没受到其他污染和伤害？” 老师那苍白的小脸上，有着两团异样的绯红，他还以为是黑光项链造成了什么冲击。 “没事，我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刚才谢谢你了。” 叶静瑶有些摇晃的起身，面对少年那纯真无暇的关切目光，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衣服遮盖住的腹部。 然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不由地有些尴尬了侧过了脑袋。但随后，她的眼瞳猛然瞪大，表情则是彻底凝固了起来。 叶静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了指窗户外边。 “卢亚，你看你看外边，那是那是什么？” 女老师那有些恐惧的声音，让卢亚有些疑惑，顺着手指看向了窗外。 原本的窗户外边，是堆积杂物的过道，而越过走廊的护栏，外边是一片葱绿的绿荫树木，以及一栋栋楼房。 温暖的阳光会从外边洒落进来，时不时还有几只麻雀会在窗前停留。 但现在，外边的场景是灰蒙蒙的天空，而在高远的天幕之上，六轮通红的弦月，正高高的悬挂于其上。 而那充满诡异的红色月光，正从窗外投落下来，照耀在地板上所遗留的，则是缓缓蠕动扭曲的阴影。 第64章 怪物房子 明明只过了片刻时间，但现在此情此景，却好似换了一个人间。 不过比起屋外的场景，此时室内发生的情况，才是需要最优先关注的。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因为那投落在地上的斑驳阴影，居然真的在一顿扭曲之后，化作几只巴掌大小的黑猫。 只是这阴影化作的黑猫，又与普通的猫咪不同，他们有着相对庞大的长条体型，四肢都是锋利且厚实的短小爪足。 猫咪的脑袋，鳄鱼的身子。 它们刚一化作实物，就往卢亚两人所处的位置扑来，那细长的嘴巴开裂到了极致，化作一张张血盆大口，里面那细密的森白牙齿一圈又围一圈，既密集又狰狞。 “老师，过来点。” 见到这一幕，卢亚反手将叶静瑶扯到自己的身后。 然后他覆盖在手臂上的红色结晶微微亮起，直接变得通红一片，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高热。 砰砰砰—— 卢亚刹那间，就直接挥出六七拳。 但谨慎起见，他的肢体没有与这些阴影怪物直接碰撞，而是在拳风之间，迸发出犹如岩浆般的固态气血。 这气血岩浆造成的短瞬间高温，已近乎一千度左右。 仅仅只是落在阴影怪物身上的瞬间，就发出‘呲呲’的烧烤声，然后直接贯穿了怪物们的头颅位置。 喵—— 阴影怪物们，在贯穿的高热之下，发出一声如同猫叫的哀嚎。然后它们就好像没有实体一般，又重新化作一团阴影在原地炸开了。 高热的固态血气，贯穿了阴影怪物之后，又余势不减的掉落在地板上，直接烫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灼热坑洞。 “啊！” 这套破旧的老房子，直接发出一声沉闷的尖叫声。 随后，犹如老妇人般嘶哑难听的声音，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大声，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 而整个房子，都在此时此刻，跟着咳嗽的声音开始震动了起来。 除此之外，餐桌的桌面，厨房里的灶台，墙壁的缝隙，椅子的木腿，各种各样的家具上面或者里边，都开始出现一双双惨白的瞳孔。 这些瞳孔里又是一双眼睛，眼睛里又是另一双眼睛，无数双的眼睛，在他们的惨白瞳孔之中，重叠了一起。 而这密密麻麻的眼睛，不论是处在什么位置，什么角度，它们看过来的方向，都是卢亚所在的位置。 准确来说，这些家具上的眼睛，就是在盯着卢亚。 充满怨恨的视线，几乎要化作实质。 而不远处的房门中间位置，一双充满怨恨的双瞳下边，开始出现了一张圆形的坑洞，那剧烈且急促的咳嗽声，就好像从里面传出来的一般。 “咳咳咳咳咳咳” 随着咳嗽的继续，房子里的摇晃程度愈发厉害了。 “啊，卢亚这是发生什么了？！” 叶静瑶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卢亚的背上，这时俏脸上都写满了恐惧，紧紧抓着卢亚的手臂。 在这种危急时刻，她也顾不上这些细节了。 “这房子好像要活化了，就像是那些用久的机器一样。” 卢亚此刻表情凝重，他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毕竟他的武道家灵感，正不停的散发着危机感。 继续待在这里，可能会有不测之危。 随后卢亚没有多做犹豫，他一手拉着叶静瑶，一手抱着小树人分身。 那覆盖红色结晶甲壳的腿，散发着灼热的高温，直接踢开还在不停咳嗽的房门，然后冲了出去。 只是当他们两个冲出去的瞬间，房门就化作了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往下咬过去。 房门所化的大口，在咬下的过程当中，又瞬间扩大数倍，将正破门而出的两人覆盖了进去。 在这血盆大口之中，长着一颗颗有些破碎的巨大虫牙，那龋坏的牙齿坑洞里，有着一条条黑灰色的复眼环蛇在里面攀爬进出。 在狭长幽深的齿缝之间，腐烂的肉糜和骨骸四处堆放，恶臭熏天。 本来才刚跑出房子的叶静瑶，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眼前一黑，只觉得腥臭的恶风扑面而来。 然后，就是直面死亡时的巨大恐惧。 这种无与伦比的黑暗恐惧，让这位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啥也没做的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她的脚就好似与地面一起生根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竟是一动也不动。 此刻的叶静瑶，好似引颈就戮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抵抗。 或者说，在直面这样的恐怖怪异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力的挣扎。 ‘我，就要死了。’ 这是叶静瑶唯一的想法。 可是与以前看的电视剧不同，电视里的受害者在这一刻，会在死前的瞬间，走马观花般的回忆起那短暂且不精彩的人生过往。 但是她却没有，所有的想法都彻底消散，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 然后，就是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 只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彻底化作永远的时候，却猛地在其中燃烧起一团火焰来。 唯一的亮光，瞬间照亮了这无尽的黑暗。 在那唯一的火光之中，走出了一个俊秀的黑发少年。 四肢燃烧着火焰的少年，只是猛地往外一冲，就将那房门所化的血盆大口给打碎了一部分。 那灼热的焦黑坑洞，在这黑暗之中开了道口子，露出了外边的景象。 “走！” 叶静瑶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直接被一股大力拉扯了出去。 外边是一片泥泞的灰色草地，而不再是三楼的走廊过道，更不是什么居民楼和街道。 这里的一切，与现实里的截然不同。 卢亚拉着身体僵硬的叶静瑶，又一次躲过后边那张大嘴的袭击。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跟在后边追杀的怪物是何种模样。 在片刻功夫以前，这个怪物还是他家的老房子。 而现在却是一头巨大的缝合怪物。 这怪物的一半身体，还是卢亚所居住的破旧老房子，另一半部分，却是一个臃肿的妇人外表。 而比起那臃肿肥胖的房屋身体，最为恐怖的，还是那颗超过身体数倍的巨大头颅。 那巨大头颅的上边，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刚才就是这张大口，将刚踏出房门的两人给吞了进去。 虽说这张恐怖的大口，在刚才的火焰冲击之中，损失了一大块位置。 但此刻在其缺口附近，却生长起无数细密的血色肉芽，开始修复起那焦黑的灼热坑洞。 仅仅只是追与逃的片刻功夫，这张血盆大口就又要恢复如初了。 第65章 谜团 极高远处的天幕之上，六轮通红的弦月，正高高悬挂在上边。 但比起现实里所看到的月亮，这里的红色月亮，更像是几颗画在油布上的彩色图画。 不但外形上并不显得真切，连四周的边边角角都不太规则，仿佛是什么颜料所晕绕出了彩色的痕迹。 而在一片泥泞的草地之中，一头巨大的房子怪物，正在追杀不停往前逃亡的一男一女。 “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 卢亚看着穷追不舍的房子怪物，也是皱起了眉头。 他如果只有一个人，全速奔跑下可能早就甩脱那个活性化的房子了。但可惜的是，他还带着叶静瑶。 这个女老师，在这种时刻，完完全全就是他的累赘。 对方只有一点武道基础，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都跟不上一位杀过人见过血的武道家。 只能由着卢亚半拖半拉的带着跑。 带着这样的累赘逃亡，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我要放弃叶老师吗？’ ‘其实这种时候，自私一点也没什么。’ ‘保存体力，之后逃出这地方的希望更大。’ ‘我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来救人，那纯粹是道德绑架的圣母行为。’ ‘但叶老师，对我有恩情，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她。’ ‘只是这种师生恩情，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苟且而活非我所欲。’ 卢亚的脑海里，仿佛有两种不同的想法在争执，在辩论。 他在权衡利弊，他在犹豫，但是并没有犹豫太久。 做出决定之后，那脑海里的诸多想法都瞬间消停下去。 卢亚转过身，将手上的小树人，扔进了那张血盆大口里面。 咔呜—— 在半空之中的小树人，三头六臂猛然舒展开来，然后点点红光在那三双眼瞳之中亮起。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像是手办玩具的小小树人，就消失在了那狰狞的大口之中。 一环巫术，【火蛇术】。 一环巫术，【声波术】。 随后，连续两个杀伤性的一环巫术，直接在房子怪物的身体内部炸开。 整个臃肿肥胖的房子怪物，猛地在泥泞的草地上停住了步伐，然后巨大头颅的面部位置，嘭的一下炸开一团剧烈的火光。 火焰在它身上化作了火海，很快就遍布了整个臃肿不堪的肥胖身躯。然后刺耳的音波声紧随其后，如同利剑一般，将他的半边房屋身体给割裂开来。 连续受到重创的房子怪物，直接分作两半摔倒在了泥泞的草地之上。 “咳咳咳——” “咳咳咳——” 逐渐化作焦炭的房子怪物，即使倒在地上，也依然在剧烈的咳嗽着。 卢亚接住从半空之中滚落下来的小树人，然后拉着还有些茫然的叶静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那坨依然在原地咳嗽的巨大焦炭。 不过随着咳嗽声音的持续，那原本已经烧成焦炭的房子怪物，又重新在焦黑的血肉之上，长出了鲜活的红色肉芽。 卢亚不知道带着叶静瑶跑出多远，方才在一块倒悬的灰色山丘附近停下脚步。 他蹲下身喘了几口粗气，连续性的激活大三角循环，对身体的负担是非常大的。 “为什么为什么” 叶静瑶看着手里的半月项链，这玩意她刚才明明都扔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上一会儿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好像盯上了她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卢亚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那已经失去光泽的半月项链，“已经很明显了，杰西卡的遗物有问题。” 之前明明在房子里待得好好的，就是这个项链突然散发起诡异的黑光，然后他和老师所在的地方，就彻底变换了成了另一种场景。 “可是杰西卡的父母都是世家显贵，他们要迁怒或者报复我，都没必要用这种诡异的手段？” 叶静瑶看着远处倒悬在地上的诡异山丘，又看了看头顶那奇怪的六轮红月，表情也充满了惊慌和疑惑。 作为一个老师，她也十分清楚，许多世家显贵之人，想法和思维方式，与她们这种普通人区别很大。 世家的孩子，在放学之后死在了外边。 哪怕事后查清是学生的个人行为，并不是学校要求的，也和老师没有任何关联，但也难保不会被人迁怒和报复。 但叶静瑶想不通，以杰西卡父亲的地位，随便罗织个罪名，或者制造一场意外的车祸，就能断送掉她的未来。 没必要把她拉进这个诡异危险的地方来？ “杰西卡的家族特意做这种事情，几率很低。说句难听的，这半月项链的价值不菲，且具有纪念意义，就算真的要迁怒报复，也应该舍不得给老师一人做陪葬。” 卢亚面色凝重，他一边休息，一边观察附近的情况。 小树人则蹲在旁边，随时施展巫术。 “我严重怀疑，是杰西卡本人有问题。” “她的死亡很蹊跷。” “她临死前做过的事情，也非常神秘和古怪，很可能连她的父母都不知情。” 单独一个诅咒，卢亚还能认为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诅咒从那个暴徒首领，转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但现在又是一个黑光项链。 那坏女人的心思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从项链出现到此刻，蜘蛛女体的幻觉竟然是没有出现。 平常与人厮杀的时候，这玩意出现的飞快。但之前和怪物交手，精神状态却少有的正常。 估计是不好意思出来？ 不过让卢亚想不通的，是杰西卡和他是真的无冤无仇。 除了以前一直是班级第一，她是班级第二以外或许有小摩擦外，就没有其他的冲突了。 而且若论成绩，那整个年级，还有成绩更好的年级前三名呢？ 如果因为考试分数的高低，就结下来了梁子，那怎么不去搞那些更优秀的？ “那是杰西卡要报复我吗？” “唉，她的亡灵果然没得到安息，还在怪我没有多关注到她。” 卢亚的话语，让叶静瑶表情一呆，然后就开始难过了起来。 她对杰西卡的遭遇，本来就有着莫名的愧疚。 自己班上的学生在学校外面遇害，叶静瑶总觉得是自己作为老师没尽到责任。 “额老师，你别总是道德绑架自己好？”看着对方在自怨自艾，卢亚只是翻了个白眼：“杰西卡遇害，是那个凶手造成的，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也是有些烦躁不安，面对自家老师自然没有那么礼貌了。 以杰西卡的死亡做为开端，那些谜团就一个接一个的到来。 等卢亚回过神来，却发现脚下已是泥潭。 第66章 亚空间 南三环区域，横岳市。 作为长泽市周边的拱卫城市，位于长泽市南边的横岳市，有着自身独特的地理位置。 其城区的附近，三面环绕群山，且有一条浩荡的泽岳江拦腰而截，从城区中心流淌而过，将横岳市分成了南北两个城区。 这座存在数千年的古城，曾经在冷兵器时代，也是作为军事重镇而存在的。 即使到了如今，位于其西边的西龙山脉，也是整个南三环区域，极为重要的一座资源型山脉。 西龙山脉共有五十三座山峰，连绵不绝，相互之间连成一片，纵横上千里，形成了这条横跨三个区域的辽阔山脉。 在西龙山第二峰，白狮山峰的山脚之下，建立着一座临时的工业大楼。 大楼下方的一处明亮的地下室内，一个眉须皆白的中年男子，正盘膝坐在地上。 他左手拿着一张羊皮纸地图放在腿上，右手则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放大镜，仔细阅览着地图上的各类标注。 在白发男子的周围，几个身穿武者劲装的男女，正低眉顺眼，恭敬的站立在旁边，似乎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白发男子才伸出手指，在地图的某一个角落画了个圆圈。明明他手上并没有钢笔之类的工具，但地图上却直接出现了一圈燃烧火焰的红圈。 啪嗒。 他将地图随手往面前的方向一丢，正好扔进了一处画着三角图案的位置里，而在三角图案的四周位置，还摆放着几根只剩下半截的蓝色蜡烛。 “老师，如何了？” 一个脸上长着雀斑，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上前了几步，神色有些紧张的问着。 其他几个男女，表情也是各异，不过看向白发男子的目光里，都隐约带着几分期待。 “今周小吉，宜祭祀，不宜分金。” “遇金必离，不然逢吉化凶，小吉成大凶。” 白发男子双目先是闭合，然后又缓缓睁开，里面的瞳孔消失了，只剩下有些怪异的眼白。 听到这番话语，周围站着的几个男女，都露出了喜悦之情。 那雀斑女人对此激动不已，“等了快两个月，这周终于不是大凶之兆了。” “没办法，亚空间内部太过危险，就算利用西龙山脉的这一块碎片空间，也依然是凶险万分，只能等待相对稳定的时候。” “好歹等了这么久，也算是等到了。”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老师了，为我等寻龙问山、卜卦究期，才找到这么一个好时机。” 他们之前在西龙山几个山峰转了许久，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日期，没想到今天竟是等到了。 虽然不是那上上签的大吉，但是小吉再怎么样，也比之前的平平签、小凶签、大凶签要强太多了。 近乎两个月的时间，准确来说是七周，一周一卜卦，大部分都是不太好的卦象。 “你们都是流派的核心弟子，为师作为护道者，自然要对此尽心尽力。”白发男子没有瞳孔的眼睛缓缓转动，里面流淌着淡白色的气体，“不过丑话说在前边，哪怕这只是亚空间上剥离下的碎片，危险程度也远超你们的想象。” “就是你们这样濒临临界点的准武师，也有可能十分突兀地，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陷阱当中。” “虽然小吉卦给你们加成了运气，但效果对于亚空间碎片，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后，吉凶自取，祸福难料。” “所以，三天内无法找到水晶花园，采摘到一朵水晶郁金香的话，我建议你们立即脱离出去。毕竟，生命只有一条。若是死在里面，全尸都不剩下。”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是，我们明白了。” 这些核心弟子，听到老师的告诫，只是连忙低下头，一脸恭敬的应答道。 “还有，亚空间禁忌三要素，一定切记。” 白发男子目光一转，随后继续补充了一句。 “感谢老师教诲，我等时刻谨记在心。” 以雀斑女人为首，几位核心弟子连连点头。 “礼赞白夜，愿黑月护佑你们。” “希望你们都能找到水晶郁金香，晋升位格。” 白发男子在胸前画了个弦月的手势，随手往地图上一扔。 也不见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抛出，但在三角图案下的地图，却诡异的开始燃烧起来，无形的原力成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地图之中的特殊通道。 好似粉笔化作的三角图案倒悬竖立，然后形成了一道狭窄的门户。 这门户的边框是淡白色的虚影线条，整体看上去非常矮小，只有数十厘米的高度。这样的高度，甚至不够一人站立而过，只能蹲着或者趴下才能勉强穿行。 “礼赞白夜。” “愿黑月护佑着我等。” 几个核心弟子同样申请肃穆，双手合十，然后比划了一个弦月的图案。 然后他们一个个趴在地面上，姿态并不优雅的爬进了狭窄门户之中。 等到他们鱼贯而入，全数进去的时候，淡白色的线条门槛瞬间折断，然后逐渐褪色化作虚无，重新落在地上成了一道三角图案。 看到这一幕情况，白发男子又缓缓闭上了双眼，而在三角图案的附近，那几根只剩半截的蓝色蜡烛，又开始无风自动，然后‘噗嗤’一声，重新点燃了火焰。 蓝色的火焰微微摇曳，把整个地面都染成了淡蓝的一片。 这蜡烛上的火焰能够燃烧三天，不论是时间到了自然熄灭，还是受到了外力冲击而熄灭，那之前赐予的吉签祝福，就会直接消失。 亚空间。 倒悬的山丘附近，有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淌而过。 卢亚站在溪水边，正指挥着小树人潜水抓鱼。 自从被半月项链散发的黑光带进来之后，他和叶静瑶就在这里待了两天了，两人在最初的震惊和疑惑之后，还是分辨出了这地方大概率是亚空间。 原力的起源维度，众生情绪和思维反馈的集合体，与现实世界截然相反的里世界。 也是灵视之中，所能窥探到的真实的世界深处。 就算卢亚对这些有些懵懂，但叶静瑶好歹是历史学科的教师，对这些亚空间的理论知识，还是了解不少的。 在亚空间之中，虽然有一定的机遇，但也充满了诡异和危险，卢亚从未接触过这地方，所以不敢太过深入的探索。 好在两人通过理论知识，再实践相结合的摸索了两天，也算明白在亚空间里，并非所有地方都是充满危机，也并非所有事物，都是现实世界的异化体，至少这条小溪就比较正常。 里面的鱼类和水源，就与外界无异，至少小树人鉴定不出什么异常，卢亚两人吃了也没有出现什么中毒的情况。 反正这时也没什么太多选择。 叶静瑶一个普通人，不吃不喝肯定得死。卢亚虽然体质相对强大，但还是在人类的范畴内，不进食一样熬不了多久。 第67章 保密 亚空间的发展史，与原力时代的人类文明相互纠缠，相互影响。 可以说，人类文明能够走出行星，踏上宇宙星空的道路，全是因为接触到了亚空间。 但这，并非是卢亚所了解的历史。 “人类的星际航行，居然全部依靠亚空间？！” 简易堆砌的篝火旁，卢亚拿着一根长木棍，串着几条去了鳞的黑尾鱼。 被串好的烤鱼，正随着火焰的燃烧不停地翻转着，上面‘滋滋’的往外冒着黑油，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这个鱼肉的味道却十分鲜美。 两人这几天的食物来源，全靠这些黑尾鱼。 叶静瑶坐在旁边，她的黑框眼镜已经有一边坏掉了，现在只是勉强的架在鼻梁上，对于卢亚的惊讶，倒是十分平静的解释着：“卢亚，你的传统物理学成绩还不错，应该知道，以我们人类现有的技术，是不可能将物体加速到光速的。” 卢亚微微皱起了眉头：“是，在传统物理学的相对论之中，物体是无法加速到光速的。比如以一艘太空飞船作为加速单位，假定其能加速到光速，并且其结构稳定并不因为达到光速而直接破灭，那么这一艘飞船的质量将达到无限大。” “直到最后，其需要的庞大能量，就算不能重演一场宇宙大爆炸，也可能堪比数百次超新星爆炸。” “不过我记得，人类虽然没有解决光速问题，但是研发出了曲率跃迁技术啊！” 在他的印象里，人类之所以能开拓遥远的新星区域，并非具备什么光速甚至超光速飞行，而是拥有堪比超光速飞行的曲率跃迁技术。 将点a到点b的位置看做一场平面的白纸，而曲率跃迁技术，就是使得这张白纸的两点，找出一个相对折叠的隧道。 “哪有什么曲率跃迁技术？人类的确有跃迁技术，但利用的是这里。”叶静瑶指了指远处昼夜颠倒的灰蒙地带，缓缓地开口道：“亚空间跃迁技术。” “对于人类而言，亚空间是现实世界的反面，是里世界，能够连通已知宇宙的大部分地方。对于太空飞行来说，这里就是无限多的虫洞。” 叶静瑶说到后面，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充满无限危机的虫洞。” 她以前也是大学期间学过的理论知识，就算乘坐能够跃迁到新星区域的太空飞船，外边的场景也是被遮蔽的。 何况那都是相对安全且稳定的航道，亲眼见证亚空间的内部环境，真还只是第一次。 就这一次，都差点死在里面，之后也不知道该如何脱离。 “” 卢亚听到这里，已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他刚才听到叶静瑶的言论，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课没听讲了。 ‘不对，我的记忆大概率没有出现错误。但是这几天的旁敲侧击，叶老师的确对鲛人遗迹一概不知。’ ‘那就是现在，暂时只有我发现历史已经改变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何从亚空间里出去，才是关键性问题。’ 卢亚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问道：“老师，你觉得这种地方，有没有能够存在连通外界的出口呢？” 精神力入门那本书，也说明过开了灵视之后，就能够观察到亚空间。但只要不开启灵视太久时间，就不会陷在亚空间里面。 关闭灵视，又能重新回到现实世界里。 但现在，他和叶静瑶并不会开启灵视，也没有开启灵视的能力，但依然陷在了亚空间里面。 最为严重的，是卢亚在亚空间里，竟是无法开启自己的笔记本。这件事情，他趁着叶静瑶睡着之后，就已经偷偷试过了。 亚空间，似乎也是介乎现实和精神之间的地方，好像能锁定与精神相关的东西，他无法再让自己进入一个精神逃逸的状态里了。 “或许有，我以前在一些学术研究上看到过，那些掌握原力的人，会通过探索亚空间来获取资源。” “不过我当时看的很粗糙，具体讲了什么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叶静瑶仔细回忆起自己的记忆，但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可惜在这里，无法链接虚拟网络，通讯也全部断掉了，不然还能求救什么的。 “希望我们能够找到出口。”卢亚也是露出一个苦笑，随后又看了一眼逐渐往下掉落的红色月亮，“等天上只剩三个月亮的时候，我们就出发，沿着昨天的路继续探索。” 两人经过一番探索，对亚空间的情况，有了新的认知。 比如在这里，六轮红月高悬的时候，就是晚上。四周环境也会变成灰蒙蒙的地带，那些阴影里的角落，甚至泥泞的草地里面，都会跳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些怪物大多介乎虚实之间，攻击性很强，一见面就是扑咬过来，他们就没有见过什么温和的奇形种。 好在卢亚的武道水平，加上小树人的巫术，勉强能够应付。 “还有老师，如果能出去，关于我的事情，请你保密。” 卢亚指了指在旁边蹲守的小树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他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反而大大方方的展现着武道实力，以及小树人的巫术力量。——他唯一不能暴露的秘密，就是白色笔记本，不过这东西其他人也看不到。 当然，叶静瑶也看不懂巫术力量，还以为这个小树人，是什么仿生学的违禁机器。 叶静瑶对此，倒是很慎重的点了点头：“卢亚，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藏你的武道实力，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我可以起誓，我如果出卖了你的秘密，你可以来我家取我的性命。反正以前教师节的时候，你和其他同学也来过我家做客，我跑不掉的。” 她的话语，让卢亚的表情都不由的一滞。 “额” 卢亚反而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腹内的许多吐槽，落在嘴边，终于只是一句干笑：“老师，你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哪有和人当面说什么杀不杀你的话语啊？ 对方这种坦然到近乎直白的态度，反而让卢亚有些无语了。 虽然他不可能完全卸下自己的防备，但至少没有那么警惕了。 第68章 遭遇 在这个亚空间之中，时间的概念变得非常模糊。 两人只能用外在的参考物，来衡量这里的时间变化。其中最显眼的参照物，自然就是天上的红色月亮。 这里没有散发温暖的太阳，只有红色月亮西升东落，往复不休。 六轮红色月亮升上最高空的时候，是夜晚灰雾最浓厚的时候。 而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轮通红的月亮，下落沉到极远处的地平线之下。红月每下落一轮，弥漫的灰雾地带就会少上几分。 等只剩下两颗红月的时候，就是亚空间的白昼到来。 这里的白昼，指的并非是现实里的那种大白天，而是指能见度高的时间段。没有了灰雾地带的遮挡，可以更好地在这里辨认方位。 “昨天这个时候，我们探索到的地方，不是这里。” 卢亚看着面前的巨大迷宫，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在他背后的叶静瑶左看右看，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思索之色，“黑木树林依然在左侧位置，我们今天没有走错道路。” “或许在亚空间里面，一切事物都在随机变化着。” 周围的参考物没变，唯独变化的，是面前理应是一条石板路，今天却横隔了一座巨大的迷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座巨大的迷宫，把前方的道路全数拦截住了，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外部墙体的高度大约有数十米，两人站在下面，就像是面对一座座高楼大厦组成的钢铁森林一样。 当然，这迷宫的外体结构并非金属构造，而是一条条黑灰色的藤蔓，这些两人合抱粗细的藤蔓，相互勾连，相互纠缠而形成了外部的迷宫墙体。 不过卢亚只是在墙体外边来回走动，他在观察情况，但并不直接进行接触。 “有点难办。” 卢亚面色不是很好看，在一个未知的空间里摸索，就好似一个无头苍蝇般乱窜。 但这样的乱窜，往往伴随着危险。 “我们不是那些原力者，不掌握亚空间的探索知识，而且就算是原力者之间，他们的这些知识往往都是独门的诀窍，并不相互流通。”叶静瑶回忆起大学导师说过的话，然后叹息了一句：“而我这样的普通人，为了探索这样的知识，大概率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亚空间的知识，是需要代价的。 就算是那些神秘的原力者，他们一样为此付出了代价。 而像叶静瑶这样的普通人，如果没有卢亚的保护，她可能都没探索到脱离亚空间的知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算是准武师卢亚，再带着一只会巫术的小树人分身，也依然谨慎的不敢四处乱碰。 比起看得见的威胁，这种未知的事物，才是更令人感到不安的。 “慢慢来，亚空间并非完全神秘陌生的地方，这里一定遗留着人类探索的痕迹。” 不同于叶静瑶那低落的恐慌情绪，卢亚倒是表现的很是乐观。 他的确也有负面情绪产生，但是那心态调整的速度，远超常人的想象。 蛇蔓迷宫之中。 一条盘旋的石头巨蛇，正在层层叠叠的藤蔓之中穿行，紧咬不放的追杀着在前面奔跑的三人。 这三人都是西风拳流派的准武师，试图从西龙山脉的亚空间碎片寻找机遇，来进行原力位格的晋升仪式。 只是他们都已经进来一周了，也没有找到水晶花园。 反而误入了这处蛇蔓迷宫之中。 这里毕竟只是一处亚空间的碎片，不论是规模还是危险程度，自然远不能与真正的亚空间相提并论。 准确来说，这只是西龙山脉底下的亚空间，勉强只能算是南三环区域的投影和延伸。 但也存在着一处小型的水晶花园。 不论身处何地的亚空间，必然存在这一处传说之地的映射。 所有具备原力天赋的准武师，想要获取位格晋升，成为一名正式武师，必然要经历水晶花园的试炼，才能完成晋升仪式。 至于蛇蔓迷宫，这是诸多危险区域之一。 好在这处迷宫只是低等风险评级，里面的随机怪物并不算强大。在没有外来的位格生命体进入以前，只会出现能够威胁准武师的怪物。 不过，蛇蔓迷宫的不同怪物，也具备不同的奇异特征。比如现在追杀三人的石头巨蛇，它每被杀死一次，便会愈发强大几分。 反正在迷宫之中，这条石头蛇怪就是不死的存在，反而会因为一次次死亡，而再度变得更加强大。 这几位西风拳流派刚掉入迷宫的时候，并不了解石头巨蛇的情况，所以接连发起了攻击，一开始是他们轻易杀死了巨蛇，但随着反复几次之后，情况就直接反了过来。 现在攻守易势，三个准武师狼狈奔逃。 好在盘踞在迷宫四处的其他怪物，没有跟着追杀过来，不然他们大概率就化作蛇蔓迷宫的养料了。 西索格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两边奔跑的同伴，“要不要使用流派给的木钥，强行切断灵视？” 灵视一旦开启过久，就会陷入进亚空间里，哪怕主动关闭了，也依然是处在灵视状态里，无法直接脱离亚空间。 要么找到一些薄弱的空间节点，打破后就能重新回到现实之中。要么就是利用与自身精神力相匹配的珍贵之物，只要使用就能阻断灵视状态，脱离亚空间。 他们在出发之前，西风拳流派自然给了他们这种阻断奇物。 只是一旦使用，那就宣告了外边仪式的失败。虽然没有肉眼可见的反噬，但也代表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能再进行晋升仪式了。 所以听到这么一个建议，西索格的两位同伴，都有些犹豫不决，面露难色。 “还是再等等。”旁边一个年轻的光头男人，一边捂着受伤的胳膊，一边往前方的岔路右边跑去，“如果我们一直无法跑出这个迷宫，那么就使用木钥离开。” 石头蛇怪虽然杀伤力越来越大，但暂时是无法直接杀死他们的。所以此刻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一直在这迷宫里转圈圈。 如果一直迷失在这里，那么几乎没有完成仪式的可能，反而会被温水煮青蛙的一样活活拖死。 “行。” 西索格用力点了点头。 不过他本来以为走出迷宫的希望极其渺茫，但没想到又一次岔路的选择之后，他们在前方看到透着光亮的通道。 困在这里好些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光亮的地方。 “那边有红色的月光洒落，大概率是出口！” 几人连滚带爬，再次躲过石头巨怪的噬咬，然后纷纷加速冲刺，往有光亮的位置跑去。 嘭—— 迷宫外边，卢亚正在墙体附近来回走动查看，却听到一声巨响传来。 他身形本能一动，直接将叶静瑶护在身后，然后定睛看去，就见到在左侧的通道入口处，突然跑出来了三个人影。 而在这几人的背后，一条十几米长的巨石蛇怪，也同样跟着冲了出来。 第69章 非人之路 卢亚和冲出来的那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几分惊讶和欣喜的情绪。 那些西风拳流派的准武师，惊讶的是在这里竟能碰到其他人，欣喜的则是背后那个蛇怪穷追不舍，正好有人可以吸引下火力。 至于卢亚的欣喜，这是在这亚空间里转了好几天，终于能看到活人了，而且看上去是真的人类，而非怪物伪装的东西。 毕竟那身上环绕的气血力场，他是十分熟悉的。 “我去引开后边的怪物。” 奔跑之中的光头武师，看了看身后再度扑过来的蛇怪，如此说道。 原本他们都想脱离亚空间了，没想到事情却出现了转机，看来在亚空间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候三人已来不及过多讨论，只是转瞬之间，西索格就点头做了决定：“好。” 然后，光头武师转身站定，对着扑咬过来的蛇怪，重重的挥出一拳。 高速流转的血气，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的打在了蛇怪的下颌处，带出一片碎石块，直接使那俯冲的动作猛地一滞，其庞大的石躯摇晃了几下。 但挥拳而出的光头男子，受到的反冲力却大了数倍不止，他整个人都直接倒飞了出去，本来就有些受伤的手臂，此刻更是不停地从伤口处涌出鲜血。 不过光头武师的表情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因为他整个人都借着冲击力，往卢亚两人的位置激射而来。 “你好！请问一下，我们” 卢亚好不容易看到人类，虽然此时他和老师都有些狼狈，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咻—— 不过那光头男子没有丝毫回话的意思，只是一道身影从两人头上闪过，很快的就跑远了。 而那本就受到激怒的巨石蛇怪，放弃了追杀西索格两人，而是往光头男子扑过来，卢亚两人正好就处在这个方位里。 他们一样受到了蛇怪的迁怒。 “跑。” 面对这种情况，卢亚的面色沉了下来，他没有多做犹豫，而是拉着叶静瑶开始往回奔跑。 这一片地带，两人这几天探索了多次，勉强算得上熟悉。 只要不踏足那片黑木树林，就不会遭遇太多的危险。 不过两人也没去追那个跑过去的光头男，而是绕了一圈后，往另外的方向逃窜。 因为那条路通向的地方，就是倒悬山丘所在的位置。 西索格往外逃的也是这条路，看到那条好不容易被引开的蛇怪，居然又往这边追杀而来。 并且最令人尴尬的，这条巨石蛇怪，还是那两个陌生人带过来的。本来想用来吸引火力，没想到人家居然也往这边跑来。 卢亚拖着叶静瑶跑路，速度终究慢了许多，那蛇怪扭动着躯体，在泥泞的道路上爬的飞快，很快就要追上两人了。 “老师，得罪了。” 卢亚只觉得背后腥风扑鼻，但并没有让小树人施法巫术进行阻挡，而是直接抄起旁边的叶静瑶，把对方扛在肩头。 他脚底有血气力场环绕，速度迅速提升了一倍，在巨蛇扑咬过来的前一刻，又再度加速冲了出去。 叶静瑶则在开始‘啊’的惊叫了一声后，就直接沉默不语了。被人扛在肩上，肢体之间难免会有些触碰和摩擦，这让她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但在这种跑路的时刻，也不好去计较什么了。 西索格转头看了一眼，那黑发少年肩上扛着一个女人，居然跑的速度还更快了。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刚才所谓的用别人来吸引火力，反而成了笑话。 他面沉如水，和旁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后，直接就下了决定。 西索格两人联手，气血力场瞬间鼓动，然后拳风扑面，直接转身往卢亚身上砸去。他们准备打伤甚至打死对方，以此来作为引走蛇怪的食饵。 卢亚表情不变，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他冲到一半的身影，猛地往泥泞的道路上重重一踩，直接就跳跃而起，从两位准武师的头顶上穿梭而过，躲过了这一手联合重拳。 嘭—— 两个人的拳头没有砸到卢亚，反而砸在了追上来的蛇怪身上。 “嘶嘶——” 蛇怪发出一声怒吼，直接强忍着痛苦，张开满是石刀的大口，将其中一位准武师的手臂撕了下来。 “秘技，落吹风。” 耳旁传来同伴的惨叫，西索格没有犹豫的时间，看到那准备继续撕咬过来的蛇怪，只能张开自己的双手。 然后在短短的瞬间功夫，双手二变四，四变八，八道缠绕着风刃的拳头化作一轮虚影，重重的打在了蛇怪原本的下颌伤口裂缝处。 嘭嘭嘭—— 连续十二声金铁交接的碰撞声响起，西索格的手指转来断裂的骨折声，但蛇怪的下颌裂缝却瞬间扩大，转瞬间就遍布了大半张头颅。 哗啦啦！ 裂缝一下子炸开，那上面的石块飞溅，好似下了一场石头雨。 “嘶嘶嘶！” 受到这样的重创，蛇怪痛嚎了一声，更加疯狂了起来。不过很明显，这个时候的蛇怪动作已经没有章法，速度也慢上了许多。 而施展了秘技的西索格面色苍白，漫天的拳影瞬间消散，连连后退了数步。 “我们走！” 他不敢恋战，趁着蛇怪在原地发狂的功夫，连忙带着丢了一条手臂的同伴往后跑去。 倒悬的山丘附近。 “你们想做什么？” 卢亚半抱着叶静瑶，表情凝重，看着缓缓将自己包围的三人。 那丢了一条手臂，正在包扎伤口的长发男子，则是一脸怨恨的看着卢亚两人，“想做什么？你害我丢了一条手臂，还问我们想做什么？！” 这条手臂虽然是蛇怪咬掉的，但他很明显已经把这个锅，甩在了逃跑的卢亚身上。 “你在这里是待太久，已经失去正常智力了吗？”卢亚微微皱起了眉头，“那怪物是你们引过来的，我们无非是路过罢了。你们对我出手，我都没有反击，仅仅只是跑开躲避，怎么又能怪到我头上？” 在他的眼里看来，这纯粹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卢亚要不是还有事相求，刚才他就转身回击了。可是就算如此忍让，这几个准武师，竟然还是十分霸道的咄咄逼人。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 西索格一边往手指上涂抹药膏，一边冷冷笑着：“但可惜的是，在亚空间碎片之中，一切陌生流派的准武师，都是竞争对手。相互利用，相互厮杀，在这里都是十分正常的情况。” “看你模样虽然年轻，但也是一位准武师，不会不知道，这原力之路，不进则死的浅显道理？” 在同一个亚空间碎片里，有一个固定规律，那就是竞争的流派越少，遇到水晶花园的几率就越高。 用典籍上的话来讲，这就是道途之争，是最本质的冲突，没有什么道德和逻辑可讲。 非人之路，向来残酷。 第70章 老实人的愤怒 亚空间禁忌三要素。 第一点要素，小心陌生的人类。 因为在这里，没有法律和道德的束缚，所有陌生的人类，都可能在转瞬间化作怪物，甚至比怪物还可怕。 人性，在某一种程度上，与兽性相似。 至于为何西索格三人，没有在这里自相残杀，则有两个关键点。 一是相同流派不论人多人少，并不会影响水晶花园的出现几率。 当然，这点并非根本原因的。 根本原因是第二点，因为共同参与了流派的晋升仪式，所以有了相对应的束缚。 他们不可自相残杀，否则仪式会直接判定失败，哪怕采摘到水晶郁金香，都无法完成晋升仪式。 仪式过程的成功判定，水晶郁金香的采摘，两个关键流程缺一不可。 就算是同一个流派的，如果是各自单独开启灵视，然后又恰好在亚空间的某处相遇，可能也一样会出现相互厮杀的情况。 “这地方充满危机，相互厮杀没有任何意义。我既不会爆金币，也不会爆装备给你们。何况在争斗之间受了伤，你们存活下去的机会，也会大幅下降的。”看着包围自己的三人，卢亚摊开了双手，沉声说道：“我放弃这条原力之路，不与你们争夺资源了，放我们两个回归现实即可。” 准武师为何执着于亚空间，卢亚自然摸不清其中的原理。 但他也能隐约猜测到，这些人之所以充满敌意，可能是把他和叶静瑶，当做争抢亚空间资源的对手了。 说出来这些人估计也不会信，他们两人其实是误入此地的。 所以不如顺着话往下说。 反正他也没有原力天赋，甚至无法凝聚自身的精神力，这里的什么资源，大概率对他没啥用处。 “呵！”西索格挥手，让两位同伴停止靠拢的动作，他不置可否的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如阻断灵视状态，回归现实里去？” 对方的话语，的确让他有几分心动。 亚空间里，四处都是危机，而且所有的东西，都是随机出现和变化的。 要不是为争一线晋升之机，争夺那水晶花园出现的几率，他也不想和陌生流派的准武师厮杀。 毕竟能来到这里探索的准武师，都是濒临晋升临界点的巅峰准武师。 如果保存体力那是更好的，毕竟还要这亚空间里存活下去。 但这个大前提，是对方真的心甘情愿的放弃晋升仪式，阻断灵视状态，回归现实里去。 而不是故意说这种话，让他们放松警惕，随时暴起偷袭什么的。 西索格三人此刻虽然没有动手，但全身肌肉都已紧绷，体表处隐隐有一层血气力场环绕，随时爆发而出。 只要一有不对，他们就会合力绞杀卢亚两人。 三打二，都是同一个层次下，他们数量上占据大优势。 叶静瑶听到这个要求，只是神色紧张，小手抓着少年的衣角一声不吭。 她表面上虽然没有太多情绪显露，但心里也是有点绝望了。 其实这个时候，叶老师心里很清楚，这情况看起来是三打二，但实际上是三打一。 再加上还有她这个累赘，彻头彻尾的拖后腿，情况比三打一还要惨。 ‘哪怕加上那个仿生机械，我和卢亚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很低。’ 叶静瑶心里默默地想着。 不过与最初陷入亚空间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到了这个地步，反而没那么恐惧了。 叶静瑶缩了缩脑袋，美目之中虽然透着些许慌乱，但还是小声的对卢亚说道：“卢亚，要不放弃我好了。你一个人的话，跑掉的希望很大。反正我” 她知道卢亚的速度很快，扔下她这个累赘的话，突围的几率非常大。 反正若是要死两个的话，不如死她一个算了。 卢亚拍了拍叶静瑶的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随后他冲着附近的三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其实，我们只是误入亚空间的，灵视开了太久，并不知道该如何出去。你们能告诉我们回归现实的方法吗？” 他没有透露黑光项链的原因，只说了是灵视开太久，没办法回到现实里。 “？？？” 听到这番话，西索格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之中都露出了几分古怪。 光头男子眨了眨眼睛，试探的问道：“那么就是说，你们只是练习灵视的时候，不小心陷在了这块亚空间碎片里？而不是为了完成晋升仪式的？” “是的。” 卢亚看到对方的表情，还以为有戏，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所以说，能不能” “让我们虚惊一场，本还以为你们和我们一样，是临界的巅峰准武师。” “是野路子的普通准武师！” “动手！直接杀了他们，这种连灵视都练习不好的新人，随手可杀，哈哈！” 西索格三人对视一眼，然后突兀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是为了晋升仪式的准武师，也对灵视的具体使用方法不熟悉，那就说明对方要么人菜瘾大，胡乱试验灵视状态。要么其背后没有什么正规流派，连个好点的指导老师都没有。 但不论是那一个原因，都能说明这两人，大概率不是什么晋升边缘的巅峰准武师。 这种只是普通水准的准武师，他们三人联手之下，基本不出几个回合就能直接绞杀。 优势在我！ “在亚空间，弱小即原罪。” 实力不对等导致谈判破裂，光头男子气血力场全开，直接扑向卢亚两人。 如果对方也是巅峰准武师，他们反而不敢随意出手了。但面对这种菜鸟新人，自然是狠狠爆杀。 “卢亚，快逃！” 在叶静瑶的视角里，只能勉强看到三道模糊的人影往这里扑来，所以她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的挡在了卢亚的身前。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素质，一个照面就会被人直接打死，但她还是想为卢亚争取逃跑的机会。 “又要逼我。” “又是这样。” “你们一个、两个，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一直如此？” “为什么？” “就因为我为人礼貌，待人和善，诚实守信，热爱学习，团结友爱，就一定要受到欺负吗？” “就因为我是个老实人，所以你们都想踩上一脚吗？” “为什么啊——” 再一次直面死亡的威胁，卢亚浑身开始颤栗起来，他的嘴里喃喃自语，不停地碎碎念着。 他的脑袋，呈现着一种怪异的角度的折在右肩上，而他的双目里，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直到占据了原本的眼白。 那双眼睛里，一片漆黑，偶有蜘蛛的花纹在隐约闪烁。 而在漆黑一片的眼瞳里，竟是流出了极度不甘和困惑的泪水。 少年，在为自己不公的遭遇，感到悲伤。 麻绳只往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他，在哭泣。 他，泪如雨下。 然后，一团燃烧着火焰的人影，从地上高高地跃起，试图砸向那不公的遭遇。 试图 扼住命运的咽喉。 第71章 抱脸树 暗红的火焰在中心处炸开，好似一朵燃烧的红莲灼灼绽放。 最先扑过来的光头男子，以比之前还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而他用来格挡胸前要害的双手，则在刚才碰撞的瞬间，就已被烧的焦黑一片，上面烫伤的烂肉正不断剥落，深可见骨。 原本的气血力场，居然也难以抵挡那充满高温和剧毒的重拳。 “不可能！”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血气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抑制着血液中那高温剧毒的蔓延。 另一边，断了一条手臂的独臂男人，看到自家同伴被轻易击飞出去，心中萌生了几分退意，但在这种时刻，眼前的那双红色重拳已经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退，必定会被打成重伤，那双被红色结晶覆盖的重拳，即使还没有落下来，都能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高热温度。 他只能用力咬了咬牙，施展出西风拳的秘技。 狂风式。 独臂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半圈，淡淡的白色气流在他身上旋转环绕，然后汇聚在了拳头之上，形成了一把锋利的无形匕首。 与此同时，西索格也施展了秘技狂风式，与独臂男子的拳锋一前一后，深深的刺向卢亚的前胸和背后。 狂风式，是西风拳流派范围最小，但是对人杀伤力最大的一招。会将武者体内的全部气血，都集中在拳头上，达到以点击面的穿透效果。 或许对亚空间里的大型怪物效果甚微，但对体积相对较小的人类，杀伤力是非常强的。 别说还是血肉之躯了，哪怕是一层钢板，被狂风式打在实处，也会被直接贯穿，留下手指粗细的坑洞。 遭遇到前后夹击，卢亚目光一闪，躲在角落里的小树人，直接伸出了两条小小手臂。 一环巫术，【坚甲术】。 这道辅助类的巫术，小树人直接施展了两次，一次是对厮杀中心的卢亚施展，一次是对正茫然无措的叶静瑶。 以人类作为目标的坚甲术，持续时间很短，但在这种情况，倒也算是够用了。 嘭！ 叶静瑶在交手的余波中被炸飞，在原地滚了几圈，瞬间昏厥了过去。 在她皮肤的表面上，朦朦胧晕染了一层金属光泽，让她没有在准武师的气血力场里四分五裂，勉强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至于卢亚，则硬受了一击西索格的狂风式，然后与独臂男子的拳头对轰在了一起。 对方拳锋上那无形的匕首，在极短的时间就突破了那高热的剧毒力场，然后在那红色结晶甲壳上留下一个手指粗细的坑洞。 虽说差一点破开红色结晶的防护，但还是没有伤到他的拳头。 轰隆隆—— 在接触对方独臂的瞬间，卢亚的气血直接勃发，然后一条滚烫的岩浆流，直接顺着对方的拳头灌注了进去。 独臂男的手臂直接烧成飞灰。 而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另一道重拳打中面门位置。 轰—— 炙热的血气凝成固态，又是一条岩浆流垂落，浇灌在对方的脑袋上。 即使是一位人体极限的准武师，在这近乎千度的高热岩浆之下，上半身也是瞬间就被烧了个对穿，从头骨到胸口的位置，皮肉组织都已被烧没，只剩下了焦黑的骨骼。 至于西索格，一击得手之后，他竟然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拳锋好像刺入的不是一层脆弱的皮肤，而是一块厚重的铁板。 虽说拳锋上的无形匕首，的确贯穿了对方的皮肤，但这宛若钢铁般的触感，让他这招狂风式也是后继无力。 无法继续绞杀对方的内脏，更别提对其造成致命伤害了。 不过西索格好歹也是一位资深武道家，只是短暂的惊讶后就反应了过来，他另一道拳头则紧随其后，往少年的脖颈位置处砸去。 拳锋破空，强劲的气流宛若尖锐的匕首，狠狠的往人体最脆弱的位置上扎去。 嘭—— 但是，对方的脖颈没有他预料之中的被砸断，而是一道宛若手办玩具的小树人，突兀的趴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小树人全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硬生生的吃下了这道环绕气流的重拳。 卢亚接连两次都被打中，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那拳锋上传来的冲击力，也是让他眼冒金星，差点眩晕过去。 准武师的一拳一脚，都带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力，更何况西索格这样的巅峰准武师？ 他的拳头就算隔了一层障碍物，也依然有一种恐怖的震动劲力。 卢亚有些趔趄的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倒在了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来卸力。 “哇——”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内脏都在翻滚，一口淤血从口里吐出，一时半会居然没有立即爬起来。 卢亚虽然短暂的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小树人分身却在半空中跳跃滚动，直接从他的脖颈后边跳到了西索格的脑袋上。 西索格接连两次都未建全功，正想趁着对方处在眩晕状态而补刀，直接来个致命一击。但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那一坨黑乎乎的玩意抱住了脑袋。 嘭—— 那之前倒飞出去的光头男子，这时也正好冲了过来，对着卢亚重重踢了一脚。 只是他的双臂都已重创，这对一个擅长拳法的流派武者，可谓是失去了大半的战斗能力。所以他的腿脚杀伤力，远不如他正常一拳的五分之一。 嘭嘭嘭！ 光头男子连续踢了数脚，但也只是踢着卢亚口吐鲜血，让少年在地上倒飞了几圈，却并没有直接踢死。 然后他转过头，又看到旁边的西索格，正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抱住脑袋。 见到这种怪异的情况，准武师的灵感，让他感觉到了不妙。 “西索格！” 光头男子连忙放弃受伤的卢亚，直接对着西索格扑来，试图将那黑乎乎的玩意从对方脸上撕开。 “咳！什么什么玩意” 西索格眼前视野彻底模糊，他连续两拳打在抱脸虫一样的小树人身上，拳锋不断地震动，但只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一条条白印，没有将其震退掉落。 莫名的恐惧，突然涌上了心头。 咔呜。 抱脸虫一样的小树人，三头六臂都已展开到了极致，随后直接张开了三张木质的嘴巴。 灼热的高温开始升腾。 轰隆—— 一环巫术，【火蛇术】。 无与伦比的火焰冲天而起，还在剧烈挣扎的西索格身形一僵，就直接在超凡的火焰之中，化作了灰烬。 随后，沐浴在火焰之中的小树人，缓缓地转过身，看向扑过来的光头男子。 第72章 治疗 与已经烧成灰烬的西索格一样，光头男子不是没想过对方会伪装实力，也不是没想过对方会伪装表现出来的意图。 但如果这真的只是一种伪装，那也代表对方怀揣着满满的恶意。 也就是说，不论对方是迷路的菜鸟新人，还是故意装成菜鸟模样的巅峰准武师，他们都只能联手一起绞杀对方。 在亚空间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这是最优解。 至于出现被反杀的情况，光头男子认为这只是几率极小的一种可能。 毕竟他们都是西风拳流派的资深武道家，距离完成晋升仪式，成为正式武师，不过只有一线之差罢了。 就算面对同层次的巅峰武师，还是以多打少，不可能会输，更不可能会死。 但此时此刻，这种小概率的预料居然成真了。 黑发少年，的确是伪装成菜鸟的巅峰准武师，这点并没有超乎他的想象。 但唯一超乎想象的变数却出现了。 一只三头六臂，体型只有巴掌大小的，看上去像是仿生机械的杀人型机器，却能不符合常理的喷出远超其体积的恐怖火焰。 如果这是在现实之中，他还不至于如此震惊莫名。 但这个地方，是亚空间。 “机器，不是在亚空间里无效吗？” 这是光头男子心中最大的疑惑。 然后，他在半空的身形猛然一滞，只觉得在自己的双耳之中，响起一道道细如蚊蝇的噪音。就像是那种古老陈旧的收音机，信号不好搜索不到频道时所产生的‘沙沙’杂音。 一环巫术，【声波术】。 啪—— 光头男子的脑袋，就如同膨胀到极致的的西瓜一样直接炸开，那红的白的各种肉糜往外喷涌，呈放射性的向四周洒落。 无头的尸体，余势不减的落向小树人的位置，但小巧迷你的树人，这时候只是‘噔噔噔’几下轻易跑开。 躲过了无头尸体的砸落之后，小树人没有去管昏厥在旁边的叶静瑶，而是跑到自己的本体旁边。 ‘看来我的本体，已经被打的昏迷了。’ 卢亚的本体昏迷，那原本的意识，就全部转移到了小树人身上。他一顿小跑，围着在视野里好像巨人的‘自己’左看右看。 本体的情况不是太好。 大出血的外伤没有，但是内伤有点严重。 ‘还好及时开了坚甲术，不然内脏都得粉碎死翘翘了。’ 背后有一处穿透性的伤口，虽然没有直接绞碎内脏，但是也导致了非致命的破损伤害，毕竟对方还有附加的震动力。 脖子下边的骨头出现了裂痕，但还好骨骼碎片，没有刺破大动脉血管。 本来以人体极限的身体素质，这两处地方虽是要害位置，但是伤口并不算特别严重，不至于直接休克昏厥。 严重的是光头男子的后续踢击。 虽然没将本体直接给踢死，但是却加重了原本的两处伤害。 卢亚通过小树人的视野，看到本体的背部已经全是淤青，正在不断地往外渗血，胃部位置都已被踢得破裂，上消化道正在出血。 还有肺下叶也是破损严重，整个人的呼吸都是有点困难了。 ‘看来我就算开了大三角循环，也只比巅峰准武师强上一丢丢。单对单问题不算大，但一打三还真可能阴沟里翻船。’ 通过之前的谈判，卢亚得知了这三个敌人，都是踏上原力之路的巅峰准武师。 于是对现在的武道水平，有了相应的判断。 一打一，他有把握十几个回合解决对方。 一打三，难以避免会受到伤害。而再怎么人体极限，准武师也只是血肉之躯，受到伤害就代表可能会重伤，甚至会面临死亡。 ‘如果没有急时救治的话，本体大概只能活上十五分钟了。’ 小树人看着自己的本体出气多进气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体之后，就开始伸出一只小小的手臂。 这小小的手臂就好像一根树枝一样，顶端的手掌开始并拢，最后融合成一根小小的枝叶，然后直接捅进了背部的伤口之中。 一环巫术，【治愈之水】。 一点点绿光在宛若枝叶的手臂上汇聚，然后凝聚成了几滴碧绿色的汁液，这液体顺着小手臂，直接流进了卢亚的内脏之中。 随着治愈之水的滴落，卢亚受损的肺叶开始愈合，破裂的胃部停止出血，并且长出了细密的肉芽，相互纠缠之间，开始修复原本损伤的内脏。 而且为了防止一道治愈之水不保险，卢亚用小树人分身连续施展了两次。 然后他从伤口处抽出手臂，又‘噔噔噔’的迈着小脚，爬到昏迷的叶静瑶身上，检查对方的身体情况。 还好，叶老师只是单纯的昏迷，不论是身体外还是内部，都没有受到什么创伤。 然后小树人分身又跳下来，重新跑回本体的旁边，继续查看情况。 咔呜！ 卢亚的小树人分身说不出人话，在确认本体状态逐渐稳定之后，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咔呜咔呜的叫着。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真的要累死了！’ 连续施展巫术，小树人身上的自然之力已经十分稀少了，这其实也就罢了，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巨大疲惫。 不论是与人交手，还是短时间内不停施法，都让卢亚感到由衷的精神疲惫。 要不是担心还会出现其他坏人，必须要守在旁边等本体醒来，小树人分身可能也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于是，小树人分身只能坐在地上，三个小脑袋不停摇晃着打瞌睡，眯着眼睛左看一下本体，右看一下叶静瑶。 不时还用全方位视野看看附近，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怪物，以及充满敌意的人类。 只是看着看着，卢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只觉得操控小树人太累了，然后也缓缓闭上了双眼，‘啪’的一下倒在地上。 咔呜—— 三头六臂的小树人，趴在泥泞的草地上呼呼大睡。 等卢亚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极远处的天幕之上，已经悬挂着六轮通红的月亮了。 “咔呜！” “啊？！” 他和小树人同时从地上惊声坐起，连忙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 在卢亚的附近不远处，是衣裳有些破烂的叶静瑶，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反正守在倒悬的山丘附近，脸上是一脸警惕和戒备。 第73章 水晶花园 “卢亚，你醒了？！” 叶静瑶正在旁边守着，看到卢亚起身坐起，有些紧张和戒备的姣好面容上，则露出了惊喜之情。 她小跑了过来，对着少年的身上一顿摸索，满脸都是担忧，“没有受伤？我看你背后都青了一大片，但我又没办法找来急救工具。” 叶静瑶醒过来的时候，是有些疑惑和不解的，随后则是对自己竟然活下来了而感到喜悦。但看到附近的凄惨尸骸，也明白了之前肯定爆发了十分激烈的战斗。 再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学生也倒在不远处。 一开始以为卢亚死了，叶静瑶难过的趴在对方‘遗体’上大哭，鼻涕眼泪落了对方的‘遗体’一身。 但哭着哭着又发现，对方身上还有热度，而且还随着呼吸不停地起伏着。 叶静瑶用她的小手仔细的判断了一番，发现卢亚只是睡着了，并非是休克昏厥了，所以她没有直接将对方摇醒，而是担起了守夜的职责。 “睡了一觉，没什么大碍。老师不用太担心了。”卢亚扒开老师的手，对方的手软软的，让他很不适应，“背后伤口已经结痂了，过几天就会彻底恢复如初。” 老师这几天没怎么洗澡，身上有股味道，不过他现在更是难闻，身上散发着一种发酵后的血腥臭味。 而且对方近距离的贴在他身上，只顾着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全然忘记了两人的男女之别，以及师生之间应有的距离。 看到衣衫褴褛，身上那若隐若现的白皙风光，卢亚就有些无奈的看了两眼后，就把脑袋转了过去。 非礼勿视。 “老师，我真没事。” 卢亚拨开靠过来的叶静瑶，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之前的厮杀当中，血气消耗了不少，不过现在休息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了大半了。不过内伤还在愈合，暂时不能进行高强度的搏杀。 另外，在他的体内，还有内脏的淤血没有完全排出来。 不过这难不倒一位准武师。 卢亚利用气血的流动和运行，将淤血搬运到手臂处，然后手指尖上开始渗出一缕缕的暗红血液，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面对叶静瑶那满脸的担忧之色，卢亚还是解释了一句：“准武师可以随意的搬运自身气血，我只是在排出内伤淤血罢了，你不用太担心了。” “好的。” 叶静瑶没有再问东问西，只是点了点头，安静的站在侧边，柔柔的注视着卢亚。 孤男寡女，劫后余生，感激和喜悦夹杂的复杂情绪，再加上吊桥效应，以及似乎看不到未来的黑暗。 各种各样的情况叠加到一起。 卢亚觉得现在的气氛，再持续下去的话，可能会变得很奇怪。 “我去那边看看。”卢亚有些不太适应对方的目光，转过身往无头尸骸走去，“他们身上，可能存在能回到现实的奇物。” 就算他以前只是个普通的武馆学员，那也十分清楚，在武道流派之中，一位拥有原力天赋的准武师代表着什么。 像格罗娅和陈龙教练那种，还不是流派的巅峰准武师，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优待。 准武师，有原力天赋和没有原力天赋，代表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未来。 没有原力天赋，意味着就算武道天赋再好，潜力再高，也终身只能止步于准武师这个层次。 而对于具备原力天赋的准武师来说，人体极限这个层次不再是天花板，而仅仅只是开端。 当然，拥有原力天赋，也不代表未来一定能成为正式武师。 但至少有了踏足原力之路的非人资格。 而现在足足有三位拥有非人资格，并且踏足原力之路的巅峰准武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的手里。 “他们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有一个已经被烧成灰烬了，还有一个上半身都只剩下焦黑骨头了，只有这个没有脑袋的光头男子，身上的衣服口袋还是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从光头男的尸骸身上，卢亚摸出了两枚金币。 “额，死人还真的能爆金币啊？” 卢亚看着手里的两枚金币，有些惊到了。 不过他继续摸索了一番，又翻出了一把手指粗细的木质钥匙。 两枚金币，一把小巧的木钥匙，就这些东西了。 只是他左碰碰，又捏捏，也没从这三样东西里找出什么开关。他扔给小树人玩了一会，但也没有触发什么东西出来。 “老师，这些是什么？”卢亚皱起了眉头，看向旁边的叶静瑶，“我能感觉出来，这不是单纯的金币和钥匙，但不知道其中使用的方法。” “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上面的小字图案，我也看不出是哪种文字。” 叶静瑶拿过去之后，也是左看看又看看，辨认着上面奇形怪状的图案。 她甚至从怀里拿出了阴魂不散的半月项链，让这几种东西叠在一起，甚至反复摩擦，也没能看到什么异常出现。 试验了几次后，她只能无奈的将金币和木钥匙还给卢亚，“就算和项链放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反应产生。” “算了，至少活了下来。”卢亚将金币和木钥匙收好，露出一个乐观的笑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叶静瑶也是点头，“我们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话说是这么说。 但两人互相对视的目光里，都能看到其中的苦涩和迷茫。 没想到费那么大力气，甚至差点被人活活打死，居然也没能找到回去的道路。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附近那倒悬的山丘，突兀的从半空之中松动，然后栽倒在泥泞的草地里面。 轰隆—— “小心。” “难道又是什么怪物？” 两人听到不远处的沉闷响声，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但随后转身看过去却发现，那原本的倒悬山丘已是消失不见了。 准确来说，也不算消失，只是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倒悬的山丘这时候掉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状。 而这处陷于地面的三角山丘，边缘处的石块突然从中间裂开，而在裂开的缝隙之中，竟是露出一道半透明的水晶通路。 在那山丘的内部，水晶通路的尽头，有着一座开满各色水晶花卉的花园。 第74章 吃花 亚空间禁忌三要素。 第二点要素，小心逻辑。 在亚空间这种古怪环境里，所有的逻辑思维，都不能作为对事物的直接判断。 毕竟，就算是原本摸索出来的亚空间知识、经验，也可能在下一次出现变化。 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有几率在某一瞬间，从原有的基础之上，出现随机上的改变。 随机，意味着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就像是这个倒悬的山丘，卢亚和叶静瑶明明在附近转了好几天，都没能察觉到任何不对的地方。 其实，这倒悬的山丘，之前也的确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在此时此刻，倒悬山丘被一处传说之地所取代了。 这就是随机事件。 水晶花园。 在一些原力者的研究典籍上面，这是晋升仪式的最初之地，也是原力之路的起始点。 相对于危险多变的亚空间环境，水晶花园已经是十分安全的避风港了。 虽然在这里面，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只针对非人级的位格生命。 毕竟就算是人体极限的准武师，在判定上那也是普通人类，待在水晶花园里，就像是待在安全屋一样。 卢亚看着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内部的水晶通路，眉头微微皱起：“老师，这地方不对劲，我们还是不要随意踏足进去。” 他对水晶花园不了解，并不知道这是准武师晋升位格的关键一环。 但就算知道，以卢亚的性格也不会踏足进去，毕竟他又既没有进行晋升仪式，又不具备原力天赋。 进了水晶花园里，也什么事情都发生不了。 “好的。”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叶静瑶虽然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乖乖的听着学生的建议，站在原地同样没有动。 然后，两人就在水晶花园的外围，探头探脑的往里面观望。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也能看到里面就是一大片花园，没有什么阴影怪物出没。 而就在这个时候，探头探脑观望的卢亚，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饥饿感。 他下意识的往肚子揉了揉。 但触手所及处，却是一片坚硬的凹凸木块。 卢亚这才发现，他揉的并非是自己的肚子，而是小树人分身的肚子。 小树人分身趴在他的脚边，望着远处的水晶花园，三双眼瞳瞪得大大的，那口水直接流了一地，把卢亚本体的鞋子都打湿了。 ‘好饿。’ 连带着卢亚自己，都感受到从小树人身上，传来的无与伦比的饥饿感。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因为在卢亚的平日操控之中，分身与他所了解的德鲁伊不同，根本不需要进食什么食物，更不会感受到什么饥饿感。 但在观望着水晶花园的花朵之时，这种从未有过的饥饿感，甚至让卢亚自己也跟着饿了起来。 小树人分身上的感觉，也在影响他自身。 “老师，我觉得那地方好像没有怪物，应该也挺安全的。”难以忍受的恐怖饥饿感，让卢亚推翻了之前的言论，“我用这个小东西去试试水。” “噢，好的，反正见机不妙，我们就跑路。” 叶静瑶并不清楚卢亚的真实想法，只是点头应着。 在这样的危险地方，她也只能依赖卢亚了，并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卢亚只是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然后控制小树人分身，沿着水晶通路奔跑了起来，那几双手臂和腿脚并用，就好似一条小小的贪吃狗，奔跑在找寻食物的路上。 水晶通路并不漫长。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小树人溜进了水晶花园里。 在水晶的花园之中，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都是水晶的结构材质。这些水晶无风自动，在花园里轻轻摇曳。 每一朵水晶花卉，高度都有半人多高，对于巴掌大小的小树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颗树木。 “上面好像萦绕着某种特殊光泽，看上去挺漂亮的。” 卢亚爬上一朵水晶蔷薇，看着花蕊上散发的三层淡蓝色光晕，有些好奇的触碰着。 不过这个时候，他腹内传来的饥饿感，让卢亚都来不及判断这东西有没有毒，就开始扑在上面啃咬起来。 明明是水晶材质的花朵，但口感有点像提拉米苏蛋糕。 咔呜—— 卢亚三下五除二，就吞吃掉比他大了数倍的水晶蔷薇，然后又飞速的跳到另一朵水晶郁金香上，开始疯狂的啃食。 咔呜咔呜！ 水晶花朵被那三张小口嚼的粉碎，然后吞进腹部之后，则是化作了一种精纯的特殊能量。 随着对水晶花朵的进食，小树人身上的质感越来越精细，甚至开始出现了一条条细密的花纹，这些纹路从他的背部开始延伸，一直蔓延到手臂和腿脚。 这花纹从外观上来看，就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卢亚连吃了数朵水晶花卉之后，那种难以抑制的饥饿感，终于缓解了许多，他的进食也从之前的狼吞虎咽，到现在的细嚼慢咽。 咔呜—— 卢亚将一朵蔷薇的根茎掰断，慢慢的塞进自己的三个小脑袋里，然后转过一颗脑袋。 在他的全方位视野里，看到在另一侧的水晶通路处，出现了几个高大的身影。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武者劲装，身上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气血力场。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长着雀斑的中年女子。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巅峰准武师，气息和之前的那三人差不多。’ 卢亚凭借着自己巴掌大的身体，并没有被这些准武师们发现。 他直接就钻进了另一边的花丛中，继续偷偷摸摸的进食着，根本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行踪。 之前和那几个准武师厮杀了一番，卢亚就十分清楚的知晓了，在这种地方，人类或许比怪物还要危险。 至少大部分遇到的怪物，都显露着嗜血般的疯狂，没有什么智慧和理智可言。 但这些准武师群体就不同了，他们既有力量，又具备智慧，各种行为都充满着某种算计，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直接翻船。 ‘不过，等下我用这个分身摸在他们身后，应该能找到回到现实的方法。’ 卢亚打定主意，躲在旁边悄咪咪的吃着水晶花卉，观察着这些人的行为举止。 第75章 注意事项 白昼流派的巅峰准武师们，正沉浸在喜悦当中，并不知道在水晶花园的某个阴暗角落，有着一头迷你小巧的德鲁伊巫师，正在暗中窥探着一切。 巫师偷窥着武师。 “没想到只是在亚空间待了一天，我们就碰到了水晶花园。” “老师的小吉卦象加成，果然非同一般。” 长着雀斑的中年女子，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晶花卉，虽然脸上的情绪极为喜悦和激动，但是依然抑制了自己的行为。 她连忙嘱咐着旁边的师弟师妹，“水晶花园里，不是所有花朵都能触碰的。比如你们看这些水晶蔷薇，上面萦绕着三层光晕，是不是很好看？” “但实际上，水晶蔷薇的每一层光晕，都是某种奇毒所凝聚而成的。只要稍微触碰一下，我们这种血肉之躯都会溶解。” 听到雀斑师姐的话语，几个年轻准武师，都露出几分紧张之色，连忙往中间的道路上靠拢，生怕不小心触碰到这些美丽且剧毒的水晶蔷薇。 咔呜？ 小树人的三条手臂，正撕扯着一块蔷薇花瓣往嘴里塞，在附近听到这番话之后，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地有些僵硬。 ‘这些水晶蔷薇，有剧毒？！” 卢亚突然想把吞进去的蔷薇给吐出来，但转念想了一想，他都吃了那么多的蔷薇了，现在再吐出来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 ‘不过我这具德鲁伊分身，又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这些蔷薇的剧毒应该对我没用？’ 反正要是溶解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他都已经吃了六七朵水晶花卉了，其中水晶蔷薇差不多占了一半，毕竟蔷薇的味道最好，吃起来香香甜甜的。 郁金香则是闻着香，吃着有点臭臭的，卢亚不是很喜欢。 ‘还好没让本体走进来，就这点匮乏的知识，估计现在已和叶老师化作两滩血水了。’ 小树人如此想着，待在外边等候的卢亚本体，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庆幸之色。 亚空间里果然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连看起来美丽无害的水晶蔷薇，都充满了人类难以想象的剧毒。 如果是啥也不懂的菜鸟新人，误入亚空间能活下来的几率，着实是太低了。 “水晶花园里面，进来了几个人类，都是巅峰准武师。”卢亚的本体思索了片刻，对旁边的叶静瑶说道：“他们应该是来这里突破正式武师的，等下达成目标之后，肯定会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这是一个机会，等下我会操控小树人，给我们争取一个回去的可能。” “我知道了。”叶静瑶点了点头，但随后往水晶花园的通路上走了几步，她踮起脚尖，努力的往里面张望着：“但是，我好像没看到里面有人影。” 从这里望过去，水晶花园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如果有人进去的话，他们刚才怎么没看见？ “水晶花园扭曲了视野，我们肉眼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还有里面的空间非常大，比我们在外边看到的要大上数十倍，可谓是无边无际。”卢亚则是摇了摇头，解释道：“并且，亚空间里出现的建筑物，大概率连通着不同的地方，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那些准武师，并不是从我们附近的地方进去的。” 他随后视野一转，又重新回到了小树人身上。 在不停的花卉进食当中，卢亚感到自己的分身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虽然体型还是巴掌大小，但身上却形成了一种莫名的花纹。 像是一朵暗色的蔷薇，又像是一只俯卧的黑色蜘蛛，正在缓缓张开它的口器和锋利节肢。 ‘我的自然血脉，好像受到了某种增幅，就是不知道增幅了多少。’ ‘不过此时此刻，倒是不太适合巫术试验。’ 卢亚有心试验自己分身是不是得到增强了，但是现在并不方便施展巫术。 毕竟，他不能惊动不远处的准武师们。 他一边随手扯下一朵水晶郁金香，然后一边吞吃，一边悄咪咪的靠近着那几位准武师。 白昼流派的雀斑师姐，还在继续介绍着水晶花园的一些花朵：“比如这朵红色的水晶莲花，用来磨碎后会得到了一张小镜子，使用后可以增强灵视的效果。可惜的是，这东西带不出亚空间。” “准确上来说，这里的一切花卉，都无法在现实世界里保存。” 听到这番话语，她背后的一个年轻男子则是表情严肃，问道：“既然如此，那么陈师姐，我们该怎么采摘水晶郁金香？” 他们来这里的目标，就是采摘一朵水晶郁金香，然后回到现实之中完成晋升仪式。 但是这里的水晶花朵，又无法带入现实之中，整件事情可谓是自相矛盾了。 雀斑师姐则微微一笑，解释道：“首先，我们想要正常的离开这里，就只能采摘一朵花卉，那就是水晶郁金香。” “然后，水晶郁金香无法在现实之中保存，但我们可以将其放进我们的灵视之中。” “这些水晶花卉里，只有郁金香的存在极为特殊，它会和我们人类的精神力产生共鸣。也就是说，当你用灵视观想手里的郁金香之时，它会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我们的灵视之中。” 说到后面，雀斑师姐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处，这是灵视、也就是天眼的存在位置。 准武师不一定凝聚精神力。 但每一位巅峰准武师，肯定通过冥想法，凝聚了自身的精神力，并且可以简陋的使用着灵视的能力。 ‘好像，我又踩雷了……’ 卢亚在后边悄咪咪的听着，吃着水晶花卉的动作出现了停滞。 但想到这些所谓的禁忌事项，他都破开了一遍，于是就直接摆烂了，反正暂时没有遇到危险。 咔呜。 ‘吃就完事了。’ 小树人的三双眼瞳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然后随手一扯旁边的水晶郁金香，满不在乎的继续吃了起来。 这玩意是臭豆腐口味，嘎嘎臭。 但吃多了甜腻的水晶蔷薇，总要换个口味来冲淡下味道。 ‘额想要成为原力者，居然有这么多注意事项？’ ‘如果只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依靠自己来摸索，大概率会死翘翘。’ ‘甚至不一定撑得过什么晋升仪式，光是开启灵视这个过程，可能就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危险。’ 毕竟不懂这些隐秘知识的菜鸟新人，开启灵视之后，迷失在亚空间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而一旦迷失在其中，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却是十分困难的。 就比如此时此刻的卢亚、叶静瑶一样。 ‘难怪那些准武师，基本上都会加入不同的流派，只有武道流派之中，才会拥有这些相关的知识。’ ‘并且，还会给予一定的资源和帮助。这对于一个准武师而言，简直是生与死的距离。’ 第76章 恐怖 亚空间的探索，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未知风险。 即使是被当做避风港的水晶花园，也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但凡没有严格的按照事项来行事，也依然会陷入了极为恐怖的困境之中。 就像现在这样。 卢亚一边躲在后边吃花，一边暗中窥视，偷听着这些准武师们的交谈，‘他们好像要采摘花朵了，得让外边的本体做好准备，等下得跟着这些人’ 他看到为首的雀斑女子，弯腰采摘了一朵水晶郁金香后，心中的情绪开始激荡了起来。 终于能离开这种鬼地方了。 这些巅峰准武师，在采摘了水晶郁金香之后，势必不会再多做停留。 到时候就能让本体和老师溜进来，然后跟着对方身后一起回到现实。 只是卢亚的对策才定下来，他就看到那不远处长着雀斑的中年女人，面容上并无采摘郁金香的欣喜之意，反而表情变得僵硬了起来。 “这是一朵郁金香不，它在转化成水晶蔷薇！” 中年女人的表情先是有些疑惑，在僵硬了片刻后，随后则是立马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惊恐的低吼声。 她看着手里的水晶郁金香，居然有一半转化成了蔷薇的形状，而且那一半蔷薇，还在不停地蔓延和转换。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出现这种变化。 “我们并没有触发注意事项，为什么会这样?!” 眼瞧着郁金香快要转化成蔷薇，中年雀斑女人连忙将手里的花朵扔出去，但是似乎已经晚了。 她之前采摘花朵的右手，此时五根手指的前段，已经逐渐呈现一种水晶的透明质感，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往手臂的位置蔓延过来。 “师姐，小心！” 旁边站着的年轻武师，最先反应过来，他当机立断，直接挥出手里的小刀，将雀斑师姐已经化作水晶果冻的手臂砍了下来。 啪嗒—— 那条水晶果冻手臂掉落在地市，犹如脆弱的玻璃一样直接摔碎，然后化作液体散开，在道路上腐蚀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洞。 “没有用的，对于接触花朵的人来说，这是必中之毒。”即使手臂断落，雀斑师姐的目光里，也仅仅只是流露出一些痛苦的情绪，随后她则是苦笑了起来，“水晶花园出现了某种变化，你们快点逃离” 中年女人的话语还没完全落下，她的双眼就直接变成了水晶状，然后是面部五官，最后直接蔓延到了全身。 雀斑女子保留着生前的表情和动作，整个身体却是直接化作了水晶果冻般的人形。 她直直的摔落在地上，化作了溶解的水晶黏液。 一个濒临界限的巅峰准武师，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了晋升仪式里，甚至没有出现什么怪物或者敌人，仅仅只是亚空间的某一次变化，就让她不明不白的失去了生命。 非人之路的残酷和不确定性，让周围的师弟师妹惊骇莫名。 但他们毕竟都是资深的武道家，既然水晶花园出现了未知的变化，那么就宣告了晋升仪式已经失败了。 毕竟这些摇曳的水晶郁金香，没人敢保证在采摘之后，会不会变成一朵充满剧毒的水晶蔷薇。 既然晋升仪式已经失败，那么逃离亚空间，保留性命才是最主要的。 看到实战水平极强的雀斑师姐，就在他们面前如此轻易的化作溶解液，就已经没人敢在未知的环境中再继续保留侥幸心态。 “我们要活下去。”后边的年轻女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木质钥匙，将精神力延伸到钥匙上边，“用木钥进行灵视阻断！” 她的眉心处的松果体位置，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圆圈，就像是一个锁洞一般。 而手里的木质钥匙，在受到精神力的共振频率后，则是虚化成了半透明状态。 随后，年轻女武师将虚化的木质钥匙，直接插入灵视的锁洞之中，用力一拧。 这样一来，就能强行阻断灵视的状态，脱离亚空间的视野，回到现实之中。 ‘不要啊！’ 看到这一幕之后，卢亚这才明白木质钥匙的使用方法。 但是随后他又立即反应过来，这玩意需要精神力来使用，他和叶静瑶有个屁的精神力，也根本开不了灵视状态，木质钥匙就算拿在手里也用不了。 这群准武师如果脱离了，他和叶静瑶又不知道要在亚空间里转上多久。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 啪—— 木质钥匙直接从中间断裂，年轻女武师额头处发出一声闷响，让她连连后退了几步。 “赵师妹，怎么了” 其他人本来也在有样学样，拿着木质钥匙才刚激活，还没塞进灵视的锁洞里，就看到对方出现了这么一个情况。 “小心小心” 年轻女子眉心处已是通红一片，原本的灵视位置，突兀的浮现了一柄大大的‘x’字符号。 她的双目之中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小心眼睛。” 然后说完这句话之后，年轻女武师的双目之中，化作了纯粹的惨白色。然后她矫健美好的身体，直接从中间四分五裂，呈现着一种‘x’字符号向四周散开。 没有鲜血，没有内脏残骸，里面仿佛已经被全部掏空，只有一具空荡荡的人皮，四分五裂的摊在地上。 “赵师妹！” 还剩下的几人发出一声惊叫，然后表情彻底惊慌了起来。 变化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水晶郁金香变成了蔷薇，毒死了颇有威望的雀斑师姐。 再就是赵师妹的灵视阻断，竟然会出现失败的情况，甚至疑似受到了某种诅咒的反噬，直接化作了几块裂开的人皮碎片。 “怎么会？灵视阻断用的木钥，可是流派给我们的，而且之前用过几次，没有出现这种问题啊！” 那拿着小刀的年轻武师，一时间都有些懵了，看了看溶解液体的师姐残骸，又看了看脚边化作人皮的赵师妹。 “是水晶花园的变化，锁死了我们灵视阻断的状态。” “在这里贸然阻断灵视，精神可能会陷入了某种恐怖的地方。” 另一个年长的男性准武师，此刻还保留着几分镇定，他在进入亚空间之前，就知道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了。 第77章 人性 水晶花园，出现了变化，并以此造成了连锁反应。 这种连锁反应，使得南三环区域的白昼流派，直接失去了两位核心准武师。也让剩下的几位巅峰准武师，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状态里。 如果死在与敌对流派的搏杀之中，或者死在了嗜血怪物的嘴里。 他们可能没这么难以接受。 但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甚至不知道原因，不知道经过，只知道死亡这么一个结果。甚至连死法，都这么千奇百怪，让人捉摸不透。 这就是亚空间。 在这里，人体极限的他们，只要还是血肉之躯，那么与那些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仅仅只是一朵美丽且残酷的蔷薇，就能轻易夺走他们的性命。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但好在这些巅峰准武师，也是从刀尖上的血海中走出来的，他们也见证过许多敌人的死亡，也在生死一线之中拼命挣扎过。 “我们沿着来时的道路，离开这座水晶花园。” “只要远离了这里，或许就能尝试阻断灵视了。” 几个准武师将恐惧的情绪抑制住，保持着基本的理智，然后准备沿着水晶通道重新回到外边。 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树人，在年轻女武师变成人皮碎片的时候，就已经悄咪咪的往另一侧通路跑去了。 因为卢亚已经意识到，水晶花园出现的恐怖变化，可能与他在这里一顿狂吃有关，不过他没被弄死，反而波及到了这些可怜的准武师。 ‘抱歉。’ ‘我只是个萌新，也不知道这些禁忌事项呀！’ 它在水晶通路里奔跑，心中冲着那些被波及的准武师们道了个歉。 噔噔噔—— 踩在水晶通道上狂奔的小东西，哪怕只有巴掌大小的体型，这个时候发出响动之后，也被另一边的准武师看到了。 不过此刻此时，这些准武师们只想着赶紧离开花园，也就没有理会这疑似亚空间怪物的小玩意。 只要没扑向他们所在的通道就行。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水晶花园突然开始猛烈的摇晃了起来，然后一个背着铁锹，拿着花洒的高大巨人，从花园的深处走了出来。 轰隆！ 轰隆！ 这个高大巨人大约近乎上百米高，全身上下都是蠕动扭曲的血肉结构，呈现一种辣眼睛的猩红色。 而这个猩红色的血肉巨人，只有三条手臂，他是用两条手臂在花园里行走，一条手臂则是拿着宛若一栋楼房大小的塑料花洒。 巨人的五官是一片扁平的，只有一颗巨大的白色独眼，正扫视着花园里的一切。 他就像是这里的园丁，守护和种植着水晶花园里的花朵。 “有有巫师” “人类人类背弃了协议” “你们，死。” 猩红园丁说的并非是人类的语言，但是他眼睛里散发的目光，让被笼罩到的几个准武师，瞬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巫师？ 他们不是武师吗？ 而且都星际时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古代传说里的巫师存在？ 这恐怖怪物的口音问题，还挺重的。 几个白昼流派的巅峰准武师，心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个疑惑，但也知道此刻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 逃命要紧！ 水晶花园一阵摇晃后，原本的通路已经发生了改变。 这些准武师从倾斜的道路上勉强稳住身形，然后连忙向最近的水晶通路爬去。 现在这里的情况，就算看一眼都知道，留在这里绝对必死无疑。 咔呜。 卢亚抓着已经快要倾斜成直角的水晶通道，他三头六臂这时候排上了用场，他手脚并用，飞速的在水晶通路上爬行。 不过原本距离很短的通路，这时候居然变得极为漫长。 而那猩红园丁庞大的身形渐行渐近，从花园深处之中逐渐走了出来。 他两条手臂走路的速度并不算快，不过那种恐怖的威势和压力，即使隔得老远，也让几位正在攀爬的巅峰准武师呼吸一窒。 他们清楚，这是无法对抗的存在。 猩红园丁扫视着远处跑路的虫子们，发出愤怒的吼声，然后高高举着铁锹，用力横扫着水晶花园里的一切。 遍地的水晶花朵，并不受到铁锹横扫的影响，只有一道淡淡的无形波纹，从铁锹的位置散发开去。 