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 第一章 白港 征服历298年 白港 这座颈泽以北的最大城市迎来了长夏又一个晴朗的早晨。 白刃河从这里入海,大量的渔船驶出港口,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统治这里的曼德勒家族生活在城中高丘上的新堡之中,而今天对于整个曼德勒家族而言算是一个大日子。 家族的三代继承人,克雷·曼德勒结束了他长达两年的贸易城邦游历,回归曼德勒家族。 克雷的父亲原本只是当代白港伯爵威曼·曼德勒的次子,按照继承法根本轮不到克雷当第三代继承人。 但是就在半年前,克雷大伯的夫人意外流产之后,被席奥默学士认为不能再生育了。 上了年纪的威曼伯爵立刻派人火急火燎地前往贸易城邦召回克雷。 除了威曼伯爵和他的两个儿子之外,所有曼德勒家族的成员都前往港口迎接这位即将获得继承人身份的年轻人。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位缓缓走下甲板的家族年轻人已经被一个来自另一时空的灵魂所代替了。 这个异时空的灵魂穿越来之前正在吐槽某猎魔人游戏的次世代更新,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冰与火的世界。 接收了记忆之后,克雷发现自己成为了曼德勒家族的三代子弟,一个原本世界中从未出现过的人。 在贸易城邦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家族紧急召回的传信,由家族长辈玛龙·曼德勒爵士亲自带来。 “白港还是老样子,一股子腥味。”克雷的脚掌踏上了维斯特洛大陆的土地,嗅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浓烈鱼腥味,感慨地说道。 “呵,看来你是闻惯了潘托斯的香水味道了?”玛龙爵士淡淡地怼了一句,他是一个家族观念很重的人,对这位远离家族两年的大少爷多少有点不满。 内港的码头上,城市守备队全副武装的护卫已经列好了队形。 人鱼旗高高飘扬,两队护卫中间簇拥着一群人。 “来,见见你的两个姐妹。”玛龙爵士带着克雷走向了人群。 薇尔菲德,薇拉两位曼德勒家族的女性成员身着深绿色的长裙,领着剩下的人迎接着克雷的到来。 “七神啊,姐姐你看,两年不见他已经长高了这么多。”十五岁的薇拉挽着姐姐的手,兴奋地叫道。 克雷比薇拉稍大一点,已经在船上过完了自己第十六个命名日。 他走到众人的面前,在玛龙爵士严厉的目光中,薇尔菲德姐妹和剩下的旁支族人郑重地给克雷鞠躬行礼。 克雷的年纪还小,但他的继承人身份却让他的地位远高于在场的所有人。 自从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腥内战血龙狂舞结束之后,继承人,尤其是男性继承人的确立,已经成为整个维斯特洛贵族们的头等大事。 行礼完毕,表现得非常端庄的大姐薇尔菲德主动拉起克雷的手,微笑道: “克雷,祖父大人在新堡等你,我们快去。” 克雷点点头,他也想早点见到他的祖父,毕竟只有威曼伯爵点头,他的继承人身份才能坐实。 跨上马背,克雷一行人穿过鱼王广场,顺着城堡梯一路向上,一座巍峨雄壮的白石堡垒从克雷的记忆中跳出来,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座在整个北境都能排上前三的巨型堡垒是曼德勒家族的家堡,因为与山脚下的旧堡做区分,所以被称为新堡。 在姐妹俩的带领下,克雷走进了象征整个白港权力核心的曼德勒家族大厅,它也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人鱼宫。 虽说记忆中多次到过这里,但当克雷再一次踏入这里,还是感叹家族深厚的财力基础。 这座像宫殿一样的大厅里,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由厚木板巧妙地拼接而成,这些价值不菲的木材表面更是穷集白港的能工巧匠,雕刻了花样繁多而精致的海洋生物,而在进入者的视野正中心的高台上,巨大的加垫宝座屹立在上面,代表着曼德勒家族的绝对权威。 克雷在心中对比,这座大厅的样式绝对比史塔克家族的临冬城大厅要豪华的多,虽然跟红堡的王座厅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在伯爵这个身份基础上这绝对是独一份了。 宝座上坐着一个高大壮硕的老人,满头的银丝在烛火的照耀下异常明显,克雷很清楚,他就是自己的祖父,白港伯爵,威曼·曼德勒大人。 薇尔菲德拉着撅着嘴的妹妹退到了一旁,只留下克雷一人站在人鱼宫的大厅中央,和宝座上的冷着脸的老人遥遥对视。 深吸口气,克雷走上前,抚胸行礼:“爷爷,我回来了。” 低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祖孙两人就在沉默中对峙着。 “怒海狂涛。”威曼伯爵突然大喝一声。 有些发愣,旋即克雷反应过来,这是家族的箴言,他立刻抬起头,直视着老爷子的眼睛,嘴里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应:“怒海狂涛!” 威曼伯爵红彤彤的脸膛上的坚冰溶解破碎了,他咧着嘴哈哈大笑: “哈哈,回来就好!“老爷子壮硕的身躯从宝座上弹起来,快步走到克雷身边,绕着他转圈,仔细打量着,语速极快: “不错,这个头才是我的孙子,嘴唇上的毛也长出来了,啧……没看出来啊,你小时候跟你那个父亲一样丑,现在倒是帅多了,好!伱回来了,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就带着你去找艾德大人要一份婚约……“ 克雷听着满脸无奈,大厅里的薇拉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薇尔菲德倒是能保持淑女的仪态,但是勾起的嘴角仍然能体现出她内心的愉悦。 威曼伯爵仍然在碎碎念着,当看到两个孙女的样子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狠狠地瞪了两个孙女一眼,嘟囔道:“下个月就把你俩嫁出去。” 估计是声音有点大,反正两位未婚女士都闭上了嘴,鸵鸟一般地缩回了角落里。 “好了克雷,你先去,横跨整个狭海可不是个容易的事,还是你的房间,两年来一直给你打扫着,晚餐我们再谈,刚好你的父亲和大伯也赶回来了。” 对于爷爷的话,克雷点头同意,心思灵巧的薇尔菲德赶紧带上憨头憨脑的傻妹妹领着克雷离开了人鱼宫,留在这里免不了又要被老爷子训斥。 躺在与记忆中一点没变的床榻上,克雷思索着,威曼伯爵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还真的有事要去一趟临冬城…… 第二章 猎魔人系统 也许是他穿越前吐槽的内容太过真实,感动了冥冥之中的某位存在,他并不是空手来到冰与火的世界。 心思一动,一个暗蓝色的面板在他的视网膜上展开: —— 猎魔人系统(1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70 已解锁法印:无 物品(下拉展开) ——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个系统的作用。 这个只有1级的系统炸弹,装备里面的配方和图纸都是空的,只有药剂里面有一张进行猎魔人突变的青草煎药。 配方如下: 叉尾龙脊髓液----->龙骨(反复使用) 飞狮怪毒腺----->蜥狮毒腺 白化吸血女妖的舌头----->沼泽水蛭成体 欧薯蓣----->哨兵树皮 长叶车前----->幽灵草 曼陀罗根----->铜板草 系统已经为克雷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合理的替代品。 克雷在看到这张配方的第一时间,就花光了他从白港带出的全部金龙,在潘托斯的一位收藏家那里买到了一把龙骨弓。 这是最难获取的东西,若不是他身为白港的大少爷,要在龙都消失一百多年的情况下获得一根龙骨,估计只能潜入君临上演盗圣戏码了。 到现在,其他的配料他都已经搞到手了,只剩下哨兵树皮这个东西,这玩意儿理论上只有北境西北方的狼林才有。 光是材料齐了还不够,在猎魔人世界中进行突变必须有法师辅助,没有魔法维持身体稳定进行突变就是在找死。 在这个世界,克雷把贸易城邦逛遍了,也没办法把系统初始的70点魔力存储提高一点。 红神庙他也去过了,可惜那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只会表演吐火的神棍。 他很清楚,当星辰泣血,学城的玻璃蜡烛再次燃烧的时候,整个世界的魔法力量都会复苏,可他等不了那么久。 这次北上,史塔克家族的神木林中最大的那颗鱼梁木,是他此行的另一个目标。 按照系统的备注,只有魔力池达到100才能保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功率。 而更高的魔力存储则会逐渐增加突变过程中豁免负面效果的成功率。 克雷既不想小兄弟没作用,也不想当面瘫。 他思考了很久,在原本的历史上,倒霉的现任国王之手很快就会死于毒杀,然后就是奔狼南下,等到劳勃一死,马上就是惨烈的战争。 所以,在即将到来的乱世,拥有强大的个人武力,简直是活下来的第一选择。 别说他一个伯爵之孙,看看北境老大艾德公爵的几个子女的悲惨经历,就知道爵位这玩意儿根本就是虚的,靠不住。 况且,他背靠白港,坐拥北境最庞大的财富,谁规定青草试炼只能给他自己用了?只要配方和魔力问题解决了,信不信给他克雷一段时间,他能给七国拉出来一只猎魔人大军。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 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克雷的臆想,他从床上坐起,来到椅子上做好,这才开口说道: “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颗头发染成淡绿色的小脑袋探进来,露出两颗虎牙,嘻嘻笑道: “克雷,该参加晚餐了,姐姐让我带你去大厅。” “我又不是不知道路。”摇头笑笑,克雷站起身,伸了个拦腰,跟在妹妹的身后,穿行在装饰的富丽堂皇的环廊之中。 很快就来到了大厅,克雷注意到仆人们已经把一张长桌摆在了大厅中央,厨房正在准备饭菜。 克雷他们到的早,其他家族成员还没来,只有老管家在指挥仆役来回穿梭。 看到大少爷到来,老管家笑着迎了上来。 “克雷少爷,您和薇拉小姐倒是来得早,不过晚宴还没开始,要不先去花园转转?” 当看到晚宴还没开始的时候,克雷就知道自己的这位两年没见的堂妹是有话跟自己说,也没点破,点点头,跟着薇拉进了花园。 趴在能俯瞰整个白港的栏杆上,安逸的海风迎面而来,白港城里的点点火光分外好看。 克雷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薇拉,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地笑问道: “薇拉想跟我说什么?” “额……克雷你看出来啦?” 克雷含笑着点点头,薇拉抿着嘴犹豫了半天,才说: “晚餐时爷爷可能会要求你去一趟临冬城,你带上我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薇拉淡紫色的眼睛里全是希冀。 “你跟我去临冬城干什么?”克雷有些困惑。 “去转转啊,你知道爷爷的脾气,他觉得我们这些贵族小姐没嫁人之前就应该待在城堡里。”薇拉振振有词。 有些愕然,在克雷的眼里,此时的薇拉就像一只被笼子困住的小鸟,正扑棱着翅膀努力地想飞出笼子。 正想答应,老管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少爷,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伯爵大人叫两位过去。” 再一次回到大厅,在曼德勒家族仆役的高效努力之后,一桌看起来卖相不错的晚餐已经摆上了餐桌,仆人们点燃了蜡烛,让整个人鱼宫看起来更加高大神秘。 威曼伯爵坐在中间,他的两边坐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大光头,靠右边的那个是伯爵长子威里斯·曼德勒,克雷的大伯,而左边那个正咧着大嘴对自己笑的男人,就是克雷的父亲,文德尔·曼德勒。 “先坐,伱们父子吃完后有的是时间聊。”威曼伯爵被烛光映红的脸膛上也是填满了笑容。 克雷和薇尔菲德两姐妹坐在一起,在威曼伯爵咬下第一口面包之后就专心对付起面前的食物。 “克雷,就这两天,你准备一下,带上我的亲笔信,去临冬城拜见一下艾德大人。”威曼伯爵突然说道。 克雷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威曼伯爵的用意,老爷子这是在用自己的存在浇灭那些觊觎白港的野心家心头的火焰,只要自己见到了艾德·史塔克,那从任何角度来说,大伯离世之后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自己之前继承白港伯爵的位子。 “好的爷爷。”克雷赶紧回应,虽说老爷子更多的是为了白港的稳定,但这个态度克雷必须有。 刚说完,脚掌就被人狠狠地踩住,他呲着牙,看着不断对自己使眼色的薇拉,苦笑一声,对威曼伯爵说道: “爷爷,我想带薇拉跟我一起去临冬城……” 第三章 前往临冬城 “你去临冬城干什么?”威曼伯爵挠了挠长满花白胡子的下巴,疑惑地问自己的孙女。 克雷看到薇尔菲德脸上的错愕表情就知道薇拉之前跟谁也没说。 “克雷不是去见艾德大人吗,说不定还能跟艾德大人的儿子们交个朋友,我就去跟珊莎小姐交个朋友好了。”薇拉振振有词。 其实她也没说错,她的姐姐薇尔菲德前些年就被威曼伯爵带着去了好几次临冬城,听姐姐说她跟史塔克家的大小姐珊莎·史塔克成为了好朋友,还一起过做刺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估计这个念头从听到克雷回来的那一刻就开始酝酿了。 “尽添乱,老实待着!”薇拉的父亲威里斯吹着大胡子喝斥女儿,这个长得像熊一样的大汉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沟通。 克雷见到薇拉揪着发辫憋着嘴,心里觉得好笑,刚准备说两句话支援一下薇拉,但当目光落到老爷子若有所思的脸上时,他把话憋回了嘴里。 见到家主不说话,所有人都停下了吃喝,偌大的人鱼宫悄无声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很反对女孩自己乱跑的威曼伯爵思索片刻之后居然同意了。 “可以,克雷,你带着她,把她看好了。” 克雷愣了一下,虽然意外,但为了避免脚面再次遭殃还是赶紧点头。 他摸不准威曼伯爵的意思,在这样的大贵族之家,子嗣尤其是女性,出现在哪一家是非常有讲究的,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大贵族之间的联姻意向。 威曼伯爵当家了几十年,心思谁也说不清,但有一条大家都很清楚,已经来了初潮的薇尔菲德姐妹,绝对不会嫁给地位低于曼德勒家族的人家。 老爷子这是打算让薇拉在罗伯的面前多晃晃? 如果这样说,当初带着薇尔菲德去临冬城估计是存了一样的心思,这是没死心吗? 克雷拿不准,不过这现在还不是能够他操心的事。 …… 两天后 白刃河畔 “这酒你拿好,帮我带给临冬城的总教头罗德利克爵士,就说是我还他的赌债。” 文德尔·曼德勒挥舞大手拍打在儿子的后背上,给儿子交代着临冬城他认识的人。 克雷带着薇拉,和十名甲胄明亮的护卫沿着白刃河一路北上。 如果一路顺利,他们将在半个月后到达赛文城,然后踏上国王大道,快马加鞭半天就能到达临冬城。 河水潺潺,在朝阳下像一条银带,在广阔的青绿色平原装饰下,盛夏中的北境还是很有游览价值的。 克雷的右后方,雪白马背上,离开城堡的薇拉大呼小叫着,一点没有她的姐姐薇尔菲德端庄的样子。 “坐稳,别从马上跌下来。”克雷提醒道。 “哎呀哎呀知道了,克雷你别跟嬷嬷一样絮叨啦。”薇拉毫不在意,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河畔。 克雷笑笑,索性不去管她。 他的目光在将他们保卫在中央的家族护卫,这些盾牌上画着人鱼纹章的家族护卫是曼德勒家族的板甲骑兵。 虽说北境大部分士兵基本装备的都是锁甲,但那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北境的经济能力较差,没办法用昂贵的全身板甲进行武装。 但坐拥全维斯特洛第五大城的曼德勒家族可没有这种顾虑,据克雷所知,家族的武器库能在瞬间武装起超过1500人的全甲铁骑。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克雷就没太弄明白这么庞大的一只力量,在后来的五王之战中为什么隐身了。 威曼伯爵宁愿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当俘虏被囚禁起来,一个跟罗伯·史塔克死在了血色婚礼,甚至于琼恩·雪诺反攻临冬城的时候都没有动这一支力量,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要知道如果这支力量加入战场,在泰温·兰尼斯特被罗伯拖在河间地动弹不得的时候,1500北境人的铁骑足够快速机动南下,直插君临,说不定战争就结束了,哪来的后面的一大堆事? 克雷意识到包括自己家族在内,这些传承于维斯特洛大陆几百上千年的大贵族藏在水下的东西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自己绝不能根据自己的印象来武断做决定。 有一点薇拉在晚宴上倒是没说错,克雷确实要在这次临冬城之行中见一见艾德·史塔克一家人。 既然身为曼德勒家族的三代继承人,他就已经不可避免了上了北境的战车。 北境的苦寒和旧神信仰让史塔克一家人拥有了坚韧不拔的性格,但是很明显,他们似乎缺乏足够的政治警惕性。 看看艾德和罗伯父子后来一系列令人智熄的操作,北境的大好局面被断送,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家人在政治上虽然差劲,但是给人当老大还是合格的,至少克雷不希望恐怖堡的那些个喜欢剥人皮的变态来当北境守护。 本身就不是很着急的事,加上薇拉到处溜达,原本十五天的行程足足走了二十天。 当第二十天日落的时候,他们终于在金黄的晚霞中看到了那座屹立于地平线上的灰黑色城堡。 隔着老远,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传来。 伴随着滚滚蹄声,三匹战马托着全身锁甲的骑士,在一面迎风招展的冰原狼旗的率领下,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领头的骑士当然认出了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也没戒备什么,朗声问道: “白港的朋友们,欢迎你们来临冬城。” 这其实就是在问克雷一行人是要干什么,这是这些史塔克家族游骑的责任。 这位也是个看人很准的,一眼就看出了被护在中央,衣着华贵的克雷和薇拉,刚刚的话也是看着二人说的。 克雷知道该自己说话了,拨马上前,护卫自觉为他让开一条路。 “我是克雷·曼德勒,要面见北境守护史塔克大人。” 虽然不记得曼德勒家族有这样一位年轻人,但是在北境没人敢乱用曼德勒家族的旗号。 骑士点点头,一夹马腹说道: “大人在城内,我带你们去,跟我来。” 跟在冰原狼旗之后,临冬城逐渐靠近他们,在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之前,克雷一行人通过了临冬城的大门。 第四章 与狼共舞 临冬城其实不是城,严格意义上它只是史塔克家族的军事堡垒。 它占地几英亩,两道巨大的而厚重的城墙将它包裹起来,克雷跟着史塔克家族的护卫,穿过即将合拢的东大门,进入了这座北境首府。 带着冰原狼徽记的守卫点燃火把,稍稍驱散了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的黑暗。 “各位曼德勒家族的朋友,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报告罗德里克爵士,他会给各位安排合适的住所。” 克雷点点头,此时已经是傍晚,去拜访史塔克公爵确实不是一个好时间。 护卫匆匆离去,克雷一行人安静地等在主堡前方,只有薇拉骑在马背上四处张望着。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一名抱着头盔的矮壮老者出现在了克雷的视野中。 他带着深红色的斗篷,腰间悬着一把长剑,步伐沉稳。 “临冬城欢迎你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自我介绍: “我是临冬城的教头罗德里克,诸位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克雷翻下马背,剩下的护卫和薇拉见状也跟着下马,走到了罗德里克面前,他看着这位为冰原狼家族奉献一生的老人笑道: “你好爵士,我是克雷·曼德勒,这位是我的妹妹薇拉。” 罗德里克其实听说过克雷的名字,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但由于克雷一直比较低调,加上整整在维斯特洛消失了两年,一时之间根本没想起来克雷是谁。 曼德勒家族的旁支吗?罗德里克皱了皱眉,他为史塔克家族服务了近五十年,还从没有遇到过家族旁支直接要求面见临冬城公爵的。 这不合规矩。 但史塔克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当凛冬到来,独狼死,群狼生,史塔克家族没有理由拒绝或者赶走眼前这个奇怪的曼德勒小子。 “要见大人得等明天,今天各位就现在临冬城住下,明天我会给大人汇报的。”由于天色已晚,罗德里克并无交谈的兴趣,言简意赅地说。 客随主便,克雷自然没什么异议,自有史塔克家族的侍卫来照料他们的马匹,安顿护卫,克雷拉着有些怕黑的薇拉,跟在罗德里克并不高大的身后。 一夜匆匆过去,温暖的阳光再次照进这座古老的堡垒。 早就起床的克雷正在练习着1级猎魔人自带的初级狼学派剑法,一柄制作精良的手半剑他笨拙地挥舞着,虽然吃力,但却一招一式都没有马虎。 “你也在练剑?”克雷挥到半空的剑锋被身后的一道年轻声音阻止了。 克雷收剑回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名身着朴素衣物的少年正站在克雷一行人住下的小院子门口。 深棕色的头发,很瘦,腰间悬着一把灰扑扑的短剑。 少年看到克雷停了下来,于是就走过来,小大人一般的伸出手: “我叫琼恩,你好。”声音中带着少年的腼腆。 很奇怪,他没有介绍自己的姓氏,不过克雷已经猜出他是谁了。 “克雷。”二人握手,克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同样没有提自己的姓氏。 眼前的少年八成就是后来的北境之王,集狼龙血脉于一身的琼恩·雪诺,姓氏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地方,他非常介意自己的私生子身份。 “你是……曼德勒家族的人?”琼恩盯着插在院子里的人鱼旗,辨认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问道。 因为不受主母凯特琳的待见,琼恩根本没有受过系统的纹章学教育,对于这些复杂的家族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 见到克雷点头,琼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暗淡,虽说生在高贵的史塔克家族,但是他宁愿像眼前这个比他高一头的曼德勒家族的人一样,能够拥有自己的姓氏,他非常憎恨雪诺这个该死的私生子标志。 琼恩很快调整了自己,作为史塔克家族年轻一辈最好的剑术高手,他刚刚观察过克雷的挥剑的轨迹和迈步的章法,这是罗德里克爵士从未教过他的。 少年的好胜心作祟,他禁不住问道:“喂,我能跟你比比剑吗?” 虽说根本没学会狼学派剑法的精髓,但是对于这样的挑战克雷当然不会拒绝,他爽朗地笑道: “当然可以,琼恩。” 二人站定,已经起来的曼德勒家族护卫自觉为自家少爷让出一片空地。 “小心些,罗德里克爵士可说过我在家族中剑术学的最好,比罗伯还好。”这个心地单纯的男孩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这句话已经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试问,北境哪一家诸侯不知道北境继承人的名字呢? 两人对峙着,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了一大圈人,有曼德勒家族的护卫,也有史塔克的,罗德里克爵士也在其中,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中年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 绕着场地转了几圈,琼恩发现克雷的脚步居然一直在压迫着自己,不给自己一个舒服的攻击发起机会,他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挥剑就冲了上来。 铛的一声,克雷的剑刃堪堪将琼恩的攻击阻止于腰间,他没想到琼恩的攻击这么凌厉,他的手半剑本身就要重得多,挥舞起来自然速度更慢。 眼见攻击被阻,琼恩立刻收剑,还没刺出第二剑,克雷从下往上的撩斩就让他不得不横剑抵挡。 两把武器再次触碰,琼恩只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克雷就感谢花在狼学派剑术上的时间没有白费,按照练习的步伐迅速上步,一剑当头斩下。 武器接连碰撞,引得周围的人不断叫好,中年人却皱着眉头,他看向同样将雪白的眉毛卷在一起的罗德里克,刚准备说话,就听到罗德里克说道: “不好办,琼恩可能要输。” 场内,两个少年挥舞着武器,背后,代表史塔克家族的奔狼旗和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在早晨的暖光中安静地飘舞。 “有意思的小子。”中年人看着场内,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克雷的身影。 “等他们结束了,通知他,我会在大厅等他。”中年人离开了人群。 “是的,公爵大人。” 第五章 艾德·史塔克 克雷和琼恩的比试仍在进行,但就像行家罗德里克爵士所言,局面正在朝琼恩不利的方向发展。 虽然武器较短,琼恩的攻击迅速而刁钻,但是他吃了力气太小的亏。 克雷虽然有几次被逼的险象环生,但是往往都能稳住局面,而琼恩却发现,自己开始力竭了。 克雷的每一次挥砍或者突刺,自己除了闪躲之外,想要抵挡都必须付出好大的力气,很明显,克雷在力量方面碾压了他。 又是一次猛烈的碰撞,双方各自退开一小段距离,琼恩心疼的看着自己短剑上崩开的几个小豁口。 身为私生子,他的积蓄并不多,锻造一把短剑都要咬牙跺脚。 将剑锋横在胸前,克雷微微喘息,抹了一把悬在额角的汗水,他敏锐地发现了琼恩持剑右手的微微颤抖和手指不由自主的活动。 他没劲了,克雷心道。 身体前倾,举剑冲锋,刚刚一剑挥下,一把做工明显比琼恩的短剑好得多的剑架在了两人中间,有人说: “你赢了,来自白港的朋友。”声音同样年轻。 有人阻拦,克雷就顺势收剑后退,在主人的地盘击败他的孩子不是什么明智的事,虽然他觉得以史塔克家人的性格而言未必会介意这些。 “罗伯,你不用这样,我能赢他!”琼恩对自己的兄弟有些不满。 克雷有些意外,眼前这个身材欣长的褐发年轻人就是罗伯·史塔克吗? “好了,你先去把你这身脏衣服换了,要不然母亲又会数落你的。”史塔克家的少主笑着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琼恩虽然有些不愿,但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态,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对克雷微微点头,当下就跟着一名护卫离开了现场。 看到比试结束,围观的人发出了意犹未尽的声音,但很快还是三三两两散去了。 场上只剩下两个家族的护卫,和站在一起的罗伯和克雷,还有走过来的罗德里克爵士。 “爵士。”罗伯叫了一声,克雷也一样。 罗德里克灰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审视的神色,他看向克雷,声音严肃:“艾德大人在大厅等你,伱跟我来。” 罗伯想要跟上,罗德里克只说了一句:“罗伯,你母亲在找布兰,他又不知道爬到哪座塔上了,我建议你去帮帮她。” 罗伯无奈地苦笑,给了克雷一个抱歉的眼神,拉上狼皮披肩就匆匆离去了。 一路穿行,克雷被罗德里克带到了史塔克家族的大厅。 这里大抵是除了史塔克家族居住的主堡之外最大的建筑了,广阔的大厅能放下八张长桌,就是五百人也能容纳的下。 在大厅的高台上,克雷见到了一位样貌普通的中年人,但是他非常清楚,这位就是整个王国最有权势的七个人之一,身领北境守护的艾德·史塔克公爵。 没等罗德里克介绍,他抚胸行礼:“公爵大人。” 艾德挥了挥手,罗德里克爵士行礼后退到了一旁,空旷的高台上里只剩下克雷和他,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刚刚击败琼恩的年轻人。 倒是继承了曼德勒家族一向的高个和魁梧的身材,沉默了一会儿,他声音和蔼地问道: “你的父亲是白港的哪一位?”没有先问克雷的名字。 “文德尔·曼德勒,公爵大人。” “唔……文德尔,嗯?你是文德尔的儿子?”身为北境守护,他自然知晓手下封臣的情况,略一思索就想起来文德尔是谁了,旋即他就意识到克雷的身份了,这是曼德勒家族的三代继承人! 听到克雷话语的罗德里克也面露惊讶,跟文德尔关系不错的他没想到,他当作旁支的曼德勒小子居然是老友的孩子。 克雷从怀里掏出那封印有威曼伯爵徽记的书信,放到了艾德公爵的桌前。 艾德公爵有些奇怪,但还是拿起了书信,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威曼伯爵独有的徽记,当下对克雷的身份又多了几分信任。 浏览完信件,艾德·史塔克就明白威曼伯爵的意思了,这是要他给所有北境贵族传信,为克雷的身份背书。 这本无可厚非,遇到继承人问题,封臣找自己的封君进行这样的操作是很常见的,但是这事关北境最强大诸侯之一的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艾德的荣誉感要求他必须慎之又慎。 “克雷·曼德勒,麻烦你在临冬城暂住几天,我会发渡鸦去白港确认你的身份。”看来老爷子在信里提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麻烦吗?克雷微微皱眉,不过他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点头。 见到克雷没一点犹豫,艾德公爵严肃的脸庞上扯出一点笑意,他指了指一旁: “罗德里克你已经见过了,这几天让他带你在临冬城转转,我听他说你还带了你妹妹来?