卢亚最先感到不对劲，小树人的危机感知是非常灵敏的。 他连忙向上方的通道位置一跳，然后还顺便开了一个坚甲术。 嘭—— 周围数十条通向不同位置的水晶通道，直接在同一时间被切断。 一个运气不好的准武师，正好刚才攀爬到断裂的位置处，所以此刻连反应都来不及，身形就直接随着水晶通道化作两半。 化作两半的尸骸里，并无什么血液和骨肉，里面同样是空荡荡的一片，与之前的赵师妹的死状一模一样。 然后，两张轻飘飘的人皮，直接顺着通道飘了下去。 “啊！” 其中半张人皮，还落在下方的女性准武师脸上。 这是朝夕相处的师兄，性格大大咧咧的，经常请大家出去玩，是一个十分享受生活的人。但现在，却化作了诡异恐怖的人皮，就这样耷拉在她的身上。 这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绪，连同着原本被抑制住的恐惧，直接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正在攀爬的女性准武师，就与掉落的人皮一样，共同栽落进了下边的水晶花园里。 “哇！” 从半空上跌落下去，即使是准武师也一样内脏错位，口吐鲜血。 不过这并非致命伤。 致命伤，是准武师掉落的位置，有着一大片摇曳生姿的水晶蔷薇。 年轻的像花一样的女人，落进了美丽的水晶蔷薇里。 “反正反正通道也断了。”她躺在蔷薇丛中，努力的向上方伸出手，看着已经断裂成两半的通道，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我们，出不去了。” 啪嗒—— 摇曳的蔷薇丛里，水晶果冻般的人形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溶解的水晶液体。 “继续爬，这条通路虽然断了，但我们有机会跳上去。” 同伴接二连三的死去，那个年长的准武师，这时候表情依然是淡定一片，看不到丝毫的动摇之色。 他用力抓着通道碎裂的边角，吩咐着几位师弟师妹继续往上爬。 原力之路，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希望。 人性，可以像是纸糊般脆裂，也可以如磐石一般不动分毫。 第78章 熟悉的卫生间 正在努力垂直通路上攀爬的卢亚，已经顾不得去查看另一边通道的情况了。 因为他的危险感知里，发出犹如蜂鸣般的警告声。 小树人分身知道，现在的他被盯上了。 ‘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的视野。’ 他这具分身的视野不断变化，在某种奇特诡异的力量之下，那原本的全角度视野开始被迫缩小。 直到最后，小树人只剩下了前边的视野。 而之前在他的前方，明明是一条近乎垂直的水晶通路。 但现在，视野里的一切却变成了摇曳的花海，无数朵水晶花卉开满在地上。而那猩红园丁的巨大身影，正在小树人的三双眼瞳里不停放大。 猩红园丁，正试图从小树人的目光里钻出来。 一环巫术，【强光术】。 这是一道攻击型的巫术，并且也是非媒介类的巫术，不过比起火蛇术和声波术以外，强光术的单纯杀伤力并不算强大。 无非就是致盲效果，对一些体质差的普通人，正面对上或许会直接照瞎，眼球爆掉而昏厥。 但仅仅这样，并不足以致命。 所以比起杀伤敌人，这道巫术更重要的是干扰。 只是在此时此刻，他却不是用来干扰敌人，因为小树人心里清楚，以一环巫术的效果，很难对那巨大的猩红园丁造成影响。 所以这道巫术的目标对象，则是他这具小树人分身。 一道璀璨到极致的白光，直接在小树人的眼前炸裂开来，近距离产生的强烈光辉，让他三双木质结构的瞳孔瞬间出现了裂纹。 咔呜。 眼球受伤的疼痛，让卢亚不由地发出一声痛叫。在这个时候，小树人分身的三双眼瞳，就直接失去了视野，眼前一片黑暗。 而之前在眼瞳里倒映而出的猩红园丁虚影，也在同一时间消散开来。 视野被摧毁了，但小树人依然能凭借德鲁伊的强大感知，用触感来反馈场景，他给自己施加了一个【轻风术】，奔跑的速度瞬间又翻了几倍。 手脚并用，与其说是在水晶通道上奔跑，不如说是在上边飞速跳跃。 还在缓慢行走的猩红园丁，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那颗独眼之中，又发出一道精神频率的怒吼。 它举起手里的铁锹，又是往前一挥。 原本就断成两截的水晶通道，直接从通道的上半部分，开始犹如泡沫般的炸开。 这处水晶花园的来往通路，都在同一时间开始消失。 “不” 又是一个努力攀爬的准武师，他的手上抓住的水晶坑洞，此刻已经变成了虚无的泡沫。 泡沫在他手上炸开，逼得他只能往另一处位置爬去。 但是脚才踩上去，落脚的位置就变成了空荡荡的泡沫，他直接从犹如悬崖峭壁的水晶通道上栽了下去。 比起之前赵师妹掉落的位置，这个地方的高度要高太多了。 高空坠落，摔在地上的瞬间，浑身骨骼内脏就全部破碎，年轻准武师直接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只剩下一口气的他，也在蔷薇花海里化作了一滩溶解的水晶液体。 白昼流派的准武师们，一个接一个的掉下去，而另外一边的卢亚分身，则是猛地在一处边缘上用力一跳。 一环巫术，【减重术】。 一环巫术，【滑翔】。 小小的树人，再配合几道辅助类的一环巫术，这个时候纵深跳跃，竟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原本小树人所在的位置，离出口还有数十米的距离。 但因为上部分的通道，都逐渐化作了泡沫，这宛若峭壁般的道路，此刻已经空荡荡的一片了，下方只剩下摇曳的水晶花朵。 唯一的出口，就位于头顶上的位置。 整个水晶花园，此刻好似变成了一个封闭式的火山口，只有最顶端的位置，才能通向外边的场景。 更令人恐惧的，则是上方的出口，还在不停地合拢，无数的水晶花卉在半空中生长蔓延，试图将将花园彻底封堵住。 而小树人借助着飞身一跃，再加上各类辅助巫术的加成，竟然直接一次性跳了数十米远，正好卡在出口合拢的瞬间，逃离了这座异变的水晶花园。 “巫师” “窃贼” 猩红园丁发出了一声怒吼。 然后水晶花园彻底闭合开来，园丁的身影也逐渐虚化，消失在了原地。 “可惜。” 那个年长的准武师，在通路彻底消失的情况下，抓住了开在天空上的蔷薇根茎。 他吊在了半空中，看着距离自己只有数米的出口缝隙，只是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 啪嗒—— 被蔷薇剧毒晕染，变成水晶人形的他，之后在半空之中炸开，好似下了一场泡沫般的花雨。 天空和大地都开满着水晶花卉的花园，在花雨的衬托之下，显得尤为美丽动人。 只是，美丽的传说之地，却成了让人类绝望的禁地。 白昼流派这一批巅峰准武师，在原力之路上全军覆没。 跳出花园的小树人，看到不远处的本体和叶静瑶，并没有直接凑过去。 ‘还是去洗个澡比较好。’ 卢亚担心小树人身上沾染了蔷薇的残留，万一碰到一点点，他和叶静瑶就得直接在原地溶解成水晶液体了。 小树人眼睛虽然看不到，但还是能通过本体的视野反馈，看到不远处那条清澈的小溪。 他‘噔噔噔’的小跑了过去，然后扑进了小溪里开始擦拭身体，大约洗了两轮月亮落下的时间，小树人才缓缓地爬上岸。 咔呜。 小树人受损的三双眼瞳，这个时候也修复的差不多了，那种全角度的视野又回来了。 他爬上岸的瞬间，并没有重新回到本体的身边，而是偏过头看向溪流的另一处角落。 那个角落里，有着一根小小的蓝色水草，上面压满了堆叠的石块。 “老师，那边有些不对劲。”卢亚本体接受到视野的反馈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先过去看看。” 因为在石块的缝隙里，小树人竟然看到里面有一间厕所，准确来说，是一个马桶的边角，旁边还有着一部分瓷砖地板。 水草长着厕所上边？ 这个情况，怎么想都很怪异。 本来这种怪异的情况，谨慎的卢亚也不敢随意靠近，但关键问题是，这间卫生间的装修风格，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随后，带着疑惑的卢亚，走到了那处堆叠的石块旁边，然后站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操控着小树人伸出手臂，将石块全部挪开。 而等到石块全部移开之后，一间半透明的卫生间虚影，则在这颗水草的下边显露了出来。 第79章 撞见 等到小树人将水草连根拔起，下方的地面上，散开犹如水波般的涟漪。 原本模糊的卫生间虚影，在卢亚面前的地面逐渐凝实，就好像一张平面镜上的景象投映一般。 也可以说，像是某种光影折射的海市蜃楼。 “这是学校的卫生间？！” “怎么会出现这种幻影？” 卢亚看到这块地面的投影，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惊讶和疑惑。 在这种诡异的亚空间地带，怎么会出现学校卫生间的幻象？ 还好这件卫生间，暂时没有什么学生进出，不然他岂不是成了偷窥狂？ 只是他的惊讶还没持续太久，站在上边的小树人，就直接从地面上，掉落进了下方的卫生间里。 就好似穿透了一层荡漾的水波，然后小树人就直接掉进了马桶上边，还好眼疾手快，没有落进去，而是在半空借力跳到了天花板的墙壁上。 趴在天花板上的小树人，伸手拍了拍卫生间的瓷砖，他既看不到上边位置的本体，也没能再度穿梭回亚空间里。 这个宛若一张镜面的幻象，就好似一个单向的出口。 卢亚怀疑这可能又是某一种陷阱，并没有直接跳下这个镜面，而是让小树人观察一番。 于是，小树人又从天花板上，爬到厕所的窗户旁，透过缝隙正好看见对面运动场上，还有很多学生在上着体育课。 隔着距离有点远，但也能勉强看到，那些上体育课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着装。 不会错，这是他们湘郡高中的校服。 “老师！” 还在亚空间的卢亚本体，喜出望外，连忙将不远处的叶静瑶叫了过来，他指着下方的地面，“这似乎是一处亚空间和现实世界的链接通道，外边就是我们学校的卫生间。” 他也不知道这具体是啥玩意，不过玩过不少虚拟游戏的卢亚，随口给这玩意胡编了一个名称。 “学校的卫生间？” 叶静瑶也是满脸惊讶，没想到在小溪旁边的石块下边，居然隐藏着他们学校卫生间的通道。 他们之前在这里转了好几天，为什么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这种出入口，就和那水晶花园一样，大概率是随机生成的，看上去并不稳定。” 卢亚指了指另一边已经消失的倒悬山丘。 倒悬山丘转化成水晶花园之后，并没有重新变回来，而在水晶花园也消失之后，附近就是一片空荡荡的平原地带了。 在他们的旁边，就只有这么一条长长的小溪横流而过，也不知道会流向何方。 “没有时间犹豫了，这种随机通道随时可能消失。”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卢亚对亚空间的随机性和危险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担心迟则生变，没有再继续摸索试探这个镜面了。 “老师，得罪了。” 随后，卢亚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叶静瑶拉入怀中，然后直接往下方的卫生间镜像里跳落下去。 在卢亚的感觉里，跳进这个镜像之中，就好似跳入了一条流淌的河流之中，难以言喻的冲刷感迎面而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会随时被这道无形的河流给冲垮。 明明小树人跳下来的时候，并没有产生这种无力感。 但好在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的瞬间。卢亚和叶静瑶两个人，成功的穿过了这道无形之河，跨越了亚空间和现实之间的距离，落在了卫生间的马桶上面。 啪—— 马桶盖子经不住两人的掉落冲击力，直接被坐的四分五裂。 走廊上。 体育课上请假摸鱼的徐洁，正扶着栏杆眺望远处的教学楼。 她总觉得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明明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中的毕业会考了，在这种关键时候，却总静不下心来学习。 虽然已经保送了高等学府的资格，但高中的会考成绩，会对后续一系列的学府生涯产生影响。 徐洁也不想这样的，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家里发生的事情有些多。 不只是秘寂者的活跃加剧，导致家里的势力扩张受阻，连同西龙山脉的矿脉开发，都被外来者截胡。 她不是家中的独女，下面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妹妹。 上面还有父母长辈。 家族里的事情，理应不是还在上学的她去操心的。 但有个关键性的问题。 那就是，早在出生的时候，徐洁就已经被立为家族下任继承者了。 不论想与不想，再过几年从高等学府里毕业，她就要回到诺亚星，接手家族的一切。 她正值壮年的父亲，等待退休的那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家族一旦出现动荡，下任继承者遭遇危险的几率，就会急剧飙升。 而从昨天开始，徐洁身边的护卫力量，又比之前加强了数倍不止。这就代表着，她的家族和外部势力的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作为继承人的她，一旦撕开校园日常的温馨外表，就是商海、江湖之中的厮杀和残酷。 “还有，那家伙好像已经不来学校了。” “彻底摆烂了吗?这可真像他的风格” 就在徐洁拿起腕表，点开一系列的联系人，然后往上翻到置顶的位置。 她看着一只头像灰暗的小熊图案，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感慨和无奈。 ‘不是我不想帮你。’ ‘只是你这样的情况，我去帮扶你的话，只会将你带入难以看见的危险之中。’ ‘还不如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想起曾经的那些往事，她心里就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怨气。 就在徐洁想起那些校园日常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女卫生间里，却传来一道女性的痛叫声音。 “有同学摔倒了吗？” 她听到有东西炸裂的声音，下意识的往卫生间走去，看是不是需要搭把手帮忙。 只是就在徐洁回身几步，快要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却看到在女厕所里，走出了一个男生的身影。 这个男生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而且还不是什么校服，就是普通的居家服。 偷窥狂？ 猥琐男？ 神经病？ 从女厕所里跑出衣衫不整的男生，徐洁心里瞬间浮现出这些词汇。 只是她之所以没选择尖叫，或者将楼下的护卫叫上来，那是因为这个偷窥女厕所的猥琐男，她竟然认识。 第80章 尴尬 记忆里的那个男孩，总是阳光开朗，目光清澈纯净。 少年独有的清纯和美好，就好似冬日里的暖阳，夏日里的草莓冰淇淋。 虽然没有谁会将男孩子形容成草莓味的冰淇淋，但是对于徐洁这么千金大小姐而言，记忆里的那个黑发少年，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甜。 虽然时不时的中央空调有些可恶，但是徐洁很喜欢，很喜欢那种甜美的味道。 就像是特制的佛手柑，搭配上一点点的薰衣草、天竺葵，再加上几片清凉的薄荷叶，所调制出来的清甜香薰味道。 有他身边的时候，就算是炎炎的夏日，也仿佛吹拂着略带淡香的清凉之风。 但这种味道，却并非是外在的香水味。而是从少年的灵魂深处，从对方纯澈的黑色眼瞳里，从那偶尔流转的目光之中，所透露出来的味道。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徐洁都在为那双纯粹的目光所着迷和吸引。 她也曾一度被对方拒绝。 “要不要和我交往？” “不要。” “啊？为什么呀？” “门不当户不对的，你们这种世家望族，恋爱也好婚姻也好，麻烦事很多的，我可不想被你家里人暗杀。” “你电影看多了混蛋！” 少男少女的打闹声，在记忆里渐行渐远。 只是那个记忆里的黑发少年，此刻却从女厕所里溜了出来，衣衫褴褛，身上还散发着某种腥臭味，很是狼狈。 面对这一幕，徐洁的表情在短瞬间出现了恍惚。 但是她还是连忙上前了几步，准备搭把手帮忙下，“是是哪里受伤了吗？” 只是就在徐洁凑过去的时候，动作却猛地一僵。 因为在之前她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门口后边的场景，现在走近之后，却发现从女厕所出来的，不只有卢亚一个人，还有一个她也认识的人。 楼下高三七班的班主任，那个平日里十分严厉的历史老师。 虽然对方并没有给她的班级上过历史课，但因为徐洁之前和卢亚凑太近，也被一起叫到教师办公室里谈话了。 “叶叶老师？” 徐洁有些懵了。 如果仅仅只是卢亚一个人，她心里或许还有几分疑惑，但也不会如此震惊。 但现在，那个当年谈话的时候，让她和卢亚两个人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等以后毕业了再好好谈恋爱，这样才能有机会长久下去。’的叶老师，居然在此时此刻，同样衣衫褴褛，甚至可以说是衣不蔽体。 更为离谱的，是这副模样的叶老师，居然大半个身子都挨在少年的怀里。 就好像，在述说着某种不健康、不正当的亲密关系。 “卢亚你你你们刚才” 徐洁指着有些狼狈的男女，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了。 洗手间的响动。 衣衫不整。 之前传来的痛叫。 女人和男孩。 教师还有学生。 怪怪的味道。 各种各样的关键元素，让少女的思绪在这一刻放飞自我，cpu都差点被干烧了。 刚才掉下来受了点皮外伤的叶静瑶，这个时候看到对面的女学生。 作为一个牙白口清的历史老师，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好像一只埋在沙坑里的鸵鸟。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迎面撞见谁不好，要撞见徐洁这个熟人？ 从女厕所出来大概率会被误会，卢亚心中也有些尴尬，然后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背后的叶静瑶，就更加无语了。 喂！老师？ 对面这个女同学的目光，很明显是误会了什么，你还特意做这种小动作，是想火上浇油吗真的是。 本来最近就烦。 一堆破事接踵而来。 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卢亚叹了口气，“徐洁，你也是世家望族的继承人，也有原力天赋，应该知道亚空间？我和叶老师，就是在一次家访中误入了亚空间，现在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他如果只有一个人，是不太想解释的。 毕竟卢亚在学校早已摆烂了，徐洁怎么看待他都无所谓。 但旁边还有个叶静瑶，这关乎一个教师的名声和威望，哪怕徐洁不一定相信，他还是实话实说解释了一遍。 亚空间？ 已经胡思乱想，小脸通红的徐洁，这个时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陷入了另一种疑惑当中。 卢亚和叶老师，怎么会牵扯到这种地方？ 亚空间，出身于原力世家的她，对这个地方并不会陌生。可一般只有具备原力天赋，并且开了灵视的人，才会进去探索。 但是卢亚和叶老师 她知道这两位都不具备原力天赋。 除非激活了某种奇物，普通人基本没可能误入进去，但在家访过程之中，怎么会去特意激活奇物呢？ 以及奇物的来源和渠道。 “小洁，没事？” 就在徐洁心中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的时候，走廊的侧边，却传来了一道女性声音。 听到这道声音，哪怕还没见到人影，卢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种来自生命本能的压迫感，让他体内的气血，不自觉地开始流转汇聚。 强者！ 而且比准武师更强！ ‘这种自然而然的压迫，疑是正式武师。’ ‘徐洁身边，竟然有这种大人物作为护卫？’ ‘之前不是只带了准武师吗？’ 卢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身的武者本能压制下去。 叶静瑶和徐洁，倒是感觉不到这种生命本能的压制。但是卢亚这种巅峰准武师，武者的本能灵感却是不停地在震动，发出危险的警告。 “没事。”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正在思索的徐洁也吓了一跳，随后转过身看向另一侧的红发女子，“林姨，我的同学和老师好像受伤了，帮忙把他们送去医务室？” “好的，我了解了。” 红发女子外表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五官平整，面容普通且挂着一丝随和的笑意，落在人堆里属于谁也不会在意的路人水平。 她并没有继续询问原因或者其他什么，而是十分严格的执行徐洁的请求。 徐洁分别指了指卢亚和叶静瑶，“这是我的同学，这位是学校的历史老师。” 红发女子从走廊边走了过来，看向厕所门口的两人，随后伸手扶住了女老师，“同学，你应该还能走路，那么这位老师就交给我？” “好的，麻烦你了。” 看着一脸微笑的红发女子，卢亚只是点了点头，松开了抱着叶静瑶的手臂。 ps提前说一下嗷，过几天准备改个直白点、能点题的书名，这种四五个字的传统书名，我这种小作者有点不太配，用起来有些东施效颦了。 第81章 支付的代价 医务室的校医，对叶静瑶进行简单的包扎之后，就将事情通知给了学校。 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住。 如果两人掉落的地点是外面还好，但掉在学校的厕所里受了伤，并且还有其他路过的目击学生，就算想瞒都瞒不了多久。 学校方面很快就有人过来处理了。 面对学校的问询，两人隐去了亚空间具体发生的事情，话语出奇的一致，只说了迷失在里面转圈圈，偶然间才找到出口。 而在简单的了解到原因之后，叶静瑶和卢亚两人，就被送去附近的医院做全面检查了。 这位叶老师，不只是腿部出现扭伤、刮伤，内部的脾脏也受到了不小的挤压和冲击，出现了破损和内出血。 好在没有造成大规模的破裂和出血，性命还算是无虞，就是要停止教学工作，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了。 这件事发生于校外的家访过程中，所以学校没有大肆宣扬，象征性的派了几个教师过来慰问，并给予叶老师一定的补贴，就权当冷处理了。 叶静瑶手里那如影随形的半月项链，也没有谁去拿走。 根本没有深究此事的迹象。 至于卢亚，经过全身检查发现无碍之后，就直接打道回家了。 老破小的房子，卧室里。 卢亚将虚拟眼镜从脸上摘下，放到书桌的侧边处，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水，真的有点深。” 他之前在亚空间里面，虽然没有时间上的具体参照，但也算是睡了几个晚上的，起码可以模糊的判断已经过去了数天时间。 但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他却从现有的日历表上了解到，被拖进亚空间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而之前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时间不过是今天的上午。 也就是说，卢亚在亚空间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一天不到。 时间流速不一致。 不过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卢亚一开始就有所准备。 最让他有点疑惑的，是学校的处理方式。 老师在对学生进行家访时发生事故，竟然连做个样子的调查都没有，仅仅只是听到和杰西卡的家族相关，就直接三缄其口了。 “杰西卡的家族，也不简单。” “至少在虚拟网络上面，只能查到名下有两家大型运输公司，根本查不到什么具体的家族信息。” “杰西卡的父亲，将半月项链给老师的行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而且杰西卡也是世家出身，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的就被人杀害？” 最后一点，也是卢亚心中最大的疑惑。 自从杰西卡这个关系普通的女同学遇难之后，他周围的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就好似一团无形的漩涡，让他深深地陷在了其中。 行为怪异的杰西卡。 污染诅咒。 秘寂者。 亚空间。 西林街区。 世家望族。 特殊奇物。 卢亚仔细思索着这些事情，然后将其全部串联起来。这些犹如碎片般的突发事件，单独一件拎出来，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最多大骂一声倒霉罢了。 毕竟这世界上比卢亚倒霉的人，一抓一大把，他的运气最多只能算是一般般差罢了。 “如果如果这些事情有什么共同点存在。”低头看着在腿上来回攀爬的小树人，卢亚的表情若有所思，“那么只有一个，那就是都与原力相关。” 或者说，都与超凡力量相关。 只是他明明不具备原力天赋，甚至连灵视都无法开启，为何会接连不断地遇到这些原力事件呢？ “我的运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了。” 卢亚目光流转，将腿上的小树人拎起来，和那三双瞳孔对视到了一起。 现实世界的碎片事件串联到了一起。 那么再将关于白色笔记本的事情拿出来看。 “而一系列破事的开端” “就是我在笔记本世界里面，创造了宇宙虚空开始。”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节点，就是卡的如此巧妙。 只要仔细回想一下，卢亚就能发现，在现实之中运气变差的时间，就是在笔记本里创造了地球之后。 坐个公交车回家，会遇到一群暴徒。 逃跑路上迷路乱窜，就迎面撞见暴徒首领。 西林街区单纯问个话，帮派人士一言不合就要把他弄死喂鱼， 连班主任来家里进行休学相关事宜的谈话，都会被莫名其妙的拖进亚空间。 在水晶花园吃几片花花，被巨大的独眼怪物追杀。 短时间内，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 “万事万物，只要使用，必有代价。” “或许，使用白色笔记本的代价之一，就是我现实之中的运气，这种无形无相之物在变差。” 运气变差，可能这就是支付使用白色笔记本的代价。 当然，这仅仅只是卢亚的猜测。 毕竟幸运数值是无形之物，他又观察不到实质，没有确凿的判断依据。 “我只是初步的猜测。” “但大概率与其有关。” 卢亚摇了摇头，表情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又很快将翻涌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他通过白色笔记本变强了。 短短时间内，就从普通学员水平，成为了一名巅峰准武师。 并且，还学会了超凡巫术。 这么多好处都占了，付出关于运气的代价，并不算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遇到这些事情，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等叶老师伤养好了，就找个合适的机会，一起去杰西卡的家族。” “我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但是叶老师可以。” 卢亚打定主意，下一步就是去杰西卡的家里。 就算没有净化杰西卡诅咒的方法，至少也能找到更多的相关线索。 反正现在运气变差了，就算待家里，也一样祸从天降。 总不能畏畏缩缩躲进深山里？ 搞不好还会被天上掉落的陨石砸中。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我对生活的向往。” 卢亚为自己打气，“凡是不能打倒我的，都只会使我更加强大。” 十七岁的阳光少年，给自己猛猛的灌心灵鸡汤，然后无视了可能进一步支付的某种代价，直接目光一扫，打开了手背虎口处的白色笔记本。 地球，显生宙时期。 造物主再度降临。 第82章 蛇人文明 距离第一个太阳纪结束，地球又经过了二十几万年的变化。 原初的自然之力，残存于万物之中。 所以，智慧生命的出现，就成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最先出现的智慧生命，是由爬行类动物进化而来的。经过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惨烈淘汰后，蛇人的身影，开始在西大陆逐渐活跃了起来。 他们发现了火，并且用火进行取暖，驱赶攻击敌人，煮熟食物，结束了茹毛饮血的时代。 并在随后的数百年时间里，蛇人们发明了粗糙的工具和武器，将其他种族的生存空间进一步挤压。 当老虎刚学会直立行走的时候，蛇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字，青铜器，城市聚落。 那些原本强大的肉食动物，在面对锋利的武器，以及庞大的人数之时，也只能沦为食物。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威胁到蛇人的种族，就是猿人。 可惜的是，在种族进化上面，猿人比蛇人慢了半拍。 猿人种族，对于工具和火的使用，比蛇人种族晚了五十二年。然而就是这五十多年的发展差距，猿人种族在一次大决战中，被清剿了大半。 幸存下来的猿人们，在一次次的追杀过程之中，只能无奈挖洞逃进了大陆边缘的地底之中，再也不敢在地面上冒头。 整个西大陆，在经过各大种族的角逐之后，彻底沦为了蛇人的地盘。 而距上一次猿蛇决战，蛇人们已经统治这片大陆一百五十六年了。他们的文明，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城邦所组成的。 其中最大的城邦被称为拉顿，这座大型城邦，坐落于西大陆的中原地带，背靠着蛇人的母亲河，西普洛斯长河。 而拉顿的第六任执政官，名叫科里谷，是一位非常励精图治的强者。他在二十多年前，曾吞并了十几个小规模的城邦，一举成为中原地带，规模最大的城邦势力。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位多年的执政官科里谷，从壮年步入了老年，已经有些老迈昏聩了。和大多数的统治者一样，即使年迈到很难看清羊皮纸上的文字之时，他也没有放弃自身高高在上的权利，反而试图紧紧的抓牢它，直到生命的最终时刻。 可是有些东西，越是去强行的去抓在手里，就越是难以把握，就好像沙滩上的细沙一般，无论如何都会从指缝里流逝。 拉顿城邦，执政殿堂之中。 即使是夜晚，这里依然是灯火通明。无数柄火把插在圆柱之上当做灯盏，使得这处柱式风格的殿堂之中，没有任何阴影的角落出现。 一个垂垂老矣的蛇人，穿着华贵的白色长袍，盘坐在最上方的宝座之上，他眯着自己的竖瞳，看着手上的羊皮纸。 这是一份重要的军事文件。 来自西普洛斯长河对面的西林城邦，正在逐渐崛起，对方在这几年里面，竟然已经吞并了七个小型城邦。 西林城邦的执政官，是一位刚上位的年轻蛇人，其锐意进取，蓄势待发，对着长河对岸的拉顿城邦虎视眈眈，甚至让士兵伪装成强盗，在河面上侵袭拉顿的商船。 去年的时候，这种摩擦事件一个月不过三起，但到了今年的同一时期，数量却增加到了五十二起，翻了十倍不止。 拉顿和其他城邦的商业往来，遭受到严重的破坏，城邦内的一些物资开始紧缺了起来。 “西林城邦的小辈，是想与我们开战吗？！” 老蛇人眯着的双眼里流露出怒火，将手里的羊皮纸一扔，他重重的拍着前边的木桌，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 “咳咳咳” 不过随后，情绪过于激动的老蛇人，则是开始重重的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涨的通红，旁边的年轻侍卫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石瓶，从里面取出一枚用草药揉搓而成的药丸。 “执政官大人，请您用药。” 借着温水给老蛇人服下。 过了片刻时间，老蛇人的面色才恢复正常，咳嗽声也逐渐平息了下去。 老蛇人虽然身体恢复了一些，但目光之中的怒火却没有少上分毫，他面露寒霜，在侍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拄着权杖，从宝座上站起了身体。 他感受着自己愈发虚弱的身体，叹息道：“苹果药的效果，越来越弱了。” 老蛇人吞服下的药丸，在蛇人种族里面，被称作苹果药。 原材料，就是树上的某种奇异苹果，以及一些草药混合制作而成的。 在蛇人种族的早年发展过程之中，他们惊奇的发现，长着山丘里的奇异苹果，竟然有治病的功效，于是被他们广泛采摘和种植。 并以此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学。 奇异苹果，搭配不同的草药，能产生不同的治疗效果，这一医学上的重大发现和突破，使得蛇人们的平均寿命，从数百年前的二十几年，到了如今的四五十年，整整延长了快一倍左右。 而老蛇人作为拉顿的执政官，一直服用着混合珍稀草药制作而成的苹果药，所以他现在已经活了五十五年了。 再过几个月，就是他五十六岁的生日。 四十古来稀。 五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整个蛇人种族之中，都算的上前列了。毕竟蛇人平民的寿命，也就是四十年出头，而奴隶们的寿命更为短暂，在恐怖的苦力压榨之中，大多活不过二十年。 这样的高寿，如果只是一个贵族或者平民也就罢了，至少已经能够安度仅剩不多的晚年。但对于一位执政数十年的执政官来说，急流勇退就意味着身死族灭。 老蛇人背后还有家族，所以他不能退，他必须要为继承人铺好路。 但是这七八年来，他镇压的反叛贵族，就已经有数十个了。现在又迎来了年轻的外部敌人。 这不得不让老蛇人心生疲惫。 “时间，果然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老蛇人拄着镶满宝石的权杖，看着灯火通明的殿堂，在下方十几米的位置，站满了年轻的蛇人守卫。 自从遭遇数次暗杀之后，老蛇人差不多已经住进在了这处执政殿堂之中。除了一些亲信，哪怕是其他的议员需要商量要事，也无法靠近他十米之内的位置。 第83章 衰老与年轻 看向那些一丝不苟，却充满活力的年轻蛇人们，老蛇人的目光里，总是充满了羡慕和几分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情。 他，也如此年轻过。 而且伟大过。 但此时此刻，就算阅读一份普普通通的文件，老蛇人都需要思考许久，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具体意思。 他不得不承认，曾经意气风发，带领拉顿走向辉煌的执政官撒格，已经老了。 对于老蛇人的叹息，旁边年轻的侍卫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生怕与那双老迈的目光对上。 虽然对方已经垂垂老矣，好似风中残烛一般，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但是年轻侍卫知道，这位老人，依然是执掌拉顿权利的山峰。 这座山峰仅仅只是随手一点的落石，就能压死他和背后的家人。 “瑞姆和他那一脉，还没找到金苹果吗？” 老蛇人随后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年轻侍卫。 “没有，执政官大人。”年轻侍卫连忙回应道：“瑞姆大人在白峰山脉里探寻了十年，还是没能找到金苹果和树人的踪影。” 金苹果。 树人。 在早期的蛇人石板上有过记载，金苹果是能够恢复年轻，延长寿命的无上神果。 而树人，传闻是神灵的孩子，他们掌握着火焰的力量，并且其流下的汁液，能让凡人们长生不老。 在十几年前，过完四十岁寿宴的撒格，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曾经意气风发，执掌一切，他不相信有什么神灵，也不理会传说。 只是这样超然在上的他，在步入晚年的时候，摒弃了年轻时的傲慢和嗤之以鼻，开始派人寻找金苹果和树人的传说。 瑞姆家族，是草药学的大师家族，这十年来一直接受着他的命令，前往大陆各处寻找金苹果和树人的痕迹。 最近的一次新发现，是在三年前的一处盆地果园，瑞姆家族的草药大师，跟着遗留下的痕迹，一路追索，直到了令无数蛇人望而却步的白峰山脉。 白峰山脉，常年笼罩在迷雾之中，就算是瑞姆这样的大师，也只能一步步在外围开始摸索，不敢直接深入其中。 每隔上一段时间，老蛇人就会让瑞姆一脉，向执政殿堂递交线索和报告。 只是他的理智，也在告诉他这种事情急不来，但随着内忧外患的接踵而至，老蛇人不再去想着怎么用各种方法解决，而是盼望着瑞姆家族能尽快的找到金苹果。 “催促瑞姆那边，让他尽快给我寻到金苹果，我已经等不了太久了。”老蛇人撒格拄着权杖，在原地来回踱步，随后话语又加重了几分，“另外，告诉瑞姆的家族，他的两个小儿子，在第二军团里过得还不错，只要他能带回金苹果，那两个小家伙，就能执掌整个第二军团。” 这后边的一句话，对瑞姆家族而言，既是奖励，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威胁。 年轻侍卫自然听懂了其中的意义，他目光里闪缩着几分畏惧，以及其他的几分色泽，将头低的更加深了几分，“是，执政官大人。” 老蛇人没有在意年轻侍卫的表情，他依然沉浸在对寿命延长，甚至长生不老的美梦当中。 他相信，只要能立即恢复年轻，再度拥有年轻的强大身躯和智慧，那么现阶段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是如此坚信的。 西普洛斯长河对岸，西林城邦。 鳞次栉比的柱式风格建筑，组成了这个庞大的城池。 这座大型城邦没有宵禁，即使是夜晚，也能看到来自各地的商队，在几处城门口进进出出。热闹的集市十分喧闹，人山人海，街道上是一片繁华之景。 西林城邦能发展的如此迅速，与现任执政官所制定的经济政策离不开的。 其中成效最为显着的几条，就是重农抑商、制定货币，河运拓展，以及商业集市的规模化。看书喇 大力发展经济的情况下，再加上军功制的相辅相成，使得整个城邦的势力还有影响力，都急剧地在中原地带扩张开来。 仅仅是十年左右的发展，西林城邦就从原本的中小型城邦，发展成了能和对岸拉顿城邦打擂台的大型城邦。 商业经济上的侵噬，有时候比起刀山血海之中的直接战争，还要来的残酷和无形。那些被西林城邦吞并掉的小型城邦，只有两个是屈服于西林军团的武力侵略下。 剩下的全都是经济战争下的失败者。他们内部的民怨和需求，使得整个城邦，都只能彻底倒向西林城邦的统治。 而随着势力范围的扩张，这些属于西林城邦下的地盘，也同样制定了相同的货币，各类物资的交换和需求更加便捷，商业的发展起到一个更好的良性循环。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西林城邦并不满足现状，不但想要整合长河南岸，还想要整合长河北岸的城邦经济。 而作为中原地带最强的拉顿城邦，自然就成了西林城邦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处热闹的夜市里。 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袍，长相俊美的年轻蛇人，正在几个年轻蛇人的陪同之下，在这处集市的商店里挑挑选选。 “这块宝石还不错。” 一家宝石商店里面，俊美的年轻蛇人，拿起一块椭圆形的猫眼石，他长着黑色鳞片的手，在上面仔细摩擦了几下。 猫眼石黄白相间，在店内灯火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美丽光泽。 “这位大人，您的眼光很好，这一块猫眼石，是从白峰山脉附近挖到的。” 第84章 找寻传说 掂量着手里的猫眼宝石，身穿黑袍的年轻蛇人，带着仆从们走出了商店。 众人走在热闹的夜市之中，就像是寻常的贵族少爷出游一般。 “白峰山脉” 俊美的年轻蛇人，仔细的把玩着手里的猫眼宝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轻轻一笑：“撒格那个老家伙，还在往那里派兵吗？” “是的，大人。拉顿的第五军团，已经抽调了大半过去，配合着瑞姆家族在白峰山脉进行搜索。” 旁边的仆从连忙向前两步，在年轻蛇人的耳边小声说道。 “第五军团，可是拉顿的主力精锐，撒格那老家伙还真是舍得。”年轻蛇人只是目光流转，嗤笑了一声，“什么金苹果，树人，神灵？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为了一个虚无的传说，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搞得拉顿逐渐衰弱。” 蛇人虽然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但是对于蛇人种族而言，这一块大陆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对于血肉之躯来说，他们可以战胜其他的智慧种族，但却难以战胜各种天灾。自然环境之中，充满了险地，以及许多不适合蛇人居住的地方。 比如大陆南边，就是常年弥漫着剧毒瘴气的地带，蛇人在其中生存的话，是活不了几年的，往往是用来发配罪民的流放之地。 至于大陆北部，又是常年被冰雪覆盖，极低的温度，以及恐怖的白毛风，可以阻断一切的探索。 白峰山脉，就位于偏向西北部的地方，那里海拔较高，气候很是寒冷，还全年笼罩着迷雾，居住在山脉附近的蛇人，一般也只敢在外围转悠，不敢深入其中。 但是拉顿城邦，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笑传说，竟然将主力军团的大部分士兵，都派遣到了白峰山脉探索。 迷失、寒冷、窒息，会轻易夺取这些蛇人士兵的生命。 在俊美蛇人的眼里看来，撒格的做法简直是荒诞且滑稽可笑的。 “生死有命，自有天定。”俊美蛇人目光淡然，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拉顿城邦都已暗流汹涌了，撒格居然还在苦苦追寻所谓的不老传说。这对于我们西林城邦而言，是一个天赐良机。” 在年轻的蛇人眼里，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大自然里的一切生命，都是有着自身的寿命限定。 而在这样有限的生命里，创造出辉煌的功业，在文明里留下属于自身的痕迹，这才是他所追求的事物。 延寿的金苹果？ 长生不老的树人？ 还有什么神灵？ 这可真是可笑可笑。 ‘或许，再过上一两年，我的计划就能开始实施了。’ 年轻的蛇人眼里，燃烧着充满野心的火焰。 距离拉顿城邦千里之外。 白峰山脉。 经过连日来的跋山涉水，瑞姆大师的小女儿，带着由诸多士兵护卫组成的探索团，来到了山脉边缘处的城镇。 只是这里与其说是城镇，倒不如说是原始部落。 这里生活的蛇人，都是野蛇人，不论是说的语言还是掌握的文字，都是极为原始的那种。在各大城邦生活的蛇人，如果来到此地不带上翻译，根本是无法与这群野蛇人交流的。 这里生活的野蛇人，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只在下半部的蛇躯上围着破布，勉强遮住那略带不堪的隐私位置。 但即使如此，那暴露出来的上半身，还是让这位瑞姆家族的贵族小姐，看的有些头皮发麻，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要知道，文明世界的蛇人们，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已经有了较为完善的律法，也有着相对应的道德礼仪以及人文环境。 但生活在白峰山脉的散居野蛇人，并没有什么礼仪羞耻可言。 这位贵族小姐斯洛丽·瑞姆，此时低着脑袋，小声的对旁边的女侍卫问道：“我的父亲和兄长，他们现在在哪里？” “斯洛丽小姐，瑞姆大师和德科桑少爷，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外围山峰中探寻。”女性侍卫抬起头，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应该要到黄昏之时，他们才会返回。您可以随我先去帐篷里等候。” 他们这些拉顿蛇人，并没有居住进野蛇人的聚落之中，而是在外边建了一个简易的驻扎地。 野蛇人虽然原始落后，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酋长和长老，以及自身的部落文化。外来的旅行者和商队，可以进来交易，却不能在里面过夜。 否则会引起敌意和攻击。 所以离聚落数百米的丘陵上，有着一连排的帐篷，生活的大多都是城邦的军团士兵。 “算了，帐篷里更闷，我还是在这边待着。” 斯洛丽连连摇头。 作为瑞姆家族的血脉，她也同样是草药学者，甚至还兼修了关于考古的学识，为的就是帮助执政官大人，找寻到传说之中的树人和金苹果。 给执政官大人服务，是属于瑞姆家族最大的任务和荣耀。 只是今天，似乎与往日不同。 瑞姆家族连同瑞姆大师在内的几位学者，在黄昏时分并没有归来。看书溂 直到太阳落幕，月亮都缓缓升起，下山那条道路，依然没有见到有蛇人下来。 甚至连护卫瑞姆大师的士兵，都没有回来一个。 瑞姆家族的贵族千金，在询问了几个常驻此地的骑士之后，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斯洛丽还是选择了继续等待。 直到众人等到了深夜之时，瑞姆大师和那些士兵们，都还没见任何踪影。 “父亲他们，可能出事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斯洛丽表情凝重，看向了自己的女性侍卫们。 不过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她也看到了周围人的慌张神情，心中有了一份明悟，连忙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制了下去。 现在不是鲁莽的时候。 整个探索团，不能乱。 白峰山脉到了夜晚，即使是外围的山峰，也会覆盖大量的浓雾，伸手甚至看不到手指。 再加之山峰上面，到处都是陡峭的悬崖之地，就算经验丰富的野蛇人向导，强行攀爬，也随时可能出现摔死的情况。 现在带人进山，除了去送死，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虽然等的焦急，但是斯洛丽毕竟也是一位学者，能够保持着自身的理智和判断。 “诸位！等到天亮，我们再进山，现在先去休息。” 她对着众人如此说道，并压下了对父兄的紧张和担忧。 作为这支探索团的主心骨，斯洛丽带着众人回到了营地之中，准备等明早天一亮，就进山探寻。 第85章 不过是沧海变桑田 白峰山脉内部。 迷失在深山之中的瑞姆大师以及德科桑，并不知道小女儿在外边有多么的担忧。 斯洛丽探索团抵达白峰山脉附近之前，也就是今天上午的时候，瑞姆大师等人在山脉外围处发现了奇特的脚印。 这是一双半米长的脚印，站在旁边的话，甚至能看到六根指节的印痕。这种带有指节的印痕，就类似猿人、狼人等种族一样。 只是很明显，这么大的脚印，绝非猿人、狼人那种矮小的生物所能留下的。 也更加不可能是蛇人留下来的。 因为蛇人的下半部分，还保留着蛇尾，他们是靠拖行尾巴来行走的，不会留下这种指节痕迹明显的脚印。 “是树人。” 瑞姆大师围在脚印旁细细分辨，得出了一个可能的结果。 这位来自拉顿城邦的大师，如今也已经四十岁了，常年服用苹果药的他，看上去不算太老迈，但也不算年轻了。此时正满脸激动，用力的抓着儿子德科桑的手臂。 德科桑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此时手臂被抓的有些生疼，但还是露出笑容：“是的，父亲，我们又找到了树人的痕迹。” “而且与之前找到的脚印不一样，大小和长度有出入。”瑞姆大师伸出手，轻轻摸索着地面的脚印凹痕，“这说明传说之中的树人，不止一个，他们或许和我们一样，有着一个完整的种族。” 听到这番话语，旁边的德科桑，则是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父亲，若是树人也有自己的种族，那么我们贸然找寻，会不会引来敌视和攻击呢？” “不会的。”蛇人大师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说道：“在我们先祖流传下的传说之中，树人是神灵的孩子，是自然的宠儿，也是爱好和平的眷族。他们没有纷争，没有矛盾，是一个完美的族群。” “放心，孩子，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的，我敢肯定。” 这位大师信誓旦旦的说着。 他十分相信先祖记载的传说，以及自身对树人知识的研究。 虽然瑞姆大师并没有亲眼见过树人，那这更加能肯定他口中的论据。 毕竟，如果树人是和他们还有猿人、狼人一样的话，肯定早就出来争抢地盘和资源，爆发一场又一次的恐怖战争了。 树人们与世无争。 甚至在大陆上都看不到什么踪影，反而变相说明了这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完美种族。 “那他们生活居住的地方？” 德科桑听到父亲的言论，也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和羡慕之情。 “在我们先祖的传说当中，树人活跃在神的国度附近，他们能够聆听神的真言，与神灵进行沟通。” “他们掌握橡木和苹果的灵，居住在高大的橡木巨城当中，种植着漫无边际的金苹果乐园。我们现在使用的苹果，就是金苹果遗留的残次品。” “他们不用进食，不会受到饥饿感和疾病的侵袭，他们相互友爱，每个树人之间都能链接在一起。他们长生不老，掌握着我们难以想象的知识和传承。” 一个个关于树人的美好描述，从瑞姆大师的口中娓娓道来。 神的国度。 橡木巨城。 金苹果乐园。 可能很多学者甚至贵族，都听过类似的传说，但实际上如同瑞姆大师这样坚定去相信的人，并不多见。 因为别说虚无缥缈的神灵了，就连描绘树人的传说，都更像是史诗神话。因为长生不老的树人，对于寿命不过几十年的蛇人种族来说，已经与神灵无异了。 那么还在其上的神灵，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蛇人学者们简直无法想象。 既然无法想象，也从未看见。 所以蛇人们并不相信这些传说。 在蛇人文明之中，比起所谓的神灵，所谓的橡木巨城，所谓的金苹果乐园，他们更相信人定胜天。 更相信以蛇人的智慧和力量，足以改造整个世界。 瑞姆大师站起身来，看到眼前延绵而过的脚印痕迹，神情十分激动。 他作为学者大师，也作为拉顿最为杰出的吟游诗人，在情绪翻涌之时，居然从旁边侍卫的手里，取过自己的乐器，直接开始弹奏了起来。 “噢！美丽的树人呀！” “假使神灵允许，请与我们相见。” “我们对和平的向往，就好似那远处飞过的白鸽。” “那金苹果的绚烂乐园，是我苦苦追寻的美梦。” “就像这触目可及” “又遥不可及的印痕。” 瑞姆大师一手弹奏着乐器，一手指了指延伸过去的脚印痕迹。 周围的军团士兵们，还有其他几位学者，听到瑞姆大师这宛若咏叹调的歌唱，也陷入了对树人的美好期待之中。 “宽宏而仁慈的树人们啊！” “我们走过鲜血玷污的徒土地。” “到访你们居住的橡木之城。” “请聆听我们的请求以及” 瑞姆大师正唱到一半，就听到远处突兀的传来一道巨响。 歌声瞬间中断。 轰隆—— 脚下的大地都仿佛在摇晃一般，瑞姆大师手里的弦乐器没有拿稳，一个不小心跌落在地上，乐器前段有一小块直接被摔碎。 “父亲，您没事？” 德科桑连忙站稳，搀扶住摇摇晃晃的瑞姆大师，面露紧张之色。 遭受这样的变故，瑞姆大师不但没有心疼自己掉落在地的乐器，反而脸上的激动神情，更加甚了几分，“是树人！树人他们在回应我的歌声——” 哪有这么的巧合，他正在吟唱歌喉，山峰就晃动了起来？ 而且比起所谓的巧合，瑞姆大师更相信这是树人冥冥之中的召唤和回应。 “响动是从山脉深处传来的，诸位都快跟上，一定是树人在里面等待着我们。” 瑞姆大师推开儿子的搀扶，有些跌跌撞撞的顺着脚印痕迹，往白峰山脉的深处走去。 就连山脉深处可能存在的危险，他都已经不管不顾了。 他身后的其他学者，还有军团士兵，都是面面相觑，但还是遵照着瑞姆大师的命令，一同跟了上去。 卢亚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位于一条山脉之中。 周围都被白雾笼罩，一座座山峰连绵起伏，仿佛望不到尽头。 但是他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因为至高无上的造物主，曾在许多年前，降临过这里。 “这里是拉罗尔天空树的所在地。”卢亚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形，那些过往仿佛还在眼前，“果然是沧海变桑田，没有谁会知道，在这个山脉的中央，曾经有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天空之城。” 曾眼看他起高楼。 也眼看他 楼塌了。 第86章 小太阳 不断流逝的时间，埋葬了一切的过往。 它让神灵成为了传说，让史诗变成了荒诞。 但不论外界如何变化，不论岁月如何流淌，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依然矗立在这里。 宛若永恒。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或许几千年？又或是几万年？”被光团包裹的卢亚，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双手，他看着已经颇具实体的外在，“原本的我，只是一团虚无的幽灵，没有实体的外在表现。” “但现在，我的这双手臂，已经与人类的无异了。” 原本的卢亚，就好似光团里的影子，而现在却有一部分，显现出了物质的实体。 不论这双手臂是不是由血肉构成，但至少看上去区别不大了。 至高的造物主，对这样的变化有所明悟。 只有宇宙虚空不断地发展，孕育出生命乃至智慧的文明，锚点和痕迹才会愈发加深。 这样一来的话，盘旋在宇宙之上，宛若一个幽灵的造物主，才会逐渐在物质世界之中，形成自身的映像和具象化的外在。 而在这样的过程当中，卢亚现实世界的身体，则会受到笔记本反馈而来的增幅。 “可能在某一天，我会在笔记本世界里，留下完全状态的锚点。” “到那个时候，这虚无的精神体，将彻底挤进了这个宇宙之中。” “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而我现实里的身体，又会增幅到什么地步呢？” 虽然这件事情，看上去还有些遥遥无期，但是卢亚却已经有些期待了起来。 使用笔记本，除了掉运气以外，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不知道的代价。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 没有什么能阻止卢亚想要变强的追求。 现实世界太过无常了，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应对一切的变化。 卢亚如此想着，随后则是迈开了脚步，准备走出这条雾气笼罩的山脉，去观察下外界的发展情况。 他没有选择飞行，而是用造物主的神圣光团，亲自丈量每一寸土地。 卢亚，想亲眼见证世界的变化。 只是他刚走过两座山峰，就迎面撞见了从另一边山脚下，走来的二三十个相貌怪异的生物。 这群怪异的生物，与其说是走路，不如说是拖行。他们有着相对扁平的头颅，但面部五官和上半身，与人类有着高度的相似感。 只是下半身是长长的蛇躯，拖行之间，在崎岖的山道上留下一条条长长的印痕。 人首蛇身。 卢亚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中，见过类似生物的传说记载。 ‘娲族？’ ‘蛇妖？’ ‘恶魔？’ 卢亚看到这群生物的瞬间，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个猜测。 不过与其说是妖魔或者神话种族，这群蛇人更像是人类。 准确来说，应该算是类人生物。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那是因为卢亚从这群蛇妖的身上，只感觉到极度脆弱的气息。就算是当年随处可见的德鲁伊奴隶，都比这群蛇妖强大上百倍不止。 至高的造物主，在手臂初具实质之后，对外界的感官更加敏锐，能够明显看出生命之间的强弱了。 对面山脚下的蛇人们，看到半山腰上的巨大光团，也是愣住了。 下山的神。 与上山的人。 在此时此刻，在这座山峰上面不期而遇了。 山脚下面。 为首的瑞姆大师，还有他身后的诸多蛇人们，正俯着上半身，强有力的蛇尾紧紧抓牢凹凸不平的地面，在山路上艰难的前行着。 “坚持住，诸位同伴。” “我们已经深入白峰山脉五天了。”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我们失去了五十二位同伴，但这并非没有意义。” “沿着外围走了进来，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树人遗留下的痕迹多了起来。” “快了，马上我们就能找到那无与伦比的橡木巨城了，那耸入云端的巨大城市，是我们凡人所无法想象的。” 瑞姆大师半侧着身子，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后边的学者以及士兵们，如此加油打气着。 他们一个个非常疲惫，又极度狼狈，就算是受到优先保护的瑞姆大师，此刻身上的长袍，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起来。 比起第一天进入山脉，他们的人数也少了一大半。 只是在瑞姆大师说完这番话之后，他背后的士兵们，突然僵在原地不动了。 瑞姆大师看到这一幕，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身侧的儿子发出一声惊呼。 “父亲！快看！”德科桑抬起的脑袋，已经直接僵硬住了，他有些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山顶上的位置，“我们我们发现发现了” 这个一向聪明伶俐的儿子，此刻居然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 瑞姆大师先是有些不悦，但随后回过神来，则被巨大的惊喜所充斥，他连忙转过头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树人一定是存在的，你们看到了，他们就居住在在在” 只是那充满惊喜的话语，刚说到一半，瑞姆大师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目光之所及的山腰上，爱好和平的完美树人并不见踪影。 唯有一团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神圣光团，正高高的矗立在其上。 神圣光团的高度大约有二三十米，宛若一颗小型的太阳，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 “我的天呐！”蛇人大师惊讶的连蹦三尺高，要不是关键时刻抓牢了儿子的肩膀，恐怕他就要直接从山路上滚落下去了，“这是这是什么？是树人？不!不对，树人的外表像是人形的树木，他们有着很多条手臂和腿脚。” “这个小太阳，不是树人，他他是” 这一代的城邦蛇人，在大地上活跃了数百年，更迭了数十代人，但真正见过所谓传说的人，寥寥无几。 只有最古老的先祖们，留下的原始符号和图案里，才有关于神话传说的记载，并且代代传承并翻译了下来。 除了瑞姆大师对传说深信不疑以外，跟随瑞姆大师的这批探索团，包括德科桑在内，真的对神话传说坚信不疑的，并没有多少。 大多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但现在，亲眼见证着，那团宛若小太阳般的神圣光团，就实实在在的出现在那里。 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刷新。 第87章 难以承受的真理 瑞姆大师激动的说不话来。 而他身后的一位女性学者，则是面色严肃，微微张口，纠正了瑞姆口中的错误发音。 “瑞姆大师，不是他。”女性学者的话语之中，带着难以描述的厚重感，“是祂！” 在蛇人的语言和文字之中，他和祂的写法和读音，是不一样的。在神话传说里面，只有创造一切的神灵，才会被称为‘祂’。 祂，独属于神灵的第三人称代词。 “神！” “是神！” “是创造万物的神！” “是我们的一切！” “祂在无尽的海洋上，创造了方形的陆地，并且扔出了两个圆圈，形成了我们的太阳和月亮。” “祂创造了白天和黑夜。” “祂留下的痕迹，成了黄昏，划分了时间的刻度。” “祂用泥巴捏出我们蛇人、猿人、狼人这些凡人。”看书溂 “祂派遣自己的孩子树人们，将自然树木的种子，播种到了大地的每一处，让我们凡人有了最初的食物和栖息地！” “噢，伟大的，无所不能的神。” 另一个中年学者，则发出如同咏叹调的感叹。 许多军团士兵，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圣光团，也露出膜拜之色。要不是现在还在险峻的山路上，这群蛇人会直接下跪祈祷神灵的祝福和恩赐。 已经激动的站不起身的瑞姆大师，在儿子和诸多士兵的搀扶下，逐渐向半山腰上靠近。 山上的寒风吹拂着他们的面容，刺骨而又冰冷。 但他们浑然不觉，只是向着那伟大神灵走去。 而这个时候，那团神圣的太阳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终于，瑞姆大师等二十几人，来到了神灵跟前十米不到的位置。 “神！” “我们这群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凡人。” “终于在此时此刻，见到了您的存在。” 他们看着不远处的神圣光团，高举着自己的双手，那一双双竖瞳之中，充斥着狂热、好奇、以及崇拜。 或许，还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然后，这个在蛇人眼中是神的‘小太阳’开口了，祂并非是用蛇人的语言来进行说话的。 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共振。 祂说道：“我，不是神。” 神与蛇人们的第一句话。 就否认了祂是神。 祂不是祂，而是他。 他看着下方的蛇人们，微微一笑，打着招呼：“你们好呀，新生的智慧生命们。” 卢亚伸手打招呼。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异变发生了。 原本在蛇人的视野里，神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神圣太阳，只是在其伸出略带实质的手臂之时，光团出现了其他的东西。 很显然，这条略带实体的手臂，落在蛇人们的眼里，并非是宛若凡人的手臂。 而是一条无限延长，无与伦比的真理之柱。 真理之柱通天彻地，上边链接着无垠天空，下边链接着深不见底的地底。 上面记载和描绘着世间所有的奥秘和真理，任何蛇人学者梦寐以求的玄妙知识，在这上面都不过只是点滴一角。 就算是蛇人文明的悠久历史，在这条真理之柱上面，也不过是一点浅浅的白印，甚至差点连印记都留不下来。 宇宙的规则从这里诞生，然后从这里流淌，环绕了整个宇宙虚空，再重新回到了这条位于时间之外的真理之柱上面。 和其他蛇人一样，瑞姆大师的双眼，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炸掉了。但是那双空洞的眼眶里，却开始浮现出两轮惨白的太阳。 所有蛇人的眼球都已消融里，空洞的眼眶里，只剩下两轮白色的太阳。 “啊无尽的知识。”瑞姆大师感叹着，其他蛇人也在感叹着，“我看到了宇宙的起源，我看到了蛇人的文明，在汹涌流淌的时间河流里面，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太美了，这就是虚空。” “我，就是虚空。” 蛇人们的理智在飞速消退，直到降为负数，他们呢喃着，最后则是语无伦次了起来。 他们疯了。 这是凡人不能承受的知识，这是凡人所不能观察的事物。 这也是蛇人的大脑里，无法记载的真理。 不论是充满智慧的蛇人大师，还是懵懂不堪的蛇人士兵，在此时此刻，他们的结果并无任何区别。看书喇 面对记载和描述无尽知识的真理之柱，任何的凡物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脑死亡，灵魂湮灭。 然后血肉之躯的尸体，在真理之柱的影响下，化作只有本能的疯狂怪物。 在这一刻，这二十几个蛇人，已经彻底死亡了，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知识和真理，在这一刻杀死了他们的灵魂，污染了他们遗留在物质世界的尸体残骸。 第88章 放逐蛇怪 造物主仅仅只是一个充满友好的招呼，就摧毁了这些孱弱不堪的智慧生命们。 卢亚本身的举动，并不掺杂任何的恶意。 但对于这些凡人们而言，那无法观测的真理，就直接剥夺了他的灵魂和肉体。 这个情况既滑稽，又十分的荒诞不堪。 看着眼前逐渐形成实质的阴影怪物们，卢亚的表情充满了疑惑，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看了眼自己颇具实质的双手。 比起无数年前，那笼罩在光团里模糊不清的身影，这双具备实质的手臂，就是最大的区别和变化。 刚才的变故。 也是从他伸手打招呼开始。 “我的双手在我的观测之中，与普通的人类手臂相差无几。”卢亚的目光里若有所思，“但或许落在这些蛇妖眼里，又是另外一种东西了。” 如果刚才他没有伸出手臂，这群蛇妖最多只能看到散发光和热的小太阳，而看不到具体的实质。 嘶嘶—— 在那蠕动的扭曲阴影之中，爬出了三头长着弯角，人首蛇身的狰狞怪物。他们体长大约二十来米，全身都是由暗影所构成，淡淡的黑色火焰在他们的体表燃烧。 这种黑色火焰之中，充满了难以想象的黑暗和邪恶。许多张蛇人的面孔，在火焰之中沉沉浮浮，发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哀嚎。 若是仔细观察这些在火焰之中起伏的迷你面孔，必能发现都是之前那些蛇人的面容。有瑞姆大师的，有女性学者的，有德科桑少爷的，还有许多军团士兵的。 这是一头由蛇人尸骸缝合而成的黑暗生物。 “有点类似自然之力的对立面，但并不完全，这算什么？邪恶之力？黑暗力量？” 就算是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也从其中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邪恶。 三头阴影蛇怪蠕动盘旋，在山道上留下一条条坑坑洼洼的印痕，整座山峰都在他们散发的力量下颤抖着。 但即使如此，这三头阴影蛇怪，却露出极度不安和恐惧的情绪。 三个让凡人恐惧的怪物，居然自身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恐惧之情。 这种极为矛盾的情况，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至于原因？ 很简单。 三头阴影蛇怪看着上方的光团，那双漆黑的巨大蛇瞳里，流露出了畏惧、不安，以及讨好的眼神。 他们的本能，让其强忍着想要四散逃跑的恐惧。 那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蛇尾，则是在此刻来回摇晃。 好像一条条讨好主人的小狗。 即使是初生的、懵懂不堪的阴影怪物，他们也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亲切感。 这个黑色太阳，是他们的起源。 是的，没错。 卢亚显露的神圣光团，落在这群阴影的怪物眼里，就是一团散发着黑色光芒，极度混乱不堪，无尽血肉和骨骸在上面流转环绕的黑色太阳。 无数死寂的星球，无数的历史，无数文明种族的残骸，都悬挂在黑色太阳的四周，好像一颗颗吊死的头颅。 死亡。 黑暗。 邪恶。 这些暗面的概念，从黑色太阳的身上孕育，然后从时间之上的某个缝隙里，倾斜到了这个宇宙之中。 然后世间 才有了死亡。 才有了矛盾。 才有了战争。 才有了纷乱。 他们的起源之暗，正试图从无尽的时间之外，挤进这个脆弱的世界当中。 对于这样的起源暗面，三头初生的阴影蛇怪顶礼膜拜，只有一点点智慧的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使至高的黑太阳愉悦起来，以此来躲过永恒之死。 只能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嘶鸣。 千人千面。 在德鲁伊族群的眼里，造物主是神圣无比的太阳。 在蛇人族群的眼里，造物主是记载真理的圆柱。 而在阴影怪物的眼里，造物主是死亡之源，是宇宙的暗面，是混乱的起始。 不同的生命和族群，所观察到的至高造物主，则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外在表现。 就好像盲人摸象。 只能触碰到其中的冰山一角，以此来完善自身的判断。 卢亚这位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并不知道在这群蛇怪眼里，他是一个漆黑的混乱源头。 他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要不要毁灭这些怪物呢？” 这样的念头，在卢亚心中一闪而过。 然后就被造物主所否定了。 至高的造物主，是一位坐在台下的观众。 他对宇宙万物，一视同仁。 这些阴影组成的怪物，也是这个世界所诞生的生命。 “虽然不是我主动创造的。” “但是他们，也是我的造物。” “与星球，与天空，与大地，与德鲁伊，与这些蛇妖，与一株果树并无区别。” 这些扭曲的怪物，与地面上的小草没有区别，也与这个星球没有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造物主不仁，以天地为刍狗。 这是一种不仁，但也是一种仁。 “不过，这群阴影怪物，也不能随意放任。”做到一视同仁的前提，是不能破坏卢亚的目的，“萝丝开辟万物之后，这颗地球还是非常脆弱的，可经不起这些阴影怪物的破坏和污染。” 他没有毁灭这些阴影蛇怪。 但却将他们放逐到了地球之外。 阴影蛇怪们还在摇晃着尾巴，却只觉得有些不妙，然后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地球相邻的星球上。 火星。 这颗类地星球比起地球来说，发展的极为缓慢。 现在才出现原始的沸腾海洋。 至于想要出现单细胞生命，可能最快都要数亿年以上的漫长时间。 嘶嘶—— 三头阴影蛇怪，一脸惊慌失措的从半空中跌落，然后栽进了原始的炙热海洋之中。 本以为黑太阳要湮灭他们，但没想到掉入滚烫的沸腾海洋之中，却发现自身居然毫发无损，于是遵照身体的本能，开始欢快的在其中游弋了起来。 他们长长的蛇尾，在海面上游弋而过，逐渐使漫天的硫磺气息之中，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漆黑恶意。 淡淡的阴影，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将原始海域污染成另一种模样。 第89章 悲拗 为了寻回自己的父兄，还有那些在拉顿城邦里颇具名望的资深学者。斯洛丽力排众议，不顾风险的带着调查团，进入白峰山脉内部。 他们这支调查团，设立的初衷，就是为了给执政官大人服务的。 甚至整个瑞姆家族，都是如此。 他们不能辜负执政官大人的期望，必须要找到金苹果或者树人的存在，才能证明和发扬家族的荣耀。 贵族少女斯洛丽，穿着一层厚厚的防护衣，在充满冰冷白雾的山脉之中，缓缓前行着，在她的周边，都是拉顿城邦忠心耿耿的精锐士兵。 如果不是最忠诚于执政官的军团，也不会，或者说，也不敢派遣大半过来充当调查团。 老迈的执政官，没有了年轻时期的心胸宽广。特别是在屡次镇压贵族叛乱之后，他开始变得多疑了起来，对其他的蛇人充满了警惕。 就算是最为忠诚的下属，也必须要派遣其他的心腹力量，来起到相互制衡，相互监视的作用。 瑞姆家族和军团士兵，就是这么一个关系。 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需要找到瑞姆大师的踪迹，所以这两股势力并没有发生什么内讧。 当然，如果真的找寻到了金苹果或者树人，结果可能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蛇人士兵们，对瑞姆家族的斯洛丽充满了警惕，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却只能奋不顾身的将斯洛丽这个调查团话事人给救下。 为此，牺牲了足足七位精锐士兵的性命。 毕竟，斯洛丽这个贵族大小姐，虽然学识和眼界都很高，但不论是体能，还是户外生存能力，都十分的低下。 诸多蛇人，在这恶劣的寒冷环境下，显得十分狼狈。 现在白雾还不算最浓厚的时候，能见度虽然不高，但还是能够看清周围十几米的情况。 如果过了黄昏时分，那么这里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既有凶猛的野兽出没，也有可能踏错山道，跌落悬崖。 他们必须赶在夜幕来临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平缓地带，这才能安营结寨，安稳的渡过黑夜。 “等等！” “前面似乎有什么线索。” 一位中年学者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他努力瞪大眼睛，透过有些朦胧的雾气，看着不远处的痕迹。 一位军团士兵摇摆着蛇尾，十分缓慢地攀爬了上去露出，他检查了那些痕迹之后，露出几分喜悦的表情。 “斯洛丽大人，喀特大人，我们发现了新鲜的脚印！和树人那庞大的脚印不同，这是我们蛇人攀爬时留下的。” “而且看上去数量很多，很可能是瑞姆大师他们留下的。” 这位军团士兵的追踪能力十分强大。 虽然在白雾的影响下，追踪的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他还是分辨出了这些脚印的情报。 “一定是父亲他们！” “在这种鬼地方，没有其他蛇人会深入进来！” 斯洛丽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了几分喜悦的表情。 虽然士兵只是给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但是贵族大小姐则直接咬定这个结果。 “我们随着痕迹往上爬。” “一定能找到他们。” “甚至能发现金苹果乐园和树人。” 斯洛丽虽然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 但她在许多书籍里面，也是知道人心很复杂这件事情。 连日来的奔波，在这种险地之中，调查团死了很多同伴，加上她的多次失误，使得平白无故多牺牲了几位士兵。 在这种情况，斯洛丽的威信大幅度降低。 就算诸多蛇人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心是怎么想的，不用猜也能知道。 在这种危险的山脉之中，人心不能散。 如果散了的话，别说寻找父兄还有什么金苹果了。整个调查团都会彻底葬送在山脉之中，成为山道上的可怜枯骨。 如果仅仅是这样这就罢了。 一旦将事情办砸了。 远在拉顿城邦的瑞姆家族，那上百位族人们，就将迎来执政官大人那难以想象的怒火。 所以斯洛丽就算对其他蛇人画饼，也要画出一个可能的未来出现。 这群蛇人又继续往山脉深处赶路，艰难的爬过了两座山峰之后，天边的太阳逐渐落下。 黄昏到来了。 外界光源的减弱，导致弥漫的白雾愈发深邃了几分，能见度从周围十几米，变成了周围数米的距离。 等到了晚上，能见度将变成零。 在陡峭的山壁上行走，看不见就意味着随时可能跌落，最好的结果都是摔成重伤。 “我们在这里搭帐篷。” 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山路上，斯洛丽征询了两位学者的意见，吩咐调查团的众人，在这里搭建帐篷。 蛇人的帐篷，其实就是用涂抹了防水材料的白布所搭建的。 并不御寒。 也并不舒适。 但是在这种恶劣环境之下，至少能遮挡夜间的山风。 第90章 观察者 贵族少女趴在地上哭泣。 声音并不是撕心裂肺的嚎哭，但却极其哀婉悲伤。 几位蛇人学者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恐惧，以及难以言喻的震惊。 这么多散落的诡异蛇皮，再加上连瑞姆大师都遇难了，那之前进入山脉内部的调查团，大概率没有活口了。 一位中年学者目光凝重，开口说道：“我们已知的敌人，甚至一些飞禽猛兽，都不具备这样的杀人手法。这一张张尸体残骸，着实是” 他吞吞吐吐，有些犹豫，但还是如此说道：“着实是太完整了一些。” 这些破损的蛇皮外边和内部，光滑的犹如上好的布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血水、残渣都没有。 处理的太过完整和干净了。 这是远超蛇人想象的杀人手法。 “是树人吗？” “我们踏入了树人的领域。” “引来了他们的敌视和攻击。” “瑞姆大师他们，是不是被树人所杀害的？” 一位沉默的蛇人学者开口了。 但他一开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调查团，就是为了寻找金苹果和树人来的。 而且在那些学者的言论当中，树人是自然的宠儿，是一个极其爱好和平的种族。 树人们十分和善，就算拥有庞大的体型，就算掌握着火焰的力量，也不会对凡人们出手的。 不然以他们这样的血肉之躯，哪里敢这般冒犯传说树人的领地？ 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所以这番话说出口的时候，恐惧直接在诸多蛇人心里蔓延开来。 也是。 如果不是树人那种传说之中的生物外，谁能用这么离奇的恐怖手段，将蛇人们的血肉骨骼和皮肤分离，并且剥开的如此完整呢？ 所有军团士兵都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他们都莫名感觉在四周的迷雾里，有一双双恐怖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他们这些精锐的士兵，此刻就宛若待宰的猎物。 “不要慌！” 正在哭泣的斯洛丽，这个时候却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水，她强忍着心中悲痛，说道：“在神话传说之中，不止有着树人，还有着恶魔。” “树人是神灵的孩子，绝不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一定是其他的邪恶生物做的。” “他们吃掉了我父兄还有其他人的血肉，只留下了这么一层薄薄的外皮。” 这些军团士兵就算再精锐，也毕竟只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对于未知的事物，也会产生极大的恐惧。 但越是这个时候，调查团越不能四分五裂，否则的话，现在连回到山脉外边都不可能了。 只是，斯洛丽的话语，在此时此刻，并不能将这些士兵的情绪完全安抚，他们神色之间都带着恐惧，目光游移，警惕的扫向周围的一切。 “诸位，我们” 斯洛丽正准备继续说话，却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另一边传来的光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点点光亮吸引了过去。 要知道，现在太阳都落山，哪里还有什么光芒？ 随后，众人见到头顶上方的迷雾被缓缓驱散，一条蜿蜒曲折的光辉通路，直接从山顶的最上方，一路往这边蔓延过来。 直到众人的脚下才停止。 一条纯白的光芒之路，从虚无凝成了实质。 这种无法理解的情况，让所有蛇人都浑身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就连之前的恐惧，都在这一刻被抛却脑后。 学者们被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又张，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们心中涌起的复杂情绪，让他们在这一刻直接失声。 “你，上来。” 山顶的上面，传来一道难以言喻的声音。 准确来说，这并非是声音，仅仅只是在他们脑海里产生的共鸣，然后蛇人们就直接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不过这道声音并没有指名道姓，诸多蛇人们面面相觑，目光之中透着小心翼翼的疑惑。 他们不知道这声音在喊谁。 只有眼角还有泪痕的斯洛丽，这个时候咬了咬银牙，拖曳着蛇尾走了上去。 在她踏上光辉通路的时候，就瞬间产生了变化。 这一条蜿蜒曲折的光芒消失了，斯洛丽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周围被驱散的白雾，又缓缓从附近笼罩了过来。 一处宽敞的纯白大厅之中。 这座建筑的内部看上去并不豪华，相反十分朴素，比起执政官的大殿堂，这座大厅显得十分狭窄。 不过令斯洛丽感到震怖的，并非是这座简陋的大厅本身。 而是此刻所处的位置，她透过纯白大厅的窗户，看向外边的场景，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下方则是笼罩在白雾之中，层峦叠嶂的绵延山脉。 只是，站在如此高远的位置，就算是下方的巨大山脉，看上去也不过只有几个手掌大小罢了。 “这里是天上，是白峰山脉上方的天空” 斯洛丽发现，自己所处的纯白大厅，竟然就在天空之上。 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仰望天空。 幻想着自己如果像飞鸟一样，拥有飞行的能力就好。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天空捱的这么近。 “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 卢亚缩小了自身的体型，就站在大厅的中央，看着边缘角落的女蛇妖，十分友好的提醒道。 “您是您是太阳？！” 斯洛丽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她连忙转过身来，看向不远处的小太阳。 在她的视野里面，这轮小太阳的内部，矗立着一根难以描述的圆柱，不过外表十分模糊，她也看不见具体。 不过对方的外观，与太阳十分相似，于是斯洛丽下意识的将对方当做了太阳。 也只有太阳，能居住在如此高高的天空之上吗？ ‘原来太阳下山了，实际上是回家了吗？’ ‘这处纯白的大厅，或许就是太阳的家里。’ 斯洛丽神情有些激动和震撼，但却没有了恐惧。 毕竟，这样伟大的存在，如果对她有一丝一毫恶意的话，那她也早就迎来死亡了。 “我不是太阳。” “我是一位观察者。” 对于这种问题，卢亚微微一笑，如此回答道。 第91章 无法长生 这是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与蛇人种族的第二次对话。 第一次对话的时候，结果不是很美好。 “观察者？” 就算作为蛇人学者，斯洛丽一时之间，竟也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不是很理解，于是鼓足勇气，继续追问道：“那观察者大人，您是神灵吗？” “在我们蛇人的传说之中，神创造了万物和一切。” 噢—— 原来你们是蛇人，不是蛇妖啊！ 听到斯洛丽的话语，卢亚心中产生了几分明悟，这群人首蛇身的奇特生命，可能就是地球本土上的凡人，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难怪，会这么弱小。 “我的确创造了一切。” “但我不是神灵。” 卢亚如此说道，他不厌其烦的解释着这个问题。 随后，蛇人斯洛丽听到这个回答后，却是‘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请求神灵的怜悯。” “救救我的父亲、兄长，还有其他惨死的蛇人们！” 她伏倒在地上，头颅深深的贴在纯白大厅的地面上。 虽然卢亚否认了他是神，但斯洛丽依然是如此称呼的。 因为在这位蛇人少女的心中，创造一切的伟大存在，必然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我真不是哎，算了！”卢亚翻了个白眼，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随后他思索了片刻，又说道：“你的父亲和兄长，还有那些蛇人们，并没有死。” 原来第一批蛇人之中，有这个蛇人少女的亲人。 都变成一张张蛇皮了。 她的父兄还有那些蛇人们都还没死？！ 斯洛丽听到这番话语之后，猛地抬起头，有些震惊莫名的看向小太阳。 “可是，我明明看到他们，只剩下一张破碎的蛇皮了。” 贵族少女想起惨死的父兄，不由地落下泪来。 “没有死。”卢亚摇了摇头，说道：“但也没有生。” “他们的灵魂发生了异变，融合成了极为邪恶的巨型蛇怪。我为了不让这个世界被他们破坏，我将其放逐到了遥远的地方。” 那几头阴影蛇怪，本质上就是蛇人们堕落的聚合体，所以那些蛇人本身，可谓是处在非生非死的状态里。 “以神灵的伟大力量，就不能将他们还原吗？” 斯洛丽如此问道。 “就算是神，也不会去干涉凡人的生死，更不会为此去逆流时间。” “至少我不会。” 卢亚的声音之中，既充满了一种亲切，也充满了莫名的威严和淡漠。 在现有的情况之下，不论是干涉生死，还是是逆流时间，都要花费不小的造物之力。 本来就没剩多少了，可不能随便乱用。 “伟大的神，我明白了。” 斯洛丽表情哀伤，但也没继续说些什么了。 或许在她的心中，这个答案也是有所预料的。 随后蛇人少女将情绪收敛，又低声问道：“那么伟大的神，您将我唤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看到你们在寻找树人。”卢亚微微一笑：“为什么？” “为了金苹果，为了树人身上的汁液。” “我们拉顿的执政官，试图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 “他派遣我和我的家族，还有那些士兵们，在四处寻找金苹果、树人的痕迹。在白峰山脉里面，树人留下的痕迹是最多的。” “于是我们追索了过来。” 斯洛丽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道和了解的东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在伟大的神灵面前，她没有想着隐瞒什么。 蛇人少女思索了片刻，随后又继续说道：“或许，父亲和兄长，对于执政官大人也没有那么忠诚。父亲以前暗示过我，一旦得到金苹果或者树人的汁液，就立即让瑞姆家族的人服下。” “当然，执政官大人也并不信任我们，那些军团士兵就是用来监视的。” 对于这种宫廷内斗的勾心斗角，卢亚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你倒是实诚。只是，不论是金苹果，还是树人的汁液，都无法让凡人长生不老。” “你，以及你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 德鲁伊虽然是长生种族，但不代表其身上的汁液，就能使其他生物长生不老。 至于所谓的金苹果，那更是不存在的东西，大概率是这些蛇人口中的传说。 “竟然，无法让人长生不老！？” 小太阳的话语，让跪坐在地上的蛇人少女，罕有的露出了迷茫无措的表情。 如果金苹果、树人都无法让人长生不老，那他们调查团之前苦苦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死了那么多的人。 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就连父亲和兄长，都死在了探寻的意外之中。 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她将这种情况带回去的话，执政官会杀了瑞姆家族所有人。 随后坐在地上的斯洛丽，又猛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太阳，“既然这两样事物，无法让人长生不老，那么伟大的神” 神，这位创造了一切的神灵。 肯定有让凡人长生不老的方法？ “长生不老，并非是随处可得的东西。” “我，为何要将这种力量赐予你们呢？” 卢亚站在纯白大厅的中央，直接掐灭了斯洛丽仅有的希望。 神，不会将长生赐福于凡人。 对啊！如果会赐福的话，早在蛇人诞生之初，就应该将长生不老赐予给蛇人们了。 但实际上是，蛇人文明漫长悠久的历史里，从未出现过神迹。 神，从未指引过他们凡人。 第92章 石心 面对凡人，卢亚汲取了之前的经验。 为了避免再次塑造一位阴影怪物。 他的手臂好好的放在两旁，并没有再伸出光团包裹的地方了。 蛇人少女跪坐在地上哭泣，而卢亚只是静静地旁观着。对于至高的造物主而言，时间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去面对这里的一切。 整个纯白大厅之中，只剩下少女低低的抽泣声。看书喇 等斯洛丽哭累了，她才从这种失态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缓缓地将脑袋抬起。 不过这个时候，她望向小太阳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空洞和绝望。或许这位蛇人少女，知道自己刚才做了多么僭越忤逆的事情。 竟然像是撒泼一般的在神域里哭泣。 ‘就算面对执政官大人，这也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 ‘面对伟大的神，我这种亵渎的行为，或许会迎来神罚。’ 斯洛丽心中如此想着。 但是这个时候，绝望却远多于恐惧。 她的绝望，来源于执政官的任务无法完成，来源于整个家族都要遭逢厄难。 反正这样回到拉顿，也一样会死，还不如死在神域里，死在这纯白的大厅之中。 “我宽恕你的不敬。”卢亚这个时候，才缓缓开口，他仿佛已经看穿了蛇人的内心：“你的内心很是纯净，至少远比你的父亲兄长那些人，要纯粹许多。” 第一批的蛇人们，在看向他的时候。 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的膜拜，但是内心之中却充斥着贪婪和窥视。 而这位蛇人少女，提的诸多问题，不论是金苹果的下落，还是寻求长生的方法，都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其背后的亲人们，不被其他人杀死。 这是非常纯粹的期望。 自身却是不掺杂任何私心在里面。 当然，就算这样纯净无暇的内心，也不会成为卢亚赐予长生的理由。 “可是，伟大的神，就算我的内心相对纯粹一些，但在最后的结果上面，我与父兄们不会有任何区别。” “或许还要更惨一些。” “我将直面执政官大人的怒火，还要搭上我一百多位族人的性命。” 蛇人少女听到自己被神灵宽恕之后，深深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没有死在神灵的惩罚下。 也会死在执政官大人的怒火之下。 可惜的是，她没有从这个高空之上，一跃而下的勇气。 “回去。” “你虽然没有得到长生之法。” “但你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在地上跪着磕头的少女，听到神灵那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下来。 只是这番话语，听到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我想要的东西？’ 斯洛丽满心都是疑惑，她直起身子，正想再说些什么。 但却只见到场景一片变化，原本不算宽敞的纯白大厅，此刻却突兀的向四周延伸，不断向天地四方延伸蔓延的大厅，很快就变得无穷之大。 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在无穷大的纯白大厅上方，一轮高高悬挂的太阳，正散发着温暖的光和热。 而她跪坐在纯白大厅的地上，就像是上面的一只蚂蚁，遥遥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神圣太阳。 在这样浩瀚的伟大力量之下，斯洛丽张了张嘴巴，声音却丝毫发不出来。 随后蛇尾下方的地面猛地打开，让她没有丝毫的挣扎，直接从高空之中落了下去。 不过斯洛丽并没有因此摔死，她掉进了一间密室之中。 这是一间四周都是镜面的黑暗房间。 四周的镜面光滑无比，清晰程度远超蛇人生活使用的青铜镜。这些镜面上，映照着她充满恐惧和疑惑的表情。 ‘伟大的神，要对我做些什么？’ ‘是要惩罚我的僭越和冒犯吗？’ 她有些手足无措，但随后却看到镜子之中的自己，突兀的将胸口的位置撕开。 没有鲜血飞溅。 那看上去狰狞的血肉伤口里面，只有一颗滚烫而跳动的炙热心脏。 镜子之中的自己，伸出了右手，将那颗胸腔内跳动的心脏，给直接拿了出来，血管断裂，但血液却在瞬间凝固。 斯洛丽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正在将胸腔里的心脏掏了出来。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一颗滚烫跳动的心脏。 看上去形状有些不规则，是上宽下尖的圆锥形。 噗通—— 噗通—— 这位贵族学者，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看着自己的心脏。 在草药学者的生涯里，她见过死者的心脏，但从未见过这么一颗被拿出来之后，还在继续跳动的、活着的心脏。 这完全打破了斯洛丽原有的世界观。 “我是在神罚之中死了吗？” 她如此喃喃自语着。 只是斯洛丽正在恍惚之际，胸腔上面的伤口，却在短瞬间愈合了起来，直到恢复如初。 而她手上这颗跳动的滚烫心脏，却逐渐停止了跳动。 里面的血液似乎在被抽干，但是心脏本身却并未萎缩，只是失去了血色。那滚烫的热度，在逐渐降到冰冷，然后化作了灰白的石质结构。 一颗坚硬冰冷的石心。 出现在了斯洛丽的手心里面。 “这是我的心脏，它变成了” “一颗石头。” 斯洛丽心中涌起这么一个想法。 随后她的眼前猛然一黑，这个充满镜面的密室，化作了无数彩色的泡泡，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开来。 仿佛刚才见到的一切，都只是梦幻般的泡影。 等到蛇人少女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一处帐篷之中。 在她的周围，正坐着几位女性侍卫。 “斯洛丽小姐，你怎么了？” 看到斯洛丽从昏迷之中醒来，为首的女性侍卫喜出望外，“之前你突然晕倒了，我们还以为” 说到后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闭上了嘴巴。 ‘斯洛丽小姐，也只是年轻的少女，瑞姆大师和德科桑少爷的遇难，对于斯洛丽小姐来说，肯定是一场非常大的打击。’ 女侍卫心里如此想着，也有几分难过和迷茫。 现在连大师都死在白峰山脉里面，她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还能能不能活着出去。 “水” 斯洛丽勉强从简易的木床上起身，她有些口干舌燥。 感觉非常的渴。 侍卫连忙将旁边的水袋递了过去。 ‘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之后，斯洛丽放下水袋，这才感到自己似乎活了过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呼!” 不过她下意识伸手按在胸口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猛然发生了变化。 她，摸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第93章 放弃 对于蛇人的身体结构，如果是一个普通平民，可能还真不了解。但斯洛丽作为一个专业的草药学者，身体相关的知识都是必须掌握的内容。 所以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又将手指按压在自己手臂上面。 没有跳动。 ‘我，没有了心跳声。’ 确定好了此时的情况之后，斯洛丽的表情有些茫然。 对于蛇人而言，没有了心跳声，就意味着她成了一个死人。 但是现在，她明明好好的，至少能喝水，能行动，并且没有丝毫的不适。 斯洛丽思索片刻，随后看向帐篷角落旁的摇曳火烛，她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大概大概有两三个小时？”女性侍卫回答道：“我们之前都吓坏了，还以为小姐你出了什么意外。” 随后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斯洛丽，犹豫着问道：“斯洛丽小姐，你没有出现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的身体没有大碍。” 斯洛丽点了点头，随后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居然昏迷了两三个小时吗？ 她只记得在看到父亲的破碎残骸之后，就直接失去了意识，没想到再度清醒的时候，心脏却停止了跳动。 不对 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美梦。 在梦境之中，她见到了苦苦追寻的神灵，神灵的声音很是温柔，是一个非常帅气的蛇人老者。 对方有着长长的白色胡须，笑容非常慈善和蔼，好像她去世已久的爷爷一样。 慈善的蛇人之神，十分友好的指引了她的前路。 嗯蛇人之神说的内容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好像记得比较清晰的几句话，就是让她返回拉顿城邦？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斯洛丽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但她就是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你们之前，除了我父亲他们的残骸外，还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斯洛丽看向女性侍卫，有些试探性的问着。 她总觉得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看到一条漫长蜿蜒的光明之路，难道都是错觉或者只是单纯的梦幻吗？ “没有啊！” 女性侍卫连连摇头，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说着：“之前斯洛丽小姐晕倒之后，我们就简单的将瑞姆大师他们下葬了，然后黑夜来临了，只能先将小姐你安置在帐篷里面。” “不过今天的夜晚倒是很安静，不像之前，还有一些野兽跑过来。” 女性侍卫的解释，不但没能让斯洛丽的疑惑解开，反而眉头皱的更加深了几分。 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违和感，十分令人难受。 一直挥之不去。 不过思来想去，斯洛丽还是准备遵守在梦境之中，那位慈眉善目的蛇人之神的指引。 等到第二天清晨，她就带着这群人返回拉顿。 父亲、兄长都已经在探索之中遇难了，再继续坚持的话，也无非是其他人白白送命罢了。 斯洛丽一夜未睡。 天一蒙蒙亮，雾气消散了许多，有了阳光的照耀，四周的能见度高了许多。 她盯着大大的黑眼圈，召集仅剩的众人，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那就是放弃寻找树人和金苹果。 “我们离开这里。” “放弃寻找金苹果和树人的痕迹。” “一起活着回到拉顿城邦。” 斯洛丽作为调查团名义的话事人，如此下定了决心。 瑞姆家族的存在，就是为了执政官大人服务的。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之后就算成功回到拉顿，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简直不言而喻。 “不行！” 旁边的一位中年骑士，直接出声，否决了斯洛丽的提议。 他虽然不是调查团的话事人，但作为军团派遣的骑士，又是执政官手里的精锐，他在这里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这位中年骑士名为科捷罗，在士兵之中有着非常大的威望。 他一开口，就将众人原本蠢蠢欲动的内心，给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骑士科捷罗扫了一眼在座的诸多蛇人，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对面的贵族小姐身上，“斯洛丽·瑞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在拉顿城邦里，你们瑞姆家族，之所以能够享受着超然的待遇和地位，全都是因为有着执政官大人的支持。” “而现在，你竟然想要背弃执政官大人的期待，仅仅只是因为害怕面对死亡，就要带着我们逃回拉顿城邦？” “为了执政官大人的目标，为了军团的荣耀，我们可以献出一切，死不足惜。” “所以，我不同意你这个提议。” 这位颇具威望的骑士大人，没有丝毫顾忌瑞姆家族的名声，只是以一种非常强硬的态度，与对面的斯洛丽对视着。 要不是他还需要这些学者们的知识，可能早就带着士兵们单独行动了。 “如果金苹果和树人都不存在呢？” “如果之后等待我们的，必然是死亡的到来呢？” “我们没必要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努力。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种无奈的事情，就算是执政官大人，也不可能强求？” 斯洛丽虽然也有些底气不足。 但在这个时候，这位贵族小姐居然罕见的没有露出畏惧，而是与面前的中年骑士争锋相对。 听到这番话语，旁边的两位学者，看向斯洛丽的目光里，露出几分惊疑不定。 喂喂喂！ 这位贵族小姐，你昨天还不是这么说的？ 至于其他蛇人士兵，他们在上司与学者的争吵之中保持着沉默。 本来有很多坚持到这里的蛇人，就是因为斯洛丽一路上一直在画饼。 她的贵族头衔，她的家族出身，她的学者身份，就让她有着这方面的权威感和信服力。 现在这个大饼不画了，让有些蛇人直接破防了，他们的表情都陷入了呆滞当中。 连日来的千辛万苦，还有同伴们凄惨诡异的未知死法，早就让他们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还好这些都是精锐的士兵，如果换做普通蛇人的话，甚至根本坚持不到这里。 见到周围的众人，在斯洛丽的话语下士气低迷，甚至濒临崩溃，中年骑士科捷罗内心的怒火，瞬间就涌上心头。 “你！你这个怯弱的背弃者！” 他面色涨红，做了一个令众人惊恐的举动。 这位骑士大人，从背后取下了锋利的青铜战矛，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往面前的斯洛丽刺去。 第94章 【太阳神】 斯洛丽那前后不一的言论，落在科捷罗的眼里，就是一种极度怯弱的表现。 而这样怯弱的贵族少女，如果只是一位没有话语权的蛇人也就罢了，他的反应还不会如此之大。 但实际上 至少在表面上，斯洛丽是这支调查团的领头人。她现在害怕了、反悔了，将直接影响整个调查团的决定和行动。 甚至直接违背了执政官大人的命令。 这是科捷罗所不能忍受的。 一位沐浴着拉顿荣光的骑士，不容许出现这样的结果。 毕竟，调查团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弃？ 所以，他要铲除这个惑乱军心的女人，调查团才能继续往山脉内部探索。 骑士大人的战矛突进，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所有的蛇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连当事人斯洛丽，都是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没想到这位中年骑士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锋利的战矛似乎要将柔弱的少女扎个对穿。 只是，在青铜战矛即将把蛇人少女刺穿的瞬间，一颗石质结构的心脏，挡在了斯洛丽的面前，一股无形的力量散发开来，阻止了战矛的继续刺进。 虽然科捷罗骑士年过三十，体力下滑的厉害，但是他身经百战，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寻常七八个普通士兵，在他面前不过几回合就得落败。 这一手战矛突进，可谓是使出了全力。并且还是出其不意的袭击，在近距离的情况之下，他不相信有哪个蛇人能够抵挡住这一击。 只是在此时此刻，突然袭击的青铜战矛，被莫名的力量挡住了。 “这这是？” 中年骑士感受着手心中传来的震动，直接闷哼一声，连连退后了几步。 周围的诸多蛇人，看到突兀出现的石头心脏，都直接陷入了懵逼当中。 凭空漂浮的石之心，无形的波纹正一圈圈荡漾开来。 这是啥？ 难不成，那些学者还会传说之中的巫术？ 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那退后几步的骑士科捷罗，只是充满恐惧的惊呼道：“这究竟是什么？！斯洛丽，你” 作为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不信邪的举着战矛，本来还想继续刺过去，但身形却猛地一僵。 战矛的尖端处，开始泛起了点点灰白。 这一点点灰白，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蔓延，然后遍布了整个战矛，最后又从战矛的上边，转移到了骑士科捷罗的手上。 之后从手臂开始，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这位身经百战的中年骑士，就彻底给染成了灰白色。 他所有的话语都戛然而止。 灰白色的中年骑士，一动不动的僵硬在原地，好似化作了一座石头雕像。 被雕像高举的石头战矛，其重量似乎不堪承受，直接从手里脱落掉在地上，然后一节节摔成粉碎。 而在这种作用力的影响下，骑士雕像也是往后跌落，‘啪’的一下摔成数块，然后从高高的峭壁上翻滚落下。 最后，除了原地残留的一些石块以外，再也看不到踪影。 古怪的石之心，还在斯洛丽的身前缓缓地旋转，但是那个暴起杀人的中年骑士，此时已经化作了碎裂的石头，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我的心脏？” 斯洛丽看到这颗石质心脏，体内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她有种莫名的明悟，自己的心脏并非不跳动了，只是化作这么一颗石头。 一颗拥有特殊力量的石头。 不知道是不是心脏变成了石头的缘故，看到还算熟人的科捷罗死状凄惨，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和同情。 蛇人少女的内心，一片平静。 上司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其他蛇人士兵看着斯洛丽一脸的疑惑和警惕。 不过或许是碍于对方的贵族身份，又或许是恐惧石头心脏的力量，他们并没有谁抽出自己的武器。 旁边两位蛇人学者，看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算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其中一位学者忍不住开口问道：“斯洛丽，这这颗像石头的心脏，究竟是什么？” 石心还在斯洛丽身前旋转，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他们生怕一个不好，也落得科捷罗的下场，被石化成这满地的石头碎块。 对于学者的询问，斯洛丽在这一刻，思索了很多事情。 哪怕她自己本身，都有些摸不清此刻的情况。 但是，她想到了梦境里的蛇人之神，想到完不成任务的下场，想到了瑞姆家族的族人们。 她想到种种可能发生的一切 斯洛丽表情变得坚毅，将面前的石之心高高举起，“这是蛇人之神，赐予给我的神器，石化之心！” “在梦境之中，蛇人之神指引了我，指引了整个蛇人族群。” “祂告诉我，对于凡人而言，长生不老是一种可怕的诅咒。” “若是凡人继续寻找，只会触碰到属于神灵的禁忌领域，迎来可怕的神罚，让整个蛇人文明都招来毁灭。” “至于这颗石之心，是神灵尾部掉落的一点鳞片，只有善良纯洁的人才能够使用。” 一个从未听过的全新神话，就摆在诸多蛇人的面前。 军团士兵们被这番言论深深吸引了心神，倒是没有什么怀疑的情绪。 而两位蛇人学者，则是露出一丝质疑的目光。 不过面对实打实拥有超凡力量的石心，这种能将人石化的恐怖力量，的确闻所未闻，也见所未见。 在这种时刻，面对从未听过的神话故事，他们没有提出质疑。 不过一位资深的蛇人学者，对斯洛丽的梦中经历还是有些好奇，他的声音充满了恭敬，问道：“神灵的使徒，斯洛丽·瑞姆，不知道这位蛇人之神的名讳是” 在蛇人流传的神话故事之中，更多是关于树人的传说和描述。对神灵的描述往往都是一笔带过，从未有过具体的描述。 对于这一个问题，斯洛丽的竖瞳里，流露出了几分犹豫，但随后却化作了坚定的声音，“蛇人之神，是一条笼罩在太阳光辉里的无限之蛇。” “祂的体型无限庞大，祂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像是我们这个世界那么庞大。” “祂背后生着一对纯净无暇的巨大翅膀，每一片羽毛都是一个圣洁的国度，只有生前善良的凡人，死后才能升入祂的纯白之国。” “祂没有具体的名讳，但是我们可以称呼其为” “羽蛇神，或者太阳神，拉。” 第95章 圣徒的影响 原来在传说之中，创造一切的神灵，就是蛇人之神。 并且曾经模糊不清的代称，如今有了具体的称谓。 对蛇人而言，高高在上的神灵，不再是模糊不清的传说，而是有了具体的表现形式。 长着羽翼的蛇神。 代表光明、温暖和生长的概念，执掌着太阳权柄的神灵 拉。 在太阳神拉的庇护之下，他们蛇人文明才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人，并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强大对手。 但蛇人们有了关于自己的始祖蛇神。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合理了起来。 而关于太阳神拉的传说，在拉顿城邦里流传开来。而这一切，都是执政官大人派遣出的调查团，所带回来的消息。 调查团成立的初衷，是为了寻找金苹果和树人的下落。 但是随着调查进度的推进，他们无意间进入了神的领域，并且带回了关于禁忌的神谕，以及一件蛇神恩赐下来的神器。 神石之心。 而这一切，都是瑞姆家族的斯洛丽小姐带来的。 她的父亲、兄长，都在寻找神灵的过程当中，不幸遇难了。但正因为如此，蛇人们的虔诚感动了高高在上的蛇神，祂给予了蛇人文明的指引。 并且出现了蛇人的第一位圣徒，圣·斯洛丽。 在拉顿生活的蛇人平民们，听说执政官大人面见圣徒的时候，显得非常喜悦和高兴，并且同样虔诚的表达了对神灵的恭敬和向往。 瑞姆家族也因此得到了嘉奖。 原本只是可能的传闻，但连执政官大人都认可了圣徒的身份，那么这个被带来的传说，立马就彻底向四周传了开来。 而随着吟游诗人们的传播，关于神灵赐福圣徒的传说，越发完善和合理了起来。 只是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圣·斯洛丽在拉顿的威望，就超过了她已故的父亲瑞姆大师了。 有许多来自其他地方的学者，为此慕名而来，想要面见执掌神器的圣徒。 西普洛斯河对岸，西林城邦。 城邦中心位置，一处宽敞的执政殿堂。 与拉顿的执政殿堂不同，西林的执政殿堂，并不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大殿，而是有着一张宽大的圆桌。 圆桌的上方，坐着的是一位年轻的执政官，在他周围则落座着数位议员。 议员们都是西林城邦的贵族，同时也是掌握许多知识的学者大师。他们现在拥有的权利，来自于城邦公民每五年举行一次的票选。 “对于拉顿城的圣徒斯洛丽，诸位是如何看待的呢？” 年轻俊美的执政官大人，坐在主位上面，手里把玩着一颗精致的猫眼宝石。 对于这个问题，这六位议员面面相觑，纷纷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了几分复杂之色。 “咳咳！” 其中一位年长的蛇人议员最先开口：“执政官大人，以及诸位议员，我认为，关于太阳神的传说，我认为只是粗制滥造、胡乱编写的童话故事。所谓的圣徒斯洛丽，更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玩笑话。” 他作为研究古典传说的学者，并不认可这种一看就是新编的虚假神话。要知道，在先祖遗留的石板上面，根本没有记载过类似的故事。 更没有将伟大的神灵，描述成生长着一双羽翼的巨大蛇神。 虽然作为蛇人而言，伟大的神灵，若是有着和他们相似的外观，那自然是一种非常大的荣耀。 这说明他们的起源，他们的血脉传承，都是至高无上的神裔。 但若是这样的荣耀，是建立在虚假的故事当中，那就彻彻底底是一种僭越和亵渎了。 “编造虚假的故事，这是对神灵的冒犯。” “我们应该立即派兵，打进拉顿城邦里面，将撒格和那个渎神者斯洛丽，给活活的吊死在绞索架上面！” 这位蛇人议员虽然看上去垂垂老矣，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主战派，他在话语的末尾，对年轻的执政官如此提议道。 看似是为了神灵而战。 但实际上在座的议员都知道，这无非只是一个单纯的借口罢了。 毕竟西林城邦里，连一座像样的神庙都没有，怎么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神，就直接发动战争呢？ 不过此时此刻的议员们，对于老蛇人为何会如此提议，他们心中也是有数的。 无非是圣徒家族的影响，竟是扩张的极为迅速，甚至超过他们的想象。 拉顿城邦的各方面实力，本来是逐渐下降的，就像是西边的落日，慢慢的失去原有的光芒，而他们西林城邦，则在一系列的政策革新下，步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阶段。 或许过不了几年，犹如朝阳的西林城邦，就能远远超过日落西山的拉顿城邦。 但现在，自从拉顿城邦出现了一位圣徒，其在整个中原地区的影响力，又重新开始恢复了。 并且有许多小型城邦，露出想要投靠拉顿的意图。 这就是名望的力量。看书溂 在现阶段的蛇人文明里，名望带来的影响力，甚至不弱于一场战争。 一位女性议员的目光里，露出几分沉思：“我们的势力还没达到巅峰，直接与拉顿城邦开战的话，战胜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再怎么衰弱，拉顿也是中原地区的霸主。” 她犹豫片刻，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或许不用直接开战，也可以有样学样，像拉顿城邦那样，同样推出一位神的圣徒。” “至于所谓的神器，不过是一件雕刻精美的饰品。我们也可以聘请城内最好的铁匠大师、珠宝大师，为我们打造一件相似的东西。” “这样一来，我们西林城邦，一样是圣徒所居住的圣城，在名望上可以与拉顿城邦分庭抗礼。” 她竟是想要人为的创造一位圣徒出来。 对于女性议员的话语，几位议员露出思索的表情。 至于年轻的执政官大人，则是缓缓地转动着手里的猫眼宝石，表情看不到具体的情绪。 过了片刻时间，他点了点头：“打造圣徒的计划，可以留作备用方案。阿尔琳，你去暗中筛选合适的蛇人。” “其实对于此事，诸位议员不用太过着急。”年轻的执政官大人，扫了一眼在座的蛇人，微微一笑，“撒格的确是一位雄主，但仅仅只限于年轻时期。他现在老迈昏聩，这些年做过的各种破事，我们难道不是一清二楚吗？” “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不论斯洛丽是不是真正的圣徒，是否拥有什么神器，但是她没有带回金苹果或者树人的汁液，却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派出去的探子看到了，撒格并没有变年轻，反而更加老迈了，最近甚至生了病，正卧在病床上。” “年老的撒格，追求长生不老而不得，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而面对一个不论是名望上，还是地位上，都在逐渐接近他的圣徒斯洛丽。” “他还能继续容忍下去吗？” 第96章 傲慢与偏见 圣徒带来的影响力。 不但超乎执政官撒格的想象，也超乎了圣徒本人的预料。 瑞姆家族的造势，仅仅只是一次妥协后的产物。 本来在斯洛丽带回了神谕之时，高坐在执政殿堂的老执政官撒格，不但没有选择相信，反而怒极反笑。 他认为这只是瑞姆家的贵族小姐，为了逃避罪责所编出来的说辞。 不过瑞姆家族刚死了这么多人，连瑞姆大师和继承人德科桑都死在了探索当中，仅有的一丝理智，让撒格没有当场发作，避免了殿堂又一次被鲜血覆盖的场景。 他假意安抚斯洛丽和调查团，并做出了没有实质性的口头嘉奖。 为了捧杀这位撒谎不眨眼的贵族小姐，老执政官甚至当着几位大贵族的面，承认了对方的圣徒身份，并加了一把火，将对方推到了瑞姆世家的继承人位置。 在拉顿城邦里，女性是没有继承权的。 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势必会在拉顿城邦里掀起风浪，并且当事人斯洛丽，也会因此站在瑞姆家族的对立面。 要知道，斯洛丽的父兄才刚死没多久，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女儿，竟是绕开了其哥哥弟弟，直接跳出来争权，这让瑞姆家族的其他族人如何去想？ 等到矛盾激化到关键时刻，他再出手配合瑞姆家族，借机将斯洛丽流放。 拉顿的流放之地，可是在极北处的荒野，被撒格流放过去的政敌不计其数。再加上路途遥远，大多流放者都死在了路上。 只是出乎撒格和许多贵族的预料，瑞姆家族内部仅仅只是闹腾了一晚上，关于继承人的风波就被平息了下去。 瑞姆家族持反对意见的族老，直接宣布闭门不出。而斯洛丽赶来的三位兄弟，也同意放弃继承权，承认了斯洛丽的圣徒身份。 虽然在贵族之中，以前没有出现过女性继承族长的案例，但是以前也没有出现过神的使者，太阳神拉的圣徒啊！ “神灵的圣徒，不受凡人的规则所束缚？！这是想干什么？颠覆整个拉顿吗？”执政殿堂之中，老迈的撒格躺在搭好的床铺上，一边咳嗽着一边怒骂道：“还有城邦中的那些言论，究竟是谁在四处散播？” “艾克伦家族？斯密特家族？奥卢那家族？” “还是伦诺将军留下的余孽？” 他口中说的几个家族，都是在拉顿城邦之中，势力较为庞大的贵族，并且与瑞姆家族有着极为亲密的来往。 至于伦诺将军，是拉顿上一任的军队统帅，七年前在与执政官撒格的斗争中失败，然后被送上了绞刑架。 不过就算过去好些年了，暗中支持伦诺将军的余孽依然有不少，出现过好几次刺杀事件了，让老执政官十分头疼。 “执政官大人。”旁边的年轻蛇人侍奉在侧，这个时候从旁边取出一个小巧的卷轴，“执政官大人，这是言论散播者的名单。” “他们大多是普通的吟游诗人，或者是其他城邦过来交易的商人。在这里面，虽然也有一些贵族出身的学者，但只查到了是其个人的行为，他们背后的家族并未参与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民众也跟着口口相传。” 年轻侍卫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件事情的扩散，与那些贵族们并无直接关系。 没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调制阴谋。 完全是大众的自发行为。 执政官撒格将递过来的卷轴打开，细细的看了片刻之后，苍白的面容上阴沉似水：“这些愚蠢的民众们，见风就是雨。我们蛇人的文明，什么时候有过神灵的指引了？” 蛇人先祖们在泥地打滚的时候，神在哪里？ 他们与猿人、狼人厮杀的时候，神在哪里？ 他们努力建设城邦的时候，神在哪里？ 城邦之间发生了矛盾，演变成战争的时候，神又在哪里？ 所谓的神，根本不存在。 羽蛇神？ 太阳神？ 欺骗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 拉顿城邦作为中原地区的霸主，而执政官撒格又是拉顿的主宰者，他在权利的巅峰之上，已经矗立了数十年之久。 在他的执政生涯里，不论是对内部，还是面对外部，都有过无数的挑战者和敌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敌人要么倒在了他的脚下，亲吻着他的鞋尖。 要么被他亲手割掉头颅，高高的悬挂在亡者的石柱之上。 执政官撒格唯一认可的敌人，就是时间。 他这数十年未尝一败，就算是失败，也无非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己的衰老上面。 老蛇人的傲慢，让他在心中看不起任何的蛇人，自然也不会承认什么所谓的神。 他从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唯一信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对于老执政官的问话，年轻侍卫目光一闪，嘴上则说着：“执政官大人，这些愚民们，无非是受到了那些学者们的蛊惑罢了。” “那些学者掌握了知识的权柄。”执政官撒格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是我的一时仁慈，让斯洛丽活了下来，我之前应该借机发难除掉她的。” 他之前的想法，是想体面的杀死斯洛丽。 因为这样一来的话，瑞姆家族推出新的继承人之后，依然能够为他服务，并且继续成立调查团，追索树人和金苹果的下落。 说到底，瑞姆家族里的人，毕竟是这方面的权威，用得久也就习惯了，老执政官有些不舍得对整个瑞姆家族下手。 但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念之差，斯洛丽居然真的能够阴差阳错，坐上了圣徒的位置，并且在短短时间内，名望就逐渐接近了他这个执政官。 神灵的蛊惑力，难道真有这么强大？ 可是之前的拉顿，连一座像样的神庙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去相信这种撇脚的传说故事？ 对此，老执政官撒格心中满是疑惑。 正在思索之中的他，并没有看到旁边年轻蛇人的目光里，正闪过一丝复杂的冷笑。 执政官久居豪华的殿堂之中，已经太久没有去外面走走看看了。 根本不懂的现在的拉顿，和以前的拉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第97章 贵族、侍卫、商人 等到了执政殿堂交接的时候，年轻侍卫的位置，就被另外一个蛇人侍卫所取代。 这位被替换掉的年轻侍卫名叫格列恩，他穿过层层森严的守卫，走过曲折漫长的过道。然后在殿堂外边的门口处，从长官那取回自己的东西之后，就径直回到了家中。 格列恩的家位于拉顿的南部边缘，他并非出身贵族，仅仅只是普通的拉顿公民。 不过到了格列恩这一代，他和几个兄弟都加入了拉顿的第二军团，成为一名忠诚的士兵。 然后在七年以前，伦诺将军发动了对执政官的叛乱，格列恩的三位哥哥被乱兵杀死，而他则勉强杀出了重围。 在执政殿堂的保卫战之中，被执政官撒格直接相中，之后就成为了一名贴身侍卫。 当然，与其说是侍卫，不论说是仆役。 他已经没有了使用武器的资格，每天就是固定时间固定地点，与其他的贴身侍卫交接班。 做的工作，也仅仅都是处理执政官的私事，照顾执政官的饮食起居，做一个会看人眼色的传话筒罢了。 执政官大人的性格喜怒无常，又极为多疑，他们这些贴身侍卫并不好做。 之前出现过一些说错话的，或者没有什么眼见的贴身侍卫，下场都不是太好。 格列恩算是提心吊胆的撑过了这几年。 无时无刻，他都不敢放松一下。 毕竟在的他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丁了。 格列恩的几位兄长，在叛乱之中战死，老迈的父亲接受不了噩耗，没几天就跟着离开人世了。至于其母亲本就体弱，一系列的打击则让她至今都卧床不起。 生病的母亲，还有年幼的妹妹，都需要他来照顾。 拉顿城邦，一处有些破烂的房屋内。 一个年幼的蛇人女性，端着空空的药碗，正好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看着推门而入的兄长，先是一愣，随后小声说道：“哥，母亲上午咳嗽的很厉害，不过刚才已经睡下了。” “好的，辛苦你照顾母亲了。” 格列恩将侍卫的外套脱下，然后取下旁边有些破旧的亚麻布长袖更换。 蛇人妹妹将碗放下，看着自己的兄长，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哥，家里的食物已经没有了。” 正在换衣服的格列恩身形一滞，随后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知道了，等下就出门买些小麦回来。” 他换好了亚麻布长袖之后，就直接出了门。 格列恩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先是去了最近的一处集市上。 这里的集市原本很是繁华，但现在看上去有些萧条了。他去了一个熟悉的商店里，发现老板已经换了人。 “米莉大婶呢？” 格列恩看着坐在椅子上面，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削的中年大叔，表情里有些疑惑。 “米莉死了，她的家人把这个店卖给了我。” 中年大叔盯着每一个来往的客人，顺便回答了年轻蛇人的疑问。 “米莉大婶死了？我记得她半个月前还活着的！” 格列恩的表情上，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年轻的贵族，架着马车不小心把她撞死了。那个贵族小伙赔了三枚金币，受两下鞭刑。不过你说这年头，三枚金币能做什么？” “至于鞭刑更是个笑话，执鞭者和贵族们沆瀣一气，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听说那个年轻贵族，和拉里特家族是亲戚” 中年老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到拉里特家族的时候，警惕的看了眼四周，然后就直接闭口不言了。 只是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格列恩也能想到大概的情况。 年轻的贵族驾驭着马车追逐玩乐，撞死了可怜的米莉大婶，然后象征性的接受了鞭刑。至于赔偿的金币？ 这十年以来，拉顿城邦内部愈发混乱，物资短缺严重，金币越来越不值钱了。三枚金币，甚至买不到五大袋小麦。 至于拉里特家族，是伟大的执政官大人出身的家族，在拉顿城邦里向来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米莉大婶被撞死，他的家人明明可以继续经营这家商店，但却反而将这间商店卖掉，就已经很能够看出一些问题了。 想到这些事情，格列恩的表情也有些沉重，然后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两枚银币。 “老板，我想买上五磅小麦。” 他如此说着。 五磅小麦。 省着点吃的话，够他们一家三人吃上半个月，等到下次发薪水的时候，就能继续购买粮食了。 中年老板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五磅小麦，半个月前的价格，的确是两枚银币。但现在，只能买两磅了。” 两磅？！ 格列恩表情一愣。 只是没等他问话，中年老板则是说道：“你要知道，这几年因为天灾，拉顿周边的粮食产量急剧减少，我们只能从南边的城邦里购买粮食。但是西普洛斯河，这条通往南边的最大航道，这几年一直活跃着强盗，很多粮食根本运不进来。” 内部混乱，粮食减产，强盗活跃。 天灾人祸纷至沓来。看书喇 拉顿城内的物品价格一涨再涨，货币贬值的极为厉害。 “唉，我们也没办法的。” 商店老板说到这里，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他和家人们可能就要搬出拉顿了。 不过去了其他城邦的话，又拿不到公民身份，许多职业都不能从事，还要交更多的税，这更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粮食涨价了，这样就买不起半个月的食物了，格列恩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了不买，他准备去其他店铺看看。 只是等他转了好几家商铺，发现小麦的价格都相差不大，甚至比最开始的第一家还要贵上一点。 格列恩有些迷茫了，他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再想到自己的侍卫工作。 他已经好几年，薪水都没有涨上一点了。 但是物价却在飞涨。 ‘怎么办’ 看着这个有些萧条的集市，他兜兜转转，又进了一家位于角落里的商铺。 不过这家商铺的门，是半掩着的，光线没有透进去，显得有些昏暗。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店内的中心位置处，摆放了一座石刻的雕像。 雕像大概有一人多高，外观则是一条长着巨大羽翼的长蛇。 在这座羽蛇雕像的旁边，有十几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蛇人。 此刻的他们，跪坐在地上，正默默的祷告着什么。 第98章 半根蜡烛 半掩着的商店。 羽蛇的石像。 祈祷的众人。 光亮从推开的门缝之中落下，让原本狰狞恐怖的羽蛇像，多了几分奇异的破碎感。 只是这幅圣洁的画面，看上去并不是太美好，反而莫名透着几分诡异。 要知道，自从拉顿城邦建立以来，就没有什么蛇人会去信奉神灵，比起虚无缥缈的传说，民众更为相信智慧和知识的力量。 思想碰撞，学者倍出，技术不断更迭，这是蛇人种族的闪光点。 所以他们在能在短时间内，就彻底击败了其他的竞争种族，并成为了这片大地的主宰者。 当然，也有少数民众以及部分学者，会去相信传说的真实性，也会带上一点信仰。但这种关于神话的信仰，却并没有成为一种完整的体系。 ‘在以前，拜神的蛇人很少。’ ‘而且他们以前祈祷的神，外观也只是类似太阳的图腾。’ ‘但现在只是短短时间内，羽蛇神的信徒却越来越多了。’ 格列恩作为执政官的贴身侍卫，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拉顿城邦里面，一座像样的神庙都没有。 但现在，据他了解到的，就有很多底层民众，开始信仰起了羽蛇神，也就是太阳神拉。 而关于太阳神拉的传说，只是从一个贵族小姐，充其量只是个女性学者的口中所传出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或者典籍作为考究。 纯粹就是个人行为的口述。 这种口述的传说，任何一位学者可能都能编写出来。以前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但没有什么人会去相信，还会引来其他学者、大师的指责和诘问。 但斯洛丽口述的这段传说，居然有着远超想象的影响力，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传播下去，甚至不只是拉顿城邦，其他的城邦里同样开始流传。 ‘是那位圣徒斯洛丽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格列恩如此想着。 这种传播的速度太快了，哪怕一开始有执政官大人的故意捧杀在里面，也不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难怪伟大的执政官大人，对其他贵族家族都起疑了。 年轻的蛇人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接下来的遭遇，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格列恩。” 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蛇人，这个时候却停止了祷告，他抬起头，冲着门口的年轻蛇人唤道。 格列恩被人叫出名字，先是目光里露出几分疑惑，随后在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表情就更是奇怪了：“杰克大叔？” 这位喊他名字的是一个中年蛇人，身形瘦削，脖子上覆盖的一块块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发亮油光。 杰克大叔，是米莉大婶的丈夫。 在米莉大婶没出事以前，两人共同经营着集市里的商铺。 格列恩本来以为杰克大叔一家，已经从这附近搬走了，但看到中年蛇人旁边，那个有些青涩的年轻蛇人还在祷告，他就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杰克大叔一家，都信仰了太阳神拉？’ 格列恩心中如此想着。 随后中年蛇人杰克则是起身站起，他走了过来，看着有些拘谨的格列恩，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格列恩，你应该是来集市买粮食的？算算日子，你以前也是这个时候来集市的。” 杰克大叔和往常一样，与年轻的蛇人寒暄着日常。 不过比起从前，在对方的身边，少了一个胖胖的蛇人大婶的身影。 听到粮食，格列恩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他连连点头：“不过粮食又涨价了，现在的两枚银币，连五磅小麦都买不起了。” 囊中羞涩的他，扫了一眼货架上的商品，小声问道：“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陈年的粮食？品质差没关系，只要没烂掉就好。” “这几年天灾不断，物价的确涨的很快。”杰克大叔看着格列恩，摇了摇头：“陈年的倒是没有，只有新运过来的粮食了。” 格列恩表情有些失落，“我了解了。”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正当格列恩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杰克大叔却开口叫住了他，并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一小袋小麦：“这一小袋正好五磅，两枚银币，你就可以拿走。” 格列恩表情露出几分疑惑，但看着打开的口袋里，里面装着的是满满的小麦。 他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那座羽蛇雕像，又看了眼笑容和煦的杰克大叔，终于还是从口袋里翻出两枚银币，递了过去：“谢谢杰克大叔。” 现在家里的确有些困难，他无法拒绝这样的善意。 哪怕这位杰克大叔另有目的。 格列恩接过了这小袋粮食，满心欢喜的走出了这处位于角落里的商店。 看着年轻蛇人远去的背影，另一个穿着白袍的女性蛇人，停止了祷告，她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给他介绍我们信奉的伟大神灵？为什么不将这个可怜的徘徊之人，拉入圣洁的领域？” “我们需要更多的同行者。” 听到伟大神灵的名讳，杰克大叔表情一肃：“伟大的太阳神拉，需要的是纯粹的信徒。如果仅仅只是用一点粮食，就换取到了格列恩的信仰，这必然只是一种虚假的亵渎。” “而且这个可怜的灵魂，已经处在迷失的边缘了。等着，他还会来找我们的。” 杰克大叔说到最后，露出了略带僵硬的慈祥笑容。 旁边的女性蛇人听闻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她转过身去，又重新跪坐到雕像旁边，继续开始未完成的祈祷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 拉顿的物价依然在飞涨，城内的乱相频生，路边饿死的蛇人越来越多了，而那些年轻贵族们，依然在寻欢作乐。 执政殿堂里面，随便一支助眠的香油蜡烛，都能抵的上侍卫的一年薪水。而仅仅一晚上，为了执政官大人的良好睡眠，就不知道要烧掉多少根精心制作的香油蜡烛。 贴身侍卫格列恩，两个月里申请了好几次涨薪，但长官依然没有通过他的请求。 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了。 但是格列恩在杰克大叔的恩惠下，一家三口的粮食勉强能够维持度日。 只是这种艰难的日常，也十分轻易的就会破碎。 在入夏的第一个夜晚，和他一起值夜的贴身侍卫，偷偷拿走了一根燃烧过半的香油蜡烛。 第99章 凡人和圣徒 半根蜡烛。 对于执政官大人而言，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毕竟在执政官的豪华大床附近，点满了这样的香油蜡烛。 这种特制的香油，是用索格山上采来的白花果，经过一系列繁杂的人工炼制，才熬出来的一点点带着独特香味的油膏。 索格山，距离拉顿有数百里之遥，光是运送原料的这一过程，就会让商队出现不小的死伤，所以白花果的价格十分昂贵。 更别提再经过工艺手段，制作而成的香油蜡烛了。 烧的只剩下半截的香油蜡烛，被那个年轻侍卫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就算只剩下半个，价值也同样不菲，拿去集市上可以换取数大袋粮食，足够一个普通的公民家庭吃上半年。 “欧德，你” 格列恩就站在旁边不远处，神色显得极为复杂，正准备出言制止。 他知道，这个年轻侍卫是上个月新来的，做事情有些毛手毛脚，他出于好意，帮对方做了很多收尾的工作。 但正要开口的格列恩，表情突然僵硬住了，因为从他的视野里看去，正好看到了起身坐起的执政官大人。 格列恩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卡在了嘴里。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撒格步入了老年之后，睡眠质量就变得很差。有时半夜也会惊醒，他这时才睁开眼，并没有看到贴身侍卫欧德偷蜡烛的行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阴影角落里，走出了一个身披铠甲的蛇人，这是执政官大人培养的暗卫死士。 他们的存在，就连大部分贴身侍卫都不清楚。 “撒格大人，欧德这个卑劣的家伙，窃取了您的东西。” 欧德的偷窃行为，直接被暗卫进行了指认，并强硬的从对方怀中，拿出了一根被捏的弯弯曲曲的香油蜡烛。 老执政官撒格坐在床上，看到这一幕后，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说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在执政殿堂偷东西的人，以前也并不是没有。 格列恩看到老执政官并没有大发雷霆，心中松了一口气。 按照拉顿的律法，偷窃的东西只要归还，可以免除鞭刑，只要关上三个月就能放出来。 虽然欧德为他的一时贪婪买了单，丢了这份工作，但是至少免了鞭刑，不会被打成重伤或者死亡。 一旁的暗卫点了点头，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接刺入了还在惊慌失措的欧德脖颈处，脆弱的鳞片被划破。 暗卫的力气奇大无比，只是一扎一转，年轻蛇人的脑袋就掉了下来。整个过程非常迅速，甚至来不及挣扎。 汩汩流淌的鲜血，很快就将地面染成了红色。 无头的尸体被拖了出去。 “这” 见到这血腥的一幕，格列恩正想说些什么，但两边走过来的铠甲暗卫，直接就将他拖走了。 被拖走的同时，那一支掉落在地上的半根蜡烛，恰好被他的蛇尾压成碎块。 而当格列恩被拖出去之后，很快就有新的贴身侍卫，过来处理狼藉的地面。 没过多久的时间，又重新光洁如新了。 从头到尾，执政官大人的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有的仅仅只是一种淡漠。 格列恩没被暗卫杀死，毕竟他不是窃贼，但又因为他没有阻止其他侍卫的偷窃行为，于是他被执行了鞭刑。 为了彰显执政官大人的仁慈，执行鞭刑的长官也表现的很仁慈。 只抽了格列恩三下。 鞭刑用的鞭子，不是动物的皮革或者麻所做成的软鞭。 而是青铜材质的硬鞭。 三下都在打在了实处，格列恩的蛇尾被抽当场抽断，鳞片脱落了大半，鲜血横流，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仅仅只是第一下，格列恩就大声惨嚎，而之后昏迷了过去，就再没有发出声音了。 但是即使如此，鞭刑还是完整的执行了三下。 昏厥又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的格列恩，就像一条死蛇般被扔在了殿堂外边。看书溂 根本无人理会。 等到了清晨时分，才有一位当年共同服役的军团士兵，好心的将他背回了家中。 格列恩的惨状，让其母亲直接吓晕了过去，他的妹妹强忍着悲痛，一边照顾着昏迷的母亲，一边照顾重伤的哥哥。 家中唯一还能行动的妹妹，变卖了自己留存的最后一件首饰，给格列恩买了疗伤的草药。 至于能加速伤口愈合的奇异苹果，她的钱远远买不起。 重伤的年轻蛇人，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从死亡的阴影中活了下来。 但是他的蛇尾断了，就算现在外伤愈合了，里面的骨头也受到了强烈的伤害。 从此以后，格列恩的行动能力受到了极大限制。 在现在的拉顿城邦，行动受限的蛇人，与废人无异。 只是比起那个被当场杀死的蛇人欧德，他又是幸运的，至少保住了一条命。 不过，没有了工作，没有了薪水，格列恩一家失去了食物的来源。 在一天深夜里。 格列恩的妹妹，少有的穿起了亮丽的彩色长裙，那细嫩的蛇尾尖端还绑了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母亲，哥哥对不起” 她看着母亲和哥哥的房间，嗅着那空气之中弥漫的草药味道，原本那犹豫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了起来。 正当她推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了这位蛇人少女；“尤娜，这个时间出门，你是想去做什么？！” 哥哥格列恩拖曳着残缺的蛇尾，缓缓地从房间里出来，他有些艰难的扶着门框，将妹妹拉了回来：“我还可以想办法，没有必要这样。” 深夜。 打扮亮丽的少女。 不用细想，他都知道自己的妹妹，要去出卖身体换取粮食。 想到这里，格列恩不由地悲从中来。 曾经的他是一位优秀的士兵。 他一家都是满门的忠烈。 为了那位伟大的执政官大人，抛头颅洒热血，但仅仅只是一个失误，他就跌落进了泥沼里。 看着泪流满面的妹妹尤娜，流血又流泪的格列恩，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带着妹妹出门了，不过并非城中央的烟花之地，而是那处萧条的集市。 格列恩，是准备找上杰克大叔的。 但却意外撞见了另外一个想象不到的人。 圣·斯洛丽。 那位神的圣徒。 第100章 太阳教会 圣徒斯洛丽，正从杰克大叔的商店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在夜色之中显得并不起眼。 但是迎面走来的格列恩却是愣在了原地。 或许普通的蛇人公民，就算遇到圣徒斯洛丽当面，也并不一定能认出来。 比如他的妹妹尤娜就没见过斯洛丽。 然而格列恩曾经可是为执政官撒格服务的，自然在执政殿堂之中，见过这位圣徒蛇人的模样。 “圣徒大人。” 格列恩拉着妹妹的手停了下来，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恭敬的半躬下身，对着不远处的黑袍蛇人行礼着。 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见到任何一位贵族或学者，都会对其行礼。 斯洛丽被人叫出名字，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尤娜，又将目光放在格列恩身上：“你你是撒格大人身边的侍卫？” “是，我叫格列恩。”格列恩也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然能认出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在执政殿堂犯了错误，现在已经不再担任侍卫了。” 即使是在夜色之中，斯洛丽的竖瞳也犹如火炬，她扫了一眼年轻蛇人的残缺尾部，以及有些发抖的蛇人少女。 她指了指身后的商店，笑道：“你是来找杰克的吗？” “是。” “他的店都已经关了，现在太晚了，买不了东西了，明早再来。” “我是来求助的。” “求助什么？” 对于圣徒斯洛丽的问题，格列恩先是一愣。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东西，想到了路边的饿殍，想到了贵族的残暴，想到了自己的一家，想起了那满脸笑容的上司。 最后，他想到了那片燃烧的香油蜡烛。 “拉顿苦撒格久矣！”格列恩做出了决断，他直接拉着妹妹跪了下来，“还请圣徒大人，将民众从暴政之中解救出来！” 他的话语，让原本有些寂静的集市，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响动，不过那些关门的商店，只是微微亮起烛火，又重新熄灭了下去。 窗户里，似乎亮起了附近居民的窥探目光。 斯洛丽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有些莫名其妙：“你突然说什么胡话？拉顿之所以能发展成如此的大型城邦，全靠执政官大人的辛勤努力。” 听到这番话语，跪着的格列恩，心直接跌到了谷底。 他曾经作为一个贴身侍卫，早就养成了对政治的敏锐性。 萧条的集市。 传教的杰克大叔。 夜晚来访的圣徒大人。 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和事，全数串联了起来，就能清楚的明悟到，执政官大人的猜忌，并非空穴来风。 这位声名鹊起的圣徒大人，的确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所以已经走投无路的他，才想要最后一搏，投靠向斯洛丽这位圣徒大人。不论对方想要做什么，只要能恩赐一些粮食的话，他就能为这位圣徒大人卖命。 不过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刚才燃烧的血液，瞬间冷却了下来。 此刻，只剩下了冰冷的绝望。 跪在地上的格列恩，脸色有些迷茫：“我我” 他今晚的这番言论，不出意外的话，就会传到执政殿堂之中。 或许也不一定会传到撒格的耳中，只要随便来上一个贵族骑士，就能把他给处理掉。 圣徒斯洛丽并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她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兄妹，随口说道：“要去买东西就去买，或许杰克的店开着呢！” 她将黑色长袍的头套披上，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处集市之中。 正是斯洛丽留下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本来已经绝望的格列恩，猛地抬起了脑袋。 “哥哥哥？” 尤娜看表情不断变换的格列恩，有些试探性的伸手推了推。 “妹妹，我们有救了。” 格列恩露出笑容，他拉着一头雾水的尤娜起来，然后推开了那个门窗紧闭的商店。 这个角落里的商店，看上去已经关门了，实际推的时候才发现，门根本就没有锁上。 商店之中，点燃着两根蜡烛。 昏暗的烛火摇曳，让格列恩兄妹，正好看到了那处在半边光明，半边黑暗的羽蛇雕像。 那位杰克大叔，正面朝着羽蛇雕像，背对着他们兄妹二人。 “格列恩，你比以前更加迷茫了。” 杰克大叔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需要食物，需要草药，需要一个安稳的家。” “我曾经以为，给执政官大人服务，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但我后来才发现，执政官大人不会给予这些东西。” 对于杰克大叔的话语，格列恩没有否认，只是如此说着。 “伟大的神，也不会给你这些。” 杰克大叔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如此说着。 “神，不会。” “但神的圣徒，会给我们带来这些。” “圣徒，会给我们带来美和善良。” 格列恩目光坚定，如此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圣徒大人，会给你带来这些？” 这个时候，杰克大叔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慈悲和怜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复杂。 “不是给我，是给” “我们。” 烛火摇曳，让格列恩的表情，也有些忽明忽暗起来。 但是他的话语里，却充满了对圣徒斯洛丽的肯定。 明明他本身，只见过这位圣徒大人几面。 “欢迎你加入教会，我的兄弟。”对于这个回答，杰克大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又看向旁边有些怯怯的蛇人少女，补充了一句：“以及，我的姐妹。” 对于今晚发生的情况，少女尤娜还处在懵懂当中，她甚至不明白兄长和杰克大叔在说些什么。 太阳教会的影响力，远超常人的想象。 在这种消息传播缓慢的年代，关于太阳神拉的信仰，居然以一种病毒增生的速度，开始在拉顿之中传播开来。 甚至蔓延到了西普洛斯河对岸的西林城邦。 西林城邦的年轻执政官，在某一天回到家中，看着自己才几岁的小女儿，正对着一个巴掌大的羽蛇石雕顶礼膜拜，他就只觉得一种难以想象的怒火涌上心头。 “该死的撒格！” “该死的圣徒！” 年轻的俊美蛇人破口大骂，他上前几步，不顾女儿的惊慌哭泣，直接将巴掌大小的石雕摔成粉末。 啪—— “我们整个西林城邦，不需要神！” “我们不会去信仰这所谓的狗屁蛇神！” 年轻的执政官根本不在乎，他要下令清剿一遍西林城邦的羽蛇教会了。 第101章 为了什么而战 年轻蛇人之前用经济政策，吞并了许多的小型城邦。 所以他十分的清楚，思想上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羽蛇教会的影响力，居然能够如此扩张。” “看来那老迈昏聩的撒格，竟是下了血本。” “好一招狠毒的计谋。” 西林城邦的执政官，等了几个月，并没有等到撒格忍无可忍，出手解决所谓的圣徒斯洛丽。 反而等来了羽蛇教会的迅速扩张。 蛇人以前是没有信仰的，至少没有具体的信仰。 但现在，突然而来的羽蛇教会，竟然成体系的整合了神的信仰。 还暗中创建了羽蛇教会。 在这所谓的羽蛇教会当中，信徒之间的分工极为明确，除了一些传教士外，还设立了神官和主教职阶。 从短期上来看，羽蛇教会的信徒职阶，并不会对城邦的行政部门造成影响。 但年轻蛇人是什么人？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套体系和模式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如果真的推广了下去，一旦羽蛇信徒数量上去了之后，别说什么圣徒了，光是一位主教的权利，甚至都可能超过他这位执政官。 比如执政官下达的政令，一旦与圣徒又下达的神谕相冲突的话，信仰羽蛇的民众，到底是该听执政官的，还是该听圣徒和神谕的？ “居然，真的有人能利用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 “来架空我们的权利和力量。” 西林城邦的执政殿堂里，几位蛇人议员面色凝重，一开始这些学识丰富的贵族和学者，也没能体会到其中的深意。 但经过执政官大人这么一分析，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其实比起这些，最为恐怖的，还是羽蛇教会的传播力。” “中原地区面积广泛，大大小小的城邦不计其数，就算是一次货物的交易，短则数个月，长则数年的时间。” “但关于羽蛇神的传播，竟然传播的如此之快，南边的一些小型城邦，都出现了传教士。” 年轻俊美的执政官，表情没有了数月前的淡然，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如果仅仅只是传到西林城邦，那也就罢了。 但羽蛇的信仰，甚至传到了数百里外的小城邦。 快，太快了。 快到远超这个时代的想象。 年长的蛇人议员思索片刻，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们之前定下的策略，看来已经用不上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究竟是撒格在背后作为主导，还是那位我们一直当成笑话的圣徒斯洛丽呢？” 他们其实早就派人渗透到了拉顿城邦，甚至不断煽风点火，激发撒格和斯洛丽的矛盾。 但就算如此，年老多疑的撒格，竟然没有下令铲除圣徒斯洛丽。 “难不成是我们之前想错了。” “撒格不打算让他的后辈，成为拉顿的下一任执政官？而是准备把位置让给斯洛丽来继承？” 在诸多西林议员原先的看法里，年老又暴虐的撒格，必然会在拉顿的公民大选里做手脚，把下一任执政官的位置，留给他的后辈。 毕竟拉顿的律法早已偏向贵族群体，公民选票就是个玩笑话。 但现在这个情况的变化，改变了他们之前的判断。 年轻的执政官皱起眉头，他想到这件事的可能性，“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拉顿的下一任执政官，将迎来一位圣徒兼学者，并且还是一位年轻的大贵族。” 若是新的拉顿执政官既年轻，又有学识，并具备能力，而且还能远远地影响到其他城邦。 甚至有着超越一般执政官的凝聚力。 这样一来的话，原本日薄西山的拉顿，怕是要再度从衰弱之中崛起了。 “撒格快要老死了，或许他已经认命，所以才做出这种对拉顿城邦有利的决定？” 其他蛇人议员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几分担忧。 如果事情真的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再过上七八年，他们西林城邦，能否对抗重回巅峰的拉顿城邦？ 就算圣徒斯洛丽能力有限，无法让拉顿重回巅峰，但起码也能让拉顿比现在要强。 那么西林城邦的扩张速度，必然会受到严重阻碍和限制。 这是年轻俊美的执政官，所不能面对的情况。 他无法容许已经开始内乱的拉顿，又重新迎来一位英明的年轻执政官，这会打乱他已经开始实施的计划。 西林城邦，可是要在他的手里，一统西普洛斯河流域的全部地域。 然后在中原地区，建立起一个有别于城邦制的 王国。 这是个前无古人的伟大计划。 这个计划，从西林城邦的上上任执政官就开始实施了，三任执政官的努力，怎么能在他的手里化作泡影？ ‘爷爷当年留下的遗愿。’ ‘我必然要让其成为现实。’ 西林城邦的年轻执政官，心中如此想着。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议员，如此说道：“诸位，昏庸暴虐的撒格，以及亵渎神灵的斯洛丽，已经让腐朽的拉顿，带着虚假的羽蛇教会，污染了我们的领地。”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子民，还有其他城邦的民众，陷入了这么一个充满虚假的谎言当中。” “我们应该出兵，覆灭撒格和他的亵渎者们。” 他做下了如此决断。 趁着现在的拉顿还处于虚弱之中，西林城邦就直接发动战争。 战争的时机稍纵即逝。 再过上几年，未必有这样的好机会。 其他蛇人议员面面相觑，他们想到了直接战争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又想到了以后，随着拉顿城邦恢复势力，他们西林城邦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这是数十年前汲取的经验教训。 当初还是小型城邦的西林，就差点在拉顿城邦的扩张中化作废墟。 “羽蛇教会，唔也就是那个虚假的太阳教会，他们的神官劫掠了我们的商队。” “所以我们要让那个亵渎者斯洛丽，给出一个说法。” 一位女性议员，提出了这样的战争借口。 只是随后她思索了片刻，又补充道：“不止如此，或许我们能推出一个正统的太阳教会，信仰的神，并不是那条有些难看狰狞的羽蛇。” 第102章 正统之争 战争毫无预兆的来临了。 西林城邦在短短时间内，拉起了一个自称正统的太阳教会。 这个教会里的人数，大约有上百人，而西林城邦的年轻执政官，则自称为受到神启的圣徒，同时掌握着教会和城邦的最高权利。 深知太阳教会造成的影响力，所以为了保守起见，这位年轻的执政官大人，不准备推出一个傀儡作为圣徒了。 他不能给后继者，留下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 在一系列的权衡利弊之后，年轻的执政官，决定亲自坐上这个圣徒的宝座。 圣·赛德里克。 为了掌彰显太阳教会的正统性，使得政教合一，他放弃原本的家族姓氏，并且在名字前面加了一个圣字。 就如同拉顿城邦的圣徒斯洛丽一样。 一位不信神的凡人。 在这一刻，竟是成为了神的圣徒，并且自诩为正统。 西林城邦的太阳教会，信仰的并非是长着羽翼的蛇神，而是天上高悬的太阳。他们将给世界带来光明和温暖的太阳人格化，并赋予了神性。 这样一来，拉顿城邦里的太阳教会和羽蛇神，就直接被打成了伪神。 异端。 西林城邦的执政官大人，同时还作为圣徒的圣·赛德里克，还有他的军团们，在这一刻是为神灵而战的。 他们要将异端头子斯洛丽，以及昏庸暴戾的撒格，送上火刑架。 西林城邦的各大军团，本就磨刀霍霍了好几年，就差一个导火索，一个战争的理由了。 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个时刻了。 哪怕在蛇人的悠久历史里，从未出现过为神而战的大规模战争。 但现在，这种从未有过的战争。 发生了。 在战争的阴影落下的时候，西林城邦内部也迎来一次关于太阳的阴影，许多信仰羽蛇神的民众被一个个拖走，然后被正统的太阳‘信徒’送上了绞刑架。 这些所谓的正统与其说是信徒，不如说是执政官赛德里克的坚定拥趸者。看书溂 他们全都是士兵们伪装的。 仅仅只是数日时间，被送上绞刑架的西林蛇人就有三百多人，这里面不只是有普通公民，还有一些贵族或者学者。 在太阳笼罩的恐怖下。 外部的战争也在同一时间打响。 数百条战船载着一万五千多的蛇人士兵，浩浩荡荡的杀向西普洛斯河的北岸。 拱卫拉顿的水军仓促迎战，但水上的战争只持续了不到半日时间，拉顿的第五军团就宣告覆灭。 整整一千八百人的第五军团，被西林的军队成建制的消灭。 一个俘虏都没留下。 因为年轻的圣·赛德里克，在开拨西林大军之前，已经明确下达了政令和神谕。 异端，必须死。 这些拉顿的军团士兵，都是邪恶的爪牙，全都要拔除个干净。 这一次接触战，以西林城邦大胜。 虽然打了一个不宣而战，让拉顿仓促下很难应对，但两边的伤亡比例差距太大。 消灭拉顿的第五军团，西林军队这边的伤亡只有两百左右。 这是战死者和受伤者的总和。 这个数字，让圣·赛德里克都吓了一跳，他之前宣布发动战争时，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拉顿城邦是中原地区的老牌霸主。 数十年前，在他爷爷担任执政官的时候，西林城邦差点失落在拉顿的军团之下。 对于整个中原地区的各个城邦而言，拉顿军团那强大的威名，还犹在耳。 但现在，原本强大的拉顿军团，在此刻却像那些孱弱的猿人军队一样，不堪一击。 或许圣·赛德里克清楚，撒格在步入晚年之后，有许多拉顿的精锐士兵，被其抽调去了各个地方作为调查团。 仅仅只为了给撒格寻找金苹果和树人的痕迹。 但对于这件事情，年轻的圣·赛德里克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并不了解具体的数字。 实际上，在这十年之前，大约有六七千拉顿的精锐士兵，陆陆续续死在了寻找长生不老的途中。 整个拉顿，为了给执政官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已经空耗了城邦的有生力量。 现在最为虚弱的时期，仅仅只有着以前的威慑力，来作为最后一层遮羞布了。 但是拉顿城邦的这一层遮羞布，都被如今的西林军队直接了当的撕下。 坐镇后方的圣·赛德里克，在读完大胜的情报的之后，表情也是有震惊，然后变成了兴奋的激动。 他的脸色激动的通红一片：“没想到，拉顿竟是虚弱到这个地步了。难怪河盗猖獗到这个地步，经常有拉顿的商队被劫掠。” “这件事情，甚至影响到了拉顿河其他城邦的商业往来，也不见撒格让军团过来镇压，仅仅只是偶尔派点巡逻船做做样子。” 震惊的是拉顿的衰弱，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离谱。 激动的则是，这一场孤注一掷的战争，竟会成为西林城邦正式崛起的第一战。 新生的霸主，将取代年老的霸主。 之后的一周里，频频有捷报传来。 抢滩登陆后的西林军队，分成了三支进攻拉顿城邦的三个主城门。 这也迎来了拉顿最为激烈的反抗。 拉顿的各大军团虽然衰弱的厉害，但是这个时代的守城战，怎么也比攻城战好打。 毕竟城池易守难攻。 几个集结起来的拉顿军团，依靠着坚固的巨大城墙，对着墙外的西林敌人疯狂反击。 一场场攻坚战，从白天打到黑夜。 拉顿城邦成了一根难啃的骨头，许多来自西林的士兵永久留在了这里，化作这漫天血色的一部分。 还有一些可怜的商人和旅者，也在战争之中被波及。 随着时间的推进，攻坚战的频率降了下来，从最初的白天打到黑夜，到之后的两三天一次夜袭。 等过了三个月的时间，西林的军队已经围而不攻了。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拉顿的守军死了两千多人，而西林的伤亡率更大，他们整整有七千两百位士兵，死在了频繁的攻城战役里。 不过西林毕竟是新兴的大型城邦。 后续源源不断的兵力，从西普洛斯河南岸运送过来。 拉顿城邦的守军，就与城外的西林军队对峙了起来。 第103章 石像 双方都在等待。 拉顿的蛇人们在等待着西林的敌人退兵。 而西林的军队，则在等着拉顿城邦断粮。 拉顿城邦本就物资紧缺，仓促之下应战，城内的储备粮食又够吃多久？ 再加上，西林的军队，已经封锁了拉顿周围的所有商道，别说运进一点粮食了，现在连商队的影子都看不到。 与物资短缺的拉顿不同，西林城邦有着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到军队里。 毕竟，圣·赛德里克前些年的经济策略一个接着一个，他掌控下的城邦极为富足，商业程度远不是拉顿这个传统的城邦能比拟的。 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 再又过了半月的时间后，事情出现了变化。 这一天深夜里。 拉顿城邦的南边城门，突然亮起火光。 然后就是刀兵交接的声音，和一系列的喊杀声。 城门口处。 一个年轻的骑士，看着四周倒下的士兵们，他拿着大剑的手就不停的颤抖着：“阿比多大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阿比多是拉里特家族的贵族，也是执政官撒格大人的侄子。 但就是这位在军团之中身居要职，又享受着拉顿城邦尊贵特权的阿比多，居然在此时此刻背刺守城的士兵。 这种事情的发生，简直超乎年轻骑士的想象。 阿比多将青铜战矛从年轻骑士的胸口处拔出来，他表情也是不太好看，只是咬牙回答道：“科伦托，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该死的斯洛丽，以及那狗屁不通的蛇神！” 他不是没想过拉拢科伦托。 但是这位得力的下属，阿比多实在是太了解了。 对方的性格过于正直。 正直，就意味着不可能背叛拉顿，对方就算因形势所迫答应了，也可能成为之后的不确定因素。 不如直接了当的解决掉。 “开门！” 看着年轻骑士的倒下，最后的抵抗力量被解决，阿比多吩咐着其他反水的士兵们，将这处位于南边的城门打开了。 随着城门的落下。 在不远处接到火光信号的西林大军，直接就杀了进来。 然后，这些来自西林的军队，在冲进城内的瞬间，顺便也将那些放下城门的拉顿士兵们杀死。 “不！” “你们不守承诺！” “我要见你们哥力将军！” 阿比多看着身边的心腹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抓着战矛试图反抗。 但这个时候，一拥而上的西林士兵并没有回应他。 本就经过连番战斗的阿比多，早就虚弱不堪，他勉力将战矛刺过去，却被一面重盾挡住，然后迎接他的就是十几支贯穿而来的青铜战矛。 等到大军碾过之后，在这处城门边上，又多了许多具被踩得血肉模糊的蛇人尸体。 南边城门破开之后。 燃烧的火焰，很快点燃了整个拉顿的南部区域。 随着越来越多的西林士兵进入城池，拉顿民众的惨叫声，求助声，哭嚎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回荡起来。 在这原本寂静的夜晚，这些悲惨的声音显得极为刺耳。 一处豪华的庄园，此刻都被火海所笼罩。 “不，是西林人！” “他们打进城来了！” 原本紧闭的庄园大门，被西林士兵残暴的撞开。 不多时，一些被饿的面黄肌瘦的仆役们，就像是一条条死蛇被拖了出来。 其中，还有试图装扮成仆役的庄园主。 他和她的妻子满面油光，显得极为富态，但现在，在一众火把的照耀下，正面无血色，瑟瑟发抖的跪坐在地上。 “求你们放过我。” “不论给多少钱都可以，我这里的一切你们都可以拿走。” “唯独” 庄园主的话语没有说话，他的头颅就直接飞了出去，鲜血喷涌，吓得旁边富态的女主人都昏了过去。 不过就算面对昏厥过去的女蛇人，这些西林士兵也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一拥而上。 在这街道上边，开始做起了最为原始的暴行。 数月来的对峙，不断有士兵的死亡，早已消磨了这些士兵的人性。 在这一刻，他们心中的负面情绪和暴力，全数宣泄了出来。 而宣泄的出口，就是整个拉顿城邦的所有人。 这种场景，在拉顿城邦的各个角落开始上演着，并且这道肆虐的火光，从南部区域一直蔓延到了中部为止。 也就是拉顿最高的权利之地，执政殿堂。 驻扎在执政殿堂的守军，在夜晚的仓促迎战下，只坚持了片刻时间，就宣布了全灭。 西林大军杀进了执政者殿堂之中，为首的哥力将军，一位高大威武的年轻蛇人，他率先走进了殿堂之中。 他知道，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就是威压中原地区数十年的霸主，拉顿的执政官，撒格。 对方这样尊贵的身份，哪怕现在大势已去了，也不能随便被这群士兵杀死。 哥力将军要将其活捉回西林城邦，并献给伟大的执政官，圣·赛德里克大人。 “你们几个，跟我上去。” 看着殿堂上方明亮的火光，哥力将军对士兵们挥手示意，让他们站在原地，只带了几位亲信走上台阶。 “撒格，拉顿的执政官大人。” 哥力将军一步步走向殿堂的高点。 他看到火光散发的地方，并没有执政官撒格的身影。 或者说，并没有活着的执政官。 在高高的殿堂之上，只有一座老迈腐朽的苍白石像，正一脸惊恐的看向某个位置。 从哥力将军的角度看过去，石像的另一侧，还有许多蛇人的雕像，他们或是举着武器，或是站在原地。 哥力将军一步步走向殿堂的高点。 他看到火光散发的地方，并没有执政官撒格的身影。 或者说，并没有活着的执政官。 在高高的殿堂之上，只有一座老迈腐朽的苍白石像，正一脸惊恐的看向某个位置。 从哥力将军的角度看过去，石像的另一侧，还有许多蛇人的雕像，他们或是举着武器，或是站在原地。 哥力将军一步步走向殿堂的高点。 他看到火光散发的地方，并没有执政官撒格的身影。 或者说，并没有活着的执政官。 在高高的殿堂之上，只有一座老迈腐朽的苍白石像，正一脸惊恐的看向某个位置。 从哥力将军的角度看过去，石像的另一侧，还有许多蛇人的雕像，他们或是举着武器，或是站在原地。 第104章 画地为牢 哥力将军和诸多西林士兵，是从执政殿堂的正大门杀进来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未发现在这殿堂的另一侧，居然是如此的情况。 细细看来，在这执政殿堂的侧边，竟是遍布了数百座蛇人的石像。 最上方的殿堂、侧边的大厅、后方的台阶以及蜿蜒的走道，都是姿态各异的石像。 只是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些石像的表情里，都只透出一种情绪。 那就是恐惧。 ‘难道，让殿堂里布满石雕，也是撒格的某种特殊爱好？’ 对于这种奇怪的场景，哥力将军面露疑惑。 不过他正在思索的时候，旁边的亲兵却是连忙高举战矛，冲着一处角落大喊道：“什么人！？出来！” 随着他的示警，包括哥力将军在内，都纷纷掏出了武器，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侧边的角落。 然后，在诸多石像的阴影背后，一个身姿婀娜的女蛇人，拖曳着修长曼妙的蛇尾，缓缓地走了出来。 周边的火把闪烁着昏暗的光线，让她秀丽的脸庞一半光芒，一半则笼罩在黑暗之下。 几位亲信士兵看到女蛇人，一脸疑惑，他们并不认识对方。 不过仅仅只是一个柔弱的女蛇人，还没有带什么武器，他们的戒备心则放松了许多。 但是旁边的哥力将军，看着这位身披白袍的年轻女蛇人，却是表情猛地大变，他用青铜大剑指着对方，“圣徒斯洛丽！你在这里做什么！？” 太阳教会的圣徒斯洛丽，虽然被西林城邦打为异端，但实际上就连圣·赛德里克大人和诸多议员，都不敢对其有丝毫的轻视。 毕竟在整个拉顿城邦，最重量级的两个人物，就是撒格和斯洛丽了。 撒格掌握拉顿的各项实权，斯洛丽则掌握着思想和精神上的权柄。所以这两人的画像，他作为西林的将军，肯定是看过并铭记于心的。 “这是我的城邦。”看着这些西林的士兵，斯洛丽面无表情，只是反问道：“你们这些外邦人，来这里又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西林而战，为了圣·赛德里克大人而战，为了太阳教会而战，你这样的异端，难道不懂这样浅显的道理吗？”哥力将军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埋伏之后，语气松了许多：“虽然你们的执政官撒格跑了，但还有你这位异端存在。斯洛丽，跟我去西林，圣·赛德里克大人，会留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在这位将军眼里看来，既然执政大殿里只有一大堆的石像，没有发现撒格的身影。 那就说明那位掌握拉顿的最高权力者，早在西林军队打进来之前，就已经转移了阵地了。 虽然有些可惜。 但现在大破拉顿城邦，抓到圣徒斯洛丽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圣·赛德里克大人？哈哈哈——”圣徒斯洛丽听着这番话，却是突兀的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到最后，眼泪都笑了出来，“没想到，真没想到除了我以外，竟然还存在其他假借神灵行事的异端。” 在太阳教会之中，被众多信徒奉为精神支柱的圣徒斯洛丽，居然当着诸多西林军队面前，坦诚的说自己只是假借神灵行事的异端。 异端。 在蛇人的世界里，出现了两位号称最接近神灵的圣徒，竟然都只是伪造神谕、亵渎神灵的异端！ 对于女蛇人充满嘲讽又充满自嘲的笑声，哥力将军面无表情，横眉冷对。 在他的眼里，所谓的圣徒斯洛丽，果然只是虚有其表的异端。 而且面临他们这样强大的军队，肯定害怕到崩溃了。 毕竟，对方褪去圣徒的光环和身份，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贵族少女。 “束手就擒。” 哥力将军提着大剑走了过去，准备将这位伪造的圣徒绑起来。 “其实，撒格并未逃走。” 看着迎面走来的魁梧蛇人，蛇人少女收敛了笑声，随后却是缓缓地开口道。 撒格，并未逃走？ 哥力将军的步伐一顿，连忙追问道：“撒格在哪里？这里的某一个机关内？还是躲在这些石像的背后？” 蛇人少女不言不语，只是伸出覆盖白色鳞片的手指，指了指坐在宝座上的撒格。 准确来说，是撒格的石像。 哥力将军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撒格石像，表情更加疑惑了。 “撒格，一直就坐在你的眼前，从未离开过。”蛇人少女微微一笑，“不过，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数月之前。” “这数个月的时间以来，我不吃不喝，待在这座执政殿堂里。这个地方，就仿佛是为了量身打造的囚牢。” “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人敢闯入进来，还是外邦人。” 早在西林发动战争以前，斯洛丽就一直待在这个执政殿堂之中了，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被执政官撒格宣进殿内。 忍无可忍的撒格，决定秘密处理掉所谓的圣徒。 结果不言而喻。 老迈昏聩，却有着一生传奇的执政官撒格，悄无声息的死在殿堂之中。死的极其窝囊，甚至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连那数百位蛇人心腹，都没能保护到撒格一分一毫。 这数个月的时间以来，不是没有蛇人入内，但都成了执政殿堂上面的石像。 直到后面，再也没有任何蛇人敢进入殿堂之中。 手染同族尸骸的圣徒斯洛丽，陷入了深深的忏悔之中，她开始给自我设限，把自身关在了这个诺大的执政殿堂里面。 就好似画地为牢。 这数月来的时间，让圣徒斯洛丽惊奇的发现，没有了心脏的她，就算不吃不喝，居然也不会直接死亡。 她虽然会感觉到渴，虽然能感觉到饿，但就是奇怪的没有因为饥渴而死去。 只是身形略微瘦削了许多罢了。 圣徒斯洛丽，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在生的状态，还是死亡的状态。 反正她清楚，这不是凡人的状态。 在众多石像里待着的迷茫少女，忍受着饥、渴带来的巨大痛苦感，她关在自己的牢房里，自我折磨着。 但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来自外邦的敌人。 哥力将军皱起眉头，但随后却看到蛇人少女的身前，竟是诡异的漂浮着一颗石头心脏。 “我的圣徒身份，是假的，太阳神拉的传说，是假的。但太阳教会，是真的。” “这颗神石之心，也是真的。” 圣徒斯洛丽如此说着。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一道灰白色的光芒亮起，很快就充斥在了整个执政大殿之中。 第105章 让世间再无异端 哥力将军和他的亲信们，正要有所动作，就直接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然后在下一秒，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化作了一座座充满惊恐表情的石像。 就与撒格和其他蛇人的石像一样。 不只是殿堂上方的哥力将军，连台阶下面等候的士兵，都同样化作了一座座充满迷茫的雕像。 圣徒斯洛丽的自我牢笼，被外来的敌人所打破。 她一边感受着饥饿带来的巨大痛苦，一边高举着神石之心，缓缓地走过满是石像的蜿蜒走廊，然后出了大殿的正门。 执政大殿的正门外，密密麻麻站在两千多位蓄势待发的西林士兵，他们手上持有的青铜战矛上，还沾染着拉顿民众的鲜血。 看到从正门出来了一个人。 还不是他们的将军大人，或者其他的士兵。 而是一个年轻的白袍女性，前排的诸多士兵，都是表情疑惑，看向上方的年轻女蛇人。 “你是” 几个西林士兵走过去正准备盘问。 却直接化作了一动不动的雕像。 看到那散发灰白光芒的石头心脏，后方的士兵发觉到不对劲，无数的箭矢激射而来。 叮叮当当—— 但所有锋利的箭矢，都在半空之中化作石头，然后被无形的力量所挡住，纷纷掉落在台阶之上。 “敌袭！” “她有问题——” 临近的士兵们高举着长矛，发动的冲刺。 但下一刻，这些士兵又全数化作了石像，然后在惯性下摔成了粉碎。 圣徒斯洛丽面无表情，她从上方拾级而下，速度不疾不徐，而但凡路过周围的蛇人士兵，都会化作一座座恐怖的石像。 蛇人少女，就像是传说之中的死亡之神，在这一刻剥夺着所有西林士兵的性命。 “西林的军队，已经打进城内了吗？” 斯洛丽走下台阶，站在殿堂外青葱的草地上，遥遥的眺向外边的火光。 滔天的火焰，已经把夜空都染成了血红色。 空气之中，还能远远地传来民众的哭嚎声和求饶声。 更多的，还是西林士兵那猖狂而又残暴的笑声。 他们在杀人，他们在动刀兵，他们在给拉顿带来鲜血，给大地带来悲鸣。 “或许，我这个异端之所以能存在。”拉顿民众的死亡，以及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让本就没有心跳的圣徒斯洛丽，撕破了原本的自我怀疑，“就是要为神灵消灭其他的异端。” 她低声呢喃着，声音好似随着石块的碎落而飘散到了远方。 在这一刻，圣徒斯洛丽似乎找到了新的人生价值。 不再只是单纯的守护拉顿民众。 不再只给民众带来心灵的慰藉。 她更要去做的事，便是让这片大地，除她以外 再无异端。 “这个世界上，只存在我这么一位亵渎者，就已经可以了。” 圣徒斯洛丽知道。 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论她是否真的信仰神灵，她都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异端和亵渎者。 这是从她开始编造神话的谎言开始。 最大的异端。 也是第一位异端。 在这一刻，为了伟大的神灵而战。 多么讽刺！ 神石之心高高举起，在圣徒斯洛丽那强忍痛苦的巨大精神力之下，更为恐怖的灰白光芒爆散而出。 在灰白光芒散去之后。 殿堂的外部，也全都是石化的蛇人士兵。 整整两千人的军团，在这一刻全数化作了石像。 就算见机不妙逃跑的西林士兵，也在半路上被灰白光芒笼罩，然后化作了一座脆弱的石像，随着奔跑的惯性跌个粉碎。 在这个关于凡人的时代。 超凡的神器，第一次展现了其巨大的伟力。 身披白袍的圣徒斯洛丽，每走一步，都感受着饥饿、焦渴所带来的痛苦，但这样的身体痛苦，让她依然面无表情。 仿佛只有这样，没有心跳的她，才能短暂的体会到身为人类的感觉。 外表波澜不惊的圣徒斯洛丽，犹如一位苦行僧般一路走来。 随着她的步伐，四周燃烧的火焰化作了掉落的石块。 蛇人少女的行路的速度并不算快，从拉顿中部的执政大殿，一路行走到南部区域，花了一个半小时的功夫。 在这不算太短的时间里，原本烧杀抢掠的西林士兵，在一开始的反击失效后，开始迅速退去。 这一路上，留下了许多西林士兵的石像。 原本的拉顿民众看到石化一切的蛇人少女，还陷入深深的恐惧，和对自我的怀疑当中，侥幸在西林刀锋下活下来的拉顿蛇人，还以为自己临死前看到了幻觉。 萧条的集市里。 几处着火的商店里，杰克大叔、格列恩兄妹还有一众太阳信徒，都手持着草叉或简易的刀具，对那些杀人放火的西林士兵，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城池已破。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想退也不能退，也退不了。 这群残暴的西林士兵一路过来，已经烧杀了许多拉顿民众。 只是在这种时候，这些普通的民众，哪里是武器齐全的士兵的对手？ 举着草叉的格列恩倒是凶猛，毕竟他也曾是拉顿的精锐士兵，虽然速度受限，但也偷袭杀了两位西林士兵。 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有年轻的太阳信徒为他挡刀而死。 太阳教会的信徒们都是一家人，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为了家人而死。 “杀啊！你们这些异端！” 杰克大叔这时候右手都断了，鲜血直流，但还是提着菜刀，扑向了最近的一位西林士兵。 “神的圣徒，会我报仇——” 他的呐喊声戛然而止，锋利的青铜战矛洞穿了他的胸口。 只是就算如此，后继无力的手臂垂落，也也将菜刀掷了过去，不过并未伤到西林士兵的要害，仅仅只是在其手臂上擦了一条血口子。 这处集市上的太阳信徒，虽然极为狂热，悍不畏死。但奈何双方实力相差巨大，仅仅只是过了片刻功夫，就已死伤大半。 就连悍不畏死的格列恩，这个时候都遍体鳞伤。 “是啊！杰克大叔说得对！” “神的圣徒，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异端的！” 格列恩护着仅有的几位信徒，退到了角落处。 他看着紧逼而来的诸多西林士兵，没有露出畏惧，反而释怀的笑了起来。 “你们的圣徒，只是个笑话！她如果能救你们的话，为何到现在还不出现？哈哈” 对于格列恩拼死抵抗，年轻的蛇人士兵大笑，正准备和同伴对这群拉顿人发动冲刺。 但这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阵骚动。 “快跑啊——” “恶魔，绝对是恶魔！”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我们快跑，拉顿城邦里，有恐怖的石化恶魔！” 那些骚乱的声音越来越近，这几位年轻的蛇人士兵连忙回头看过去。 随后这一眼，就成了他们人生之中的最后一眼。 在火光的映照下，能看到远处连绵的道路上，有许多逃亡的西林士兵。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半路上化作了一座座恐怖的石像。 这些回头望去的蛇人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也沦为了其中的一座石像。 侥幸活下来的格列恩等人，看到从不远处的道路上，正缓缓地行走着一位圣洁的身影。 无数灰白的光芒，从这位圣洁的身影上方散发着，凡是被笼罩在灰白光芒的蛇人士兵们，都沦为了一座座姿态各异的石像。 就连附近汹涌燃烧的火海，也在灰白光芒之中，化作了漫天飞散的石块。 “圣徒” “斯洛丽！” 众人看清了来者的具体模样，眼含热泪，直接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他们不仅仅是对圣徒下跪。 而是对那伟大的神灵下跪。 原来，神的伟力，并非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第106章 西林的野望 圣徒斯洛丽展现出来的恐怖力量，更加佐证了伟大神灵的存在。 可谓是一人超凡。 一人敌万军。 在这种凡人的时代，代表着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没有人知道。 