那正好,跟罗伯还有珊莎他们都熟悉熟悉。” 克雷对琼恩和罗伯两兄弟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自然不会拒绝,他知道自己跟这位北境守护的交谈已经结束了,于是行了一礼就跟着罗德里克离开了大厅。 刚一出门,罗德里克就说道:“文德尔来临冬城的时候跟我唠叨了好多次,现在看起来你倒是都继承了你母亲的样貌了,不过这块头倒是一个合格的曼德勒。” 克雷看着这个已经很显老的爵士,心说看起来父亲所言不假,他确实跟罗德里克关系非常好,他想起了父亲走之前交代的。 “爵士,我在来之前父亲交代说有一瓶酒让我交给你,说是还他欠你的赌债。” 罗德里克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现在他对克雷的身份再无顾虑,因为赌债这是只属于他和文德尔之间的秘密,旁人不知道。 他哼哼道:“难得他还能想起来,我还以为他为了一瓶酒就躲在白港不出来了。” 老爵士明显心情很好,一只铁手就搭在了克雷的肩膀上。 “艾德大人说的不错,你们年轻人是该多熟悉,走,你先去吃早饭,然后带上你妹妹,到校场来找我们。” 作为临冬城的总教头,他负责训练史塔克家族的年轻一辈,琼恩的剑术就是他教的。 笑了笑,克雷走向了自己的住所,他得去叫醒薇拉这个贪睡的妹妹了。 第六章 荣誉不容玷污 “很难想象,你的剑术是谁教给你的?这可不是你父亲用剑的路数。” 校场里,大汗淋漓的克雷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做完了一套狼学派基础剑术,一把巨大的手半剑在他的周围划出了一道道死亡的痕迹。 罗德里克爵士捏着长满花白胡须的下巴,不由感叹着。 在他这个用剑几十年的行家眼中,克雷的这一套剑术如果配上更强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在近战中的效果远比自己所掌握的剑术要强得多。 这就让他心下疑惑,据他所知,白港曼德勒家族的剑术跟临冬城一脉相承,文德尔跟自己比武时仗着的无非是他那个大块头而已,剑术实际上比自己粗糙很多。 “厄索斯是一块藏污纳垢的土地,但爵士你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垃圾堆里也能翻出有用的东西。” 克雷答非所问,将这套剑法的由来全部推给了厄索斯的游历。 对于传统的维斯特洛小贵族而言,他们对厄索斯的印象无外乎是几个词:铁金库,贸易城邦,奴隶制,多斯拉克蛮族,瓦雷利亚遗迹。 除了那些个物欲横流的贸易城邦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词跟维斯特洛贵族们标榜的骑士精神以及荣誉感有关系,全是野蛮和暴力,因此,除了几个和贸易城邦有商业往来的贵族之外,没人对那片土地感兴趣。 “罗伯,鲁温学士那有白港的消息吗?”克雷转身问正在教弟弟布兰射箭的罗伯。 “也许,今天早上有一只渡鸦到了临冬城,我父亲脸色不太好看,我没敢问。”丢下一脸不情愿的布兰,罗伯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已经是克雷待在临冬城的第三天了,按照渡鸦的飞行速度,今天就应该是临冬城接到白港回复的日子,克雷相信自家老爷子不会拖延。 这三天里,克雷已经和史塔克几兄妹混熟了,就是布兰和瑞肯年纪还小,有些怕生,妹妹薇拉早就和史塔克家的两位小姐打成一片,三个女孩缩在一起嘀嘀咕咕,已经让管教的嬷嬷抱怨好几次了。 克雷此次临冬城之行,除了向整个北境证明身份之外,对他自己更重要的,实际上是去接触一下史塔克家族的神木林,他的目标是整个北境最大的那颗鱼梁木。 旧神信仰在整个北境根深蒂固,与旁人不同,他非常清楚鱼梁木本身其实是蕴含着丰富的魔力的,克雷饥渴的魔力池非常需要它的填补。 至于青草煎药最后的配料哨兵树皮,克雷并不是太担心,只要有出城的机会,他就能在偌大的狼林里找到这种树,实在不行,临冬城的仓库里也有,只不过时间太久,效果不能保证罢了。 众人正聊着,一名身穿冰原狼罩衣的临冬城护卫进入了校场,跟罗德里克爵士低声说了几句。 “罗伯,还有克雷,艾德大人找你们,你们去主堡的书房见他。”罗德里克爵士打断了众人的聊天。 克雷和罗伯对视一眼,点点头,克雷没去过主堡,只能让罗伯带着。 来到书房,艾德·史塔克站在壁炉前。 “伱们来了。”艾德公爵声音平静,但整张脸上似乎冻在了一起,上面凝结着盛夏也无法融化的寒冰。 他先看向克雷:“克雷·曼德勒,威曼伯爵证明你身份的回信已经收到,我已经命学士向整个北境进行了说明。” 克雷听到这话,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至少有曼德勒家族做后盾,乱世中至少也有个安身之所了。 不过进而他就觉得奇怪,这封信似乎没道理让艾德公爵心情不佳啊,现在估计从壁炉里面捡出一块碳都会被他脸上的温度熄灭。 “现在,克雷你回去带上你的护卫,罗伯去叫上布兰他们,跟我出城,有一位背誓者将要得到审判。” 在回去的路上,一头雾水的罗伯紧皱着眉头,丝毫没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克雷脸上僵硬的表情。 克雷的心里在狂呼,如果没有意外,这所谓的背誓者就是被异鬼伏击之后活下来的那个逃兵。 经历了这么多,克雷终于在征服历298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从旁观者到见证者,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充斥着他的身躯,匆匆和罗伯分开,一道命令下达,所有白港士兵在半个小时之内必须集结。 带队的护卫长坚决执行了克雷的命令,连踢带打,终于将在临冬城变得懒洋洋的白港卫队重新列成整齐的队形。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家族的骑兵队伍在隆隆的马蹄声中离开了临冬城的北大门, 已经被抓住的囚犯早已经被带到了临冬城外的一座废弃庄园,这里是史塔克家族执行王国律法的刑场。 五十余骑停在了庄园门口,冰原狼旗和人鱼旗高高飘扬,第一次观刑的布兰有些害怕,躲在琼恩的背后有些不敢看。 从长城外一路逃亡到此的囚犯浑身的冻疮,守夜人的黑色制服已经破破烂烂,显露出里面青紫色的身躯。 克雷知道艾德公爵为什么脸色冷若冰霜了,重视荣誉的他对这类背誓的逃兵及其反感,换了南方的贵族们,要是这逃兵家里有些钱财说不定就能买下一条命,可在这里,被砍下脑袋是唯一的结局。 他明白艾德公爵叫自己来的目的,身为北境的领袖,他想让自己的小辈明白律法和荣誉的重要,这里面当然包括了克雷这个白港继承人。 囚犯被按倒在了砍头的硬木上,克雷很清楚他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死亡,更因为那张在鬼影森林中不为人知的屠杀。 艾德公爵从马上下来,克雷没见过几次的席恩·葛雷乔伊将史塔克家族的族剑寒冰递给了他。 他脱下手套,双手拿起了这把颜色漆黑的瓦雷利亚巨剑,声音虽大,但难言沉闷:“以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一世之名,我,临冬城公爵与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在此宣判你死刑。” 一剑挥下,人头落地,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刑场的草地之上。 第七章 死亡与新生 没什么挣扎,人死的很干净。 这就是世界最真实的一面,暴力是维持社会稳定的纽带,因此,杀人也就委实没什么好令人惊讶的了。 也许是只有最纯净的心灵才能感受到恐惧,离的近的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但很快被它骑术精湛的主人安抚下来。 “我们走。”艾德公爵闷闷地说了一声,虽然王国的律法得到了执行,但这显然不是一件令他快乐的事情。 沉默的众人拨转马头,朝来的方向行去。 克雷听到艾德公爵在跟他第一次观刑的幼子布兰低声交谈着,这个时候的艾德·史塔克摘去了他那属于北境守护的严肃面具,开始扮演起一个和蔼父亲的角色。 他刚刚已经交代给了护卫队长,让这位对曼德勒家族忠心耿耿的男人带上两个护卫,去狼林为自己获取哨兵树的嫩皮。 虽然不理解少主的用意,但是护卫队长仍然坚决执行了命令,在艾德公爵下令返程的时候,三人三骑就离开了大部队,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狼林之中。 马蹄慢慢地向前挪动着,似乎在显示着主人的心情确实不佳。 克雷确实很烦躁,他知道这是征服历298年,但从未想过杀掉守夜人逃兵这件事发生的这么快。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借用这次临冬城之行,摸清楚鱼梁木也就是北境人所说的心树,与在颈泽以北的这片土地上扎根了几千年的旧神信仰之间的关系。 之前在白港的神木林,那儿有颗幼小低矮的心树,克雷在触摸时确实感觉到了一点点力量顺着手臂流进了体内,他的魔力池也稍稍涨动了一点。 克雷相信,当自己得到允许触摸临冬城最古老的那颗心树的时候,魔力池一定会得到足够的补充。 但现在计划必须推翻,克雷很清楚,这场行刑的发生意味着远在君临的首相琼恩·艾林必然已经死于小指头培提尔的毒杀。 推翻坦格利安王朝的劳勃一世国王,此刻必然已经带着他的宫廷踏在了前往临冬城的国王大道上。 现在的克雷毫无疑问就是个小角色,不可能左右艾德公爵的决策,而一旦奔狼南下,那么当不加防备的雄鹿和冰原狼被雄狮咬穿了喉管之后,五王之战就成了定局。 北境人将荣誉看的高于一切,罗伯·史塔克带军队南下,克雷不可能不参与,但是想一想战争中北境被俘虏的那些贵族,和死于佛雷背叛的血色婚礼的史塔克一家,克雷就后背发寒。 他不是诸神,既然身在这场权力的游戏,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大势裹挟,留给他破局的时间不多了…… 已经纵马狂奔出很远的琼恩罗伯两兄弟此时站在一道矮矮的山丘上,冲着队伍大声喊道:“父亲大人,布兰,快来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 克雷在死一般的沉默中看到了桥边那两头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体型大到令他吃惊的巨狼在撕咬雄鹿时被鹿角刺穿了喉管,对家徽非常敏感的临冬城一行人没人敢说话。 北境人信仰诸神,所以他们同样敬畏诸神,眼前这幅象征意义太明显的血腥画面让所有人都心怀恐惧,除了克雷。 克雷到得晚,五只小狼已经被抱了出来,正瑟缩在布兰和他哥哥们的怀里。 “这可是个坏兆头,随死降生啊。”克雷听到有人在嘀咕。 席恩·葛雷乔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对着他名义上的弟弟布兰说道: “布兰,那些东西活不长的,丢过来给我!” 克雷一直不喜欢席恩,尤其是他那张总是挂着令人讨厌笑容的长脸,此时心烦意乱之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又不是你的狼,关你屁事!” 原本安静的桥边现在变得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克雷,席恩愣了一下,旋即恼羞成怒,明晃晃的剑刃就指向了克雷的马头。 估计是没把握住力道,剑尖居然刺中了克雷坐骑的面颊,马匹受惊,突然人立后仰,猝不及防的克雷一下子被掀飞出去。 有些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半圈,克雷稳住了身形,他看着咧着嘴发出无声嘲笑的席恩·葛雷乔伊,心中涌起了滔天怒火,从不受鸟气的克雷手已经摸向了掉在一边的长剑…… 见到少主被人弄下了马背,周围的曼德勒家族护卫下意识将手伸向了腰间的剑柄,但是在艾德·史塔克,他们没有拔剑的勇气。 “你再说一遍,曼德勒小子!”见到没人说话,席恩更嚣张了,刚刚准备再说一句难听的,一柄锋利的手半剑闪着寒光瞬间呼啸而来,直对着他的面门。 刚刚准备上前制止席恩的罗德里克爵士下意识地横剑挡了一下,只听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年迈的爵士后退两步,手里仅剩一把崩开一个大豁口的破剑,而克雷全力掷出的武器,此时正晃动地插在席恩两腿前的空地上。 “住手!”艾德公爵暴喝一声,一脚就把他的养子踢翻在地。 “把他带回临冬城。”临冬城护卫架起已经脸色煞白,有些失禁的席恩匆匆离开了这里。 艾德公爵看了一眼罗德里克爵士手里的断剑,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审视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克雷,他没问为什么出剑,反而问道: “曼德勒,你为什么那么说?” 见到艾德公爵没有深究的意思,克雷微微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冲动的同时嘴里回答说: “只是狼和鹿的尸体而已,为什么非要跟活下来的狼过不去?” “这可是冰原狼,长城以南从来没有出现过。”罗伯插了一句。 “我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冰原狼的牙拔下来,找来一只狮子插进它的眼睛,然后把狮子的尸体扔在凯岩城的下水道里。”克雷耸耸肩。 这件事在艾德公爵的极其难得的笑声中结束了,他要求自己的孩子们亲自抚养这些小冰原狼,哦对,还有那头属于琼恩的白狼,他对克雷和席恩的事情则不再提起。 在回去的路上,沐浴在临冬城众人友善的目光中,克雷注意到骑行在身旁的罗伯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活动着自己的牙齿,似乎在检验着它们是否锋利…… 第八章 青草煎药 作为各大贵族之间最高效的通信手段,渡鸦承担着非常重要的使命,但今天,看着心树下拄着巨剑,满脸难以置信和痛苦之色的丈夫,凯特琳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接到那只渡鸦带来的消息。 七国的御前首相琼恩·艾林暴病而亡! 凯特琳非常清楚丈夫对于琼恩大人的感情,但是斯人已去,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去伤感了,因为国王劳勃一世已经在临冬城来的路上了。 当克雷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丝毫不感觉意外,理论上他在临冬城明面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按照罗德里克爵士的意思,作为临冬城的客人,他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只要离开前拜会一下艾德公爵就可以了。 这对于克雷来说刚好,因为曼德勒家族信仰的不是北境人所崇拜的旧神,所以他光明正大的提出去神木林看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少爷,您要的材料我们已经带回来了。”护卫队长来到了克雷所在的二层走廊上,向克雷汇报了结果。 “哦?很好,我们去看看。”克雷点头,跟着护卫队长来到了马车前。 “嗯……做的好,这是给你们的赏赐,分着花了,记住,别都花在女人的肚皮上,收敛点。”克雷略微皱眉,提醒了一句满脸奇怪笑容的护卫队长。 这个糙汉子嘿嘿一笑,接过钱袋哼着粗俗的小调很快就没影了。 等他离开,克雷再看着眼前堆满马车的哨兵树皮,嘴角有些抽搐,果然这些混球干的事非常符合白港阔佬在北境贵族中的形象。 他记得自己当时明确比划的是一小袋,这三个混球给自己整了一车。 下属超额完成任务表忠心,克雷当然不能责难,自己跃上马车挑挑拣拣,选择了一块成色最好的,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问过了护卫,妹妹薇拉这个时候应该在跟史塔克小姐们愉快地玩耍,是没空去理会他这个已经快要被遗忘的哥哥了。 正好最后的材料配齐了,他要在这里进行青草煎药的配制。 心思一动,猎魔人系统打开,克雷将他刚刚处理好的哨兵树皮丢进了背包栏,再检查药剂栏的时候,原本不可选的青草煎药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可选状态。 用念头进行了选择,耳边似乎响起了虚幻的气泡爆裂声和水声,然后,除了那根龙骨仍然处于可使用状态之外,所有的材料都消失了。 克雷在物品栏中看到了一个新东西,那是三个堆在一起的小小瓶子,用念头触碰它,克雷脑海中非常自然地出现了以下信息: “名称:青草煎药 版本号:10 效果:对普通人进行猎魔人突变 副作用:神经大幅损伤(可抵消),生育能力极度弱化(可抵消),瞳孔分裂(可抵消)…… 基础成功率:30(可提升) 备注:喝下它,如果你侥幸活下来了,你将变成无敌的战士,对了,温馨提示,如果成功了,草叉对你的伤害将大幅提升……” 克雷自动忽略了那条备注,他注视着这瓶捯饬了这么久才弄出来的青草煎药,婆娑着下巴思索。 这玩意儿肯定是不能直接是兄弟一口闷的,10个里面死7个他是万万不可接受的,他不确定自己的魔力池能将这个成功率提升到多少。 而且,那些副作用也是根本要不得的,要是真赌运气成功了,那他就变成了面瘫+太监+猫眼,别说当白港继承人了,不给他抓到七神教堂里当异端给烧了就算是运气好了。 “唉,看来这神木林是必去不可了。”克雷微微叹了口气。 收起系统,原本拖进来的哨兵树皮已经彻底消失了,好在存货很多,倒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做出了决定,他做到桌前,拾起笔给远在白港的威曼伯爵写了一封信。 信里他将首相暴毙,国王将至的消息告诉了老爷子,同时告诉他自己决定留在临冬城,有机会的话见一见君临的各位大人。 不同于传统的北境贵族,掌控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并不排外,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曼德勒家族一直担任着北境对外的门户,现在也是这样。 就克雷所知,自家老爷子就跟河间地还有艾林谷的几个大家族经常有书信往来,显然有着一定的交情。 因此,他料定自家老爷子一定会同意自己留下来,能结实君临的大人物是非常符合威曼伯爵的治家方针的。 信很快就写好了,吹干墨迹,克雷将信叠好,这样的信是不能经过护卫之手的,他起身推开房门,来到门外不远处放置的渡鸦笼。 这是老爷子在自己临行前特意要求带上的,为的就是时刻保持联络。 克雷从里面抓出一只看起来肥壮的渡鸦,不顾它的挣扎将叠好的信塞进了它腿上的信匣,双手一松,这个灰色的生灵就振翼飞上天空,在天上盘旋一圈后朝着东南方向飞去了。 当渡鸦消失以后,克雷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在国王来访,临冬城大宴宾客的晚上潜入神木林,因为那个时候史塔克家族的大部分力量都会集中在位于东南方向的临冬城大厅。 不管怎么样,国王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而自己在临冬城是不需要承担什么迎驾责任的,他又不是史塔克家族这个主人家,某种程度上他跟劳勃国王都一样,是临冬城的客人。 既然知道自己必然要躬身入局,加入这场权力的游戏,克雷还是想提前观察一下这场游戏中几个明面上的大玩家。 毕竟在那位被戏称为“大帝”的男孩不讲规则掀桌子之前,这场游戏至少还是在一个不太血腥的规则中进行的。 摇摇头散去思绪,克雷从腰间抽出长剑,接着跟随系统中展示的狼学派剑法练习了起来,剑刃呼啸,扫过飘荡的从晚夏天空中落下的细碎雪花。 穿过重重高墙,他不知道的是,在艾德·史塔克常去的神木林中,一道漠然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克雷的身影。 这道视野无视了所有阻碍,就看着克雷舞动地越来越快的剑刃,一道淡淡地呢喃声幽幽响起: “有意思的人……” 第九章 王在北境 劳勃国王的脚程很快,原本克雷估计以他花天酒地的他要两个月才能到临冬城。 然而这才过去一个半月,站在临冬城头跟罗伯聊天的克雷就已经看到了先行一步的王家骑士。 他不认识这个骑士本人,但是很难忽略他插在马鞍上的那杆迎风飘扬的宝冠雄鹿旗。 “啧,雄鹿的长角马上就要出现在临冬城了,怎么样罗伯,我听说这次王后和她的两个弟弟都跟着一起来了,那么冰原狼的牙磨利了吗?” 克雷啧啧嘴,望着越来越近的两位骑士,冰原狼旗和宝冠雄鹿旗一齐前进,就如同篡几十年前的夺者战争。 “那可是七国上下身份最尊贵的姐弟了,我说不得还得去吻她的手,再说了宾客权力不容破坏。” 罗伯紧了紧披风,缓缓吐字,但眉头却依旧皱在一起。 克雷撇嘴一笑,伸手扯了扯北境少主的刚刚冒出胡须的脸颊,被后者躲开,一脸奇怪地问克雷: “你干什么?”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们史塔克根本就不会撒谎?” “胡扯,我们……”罗伯下意识想反驳,但是话到喉间却卡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闷闷地道: “是啊,北境这片地上从来没教会我们这个……” 罗伯愣愣地盯着从东门飞驰而入的两骑快马,很久之后才看向克雷: “我就掩饰的那么差吗?” “我不是狼,但我也知道,太早呲牙只会让人立刻朝你射一箭。”克雷耸耸肩,他拍着罗伯的肩膀: “给你个建议,除了必不可少的场合之外,少跟兰尼斯特家族的人见面,省得你自己难受。” 这些天跟罗伯聊人生聊女人,除了学会了临冬城特产的荤段子之外,克雷还知道,艾德公爵虽然跟他的子女很少提那场篡夺者战争,但是兰尼斯特家族的坏事是没少说。 至少对于罗伯而言,他非常清楚兰尼斯特家族进入君临后干的那些烂事,知道弑君者这个名号是怎么来的。 所以罗伯对兰尼斯特家族的反应克雷一点都不奇怪,有其父必有其子,诚不欺我。 第二天早晨,克雷就再也没像往常一样在校场见到史塔克兄弟姐妹,据终于想起哥哥是谁的妹妹薇拉交代,珊莎他们一大早就被主母凯特琳叫去训导见面礼仪去了。 克雷逮住机会,简明扼要地问了问妹妹来临冬城这将近两个月时间都干了些什么,都和谁待在一起。 结果,薇拉非常爽快地回答了,但是回答中只提到了两个名字:珊莎和艾丽娅。 看着心情愉快的薇拉,克雷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感情她还真的是没有一点领悟到老爷子同意她来临冬城的意思。 呼呼啦啦说了一大通,克雷压根就没听见罗伯·史塔克的名字,老爷子期望孙女的北境主母之梦再次破产。 他已经能猜到薇拉把这一番话原封不动地给老爷子说之后,老爷子会是个什么反应…… 时间来到正午,一道金银色的队伍迤逦而来,克雷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七国国王一行。 他们大约300人,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其中最差也是个骑士。 数十杆旗帜飘扬,大多数都是象征着王室的宝冠雄鹿旗,少部分有几面在红底上绣着金色怒吼雄狮的旗子,艾德大人肯定很讨厌看见,克雷心想。 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克雷没让侍卫打出曼德勒家的人鱼旗,一是没必要,二是他马上要偷偷进入主人的后院,低调一点总是好的。 没过多久,克雷就看到了那个由两名雪白披风御林铁卫随侍左右的人,毫无疑问,那就是他们最尊敬的国王陛下了。 果然,就算骑在马上,国王劳勃也很难掩藏他肥胖的身材,不过和曾经克雷印象中的那个丑陋的大汉不同,这位国王虽然油腻了很多,但是他的风采依旧。 久居上位自有一番气度,没人提醒,但很明显,队伍中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当得起国王二字。 最吸引目光的国王和装饰华丽到不像话的王后轮宫看过之后,一切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里已经没什么看头了,克雷一点都不喜欢贵族之间这种繁多而冗长的礼节,虽然他自己也是一位根正苗红的贵族少爷。 顺手拉了一把一脸兴奋的妹妹薇拉,没想到薇拉一把甩开了哥哥的手,看都没看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绣着宝冠雄鹿家徽的骑士。 由她去了,反正在来之前克雷已经跟薇拉讲清楚了,王室的人自己绝对不允许她去接触,薇拉到也答应了,这个时候满足一下薇拉的好奇心,克雷也不好强迫她。 王在北境,自从杰赫里斯一世御龙降临临冬城之后,似乎这是七国之君第二次踏进临冬城的大门。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最接近神明的坦格利安王族如今明面上只剩下狭海对岸的两位幸存者,余下皆化为枯骨。 但话又说回来,毕竟统治了维斯特洛二百多年,克雷很清楚坦格利安这个名字在普通贵族之间的强大影响力。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篡夺者战争结束,之所以劳勃能安稳地坐在铁王座上,除了他确实能征惯战之外,他身上的坦格利安血统绝对是他能赢得王冠最大的加分项。 虽然以后还要解决丹妮莉丝这个大麻烦,但是现在的克雷还只能是想一想,就凭身后的一个白港,他还没有上牌桌的资格。 回到自己的房间,克雷翻出自己夜行潜入的装备再次查看。 在家族的外袍上,克雷准备了一套易于脱去的黑色罩衣,因为这毕竟是人多眼杂的临冬城,这套行头只能是进入神木林,万一遇到情况遮人耳目用的。 真正在临冬城主城区,这套怎么看起来都不像好人的衣服是绝对不能穿的,尤其是劳勃已经到了,穿上它克雷不是刺客都得成了刺客。 一路上往常停下跟自己打招呼的人都变得步履匆匆,见到克雷往往都是点头或者嘴里哼哼一句就算数了,看得出来,史塔克家族为了这次迎驾做足了准备。 城中的喧闹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得越发明显,克雷被邀请参加临冬城大厅的晚宴,这个邀请他还不能拒绝。 第十章 神木林之行 克雷对这马上就要开场的宴会没什么兴趣,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大概就是宴会上那些可口的食物了。 临冬城跟白港比物质条件差了一些,但厨房质量确实出奇的好,当然也有可能跟克雷在白港天天吃鱼腻歪了有关。 本来被安排在临近主桌的克雷为了早早脱身,没吃多久就端上自己的盘子,离开去了临近大门那张护卫聚集的长桌。 “克雷,你怎么来这了?” 说话的是混在人堆中的琼恩·雪诺,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小子如今正喷着酒气,眼睛有些迷糊地问克雷。 “没办法,我理解不了王领大人们的笑话,坐在那里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克雷摊摊手,指了指自己刚刚离开的座位。 “确实,你还可以离开,你看看罗伯,坐在那里快把叉子咬碎了?”琼恩指着在主桌上王后对面显得异常拘谨的罗伯,咧着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平日里艾德公爵很少让子女喝酒,今天倒是没人管他了。 克雷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烤的油香四溢的鸡翅扔给了窝在桌下的白色冰原狼,这条名叫白灵的冰原狼这些天早就跟克雷混熟了。 动作行云流水,狼嘴一口叼住了还没落地的鸡翅,趴在克雷的脚边就开始大嚼。 克雷很喜欢盘这只白色的狼,白灵也并不抗拒克雷的抚摸。 在琼恩幽怨的目光中,克雷越盘越起劲儿,白灵被摸得趴在地板上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这是你的狼吗,年轻人?” 有人在克雷的背后发问,克雷抬头,听到了琼恩的一句:“班杨叔叔!” 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站起身,回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高大的黑衣守夜人。 “不是,这是琼恩的狼,你坐,我去外面转转,酒喝多了吐出来可就不体面了。” 克雷借着机会离开了座位,这位浑身风雪气息的首席游骑兵压根不认识克雷,只是当他是个普通侍卫,对他淡淡点了个头,就坐下跟琼恩聊了起来。 溜出大厅,装成醉酒的状态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克雷从水缸里舀起一小盆凉水让自己清醒过来。 拿起小小的衣物包袱,克雷推开门,非常自然地朝着神木林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克雷猜得没错,史塔克家族非常重视国王的安保问题,艾德公爵将一大半守卫都抽调到了临冬城大厅附近,一路上原本有岗哨的地方现在都没人了。 到了神木林入口,隔着老远克雷终于发现了两个身穿锁甲的史塔克家族护卫,不过也只有这两位了,而且两人正在对付手里的卷饼,注意力非常集中。 好机会! 克雷立刻远远绕开门口,神木林在临冬城内一侧的城墙相对低矮,现在月黑风高,正是杀……啊不是,是翻墙的好时机。 非常顺利,克雷在临冬城神木林防卫最弱的情况下翻墙而入,当他双脚刚刚踩在神木林松软的地面上时,一股淡淡的腐败味道顿时钻入了他的鼻尖。 那是层层叠叠的落叶堆在一起产生的味道,夏季大规模落叶,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虽然现在还是长夏,但就如史塔克家族的族语所言:凛冬将至…… 眼前一片漆黑,粗壮厚实的黑色树干占据了大部分视线,而高高在上的树枝则细细密密地堆在一起,遮蔽了为数不多的月光,克雷小心翼翼地前进,一不留神就会被地面上凸起的树根绊倒。 这里太黑了,也太安静了,克雷总觉得这伸手不见五指,粘稠得像墨汁一般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直在盯着自己…… 克雷有些理解为什么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会产生旧神这种晦涩而指代不明的信仰了,在这种环境下,人们总要给在任何东西上都能找到点希望的,而那些指代明确的神明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短短的路,克雷走了近半个钟头,穿过似乎无穷无尽的树叶,克雷终于看到了那一汪黑冷池水中安静屹立着的古老鱼梁木。 很奇怪,这棵可能是北境最大的鱼梁木周围并没有其他植被生长,克雷猜测有可能是史塔克家族将周围的树都伐掉了,毕竟是领主常来的地方,总要宽敞一些。 月光洒下,高大的鱼梁木树干显得银光闪闪,而原本深红色树叶在夜晚也被迫低头将自己变成黑色。 深吸口气,克雷迈步上前,自己的魔力池能不能得到补充,就看着一锤子买卖了! 无视了树干上那张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的脸庞,克雷终于来到了心树前,冥冥中他有种感觉,这张脸似乎在盯着他,不过此时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摘下了制作精致的皮革手套,伸出双手贴在树干上。 下一秒…… 一股庞大而驳杂的力量顺着克雷的手臂冲入了他毫无防备的身体,这股力量太过暴力,就如同一头蛮牛,让克雷在第一时间差点失去意识。 念头闪动,虚幻的暗蓝色系统在眼前展开,克雷咬紧牙关,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魔力池后面的数字。 “75……”数字没动。 但下一刻,这个数字变成了76,紧接着是77,然后越来越快! 在克雷愣神的功夫,这个数字就已经冲破了100,并且还在以更快的速度升高。 耳朵里全被嗡鸣声填满,克雷根本听不到无风自动的巨大心树那数以万计的叶片发出的哗哗声响。 几个呼吸之后,克雷的魔力池里就已经蓄积了超过150点的魔力,这已经超过克雷刚刚拥有系统时储存魔力的一倍,已经能将青草试炼的成功率推到极限并且豁免两个负面效果了。 克雷想停下,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双手似乎被牢牢按在了树干上,快要跟心树融为一体了。 魔力仍然在不断灌入,贪婪的魔力池似乎永无上限,但克雷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一股奇异的阻塞感充满全身,克雷用力呼吸着,但呼入的氧气在肺部犹如龟爬,他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艹。”一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优美语言从克雷的嘴里窜了出来,获得一线清明的克雷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脑袋撞向了树干。 沙沙的树叶声中,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然后就是人体跌倒在地的声音。 倒在地上的克雷呼呼的喘着粗气,看着魔力池后面那个无比显眼的数字,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而远在长城之外,一个幽深的洞窟之中,一只血红的眸子在黑暗中陡然睁开,祂发出了无声的愤怒咆哮,因为就在刚刚,祂在北境最大的一只眼睛居然被人弄伤了! 无形的音波扩散,聚拢在洞窟中的无数乌鸦振翼而起,在漆黑的夜色中飞上天空,它们向南飞去,目标只有一个——临冬城! 第十一章 突变!猎魔人! 临冬城大厅里,谁也没注意到白港的继承人克雷已经消失了好一会儿了,他那忠心耿耿的护卫头子此时也摘下铁手套搁在桌上,脸红脖子粗地跟一名在临冬城认识的护卫举杯狂饮。 他倒是看到自家少爷出门去了,但压根没多想,反正在艾德公爵的地盘,没人敢把克雷怎么样的。 作为客人的国王陛下此时正抱着一名舞女疯狂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脸上油兮兮,汗津津,畅快的笑声回荡在整座临冬城大厅。 而作为主人的艾德公爵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里,味同嚼蜡地咽着眼前厨房精心准备的食物。 艾德·史塔克一向不喜欢这样热闹的环境,从小都是。 在他的身侧,美艳的王后用最规范端庄地坐姿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地看着场内的丈夫,只是碧绿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当国王和他未来的首相在临冬城大厅里举杯欢庆或者面若冰霜的时候,克雷正躺在湿润的泥土中。 脱离心树的喜悦刚刚散开,克雷就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魔力太多了! 无法看到自己身体内部的情况,但克雷很清楚,自己现在抬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肿胀的身体里到处都是乱窜的魔力。 刚刚脱离心树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他艰难地呼吸着,同时大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只有置身于曼德勒家族护卫的守护中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安全之后才好再做打算。 但仅仅思索了两秒,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克雷很清楚自己现在行动受阻的根源,魔力太多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他冒着风险在这里躺上三四个小时就能消除的。 他的魔力池又不是真的池子,多了还能放一点出去。 当务之急是消耗掉体内多余的魔力,让魔力池存量降到一个安全的范围,魔力不在血液之中,这不是说他放点血就能完事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决定实施那个风险最高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突变! 就在史塔克家族的圣地,神木林中的心树枝桠之下,在旧神的注视中,突变! 念头闪烁,系统打开,克雷用最快的速度选中了那三个安静躺在物品栏里的小瓶子。 一咬牙,克雷用尽全身力气将小瓶子们拿了出来,他现在也没功夫判断先后顺序了,直接用牙咬开。 “该青草煎药为10版本,有很大的风险性,且存在如下副作用……是否使用魔力进行抵消?” 这还犹豫什么,克雷看都没看,将成功率推到极限,抵消全部副作用。 下一秒,身体内的魔力快如闪电,全部朝着那让克雷的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的药剂涌了过去。 巨大的痛苦先从胃部传来,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全身。 克雷变得躁动不安,四肢不自然地扭曲着,身体弓着,掀起了地上的草皮。 他的瞳孔变得大张,目光呆滞,眼神中空洞一片,只用被树冠遮蔽的漆黑夜空。 大约十分钟过去了,蜷缩在一起的克雷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双手在空中无意识的乱打乱抓,就好像在空中摘取一片快速飘飞的雪花。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两只手突然搁在了胸前,用力撕扯着已经支离破碎的黑色外袍和里面绣着人鱼徽记的华贵衣衫。 粗重的呼吸声响彻在死一般安静的神木林中,就如同黑暗中潜藏的一只恐怖怪兽。 不停地动作中,克雷开始大量出汗,很快就将浑身的衣服全部打湿。 皮肤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变得滑腻而恶臭。 克雷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痉挛着,这是他在和浑身上下那无孔不入的巨大痛苦在做斗争。 克雷一直在关注青草试炼本身的成功率和如何去豁免抵消那些副作用,却忽略了青草试炼本身的巨大痛苦。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猎魔人的试炼是九死一生了,不知道有多少猎魔人学徒是活活疼死的! 药剂一直在侵蚀他的神经系统,而他身体中的魔力则一直在进行着保护。 从面部往下,一直到那个最重要的部位,身体的各个地方都在报警,但魔力的存在让克雷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让他能体验到身体的骨骼,肌肉,腺体等等发生的每一寸变化。 苦中作乐,克雷想:这份美妙的体验自己绝不能独享,只有让以后的有缘人们都体验一番,自己的内心才能平衡一些。 他感受到了脸上的温热,那是从他鼻子里流出的滚烫鲜血,他现在的身体温度高得惊人,虽说没到烧开水的地步,但换成其他人,早就该在圣堂里或者心树下开追悼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雷先后失去了视觉,味觉,嗅觉和听觉,然后这些消失的感觉一一回归,身体中的肿胀感渐渐消失了。 克雷终于能感受到自己的胃了,喝药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吃下了一枚马上要引爆的炸弹,一进肚就把自己的胃炸成碎片。 胃部的疼痛感消失了,然后,一种剧烈的呕吐感直压嗓子眼。 意识更加清明的克雷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吐,不能吐! 然而…… “哇……” 世界安静了。 …… 也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是两个?谁知道呢,反正这是克雷这十六年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最后一缕痛苦的感觉消失之后,克雷半眯着的眼睛陡然张开!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不借助任何外力,仅凭双腿他就把自己从泥坑中弹起。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道高大而壮硕的人影出现在了湖面的倒影中。 在克雷诡异的笑容中,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小指曲起,无名指和中指并拢,食指独自分开,手掌缓缓向前。 魔力涌动,一道淡黄色的球形护罩突兀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克雷松开了手指,护罩应声破碎,他跪倒在地,将头埋入自己的双臂之中,为了掩饰自己几乎压抑不住的疯狂大笑。 因为,他是,猎魔人! 第十二章 系统升级 当第二天清晨,昨夜喝的醉醺醺的护卫头子看到晃晃悠悠朝他走来的克雷时,所剩的残醉立刻清醒了。 要不是非常熟悉自家少爷,护卫头子都差一点没认出来,因为此时克雷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 蓬头垢面说的就是克雷,脸上沾着一块又一块烂泥巴,头发上衣服上皆是如此,在那件名贵的丝绸外套上似乎还有着呕吐物的残留,整个人臭的似乎是从猪圈里捞出来的。 “额……少爷,您这是?” 护卫头子酒已经醒了,此时换上了一张笑脸,赶紧凑到克雷身边,对他身上的恶臭只是抽抽鼻子,权当闻不见。 笑话,作为白港的老人,他太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了,老伯爵本来高寿,继承人威里斯大人身体又不是太好,说不上哪天眼前这位就成了威风凛凛,手握大权的白港伯爵。 自己身为护卫克雷消失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现在少爷的样子要是被老伯爵知道了,非得给他吊在城堡的塔尖上。 克雷伸出脏兮兮的靴子一脚就把护卫队长踹了个大马趴,嘴里骂道: “混账东西,少爷我晚上喝多了,你们几个在哪呢?害的少爷我趴在泥地里睡了一宿,非抽死你们……” 理直气壮,但克雷其实一点也不生气。 克雷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必须给自己这一身造型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解释。 赶在天亮之前,处理完所有痕迹的克雷翻出神木林,想了想没有直接回房间,万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样子,被哪个早起的南方贵族发现了就会非常麻烦。 南方那帮老爷才不管那么多,尤其是在劳勃驾临临冬城的这个节骨眼,一切事情都有可能被放大化。 你说你不是刺客,证据呢?对不起,我怀疑你是你就是,加上王后的性格,说不得劳勃真的会把自己丢到牢里,哪怕是等到他离开了再给克雷放出来。 忍了忍,克雷索性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泥坑躺下,找了一个空着的酒瓶子拎在手里,装作宿醉倒在泥坑里,一直到天亮被早期的侍卫们发现。 看着忙不迭配小心的护卫头子,克雷心中微微松气,临场的演技还是过关了。 “赶紧给我弄洗澡水!”克雷低喝道。 在妹妹薇拉震惊又嫌弃的目光中,克雷面不改色地回自己的屋子,洗澡换衣。 终于把自己折腾出来一个人样子,克雷心满意足地推开门,刚刚坐下,妹妹薇拉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 “克雷,老实交代,昨晚和哪个贵族小姐办事了?啧,我们曼德勒好歹有些身份,伱们就不能挑个干净点的地方,还是克雷你或者那位小姐的口味非常独特?” “……” 克雷震惊了,他非常想撬开妹妹薇拉的脑袋看一看,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注意你的言辞薇拉,贵族淑女是不能说这样的话的,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爷爷都管不了我……” 不理会薇拉的碎碎念,重新做人的克雷走出屋子,在一个石墩上坐下,冷冽的北风让他变得清醒,他终于有机会检查自己的系统了。 当他成为了维斯特洛大陆上有史以来第一个猎魔人之后,他的系统也就跟着升级了。 当时光顾着在被人发现之前逃出神木林,具体有什么新变化他还没来得及查看。 淡蓝色的系统再次展开,克雷看到了系统: —— 猎魔人系统(2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12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 魔力还剩下120点,完全可以让一位受试者完成像克雷一样忍受痛苦之后,成为一名真正的猎魔人,虽然不能抵消那么多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就是了。 这也意味着,克雷扩大猎魔人队伍的计划正式起步了,他的脑海里已经在兴奋地物色人选了。 但这还不是令克雷最兴奋的,成为猎魔人之后不仅意味着他成为了一名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愈合速度极快的强大武士,更重要的是: 他终于可以尝试猎魔人花样众多的药剂配置了啊! 打开药剂一栏,果然,系统并没有让他失望。 已经有四种药剂的初阶配方出现了: 燕子,猫,雷霆,暴风雪。 虽然是初阶,但是在这个低魔的世界里却意义非凡,除了之后可能翱翔天际的魔龙之外,一切胜负都是靠着战场上的刀剑来说话的。 这场权力的游戏本质上就是几个兵力最雄厚的赌客,将自己手里的暴力资源当作筹码,在赌桌上拼命赢得对手筹码的过程,因为积累的足够多筹码的赌客,可以向老板(如果有的话)兑换一项奖品,这个奖品的名字叫做铁王座! 说的直白一点,有兵的就是大爷,没兵你玩个蛇,赶紧回家。 就算是说“混乱是阶梯的那位”,在他制造混乱的时候,其背后永远站着一位或者数位大主顾,先是莱莎·徒利,后面又变成了瑟曦和泰温,最后他干脆控制了艾林谷自己上牌桌。 这才是名为“权力的游戏”的这场赌局的正确玩法,像“大帝”乔弗里·拜拉席恩,“无面人”艾丽娅·史塔克等等,统统干的是掀桌子的事。 而现在,坐拥白港支持的克雷成为了猎魔人,当他彻底消化这份力量之后,他也有能力成为那个掀桌子的人。 克雷没去研究那四个药剂具体的配方,那还暂时不着急,突然离谱的武力只会遭到人的怀疑。 兴奋褪去,他现在在思索一件事情,鱼梁木或者心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北境这么多植物和动物他都试过了,为什么偏偏是心树有这么庞大的魔力。 如果说是因为心树是崇拜的核心,是所谓信仰的力量,那么克雷觉得这个观点是把因果关系搞反了,恐怕在旧神崇拜兴起的时候,是人们发现了心树的魔力,所以才去崇拜的它? 那么这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心树的魔力到底是哪来的? 他压根不相信是这种植物本身就有魔力,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第十三章 我要他的头! 苦思无果,克雷明白过来,这个问题在本质上是跟问他光之王拉赫洛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意思,压根就不是现在能回答的。 既然想不出,那就不管了,克雷一直都是这样的洒脱性格。 唤过身体如标枪一般站得笔直的护卫队长,克雷没在意他的赔罪态度,而是问他: “见到罗伯他们了吗?” “没有少爷,不过我昨天在酒宴上听到传闻,说是国王陛下和艾德大人有意让两家的孩子亲近亲近。” “继续。”克雷示意他继续说。 “您也知道咱们北境人的方式,估计也得用剑比划比划才亲近,所以我认为您要想找他们应该去校场看看。” 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这个名叫霍斯塔的老兵,克雷清楚,霍斯塔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艾德·史塔克一厢情愿让自己正直老实的长子去跟王太子交流感情,这其实很好理解,在他和劳勃看来,年长的鹿和狼存在着深厚的友谊,而他们却在一天天老去。 所以,年轻的狼和鹿也应该从小结下友谊,就像他们年轻时一样,这至少能为未来一旦有战事,双方守望相处提供了极大的可能性。 但艾德公爵万万没想到,勇武善战的劳勃的儿子,实际上的却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绣花枕头,并且傲气十足。 克雷已经警告过罗伯少跟王室的人接触,现在看来完全就没用,不过其实也没错,老狼是和老鹿是盟友,但小狼对一只毛发鲜亮的小狮子呲牙,倒也合情合理。 “走,去看看热闹。”克雷吩咐了一句,盔甲鲜亮的霍斯塔叫上两个护卫跟了上来。 路程不远,当克雷到校场门口的时候,他在墙上看到了悬挂的两面旗子,宝冠雄鹿在左,怒吼雄狮在右,一名盔甲上印有兰尼斯特家徽装饰的骑士守在门口。 看到克雷一行人走过来,立刻嚣张地抬起手: “停下,你们是谁?王子们正在和史塔克家的小崽子切磋武艺,其他人不能进去。” 众人皆皱了皱眉,不是因为被阻,而是这名兰尼斯特家族的骑士一口一个狼崽子,这里可不是凯岩城,身为北境麾下,听到这话自然异常刺耳。 “爵士,在这里这么侮辱主人,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克雷淡淡地提醒了一句,这个骑士已经认出了克雷等人身上的人鱼家徽,但他完全不在意,在他的印象里,白港曼德勒家族的老家主还在,眼前这几人大概率就是旁支。 克雷的一句话本是提醒,但在他耳朵里就立刻变成了赤裸裸地骂他蠢货,他顿时就怒了。 “混账小子,老爷我就要说这些狼崽子你能怎么样,威曼·曼德勒来了我也照样这么说!” 这话就明显在胡扯了,真要是自家老爷子往这里一站,这个小骑士必须乖乖地让开道路,手握大城和数千兵力的白港伯爵的威严,他还不敢冒犯。 这话一出,克雷还没什么反应,两个白港护卫倒是反应剧烈,谩骂声立刻就响了起来,一个胆大的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你们干什么?!”这骑士顿时大叫一声,手里也不慢,下一刻,一把制作精美的长剑已经出鞘,明晃晃的剑尖直指着克雷的眼睛。 “找死。”克雷轻声自语,他平生最讨厌有人拿剑指着自己,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对方蹬鼻子上脸。 正好拿你练手! 只听地面轻响,克雷已经化为一道黑影迅速接近了兰尼斯特骑士,在他刚刚有所动作时一巴掌扇到他的颈部动脉上。 剧痛加强烈的昏厥感让这名骑士丢掉手中长剑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下,长剑脱手,立刻就被克雷捞起。 当这名骑士摆脱昏厥感,定住神的时候,自己的长剑已经戳到了眼前,让他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求……求……求你”刚刚不可一世的骑士此时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克雷看着这个小丑,无趣地摇摇头。 “呛”的一声,长剑被插回了骑士的剑鞘,克雷冷若冰霜的声音在骑士颤抖的身躯边响起: “也就是兰尼斯特了,看好自己的脑袋,没了那只狮子,它可是真不稳当。” …… 处理完这个小角色,克雷带着三名护卫走进了校场,这里到处竖立着怒吼雄狮旗,宝冠雄鹿和冰原狼的旗子都看不到几面。 克雷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场地中央,面色涨红的罗伯,而金发碧眼的王太子乔弗里,正靠在一张软椅里,非常不客气地嘲讽着罗伯。 “你们这些史塔克就是这么训练的吗?”乔弗里踩了踩脚下的木剑。 “要不要我们为王太子殿下再穿上一身木头护具啊?”站在旁边的侍从笑嘻嘻地插言。 “对,既然这就是史塔克家族的神圣比武,那我们去把他们的鱼梁木砍了,做出几副盔甲来,剩下的留给狼儿们,说不定他们还能再做出几把木剑呢。” 乔弗里非常满意地点头,已经在心里盘算是不是要派人去把鱼梁木真砍了。 克雷看着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罗伯和罗德里克爵士,心说终于知道刚刚外面那个怂蛋的德行是哪来的,感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这样一位主子,确实是极品。 克雷知道兰尼斯特家族的强势,但那只是刻板印象,他从未料到兰尼斯特们能嚣张到这个程度,这简直是把史塔克家族的脸按在泥地里来回摩擦。 砍心树,这操作简直跟在南方往七神神像上涂粪便一模一样,真的是作死。 克雷倒是高看一眼罗伯和老爵士的忍耐力了,换了他这会儿估计剑都已经砍在刚刚出言的弄臣的脖子上了。 罗伯憋了半天,反复提醒自己那是王太子,但周围兰尼斯特们的放肆嘲笑声让他从来没像今天一样痛恨校场这地方。 终于憋不住,罗伯把剑狠狠一扔,迈步朝校场外冲去,背后传来乔弗里得意的大笑声:“呦,史塔克家的战士逃跑啦!” 看到这一幕,克雷就没有再进去的必要了,他干脆拧身返回了出口,在外面等罗伯出来,但还没等罗伯出来,一名曼德勒家族的护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顾礼仪直接附耳跟克雷讲了几句。 话刚说完,克雷的脸色直接就黑了,他对着霍斯塔咆哮道:“叫人!全部!”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克雷恶狠狠地问那名护卫:“人在哪?” “铁…铁匠铺附近。” “去叫人,把铁匠铺给我围了,我要他的头!”克雷怒吼,此时的他,远比这城里的大多数人,更像一只狮子…… 第十四章 杀人 克雷简直出离愤怒了,居然有人敢女票到他的头上! 刚刚那名护卫带来了一个消息:妹妹薇拉在城里溜达的时候和护卫走散了,等护卫发现的时候薇拉居然被兰尼斯特家的一个小贵族调戏了。 护卫赶到后亮明身份,那个嚣张的小子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调戏了一位贵族小姐,这还不算完,他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居然是扔了几枚铜星在地上! 这是在把曼德勒家族的脸按在地上摩擦,真的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从护卫口中得知事情过程的霍斯塔眼睛都红了,先是少爷在泥地里睡了一宿,现在薇拉小姐又因为护卫不利被兰尼斯特调戏了,这事要不处理好,给他三个脑袋都不够曼德勒伯爵砍的! “少爷,我先去集合卫队,不让这帮杂碎知道知道什么叫海神之怒这事不算完!” 也不等克雷说话,胡子都在颤抖的霍斯塔风似的跑了出去。 说句实话,克雷带来的几十名板甲骑兵收拾一个小贵族绰绰有余,但在国王驻跸的时候公然动武,尽管再愤怒,克雷也不得不考虑后果。 虽然现在骑虎难下,集合武力展示曼德勒家族的愤怒是必要的操作,但稍稍冷静下来的克雷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 这事儿发生的很没道理,薇拉虽然有点娇憨,但并不蠢,护卫队也不是吃素的,护卫了这么长时间,克雷很清楚薇拉的护卫强度某种程度上比他这个继承人还要高。 跟丢本身就不现实,就算发生了也就这么巧吗?刚刚离开护卫视野就被调戏了,克雷敏锐地在其中闻到了一种安排好的阴谋味道。 匆匆赶到现场,盔甲明亮,长剑出鞘的白港卫队已经将那几名被薇拉护卫死死拖住的兰尼斯特小贵族围在中间。 霍斯塔正拉着薇拉,后者看到克雷出现,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委屈地哭了出来。 “你就是她的哥哥?”隔着老远,克雷都能闻到那话语中携带的扑鼻酒气。 他冷冷地看着仍然骑在马上,脸上写满不屑的兰尼斯特小贵族,愤怒的同时更多是疑惑。深处几十名板甲骑士的包围之中,克雷一声令下,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是一堆残肢。 泰温·兰尼斯特的家族主脉保持的不错,这些旁支怎么就这么离谱,压根就没长脑子。 理都不理他,克雷低声安慰着薇拉,还好没发生更过分的事,否则就不是他能决断的,必须请示自家老爷子了。 “滚下马,兰尼斯特!”霍斯塔手持长剑,遥指着包围圈的中央。 随着他的话落地,白港骑兵们驾着鼻息粗重的战马,缓慢地向前压迫,包围圈渐渐缩小,剑锋也越来越近。 深蓝色的人鱼旗飘扬,夹击着中间犹如孤岛的怒吼雄狮。 这里发生这么大动静,身为主人的艾德公爵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当时他正跟劳勃聊着自家的族剑寒冰,听闻此事直接就黑了脸,拎着巨剑就出了门。 一样听到消息的劳勃国王也踹翻了椅子,快走两步追赶自己的好兄弟,不过在路过门口的时候,他对着侍从交代了一句:“去把王后叫来。” 场内,见克雷压根不理会自己,还以为是被自己的身份所摄,更加张狂地叫道: “胆小的鳗鱼,你不配有那么水灵的妹妹,交给我,我带她去看看君临的美景,比这个能把老二冻掉的鬼地方好多了。” 现场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克雷。 真是找死啊…… 他越是这样,克雷越觉得奇怪,这么脑残的玩意儿为什么偏偏会找上自己? 克雷担心自己被情绪支配,一剑下去倒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但现在,由不得克雷了…… 他说谁不好,居然侮辱到了自家老爷子头上,要知道威曼伯爵可是有一个鳗鱼大人的雅号。 身为继承人,维护族长和家族名誉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放开了妹妹,把她推给身旁的护卫,克雷叹了口气,下一秒: 成为猎魔人之后的活化肌肉将他像炮弹一样从立足之地弹起,他冲着笑容僵在脸上的兰尼斯特,长剑出鞘。 令人牙酸的剑刃入肉,切开骨骼的声音,伴随着马匹的痛苦嘶鸣。 克雷一剑砍断了为首兰尼斯特贵族坐骑的两只前腿,马匹摔倒,将他的主人压在了身下。 微不可闻的骨骼断裂声,这个大概有些骨质疏松的家伙被自己的坐骑压断了大腿,摔了个七荤八素之后,发出了刺耳的惨嚎。 走到他的面前,克雷举起了沾上了猩红鲜血的长剑,既然动手了,杀了反而干净。 “饶了我,饶了我……” 前面高傲如神明,如今卑贱如草芥,真是可怜。 “晚了。”淡淡说了一句,长剑刺下,鲜血四溅! 在围观众人的低呼声中,那名兰尼斯特贵族捂着插在腹部的长剑,眼睛瞪得快要突出来,他到死其实都不相信克雷会杀他,毕竟自己的姓氏可是兰尼斯特。 刚刚赶到的国王劳勃和艾德公爵停住了脚步,看向场地中央那道面无表情的身影。 “七神啊……”劳勃嘟囔了一句,见惯了生死的他倒不是抵触尸体,只是觉得这只在第一次宴席见过的曼德勒小子原来还是个狠角色,兰尼斯特说杀就杀。 “够了克雷。”艾德公爵迈步入场,环顾一圈,然后对着克雷沉声道。 “没关系的公爵大人,史塔克家族的荣誉如北方的坚冰,高洁而不可玷污,那么作为您的封臣,曼德勒家族同样如此。”克雷微微欠身,算是对艾德和劳勃行了个礼,并说: “陛下。” 劳勃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一件蠢事,他出门给蓝塞尔交待的那句话现在已经引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王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本想着用国王的权威狠狠揍那个兰尼斯特一顿,然后让王后带走,在自己离开临冬城前不许再出来。 没想到克雷杀人杀的太利索,根本不给他施展国王之威的时间。 一小队绣着兰尼斯特和宝冠雄鹿纹章的士兵强硬地分开人群,王后走入了现场,看到了那具尸体,克雷,以及他那把刚刚从尸体中抽出的滴血长剑。 第十五章 入狱与刺杀 一个女人再美丽,当她发出刺耳尖叫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丑陋,更像一只退化了的猴子。 造作的尖叫被劳勃的咆哮声打断: “闭嘴,女人!” 王后瑟曦止住了尖叫,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眼神中闪过一缕不可察觉的怨毒和厌恶,她寒声说: “陛下,史塔克家族践踏了宾客权力,他们应当得到诅咒!” 王后的归纳总结显然学的很好,而且非常善于只抓重点,但这是一个谁也承担不起,也不可能成立的罪名。 莫名其妙的史塔克公爵愣了一下,刚准备说什么,劳勃一巴掌就扇了上去,把瑟曦打了一个踉跄,丝毫不在乎这一巴掌会让其他人怎么看王室夫妇。 “别扯什么宾客权力,泰温没教过你怎么说话是吗?!” 国王还想怒斥,艾德公爵阻止了他。 “无须如此,陛下。”他看了一眼那些傻愣着的王室护卫,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把捂着脸的王后扶住。 劳勃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可是瑟曦挡住了他,碧绿色眼睛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陛下,我父亲绝对不会任由兰尼斯特族人被杀而凶手毫发无伤!” “别用泰温那头老狮子来压我!”国王愤怒地低喝一声,看了一眼沉默地站在那里的克雷,烦躁的下令:“那就把他关起来,到我离开为止,记住我要他活着,奈德你来负责,就这样!” 