因为看到这种力量的人，要么哭泣着下跪膜拜，要么化作了粉碎的石块。 这一夜。 对于受难的拉顿民众和士兵来说，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夜晚，而对于入侵而来的西林士兵们，也同样如此。 本来随着破城之后，随着缺口杀入拉顿的西林军队也就越来越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破城后烧杀抢掠的西林士兵开始逃跑。 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南边城门跑去。 但凡人的速度，哪能比得上灰白光芒的爆散？ 只要进入圣徒斯洛丽目光所及的士兵，都被直接石化成了雕像。 当然，圣徒本身的行走速度并不快，所以距离城门较近的西林士兵，还是在同伴的拉扯下跑了出去。 只是就算如此，这一夜袭击拉顿城邦的西林军队，人数大约有一万三千人，到最后只勉强逃走了两千多人。 从中部区域到南部区域的道路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灰白石头。 在这里面，有完整的蛇人石像，也有破碎成一地的石块。 这些西林的入侵者，没有痛苦，没有哀嚎，仅仅只是被光芒照耀到，就直接化成了一座座姿态各异的石头。 而那些同样被照耀到的拉顿蛇人，却是惊奇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们有的衣衫褴褛，饱受侮辱，有的缺胳膊少腿，鲜血横流，但这时候都算侥幸活了下来。 这些拉顿蛇人面露迷茫，他们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一路蔓延的灰白石块，以及那步履缓慢，一路向南而行的少女身影。 西普洛斯河的南岸。 早在夜袭拉顿的前几天，他就从西林城邦，来到了这处临时搭建的军营里。 这里不算交战中心处，但也算得上是前线了。 年轻的圣·赛德里克经过一系列的布局，早已胜券在握，认为拉顿陷落已是必然之事了，要不是诸多贵族和骑士竭力相劝，他可能会直接亲临拉顿城邦。 但即使如此，坐镇临时军营的圣·赛德里克，也极大的鼓舞了士兵们的士气。 军营里热火朝天，河面上旌旗蔽空，到处都是西林的战船，那些重要的的河道支流出入口，早已被他们封锁。 别说拉顿城邦的战船了，就连其他城邦的商船，都看不到一支。 清晨，临时军营。 “此战以后，拉顿落尽入我手，其北面都是一些中小型城邦，再无西林的敌手。” “以拉顿为要塞，只要两年时间，我就能横扫北部诸多城邦。” “到那时候，南部的中小城邦也会望风而降。” “从未有过的庞大王国，将会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 “而我，圣·赛德里克，将是西林王国的开创者，也是蛇人历史的第一位王者。” 圣·赛德里克坐在军营里，他野心勃勃，如往常一样，阅览着西普洛斯河流域的诸多势力。 圣徒！ 王者！ 他必定能在蛇人的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他的目光在战略图上游移，仅仅只是扫了一眼拉顿，就看向了其他城邦的位置。 对于这位年轻的执政官而言，拉顿到这个地步已是必败无疑，没有半点转圜的机会。 不出意外的话，拉顿的执政官撒格，会被他左膀右臂也就是哥力将军活捉而来。 “撒格毕竟是拉顿的执政官，也是中原地区的霸主。为了凝聚北面城邦的民心，更为了收拢敌对贵族，我不仅不能虐杀他，还要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到了在这个时候，执政官圣·赛德里克大人，已经在想着怎么处理撒格，才能让这场北伐完美的落下帷幕。 嘭—— 就在年轻的执政官大人思索之际，帐篷外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两个传令骑士，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圣·赛德里克大人！”一位魁梧的骑士开口道：“我们的军队虽然昨夜袭击拉顿成功，但入城的士兵们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出来。” “哥力将军不见踪影，疑是已经战死了！” 夜袭成功。 但是军队却几乎覆灭，连他亲力培养的哥力将军，都没能活着出来？ “怎么回事？！”圣·赛德里克放下手里的地图，直接拍案而起，“难不成拉顿城内还有精锐埋伏？不对，拉顿的士兵现在大多都是老弱病残，除了据城而守，还有一战之力以外，正面对战，还是夜晚突袭，拉顿不可能有什么赢的机会。” 何况他还十分谨慎的以势压人，派遣夜袭的可是足足有四个精锐军团，每个军团都有三千多人。 这可是战争持续到现在，西林所能拿的出大半军团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 “哥力将军带去的前锋军团，本该一路杀进拉顿的执政大殿了，拉顿城内的抵抗军队很少，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只是” 骑士说到这里，居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 执政官表情铁青，如此问道。 “只是拉顿城邦里，走出了一位散发灰白光芒的女蛇人。” “他们说，这是圣徒斯洛丽。” “不过那些士兵们，更多的还是称呼她为石化恶魔。” “凡是她路过的地方，我们的士兵都会化作一座座石块。” 年轻的骑士如此说着。 对于这个消息，他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但这是那些侥幸逃出来的残兵，所带来的情报。 而且还在前线的军队，都已经直接溃败了。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消息上报给了执政官。 “圣徒斯洛丽？！” “石化恶魔？！” 圣·赛德里克勃然大怒，只觉得听到一个最可笑的笑话，那心中涌出的愤怒，甚至直接让他轻笑了起来。 对于这种荒诞不堪的战争情报。 他宁愿去相信，是那个老迈的撒格，暗中埋伏了数支精锐军队，所以才能反击成功。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外边又爬进来一个骑士，比起之前进来的这两位，新来的传令骑士，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第107章 中道崩殂 新来的传令骑士正面露恐惧，全身颤抖，指着帐篷外边：“圣·赛德里克大人，那位那个石化恶魔，杀过来了！” 一个两个如此说也就罢了，几个人都是这么说。 圣·赛德里克就算满脸不信，他也还是选择按下怒火，亲自走出了这处临时军营。 既然传令骑士都说对方打过来了，那么自然可以亲自见证这个信息的真实性。 临时军营濒临河岸，再加上又是晴朗的白天，视野极为开阔，所以执政官一走出来，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在波浪汹涌的河面上，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女人，正高举着一颗石头心脏，踏水而来。 在她行走过的河面，都会化作一条坚硬的石块，她就这么缓缓走来，灰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其所能看到的一切。 而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士兵和战船，都在那灰白的光芒下，化作了漫天飞散的石块。 没有任何一位凡人，能够阻止她的前进步伐。 所有激射过去的箭矢或者其他武器，都会被无形的力量阻挡，然后化作碎裂的石头。 哪怕汹涌的河水，都在她的脚下化作一条石路。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力量，被这超越一切的力量所震撼着。 “这可真是真是荒诞啊！” 年轻的执政官面色苍白，表情仿佛僵住了。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想到那传说之中，虚无缥缈的神灵。 想到了被当做笑话的圣徒斯洛丽。 想到了太阳教会的传播速度。 想到被西林认为是装饰品的神石之心。 “原来，滑稽可笑的人是我。” 但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失败了。” “但是，非我之过。” “是我这个凡人，输给了神灵。” 对于缓步而来的圣徒斯洛丽，正在远眺河面的圣·赛德里克，有些惊慌失措。 现在情况恶劣至此，他已难逃一死。 但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里。 年轻的执政官大人，没有过多犹豫，只是直接离开这处临时军营。 他一路南逃，在数百精锐士兵的护送下，回到了西林城邦。 路边的许多民众，看到伟大的执政官大人带兵归来，还以为又迎来了一场大捷，纷纷夹道欢迎。 但年轻的执政官看到这一幕，只是坐在车辇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战车长驱直入，直接回到了西林城邦的核心位置，执政大殿之中。 一回到执政大殿，连喘口气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圣·赛德里克就吩咐侍卫们，将那几位议员召集过来。 顺便他还叫上了洛斯家族的族长，一位年轻的蛇人学者。 过了片刻时间，几位议员才姗姗来迟，他们面露疑惑，不知道执政官大人为何突然召集众人。 不是还在前线坐镇吗？ 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圣·赛德里克没有多言，他将情绪平复后，只是将之前的所见所闻，说与在座的几位蛇人听。 这群蛇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之后的震惊，最后只是只剩下了凝重。 “圣·赛德里克大人，如果那位圣徒斯洛丽，真的有这样的神力，为何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却不显露出来呢？要知道，在这次战争当中，拉顿的士兵和民众可是死伤无数。” 当空气里的气氛都快要凝固的时候，洛斯家族的年轻族长，最先开口。 他在这里并没有座位，仅仅只是站在执政官大人的侧边。 这位年轻族长是一位知识丰富的学者，并不相信神灵的存在，所以他才对此事保持疑问。 “我不知道。”圣·赛德里克只是叹了口气：“或许，斯洛丽是真正的圣徒，她的想法不是我们这种凡人所能揣摩的。”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回想起那踩着河水而来的身影。 想起遮天蔽日的灰白光芒，想起在河道上化作石块的战船和士兵们。 那不是凡人的力量，那不是他的子民所能对抗的。 这位崇尚人定胜天的圣·赛德里克，正是知道的太多，了解的太多，才越发感到一种难以为继的无力感。 如果他是一位昏庸无能的执政官，或许还不能明悟这种恐怖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诸多议员看着短短时间内，就从意气风发的年轻雄主，沦为了一个颓废青年的圣·赛德里克，情绪也是极为复杂。 他们清楚，这位年轻的执政官大人，究竟有多么的英明神武。 但在这一场战争当中，对方似乎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失去了原本的所有血气。 “我知道，你们对于这件事情，或许有诸多的怀疑和震惊。”对于周围人的眼神，圣·赛德里克怎么能不清楚其中的意思，他只是苦笑了两声：“但是诸位，我已来不及进行过多的解释。” “按照对方走路的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最多只要一两天，就能抵达西林城邦。” “听着，接下来的话，将是我最后发布的谕令。” “首先，这次的战争是我所发动的，其罪责在我。只要我死了，拉顿的怒火或许能平息。” “其二，新的执政官，将由这位洛斯家族的族长，门侬卡特接替，事急从权，公民大会可以推迟几年再举行。” “其三，我之前定下的” 圣·赛德里克的语速很快，似乎是在交待后事。 “圣·赛德里克大人，西林还需要您！”执政官身后的门侬卡特，表情惶恐，连声说道：“另外我是如此的年轻，怕是担不了这个位置。何况，就算拉顿能在这场战争之中胜利，我们西林的权利枢纽，也可以南迁。” “南边的一些小型城邦，距离遥远，我们可以将您和诸多议员，还有贵族们都迁移过去。” “等到以后，或许有反攻的机会。” 城邦之间的战争，胜败都是常事，他们西林势力广泛，不可能因为一次战争，就直接灭亡了？ 至少一直往南，还有一些小型城邦能够居住。 对于门侬卡特的话语，诸多议员也是连连点头，“是啊！仅仅只是一场战败罢了，我们只要缴纳大量赎金和奴隶，再割让土地，估计也是能平息拉顿城邦的怒火。” 几位蛇人议员是如此劝谏着。 只是，以圣·赛德里克的智慧，他能看不清楚？ 或许，面对那个拉顿的老执政官撒格，这种做法，能够平息接下来的战争。 但可惜的是，西林城邦即将面对的，并非是老迈腐朽的昏聩凡人，而是一位掌握神力的圣徒。 不论是南迁，还是赔款割地，都无法阻挡一位圣徒的降临。 “我们的敌人，不是凡人。” 圣·赛德里克知道，不论是议员们还是门侬卡特，都未曾见过那漫天散落的石块。 未曾体会过那凡人无法对抗的恐怖力量。 所以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益。 因为未曾亲眼见证，就算说的再恐怖，这些人也只会觉得是他在故意夸大。 觉得是他这位执政官大人，在为战败而编造开脱的借口。 “我意已决。”年轻的执政官大人，这时候甚至没有一点怒火，只是闭上了双眼，淡淡的说着：“先去疏散民众，我会将之后的谕令写下来。你们以后是否遵守，都可以。” 他死了之后，这群议员和新的执政官，还会不会遵守谕令，他已经管不着了。 但现在，在这种紧急的时刻，面对诸多蛇人的劝谏，他行使了执政官所拥有的一票表决权。 第108章 安排后事 执政官圣·赛德里克的谕令，一个接着一个的下达。其中有许多政令，让西林的贵族们极为不理解。 比如解散城内‘正统’的太阳教会。 比如释放之前被逮捕还没送上绞刑架的羽蛇信徒。 比如让城内的民众南迁。 并且这种一股脑发布了诸多谕令，哪怕圣·赛德里克有着极高的威望，也不可能让底下的人尽数执行。 其他的也就罢了。 执政官要求疏散民众这件事情，遭到了下边许多大小贵族的反对，就连那些民众本身，也不愿意离开生他们养他们的西林城邦。 若是有选择的话，谁愿意颠沛流离去其他城邦呢？ 在这些西林蛇人的想法当中，就算拉顿军队要反攻过来了，依靠庞大的城池，起码也能守个数年时间。 毕竟西林又不是拉顿，城内囤积的粮食是个十分庞大的数字，足够西林的士兵和民众，与拉顿的军队打持久战了。 所以在各种因素之下，执政官下达的谕令，真正执行到位的人并不多。 就连几位议员，也是各有心思，做起事来阳奉阴违。 其中，只有洛斯家族的族长，门侬卡特坚决执行了执政官的谕令，带着少数贵族和民众，从西林城邦撤了出去，向南部城邦迁移。 而执政官圣·赛德里克在下达政令之后，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监督政令是否执行到位了。 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以圣徒斯洛丽的步行速度，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圣·赛德里克安排了一些家族的年轻种子，让心腹的士兵送其离开，并且告知永远不要再回到西林城邦。 至于他自己的妻子孩子，则是叫到了执政大殿之中。 圣·赛德里克是一个严格遵守执政条例的人，从未将自己的家属带到这个西林的权利重地。 但今天，他破例了。 执政官的妻子，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蛇人，她并非是什么大贵族出身，仅仅只是普通的公民，其父母是经营香料的小商人。 听到丈夫的召见，她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执政大殿。 执政官圣·赛德里克，有一个俊秀的长子，还有两个可爱活泼的女儿。 “妈妈，爸爸今天有时间陪我玩吗？” 小女儿玛莎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大殿冰冷坚硬的大理石上，她左看看右看看，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年轻的母亲洁柔尔，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表面上却是笑着说道：“妈妈也不知道呢！不过爸爸将玛莎都叫来了，肯定是重要的事情要说。” “好的。” 玛莎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对成年人的社会不太了解，只知道从出生以来，与父亲玩耍的次数就不算多。 听母亲说，父亲每天都需要高强度的工作，回家里的次数很少。 洁柔尔在侍卫的引路下，见到了自己身为执政官的丈夫。望着这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她的目光之中充满着崇拜。 在她当年出生的时候，西林城邦还非常的弱小，贫民窟泛滥，民众吃不饱穿不暖，城内的治安也很差。 但在自己的丈夫上位之后，西林城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富裕了起来，人口也是爆炸式的增长，商业极度繁华。 整个城邦的势力都扩张的很快，到了最近两三年，甚至能与中原地区的老牌霸主拉顿，隔河分抗。 整个西林城邦能能有一天，圣·赛德里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没有自己的丈夫，他们这些西林蛇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讨生活呢！ “你们来了。” 执政官圣·赛德里克站起身来，给自己的妻儿们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儿子和二女儿有些拘谨，他们从小就活在父亲的威严之下，哪怕父亲对他们的要求并不严格。 但难免会接受到外界带来的讯息。 比如那些仆役们的态度，比如那些一起在学者家中学习的同学。那些人毕恭毕敬的态度，让他们知道了父亲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存在。 玛莎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对于父亲的拥抱还不满足，还奶声奶气的叫着：“我要爸爸抱着。” “好的好的，那你坐爸爸怀里。” 看到活泼好动的玛莎，年轻的执政官大人，少有的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将自家的小女儿抱在了怀中，然后让妻子和其他孩子落座。 现在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 但可以吃吃下午茶。 很快，一些精致的点心还有饮品，被侍卫们端了上来。 洁柔尔看着一桌子的点心，眼神中的疑惑更甚了，她看了一眼有些空旷的执政大殿，忍不住开口问道：“伟大的执政官，圣·赛德里克大人，今天您召集我们过来” “亲爱的，这里只剩下我们了，不用太过正式了。” 执政官摇了摇头，笑着打断了妻子的话语。 洁柔尔表情一愣，随后看了四周零零散散的几个侍卫，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亲爱的赛德里克，是不是拉顿人要打过来了？” 她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之所以能嫁给年轻的执政官，自然不是单凭借美貌，而是有着自身的聪慧。 最近的政令她也看了，但因为仅仅只发布了一天，事情还没有发酵到什么地步，所以城内还是十分祥和的。 无非就是弥漫着战争来临的气氛。 但这种气氛，早在一开始宣战的时候，民众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之前带着孩子走出庄园，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氛围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来到执政大殿之后，原本欢快的气氛，就显得极为沉闷了起来，不论是这极为空旷的执政大殿，还是这零零散散的护卫。 那些侍卫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忧虑。 对此，洁柔尔感觉到了不对劲。 “是。”年轻的执政官对于妻子的顾虑，十分坦诚的点了点头：“整个西林城邦，可能要战败了。” 西林城邦，要战败了？ 前线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播的那么快，一是逃出来的人并不多，二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离谱，就算说出去，也没几个蛇人会去相信。 就连那几位议员，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第109章 为了复仇而来 在洁柔尔之前听到的，都是西林军队的各种捷报，所以她听到丈夫亲口承认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是有些茫然的。 “亲爱的赛德里克，现在的战事已经恶化到了什么地步？” 这种军队情报，按照道理来说，她不该问的。 但这个时候，洁柔尔还是问了出来。 “一天，或许是两天。”圣·赛德里克喝了一口放着薄荷叶的麦片粥，然后将碗放下，苦笑道：“拉顿的圣徒斯洛丽，即将踏平我们整个城市。” “没有谁能够阻挡。”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随后又补充道：“你的父母，我已经派人带离了西林。我的家族估计会覆灭了，但也有一些年轻的种子，会流落到其他城邦，或许也能活下去。” “至于我们，还有我的孩子们，应该都活不下去了。” 丈夫解释的话语，让洁柔尔直接愣住了，她的表情僵硬，在这个时候，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儿子和二女儿也是愣住了，随后表情变得极为惊恐了起来。 只有小女儿玛莎表情不变，她那还没长满鳞片、有些肉乎乎的小手，捏住了父亲的耳朵，奶声奶气的问到：“爸爸，活不下去是什么意思啊？是我们一家人，都会死掉吗？” 年幼的蛇人，听说过生与死的词汇，但对于具体的含义，没有什么太多的概念。 圣·赛德里克只是摸了摸玛莎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可能都会死哦，但过程不会太痛苦，爸爸和妈妈们会变成石头。” 玛莎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反正不流血的话，变成石头也没什么。但是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变回来呢？” 年幼的小女儿，以为死亡，只是一种短暂的状态。 是一种人变成石头的游戏。 到时候他们等当石头腻了，就又能变回来了。 圣·赛德里克只是一脸慈祥的看着女儿，并没有回答这个话题。 洁柔尔不知道变成石头的意思，但她以为这只是一种死亡的暗示。 在回过神来之后，她有些哀求的看向圣·赛德里克：“亲爱的赛德里克，我们也就罢了，至少孩子们” “没有办法的事情。”年轻的执政官摇头笑道：“亲爱的，以你的聪慧，应该能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的孩子就算能逃出城邦，也一样会被对方追回来。” “我的对手，不是凡人。” “与其在逃窜中饱受恐惧的死法，还将更多的无辜者卷进来，不如留下一些体面。” 丈夫的话语，让洁柔尔无言以对。 即使坚强的她，在这个时候，也不由流下了两行清泪。 和丈夫死在一起，是洁柔尔的夙愿，无非就是这个时间点提前了而已。 就是 苦了孩子们。 洁柔尔拍了拍大儿子和二女儿的手，试图在这种时刻为孩子带来一丝慰藉。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执政殿堂里吃着点心。 到了晚上，也是丰富的大餐。 执政官因为工作的忙碌，很少能陪同妻儿们玩耍，毕竟就算是到了晚上，他也要出去巡视城邦。 毕竟他不能像撒格那样，坐在高高的执政大殿之中，脱离了普通的民众们。他也亲自体察民间，才能更好的制定和改善城邦的政策。 年轻的执政官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每一刻都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是为了完成前人的梦想。 只是命运无常。 现实给了他沉痛的一击。 一家人玩的累了，就直接在执政大殿之中睡着了，等年轻的执政官醒来的时候，是被外边的喧嚣吵醒的。 他走出执政大殿，眺望着远处的一切。 从现在的高处望过去，能看到有一条灰白色的石头道路，从远处延伸而来，整个西林城邦，都仿佛被这条灰白色的线条分割成两半。 许多士兵还有民众，都在灰白的光芒之下，化作了一座座姿态各异的石像。 “终于还是来了。” “不过我，也已经尽力了。” 看着城内的惨状，圣·赛德里克有些悲悯的叹息着。 他已经吩咐撤离民众了，但执行这条政令的人太少，而且一两天的时间里，也撤不走太多的民众。 圣徒斯洛丽的到来，在一开始，只是引起了城边守卫军的警惕。 但是随后，这种警惕和戒备，就变成了惊惧。 哪怕城门都已经紧闭，但依然无法挡住能石化一切的恐怖存在。 就连高大的城墙，都在对方灰白的光芒之下，化作脆弱散开的石头，根本没能阻止对方的脚步分毫。 好在圣徒斯洛丽的行走速度并不快，在西林守军宣告全灭之后，听闻噩耗的民众，倒是跑了许多。 至于那些不信邪的人，就直接沦为道路两旁的狰狞石像了。 西林城邦这一天的伤亡，不计其数。 毕竟只要是圣徒斯洛丽路过的地方，哪怕是躲在房子里，都会连人带房子，一起化作破碎的石块。 恐慌，在整个西林城邦之中蔓延开来。 “我，圣徒斯洛丽。” “为伟大的复仇而来。” “为清扫神灵的异端而来。” 圣徒斯洛丽高举着石化之心，来到了西林的执政大殿的下方。 在她的附近，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存在了。 到处都是都是四散的石块，以及一座座蛇人石像。 这个情况让人唏嘘不已。 前几天的夜晚，拉顿也是被西林的军队，攻打进了执政大殿内部。但现在攻防的角色转换，拉顿的圣徒，攻打进了西林的执政大殿。 而且，仅仅只有一个人。 不 一个圣徒。 穿着白袍的女蛇人拾级而上，进入了执政大殿的内部。 在这里，只有一些死战不退的侍卫。 他们都是执政官的死士，愿意留下来的时候，早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下场。 侍卫们看到入侵者，根本没有退后半步，而是悍不畏死的冲向圣徒斯洛丽，但都在半空之中化作一座座石像，然后四散掉落。 当圣徒斯洛丽，走到殿堂中央的圆桌位置，附近已经没有活着的侍卫了。 只有一脸坦然的执政官夫妇站在桌前。 而在这对夫妇的旁边，是有些发抖但强装镇定的孩子们。 第110章 王国的种子 西林，执政大殿内。 “西林的执政官大人，异端赛德里克，你还有什么遗言可说？” 圣徒斯洛丽看着眼前的夫妇，以及小不点一般的孩童，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一路走过来，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西林的敌人，都在她的神石之心下化作石像。 斯洛丽虽然自称神的圣徒，但在处理敌对的城邦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圣徒的慈悲和怜悯。 不过，面对这个世界上唯二的异端，她还是准备给对方留下一个体面的死法。 执政官圣·赛德里克，拍了拍有些发抖的几个孩子，将他们安抚了下来，随后却是如此问道：“圣徒斯洛丽，我有几个疑问。” “你问。” 圣徒斯洛丽并不急着动手，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执政官圣·赛德里克微微一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存在吗？” “神，一直存在。”圣徒斯洛丽毫不犹豫的说道，并且将手里的石头心脏举了起来，“这件神器，就是证明，它拥有石化一切事物的超凡力量。” 石头心脏在安静的时候，并没有散发灰白色的光芒，而是宛若装饰品一般被握在手里。 “那为何我们蛇人，不我们所有的人类，包括那些猿人、狼人们，在漫长的岁月里，从未见过神灵的降临呢？” 执政官圣·赛德里克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然保持怀疑，但对方手上的恐怖神器，就是一切传说的最好佐证。 斯洛丽没有回答这个疑惑，并反问道：“赛德里克，你今年多少岁了。” “两个月之前，我刚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 年轻的执政官大人如此回答道。 二十一岁，正值蛇人的壮年时期。 “蛇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几年。而一株路边随处可见的树木，短则上百年，长则数百年甚至上千年。” “对于蛇人的文明而言，一株千年古树，就能贯穿大半个历史。而我们蛇人战胜其他人类，正式统治这片大地以来，也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 “一株古树存活的千年岁月，对我们蛇人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漫长时间。但是对于整个天地来说，古树所渡过的千年时间，也不过是其短暂的瞬间罢了。” “而整个世界经过的时间，对于神灵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吗？或许是一次午休，或许只是一次眨眼。” 圣徒斯洛丽如此解释道。 “在漫长的时间面前，我们人类的文明，就像是虚妄一样短暂。如果再将时间的尺度，拉的足够长，那么我们的存在与不存在，都失去了任何的意义。”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对于拥有无限时间的神来说，我们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 面对圣徒斯洛丽的回答，执政官圣·赛德里克先是一愣，随后又恍然大悟。 但他随后又面露疑惑：“但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测？” 蛇人的城邦时代，各种学者层出不穷，对于神话传说的思辨，自然是有的。 但这种论点，并非主流。 “是的，你说的没有错。”圣徒斯洛丽展颜一笑：“所有对神灵的解释，都是来源于我的猜测。” “说句实在话，我从见过神灵。就算有，那也是在梦中模糊不清的景象。” 对于太阳教会流传的神话传说，以及对神灵的解释，这位圣徒毫不忌讳的坦白了真相。 “太阳神拉，那位长着洁白双翼的巨大蛇神” 执政官圣·赛德里克目光有些发愣，以他拥有的智慧，不难品味出这其中的深层含义。 “是我编的。” 圣徒斯洛丽笑了，她的微笑之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癫狂。 她笑着说：“所以我才会说，神根本不在乎这一切。不在乎蛇人文明的神，怎么会刻意降临到我们的世界呢？” 这个真相充满了冲击性，不论是执政官夫妇，还是旁边的几个孩子，都被这世界的真相震惊到了。 不过年轻的执政官并非普通人，他只是短暂的迷茫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所谓的圣徒斯洛丽，也是和他一样的异端。 更为讽刺的是，神居然会将这种石化一切的神器，赐予给了这位最大的异端。 “只是我觉得，神应该还是有在乎的东西。” “不然的话，你怎会拥有这样恐怖的神器呢？” 年轻的执政官，对神的看法，与圣徒斯洛丽又有些区别。 随后在圣徒陷入沉默的时候，他又说道：“圣徒斯洛丽，你既然拥有超越了凡人的力量，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 “统一整个西普洛斯河流域，甚至更为辽阔的地方。” “或许在你的眼里，拉顿和西林，还有其他的城邦，都是敌人，都是对手。但实际上，诸多城邦所有人，都是文明的一份子。” “就像太阳教会，可以跨越城邦和距离的限制，广泛的传播出去。” 执政官的话语，让圣徒斯洛丽皱起了眉头。 “我来西林，并非是征服，而是复仇。”圣徒斯洛丽如此说道，“这只是一场报复性的杀戮，而让整个西普洛斯河流域归于一体，需要无数的杀戮才能完成。” 年轻的执政官却是摇了摇头：“大殿后边的广袤草地，每到秋、冬就会枯黄死去，但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又会勃勃生长，青绿一片。” “人类的社会，就像那些草叶一样，会不断地更替，经历着轮换的战争与和平，并且在其中向前发展。” “对于个人来说，死亡重若巨山，但在文明的发展之中，这是无法回避的阵痛。” “你既然有这个能力，就应该带领我们人类走向新的阶段。” 他试图说服对方。 试图将一颗关于王国的种子，种在这位圣徒斯洛丽的身上。 不论神在不在乎人类，反正这位圣徒拥有的力量，是真的。 那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圣徒斯洛丽还是拒绝了圣·赛德里克，她摇了摇头：“我的力量，是为神灵清扫异端的，不是为了征服族人和城邦的。” 执政官摇头叹息，不再言语。 随后，年轻的执政官夫妇，在灰白色的光芒之中，化作了两座石像。 第111章 等待 圣·赛德里克。 人类文明的第二位圣徒，也即是第二位异端，在此刻彻底消亡。 他们的大儿子和二女儿，也在灰白色的光芒之中，化作了石像。只是当灰白的光芒，落在年幼的玛莎身上，变故产生了。 玛莎，没有在灰白光芒之中变成石像。 “这位姐姐，你不要欺负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可以吗？” 面对灰白光芒的笼罩，年幼的玛莎只是伸出小手，挡在了父母和兄姐的面前，但是她的举动，在灰白的石化光芒之下，只是单纯的无用功。 她的父母、兄姐先后化作了石像，看到这一幕，年幼的玛莎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怯怯的迎了上去。 不过灰白光芒落在她身上，并没有将其化作小小的石像。 这种事情很奇怪。 圣徒斯洛丽从未遇到过。 她之前一路走来，灰白光芒的笼罩不分男女老少，都是统统变成石头，但在这个年幼的小女孩面前，这个无往不利的光芒，似乎失效了。 圣徒斯洛丽面无表情，没有心跳的她，没有人类应有的怜悯和慈悲。 而在承受着饥饿、焦渴的痛苦之时，她的精神也愈发的强大。 灰白色的光芒直接爆散，更加汹涌的照耀在年幼的玛莎身上。 但是，玛莎依然没有被石化成石头。 对方的身上，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让石头心脏的力量变得无效化。 “石化光芒，居然没有效果？” 看到没有效果，圣徒斯洛丽收回了石头心脏，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石块。 既然石化光芒无效，那么物理的攻击手段，对方想必是无法逃避的。 年幼的玛莎，在她的眼里可并非是普通的孩子，而是异端之女。 必须要为神灵斩除这一切。 “姐姐，你是要拿石头砸死我吗？”看到拿起尖锐石头的女蛇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玛莎，忍不住的后退了几小步，“我不要，石头砸在头上很痛的，会流很多血很多血！姐姐，你还是把我变成石头。我很听话的，就待在爸爸妈妈身边就好了。” 玛莎有些趔趄的坐在父母的石像上，有些畏惧的伸出小手。 她抓着母亲的尾巴，但比起以前柔软的触感，现在母亲的蛇尾，只是一整块冰冷的石头。 “爸爸妈妈，玛莎好怕痛！” 玛莎抓着母亲的石头蛇尾，呆呆地看着逼近而来的圣徒斯洛丽，露出了略带祈求的目光。 “痛苦只是一时的。” 圣徒斯洛丽目光不动分毫，她只是缓缓地走到女孩的身边，然后高高举起了锋利的石头。 然后，她用力的往下砸落。 “啊——” 玛莎害怕的闭上了双眼，但是等了许久，想象之中的巨大疼痛没有降临。 噢！原来石头砸在身上是不疼的吗？ 小玛莎心中如此想着，然后睁开了清澈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只是一块掉落的石头。 这块石头，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仅仅只是掉在了旁边的地上。 圣徒斯洛丽叹息了一口气，她终究没有杀过人。 有些下不了手。 按道理来说，她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但亲自用双手去杀人，还是从未有过的。 “我不杀你，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着和我一样的特征，那就是守护的力量。”圣徒斯洛丽将地上的玛莎抱了起来，“神石之心虽然威力巨大，但它的掌控者，也就是我，终究只是寿命有限的人。” 虽然她现在处在非生非死的状态里。 但是圣徒斯洛丽也清楚，自身并不具备长生不老的力量。 这是神灵的禁忌领域。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需要一位继承人。 玛莎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被抱在怀里的她一动也不敢动，对这个凶巴巴的大姐姐，充满了畏惧和害怕之情。 就这样，年幼的玛莎，被圣徒斯洛丽带回了拉顿。 西林和拉顿的战争，就这么以一种极为草率，以及十分荒诞的形式，结束了。 所有亲身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凡人的时代里，神灵的圣徒，拥有横扫一切军队的力量。 即使是高高的城墙，汹涌的河流，也不能阻止圣徒脚下的步伐。 当洛斯家族的族长门侬卡特，带着之前撤离的少数贵族和民众，再次回到西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分割西林城邦的灰白道路，让幸存者充满了恐惧和惊叹之情。 也确切的了解到，神是存在的。 至少神赐福的圣徒，就活在人世间。 超乎想象的圣徒，正在替伟大的神，放牧众生，巡视整个世界。 在西林几乎沦为废墟的情况下，洛斯家族的族长门侬卡特，没有遭遇任何的阻力，就成为了西林的新任执政官。 而他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整个西林城邦，投入进了拉顿城邦的怀抱里。 在撒格死后，拉顿的新任执政官，是出身于瑞姆家族的年轻人，也是圣徒斯洛丽的兄长。 拉顿的执政官，在请示了圣徒斯洛丽之后，同意了西林城邦的请求。 自此，中原地区最大的两个城邦合二为一。再加上两边麾下的中小型城邦，拉顿控制的全部领地，已经接近半个西普洛斯河流域了。 不过地盘变的大了，原有的城邦制管理，种种弊端就显露了出来。 合并后的拉顿，将后缀的城邦改成了教国。 也就是拉顿教国。 人类的世界里，第一个国家出现了。 拉顿教国的最高精神领袖，乃是圣徒斯洛丽，也是太阳教会的第一位教宗，其下设为执政官和元老院。 元老院，分为上议院和下议员，各自行使职能。 公民大会从公民之中，推选出下议员的元老，贵族们的选举，则票选出上议院的元老。 至于执政官，则从元老院之中选出，每五年进行一次更换。 圣徒斯洛丽并不直接颁布教国的政令，大权旁落，教国的执政官，成了实际的最高掌权者。 当然，就算如此，教宗的神谕，也高过凡人的任何政策。 凡人们，畏惧圣徒恐怖的力量。 不过，在拉顿教国成立后的三十年里，圣徒斯洛丽深居简出，从未插手过凡俗的一切事物，也没宣告过任何一条神谕。 斯洛丽在这些年里，一直待在修建好的太阳神庙里，在羽蛇神的巨大雕像旁边，她不吃不喝，只是年复一年的徘徊着。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112章 再回白峰山脉 三角形的太阳神庙之中。 圣徒斯洛丽站在神庙外边的台阶上，安静的沐浴着午后的阳光。 在她的附近，不时有一些蛇人经过，但却没有谁在其旁边驻足停留。 三十年过去了，拉顿教国的首任教宗，在凡人的世界里面，早就成为了一个传说，一段史诗。 当年她一人破一城，一人敌万军的故事，还在许多典籍上有过记载。新生的蛇人们，大多都对这件事情，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觉得这是夸大的事实。 毕竟圣徒斯洛丽，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这些年来，连教国的执政官，都更迭了好几位。 太阳教会的信徒人数虽然扩大了无数倍，成为了人类文明的主流信仰，但教会掌握的权利，并没有高过世俗的统治者。 拉顿教国在多次扩张之后，国力极为昌盛，执政官的权利也迎来了一个巅峰。 不插手俗事的圣徒斯洛丽，早也与普通民众脱节了，她每天闲来无事，就在神庙附近旁晒晒太阳，听着那些年轻的信徒，对新事物的讨论。 但有时候，那些新出现的名词，就算作为曾经的学者，也有些听不明白。 毕竟，经历三十年风霜的圣徒斯洛丽，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了，而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妇人。 她一直高高在上，也没有人类该有的情感，自然没有婚姻，没有自己的血脉。 唯一的继承人，就是现在的拉顿大主教，当年的异端兼仇人之女，玛莎。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微微佝着身影，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台阶上，她微微眯着双眼，看着远处温暖且明亮的太阳。 从地面望过去，太阳看上去很小，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却给人们带来温暖的环境，和充满生机的光热。 “太阳，太阳。” 老妇人只是微微动着嘴皮，发出呢喃般的声音。 她已经三十年不吃不喝了，没有心跳的她，依然会感到这种由内而外的痛苦。 特别是衰老之后，这种痛苦比年轻时还加重了数倍不止。 但即使如此，忍受着无尽痛苦的圣徒斯洛丽，依然表现的与常人无异。 这就是圣徒的意志，远超凡人的想象。 她看了一会太阳，然后就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侧的白袍女人。 圣徒斯洛丽叹息道：“玛莎，我的时日已经无多了。可惜的是，伟大的神灵依然没有降临。” 她清扫异端，宣扬神灵的伟大，将太阳教会的信仰，散播到了整个人类世界。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等来一次真正的‘神谕’。 当初年幼的玛莎，如今也有三十多岁了，她对此只是摇了摇头：“教宗大人，为何要如此执着于神灵的目光呢？” “我们人类，做我们人类的事情就好了。” 玛莎既是异端的女儿，也是另一位异端的继承人，她作为拉顿的大主教，实际上对神灵只有畏惧，没有尊敬。 畏其威罢了。 “人活一生，总是有自己所追求的事情。”圣徒斯洛丽笑了笑：“我所追求的事情，就是伟大的神，能够抽空看上我一眼。” “仅此而已。” 她的毕生追求和理想，就是能得到神灵的一瞥。 哪怕这一瞥并非赞扬和认可，哪怕这一瞥充满了愤怒和质疑，圣徒斯洛丽也甘之如饴。 但可惜的是，三十年来过去了，她这位神的异端，甚至连面见一次伟大的神都做不到。 玛莎不理解斯洛丽的追求，但她知道人各有志。 人这种动物，很多行为和思想的产生，就是没来由的。 于是她思索了片刻，建议道：“教宗大人当年，是在白峰山脉得到了神器，不如现在故地重游，或许能找到神灵的存在？” 其实斯洛丽在成为拉顿教宗的时候，又回去过一趟白峰山脉，但她一无所获。 现在听到玛莎的这个提议，表情有些迟疑，但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这个建议。 “这可能也只是一个无用功，但我愿意再去尝试一次。” 反正，她也快老死了，与其在神庙里继续等下去，不如再去寻找神灵的痕迹。 于是这位拉顿的教宗，带上了她的继承人玛莎，两人轻装简行，甚至没有通知教国的执政官，就这样走出了城市。 玛莎搀扶着老迈的教宗，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穿过森林、城镇、河流、荒原、湖泊，遇到过好心的旅人，也遇到过凶恶的歹徒。 三十年前，世界变化的很大。 许久未踏出过神庙的老教宗，接触到了年轻时未见过的东西。 最终，两人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抵达了白峰山脉。 “我的父兄，当年就是在探索白峰山脉的时候，不幸惨死。” “他们或许是踏入了神灵的禁忌领域，也或许是遭遇了树人的攻击。” 老教宗斯洛丽，跟着玛莎进入了白雾之中，不时聊聊过往的事情。 只是那些事情太过久远了，久远到斯洛丽都有些记不得那些细节了。 灰白的光芒，不断地散发着，驱散着眼前的白雾。 两人又花了两个多月，才深入进了白峰山脉的核心地带。这个地方，原本不是凡人所能踏足的。 伟大的神，依然不见踪影。 虽说两人没有找到神灵，但却有了其他的意外收获。 她们在一处高耸的山峰里，找到了一座不符合常理的大坑。 在这大坑之中，有着一条深深的隧道，而这条隧道的四面，削的十分平整。 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 “是某种工具开凿的吗？” “不太像，至少人类的技术，做不到这一点。” 两人胆大心细，再加上老教宗做事向来无所顾忌，她站在大坑附近观察了片刻，就直接带着玛莎踏入了隧道之中。 隧道之中，似乎别有洞天，初时极其狭窄，两边宽度只够一人行走，随后复行上千步，豁然开朗。 然后隧道中央，亮起一个法阵的图案。 绚烂的火焰突兀炸开，对着走过来的两人一顿狂轰乱炸。 玛莎眼里流露出几分惊异。 而老教宗则是表情不变，身上散发着灰白的光芒，将汹涌而来的火焰，尽数石化成石头。 “这种火焰的本质，和神石之心的力量十分相似。” 老教宗只是看了几眼，心中就有了判断。 她随后高举石头心脏，将整条绵延的隧道，都染成了灰白色泽。 那喷涌火焰的法阵，也同样被石化所影响，只是片刻功夫就彻底熄灭了， 第113章 德鲁伊与人类 看着火焰熄灭，斯洛丽两人没有停留，继续在隧道之中行走。 直到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她们来到了一处奇异的地方。头顶上方是散发光和热的钟乳石岩层，让整个空间都处在宛若白昼的环境当中。 “这似乎是白峰山脉的地底。”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一望无际的果园。” 玛莎看着这里的一切，也是忍不住惊叹道。 而旁边的老教宗斯洛丽，则是有些神色恍惚，她看着不远处的果园，呢喃着：“是金苹果乐园。” 原来，不只是神是存在的。 连传说之中的金苹果乐园，也是存在的。 “那边，是橡树巨城。” 地底空间的尽头，是一株高高耸立的巨大橡树。 两人正有所动作，远处却走来几个人影，这些怪人穿着原始的植物草裙，身高数米，三头六臂，身上散发着充满威慑力的气息。 不过，老教宗斯洛丽仔细打量了这些怪人之后，心下却没有任何的慌张。 因为，从这些人身上，她感觉不到什么威胁。 充其量就是隧道处那个火焰法阵的水平。 “外来者。”为首的怪人说道，“回去，这不是你们该踏足的地方。” 这个怪人说的话语，居然是蛇人们的语言。 “你们是神的孩子？”老教宗并不是带着战争打算来的，所以她保持着尊敬和礼仪：“传说之中的树人们。” “外来者，我们有自己的名讳，德鲁伊。”为首的怪人直接摇了摇头，“如果你们也是来寻找金苹果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几个。” “但是，金苹果并不具备长生不老的力量，我们身上流淌的汁液也同样如此。” 从这位德鲁伊的口中的话语，不难得知，斯洛丽两人并非是德鲁伊们首次接触的人类。 或许从蛇人的先祖们开始，德鲁伊们和人类并非毫无交流。 旁边的几个德鲁伊，随手扔了几个金苹果过来。 玛莎接住像是黄金般灿烂的苹果，直接拿起其中一个啃咬了起来，果肉鲜美，汁水甘甜，与普通的苹果有着本质的区别。 “挺甜的。” 但这玩意虽然好吃，却并没有让步入中年的玛莎重回年轻。 斯洛丽看着吃了两个金苹果的玛莎，微微一笑：“原来所谓的传说，也并非是完全的真实。” “就是如此。”为首的德鲁伊摇了摇头：“你们的血脉里，生来就是有着寿命的限制，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我并非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来。”斯洛丽目光转动，落在德鲁伊的三头六臂上面，“我是想来面见神灵的，你们作为神的孩子，应该有沟通神灵的力量？” 对于这个女人的来意。 几位德鲁伊面面相觑，然后为首的德鲁伊，只是苦笑道：“恕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毕竟我们伟大的母神，早在开辟万物之时，就彻底消散了。” 伟大的神？ 竟然有着性别？ 还是一位女神？ 并且因为创造万物而陨落了？ 老教宗和玛莎，都被这个答案惊住了，玛莎还好，反正她又不在乎这些。 但毕生追求神灵目光的斯洛丽，却反应有些激烈，差点一口气没回过来，暴毙在原地了。 “咳咳咳——” 老妇人的剧烈咳嗽声，让玛莎连忙过去拍其背部。 过了好一会儿，斯洛丽才从窒息之中回过劲来。 “神不存在了？！不可能！”十分罕见，老教宗竟然出现了激动的情绪，她从怀里取出一件石头心脏：“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三十多年前，神赐予给我的神器。” 她随手一挥，灰白的光芒，从石头心脏里激射而出，落在另一边的小溪里。 整条流淌的小溪，直接停滞了流动，然后化作了一条绵延的石块。 这几位德鲁伊，都被这种恐怖的力量所震撼，看向外来者的目光里，流露出了几分戒备和警惕之情。 “这是石化术不不对，石化术无法石化水流。” 而为首的德鲁伊，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这是高环巫术【石化射线】的力量！” “并且这样的高环巫术，居然恒定在一颗小小的心脏里面。” “这是只有超位巫术，才能打造出来的东西。” 二环【石化术】和高环巫术【石化射线】，虽然有着看似相同的效果，但本质上却天差地别。 因为石化术的限制极多，根本不可能石化流动的小溪。 只有高环巫术石化射线，才能拥有无视一切的石化力量。 而石化射线又是一次性的巫术。 但像这种将高环巫术，恒定在某种事物里面，只有传说之中的超位巫术才能打造出来。 他们这些残存的德鲁伊里面，不存在德鲁伊长者。 所以，超位巫术早就绝迹了。 诸多德鲁伊处在震撼之中，然后为首的德鲁伊，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石头心脏，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对于你们外来者而言，这个石头心脏，的确是一件神器。” “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什么神灵？” 德鲁伊文明毁灭之后，当年幸存的德鲁伊们，大多原本都是底层的平民和奴隶。而这些底层德鲁伊，别说见过自然之母萝丝了，就连德鲁伊长者都没见过。 再加上德鲁伊族群里面，底层们本就没有完整的知识传承，可谓是文明毁灭的瞬间，传承就直接断层了。 于是在经历了数代的更迭后，当年的种种，都已经成为了一种缥缈的神话传说。在这一点上，现存的德鲁伊和人类有些类似。 现在德鲁伊们所掌握的巫术，都是重新研究出来的东西。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就算是关于德鲁伊的母神，也只是寥寥一点的文字记载，具体的内容也不多见。 超位巫术，更是只存在于远古的传说里。 漫长的时间，早就埋葬了一切过往。 “还有别的神灵？” 对于这个回答，老教宗和玛莎并不意外。 神不止一位。 毕竟，有太阳神，就有月亮神。 有生命之神，就有死亡之神。 有丰收之神，就有战争之神。 不过这些论点，大多都是那些学者们的猜测，没有谁能够证实，再加上太阳教会的泛滥，多神的论点鲜少有人提起了。 第114章 神之曲 碍于外来者手里的神器，德鲁伊们和老教宗两人，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交流。 其实，两边人对神话传说都只是猜测，但落在对方的眼里，就成了一种知识和情报的互换。 毕竟，在人类的眼里看来，德鲁伊可是神灵的孩子。对方掌握的知识内容，肯定都是真的。 这样的知识互换，是对整个人类文化和历史的补全。 而对于这些德鲁伊们来说，掌握神器的外来者，肯定也受到了某一位神灵的关照和爱护，对方交流的信息，肯定也大半是真的。 所以，两边都自认为这次友好的交流，能对自身族群的文化和历史，进行补充和完善。 没有人会知道，这一次德鲁伊和人类的友好会面，对后世产生了极为深远的恐怖影响， 白峰山脉一行。 让老教宗和玛莎对世界的真相，又进一步的了解了许多。 垂垂老矣的斯洛丽，对这次走出神庙的旅行十分满意。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依然没有在白峰山脉里面，寻找到神灵的痕迹。 但是没办法，老迈的教宗大人，也知道这种事情，无法强求。 她和玛莎两人，又花了半年的时间，才重新回到了拉顿的太阳神庙。距离两人上一次离开，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即使老教宗和大主教都消失了许久，太阳教会也依然在正常的运转着。至于拉顿教国，更是一点影响都看不出来。 毕竟拉顿的执政官大人，才是真正的实权掌握着。 回到太阳神庙的老教宗，将从德鲁伊那得知的所见所闻，全数记载了下来。 老迈的她甚至不出门晒太阳了，彻底将自己封闭在了神庙的内部。 老教宗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开始编撰关于神灵的内容。 她将蛇人先祖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以及一些人类社会主流的典籍融汇在一起，再结合了从德鲁伊那获取到的知识。看书溂 创作出了既是史诗，又是神话的歌谣篇章。 最后，教宗斯洛丽，将这完整的神话篇章，赋予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神曲》。 这位既是神的圣徒，又是神的异端，花费五年的时间，写出了这么充满荒诞意义的书籍。 《神曲》里面，记录了神灵的言行，记录神对世界的影响，记录了神对人类文明的意义，并完善了太阳教会的教义。 这部巨着，被老教宗动用职权，当做神谕对外发布了。 以后的太阳教会之中，凡是信徒内部出现了什么异议，都有着《神曲》来作为最终释义，并对太阳信徒的言论、行为、禁忌做出了约束。看书喇 等到老教宗发布新的神谕的时候，许多人才猛地惊醒。 原来，老教宗居然还活着？ 拉顿教国的执政官，到现在都已经换了五位了，大多数执政官也就做满五年一届。 新的执政官大人才上位两年，雄姿英发，野心勃勃的大展拳脚，他甚至制定了新的开拓计划。 只是这一切，都被新的神谕给打断了。 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凌驾于他的头上。 神谕直接由太阳教会发布，跳过了执政官和元老院等权利枢纽。 这种情况，让这些新生的上层建筑们，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老教宗数十年不出世，影响力也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人类文明之中，太阳教会的狂热信徒，其实不算多。 但是泛信徒，却数量极为庞大，不只是拉顿教国，基本大多数城邦，都笼罩在太阳教会的信仰之中。 数十年的时间里，相信知识至上，相信人定胜天的人类世界，成了神灵在人间的牧场。 老教宗，即为替神灵放牧众生的牧羊人。 对于老教宗的行为，执政官和元老院都有些不适应，但碍于对方流传下来的种种传说。 他们没有任何动作，默许了这个情况。 拉顿教国，都城拉顿。 已经极为老迈的教宗斯洛丽，回了一趟老家。 瑞姆家族。 当年的学者世家，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圣徒世家，这种传承多年的古老家族，已经不仅仅只是贵族范畴了，还带上了一种神圣的光环。 在整个拉顿教国，瑞姆家族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距离上一次回自己的家族，好像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比起从小生活的地方，现在的家族庄园比当年已经扩大了十几倍不止，已算是完全陌生的建筑了。 而当年家族的同辈者，只剩下两个人了，但都是垂垂老矣，说话都含糊不清的那种。 两个老迈的蛇人，在后辈的搀扶下，觐见了开创教国的教宗冕下。 不过对于这两个白发苍苍的同辈人，老教宗根本就没什么印象了，毕竟他们只是教宗斯洛丽的旁系亲属。 当年的直系亲人，不是老死，就是病死了。 在大主教玛莎的陪同之下，老教宗斯洛丽，巡查了一下自己的世俗家族，发现当年家风极好的瑞姆家族，现在也早就堕落。 和当年的撒格家族差不多了。 都是一个德行。 还好教国的律法严苛，世俗家族的年轻人做事情，还不敢太过火。 只是再过上几十年，瑞姆家族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算了。”想起撒格家族的各种暴行，老教宗对此叹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瑞姆家族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终究我也管不到了。” 一旁的玛莎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 她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族里待了几天，然后又带着玛莎回到了神庙之中。 已经老的不成样子的圣徒斯洛丽，跪坐在巨大羽蛇像的附近，她从怀里掏出一本有些破旧的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各样的人名，以及他们的职业身份。 “杰克大叔，商人，战死。” “格列恩，安罗纳小镇的牧师，病死于太阳历183年。” “艾西，胡斯卡教区的主教，老死于太阳历186年。” “尤娜，安罗纳小镇的牧师，老死于太阳历197年。” “诺杰”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当年的第一批太阳信徒。 第115章 我之所求 名单上记载着许多人。 他们有的只是普通的传教士，有的成了小镇的牧师，有的则成了位高权重的主教，放牧一个教区。 虽说大多数都成了太阳教会的一份子，但还有不少人做了其他的普通职业。 笔记本上的信徒名单，大多数人都已老死或者病死，活到现在的极其稀少。 老教宗有些老眼昏花，在不是很明亮的环境之中，她努力的呢喃着上面的信徒名字，过了好半天，她才将上面的名字读完。 然后，老教宗吩咐玛莎取了一支笔来。 “神啊” 这位老迈的教宗，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神像，目光之中流露出了遗憾和念念不舍，然后将笔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颤颤巍巍的，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名字。 ‘斯洛丽，学者，老死于太阳历202年。’ 当老教宗慢悠悠的写完这句话的时候，跪坐在地上的身姿彻底凝固住了。 笔记本和羽毛笔垂落下来，掉落在了地上。 两鬓都有些泛白的玛莎，宛若雕塑一般，站在旁边的角落里一动不动，阴影遮蔽了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许久，已是中年人的玛莎，才从阴影的角落里走出来，她的眼角有两行泪水划落。 她弯腰捡起了笔记本和羽毛笔，轻声对着老教宗的尸骸说道：“斯洛丽姐姐，你既然走了，那么以后，就是我的世界了。” 随后，这位大主教玛莎，走出了太阳神庙，召集了都城内留存的主教和牧师，并且宣告了这个消息。 理所当然的，这位大主教接替了老教宗的位置。 于是，玛莎成了太阳教会的第二位教宗。 首任教宗冕下的薨去，震动了整个拉顿教国，随后这则消息，则是迅速扩张到了大部分的城邦。 对于这个噩耗，一些狂热的信徒难以置信，纷纷发出了哭嚎，还有一些人甚至寻死觅活，但都被其家人拦住了。 至于其他普通信徒们，则是根据神曲的教义，在家里斋戒祭祀了几天。 神的牧羊人，离开了世界这个牧场，重新回到了神的怀抱之中。 对于这个消息，执政官和元老院先是震惊，然后各种试探，再得出结论之后，原本的怀疑的情绪变成了狂喜。 终于，拉顿教国的名义统治者，不再凌驾于他们这些实际统治者身上了。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在权利的野心，犹如杂草般蔓延的时候，关于宫廷的斗争，往往会重新站上了舞台。 执政官加上一部分的元老，发动了对新任教宗的暗杀。 这是一起见不得光的事情。 毕竟在名义上，拉顿教国是基于太阳教会建立的。 不过仅仅只是一夜过去，不但是刺杀者成了漫天消散的石块，连教国的一部分军队，都被清洗了一遍。 这一夜，爆散的灰白光芒就没有停歇过。 诸多信徒们，将这一夜称做了玛莎的馈赠。 当月亮褪去，阳光重新洒落大地的时候，执政官大殿和元老院，都化作了灰白色的废墟。 刚上位没几年的执政官大人，以及一部分元老们，在这个夜晚之中化作了石像。 于是，在这一天。 那些贵族们，重新回想了拉顿被灰白光芒支配的恐惧。 虽然死了这么多拉顿上层，但只要教宗还在，只要太阳教会还在，内乱就起不来。 一些在教国边境，与之有摩擦的城邦。 也被短瞬间覆灭。 这让许多人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新任的教宗冕下，与老教宗是两个极端。 玛莎成为教宗之后，频频插手世俗的事情，她在原有的教义之上，又制定了更为严苛的各种条例，加深了对信徒们的精神束缚。 她任由贤明的主教和牧师，并将这些人，扶持进了教国的元老院之中。 凡是不服的，就一个字。 死。 被铁血教宗送上火刑架的贵族不计其数，甚至某些时间段，火刑架都不够用了。 短短两年的时间，原本泛信徒占比较多的元老院，在各种铁血的手段之下，瞬间成了教会虔诚信徒的大本营。 元老院内的所有人，都是太阳教会的信徒，并且除了行政职能外，还兼任了太阳教会的神职。 至于执政官，最少也得主教级别以上，才能担任。 拉顿教国，在第二任教宗的执政期间，彻底名副其实了。看书溂 到了第三年，西普洛斯河流域彻底一统。 拉顿教国成了横跨整个中原地区的巨无霸存在，也是人类文明唯一也是最大的国家。 教宗玛莎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对于信徒和民众来说，经常在人间显圣的她，在某种程度上远超首任教宗的威严。 做到了前人都未曾完成的事情之后，这位铁血的教宗冕下也选择了放权，拉顿教国的实际权力，落在了大主教的手里。 卸下权力的教宗玛莎，又回到了太阳教会之中。 只是与当年不同的，是她不再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迈的蛇人身后了，“斯洛丽已经不在了，我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还有父亲我完成了你当年的梦想，世俗的一切，对我而言已算是划伤了休止符。” 玛莎抬头看着依然矗立在神庙里的羽蛇像，她回忆了自己的过往。 小时候，她为了父母而活。 长大后，她为了斯洛丽而活。 这些年，她为了整个人类文明而活。 “而现在，已经快要步入老年的我，也将为自己活上一次了。” 虽然身形还十分矫健，但头发已经泛白的玛莎，早就不年轻了。 对于蛇人而言，她已处在中年到老年的过渡阶段了。 “当年的拉顿执政官撒格，追求的是长生不老。” “父亲作为西林的执政官，追求的则是建立人类的王国。” “圣徒斯洛丽，追求的是神偶然一瞥的目光。” “而我，玛莎” “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教宗玛莎呢喃着，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然后又猛然睁开。 这些曾在人类历史里，留下深刻痕迹的伟大人物，都有着各自的毕生追求。 而玛莎自然也有着自己的追求。 只是在这些年来，她的追求被压抑住了而已。 “传说之中的树人，不过只是必人类更为强大的生命罢了。” “而神灵，也同样如此。” 第116章 黑树汁 玛莎这个异端之女，在圣徒斯洛丽身边唯唯诺诺了几十年。 这几年才逐渐做回自己。 从她担任教宗的这些年可以看出，玛莎不论是智慧还是手腕，都远超老教宗斯洛丽。除了整合了拉顿教国以外，她还扫清了教国原本残存的各种弊端。 光从这一点来看，拉顿教国就能续命上百年，不至于二世而亡。 至于圣徒斯洛丽，从本质上来说，只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学者罢了。 不过即使玛莎手段再高超。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有着生老病死的限制。 没有心脏的圣徒斯洛丽，虽然会寿尽而老死，但终其一生却不受疾病影响。 而年纪渐长的玛莎，就没有这个好运了，最近这些年，她受到了慢性肺病的困扰。这是之前穿行白峰山脉时，所遗留下的病根。 所以，即使作为高高在上的教宗，扫清中原，让流域归于一统。 也依然是可怜白发生。 “我也快老了。”一处密室里，满头白发的玛莎，又继续着今天的实验，“体力也下滑的厉害，看来还活不到斯洛丽姐姐的岁数了。” 她一边呢喃着，一边将一条断裂的蛇尾，放在一颗木质的头颅上面。 在这处充满血腥和恶臭的密室里，四处的刑架上边，密密麻麻挂满了各种尸骸。不只是一些野兽，还有猿人、蛇人、狼人等残骸。 甚至，摆在长方形石质结构的实验台上，是一具德鲁伊的残骸。 白峰山脉总有落单的德鲁伊，他们虽然比普通人类强大许多，但架不住神石之心的石化力量。 而且论对神器操作和应用的手段，玛莎的能力远超斯洛丽。 她可以只石化对方的要害位置，保留其他的完整部位，而圣徒斯洛丽却明显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这几年里，别说德鲁伊了，就算是躲藏在大陆边缘角落里的猿人、狼人，还有其他类人种，都被她狩猎了不少。 没有谁知道，高高在上，统治着太阳教会，甚至拉顿教国的教宗玛莎，在放权之后的这几年里，一直躲在暗处，做着惨无人道的各种实验。 断裂的蛇尾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这是来自一个死囚的残肢。 她用着某种植物做成的丝线，将蛇尾和德鲁伊的脑袋缝合在了一起，然后又再木质的头颅上方，挖了一个指节大小的小洞。 随后，玛莎走到另一边的桌子前，从大堆的青铜器皿里，取出一个类似酒杯的青铜器。 她摇了摇青铜器皿，看着里面晃动的液体，“加热后的黑树汁，会彻底凝固成石块状，但只要放置在空气中两个小时，就会化作介乎液体和固定之间的浓稠物。” 黑树汁。 是从德鲁伊的尸体上提取出来的汁液，再经过蛇毒兰，六叶花，海红葵，鼠尾草等按比例混合炼制，然后得到的特殊液体。 这是经过了许多次的失败实验，才能炼制出的黑树汁。 黑树汁的具体功效，就是将德鲁伊血液里的特殊力量，给提纯保留了一部分下来。 玛莎将德鲁伊血脉里拥有的特殊力量，名为元素力，大概率是神灵流传在凡间的力量。 从她对德鲁伊的各种试探和交流中，得知了这是巫术施法的关键事物。 人类的体内不具备元素力，所以无法进行巫术施法，更加不能像德鲁伊那般长生不老。 “处在这个阶段的黑树汁，有着特殊的纹路显现。” 玛莎看着青铜器皿内，那浓稠的黑色树汁表面，正按照特殊规则排列，形成了纵横交错的特殊纹路。 但是，这种特殊纹路变化无常，光一天的变化就多达数千种，就算是以玛莎远超普通人的智慧，也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规律和原因。 “可惜这道蕴含元素力的黑树汁，既不能用皮肤触碰，也不能直接喝下去。” 玛莎小心翼翼的端着青铜器皿，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这玩意虽然具备超凡的力量，但拥有极强的腐蚀性，不能直接作用在人体上。 至于怎么得来的结论。 角落里那些被融化殆尽的尸骸，就是最好的凭证。 随后，端着黑树汁的玛莎，将其浇灌进了实验台上的木质头颅之中。 黑色的浓稠树汁翻滚汹涌，宛若活物般的扭动着，然后缓缓的被倒进了头颅那指节大小的坑洞里。 随着黑树汁被倒进去。 这颗德鲁伊的头颅残骸，开始散发出了漆黑的光泽，这漆黑的光泽从头颅上方开始往下蔓延，直到延伸进了缝合的半截蛇尾之中。 在玛莎充满期待的眼神里，蛇尾上流淌的血液开始凝固变黑，鳞片则是一片片往外上翻，直到覆盖了一层金属般的黑色光泽。 这种宛若金属的黑色光泽，开始从蛇尾的上部，逐渐往尾端开始蔓延。 不过这个过程只持续了片刻，蔓延的速度就开始停滞住了。然后之前泛黑的蛇尾，‘唰’的一下就开始变白，然后泛红。 这丝红色的光泽从蛇尾上，迅速反馈般的回流到了树人头颅里。 咔—— 德鲁伊的头颅残骸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膨胀声。 “这次转换，又失败了。” 玛莎期待的目光，只是叹息了一声。 轰隆—— 她的话语还没彻底落下，剧烈的爆炸声，就直接在实验台上响了起来。看书喇 缝合的德鲁伊头颅，以及蛇人的尾巴，直接在这一刻炸裂。 不过就算如此，玛莎的脚步从始至终都未平移分毫，只是露出思索的表情。 原来，灰白色的光芒，早就提前包裹住了大爆炸，爆炸带来的冲击力，被无形的石化力量，封锁在了狭窄的空气之中。 除了声音以外，爆炸产生的恐怖力量，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泄。 这种精准的掌控力量，可见一般。 就算是同样一件神器，在不同的人手里，也发挥出了截然不同的力量。 玛莎看着坑坑洼洼的石质实验台，她伸手轻轻往上抚过，灰白的光芒，又将之前的坑洞修复成了完整的石头状态。 “即使是用德鲁伊的头颅作为转换器，也依然无法过滤黑树汁里的毁灭力量。” “蛇尾作为血肉之躯，能短暂的承受这种力量，然后就是被彻底毁灭。” 总的而言，就是凡人的血肉之躯，无法承受黑树汁里的元素力，哪怕事先经历了一道过滤都不行。 又一次的失败，玛莎没有丝毫的气馁，她只是一边收拾残局，一边重新下一次的实验。 第117章 神，又在哪呢 玛莎作为异端之女。 既不敬神，又不畏人。 可谓是世俗里一切，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顾虑可言。 百无禁忌。 玛莎唯一的顾虑，就是当初的老教宗，但是老教宗一死，她就直接找回了原本的自我。 没有人知道，在神圣的太阳神庙下方，有着一处恐怖血腥的实验密室。 极致的光芒不常有。 但光芒下的黑暗，却是深邃而又绵延。 玛莎的行为，让她更加确定了神根本不在乎凡人。 如果神灵真在乎这些的话，就不是她去审判别人了。 因为，以玛莎本身手染的血腥来看，第一个该被送上审判所火刑架的，就应该是她自己。 ‘神，究竟在哪呢？’ 或许在实验的间隙之中，满头白发的玛莎，也会如同圣徒斯洛丽那样，偶尔想起这个问题。 不过，与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的圣徒斯洛丽不同，玛莎只是闲暇时的一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却到了脑后。 解开元素力之谜，并将其作用在血肉之躯上面，才是她所追求的事情。 神 在哪里呢？ 在凡人的世界里，还有许多信徒，也偶尔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在距离地球极为遥远的一处恒星系统。 这处恒星系统是双星结构，两颗巨大无比的恒星互相围绕旋转。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两颗恒星距离较近的双星系统，是很难产生行星的。 因为其中较小质量的红色伴星，围绕在蓝色主星附近旋转的时候，四周的气体、尘埃等各种物质都会被加速带离、吸引、破碎，很难形成完整的行星结构。 但是，在这个双星系统里面，在较小质量的红色恒星周围，有着一颗极为小巧的淡红色行星。 淡红色行星的质量很大，远超地球的数倍不止，但面积却很小。行星表面的总面积，只相当于地球的一块大陆。 所以，这种行星的密度和引力，都是远超地球的水平。 这颗高密度的红色行星上没有海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区域，都是陆地，行星表面虽然也有水源存在，但最多不过湖泊大小。 大部分水源，都深埋于地底之下。 按照地球上的时间单位来表示，这颗行星的公转时间大约为两年半，自转周期有八十二个小时。 再加上双恒星系统的特殊性，这颗红色行星，在一天的时间里，有一半是处在七十度的极热高温里，有一半则是处在零下三十度的寒冷当中。 不是冷就是热，地表还没什么水，按照道理来说，这种高密度的红色行星，是极难产生生命的。 实际上，在数十亿年的漫长时间里。 这颗红色行星，的确没有产生任何的生命。但是，自从数十万年以前，自然之母于起源之地开辟万物之后。 宇宙虚空里的所有行星，都有了产生生命的可能。 这颗红色行星也不例外。 在一次偶然的陨石撞击之中，红色行星的上部，出现了一个适宜生命孕育的巨大坑洞。 这个巨大坑洞旁边，连接这颗行星位为数不多的水源，并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这个湖泊受到了陨石坑的影响，产生了许多能孕育生命的有机物质。 “呼——” 充满高热的湖泊上面，一个脚踏石板的光团身影，正随着汹涌的浪花来回俯冲。 这个被光团包裹的身影，时不时发出略带兴奋的叫喊声。 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又开始引领宇宙前行的一天。 即使在这狭窄的湖泊上面，哪怕没有什么树木，他也能挖出一块石头雕成简易的冲浪板，在原始的湖泊上来回冲刺。 等到过了十几个小时，至高无上的造物主，才带着他心爱的石板回到了岸边。 卢亚踏上有些滚烫的地面，然后又换坑洞附近走了几步，地面上传来的温度才猛然骤降了许多。 不过与之相对的，触感不再是有些坚硬的泥土了，而是略带黏糊的灰色菌毯。 这种充满奇特真菌，有着吸取地热的力量，不过也有很大的生长限制，只能存活在水源的附近。 随着卢亚的继续深入，他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甲壳虫类，正从他旁边爬行而过。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些长相怪异的甲壳虫，将前断的足节伏倒，形成了一种下跪的场景。 密密麻麻的虫类，在卢亚的四周跪伏在地。 “你们去忙。” 感受到甲壳虫类身上散发的恭敬情绪，卢亚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为首的甲壳虫类继续行礼，然后挥了挥手，带着诸多虫类往外走去。 随后卢亚一路走来，深入了这个巨大的陨石坑洞，然后进入了一个奇特怪异的城市之中。 这座城市里面，全是用血肉结构铸造的各类建筑。本质上来说，这些都是用甲壳虫类的外壳、尸骸、肉糜，再粘合了一些特殊真菌和植物，所打造出来的建筑。 很明显，这些虫类是实打实的智慧生物，有着自己的族群和文明。 在这颗红色行星之中，居然也孕育出了智慧生命。并且他们似乎已经渡过了原始阶段，甚至拥有自己的城市和文字。 等他走进了中心位置的一处血肉高塔，为首的几个高大虫类迎面而来。 他们身上有着数十条蠕动的柔软节肢，看上去十分狰狞和恶心。 “至高无上的神。”看书喇 “能否需要对卑微的我们，恩赐新的神谕” 这些高大的虫类都是族群里的祭司，他们负责于神进行沟通，并时不时对同胞们播撒神带来的光辉 “巴斯特。”卢亚看着面前的虫族，开口说道：“我即将离开这里了。” “以后，希望你能带领你们的族群，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 作为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他从不吝啬与这些凡物的见面。只是当他离开之后，神与凡人同行的时光，就会被这些凡俗所遗忘。 只会当做是一场幻梦。 毕竟，自从经历了德鲁伊文明的事情之后，卢亚对待智慧生命的态度，就有了其他的改变。 他有着自己的考量。 第118章 接地气 在这些年里，卢亚去了不少星球。 数十年的时间很短暂，但对于卢亚来说，这是一场极为丰富的星际旅行。 反正在现实世界，他是没这个经济水平的。 这些年里，他在宇宙星空里，见识了许多奇特的天体，也见过了不少原始的生命种族。 留下了一段段如梦似幻的传说。 当然，虚空里诞生的生命星球并不算多，甚至极为稀少。 一千亿个恒星系统里，只有不到一百个恒星系统，能存在拥有孕育生命环境的行星。 但这些行星具备生命孕育的资格，却不代表一定能孕育出生命出来。 就算行星侥幸孕育出了生命，也依然会出现生命大灭绝的情况。 所以实际上，一个类似银河系的星系里，像虫族这样具备文明的智慧生命，其实极为稀少，不到五指之数。 但比起当年，已经好了许多了。 毕竟，在自然之母萝丝未开辟万物之前，整个庞大的宇宙虚空，全都是充满死寂的星球，只有地球这个起源之地，才能有生命孕育而出。 ‘萝丝掌握的自然真理，几乎已经覆盖了全部的虚空。’ 卢亚离开了虫族母星，身影在星空之间穿梭，他看着那些不断变化的星系，心中的情绪却是有些复杂。 自然真理散播到了宇宙星空之中，也就代表了除了神话生命德鲁伊以外，之后所有诞生的生命，都是自然万物的一部分。 ‘化作自然的萝丝无处不在。’ ‘祂想以这样的形态，陪在我的身边。’ 卢亚的目光有些恍惚。 很快，他回到了银河系所在的位置。 他庞大的光团身影开始缩小，从堪比庞大星系的大小，逐渐缩小成了一颗星球的体积。 之后则在进入太阳系之后，继续缩小了身形。 等到卢亚重新降临地球的时候，他已经只有十几米的高度了。 他扫视着有些荒凉的东大陆，与有着类人生物活跃的西大陆不同，东大陆到处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野兽猛禽很多。 还有一些原始的土着类人，不过进化的并不完全，才刚刚学会直立行走，不具备使用火和制造工具的能力。 在到处都是野兽和毒瘴的原始森林，这些土着类人处在食物链的底层。 只是，东大陆原本平静的海滩，却陆续迎来了新的客人。 卢亚从原始森林走到海边，看到海岸线上，不时有零散的船只漂来。 “这些好像是和蛇人竞争失败的类人生物？” 在他的不远处，一只只身形瘦弱的长毛猿人，坐着简易的木船，陆续登陆上了海滩。 不用猜都知道。 这群漂洋过海的猿人，死伤率很高。活到现在登陆海滩的，都应是十不存一了。 西大陆的竞争失败者，在蛇人文明的追杀下，大多数都往险峻的山脉、或者地底下钻，还有一部分则是像这样猿人一样，依靠简易的船只，赌一波大海的命运了。 “东大陆原始丛林里面，还有一些德鲁伊在活跃。”卢亚没有显露身影，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希望你们不要引起他们的敌意。” “祝你们好运，小家伙们。” 从人类的角度上来看，他应该会对这些猿人们充满好感。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 因为对于类人生物而言，在高等智慧生命的竞争之中，胜利者都能自称为人类。 蛇人，也算是人类。 何况，就算亲手创造的德鲁伊们，至高无上的造物主，都没有投入太多的偏爱，更别提这些在自然演变里进化出的猿人们了。 “至少，命运眷顾了蛇人。” 想到这些种种，卢亚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一步横跨了整个海洋，来到了蛇人的城邦。 准确来说，在他离开的数十年里，这地方已经发展出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国家。 “拉顿教国？” “首任教宗斯洛丽，创建了太阳教会，并在拉顿城邦的原有基础上，建立了一个教国。” “第二任教宗玛莎，将西普洛斯河流域归于一统，横扫中原地区，成为蛇人文明的真正霸主？” 卢亚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隐匿了自身的身形，捕捉着过往路人的信息流。 除此之外，他随便进了一个蛇人学者的家里，把对方书架上的藏书全部翻了一个遍。 不得不说，至高造物主的格调不是很高，反而十分亲民和接地气。 都接地气到了随便摸进一个凡人的家里面了。 可是这种接地气的至高造物主，在凡人的信仰和传说当中，是高高在上，无视一切的伟大神灵。 是巡视着世界，将凡人当做迷途的羔羊，并且是放牧这些羔羊的唯一牧场主。 实际上，凡人们对神的概念，是有一定误解的。 什么是神？ 随心所欲即为神。 神可以在天空之上，高高的俯瞰一切，也可以接地气的溜进信徒家里看书，更可以接地府。 而至高的造物主，比那些所谓的神更加随心所欲。 卢亚津津有味的看完了全书二十一册的《神曲》，然后点评道：‘斯洛丽那个小姑娘，想象力倒是很丰富，比那些虚拟网络上的玄幻小说，设定和逻辑要丰富的多。’ 真是让人惊叹。 一个生于城邦制的凡人学者，居然能写出这样超越时代的巨着。 他将这个书房恢复原样，然后来到了拉顿城邦的中心，一处三角形的太阳神庙旁边。 太阳神庙的外边，印刻着一个巨大的蛇瞳图案。 这象征羽蛇神之眼。 代表着全知。 神灵，是无所不知的。 卢亚跟着一堆信徒走进了太阳神庙内部，然后旁若无人的巡视起来。 他驻足停留，看了一眼这座体积庞大，既狰狞恐怖又极为神圣的羽蛇神像。 “这个羽蛇神像似乎有点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雕塑。”卢亚看了一会儿，目光逐渐变得疑惑了起来：“但却莫名蕴含着某种特殊力量。” “不是自然之力。” “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在造物主的视角里面，这座由青铜材料打造而成的巨大神像里面，有着某种奇特的事物在孕育着。 第119章 蛇人之中的天才 这个奇特事物，若是仔细看过去的话。 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混合着各种颜色，并不纯粹。 而且当卢亚靠近的时候，神像内部的那坨彩色圆形，开始缓缓跳动了起来，然后从表面延伸出了一根若有若无的透明丝线。 这根若有若无的透明丝线，凡人是无法观察到的。 透明丝线虽然没有产生意识，但面对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却本能的有些畏惧的蜷缩在一起，并没有直接触碰到卢亚。 而是在其身边停留不前了起来。 “唔”卢亚仔细观察了片刻，造物主的视角不断解析着这份力量，最后则得出了一个结论：“好像是某种精神力量汇聚到了一起，里面蕴含着许多蛇人的信仰念头，数量似乎极为庞大。” 这种汲取了信徒的信仰，并将其杂糅到了一起的精神力量，并不纯粹。 像是无数个不同人的念头碎片，因为某种奇特的原因，混合到了一起。 若是塞给了一个凡人身上，就算不爆体而亡，也是立马失去自我成为一个疯子。 “可以将其命名为信仰之力。” “达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同样可以产生超凡般的力量。” 信仰之力，对于凡人来说，算是无法吸收的剧毒看书溂 但这对于寻常的德鲁伊来说，这或许又算是大补品。 卢亚拒绝了信仰之力的丝线，他不需要这东西，也不会接受凡人对他的供奉和信仰。 “接受信仰的太阳神拉，是羽蛇，而不是我卢亚。” 被人直接拒绝了之后，透明丝线有些委屈的缩了回去，卢亚对此只是摇头笑了笑。 看到这座庞大的青铜神像，他目光游移，想起那个只会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女孩。 能力一般，但编故事和蛊惑人的手段倒是一流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整个蛇人的文明的大部分人，都对太阳神拉，对这位蛇神的存在深信不疑。 卢亚带着十分考究的心态，花了一些时间，参观完了这座拉顿教国最大的太阳神庙。 并且发现了一种新的超凡力量。 “在现实世界里面，只有具备原力天赋，才能凝聚精神力。” “不知道蛇人使用的方法，在现实里有没有效果。” 卢亚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些智慧生命，果然总在给他带来不同的惊喜。 随后隐匿了身影的卢亚，大摇大摆的进了太阳神庙内部，只有教区主教才有资格入内的圣殿。 圣殿一般是有神谕发布，或者教宗行使重大职权的时候，才会召见教会的高层到此。 平常时期，这里的门口和过道处，都有巡逻的圣殿骑士。 但这个时候，那些身披重型盔甲的圣骑士们，对卢亚视而不见。 毕竟，随心所欲的造物主，想让谁看见就能让谁看见，想让谁看不见就让谁看不见。 傲娇的很。 戒备森严的地方，对于卢亚来说如若无物，不过他并未在圣殿内部停留多久，而是径直往一面实行的墙壁穿行而过。 另一边虽然有暗墙机关。 但穿墙而过的效率，明显要高上不少。 继续往内部的狭窄甬道下行，卢亚来到了一处充满血腥和邪恶的密室之中。 各种各样的非人实验，正在他的面前上演着。 “啧——” 就算是卢亚见多了死人，在这一刻也看的有些默然无语。 啥玩意啊这是？ 什么科学怪人，人体实验。 如果忽视了这个地方的时代和背景。 卢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黑暗时代，那是一个机械诅咒肆虐，人不如猪狗，机器改造盛行的赛博科技年代。 这满地蠕动的缝合怪物。 让卢亚有些好奇，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妪，难道研发出了某种黑巫术吗？ 至少在自然之母统治世界的年代里，所谓的巫术就是自然元素的操控，还没有到这么血腥和残忍的地步。 “我，又失败了。” 玛莎看着直扑过来的黑色双头犬，身边悬浮的神石之心微微闪烁，将这头比身子大的双头犬，彻底石化成了碎块。 “新奇的怪物。” “居然出自一个凡人之手。” “这得让我好好看看才行。” 卢亚目光一闪，空气之中到处都是流动的信息流。 他迅速捕捉到了玛莎的大部分知识。 “这凡人之中的天才。” “或者说是妖孽。” “比起当年接触过的那群蛇人，还有斯洛丽什么的，都要聪明无数倍。” “怎么回事？蛇人的大脑，也会在进化之中，产生偶然的异变吗？” 卢亚能够看到。 比起普通的蛇人，这个银发老妪的大脑容量，要多了百分之四十左右。 卢亚带着十分考究的心态，花了一些时间，参观完了这座拉顿教国最大的太阳神庙。 并且发现了一种新的超凡力量。 “在现实世界里面，只有具备原力天赋，才能凝聚精神力。” “不知道蛇人使用的方法，在现实里有没有效果。” 卢亚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些智慧生命，果然总在给他带来不同的惊喜。 随后隐匿了身影的卢亚，大摇大摆的进了太阳神庙内部，只有教区主教才有资格入内的圣殿。 圣殿一般是有神谕发布，或者教宗行使重大职权的时候，才会召见教会的高层到此。 平常时期，这里的门口和过道处，都有巡逻的圣殿骑士。 但这个时候，那些身披重型盔甲的圣骑士们，对卢亚视而不见。 毕竟，随心所欲的造物主，想让谁看见就能让谁看见，想让谁看不见就让谁看不见。 傲娇的很。 戒备森严的地方，对于卢亚来说如若无物，不过他并未在圣殿内部停留多久，而是径直往一面实行的墙壁穿行而过。 另一边虽然有暗墙机关。 但穿墙而过的效率，明显要高上不少。 继续往内部的狭窄甬道下行，卢亚来到了一处充满血腥和邪恶的密室之中。 各种各样的非人实验，正在他的面前上演着。 “啧——” 就算是卢亚见多了死人，在这一刻也看的有些默然无语。 啥玩意啊这是？ 什么科学怪人，人体实验。 如果忽视了这个地方的时代和背景。 卢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黑暗时代，那是一个机械诅咒肆虐，人不如猪狗，机器改造盛行的赛博科技年代。 这满地蠕动的缝合怪物。 让卢亚有些好奇，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妪，难道研发出了某种黑巫术吗？ 至少在自然之母统治世界的年代里，所谓的巫术就是自然元素的操控，还没有到这么血腥和残忍的地步。 第120章 将希望交给众生 只有德鲁伊之身，才能容纳自然之力的血脉。 这是神话生命的基本限制。 也是凡物与神话生命的本质区别。 在玛莎的这些年狩猎里，她也通过神石之心，偷偷弄死了几个德鲁伊。所以在这位铁血教宗的眼里，被称作神灵眷族的德鲁伊族群，不过如此。 实际上，现今存活的德鲁伊，血脉稀薄到当年的奴隶水准。也就是说，这几个被玛莎猎杀的德鲁伊，仅仅只是德鲁伊族群里的底层。 而她手里恒定了【石化射线】的神器，则让玛莎拥有了一部分德鲁伊贵族的力量。 但这样的水准，在德鲁伊族群的鼎盛时期，也不过只是中等偏下的层次罢了。随便一个天空之城里面，都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德鲁伊贵族。 至于现在 自然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就是信息差的不对等。 从玛莎的视角来看，德鲁伊的确很强，但比起凡人来说，强的也是极为有限的。 所以她觉得自身，可以通过各种实验，来跃迁成为类似德鲁伊的生命体。 然而这些年来的各种残酷实验，也只是让玛莎造出了许多狰狞恐怖的怪物罢了，而且这些怪物不但寿命短暂，还没有丝毫的智慧可言。 都是只知杀戮的野兽罢了。 “为什么德鲁伊们的元素力，会对血肉生命产生如此剧毒呢？” “甚至就连具备一定智慧的动物，都会被其剥夺理智呢？”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禁忌之处” 玛莎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多年来的实验，让她也感到有些颓唐起来。 其实，她依然对自己充满着自信。 而之所以会有些颓废，那是因为玛莎已经年老了，并且还深受疾病困扰的她，时间已是不多了。 玛莎相信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她早晚会有一天破解元素力的奥秘。 但现在，她对自己仅剩的寿命感到忧虑。 卢亚没有显露身形，仅仅在实验台的旁边，围观着这位白发老妪的一系列的操作。 这一次围观，就是数个月之久。 玛莎不断地失败，让她放弃继续研究德鲁伊的本源，反而转头开始破解神器，也就是神石之心的奥秘了。 在这期间，这位教宗冕下，还暗中在教会里散播其所研究的知识。 比如，精神力的锻炼。 比如，圣殿骑士的呼吸法。 骑士呼吸法，配合长期承受痛苦的锻炼，能让大部分圣殿骑士，产生类似精神力的东西。 当然，这种法子都十分粗糙，圣殿骑士们身上的精神力，只有丝丝缕缕的一点。 甚至不能像玛莎这样，庞大的精神力随时可能透体而出。 