国王下了命令,没人能提出反对意见,国王肥硕的身躯消失了,王后冷笑一声,带着护卫也离开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看克雷一眼。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留下来的艾德公爵身上,他面色难看而严肃,低声叹了口气,走到克雷身旁: “小子,你没必要杀他的。” “不用为难,公爵大人,您做您该做的事就好了。” “兰尼斯特可不会守规矩。” “请放心大人,他们杀不了我。” 看着咧着嘴扯出一个笑容的克雷,艾德·史塔克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这位临冬城公爵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他不能保护自己的封臣,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因此他对兰尼斯特家族更加反感。 他吩咐罗德里克爵士将克雷带到地牢里,好好照顾,同时让人把薇拉和白港众人全部接进了主堡,那里才是这偌大的北境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特别叮嘱了罗德里克爵士,要亲自察看克雷的每一餐,并且派人日夜守卫。 …… 活了两辈子,这是克雷第一次进监狱,老实说,跟他想象的差别不大。 虽说身为贵族,而且史塔克家族监狱的狱卒也同情支持克雷,但监狱就是监狱,克雷被罗德里克爵士带到了一间稍稍宽大的昏暗房间。 “你就待这里,这已经是临冬城最好的牢房了,狗屎的兰尼斯特。”罗德里克不忘咒骂一句,然后谨慎仔细地叮嘱了一些监狱中的细节。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真有事必须要靠克雷自己判断。 克雷仔细记下了罗德里克爵士所言,虽说身为猎魔人,猎魔人药剂都毒不死他,更别说一般的毒药,兰尼斯特就算要刺杀,估计也不会使用里斯之泪这种高级货,说句不好听的,克雷还不配。 如果是刺客直接来,那克雷也不怕,虽说他的剑,也就是那把作案工具被收走了,但罗德里克爵士塞给了他一把匕首。 只要不是用十字弩或者草叉,克雷觉得自己应该没事。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瑟曦那个女人真的会派人来干掉自己。 克雷觉得瑟曦没这么傻,虽说她聪明不到哪儿去,但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她要再干,克雷想不通她是怎么和詹姆上了这么多年床,劳勃硬是一点都没发现的。 克雷在牢房里安静地度过了两天,第二天晚上,正躺在床上打瞌睡的克雷,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已经很轻了,但在克雷猎魔人感官地侦测下,却是犹如在踢正步。 克雷瞬间清醒了,但他没有动,侧卧在床榻里,在黑暗中眼睛眯起一条缝,死死地望着门口。 没过多久,浑身黑衣的干瘦身影在闪烁的烛光中,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克雷认得那把钥匙,它应该在狱卒的腰间,如果史塔克家族的那个狱卒没叛变,那他这会儿估计已经失去意识了。 还真来刺杀啊,瑟曦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就这点水平? 克雷见到刺客准备近身刺杀,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浮现出无数的问号。 等等,如果这刺客不是兰尼斯特派的呢? 念头如闪电,克雷瞬间放弃了暴起杀人的打算,这是他听到了刺客的低语: “克雷大人,兰尼斯特送来问候!”破空声传来,克雷突然猛地朝一旁滚去,躲过了致命的一刀。 刺客愣了片刻,他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一刀居然空了,克雷居然躲开了! 没有多余的发愣时间,他接到的任务是克雷必须死,于是立刻提到准备追击克雷,刚刚抬头,一只手掌就递到了面前。 是一个奇怪的手势,大拇指分开,食指中指并拢,无名指和小指弯曲。 恍惚间,刺客似乎看到了一个淡绿色的倒三角形一闪而过。 “亚克席。”克雷默念。 刺客即将砍下的刀锋突兀地停止在了半空,他暗黄色的瞳孔放大,眼神空洞,站在那里不发一语,犹如一具僵尸。 还好有用,克雷其实都已经做好亚克席不管用立刻挥出匕首的准备了。 之所以要这么做,没有一匕首直接宰了他,是因为克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自己被刺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兰尼斯特干的,那假如,就有人希望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呢? 在史塔克的地盘上杀了自己,嫁祸兰尼斯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克雷靠在了墙上,问道: “你的名字?” “霍尔·李科。” 克雷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也许只是一个小角色。 “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似乎让刺客无比痛苦,他那黑布下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但终究还是抵抗不住亚克席的魔力。 于是,克雷听到了一个名字: 培提尔·贝里席! 第十六章 棋子 听到这个名字,克雷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培提尔·贝里席! 小指头? 只呆了一秒,克雷就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指的是谁了。 这位权力的游戏中有名的阴谋家,为什么要是他派人来杀自己? 说句实在话,克雷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奇怪情绪,说受宠若惊肯定不对,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等等,不对啊,劳勃北上临冬城压根就没带小指头。 刺客不会因为自己是白港继承人就杀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和兰尼斯特发生冲突的事情。 但这些小指头是怎么知道的?小指头隔着这么远派一个刺客潜入监狱来杀自己? 而且,这是什么传信方式? 算算事情发生到现在就两天时间,哪有这么快?还是一个来回! 就克雷所知,训练渡鸦南方一直优于北方,自家被好饲料喂得肥肥胖胖的渡鸦从临冬城扑棱到白港都要一天。 按照距离推算,如果真的是渡鸦传信,就以路程算,这只传信的渡鸦速度至少是白港渡鸦的两倍。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直浑身腱子肉的健美渡鸦,说实话,辣眼睛…… 甩去念头,克雷决定不再瞎想,还是直接问的好。 “培提尔是和你怎么联系的?” “渡鸦。”刺客吐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单词,呆板且僵硬。 还真是渡鸦?老实说这刷新了克雷对这种生物的认知,这在战争中运用得当,信息差能玩的飞起。 但现在他不想纠结这些暂时没什么意义的细节,他更想知道的是,小指头为什么要杀自己? 亚克席法印的强大魔力对付普通人确实是无往不利,但很快克雷就明白,眼前这名刺客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杀手,至于为什么杀自己,他并不清楚。 再给他补了一发亚克席,克雷命令他脸着地趴在地上,他不想让这人的丑脸影响心情。 “问不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寂静的牢房内,克雷在自言自语。 克雷绝不能在这杀了他,虽说现在对克雷而言这轻而易举,克雷甚至能命令刺客自己抹脖子,但是,无论是自己死还是刺客死,小指头的目的就达到了。 自己死,那王后就不得不面对愤怒的史塔克公爵和面子上根本过不去的国王,王后不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被废黜,但却和北境贵族最后的脸面都撕破了。 王后自己很清楚她没有派刺客,说不得还会认为是史塔克家族自导自演。 而刺客死了,他本身的存在也能达成上述效果,只不过是克雷没死而已,所以,这件事目前来看,无论结果如何,离间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真阴呐! 想到这,克雷问了一句: “那个愚蠢的兰尼斯特也是你们安排的?” “……我们的工作只是恰好将他引到那里。”由于脸着地,声音有些走形,但克雷听得明白。 暂时没什么好再问的了,刺客仍然趴在地上,和冰冷的牢房地面亲密接触。 克雷现在思索怎么善后,他又不会大变活人,该怎么办呢? 烛火在静静燃烧着,晶莹的烛泪一滴滴掉下,时间慢慢流淌,克雷习惯性地补了一发亚克席法印,刚刚施法结束,手突然僵在了半空。 对啊,我不能杀了他,但我可以让他自己走啊! 念头瞬间通达,克雷越想觉得越靠谱,待想法完善之后,他命令满脸尘土的刺客站起身,声音严肃且清晰地对他说: “记住,你已经杀死了克雷·曼德勒,你现在离开,立刻向你的主人培提尔汇报这件事,并且不再调查与克雷有关的情报。” “是的,我记住了。”刺客机械地回答。 亚克席法印的持续时间有限,这玩意儿虽然是认知篡改,但只是暂时的,克雷 只需要他把消息发给小指头就行了。 试想,当他把消息发给小指头之后,只要不去真的看见克雷是不会怀疑自己的,人不会去主动否定自己。 再退一步,就算是他真的发现克雷没死,又能怎么办? 再发一封信告诉小指头,说:抱歉啦主人,前面杀了的那个又活了,你等着啊,我再杀一次给伱看。 只要这个刺客不是傻子,他就不会这么干,因为这种做法在小指头看来是摆明了的叛变或者出了发信的人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而失去价值或者叛变的工具就应该立刻抛弃或者销毁,小指头必然深谙及时止损之道。 所以,只要这个刺客还想多活一段时间,比如有机会跑去狭海对面,他就必须默认克雷死了,看见了也权当看不见…… 整个国王队伍中他们有三个人,具体接到刺杀任务的只有他,这也是克雷敢这么干的原因。 浑浑噩噩,步履蹒跚,活像被了一样的刺客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走之前还替克雷把门关好,然后在门口把钥匙放回了被他打晕的狱卒腰间,服务相当周到。 复盘这件事,克雷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小指头挑拨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之间矛盾的棋子,这让他及其不爽。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段位还是太差,只有事到临头了才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然而大势所趋,他被对方一个小小的计谋就送进了牢房。 隔着上千里,克雷都能体会到小指头那促狭笑容背后的冰冷。 事已至此,克雷虽然身为棋子,但棋子却已经真真实实的站在了棋局中央,虽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地位。 稀里糊涂地入局,克雷就也就不打算再待在牢里了,这里消息闭塞,一切事情都太被动。 不知道布兰看到王后和她弟弟的活春宫没有,克雷有些想知道。 冰原狼家族的次子摔残废,在罗伯还在的时候,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当罗伯出了意外,北境主人就是这个年幼的残废。 铁民敢公然驱兵几百里杀入临冬城,跟这一点有很大关系,在这个世界,一个健康强壮的男性继承人非常重要。 无数血和火教会了维斯特洛上的众多领主贵族,只有挥的动剑的主人,才能拒恶邻于门外。 第十七章 看破 想法很好,但问题是,克雷怎么离开? 虽说身为贵族,克雷不会遭受牢狱之苦,尤其是在史塔克家族的庇护下,但这同时也让他想要离开监狱变得非常困难。 这里面的逻辑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归根结底是一个面子问题。 举个例子,如果克雷现在被关在凯岩城,那么他杀了狱卒,干掉兰尼斯特守卫逃回北境,他不仅不会受到王国律法的制裁,反倒会被当作英雄受到欢迎。 但可惜,艾德公爵是他的封君,克雷待在他的监狱里,一旦逃走就意味着他自绝于北境贵族体系,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在北境的语言环境里,这叫践踏荣誉,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 …… 第二天清晨,满面寒霜的罗德里克爵士急匆匆地走进了克雷的牢房。 一大早,他就听到汇报说狱卒被人打晕了,这位饱经风霜的老爵士立刻意识到这是冲着克雷来的,因为除了他,临冬城的地牢里压根就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一路上这位爵士心中思绪纷飞,他怕真的看到了克雷遇害的尸体,因为那就意味着艾德大人将彻底与王后撕破脸。 虽说他清楚以自家主人的稳重,不可能在国王在的时候对王后兵戎相见,但从今往后,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狼和狮子都开始朝对方呲出了獠牙。 嘴里碎碎念着,罗德里克爵士脚下生风,很快就看到了那个脖子上一大片淤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年轻狱卒。 “克雷大人没事?”罗德里克张嘴就问。 狱卒摇摇头,老爵士松了口气,瞪了一眼这个狱卒,罗德里克风风火火地进了监狱。 穿过有一盏又一盏的烛灯,罗德里克来到了地牢最深处那间条件最好最安静的牢房。 克雷穿着便衣,正靠在墙壁上,手里捧着一本临冬城图书馆借出来的《北境旧神故事》正看得津津有味。 “克雷大人,您受伤了吗?看清楚刺客是谁了吗?” 罗德里克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下了,旋即又有点疑惑,克雷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像遭遇过刺杀,眉宇间全是轻松。 “嗯?罗德里克爵士,你说什么?刺客?”克雷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他轻轻地合上书,走到门前,罗德里克爵士从跟上来的狱卒手里接过钥匙,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克雷大人,这个蠢货昨天晚上被人打晕了,你……没事?” 罗德里克爵士脑子有点乱了,克雷没见过刺客,这真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还真是邪门了,有人专门潜入地牢,把狱卒打晕了,居然不是冲着行刺克雷来的,那他来干什么?专门过来打人玩儿的? 刺客,姑且这么叫,肯定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常年习武的罗德里克爵士一眼就看出,狱卒脖子上的伤痕绝对不是自己能打出来的。 “你确定,昨夜没见过什么人?”罗德里克凌乱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克雷迷惑又无辜地摇摇头,这下给罗德里克整不会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克雷是绝对不会说谎的,而且有人要杀他,他为什么要说谎? 原地转了半天的罗德里克爵士也没从这件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事情中理出一个头绪来,于是他发挥了下属的优良传统:找领导! 当他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情描述给艾德·史塔克的时候,这位人到中年的北境之主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出明显的思索神色。 等到罗德里克爵士说完,艾德·史塔克陷入了长长地沉思,等了很久,罗德里克爵士站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大人?” “?”艾德公爵抬头,旋即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粗大的眉头,下令道: “去把克雷那小子带到我这里来,记住,给他穿好,别让王后的人看到。” 一头雾水的罗德里克爵士领命而去,半个小时之后,身着一身史塔克外套的克雷再一次站在了临冬城的大厅里。 艾德公爵将罗德里克爵士遣开,庞大的大厅里只留下他们两人。 他灰色的眸子在克雷的身上来回打量着,似乎想要重新认识他,很久他才开口问道: “克雷,那是你第一次杀人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艾德公爵仔细看着克雷的眼睛。 克雷没有过多的思考,点点头。 “是的,公爵大人。” “什么感觉?” “额……没想那么多。” 艾德·史塔克只是点点头,似乎并不满意克雷的回答,他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克雷没有矫情,直接就坐了进去。 “作为你的封君,你的长辈,我只能告诉伱,轻用刀剑的人,最终都会死于刀剑之下,人命是有重量的。” 艾德·史塔克拨了拨熊熊燃烧的炉火,看着若有所思的克雷,忽然一笑,轻声道: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荣誉不容玷污,这也是你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他阻止了克雷想要开口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知道,刺客一定是存在的,但你不想他存在,对吗?” 看了一眼克雷陡然僵硬起来的脸色,艾德公爵走上前,拍了拍克雷有些发硬的肩膀。 “你不用解释,刺客没有威胁到你就很好,这件事你做的很对,虽然不愿意,但现在史塔克家族确实不宜跟王后起冲突,但你要明白小子……” 他看着克雷的眼睛,一字一顿: “狼永远不能害怕狮子,勇气是我们北境人得以存续的根本。” “我很高兴,你比你的父亲多拥有了诸神赐予你的智慧,未来把这份智慧多用在辅佐罗伯上。” 说完,艾德·史塔克大步离开了大厅,留下仍在愣神的克雷。 克雷太意外了,他没想到艾德公爵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自己以为能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哄,没想到立刻就被人打碎了梦境。 老狼主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智慧之色让他印象极深。 这绝对是一位聪明人,那为什么后来在君临的表现那么差劲呢? 克雷觉得,即将发生在南方那座七国之都中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第十八章 交谈 克雷最终还是回到了地牢里。 他很意外,史塔克公爵根本没问它是如何让刺客撤退的,似乎这根本不重要,这位大人只关心结果。 狼与狮子保持了表面上的和平,虽然这份和平看起来那么脆弱。 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史塔克公爵下达了命令,允许白港卫队暂时性替换地牢守卫,保证克雷的人身安全。 不过从罗德里克爵士嘴里,克雷听到了一个消息,自己可能不会在地牢里呆太久,因为他家的老爷子,曼德勒家族族长,威曼伯爵,已经率领100名板甲骑兵全速朝临冬城而来。 这点兵力压根就对临冬城里的王驾和史塔克一家没威胁,单纯就是白港伯爵展示自身力量,向兰尼斯特家族示威的举动。 克雷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护卫看自己的目光中明显有着崇敬。 这些人中一部分在篡夺者战争中响应了封君的号召,起兵南下,因此跟艾德公爵一样,对兰尼斯特家族极为不满。 但无奈泰温公爵兵力强大,又黄金无数,他们没办法,只能回到北境的冰天雪地里骂娘。 在他们看来,克雷为了维护家族荣誉,二话不说,斩兰尼斯特于马下,干成了他们想干而没干成的事儿,因此他们对克雷的好感极大。 在地牢里,克雷迎来了三个客人,史塔克家族的三个兄弟。 “罗伯,琼恩,布兰,你们三个来这干什么?” 克雷指了指搁在角落里的木椅子,这三位也不嫌脏,看了一眼就坐了下去。 在布兰的腰部看了一眼,克雷就知道,布兰还没有去爬残塔。 “来看看我们北境的英雄,父亲大人一直不让我们来看你,这次看守卫换成了你的卫队,我们才溜进来的。”罗伯挠挠头,有些抱歉地说道。 北境的少年人心思到底是淳朴,这一段时间混下来,狼家三兄弟就已经拿克雷当了真正的朋友。 “父亲说你是个真正的北境人,哥哥们也这么说。”还是一小只的布兰萌萌地说道。 克雷脸上笑得很畅快,但眼睛中却闪过了错愕和思索,成为猎魔人之后,克雷的身体对魔力非常敏感,然而在他的视野里,布兰的身体上缠满了丝线状的魔力。 不对,这不正常! 上一次克雷见到布兰的时候,还是在国王的宴席上,他不能确定布兰到底是一直跟这来路不明的魔法丝线有纠缠,还是才刚刚出现的。 但无论如何,这肯定不对劲,因为克雷没在同为兄弟的罗伯和琼恩身上看到,所以这事儿跟血脉就没关系。 什么情况,这不是个低魔的世界吗? 有一瞬间,克雷怀疑这里压根就不是冰与火的世界,但想想自己也就释然了,他自己就是这世界最大的漏洞,不能说别人。 但是,有丝线就有源头,克雷非常想知道这临冬城里居然有人跟自己抢魔法垄断权,这怎么行?! 他在心里祈祷,自家老爷子赶紧来,最好直接把王后吓退,自己好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要出去。 “以后非得做个徽章才符合我的身份。”克雷低声自语,众人都没听清,琼恩问了一句: “克雷你说什么?” “啊…没事,能跟我说说,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吗?”克雷连忙岔开话题。 罗伯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道: “那我就跟你说说,克雷大人……”最后的称呼特意拉长。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 “伱被关到地牢里之后,我听说我们的国王陛下跟王后大吵了一架,当晚陛下就没去找王后,而是选了临冬城的三个女支女过的夜。” 罗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啧了啧嘴,显然,荷尔蒙已经开始大量分泌的他估计某种程度上特羡慕劳勃国王,可惜,凯特琳把他管得太严,只能看不能尝,让罗伯甚为遗憾。 “我父亲给家里人都说了,不要去再接触王后那些人,我也不用再配那个脑子不正常的王太子给大人们演戏了。”罗伯撇撇嘴。 克雷明白,跟乔弗里一起的那几天,一定是罗伯人生中最屈辱的一段时光之一。 “我确实没想到,劳勃国王怎么会有这样一位王太子。”琼恩说。 身为私生子,他跟这位乔弗里王太子没见过几面,更是没有直接交流过,但是直觉告诉他,王太子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雄鹿味道,扑面而来的全是令人作呕的狮子骚臭味。 “没错,乔弗里看起来跟我们的国王陛下一点都不像,他那个样子,说实话,我觉得他更像弑君者和王后的种。” 罗伯看着琼恩,赞同了他的话,根本没注意到克雷脸上的古怪表情。 在心里叹了口气,克雷想,这可能就是原因了。 没人会主动查乔弗里的身份,但是无奈,他真的太像他的舅舅了,整个人身上没有一点拜拉席恩的样子。 现在的鹿家三兄弟,史坦尼斯和蓝礼对劳勃的感情都非常好,如果乔弗里长得跟年轻的劳勃一模一样,又浑身的男人味道,他们两位也不会在劳勃死后立刻扯旗造反。 只能说,都是大人造的孽,乔弗里不能决定自己的爹妈是谁,他后来表现得那么歇斯底里,跟他母亲的教育有非常大的关系。 “薇拉呢?”克雷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唉,怎么会有你这么做哥哥的……”罗伯冲克雷翻了个白眼。 “没事,父亲大人已经把她接进主堡了,晚上都是跟珊莎一起睡的,放心,等到威曼大人到了,父亲会把你妹妹交给他的。” 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 琼恩从背后摸出了一个小口袋,拿过一个小凳子充当桌面,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什么东西?” “嘿嘿,自己看。” 那里面是一个小罐子,克雷刚一打开,浓郁的酒香就填满了空荡荡的牢房。 “琼恩,父亲不让……”好孩子罗伯下意识皱眉,旋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极其无聊,再说了,他也馋得很。 两个哥哥把一脸无知的布兰挡在身后,不让他看见。 于是,在这临冬城的狭小地牢里,北境的年轻一代们传着一小瓶酒,放声大笑。 第十九章 伯爵到来 说实在的,当威曼·曼德勒接到自己孙女薇拉用渡鸦带给自己的信息的时候,差点没被喝下去的青亭岛金色葡萄酒给呛死。 诸神在上,克雷这个混小子到底在临冬城干了什么啊? 当着王后的面宰杀兰尼斯特如同牲畜,虽然威曼伯爵承认自己被爽到了,但是同时也被克雷的胆儿大给吓到了。 接到消息之后,他立刻就给管渡鸦的学士下达了封口令,连自己在外训练士兵的两个儿子都没有知会,虽然文德尔·曼德勒是克雷的父亲。 第二天早餐,他就宣布自己要去一趟临冬城,长子威里斯看家。 虽然奇怪,但没人能忤逆威曼伯爵。 于是,克雷的祖父带着100白港最精锐的全甲重骑兵和100辅兵,用了五天时间就跑完了克雷一行人一个多星期才走完的路。 而他带兵北上的消息自然早早就知会了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后者也没办法,人家救自己的继承人心切,而且跟自己一样都是北境人,他根本不能勒令威曼伯爵返回。 本来要打猎的劳勃国王听闻此事也取消了行程,当初篡夺者战争中,白港的那支北境骑兵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身为一名打下天下的国王,劳勃的血管里无时无刻不流淌着充满暴力的血液,所以,相比于打猎,他更希望看一看这支部队。 站在临冬城东门高高的箭塔上,劳勃国王和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站在一起,国王陛下披着一个巨大的毛皮披风,嘴里咒骂着: “真见鬼!奈德,你住的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可是夏天啊,夏天!我敢打赌,君临就算是到了冬天都没你这儿冷,你们这些北境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临冬城公爵无奈一笑,他看着曾经的兄弟那发福的身形,低声道: “陛下,北境人,史塔克家族,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史塔克都是一群固执的人,冷的像石头。” 两人不再言语,艾德很清楚,劳勃又想起莱安娜了,自从他来到临冬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让劳勃想起她已故的未婚妻。 艾德也一样,只不过,他能时时刻刻陪着妹妹罢了。 在这座高高的箭塔上,只能看到宝冠雄鹿和冰原狼的旗帜,那讨厌的兰尼斯特旗子倒是看不到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远出传来了一声声悠扬的号角声。 一面面深蓝色的人鱼旗,出现在了国王和临冬城公爵的眼中。 威曼·曼德勒,白港的主人,带着他的部队,来到了国王的架前。 当部队前进到劳勃能看清楚的距离的时候,他惊讶地看了一眼艾德·史塔克,有些疑惑地问道: “七层地狱啊,奈德,这就是你封臣的军队,为什么装备这么好,他妈的!我以为只能在泰温那只老狮子的军队中看到这样的景象。” 身为北境之主,艾德公爵当然知道自己手下封臣的实力,所以对这样一队军容极盛的骑兵队伍只是稍显惊讶,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拍了拍国王的肩膀,解释了一句: “陛下,曼德勒家族……毕竟拥有白港,那里可是整个维斯特洛第五大城市,供养出这样一只军队,是非常合理的。” “老子当年手下全是这种军队,一个月就能杀进君临杀光那些恶龙孽种。”劳勃恶狠狠地说。 艾德公爵微微皱眉,沉声道: “您已经做到了,我的陛下。” “不……不,还不够,你知道吗奈德,在狭海对面,恶龙最后的血脉还藏在那里,我要杀光他们!”国王的声音不大,但任谁都能从中听出那依然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抹不去的仇恨。 艾德·史塔克不想提这个话题,只能说: “陛下,我该去见见威曼·曼德勒了。” “去奈德,给那条老鳗鱼说说,别找王后的麻烦,毕竟给我点面子,威曼可以随时把那个小子和他的妹妹带走,兰尼斯特不敢阻拦。” 说出最后一句话,艾德·史塔克觉得这是劳勃这一天中最像国王的时候。 …… 城下,在队伍的最前面,坐着一辆庞大而豪华的马车,威曼伯爵下令队伍停止前进。 透过车窗,他已经看到那在他们对面,排列整齐的500名临冬城骑兵,而他的封君,此时正骑马立在一杆巨大的冰原狼旗下,遥遥地望着他。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威曼伯爵跟马夫说了一声,并不带护卫,只身一人前往了冰原狼大旗下。 隔着老远,他那厚重沙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公爵大人!” 等到威曼伯爵走进,艾德·史塔克才微微点头,翻下马背。 威曼伯爵也知道自己此行给封君多少造成了些麻烦,因此也很干脆,一个礼就行了下去。 艾德·史塔克也知道他是干什么来的,也不难为他,拉着他起来,两个人寒暄着就进了临冬城。 “公爵大人,克雷那小子……”威曼伯爵试探着问。 “伱这孙子是真能惹事,不过,他比你那两个儿子聪明多了。” 就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管威曼伯爵能不能听懂,径直带着威曼伯爵就朝地牢的方向走。 国王的话没错,他虽然理解威曼伯爵的行为,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曼德勒家族这一出有那么点逼宫的意思,真要是王后闹起来,国王虽然想,但却不能支持这种行为。 所以,快刀斩乱麻,赶紧让威曼伯爵带着孙子孙女走人,省得再生出事端。 一路上不闪不避,艾德公爵脚步很快,让跟在后面,身材比劳勃还宽大的威曼伯爵跟的一头是汗。 来到地牢前,白港卫队刚刚看到艾德公爵准备行礼,就看到自家伯爵大人的身影也跟着出现了,当下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装鹌鹑。 白港的继承人被弄进了地牢,贵族小姐被兰尼斯特调戏,要说他们这些护卫一点责任没有他们自己都不信。 喘着粗气的威曼伯爵看着这帮白港卫队,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跟着艾德·史塔克就下了地牢,现在还是继承人要紧,这些人后面再收拾。 刚刚走近克雷的房间,艾德公爵脚步就是一缓,他的鼻子告诉他,这里有人在喝酒,他的耳朵告诉他,房间里面有三个人,而这三个声音他都很熟悉。 面皮冲动,他一脚踹开了牢门,怒视着牢房里正喝的欢畅的三人。 少年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二十章 回家之前 “罗伯,你能跟我说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吗?”艾德公爵板着脸。 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小孩子干坏事被家长抓现行说的就是克雷他们现在的样子。 克雷瞥了一眼罗伯,这位日后的北境之王现在完全傻掉了,抿着嘴唇,支支吾吾地一句话说不出来,手里还好死不死地攥着那瓶酒。 除了克雷之外,这两个史塔克都是老实孩子,都是一副低头认错状。 不想去理会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艾德公爵此时有事要做,他让开了半个身位,克雷就看到了自家老爷子那宽大的身形。 “额……爷爷?”克雷没想到老爷子来得这么快。 他当然知道威曼伯爵是来干什么的,说实话,他此行来临冬城已经超额完成目标了。 首先,通过艾德公爵,克雷的白港继承人身份得到了贵族们的认可,其次,他完成了猎魔人青草煎药的配置,机缘巧合之下也顺利完成了猎魔人突变,虽然过程不那么愉快。 再有,克雷在临冬城待了这么多天,凭借同样是贵族子弟地身份,结识了史塔克家族的年轻一代。 虽然他手握猎魔人系统,理论上可以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但是这需要时间,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结好史塔克家族是非常有必要的。 其实也由不得他,出身就决定了他现阶段必须坚决地站狼队,至于以后,再说……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自己被小指头摆了一道,虽然自己一番操作将后果降到了最低,但妹妹的名誉毕竟受损了,这一两年是别想嫁出去了,不过这也算是随了薇拉的愿,她可不想嫁人。 而且,不论是心树中来路不明的庞大魔力,还有布兰身上那逼死密集恐惧症的魔力丝线,这看似平静的北境首府居然充斥着浓郁的魔法味道。 克雷本想着这两天找机会查查布兰魔力丝线的源头,说实话,他心里有些猜测,但是得不到证实。 但现在,眼前突兀出现的爷爷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有试试在走之前能不能再见布兰一面了。 这不是克雷圣母心作祟,站在他的角度上,他必须搞明白魔力的来源,要不然以后用来培养猎魔人的魔力他用着也不放心。 “呵,混小子真能干,我就是叫你来临冬城一趟,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威曼伯爵其实挺满意克雷的作为,但是毕竟给艾德公爵造成了大麻烦,他不得不骂克雷两句。 “行了威曼,克雷是为了曼德勒家族的荣誉,你不用这样。”艾德·史塔克摆摆手阻止了威曼伯爵,他一手拉着一个,把苦着脸的琼恩和罗伯擒出了地牢。 等他们走后,地牢里只剩下克雷和威曼伯爵祖孙俩。 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克雷和威曼伯爵同时笑了。 “干得不错,你比伱爹厉害,当年我和你爹跟着艾德大人在兰尼斯特攻陷君临之后才进的城,那帮畜生强女干女人抢夺财物已经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咱们白港的士兵想阻止,直接被人家扔进了跳蚤窝。” 说这些话的时候,威曼伯爵眼睛里全是回忆的神色,但显然,这并不是一份让人轻松的回忆,顿了顿,他接着道: “当时你爹剑都拔出来了,可是最后还是没胆在那面金红色的怒吼雄狮旗下杀人,你比我们都强,很好!” 老伯爵大力拍打着孙子的后背,克雷能听出来,兰尼斯特在君临干的事实在太烂,在这些北境贵族中没留下哪怕是一点好印象。 这时候,匆匆赶来的护卫队长霍斯塔见到威曼伯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出腰间的长剑搁在地下,单膝跪下低着头不说话。 “哼。”看着这个失职的护卫队长,威曼伯爵冷哼一声,但收拾家仆并不适合在这里,他直接命令道: “滚起来,带上你的人,去把薇拉从主堡里接出来,直接送去我带来的卫队。” 非常干脆,霍斯塔从地上拾起剑大步离开,一如他来的时候,家主没有在这个时候收拾他已经很不错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我们就不在这里说废话了,走。”威曼伯爵直起身,大手拉着克雷就打算往外走。 克雷犹豫了一下,他不能未卜先知,可算不准这一离开啥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准再回来这里的主人是谁都不一定。 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克雷心里微微叹气,他对着自己的爷爷说: “走之前,我还要和史塔克家的罗伯他们见个面。” 听到这话,威曼伯爵脚步一缓,皱着眉回头看向了克雷,等着他的下文。 “现在,我跟史塔克家的男孩们都算是朋友了,就这么离开,我觉得不太好,况且爷爷,你让我来临冬城也存了让我交好他们的心思。”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十分笃定。 “你倒是说话一点不遮掩,看来你做的不错?” “是的。”没必要否认,眼前的爷爷从任何意义上跟自己的利益都是一致的,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那就去,我在城外等你,记住,别再惹麻烦了。” …… 艾德公爵对克雷要求离开之前见罗伯兄弟一面欣然应允,他本身就是个重情义的人,自然也非常赞赏克雷的行为。 于是,在临冬城的大厅里,克雷再次见到了倒霉的琼恩和罗伯,以及那还是小孩子模样的布兰,至于最小的瑞肯·史塔克,克雷也没必要见。 跟罗伯和琼恩都是一个熊抱,一起喝过酒就是好兄弟,这条男人间的定律在哪个时空都是通用的。 但克雷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这俩倒霉蛋,他的余光始终盯着布兰,准确来说,是布兰身上那将他缠的密密麻麻魔力丝线。 在跟有些怯怯的布兰拥抱之前,克雷悄悄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激活了魔力池。 双手刚刚碰上那些无形的丝线,克雷顿时就看到,那一团丝线似乎被找到了线头,顺着自己和布兰背部接触的部份涌进了自己的体内。 瞬间,克雷的眼神就是一凝,因为这股魔力的感觉他非常熟悉,因为这感觉他还在一个地方体会过,那就是,心树! 第二十一章 三眼乌鸦 这是跟心树同源的魔力,克雷甚至能肯定,在那被视野挡住的丝线尽头,一定连接着临冬城,甚至于整个北境中最大的心树。 空旷的临冬城大厅里,小小的布兰把脑袋搁在克雷的肩膀上,小男孩的脸上写满了萌萌的笑容,夹杂着一点点轻微的不知所措。 克雷心一横,魔力池如同卷线轴,猛地加大了吸力,他不在吸收布兰身上的魔力丝线,而是开始拉扯那穿过墙壁的无形丝线。 克雷倒要看看,自己能拽出来个什么玩意儿! 在几秒内,那根丝线就从松弛的状态被拉的绷直,克雷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拉力,这不是他的触觉告诉他的,更像是直接映照在大脑里的。 再试试! 在场的众人除了克雷之外,是没人看得到这些魔力丝线的,他们的眼里只有克雷很喜欢布兰的表现,而他们包括克雷,都没有注意到,敞开门的大厅忽然飞进了一只乌鸦。 这只浑身漆黑的乌鸦落在吊灯上,一双深黄色的眼睛转动着,用一种极为人性化的冰冷目光看着克雷的背影,而那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克雷的猎魔人感官开到最大,他做出在布兰背后拍了拍的动作,跟他聊着下回见面给他带上一些布兰喜欢的东西。 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拉拽那根已经快要崩断的魔力丝线,他似乎都能听到魔力丝线发出的呻吟之声。 忽然,克雷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腐败味道,之所以说是感受而不是闻到,是因为这同样是直接填充到大脑里的,令克雷本能的不舒服。 而在这股味道之中,克雷还体会到了一股浓浓的寒意,似乎背后矗立着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啪”虚幻的断裂声响起,可惜无人听到,那根魔力丝线终于耗尽了力量,被克雷扯断成了两截。 如同触手一般,连着未知部分的那一端迅速缩了回去,而布兰这一端,随着魔力丝线的断裂,缠绕在布兰身上的魔力丝线犹如植物的藤曼失去了营养,在一瞬间变得干涸枯萎,最后变成代表死亡的灰色,消散在空气中。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克雷的耳边骤然响起了沙哑的呢喃声: “你赢了,异神代行者。” 一股庞大的拉力突然出现在克雷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还没等克雷有所动作,他眼前一花,大脑一片混沌。 当他再看清楚的时候,克雷脸上的表情凝滞了。 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他的身体已经不在临冬城大厅了。 “你似乎很意外,异神代行者。” 苍白单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克雷猛然回神,他看到了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影。 “你是谁?”克雷沉声问道,同时抬手结起法印。 淡黄色的圆形护罩出现,将克雷包裹在里面。 猎魔人法印——昆恩! “我…一节枯骨罢了。”那道身影走进,摘掉了兜帽。 雪白的长发垂下,但显得枯萎扭曲,他只有一只眼睛,瞳孔中鲜红如血。 某种植物的根系从它另外一个失去眼睛的眼眶中冒出来,一些菌类长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副尊容,有点像某些神话中跟自然有关的神神鬼鬼,但克雷感受得到,眼前的躯体中根本没有多少生命力,大部分都盘桓着死亡的气息。 “对,就是这种……异神的味道。”祂毫无起伏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克雷回忆了刚刚的对话,对方称自己为“异神代行者”? 心有所感,克雷估计对方所指的,就是自己的猎魔人系统所带来的能力。 “你不用如此紧张,你的体内充斥着魔法,我无意也无力伤害你,异神代行者。” 祂说道,似乎是故意的,祂又强调了一遍“异神代行者”这个称呼。 克雷没理祂,他终于有机会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不看不要紧,只看了一眼,克雷就震惊了。 他看到了……铁王座! 不是说克雷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见过铁王座,而是这把椅子实在是太有特点了,看到的第一眼克雷就明白,它就是铁王座。 与其说它是把椅子,不如说它是一个布满尖刺,利刃和扭曲金属的大疙瘩。 椅子本身很高,相当的高,克雷估摸着算上那并不工整的台阶,大概有七八米高。 所以,自己在王座厅?! 我的天!算算距离这得有上千里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龙更快的交通工具的?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脑子里蹦出的是这么一句话。 但随即,克雷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也让他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龙骨,确切的说是一颗巨大的龙头,只是已经成为骸骨。 克雷记得明白,当劳勃一世篡夺了坦格利安家族的王位之后,这些用来装饰的龙头就被移到了红堡的地下,被象征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挂毯所取代。 现在这个时间点,克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王座厅见到龙骨。 所以,克雷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现在的王座厅,而是历史上的。 换句话说,克雷此时正站在历史中,或者……某个人的记忆中。 看到克雷死死盯着铁王座和龙骨,祂的声音再次出现: “异神代行者,看来伱已经知道这里是哪了。” 语气平静,祂问道: “那么,你想坐上去吗?” “……”克雷沉默,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早有答案。 “我在你这流淌着异力的躯体里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野心,我很奇怪,一个白港的继承人为什么会有坐上这把椅子的愿望,是什么支持了你,是你背后的神明吗?” 祂似乎根本就没期望克雷的回答,继续着自己的话。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与你商量,请你不要再干扰我了,无论是心树,还是那个孩子。” 听到这话,克雷终于回过味来,祂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布兰! 那么结合上这种能拉人泡在历史漩涡中的能力,他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布林登·河文,坦格利安的私生子,血鸦公爵,三眼乌鸦! 第二十二章 历史,现在和将来 克雷不打算点破祂的身份,他到要看看,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三眼乌鸦要整什么幺蛾子。 至少现在克雷可以确定,布兰爬残塔撞见王后和弑君者幽会绝对不是意外。 三眼乌鸦靠着心树长出的魔力丝线,用一种克雷无法理解的办法引导了布兰。 克雷并不记得原来的时间线上布兰到底是什么时候摔下去的,在地牢里待着的那一段日子里他接触不到外界,失去了时间的感知。 说不得布兰爬墙是本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自己的一连串行为干扰了这位三眼乌鸦的谋划。 自己大量抽取心树魔力,扯断魔力丝线的行为更是让三眼乌鸦忍无可忍,直接下场跟自己在这装神弄鬼。 克雷觉得,祂八成是忌惮自己背后那根本不存在的神明,所以才在这说什么对自己没有敌意之类的话,不过正好,祂脑补的越多,对克雷而言就越有利。 “你要那个孩子做什么?”克雷学着对方那淡漠的口吻反问道。 三眼乌鸦没回答克雷的问题,拖着长长的黑袍,慢慢地走向了那张布满尖刺的铁椅子。 祂缓缓踏上了台阶,在克雷的注视下,如同进行过千百次一般,坐上了铁王座。 克雷不得不承认,这把椅子似乎有着非凡的魔力,让立于下面的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的心思。 “这里可没有国王。”克雷声音冷硬。 “的确,但不重要。”三眼乌鸦说,祂握紧了铁王座的扶手,利刃割开祂的手掌,流出淡绿色的血液,但祂毫不在意。 “我要与你做个交易,异神代行者。”祂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哦?”克雷倒是好奇祂会说什么。 “我会用我的力量,送你坐上这张王座,条件是在你称王之后,允许北境独立。” 克雷满脑子都是问号,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位是不是来之前鱼梁木子吃多了,脑袋不太清醒。 你有几个师啊不是,有啥能力啊敢这么吹,你这么厉害我咋不知道啊? 憋了半天,克雷还是说道: “我不认为有伱在我就能把铁王座从劳勃·拜拉席恩的屁股底下拽出来。” “现在的雄鹿确实身强体健,犄角锋锐,但诸神却没有给他一个能继承的幼鹿。” 说这话的时候,三眼乌鸦的语气仿佛一下子悠远了很多,但克雷却在心中听的直翻白眼,不就是想说劳勃目前的三个合法子女都不是他的种吗?至于说的这么神棍吗? “我觉得,你要想说什么不妨直接明说,没必要在这跟我画饼。” 皱了皱眉,仔细咀嚼了一下画饼这话的意思,三眼乌鸦只能把这当成异神特有的词汇,但这并不妨碍祂明白克雷的意思。 “好,那就从现在来说,我要求你不再干涉我对于史塔克家那个男孩的行动,而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 啧,什么异世界版本的许愿神灯,克雷摇摇头,决定提一个离谱点的。 “这样啊,那我让你给我找一枚龙蛋,并且告诉我一个能孵化的方法,能做到吗?” 克雷认真看着那张跟浮木没什么区别的脸庞,想看一看这张脸脸色难看是个什么摸样,没想到三眼乌鸦只是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点头。 “可以,如果交易成立,我会让临冬城的马僮阿多带给你,但这需要时间,你将会在白港收到我的礼物。” “……?”克雷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刚刚草率了,应该问祂要一个高达的。 虽然心里一万个好奇,想知道祂是怎么在北境给自己刨出一枚龙蛋的,而且还附上了使用说明书,额……就是唤醒的方式。 克雷本来还想着祂自己既然知道怎么做,为什么不亲自弄,但一想到祂那副鬼样子,估计本体正躲在塞外的洞穴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满意了我就同意这笔交易。”克雷说。 三眼乌鸦点头,等待着克雷的下文。 “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布兰为什么对你那么重要?你找别人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是他,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 对于这个问题,三眼乌鸦沉默了很久,当克雷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他是最好的人选,你要知道,整个维斯特洛,只有狼和龙的血是特殊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是最好的载体。” “长城以北,寒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正在不断压缩着活人的空间,而狭海以东,拉赫洛炽热的光辉无时无刻不想点燃整片维斯特洛。” “我与你一样,都是神明的代行者,只不过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已经快要烂光了,布兰,他是我最好的继承者,也是我主最好的代行者。” 琢磨着这几句信息量极大的话,克雷反问道: “所以,你邀请我,甚至想帮助我,就是因为我身上的力量不属于寒神,也不属于光之王拉赫洛?” “你有对维斯特洛的野心,这就足够了。” “你不担心我背后的神明……嗯,抢你的地盘或者信仰吗?” “无所谓,就像我最开始跟你说的,北境独立,我主不介意你和你背后神明占据南方,因为拉赫洛的力量不能再扩张了,否则整个世界都会失衡。” “那不是还有七神吗?” “用我主的话说,那是七个连自身状态都稳定不了的家伙,指望祂们抵挡拉赫洛是不可能的。” 空空荡荡的王座厅里,克雷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克雷的脑袋中暴风呼啸。 原来以为,冰与火的世界里神明就是个吉祥物,没想到今天三眼乌鸦现身说法,克雷才知道这背后大有文章。 思前想后,克雷觉得,三眼乌鸦的话自己最多信一半,全信了估计要被忽悠瘸。 而且,三眼乌鸦的条件自己也不可能全部答应,要是真答应了,自己创造猎魔人军队的计划岂不是原地破产? 装作犹豫了半天,克雷叹息道: “你的条件很好,但我并不能完全答应。” 三眼乌鸦再次拧起了眉头。 第二十三章 离开 “我认为,我的条件已经体现出足够的诚意了,异神代行者。” 祂慢吞吞地说,苍白枯萎的皮肤皱在一起,似乎下一秒就会崩裂。 三眼乌鸦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祂说拿克雷没办法的说法倒是实话,当祂的乌鸦观察到克雷的时候,祂就被克雷体内充斥的魔法所震惊了。 祂早就尝试过用魔法的力量去干扰这个横行于北境的“异端”,但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不,在我看来,你称我为异神代行者,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信任基础,况且,三眼乌鸦大人,我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履约呢?” 这个时候,克雷也没必要装下去了,索性直接点出了对方的身份。 三眼乌鸦的那只血色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是惊讶于克雷知道祂的身份,很久,祂才开口: “你又一次让我惊讶了,异神代行者,我之前似乎并没有在你面前显露过,你又是从哪知道我的身份呢?” 祂的问题换来了克雷的一口白牙和略带嘲讽的声音: “如你所说,这不重要。” 克雷心想,我要是再说出伱本体在塞外,你会不会直接吓得三眼变四眼? “……” 深吸一口气,三眼乌鸦决定放弃这个问题,祂算是明白这个眼前这个气人的异神代行者说的信任基础是什么了。 “那好,如你所愿,我想听听你的条件。” 说句实话,克雷并不想跟这位三眼乌鸦翻脸,无情一点,布兰受不受控制,死不死跟他有啥关系? 如果把七国的这几位大贵族当成投资对象,讲道理,没一个是优质对象,不信的话,看看结局,几年时间内,这几个有名有姓的公爵几乎死了一茬。 老狼死于断头台,徒利家族的老公爵病死,泰温大人倒毙在厕所,提利尔和拜拉席恩家族死光了,多恩的亲王遭遇被刺,还有现在已经去世的首相琼恩·艾林,可以说是死亡率拉满了。 所以,这才是浑身主角光环的琼恩·雪诺能一路开挂,从私生子到守夜人总司令,再到北境之王,因为有威望,有能力的全死光了,这才能轮得到他。 凭心而论,克雷最想投资的是远在狭海对面的丹妮莉丝,但现在,他缺少一个契机,而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丹妮莉丝,同样是不合格的坦格利安。 “你可以对布兰做你想做的,但是,北境心树的魔力必须对我开放,而且,之前提出的要求依然有效。” 这是克雷的条件,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对方真给他弄一条龙或者一枚可以孵化的龙蛋,真正的目的还是心树中的魔力。 他不是丹妮莉丝,不谈能不能御龙的血脉问题,现阶段他是不可能抛弃白港这只全维斯特洛有数的富庶城市的。 白港可不是厄索斯,丹妮莉丝只要解决了自身安全问题,谁也拿她的龙没办法,但想象一下在白港养条龙玩? 以小龙的成长速度,保密工作做的再好都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就有乐子了,七国上下大概率会停止内战,直接兵临白港。 最好的结局都是在兵威之下龙被抢走或者杀死,运气好自己飞走,然后克雷被剥夺继承人身份,披上黑衣和琼恩·雪诺一起到长城啃雪沫子。 但是,事情总不像克雷所想。 “好,但我也有条件,除了临冬城之外,北境所有在我主庇护下的鱼梁木皆具有魔力,但这份魔力有上限,你不能像在神木林所做的那样,那会对树本身造成严重的伤害。” 懂了,可以抽,但是不能太狠,嗯,可以接受。 等等!祂是不是答应了真给自己弄一条龙? 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张嘴的克雷就听到祂的声音: “交易达成,异神代行者,你以后触摸鱼梁木就可以联系我,期待下次再见。” 王座厅在克雷的眼前扭曲起来,紧接着眼前一花,他又一次回到了临冬城大厅,而这里的时间,一分一秒也没有流逝。 看着克雷有些僵硬的姿势,罗伯疑惑地问了一句: “克雷?” 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克雷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放开了布兰,在他的视野里,一根魔力丝线突破了墙壁,又一次缠绕在了布兰的身体之上,只是这一次,克雷没有再阻止。 他站直了身体,对着微笑看着他的史塔克公爵夫妇躬身行礼。 “好了,克雷,你回去。记住,临冬城永远欢迎你。” …… 临冬城巍峨的城墙已经被克雷甩在了身后,骑在马上的克雷呼吸着北境显得冷冽的空气,打量着如同一道城墙般高大的祖父。 “我不得不说,小子,这一趟你干得不错。” 见到孙子在看自己,威曼伯爵扭过头,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笑道。 他现在对自己这个从厄索斯返回的孙子非常满意,敢杀兰尼斯特,又跟史塔克一家结好,自身还有一身好剑技。 让他不太乐意的,就是这一趟出来的时候不该任凭薇拉胡闹,要不然克雷也不至于进地牢,自己在薇尔菲德的身上的努力失败后就不应该再起这样的心思的。 还有就是,这个护卫队长的人选自己也走了眼,他已经知道克雷在泥地睡觉的事情了,加上薇拉被骚扰,要不是场合不对,威曼伯爵吊死这个叫霍斯塔的护卫队长的心都有。 威曼伯爵看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白港卫队,心中就非常畅快。 刚刚出城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那个兰尼斯特王后果然派人来阻止克雷和自己离开,见到这一幕,自己这100骑兵直接拔剑出鞘,那几个草包果然吓得屁滚尿流,乖乖给大军让开了道路。 旁观这一幕的克雷同样心有所感,果然,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管你是不是王后,这世道,当你拳头大到能碾压所有人的时候,你就是国王了。 一路沿着白刃河南下,一个星期之后,克雷再一次闻到了海边特有的腥咸味道,也看到了视野尽头那座由花白巨型城墙包裹的庞大城市。 人鱼旗飘扬,只有在这面旗子之下,克雷才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第二十四章 家人之间 离开临冬城那个是非之地,克雷终于有机会在白港这个他可以放松下来的地方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了。 兜兜转在临冬城转忙了这么长时间,实际上除了在身份确认和魔力获取之前,事情确实是按照他的预定计划往下走的。 但是,从心树魔力暴动开始,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克雷的剧本,变得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算是万幸,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至少最终克雷还是及时跳出了临冬城这潭浑水。 在他被小指头当了枪使,成为了挑拨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矛盾马前卒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上刺客向艾德公爵摊牌,反正中了亚克席法印的刺客在一定时间内什么都会交代的。 但后来,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本身已经站在了棋盘边上,再往前走一步可就正式入局了,而权力的游戏这张棋局,可是没机会换身份重开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克雷跟小指头都在找那把名为“混乱”的梯子,他喜欢史塔克家族的荣誉感和处事方式,但仅此而已。 队伍在庞大的白港城内穿行,享受着忙着各种生计的白港民众的敬重目光,克雷的心头变得有些火热。 在这里,人鱼旗就是律法,而他,是人鱼旗的继承者。 “先回去,你有很多时间来仔细看看这座城市,这些年狭海上的海盗让史坦尼斯大人和咱们的舰队杀了不少,商路比以前好多了。” 威曼伯爵拍了拍盯着城市风光出神的克雷,笑咪咪地说道。 “好的。”克雷一抖马缰,纵马冲上了通往家族成员居住的新堡,这一次,克雷的身边只有十几名经验丰富的白港老兵护卫在一旁。 至于妹妹薇拉,虽然临冬城之行发生的事情并不能怪她,但威曼伯爵还是将她按在了一辆装饰跟王后瑟曦的轮宫大差不差的马车里,装成了一个曼德勒家族的贵族小姐了。 在城堡内门的入口减速,克雷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薇尔菲德。 这位已经过了自己第十九个命名日的曼德勒家族长女身穿一套铅尘不染雪白连衣长裙,上半身伴有金色的配饰,在正午的阳光下,将她整个人显得优雅而圣洁。 克雷的猎魔人视觉让他在很远就看清楚了那上面雕刻的图案,一根由多种海洋生物围绕的三叉戟。 跳下马背,克雷来到了姐姐的面前。 “欢迎回来,克雷,祖父大人呢?”薇尔菲德微微抬了抬脖子,朝克雷的背后望了望。 “哦,我先回来的,爷爷在后面,一会儿就回来了。” 克雷没想那么多,拉着姐姐的手就准备回城堡,一路上骑马这么多天,他迫不及待地想洗澡休息一下。 薇尔菲德脚步犹豫了,贝齿咬了咬红唇,曼德勒家族规矩比较刻板,按道理威曼伯爵回来,她作为家族长女应该是等到最后的。 