看来就算是适配凡人的呼吸法，也不能百分百产生精神力，而且还是低配版。 “精神力，还是无法施展巫术。” “所谓的巫术，一定要拥有德鲁伊的元素力，才能够施展。” “那么我有没有可能，研究出一套适配精神力的巫术呢？” “不行，这种完整体系的力量，不是我能开发出来的。” “必须要有许许多多像我这样的人，前赴后继的传承和更迭才行。” 不论是骑士呼吸法，还是精神力锻炼。 都需要无数人来作为实验对象。 然后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无数人的使用和修改，才能不断地更迭和完善，最终形成完整的基础体系。 有了基础体系，才能在此建立更上层的东西。 也就是说，精神力体系的开发，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及无数人的努力，来不断地验证可行性。最终发展到了某个阶段，才能打好这座建筑的地基，并且开始在地基上建立大殿、楼阁。 玛莎就算再自信，也知道光凭自身一人，是无法构造整个地基的。 “这就是凡人的智慧吗？” “哪怕看得到，也依然做不到。” 玛莎通过这些时日的实验，已经初步解析了神石之心的外部纹路。 但这种巫术纹路。 她是无法使用的。 不过，玛莎有了其他的发现。 这种外部的巫术纹路，虽然无法作用于凡人本身，但是却能加强她和神石之心的联系。 也就是说，玛莎对石头心脏的控制力度又加大了很多。 这一天，待在实验室许久的玛莎，终于从这处血腥的密室里走了出去。 她通过自身的教宗职权，对整个拉顿教国宣告了神谕。 “神，怜悯我们人类的孱弱。” “恩赐了一种新的力量。” “我将这种力量，命名为精神力。” “这种力量如果开发到极致，能让我们人类，拥有匹敌树人们的强大力量。” “甚至是长生不老。” 教宗冕下的话语，让信徒们瞬间沸腾了起来，但是也有许多贵族，对此充满了怀疑。 太阳教会的高层们，则对教宗冕下的行为，感到了疑惑和忧虑。 因为关于精神力的锻炼和研究，早已在他们和圣殿骑士之间开始了。 但是，这种明明属于教会的力量，为何要传播给所有的人类？ 拉顿教国只是征服了中原地区，并不代表其统治了整个世界，在这片大陆之上，还有许多城邦，还有许多不合理念的蛇人。 甚至还有躲藏在阴暗角落里，随时卷土重来的猿人、狼人们。 在这种情况之下，关于神赐予的超凡知识不但不封锁，反而大肆散播，又是要图谋什么呢？ 当玛莎在拉顿教国，甚至整个人类文明都掀起惊涛骇浪的时候，她又悄然无息的退到了幕后。 这一次，她没有回到太阳神庙底下的密室。 而是去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 一处依靠海岸的沙滩。 这处沙滩的附近，堆放着不少被削尖的木块，平平整整的像用来打造船只的材料。 玛莎本以为附近有猿人、狼人的踪迹，但是清扫了一遍后，才发现这处沙滩附近，并没有人类活跃的痕迹。 有些奇怪。 不过这个时候，玛莎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些了。 “我，圣·赛德里克之女。” “圣徒斯洛丽的徒弟。” “太阳教会的第二位教宗。” “也是幸存在人类世界的最大异端。” “玛莎。” “我手染无数鲜血，但依然没有找到生命跃迁的方法。” “于是，我将关于超凡的种子，埋在了人类文明之中。” “我将跃迁的希望，交予给了未来。” 玛莎站在海岸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低声呢喃着。 第121章 死在未来 玛莎的父亲，虽然失去了建立王国的希望，但他将关于王国的种子。 种在了圣徒斯洛丽的身上。 随后，拉顿教国以此而建立。 人类文明也出现了最强大的霸主国家。 而现在，玛莎做了和她父亲类似的事情。 她做不到自身超凡，做不到让生命进一步跃迁。 所以，她将这颗超凡的种子。 种在了整个大陆，种在了整个人类文明之中。 早晚有一天，或许是数百年，或许是数千年之后，这颗关于超凡的种子，经过了无数代人的努力，终于生根发芽，并且茁壮成长。 自信的玛莎，在这一刻选择了相信了他人。 她无比相信且肯定着，人类智慧的火花，经过不断地传承和迭代，终有一天，会成为灌溉超凡种子的水源，然后点燃所有的希望。 凡人虽然弱小。 虽然只拥有脆弱的血肉之躯。 虽然寿不过数十年。 但是无数代累积迭代的智慧，也是另一种无与伦比的超凡力量。 “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 “无非就是一死罢了。” “但我，不能在这里，不能在此时死去。” 沙滩边的海浪潮起潮落，满头银发的老妪，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神石之心。看书溂 那伸出来的手臂上面，有着用各种特殊材料雕刻而成的血色纹路。 这是神石之心的外部纹路。 对这颗充满超凡力量的神器，玛莎的解析也只是到此止步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发现了一个新的可能。 “我，就算即将老死了。” 这位太阳教会的第二位教宗，手里握紧的神器，和她的手臂上的纹路，在这一刻开始了强烈的共鸣。 “也要死在未来！” 她借助神器的力量，纵身一跃，直直的沉入了海底之中。 在汹涌的海水之中，玛莎没有任何挣扎的随波逐流。看书喇 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灰白色的光芒转将她彻底包裹了起来。 白发老妪的身躯，从头到脚开始转换成石头的模样。 就像无数被玛莎石化过的生命一样。 但是，这次又有着不同的地方。 因为，与玛莎一同化作石像的，还有她手里紧握的神石之心，这颗来自于圣徒斯洛丽的石化心脏。 也在同一时间化作了这座石像的一部分。 沉重的石像从海床滚到海底，然后在莫名的力量之下，掉落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沟当中。 停滞住的玛莎石像，在此刻开始膨胀。 准确来说，是开始往外部扩张。 四周的海水，也同一时间被石化成了石头，随着石头的增多和落下，逐渐填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海沟。 等到灰白的光芒彻底散去，无穷无尽的大海，也恢复了正常。 没有人知道，这一处地方，曾是存在着一条绵延漫长的海沟。 当然，除了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毕竟卢亚就在站在沙滩边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看着玛莎果决的跳入海中，然后在被海水淹没的前一刻，将自身的躯体石化成了石像。并且还让石头心脏与其融为一体，填补了一整条海沟，改变了这里的地势结构。 “真是果断啊！” “这种被石化而不死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 “但这位教宗玛莎，真的就去赌了这一次的命运。” “这” “或许就是人类的强大之处。” 卢亚轻声感叹道。 这种石化过程，与玛莎石化其他生命不同，那是纯粹剥夺生命的石化，但是玛莎只是石化了身躯。 却将带有生机的精神力，汇聚进了血色纹路之中，并利用神石之心的力量，保留着最后的一点生机。 玛莎在寿命即将步入尽头的时候，将自己石化成了不生不死的石像。 “或许，她在这一刻已经死了。” “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够唤醒她，并解除石化。” “但是这个可能，十分渺茫。” 卢亚作为造物主，也是对这个凡人投下了许多目光。 就算未来，人类文明真的出现了完整的精神力体系。 也不一定有谁会没事翻遍整个海洋，然后在这么一条被填补的海沟里，找到玛莎的石像位置。 第122章 骑士呼吸法 人间权利的基础，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推移，当年曾经目睹过灰白光芒笼罩一切的蛇人，几乎都已衰老死去。 就连太阳教会的高层，都更迭了好几代。 虽说依然还有一部分圣殿骑士，在寻找着神器的下落，但这个搜寻的力度，却是越来越小了。 新生代的教会高层，也渐渐将当年的各种事迹，当做一种夸大的传说。 而一些贵族世家，也开始认为那些种种不可思议的故事，只是太阳教会为了稳固统治而将其附带了某种特殊的神圣性。 在玛莎石化自身的百年后，曾经鼎盛的拉顿教国，也开始出现了衰弱之势。 东征受阻。 教会内斗。 以庄园为单位的土地，集中到了少数贵族的手里。再加上一些天灾人祸，许多平民也掉落层级，沦为了奴隶。 而众多的奴隶，又被这些贵族们掌握的庄园所畜养。 这些大贵族们身上本就兼任着神职，但从某种意义上，被利益所驱使的他们，已经背叛了他们的教会和国家。 他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哪怕是出于非自愿的情况下，都在悄无声息的分裂着整个拉顿教国。 人口隐匿，税收不足。 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 恶性循环之下，拉顿教国成了一个庞大且臃肿的国家。 当第八任教宗上台的时候，留下给这位年轻的统治者，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卢亚在拉顿教国里徘徊了上百年的时光，对于这些权贵者们的更迭，或者底层民众的挣扎，他并没有投入过多的关注。 他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那些圣殿骑士身上。 准确来说，是这些人锻炼的骑士呼吸法。 玛莎离开之前，已经在人类世界之中，大肆传播骑士呼吸法了，但论迭代速度和完善程度，还得是圣骑士军团。 平民家庭，没有充足的食物，很难去修行骑士呼吸法。 贵族阶级，食物是有了，而且还足够丰盛，但是大多数年轻贵族，吃不了苦头，他们无法忍受身体上的剧痛。 其实，骑士呼吸法迭代了上百年时间，比起初代版本已经完善了很多，根本就不需要过着什么苦行僧的生活，忍饥挨饿才能锻炼精神力了。 但就算如此，大多数年轻贵族，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不具备这个毅力。 所以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没有几个大骑士出现。 而圣骑士军团就不同了，他们虽然也各自有着出身，但在加入军团的那一刻起，这些人的阶级就自动成了圣职者。 这是独属于拉顿教国的阶级。 不论是奴隶、平民还是贵族，只要加入了圣骑士军团之后，那他就是一位信仰狂热的圣殿骑士。 “对神灵的狂热信仰。” “能更好的促进精神力的产生？” “不对，应该是太阳教会的培养方式，让圣骑士们更加专注于一件事情。” “所以圣骑士们锻炼出精神力的几率，比其他人要高上许多。” 在一处圆形竞技场上，卢亚看着两个圣骑士在比斗切磋。 他们的精神力十分强大，就算是大剑的表面，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白色光泽，让原本的青铜材质显得更加锋利。 两人交手的速度很快，在外人的眼里，甚至有着一道道残影。 嘭嘭嘭—— 大剑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十分刺耳的响声。 “这两个圣骑士，都是大骑士层次。” “大骑士，一百个圣骑士才有机会出现一个，各方面体能，已经算是蛇人的巅峰水平了。” “不过比起现实世界的准武师，还是要弱上不少。” 卢亚站在旁边驻足观看，心中却是想着。 大骑士，虽是蛇人的巅峰水平。 但远远没有达到人体极限的阶段。 一个准武师层次的武者，论近身搏杀，可以瞬杀一位大骑士。 但前提是，这位大骑士手里没有武器。 锻炼出精神力的大骑士，可以用粗糙的手段，对这种超凡力量进行使用。 比如，将其延伸到手中持有的武器上面。 他们手里的大剑，就好似附魔了一般，拥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 有了附魔大剑的加成，一位大骑士，应该能在准武师手里撑过十个回合。 “大骑士不论是体能还是技巧，当然远不如准武师。” “但是他们的骑士呼吸法，对于我而言，却是难得的奥秘知识。” 卢亚在这些年里，差不多把骑士呼吸法都摸清了。 现阶段的骑士呼吸法，比起一百多年前，虽然说不上极致完美，但也是非常完善的了，至少已经没有肉眼可见的弊端和缺点了。 啪—— “我输了。” 场中的切磋决出了胜负，一位圣骑士青铜大剑脱手飞出，落在了卢亚脚边。 周围都是鼓掌的人群，他们是过来围观的圣骑士，以及一些刚加入的新人。对于这场精彩的决斗，他们显得很是兴奋。 卢亚这位观察者，则在喧嚣的竞技场，悄然离场。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家那狭窄破旧的卧室里了。 卢亚是被闹钟吵醒的。 他看着在书桌上不停响动的腕表，关闭了上面的闹铃提示，然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上边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卢亚仔细算了算时间。 他是下午五点左右进入笔记本世界的。 还在进入之前设置了闹钟，免得错过正常的睡眠时间。 现在都不用去学校上课，也就没什么必要在里面熬夜了。 “差不多过去了八九个小时。” “但我在笔记本里面，应该只待了不到两百年的时间。” “以往现实里的八九个小时，里面起码得上千年之久。” “看来，这时间流速的区间，越发缩小了？” 卢亚摸了摸脑袋，心中对此也有些疑惑。 之前现实里过去半天，笔记本差不多是数千年到数万年的区间里。 现在看来的话，波动的区间又缩小了几倍，可能成了数百年到数千年不等了。 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随着笔记本里的虚空，诞生出越来越多的智慧文明，里面的时间也会逐渐变化，直到彻底稳固下来。 第123章 卢亚的追求 这几个小时的收获。 并不算多。 因为没有出现足以影响宇宙进程的重大事件，笔记本带来的增幅没有多少。 但也算不错。 关于骑士呼吸法的知识，对于现在的卢亚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 “连德鲁伊的铭文，都能用在我的身上。” “骑士呼吸法，可是基于蛇人身上研发出来的。蛇人这样的类人生物，除了腿部以外，其他身体构造，与我们人类相差不大。” “所以，骑士呼吸法大概率有用。” 卢亚想到就做。 他在家里试验了几次骑士呼吸法，发现的确有效果。 只是效果不算大。 毕竟这玩意需要时间去练习，自然不能像德鲁伊的三角铭文一样，瞬间就能造成身体变化，并且转换成新的战力。 归根结底，骑士呼吸法，就好比红沙拳法一样，是一门锻炼身体的功法。 “我记得那些蛇人，想要将呼吸法入门，起码要经过数年时间的训练。” “我的体质比他们强大，应该能大幅度缩短这个时间？” 准武师的身体强度，自然远非那些蛇人所能比拟的。 这样的身体强度，足以让卢亚承受更多的痛苦。 这门从蛇人文明获得的骑士呼吸法，卢亚将其命名为白银呼吸法。 因为这门呼吸法的入门特征，就是双目里的瞳孔，会逐渐染成淡淡的银白色。 瞳孔里的银白光泽愈深，也就代表修行呼吸法的层次越高，精神力也就越强大。 白银呼吸法，只有两个层次。 入门级，精通级。 修行呼吸法达到入门级，身上会产生一丝一缕的精神力。这个水平，在蛇人的太阳教会里，拥有了从预备役到正式骑士的资格。 入门级产生的精神力，相对来说十分微弱，不能透体而出，不过可以加强自身的敏锐程度，以及对体力进行一定的增幅。 而精通级，除了自身能得到极大地反馈增幅以外，精神力还可以透体而出，并且能通过某种媒介作为凭依。 就像是那些大骑士手里的附魔大剑一样。 “或许，将这门白银呼吸法修行到精通级，我也可以与那些具备原力天赋的准武师一样，有着能凝成实质的精神力。” “甚至开启灵视。” 卢亚没有原力天赋，说明他的武道，终其一生只能止步红沙拳第三层次。 他的身体素质再强大，血气再旺盛，就算比普通的人体极限还要强大。 也难逃血肉之躯这个限制。 不成为掌握原力的正式武师，终究不是能硬抗热武器的非人层次。 卢亚的小树人分身很强，或许可以说是非人的怪物。 但实际上，分身的奇形怪状暂且不提，最为重要的，是无法继承他的白色笔记本。 这是独属于本体的东西。——早在之前，卢亚就试着将笔记本转移到小树人身上，但都是以失败告终。qqxδnew 所以卢亚的本体，必须不停向前和变强，不能因为有着一具还算不错的怪物分身，就因此懈怠自身的努力。 变强。 变强到足以对抗世道的无常。 这是卢亚的追求。 白银呼吸法锻炼出精神力，再加上他自身的庞大血气，或许能够另辟蹊径，完成原力仪式，成为一种另类的正式武师。 卢亚带着对未来的期望，然后躺回到了床上，进入了梦乡之中。 在梦中，他梦见自己凝聚精神力，开启灵视并且完成原力仪式，然后武道大成，然后 成了一条大蛇。 大蛇在星球之间来回游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给人们带来了绝望和恐惧。 然后，卢亚被这个噩梦惊醒了。 啾啾—— 外边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透了进来，落在他冒着冷汗的脸上。 卢亚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起身坐了起来。 “这个噩梦，寓意有些不太好。” 卢亚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放弃白银呼吸法。 变强是需要付出某种代价的，这很正常。 而且诅咒还是其他什么的，早已习以为常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 要知道，他手臂上的蜘蛛花纹还在呢！ 虽说这蜘蛛花纹越来越淡了，如果情绪不激动的话，倒也不会直接显现出来。 暂时没有影响生活。 之后的时间里，卢亚深居简出，他减少了进入笔记本的时间，然后加大了对白银呼吸法的锻炼。 蛇人的文明的情况也就那样。 拉顿教国等到第十位教宗上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出现大规模内乱了。 形势很糜烂，各个地区都有贵族支持的起义军，但太阳教会没被直接推翻。 不过那些联合起来的拉顿大贵族，却逼宫让教宗卸下了执政官的位置。 自此，拉顿教国的行政职能和神职再度分离。 无非就是神权归于神，人间的权利归于人。 但其实这种内乱，并不是拉顿教国的最大威胁，而是来自北方的新兴敌人。 对于这种人间朝代的更迭，卢亚并没有投入过多的关注，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白银呼吸法的改良上。 并且将这种改良，同步在了自己现实的身体上。 在现实世界里，他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后面每分每秒，都在不停地锻炼着白银呼吸法。 白银呼吸法，会严格控制着呼吸的间隔时间，并且熟练了之后，会加大对肺部和气管的挤压。 这种偶尔窒息的感觉，会造成身体上的疼痛。 也着实锻炼着卢亚的神经和意志力。 但是这种过程，是痛并快乐着。 滴滴滴—— 卢亚正在家里进行着呼吸法的锻炼，桌上的腕表却是猛地响了起来。 “妈妈又打电话给我了？” 他放下手里的动作，连忙拿起腕表看了一眼。 额 不是母亲陈芝的电话。 是那个显眼包教练格罗娅的。 那个大姐姐也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毕竟卢亚还没有考虑好成为助教的事情。 他其实是想认证准武师，然后从红沙武馆获得后边两个层次的拳法。 “认证准武师的事情。” “还要再等等。” 卢亚如此想着。 然后他放下了腕表，没有理会格罗娅打来的电话。 在卢亚的眼里面，显眼包格罗娅就是个麻烦的漩涡。 稍微靠近过去，可能就会发生什么麻烦的事情。 毕竟，他使用了笔记本之后，现在的运气是比较差的，有些危险能规避还是规避比较好。 第124章 麻烦上门 卢亚没有接电话。 但是放回桌上的腕表，却是一直在响个不停。 呼叫铃声在自动断掉之后，又会重新拨过来。 等到格罗娅连续打了三通电话之后，卢亚终于回心转意，改变了之前的主意。 他回到了桌子前，拿起来了腕表 然后按下了关机键。 这处老房子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卢亚在家里练习了一套拳法之后，就换好了校服，背着小书包，出门买菜去了。 母亲不在家的日子，他都是自己做饭。 虽然卢亚的手艺非常一般，但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勉强能吃的。 附近有着生鲜超市，距离居民楼不算远，步行大约有十几分钟。 佳客生鲜超市。 卢亚在肉类区来回挑选着食材，他拿起一盒新鲜牛肉，看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后，犹豫了片刻后，又重新放回到货架之上。 “算了，还是选合成的。” 他来回比对了价格，还是选了一盒人工培育皿的合成牛肉。 这玩意是全是科技和狠货。 比起新鲜的牛肉，营养价值和口感是差了很多，但胜在足够便宜，很适合卢亚这种贫困宝宝的体质。 一盒今日现杀的新鲜牛肉，价格足以买三盒多的合成牛肉了。 然后他又选了一盒合成的猪肉，就往另一边的果蔬区走去。 在这里，卢亚碰到了一个熟人。 是住在一层楼里的邻居，林寡妇。 林秀智正提着一篮新鲜水果，看着在那挑挑拣拣的高中生，眼前一亮，凑过来打招呼：“小亚今天不去学校吗？咋来超市了？” 今天不是周末，时间是上午十点，并非放学后的时间。 穿着高中校服的卢亚，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超市，就有些显眼了。 “噢！林姨上午好！”看到凑过来的林秀智，卢亚原地站直，表情有些拘谨的打着招呼：“我这几天休学了，暂时待在家里。” 他知道不去上学还穿着校服，的确会让人感到奇怪。 但是这个问题，卢亚并不会选择解释。 总不可能说，是为了装清纯男高，然后迷惑偷袭敌人？ 别吓到人家邻居了。 林秀智看着面前拘谨的半大少年，露出和煦的笑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林姨给你买些新鲜肉类？这些合成肉吃多了，不健康的。” 她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购物篮。 作为邻居，林秀智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有些窘迫，但并不直接点破，只是有些心疼对方。 面对这种懂礼貌又长得好看的小男生，就算林秀智本身不太富裕，也难免会有些同情心泛滥。 “不用了，谢谢林姨的好意。” 卢亚连连摇头，拒绝了邻居的好意。 这位林姨经营着一家夜宵摊，赚的都是些辛苦钱，他哪里好意思要人家帮忙买菜？ “那好。” 听到卢亚这么说，林秀智也没有再劝。 她知道小男生面皮薄，不好意思要自己的东西。 卢亚选了一些便宜的蔬菜之后，就出去结账了。 “小亚，你等下是要回家？我们顺路，可以一起走。” 而林秀智正好顺路跟了过来。 都是一层楼的邻居，卢亚倒是没有刻意保持距离，两人就一道顺路往回走，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 大多数时候，都是林秀智问，卢亚则回答。 林秀智走在高中生的旁边，她看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俊秀侧脸，目光之中有些游移。她有些庆幸自己今天穿的不是居家服，而是凸显身材的短裙。 虽然不能对邻居家的小男生下手。 但是就算看着，也是十分秀色可餐的。 长期锻炼拳法的卢亚，不但长相极好，身材比例也是十分完美的，属于充满少年感的撕漫男，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很高。 被路人投过来目光，林秀智的心里，是有些小小的窃喜。 但这种心理上的活动，她并未直接表现出来。 老旧的居民楼下，一辆充满线条流畅感的红色跑车，就直接停在大门口不远处。 “这种居民楼里，居然会有人开跑车吗？” 对于这种豪华的跑车，路过的林秀智则多看了几眼，目光里透着几分羡慕。 她在虚拟网络上看过类似的跑车，这个牌子的跑车价格，都在百万以上，有的型号甚至数百万。 而他们的老破小房子，一整套也就几十万而已。 “都快卡住巷道了。”卢亚倒是十分谨慎的从另一边绕过去，“这样停车的人，真的有些没素质。” 红色跑车再往前停一点，就会直接堵住居民楼的大门了。 “我没素质？”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传来一道冷笑：“不知道某些人电话都不接一个，是不是更没素质？” “卢亚，你的基本礼貌呢？” 听到这略带磁性的女性声音。 买菜归来的卢亚和林秀智，倒是表情一愣，他们抬起头往门口看去，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黑裙美人。 林秀智有些愣住了，她第一次在现实里面，看到像是女明星的大美女，她转头看了一眼卢亚：“小亚，你们认识？” 在她的印象里面，卢亚家里的经济情况有些差，再加上对方还在上高中，应该不认识这种开跑车的有钱人。 而且还是这种白富美。 ‘陈龙教练把我家的地址，都告诉格罗娅了？’ ‘她到底想干嘛啊！’ 卢亚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选择了狡辩：“格罗娅，你听我解释” 失策了。 格罗娅上次开的车，是一辆白色轿跑，所以他看到这辆红色跑车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看来这种有钱人，家里都不止一辆车。 “先上车。” “我慢慢听你狡辩。” 格罗娅俏脸寒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的缘故，她走起路更是显得有些波澜汹涌。 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的上车。 卢亚只是叹息了一声，跟林秀智打了声招呼，就提着食材袋子跟着上了车。 没办法。 格罗娅教练是红沙武馆的人，他以后还需要通过红沙武馆进行认证呢！ 红色跑车很快的就发动了，油门踩下的轰鸣声，充满了极致的张力，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这处老旧的居民楼下。 “？” 只留下林秀智一人看着跑车的尾气，站在风中凌乱。 第125章 小人物 怎么说呢！ 格罗娅看上去异常成熟，她的年纪很明显要长卢亚不少的。 本来，在看到这个黑裙美人的时候，林秀智也没有多想的。 毕竟就算是穷人，也有几个富亲戚。 虽然从未见过，但对方也很有一点点可能，是卢亚什么表姐堂姐一类的。 但问题是。 亲戚之间的对话，不会用什么打电话不接、解释、狡辩，而且语气听上去，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这个时候，林秀智想起之前的聊天里，卢亚说他最近休学了。 没记错的话，卢亚应该快高中毕业了？ 是什么样的底气，能让对方在这种紧要时刻休学？ “有钱，真是好啊！” 林秀智的表情里透着说不出来的羡慕。 小亚还是个孩子啊！ 就要承受社会上的复杂了。 真是 羡慕富婆每一天。 然后心情复杂的小林寡妇，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卢亚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引起了邻居阿姨的误会，他坐在格罗娅的跑车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全程一言不发。 坐到车上，他反而陷入了沉默当中。 毕竟，格罗娅的做法太突兀，有些没有边界感。 让这个高中男生很不适应。 “怎么不解释了？” 格罗娅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问道。 “助教的事情，我还没有考虑好。”卢亚摇了摇头，苦笑道：“格罗娅教练，你做事太过雷厉风行了？” 他搞不懂。 区区一个助教签约的事情。 没必要这般夺命连环的催促？ “不只是这件事情，我尽量长话短说。”格罗娅思索了片刻，说道：“西龙山脉最近出了事情，白昼流派在里面死了很多准武师。” “在南三环区域，位于横岳市的白昼流派，是属于排名第二的大型流派，不论是规模还是强者数量，都比我们红沙流派要多。” “但是这一次，他们的损失十分惨重，甚至有一位正式武师被反噬而死。” “然后白昼流派本身，也有敌对的武道流派，他们想趁此机会联合下手，将白昼流派的位置拉下去。” 武道流派的排名，是官方认定的。 而认定的标准，则是由武道赛事来决出的。 流派的排名位置，决定了其享受的特权层次，以及资源的分配和倾斜。 卢亚以前倒是听说过，但这种事情离他很是遥远，所以并不了解具体内情。 “噢，但这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 他坐在车里，想起自己也没有暴露什么实力，所以很是淡定。 明面上卢亚连准武师也不是，这些武道赛事和他没啥关系。 何况白昼流派在横岳市。 与长泽市的红沙流派有半毛钱关系啊？ “不！这件事情，对于所有的红沙拳武者来说，都是有关联的。”格罗娅摇了摇头：“红沙拳流派，属于白昼流派的盟友之一，我们和他们之间，有着许多协议的签订。” “所以白昼流派的敌人，对于我们而言，也是敌人。” “长泽市的西风拳流派，黑蛇流派，都是敌对联盟的一员。” “那些人，明里和暗里都会出手。”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轮南三环区域的流派洗牌。” 格罗娅的话语，让卢亚听了之后，不但没有什么凝重的表情，反而轻笑了起来。 “姐姐，我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卢亚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他认证了准武师。 还可能被波及进去。 但实际上，卢亚只是红沙武馆的注册学员。 他这样的普通学员，武馆里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了。 “卢亚，你现在只是武馆学员没错。”格罗娅摇了摇头：“但你也是红沙流派的准武师预备役，那些同样有潜力的学员，都可能成为敌对流派的攻击对象。” “那些人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是在武道赛事上体现。” 高中生没出过校园，果然不知道社会上有多复杂。 任何武道流派，都不是什么白莲花。 所有的准武师，手上都沾染着不少鲜血。 准确来说，武者的世界，就是所谓的江湖。 只要不是太过火，暗地里的武者厮杀什么的，上面人也是默许的。 以前出现过不少类似的事件，有些流派甚至被灭门了。 并不是因为小人物，就能活下来。 相反，小人物在风波里的存活几率更低。 更容易死在狂风刚刮起来的初期阶段。 “如果可以的话，你去其他城市避上几个月，等风波结束再回来。” 说到最后，格罗娅则是给出了建议。 她认为卢亚的潜力很不错，没必要待在这里冒险，虽说敌对流派的人，也不一定对有潜力的学员下手。qqxδnew 但赌这种几率，无疑是在拿自身的性命开玩笑。 听完格罗娅的这番话语，原本表情轻松的卢亚，也不由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又来了。 又是这种感觉。 这种小人物的无力感。 再一次的涌上了卢亚的心头。 一件不知起因，不知经过的事件形成了漩涡，就能将他不明不白的被卷入进去。 什么白昼流派？ 什么西风拳流派？ 什么黑蛇流派？ 这和他卢亚有什么关系吗？ 人活在世，往往身不由己。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通知了本地的所有学员。”格罗娅看着沉默不语的卢亚，低声说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罢了。” 随后她将车开到了一处郊区的空地。 卢亚则是一言不发的下车。 “来，我们再打上一场。” 格罗娅之所以不发信息告知，而是一定要以现实碰面的方式。 她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原因。 那就是，要报之前的头发之仇。 要让自身的念头通达。 现在临近流派大战，格罗娅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状态处在巅峰。 卢亚看着摆好姿势的格罗娅，微微眯着双眼，他现在心情有些不好，没有切磋比武的意愿， 他直接摊开双手，认输道：“格罗娅教练，你的实力比我强，没必要总是以大欺小？我打不过你的。” 卢亚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格罗娅教练，总是想要揍他一顿。 今天又让对方逮住机会了。 第126章 打打杀杀不适合我 希望青春期男高，不会再遇到暴力大姐姐。 空旷的草地上。 卢亚被一拳揍飞了出去。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你赢了。” 卢亚喘着粗气，汗水飞洒，好像经过了什么剧烈的运动一样。 面对毫无战意，却在那装模作样的少年，格罗娅只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不是傻子。 从刚才的短暂交手之中，明显能感觉到，对方在划水摸鱼。 但是毫无办法。 这人一点战斗的意念都没有。 格罗娅能怎么办？ 现在说是算赢 也算是。 念头通达了，但又没有完全通达。 “你的拳法是不是又精进了？” 格罗娅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少年，走过去问道。 在刚才的切磋当中，她虽然将拳法压制在第二层次，但也能够感觉的出来，对方的身体强度比起上次见面，又提高了不少。 这是血气愈发凝实的迹象。 “是的。”卢亚躺在温暖的草地上那个，深邃的黑色眼瞳微微眯着，他看着远处流淌而过的小河，随口问道：“格罗娅教练，红沙流派最天才的武者，花了多少年，才从入门成为了准武师？” “红沙流派历代派主，基本都是同龄人之中的妖孽。” “他们成为准武师的时间，长则三年，短则两年。” 格罗娅不知道对方为何问这些，但还是回答道。 她一屁股坐在卢亚的旁边，抱着膝盖望着远处，表情显露了回忆当中。 “资质比他们差一些的，在流派里也算是天才了，不过也不是每一届都有武道天才。” 格罗娅想起一些往事，缓缓开口说道：“至于你们这一届就比较差，没有什么天才，最多就是和你一样，有着一定武道潜力，勉强算得上是种子选手。” “在上一届的新人武者当中，出现了好几个天才。有的天才只花了六年，就从入门成为了准武师，他们当时的年纪，比你现在还小上两岁。” 格罗娅扪心自问，她自己也不算是天才。 她出身于原力世家，先天条件已经足够好了，从武道入门到准武师，也花了七八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就算花了五六年成为准武师，也不算什么太引人瞩目的事情？”卢亚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一个红沙流派，都出现过不少天才，放眼整个南三环区域的流派，甚至整个西大陆，这样的武道天才可谓是不计其数。” 就算天才出现的比例再低，只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但如果加上一个庞大的人口基数，那么总量就是无法估计了。 “也没有。”格罗娅沉吟片刻，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红沙流派在整个诺亚星，都算是有排名的大型流派了，还有很多不入流的流派呢！” “至少天才的数量，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毕竟不是谁都可以练武的。” “而且，一个阶段的天才，不代表每一个阶段都是天才。” “准武师，在整个原力时代，只是武道的起步阶段罢了。” 格罗娅以前也见过不少天才。 但能一直保持天才之姿的人，却很少见。 她看了一眼旁边慵懒的卢亚，说道：“你修行红沙拳也有好几年了？以你的潜力，如果再努把力，或许有机会在数年之间，破入准武师的地步。” “赶紧和武馆签助教合同，这样你还能得到不少资源和指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武道一途，用进废退。在你的身上，少了很多勇猛的血性。” 武道并非一证永证，一得永得。 不能像虚拟游戏的属性那样恒定稳固。 人类，可是会受到外界影响的生物。 就算是老牌的资深准武师，常年不与人交手的话，气血也会下滑甚至退化，远不如一个新晋准武师。 “我就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高中生。” “想成为准武师，也只是想有个体面的工作，混个饭吃而已。” “打打杀杀什么的，真的不太适合我。” 卢亚对此倒是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努力维持着自身的小白兔人设。 有的男人听到这种话。 特别是面对格罗娅这样精致妩媚的成熟美人。 可能就要拼命在对方面前秀，或者一定证明出什么东西。 然而卢亚早就过了像雄孔雀一样开屏炫耀的时期，他更喜欢减弱自身的存在感，化作一颗躺在阴影里的不起眼石头。 然后在关键时刻激射而出，直接打穿别人的脑袋。 格罗娅对他而言，仅仅只是能帮得上忙的熟人，但并非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以后想要顺利的认证准武师，或许还需要格罗娅的关系和渠道。 而且对方也是一个情报来源。 ‘要维持和格罗娅的关系。’ ‘但不能太过暴露自身的底牌。’ ‘她和叶老师可不一样。’ 格罗娅和叶静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一点卢亚是十分清楚的。 身材火辣的黑裙美女侧过头，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深深地望一眼旁边的少年：“你既然不想打打杀杀，那么这段时间，可以去其他区域躲躲风头。” 卢亚点了点头：“我会结合家庭的经济情况，慎重考虑这个提议的。” 当武者是为了工作。 为了有口饭吃。 为了能有自保之力。 为了一定程度的社会地位。 这是人情世故。 谁没事天天和人好勇斗狠啊？ 他卢亚可是爱好和平的好学生。 一般来说，爱好和平的好学生，不会被坏人盯上。 是夜。 一处寂静的街道之中。 黑发少年低着头，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校服，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蜘蛛般的蠕动纹路。 在他的周围，则是一些穿着各异的年轻武者。 这些人步步紧逼，很快就将这个略带青涩的少年围了起来。 “西风拳是？” “黑蛇是？” 卢亚猛地抬起头，他的双手变得通红一片，实质性的灼热血气喷涌而出，让周围空气中的温度，都瞬间上升不少。 上半身的校服被直接烧成灰烬，露出棱角分明的完美身材。 “你们，都得死！” 第127章 目标名单 白天：打打杀杀不适合我。 到了晚上：你们都得给我死！ 在这个原力时代，很多人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压力，精神状况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太好。 所以人前善良温和的高中生。 背地里也有可能是杀人如麻的恐怖武者。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非常合理的。 将时间倒回到半天以前。 南五环区域，穗府市。 这座临海的城市，是整个西大陆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能与之相比肩的城市不过五指之数。 如今诺亚星的整体人口，下滑的十分严重。但像穗府市这样的顶级大城市，反而对周边城市产生了虹吸效应。 人口不减反增。 不论是经济规模还是人口数量，穗府市都是西大陆南部之最。 这里大厦林立，势力繁杂，有许多大型企业坐落于此。 像洛克工业集团，就是穗府市的极为有名的企业，其所涉足的领域较多，除了一些传统制造业、矿物资源开发，还包括一些飞船零部件的研制。 洛克工业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也是一条过江猛龙。最近他们集团的战略目标，就是将手伸向了南三环区域的西龙山脉。 西龙山脉。 这是整个南部区域，非常有名的巨型山脉，除了各类矿产资源以外，还充斥着许多数不胜数的特殊资源。 就算以洛克工业集团的资本水平，也不可能对整个西龙山脉出手。 他们瞄准的目标，是西龙山脉的清洁能源。 其实南三环区域的本地势力，当然也对这块清洁能源虎视眈眈，虽然洛克集团暂时打通了各种关系和渠道，再加上本身有着强大的势力，各方面运作之下，压服了一些地头蛇。 但并不代表这种挑战就结束了。 洛克集团毕竟只是外来企业，他们想要对清洁能源进行正常的开发，过程并不会太容易。 南三环区域之中，曾家的鼎龙集团，徐家的万叶集团，艾德利家族的伦西集团，希姆家族的特尔集团，都是洛克集团需要面对的强大地头蛇。 他们单独任何一家集团的体量，是远不如洛克工业集团的，但联合到一起，再加上又是当地的本土企业，也同样能给洛克工业集团带来巨大的麻烦。 除此之外，南三环区域还有不少次一级的世家望族，也在作壁上观，随时准备下场瓜分一块蛋糕。 在这种巨大利益的竞争关系里面，涉及到了许多方面的事情。 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谓是错综复杂。 比如说，洛克集团扶持的武道流派，和徐家、曾家支持的白昼流派，也是属于敌对的竞争关系。 白昼流派是横岳市的武道流派，与西龙山脉有着得天独厚的距离优势。 在漫长的时间以来，白昼流派的武者一直活跃在西龙山脉里面，采摘着里面各类的珍稀资源。洛克工业集团入驻之后，和白昼流派产生了不小的摩擦。 侠以武犯禁。 白昼流派这样的大型流派，在南三环区域都算是顶尖的，对于这么一条过江猛龙，就算明面上没有直接冲突。 暗地里的小动作也是不间断的。 加之和白昼流派有冲突的武道流派，大多都和洛克工业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几个月以来，洛克工业集团在西龙山脉的开拓分部，可谓是不堪其扰。 又顾忌对方背后的本地世家，洛克工业集团，一时间也多采取隐忍态度。 但好在事情迎来了转机。 在对西龙山脉的亚空间碎片探索之中，白昼流派损失许多巅峰准武师，甚至连一位正式武师都在反噬中死去。 若说正式武师，是一个武道流派的顶尖支柱。那么巅峰准武师，则是武道流派的中坚力量。 而白昼流派，一次性就死了一半多的中坚力量。 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甚至具体的事故原因，都没调查个所以然来。 这让洛克集团扶持的武道流派，看到了痛打落水狗的希望。 南三环区域，马上就要到五年一期的排名赛事了。这种各方面的评估赛事，可不仅仅只依靠顶尖力量来完成。 青黄不接的武道流派。 流派排名立马就要大幅度下降。 原本享有的特权以及各类资源，瞬间就要被彻底降级和剥夺。 等到下一次的排名赛事，又得是五年之后了。 在这空窗期间，对一个大型流派的影响是很大的。 早在数天之前，洛克工业集团，就决定扶持那些流派对白昼流派下手。 并且同时，还对其交好的流派出手。 先剪其羽翼，断其枝叶，让白昼流派成为孤家寡人，计划反而会更加顺利。 长泽市的红沙流派，五罗勾玉流派，郴隆市的雪云腿流派，横岳市的凌微掌等流派，赫然在列。 上面人的一个念头或者决定，层层下达到底层的时候，就会动员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执行完成高层发布的命令。 黑蛇流派的道馆，位于西林街区附近。 今天这处道馆显得特别热闹和拥挤，因为还有其他流派武师，汇聚到了这里。 西风拳流派。 黑蛇流派。 这两个武道流派，在长泽市的规模水平，比红沙拳流派稍弱一些，但没有差上太多。 其实，西风拳流派最近在亚空间的探索之中，也损失了几位巅峰准武师。 他们本来不想趟这种浑水的。 但没办法，白昼流派也好，洛克工业集团也好，和他们的关系太过密切。 有着这层利益关系网络，在这种时刻，西风拳流派除非要与盟友们决裂，否则不可能不出手。 黑蛇流派。 平日里与西风拳流派的关系，较为一般。两个流派为了麾下控制的帮派，在西林街区还有不少的摩擦。 但现在，平常关系不太好的流派，也因为共同的利益，而联合到了一起。 “首先，不要动用大规模杀伤性的热武器。” “默许武者厮杀也就罢了，若是用违禁武器进行火并，稽查署那边无法交待。” “肯定会抓几个替罪羊进去。” “然后，保命很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最后，能杀几个算几个，尽量盯着他们的准武师和种子预备役，杀一两个所谓的天才，就再好不过了。” 一个巅峰准武师，正在对着面前的几人训话。 便携式的枪械，对准武师的杀伤力有限，而能产生直接威慑力的，都是违禁武器。 如果用这种明令禁止的武器在市区火并。 就算是稽查署的人，也不方便给他们擦屁股。 随后，这两个流派随机抽选人为一队。看书溂 并且给这些小队发放相应的目标名单。 比如这两支小队，他们名单上的目标有十一个人。 照片，名字，年纪，身高，各方面情报写的很是周全。 这十一人里有男有女，相貌都很年轻，都是出自红沙拳流派，以及五罗勾玉流派的准武师预备役。 红沙拳流派的卢亚，赫然在列。 第128章 猎杀之时（一） 黑蛇流派的道馆内。 一处训练场。 砰砰—— 一个红色短发的年轻人，正在金属结构的铁人桩周围来回闪动，一双拳头挥舞的迅捷如风，不时在铁桩上面留下淡淡的凹痕。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劲装，左边胸口处上面，绣着一圈白色花纹，而在花纹的正中心位置，有着一条扭动的黑蛇图案。 黑蛇流派的普通学员，发放的制式训练服就是普通的黑色，胸口处空无一物，并不会在上面绣图案。 只有成为了流派的武道种子，衣服上才能有这种白色花纹的黑蛇图案。看书喇 等到了准武师，其训练服上的花纹就是红色。 在这种等级森严的黑蛇流派，服装上的细节，使得前辈和后辈的差别一目了然。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同样身穿短打劲装的年轻人，从门口处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年轻靓丽的高挑女生，挥了挥手中的一张名单，“艾库里师兄，来活了，杀一个人，能拿三十万。” “我们五个人，每人可以分六万嗳~” 为了这次行动，洛克工业集团，给这些武道流派大量注入资金。 就算大头都被流派高层拿了。 但分下去的小部分，则作为了多数武者们的补贴。 也可以说是赏金。 准武师预备役的赏金不高。 一个人只有三十万。 而准武师的人头，则翻了十几倍不止。 除此之外，还有名师指导、流派资源等针对性的奖励，不是单纯用金钱来衡量的。 对于师妹的话语，艾库里头也没抬，继续对着铁人桩疯狂挥拳。 直到上面又多了一堆凹痕之后，他才逐渐停止出手，然后将浑身汹涌的血气散开。 艾库里看了一眼旁边的师妹，微微摇了摇头：“钱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他虽然不是世家出身，但也是富商家庭，并不缺钱。 之所以会成为武者，无非是有着对武道的追求罢了。 “不过，和这些同层次的对手生死搏杀，应该能加快我突破准武师的进度。” 艾库里这样的武道种子，成为准武师只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的目光，早就放在了高高在上的正式武师身上。 在原力时代，武者享有着超人一等的特权。 正式武师，更是高高在上，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大人物。 同时，也是许多武者的梦想。 而为了这个梦想，死在追梦道路上的武者，不计其数。 原力武道这条路，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那样温良谦恭让。 本质上，是养蛊，是相互厮杀。 “流派给的所谓补贴，你们几个人瓜分就行了。” “还有，确定好目标，找到其所在的位置。” “我只负责杀人。” 艾库里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转头走出了训练场。 在他的眼里，同层次的年轻人之中。 没有几个会是他的对手。 “好耶！” “师兄等等我~” 听到补贴少了一个人瓜分，年轻师妹开心的蹦了起来，然后连忙小跑了追了上去。 剩下几个武者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几人上了一辆白色轿车。 高挑师妹一边开车，一边给艾库里介绍这几个新同伴，“这两位是西风拳流派的武师，徐强和凯力，还有另一位师兄应该见过，王教练的弟子。” 武道流派里面。 交钱上课的属于普通学员，给的功法只有一部分不说，其中还暗藏后门。 绝大多数，都没有成为准武师的资格。 而对于这些普通学员，流派的束缚不深，没有强制的任务，或者其他什么。 他们甚至可以改投其他流派。 但这个前提，是要被废除传授的武道，然后流派再退还一部分学费。——反正想要另学其他的流派功法，也一样要自废原本武功。武者是无法兼容两种武道的，否则容易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 除了普通学员以外，具备潜力且愿意更进一步的武者，则会正式加入流派。 成为某位准武师，或者正式武师的弟子。 艾库里和高挑师妹，就是一位巅峰准武师的弟子。 这支临时小队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就搜寻到了名单上的一个目标人物。 西风拳流派一个戴眼镜的棕发男生，他仔细看了一眼腕表上传来的信息，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们的运气很好，名单上有一个五罗勾玉的武道种子，正在西林街区的百马会所玩乐。” 长泽市很大，他们手里的任务目标，都活跃于各个不同的街区。 以他们几个人的水平，不一定能准确的找的到人。 还好这两个流派的麾下，有几个依附过来的帮派，借助这些分散各处的帮派成员，大幅度缩短了他们搜索目标的时间。 百马会所，就位于西林街区的南边。 高挑师妹没去过那里，但依靠导航给的位置，很快就将车开了过去。 西林街区。 百马会所。 这里是喝酒的娱乐场所，但因为其位置特殊，就在红灯区里面，所以又不仅仅只是单纯喝酒的地方。 在会所的一楼大厅，到处都是打扮或妖艳或清纯的男女。 光从打扮上来看，很难分辨是来这里玩耍的客人，还是服务别人的工作人员。 这些蹦迪的人群，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偶尔也有一些挺着啤酒肚的大叔进进出出。 空气之中，挥发的酒精味道里，还蕴含略带甜腻的特殊香气。 可谓是灯红酒绿，群魔乱舞。 会所的三楼，都是雅间包厢。 人员没有一楼大厅那么嘈杂。 来往的年轻丽人，穿着打扮上都是比较端庄的。 这里的声音不算安静，但也不算太吵闹。 走廊尽头的一处包厢内。 几个男女正欢快的玩着酒桌游戏。 “丽丽，这一把你输了。”看书溂 “快喝！” 一个身材纤细，相貌普通的年轻男生，正搂着一个身穿淡花长裙的丽人，对着另一边的女生喊道。 周围一个长相甜美的邻家女孩，也跟在旁边起哄，她手里拿着一大瓶酒，就往名叫丽丽的女孩嘴里灌。 嘭—— 正当女孩被灌酒的时候，包厢的大门猛地被人踹开。 第129章 猎杀之时（二） 包厢的的木质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啊？！” “谁啊！” 正在玩乐的几个男女，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了惊呼声。 那个被灌酒的丽丽，这个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高浓度的酒液呛进气管，让她下意识的推开酒瓶，不停地咳嗽：“不咳咳不行了” 门口处，五个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女，鱼贯而入。 “谁是李乐瑶？” 戴着眼镜的年轻武师，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人。 那个身材纤细的年轻男子，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女，有些怯怯的喊道：“瑶瑶姐，这些人？” 对面长相甜美，宛若邻家女孩的李乐瑶，一脸阴沉的放下手里的酒瓶。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 被人打搅了雅兴，这种难堪和不舒服，让她的目光里都充斥着怒火。 “我是。”李乐瑶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们是谁？找我做什么？” 略带紫色氛围的雅间里，喝的有些微醺的她，此刻也暗中凝聚了浑身的血气。 这些人来者不善，并非是百马会所的人员。 “有男有女你一个女生，玩的倒是挺花的嘛！” 戴着眼镜的西风拳武师，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略带揶揄的笑了笑。 “狗东西！你管老娘玩什么？！” 李乐瑶一拍酒桌，随后漫天的玻璃碎片激射而出，直接打向了那几个武师所在的位置。 气血汹涌勃发，她的双颊处，浮现出五道勾玉的纹路。 这个邻家女孩虽然长相甜美可人，但不论是脾气还是手段，都是十分的暴戾。 眼镜男早有准备，他的双手处气血勃发，狠狠的向对方身上砸去。 但李乐瑶的速度极快。 仅仅只是一个闪身，就躲过了眼镜男的重拳。 然后女孩一个毫无痕迹的袖底脚，直接踢在对方的下巴上。 强烈的冲击力，随着骨骼传递到脑部，让眼睛男陷入了短暂的眩晕之中。 趁其病，要其命。 李乐瑶作为武师，手里也沾过不少人命，做事非常果决狠辣。 这些人明显是友非敌，先杀一个再说。 她那双矫健的大腿，此刻瞬间膨胀了一圈，牛奶般的白皙肌肤，瞬间晕染了一种青铜色的光泽。 剪刀脚。 李乐瑶趁着对方眩晕的瞬间，一个转身跳跃，就直接跨在了眼睛男的脖子，然后全是青铜色肌肉的大腿，准备猛地用力一扭。 这就是武师交手。 没有你来我往的攻坚防守，没有花里胡哨的手段和招式。 出手之间，招招都是夺命式。 毕竟每一次，都可能是武者最后的攻击。 嘭嘭嘭—— 只是就在这种生死时刻，连续三声巨响，李乐瑶娇小的身子，却猛地从眼睛男的脖子上，倒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李乐瑶，砸在了还有些惊慌失措的年轻男女身上，那个还在咳嗽当中的丽丽小姐，当场被冲击力压断了上半身。 武师的身体强度，远不是这种天天喝酒熬夜的陪酒女能比拟的。 李乐瑶被打飞出去的身影，就好似一块掉落的巨石般，直接砸碎了丽丽的胸骨、脊椎骨。 那鲜红透亮的血液，‘哇’的一声就从丽丽的口中吐了出来。 她倒在地上，眼神迷茫，胸口急促的呼吸，每一次的起伏，都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往口中喷出。 很快，就进气多，出气少了。 李乐瑶本身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小腿处有个细细的坑洞，伤口处有着黑色的液体往外晕染。 刚才本来能扭断眼睛男的脖子。 但那个红发男却悍然出手。 她只能放弃绞杀技，变招成连续踢击。 只是很明显，不论是力度还是技巧上，李乐瑶远不如红发男子。 所以她被直接打飞了出去。 “黑蛇流派的蛇毒？！” 李乐瑶感到小腿处有些麻痒，连忙怒喝了一声：“你们这群跳梁小丑，竟然暗算老娘我！？” 她直接从半死不活的丽丽上边站起来，然后大喊一声，直接冲了过去：“这是在找死！” 嘭—— 就在众人以为李乐瑶准备搏命的时候。 那道娇小的身影，却在半空之中瞬间变道，往另一边的窗户猛地一跃。 三层楼的高度。 即使是一个身体强度较高的武师，也肯定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所以李乐瑶并没有直接跳下去，而是抓住了二楼的栏杆，然后一路往下攀爬来到地面。 “她跑了。” 无视了一地的狼藉，高挑师妹率先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在街道上奔跑而过的年轻女孩。 “太弱了，太弱了。” “我甚至都没用力。” “她就跑了” 艾库里的拳头微微泛着黑光，他只是极度失望的摇了摇头。 本来以为这一次的流派任务，能让他有机会在生死关头，突破至准武师的。 五罗勾玉流派，论排名还要高于黑蛇流派。 却没想到其中的武道种子，居然这么弱小。 甚至接不住他未用全力的三拳。 而才从眩晕状态回过神来的眼睛男，正一边后怕的摸着脖子，又十分尴尬的和艾库里说了一声谢谢。 刚才要不是对方及时出手，他可能就会被那个李乐瑶绞断脖子了。 而几招之间，就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女人，在这个黑蛇流派的红发男人眼里，也只是换了一句太弱了。 ‘这一届的黑蛇流派，出了一个怪胎啊！’ 西风拳流派的眼睛男心里，是如此想着。 “师兄，我们去追？” 高挑师妹转头看向艾库里。 “那女人中了我的蛇毒，跑不了多远的。”艾库里摇了摇头，似乎根本没将逃跑的李乐瑶放在眼里：“越是动用血气，她死的也就越惨。” 高挑师妹却说出了相反的意见：“不!她如果跑回流派道馆，或者跑去医院里，还是能活下来的。师兄，既然已经出手，务必尽全功。” “好。”艾库里对杀死弱者没有兴趣，但他还是架不住师妹的劝说，“我的蛇毒，能让我找到她。” 几人连忙出了雅间包厢。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看地上逐渐冰冷的丽丽，以及那些在交手余波之中受伤的男女。 而出了这档子事情，百马会所的人，从始至终都没出现。 跟着蛇毒的味道，很快就追上了李乐瑶跑路的身影。 第130章 猎杀之时（三） 武者厮杀，并非什么罕见之事。 西林街区发生的恶性案件多如牛毛，在百马会所的事情，连一丝水花都没起来。 一两个没背景的普通人，无意间被波及到遇害了，也没有什么人会去理会。 只有出现大规模的杀伤，稽查署才会出面处理。 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出现普通人团体走上街道，进行游行示威，抗议武者们所拥有的特权。 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武者在某种程度和犯罪者无异。 任何时代，侠都以武犯禁。 但这些没什么用。 原力时代的上层建筑，不论是财阀集团，还是世家望族，甚至是行政长官，乃至于人类至高议会成员，他们都是原力武师。 一个普通人类，都没有。 所以，犯禁者和规则制定者，本质上来说，算是同一批人。 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 所幸的是，社会阶级没有完全固化，跃迁通道的大门，依然对下层民众开放。 那就是原力之道。 即使是底层平民，也有机会具备原力天赋，然后成为准武师，甚至正式武师。 毕竟出生时带来的天赋，是随机的。 只是原力世家几率更大一些罢了。 当然，原力之道，是极为残酷的一条道路。 不只是要与竞争对手生死搏杀，还要在危险的亚空间之中活跃。 别说平民了，每年死在这条路上的世家子弟，都有许多。 只是就算如此，新星区域的上层建筑们，也在默许甚至鼓励这种养蛊的情况发生。 诺亚星的西大陆，其实还算不错了，至少还维持着明面上的秩序。大洋彼岸的东大陆，完全就是犯罪者的混乱天堂了。 话说格罗娅在揍完卢亚之后，他们两人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下午的阳光是十分温暖且惬意的，格罗娅在这个过程当中，十分好心的指导了卢亚的拳法。 论隐藏的实力，卢亚其实是比格罗娅强上很多的。 但是说句实在话，他没有正式加入流派。所以这种交钱上学的拳法里面，既有缺陷也有暗门，很容易被人针对。 准确来说，武馆学员练的拳法，是阉割过的残缺版。 有些隐秘的拳法内容，严格遵守流派条例的陈龙教练，并没有教授给卢亚。 格罗娅虽然也受限于流派条例，对此没有全盘托出，但是也指出了卢亚拳法里的致命缺陷。 比如红沙拳产生的高热血气，在手腕、胳膊处运行的经脉有误。血气的流动循环里，少了三条经络。 这个重大缺陷，红沙拳练到第二层根本看不出来，练到第三层成为准武师，也只会感到有一丝的不适罢了。 但实际上长久下来，经脉会被高热的血气灼伤，产生难以愈合的暗伤。 这种暗伤的日积月累，会导致武者的水平进步不前，到了中年之后甚至会气血下滑，跌落准武师的层次。 卢亚认真听取了格罗娅的建议，稍作练习之后，原本血气流动在手臂之时，感觉的一点生疏和不适应，瞬间消散。 他这才知道，野路子武师的困苦之处。 只有加入武道流派，为流派去卖命，才有后续成长的机会。 就像是想去餐厅吃饭，得要付钱一样。 “所以说，我才让你尽快和武馆签订合同，这样你就是正式加入流派了，能够获得完整的前三层拳法，甚至有机会拿到后续两层。” “虽然没有原力天赋，后边两层你基本没希望破入，但好歹也有非常重大的参考借鉴价值。” “要知道，你现在学过的红沙拳，前三层都不是完整版的，依靠残缺的拳法就算晋升成了准武师，那也是最弱的一批。” 看着在旁边陷入沉默的少年，格罗娅语重心长的说道。 在她的眼里看来，这个小男生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对于许多方面的看法都有些天真。 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人心险恶。 ‘我想要在武道上走的更远。’ ‘暂时是离不开红沙流派了。’ ‘除非我想废功重修，但加入其他流派的话，套路也是相差不大的。’ 卢亚心中念头百转，情绪有些复杂。 且不提废功重修的代价太大，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器官都会有所损伤。 而就算是加入其他流派，或者为世家工作服务，都难逃这个大差不差的套路。 这个星际年代，没有谁是慈善家。 天上，不会掉馅饼。 如果真的掉馅饼了，必有不测之剧毒。 但很快，卢亚又将心态摆正。 有的人出身就在新星区域，而有的人出身则在贫民窟里乞食。 卢亚自觉得现在的处境，已经算很不错了。 好的自然比不了，但下面还有更差的。 “我知道了。” 卢亚很是虚心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还有成长空间。 白银呼吸法的修行，让他有了锻炼出精神力的可能。 而精神力，则是沟通原力的门槛。 未来可期。 比起以前看不到头的黑暗，现在的前途真是一片光明。 “走，我请你吃饭去。” 格罗娅看着一脸乖巧的黑发少年，心情也大好。 现在临到黄昏，也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她笑嘻嘻的拍了拍卢亚的肩膀，带着对方上了红色跑车，然后往市里的一处高档餐厅开去。 这是格罗娅经常去的地方。 抬头看着这处位于繁华闹市的高档餐厅，卢亚踌躇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格罗娅教练，你刚才指导了我的拳法，还是我请你吃饭。” “额”格罗娅打量了一下穿着校服的男生，用着稍微委婉的语气说道，“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学生来消费哦。” 卢亚虽然没来过这家餐厅，但是他以前家庭富裕的时候，也跟着父亲去过类似的高档地方。他明白高档餐厅的人均消费很高，哪怕只有两个人吃饭，也并非是他那点生活费所能支付起的。 “我知道。”卢亚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我知道有一家平价餐厅，味道还不错。” 格罗娅上下打量了一眼高中生，然后撇了撇嘴：“味道还不错？你可别骗我，不好吃的话，我可是会找你麻烦的。” 她并未选择拒绝，而是变相的同意。 “大不了再让你揍一顿。” 卢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反正在他暗戳戳的想法里，这个年轻貌美的格罗娅，可能有什么重大心理疾病，没事总想着揍他。 其实也很正常。 这年头，练武之人的精神，或多或少都存在缺陷和问题。看书溂 卢亚自己在诅咒和造物主状态的双重影响下，也会偶尔出现应激反应，甚至还会在生死搏杀之中原地发癫。 属于潜在的小疯批。 相比较而言，格罗娅只是喜欢揍人罢了，精神状态都算正常。 格罗娅目光一亮，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在卢亚的指示和带路上，格罗娅开车离开了繁华的市中心区域，去了另一边的高等学府附近。 长泽市，只有一家本土的高等学府。 在这家高等学府的周围，有着许多小吃街，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 黑裙大姐姐，带着一个高中男生从跑车内走下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随后，卢亚带着格罗娅，走进了一家规模不大的麻辣烫店。 第131章 猎杀之时（四） 这种香辣味道的食物，非常适合长泽市本地人的口味。 格罗娅吃的差不多了，才一边擦汗，一边用被辣的有些红肿的嘴唇点评，说这种大排档的麻辣烫味道一般，不如她选的高档餐厅云云。 以此换来了卢亚又被揍一顿的机会。 卢亚亏了一顿饭钱，还欠了人家一顿揍。 但好歹换来了对方的拳法指导。 也不算亏。 至于格罗娅，根本不用多说，整个人都要赚麻了。 所以一顿平平无奇的晚饭，吃出了双赢的味道。 看着跑车离去时的尾气，卢亚提着上午选购的食材袋子站在路边。 “吃完就跑，看来也是知道理亏。” 对于格罗娅的坏心眼，他都是落在眼里。 他摸了摸自己吃饱的肚子，准备去散散步消消食。 反正这片小吃街，离他家的距离不算远。 正常步行的话，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走过两条街，有着一条流淌而过的小河。 附近有不少散步的人群，他沿着河边的道路一直走。 夜晚的路灯微微闪烁，让人有种莫名的微醺之感。 然后，卢亚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另一侧的小树林，正发生着一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件。 附近虽有车辆和行人经过，但没有谁敢停留片刻，都是行色匆匆的远离。 “现在的长泽市，治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还是以前我没有过多的注意周围？” “这些犯罪者，什么时候能死绝啊！” 卢亚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好像突然某一天，城市就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面对这种恶性案件，卢亚也和其他路人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不但没有驻足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直接绕开去了另一边的马路。 他并非英雄，也不是救世主，不会随意去救援陌生人。 李乐瑶很幸运，在她逃离西林街区没多久，就遇到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师姐。 但她也很不幸运。 因为同门的师兄师姐，也在被别人追杀。 在这个时候，流派里的教练们，似乎也遇到了麻烦，完全联系不上。 与同门汇合的李乐瑶等人，面对远超数倍的敌人，自然是发生了激烈的交手。 在战死了一位师兄之后，他们突围逃了出去。 突围之后，各自分散逃跑，但又各自被人追上。 根本逃不回道馆之中。 毕竟，敌人实在太多了。 一个五罗勾玉流派的武者，就要面对三到五个同层次的对手，更别提里面还有像艾库里这样的怪物。 不是准武师，但一身武道水平，却已十分接近准武师的水平。 李乐瑶本来逃到河边，都已经跳下水准备游过去了，但还是被艾库里等人从河里逮回来。 已经中毒许久的她，整条腿都已散发着黑灰的色泽，既麻痒又疼痛，但却不能用手去抓，越抓毒性扩张的越快。 “你们解决她，我去旁边抽根烟。”看书溂 艾库里浑身都被河水打湿，他随手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娇小女孩扔到一边。 对于弱者，他甚至都不屑于下杀手。 “好的，师兄~” 而他的高挑师妹，则是递了香烟、打火机之后，十分粗暴的抓起李乐瑶的头发，往另一侧的小树林走去。 “你这小家伙还挺厉害的，跑了这么久。” “是不是想跑回你们的流派道馆呀？” “但你想一想，我们都敢对你们这些流派种子出手了。那你们流派的高手，就不会有人去解决吗？” “放心，你的师长们，很快就会下去陪你。” 李乐瑶此刻已如砧板的鱼肉，任由人宰割，面对那双愤怒和不甘的眼神，高挑师妹笑嘻嘻的解释着。 算是给李乐瑶当了一次明白鬼。 西风拳和黑蛇等流派，就是打着一个猝不及防的闪电战。 李乐瑶闷声不语，只是目光之中充满怨恨，但很快她就发出了痛苦的惨嚎声。 咔嚓咔嚓—— 她的手指被高挑师妹一根根掰断。 笑嘻嘻的高挑师妹，在这一刻宛若厉鬼一般恐怖狰狞。 “你，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个件货！” 而在李乐瑶要被进一步侮辱的时候，她燃烧了自身的内脏，用尽最后一口血气，奋力使出了一招头槌。 嘭！ 高挑师妹似乎早有预料，十分敏捷的就地一滚。 “我去——” 就是苦了旁边的一个西风拳武者，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个拼死一击的头槌给打断了左腿。 “哈哈，一群狗东西” 使出头槌的李乐瑶，因为发力角度的问题，脖颈都近乎扭断，但她看着这一幕，还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只持续了两秒的时间，就戛然而止。 她美丽的眼瞳瞪得老大，看着这些敌对武者，死不瞑目。 不过就算已经死了，高挑师妹也并未放过李乐瑶，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用着黑色靴子的尖底，狠狠的往女尸的脸上踩去。看书喇 啪！！！ 连续踩了十几下。 李乐瑶那张甜美可人的脸蛋，彻底被踩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一片，眼球都被踩得从眼眶里挤压了出来。 而那个断腿的西风拳武者，为了泄愤，更是来了一场花式打球。 正在河边抽烟的艾库里，没有理会同伴们令人发指的行为，他只是冷眼旁观着四周的人群。 那些路人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的眼神对视上。 只有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往这边多看了几眼后，方才往另一处街道走去。 对方的目光里，没有畏惧。 只是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除此之外，艾库里似乎在哪里见过对方的模样，“那个高中生，是不是也在名单上面？” 他不屑于直接对弱者出手。 所以转身进了小树林，找正在狂扁女尸的高挑师妹，要了那张目标名单。 顺着上面的情报内容，一直往下看。 “九号目标。” “红沙拳第二层次武者，卢亚。” “突破准武师几率较低，但也是红沙拳流派的武道种子。” 艾库里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武者的直觉，让他瞬间确认了，刚才路过的高中生，就是他们的目标人物之一。 “师兄，怎么了？”高挑师妹停下手里的动作，擦了擦脸颊边的血液，“是发现新的目标啦？” 没想到才弄死一个目标人物，就又有其他人送上门来。 “这个红沙拳的卢亚，刚才从这边路过。” 艾库里兴趣缺缺，但还是解释道：“不过还穿着校服，一脸青涩，看上去就特别呆傻的学生仔。” 对于这种垃圾一样的弱者，他甚至没有出手的欲望。 “反正这些武道种子，不都差不多一个水平嘛~”听到艾库里的话语，高挑师妹两眼发亮，“我最喜欢对学生下手了，特别是这种高中生。” “师兄，他往哪个方向过去了？” 真是幸运呀！ 没想到半天之内，他们这支队伍，居然能够狩猎到两个目标，而且都是很年轻的武者。 第132章 猎杀之时（五） 艾库里作为黑蛇流派的小怪物。 他强大的手段不只是武道。 还有那极为敏锐的追踪手段。 那个高中生离去的背影，他还记得是往哪个方向，于是带着众人往对面的街道走去。而那个腿被锤断的西风拳武者，则是打车去了就近的一家医院。 “先说好，这个红沙拳的新人种子，你们应该能够解决。” “我只负责找到他，就没必要出手了。” 艾库里对着身后的同伴说道。 红沙拳这一届的武道种子，没有几个能看的。 唯一听说过名头的，就是红沙拳的艾伯特，十八岁，具备原力天赋，有望在明年突破成为准武师。 此人，也在他们狩猎的名单上。 与排行末尾的卢亚不同，艾伯特可是一号目标。 高挑师妹跟在身后，却是露出几分讨好的媚笑，“万一这小子隐藏了实力，还是得靠师兄解决呢~” 她对此倒是十分谨慎。 毕竟也有极少数人，名声不显，韬光养晦，就是为了扮猪吃老虎。 卢亚这个名字，可谓是听都没听说过。 之前被他们杀死的李乐瑶，至少在五罗勾玉流派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而卢亚，以前本来只是个普通的武馆学员，泯然大众的水平。 只是在最近一个月内，受到了红沙拳流派的准武师推荐，这才被他们所注意到。 “再怎么韬光养晦，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有艾库里在，我们就算面对准武师，也有一战之力。” 旁边那个西风拳眼镜男，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从刚才的追杀当中，艾库里那强大的实力，让他没来由的产生了几分安全感。 虽然看起来都处在同一个层次，但是眼睛男自认为生死搏杀之间，他接不下艾库里两拳。 在他眼里看来，这位来自黑蛇流派的艾库里，距离准武师这个层次，可能只有一线之差了。 对于眼睛男的吹捧，艾库里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几人顺着街道小跑，在交叉人口没有追上高中生的身影，反而碰到了其他猎杀小队。 领头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蓝发女生。 名叫钱舒。 这个蓝头发的女生，艾库里和高挑师妹自然都认识。 是他们在黑蛇流派内的竞争对手。 钱舒和艾库里实力相当，距离准武师都只有一线之隔。两人平日里为了争夺资源，经常发生摩擦。 路灯下，钱舒提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正将其塞进垃圾桶，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艾库里等人。 其实他们之前一起围剿过李乐瑶等人，不过后边又分散去追杀逃跑的目标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又汇合到了一起。 “哟，艾库里，王冰？” “啧啧，你们这支队伍怎么还减员了？少了一个人？” 钱舒带着四个同伴，看着明显比之前少了一个人的艾库里队伍，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 武者厮杀，死人很正常。 你杀别人。 别人也会杀你。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钱舒等人并不意外。 高挑师妹，也就是王冰，则是十分不服气的哼哼道：“人家受伤去医院了，你是没受过伤吗？我记得某人两个月前，好像在一次切磋里，被我们师兄打断了胳膊哦~” “呵呵，艾库里当时腿没有断吗？” 钱舒表情一沉，却是冷笑着回应道。 艾库里面无表情，只是止住了王冰的继续争吵，“我们还有任务，没工夫和你闲聊。” 说完，他带着一脸愤愤不平的高挑师妹，继续往左边的街道走去。 钱舒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对着几个同伴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直接跟了过去：“巧了，我们的目标，也是往这条路逃走了。” “钱舒，你有点过分了，大家都在执行任务，你过来是想看热闹使绊子吗？” 王冰皱着眉头，连声娇叱道。 “我可没有。”钱舒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的笑道：“难不成这马路是你家客厅吗？还不能让人往这边走？” 王冰则是瞪着蓝发女孩：“你心里怎么想的，就你自己最清楚！” 艾库里听着王冰和钱舒斗嘴，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然后他往另外一边的街道走去。 但是钱舒的队伍，则和狗皮膏药一样，同样跟了过来。 艾库里摇了摇头：“师妹算了，不用跟她这种人计较太多。” 他知道，钱舒出身于西林街区的帮派，父母都是打手混混，这女人从小就跟着家人混，也没上过学，反正就是做着一些违法勾当。 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人，性格极其恶劣。 相比较而言，王冰这个腹黑的师妹，反而显得可爱了许多。 不过被钱舒这么一打岔，艾库里没了继续追踪人的欲望，反正区区一个弱小武者，他没啥动手的欲望。 何况现在还是整整两队人。 追杀一个高中生？ 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于是，艾库里随便带着众人在街区乱窜，到底要看看这个钱舒要跟到什么时候。 表面是在追杀目标，实际上是在逗弄钱舒这个恶心的对手。 只是，这位天才武者，高估了某个清纯男高的运气值。 卢亚为了远离河边的凶杀案件，虽然绕了一条远路，但是又走了七八分钟之后，距离自己家也不过数百米的距离了。 再横过两条马路，就能回到他家所在的老旧居民楼了。 “回到家以后，去笔记本宇宙玩一玩，然后就去睡觉。” 卢亚看着人行横道的红灯，乖巧的在原地等候，心中则是思考着回家之后的计划。 不过，正在他站在路边，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却看到八九个身穿劲装的男女，浩浩荡荡的往这里跑过来。 “？？？” 卢亚侧过头，一脸的疑惑。 他的目力非常好。 刚才在河边路过，他虽然在夜色下，没看到犯罪者的具体面貌，但是那些人身上穿着的服装，就是这群人身上的衣服。 ‘这群人我又不认识。’ ‘估计是什么帮派火并？’ ‘与我无关。’ 卢亚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连忙回过头去，免得被这群混混打手盯上。 他继续站在原地，等着红绿灯。 第133章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 没想到钱舒等人紧跟不舍。 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的艾库里，越跑越快，带着众人在街区乱窜。 身后的高挑师妹王冰，还以为自家师兄，正在一脸专注的追踪目标人物呢！ 所以，完成任务要紧的她，没有继续和钱舒那个傻货哔哔赖赖，而是选择了无视之。 “哎哎哎——”王冰看到人行横道附近，那个正站在马路边，乖巧等红灯的少年，目光猛地一亮：“师兄，那是红沙拳的卢亚吗？” 师兄的追踪手段果然厉害，那个卢亚都这么七绕八绕的逃跑了，还是被他们几人追了上来。不过七绕八绕的逃亡者，为何会乖乖待在原地等红绿灯。 但这个细节问题，却被王冰直接忽视了。 毕竟，不要对一个没走出校园的高中生，有太多的高估。 指不定人家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就算逃跑的时候，也不忘遵守交通规则呢？ 艾库里带着众人站定，仔细辨认了一下不远处的高中生之后，点了点头：“是目标人物，你们上。把他打晕，然后拖进小巷里解决。” 这附近车来车往的，当街把血溅一路，非常不文明。 旁边有艾库里压阵，王冰和几位西风拳武者，心中瞬间有了底气。 毕竟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就算他们嘴上看不起一位高中生，但是一旦出手搏杀，必尽全力，免得阴沟里翻船。 这是每一位武者的基本素质。 卢亚自觉自己正乖乖的等红绿灯，也没有多瞅那些帮派混混几眼，应该不会平白无故被人找麻烦。 但事实上，那些帮派混混居然在他附近停了下来，然后从中走来了几个男女，十分凶狠的往这边扑了过来。 卢亚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吃了好几拳。 身体上倒是没有丝毫伤害。 但侮辱性很大。 好不容易花钱买的校服，没穿几次又破破烂烂了。 “你们几个意思？” “无故殴打路人？” 卢亚一脸疑惑，缓缓地转过头来。 嘭—— 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脸上，卢亚侧过的脑袋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一记重拳，甚至没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哦—— 准确来说，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 在卢亚的脸颊处，如果用放大镜仔细观看，必能发现在上面，赫然出现了一条一毫米的白印。 这道白印如果不赶紧去医院治疗，恐怕就会在路上彻底愈合修复。 自从修行了白银呼吸法之后，卢亚的抗击打能力，呈一种直线上升。 连本身的痛感，都迟钝了许多。 所以说，卢亚这种品学兼优的高中生，真是个十分罕见的纯情好人，就算无缘无故在路边被人揍了，第一时间也没想着还手，而是试图进行询问，搞清楚状况。 西风拳的眼睛男不信邪，继续一拳打过去。 “我说，你们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黑发少年转过身，正面面对，不闪不躲。 鼻子算是武者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了。 嘭—— 但这一拳力度明显比之前加大了数倍，但打过去之后，眼镜男反而被震的后退了数步。 然后，他看着自己已经软塌塌的右手。 没有知觉了。 手臂里面的骨头，已经碎掉了。 眼镜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看着自己断掉的右手，“怎么可能怎么会” 他刚才可是全力一击的拳头。 绝对没有丝毫的放水。 就算是同层次的武者，不闪不躲的给他打上这么一拳，也绝对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但打在这个表情茫然的高中生脸上，却像是打在了一块极为厚实的合金钢板上。 光是反震力的传递，就在一瞬间让他的手臂骨骼粉碎。 “这高中生不对劲——” 出现了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王冰没有理会眼镜男，只是下意识的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艾库里旁边，才瞬间有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艾库里看到几个同伴拳打脚踢，那个被他视作弱者的高中生，居然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唯一破碎的就是对方身上的校服。 “有趣！这小家伙，练的是硬气功夫？” 就算出现这种情况，旁边的钱舒，表情也是十分的随意。 毕竟王冰这种货色，除了会舔艾库里外，自身的武道实力，可谓是稀碎的不行。 “不是。”与钱舒的轻松随意不同，艾库里的表情则从之前的轻视，慢慢成了一种跃跃欲试的严肃，“这个高中生，是红沙拳的卢亚。” “红沙拳？拳法？”听到艾库里的话语，钱舒也是有些惊讶，“不是铁钟门那些硬气功流派吗？”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卢亚则是走了过来，“我的衣服，坏了，需要，赔偿。” 他表情严肃，打量着面前的诸多劲装男女，开口就索要赔偿。 没有人注意到，黑发少年那深邃的漆黑瞳孔，逐渐晕染成了蜘蛛的图案。 “赔偿？” “小鬼头，我们黑蛇流派是来要你命的。” 诸多武者将他包围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 其中一个手臂纹着老虎的魁梧壮汉，则是开口嘲讽道：“西风拳，莱隆。记住，这是打爆你脑袋的人。” 他浑身的血气涌动，悍然出手。 比起刚才手臂断掉的眼镜男，这位西风拳武者的实力，明显要高上许多。 拳风刮起的破空声传来。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卢亚低着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伸出手，精准的抓住了魁梧大汉的拳头。 然后一扭，一折，一撕。 对方那条满是肌肉的手臂，就十分完整的从肩膀处撕裂了下来。 随后卢亚猛地抬起头，看向周围的武者们，“西风拳是？” “黑蛇是？” 上半身破烂的校服化作灰烬，猛烈的热风暴瞬间刮了起来。 然后，热风暴在人群之中瞬间炸开。 “你们，都得死！” 在这道幽幽的声音之中。 各自出手的众多武者，都被热风暴所波及到，以极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嘭—— 嘭—— 王冰才挥出拳头，就只觉得浑身剧痛，然后猛地栽倒在地上，来回翻滚了几圈。 她有些迷茫的伸出双手，看着上面沾满的血迹。 这明明是刚涌出来的鲜血，此时却已成了焦黑的灼热血痂。 而王冰那烧成焦炭的下半身，就待在她的侧边。 没错，高挑师妹的那双大长腿，此刻已经被烧成了烤焦的火腿肠。 “啊——” “好痛！” “师兄，救我！” 武者的痛感有些迟钝，但还是传递了过来，失去了腹部以下位置的王冰，只剩下上半身栽在地上。 从一米七的身高，沦为了七十厘米的侏儒。 上半身和下半身彻底分离，一地的肠子带着污秽流出，但都已经被烧焦成了黑炭一片。 空气之中，弥漫着恶臭和血腥的味道。 一片狼藉之中，只有尖叫和哀嚎不断。 第134章 生活多艰 第136章 生活多艰 所谓的热风暴。 其实就是卢亚激活倒三角铭文，然后浑身血气鼓动勃发，形成高热剧毒的蒸汽力场。 血气力场从体表瞬间扩散的时候，会对附近的人造成类似的爆炸效果。 这种招数，对于同样具备血气力场，又是人体极限的准武师，杀伤性并不算大。就算猝不及防之下，也最多受点轻伤罢了。 但对于并非人体极限的普通武者来说，那就是极为恐怖的要命招式了。 像王冰这种层次的武者，面对热风暴的扩散，就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孩童一样，丝毫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甚至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就是众人往卢亚身上扑，众人倒飞，然后众人倒地。 “师兄——” 王冰只是尖叫了几声后，就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她只觉得难以想象的剧痛，在腐蚀着自己的肺部。 她努力长大嘴巴，试图喊叫出来，但却已是发不出声音了。 在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王冰附近，还横七八竖倒了几具焦黑的尸体。 他们的运气甚至比王冰还差。 这些武者之前全力猛攻，被热风暴席卷之时，甚至来不及丝毫的防御，就直接被烧成了焦炭。 王冰看向另一边的师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试图从几乎窒息的环境之中，多呼吸几口氧气。 那双美丽的眼瞳之中，也流露出恐惧和挣扎之色。 原本两个小队加起来九个人，现在还活着的，就只有五个人了。 不过，随着王冰逐渐停止了呼吸之后。 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在这其中，有三个人还能站起，另外一个人则是倒在地上，面色发黑，一看就是中了毒，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 这站起来的三人当中，除了黑蛇流派的艾库里和钱舒，还有一个西风拳流派的阴柔少年。 他们的情况就好很多，也就表皮有点焦黑的灼烧印痕。 “是准武师！我们逃！” 西风拳流派的阴柔少年，看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灼热力场，立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高一层次的对手，他毫无战意，浑身气血凝聚于腿上，转身就往另一边逃去。 只是，他的速度很快，但卢亚的速度更快。 一道通红的身影，瞬间拦住了他的去路，然后精准的伸出手臂，抓住了冲刺当中的阴柔少年。 明明在急速奔跑之中，还汇聚了全身血气加上惯性，就算是一辆小车，也得被撞出一个坑洞才是。 但对方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那双布满蜘蛛图案的眼瞳里，没有丝毫的眼白，就是纯粹的深邃黑色。 从这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就像是人类看着蚂蚁一般。 “咳” 阴柔少年被抓住脖子，然后缓缓的提了起来，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感，在这一刻弥漫开来。 他在半空之中拼命挣扎，但不论是拳头还是腿踢，都没有丝毫作用。 嘭嘭嘭—— 就在卢亚手臂准备发力的时候，一丝丝的刺痛从脖子上传来。 他转过头，看着两边对他要害一阵猛攻的艾库里和钱舒，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对方的攻击，只是勉强破开他的血气力场，然后就无法继续传递过来了。 “来，再用力一点。” “对，往这里打。” “就这样，往我的后枕骨和百会穴打。” 卢亚的脖子出现一点点的黑印，但这点黑印很快又脱落，露出里面新愈的白色肌肤。 对方的蛇毒，腐蚀了他的一点表皮。 但仅此而已了。 仅仅只是稍作接触，就反而被体内的蜘蛛毒性，所直接吞噬了。 “你的蛇毒，味道有点甜啊！” 卢亚的脖子，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然后一动不动的他，手里传来一声爆响。 阴柔少年的脑袋连着脖子，竟然是被他直接捏爆了。 红的白的，洒了三人身上到处都是。 扔下无头的尸体，卢亚随手往右侧一抓。 看着那只白嫩纤细的手臂。 一头蓝发的钱舒见机不妙，正想着闪躲回避，但明明看起来速度并不快的右手，却仿佛预判到了她所有腾挪转圜的位置。 “不！” 当即被提在了手里。 故技重施。 啪—— 黑蛇流派的天才种子，在这一刻，脑袋如同西瓜般的炸开，化作了一具无头女尸。 然后，整个街道喋血一片。 只剩下了艾库里一个人，满头冷汗，还在不停的挥动重拳，击打着这个高中生的要害。 明明对方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绵羊。 