但她很清楚,克雷不爱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她的性子又比较软,一时之间有些矛盾,脚步也没有挪动。 拉了一下,发现姐姐没有走,回过头来看到薇尔菲德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克雷略一思索就恍然,安抚姐姐说: “没事,爷爷现在没功夫管你,现在轮到薇拉倒霉了。” 说这话的时候,克雷自己都觉得有些莞尔,在临冬城的时候,护卫队长就曾多次跟他聊过,说这姐妹俩在曼德勒家族非常有意思。 俩人仿佛商量好了,一个星期一共七天,六天时间分别让威曼伯爵转圈生气。 长姐薇尔菲德性子太软,虽然样貌身段都很好,但是威曼伯爵一直不喜欢她那个待人的弱势风格,老爷子自己一辈子强势惯了,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对人轻声细语。 小妹薇拉正好相反,一天天不好好学那些贵族淑女该学的东西,性格却强势的一塌糊涂,而且性子太野,还有些毛手毛脚,看不到一点贵族小姐的样子。 威曼伯爵星期一看见薇尔菲德就训她能不能性格厉害一点,要不然嫁人了老受欺负,星期二又见到薇拉吃个晚饭还能把食物撒得满身都是。 不过倒也有意思,两姐妹在周末总会给老爷子休息一天,估计是体谅老年人身体不好。 所以,刚刚克雷说今天轮到薇拉倒霉,见到薇尔菲德不由自主地松口气的时候,才会觉得那么开心。 …… 晚宴上,换了一身绣着蓝色条纹的华贵衣衫,克雷正奋力对付着餐盘里的炸鱼排。 突然,他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 “我们的艾德大人已经同意去君临担任劳勃国王陛下的国王之手了,随行的还有他的两个女儿。” 这次家庭聚会上,威里斯伯父和父亲文德尔都没来,所以这话实际上就是说给克雷听的。 克雷明白了,这封从临冬城传来的信相当于是正式宣布艾德·史塔克继任国王之手,算算时间,国王一行人都应该启程了。 虽然这一次克雷并没有能力阻止奔狼南下,但他至少避免了布兰摔下残塔变成残废,也不会有刺客去谋杀昏迷中的布兰。 别看这只是小小的改变,克雷相信,积少成多,他总会有能力彻底改变关键的那一步。 原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薇尔菲德和薇拉都不再说话了,曼德勒家族的餐桌上就是这样,除非是涉及到自身,否则女性是不能插嘴的。 以前克雷不在,这一点还不明显,但现在克雷回来了,威曼伯爵就在有意无意地强化或者暗示着这一点。 “冰原狼可不适合南方那片能热死人的地方啊……” 说完刚刚那一句,威曼伯爵就一个人吃着自己的饭,嘴里却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克雷知道他的意思。 从历史上来看,历代史塔克家主南下踏入君临,几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最典型的就是艾德公爵的父亲和大哥,被疯王伊里斯二世活活烧死在了王座厅。 北境的贵族估计没几个支持艾德公爵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北境这片冰冷但足够坚硬的土地,没有任何兴趣参与君临一团乱麻的权力斗争。 第二十五章 计划 夜幕低垂,但群星高悬。 透过被海风吹起的薄薄纱帘,躺在松软靠垫中的克雷眼神澄澈而透亮。 良好的贵族教育告诉他,现在夜空中最明亮的那一串星辰,就是引领整个白港过往船只航向的冰龙座。 此时已经是夜深,沸腾喧闹了一天的白港在吞吐了无数的财货之后,似乎也忙累了,变得安静下来。 整座港口安静极了,除了永不缺席的海浪声之外,就只有偶尔响起的悠远钟声。 当然也有例外,身居高出,克雷目力所及,鱼王广场的一段石阶之下,有一小块仍然灯火通明的地方。 克雷的记忆让他很清楚那里的名字——懒鳗鱼。 那是整个白港最有名的酒馆之一,不过却不是因为服务或者酒水质量有多么好。 正相反,那里提供了全白港最老的女支女和最劣的酒,还有填满猪油和软骨的肉派。 在狭海上漂了几个月的水手们大抵是最爱去这种地方了,算是经济实惠,克雷想。 克雷不会无聊地专门去看那种地方,这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是这里的主人。 他必须要求自己用一种主人的眼光和想法去看待这座庞大的港口城市,而不是一个客人或者说十六岁的孩子。 晚宴结束的时候,老爷子赶走了两个孙女和其他侍从,灯火环绕的人鱼宫里只留下了祖孙二人。 老爷子的话说的很直白,在克雷继承人身份硬如钢板的情况下打哑谜也没必要。 克雷的大伯威里斯·曼德勒,也就是白港的第二代继承者,跟威曼伯爵本人一样,是个大胖子,几乎无法上马征战,而且身体非常不好。 所以,从现在开始,克雷要开始学习管理白港,正式干些他继承人身份该做的事。 对于克雷而言,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双刃剑,一方面,成为继承人他就不能像以前那么为所欲为。 但另一方面,继承人的身份他可以享有甚至调动白港的庞大资源,要知道,他的猎魔人军队计划可是个永远喂不满的吞金兽。 克雷整体的思路大概分这样几步: 第一,史塔克公爵南下他改变不了,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扇起的风估计还吹不进君临厚重的城墙。 克雷要求自己必须时刻掌握君临的动向,不知道家族有没有类似于八爪蜘蛛那种小小鸟一类的间谍力量,有的话全部派到君临去。 他没办法判断君临的局势,但老狼活着,北境的剑就不会全面出鞘,老狼要真的被推上了断头台,新旧诸神加上拉赫洛绑一块儿都阻止不了罗伯·史塔克召集封臣,起兵南下,为父报仇。 第二,无论第一条的结果如何,既然三眼乌鸦忌惮自己背后不存在的异神,暂时没为难自己,自己趁着这一段时间赶紧扩充自己的药剂库,并且想办法造出来一只能征善战的猎魔人小队。 具体能突变多少人这个克雷说不准,不确定因素太多,但是原则上在能控制得住的大原则下越多越好。 猎魔人在这个冰与火的世界的定位就是不折不扣的特种兵,这点时间压根不够克雷弄个成百上千的去打阵地战,但是一个小队搞奇袭是足够的。 但这个计划有个先决条件,他一定得说服自己的爷爷这个家族的当家人,没了他的支持克雷就是寸步难行,光是突变的药钱他都凑不齐,跟别说人选了。 第三,如果第二条走不通,克雷就要把有限的资源全部堆到自己身上,他自己测试过,现在的法印强度应对小规模的低烈度冲突还可以,但是真正遇到战场还是抓瞎。 举个例子,他现在的昆恩法印只有可怜的1级,远距离的箭矢射过来是可以挡住的,但是,如果运气真的差到极点被派去攻城,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一根工程弩炮。 那…… 谁也救不了他,毕竟那东西可是连巨龙也射下来过,威力极为恐怖。 再比如,现在的亚克席法印迷惑个普通人还是能做到的,但是遇到受过训练或者意志坚定的人呢? 这可不是游戏,迷惑不成能话点钱了事或者直接抽剑砍人的。 所以,克雷自身的实力也必须尽快提升,这一条的重要性的是怎么说都不过分的。 再说说最后一点,克雷一直在犹豫的三眼乌鸦的承诺。 通过三眼乌鸦最后的那几句话,克雷明白,那个脑袋不太清醒的马僮阿多说不好就是三眼乌鸦搞的鬼,能让他来给克雷送东西,说明他完全被三眼乌鸦控制了。 不过这并不是太重要,真正要命的是,阿多真要把龙蛋和孵化方法送来了,克雷收还是不收。 目前作为根正苗红的北境子弟,克雷收龙蛋本身这一行为就会承担巨大的风险,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当时为啥要口嗨来这么一句话了。 但你要说让克雷把龙蛋当石头疙瘩扔到海里他又舍不得,毕竟这玩意儿长大了就是冰与火世界名副其实的扔燃烧弹的轰炸机,而且还是能不断自我迭代升级的那种。 丹妮莉丝的三条龙最后就活了一个,两条都死在弩炮下,给人感觉好像真的弩炮能杀龙,其实这是一种错觉,只是因为丹妮莉丝的龙实在是太小了。 真要是历史上那些巨龙,弩炮就是挠痒痒,厚重的龙鳞会把它们全部挡在外面。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释,真要把龙孵出来了,克雷的血统要怎么解释,威曼伯爵会不会怀疑自己压根就不是克雷·曼德勒都不好说。 毕竟北境贵族在篡夺者战争中也是死伤不少,因为他们是抗击王军的主力。 自己家族对史塔克家族有多忠心克雷很清楚,要是小指头那种二五仔家族反倒好办。 所以,龙蛋对克雷而言是一个风险极高而收益也没有上限的选择。 有些烦躁地在床榻上滚了半圈,克雷理清了思路后就索性不再想了,明天,他就要单独找威曼伯爵,别的暂且搁置,这个猎魔人能力是一定要得到老爷子的支持和认可的。 至于风险,克雷很清楚,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二十六章 曼德勒们 早上八点,匆忙吃完一顿绝对营养过剩的早饭之后,克雷被突然到来的玛龙·曼德勒爵士拉到了城堡中央那个巨大的庭院之内。 克雷打眼一看,这地方足足比临冬城的校场大了四五倍,被粗大的橡木栅栏隔开了好几个区域,有插满箭靶的射箭场,类似于短跑赛道的骑兵训练场,以及一个摆着插满长剑的武器架的剑术训练场。 在这些设施的周围,克雷居然还看到了一些类似于看台的建筑,倒是给这个有些严肃的地方带来了那么一点放松。 玛龙爵士年纪很大了,但依然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身甲胄穿在身上就跟没感觉一样,腰间插着一把搏击用的短剑。 他领着克雷进了训练场,克雷注意到,在骑兵训练场的入口处,有着一些穿着铠甲的人影。 克雷的眼睛很好,虽然距离远,但他看得清楚,这些人大多都很年轻,最大的也绝对不超过30岁。 此时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克雷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铠甲上都有非常明显的人鱼家徽。 “这些人都是家族的旁支子弟,这次召集过来也是让他们知道老爷的继承人长得什么样子。” 玛龙爵士自然地放缓了步子,对着跟在身后的克雷说道。 “待会你会跟他们认识认识,方式你自己定,是喝倒他们或者用你的剑抽翻他们,你说了算,但一个老人的建议:先抽翻在喝翻效果最好。” “您不担心他们把我打翻吗?”克雷微笑着问玛龙爵士。 “小子,别把我们都当瞎子和聋子,你在临冬城干的事知道的人挺多的。”玛龙爵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克雷想了想,他总觉得这次特意被安排的见面,目的不会就只是光和这些曼德勒旁支认识认识。 “结束之后,你要从他们中挑一些人做伱的侍从,过几天老爷会主持你的骑士册封礼,本来这件事是想请史塔克公爵来的,但现在看没这个机会了。” 似乎是看穿了克雷心中所想,玛龙爵士补充了一句。 点点头,克雷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这是在给自己挑班底,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因为克雷并没有兄弟。 拿史塔克家族来说,身为大哥的罗伯在继承临冬城公爵之位后,布兰,瑞肯都会自动成为他的助手或者管家,亲兄弟之间的信任成本很低。 但克雷就没这个待遇了,家族主脉的男性继承人就他一根独苗,上了战场他连自己能信任的亲兵都没有。 见到两人走进,尤其是看到了面目威严的玛龙爵士,这些刚刚显得懒懒散散的年轻曼德勒们,就像兔子一样弹了起来。 克雷就看到,一个头发浓密的小胖子背对着在吃东西,被同伴提醒的一巴掌打在脑袋上,刚刚准备呲牙抡拳头,回头就看见了玛龙和克雷。 非常明显,小胖子在五秒内完成了咽下去没吃完的食物,整理自己并站好的一系列操作,就敏捷程度而言赶上了克雷这个猎魔人,令他叹为观止。 “他们好像挺怕你的。”克雷悄悄说了一句。 “呵,他们有些人的爹都是我从小打着长大的。” “……” 确实是无法反驳的发言,威武霸气,克雷服了。 克雷跟着玛龙爵士在这些人的面前站定,他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同样,他们也在打量着克雷。 曼德勒家族历史悠久,在白港这片土地上也扎根了相当漫长的时间。 一代代人繁衍下去,除了家族主脉之外,剩下的支脉绵延至今,运气最好的也就有一个爵士头衔,替主脉或者自己管理一小片村庄。 而绝大多数,都在一代代通婚中失去了自己的姓氏,眼前这些人,大抵是玛龙爵士找到的能负担得起一副铠甲的有产人家了。 剩下的,虽然跟克雷一样,都姓曼德勒,但跟普通农民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玛龙爵士通知他们克雷少爷要遴选侍从,被选中者经过训练会成为克雷少爷的亲兵。 没人给他们画大饼,但接到消息的每一个人家都竭尽全力为儿子或者丈夫准备了最好的盔甲,万一真的被克雷少爷选中,他们的家庭命运必然会被改变。 “你们知道是为什么来的,我也不废话,这是克雷·曼德勒,威曼大人的孙子,文德尔爵士的儿子。” 玛龙爵士侧着身,将克雷介绍给了他们。 克雷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各种样子,羡慕,讨好,不苟言笑,祈求等等,没什么仇恨或者嫉妒,在威曼伯爵统治白港几十年的巨大威望的加持下,他们根本就嫉妒不起来。 “站好队形,还需要我再教你们吗?”玛龙爵士突然一皱眉。 刚刚有些围上来意思的众人闻言一激灵,然后就飞速按照个头站成了整齐的一排。 克雷明白了,威曼伯爵安排这一出绝对不是临时计划,这些人很清楚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说明早就被训练过的,说不定自己刚刚去临冬城就已经开始了。 “按顺序,都说说自己的名字。”一直冷眼旁观的克雷突然出声。 听到克雷说话,玛龙爵士就没再说什么,克雷才是今天的主角,他也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 愣了愣,那个显得憨直木讷的大高个犹豫着说道: “乌默……乌默·曼德勒,大人。” 点点头,克雷看向了下一个。 “瑞斯达·曼德勒,大人,我家是……” 这个比乌默稍矮的人语速很快,说完名字就想说别的,克雷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克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后面的人。 “我只需要你们的名字,没必要说你们的家庭关系,那对我来说不重要,下一个。” 不去看有些讪讪的瑞斯达,克雷看向了下一个人。 “瑞卡德·曼德勒。” “莫特·曼德勒,大人。” …… 面无表情的一个个听过去,克雷没必要表现出一团和气,现在他对这些人一点都不了解,表现出和善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软弱可欺。 必要的时候,克雷觉得甚至可以见血,毕竟他要的是一只能跟他上战场的亲兵队,是未来的班底,如果是为了展现仁慈,放他们回去继续谋生,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善意。 第二十七章 剑技 听完了这一共42个人的报名,说实在话,克雷没记住几个,但这本身不是目的,强化这种隶属关系才是。 我说,你听,然后你做,但前提是我得让你觉得自己的努力是有盼头的。 克雷听他们的名字,不去听他们的家庭背景,给他们传达的信号就是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干什么的,现在你们都一样,而且我记住你们了,好好干。 站在一旁的玛龙爵士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克雷一眼,他原以为克雷面对这么多人会不知道怎么说话,现在看来厄索斯两年的游历到底是锻炼出来了。 从最后说完名字的那个人身边走回来,克雷回到了玛龙爵士身边,悄声问了一句: “爵士,有伱看上的人吗,给我推荐一下?” 克雷知道这些人是这位玛龙爵士一个个选出来的,克雷必须得感谢他,但他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玛龙爵士想要让他选的人,故而有此一问。 “没有。选谁,选多少,全看你自己。”玛龙爵士的话硬的像石头。 微微耸肩,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克雷就无所谓了。 今天他本来打定主意是要找自家老爷子露两手猎魔人能力的,但现在,居然有人提前帮他把候选人弄好了。 那这样的话,他就不着急先去考察这些人的本事和品行了。 “玛龙爵士,能否劳烦你去将我祖父请过来?” “只是试试他们,后面伯爵大人会亲自看的。” 玛龙爵士以为克雷是吃不准,所以叫威曼伯爵过来把把关。 克雷摆摆手,微笑着说: “不是的,跟他们关系不大。” 没再说什么,点点头,玛龙爵士也不和克雷抬杠,转身离去了。 场上只剩下克雷一个人,42双眼睛就只盯着他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克雷想起来自己军训的的样子,现在的自己和当初的教官估计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高的矮的壮的瘦的都有,克雷等威曼伯爵来的这段时间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他们试一下自己的剑法。 “你们里面,谁的剑用的最好?” 问了一句,列着队形的曼德勒们对视一眼,没有一个人动。 有些出乎意料,克雷想着会有人跳出来,没想到自己目力所及的人都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有些冷场,不过克雷不在乎,他非常清楚这些人的心理,其实每一个人都巴不得赶紧表现自己。 “提前跟你们说明,我不可能选中你们所有的人。” “而且,我要选的,是一支能纵马冲阵,挥剑杀敌的亲兵卫队,如果你们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就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趁早离开新堡。” 这话一出,这些人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刚开始他们来这里,只是告诉他们会有筛选,但具体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玛龙·曼德勒爵士一点没告诉他们,但这其实不能怪这位爵士,因为他也不知道克雷的标准是什么。 但现在,克雷的两句话给了他们一个暗示,这就等于是考试划定了考试范围,这些人一下就有了动力。 没让克雷等太久,在他刚刚数清身边插着的人鱼旗尾巴上绘制了多少枚鳞片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大人,我会用剑!” …… 威曼·曼德勒伯爵当听到玛龙爵士的汇报后,转了转手里捏着的装满多恩夏日红的酒杯,他不清楚克雷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本来他对克雷还保有一定的不放心,但临冬城之行后,他下定了决心培养克雷,用他自己的话说,哪怕克雷滴酒不沾,他都会用白港全部的好酒把他灌成一个酒鬼。 反正没什么事,威曼伯爵坐上一顶软椅,由几个仆人抬着他向着校场而去。 当他来到校场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克雷只身着半甲,和一名浑身甲胄的武士正举剑碰在一起,二人的剑相交,用力相持。 自己孙子的对手看起来比他更加高大壮硕,粗壮的双臂在甲胄的包裹下如同两根石柱,伯爵大人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孙子。 但曾经也是上阵搏杀过的威曼伯爵很快就发现,二人的力量居然是持平的,甚至克雷还表现得更加轻松。 下一秒,克雷突然用力把对手的剑朝一侧拨开,借势使用了一招“卷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剑尖递到了对方的咽喉前面。 干脆,高效! 这就是威曼伯爵的直接感受,从双方武器相交到克雷获胜,短短只是几个呼吸,无论是稳稳持剑相持和神速拨剑攻击,都丝毫不拖泥带水。 威曼伯爵注意到,场边已经有几个曼德勒旁支子弟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人老成精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一定是之前的失败者。 注意到了威曼伯爵的身影,这些旁支赶忙行礼,并且高声喊道: “伯爵大人!” 被声音提醒,擦掉额头汗珠的克雷回过身,笑着对自己的爷爷点头并说了一声: “爷爷您来了。” 这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在自己家他压根没必要向自家老爷子行那么多礼,这些旁支就不行了。 见到族长过来,这些旁支们看向克雷的背影,眼神中就更加火热,刚刚克雷一个人一把剑,短短时间内打翻了他们10个人,而且没让他们任何一把剑沾到他的身。 虽然有些人剑术确实很差,但多多少少拿剑比划过的他们很清楚这10个人中间是有真的会用剑的。 但是,他们的结果与那些不会用的没什么两样,都是被克雷少爷三招之内获胜,要不然被卸掉武器,要不然就直接被击中要害,就像刚刚这一位。 冲这些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识趣的拉着犯傻的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见到这一幕威曼伯爵也没在意,他拉过一个木墩子坐下,摸了摸满是花白胡须的下巴,笑问道: “怎么了克雷,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虽然克雷的脸上全是刚刚胜利的笑容,但他其实这时候心里满是紧张,因为他马上要跟自己的祖父坦白自己最大的底牌,虽然只是表面的一部分。 不过在这之前,他准备先说另外一件事。 第二十八章 刺杀背后 “爷爷,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克雷的话和郑重的表情让威曼伯爵稍稍提兴致,在他的印象里,孙子还没这么认真跟自己说话过。 “哦,我们的北境勇士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克雷扔下剑,坐在了自家老爷子身边,组织了一下语言: “爷爷,我在临冬城,遭遇了一场刺杀。” 只是一句话,就让威曼伯爵摸着花白胡子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一双眼睛直接就瞪圆了,半张着嘴巴说不出来话。 但这种状态只是持续了一秒,威曼伯爵本来就泛红的脸膛直接变的通红。 老家伙愤怒地直接站了起来,这北境还有人敢杀自己的孙子,是谁?! 他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位于自己北方,身居恐怖堡的那位老剥皮,卢斯·伯顿。 两个家族的封地连在一起,一直都存在着领土纷争,一棵树,一口水井,一个村子。 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就带领骑兵在霍伍德城附近和波顿家族的长枪兵对峙过,差一点就兵戎相见。 要不是当时的史塔克公爵率兵直接把他俩给围住了,说不得那个时候两个家族就已经血流成河。 所以,当克雷成为自己的继承人,却又遭到刺杀的时候,威曼伯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对手。 他沉着脸,声音坚硬得像石头,问道: “是那个老剥皮?” 看到克雷一愣,然后并没有点头,威曼伯爵花白而粗大的眉头就聚在了一起。 不是老剥皮,那会是谁要害自己的孙子,联想到克雷在临冬城的作为,老伯爵骤然一惊,脱口道: “是王后?!” 再次摇了摇头,克雷不想在这里让老爷子无谓地去猜想了,换一般人想破脑袋也不会联想到培提尔身上。 克雷直接给出了答案。 “是我们的财政大臣派来的,培提尔·贝里席。” 听到这个名字,老伯爵来回踱步的身影停住了,作为老一辈贵族的他,并不熟悉这个名字,但财政大臣的名号毕竟还是很响亮的,他很快就从记忆中锁定了一道满是促狭微笑的身影。 但随即,他就有些迷惑了,财政大臣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孙子,是看上了白港的财富? 这是个愚蠢的念头,因为要是真的惦记白港的金龙,小指头干的就应该是勒索而不是刺杀。 他没有丝毫怀疑克雷的意思,因为克雷都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毕竟是当了几十年族长的大贵族,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是小指头干的,但他很快就从中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他问道。 “等等,克雷,为什么我没听艾德大人说过这件事,白港卫队也没有给我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反馈?” 直视着克雷,威曼伯爵在等他的答案。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对,艾德大人也知道,但并不完全。” “你一个人知道?刺客人呢?” 克雷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起了另一个话题: “当时的情况下,我身陷地牢,任何刺杀存在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兰尼斯特干的,而我们的培提尔大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想让我好好当一次点燃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纷争的火星。” “我制服了刺客,从他嘴里撬出了真凶,然后我就放他离开了,因为这个刺客只要存在,是死是活结局都一样。” “小指头想让我点火,我偏不如他的愿,他的阴谋诡计可以实在别人头上,我这里他不行。” 一番话说完,克雷闭上了嘴,校场上本身就只剩下了他们祖孙两人,这个时候更是安静到只能听见人鱼旗在风中飘舞的声响。 老爷子抿着嘴,脸色很难看。 直觉告诉他,整件事埋在水下的东西太多了,而这次刺杀就像克雷所说,仅仅是小指头挑拨狮子和狼关系的一步棋。 他虽然愤怒自己的孙子被人无端当了棋子,但更多的是后怕,一直以来,北境人对于南方的消息太过闭塞。 在他的眼里,财政大臣,情报大臣,首席大学士等等,对他而言就相当于一枚金龙,一只眼睛,一把项链这三个符号。 “你就这么放那个刺客走了,告诉我他是谁,我的手里还是有些力量的,只要不是地位太高,总归是能弄死的。” 似乎早就料到自家老爷子会气不过自己放过那个刺客,克雷微笑着回答: “不用担心,他跑不了!” “哦?” 克雷胸有成竹,他说: “那个人本身就是王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贵族,我让他给我们亲爱的培提尔大人发了一封渡鸦说我已经被杀,但很明显,活蹦乱跳的我出现在了白港,这件事小指头很快就能知道。” “所以,小指头对照刺客的信和你活着的消息,必然会认定刺客本身撒了谎,而他身为王领贵族,必然在王领有基业,根本跑不了。” 威曼伯爵顺着克雷的思路说了下去,马上就明白了克雷的打算,这小子压根就没打算自己动手,他要借小指头自己的手清理门户。 “等会儿,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发渡鸦给小指头,他会那么傻?” 威曼伯爵敏锐地发现了这个计划中的一个明显漏洞。 但回答的他的,是克雷嘿嘿的笑声。 “不用担心,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他遇到了无法违抗的力量。” “什么意思?” 威曼伯爵刚刚松弛的眉头又疲于奔命地撞在了一起,他没有听懂克雷的话,什么叫无法违抗的力量? 这时,他看到克雷对着远处抬起了左手,摆出了一个他看不懂的手势。 手掌打开,食指弯曲并和竖起地中指贴紧,剩下的三根手指向前伸直并且分开。 脸上刚刚浮现出困惑的神色,威曼伯爵就听到了克雷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伊格尼!” 火光映红了老伯爵的眼睛,汹涌的烈焰让他在这寒冷的北境土地上都感受到了炎热。 看着焦黑一片的土地和还在燃烧的杂草,威曼伯爵怔怔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孙子,脑子里一片茫然。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克雷缓慢而坚定的回答: “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他无法违抗魔法的力量……”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二十九章 说服 “这是什么……”饶是经历过沙场残酷的威曼伯爵,还是沉默了很久,才艰难问出了这句话。 克雷理解他心中的震撼,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绝大部分普通人而言,魔法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在龙消亡的这一百多年里,魔法更是完全销声匿迹。 曾经辉煌一时的红神祭祀们沦为表演吐火杂耍的小丑,寒神的仆从异鬼更是被一道绝境长城阻隔,让所有人都忽略了祂们的存在。 这个时候,一个拥有魔法能力的人,不是史诗中的英雄,就是令人畏惧憎恶的巫师。 “魔法,一种可以制造出火焰的法印。” 克雷的眼睛里,自家老爷子两只牛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必须给这个老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他能怎么说,总不能再去给老爷子科普什么叫猎魔人世界,什么是猎魔人等等,那样估计真的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所以,尽管他很不想,但是他必须去忽悠,去编。 “在厄索斯游历的时候,我得到过一本残破的羊皮古书,上面是高等瓦雷利亚语,我看不明白。” “当初以为是记载着什么宝藏之类的东西,我专门将这本书的每一页都拆成了几块,分别交给了搜罗来的懂瓦雷利亚语的奴隶,翻译汇总之后却发现,这居然是一本古代瓦雷利亚龙王们用来制造强大战士的典籍。” “上面记载了将普通人突变成强大战士的方法,而这只是这种战士能力的一部分。” 