但在转瞬之间，就化作了一头择人而噬的巨虎，他们整整两支小队，就在短短时间内，死的就差不多了。 连和他差不多水平的钱舒，都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捏死了一个之后，卢亚缓缓伸出了左手，往艾库里的头上捞去。 面对这双轻飘飘的探手，艾库里的武者本能，却是从内到外，发出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刺痛感。 ‘无处可躲。’ ‘躲不过，我就会死。’ 明明只是一次简单的伸手，但在他的眼里，却好似封锁住了他的全部退路。 不管是往上往下，还是往左往右，都无法闪躲掉这一次的探手。 这个天才武者知道，不论怎么躲，他都会死！ 唯一的生路，就是前方。 “啊！” 艾库里猛地大喝一声，鼓动着全身的血气，整个视野里都只剩下那只探过来的左手。 电光石火之间，在生与死的极限压力之下，他直接冲破了原本就只差一线的桎梏。 轰—— 充满蛇毒的淡黑色力场，瞬间从他体表爆发出来，然后一双重拳，对上了那只探过来的白皙左手。 嘭嘭！ 虽然好像只是简单的一次碰撞，但实际上，艾库里却在瞬间出了七八拳。 卢亚探过来的左手被打开。 而艾库里整个人，则是连连后退了十几步。 “哈哈，准武师” “成了！” 艾库里看着自身散发的血气力场，那种生死之间搏杀的酣畅淋漓，让他忍不住大吼一声。 “我入黑蛇流派以来，练武八载。终于在今日，破入准武师之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就是血气勃发” 他哈哈大笑，喜悦的泪水飞溅，然后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发少年，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就走。 在刚才的短暂交手之中，艾库里发现对方并非新晋的准武师。 他才刚刚晋升没多久，最多撑个数十回合，就得狼狈逃亡。 还不如现在就跑。 ‘红沙拳，卢亚，我算是记住你了。’ ‘你放心，等过个三个月不！再过个半年的磨炼，我一定会过来取你性命，为师妹报仇雪恨。’ 艾库里打定主意，等回到流派，就把这个消息上报给师长们。 到时候，自然有其他准武师出手。 他相信，在现在这个流派厮杀的阶段，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卢亚，活不过一周。 黑蛇流派，不会容许红沙拳之中，有这样的天才妖孽存在。 ‘王师妹，不是我不想帮你报仇。’ ‘是这个卢亚，也活不到半年以后啊！’ 王冰师妹的死亡，让艾库里十分伤心，但现在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反正这次的狩猎任务，与强者交手也是体会过了，准武师也突破了。 就在艾库里回头逃跑的时候，没跑出十几步，身形却是猛然一滞。 因为他感到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苦，让他的力气在飞速消散，他低下头，看着前胸一个斗大的焦黑洞口， 伤口从前边贯穿到背后，甚至能看到身后的场景。 “怎么可能” “我可是，准武师啊！” 对于这种情况，艾库里难以相信。 他的血气力场，为什么就像是纸糊一样，没有丝毫的预警，就被别人的拳头打穿了。 而且一拳打破血气力场，还能直接贯穿人体极限的准武师，这种杀伤力，已堪比违禁武器的杀伤力了？ 毕竟，普通的便携枪械，最多也就打破血气力场，对人体极限的准武师造成皮外伤，不可能有这种贯穿血肉骨骼的破坏力。 卢亚收回布满红色结晶的右手，淡淡的说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用后背面对我的？”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全身皮肤泛红，然后红中带黑，只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嘭—— 那个停滞不动的艾库里，此刻如同充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向四周炸开，漫天的血雨充斥着高热，并且还弥漫着剧毒的气息。 而始作俑者卢亚，只是几个闪身，顺便用脚踩爆了一个在地上装死的年轻武者，就直接消失在了这条街道之中。 一身破破烂烂的卢亚，回到了家中。 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洗澡。 毕竟，此时此刻，浑身上下，都是恶臭的血腥味道。 卢亚端着装满热水的水桶，去了一趟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十分清爽的黑发少年，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看着昏黄的吊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眼神不由地有些恍惚。 过了片刻后，卢亚还是忍不住叹息。 “生活好难。” “我之前买的菜，都没了。” 热风暴刮起来的片刻，那袋上午选购的食材，包括塑料袋在内，也在转瞬间化作飞灰了。 第135章 带着我可爱的小树人 第137章 带着我可爱的小树人 老旧的居民楼很是安静。 一到了夜晚，除了偶尔会从隔壁传来模糊的电视声音，就基本没其他声音了。 卢亚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本地的夜间新闻。 上面都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今日上午，长湖区的投资署副署长，接见了洛克工业集团分部的负责人。” “双方就深化投资合作达成了进一步意向，并就飞船的高精零部件领域如何快速发展，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和谈话。” “这次会议，使得” 诸如此类的新闻报道。 偶尔也有街头采访的片段，都是繁华的闹市街头，一些穿着体面的游客，他们十分愉快的接受着媒体记者的采访。 在画面的背景之中，偶尔也有清洁工经过收拾垃圾的身影，但都被打上了模糊的马赛克。 繁华的城市，热闹的街道。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特别美好的氛围。 但这种氛围，与卢亚之前经历过的残酷画面格格不入。 他关掉电视机，思索了片刻，想起下午格罗娅说过的话，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那些敌对的武道流派，动手的居然如此迅速。” 格罗娅的预警提示还没过去半天，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这些敌对武者。 不过好在，只是一群准武师都不是的家伙。 卢亚自出道以来，杀的大部分都是准武师，甚至不乏巅峰准武师，很少出现这种和普通武者动手的情况。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陈龙和格罗娅两人。 毕竟在这两位教练，就是卢亚在红沙流派的重要渠道了。 他先给陈龙教练打了电话，但连续打了三通之后，那边的拨打声却是一片忙音。这让他只能发送了一条简短的讯息，说明了可能出现的情况。 然后卢亚又给格罗娅打了电话。 而令他感到奇怪的。 是格罗娅也没有接电话。 往日这个显眼包女人，打他电话都打的老勤快了，不会出现这种不接电话的情况。 连续打了六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之后。 卢亚心中有种明悟，“可能出事了。” 格罗娅之前说过，整个红沙拳流派，乃至于其他关系亲密的武道流派，都会受到敌对者的袭击。 连像他这样的流派小虾米，都有整整九个武者来进行围剿。 格罗娅和陈龙那样的准武师，会面临什么样的敌人，完全可以想象。 “这些敌对流派，很谨慎。” “派过来的人数很多。” “我们流派一个人，估计就得面临八九个同层次的对手。” “而且之前和格罗娅的交谈里，红沙拳流派只是有所警惕，但并未将流派里的人集中起来。” “也就是说，红沙流派的大部分人，都会被逐个击破。” 卢亚通过自身的经历，直接就推导出了大概的情况。 暂时出现的敌对流派里面。 有黑蛇流派，西风拳流派。 这些都是红沙拳流派的对手。而那个作为盟友的白昼流派，又将遭受到什么样的狂风暴雨呢？ “如果不是我一开始隐藏了实力。” “让敌对的流派产生了误判。” “恐怕我今夜遇到的对手，就是八九个准武师了。” 想到这一点，卢亚也有些后怕不安。 要知道，他一个月以前的武道水平，还只是红沙拳的第一层次。 而现在，单论拳法水平而言，他只是红沙拳的第二层次，只是自身血气无比磅礴，甚至超过寻常的准武师。 然后再加上三角铭文的增幅之后，能发挥出准武师巅峰的战力罢了。 ‘我的拳法离第三层次，也不算远了。’ ‘但是格罗娅也说了，我拿到的前三层里面，有漏洞，所以这时候反而不能选择突破。’ ‘拳法前两层的漏洞还能挽回，有些不完善还可以修复。但到了第三层就是分水岭了，这个层次划分了普通武者和准武师的界限。’ 卢亚思来想去，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他现在算是看开了。 反正以现在的运气水平，不论如何韬光养晦，如何低调做人，那些莫名奇妙的麻烦，总会陆陆续续的上门。 “我，需要转变好心态了。” “我一直将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但现在回首看来，我或许已经不普通了。不论是身体内的诅咒，愈发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都说明了一件事，我不是普通人。” “而是一个潜在的精神病患者。” 这是卢亚之前总在回避的问题。 但现在，他将这个问题正视了起来。 身上的负面影响有不少。 杰西卡的诅咒。 用分身施展巫术时的精神影响。 白银呼吸法带来的身体痛苦。 造物主状态的负面效果。 还有无形之中变差的运气。 这些所有的负面事物，也是给他带来了极为正面的影响，他能有如今的实力，也离不开这些东西的加成。 “我在变强。” “也在变的扭曲。”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不再是曾经的我了。” “但我，愿意接受这一切。” “扭曲的卢亚。” “也是卢亚。” 卢亚起身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外边是灰蒙蒙的夜色。 皎洁的月亮，如同一道银白的弯钩，挂在极远处的天幕之上。 他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嗅着微风拂过传来远处的淡淡花香。 这一点点空气中的花香。 让卢亚想起了格罗娅身上的香水味道。 “这是一次危机，但也是一个机会。”卢亚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武道流派混战，流派内部会死很多人，也会出现很多空缺。” “在生死搏杀之间，我就算迅速突破实力，也是情有可原的。” “何况那些人都已找上门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卢亚是个很谨慎的高中生。 但谨慎，不代表要苟成乌龟。 人家都打上门了，一昧的躲避逃跑，又能逃去哪里呢？ 如果不趁着这次机会，从红沙拳流派获取一些地位，取得一些资源，那后面两层的拳法，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拿到？ 利益使人动心。 富贵险中求。 何况还他还要报仇？ 那袋食材的仇，已经被卢亚记在小本本上了。 对了！ 还有校服。 “居然想搞我。” “让我没饭吃。” “还想要我的命？” “这口恶气不出不行，着实是憋不下去了。” “必须得搞回去才行。” 卢亚并非面团捏的。 之前都要被人踩脚底下了，还不报复回去的话，这作为武者的念头，真的很难通达。 只是，最近校服的损耗率着实有点大。 家里暂时没有校服更换了。 于是卢亚翻了下衣柜，随便找了一个黑色的外套穿上，就背着单肩书包出门了。 书包里。 小树人伸出去的迷你小手又缩了回去，它正缓缓地将书包拉链合上。 第136章 追踪术 第138章 追踪术 卢亚出了门。 他的目标很明确，先找到格罗娅。 不过长泽市面积这么大，人口众多。 在这种城市里寻找一个人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没有人帮忙，光凭卢亚一个人，哪怕从今晚找到明天晚上，都不可能找到格罗娅的位置。 但是，卢亚没有办法，他的小树人分身，却有办法。 自从吞了水晶花园的大量花卉之后，小树人体内的血脉有了一定的提升。 就算是二环巫术，也能勉勉强强使用几次了。 现在短时间内，小树人能使用三次二环巫术，或者十八次一环巫术。 二环巫术的消耗，远比一环巫术的消耗大的多。 但种种奇妙手段的效果，也远超一环巫术。 就比如二环巫术，【追踪术】。 随着施法者自身的强弱，这道二环巫术的追踪范围，小到数百里，大到能数万里追魂。 卢亚的小树人分身，自然之力较弱，做不到千里锁魂。 但是追踪百里的距离，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要对方没有用其他特殊力量掩盖气息，这道追踪术就能让施展者，锁定其见过的目标对象。 如果有被追踪者的媒介，如使用过的物品，如头发等身体上的东西，那么精确度将大幅度提升。 上次二人在武馆切磋，小树人就待在旁边的书包里，自然是和格罗娅近距离接触过的。 ‘我身上没有格罗娅的毛发什么的。’ ‘所以就算是追踪术，也只能锁定目标所在的大概范围。’ ‘而不能精准的确定位置。’ 小树人观想了格罗娅具体的外表细节之后，就开始了追踪术的施展。 不过反馈过来的信息，只能让卢亚确定对方所在的大概方位。 而不能直接找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这个大概方位的误差区间是很大的。 毕竟在城市之中，就算只隔着数百米之间的距离，都能坐落不少大楼。而随便一栋居民楼，都能生活数十户甚至上百户家庭。 ‘可惜，如果小树人是德鲁伊贵族的血脉层次。’ ‘就能直接从记忆里的印象，凭空标记对方现实里的位置。’ 卢亚拍了拍书包，安慰着有些疲惫的小树人。 施展了二环巫术之后，分身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这一次二环巫术的施法，就相当于瞬间施法了六次一环巫术。 “好像在东南方向，离这边大概有三十一里的距离。” 根据小树人反馈过来的追踪情报，卢亚估算了一下大概方位和距离之后，去街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在这个年代，出租车的价格，其实有点贵。 如果可以的话，卢亚是想坐夜班公车的。但是这个时间点，夜班公车的发车间隔很长，而且还要按照固定的站牌路线行驶。 这时间一来一去的，等到他赶到的话，黄花菜估计都凉了。 人是不用救了。 直接去格罗娅家里吃席就行了。 “司机大哥，我不记得叫什么地方了。” “但我知道哪边走。” “对，是往这边开。” 卢亚一边和司机大哥唠嗑指路，一边看着计价表不停地调动。 他青涩稚嫩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几分心痛之色。 计价表跳的飞快。 长泽市的出租车，起步价二十，每一里路六块五。 这三十多里的距离，估计得两百多块。 其实打车比开车的花费还多，这年头敢经常坐出租车的，都是收入较高的年轻金领。 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就算有钱都舍不得。 卢亚为了救人，倒是难得的奢侈一把。 好在这钱也没有白费，这司机大哥开车飞快，甚至能在车流之中见缝插针，要不是受到了车速和交通规则限制。 估计这位出租车司机，能将出租车开成低空飞行器。 ‘格罗娅你可得坚持住，不要随便被人杀了。’ ‘不然我打车费就没人给我报销了。’ 卢亚心中默默祈祷着。 只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他究竟是担心车费没人报销，还是担心格罗娅被人杀掉。 但归根结底。 格罗娅这个女武师，毕竟是他在红沙拳里的重要渠道。 而且对方也有一定的身份背景。 利用格罗娅的身份为他流派里背书，相信流派核心成员的位置，也是有一定机会运作的。 到时候，红沙拳法的完整版，还不是手到擒来？ 虽然卢亚没有走出校园，还对人际关系想象的很美好。 但是不论如何说，哪怕格罗娅可能翻脸不认人。 他也愿意一试。 试一试，至少能做到问心无愧，念头通达。 三十多里的路程，出租车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卢亚指路的地点。 滴！ 卢亚刷了一下破旧的腕表，支付了车费之后，一脸肉疼的下了车，将腕表塞进书包里，他就在一处路灯下左看右看。 这边的街区不是商业区，所以到了晚上没什么人，很安静。 马路四通八达，附近还有个森林公园，横跨的范围非常之大。 格罗娅那个女人，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呢？ 格罗娅此时的状态，并不太好。 她之前吃完晚饭，开车回家的途中，遭遇到了车祸。 好在格罗娅买的跑车，都是经过改装的，质量非常好。在车祸当中，她的改装保险杠撞坏了，而对方开的车，车头都直接凹陷了一小半。 主驾驶开车的司机，瞬间身受重伤。 格罗娅下了车，本来是想处理这起事故的。 但她走过去查看伤者情况，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对方的车上就走下来三个男女，一上来就是各种杀招。 这种情况，让格罗娅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车祸并非是意外，而是对方有备而来。 不用想。 就知道是敌对流派出手了。 三个具备血气力场的准武师，格罗娅没有丝毫硬抗的打算，甚至一言不发，转身就往自己跑车的位置跑去。 但是对方似乎早就对此有所预料。 其中两个准武师，直接封锁住了她的路线。 格罗娅没有办法，只能弃车逃跑，找了个机会突围。 三个准武师，自然是在后边穷追不舍。 格罗娅的速度很快，身手敏捷且经验丰富，她知道面临人数优势的敌人，一昧的选择逃亡的话，那大概率是等体力耗尽之后，就得被其杀死。 所以她时不时的，还出其不意的回头反击，然后趁着交手的空档，再继续逃跑。 就这样，格罗娅一边突围一边逃窜。 一路追和逃的过程当中，几人发生了多次交手，那三个准武师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点轻伤。 而格罗娅虽然也只是受了点轻伤，但她不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是消耗巨大的。 她相当于在三个准武师出手的间隙之中，寻找着一线生机。 第137章 反差 第139章 反差（求订阅） 森林公园内。 三个身着各异的年轻男女，正扫视着附近的一切。 他们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目标人物太过狡猾，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就算同时面对他们三个人，竟也是周旋了如此之久。 “往这边。” “我们稍微快一点，趁她还没发现定位器。” 其中一个光头大汉，拿着一个小巧的定位仪盘，看着上面的箭头的指向位置。 还好之前交手的过程中，在对方身上放了定位器。 不然的话，还真有几率让对方逃走。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三个在流派里的脸算是丢大了。 为了狩猎红沙拳的格罗娅，他们准备如此周全，甚至还动用了稽查署的渠道。 “格罗娅，可是这次的必杀名单之一。” “她是来自新星区域的世家子弟，具备原力天赋，甚至有望在十年内成为正式武师。” “红沙拳流派未来的中流砥柱。” “扼杀这种人物的未来。” “着实是让人兴奋。” 旁边一位打扮干练的黑发女子，摸了摸脸上的一条血痕，目光之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怨恨。 这是之前格罗娅给她留下的伤害。 血痕之中，还留有极为顽固的灼热，让她时不时会感觉到一些刺痛。 三人正准备继续深入的时候，另一侧的石板路上，走来一个背着书包的俊秀男生。 他们本来没有当回事。 毕竟森林公园就算是晚上，也有一些人在这边夜跑什么的。 但这个模样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小男生，却直接小跑了过来，并且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哥大姐，晚上好。” 小男生的开场白，显得十分的有礼貌。 对此，拿着定位仪盘的光头大汉，看都没看一眼，冷冷喝道：“滚一边去！” 并且伸手抓起对方的领口，准备将这个小男生扔出去。 “请问一下，你们是黑蛇流派？” “或是西风拳流派的？” 卢亚的领口被人抓住，但却面色不改，依然是十分的彬彬有礼。 有求于人。 自然还是得礼数周全。 “你是谁？！” 三人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面色瞬间变了。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知道格罗娅在哪里吗？” 卢亚被人逐渐提到半空之中，但还是忍不住问着。 “你是格罗娅的什么人” 侧边瘦削男人的目光里，对此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我们还有任务，没必要多问了。霍辰，直接杀了他。” 干练的黑发女人，却是直接打断了同伴的话，并且让光头男子直接动手。 虽然这个年轻男生看不出有什么威胁。 但是。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并且还认识格罗娅。 那么就算不是红沙拳流派的武者，也是那女人过来帮忙的朋友。 “格罗娅那个女人。” “居然让一个小孩子来送死。” 光头大汉正有此意，他才懒得和小孩子扯皮。 于是他露出几分狰狞笑意，然后握着对方领口的手，微微用力。 以他的力道，只要稍微用力。 对方的脑袋，就得掉下来。 啪—— 光头大汉的脑袋，当场蒸发了一小半。 剩下半边脑袋有个碗大的疤口，里面的脑浆和骨骼，都已被高热和剧毒腐蚀的焦黑一片。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卢亚轻飘飘的落回地面上。 他的双瞳里，眼白直接消失，化作了两道漆黑的蜘蛛花纹。 黑发少年咧嘴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以及猩红的舌头。 这种极为纯净的笑容。 却透着说不出来的疯狂。 光头大汉脑袋少了一小半，但人体极限的强大生命力，让他一时间没有死透，双手还在不停地往前乱抓。 但抓到的只是一团燃烧的铁拳。 光头大汉的无头尸体飞了出去。 只是短短瞬间，随手可以捏死的小绵羊，瞬间化作了一头恐怖的恶虎。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 让另外两个准武师如临大敌人。 “死！” 瘦削的年轻男子反应的最快，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刀光之中还闪烁着电火花。 这是特制的电能刀具。 他手上瞬间出现了残影，这道残影化作了一条黑蛇的图案，极为凶猛的扎向了卢亚的各处要害。 残影在半空之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八道黑蛇残影，将卢亚的身体周围包裹的水泄不通。 但卢亚伸出覆盖红色结晶的手指，精准的捏住了其中一道黑蛇残影，然后无视上面传来的巨大电流。 汹涌灼热的岩浆血气喷涌而出。 匕首瞬间被加热到数百度的高温，灼热的痛苦让瘦削男子稍微松了下手。 然后还没等他重新抓紧，电光匕首就被人夺了过去。 然后整个匕首在他眼里不断放大。 啪嗤—— 电光匕首带着无与伦比的高热剧毒，破开了他体表的血气力场，直接插进了他脆弱的眼球之中。 高温、剧毒、电流，通过眼眶的伤口传递了进来，瞬间把他电的有几分麻痹。 而仅仅是这样的，却并不算结束。 黑发少年那覆盖红色结晶的重拳，猛地往电光匕首的把柄后边重重一锤。 就像是铁匠锤击着铁块一样，直接将整根电光匕首，都锤进了瘦削男人的脑袋里。 尖锐的还冒着电光的锋利匕首，从其后脑的位置透出。 “啊啊啊——” 瘦削男人瞬间瘫倒在地上，发出极为渗人的惨嚎声音。 而同一时间，卢亚直接一个后撩腿，以一种极为扭曲的角度，将在背后偷袭的黑发女子重重踹飞了出去。 快、准、狠。 并且手段极其恶毒，根本不像是一个半大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们，好弱。” “比起那些巅峰准武师。” “你们差上太多了。” 此刻的卢亚毫发无损，没想到这三个准武师，居然能让他破防的能力都没有。 比起在亚空间里交手的巅峰准武师。 这些人的水平差距非常大。 一对一的情况下，巅峰准武师至少能在他手里撑个十回合，但这些普通的准武师，竟然连撑过一回合都只能算是勉强。 实际上，是卢亚占了偷袭的优势。 如果正面对决，这三个准武师，起码能在他手里撑个十几回合。 不至于一个照面，就死了一个，重伤一个。 但是呢！ 谁能去和疯子说这些道理？ 第138章 改造人 第140章 改造人 【被逼者】。 卢亚。 当其受到死亡威胁之时，理性大幅度下降，本能的杀戮会扭曲他的思维。 在这种疯狂状态之下，卢亚不论是杀伤力，还是抗击打能力，都增幅了许多。 就算是差不多水平的巅峰准武师，一个人走夜路的话，也可能被他咬死。 这三个准武师虽然不算弱，但比起巅峰准武师，却有着一段很长的距离。 两个同伴一死一伤，就剩下那个被踹飞出去的黑发女子。 “竟然带毒。” 黑发女子掀开衣服，看着上面焦黑的灼热脚印，表情极为痛苦的表皮的血肉撕了下来。 然后她鼓动血气，将腹部的伤口止住流血。 “巅峰准武师。” 黑发女子看向不远处的少年，没有选择逃跑，只是站在原地做防备状：“你究竟是谁？红沙拳里的每一位准武师，我们都事先调查清楚了！” 他们的流派既然敢动手。 事先就早已做好了完善的计划。 红沙拳的每一位准武师，他们都有过一定的接触，甚至有着不同的情报分析。 连其可能具备的底牌，都会被特意标注上。 更别说这种巅峰准武师了。 这种濒临界限的巅峰准武师，是所有本地流派都关注的重点对象。 毕竟处在这个晋升边缘的准武师，随时都可能成为高高在上的正式武师。 而在纷乱变化的流派战争当中，每多出一位正式武师，战局都可能出现不同的变化。 “我？一个小人物而已。”生死威胁解除了大半，卢亚眼里的蜘蛛花纹稍微淡了几分，“红沙拳武馆学员，卢亚。” 对于一个死者最后的问题。 他选择了回答。 比起没礼貌的三个准武师，卢亚可谓是先礼后兵，后兵再礼了。 “卢亚？武馆学员？” 这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名字，这让黑发女子的表情有些茫然。 什么时候。 红沙拳流派的武馆学员，都有着这么恐怖的实力了。 “问完了？”卢亚右手上的红色结晶猛地亮起，灼热的高温在其中孕育着，“问完了，就去死。” “等等，我可以——” 黑发女子鼓动全身上下的血气，双拳被迫向前挥去，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重拳。 挡，是挡住了。 但她的两条手臂，却变得一片焦黑，散发着烤肉的味道。仿佛被放进了油锅里面，被其中极高的温度过了一遍。 手臂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仅仅只是一拳，就废了她的双手。 干练的黑发女子强忍着痛苦，震撼着对方的恐怖，她这个时候露出几分媚笑，语速极快的说道：“放过我，我给你做什么都可以！” 与之前面对卢亚时的不屑截然不同。 这个时候为了求饶的她，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 虽然黑发女子身材有些干瘦，远不如格罗娅那般性感迷人，但是她的这张厌世脸挂着做作的媚笑。 也是有着一种令人心动的反差感。 不过黑发女子的话语才落下，头就被对方摘了下来，“诶诶？” 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全数倒吊着被卢亚抓在手里，而在头发下面摇曳的，则是那张还带着媚笑的厌世脸。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红唇微微张开，发出有些迷茫且短促的声音。 啪嗒—— 黑发女子的无头尸体，在原地站了几秒之后，就轰然向后栽去。 “我对你这种坏女人。” “没兴趣。” 卢亚只是如此说着，然后将手里的倒吊头颅，随手往另一边的灌木丛里扔去。 “藏头露尾的老鼠。” “滚出来。” 卢亚缓缓的转过身来，安静的注视着旁边的灌木丛。 嘭—— 一声枪响，那颗美丽的头颅，宛若西瓜般炸开，将整个灌木丛都染成了鲜红色。 而这个时候，安静的灌木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然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只有一米出头的侏儒。 这个侏儒的外观，并非人类。 或者说，并非完整的人类。 其头部有一半透着金属的光泽，上半身是覆盖皮毛的野兽躯体，而下半边结构，也是改造成了各种武器的形状。 虽说是迷你版本，但卢亚一眼也认了出来，对方这一身都是违禁武器。 就算是卢亚，被这么多违禁武器对着，那种濒临死亡的威胁，也是瞬间升腾起来，他眼里本来淡化的蜘蛛花纹，重新化作了深邃的漆黑。 黑发少年一个闪身，狠狠的砸向了机械侏儒。 嘭嘭嘭—— 看着瞬间闪动过来的少年，对方半边还是血肉的脸上，挂起了一抹苦笑，然后猛地启动了自己的武器模块。 激光和子弹，不停的闪烁。 周围的灌木丛被打成了飞灰。 而半空之中的卢亚，则是在不停格挡之中，无奈退回到了原地。 除了激光不能硬接以外，对方的大口径子弹，可以用手臂上的红色结晶挡住。不过即使如此，那巨大无比的冲击力，也是震得他双手发麻发颤。 就算是以卢亚强悍的身体素质，直接与这么多的违禁武器碰撞，也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对方可以失误很多次。 但是他只能失误一次。 就会被洞穿身体。 于是卢亚落地之后，悄咪咪的在自己的背后，放出了那具小树人。 准备给这个机械侏儒，来上一套巫术全垒打。 你有违禁武器。 我有超凡德鲁伊。 无非就是来一场科技和巫术的较量罢了。 “可以停了，秘寂者。”只是就在卢亚正有所异动的时候，对面的机械侏儒开口了：“我们不是敌人。” 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瞬间让卢亚眼神清明，恢复了许多的理性。 秘寂者。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 “我对你没有恶意，没必要在这打生打死。” 机械侏儒将双手举了起来，然后收起了身上的武器模块。 看着对方身上的违禁武器，全部缩回到了对方的缝合身躯里，卢亚这才没有选择继续动手。 不过他的目光里，依然透着警惕和戒备。 “你是仿生机器？” “还是改造人？” 卢亚看着这个机械侏儒，仔细搜索曾经所看过的知识内容，如此问道。 单单只是一个违禁武器，还能打打擦边球，只要有关系和人脉，就能和本地的稽查署来回扯皮。 但是，杀伤性的仿生机器。 以及改造人。 这二者，都是人类至高议会，亲自颁布的禁止法令。 特别是改造人。 这可是机械诅咒遍地的黑暗时期，所遗留下来的禁忌科技。 在那个黑暗无光的赛博朋克年代，机械诅咒遍地，智械叛乱，人不如狗，连星球都差点毁灭。人类至高议会的建立，就是从当时近乎破灭的废墟之中，挽大厦于天倾。 所以那个时代的改造人技术，已经被完全禁止了。 这是任何自然人和组织、集团都不能触碰的东西。 “改造人。” 机械侏儒呵呵一笑，十分坦诚的说道。 第139章 世界病了 第141章 世界病了 机械侏儒的话语，让卢亚的表情微微一凝。 但是他并未在这一点上深究。 而是问了另一个关键性问题：“你说我是秘寂者？然而实际上，我甚至都不知道秘寂者是什么东西。” 卢亚的确在搜寻关于秘寂者的信息。 但是他只找到了一丁点蛛丝马迹的线索，并未找到其他的秘寂者，更别提加入这个恶名昭彰的密教了。 机械侏儒微微一笑，然后半边还是血肉的脸上猛地一变，一只硕大的四脚蜘蛛图案，猛地在其半边脸颊上浮现出来。 这个蜘蛛图案，与当初的暴徒首领身上的蜘蛛花纹，以及卢亚眼瞳里、手臂上的蜘蛛纹路有所区别。 但却十分类似。 “我们秘寂者，最大的特征。” “就是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蜘蛛纹路。” “这是通过黑蜘仪式，将信仰献给黑暗蛛母，才能获得的图腾特征。” “每个秘寂者身上，都具备这种蜘蛛图腾。图腾有着不同的形状，也包含着不同的功效。” “你身上的图腾，肯定也给你带来了某种奇特的力量？” 机械侏儒如此说着。 “呵！那些蜘蛛纹身的人，也是秘寂者？” 卢亚目光一转，仔细看着对方半边脸上的蜘蛛花纹。 “作为同类，我自然有辨认的手段。” “何况，你的眼瞳里面，都会浮现出蜘蛛的纹路。” 对于黑发少年的反驳，机械侏儒只是笑呵呵的解释道。 从现在的对话当中，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相貌俊秀的男生本身，或许并不知道身上的蜘蛛花纹代表着什么含义。 机械侏儒话锋一转，如此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卢亚这个时候，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只是下意识的问着：“意味着什么？” “双瞳里的蜘蛛纹路。” “是遗传性的图腾，铭刻在血统和基因里的事物，而非是后天形成的。” “很明显，你的父母，或者更上一代，是密教内部的核心成员。” “而且，地位不低。” 机械侏儒的目光游走，仔细打量着卢亚的全身。 “你应该是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激活了自身的黑蜘血统。” “不过很明显，你并未掌握你双眼之中的力量。” 机械侏儒这一番言论，让原本还一脸警惕的卢亚，瞬间愣住了。 自己的父母，甚至上一代人，是秘寂者的核心成员？ 是那个人人喊打，被至高议会四处通缉的恐怖密教？ “这不可能！”卢亚下意识的否定了：“我身上的蜘蛛花纹，只是来源于一场没来由的诅咒。” 在卢亚一直以来的想法里面。 蜘蛛花纹，来源于杰西卡的诅咒。 因为每次发疯的时候，他都能看到杰西卡那怪异的蜘蛛躯体，以及四处乱飞的少女脑袋。 “没有任何一种诅咒，会让一个不信者成为秘寂者的。” “只有连每一滴血液，都信仰着至高且伟大的黑暗蛛母，才会成为一位高贵的秘寂者。” “你双瞳之中的蜘蛛花纹，已经代表了血统之中的纯粹。” “你的家族，就是秘寂者家族。” 机械侏儒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或许在人类议会扭曲的宣传当中，对他们至高的神有着误解。 “彷徨在光明之下的迷失者。” “容我向你介绍一下，我们伟大的母神和救世主。” “祂象征着蜘蛛图腾。” “祂是黑暗的深渊。” “祂是灵魂的源头。” “祂是死亡的终焉。” “是所有亡者和秘寂者的庇护者。” “是机械科技的赐予者，是亚空间之中的灵魂支柱，是人类文明的” 机械侏儒神色虔诚且庄重，那只如同野兽爪子的双手高举，做出一副奇怪的匍匐状。 “停停停——” 卢亚表情难堪，打断了对方的传教。 这一系列的内容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情况。 虽然对于机械侏儒的话语，他并未选择全信。 毕竟时不时就会出现蜘蛛少女的幻觉。 卢亚觉得这口锅还是得让杰西卡背，不能因为跑出来一个密教的传教士，就直接甩到自己的父母，甚至上一代的祖辈头上。 明明一个懂礼貌、守规则的好学生。 突然有一天。 被告知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密教成员，还是里面世袭罔替的秘寂者家族。 连身体里的血都是黑的，生来就带着原罪。 这换任何一个善良的好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真是令人可惜，伟大家族的后裔，你依然还深陷迷茫的泥沼里。” 机械侏儒被对方打断了话语，表情并没有出现不悦，反而看向卢亚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同情。 密教内部的秘寂者家族，都是为了信仰抛头颅洒热血的能人异士。为了反抗人类议会的极端统治，他们前赴后继，不断地舍弃自身的躯壳，甚至纯净的灵魂。 所以当这么一个伟大家族的后裔，流落到甚至不知自己出身的地步，他是感到了由衷的惋惜和怜悯。 所以这个时候，他换了一种说辞：“年轻的迷失者，你不觉得，这个人类议会所统治下的世界，病的非常严重吗？” 卢亚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这个世界，强行将人类分成三六九等。” “新星区域，明明掌握着极高的科技水平，但却并不对大众开放。他们极少数世家望族，把持着世界的绝大部分资源，甚至是高等类的隐秘知识。” “他们封锁了上升的通道。” “他们封锁了大部分的资源，只是偶尔看看心情，从手指缝里流露出一点。” “他们还会从普通民众里，筛选一些像你这样的天才，请客，砍头，然后收下当狗。美名其曰，其为中等层次。” “他们人为的制造了底层民众，甚至故意放任贫民窟的存在。” “粮食，蔬菜，肉类，这种最简单的食物问题，这放在一千年以前，就能够彻底解决了。” “不提新星区域，就算是被剥夺了大部分科技的诺亚星，其掌握的各类农业、畜牧技术，就足够满足两百亿人的食物需求。” “但为什么，只有九十亿人口的诺亚星。大部分的地区，依然存在着非常严重的食物短缺问题？” “虚拟网络也好，电视新闻也好，纸质报刊也好，他们会告诉你” “仅仅一个长泽市，就有多少贫民窟吗？” “不会。” “但我可以告诉你。” “足足一百二十三条街道，十万零八千六百五十三户家庭，三十七万六百三十五人，还处在朝不保夕的状态当中。” “他们甚至每天都在为了明天的食物来源发愁。” 机械侏儒十分平静的娓娓道来，他的表情之中，充满了一种悲悯的圣洁之感。 这与他看似狰狞的外表截然不同。 也与他的密教身份不同。 他深切的明白着贫民窟的疼痛。 因为，这是他出身的地方。 第140章 凡人的呓语 第142章 凡人的呓语 “我的父母，都是被帮派成员所杀。” “我的姐妹，被强制出卖自己的身体，然后被那些人当做一样玩具般用坏、捏碎。” “但实际上，我的祖辈们，还有着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有着自己的房子。” “只是一次意外。” “或者一次随处可见的变故。” “我这样的普通家庭，就会跌落原本的层次，沦为老鼠一般的贫民窟底层。” “十二年前，我在码头出卖苦力工作的时候，被顶头上司与帮派成员合伙，打晕之后卖掉了我的肾脏。” “两颗。” “我的眼角膜被摘掉，移植给了一个失明的世家小孩，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事情。” “他们把我当做牛羊一样分割身体，践踏我所有作为人类的尊严和人格。”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光明底下发生的，他们光明正大，肆无忌惮。” “当时的我，快死了。那手术室的无影灯，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巨大光明，犹在眼前。” “是伟大至高的母神，派出了虔诚的信徒，将我从邪恶的光明之中，拉入了纯粹的黑暗当中。” “我在阴影之中，重获新生。” 机械侏儒述说着自身的一段往事，娓娓道来，甚至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 对于他而言，当年作为人类的自己，早已死在了一次非法的手术移植上。 现在的他，是为了拯救人类而奔波的虔诚信徒。 卢亚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就算是帮派，也不能这样随意杀人？你当时为何不向稽查署报案呢？” “现在，你和你的同伴，甚至更多人，都遭遇了敌对流派的暗杀，为何也不报案呢？” 机械侏儒一句话，堵得卢亚这个高中生哑口无言。 事情发生到现在，甚至都没有稽查者过来处理。 虚拟网络上面，也是风平浪静，这件事情，好似没有引起任何人发现或者关注。 明明那些敌对武者，都敢当街杀人了。 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覆盖在长泽市上边。 “作为武者。” “你应该清楚。” “保护自己。” “是需要力量的。” “而得到力量，是需要代价的。” 机械侏儒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迷失的羔羊，加入我们。” “重塑你身为秘寂者家族的荣光。” 他摊开双手，像是在拥抱着什么一般。 卢亚没有丝毫犹豫，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就算所谓的秘寂者，战胜了人类至高议会，上层建筑也不过是从旧有的至高议会，变成了新的秘寂者罢了。原有的底层就算成了上层，下面依然会存在着垫脚的石头。” “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你要知道，当年的人类至高议会，也是屠龙者。” “就好似十八岁的优等生，一张试卷能够拿满分。但这么一个十八岁的优等生，等到他八十岁老迈的时候，面对同样的试卷，竟然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了。” “因为他已经记不清，当初十八岁时写的答案了，甚至连理解每道题目的具体深意，都难以做到。” 人类文明的历史经验教训。 就是这样往复循环的规律。 就像年轻会走向衰老，就像生命会走向死亡。 再健康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产生疾病。 自然规律罢了。 “你的观点我认可一部分。” “毕竟，人类具备七情六欲。” “有优点，就有缺点。” “所以，未来的新世界，需要的并非是人类来统治。” “而是一位至高无上的神灵。” “我们伟大的母神，就是绝对公正的审判天秤。” 机械侏儒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作为秘寂者所追求的梦想。 “你所了解的神灵。” “不过只是凡人的妄想和呓语罢了。” 卢亚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蛊惑。 他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 秘寂者都是一群狂热的家伙，轻易的将人类文明卖给了所谓的神。 若是真让这群疯子上位了，事情反而会变得比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 “可怜的迷失者。” “你早晚会明白。” “神灵，是真实存在的至高者。” 机械侏儒怜悯的看了一眼卢亚之后，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转身离去。 “对了，你要找的同伴，就在一座假山背后。” “你沿着这条石板路往前走六百米，再左转，就能看到一处假山景观。” 在其身影彻底消失之前，机械侏儒的话语，也轻飘飘的落在了卢亚的耳中。 卢亚表情不变，但在对方走后，却是按照对方的提醒，沿着石板道路一直往前走。 森林公园，东边一角。 一处假山景观背后。 格罗娅躲在了阴影当中，她屏住了自身的呼吸，恢复着仅剩不多的体力。 面对三位同层次的对手，就算是以格罗娅的武道水平，也在逃亡之中显得极为狼狈。 单对单，她根本无惧对方任何一个准武师。 但三个加起来，这种数量上的优势，就造成了近乎必杀的局面。 格罗娅若是留下来正面对抗，只要过上不到十个回合，就得脑袋搬家。 但这样一昧逃跑，也不是个办法。 红沙拳流派的高层，她在逃跑过程当中，已经联系过了。 但所有的联系，都宛若石沉大海。 格罗娅这才明白，这是一场针对整个流派的刺杀行动。甚至连流派高层的正式武师，都遇到了相同层次的狩猎者。 ‘呼呼’ ‘武道一途，生死太过寻常，不过各安天命罢了。’ 格罗娅控制着自身的呼吸频率，缓缓地凝聚体内仅有不多的血气。 在这种生死关头。 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惊慌，到现在的坦然面对。 ‘反正人世间的富贵，我也享受的差不多了。’ ‘武道是我的梦想，是毕生的追求。’ ‘为梦想而死，我不后悔。’ 格罗娅贴在假山背后，仔细听着附近的动静，她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她搏命之下，换走对方一个准武师，也是有大概率的。 一换一，并不亏。 如果能换走两个准武师，那简直就是赚翻了。 啪嗒。 啪嗒。 这个时候，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然后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对方似乎发现了假山有问题，竟然没有四处乱撞，而是直接选择了往她这边走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呼’ 格罗娅表情变得极为坚毅，她准备燃烧自身的内脏，给对方来一招致命袭击。 第141章 思考对策 第143章 思考对策 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 声音却在假山景观附近戛然而止。 对方似乎停住了原有的脚步。 ‘被发现了？’ 格罗娅的目光之中，透着几分决绝。 然而，就在她正有所异动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格罗娅，是我。” “卢亚。” 卢亚站在假山景观的不远处，看着其后边的漆黑阴影，轻声唤道。 躲在后边的格罗娅，表情先是有些错愕，然后更多的却是一种怀疑。 “呼”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假山景观后边走了出来。 比起平日里的落落大方，这个时候的格罗娅，看上去多了几分狼狈。 她身上的黑裙有不少细密的破口，能看到里面如奶油般白皙细腻的肌肤。 “卢亚。”格罗娅看着不远处的黑发少年，水汪汪的桃花眼里，透着几分怀疑以及警惕的情绪，“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路被敌对的准武师追杀至此。 但现在，找到她的却并非那些敌对武者，而是红沙拳流派里的普通学员。 这不得不让她有些多想。 毕竟，之前才跟着对方吃完麻辣烫没多久，就被敌对的准武师精准的撞车了。 “我之前也被黑蛇流派、西风拳流派的武者追杀。他们为了杀我也是下了血本，出动了足足九位同层次的武者。”面对有所戒备的格罗娅，卢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摊开双手：“但幸运的是，我在生死搏杀的瞬间，突破成了准武师。” “他们都死了，而我活了下来。” 卢亚手臂变得通红一片，那充满灼热的温度，让附近的空气都上升了好几度。 磅礴的炙热血气，从其体表的毛孔中逸散而出，瞬间形成了一种独属于准武师的气血力场。 他用这种实际的表现形式，证明了自己所说的话语。 ‘以我表现出来的潜力，几年内能否突破准武师，还是两可之间。’ ‘而生死搏杀的瞬间，在死亡的压力下突破境界，就算晋升的速度再快，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无数前人的例子。 卢亚拿这个理由作为解释，让格罗娅目光里的怀疑少了几分，反而多了几分震惊之色。 她着实没想到，之前分别的时候，这个半大小子还只是具备潜力的普通武者。 没想到仅仅只过去数个小时，对方就已成了一位和她境界相当的准武师。 “那三个追杀我的敌对武者呢？” 格罗娅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之前赶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三个准武师，在和一个机械侏儒交手。” “他们好像不敌对方，狼狈逃窜了。” 卢亚如此解释着。 反正那三具准武师的尸体，他已经派遣小树人洗地干净了，除了散落四处的飞灰，什么都不剩下。 格罗娅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的确没有出现追兵。 这个情况，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卢亚的话语之中，还有许多的疑点。 比如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但格罗娅是一个聪明人，她并不打算刨根问底了，毕竟卢亚是敌对间谍的可能性，远低于对方是因为关心自己赶来救援的。 她一直很相信自己身为女人的自觉。 这个小男生，是冒着生命危险，跑过来找自己的。 毕竟就算成了准武师，面对数量优势的多位准武师，也同样难逃一死。 格罗娅长这么大，自然也碰到过不少追求者。 但能像对方这样，明知可能遭遇的危险，还不顾生死的赶来，却是没有一个。 ‘就是年纪太小了。’ ‘而且，我一心追求武道，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没想到卢亚还是个傲娇小鬼，之前对我爱答不理的，心里面倒是对我打着小算盘啊！’ 格罗娅看着对方有些凌乱的黑发，看着对方被汗水打湿的肩头，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 就像是姐姐看弟弟一样。 卢亚的确是特意冒着风险来救格罗娅的，但是他的目的并不纯粹，更多的还是冲着某种利益来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点就被对方直接误会成了追求者。 并且还被人在心里默默地发了张好人卡。 卢亚收起覆盖体表的血气力场，然后低声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陈龙教练我也完全联系不上了。” 他之所以要来救格罗娅。 就是因为卢亚本身，对红沙拳流派的核心情报丝毫不知。 在这个诡谲变化的原力时代，想要更好的活下去，拥有一个情报和知识的来源是必须的。 “流派的高层们，我现在也联系不上。” “我认识的三位流派护法，可都是正式武师，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很显然。” “这是一次针对整个红沙拳流派的战争。” 格罗娅在流派里的权限很高，她甚至可以直接联系到流派的几个护法。 但护法级的流派高层。 今夜也同样失联了。 “这么说的话，红沙拳的道馆，反而不能直接回去了，因为可能正遭到敌对流派的主力围攻。” 卢亚之前，不是没想过回流派道馆求救，但是谁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万一回到武馆。 发现有正式武师在疯狂进行围攻。 迎面撞见对方的大部队。 那岂不是妥妥的送了一个人头。 小树人分身刀枪不入，或许并不畏惧正式武师，但血肉之躯的卢亚本体，可能就要在交手的余波之中，化作一团马赛克的肉酱了。 小树人不怕，不代表能够保护本体存活下来。 只要失误一次。 卢亚身为血肉之躯的人类，就会被非人的正式武师打爆。 “不知道，或许如此。” “但我们现在待在外边，也不一定能够绝对安全。” “对方一次刺杀不成功，后续肯定还会派出更多、更强大的武者。” “我们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格罗娅微微皱起眉头，如此说道。 “那我们的对手究竟是谁？” “光是黑蛇、西风拳两个流派，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我看稽查署都在那里装死了。” 卢亚也是有些无语，对于现在的情况，可谓是一头雾水。 红沙拳也是武道流派，而且论势力规模，甚至高于单一的黑蛇、西风拳等流派。 这两家既然敢动手，肯定有着某种底气。而且从现在发生的情况来推断，对方不论是情报的掌握，还是出手的时间，都恰到好处的精准。 大概率，有更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 “光是敌对的武道流派，做不到这个地步。” “可能其背后有什么大世家，或者某个大财团。” 格罗娅思索了片刻，随后从怀里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下自己的亲戚。 第142章 山顶庄园 第144章 山顶庄园 格罗娅来自新星区域的原力世家。 她在诺亚星，也是有一个远房亲戚的。 因为和家里人闹翻脸的缘故，所以这些年里，格罗娅并未去叨扰过这个亲戚。 但现在思来想去，也没有其他人能靠的住了。 只能厚着脸皮了。 拨打了一串加密号码之后。 过了大约数秒的时间，屏幕上面显示的数字消失，然后浮现出两朵环绕的三叶红花。 “小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三叶红花，格罗娅的情绪有些紧张了起来，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红沙拳流派被人针对，连我都遭到了暗杀。我现在待在西郊森林公园，不敢轻举妄动了。” “”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之后，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就直接挂断了。 而电话断联之后，格罗娅手机屏幕上的显示信息，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格罗娅，看来你这个亲戚，也不打算理你啊” 卢亚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表情中也是略带着几分疑惑。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格罗娅似乎在自己的亲戚里面，也不怎么受人待见。 格罗娅只是白了一眼卢亚之后，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 远处的道路上。 一团黑灰色的阴影，扭曲着周边的空间，不停的在闪烁移动着，每一次闪烁，都横跨了数百米的距离。 很快，黑灰色的阴影就闪烁到两人的身边。 空间中传来一阵波动，然后拉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驶出了一辆半人多高的小皮卡车。 小皮卡里面没有任何人存在。 不论是驾驶位，还是副驾驶，都是空空如也。 卢亚目光一凝，惊呼道：“亚空间的驾驶技术？” 看到那道狭长口子的内部场景，他本身对此并不陌生。 因为卢亚之前就和叶老师，因为黑光项链的缘故，误入过亚空间之中。 还差点死在了里面。 “亚空间跃迁技术，不只是应用在飞船上边，也可以运用在星球内的交通工具上。” “不过，这种高等技术的应用，并不对普通大众开放。” “这辆小皮卡车，就是小姑派人来接我们的。” “上车。” 格罗娅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后车门，并且提醒道：“还有，这种能在亚空间里行驶的车辆，活人是不能坐到驾驶位上的。” 作为流派的准武师，格罗娅也是探索过好几次亚空间，所以比起有些大惊小怪的卢亚，她的情绪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卢亚心中有着许多的好奇，但是表面上却是压制住了这种情绪，跟着格罗娅坐上了后排的位置。 一入座。 感觉这沙发座椅的触感，并不是真正的沙发，反而有点像石头，十分坚硬。 车内的气息，并不好闻，反而带着淡淡的腥臭味，就像是死尸腐烂已久的味道。 不过格罗娅对此似乎毫无察觉，只是紧紧抓住车窗边的扶手。 吼—— 卢亚只听耳边传来一道猛烈的野兽咆哮，然后这辆小皮卡车就穿梭进了亚空间之中。 与其在现实世界的外观不同。 这辆小皮卡车在彻底进入了亚空间之后，车身上的油漆和机械零件瞬间褪去，化作了一根根坚硬且布满古旧纹路的骨骼。 整个小汽车，直接变成了一座白骨座驾。 原本空荡荡的驾驶位，也多了一具宛若烂泥般的野兽尸体，副驾驶上面，则挂着一盏碧绿色的八角灯笼，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在原本没有道路的地面上，画出了一道由墨绿光芒组成的车道。 白骨座驾，就在这条车道上飞速行驶。 卢亚以前作为乖巧的高中生，哪里看得到这种交通工具，没想到随着实力的增长，眼界也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成了准武师，开始接触到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的事物。 兽尸当司机。 白骨变小车。 ‘果然，里世界也就是亚空间，才是世界的真实内核。’ ‘充满荒诞怪异，超越普通人想象的事物，都在这里面活跃着。’ 他侧过头，看着远处天空之上，三轮红色的弦月正在高高的挂起。 白骨座驾的速度极快，但坐在后方白骨上的卢亚，却没有感受到从窗外吹过来的一点风声。 座驾内部里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绝了开来。 大约过了片刻时间，古朴的白骨座驾猛地停下，然后副驾驶上的八角灯笼微微一转，对着前方照射出淡淡的黑光。 然后一道不过巴掌大小的口子，猛然从地面上裂开。 而这么一具庞大的白骨座驾，居然直接通过了这道巴掌大的口子，然后钻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长泽市外，白鹭山。 这是一处私人领地，虽然作为本市的景点之一，但是游客只能止步于半山腰左右，而不能登顶山峰。 在山顶处的小型湖泊旁，一处连绵的华贵庄园。 大门口处，一辆看上去有些劣质的小皮卡车凭空浮现，然后慢悠悠的开进了一处专用的停车位上。 “走，到了。” 与一脸新奇表情的卢亚不同，格罗娅对此算是见怪不怪了。 卢亚推开车门，下了车，看着这辆小皮卡车，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理解这其中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这辆车的外观，能够轻易在现实世界，以及亚空间来回切换呢？ 这种技术，好像从没在任何一本书籍，或者虚拟网络上看到过，哪怕概念上的猜想，都没有见到过。 ‘看来那个机械侏儒说的没错。’ ‘上层世家们，封锁了大部分高等知识。’ ‘他们手里掌握的东西，甚至很可能领先民用技术数百年以上’ 在这个时候，卢亚莫名的，竟是想起了那个机械侏儒所说的话语。 就这行星内的亚空间跃迁技术，对现有的民用交通，完全就是降维打击了。 卢亚还特意拿腕表看了一眼时间。 从之前的森林公园，到这个地方，才过了两分钟的时间。 “别看了，跟我来。” 格罗娅拉着陷入沉思的卢亚，直接往庄园大门口走去。 在门口的后边，正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执事，他们似乎早已接到了命令，看到格罗娅过来之后，立马就将庄园的大门打开。 第143章 真实情况 第145章 真实情况 “格罗娅小姐，请随我们来。” 庄园里，两个执事正在带路。 他们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格罗娅身上，只有偶尔流露的目光，放在了卢亚的身上。 被忽略的卢亚，跟在格罗娅的身后，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不停地打量着附近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个庄园里面，隐隐有着一种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在庄园内部七绕八绕了十几分钟，才总算走到了内部的核心区域。到了这个位置，原本那种淡淡的怪异感，也瞬间变得极为浓重了起来。 卢亚的毛骨悚然，他的武者灵觉预警到了极致，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闹钟般，在他的脑袋里滴滴滴的发出警报声。 但即使如此，他也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他们两人，跟着执事进入了一处阁楼之中。 来到了三楼之后，卢亚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有了变化。 因为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处，有着无数黑色锁链相互缠绕。 无数扭曲怪异的锁链，拼凑出一个古怪的黑色花朵，就好似某种特殊封印一般，牢牢的锁死着门后的一切。 “格罗娅小姐，大人在那边等你。” 一位执事指着尽头处被锁链包围的红色大门，微微笑着说道。 但他们作为这里的工作人员，居然是在原地止步了。 格罗娅对这里的规矩还是有点了解的，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看向了旁边的卢亚：“你和他们，就在这里等一下。” “我过去一趟。” 格罗娅说完，转身往那处看上去就十分诡异的红色大门走去。 而卢亚则是站在执事旁边，微微眯着双眼环顾四周，也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 走廊尽头。 红色大门的边上，那密密麻麻的黑色锁链，似乎感觉到了生人的靠近，上面的金属立马就开始活化。 一条条小小的黑色触须，从锁链的各处往外喷涌，直接往格罗娅所站的位置蔓延过来。 无尽的压力，扑面而来。 “小姑，是我。” 感受着来自生命本能的压制，格罗娅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声的唤着。 随着声音的落下。 那些四处蠕动的黑色触须，瞬间消褪回到了远处，而那些活化的黑色锁链，又重新一动不动了起来，开始散发着金属光泽。 “红沙拳流派，现在怎么了？” 红色大门的后边，传来一道略带嘶哑的女性声音。 格罗娅表情严肃，回答道：“我们流派受到了黑蛇、西风拳等流派的刺杀袭击，从武道种子到正式武师，都遭到了对方的重点打击。我认识的几个护法级高层，现在都已经失联了。” 门后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缓缓开口说道：“黑蛇、西风拳流派不足为虑，他们只是马前卒罢了。” “是洛克工业集团，联合玄云门动手了，可能还有一些秘寂者掺和到了其中。” 红色大门后边的声音咳嗽了几声，然后声音又沉默了下去。 “洛克工业集团，我听说他们不是竞拍到了西龙山脉的能源开发了吗？” 而格罗娅听到这个解释后，表情则是变得不太好看。 玄云门，是白昼流派的竞争对手。 在其麾下，还有不少像黑蛇、西风拳流派这样的流派盟友。 洛克工业集团，更是西大陆南部区域最为顶尖的财阀之一，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牵涉着诸多世家、武道流派。 至于秘寂者。 对于这个臭名昭着的密教组织，她的看法和大多数普通人的看法没什么区别。 就是一群疯子。 就是不知道这群疯子，为什么也要掺和过来。 “洛克工业集团，可谓是不依不饶！” “我们徐家、曾家甚至其他本地世家，都已经在不停的退让了。” “但是这条过江猛龙，还想从我们这些地头蛇身上咬下一块肉。” 红色大门背后的女性声音之中，也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恼怒。 除了西龙山脉的清洁能源。 他们连亚空间碎片的所有权都放弃了，只要一定的使用权即可。但没想到，洛克工业集团还是做到了这个地步。 “小姑。” “白昼流派，是不是内部损伤的人，远比明面上公开的要多？” “而且洛克工业集团，和本地世家的摩擦，应该没到这个打生打死的地步？” 格罗娅在红沙拳流派也是有一定身份的，所以她也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只是关于这些内幕，肯定不如这位小姑知道的多。 红色大门背后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水晶花园，出事了。” “西龙山脉的亚空间碎片，本来是我们南三环区域，重要的原力探索地点。” “这处亚空间碎片里面，同样存在着水晶花园的投影，里面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是比起亚空间里的水晶花园本体，花园投影的环境是非常安全的。” “而现在，这处水晶花园的投影，不知道为什么引来了猩红园丁的分身，那个怪物即使只是分身的体量，都差点把亚空间碎片给挤爆了。” “至于水晶花园的投影，更是发生了极为恐怖的变化，反正白昼流派的巅峰准武师几乎死绝，并且反噬死了三位护法级。还有一位副派主虽然没死，但现在也是重伤昏迷了。” “白昼流派的派主，也就是我的好友，正在极力镇压变故带来的反噬，连我都暂时联系不上。” 白昼流派公开的信息，只是说亚空间探索出了变故，死了一些巅峰准武师，以及反噬到了一位正式武师。 但现在，通过这位小姑的话语，格罗娅知道真实情况居然恶劣至此，远比表面上的要严重太多了。 “难怪” “玄云门和其他流派，敢直接对我们出手。” “原来白昼流派，竟已空虚到了这个地步。” 格罗娅喃喃自语。 护法级的正式武师也就罢了。 但是，居然连白昼流派的副派主都重伤昏迷了。 那可是本地世家的一位族长啊！ 而且光凭其自身的实力和层次，就已在南三环区域身兼多个要职，属于在正式武师里面，都算是大人物的存在。 整个白昼流派，只有一位派主，以及两位副派主。 毋庸置疑。 一位副派主，属于绝对的顶尖战力。 大部分中等规模的武道流派里，他们的派主的实力，都远不如白昼流派的副派主。 第144章 疑云和不适 第146章 疑云和不适 南三环区域的各个势力关系，十分的错综复杂。 世家、流派、还有区域的行政部门，形成了一个宛若蜘蛛网络般的秩序结构。 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世家和流派之中，也有一部分高层，同时担任着区域的行政职位。 像红沙拳流派里，就有一位副派主，兼任着长泽市稽查署的高级策略顾问。 很明显，所有的武道流派，都是带有官方背景的组织机构。 而不在管辖内的新兴流派或者团体，要么选择被收编，要么选择被清剿。 因为亚空间碎片的反噬，导致了白昼流派如今的空虚。 这代表着整个南三环区域，与白昼流派相牵连的派系，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波及。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的局面。 就像是一个原本完整无缺的圆形铁盾，竟然有五分之一的面积，突然破碎凹陷了进去。 而整个铁盾的其他部位，哪怕完好无缺，也依然会引起敌对长矛的进攻和瓦解。 红沙拳流派，在这面派系的圆盾之上，可能占了十分之一的面积，而且距离破损的缺口处非常近，直接就受到了敌对派系的余波打击。 “表面上，这是流派之间的战争。” “实际上，这决定了南三环区域的派系话语权。” 格罗娅喃喃自语，她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本质。 现在的流派战争，不过只是一个开端。 在整个南三环区域内，徐家、曾家、艾德利家族、希姆家族、白昼流派代表的利益派系，势力非常庞大，遍布区域内十几个城市。 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对手了。 能和这个利益派系相媲美的敌对派系，还有数个。 “咳咳”红色大门背后的声音，不停的咳嗽着，过了好一会才平息下去，“那群老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格罗娅，你先在我这里住下。至少那群人，还没有胆大到打进我徐家里面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红色大门背后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再言语了。 格罗娅也没有继续追问。 即使只是三言两语，她也从里面听出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和经过，不是她这样的准武师能干涉的。 格罗娅原路返回，来到了卢亚和两位执事的旁边。 两位执事似乎早就收到了安排，于是连忙说道：“格罗娅小姐，时间不多了。请跟我们来，家主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住处。” 卢亚心里还在疑惑，什么叫‘时间不多了’，然后就被格罗娅拉扯着走下了阁楼。 啪嗒。 而等到他们几个人，走到外边的庭院里没多久，身后那座雕刻各种花纹的古朴阁楼，突然化作了一座漆黑的巨大墓碑。 几层楼高的漆黑墓碑，突兀的在碑文上流出几行红色的液体，一道道充满哀怨的惨叫声，若有若无的在夜空里响彻了起来。 然后这一座漆黑墓碑，在地面上逐渐淡化，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留在原地的，空无一物。 而站在外边庭院里的卢亚，心中的极度不舒服和那恐怖的预警，终于彻底消褪了下去。 卢亚目光里若有所悟，看来给他带来不适感和预警的源头，就是那个红色大门背后的主人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本地世家的山顶庄园里，为何会存在一个这么恐怖的东西。 在这里生活的人，平日里怎么睡得着觉啊？ 与既疑惑又震惊的卢亚不同，两位执事和格罗娅，则是对此见怪不怪，一路又是七绕八绕，穿过了十几条走廊，经过了七八个花园、湖泊、庭院，才来到了一处豪华的别墅前。 别墅半边灯火通明。 十几个姿态各异的女仆，正在其中忙里忙外。 “格罗娅小姐，这是家主大人安排的客房。” “她是这里的女仆长，薇拉。” 两位执事站在门口，将格罗娅交接给了过来迎接的中年女仆。 “薇拉女士，你好。” 格罗娅笑着和女仆长薇拉打了声招呼，又转头叫住了两位准备离去的执事：“对了，你们的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现在已经入睡了，他说明天再抽空找格罗娅小姐谈话。” 两位执事转过身，微微笑着解释道。 “好的，我明白了。” 格罗娅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然后跟着女仆长薇拉，带着卢亚走进了豪华的别墅之中。 这处被用作客房的别墅，平常是没有住人的，偌大的豪华住所，有三层楼高，十五个房间，任由格罗娅和卢亚挑选。 格罗娅选了相邻的两个房间，作为她和卢亚的住所，就在别墅的二楼。 等到女仆们忙里忙外，将两人安顿好之后，卢亚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来到了走廊的靠窗边，将正在玩手机的格罗娅叫了出来。 “咋了？对这里的房间不太满意？” 格罗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头发还显得有些凌乱，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在夜色下看上去十分迷人。 “怎么会？一个房间的面积，比我家那个老破小房子还要大。我还没有家道中落的时候，室内装修和家具，都没有达到过如此奢华的层次。”卢亚只是笑着感叹道：“只是，现在心里疑团重重，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的确待着有几分不适应。” 经历了一晚上的厮杀，的确有些疲惫。 但是杀戮并未给他带来答案。 反而更加的一头雾水，疑团重重。 “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归根结底，我们的实力太弱了，保护好自身都实属不易，更别提插手这种世家派系之间的战争了。” “即使是那位远房小姑，也不会对我透露太多信息，因为没这个必要。” “她能给我安排个安全的地方，还是看在我的家族份上。” 格罗娅拍了拍黑发少年的脑袋，一脸笑着安慰道。 她其实心里也很清楚。 之前得知的信息，并非是全部内容。 还有一些深层次的内幕情况，小姑并不会说。 格罗娅抛开出身，本身也不过只是一个准武师。连个正式武师都不是，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引来难以想象的恐怖。 第145章 万叶徐家 第147章 万叶徐家 格罗娅迎着卢亚的目光，把自己了解和猜测到的东西，直接说了出来。 “水晶花园？” “亚空间碎片？” “猩红园丁？” 对于格罗娅说出来的各种名词，卢亚表面上一脸震撼。 而实际上，心里面的情绪，却变的有些阴沉了起来。 因为卢亚想起了前段时间，他在亚空间里的危险遭遇。 那个巨大的，拿着花洒，挥着铁锹的独眼怪物。 的确有点像园丁。 而水晶花园的异变，也可能和他放出小树人一顿乱吃有关。 ‘难道，那些死在里面的巅峰准武师。’ ‘就是白昼流派的人？’ ‘但是一次亚空间异变，竟会在现实之中波及这么远？直接把白昼流派都弄得快残废了？’ ‘那么我这个可能的始作俑者，或者说是水晶花园的幸存者，为何没有在现实里受到波及？’ 卢亚心里产生了许多疑惑，但是在表面上，他并没有对格罗娅表现出来。 开玩笑。 若是真的背上这口莫名其妙的黑锅，等白昼流派腾出手来，岂不是第一个就要解决掉他？ 而且，这个看上去很厉害的世家，似乎也是白昼流派那一边的。 还有自己所在的红沙拳流派。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情，成为红沙拳流派的核心成员，可以说是不用想了。到时候不被直接清理门户，都已谢天谢地了。 卢亚的各种小心思，近在咫尺的格罗娅并没有察觉到。 虽然她敏锐的直觉，发现到了对方目光里的一丝慌乱，但她心里也只是认为，对方是因为陷入了这种恐怖的漩涡里，所感到了害怕和惊慌。 卢亚，是这场事件的源头或者导火索。 这种事情太过荒谬和可笑，但凡格罗娅的脑子还算正常人，就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哪怕连一丝念头都不会产生。 卢亚思索了片刻后，则是恰到好处的转移了话题：“对了，格罗娅，你之前见的那位小姑，就是这个世家的家主吗？” “不是。”格罗娅摇了摇头：“小姑是徐家的前任家主，后面她将位置让给了她的丈夫。也就是徐家的赘婿，就成了这一任的家主。” “徐家？” 卢亚听到这个名词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长泽市这么大，姓徐的世家应该有好几个？ “万叶徐家，长泽市最大的世家之一。”格罗娅微微一笑：“论势力和规模，整个南三环区域的原力世家，万叶徐家应该算是前十了。” “对了，万叶徐家的下一位万叶红，好像也在湘郡高中里上学，不知道你们有见过面吗？”格罗娅微微一笑，表情里也带着几分羡慕：“万叶徐家，最初出名的，就是她们代代相传血统的万叶红血脉。这种极为稀有的原力血脉，只是传男不传女，每一位万叶红，只要开发自身血脉里的力量，就能自然而然的成为原力者。” “不用像我们这种武者，苦哈哈的在生死一线寻求突破。” 只有极少数的顶尖世家，才会出现拥有特殊血脉的人。 而且就算是同一个顶尖世家里面，有特殊血脉的后裔，也只是一两个而已，还可能出现断层断代。 其实大部分的世家子弟，也不过是像格罗娅这样，拥有还不错的原力天赋，有着晋升正式武师的潜力和资格罢了。 所以说，虽然有的人命特别好，直接出身就在罗马。 但罗马，也有着普通公民和皇族的区分。 格罗娅的出身和天赋，已经凌驾于大多数普通人之上了，但是面对如同万叶红这样的血脉继承者，她与之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你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我强很多。” “我连原力天赋都没有。” 卢亚看了一眼格罗娅，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而是侧过头，看向远处的夜色。 山顶上的景色，是十分秀丽动人的，这可是大多数游客都无法看到的美景。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知足的话，比较是比不完的。 就像格罗娅在羡慕别人的血脉和天赋，卢亚也在羡慕对方的天赋一样。 格罗娅也是看着窗外的夜景，喃喃自语：“如果我也有特殊血脉，就不会和家里人闹翻了” 她出身的世家，同龄的年轻一辈，加上表亲、堂亲的就有数十个人，里面有许多天赋比她强的兄弟姐妹存在。 卢亚只是看着夜色，装作没有听到对方的呢喃。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扰，外人是插手不了的，也无法去插手。 就像是卢亚，运气超级差的他，拥有着许许多多的烦扰。但这些烦扰的事情，他甚至对母亲都提都没有提起过。 这一男一女就这样，相顾无言的看着外边的夜景。 运气超级差的某位高中生。 果然。 在第二天上午，遇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徐洁。 早上起床之后。 卢亚和格罗娅在庄园的餐厅吃了饭，然后格罗娅被徐家的家主派人叫走了，留下卢亚一个人在餐厅里吨吨吨的狂吃。 跟着格罗娅，他享受到了很久没有享受的高品质生活。 不论是住宿的环境，还是琳琅满目的各种美食。 都是他许久未曾触碰过的东西了。 这两天跟着格罗娅，他可谓是混吃混喝。 刘姥姥进大观园，土包子进城，就是卢亚现在的状态。 格罗娅走后，卢亚一个人在餐厅里，炫了十几斤的牛羊肉，什么烧烤蒸煮煲汤啥的，肉类的各种部位，都整了一遍。 反正现在危机频发，能活一天算一天。 等到他吃饱喝足之后，整个人摸着八块腹肌的肚子，就直接走出了庄园的餐厅。 卢亚在附近庭院里溜达，散散步消消食。 今天早餐吃的有点多。 连白银呼吸法的锻炼都停止了。 因为进食产生的大量喜悦，让他瞬间摆脱了锻炼呼吸法导致的痛苦。 这样一来，呼吸法就失去了原本的效果。 然后明明只在小范围活动的卢亚，却正好撞见了带着一堆保镖，准备出门上学的黑长直少女。 两边都是没有障碍物的花园。 在第一时间看到对方的时候，卢亚一个转身，就直接趴在了旁边的花丛里。 似乎装作园丁打扫花卉的模样，以此来蒙混过关，躲过徐洁的目光。 要知道，庄园内的工作人员是比较多的。 而一个世家大小姐，总不会连走路都东张西望，扫视着每一个出现在前方的人？ 第146章 庆幸 第148章 庆幸 卢亚趴在一簇花卉旁边，掩耳盗铃。 而穿着一身白色校裙的徐洁，就这样带着浩浩荡荡的保镖团队，从卢亚的身边经过。 在这个过程当中，没有一个人往他这边的位置看过来。 卢亚听着众人的脚步声远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面前特殊品种的白色月季花，他随手扒拉了几下。 “挺香的倒是。”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合成的月季，但味道居然带着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很显然，这种混合植物的价格，极其高昂。 “香吗？”而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的甜美声音，突兀的在卢亚背后响起来：“我特意买的种子培育出来的，准备用来做香氛呢！” 本来已经放松的卢亚，整个人瞬间被噎住，差点一口气没有缓上来。 他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来的徐洁。 肤白貌美的黑长直少女，正半蹲在卢亚的旁边，一只嫩手将垂落的秀发微微撩到耳后，就这样一脸好笑的盯着他。 如此近的距离，对方身上那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 面对美少女的目光，就算是以卢亚的厚脸皮，也有些把持不住内心涌出的尴尬情绪。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卢亚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是我家诶，你还管我怎么走路~”徐洁上下打量着卢亚，微微皱了皱琼鼻，目光里透着说不出来的疑惑：“你怎么溜进我家的？” 这处位于白鹭山山顶的庄园，没有得到徐家长辈的邀请，是无论如何都进不来的。 毕竟这座山也算是半开放的景点，为了防止游客的误入，山顶附近设了许多禁制，没有得到内部允许的话，外人只会在半山腰附近打转转。 而卢亚，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在自己家里碰到一位老朋友，就算是以徐洁的心性，也觉得十分的惊讶。 听到徐洁的话语，卢亚便涨红了脸，争辩道，“什么溜进你家？我是跟着流派的朋友进来的，是有事情的。”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你赶紧去上学”，什么“等下迟到了小心被罚站”之类，引得徐洁都哄笑起来。 整个庭院里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当然，以上都是徐洁的丰富想象。 实际上，卢亚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的尴尬情绪只是一闪即逝，然后淡淡的说道：“跟着流派的朋友进来的，她好像和你家是亲戚。远房的。” 不卑不亢。 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感。 这就是卢亚面对徐洁时的表现。 哪怕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徐洁的家里。 “亲戚？”徐洁微微一笑，问道：“谁呀？” “格罗娅，红沙拳流派的教练。” 卢亚随口回答道。 不过这个名字，却让徐洁仔细思索了片刻，“我表亲堂亲有点多，格罗娅这个名字，我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在差不多年纪的亲戚小辈里，徐洁也就几个玩的好的表姐表妹罢了。 格罗娅是来自新星区域的远房亲戚，实际上隔得太远，两家几乎没什么血缘关系了。 “大家族嘛，理解理解。” 卢亚则是附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徐洁，上学时间快到了？你在这磨磨蹭蹭，不怕迟到吗？” 他对着远处一众保镖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徐洁别在和他扯东扯西了。 徐洁的大眼睛，盯了卢亚十几秒钟，然后才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哦。” 然后她一甩乌黑柔顺的长发，直接转身离开，上了保镖们早已准备好的加长轿车。 “呼” 看着往外边驶去的黑色轿车，站在原地的卢亚，则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万叶徐家。 本来他昨天听到格罗娅介绍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打鼓。 毕竟长泽市同一个姓氏的世家，应该也有好几个。 徐洁又不一定，就是什么万叶徐家。 但今天的意外碰面，让卢亚心里的那点侥幸消散无影。 随后就是一种没来由的喜悦之情。 ‘还好还好。’ ‘当年没有答应徐洁的交往告白。’ ‘不然现在的坟头草，都起码有三丈高了。’ 说到底，还是徐洁在学校里过于低调。对方以前接送上学的，都是价格普通的代步车，身边也最多只跟着一两个人。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可能因为长泽市变得复杂了起来，所以徐洁身边出入的保镖，才变得多了起来。 本来在卢亚的眼里，都一直将徐洁的背景往高层次去猜测。 但没想，居然能高到这个地步。 万叶徐家 以前也着实没有听说过。 但现在成为准武师之后，跟着格罗娅才知道这些世家望族之中，具体也有着规模和实力的划分。 别说他还只是一个准武师了。 哪怕是晋升了正式武师，面对这样能够左右一座城市，甚至影响整个南三环区域的庞然大物，他也只是个小虾米罢了。 ‘还有那个杰西卡的家族。’ ‘这世家望族的水，真的是深不见底。’ 卢亚默默地想着。 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听过几家站在台前的世家望族，只知道人家有钱是富豪，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但还有许多深藏于幕后，不为普通大众所知道的顶尖世家。 卢亚不过只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也算是管中窥豹，看到了其中的冰山一角。 首先，在这庄园里活动的正式武师，不止一个。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普通保镖，也是徐家的亲属，他们或多或少都担任着重要职位，就像之前将格罗娅带走的执事长。 对方就散发着生命层次的压迫感，也是徐家的人。 格罗娅还喊对方表哥。 虽然血缘关系隔的老远，以前都没见过几次，可谓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卢亚在庭院里转悠了半天，反正这里的工作人员和他说了，只要不离开这附近的三个庭院范围，就可以随意走动。 他本身也很遵守规矩，知道这种世家大族内的核心区域，肯定有着某种禁忌存在。 就像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座由阁楼化作的黑色墓碑。 那可是格罗娅远房小姑居住的场所。 第147章 他．．．．．．很坏的 第149章 他很坏的 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飞快的开出了白鹭山的范围。 坐在车内的徐洁，喝了一杯递过来的苹果汁之后，先是抿了一口嘴里的果汁，然后却觉得平日里甜腻的果汁，今日却莫名的有种苦味。 但是徐洁知道，这种苦味，并非是果汁带来的感觉。 她无奈的咽了下去。 就像是将对某个人涌起的苦涩情绪，全部吞咽了进去一般。 坐在旁边的红发女子，看到了徐洁嘴角的苦涩笑意，却是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小洁，怎么啦？” “又被谁惹的不高兴了？” 她刚才也站在了庭院不远处等候，亲眼见证了小女生吃瘪的全过程。 “还能是谁？”徐洁幽幽的叹了口气，“林姨，你知道的，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个男生。” “他今天，居然跟着一个我不认识的远房姐姐，跑到我的家里来了，而且还对我很是冷淡。” 林姨听完这番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小洁，我记得你们不是早就没什么来往了吗？” 曾经有一段时间。 徐洁回家之后，张口闭口就是那个小男生的名字。 每天都洋溢着欢喜的情绪。 不过年轻人的热度，向来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林姨还记得，小洁童年时期曾央求她买的那些玩具人偶，当初也是爱不释手、兴高采烈，现在却早就不知道放在那里吃灰。 徐洁的出身。 徐洁的血脉。 就注定了她不会缺少任何东西，不论是人，还是事。 就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明白，一位万叶红究竟代表着什么概念。 整个徐家的所有人，都对这位继承者有求必应。 哪怕是一座金山，都可以搬过来当玩具。 在这样的富贵环境之中成长，小洁的性格没有长歪，没有成为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二世祖，林姨都已经觉得十分庆幸了。 所以在她的眼里看来，少女怀春的情绪，也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的玩闹罢了。 对方在任何阶段任何年纪，只要有想法有要求的话，就不会缺男人。 各色各样的男性，徐家都可以准备。 所以，对于围着一个小男生转的小洁，她甚至徐家的任何长辈，包括徐洁的父母，都没有任何想要插手干涉的想法。 就随着她乐意呗。 反正徐家的大小姐，一辈子也不会只有一个男人，她的目光，更不会在一个小男孩身上停留多久。 这是大家的想法。 实际上，徐洁也是这么表现出来的，围着那个小男生转的时间，大概只持续了一年不到。 两人的来往，就逐渐断了。 没有争吵，也没有矛盾的爆发，更没有其他人的干涉。 一段关系从滚烫走向冷却。 整个过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徐家大小姐，也是人，也会有着青春的阵痛，也会有那一点点阴暗的破碎感。 不过这都是少女的美好烦扰。 也是成长之代价。 林姨都看在眼里，只是偶尔安慰，但都点到为止罢了。 徐家，尽可能的让小洁自然成长。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小洁又重新提起那个小男孩。 这让阅人无数的林姨，心里都不由有几分疑惑。 她本来以为小洁已经从当年的想法里走了出来，但现在看来，或许没有完全走出来。 “没来往，是没什么来往了。”徐洁有些小脾气，鼓起了腮帮子，“反正林姨你也知道，那个卢亚很会摆烂的。而且，他心里他很坏的当初对我，就是不拒绝也不负责也不深入。” “天天就看起来很有礼貌的样子，长的也很可爱，身上也很香。但其实一肚子坏水，根本就不礼貌，很没素质的。上次他带着班上的女老师去亚空间里游玩，现在又跟我的什么远房姐姐鬼混什么的。” “那个叫做格罗娅的亲戚，听上去就是漂亮大姐姐的名字。” “林姨你说这么坏的男孩子，为什么女人缘这么好，身边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的？招蜂引蝶，是不对的行为，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的” 徐洁说到后面，恬静的气质再也无法维持，开始喋喋不休的吐槽道。 说到最后，越想越气，气的语气有些结结巴巴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林姨，对于少女的这番话语，则是听得一脸尴尬。 上次的事情，不是调查清楚了吗？人家是在家访过程里，与老师误入亚空间之中，差点命都要留在里面了，这也能叫和女老师游玩什么的？ 还有格罗娅，在红沙拳流派任职，她之前见过对方一面，知道对方一心追求武道，对男女之事根本没放在心里。 不可能对一个小男生有意思的。 而且格罗娅和卢亚，都是红沙拳流派的武者，现在来一趟徐家，估计也只是为了公事而来。 小洁的这些想法，也太过复杂了？ 林姨现在算是明白了，徐洁对卢亚的喜欢，从未彻底断绝过。 所以在少女的眼里，和卢亚有关的事情，可能都是加了一层滤镜或者模糊的哈哈镜，反正和原本发生的事情，有了极为重大的出入。 ‘平常文文静静，看起来还有些内向的小洁。’ ‘内心活动倒是挺丰富的。’ 林姨笑着拍了拍对方的小脑袋。 她安慰道：“小洁，不要气啦！是卢亚那个小男生没眼光，目光短浅，有眼不识金镶玉，而且他人挺坏的，断了来往也好，我们不理他就是。” “林姨，你说得对，我不理他就是。” 徐洁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反正之前她都这样搭话了。 对方还反过来给她这个主人家下逐客令，让她赶紧去上学，真的是令人既无语又好笑。 摆烂不上学的人。 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呀！ 但是徐洁偏过小脑袋，喝了一口果汁之后，又有些弱弱的说道：“不过，卢亚的家庭遭遇了变故，或许也有他的苦衷，我刚才对他的评价，不是很客观，可能说的有些过了。” “其实，他当初对我还挺照顾的，帮了我很多。在校外保护我的时候，还被那群帮派混混打的遍体鳞伤。” “我不应该在背后这样说他的。” 得！ 小姑娘你这前后矛盾的话，要不要自己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林姨本来想跟着说坏话的，但没想到只是喝一口果汁的时间，对方的口风就瞬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一拍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怪当初对你安排的保镖太少，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件事情林姨也记得，小洁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那个小男生被打进医院里昏了好几天。 事件发生后没多久，万叶徐家就派人把湘郡高中附近活跃的帮派，都洗地了一遍，导致那块区域的治安，直接提高了几倍不止。 第148章 压力 第150章 压力 徐洁的小情绪。 卢亚并没有去注意，反正两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终究是一件不能有结果的事情，他才不会凑过去自取其辱呢。 而且若是和世家大小姐谈恋爱，没搞好的话，指不定命都得搭进去，比如被对方家族派人暗杀，或者各种针对什么的。 这种庞大的世家内部，狗血的事情太多了，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而且在层次不对等的情况下，所谓的恋爱很难维持多久，大概率会被人玩一段时间就抛弃了。 卢亚很快就将徐洁的事情抛之脑后，他在庭院里逛到了中午，然后还没等到格罗娅的回来。 于是，他又回到了附近的餐厅，继续胡吃海喝了起来。 反正工作人员都说了，食物可以无限量的供应，卢亚也没有跟人客气。 等到他吃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格罗娅才姗姗来迟的走了过来。 格罗娅坐在卢亚的对面，看着拿着一块羊排狂啃的少年，随手从对方的桌上，拿走了一瓶未开封的鲜果汁。 她小口的抿了一口清凉的果汁，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坐在她对面的卢亚，也同样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啃着羊排，啃完了手里的一块羊排之后，又准备起身再去拿两块烤羊排过来。 “你要吃羊排吗？现烤，超级香的，我帮你也拿一块？” 看着旁边发呆的格罗娅，卢亚很是好心的问道。 格罗娅抬头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随便。” 然后卢亚拿了整整三大块的烤羊排，滚烫的刚从烤架上拿下来的，上面撒满了孜然粉和辣椒面，羊排的香味透着刺鼻的辣味。 这种香辣的食物，很符合长泽本地人的口味。 卢亚走到餐桌边，将装着一块羊排的铁板放到格罗娅面前，“你趁热吃哦。” 然后又坐会自己位置上的黑发少年，继续开始一顿狂吃起来。 他现在都没好意思找格罗娅要之前的打车费，毕竟一顿高品质的早餐和中餐，加上昨夜的别墅客房，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之前的费用了。 格罗娅只是沉默的望着天花板，继续发呆。 等到卢亚继续狂啃第二块羊排的时候，格罗娅失神的瞳孔里，才缓缓地有了焦距，她低下头，看向对面的黑发少年，“卢亚，我们流派，出事了。” 卢亚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知道啊，不是都被几个流派围攻了吗？” “道馆本部昨夜被攻打了一夜，玄云门的长老亲自带队，还有大量黑蛇流派、西风拳流派的高手。战死了两个流派护法，一位流派长老，副派主李晋虎重伤，道馆倒塌了大半，死伤的准武师，足足有十几位。” “除此之外，在外执勤或者活动的武者，也纷纷遭遇到了刺杀和袭击，现在有近乎一半人联系不上了。” 格罗娅的表情十分沉重。 仅仅只过去一夜，外边却是风云变化，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样。 “对于这个结果，我们昨晚不是早有猜测吗？” 卢亚继续啃羊排，丝毫没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 “你之前的教练陈龙，我联系上了他在横岳市的朋友陈龙在横岳市执勤的时候，他与白昼流派的准武师一起，遭遇到了玄云门的刺杀队伍。” “这支队伍大约八九个人，是由玄云门的一位真传弟子带队的，白昼流派死了几位准武师，陈龙不是重点打击对象，所以他勉强逃出来了。但是现在重伤昏迷，还在医院抢救。” “身体受创的很严重，不一定能抢救的过来。” 格罗娅的表情很是复杂。 因为她之前联系的人，除了陈龙以外，还有二十一人。 而这总共二十多个关系还不错的武者之中，能够联系上的也就七个人，剩下十几个人还处在失联状态，凶多吉少。 卢亚抓着烤羊排的手，微微停顿了数秒，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 不过吃了几口后，他还是将手里的羊排放下，然后低声问着：“那个玄云门的真传弟子，叫什么名字？” 他以前也不懂什么流派的层次区分。 但听格罗娅说过之后，卢亚稍微有了一点粗浅的认知。比如在南三环区域，白昼流派和玄云门，都是前几的顶尖流派。 “玄云门的真传弟子，每一个都是巅峰准武师，甚至以上。”格罗娅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道：“那个袭击陈龙他们的真传弟子，名叫陈智辉，拜入玄云门之后，只花了五年时间，就成为一位巅峰准武师。” “明白了。” 卢亚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拿着羊排吃着，又问道：“我们流派，之后应该会反击？” “应该会。” “姑父之前和我说了，小姑可能要出山一趟。” “不过小姑，本身状态应该不太好。” “所以具体的事情，姑父也没说的太详细。” 格罗娅摇了摇头。 小姑是原力者之中的大人物，人家要做的事情，距离她这样的准武师，着实是有点远了。 随后她又继续说道：“这几天派主应该会赶回道馆，到时候我们这些准武师，可能会被召集过去。如果你想正式加入流派的话，肯定会接到通知，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卢亚点了点头。 然后默默地低头吃东西，没有再说些什么。 接到的通知，无非是让他们去和别人打生打死罢了。 为了得到完善的红沙拳法，卢亚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而格罗娅虽然没有什么食欲，但也是抓着羊排开始吃了起来。 相对来说，徐家的庄园暂时还很安全，但是连白昼流派都遭遇袭击了，对方袭击徐家这样的本地世家，也并非没可能。 所以在整个庄园内部，到了夜晚都能看到有人在来回巡逻。 在这里生活的卢亚，也能感到某种莫名的压力，但是这种压力的阴影，并非是针对他一个人的，而是笼罩在所有被波及进去的人或事的上边。 连庄园内部的氛围，都越发凝重了起来。 卢亚跟着格罗娅，临时在别墅客房住了下来，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锻炼白银呼吸法以外，他还将目光投向了笔记本宇宙。 第149章 千年 第151章 千年 蛇人文明之中，最大也是唯一的国家，在历经数百年的沧桑之后。 终于轰然倒塌。 于此共同走向破灭的，还有统治诸多信徒的太阳教会。 太阳教会的分崩离析，源自于一场意外。 或者说，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意外。 这场意外的设计者，就是太阳教会的第二任教宗，玛莎。 就算她已经消失了数百年的时间，也依然隔着遥远的时空，算计到了几百年后的可能。 在拉顿教国的执政官，被一位从微末之中崛起的农民杀死之后，曾经底层民众组成的新势力，取代了原本的旧有势力。 这位出卑微的农民，只是太阳教会的一位泛信徒，他联合一些商人，花重金收买了圣殿骑士团的高层，之后则率众攻破了教国最大的太阳神庙。 在这座矗立了数百年之久的太阳神庙之中，众人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通向地底下的密道。 那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恐怖迷宫。 里面生活着各类长相奇特的恐怖生物，以及许多被改造成怪物的圣骑士。 新势力的统治者，在这群怪物之中，看到了他失踪的姐姐身影。 出身于农民家庭的新生代统治者，他曾经照顾他的姐姐在加入圣殿骑士团之后，就再也没有丝毫的联系了。 没想到过了十年之后，再见面竟是如此的惨状。 原来上一任的教宗，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玛莎遗留的手册，并且在某种时刻，继承了对方的遗志。 随后，新生的统治者和他的拥护者，在暴动的怪物群之中，被残忍的分尸而死去。 伟大的太阳神庙轰然倒塌，毫不知情的现任教宗，以及大部分的圣殿骑士，都在怪物的浪潮之中死去。 只有少部分的圣骑士，从怪物浪潮之中狼狈逃离，留下了许多无措的普通民众。 结局不言而喻，曾经拉顿教国的都城，在一个血腥的夜晚之中，彻底沦为了废墟。 而新生的统治者，他的王座还没有坐热，就直接化作了冰冷的墓碑。 拉顿教国，彻底沦为历史。 教国在中原地区的伟大统治，也在此瞬间分崩离析。 除此之外，许多的城邦和民众，都遭遇到了那些怪物的袭击。但好在这些怪物的数量，不算太多，蛇人文明并未因此而毁灭。 但是经历这样事情，太阳教会可谓是跌落了神坛。 太阳神拉，虽然并未被当做邪神，但也成了许多人不愿意提及的禁忌。 而蛇人四散分裂的混乱情况，就这样持续了上千年。 卢亚降临到这里的时候，拉顿教国原本的位置早已消失不见了。 而在之后的时间里，那最初从太阳神庙底下跑出来的怪物，虽然没有扩散到整个大陆，但也逐渐污染了大片的西普洛斯河。 随着怪物们的栖息和繁衍。 这条蛇人文明的母亲河。 沦为了充满死寂和恐怖的代名词。 溢满黑灰色气息的西普洛斯河。 “果是世事变化无常啊” “玛莎当年可不只是赌命，还赌国运，甚至赌上了整个蛇人文明的命运。” “看来，这些智慧族群里的顶尖人物，就算死去多年，也依然在影响着世界的进程。” 卢亚化作的光团，缓缓地在上面漂浮而过，他扫视着这里的情况，许多奇形怪状的两栖类怪物，不断地在河面里冒头。 它们之前相互吞噬，相互毁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怪物巢穴的河流，也出现了一些极为强大的怪物，它们虽然不具备蛇人那般完善的智慧。 但比起那些低级的怪物，这群高等怪物虽然会被本能影响，但已经不再单纯的被杀戮本能所支配了。 这些高等怪物在西普洛斯河之中，划分了势力区域。 它们带着一众低等怪物，活跃在其中某个区域之中，就好似一个怪物族群的霸主一般。 “这算水怪？骷髅蛇？” 一头半边都是骷髅的水蛇，从河面之中探出，它甩动着庞大的身躯，捕食着今日的猎物。 它从卢亚身边穿过，然后一口咬在了一只狗头鱼尾的小型怪物上边。 咕噜咕噜—— 蛇口之中，那锋锐的骨刀，瞬间将这条狗头鱼分割殆尽，然后一团腥臭的烂肉，就顺着半边骨骼身体落进了胃里面。 一些充满腥臭的淡蓝色腐肉，还会从起半边骨骼躯体之中逸散出来，看上去既恶心，又狰狞。 在已被污染的西普洛斯河流域。 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怪物们的互相吞噬，互相进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这种互相吞噬进化的过程当中，现在还存活的怪物，比起初代的那些缝合生物们，已经更迭了不知道多少代了。 他们一开始，大部分也只是短生种。 但随着不停地吞噬和进化，也出现了一些能活上数百年的霸主级别怪物。 这些霸主级怪物都是水陆两栖的生物，还有着一定的智慧，不但能在水里活动，还能爬上陆地，去侵袭蛇人们生活的领地。 蛇人们生活的空间，遭受到了进一步的压缩。 于是，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之后，西普洛斯河流域附近数十里，都已是人烟罕见，根本看不到什么蛇人活动的踪迹。 要知道，这里可是中原地区的腹地。 当年最为兴盛的时期，这片流域集中了整个文明四分之一的人口，属于蛇人最为重要的发源地之一。 曾经的西普洛斯河流域，现如今成了许多蛇人口中的地狱之河、狰狞黑河。 “丢失了西普洛斯这条母亲河。” “再加上这些怪物们的活跃和扩张。” “那些蛇人们，相当于放弃了大半个中原地区。” “他们的生存空间被压缩了许多。” 卢亚一路走来，当年繁华的中原地区，如今却是一片荒凉。 许多盛产粮食的肥沃土地，如今已是荒废许久。 蛇人们的踪迹，已经开始远离了中原地区，更多的是往南方走，还有一小部分跑到了更北方，在漫长的时间里不停迭代，也适应了寒冷的气候。 比起上千年以前的蛇人，如今的蛇人们南北分化的极其严重，甚至连外表都有了不同的区别。 北方的蛇人，有着孔武有力的高大身躯，身上有着大块厚实的鳞片，不但坚硬无比，还拥有极强的防寒功效。 而生活在南方的蛇人，他们为了适应炎热的气候，身上的领片都褪却了大半，面部五官变得圆润了起来，除了还有蛇尾以外，外表看上去就和那些猿人极为相似。 第150章 冒险家们 第152章 冒险家们 满是怪物的漆黑河流，没有任何一位蛇人会在这里停留。 这个世界的人类们，无比憎恨且畏惧着这里的所有怪物们。 但是一视同仁的卢亚，却在这里观察了许久，他在这里作为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并没有丝毫的蛇人同理心。 “比起宇宙里的其他星球。” “地球，也就是起源之地，竟然是如此的特殊。” “它不但存在着起源石碑，甚至还成了命运的源头。” “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是我当年偶然的一瞥。” “还是自然之母开辟万物所产生的影响呢？” 卢亚的光团身影，沉入了到了漆黑的河床底下，他抬头望着从身边游走的各类怪物，陷入了沉思当中。 现在的虚空之中，也有其他存在智慧生命的星球。 但没有一个，能有像地球这样特殊的地方。 在卢亚的观察里面，地球似乎成了整个虚空的中心，成了宇宙的中心。 仿佛其内部，有无形的力量，在向整个宇宙散发着特殊的波动，影响着所有星球和生命的命运。 这个过程很是缓慢，但的确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玛莎，只是一介凡人。 但其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这种无形命运之中，偶然和必然所带来的结果，让卢亚也很是惊奇。 咚咚—— 卢亚正在汹涌的河水底部随波逐流，观察着诸多怪物们的生活习性，但随后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动静。 “蛇人还会主动跑到这里来？” 他目光里露出几分疑惑，然后转身往东边的位置走去。 地狱河东部沿岸。 一条宏伟的战船，正载着十几个容貌各异的冒险家，迎着风浪在河面上行驶。 人类踏足怪物的地盘。 自然引来了诸多水怪的本能围剿。 而战船虽然看上去只是脆弱的木质材料，但实际上被那些水怪撞击之后，却发出‘咚咚’的沉闷声音。 就像是金铁交接的闷响。 在满是各类水怪的河面上行驶，战船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却并没有直接倾覆。 一条体型数十米的黑蜥蜴，猛地从河面中跃出，跳进了战船的甲板上边。 嘭—— 沉闷的撞击声，让整个甲板都在摇晃。 对于这种大型怪物，十几个冒险家表情严肃，但并不慌乱，他们迅速组成了一种特殊的战阵。 战阵前边，站着七八个身披重甲的骑士，他们不论男女都是身材魁梧，头盔下露出半边面容，面对这扑过来的黑色巨蜥，只是纷纷怒吼了一声。 “哈——” 怒吼声连成一片，竟然在空气之中，形成了一道淡淡的白色波纹。 白色波纹四散开来，而与其在半空中相撞的黑色巨蜥，瞬间发出一丝痛苦的悲鸣，然后滚落到船舷的位置，大量的黑血从对方的腹部处洒落下来。 嗤嗤—— 带着腥臭味道的黑色血液，在甲板上腐蚀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小坑洞。 在黑色巨蜥受创的瞬间，战阵后方，那些看上去体型瘦小的骑士，则是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在他们的手上，拿着的并非是大剑、或者长矛的武器。 而是一种特制的钉头锤。 钉头锤的前端，是看上去有些松软的木头，而把柄却是极为坚硬的钢铁。 嘭嘭—— 众人手里的钉头锤，对着黑色巨蜥的身体各处猛地砸落，连续数十下敲击声响起来。 明明是木头材质的锤头，敲击在巨蜥那厚实的皮肤上，却是瞬间留下了一个漆黑的血洞。 而锤头附加的其他效果，又带着强烈的贯穿性，直接破碎了巨蜥体内的各处内脏。 黑色巨蜥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还呜咽的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被连续而来的锤击，打的再也没有丝毫声响。 黑色巨蜥竟然一个照面，就被这十几个冒险家给解决了。 而之后又扑上来的怪物，哪怕同时出现了只，都被这些冒险家用各种奇特的手段给解决了。 在这种过程中，虽然有人受了伤，但并没有谁因此而死去。 厮杀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这块河面的怪物减少了许多，一时间没有大型怪物再跳上船了，至于围着战船下边撞击的小型水怪。 这些冒险家也不做理会，只是开始处理甲板上的各类怪物尸体了。 从他们切割尸体的熟练手法来看，这些人是一群经验丰富，且实力强劲的怪物猎人。 “蛇怪胆，不错。” 一个身材壮硕的红发女子，用特制手套从一条蛇怪的尸体之中，取出了一团黑乎乎的蠕动内脏。 这团蛇怪胆，大约有一个人头大小，红发女子只是简单的，用水冲洗掉上面的毒液之后，就将其切割成了数块，分给了有需要的同伴。 咔吱咔吱。 几个吞吃生蛇胆的重装骑士，口中发出如同石块破裂的刺耳声音。 他们仿佛不是在咀嚼蛇怪胆，而是在吞吃一堆碎石块。 红发女子随意咀嚼了几口之后，就将蛇胆吞入了腹中，然后她只觉得腹部位置开始往外喷火。 这种大型蛇怪，浑身都是剧毒，就算蛇胆毒性减少了大部分，但就算残留的极少分量，也能轻易毒死普通的蛇人。 但他们这些人，都不是普通蛇人。 蛇毒，对他们有影响，但是影响很少。 红发女子脸颊开始腐烂，她的双眼变得漆黑一片，腹部开始变大，连盔甲都在一鼓一鼓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孕育一般。 其他几个重装骑士，也和她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不过这个过程只持续了数个呼吸，他们身上的异常状态就彻底消散，连腐烂的脸颊，都开始迅速生长出细密的肉芽，开始缝合其原本的伤口。 红发女子最先回过神来，她摸了摸已经鼓下去的肚子，摇头叹息道：“还不够，只有霸主级的白灰蛇怪，才能让我晋升成黑骑士。” 另一位也恢复过来的重装骑士，则是有些羡慕的说道：“歌莉丝大人，你的天赋真让人嫉妒。我就算吃了白灰蛇怪的胆，也依然无法晋升，反而大概率被毒死。” 就算走大运捡漏，侥幸猎杀了一头霸主级的怪物，它们的核心内脏，也不是所有骑士都敢吞吃的。 第151章 超凡阶梯 第153章 超凡阶梯 在漫长的时间里。 人类为了对抗恐怖且强大的怪物们，智慧在生存的压力之下，迸发出了极为强烈的火光。 这种火光，点燃了超凡力量的源头。 千年以来，人类多次抗击了各类怪物的入侵，而在付出了大量勇士前赴后继的生命之后，他们守住了一些基本的人类防线。 而在各种各样的守卫战之中，许多人也成了专门的怪物学者。 他们开始研究起怪物的习性，怪物的特征，怪物身上遗留的素材。 甚至在结合了一部分怪物的特征核心之后，最初的白银呼吸法，被改良成了能搭配怪物力量的超凡呼吸法。 甚至在武器的打造之中，合并了这种怪物学识，打造出了许多针对性的武器。 于是，人类经历了上千年的时间，与怪物族群的对抗，也从最开始的一边倒，变成了现在的勉力僵持。 虽然人类方面，如今依然处在劣势，但至少争取到相对平静的生存空间了。 而黑骑士。 就是这些重装骑士攀登的晋升阶梯。 他们修行的是以白灰蛇怪命名的蛇怪呼吸法。 蛇怪呼吸法，是现有最为完善的超凡呼吸法了。 其晋升阶梯有四个层次，分别是骑士，大骑士，重装骑士，然后终极阶段就是黑骑士了。 他们身上包裹的铠甲之中，其实大部分，都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大骑士通过蛇怪呼吸法的锻炼，模拟了蛇怪的习性和生物特征，并且将其尸体遗留的皮肤打造成盔甲，与其自身的皮肤缝合在了一起。 这种晋升的方式，充满了血腥和残酷性。 大骑士能成为重装骑士的几率，不到十分之一。 失败者要么直接死亡，要么化作一头没有理智的半蛇怪，被曾经的同伴们所击杀。 相当于九成的死亡率。 而重装骑士哪怕侥幸得到了白灰蛇怪的核心，晋升的成功率也不过十分之一。 但好在就算失败，也不会化作怪物，而是被直接毒死成一滩烂肉。 其他那些身形瘦小的冒险家，他们锻炼的则是狼鱼呼吸法，这套超凡呼吸法只有三个晋升阶梯，第三层就是狼骑士。 狼骑士体能和敏捷能力，比寻常人类强大数倍不止，甚至超过许多怪物的速度，所以他们配合一些克制类的武器，围剿的时候，可以打的一些怪物没有反抗之力。 但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就是防御和自愈能力很低，在刚才的猎杀怪物当中，受伤的都是狼骑士。 虽然可以轻易躲过致命伤，但依然会被怪物尸体那带毒的液体，给溅射腐蚀到。 对于同伴的称赞，歌莉丝只是豪爽的笑了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晋升的几率，最多只有两成罢了。不过这种事，谁不是在赌命呢？” 中原地区被怪物侵占了千年之久。 代表着人类的人口，就算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也依然比不上千年时期的水准，失去了粮食的最大供给地区。 人类的生活环境可想而知。 再加上道路交通不便，丢失了大半个中原地区的人类，许多城邦之间都交流不便，甚至都是零零散散的坐落在各地。 这片大陆的中心位置，相当于覆盖了一层黑灰色的禁区，人类只能在四周的角落里生存繁衍。 那些人类城邦，也无法连成一片。 所以就算拉顿教国都覆灭了上千年，现在依然没有诞生出国家的土壤和环境。 这些冒险家们，既是怪物的猎人，也是人类文明的开拓者。 他们清剿着各地活跃的怪物，试图收回丢失的大量土地。 但是人类之中的超凡者数量，比起怪物族群来说，过于弱小也过于稀少了。 别说他们这种十几人的小队了，哪怕是上百人的冒险家团队，也可能在遭遇霸主级怪物之中覆灭。 千年以来，人类成功猎杀霸主级怪物的次数，不过只有五指之数，其中大部分都是捡漏的。 什么叫捡漏？ 就是在两个霸主级怪物火并吞噬的时候，人类冒险家正好横插了一脚，收割了处于虚弱状态的霸主级怪物。 所以歌莉娅的晋升梦想，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都难实现了。 她可能到死，也不过是一位强大点的重装骑士罢了。 这群冒险家，像往常一样，在河道沿岸附近，为人类营地收割着一些怪物的素材。 归根结底，他们也不敢随意深入地狱河的内部。 万一遇到霸主级怪物，或者其繁衍出来的怪物眷族，他们也可能会出现翻船沉没的情况。 像他们口中讨论的霸主级怪物，白灰蛇怪，其繁衍出来的每一头眷族灰蛇怪，都堪比一位重装骑士。 这其实也就罢了。 一位重装骑士如果事先准备好克制类的武器和道具，杀死一只灰蛇怪并不困难。 但令人感到恐怖的，则是其眷族灰蛇怪的数量，都是以群体为单位出没的，动辄就是两三百条往上。 在庞大的数量面前，量变发生了质变，别说一群重装骑士了，哪怕是一位成功晋升的黑骑士，被怪物群包围了，都可能力竭而死。 地狱河沿岸出没的，大多数都是散落的小型怪物，大型怪物很少见，这条战船一路开过来，遭遇到的大型怪物，也不过十几头左右，还是分批出现的。 而越往内部走，大型怪物的数量，就多如繁星了。 完全是人类无法踏足的禁区。 只有数个城邦的联合力量，才有资格踏足地狱河内部。 只是，分散各地的城邦想要联合起来，光是相互动员和联络的过程，就十分的艰难和复杂。 上一次附近的数个城邦联合围剿怪物，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歌莉娅大人。” “我刚才清点了一遍收获。” “大约有十八头大型怪物，六十五头小型怪物的尸体。” “这一次出行，我们也是满载而归。” “我粗略计算一下，只要卖掉这些素材，能兑换到的钱财和贡献，足够为大家争取一个多月的休息时间了。” 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狼骑士，走到了歌莉娅的旁边，述说着刚才的清点内容。 第152章 非凡者的利与弊 第154章 非凡者的利与弊 这一次收获很大。 而且没有出现人员死亡的情况。 虽有五个狼骑士身上受了伤，但都是一些毒液腐蚀留下的皮外伤。 休息几天就能彻底恢复。 歌莉娅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黑色河流，虽然对探索内部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心中仅存的理智，让她没有轻举妄动。 她不能拿同伴的性命去冒险。 于是他们有收割掉了两只落单的大型怪物之后，就在歌莉娅的吩咐下，让战船原路往回。 战船沿着河流沿岸，一路驶进了一条狭窄的分支之中。 在这片地狱河流域，有许许多多的分支河流。 支流有大有小。 大的支流，甚至还存在着一些怪物巢穴。 而一些小型的支流，只刚刚够一辆战船的通过，因为其空间较为狭窄，水流较浅的缘故，里面活跃的都是小型怪物。 这艘战船，就直接驶进了一条小型的支流当中。 在这条小小的支流之中，战船又往外行驶了十几里路，才看到远处岸边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形状古朴的巨大城堡。 城堡三面环水，只有一面朝着河流。 柱式结构的塔楼，低矮的屋顶，城堡门口处有着一座巨大的吊桥，落下的时候，可以正好架在这条支流的上方，连接着河岸边上的码头。 巨大的黑色吊桥，是来往内外的唯一通道。 越到尽头，这里河水就越发平静，连战船的速度开始急速减缓了下来。 在城堡上边的一座塔楼上。 一个满脸青涩的金发小鬼头，正趴在狭窄的窗户上探头探脑，看到这艘战船的靠近，连忙兴奋的蹦跳了起来。 “是妈妈的战船！” 小男孩小巧的蛇尾在地上拍着，发出嗒嗒嗒的碰撞声。 然后他转身下楼，矮小的身影，在塔楼之中穿梭。 一个背着粮食袋的工人大叔，被小鬼头撞了一个趔趄，但是看清楚这个小家伙之后，他也没有直接发火，只是十分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奎米恩，走路要看路，不要这样横冲直撞的！” “好的，伦卡大叔——” 小鬼头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而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奎米恩从城堡内部，走过长长的巨大吊桥，一路小跑到码头的位置。 这个时候，停靠在岸的战船，已经在一堆工人的努力下，开始将怪物的各类尸体装卸下来。 战船上条件有限，这些怪物尸体只能做个简单的处理。 而到时候移交给营地之后，会有专门的怪物研究学者，将这些怪物们的尸体，分割和制作成一个个有着不同功效的素材。 然后刨去制作和处理的费用之后，剩下的素材将兑换成财物和营地的贡献值，以此来换取食物、武器、药物、住房等各类资源。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冒险家的狩猎战船，不只是载着满船的怪物尸体，还将一个人形光团给带了回来。 卢亚跟在一个搬运工人的身后，顺着一根简陋的临时木梯，缓缓地走下了甲板。 “都过了一千多年的时光了。” “蛇人的社会体系，在某种程度之上，不进反退。” “这是因为西普洛斯河流域，沦为了怪物摇篮所导致的结果。” 卢亚站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东看看细看看，观察着这些蛇人们的社会分工，以及外表姿态。 如果没有玛莎那故意留下的一手棋。 蛇人虽说不一定能进化出超凡力量，但社会体系肯定要比现在要先进的多，不至于还是这种散居式的聚落模式。 比当年的城邦制，还要落后许多。 ‘凡人的世界，一旦出现了超凡力量。’ ‘那么整个文明发展的道路，就充满了一种未知和古怪。’ 这些通过怪物素材，搭配不同的呼吸法，来改造自身的蛇人，已经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了。 在卢亚的目光当中。 这些重装骑士，实际上类似某种生物科技了，他们身上用怪物素材打造的盔甲，取代了他们原本的皮肤，相对于一种外附骨骼。 但是，人类与怪物一部分的尸体融合，就算侥幸活下来，成为非人的超凡者。 也有着极大地弊端。 这些超凡骑士们，都有着十分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以及随时崩溃的肉身状态。 搭配了各种怪物特征的变种呼吸法，加大了对精神力的提炼和压榨，对人体情绪的过多开发和使用，会让超凡者们受到怪物尸体的影响。 他们会变得暴躁，或者变得易怒，或者某种感觉放大了数倍，或者丧失一切的情绪。 如果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一些极为刺激的画面，很可能无法控制怪物尸体所带来的野兽本能。 俗称走火入魔。 沦为怪物的一部分，甚至直接死亡。 这，就是超凡呼吸法的最大弊端。 ‘不过，凡人们为了生存，为了从怪物口中存活下来，也是真的很拼命。’ ‘一千多年前的白银呼吸法，最多只能造就大骑士的诞生，精神力也只是附魔武器的粗糙运用。’ ‘现在却是截然不同了。’ ‘他们并未使用巫术，但他们使用的超凡力量，却有着堪比巫术的效果。’ 比如重装骑士们之前击飞怪物的声吼，破坏力已经堪比一环巫术了。 还有骑士战阵，居然有着增幅力量和敏捷的功效。 在卢亚目光的解析之中，之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是因为现在的超凡蛇人们，模拟了怪物的特征和习性，并将其运用到了精神力，与外在环境的共振频率当中。 这种精神力的共振，能够影响现实世界，产生出许多唯心的效果力量。 ‘精神力，是人类自身开发的超凡力量。’ ‘从本质上来看，远不如德鲁伊先天具备的自然之力。’ ‘但从长远的发展角度来看，精神力体系好似一个看不见底的宝藏，可以不断深挖，其未来的价值，难以估量。’ 卢亚看着喧嚣热闹的码头，目光之中露出几分沉思的情绪。 “妈妈！感谢太阳，让你平安回来了——” 而这个时候，一个金发的小鬼头，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一把扑进了不远处的歌莉娅怀里。 第153章 为生存而战 第155章 为生存而战 每年死在地狱河的冒险家，不计其数。 要知道，人类与怪物们在这片大陆之上，僵持了上千年。 耕种土地的大量丢失，活动环境的恶劣，导致生产力提不上来，人口也提不上来。 食物紧缺的问题，依然困扰着所有的人类城邦。 因为每一个人类城邦，都要为了生存的压力，来用尽绝大多数的力量，供养超凡骑士的诞生。 供养这座城邦营地的各种所需。 而在这种大环境下，底层的普通民众，其实过得十分艰苦，大部分人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却要承担极为沉重的劳动。 但那些血淋淋的例子，让他们不这么做就不行。 曾经有许多城邦，就是因为供养超凡城堡的资源短缺，导致守卫前线的超凡骑士出现断层。 而结局不言而喻。 没有了超凡骑士组成的冒险家队伍，没有了他们定期清理城邦附近的怪物。那么光是蔓延过来的小型怪物，都能轻易覆灭一个人类城邦。 这处城堡营地，活跃着大约三百多位超凡骑士，以及七百多位大骑士，他们都是来自于雅洛城邦的人。 除了还未晋升超凡的大骑士以外，那三百多位超凡骑士，就是雅洛城邦集一城之力，所供养出来的全部力量。 营地的统治者，同时担任着城邦的将军，是一位黑骑士，也是整个城堡之中，唯一一位二阶的超凡者。 歌莉娅在城堡营地里，没有什么人脉和权势，只是一支冒险队伍的团长。但她个人的实力和天赋，在整个雅洛城邦都是赫赫有名的。 能与她媲美的重装骑士，只有不到十指之数。 毕竟就算同一个层次，在不同人身上表现出来的东西，也可能出现天差地别的情况。 看到扑进歌莉娅怀里的小鬼头，周围的搬运工人也是哈哈笑了起来，“奎米恩，你都是一个小男子汉了，还总是在母亲身边转悠。” 奎米恩从母亲怀里探出脑袋，则是不服气的冲着旁边的搬运工大叔说道：“哼！你懂什么？！我不论多少岁，都是妈妈的孩子。” 奎米恩，是歌莉娅的亲生儿子。 踏入超凡阶梯，成为重装骑士之后，歌莉娅自然失去了人类应有的生育能力。 所以，这个小家伙，是她还是大骑士的时候，与当初一同服役的同伴所生下的。 不过，奎米恩的父亲，并没有歌莉娅这样的运气和天赋。 在一次强行晋升的过程当中，他直接以失败告终，在家里面化作了一条没有理智的蛇怪。 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危，歌莉娅含泪斩杀了曾经的同伴兼丈夫。 这种事情，在整个营地之中都时有发生。 这就是超凡的代价。 但是人类这个族群不想要灭亡的话，就需要无数前赴后继的个人，去承担这样的代价。 每个人，不论是超凡者，还是底层的民众，都需要为人类的生死存亡而战斗。 歌莉娅每次率众出行，都是奎米恩最为心惊胆战的时候。别看他年纪小，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什么生离死别都见过了。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姑姑、叔叔、伯伯，还失去了一些玩的好的哥哥姐姐。 奎米恩不想再失去了母亲了。 歌莉娅知道奎米恩内心的脆弱，她心里对此十分愧疚，但是表面上，却是十分严肃的将奎米恩从怀里拉了起来。 “奎米恩，我还有工作呢。” “蛇怪呼吸的法的锻炼，没有偷懒？” 歌莉娅和一般的父母没有区别，都对子女的学习十分关心。 不过这里的学习，学的却是搏杀技巧，学的是猎杀怪物的内容，学的是恐怖且狰狞的超凡阶梯。 蛇怪呼吸法，有着相对完整的晋升知识和渠道，所以这座营地之中，大部分超凡骑士，都是走的这条超凡阶梯。 还有一部分超凡骑士，走的则是相对安全，但晋升后也相对弱小的狼骑士路线。 明明歌莉娅很多亲人甚至丈夫，都死在黑骑士路线的晋升途中。 但她让唯一的儿子，走的却也是这个危险性极高的黑骑士路线。 因为歌莉娅相信，奎米恩继承了她和丈夫的血脉和天赋，一定能成为家族里第二位重装骑士。 奎米恩老老实实的站在地上，面对严厉的母亲，只是有些拘谨的点头点头：“我没有偷懒，妈妈。” “米米隆骑士说我很有天赋。” “今年底就能凝聚一丝精神力，成为一位光荣的骑士。” 奎米恩虽然看上去十分顽皮，但他清楚母亲对他的期待，所以在呼吸法的锻炼上，从未有过偷懒的情况。 “那就好。”歌莉娅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你先回家，妈妈还要留在这里工作呢！” 说完，她就转身往码头负责人的方向走去。 附近的卢亚，看完了歌莉娅的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之后，就转头开始观察其他的超凡骑士们，甚至脸都快要贴到一位身材娇小的狼骑士身上了。 还好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凡人无法观测到他的存在。 不然造物主的逼格，就要掉光光了。 “与身体经过改造融合的重装骑士不同。” “这些狼骑士，基本构造与普通蛇人相差不大。” “也不对，他们的体型，比正常的蛇人要缩小了许多。” “重装骑士，身高都在两米往上，体宽在一米六。在码头干活的工人都普通蛇人，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身体宽度为三十厘米左右。” “而狼骑士，身高普遍矮小，只有一米三左右，只比蛇人孩童高一点点。” 卢亚用他的目光，将一个狼骑士的结构摸了一遍。 通过对实验对象的各种比对和调查。 这种在白银呼吸法的基础上，所变种的两套超凡呼吸法。 蛇怪呼吸法。 狼鱼呼吸法。 卢亚算是偷学了一个遍。 并且还根据自身的经验，做出了些许的微调，使其更适应人类宝宝的体质。 这里的人类，指的并非是这里的蛇人。 而是现实里的自己。 “在现实的宇宙里，我没有相对应特征的怪物素材。” “所以可能也无法修行这种超凡呼吸法。” “不过呢，对于基础版的白银呼吸法，我有很大的借鉴和改良作用。” 对于呼吸法还可以变种改良，卢亚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白银呼吸法，结合和融入到完整的红沙拳法之中，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呢？ 第154章 吞星（一） 第156章 吞星（一） 卢亚站在码头上，看着正来来往往，十分辛勤工作的蛇人们。 他想起关于原力武道的种种。 现实里的他，掌握的只是残缺版的红沙拳法。 虽说只要在流派战争之中活下来，他依靠格罗娅的关系和渠道，大概率能成为红沙拳的核心成员，并且拿到后续的完整拳法。 但是有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完整的红沙拳，也不过区区五个层次。 前两层只是普通武者的阶段。 第三层是准武师阶段。 后两层是正式武师的阶段。 而从现有的推测和观察来看，红沙拳的第五层，绝对不是正式武师的巅峰阶段，甚至仅仅只是相对前期的层面。 ‘红沙拳可能只有五个层次，就算融合了白银呼吸法，也受到了第五层的上限束缚。’ ‘而在这五层拳法后面，说不准还有其他进阶版的衍生功法。’ ‘这些流派或者世家，对各类超凡的资源管控极为严苛。对待出身普通的平民，那些上层建筑给的东西，都是从指缝里挤出来的，就好似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 “为了拿到完整的五层红沙拳秘籍，我都要为流派打生打死。’ ‘而后面的进阶版功法，我到底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失去自由，成了流派里的牛、马？’ 站在这个与现实宇宙截然不同的地方，卢亚开始思索起了自己的未来。 说实话。 如果还只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高中生，那么为武道流派当牛做马，其实也是可以妥协的。毕竟效力的对象，无非就是从工厂、企业，变成武道流派和世家了。 从低等牛马，变成高等牛马。 事实也的确如此，现实里有许多人，都想去做流派的走狗，但却求而不得呢！ 但今时不同往日。 准武师这个层次，绝对不再是卢亚所能达到的天花板。 光是他的小树人分身，就远凌驾于普通的准武师之上了。 实力层次上来了，人的眼界提升了，野心自然就随之膨胀。 现在再让卢亚心甘情愿的为流派卖命，做牛做马什么的，他是肯定办不到的。 ‘或许，我可以让这些智慧生命。’ ‘为我实验红沙拳的后续功法？’ 卢亚思索片刻。 直接出手干涉笔记本宇宙的现实，他会受到造物主状态的同化，会逐步失去原本的意志。 弊端太大。 而不直接干涉现实，只是扶持一个两个物质生命，最后的结果又充满了未知。 所以，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让文明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又不被造物主状态所反噬呢？ ‘单纯找个代理人，给一点力量、给个功法。’ ‘或者给个武器什么的。’ ‘虽然也能影响世界的进程。’ ‘但最后得出来的结果，不一定是我想要的。’ 之前卢亚就是这么做的。 不论德鲁伊这个长生种族，还是自然之母这样的神灵，或者斯洛丽、玛莎一类的凡人。 但最后发展成了什么样，却并不受到卢亚的掌控。 ‘现实里的我，需求在变大。’ ‘需要力量。’ ‘需要完美无缺的原力功法。’ 卢亚本来也是任这些文明发展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做法无法满足现实日益膨胀的需求。 笔记本对人体的增幅，和宇宙的进程有关，时多时少，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能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这里面带出去的超凡知识。 在现实宇宙当中，超凡知识都是隐秘不显的，被那些上层建筑牢牢把握在手里。 ‘超凡呼吸法，对现实里的我，只能用来参考。’ ‘有一定的增强，却无法产生质变。’ ‘但若是将原力武道，散播到这个世界，或许我将得到巨大的收获。’ 卢亚如此想着。 然后他离开了这处营地城堡，直接往天空飞去。 他很快就穿破了大气层的阻碍，来到了宇宙虚空当中。 临近地球的火星。 这颗淡红色的星球，地表的海洋都泛着硫磺的味道，无数阴暗的畸形生物，在里面繁衍成长。 而他们的源头，就是那三只庞大无比的阴影怪物。 曾经只是三条体积较大的阴影蛇怪，但在火星徘徊了上千年之后，他们已经没有蛇怪的外表，反而化作了三处阴影巢穴。 阴影巢穴，分布在火星的三个节点内部，里面诞生出了许多阴影眷族。 ‘当年的阴影蛇怪。’ ‘或许成了如今的阴影母巢。’ ‘论实力层次，差不多相当于德鲁伊贵族的水平了。’ ‘但其生命形式，又比一般的德鲁伊贵族要特殊许多。’ ‘而且这三头阴影母巢，在火星上面没有任何天敌，也不知道未来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德鲁伊长者？或者德鲁伊之王那种半神？’ 卢亚的光团身影，稍微看了几眼之后，就从火星上掠过，并没有惊扰到这颗星球上面的阴影族群。 光团身影在太阳系中飞驰，很快就来到了太阳系的边缘处。 海王星，属于太阳系外围的第九颗行星。在海王星轨道的更外边，还有一颗体积极小的矮行星，冥王星。 实际上，冥王星已不算是行星的范畴了。 就算是地球的卫星月球，体积都要比冥王星要大的多。 卢亚在海王星和冥王星之间，来回比对了几下，露出了沉思之色。 “海王星太大了，需要注入的造物之力更多。” “而冥王星比月球还小，除了省力气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地方。那就是依靠这个行星，诞生出的原力者，其实力相对而言也弱小一些。” “就算反水了，也方便镇压或者消除。” 他是比较看好冥王星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卢亚又在海王星和冥王星的星核之中，来回查看和观察了一番。 海王星光是星核，都比一百个冥王星加起来还要大。 所以，卢亚最终选定了冥王星。 ‘造物之力，不能释放的太多，一丝就好了。’ 他伸出手指，一丝造物之力，裹挟着原力武道的神话功法。 这是当年通过造物之力，所推演的原力功法。 入门的第一步，就需要吞噬一颗星球，才能凝聚出原力。 冥王星，也是具备星核的星球。 “比起当初给萝丝真名所消耗的造物之力。” “这一次，只消耗了当时五分之一的量。” “那么，从冥王星中诞生出来的神话生命，应该不会太强。” 卢亚很满意这次给出来的量。 控制的极为精准。 随着一丝造物之力的注入，神话功法化作了无数的各类符号，犹如活物般的钻入了冥王星的内部星核之中。 第155章 吞星（二） 第157章 吞星（二） 无数密密麻麻的玄奥符号，在一丝造物之力的加持下，化作了一个小小的白色魂灵。 这是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伟大魂灵。 随着这道魂灵的注入。 冥王星的黑灰星核，璀璨的光芒开始从内部往四周点亮，然后逸散而出，直接化作了一个充满白光的生命之核。 这个充斥着白光的星核，在濒临某个界限的时候，开始往冥王星内部坍塌，宛若一个奇点一般。 附近的行星物质开始流动，然后如同虹吸一般，被奇点形成的漩涡吸入了进去。 一开始，这个虹吸的过程相对缓慢，但随着白色奇点的不断变大，这个虹吸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直到后面越来越快。 在虚空之中，这个充满无尽吸引力的白色奇点，成了宛若黑洞一般的存在。 很快，整颗冥王星的质量，都被这个白色奇点所吞噬个干净。原本这颗矮行星的位置，此刻化作了一片虚无。 卢亚站在旁边的虚空之上，看着这个奇点发生的恐怖变化。 白色奇点正在膨胀，从里面开始传来了一丝贪婪的情绪。仅是吞噬掉整颗冥王星的质量，根本不能满足奇点的胃口。 冥王星附近的几颗卫星，连带着那些滑过的彗星、陨石，也同样被奇点给虹吸了进去。 但仅仅这样，依然不能满足白色奇点的胃口。 冥王星原本所在的区域和附近，化作了一无所有的孤寂虚空。 所有存在的物质，都被白色奇点吞噬殆尽。 它并不满足现状，开始加大了吸引力，无形的力量，开始笼罩到海王星的附近区域。 在旁边静静观看的卢亚，只是伸手一挥，挡住了这无形的吸引力。 像是一轮太阳，挡在了海王星的周围。 白色奇点的吸引力，无法寸进丝毫，即使海王星离它的距离那么近，也依然无法吞吃掉哪怕一颗卫星甚至陨石。 面对至高太阳的阻拦。 啵—— 白色奇点之中，传来生气、贪婪和渴求的情绪，它忍不住将吸引力投入了太阳之中，试图吸取掉一部分太阳的质量。 但随后，白色奇点内部，却传来惊恐的情绪。 因为它传递过去的力量，有去无回。甚至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拉扯着白色奇点，要将其融入进至高的太阳之中。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僭越的举止，这个充满无尽引力的白色奇点，就要直接湮灭在虚空之中了。 “够了。” 卢亚看着即将湮灭的白色奇点，伸手将其打开自己所笼罩的位置。 白色奇点劫后余生，侥幸逃离湮灭的命运。 它传递过来的情绪没有了贪婪，只剩下了畏惧和哀求，然后它的身形开始膨胀，又开始缩小。 从白色奇点的形状，化作了一个人形的巨大魂灵。 它通过刚才对至高太阳的接触，模仿了太阳内部的造物主外表。 于是。 虚空之中的第一位星魂，冥王星的人格化，天生的神圣，在此刻诞生了。 “吾主。” “吾至高无上的父亲。” 白色星魂的外表美丽且完美，祂有着一头宛若星空的长发，身周披着淡淡的黑色轻纱。 这些轻纱之中，都是那些陨石所组成的。 环绕的轻纱之中，充斥着一股极为奇特的力量。 这种来自星球本身的原始力量，也就是原力。 神话级别的原力功法，再搭配上一丝造物之力，即使只是吞星入门，也创造了一位天生的神灵。 而这位天生的神圣，就算只是刚刚出生，也拥有一定的智慧。 ‘还好，没有达到自然之母的层面。’ ‘不过比起德鲁伊之王那个不纯粹的真理，这个从冥王星上所诞生出的星魂，却要强大数倍不止。’ ‘可谓是介乎半神，以及真神之间。’ ‘当然，放在如今的宇宙虚空，这个星魂已与真神无异了。’ ‘毕竟没有自然之母的存在。’ ‘这个宇宙虚空之中，没有人是祂的对手了。’ ‘当然，除了我。’ 卢亚心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产生。 不是萝丝那个层次，就代表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威胁，只要动用一点点造物之力，就能湮灭掉对方的存在了。 不用太过担心对方造反。 卢亚心里打着小九九，但注视着白色星魂的目光，却充满了威严。 “你好，我的孩子。” 他是如此说着。 一上来就确定了一个基本的格调。 “你好。” 而星魂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传递着有些笨拙的声音，然后看上去极为冷淡的祂，却是直接凑到了父亲的身边。 祂试图抓住至高太阳的身影，但手伸过去的时候，只是摸到了一片虚无。 表面上，至高太阳散发着无穷的光和热。 但实际上真正的触碰之时，却仅仅只能摸到一片孤寂的虚无。 以及一点点环绕的自然真理。 萝丝无处不在，以这样的形态，陪伴在孤寂的虚无身边。 美丽的白色星魂，吓得连忙缩回了半透明的小手，看着上面被腐蚀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洞，直接愣住了。 除了可以开辟万物的自然之母外，就算是天生的神圣，在触碰到造物主本身的时候，也会被那恐怖的虚空力量所腐蚀。 那是神灵也无法承受的无尽孤寂。 白色星魂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至高太阳，面无表情的脸上，猛地开始掉落起了眼泪：“痛父亲，我好难受” 祂传递过来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的，并不完善。 星魂的眼眶里，落下的是一颗颗小小的陨石，它们脱离了星魂之后，迅速加速度化作了一道道彗星，流落向了星空的更深处。 “不准哭，你自找的。” 卢亚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带小孩的经验。 更别提带着一只这么大的小孩。 还是一位天生的神圣。 他凶巴巴的语气，很快止住了白色星魂的哭泣，但是祂面无表情的脸上，却传递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委屈情绪。 委屈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但通通被卢亚躲了过去，选择了拒绝接受。 “” 白色星魂看着严厉的父亲，正准备继续委屈，但祂的目光，很快又被父亲具备实质的手臂所吸引。 那是一条充斥着无尽知识的真理之柱。 新生的小孩子，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所吸引。 面对着这记载无穷奥秘的真理之柱，白色星魂只是稍作窥探了几下，祂刚诞生出来的智慧，就经历了加倍的成长。 大约窥探了数分钟的时间。 那充斥无穷奥秘的真理之柱，仅仅只是让白色星魂看了冰山一角，就无法承受之后的内容了。 由星星组成的双瞳，变得极为酸涩。 身周环绕的原力黑纱，也开始出现了极为不稳定的波动。 学习了诸多知识的白色星魂，感觉到无尽奥秘所带来的死亡威胁。 对此，祂不敢再继续多看，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第156章 无意的天灾 第158章 无意的天灾 对于星魂的窥探，卢亚放任且默许了这种行为。 他具备实质的手臂，落在物质世界之中，就是记载无尽真理的奥秘之柱。 这样无穷的奥秘知识，凡人哪怕得到了允许，但看上两眼之后，依然会失去一切理智，化作充满疯狂的扭曲怪物。 火星上的阴影巢穴，其前身的阴影蛇怪就是这样形成的。 至于这位星魂就不同了，祂并非是凡人，而是一位由冥王星人格化的天生神圣。 祂能直面充满奥秘的真理之柱，并且窥探和学习上面的内容。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太过持久。 否则会有沦落为混乱邪神的风险。 “父亲。” 星魂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极为僵硬的表情变化，祂变得恭敬且怯弱了起来。 通过对真理之柱的学习，祂的智慧，瞬间就凌驾了大多数物质生命之上。只是要完全吸收那些知识，并将其转化成自身的智慧，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实践。 而窥探了真理之柱侯的星魂，在这一刻清楚的明白。 眼前的至高太阳，是伟大的父，是挚爱的母，也是祂崇高的主。 于是。 祂的本能，让其亲昵的凑近到了卢亚的面前，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后，祂缓缓地跪伏在了虚空之中。 像是人类的行为一般，跪伏其主人。 这是从真理之柱上汲取的知识。 尊卑有其序。 万物有其格。 新生的星魂，毫无保留的在至高太阳面前，敞开了祂的一切。 从卢亚的角度望过去，对方的所有东西，都是一览无余，根本不用特意的去观察和窥探。 在对方的胸口位置，有着一团形而上的唯心本质。 ‘这是原力的核心？’ ‘代表星辰真理的本质。’ ‘原力这个超凡体系的终极，就是星辰真理，乃至于所谓的神格？’ 在这一刻，卢亚窥探到了原力的终极阶段。 那就是星神。 但是，这和现实宇宙的原力体系，究竟是不是一样的，究竟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入。 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实践。 这并非短时间所能得出的结论。 毕竟，这位星魂也是神话生命，不能用凡人的思维去考量一位神灵。 ‘不过，既然星魂已经诞生了，就算祂未来没按照我的想法去发展，那也无所谓。’ 卢亚心中默默地想着，并且微微抬起手，将跪伏的星魂拉扯了起来。 “你是我的孩子。” “也是一位神灵。” “神威如海。” “神威如狱。” “你应该有一位真神的威严以及尊严。” “不必像凡人那样，面对强者和主宰者下跪。” 卢亚教导着这位新生的星神。 对方估计看到了真理之柱上的凡人内容，然后就有模有样的模仿了起来。 归根结底，这个冥王星的人格化，对所有的一切还有些懵懂不堪，只是一昧接受着外来的各种知识，然后进行初步的拙劣模仿。 但即使如此，卢亚也不敢小觑这位星辰真理的具象化，原力的终极形态。 毕竟对方的寿命无穷无尽，有无数的可能。 星魂未来的潜力有多大，就算是创造星魂的至高造物主，也难以说清楚。 卢亚很满意这位星魂的诞生。 对方的存在，直接与原力本质相挂钩。 所以就算星魂，并没有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走。 但只要其存在一天。 卢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现在只知道原力的神话终极，但对于基础到高级的阶段，根本一无所知。’ ‘星魂可能自身也不知道。’ ‘因为祂的存在，就是终极的原力本身。’ ‘但没有关系。’ ‘让星魂替我去散播原力武道。’ ‘早晚有一天，完整的原力体系，会在物质世界里构建出来，然后我再筛选出一本最为强大、完美的原力功法就行。’ 卢亚是如此思索着。 这个计划，不用过多的去干涉笔记本宇宙，只要让星魂去开个头，想必那些智慧文明，总会诞生出优秀的物质生命。 他们会前赴后继，为知识和体系的构建添砖加瓦。 星魂就是这个原力体系的核心，但是外围和内部的结构，现在却空空如也，还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及无数的智慧生命去堆砌。 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仅仅只是因为自身的私心，就将无数的智慧生命，甚至连神灵都安插进了这个巨大的棋盘之中。 “好的，父亲” 对于卢亚略带教导的目光，星魂依然只是僵硬的露出扭捏的表情。 就算至高太阳这么说了，祂散发出来的情绪，也依然有些怯怯弱弱的。 星魂没有接触过其他生命。 祂看过真理之柱上记载的生命内容，但是实际上除了至高太阳以外，其他谁也没有接触过。 这样的天生神圣，没有搞懂自身的定位。 祂只觉得自己是仆从，是孩子，是被至高太阳所支配的弱者。 “你要学着去做一位神。” 卢亚化作的光团之中，伸出一条淡淡的光线，拉扯着星魂向太阳系内部走去。 这只是他身上的光，并非直接接触星魂，所以不会再对其造成伤害了。 虚空之中。 卢亚牵着他亲手创造的孩子，漫步在星球与星球之间。 太阳系，对于星魂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虽说祂只是冥王星的具象化，但实际上，掌握了星辰真理的祂，并不再受到物质世界的限制。 现在表现出来的体型，只是为了模仿至高太阳显露在物质世界的外观罢了。 星魂被牵着路过海王星、天王星的时候，给卢亚传递了饥饿的情绪，但是被至高太阳直接无视了。 然后，来到地球附近的时候，火星上面的阴影巢穴和那庞大的族群，也被星魂逸散的恐怖原力所辐射到。 它们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不过星魂并没有在意火星上的阴影族群，而是抬起头，看向整个星系最为庞大的太阳。 祂散发的饥饿情绪，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祂驻足不前，等着卢亚回头的时候，星魂则是伸着小手，指着远处那颗散发无尽光芒，体积是祂无数倍的巨大太阳。 “父亲，饿饿” 星魂眼巴巴的望着至高太阳。 然后对着物质世界的太阳，流下了一大堆的口水。 这些口水宛若海洋一般，大量的纯水，穿过了下方地球的大气层，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恐怖海啸。 仅仅只是星魂无意识的举动，就让地球上的智慧生命，迎来了极为恐怖的天灾。 第157章 星神 第159章 星神？ 神灵一次无意识的举动，对物质世界的破坏，都是充满毁灭性的。 星魂仅仅只是流了一点点口水，就在一颗行星上掀起了狂暴的海啸。 这是极为荒诞，又极为滑稽的事情。 在卢亚的感应之中。 下方地球上的智慧生命，瞬间蒸发了大约两成，后续引发的次生灾害，将持续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 看着还在对着太阳流口水的星魂，卢亚有些无语的将对方拉扯了过来。 “不准吃。” 对于这个又贪婪又笨拙的星魂，卢亚传递出极为严肃的目光。 随后，他又不放心的补充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吃任何一颗星球。否则，我将亲手毁灭你。” “除此之外，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至高的太阳，给这位初生的星神，划分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红线。 其实，星魂在具象化之前的奇点形态，吞噬的星球越多，诞生出来真理层次也就越强大。 但是卢亚打断了这个过程。 而在具象化之后，星魂不论如何吞噬星球，也终究无法突破原有的真理桎梏。祂可以变得更强大，却无法再度引起质变。 现在之所以会感到饥饿，只是冥王星具象化时的先天不足，导致本能的贪食。 被自家父亲这样严厉的警告和威胁，星魂被吓了一大跳，但小嘴一撇，眼眶一红，又要委委屈屈的掉眼泪。 但好在卢亚在祂心里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之前对方说不准哭的话语，还犹在眼前。 于是，星魂并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还有，下面的智慧生命，被你毁灭了很多。” “你要对此负责。” 卢亚指了指地球的方向，如此说着。 他并不在乎物质生命的消亡，只是这次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就需要有人或者神站出来背锅，然后担负起责任。 “负责？” “父亲，我要为他们陪葬吗？” 星魂原本就很委屈，现在更是惊恐，眼巴巴的望向至高无上的太阳。 在这一刻，刚出生没多久的祂，很想逃跑。 但是没有谁比祂更了解父亲的恐怖，父亲一口就能把祂吃掉了，所以就算逃也逃不出多远。 于是，祂只能傻呆呆的站在虚空之中，接受着来自至高太阳的最终审判。 “不。” “我要你去引导智慧文明的发展。” “放牧众生，肩负起神灵的职责。” “你已是一条真理规则的具象化，是一位伟大的神灵，需要有神灵的样子，可不能像凡人那样好吃懒做。” 卢亚略作思索，用起自己粗糙的职场见解，开始对这位新生的真神一顿洗脑。 真神理应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特别是整个宇宙虚空里，只有星魂这么一位现存的具象化真理。 可奈何，还有一个至高造物主，稳稳地压在祂的身上。 ‘对方才刚出生。’ ‘现在不将祂引导好。’ ‘等以后定型了，可就没那么好掌控了。’ 卢亚可以放任星神的行为，但前提是不触碰他设立的红线，以及要帮他放牧众生，引导智慧文明的前进，并且在物质世界之中，构建出完整的原力体系。 不然的话，他这么努力创造一位真神做什么？ 做出来玩的吗？ “噢，好的” 对于至高太阳所下达的命令，星魂的双目流露出几分怯弱，但还是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祂在真理之柱上看到过，曾经有一位名为自然之母的神灵，就是在物质世界放牧众生的。 然后，就死掉了。 残骸都不剩下，死的老惨了。 放牧众生这份工作，看上去应该充满了风险性。 但是没办法，这是父亲对祂下达的审判。 星魂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愿意为父亲做任何的事情。 面对这么一位战战兢兢的神灵，卢亚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无语。 这与他想象之中的真神有点不一样。 一位天生的神圣，一位真理的具象化，一位占据星辰规则的伟大存在，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充满了傲慢和俯视，以及有着对世间万物的淡然和漠视的。 但现在看来，对方像人，反而多过像神。 ‘或许，我的手臂上边，记载了太多关于智慧生命的知识了。’ ‘对方可能在模仿和代入这种凡人的知识。’ ‘也或许，是我打断了对方具象化之前的吞星过程，导致这家伙先天发育不良，成了一位不完整的真神。’ 对于打断对方之前吞星的过程，卢亚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毕竟，真的让那白色奇点不停吞噬的话，别说这个太阳系了，就算整个银河系都有被吞掉的可能。 何况，地球可是起源之地，是命运的源头。 更不能让这家伙吞掉了。 万一吞了地球之后，星魂产生了什么奇妙的恐怖异变。 甚至超越了自然之母所处的层次。 就不是简简单单的随手湮灭的事情了。 如果对方吃饱了没事干撑着，要跳出来和他打擂台，学什么宙斯一类的弑父之神，要成为新的造物主。 那他就只能把仅剩下的造物之力，用来花在镇压这么一个星魂上面了。 那就实在是太亏了。 ‘地球，不！整个太阳系，我得定下一个保护的基础规则。’ 卢亚心中如此想着，就直接这么做了。 在笔记本宇宙当中，起源之地实在太过重要了，简直就是整个虚空的核心源头。 不能让这种真神给轻易破坏了。 毕竟以星魂所拥有的恐怖力量，可不仅仅只是摧毁地球上面的生机，而是能直接破灭整个星球以及太阳系。 而如果地球又诞生出了本土的真神，那祂们只要发生冲突和矛盾，光是交手造成的余波，就能直接毁灭整个太阳系。 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要直接在苗头之中掐灭。 于是，卢亚当着旁边星魂的面，直接伸出了手指，一缕缕的造物之力从指尖喷涌而出，汇入到了那有形无形，有名无名的起源石碑内部。 接收了来自造物之力的灌注。 起源石碑瞬间发生了质的改变。 无与伦比的起源石碑，在地球的表面升腾而起，其庞大的外观，就像是矗立在星球之上的巨大山脉，直接高耸入云，穿透了大气层的阻碍。 但实际上，这么庞大的起源石碑，并非存在地球，而是存在了时间之外。 只是正好被造物主的目光捕捉到罢了。 ‘任何濒临界限的物质生命，以及盘踞规则之上的真神，在太阳系内部展现出来的力量，都会受到严重的削弱。’ ‘越是靠近地球，这种削弱和束缚就越大。’ 卢亚的思维，默默与起源石碑沟连着，定下了这么一条基础规则。 或者说，天规天条。 只针对濒临界限的物质存在，以及伟大真神所制定下来的规则。 第158章 挣扎的城邦 第160章 挣扎的城邦 随着这层基础规则的制定。 旁边还有些茫然的星魂，在虚空之中的身形，瞬间一个趔趄，祂那超越时间之外的位格，差点跌落进了物质世界之中。 显现在物质世界的星魂，并非祂的本体。其神格寄托于虚空之中，存在于时间之上，不受任何物质世界的事物影响。 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对于一位真神而言，都没有丝毫的意义。 但现在，太阳系范围的底层规则逻辑被改写。 即使星辰真理的具现化规则，也受到了这层基础逻辑的覆盖和影响，祂掌握的真理规则被削减了大部分的力量。 不过好在星魂之前窥探了真理之柱的知识，所以周身的原力黑纱只是微微闪烁，整个庞大的体型，就猛地由虚化的外观凝聚成实质。 祂主动隐匿了神格，并直接将具象化的外观，降维到了物质世界之中。 卢亚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星魂的行为举止，对方的适应能力很快，只是短短的瞬间，就适应了被削弱的状态。 ‘我制定了基础规则之后，太阳系的物质世界，无法容纳星魂这样的真神。’ ‘所以祂为了不被挤压出去，只能选择主动降维，但即使如此，也只有一小部分具象化的身体，能在物质世界里显现出来。’ ‘这一小部分具象化的力量，对于凡人来说，依然还是拥有伟力的神灵。但对于一整颗星球来说，已经构不成毁灭性的打击了。’ 星魂对至高造物主不设任何防备，所以卢亚能轻易洞察对方的状态。 若说之前的星魂，有着灭星、甚至摧毁星系的能力，那么如今在太阳系的范围内部，最多只能毁灭一座地表的城市。 还要承担基础规则带来的反噬。 当然，离开太阳系的范围，星魂的力量就不会受到限制了。 “怎么样了？” 卢亚看着已经稳定好了的星魂，挥手将起源石碑从面前散去。 “父亲，这里的压力好强，我为了不被挤出去，只能将身体的一部分化作普通物质。而如果被别人攻击的话，我是会受伤的。” 星魂老老实实的述说着自己的感受。 之前，在这片星空，除了至高无上的父亲以外，其他的所有星球包括太阳，都不过只是食物罢了，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哪怕整颗太阳在祂面前爆炸，也无法使祂的规则之身受到丝毫的涟漪和波动。 但现在降维了一部分身体之后。 祂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因为在这里，祂也是会受伤了。 “放心，就算如此，也没有谁能够伤害到你。” 卢亚宽慰着有些怯怯不安的星魂。 这个星球大小的孩子，除了有些胆小以外，其他什么都好。 年幼的真神还有待成长。 “来，跟我来。” 于是，至高太阳散发淡淡的光芒，拉着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幼年神只，往下方的地球走去。 越往地球表面接近，星魂的身形就不自觉的缩小。 等到穿透下方大气层的时候，星魂的身形从月球的大小，缩小成了一座人类城邦的大小。 而在地面上饱受海啸，以及各类次生灾害折磨的凡人眼里，就是天上突然多出了一颗淡白色的月亮。——在卢亚不主动显露身形的时候，凡人无法观测到造物主，所以只能看到星魂的外观。 这颗淡白色的月亮突然从星空之中跌落，然后不停地下坠，宛若流星一般划过东边的大陆，落在了西大陆的上空。 一处饱受洪水和怪物肆虐的城邦。 曾经繁华的雅洛城邦，如今成了各类怪物的盘踞之地。 随着当初灭世海啸的影响，地处内陆的雅洛城邦，虽然没有被海啸直接淹没，但是整个西大陆在连锁反应之下，到处都是肆意汹涌的洪水。 临靠河岸的城邦营地，在短短时间内被洪水淹没，雅洛城邦最为重要的防线城堡营地，随着怪物的入侵宣告破灭。 加起来接近千人的大骑士、超凡骑士，在极为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战死了八成左右，只有小部分超凡骑士突围了出去，回到了雅洛城邦之中。 但即使如此，随着洪水的进一步肆虐，那些怪物族群活跃的地方，可谓是凭空扩大了数倍，距离雅洛城邦最近的怪物巢穴，只有不到三里路程。 在这种情况下，城邦面临着破灭的风险。 就算倾尽为数不多的超凡骑士，清理掉了这个怪物巢穴，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怪物迁徙至此。 于是，仅有的一位黑骑士，说服了雅洛的执政官，趁着怪物还没大规模入侵之前，带着民众开始往北方迁移。 南方沿海地区，完全是不能过去了，哪里海水泛滥，可谓是泽国一片，有许多城邦惨遭毁灭。 面对如此恐怖的天灾海啸，就算是超凡骑士，也宛若普通的蝼蚁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雅洛城邦迁徙的队伍，拉长了数里路，十几万人的城邦大规模迁移，死在半途之中的普通民众，不计其数。 但是没有办法。 一是路途遥远，带着这么多人逃离，十分艰辛。二是附近多山地，经常出现洪水和泥石流等次生灾害。而第三点最为严重，那就是食物短缺。 为了尽快逃离怪物蔓延的区域，他们放弃了原本即将收获粮食的耕地。 所以就算带了城邦内的储备粮，也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吃。 每天都有人会饿死。 只有超凡骑士的食物能够保证，但与之相对的，就是超凡骑士需要承担守护队伍的职责。 这么多人散发出来美味气息，会吸引一些四处游走的怪物。 仅存的超凡骑士们，需要拼尽性命，在不利的恶劣条件之中，与这些怪物们作战。 “杀——” “诸位，随我冲锋！” 歌莉娅骑着战马，挥舞着比人还长的巨锤，带着几个同伴，清理着那些侵袭人群的怪物们。 虽说只是一堆小型怪物，但连日来的战斗，已经使得他们这些超凡骑士极为疲惫了。 一条数里长的漫长队伍，需要去救援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第159章 冥王 第161章 冥王 歌莉娅的巨锤，狠狠击碎了一只扑咬过来的鱼头巨蜥。 而在这个时候，地底下突然传来一阵躁动，潮湿的泥土不停地翻涌，然后一只长着三颗头颅的二足蛇，猛地从泥土之中翻滚而出，一口咬在了战马的肚子上。 战马浑身是披着盔甲的，但是三头二足蛇伸出细长的口器，喷出带有腐蚀性的毒液，直接将盔甲腐蚀了一个打洞，然后直接将战马肚子上的血肉给撕咬了下来。 战马在大出血和中毒的情况，只是发出一声闷哼后，就直接抽搐的倒在地上。 嘭—— 身披重甲的歌莉娅，也随之跌到在地上。 泥地太滑，而歌莉娅的体型又太过笨重，她一时间竟没能立即爬起来。 四周的鱼头巨蜥看准了机会，直接朝跌到在地上的重装骑士扑去。 “歌莉娅！” 旁边一个身形娇小的狼骑士，连忙发出一声大吼。 她的身体背部，猛地浮现出一道狼和鱼混合的怪物图腾，这道淡淡的怪物图腾，瞬间加持了她的敏捷和力量。 娇小的狼骑士速度提高了一倍，然后两把小巧的木质长锤，狠狠的砸向两头接近歌莉娅的鱼头巨蜥。 嘭嘭嘭—— 对于狼骑士来说，鱼头巨蜥的皮肤太过坚硬，加上用的又不是克制类型的武器，一时间竟然没有直接破防，只是在对方头部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凹痕。 鱼头巨蜥被砸的摇头晃脑，虽然没有受伤，但其扑咬出去的动作猛然一滞。 而不等狼骑士继续的动作，泥地里又是一阵翻滚，然后跳出了数只三头二足蛇，直接呈现多个角度咬向了狼骑士。 见到这一幕，周围的同伴想着救援，但奈何三头二足蛇的偷袭实在太快了。 狼骑士在速度的加持下，躲避了两只三头二足蛇的扑咬，但脚底下的泥地一阵蠕动，又是两只三头二足蛇冲了出来。 嘶嘶嘶—— 三头二足蛇发出低吼声，然后咬住狼骑士的腿部，剧痛让她半空中的身形，猛然停顿了一秒钟。 而仅仅只是这一秒，又是四五头怪物扑了过来，直接将狼骑士的四肢咬住，然后猛地往外一撕。 啪嗒—— 直接还活生生的狼骑士，直接在半空之中四分五裂，化作了到处散落的血肉残骸。 她的头颅滚落在泥地上，被旁边一只鱼头巨蜥直接吞了进去。 对于这些怪物们来说，超凡骑士的血肉，远远比那些普通人的尸体更为香甜，其中蕴含的力量，就是它们苦苦追求的东西。 这只鱼头巨蜥吞了狼骑士的脑袋之后，立马发生了异变，它那略带痴呆的血腥瞳孔里，立马出现了略带几分智慧的目光。 又一个小小的鱼头，在它的腹部上面生长了出来。 鱼头巨蜥，居然发生了变化。 “西卡丽——” 歌莉娅才勉强招架出两只鱼头巨蜥，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立马发出一声悲鸣。 但是她没有办法分神。 六七头怪物，已经将她上下左右团团包围住了。 而歌莉娅的那些同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一波虽然只是小型怪物，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如此多数量的怪物，他们这些超凡骑士也是损失惨重。 甚至一个照面，就牺牲了一位狼骑士。 最为主要的原因，是现存的超凡骑士，数量实在是太少了。但他们又无法放任怪物侵袭人群，否则以那些怪物的繁衍速度，雅洛城邦所有的民众，都会在迁徙的路上被吃个干净。 要知道，这些怪物越是吞吃人类，其本身就会越发进化，然后在人类的尸骸上繁衍后代。 到那个时候，整整一个区域，都将遍布各种活跃的怪物。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一场又一场的洪水，凭空出现。难道是上天或是神灵，要彻底毁灭我们人类吗？” 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同伴的惨叫声，遭受围攻的歌莉娅神情麻木，将凑过来的两头怪物锤开，然后直接开起了重装骑士的狂暴。 接连有同伴牺牲，就算坚强如她，都不由地有些绝望了。 她从城堡营地的失守战之中突围了出去。 但儿子奎米恩，却在突围里失去了蛇尾、双眼，侥幸在她的庇护下苟活着。 但现在，她也可能要战死了，失去了父母和亲戚的儿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歌莉娅想起那些同伴们，他们对怪物们摩拳擦掌，希冀在未来的某一天，人类能够重新收回丢失的领地，重新将怪物们赶出中原地区。 中原地区，已经丢失千年之久了。 那里有着肥沃的土地，有着绵延的长河，有着人类最为繁华的国度，以及厚重的历史。 但现在，随着一场场宛若灭世海啸的出现，人类文明又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洪水，泥石流，旱灾，暴雪，同时而来。 若仅仅只是天灾，那也就罢了。 但人类本身还有着强大的敌人。 那些活跃在地狱河之中，占领了中原地区的怪物们。 天灾、怪物，双重打击下，人类的有生抵抗力量，可谓被瓦解了大半。 “雅洛的队伍，还能撑多久？” “我们，真的还能找到适合居住的地方吗？” “其他的城邦，在天灾的肆虐下，大部分都断联系了。” 歌莉娅双目通红，发出呢喃般的声音。 狂暴后的重装骑士，燃烧着自己的寿命，开始对着那群小型怪物疯狂锤击。 歌莉娅本来就是最接近黑骑士层次的人。 在开了狂暴之后，对于这些怪物几乎如入无人之地，十几头怪物在她不要命的打法下，被锤成了肉酱。 周围同伴的巨大压力猛地减轻了许多。 他们开始组建起粗糙的阵型，环绕在歌莉娅附近，但又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狂暴后的重装骑士，仅剩的理智很少，会误伤靠近过去的同伴。 在歌莉娅的大发神威之中，同伴们顺利击杀了剩下的怪物。 而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开了狂暴的重装骑士，猛地倒在了地上，她身上的重甲如同一团团软膏般，开始融化了起来。 盔甲融化，露出里面软绵绵的黑灰血肉。经历了改造和融合之后的重装骑士，其身体内部已经看不出丝毫的人类结构了。 就连蛇尾的位置，都只是一根森白的怪异骨骼。 她全身上下，都在冒着滚烫的蒸汽。 “狂暴化，是黑骑士的领域。” “我强行燃烧生命，冲破了这个领域的桎梏。” “虽然勉强活了下来，但所剩时日也是无多了。” “别浪费力气在我身上，去治疗其他的同伴。” 对于凑过来治疗的同伴，嗓子极为嘶哑的歌莉娅，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不！歌莉娅，你不会有事的，你是我们这里面最具潜力的重装骑士。” “我们还指望你成为第二位黑骑士啊！” 身上负伤的同伴，连忙将手里的药水，涂抹在了歌莉娅的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头顶的上空，出现了第二轮月亮。 这轮淡白的月亮，照亮了所有人惊恐的目光。 然后，在短短片刻之后，这轮多出来的月亮，猛然从极远处的天空上，坠落了下来。 第160章 冥王（二） 第162章 冥王（二） 两轮月亮的出现，就足够让凡人产生几分惊恐情绪了。 更别提这轮多出来的白色月亮，居然直直的坠落了下来，其速度极快，很快就从东方划过，一直落在西边的大陆上空。 地面上，有许多如同歌莉娅一样的蛇人们，正有些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大月亮。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清楚的知道，一旦这轮月亮撞在地面上，会掀起什么样的毁灭天灾。 到那时候，世界将因此毁灭，人类绵延数千年的文明，将如同一团火花般，转瞬间燃烧又转瞬间熄灭。 不过所幸的是，这轮坠落的月亮，并没有直接坠落到地面上，而是在距离地面上千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普通的凡人，或许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一些超凡骑士，却看到那轮白色的月亮之中，浮现出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人影。 无尽的力量和威严，如海如狱的散播出来，辐射着被月光笼罩的所有人。 面对这样伟大的存在。 他们本能的开始下跪，许多骑在战马的骑士，跌落在地上，他们不顾脏兮兮的泥地，开始朝拜天空之上的巨大人影。 “是神降临人间了？”歌莉娅全身都在冒着蒸汽，但极度虚弱的她，也忍不住和同伴一起，，跪伏在了地上，“这位是传说之中的太阳神拉吗？” 太阳教会统治人间神权的时间，长达数百年，在人类的精神层面上，处在绝对的统治。 即使怪物肆虐了上千年，许多凡人将教会和太阳神视作禁忌，认为这是神释放出了恶魔，惩罚着人类的贪婪和傲慢。 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流逝，信奉太阳神拉的凡人，并不多，但也是有一部分的。 像歌莉娅和她的家族，依然还是太阳神的信徒。 不过这轮白色月亮的巨大身影，与其说是太阳神，不如说是月神。 洒落在大地之上，是那淡淡的阴冷光芒，这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刺骨寒冷。 白色月亮之中的身影，仅仅只是将一丝目光投落了下来，就立马看向了其他位置。 这位神灵，并没有在人类的区域驻足停留。 而是往西大陆的内部，核心处的中原地区飞去。 神降临了。 但是，神并未在乎他们这些苦苦挣扎的人类。 歌莉娅的表情先是迷茫，随后呆滞了片刻之后，却是开始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样啊？是这样啊！” 她笑到后面，状若疯狂，泪水却是止不住的飞溅。 在刚才的瞬间，歌莉娅看清了那道伟大目光的含义。 神灵那偶然一瞥的目光里，没有丝毫同情、怜悯，甚至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唯一有的，就是无尽的漠然。 神这种东西，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人类。 被牵着往前走的星魂，只是有些贪婪的看了一眼那些凡人，小声对着前边的至高太阳说道：“父亲，他们的灵魂很美味。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卢亚下意识的拒绝道，不过随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能看见人类的灵魂？” 那些凡人 有灵魂这种东西吗？ 就算当年的德鲁伊们，那么强大的超凡生命，死了也就死了，直接消散在整个世界当中，没有任何的灵魂存在。 至于德鲁伊之王，以及自然之母，祂们也没有灵魂，本质只是具象化的真理规则，区别只在完整和不完整的差距。 星魂虽然名字这么叫的，但实际上其本质是原力神格，以及星辰真理。 也没有灵魂。 而这些凡人，也是同样如此。 “我能看到，不过他们的灵魂很微小，只要肉身死亡，灵魂就会逐渐消散。” 白色星魂点了点头，回答着父亲的文化。 “除了我和父亲以外，就算那些长相狰狞的生命，还是那些人类，他们都有着灵魂。” “之前那颗红色星星上面，那些活跃的丑八怪们，也有灵魂。” 星魂思索了片刻，如此补充道。 卢亚听到白色星魂的解释之后，略作思索，将目光扫向整个西大陆的物质生命。 他能清晰的看到，这些物质生命的心脏处，有着少量的光团，光团形状各异，颜色各异，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而这一点点光团，都链接着白色星魂的星辰真理。 灵魂的源头，居然是白色星魂。 祂的出现，改变了物质世界的基本逻辑。 这位星辰真理的具象化，给宇宙虚空带来了关于灵魂的基础规则。 ‘我小瞧了具象化的规则，给宇宙造成的影响。’ ‘每一位真理存在，都给物质世界赋予了某种基础规则。’ ‘在星魂出现之前，灵魂只是作为理论概念出现，而没有灵魂这种具体事物。但星魂出现之后，灵魂相关的基础逻辑，有了一个稳定的提供者。’ 对于现在的情况，卢亚恍然大悟。 自然真理，带来了关于万物的逻辑，孤寂的虚空之中，有了万物诞生的土壤。 星辰真理，给宇宙虚空带来了关于灵魂的逻辑。 虚空里的所有物质生命，都有了灵魂的存在。 ‘星神？’ ‘不，这是一位冥王。’ 冥王星的人格化，就算掌握的权柄和职能，也是如此的基础逻辑。 “本来一开始，我只是想让你管理下这些地狱河的怪物族群。” 卢亚带着星魂走到地域河的上方，指着到处游弋的怪物们。 下方的霸主怪物们，感受到星魂带来的威胁，它们纷纷从河底下的淤泥里探出脑袋，并且罕有的放下了敌对和仇恨，直接聚集到了一切。 嘶嘶嘶—— 大约一百多头霸主级怪物，在地域河的中心区域缠绕，对着天空之上的星魂，发出色厉内荏的低吼声。 对于高高在上的星魂，它们的动作虽然跃跃欲试，但散发的情绪之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 数以万计的怪物眷族，环绕在它们的身边，为这些霸主级怪物作羽当翼。 星魂低下小脑袋，看着这堆长相乱七八糟的霸主级怪物，星星般的瞳孔里，露出几分嫌弃的目光。 “父亲，是要让我管理这些丑八怪吗？” 祂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说不出来的难过。 第161章 深渊的建立 第163章 深渊的建立 星魂在最初诞生的时候。 并没有对于美丑的概念。 但窥探了真理之柱上的凡人知识，祂学会了关于凡人的审美观。在这方面，祂对美丑的理解，逐渐趋向人类的想法。 这条黑色河流里面的怪物，说是长得奇形怪状，都已经算是较为保守的说法了。 实际上有多丑呢？ 反正星魂看到这数量庞大，乱七八糟的怪物凑到一起，就像是人类看到黏糊糊流着脓液的爬虫一样，而且还是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了一团。 星魂本来还有对美味灵魂的贪食，现在可谓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反而有点想吐。 卢亚无视了星魂的嫌弃和难过，点了点头：“是管理这群怪物，但又不止去管理这群怪物。” “你作为原力和灵魂的源头，让你管理这些怪物族群，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么一位给整个宇宙提供灵魂规则的真神，让其驻守在地球之上，管理这些缝合怪物们，的确有些可惜了。 对方应该有份更好的工作。 “这样，我亲手为你开辟一个世界，让其成为你居住的神国。” 卢亚略作思索之后，瞬间有了新的想法。 灵魂的源头。 有了星魂的存在，宇宙一切关于生死的运转，才有了极为稳定的雏形。 卢亚伸出手指，一丝造物之力逸散而出，直接落在大陆外边的海洋中心处。 随后，一个不存在物质世界，但又显露在物质世界的唯心通道，出现在了海底的下方。 “跟我来。” 卢亚牵扯着懵懂的星魂，离开了地狱河，来到了海底中心的唯心通道旁边。 然后，他带着祂走近了通道之中。 眼前的场景一阵变化，无数的时间在卢亚和星魂面前流淌。 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场景，一幕幕出现在了他和祂的面前。 面对时间的冲刷，至高的造物主，以及伟大的星魂，不动分毫。 时间在他和祂的身上，失去了基本的意义。 他们穿过唯心的通道，来到了一处时空的夹缝之中。 这里没有时空的概念，有的只是混沌的一片。 卢亚伸出手，从时间之河的下方，将一个类似银河系大小范围的星系，直接拉进了这个时间夹缝当中。 然后。 他开始伸出充满实质的手臂，将星系融化成一团，然后如同捏橡皮泥一样，捏成了自己想要的形状。 很快，一个庞大的黑灰世界，在卢亚面前形成了实质。 这是一个天圆地方的庞大世界。 然后又层层叠叠，分成了三百个层次。 具体有多大呢？ 即使是太阳系的太阳，落在这个庞大的世界当中，也只是一个极小的发光源，光芒也会被立即遮蔽。 然后整个巨大世界，又层层叠叠，被切割分成了三百个层面。 三百层的巨大世界，叠成了宛若千层饼的重叠世界。 每一层世界之间，都在莫名的力量之下相互连链接，越往下面的层数，其世界的面积也就越发庞大。 上不知其高，下不知其深。 随便将一个类似蛇人的智慧文明放在上面，直到整个文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然毁灭，都不一定能探索完其中任何一层世界。 “星魂，你看如何？” 卢亚对于自己创造的孩子，可谓是费心费力。 当年对待那些德鲁伊，他都没有这么费尽心思过。 他亲手为星魂，创造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神国。这是连自然之母萝丝，都未曾享受到的福利待遇。 “这个地方很大，但是” “太冷清了。” “我呆在这里，会很孤独的。” 星魂探头探脑，看了一眼这逸散黑灰气息的重叠世界，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祂随后又立即补充道：“不过只要是父亲的命令，我就绝对会去执行的！” 为了讨好至高父亲的开心，祂愿意放下这点点小情绪，守在这个既孤寂又阴暗的黑灰世界之中。 “这并非是你的囚牢。” “我希望你能将其当做你的家，当做你的领地。” “当做你的国度。” “这，也是我赐予你的礼物。” 卢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抚摸着一脸认真表情的星魂。 “你是灵魂规则的提供者。” “所以，以后世间万物，在他们肉身死后，灵魂会归于你的领地。” “你可以调度这些灵魂的去向。” “根据这些灵魂的生前作为，你可以创造出完整的审判机制。” “你可以赏善罚恶，也可以赏恶罚善，不论是作一个善良的真神，还是做一个邪恶的魔神，一切尽凭你的喜好。” 看着有些懵懵懂懂的星魂，卢亚如此说道。 这个地方十分庞大，不说能容纳全宇宙的所有灵魂，但至少能够容纳一部分进来。 只要调度合理，这个黑灰世界，就会成为灵魂循环的亡者之地。 之所以卢亚会如此花费心思。 那是因为他摸透了星魂的本质，所以才会为对方建立了这个庞大的黑灰世界。 星魂在诞生之后，直接成了灵魂规则的提供者。 不论其愿意与否，那些死去的生命，灵魂要么回归到星魂的身边，要么在物质世界来回游荡，威胁着生者的生命安全。 这是真理本质带来的影响。 但卢亚既不想让星魂，成为挂满以万亿亡者为单位的怪异之神。——当时间拉长到极致，比如亿年、十亿年，随着许多星球诞生生命又消亡，这种情况大概率会出现的。 又不想让物质世界当中，生者和亡者同存于世，破坏关于生命的基础逻辑。 所以，他就只能为星魂创造这么一个灵魂往生之地。 “父亲。” “这个劳动强度，有点大呀~。” “这里完全就是我的深渊嘛！” 以星魂的力量，祂能做到这种事，但肯定会很辛苦。 到时候就没有时间，偷偷跑到物质世界玩耍了。 时间在真神面前毫无意义，所以一直都在持续永恒的劳动，反而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你可以聚拢大量的手下，赐予他们下级权柄，让他们为你服务，为你管理这个庞大的世界。” “而你，仅仅只需要管理这些下属就行了。” “你完全有多余的时间，去降临那些物质世界。” 读懂了星魂那充满忧虑的目光，卢亚清了清嗓子，又开始用起他那粗糙的职场理解，开始对星魂进行各种忽悠了。 第162章 高举王座 第164章 高举王座 三百层的世界，重重叠叠在一起，犹如无尽的深渊一般螺旋向下。 这个无尽深渊的最后一层，成了星魂的住所。 这里一无所有，只有最为幽深的黑暗，就算是一颗最为庞大的主序星，也只能短暂的照耀一小部分区域。 这种灰暗视界的产生，是来自规则上的极致黑暗。 并非物质世界的恒星所能弥补和驱散的。 所以，对于新生的星魂来说，这无尽幽暗的深渊世界，简直就是放逐祂的流放之地或者囚牢。 在这里，唯一的最大光源，就是祂自身。 星魂来到这里，寄托于虚空的神格，算是有了归属之地。祂胸口处的核心位置，直接飞散了出去，与这个底层世界融为了一体。 卢亚看着面前的星魂，沉声说道：“我的孩子，感受到了吗？在这里，你对食物的渴求将会得到满足。除了物质生命的灵魂以外，以后还会有一些死寂的星球，被牵引进这个深渊之中，沦为你的食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尽深渊会不断膨胀和发展，并且给星魂带来难以想象的反馈。不只是物质世界的亡者，就连死寂的星球，都有可能坠落进这里。 但前提是，对方得让这个无尽深渊，按照某种规则逻辑去运行。 “我知道了。” “至高无上的父亲，谢谢您的礼物。” “我会好好管理这里的。” 将神格寄托于无尽深渊的星魂，身上的伟大气息，又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变化。 祂之前气息较为清冷，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并不具备威严。 但现在执掌了这个往生之地后，祂的权柄和规则得到了完善，不完整的星辰真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补充和完善着。 或许等到未来的某一天，祂残缺的真理将得到补全，并且达到某个难以想象的层次。 “吾之真名，奥萝拉。” “星辰真理的具象化和占据者。” “将成为执掌灵魂权柄的冥王。” “以及无尽深渊的主宰者。” 面对卢亚的鼓励，星魂表情变得肃穆了起来，本来没有性别的祂，外观则化作了一个长相甜美的黑发少女。 祂身周披着原力黑纱，全身由纯白化作了极致的纯暗。 无尽深渊的底层中央位置，升腾起一道纯白的星辰王座，这是一颗死寂的星辰，此刻却化作了奥萝拉的王座。 祂执掌着灵魂源头，却并不执掌死亡或者黑暗一类的权柄。 所以祂形成的王座，并非是什么白骨、尸骸一类的血腥事物，而仅仅只是一道纯净的陨落星辰罢了。 此时此刻，在这时间之外，奥萝拉接受了至高父亲赋予的职责，并且高举着关于灵魂的王座。 祂并未隐匿自身高举王座，升于神国的场景。 