克雷抬起了自己刚刚释放法印的左手,轻轻挥了挥。 威曼伯爵的大脑急转,虽然不愿意,但他必须捕捉克雷说辞中的漏洞,他必须为曼德勒家族负责,他先是曼德勒家族的族长,才是克雷的爷爷。 仔细将克雷的描述咀嚼了很多遍,威曼伯爵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古代瓦雷利亚的龙王们曾经大规模使用过魔法这一点,在他本人渡过狭海游历几大贸易城邦的时候确实有所耳闻。 懂瓦雷利亚语的奴隶也说得通,虽说没听说过什么强大战士,但是瓦雷利亚曾经如同诸神一般的璀璨文明确实能孕育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几十年他断断续续能听到从烟海的那片废墟中流出来一些充满魔法的东西,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子居然能得到一件,并且胆大包天地率先用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眼前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孙子,威曼伯爵犹豫了,信仰七神的他不太能接受自己的继承人沾染上这些跟教义相悖的魔法,但从家族的角度来看,就是完全另一回事儿了。 呼呼喘着粗气,威曼伯爵问自己的孙子: “那本典籍,现在在哪?”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威曼伯爵知道克雷已经把自己说服了,其实不是克雷,是他自己说服了他自己。 “原稿我已经毁掉了,内容我已经全部背了下来。” 克雷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接着补充道: “我今天找您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想在家族里秘密培养一只这样的部队。” 图穷匕见,铺垫了这么多,克雷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这样的战士,能在战斗中比一般人做很多事。” “抵御!”克雷释放了昆恩法印,同时将腰间长剑抽出抛向空中。 在威曼伯爵震惊的目光中,掉落下来的长剑砸在了克雷头顶,但伴随着一道刺耳的碰撞声,长剑被弹飞,掉落在地。 “减速!”里的很近,克雷上前两步在老爷子脚下释放了一道亚登之印,顿时,威曼伯爵就感到脚下如同被灌了铅,变得寸步难行。 “冲击!”对着装满兵器的木架子,克雷一计阿尔德法印发出,沉闷的声音之后是武器架破碎,武器翻飞落地的声响。 “迷惑!”在老爷子越来越亮的眼神中,克雷冲着一旁因为法印而受惊的马匹释放了亚克席法印,一道倒三角符文一闪而逝,刚刚人立而起的马匹顿时变得温和起来,甚至在克雷抽出匕首划破了它的皮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克雷停了下来,这一套法印释放耗干了他法印储存的的魔力,他必须要休息一会儿了,但站在一旁的威曼伯爵看他的眼神,却如同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作为曾经战场上的老将,他太清楚这样的战士如果能量产意味着什么了。 能够想到,这样的战士制造出来一定成本高昂,但没关系,曼德勒家族背靠白港,有的是金龙。 这样的一支小队,或许在人海中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他们恐怖的单兵素质却是战场上的噩梦。 双方大军在前方对峙厮杀,这支小队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在小规模的冲突中杀死哨兵,烧了囤粮地,直接就能逼得前方主力被迫后撤,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军事组织度,稍微军心有一点不稳就掉光了。 还可以搞暗杀,虽然令人不齿,但确实非常时期的必要手段,凭借亚克席法印的能力悄然接近目标,一击必中,远遁千里。 而这样一支小队的存在,本身就逼得对方主帅不得不将布置进行调整,比如放更多的守军守卫粮道和水源,加派更多的护卫守卫大人物等等。 这在无形中就大大减少了对方能派到正面战场的士兵数量。 这些想法在克雷演示完之后就在这为白港伯爵的内心中成型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白港掌握着制造这种战士的垄断权。 这是一份价值无法估量的宝藏! 威曼伯爵在心里下了定义,他必须全面评估这种战士的能力,来确定到底投入多少金龙,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白港将在未来的时间内,形成整个维斯特洛第一支这样的小队。 “你确定这种能力没有给任何人透露过?” 听到这句话,克雷就知道自己赢了,老爷子一定动心了。 他用力摇了摇头: “没有,我可以确定。” “那就好……”长出一口气,老爷子看了看眼前这个总是能带给他惊喜的孙子,心中更加满意。 曼德勒家族一直不以武力着称,但现在,威曼伯爵想改一改这种印象了。 第三十章 人员,物资和金龙 想法很好,但一大堆问题随之而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人选问题。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在所有问题中是最重要的,人数可以多可以少,但必须得忠诚。 在新的猎魔人大规模涌现,能够组成上正面战场的军队之前,这支小队在战场上或者平时,一定是去干脏事的。 这就对小队的人员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是万万不可马虎的。 人老成精,威曼伯爵很快就领悟到了克雷今天叫他过来的意思,这就是在说这些曼德勒旁支中应该能筛选出合适的人选。 从控制成本来说,这些人的社会关系全部在白港或者下属的村落,成为猎魔人加入军队之后相对易于控制。 虽然不光彩,但这种手段必不可少,有着家乡纽带的加持,协作管理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说白了,老婆孩子或者父母都在克雷祖孙俩的掌握之中,这些人抵抗腐化拉拢的下限也会稍微高一点。 眯了眯眼睛,威曼伯爵直截了当地问克雷: “你准备怎么筛选他们?” 他以为克雷会说武力,荣誉感,忠诚之类的话,没想到克雷犹豫都没带犹豫,直接说出了他早就想好的一个词: “学习能力。” “学习能力?” 说这个词的时候,克雷满脑子想的都是另一个时空某党的普通士兵在敌后搞的游击战,克雷的这一支小队在未来也会承担类似的角色。 他不可能直接去指挥他们,化整为零才能发挥强大的执行力,而这种事,不识字,只能执行命令的征召农民兵是根本办不到的,想都别想! 系统赋予他了完整的法印能力,药剂知识,甚至各个学派的剑法,但这些东西他是不可能直接授予未来新晋的猎魔人的,所以,学习能力这项要求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咀嚼了一下这个单词,暂时没和战士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但这不重要,威曼伯爵充分尊重自己孙子的意见。 “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干涉,人选这事儿你暂时不用插手,我们几个老家伙先给你筛出一些合适的,后面你根据伱的要求再选。” 聪明人就是这样,不需要强行干涉自己不懂的事情,这是克雷带来的技术知识,那最后的决定权威曼伯爵就不会跟他抢。 见自家老爷子帮自己完成了最难的一步,将插在地上的剑收回腰间的克雷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 如果这一步自己来,他就非得一个个去了解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品行如何,这对于白港民间了解不深的他而言简直就是时间杀手。 “好,人选的事儿我们说完了,现在说下一个,你弄出来像你一样的战士,都需要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克雷必须回答,但其实并不好回答,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魔力的问题,而要跟老爷子解释魔力的话无疑是一件有风险的大工程。 所以,克雷打算回避魔力的问题,把麻烦交给自己,反正突变时为了维持身体状态稳定,自己也必须在场。 下巴搁在手掌上,克雷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 “将普通人转化为这样的战士需要一种药剂,需要蜥狮毒腺一枚,沼泽水蛭的成体,哨兵树皮的粉末,幽灵草和铜板草各一把。” “嗯……除了第一种,其他都不算难事,买回来之后呢?” “最后合成的步骤交给我,不是我故意这样,有心人要是追查到咱们大量买进这些东西,怕是会有猜想,所以,现阶段我不想弄出任何纸质的制作步骤,那样风险太大了。” 克雷的说法得到了老爷子的肯定,他们在干一件维斯特洛历史上从未有人干过的事情,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威曼伯爵也非常欣慰克雷能这么想。 “还有吗?”威曼伯爵继续问道,刚刚克雷报出的东西以白港的财力完全可以承受。 把整套流程想了一遍,克雷回想起来自己在神木林鱼梁木下的泥地里疼的左右打滚的场景,身体本能地感觉不舒服。 “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学士准备一些止痛的药,这场转变可不是一件能轻轻松松通过的事情。” 克雷只是给出转变成猎魔人所需要的材料,具体的收集购买和运输,不用他操心。 相信以老爷子的老道,处理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出问题,克雷下了订单,等着收货就行了。 其实这里面缺少了最关键的龙骨,但这个东西获得的难度太大,整个维斯特洛只有两个地方有,那就是君临王座厅之下那些坦格利安家族曾经巨龙的头骨,要不然是位于雷妮斯丘顶的龙穴。 作为坦格利安曾经豢养巨龙的场所,说不定可以发现当年的残骨。 但无论哪一种,在君临干这种事的风险太高了,就算克雷或者曼德勒家族的人上演盗圣无双,成功拿到了龙骨,但是龙骨这东西含有大量的金属元素,硬度更是比钢铁更高。 所以,不可能进行现场切割分段,这个世界又没有电锯…… 得出结论,就是拿到了也运不出来,还是暂时别打它们的主意了。 “爷爷,咱们白港能抽出多少金龙在这件事情上?”克雷要提前知道一下老爷子的预算。 听到居然自己的孙子居然在问自己有多少钱,坐在那里凝眉思索的威曼伯爵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伸出一只厚厚的粗大手掌,在克雷的眼前展开,五根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竖了起来。 “额……五百?” 克雷猜了个数,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太小家子气,因为自家老爷子那鄙夷的表情都已经写到脸上了。 “五千!” “呵。”回答克雷的是老爷子的一声冷笑,他也不想让自己这个真给曼德勒家族丢人的孙子猜了,直接给出了答案。 “五万金龙起步,要多少我补给你,这座港口光一个季度的商税都不止这个数,能不能有点出息!” 从这句话里,克雷感受到了土豪爷爷那几乎按到他脸上的霸气,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感叹一句: 有钱真好! 克雷算是明白,为什么家族能给1500人配得起全人全马的完整铠甲了,没钱?做梦去。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一章 药剂 什么是猎魔人?法印,钢剑银剑,炼金炸弹,药剂,昆特牌还有女术士…… 咳咳,忽略最后一个。 法印克雷已经能较为熟练地进行使用了,虽然受限于等级较低,实际威力他并不是太满意,但起码是有了。 银剑本身是用来杀一些特定的怪物的,算是猎魔人世界特有的东西,如果这个世界不发生什么天球交汇的糟心事情,他完全不用考虑造一把银剑装到背上。 钢剑的话,暂时白港的制式武器对他来说足够了,他以后的目标是搞一把瓦雷利亚钢剑,虽然大部分都名剑有主,但总能淘得来。 这不,克雷就记得,身为坦格利安王族,大名鼎鼎的“暗黑姐妹”似乎就在血鸦公爵手上,克雷得好好计划计划,怎么薅祂的羊毛,万一成功了呢对…… 炼金炸弹这东西,怎么说呢,难点不是里面的配方,反倒是引爆点本身怎么做的问题,要是学会怎么做引爆点,那克雷就等于有了火药,那在这个低魔世界还不是横着走? 至于昆特牌这个罪大恶极的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受它的毒害,某杰姓男子女儿都不找了,是个人都给跟他打一把牌。 女术士嘛……算了算了不能想,想多了上下两头大。 整体看下来,克雷现在这段宝贵的时间,还是在药剂上多下下功夫。 和老爷子敲定了方案,老爷子一直以来都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没废话,转身就离开了校场。 他已经在心里记下了克雷需要的东西,现在要找来家族的采购队伍南下或者北上,筹集克雷所需要的物资。 至于被赶走的42个人中怎么选人,威曼伯爵交给了玛龙爵士,人是他找的,他自然清楚里面的门道。 威曼伯爵对玛龙爵士的要求是,42个人你至少给我淘汰一半,把要求都提高,一定要保证忠诚度,像那些家里就一个人的统统不要。 看到威曼伯爵离开校场,等在外面的侍卫这才进入场内,克雷招呼他们过来,在他们的面面相觑中要他们把地上的木材碎片和受伤的马匹都处理好。 看着少爷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的护卫们看着一片狼藉的场地,心中不由嘀咕: 这是……少爷和老爷刚刚在这打了一架?这么刺激的吗? …… 在听了一路“克雷少爷”的问候声后,克雷回答了位于城堡中央高塔的房间,锁上门,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被打扰。 心思一动,暗蓝色的系统在视网膜上打开。 —— 猎魔人系统(2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12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 这次,他的目标是药剂! 作为猎魔人战力构成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合适的药剂使用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无法估量。 举个例子,虽然身为猎魔人他没有血槽这种设定,但是部分拥有恢复能力的药剂却可以活化他的细胞,让其高速分裂,从而让伤口快速止血。 打开药剂栏,克雷看到了那四张解锁的药剂图纸: —— 雷霆药水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鬼针草菇----->灰蕈 安德莱格胚胎----->黑斑蝗虫幼体 效果:可以强化肌肉的力量,使得攻击所造成的伤害提高。 副作用:肌肉纤维较容易破裂,可以使用燕子药水抵消。 备注:喝起来像虫草酒,你就当它是,请注意,千万不要拿给别人喝,除非你想要他的命。 —— 燕子药水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白屈花----->白玫瑰 水鬼脑----->蜘蛛蟹内胆 效果:加速细胞分裂,加快伤口愈合与体力恢复。 副作用:无 备注:它相当常见,建议你把它有事没事来一口,对,就是这样。 —— 猫药水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柏柏茎果实----->低矮柏树果实 水之精华----->银鳞鲳骨髓 效果:猎魔人可以在完全黑暗中视物,以避免被任何夜间对手突袭。 副作用:对感知有稍微影响,不过不大,可以使用白嘴鸭药水抵消。 备注:夜魔侠必备,不论你想夜袭寡妇村啊不是,是想走夜路还是袭击你的对手,这种药水都是伱必要的装备。 —— 暴风雪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白色百日红花瓣----->冷霜火之叶 魔像心----->影子山猫之心 效果:在战斗中可以延长猎魔人的反应时间,提升灵敏度。 副作用:加大身体负荷,产生疲劳感,肌肉组织易受损。 备注:喜欢子弹时间吗?知道你喜欢,那就干了这瓶暴风雪,勇闯天涯! —— 忽略那些成分有些复杂,让他无力吐槽的备注,克雷自己琢磨着这四种药剂。 很明显,这四种药剂都是非常具有实际意义的,克雷甚至可以一起喝,给自己叠加上伤害加成,身体恢复,夜之视力,高速反应的多重buff,真正可以在夜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达成夜袭寡……不对,是袭杀重要人物的目的。 但这种方法的弊病也很明显,估计以现在克雷的毒抗,没出门都能被这四种普通人喝一口都致死的药剂中所蕴含的毒素累积起来给放翻。 虽然每一种药剂制造起来都不容易,甚至单论效果和成本来说,克雷肯定是亏本的,但好就在于,这些药剂配置出来是相当于配置出来了药根,每次只需要添加烈酒之后取上清液就可以多次使用了。 有了这些并且合理使用,克雷的战斗能力又会上一个台阶,当他装备齐全的时候,克雷就可以一点不心虚地叉着腰,大吼一声:“我要打十个!” 不过这些东西却是不着急,至少优先级跟猎魔人药剂差远了,而且现阶段他也用不上,真做出来又不能当饮料喝。 他准备自己收集,实在找不着了再告诉自家老爷子发动家族力量寻找。 千头万绪,事情很多,但克雷一点不乱,因为,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实力,实力,还是实力!只有这个词才是唯一正确的解决方案,他只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就绝对不会出错。 手指敲打着做工精良的木桌,无人知道这位曼德勒家族的年轻少爷在想些什么,除了他自己。 第三十二章 白港里的狮子 在克雷说服自家老爷子的第三天,白港接到了临冬城飞来的一只渡鸦。 虽然当时正在找席奥默学士了解部分材料储备的克雷是第一个见到渡鸦脚上绑着的那封信,但他并没有自己打开那封信,而是带着席奥默学士一起,将信交给了威曼伯爵。 踏过塔楼中一节节旋转向上的石质台阶,从射箭口透出来的光斑一个又一个的打在他们的身上,克雷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建立时间并不长的家族城堡。 老爷子的书房在离地二十米高的主堡塔楼上,这座在整个塔楼群中最粗最明显,装饰雕刻也最为华丽的白色高塔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海神塔。 克雷看着身旁脚步有些蹒跚的学士,这位学士的脖子上挂着两跟由多种金属制作的金属扣拼在一起的项链。 黑铁,红铜,黄金,白银,精钢等等,每一种都代表了一种不同的学问,比如黑铁就代表了渡鸦学,红铜代表着历史学,白银代表着医学等等。 他有些奇怪,学士在一个贵族家庭中应该占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但回家这么长时间,站在一旁观察的克雷却发现,这位席奥默学士却有意无意地被排挤出了家族的核心事务。 学士年纪有些大了,上楼梯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克雷无奈,只能放慢自己的脚步,跟着老学士的步伐。 “学士,您去过赫伦堡吗?我们白港的新堡跟它相比怎么样?” 一直不说话也尴尬,于是克雷挑起了一个话题。 老学士喘了两口气,稀疏的淡金色眉毛下两只碧绿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克雷,低声回答: “如果您是在问我规模的话,那七八个新堡加起来大概才能看得到赫伦堡的轮廓,但那里毕竟是一片废墟了。” 这个答案出乎克雷的意料,他并没有去过赫伦堡,甚至回到维斯特洛之后都没有离开过北境,在他看来,这座新堡已经是超标建筑了,七八个大才比得上赫伦堡,那赫伦堡该得多大啊? “黑心赫伦压榨了河间地几十年才修起那座整个七国之中最大的堡垒,如果不是伊耿·坦格利安的龙炎,它到现在,应该仍然是七国最壮观的城堡了。” 也不知道是老学士不愿多谈这个话题,还是本身就不喜欢跟自己说话,简单两句之后便闭嘴不语,安静的楼梯中又陷入了沉默。 不解其意的克雷耸耸肩,跟着席奥默学士来到了威曼伯爵的书房前,门口两个身着甲胄的曼德勒家族护卫见到克雷和席奥默学士一同前来,颇有些意外。 令克雷惊讶并且感到不解的是,他居然在两位守卫看向席奥默学士的眼神中读出了警惕的意味,家族警惕自己的学士是为什么? 似乎席奥默学士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拿出一只捏在手里的信件,递给了其中一名守卫。 “临冬城来的信,请代转给伯爵大人。” 非常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席奥默学士对克雷微微点头致意,转身就离开了这里,走的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他一走,两名守卫的态度马上就发生了变化,刚刚接信的守卫马上弯着腰替克雷打开了那扇画着人鱼图案的橡木门。 踏进房间,克雷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一瓶酒畅饮的老爷子,借着阳台透过来的阳光,克雷观察酒的成色,估计是多恩的夏日红。 “爷爷,临冬城来的信。”从站在门口没进来的守卫中又接回了那封信,克雷对着老爷子喊了一声,守卫冲他一笑,自觉地拉上门。 “嗯?是你啊克雷,临冬城的信?说了什么?” 老爷子嘟嘟囔囔,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在桌子上,从能搁下两个克雷的宽大软椅里站起来,看向克雷。 摇摇头,克雷走进房间,一边打量着这间显得非常宽阔的房间内那充满金龙味道的装饰风格,一边走向老爷子的书桌。 “没有,我还没看这封信。” 接过信,威曼伯爵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阅读,而是反问道: “席奥默跟你一起来的?” 老爷子怎么会知道?克雷有些懵,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对,学士本就负责传信,老爷子这么问也情有可原。 “是的,但他没进来,估计是有什么事。”克雷说了一句,没想到老爷子却是直接一声冷笑: “他有个屁的事儿!” 很罕见,克雷在老爷子老好人一般的脸膛上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这让他莫名其妙。 “以后,少跟他来往。”威曼伯爵闷闷地说,大手抄起酒瓶又猛灌了一口。 “为什么呀爷爷,学士对贵族而言不是挺有用的吗?” “你知道他的姓氏吗?” 这句反问让克雷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学士的誓言要求他们放弃自己的姓氏,成为整个维斯特洛的仆人,所以克雷只知道他叫席奥默,却并不知道他的姓氏。 “兰尼斯特,你记住了,他是一个兰尼斯特,别信什么学士的狗屁誓言,不管他脖子上挂多少金属链子,我都能从他身上闻到那股令人恶心的狮子臭味。” 这下,克雷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威曼伯爵乃至整个家族对席奥默学士是这么个态度了,以他兰尼斯特的出身,在北境这片地方想要获得信任才是见了鬼。 克雷不知道一个兰尼斯特为什么会跑到白港来当学士,但作为北境贵族中的一员,白港虽然憎恶兰尼斯特,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席奥默学士给宰了。 虽然可以使用下毒等等手段把他干掉,但这毕竟不光彩,或者还有一些克雷不知道的原因,总之,家族对席奥默学士的办法就是冷处理,除了和临冬城的公文收发之外,什么也不让他干。 但知道了这个情况,也让克雷对身边人多提高了一份小心,鬼知道这座城堡里一个个把他叫做少爷的人们背后都是个什么情况,幸好今天自己问了问燕子药水的一种配料的存量,没什么损失。 “现在,让我看看临冬城来的信都说了些什么。” 威曼伯爵没理会神色有异的克雷,展开了信件,慢慢地念出了信的内容……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三章 间谍 “劳勃国王已经带领他的新首相艾德大人南下了颈泽,所有贵族接到信件起,临冬城城主由艾德大人的长子罗伯·史塔克担任,行使北境守护权力。” 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因为威曼伯爵已经把纸条放到了桌子上,老爷子看着这张纸条,凝眉不语。 因为上一代北境公爵和他的儿子南下后被活活烧死的惨剧犹在,不少得知消息的北境贵族其实在心里是不大愿意,他们所信服的艾德·史塔克再次趟入君临那个臭烘烘的权力场。 但他们跟克雷一样,左右不了他们爱戴的北境守护,就像艾德·史塔克本人怎么想并不重要,因为他左右不了国王的意志。 现在,随着艾德公爵本人的脚步随着国王的大驾通过灰水望,彻底离开北境的土地,北境的封臣家族必须考虑接不接触罗伯·史塔克这位年轻的继承者。 “克雷,你跟我说说,罗伯这个年轻的史塔克是个怎么样的人?” 老爷子小口抿着金红色的酒液,有些庆幸自己的孙子提前跟史塔克的年轻一辈进行了接触,者才能让他有机会获得比那些无聊的赞美评价更加真实的看法。 听到老爷子的问题,克雷想起了临冬城校场上那张年轻的脸庞,怎么评价他?这对克雷来说可不是一个问题。 “他跟他的父亲区别不大,或者说他从小崇拜的对象就是自己的父亲,唯一与他父亲不同的,就是他更年轻,也更容易冲动。” 这是克雷的回答,老爷子听完点点头,评价了一句:“年轻人的通病,你也一样。” 克雷知道老爷子指的是什么,只能嘿嘿笑着装傻,不过老爷子也没打算说什么,反倒是问了克雷另一个问题: “我们的劳勃国王选择艾德大人当尊贵的国王之手,你觉得本身是一个好选择吗?” 这就有点考教的意味了,因为这个问题现阶段根本就不是克雷应该操心,应该评判的事情,但老爷子已经问了,克雷就不能不答,总不能说不知道? 思衬一番,虽然记忆中艾德大人的下场很不好,但目下所发生的事情绝对推导不出来国王将死,首相被王后砍头的离奇剧本。 “劳勃国王本身是一位战士国王,或者在我看来,比起国王他更像是一名纯粹的战士,他选择与自己交情深厚的艾德大人我一点也不奇怪。” “还有呢?”老爷子笑着追问了他一句。 “而且,从篡夺者战争开始,鱼狼鹰鹿四大家族的联盟一直是维持王国稳定的根本,在老首相,鹰巢城的琼恩·艾林死了之后,除去自己就是宝冠雄鹿的劳勃国王之外,霍斯特·徒利公爵听说已经缠绵病榻很久,所以,艾德大人是他最好的选择。” 听完这段话,克雷看到自家老爷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指了指酒柜,示意克雷自己取一瓶,克雷也不客气。 他不会挑酒,但这不妨碍他会喝酒,选出一瓶与老爷子如出一辙的夏日红,抓起桌子上的小刀把木塞子敲掉,美美地喝了一口。 “你的观点基本都是对的,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对,艾德大人不是他最好的选择,而是他唯一的选择。” 老爷子摇了摇手,纠正了克雷的说法,见到自己的孙子配合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老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说道: “你在临冬城也看到了,我们的国王陛下对兰尼斯特的态度与我们一样,都是没有一点好感,但陛下本人这些年待在君临,身边宝冠雄鹿的人却远远少于那些兰尼斯特。” 老爷子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口酒,似笑非笑地继续说: “如果我们的艾德大人强行拒绝了我们的国王陛下,除了彻底开罪我们的陛下之外,还会有一个附带的后果,那就是逼得陛下只能离开临冬城去西境,捏着鼻子请那只老狮子去君临当首相了,伱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国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在君临的力量对比将会失去平衡,国王本人估计都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说对了,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的国王陛下,诸神赐予了他战场上的天赋,却忘记了给他管理国家的能力,他自己也很清楚。” 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老爷子说的一点不错,自己之前更多的去考虑历史上的因素,却忽略了现阶段的政治平衡。 不过,克雷却从老爷子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爷爷,你是怎么知道临冬城国王对兰尼斯特的态度,还有君临的情况的?” 说完这句话,克雷却从老爷子的脸上没有看到一点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了克雷会有此一问,威曼伯爵笑了笑,用手指轻弹了一下酒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因为跟你去临冬城的队伍里,以及在君临那座大粪坑里,都有我们曼德勒家族的眼睛,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看着自己孙子脸上的错愕表情,老爷子摆摆手,继续说道: “别惊讶,这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实际上,我们的好邻居,恐怖堡的那个老剥皮,也有一只力量在干同样的事情,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君临跳蚤窝里的间谍,恐怕比里面的贫民还要多。” 我的天,你们这些老而成精的贵族老爷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啊! 心中无比震惊,一时之间,对于冰与火之歌这片曾经他自以为非常熟悉的世界,克雷居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感。 