于是，在物质世界之中，凡是诞生出生命的星球，哪怕只是低等生命的行星，都能看到星魂高举真神王座的投影画面。 不论他们是否拥有智慧，不论是否通晓语言，当这些物质生命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心底里都不约而同，产生了相关的知识内容。 他们死后的灵魂，有了归宿和统治者。 在这个时候，深渊中央的灵魂王座，蔓延了一条半透明的星辰阶梯，上面有许多流星划落，一颗颗的星辰陨石，化作了一条具象化的真理之阶。 灵魂之星辰。 这是星魂的真理阶梯。 奥萝拉看着那个庞大的至高王座，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 到了高举王座，成为冥王的时候，她反而下意识流露出了几丝怯弱的情绪。 年幼的真神，先天就依赖着创造祂的父母。 祂那位既是父亲又是母亲的至高造物主，十分人性化的对物质世界的生命，屏蔽了这么一个有损神威的举止。 “奥萝拉，不用害怕，我一直在看着你。” 随后，卢亚身上的光芒微微闪烁，然后伸出一条小小的光带，紧紧的缠绕住星魂的小手。 他牵着年幼的真神，迈步踏上那条绵延的星辰之路，然后让对方坐上属于星魂的真神王座。 当披着原力黑纱的黑发少女，一步步走上至高的灵魂王座之时，当祂彻底坐在那个属于灵魂之源的王座上，宇宙虚空的灵魂规则稳定了下来。 无数物质生命的见证下。 深渊的主宰者，无数灵魂的支柱者，在此刻出现了。 奥萝拉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星辰王冠，这代表着关于灵魂的权柄。 地球内部的起源石碑，开始冒了出来，然后一直延伸到了时间之外，这处无尽深渊之中。 在石碑顶端的最上方，有着一道扭曲文字的记载，【自然之母，萝丝】。 除了这道称谓和真名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空空如也。 但随着奥萝拉坐上灵魂王座的时候，起源石碑的中间，往上一点的位置，一道道淡淡的文字开始浮现出实质，然后一阵扭曲之后，彻底定型了下来。 一道新的称谓和真名，再度出现在了起源石碑上面。 【灵魂基柱，奥萝拉】 深渊之主，冥王奥萝拉，坐在了祂伟大的灵魂王座之上。 而在不远处，祂的老父亲则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连哄带骗，倒是让这小家伙担负起了这个职责。’ 卢亚微微眯起了双眼。 起源石碑是命运的源头，就连真神的命运，都受到了石碑的影响。不过，真神毕竟不是物质生命，命运充其量只能影响，而不能操控。 冥王奥萝拉既然掌握了权柄，就得受到起源石碑的命运影响。而起源石碑，又受到了造物主的本质影响。 所以，这就相当于，不论冥王奥萝拉未来如何，都只能在造物主既定的框架内打转。 这一顿操作下来，笔记本宇宙又稳定了许多。 不但灵魂的源头有了支撑点，关于原力的体系，也必将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完善。 ‘可惜的是，我直接观察和截取未来的时间之河，会成为大幅度干涉物质世界的举动，造成不可逆的重大影响。’ ‘不然的话，我倒是可以在未来的某一次场景和画面，将完整的原力体系偷学过来了。’ 卢亚不受时间影响。 但他的存在，却能影响时空本身。 造物主直接对未来的具体内容窥探或者截取，会直接更改未来既定发生的事情。 并让命运彻底扭曲，沦为混乱不堪的具象化事物。 然后这种连锁反应，会大幅度干涉物质世界的一切，甚至会引发整个物质世界的崩溃和湮灭。 这样一来的话，卢亚在现实宇宙里的自己，意志必将被造物主状态彻底同化，然后要么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要么当场死亡。 ‘没办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循序渐进了。’ ‘希望这位新生的冥王，不要让我失望。’ （ps之前出门有事去了，回来的有点晚，欠了一更，白天再补回来） 第163章 九层深渊 第165章 九层深渊 冥王奥萝拉，坐在高高的星辰王座之上，祂透过无尽深渊，俯瞰着宇宙万物。 看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父亲，祂那略带不安的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然后缓缓地向前方伸出手指。 无形的力量从手中逸出，汇聚成了灵魂权柄的具象化外观。 这是一道三翅鸟的白色符号。 而随后，这道淡白色的符号，仅仅只是在深渊之中闪烁了数下，就彻底隐匿于无形当中。 冥王奥萝拉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物质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多在物质世界死去的生命，他们的灵魂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庇护，没有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但也没有在物质世界驻足，而是被牵引到了无尽深渊之中。 除此之外，无尽深渊辐射的力量，逸散到宇宙虚空之中，形成一个个相互连通的黑色洞窟，也就是天体奇观，黑洞。 这些黑洞会按照一定的运行规则，挑选并汲取一些星辰物质或者死寂的星球。 被汲取到无尽深渊的星辰物质以及死寂星球，会成为冥王奥萝拉的口粮，并成为无尽深渊运作的基础燃料。 燃烧完的残留物质，或者冥王不吃的星球，又会被在经过深渊的清理和净化后，重新回流到宇宙虚空，化作基础物质。 如此一来，无尽深渊反馈着物质世界，物质世界也在为无尽深渊提供源动力。二者在某种程度上相辅相成，形成了一个基本的逻辑闭环。 随着冥王作为核心坐镇底层深渊，无尽深渊在经历了初步稳定之后，其他层的深渊，开始自然而然的吸引并产生深渊生物。 地球，西大陆，中原地区的地域河。 在其中心位置，突然裂开了一个黑色的洞口，然后里面大部分的霸主级怪物，连带其繁衍出来的眷族，全数被牵引进了深渊的前三层当中。 它们被拉进深渊的瞬间，就吸收了深渊所赋予的知识，然后被半强迫式的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而火星上的那些阴影族群里，也有一部分被牵引进了深渊，沦为深渊第四层到第六层的深渊生物。 从深渊表面的第一层开始，越往下面探索，生活的深渊生物也就越发强大。 深渊的前六层，就此成了外来生物的栖息地。 这个时候，冥王奥萝拉背后的灵魂王座缓缓隐去，作为深渊之主，祂开始漫步在自己的神国和领地之中。 祂开始模仿着父亲随手捏星的行为，奥萝拉在前六层的深渊之中，随手捏了两颗形状并不规则的太阳和月亮，并且在第六层深渊的尽头挖呀挖呀挖。 然后挖了两个坑洞。 左边的坑洞，用来放太阳。 右边的坑洞，则用来放月亮。 太阳和月亮的体积都是相似的，这两颗星辰并非是物质世界的恒星和卫星区别，而是概念上的太阳和太阴。 不过深渊里的太阳和月亮，与现实里的区别很大，因为其太阳的颜色是纯白的，而月亮则是血红一片。 红月和白日，在前六层的深渊之中交替运行。 给这灰暗的无尽深渊，带来了基础的光芒和时间概念。 白日东升西落，每一次的轮换，都相当于地球上过了一个月。以地球的时间单位来计量，一年的时间，也只够十二次白日和红月的交替。 第七层到九层。 冥王行走在这三层的深渊当中，祂在黑暗之中遗留下的痕迹，逐渐形成了一条纯白的灵魂之河。 灵魂之河。 无数亡者的灵魂会落在这里，然后被随机的河风吹往深渊的其他层，或者重新回流到物质世界之中，转生成为新的物质生命。 在这个过程当中，灵魂的旧有外壳会被河水洗刷脱落，他们关于前世的部分魂灵，会被洗涤成纯粹的灵魂美食，然后被冥王奥萝拉一口吃光。 洗去了前世一切的灵魂，才能进行下一个随机过程，不论是转生物质生命，还是成为深渊里的生物。 一切都靠灵魂之河的随机性。 “不根据他们生前的行为，来进行相对应的审判和筛选吗？” 卢亚跟在冥王奥萝拉后面看着，过了一会儿，却是忍不住询问着自己的孩子。 “父亲，我的星辰真理并不完整。” 冥王奥萝拉则是思索了一番，然后说道：“所以，关于灵魂的审判机制，还要等深渊规则完善之后才能建立，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试错。” “我暂且将灵魂河风的随机性，定成了二八几率，百分之二十成为深渊生命，百分之八十转生到物质世界。” 卢亚心中有些似懂非懂，但表面上还是装模作样的点着头：“不错，你的想法很好。” 星辰真理。 灵魂源头。 这种真理的具体是什么，就像当年面对自然真理一样，卢亚就算作为造物主，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看来冥王奥萝拉，也受到自身不完整的真理所限制，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星辰真理究竟意味着什么，卢亚只知道这和灵魂相挂钩，但其他的内容，就算摆在他面前，也有些看不懂了。 每一个真理存在，祂们行走的真理之阶，都是独一无二的规则。 毕竟，卢亚这个造物主，只是空有造物之力，而无全知之能的存在罢了。 在造物主和冥王交谈之际，一阵阵灵魂之风刮起了许多洗涤纯净的魂灵，一小部分被送入到深渊各层，成了无尽深渊的一部分。 大部分则被吹落进了物质世界，成了新生的物质生命。 冥王奥萝拉，伸手从河水底部捞出一团团纯粹的灵魂力量，放在小嘴里咬了一口。——说白了，这种遗留下的纯粹灵魂团，就是那些亡者灵魂给冥王交的往生税。 嘎嘣脆，很好吃。 而且，甜丝丝的。 “呼呼” 冥王奥萝拉，捧着一团团美味的灵魂力量，星辰般的瞳孔微微眯起，甜美的面容上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 看着一位伟大的真神，做出如此孩子气的贪吃动作，卢亚倒是有些忍俊不禁。 而听到至高父亲的笑声，奥萝拉连忙反应了过来，小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将手里的几团灵魂力量递了过去：“父亲，你要吃这个灵魂团团吗？很很好吃的。” 第164章 灵魂之河 第166章 灵魂之河 “你吃，我就不用了。” 对于冥王奥萝拉分享过来的‘美食’，卢亚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但奥萝拉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用那星辰般的双瞳，带着几分怯怯的情绪，直勾勾的盯着自家的父母。 盛情难却。 “好好。” 卢亚有些无奈，但还是伸手接过了灵魂美食，然后往自己头部的位置送去。 不过手伸过去的时候，却只触碰到了一片虚无，具备实质的真理之手，从光团上方穿了过去。 原来，就算是至高的造物主本身，也无法触摸到自己的全身。 他吃不到笔记本宇宙里的食物。 “我吃不了。” 尝试了两次之后，卢亚将灵魂美食递了回去。 “那好，父亲。” 冥王奥萝拉有些失落的接过了灵魂美食，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用亮晶晶的眸子，打量着自己的父母。 凡俗生命，这样窥探性的观察造物主，势必会引来恐怖的反噬。 但冥王奥萝拉本身是真理存在，又是造物主亲手创造的孩子，祂这样肆无忌惮观察着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受到什么反噬和冲击。 “父亲，您本身应该还在虚空之外，没有彻底降临到这里。” 冥王奥萝拉通过对真理之柱的窥探，再加上现在的观察，隐隐明白了父母可能存在的状态。 如果将宇宙虚空比作一个圆球，那么其圆球外部的支撑点，就站着自己的父母。 对方给宇宙虚空提供了存在的基础原点。 就像祂给宇宙虚空提供了灵魂规则一样。 自己的父母，只有手臂等一小部分躯体，挤进了这个狭窄的圆球当中，就差点超过了宇宙虚空所能容纳的上限。 而祂作为所谓的真神，灵魂基柱，也不过仅仅只是这个圆球上的一个小点罢了。 相比较而言，自己的父母，是多么伟大！ 是令真神都颤栗的至高存在！ 卢亚并不在意冥王奥萝拉的窥探，反正他也没弄懂自己这种造物主状态，究竟是个什么具体的事物。 冥王奥萝拉看了一会儿之后，只觉得双眼有些酸涩起来，连忙收回了目光，然后低下小脑袋，暗暗地为自己打气：‘奥萝拉，你得好好努力才行，以后要让父亲完整的降临到宇宙虚空当中，这样父亲就能吃到我做的美食了！’ 卢亚看了一眼低着头沉思的冥王，笑着问道：“奥萝拉，你在想什么？” “父亲，我在想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填满这三百层深渊呢？” 面对父亲的询问，冥王奥萝拉，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谎言，是祂从真理之柱上学的凡人知识。 那些人间的小孩子，甚至大人，有时候也会对他们的父母，编造出善意的谎言。 对于冥王的问题，卢亚看向了无尽深渊的前九层。 即使奥萝拉刚才十分努力的打造光源，甚至构建出了一条蔓延了整整三层深渊的灵魂之河。 但对于足足有三百层的无尽深渊而言，九层深渊的打造和完善，仅仅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连十分之一的层数都没弄好。 卢亚看了一会儿九层深渊，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灵魂之河上。现在这条纯白的河流之中，沉沉浮浮的各类灵魂并不算多，甚至只能说是稀少。 而灵魂之河的宽度和长度，正在以极为缓慢地速度增长着。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灵魂之河会途径三百层的无尽深渊。到那个时候，这里的一切就会彻底完善起来。” “灵魂之河，是无尽深渊最为关键的事物存在。” 卢亚指了指脚下的灵魂之河，如此说道。 当他仔细凝望河水的时候，才发现这条灵魂之河，竟然涉及到了原力的本质。 他现实里没接触过原力，并不知道原力本质是什么。 而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冥王奥萝拉就是原力的终极形态，这条灵魂之河的存在基础，与奥萝拉的神格核心很是相似。 ‘难道说，原力的本质，是灵魂？’ ‘准确来说，是星辰的灵魂。’ 在这个时候，卢亚算是对原力本质有了初步的判断。 他了解到了星辰真理和灵魂规则存在紧密的关联。 但这种关联具体是什么构筑的，是怎么运行的，是怎么发展的，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观察才行。 卢亚陪伴了奥萝拉一段时间之后，就离开了这处位于时间夹缝里的无尽深渊。 年幼的灵魂基柱很是不舍，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坐在灵魂王座上抹着眼泪。 祂的眼泪滴落下来，然后从无尽深渊的底层，落进了物质世界当中，那携带着超凡力量的原力彗星，被无形的命运牵扯着，飞落向不同的行星之中。 卢亚离开无尽深渊的方式，并非是直接从时间之外降落到物质世界，而是找了一处深渊通向外界的出口。 当他再度出现在宇宙之中的时候，是从一个不停往外喷射各种物质的白洞里出来的。 “这种天体奇观，竟然都和无尽深渊相挂钩？” “不知道现实宇宙里的白洞、黑洞，是不是也是一样的运行原理？” 卢亚在旁边驻足观看了片刻。 他发现还有一些体积较小的死寂星球，经过灵魂之河洗涤，但又没被挑食的冥王奥萝拉看上，只能又被无尽深渊扔了出来。 原本死寂的星球，在经过灵魂之河的洗涤之后，竟然有了诞生生命的可能。 虽然不是百分百诞生出生命。 但比起之前的死寂一片，这种星球多了无数种可能。 然后他看着一颗有着无数种可能的星球，刚被白洞扔出来之后，就正好撞在了远处的一颗庞大的蓝色恒星上边。 碰撞的时候，并没有声音传来。 只是一颗行星在庞大的引力下解体，沦为了恒星物质的一部分。 侥幸没被冥王奥萝拉吃掉，但重归物质世界的地点却不太好，直接成了恒星的燃料了。 “额这也算是无数可能之一了。” 卢亚如此点评道。 然后他往宇宙深处飞去，身形一下扩张到星系甚至数个星系大小，然后一下又缩小成一颗小小的卫星体积。 他十分享受着遨游虚空的感觉。 没过多时，卢亚重新回到了太阳系之中。 第165章 黑夜教会 第167章 黑夜教会 地球，西大陆。 随着地狱河之中，霸主级怪物及其眷族的大量减少，活跃在其中的怪物族群也是锐减。 凭空少了那么多的怪物，剩余怪物活动的区域，也在急剧减少，直到只剩下了原本的五分之一不到。 中原地区的怪物危机，莫名其妙缓解了大半。 附近的人类城邦依然受到天灾的威胁，但来自怪物的巨大压迫，却瞬间消散了。 许多幸存下来的人类，将之前天上掉落的月亮，以及主宰亡者灵魂的深渊之主联系了起来。 物质世界的绝大多数智慧生命，都亲眼见证了深渊之主，高举真神王座的投影画面。 那是凡人无法想象的伟大力量。 神威如海。 神威如狱。 凡俗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生命，不保持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尊敬。 虽然冥王奥萝拉执掌的是灵魂权柄，而非死亡的领域，但对于大部分物质生命而言，这二者的区别并不大。 冥王奥萝拉不只是代表灵魂的图腾，更是一位死亡女神。 传说之中，凡是直视死亡女神的凡人，都将迎来永恒的死亡。 物质世界，包括地球的智慧生命，都开始出现关于冥王奥萝拉的信仰崇拜。 然后，关于死亡的黑夜教会，诞生在了一些信徒之中。 于是。 太阳教会的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缩到了极致。 现存的人类与千年以前截然不同，他们饱受怪物的肆虐，饱受死亡的恐惧，饱受着战争的折磨，饱受着饥荒、洪水、旱灾等各种灾难的影响。 总而言之，经历着各种绝望的人类，大多不再将精神，寄托给从未出现过的太阳神拉，而是转头扑向了死亡女神的怀抱。 在地球的西大陆的信仰之中，死亡女神取代了奥萝拉原本的冥王称谓。 死亡这个阶段，并不再是完全未知的恐惧之事，而是一个物质生命理应经历的正常周期状态。 黑夜教会的体量急速扩大，即使各个城邦之间都交通不便，关于死亡女神的信徒也是遍布整个人类文明。 而一千多年以来，一直作为正统的太阳教会，在如今的时代里，沦为了偏小众的教会信仰。 所幸的是，死亡女神在物质世界的具象化，让凡人对神灵信仰保持着基本的敬畏，并未将太阳神拉打入什么异端、伪神的地步。 中原地区南部。 原地狱河最大的一条支流附近，一座小小的城邦，正矗立在河岸附近。 城邦的外边，有着一望无际的黑土地。 在肥沃的黑色泥地里，种植着大量的农作物，每一个穿着亚麻布衣的农民，都在地里辛勤的耕作劳动着。 他们虽然辛苦，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笑脸。 死亡教会的迅速扩大。 并不意味着人们渴望死亡，反而加大了他们对生命和活着的美好愿望。 重建家园。 收回丢失千年的领土。 这是所有人类共同的心愿。 距雅洛城邦的民众迁徙在此，已经过了十个年头了。 怪物活跃的区域大幅度减少，人类在初步的试探之后，逐渐夺回了原本沦陷千年的土地。 有了耕地，有了食物，有了安定的住所。 在此定居的雅洛民众，即使是普通的农民，也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耕地附近的道路上。 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壮硕妇人，正背着巨大的农具，拖着满是泥泞的蛇尾，从地里往家附近走去。 她的家是一座面积不大的茅草屋，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但屋顶的茅草材质，都是精心缝制而成，看上去十分的蓬松，且分层递进，能很好的为房屋内部遮风挡雨。 壮硕妇人背着锄地农具，走到门口处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茅草屋的旁边，有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在徘徊，他看到壮硕妇人的到来，脸上流露出略带几分尴尬的微笑。 壮硕妇人看了一眼后，就无视了这个魁梧的中年男人，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将农具放在墙角边，洗了个手之后，就开始为自己的儿子做饭熬药。 “奎米恩，吃饭了。” 在厨房里忙完的壮硕妇人端着麦片和药汤，推开了里边的房间门，递给了躺在床上的儿子。 她的儿子已经成年了，但白皙的面容上，却有着一条十分骇人的疤痕。 这是一头七爪蛇怪留下的爪印。 差一点点就夺走了奎米恩的性命。 而后来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彻底失去了双眼，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妈妈。”躺在床上的奎米恩，摸索着接过了母亲递来的食物，然后低声说道：“斯特肯大叔刚才来过了，他说想见你一面。” 年轻且清澈的声音。 但可惜的是，这个年轻人不只是失去了双眼，连腿部位置的蛇尾，都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他只能无奈的躺在床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用曾经过往的美好记忆，来度过接下来的余生。 “我现在只是一个农民。奎米恩，你要知道，我已经失去超凡力量了。”壮硕妇人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脑袋：“我余下的时间，能将你照顾好就行了。” 如果不是以前的熟人，村子里一起耕地的农民，根本不知道这位歌莉娅大婶，曾经是一位极为恐怖且强大的重装骑士。 她当年在怪物的围攻之中，虽然侥幸从狂暴带来的反噬活了下来，但是超凡盔甲已全数融化，身上到处都是狰狞恐怖的伤痕。 要不是同伴用苹果药给她吊着续命，歌莉娅甚至都熬不到现在。 她毕竟有着基础在，身体上的反噬，在经过数年的调理之后，已好的差不多了。虽然寿命大减，但至少也能像普通人一样种地生活。 就是到了冬天之后，暗伤因为寒冷的气候而复发，麻痒的让人难受。 在地狱河里打打杀杀，在怪物群之中狩猎，在生死一线搏杀的日子，那都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对于现在的农民歌莉娅来说，人生前二十几年的骑士生涯，现在回想起来，就好似做了一场不真切的幻梦一般。 现在人到中年，又失去了全部的超凡力量，歌莉娅早已适应了如今的农民生活。 她决定用为数不多的剩余寿命，好好的陪伴在自己可怜的儿子身边。 第166章 新力量 第168章 新力量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歌莉娅一家来说，十年前和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像当年还是重装骑士的歌莉娅，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农民。 外边等候的斯特肯骑士，曾经也是歌莉娅的同伴之一。 在雅洛城邦重新建立了之后，他卸下了原本冒险者的职位，选择在城内当了一位剑术老师，指导一些年轻骑士的剑法和战斗技巧。 歌莉娅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这位老同伴。 而斯特肯骑士，也没有直接进屋打扰母子二人，仅仅只是站在茅草屋外等候着。 直到徘徊到夕阳落山，夜幕即将到来的时候，斯特肯骑士才选择了离开。 等到了第二天，这位骑士依然在歌莉娅回家的路上等待着。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亦是如此。 但歌莉娅依然没有理会他。 直到第七天的清晨，背着农具准备出门耕地的歌莉娅，又在乡村小道上，迎面撞见了这位斯特肯骑士。 对此，歌莉娅面沉如水，“斯特肯，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里村庄的范围不大，斯特肯骑士每天都到访这里，引起了邻里邻外不少村民的瞩目，不少村民在私底下，都开始八卦起歌莉娅母子和斯特肯骑士的关系了。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歌莉娅的村庄生活。 “伯爵领，需要你。” 斯特肯如此说着。 伯爵领，是那位黑骑士所划分出去的领地，雅洛城邦鉴于其创造的丰功伟绩，而为其加冕的爵位。 其地位，已经堪比雅洛城邦的执政官。 但很明显，一城不能容二主。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内战，为了民众有更好的环境休养生息，雅洛城邦唯一的黑骑士，卸任了将军的职位，成了分封到城邦外边的大贵族。 伯爵领，位于雅洛城邦的东南方向，距离此地不过数十里的距离。 “听着！斯特肯，我没有超凡力量了。”歌莉娅放下手里的农具，无奈的说道：“普伊西伦大人需要的，是你这样的超凡骑士，而不是我这样的普通农民。” “你的家族，你的血脉，你的子嗣，都代表着蛇怪的符号。” “你们和普伊西伦大人的家族一样，都是令人畏惧的蛇怪家族。” 斯特肯骑士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得激动了起来。 曾经在雅洛城邦里面，存在着七个诞生过黑骑士的蛇怪家族，就算是重装骑士的出现率，都远高于其他家族。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各种意外，现存至今的蛇怪家族，只有普伊西伦大人的家族，以及歌莉娅的家族了。 歌莉娅所在的蛇怪家族，这一代也仅剩歌莉娅和奎米恩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支蛇怪家族也快要消亡了。 整个雅洛城邦，经历两三百年的更迭，将只剩下普伊西伦大人这一支蛇怪家族了。 “蛇怪家族？” “所谓超凡家族的命运，都会迎来终焉的毁灭。” “这是我们出生以来的命。” 歌莉娅不以为意，只是呵呵笑着。 她现在是废人。 而奎米恩失去了双眼和蛇尾，根本不适合修行蛇怪呼吸法了。 况且，在这个年代，超凡骑士的伤亡率太高了。 为了守护家园，以及夺回失落的领土，无数超凡者前赴后继，死在了狩猎怪物的途中。 最近这几年，随着中原地区的怪物族群减少，反倒成了超凡者伤亡率最低的时期。 歌莉娅很享受这种平静的时光。 斯特肯骑士眼含热泪，看上去十分痛心，“歌莉娅，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奎米恩呢？” “他还年轻，还有着光明的未来，难道要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直躺在病床上，活生生的直到老死吗？” 想到病床上的儿子，歌莉娅表情有些不好看，但她也只是苦笑了两声：“我的儿子，也无法恢复家族的荣光，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修行蛇怪呼吸法了。” 奎米恩身体不全，就算强行融合蛇怪的外皮，来进行晋升仪式，也只是瞬间死亡或者化作蛇怪罢了。 “普伊西伦大人，在一处矿山里，发现了一种新的超凡力量。” “他相信以你和奎米恩的天赋，依靠那种新力量，指不定能重新恢复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斯特肯才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歌莉娅不但没有半分喜悦之意，反而目光里露出几分怀疑的情绪。 她问道：“真的有这种力量存在，为什么不给那些大骑士普及呢？” 超凡骑士的晋升几率，少的可怜，几乎是拿人命去堆砌出来的。 而在雅洛城邦里，还有很多大骑士天赋不行，连晋升资格都没有。如果真的发现了新的超凡力量，那应该传授给那些大骑士，而非她这么一个废人才对。 “这种超凡力量，门槛要求，比呼吸法还要严苛。” “需要蛇怪家族的血脉，才能契合这种力量。” 斯特肯如此解释着。 歌莉娅点了点头，将信将疑的说道：“我知道了，但还得容我考虑一段时间。”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想起自己儿子的情况，歌莉娅还是忍不住动心了。 斯特肯没有得到直接的答复，但是他知道，这位曾经最为强大的重装骑士，动摇了。 他在这时候，没有选择继续纠缠，而是笑着点了点头：“你只要想通了，就和这里的村长说，我会派人过来接你和奎米恩。” 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村庄。 而歌莉娅看着斯特肯离去的背影后，继续去自家的农田种地。不过今天劳作的她，结束的比往日要早了几个小时。 “唉” 她回到了家中，闻着房间里弥漫的草药味道，看着儿子那掩着的房门，深深叹息了一口气。 与白天不同，回到家里的歌莉娅，表情显得十分沉重。 歌莉娅进了房间，和病床上的儿子，复述了斯特肯的话语。 对此，奎米恩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小声的问着：“如果有机会恢复的话，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如果真的是一件大好事，为什么会轮到我们呢？”歌莉娅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位黑骑士大人，可没你想得这么好心。” 第167章 征召 第169章 征召 歌莉娅曾经是一位超凡骑士。 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越是强大的超凡者，越会远离其原本的人性。 没成废人之前的她如此，斯特肯骑士如此，那位当年的城邦将军，如今的伯爵大人也是如此。 蛇怪呼吸法，本就是逐渐吞没人性的超凡呼吸法，会逐渐将修行者从人的形态，变成人形的蛇怪罢了。 大骑士晋升重装骑士的过程，之所以化作蛇怪的几率那么高，是因为大部分骑士，都无法平衡自身的人性和兽性。 稍微想一想都知道。 以凡人的血肉之躯，融合怪物的部分躯体，不被怪物残留的意志同化，都算是意志坚定之辈了。 而完全杜绝怪物所带来的兽性影响，那是绝无可能得。 ‘重装骑士，尚且保留了几分人性。’ ‘而黑骑士，究竟是人还是怪物，还两说。’ 歌莉娅曾经极为接近黑骑士的境界，所以她知道其中的具体秘辛。 当年以重装骑士的层次，强行开启狂暴化，她都差点迷失在了鲜红的兽性了。 而黑骑士，时时刻刻都处在这种兽性的强制影响下。 “那位伯爵大人，我当年和他打过不少交道。以他的性格，如果发现新力量的话。” “根本就不会公开出来。” “必将默默地消化掉。” 歌莉娅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叹息道。 “他现在派斯特肯找上我们，估计是在某方面遇到了问题，想拿我们具备的血脉和天赋，作为他的试验品罢了。”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同是蛇怪家族的后裔，他和我们流淌的血脉，是有着很多相似之处的。” 面对自家的儿子，她倒是没有什么隐瞒，而是将心中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那位伯爵大人有多腹黑，她接触过自然是清楚的。 当年怪物群的城堡守护战，许多同僚就因为伯爵大人的命令而无辜惨死，白白牺牲了许多。 而伯爵作为城堡方面，最为强大的黑骑士，却几乎不怎么出手。 只是将那些超凡骑士当做消耗品，不停的使用到了某种地步，才慢悠悠的开始突围。 ‘而且，那位伯爵大人’ 想起一些残酷的往事，歌莉娅心中也充满了无奈。 因为，她知道，此刻的她没得选择。 儿子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其充满期待的语气，却是说明其内心之中的情绪并不平静。 奎米恩只是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情绪，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母亲你去拒绝斯特肯大叔就好了。” “我倒是想拒绝。”歌莉娅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可现在我无权无势，又失去了超凡力量，想拒绝伯爵大人的征召，几乎不可能。” 她其实也清楚。 如果真是被那位伯爵给盯上了。 那么就算拒绝了斯特肯这位老熟人，那么下一次来的，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了。 可能强行带走也说不定。 毕竟，歌莉娅现在的水平，就算是一个大骑士，都能轻易的打昏她。 奎米恩这个时候，也只是叹气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哪怕母亲说的话有些沉重和危险，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蠢蠢欲动，愿意去赌一把的。 奎米恩已经瞎了十年的时间，蛇尾处的创伤，每到炎热的夏季，以及寒冷的冬季，都会重新复发，需要靠涂抹草药来维持伤口的愈合。 待在这张病床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是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废人。 这种一眼望到头的废人生活。 早已让年轻的奎米恩彻底绝望。 这些年重复的日常，让他的心宛若沉到了无尽深渊一般。 而想要直接自我了断，他又拿不出那个勇气。 只能勉强在母亲的照料下，苟活于世罢了。 知子莫若母。 以歌莉娅的见识，一眼就能看穿奎米恩的内心想法，她只是默默地叹气，并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 “是啊，反正我们也拒绝不了，不如坦然面对。” 只是微微一笑，望着这个病床上的可怜儿子：“真希望伯爵发现的新力量有用，能让你重见光明，并且能够修复蛇尾。” 三天后，歌莉娅将思考的结果，告知了村庄的村长。 她同意了伯爵大人的征召。 很快，斯特肯骑士，就派了一支骑士小队，将歌莉娅母子从家中接出，一路护送到了伯爵领地里。 伯爵领地。 这处距离雅洛城邦数十里的地方，并不繁华，反而还有几分荒凉。 中间一座新建的小型城堡，矗立在领地的中央位置，在其周围，都是拱卫的小型庄园。 那些庄园里面，有许多仆役和农民在辛勤的劳作着。 而领地的内部，除了一些许多面黄肌瘦的农民，还有一些准备进山的矿工。 伯爵领的西边山林里，发现了一处铜矿的矿脉。 铜矿的质量还不错，能为伯爵领提供不少的货币来源，以此来保持与雅洛城邦内部的通商。 比起农民来说，矿工的待遇好了很多，许多伯爵领的民众，争先恐后的想要成为矿工，不过可惜的是，这条规模不算大的铜矿，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矿工。 看着浩浩荡荡的矿工队伍往领地外走去，走下马车的歌莉娅，则流露出几分思索之色。 “女士，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 歌莉娅拒绝了年轻骑士的帮助，独自将奎米恩背到宽阔的背上，然后在仆役的带领下，一步步的往领地中央的城堡走去。 雅洛城堡唯一的黑骑士，也是如今分封在外的伯爵大人，在城堡的宴客厅里，接见了歌莉娅母子二人。 “午安！歌莉娅、奎米恩。” “欢迎你们的到来。” 普伊西伦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长袍，上边用金丝绣着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案，绣在其背后的纹路，则是一条狰狞的扭曲的白灰蛇怪。 与歌莉娅不同，这位伯爵大人，向来是以其蛇怪家族的身份为荣的。 就差恨不得将血统写在脸上了。 伯爵大人作为最强的黑骑士，身上看不到丝毫超凡的怪物痕迹，与庞大臃肿的重装骑士相比较，他的体型仅仅只比普通人高大一些。 但是以歌莉娅曾经的眼界，却能看到在对方正常体型的身躯下，存在着一副宛若恐怖怪物的内核。 第168章 超凡陨石 第170章 超凡陨石 伯爵普伊西伦站的很近。 那种来自于生命本能的压迫力，让歌莉娅母子不由地瑟瑟发抖起来。如果歌莉娅还有重装骑士的实力，倒还不会表现得如此不堪。 但现在，她和奎米恩一样，都是普通人。 在近距离接触来自黑骑士散发的气息，都有些控制不住自身颤抖的身躯。 对于有些狼狈的歌莉娅母子，伯爵大人仿若视而不见，只是来回在两人身边踱着步子。 他在观察着歌莉娅和奎米恩，更多的目光，则是放在歌莉娅的身上。 “歌莉娅，最近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伯爵大人一脸和善的笑容，十分关切的问着。 “托伯爵大人的福，我们这几年过得还可以，家里多开垦了几亩田地，食物和衣服都不缺。” 歌莉娅恭敬的回答着伯爵的问话，她那有些佝偻的身躯，更加往下弯了一些。 对于现在的农民生活，她已经十分满意了。 唯一让歌莉娅放心不下的，就是已经残疾的奎米恩。她现在寿命减少了很多，还能活个几年，尚未可知。 可能三年，可能五年。 而等她死了之后，残疾的奎米恩，又该如何生活呢？ 虽说有关系好的村民，或者昔日的同伴，可以帮忙照顾一二，但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 并且往坏处想的话，奎米恩在失去了她的照顾后，还能活上多久呢？ 毕竟，不论是关系好的村民，还是往日里帮助过的同伴，恩情总是有消耗完的一天。 更有甚者，会像斯特肯骑士一样，把自己当成利用的工具，虚伪又可笑，根本不顾及往日的情谊。 到那时候，独活于世的奎米恩，又该如何自处呢？ “可惜！当年最有希望，成为雅洛城邦现存的第二位黑骑士，就是你这位出身于蛇怪家族的歌莉娅。” 伯爵大人目光里露出几分悲悯，只是轻轻地叹息道。 雅洛城邦里，现存的唯一一位黑骑士，就是这位伯爵大人，而当年本来还有机会出现第二位黑骑士的，那就是有着‘重锤蛇怪’之称的歌莉娅。 但是造化弄人。 为了拯救民众，为了救援同伴，歌莉娅强行触碰了更上一层的领域，开启了专属于黑骑士的狂暴化。 导致其身体反噬，寿命大减，失去了所有的超凡力量。要不是当年用珍稀的药材续了命，甚至都活不到现在。 伯爵大人对于歌莉娅的遭遇，深表同情。 然后，他又话锋一转，说道：“歌莉娅，你如果生来只是普通人，那也就罢了，你曾是你们家族最有天赋和能力的新生代骑士。” “你的儿子，也继承了你大半的血脉和天赋，本来也有希望成为一位出众的重装骑士。” “而却因为当年的灾祸，让你们母子两人直接沦为了废人。” “说实话，歌莉娅，你们难道就真的甘心现在的这种生活吗？” 伯爵大人如此质问着。 他想看看，歌莉娅是否还有当年的血气，是否还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辣椒女。 可惜的是，伯爵并没有在歌莉娅脸上，看到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表情。 对方只是动着有些泛白的嘴唇，嗫喏了几下之后，将有些佝偻的壮硕身子，更加恭敬的低了下去：“伯爵大人，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用仅剩的余生，种种地也算是为城邦做贡献了。” “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儿子，他还年轻。如果有机会让他恢复好健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伯爵大人，不！ 或者说，黑骑士普伊西伦在这一刻，微微有些愣住了。 他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隔着巨大的厚壁。 当年的天才女骑士，当年沐浴在怪物鲜血里横冲直撞的强者，当年敢给自己甩脸子，当年敢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女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里唯一剩下的，就是一个身形臃肿且佝偻的农妇。 看着当年那个不听话的下属，那个潜在的政敌，沦为了如今的状况，黑骑士普伊西伦没有半分的喜悦。 这样的胜利，让他觉得好没意思。 伯爵大人愣了片刻后，缓缓回过神来，然后目光越过佝偻的歌莉娅，投向了在旁边，脸上有着巨大疤痕，失去了眼睛和蛇尾的年轻小伙。 对方在记忆里，是个胆大且调皮的小鬼。 但现在，在这个宴客厅之中，对方只是个胆小且拘谨的农民。连低下的脑袋，都在自己的气息下不停地颤抖着。 伯爵大人看了几眼后，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去，他说道：“领地的西边，发现了一处铜矿。当然，只是表面上对外如此宣称着。” “你知道的，雅洛城邦内的高层，有不少人看我不太顺眼，处处给我下绊子。” “实际上，西边的确是一条矿脉，但并非是一处铜矿，而是天外坠落的流星陨石。” “在陨石内部，深藏着某种从未见过的超凡力量。” 他对母子两人，简单的就介绍了这种新力量的来源。 然后又继续说道：“我采集了陨石内部蕴含新力量的部分，分别给了三位大骑士，让他进行吸收或者配合呼吸法进行锻炼，但结果并不算好。” “不知道是呼吸法的问题，还是他们天赋有限。那几位大骑士无法吸收新力量，反而被污染了部分躯体。” 伯爵大人不疾不徐的说着。 而歌莉娅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伯爵大人，那几位大骑士，因此死亡了吗？” “没有没有。”伯爵大人连连摆手，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歌莉娅，我可没你想得那么恶劣，如果大骑士会因此死亡，我还会特意叫上你这位老下属试验新力量吗？那不完全是叫你们去送死？” 伯爵大人如沐春风的笑声，并未让歌莉娅放松，反而让她内心更加紧张了几分。 至于旁边的奎米恩，听到伯爵大人的解释后，反倒大松了一口气。 他想着：‘看来为这位伯爵大人工作的事情，并没有母亲说的那么严重。’ 第169章 原力 第171章 原力 歌莉娅母子各有心思。 而一旁的伯爵大人，则是继续说着：“那三位大骑士，虽然身体被污染了，但若是换种说法的话，他们的部分躯体是被活性化了。” “他们被污染的地方，血肉活化了，多出了手臂和腿部。” “血肉活性化？听说这是蚓怪呼吸法造就的超凡骑士，才能拥有这样的特征。” 蚓怪呼吸法，除了骑士和大骑士阶段，还有蚯虫骑士和龙蚓骑士的层次。 龙蚓骑士与黑骑士一样，都属于超凡呼吸法的终极阶段。到了这个阶段之后，有着能使自身血肉活性化的恐怖能力。 只要不是让头颅与身体彻底分裂，哪怕是扭断了脖子，龙蚓骑士都有着自愈的可能。 不过在雅洛城邦里面，没有修行蚓怪呼吸法的超凡骑士，毕竟龙蚓骑士的晋升几率，比黑骑士还要低上数倍不止。 死亡几率太高。 雅洛城邦在几百年的时间里，黑骑士还出现过不少，但龙蚓骑士一个都没有，传闻只有一些顶尖的城邦之中，才有这种具备强大自愈能力的骑士存在。 “但和典籍记载的那种龙蚓骑士又有些不同。” “他们天赋和血脉太差了，无法控制自己活性化的躯体。” 伯爵大人如此说着。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歌莉娅和奎米恩，表情之中带着几分期待：“或许你们作为蛇怪家族的血裔，能有着比他们更为出色的表现。” “我能有种预感，如果我们将这种新力量挖掘出来，并且开发到某个阶段，甚至能看到一条更为宏大的道路。” “甚至有可能让我突破黑骑士的层次，达到更上一层的境界当中。” 很明显。 新力量的发现，充满了未知的机遇和威胁。 伯爵大人看到了机遇，但也从中看到了威胁，所以他并未亲自上手去汲取力量。 除了旧有的实验者外，他还需要新的实验者。 面对表面和蔼内里强势的伯爵大人，歌莉娅没有拒绝的可能。 更别提这种新力量，居然能有着让血肉活性化的可能。 自家残疾的儿子奎米恩，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奇特的活性力量。 奎米恩在听到有可能恢复眼睛和蛇尾之后，已经彻底兴奋了起来。 他知道这种实验里存在危险，但比起恢复自身的健康，所谓的危险也好，污染也好，根本算不得什么。 于是，歌莉娅母子在伯爵领地住了下来，而且就住在城堡下层的客房，成了为伯爵大人试验新力量的实验品。 一处狭窄的密室之中。 歌莉娅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伸手触碰着面前蕴含奇特力量的陨石碎片。 听说这是从陨石内部开采出来的东西。 为此，甚至死了几位矿工。——当然，那些人都是回去后逐渐病死的，在伯爵大人的操纵下，暂时还没人将事情与矿脉联系在一起。 歌莉娅现在已不具备超凡力量了，但她的超凡学识还在，就是有些生疏了。 她花了一段时间对陨石碎片进行观察。 这碎片不过两只手掌的大小，通体呈淡白色，握在手里略带着几分冰凉的触感，有点像触碰在冬季的雪花上面。 让若是将精神力往内部延伸，必能感知到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灼热痛感。 “用手触碰到陨石碎片，是冰冷一片的触感。” “但将精神力延伸一丝过去，却能感觉到无比的炙热。” 歌莉娅失去了超凡力量，但是她当年的精神力，还是残留一点的。 只是现在的水平，已经做不到外在具象化了，最多只能像此刻这样，用精神力去触碰和感知。 “我的身体，对陨石内部的灼热内核，很是渴望。” 歌莉娅全身上下，那早已溃烂不堪的身体内部，对这种力量有着自然而然的巨大的渴求感。 就仿佛又饿又渴的沙漠旅人，突然在荒芜的沙漠里，发现了一片充满水源的绿洲。 但她暂时压制了这种本能的渴望。 ‘伯爵说了，那几位大骑士，汲取了里面的力量之后。’ ‘部分躯体立马血肉活性化，并且无法控制活化的躯体。’ ‘这种污染危害不算太大，大概率是对身体和意志的污染。’ ‘利用怪物素材，晋升超凡骑士的时候，同样也要对抗怪物的意志污染。’ ‘这种从未见过的奇特力量，也应该是某种超凡力量，自然具备对我们人类的污染性。’ ‘不过，该如何应对这种污染呢？’ 歌莉娅陷入了沉思当中。 超凡骑士的晋升阶段，对抗怪物素材的污染，已经是无数前人先辈试验出来的道路。 就算成功率不高，但也不是完全两眼一抹黑。只要具备完整学识传承的大骑士，都是有一定晋升成功率的。 但这种新力量却完全不同，根本没有任何知识进行测算和试验，她完全就是一窍不通的先行者。 并且还只能利用超凡呼吸法的经验学识，来对这种新力量进行一个简单的判断。 “算了，不论我如何去思考。” “也只得亲身体会这种力量，才能以此来做出不同的判断。” “而且，这种新力量存在着不稳定的危险性，我必须先适应好这种力量，并且写下心得和经验，方便为奎米恩来完成新力量的汲取。” 歌莉娅表情严肃，并且下好了决心。 伯爵大人同情这对可怜的母子，同意了歌莉娅先行实验新力量，累积一定的经验之后，再让奎米恩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说到底，歌莉娅愿意成为伯爵大人的实验品，并非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残疾不全的儿子。 她想用仅剩下的生命，为奎米恩开创一条崭新的道路。 ‘希望我可怜的孩子，能恢复他的健康！’ 这位伟大的母亲，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付出任何的代价。 然后，歌莉娅将精神力彻底延伸到陨石的内部，并且用着自己全部的意志，将那股奇特的新力量牵引出来。 新力量灼热且滚烫，像是将手放进了火堆里炙烤。 “太烫了——” 歌莉娅痛嚎出声，想要将手缩回来，但是想到残疾的奎米恩，她的手反而更加握紧了陨石碎片。 她一丝丝的，将这种灼热的力量，汲取到了手臂之中。 第170章 升华（一） 第172章 升华（一） 炙热的奇特力量，在歌莉娅的手臂之中疯狂涌动。 仅仅只是过了数秒的时间，她就失去了对手臂的掌控。 陨石碎片掉落在实验桌上。 手臂此刻的举动，不再符合基本的逻辑规律。 开始上下左右，以各种奇诡的角度，来回晃动了起来。 “我的右手，在逐渐脱离我的掌握。” 歌莉娅看着自己的手臂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目光之中并没有丝毫慌张，只是透着几分好奇的情绪。 在这个时候，整条手臂，就好似一条没有骨骼的软体动物。 啪嗒！ 五根手指的顶端，猛然往中间裂开一个凹陷的洞口，里面没有丝毫的血液流出，只是猛地从其中伸出五个黏糊的肉团。 肉团往中央皱的犹如菊花一般，然后缓缓张开，露出一只只惨白的眼瞳。 五根手指的手指肚上边，居然凭空多了五颗诡异的眼球。 这五颗眼球滴溜溜的旋转着，目光先是划过歌莉娅的脸，然后看向了整个狭窄的密室。 最终，五颗眼球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陨石碎片上边。 惨白的眼球滴溜溜直转，然后整条手臂宛若活物般的落在桌子上，拖着歌莉娅整个人往前面爬行着。 很快，手臂爬到了陨石碎片上边，然后手心处裂开一张布满牙齿的大嘴，直接噬咬上了这个陨石碎片上。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音，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传来。 随着陨石碎片的吞噬，歌莉娅自觉得意识如同被一个大锤锤了一下，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和迷茫当中。 当她努力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的陨石碎片，已经被自己活性化的‘怪手’吃了大半。 不断有滚烫的新力量从怪手之中，涌进自己的身体各处。 “不对！” “伯爵并没有说过这个情况。” “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我的手臂会失去控制，我整个人，都将被这种恐怖力量所支配！” 歌莉娅阴沉似水，如今发生的情况，和伯爵说的完全不同。 对方只说会活性化汲取力量的部分躯体。 而不是全身。 她趁着尾部还能掌握，连忙用蛇尾踹在怪手上，远远的将残余的陨石碎片，给直接踢飞了出去。 “嗬——” 怪手的进食被打断，它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歌莉娅，手心的大嘴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细密的尖牙，发出低吼般的咆哮。 “伯爵大人——” 歌莉娅当机立断，又用蛇尾踹了一次自己的手臂后，连忙起身站起，往密室门口走去。 嘭嘭嘭—— 她连续推了几次门，发现这扇门好似封死了一般，根本不是能从内部推开的样子。 “开门！开门！” 歌莉娅连续重踹了几次门。 门被踹了多次之后，依然纹丝不动的矗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动摇。 她看到这个情况之后，才明白了一个问题。 ‘这个密室，从一开始就是封闭好了。’ ‘伯爵大人，根本就不想让我出去。’ ‘或者说，不会在我汲取力量后，就直接放我出去。’ ‘他应该就在外边的某处，观察着我现在的状态。’ 电光石火之间，歌莉娅立马清楚了此时此刻的情况。 怪手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被人连踹了几次，这个新生的怪物，也表现了巨大的愤怒和不高兴。 长着五颗眼球的怪手，顺着歌莉娅的手臂往上爬，然后遭遇到了对方强烈的反抗。 歌莉娅挥动蛇尾，继续踢向怪手，大吼道：“滚！” 但可惜的是，怪手这时早有应对，它精准的抓住了歌莉娅的尾部，然后轻轻往外边用力，就将歌莉娅整条蛇尾都撕了下来。 “啊！” 歌莉娅发出一声惨嚎声，然后她的伤口处，流出的竟不是红色的血液。 而是一滩浓稠的黑血。 犹如膏状物一般，不停地从尾部伤口处滴落下来，而那条被撕掉的蛇尾，落在地上后就地一滚，化作了一条蠕动的蛇怪。 这条蛇怪呈现一种灰白的状态，腹部和颈部各生着一颗尖锐的独角，看上去既狰狞又恐怖。 实际上，灰白颜色的蛇怪，类似白灰蛇怪的缩小版本。 在密室外边的暗间，窥探到这一幕的伯爵大人，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看来这种奇特的新力量，不但能与我们本身的超凡力量相契合，还能回溯到某一个阶段的位置。” “哪怕歌莉娅此刻，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超凡力量。” “但她身体之中，曾记录关于这个片段的信息，于是能被刻印出来。” 对于此刻的情况，伯爵大人很是满意。 歌莉娅如今表现出的情况，证实了他原本的猜想。 对方曾经是极度接近黑骑士的强者，现在身体的一部分活性化，化作弱化版的白灰蛇怪，也实属情理之中。 黑骑士的晋升，本就是融合了白灰蛇怪的核心。而从本质上来看，就是人形的白灰蛇怪。 巅峰层次的重装骑士，特别是歌莉娅这种界限者，那就算是小型的白灰蛇怪。 “这种奇特的力量，与其说是从未有过的新力量，不如说是我们超凡之阶的后续阶段罢了。” 伯爵大人眼前一亮，他通过对一幕的观察，更加确定了原本的超凡理论，并非所能探索的尽头。 黑骑士这个层次，并非极限，也并非超凡的终极阶段。 后边，还有道路。 还有 道路。 伯爵大人透过暗间，看着不断在地上蠕动挣扎歌莉娅，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几分狂热之感。 ‘歌莉娅，你也算是为人类的进化做贡献了。’ 他是如此的想着。 密室内。 歌莉娅依然还在痛苦的挣扎着，她的肢体都与身体彻底分开了，除了长着五颗眼球的怪手之外，还有两条缩小版的白灰蛇怪，正在房间里蠕动着。 它们四处游弋，吞吃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怪手在吞吃仅剩的陨石碎片。 而白灰蛇怪，则在分食它们的本体。 也就是歌莉娅的驱干部分。 整个密室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景。 第171章 升华（二） 第173章 升华（二） 白灰蛇怪扭动的身形，将歌莉娅的身体逐渐覆盖。 一块又一块的内脏和血肉碎片，被它们撕咬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蛇怪们不时发出刺耳的噬咬和咀嚼声。 而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掉的歌莉娅，并没有立即死亡，她从最开始的剧痛，到之后的麻木，再到后面失去了一切感知。 到了后边，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成为白灰蛇怪嘴里的血食。 从一开始的恐惧、愤怒、不解，到之后没有了丝毫的情绪，她的脸部被啃咬的面无全非，仅剩下的一颗眼球滚落在地上，毫无波动的看着眼前的恐怖一幕。 她闭上了仅有的一颗眼球，深陷了一场奇特的怪梦当中。 歌莉娅从灰白的墓园里坐起，她看着自己的双腿和双手，在梦里，她不再具备蛇人的形态，而是类似那些猿人一般，有着一条长着汗毛的双腿。 当然，比起那些男性猿人的汗毛，女性猿人身上的汗毛，要少了一大半，双腿看上去还算光洁。 歌莉娅忘记了很多东西，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她有些迷茫的从灰白墓园起身后，继续往前走去。然后在某个转角处，看到了一个背着铁锹的黑色掘墓人。 掘墓人体型臃肿，大约有米的高度，看上去极为庞大和狰狞，其头上生着两颗黑色的尖角。 对方的相貌，也类似猿人的外观，就是手臂有七八条罢了。每一条手臂上边，都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洞口，里面流着黑灰色的脓液，不时还有一些淡绿色的蠕虫从里面掉落，然后说‘啪’的一下钻入地底里。 而面对这样庞大的掘墓人，歌莉娅居然奇特的能够与对方平视。 掘墓人看到有人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将铁锹放在一旁，打量着面前的歌莉娅：“又一个清醒者来了。” 又一个。 说明这位掘墓人，不止见过一个像歌莉娅这样的生命。 “清醒者？” 歌莉娅虽然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清醒者。”掘墓人笑了笑：“每一个从噩梦之中惊醒的存在，都是清醒者。” 他的笑容里面，透着说不出来的深意和友好：“新生的清醒者，你不觉得物质世界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连绵不绝，数不清的噩梦吗？物质生命们在里面挣扎，就像是苦海里回荡的可怜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淹死，却毫无丝毫解脱的办法。” 对于掘墓人的话语，歌莉娅只是陷入了思索当中，而随后她低下头，却看到掘墓人的附近，有一个被挖开的坟墓。 旁边倒着一个破烂的墓碑，是被暴力打碎成了两半。 但依然可以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奇怪的是，这种文字，好像是蛇人们书写使用的内容，正好能被歌莉娅看懂。 上面就写着一行字。 ‘歌莉娅之墓’。 看到这一行字，歌莉娅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她连忙向前走，越过高大的掘墓人。 然后，看向这座被挖开的坟墓内部。 坟墓里躺着一具尸体。 一具完整的尸体。 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 看向这个年轻女人的尸体，歌莉娅的目光有些恍惚。 然后在这恍惚之间，年轻女人的尸体，似乎又经历了某种时光的倒流一般。 身材火辣的年轻蛇人，身形开始缩小，很快就成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 歌莉娅的恍惚目光，终于回过神来，她认出了这具女性尸体的身份了。 这是她自己。 年轻时期的她，童年时期的她。 都死在了这里。 死在了这个诡异的灰白墓园当中。 “我，死在了过去？” 歌莉娅喃喃自语。 好像身上，有着某种旧日的皮肤，正在逐渐褪去。 好似那种原始蛇类一般，每到一定的时间阶段，就褪去原本的就有蛇蜕。 “你从物质世界的噩梦里清醒，就像在苦海里挣扎的可怜虫豸，找到了一条上岸的船只。” 就在歌莉娅陷入了沉思当中，掘墓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只有惊醒的世界，才是最为真实的。” “你看看这片墓园，又埋葬着多少像你这样的清醒者呢？” “他们有些彻底醒过来了，有些则依然深陷于物质世界的噩梦当中，无法自拔。” 掘墓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充满某种诱人的蛊惑。 但仔细去听的话，又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怎么样，才能算是清醒呢？” 歌莉娅注视着坟墓之中的年轻自己，头也不回的问道。 掘墓人微微一笑：“当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之后，就算是清醒了。过去种种，都已死在过去，你即将引来全新的生命阶段。” 歌莉娅表情茫然，喃喃自语着：“意识到自己死了之后，就算是清醒了？” “我以后，也是清醒者了。” “我将引来全新的生命阶段，并在这真实的世界里生活？” 很快，歌莉娅的表情也变得恍惚一片，她开始陷入了某种痴迷的状态。 然后，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往坟墓里走去，里边躺着的年轻尸体，仿佛有着某种莫大的吸引力，在引导着她过去拾取。 而那个高大的掘墓人，就站在歌莉娅的背后，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歌莉娅即将踏入坟墓内部的时候，她突然缩回了了自己的双脚。 “不！” “我没有死。” “物质世界，还有我可怜的奎米恩，我还不能死。” “我就算死，也不能死在现在。” 忘记了一切的歌莉娅，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奎米恩。 她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没有了自己的照顾，对方大概率也活不了多久。 歌莉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所以，她不能死在这里。 “我，不是清醒者。” “我甘愿在苦海里沉沦挣扎，永远也找不到所谓的彼岸。” 歌莉娅猛地转过身，看着面色大变的掘墓人，如此说道。 她直接对着掘墓人伸出了手臂，抓住了对方庞大的肩膀。 然后，猛地往两边一撕。 掘墓人的内里，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并且有几分臃肿的中年农妇。 这是歌莉娅的中年模样。 但是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农妇的脑袋上，长着并非是一颗女性的头颅，而是一只巨大的手掌。 手掌的五根手指，长着五颗惨白的眼球。 它这个时候，看向歌莉娅的目光，充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惊慌。 被撕开伪装的掘墓人，正准备有着其他的举动。 但是歌莉娅却没有给对方机会，而是伸出双手，直接将中年农妇头上的怪异手掌摘了下来。 第172章 孕育非人 第174章 孕育非人 正在隔壁暗间里窥探一切的伯爵大人。 此刻的表情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在这位伯爵的眼里，歌莉娅只是个有用并且好用的实验品，对方就算因为试验新力量而死亡，他也不感到什么惋惜。 只是现在的密室之中，又发生了其他的变故，让这位原本淡定的伯爵，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惊恐的情绪。 本来，被白灰蛇怪覆盖吞噬的歌莉娅，是连尸骨都不剩下的，地上只有一滩黑灰色的粘稠血迹。 但在那只活性化的怪手，彻底将陨石碎片吞噬之后，异变却发生了。 在原地蠕动的怪手，直接僵硬在了原地，然后仅是过了短短的片刻时间，那五颗眼球就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散发着极为慌乱的情绪。 然后在伯爵大人的暗中观察下，看上去有些诡异的怪手，就直接‘啪’的一下炸开。 连带着正在咀嚼肉块的白灰蛇怪，也是同一时间跟着爆炸。 大半个密室之中，都被灰白色的血肉覆盖，这些怪异的血肉有着惊人的粘稠感，粘在墙壁上居然一时间没有掉下来。 而在密室的角落，也就是之前歌莉娅被吞吃的位置，却有无数灰白色的血肉向上缠绕汇聚，似乎在拉扯着某种奇特的力量。 灰白色的肉芽像是一只只触角般，肆意挥动着，然后相互之间抓在一起，然后牢牢的缝合在了一起。 最终，那些灰白色的血肉，在原地形成了一颗两米多高的白色巨卵。 白色巨卵正宛若呼吸般，不停地鼓动着，透过半透明的卵壳，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有着一只蠕动的怪物在孕育着。 一股来自生命本能的压迫感，从白色巨卵的内部，向四周散发出来。 这种压迫感并不强烈，但只要是一位超凡者，都能感到里面有着某种恐怖生命在孕育。 “这这种力量？” 即使在隔壁暗间的伯爵大人，都不由地呼吸一滞。 作为蛇怪呼吸法的终极层次，他晋升黑骑士之后，都过去十七年的时间了。在这十七年的时间里，他的力量就算不断地打磨，就算再服用更多的怪物核心，也只能卡在黑骑士这个阶段当中。 无非就是量的变化，在黑骑士这个层次之中，力量的强弱多少而已。 也就是1和9的区别。 但在质的方面，他无法进一步突破。 就好似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单一的数字，突破成两位数一样。 但现在，伯爵在面对这个白色巨卵之时，就感觉到了自己遇到更上一层次的生命存在。 “白色巨卵孕育的生命，比黑骑士更加强大。” “这，就是我苦苦追寻的境界啊！” 普伊西伦喃喃自语，目光之中既有着惊惧，也有着一股庞大的渴望感。 这是他苦苦追求的境界。 原来，黑骑士这个层次，并不再是限制超凡生命的桎梏了。在黑骑士层次之后，还有更为漫长的道路。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位世俗社会的伯爵大人，而是一位求道的超凡者。 普伊西伦表情一阵变化之后，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他直接伸出手，打开了暗间通往迷失的机关。 哗—— 面前的巨石门帘，缓缓地像上方吊起，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行走的通道。 普伊西伦跨过通道，走近了满是灰白肉毯的密室之中，他不顾自身的安全，近距离的接触着这颗白色的巨卵。 密室内的气压很低，空气似乎都在被白色巨卵挤压消耗着。 普伊西伦只觉得浑身有些僵硬，他身形一动，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一片。 狂暴化。 他直接在非战斗的时候，开启了常态的狂暴化。 开启了这个黑骑士的专属领域之后，他各方面的素质，都瞬间增幅到非人的地步。这样一来，窒息的痛苦就瞬间消散了许多。 普伊西伦全身皮肤泛黑，这是黑骑士开启狂暴化的特征之一，他漆黑的皮肤散发着一层金属质的光泽。 在这个状态之下，他可谓是刀枪不入，普通的重装骑士，连在他身上留下印痕都难以做到。 噔噔噔！ 只是全身泛黑的普伊西伦，伸出手触碰白色巨卵的瞬间，就被上面传来的灼热感给逼退了数步。 他有些狼狈的稳住身形，低下头，看向被烧出了一个洞窟的手掌。里面还有这某种奇特的新力量，正在污染活化他的手掌。 “仅仅只是触碰，上面就会传来反击的力量吗？” 普伊西伦面色难看。 在刚才的触碰之中，他的超凡感知，让他明白了白色巨卵之中，孕育的并非是其他的怪物。 而是原本被吞吃干净的歌莉娅。 对方似乎触发并通过了某种仪式，在奇特的新力量之下，重新凝聚了身体。 并且，这一次重聚的，是比黑骑士更为强大的非人之躯。 “歌莉娅这个女人，对我的敌意挺大的。” 普伊西伦用力的挥了挥手臂，手掌出的伤口里伸出细密的黑色肉芽，不一会儿就止住了原本的污染。 他并非普通的大骑士，更不是一般的超凡骑士，而是一位黑骑士。 何况，对于这种由他发现的新力量，也是有一定接触的。 自然知道如何祛除上面的污染。 “不过，褪去原本的旧有身体，凝聚新的非人之躯。” “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且这种过程，不算短暂。” “我能感觉到，歌莉娅并不具备清醒的意识，她想要完整整个孕育过程，起码需要数天，甚至数十天的时间。” 看着在原地不停鼓动的白色巨卵，普伊西伦不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歌莉娅的生命本质，现在甚至已经超过他了。 新力量的开发过程当中，事态变化的令人难以捉摸，完全超过了他的掌控范围。 但不幸之中的万幸，就是歌莉娅此刻处在无意识的状态里。 他完全有时间来处理这个超出掌控的怪物。 “如果是别的地方，你还真就晋升成功了。” “但很可惜。” “这里又是我的地盘。” “歌莉娅，这可能就是幸运的你，最不幸运的事情。” “好几次了，你都没能彻底逃过我的算计。” “不论是你丈夫失败的晋升过程，还是你儿子沦为废物，又或是那次被怪物群突袭围攻。” “哈哈！” 说到后面，普伊西伦的声音越来越低，笑容则愈发扭曲了起来。 第173章 第175章 伊芙是伯爵城堡众多女仆之一。 她长相普通，脸上有着许多小雀斑，身材矮小又扁平，蛇尾上的鳞片也是又细又窄没有光泽，在城堡的女人当中，属于最不起眼的那个。 伊芙在村里就是一个老姑娘，除了一些年纪大的老光棍，同龄的男生对她根本没有兴趣。 嫁不了好人家，又做不了什么苦力活的她，被父母卖到了伯爵领的城堡里，当了一个扫地洗碗的杂役女仆。 因为是被一次性买断的，所以城堡里只包吃包住，但没有什么钱物发放，伊芙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伊芙在这里吗？！” 这一日，她继续在厨房里打杂做下手，然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仆走了进来。 对方身材高挑，除了脸蛋光滑白皙以外，还有着一条又细又嫩的美丽的蛇尾，这样美丽的身段，自然就被城堡里的大人物看上了。 别误会，不是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自从成为超凡骑士之后，就一直在追寻更高层次的道路上，并不会对凡人女性产生特别的感情。 黑骑士的嗅觉和视觉过于灵敏，普通人身上的各种体味，在他的感知里面，就是难以言喻的腥臭味道。 连对方身上的螨虫，都能够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城堡里面需要佣人，需要杂役，需要女仆。 但是，伯爵大人并不需要这些。 他在城堡内部向来是神出鬼没，没有一个下人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这个高挑美丽的女仆，自然也见不到伯爵大人几面，所谓的被大人物看上，无非是给伯爵大人的小儿子做情妇。 在伯爵领之中，伯爵大人就是天，那其子嗣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老爷了。 小少爷才刚成年，对男女之事就极为痴迷，不少长相不错的女仆，都借此爬上了小少爷的床。反正伯爵大人对这种事情，都是一概不过问的。 “怎么了？安娜姐，您找我有事” 伊芙面对这位小少爷的情妇，吓得浑身颤抖，连手里正在冲洗的银叉、银碗都差点接不住了。 高挑女仆捏着鼻子，不知道是觉得厨房里味道重，还是觉得伊芙身上的味道重。 反正她站在旁边，一脸嫌恶的打量着这个身形瘦削且矮小的女仆。 明明同是城堡里的女仆佣人，但两者之间，好像隔着某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厚厚壁障。 伊芙在那惶恐不安，而高挑女仆安娜，则在打量了对方几眼后，呵呵笑道：“就你了。城堡里来了客人，需要你去照顾起居。” 作为小少爷的情妇，安娜也是能了解到不少情报的。 比如最近这些天，城堡里就来了一对农妇母子，听说那位中年农妇是伯爵大人曾经的下属，现在要来城堡里配合伯爵大人工作。 而中年农妇有一个残疾的瞎眼儿子，没有生活自理的能力，于是管家让她挑一个听话的女仆，来服侍这位残疾的农妇之子。 安娜远远地见过那个残疾农民，心里是一万个瞧不起，但是碍于这是城堡上面的命令，于是在一堆小姐妹里左挑右挑。 顺便收了一堆来自女仆们的好处。 毕竟，谁都不能干这种脏活累活，而且还是一个身上臭烘烘的底层农民。 在伯爵城堡做下人做久了，这些人的心态早就发生了某种变化。 就算同为底层的普通农民，他们也是眼高于顶，表面还保持着基本的礼仪，但心里却是鄙夷到了极致。 至于这个厨房里打杂的伊芙，则是一个懦弱又长相丑陋的女仆，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没钱，不能给她好处。 自然就是安娜挑的合适人选。 伊芙听到是城堡上边的命令，还是照顾一位客人，她并没有表露任何不愿意的情绪，只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好的，安娜姐，我知道了。” 这位善良而又胆小的姑娘，唯一有些忧虑的，就是自己能力一般，不知道能否照顾好这位尊贵的客人。 安娜看着一脸怂包样的伊芙，满意的点了点头，“跟我来。” 于是，她从始至终，都是捏着鼻子，带着伊芙走出厨房，走过长长的廊道，然后转过城堡的旋转楼梯。 城堡很大，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客人居住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 安娜看到路过的一位管家，连忙收起了捏鼻子的举动，然后瞬间变脸，表现出一脸恭敬的态度，伸出细嫩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房。 房间里面，隐约传来淡淡的草药味道。 这种味道的传来，让安娜不着声色的皱了皱眉头，迈着小碎步远离了房门口，只是让旁边的伊芙走进去，“进去，客人还在等着你呢！” 伊芙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安娜姐。” 然后她慢慢的走进了房间里面。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而安娜看到这一幕之后，满意的赞扬了一声，然后连忙退了数步，转身离开了这边的廊道。 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并且还在这个过程当中，弄到了不少财物，还给伊芙分配了一份新工作，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 伊芙在进入房间之后，看到了病床上边，躺着的一个瞎眼蛇人。 对方相貌很是年轻，皮肤白皙到一种苍白的地步，半边身子躺在病床上，露出上半的身躯显得极为瘦削。 而令人可惜和震骇的，就是对方的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狰狞疤痕。 贯穿了对方的眼部区域。 这个有着伤疤的可怜的小伙，正坐在病床上发呆，就算此刻进来了其他人，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您好，尊贵的客人。我是伊芙，城堡里的女仆。”伊芙的手指绞着有些油污的女仆裙，声音细弱蚊蝇一般：“是管家大人要我过来照顾你的。” 她看着这位年轻的客人，并没有因为对方脸上狰狞恐怖，就表现出什么嫌恶和嫌弃的情绪。 在伊芙认知的世界观里，这位是城堡的客人，那就是她只能仰望的尊贵客人。 不论对方身体是否健康，是否能看到外边的场景。 都不是她区区一个女仆所能得罪的。 奎米恩发呆了片刻，听到声音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你好，伊芙，我是奎米恩。” 对方微小的声音有些胆怯，要不是他失去了视力之后，听力却莫名的得到了增幅，还真不一定能听到这个自我介绍。 而话语里面透出来的情绪，更让奎米恩感到莫名的熟悉。 因为他平日里，也是用带着这种怯怯的语气，与他人说话的。 ‘对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底层佣人。’ 奎米恩在这一瞬间，判断出了伊芙的大致遭遇。 于是，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并非什么尊贵的客人，只是为伯爵大人工作的普通人，和你差不多，不用对我太过恭敬了。” “这会让我不习惯的。” 他简单的解释着。 但是胆小懦弱的伊芙，并不会将这番话当真，因为她之前刚来城堡的时候，就被一些女仆这样友好的对待。 但事后发生的欺凌，才让她清楚，这不过只是人家故意玩弄人的手段罢了。 这个失去双眼的年轻人，是城堡里的客人，而她只是一个女仆。 女仆，就要肩负起女仆的工作和职责。 如果真的相信这番看似友善的话，而无意中做出什么逾越的行为举止。那么，对方只要将事情告诉给管家大人。 她之后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我知道了，这位奎米恩大人。” 所以，伊芙只是表面上如此回答着，但身上的行为却更加拘谨了几分。 生怕被对方逮住什么失礼的破绽。 “额好的。” 看不见外界环境的奎米恩，听到这个怯弱的声音，只是表情微微一愣，苦笑了几声后，却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两人算是简单的认识了彼此。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奎米恩的日常起居，全部由这位伊芙女仆负责。这位胆怯的女仆做事有些笨拙，但是奎米恩对此都是一笑置之，并未追究任何事情。 这位瞎眼的年轻蛇人，就一直无所事事的待在房间里。 至于那位伯爵大人，除了刚来伯爵领的第一次见面以外，就再也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了。 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 自己的母亲歌莉娅，也同样不知所踪，不知道在为伯爵大人进行怎么样的实验。 他每日都在祈祷自己母亲的安全，也在为试验新力量感到期待和渴望。 毕竟，伯爵大人说了，那种奇特的新力量，能让他重塑身体，找回原本的健康。 这是奎米恩无比渴求的美梦。 第174章 让那美好的 第176章 让那美好的 在城堡内渡过的日子，是奎米恩自从残疾以来，最为快乐的时光。 这是因为有着同样怯弱和胆小的女仆陪伴着。 除了小时候接触过同龄的小女孩以外，伊芙是他瞎眼残疾之后，唯一在成年了还能接触到的异性。 与伊芙在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奎米恩好似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有着可以交流的同伴，有着可以玩耍的朋友，有着那若有若无的淡淡情愫。 而随着不断地与这位客人接触，伊芙也了解到了这个年轻的客人，并非是那种喜欢玩弄人心的大人物，而是一个朴实善良的好人 虽然她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依然保持着基本的礼仪，但内心却不自觉得将这个同龄的客人，当做了一个可以交流的朋友。 这一天，伊芙像往常一般，将奎米恩的便盆拿到外边去，准备往窗口外倒去，但走廊的转角处，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高大男人，径直走进了客人的房间里。 “您您好这里是客人的房间” 伊芙提着便盆，想要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但是她终究只是嗫喏了一下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黑袍男人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无视了她的话语，走到了奎米恩躺着的床边。 伊芙连忙将便盆处理好，又快速清洗了一遍之后，就连忙回到了奎米恩的房间。 胆怯的女仆回到了客房之中。 在伊芙的视角当中，那个看上去有些可怕的黑袍男子，正一脸沉重的表情，冲着床上的瞎眼小伙说话：“奎米恩，不论这个消息你是否接受，但我也只能在此如实相告了。”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重，女仆伊芙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断两人的交谈。 而那个原本开朗的客人，此刻瘫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 他似乎在为某个不幸的消息，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奎米恩，这位可爱的客人，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 女仆伊芙想要上前安慰彷徨失措的奎米恩，但碍于旁边黑袍男子散发的恐怖压迫感，竟是在原地瑟瑟发抖，丝毫也不敢上前一步。 过了好一会儿，奎米恩才回过神来，他的头对着天花板，低声问道：“尊贵的伯爵大人，我的母亲歌莉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的呢？” 伯爵大人？！ 伊芙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从她生活的世界来看，城堡的管家大人都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更别提伯爵领的领主，主宰领地民众的伯爵大人了。 但这个时候，竟然就这样站在客人奎米恩的床边，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伯爵大人并没有在意女仆的想法，甚至都没注意到房间里还站着其他人，他只是目光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和沉重。 “歌莉娅在汲取陨石碎片之后。” “陷入了疯狂的地步，她的身体活性化，手掌和蛇尾甚至脑袋，都变成了一条条白灰蛇怪。” “而这些蛇怪，最终又融合成了一条恐怖的怪物。” “歌莉娅在这个过程中彻底死亡。” “而我，就如此轻易的，失去了她这么一位得力的下属和朋友。” 伯爵大人的表情里，透着几分悲伤。 他在为失去了一位朋友而感到难过。 奎米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伯爵大人。但我依然会接替母亲，进行未完成的实验。” “好的，那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我到时候再来找你。” 伯爵大人如此说道。 他也不等奎米恩说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客房内。 奎米恩陷入了深深的恐慌和悲伤当中。 ‘母亲，就这样离开我了？’ ‘她连全尸都没留下。’ ‘超凡的道路果然充满了恐怖和危险，那些亲戚是如此，父亲是如此，就连母亲退役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倒在了这条道路上面。’ ‘母亲，是为了我而死的。’ ‘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接受伯爵大人的这份工作。’ 奎米恩有些自责起来，但随后他又十分无奈。 这份工作，说白了，就是半强制性的。 就算他们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伯爵大人也不会打算放过。 ‘我不能辜负母亲的期望。’ ‘不论迎接我的是什么。’ ‘我都要坦然面对。’ 奎米恩终究只是一个可怜的老实人。 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怪在伯爵大人身上，而只是哀叹自己和母亲的不幸命运罢了。 长期以来的残疾生活，奎米恩的心态是处在一个不健康的状态里，他本身对一切事物，都是带着悲观的心理。 母亲的离去，既在意料之外。 也在预料之中。 “奎米恩。” 旁边的伊芙，缓缓地凑了过来，伸手握紧了奎米恩的手掌，冰凉柔软的小手，给奎米恩带来着一丝慰藉。 女仆半边身子都坐在床边，隔着一层柔软的薄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温热触感。 奎米恩感受着心中的怦然悸动，但此刻正处在失去母亲的痛苦里，他什么都没有做。 在客房里休息了几天之后，奎米恩迎来了城堡管家的到来。 这是一位头发泛白的老人，但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脸上充满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感。 “将这位客人扶到伯爵大人的实验室里。” 他吩咐着杂役们，将残疾的奎米恩扶出来。 奎米恩被人扶着，小声问着旁边的杂役，“伊芙呢？昨天开始就没有看到她了。” “噢？你说伊芙啊！” 旁边的杂役只是发出一声羡慕的感叹：“啧啧！她有新的工作安排了，应该过得会很好。” 奎米恩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那就好，希望她能生活顺利。” 城堡内的事务繁忙，女仆也好，杂役也好，调动工作应该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他对这个生活了快一个月的女仆伊芙，心中有着一丝淡淡的情愫，但是奎米恩也清楚，这种萌芽的情愫，是不现实的。 他只是一个瞎眼又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普通人罢了。 大约片刻之后，奎米恩被扶进了一处半封闭的密室之中。 第175章 都沦为丑陋 第177章 都沦为丑陋 密室之中。 伯爵大人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奎米恩等人，手臂微微晃动，似乎在低头做着什么东西。 老管家连忙躬身道：“伯爵大人，人带来了。” 说话的同时，并指挥着杂役将奎米恩扶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好的，其他人都退下。” 伯爵大人和善的声音响起。 对于伯爵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分毫，他们连忙从密室之中退了出去。 其他人离开之后，整个密室内，就只剩下了伯爵和奎米恩两人。 奎米恩观察不到周围的情况，他只能听到伯爵的声音，应该是在右边的不远处。 但是在耳朵的声音里，似乎还存在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既然粗重，又平缓。 好似睡着了一般。 不过这一丝疑惑，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伯爵大人，请问您找我，是要进行接下来的实验吗？” 对于汲取新力量这件事情，奎米恩心中既有着期待，也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毕竟，母亲前几日就因此而死亡了。 他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会步入母亲的后尘。 “算是。” 伯爵大人的声音很低沉，坐在椅子上的奎米恩，只是听到对方在房间起身踱步的动静。 随后，一块冰冷触感的石头，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奎米恩看不到眼前的事情，只是面露疑惑，“伯爵大人？这是” “蕴含新力量的陨石碎片。”伯爵大人低声说着：“你的母亲，就是因此而死的。但我对你有信心，你可是蛇怪家族的新生代，就算躯体残缺了，体内的蛇怪血脉依然在流淌着。” “新力量的陨石碎片。” 奎米恩点了点头，有些笨拙的开始摸索起手里的碎片。 但是他没有激活一丝一毫的精神力，除了伸手触碰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而想要汲取陨石内部的新力量，必须要以自身的精神力触碰，并将其牵引出来才行。 摸索了片刻的功夫，奎米恩算是掌握了这个石头的形状，但是该如何汲取里面的力量，他却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奎米恩忍不住问道：“伯爵大人，我该如何激活这块陨石碎片的力量呢？ “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将自身的精神力延伸到里面。” 伯爵大人沉吟了片刻，如此说道：“还有一种，则是让陨石碎片沾染怪物的鲜血，这样一来的话，里面的力量也会被激活出来。” “我的蛇怪呼吸法已经废掉了，所以并不具备精神力。”奎米恩表情有些迷茫：“或许能沾染一些怪物的血液？” 伯爵大人粗壮的手臂，将奎米恩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然后笑着说道：“怪物的尸骸自然是给你准备好了。” 他牵扯着对方走到密室的角落里，直接按动里面的开关。 随着两边石门的打开，一颗两米多高的白色巨卵，猛地出现在了密室的暗格之中。 透过半透明的白色外壳，依稀能够看到巨卵的里面，一条面容模糊的恐怖生命，正在其中孕育着。 平缓的呼吸声从里面传递了出来。 “来，将陨石碎片放在这，并直接往怪物的血肉里推进去。” “然后能够愈合你身体的新力量，将被直接激发出来。” 伯爵大人露出一脸和煦的笑容，亲切的搀扶着残疾不全的奎米恩。 对于伯爵大人的话语。 奎米恩心中涌出淡淡的疑惑。 他下意识的伸手，往前摸索了片刻，触碰的除了一堆冰凉的硬壳外，什么都没有摸到。 不过，应该不是人类的尸体残骸，这么坚硬的外壳，是那些恐怖的怪物倒是没错。 ‘只要不是人类的残骸就好。’ 奎米恩稍微放下了心，随后又低声问道：“伯爵大人，这个怪物的血肉有些坚硬，我可能没有这么大力气。” 怪物的血肉，不能按人类的常理来衡量，就算是堪比铁石的残骸，那也是怪物的血肉素材。在童年时期，奎米恩跟着自己的母亲，经常能偷看到类似的东西。 “没事。”伯爵大人依然一脸的微笑，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来，把手给我，我会帮你的。” 他轻轻牵住了奎米恩的手臂，并移动着对方的手，放在了白色巨卵的某个位置。 正是这么多天以来，伯爵找到的巨卵核心之处。 这个地方，位于白色巨卵的右边，相当于人类的心脏或者脑袋，属于要害位置。 光是黑骑士掌握的力量，无法杀死这个孕育超凡生命的白色巨卵。只有陨石碎片之中的新力量，才能对同位者造成伤害。 但仅此这样，还不够。 伯爵大人无法摧毁这个白色巨卵的核心。 因为白色巨卵充斥着对他的敌意，只要稍微动用力量覆盖过去，就会被上面传递来的本能反击，给直接打退回去。 于是，经过了伯爵的多次摸索和实验之后，他才将歌莉娅的儿子叫了过来。 想要借助对方的子嗣之手，来突破这层来自白色巨卵的本能反击。 在这一刻，伯爵大人并未动用任何关于黑骑士的超凡力量，仅仅只是正常的握住奎米恩的手臂，用身体本身的力量，去让奎米恩手里的碎片，刺向白色巨卵的核心位置。 他甚至隐匿了关于自身的一切敌意。 有的，只是美好的善意罢了。 ‘歌莉娅，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让你的孩子，恢复健康啊！’ 普伊西伦扭曲了自身的思维。 在这一刻，他甚至真的只是为了奎米恩好，将自己的意识都直接骗过去了。 如果一直保持这种自我欺骗的状态，普伊西伦甚至会跪地忏悔，并且直接放过歌莉娅母子。 不得不说。 这是一位不择手段的恐怖枭雄。 奎米恩拿着陨石碎片的手臂，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他只是轻轻往前一送，就破开了白色巨卵的坚硬外壳。 这是连黑骑士都无法打破的恐怖防御。 但在此时此刻，宛若豆腐渣一般轻易裂开。 奎米恩感受到即将触碰到的核心，他在这一刻，只觉得心中的情绪无比压抑，那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疼痛感，让他直接停住了手臂。 “伯爵大人我我好痛！” 奎米恩的表情，流露出几分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让他不能再继续这个动作了。 他的手掌微微松开，试图想将陨石碎片从怪物的血肉上拿走。 “奎米恩，你就快要成功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刻放弃呢？” 但伯爵轻柔的声音传来，奎米恩只觉得手肘上猛地传来一股力量，让他的手臂连带着陨石碎片，直接穿透了白色巨卵的外壳。 深深地，扎进了巨卵内部的核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