果然,这些屹立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几百上千年的家族就没一个好想与的,真的是可怕,人均阴谋家啊。 想着,克雷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夏日红的香甜在他嘴里变得毫无味道,一旁的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消化这个信息。 大约十分钟,克雷差不多缓过神来,发现老爷子一直在看着自己,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 “我们的这支人手叫做白海,怎么样,有兴趣成为他们的指挥官吗……”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四章 地位与婚姻 看着目瞪口呆的克雷,威曼伯爵原本笑眯眯的脸膛上突然笑意尽去,一点不复刚刚的慈祥模样,他把酒瓶咣的一声搁在了桌子上,严肃地对着克雷说: “克雷·曼德勒,你不应该奇怪,你现在觉得惊讶,那就是你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对整个曼德勒家族有多重要!” “当着史塔克大人的面,我要维护曼德勒家族的形象,知道不知道,你砍了兰尼斯特,被国王陛下保护性的扔进地牢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庆幸。” “看什么看?你难道还指望比武审判,由诸神给你公平公正吗?且不说国王陛下心里怎么想,我告诉伱,兰尼斯特真要闹起来,陛下不会因为你去跟兰尼斯特翻脸,你还不值得!” “再告诉你一句,不要指望能从御前和那些南方佬那里得到什么公平公正,要不是我手里还有一支能摆得上台面的军队,你现在早就去见诸神了。” 老爷子拽着克雷来到窗前,指着外面繁华一片的港口,冷声道: “想想你自己,你爹和你大伯都是只会打仗的莽人,指望他们管理这么大的城市就是做梦,至于你姐姐和你妹妹,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个好地方,让我们白港有一两个可以互为援助的盟友。” “摆正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曼德勒家族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不经我的允许成为了遗落瓦雷利亚的战士,水已经冻成了坚冰我也就不说了,下一次,再有类似的想法,你必须告诉我!” 老爷子指了指自己花白一片的头发,喘着粗气继续说: “我已经六十岁了,说不上哪天就得回归诸神的怀抱,白海这支力量就是给你用来布局,将白港调整到最合适位置上的最好工具,你必须接手!” 克雷沉默,到刚刚为止,他都有一点游戏人间的态度,在潜意识里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曼德勒继承人这个头衔本身所代表的含义。 无论是怒斩兰尼斯特,还是对于刺客的处置,他都是先依着自己的感觉行事,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的一言一行是代表着盘踞白港上千年的庞大曼德勒家族的。 老爷子不是担心他调用家族力量,获得相应的权力,正相反,他是怕自己做事只会自己蛮干,不会也想不到使用家族的力量,就像老爷子刚刚说的,继承人只有他,他拿到一些权力又有何妨呢? 想通了,那就低头认错,克雷老老实实地道: “我明白了爷爷,下次一定会跟家族商量的。” 哼哼了两声算是放过了克雷,威曼伯爵又把自己宽大的身躯搁进了椅子里,克雷能清晰地听到木材发出的呻吟声。 老爷子这次没有再拿起酒瓶子,而是眼神飘向了窗外。 “知道吗?在你还在狭海回归维斯特洛的船上的时候,我和玛龙那老家伙就已经在考虑你的婚姻问题了。” 婚姻?啥玩意,这怎么跳过来的? “你不在白港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收到了佛雷家族的邀请函,他们邀请你去孪河城参加瓦德·佛雷侯爵第不知道多少个孩子的命名日,明显就是看看能不能把哪个佛雷家的女孩嫁给你。” 虽然信息量很大,但克雷还是尽量平静地点了点头,真把自己当成白港的继承人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发生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对于七国上下的贵族来说,除了七大守护家族和铁群岛的葛雷乔伊之外,身为大贵族继承人的克雷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联姻对象,白港的地位就相当去去除学城属性的旧镇海塔尔家族。 “那爷爷,你是怎么回复的?”克雷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知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少不了,但刚回家就相亲这样的极品事情,而且还是跟克雷印象极差的佛雷家族,克雷在心底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微微瞥了他一眼,威曼伯爵咧咧嘴,慢慢地说道: “我回复了迟到的佛雷侯爵大人,说你还在临冬城,等你回来会给他答复。” “别说你的想法,先听我说完。”威曼伯爵抬手打断了想张嘴的孙子。 “我的建议,你现在就给瓦德·佛雷大人写一封信,我来写也可以,这一趟你最好去,瓦德大人这九十多年的生命中就没有一天肚量大过。” “但你这一趟去,只是为了侯爵大人的面子,毕竟他的家堡位置太重要,管好你裤裆里的东西,现在还没到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老爷子的话有些粗俗,但克雷明白了意思,这位得了一个“迟到的佛雷侯爵”的孪河城之主实际上能量很大,但名声太臭,所以克雷要去,但老爷子压根就没看上佛雷家族的女性。 老爷子的话估计代表了大部分北境贵族的想法,想想后来罗伯·史塔克对佛雷家族干出的背誓撕毁婚约的事情,估计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在里面。 只是他没想到,老佛雷的报复心太重,于是,战无不胜的少狼主在婚宴上被一柄带着兰尼斯特问候的匕首捅穿了心脏,酿成了改变整个战争走向的血色婚礼。 对于此,克雷没什么挣扎的余地,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他在心底也问自己,自己到底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真是他说了算,那他毫不犹豫会在丹妮莉丝和玛格丽·提利尔这两个人之间做选择,理由无非是什么长得漂亮之类的,其实克雷很清楚那都是借口。 他一没见过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二没见过玛格丽·提利尔,他压根就不知道俩人长啥样,与其说喜欢的是一个虚无飘渺的美貌描述,还不如说是喜欢她们脑袋上的头衔。 王后或者女王,征服欲才是第一推动力。 反过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白港的继承人,就算是真的有想法也只能在心里藏着,这个世界上的男女贵族们大多都是利益生物,尤其是大贵族,哪有那么多追寻爱情奋不顾身的事情。 等到哪一天,克雷手握十万大军,头衔长的能让人念得嘴秃噜皮,那个时候他才大概率能自由决定自己的婚姻问题,现在?忍着……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五章 佛雷家族 “这是佛雷家族成员的情报,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指示白海卫队去搜集这些信息了。” 老爷子把一本小册子从书桌里掏出来,扔在了克雷的面前,等到克雷拿起来,他又说: “白海卫队的前任指挥官在你去孪河城之前也必须见一面,他必须在你出发前把整个白海卫队交到你手里。” 克雷除了点头之外也做不出别的动作,其实在心底里,他也很好奇这支神秘的白港间谍机构到底拥有多大的能量。 翻开那本由牛皮包着的小册子,克雷翻到第一页,看到的就是一张绘画水平相当高的人像,底下清清楚楚的注明了人像的名字:瓦德·佛雷。 这是一个苍老的面孔,光头,皮肤松弛,克雷觉得,这张脸画的有那么点神似一种叫做黄鼠狼的生物。 翻到第二页,上面备注了瓦德·佛雷大人的一些特点和需要注意的部份,比如这是一位记仇且报复心极强的人,并且极度反感别人称他为“迟到的佛雷侯爵。” 上面还说这位大人嗜色如命,在克雷刚刚回到维斯特洛的时候娶了他的第八位夫人,建议家族女性成员尽可能避免与这位侯爵大人单独接触,或者干脆就不要去孪河城。 并且,情报里提到,瓦德·佛雷侯爵对家族的掌控力非常强,家族中几乎不存在反对的声音,与佛雷家族交流时不需要太估计其他佛雷的感受,只注意侯爵本人就好。 林林总总共有四五页,克雷看完之后,一个待在幽深城堡之中,不苟言笑的色老头形象活灵活现地在他的大脑深处成型,让他不禁感慨情报工作的重要性。 房间里只有老爷子和克雷两个人,除了燃烧的壁炉发出的木柴爆裂声之外,就只有克雷沙沙的翻页声和老爷子吨吨吨的灌酒声。 瓦德·弗雷侯爵本人的占据的篇幅最多,剩下的大约记录了七八名佛雷子嗣的各种情况,这也是没办法,毕竟这个老色鬼可是有着八位夫人,二十二个嫡生儿子和七个嫡生女儿,还有一大推没有佛雷姓氏的私生子。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已经完全失去了瓦德·弗雷本人的“关注”,早就退出了佛雷家族的权力核心,没有什么关注价值了。 不过比较搞笑的事,书里面提到有三个克雷合适的婚配对象,也是瓦德·佛雷侯爵最有可能推给克雷的女孩,其中两个名字居然一模一样,都叫瓦妲·佛雷。 这个名字是如果给男人的话就是瓦德·佛雷,这也正是让克雷无力吐槽的一点。 第一个瓦妲·佛雷是瓦德·佛雷侯爵长子史提夫伦的曾孙女,现在才八岁,但是对于贵族而言,年龄完全不是问题,先把婚约定下来,等到女孩来了初潮就送过来完婚。 第二个瓦妲·佛雷是史提夫伦爵士第三个儿子沃顿·佛雷的女儿,有“美女瓦妲”的称呼,是一位十八岁的处女,也是情报里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人。 第三位名叫玛蕊莲·凡斯,她在佛雷家族的位置和“美女瓦妲”差不多,但因为其母,玛格娜·佛雷嫁给了凡斯家族,因此失去了佛雷的姓氏。 里面对这三位女性进行了一些刻画,不过克雷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况且,凭心而论他也并不是太感兴趣。 时间过得很快,当克雷放下小册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老爷子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看完,只是搁在桌子上的空酒瓶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看完了,有什么想说的?”老爷子笑着问克雷。 克雷摇摇头,只是颇有感慨地说了一句:“咱们白港的情报工作做的是真不错……” 品了品“情报工作”这个颇为新颖的说法,老爷子明白了克雷的意思,有些得意地点头说: “那是当然,这是咱们曼德勒家族经营了一百多年的一支力量,获得这些消息实在算不上困难。” “确实很厉害。”克雷再次赞同了老爷子的话。 “等你接手了,你会发现整个白海卫队比伱想象的还要大,但是,你得有这个……” 老爷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崭新的金龙,这枚前朝坦格利安王朝铸造的金币估计使用的次数不多,在太阳底下仍然显得金光闪闪,没有任何磨损。 “咱们的白海卫队主要集中在北境河间地和西境以及君临,再往南的话就没什么作用了,毕竟咱们白港出来的人在那里生活很不习惯,隐藏的成本太高。” “那就不能招募一些当地人吗?”克雷提出了一个自己的方案。 “不行,这是见不着光的队伍,招募当地人?哼,两天就因为里面混进其他同行而被迫离开了。”老爷子哼了一声,否定了克雷的说法。 “行了,你准备准备,信我替你写了,定在5天之后你启程去孪河城,理由我给你编一个,你不用管,到时候按照这个说就可以了。” 5天,倒是不太紧张,克雷的猎魔人军队计划刚刚开了个头,老爷子派出去买材料的商队和用来混淆视线的其他采买商队才刚刚制定好形成准备出发,自己急也没用。 左右无事,5天就5天。不过克雷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只三眼乌鸦似乎答应过最近派临冬城的马僮阿多把龙蛋给送过来,自己这一去孪河城,会不会放了祂的鸽子啊…… 虽然在心底里觉得三眼乌鸦就是在糊弄人瞎扯淡,但万一呢对,他可猜不准冷眼旁观北境近上百年的三眼乌鸦都有什么私藏。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三眼乌鸦到底在筹划着什么,克雷也摸不清楚,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允许克雷调用心树中的魔力,那克雷就暂时没必要跟他对着干。 克雷打心底里认为这种开了全图视野,还能随时偷窥别人隐私的家伙还是早点毁灭的好,或者这份能力给自己也行,他可不想一直体验被人窥屏的惊悚感觉。 话已经说完了,老爷子打了个哈欠,克雷打了个招呼就退了出去,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午,他化身干饭人之后,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呢。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另外,明天上推荐,求大家多多投票,狠狠地追读!小白鲸在这里拜谢各位! 第三十六章 任务 自从临冬城回来之后,克雷好像一下子变得忙了起来,这不,下午他又要和玛龙爵士一起巡视港口区。 与君临不同,在这里巡街不会一不小心就把命丢了,威曼伯爵执掌白港的这几十年里,在这里建立了一套非常完善的监察体系。 这里甚至有一支类似君临金袍子一样的武力,只是在规模上要小得多。 不过,为了安全,玛龙爵士还是拿着威曼伯爵的手令,调动了一只五十人的白港卫队,护卫在克雷左右,让原本想见识一下市井生活的克雷没能如愿。 用过午饭,克雷吃了一肚子肉质鲜美的海鱼和烤肉,还没歇两分钟就被玛龙爵士拉着走出了城堡。 位于高丘之上的新堡本身就坐落在城里,因此,克雷一行人顺着道路,越过内堡的城墙之后,就费多少功夫进入了熙熙攘攘的白港外城。 刚刚走到鱼王广场,克雷本想去热热闹闹的广场上转转,没想到刚刚夹上马腹准备上前,就看到一名策马赶来的护卫附在玛龙爵士身边说了几句。 玛龙爵士平静地听完了护卫的话,转头看向了克雷,只一眼,克雷就有一种预感,自己今天的环绕港口的旅行计划怕是要寄了。 果然,他的直觉非常正确,因为下一秒玛龙爵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克雷,威曼大人通知你,人选已经筛选好了,现在已经集合在了新堡校场里,大人请你立刻返回新堡。” 自家老爷子并没有告诉玛龙爵士这批人是去干什么的,只是让他加大筛选力度,一点不忠或者过于活跃的人全部不要。 老爵士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严格,因为做完初步筛选之后,剩下的筛选是老爷子亲自完成的,他没有参与,完全忠于老爷子的他自然就没有再问什么。 “好的,那下午这巡城?”克雷的意思很明显。 “嗯,你去,我会替你完成,不过,这周本来是两次,这次作废,周末会加一次。” …… 骑着马被分出一半的二十五名护卫跟着,克雷又返回了新堡,人鱼旗下的城门守卫见到自家少爷又回来了,殷勤地打开城门,一句话都没多问,殷勤地抓住克雷的马缰。 这几天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的克雷只是对这名叫不上名字的守卫点点头,带着护卫们就朝着校场走去。 偌大的空旷校场上,相较于上次,这次站在这里的人足足少了一半,只有二十个人。 看到克雷的身影出现,这些人立刻把身体站得笔直,那二十二名消失的候选者给他们传递了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位克雷少爷,要求比一般人高得多。 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克雷还算满意,起码没出现过高或者过矮的人,因为这两者都会影响行动能力,而他们将来要干的活计,一丁点行动能力的缺失可能都是致命的。 挥挥手,示意那些跟来的白港护卫们可以自己去休息了,克雷已经不需要他们站在自己背后充门面了,身着甲胄,跟着少爷跑了一大圈的护卫们松了口气,对克雷的背影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等到最后一个护卫消失在了视野之外,校场上只剩下克雷和这些剩下来的曼德勒旁支,克雷开始了自己的问题: “知道你们被选出来是来干什么的吗?”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时成为您的亲卫,就像御林铁卫护卫国王陛下那样。” 克雷立马看向了那个出言回答的曼德勒旁支,骤然看过来的眼神让这小子一缩脖子,不敢与克雷继续对视。 但克雷没放过他,直接就走了过去,没给他时间,直接问: “那你认为,作为我的亲卫,什么最重要?” 其实克雷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还是把这个小伙子吓得够呛,顿时像被静音了一样,低着头站在原地。 见没人回答,克雷直接给出了他的答案,他的一只手戳着自己的脑门,严肃地说: “我不怀疑伱们的忠诚,我相信玛龙爵士的判断,但在我这里,我更需要的是你们的脑子,换句话说,我要你们会动脑子思考。” 知道这些人肯定没听懂,克雷继续说道: “我的亲卫,要能够在战场上自己判断情况,不是一个个只会执行我命令的呆瓜,要是这样,我花几个铜星就能在这座城里雇来有一群人,我要你们干什么?” 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训人,但克雷也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平民对贵族老爷有一种写在骨子里的敬畏,就算他们的祖上曾经跟克雷一样都是曼德勒家族的核心成员。 克雷要是用一种平和的态度跟他们说话,他们反倒是不当一回事儿,起不到一点效果。 “听明白了吗?!”克雷对他们高声吼了一句,第一次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两个声音回答,声音小到根本听不见。 “回答我!听明白了吗?” 来回几次,克雷终于听到了整齐划一的怒吼回答: “听明白了!” “很好!我知道你们都不认字,不过没关系,接下来,你们将全部编入白港卫队,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我要求你们,在一个月内至少能写出来一封信。” “一个月后我会亲自考验你们,通过的,留下,没通过或者作弊的,滚蛋,这里不欢迎你们!” 看着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为难之色,克雷知道让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月内学会基础写作是不近人情的,但是,克雷要的就是他们的学习能力。 在克雷的计划里,这些能忍下来,并且有所成就的人,将来成为第一批猎魔人之后,在战场上的定位就是尖兵,一个人在合适的条件下要起到一百人甚至更多人的作用。 剑技和体能当然重要,但首先,克雷需要的是一颗颗能够自己运转的大脑,死板僵化的大脑,把他们送到战场后方,一旦失去组织,他们的思想会害死他们。 宁缺毋滥,克雷哪怕弄不出来足够的人,他也要保证质量,作为未来的维斯特洛第一代猎魔人团体,克雷·曼德勒的亲卫,绝非庸人可以担任。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七章 薇尔菲德的心思 克雷布置完任务,没有立刻离开校场,而是坐下来跟这些愁眉苦脸的旁支们聊了起来。 这次,克雷已经不用再像上次那样用一些小技巧强化上下级关系了,他用心听了他们每个人关于自己情况的介绍,尽量记在了心里。 等到二十个人或长或短的介绍结束之后,克雷在心里总结了这些家境已经落魄的曼德勒子弟们的特点,简单来说有三条: 第一:他们的家境虽然已经败落,跟贵族一点沾不上边,但自己或者家里还有些余钱,能够置办起一套或者半套简陋的甲胄。 第二:这些人的父辈几乎都跟着自家老爷子参加过战斗,有些是参加过篡夺者战争,有些是参与过与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所领导的王家舰队一起,进行过围剿狭海海盗的战斗。后者居多,但好歹是知道战争是怎么一回事儿的。 第三:曼德勒家族在白港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拥有曼德勒姓氏的旁支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自家老爷子和玛龙爵士,居然能在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找到这些社会家庭关系简单,易于管理的人,也真是爹难为他们了。 克雷点了几个人,随口问了问他们自己或者父辈经历过的战争,如果是他们自己当指挥官,会怎么指挥战斗? 这个问题就是在考验他们的独立思考能力,因为在这之前,他们每个人都是战场上被贵族老爷呼来喝去,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征召士兵。 随着交流的深入,这些有些畏缩不敢说话的农家子弟慢慢开始放开,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克雷的问题得到了七嘴八舌,五花八门的回答。 虽然绝大多数的战场计划在克雷看来没有一点可操作性,说白了就是纯纯的送人头行为,但克雷还是很满意,因为至少没人露出谄媚的笑容,给他来一句:“都听您的大人。”之类的让他血压升高的奉承话。 一下午的时间在聊天中匆匆过去,这些曼德勒旁支们发现,自己将要跟随的这位克雷少爷,身上有一种令他们心悦诚服的气质,对一些他们曾经参与过的战役进行的分析也都鞭辟入里,比他们想的馊主意高明得多。 虽然这位可克雷少爷的智慧,可能比诸神赐予他们的智慧加一块都要多,但克雷少爷还是不断地在鼓励自己去思考,给出自己的看法。 而且,在他们小心翼翼讲出自己的看法之后,居然没有遭遇呵斥,这让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少爷对自己的重视,这可是未来白港的继承人啊,比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不知道高贵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知道庞大城墙和高耸塔楼的阴影打在了他们身上,他们的克雷少爷才结束了和他们的谈话。 早就等在远处的白港卫队上前迎上了克雷,在曼德勒旁支们的目光中簇拥着克雷远去了,而一位身材高大,面相严肃的护卫队长,则走向了他们,让他们整好队形,会带他们去吃饭,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白港卫队中的一员了。 …… 踩着钟楼塔报时的悠扬钟声,克雷踏进了人鱼宫,自从他回来之后,威曼伯爵就有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的晚宴都会叫家族嫡系成员一起吃饭,之前是没有的。 看着自己的孙子年轻英俊的模样,正端着酒杯小酌的威曼伯爵笑呵呵地问道: “怎么样,这些人符合你的要求。”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还冲他稍稍眨了一下眼睛。 心中莞尔,克雷当然明白这是老爷子让自己不要说漏嘴,一不留神说出这些人选拔的真实目的,要克雷说,这纯属老爷子在瞎操心,自己岂能不明白这件事保密的重要性吗? 拉开缝有丝织软垫的椅子,坐在了姐姐薇尔菲德的旁边,不同于家教很严格的艾德公爵,老爷子并不禁止自己的孙子孙女饮酒,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大酒鬼。 性格安静的薇尔菲德冲着克雷露出一个柔和的淑女笑容,拿起酒壶给他到上了一杯酒,轻声说: “克雷,今天的白鲑鱼很不错,你应当多吃一点。” 对自己的姐姐还了一个很自然的笑容,克雷也不客气,结果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开始对付起自己面前的鲑鱼。 今天的晚宴上一直泡在军营里的父亲文德尔爵士也在,大伯威里斯身体不好,一直在服药,今天没参加晚宴。 文德尔其实一直很想跟自己儿子聊聊,但最近白港军队在更新装备,身为步兵的指挥官他得一直盯着,如果任由底下人去做,不知道会产生多少贪污。 “克雷,你在招募你的亲卫?”文德尔问了自己儿子一句。 “是的父亲。”克雷嘴里咀嚼着,点点头。 “人选定好了吗?我可跟你说,亲卫都是上战场给你挡剑砍和箭射的,可不能找那些身材矮小的,没人的话,我从军队里给伱弄几个,不费事,都是战场上滚出来的老兵了。” 文德尔爵士性格很直,他其实一直不知道怎么跟儿子交流,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帮一把儿子,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提议一提出来,就被老爷子在心里给否了。 “行了文德尔,管好你的兵就行,克雷亲卫的事情我来操心,拿好你的剑,对敢向士兵装备伸手的人直接砍下去,我不想看到士兵换了甲胄反而更烂了。” 本能地点点头,文德尔对于父亲的话坚决执行了几十年,跟他的大哥威里斯一样,都是一名合格的好士兵,好将军,但这也是威曼伯爵最不满意的一点。 已经从临冬城发生的事情的沮丧情绪中缓过劲儿来的薇拉,又恢复了她那古灵精怪的性格,在克雷和姐姐薇尔菲德的耳朵边叽叽喳喳,讲述着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水手故事。 一顿饭吃饭,刚刚准备回房的克雷被姐姐薇尔菲德拉住。 不明就里地跟着姐姐来到了城堡的花园中,神色犹豫了半天的薇尔菲德问克雷: “你是不是要去一趟孪河城见见那些佛雷?” “爷爷跟你说的?” 克雷有些奇怪,这事玛龙爵士不会说,那就只有是自家老爷子说的。 “是的,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如果佛雷家族有人向你提出我的婚事,克雷,你一定要拒绝他们!” 第三十八章 白海指挥官 克雷看着薇尔菲德脸上的急切表情,心中不由得思绪翻飞。 不是说他在考虑姐姐的要求自己要不要答应,深刻知道瓦德·佛雷的为人,佛雷家族都是一群什么货色的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姐姐往火坑里推? 今天薇尔菲德提出这个要求,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的这个姐姐已经19岁了,这个年龄本身就值得思考。 按照克雷的了解,身为白港的嫡系子女,威曼伯爵的长孙女,拥有不俗面容的薇尔菲德早就应该被求婚的贵族们踏破了门槛。 但是时至今日,克雷只是隐隐听仆人谈起过威曼伯爵曾经粗暴拒绝过很多为前来要求缔结婚约的贵族,到目前为止,自己的姐姐仍然没有任何婚约在身。 克雷不是盼着自己姐姐出嫁,他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家老爷子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会很干脆地拒绝他们的,薇尔菲德你放心。” 克雷不能思考太久,这会给薇尔菲德一种他还在仔细考虑这件事的表现。 见到薇尔菲德明显松了一口气,克雷忍不住问道: “薇尔菲德,爷爷没跟你提过你的婚约吗?你已经……” 话没说完,克雷就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话并不合适,赶忙闭上了嘴巴,不料薇尔菲德根本不以为意,摇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克雷,接着他的话说: “是的,我十九岁了,但爷爷之前从没有跟我提过婚约的问题,之前没有,但你回来了,他就会了。” 这句话说的克雷一愣,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能影响到姐姐薇尔菲德的婚约,突然,想到了妹妹薇拉的克雷一下子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简单来说,原本在自己的大伯没有男性继承人,自己又远在厄索斯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假设一种情况,老爷子把薇尔菲德和薇拉都嫁了出去,或者至少都定了婚约。 这本身没什么,但如果这个情况下突然有一天出现了极端情况,老爷子和二代的威里斯,文德尔都出了意外,继承人身份没有得到公正,有可能压根就不知道消息的克雷不在。 别以为这是在危言耸听,事实上,原本情况下,一场五王之战打下来,文德尔·曼德勒死于血色婚礼,威里斯·曼德勒被兰尼斯特俘虏,这种极端情况真的发生了。 这个时候,白港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是谁啊?答案是薇尔菲德,但是请注意,她这个时候一旦有婚约在身,以维斯特洛女性弱势的情况,说不得这白港就不知道落在哪个家族的口袋里了。 这才是威曼伯爵几次三番拒绝薇尔菲德婚约的根本原因,老爷子就是在防备或者说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现在克雷回来了,有了艾德公爵的公证,继承人身份硬的像钢板,自然,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白港都不会落入外人之手,老爷子当然就有理由好好考虑薇尔菲德的婚姻大事了。 既然薇尔菲德不想嫁给佛雷,那么克雷当然会如她所愿,只是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了。 克雷深知整个维斯特洛哪些家族是真正的火坑,他会竭力避免薇拉和薇尔菲德去接触这些家族,毕竟一脚踏进去,再想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见到克雷答应地非常干脆,薇尔菲德展颜一笑,姣好的面容在月下的花丛中显得无比美好,克雷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家族责任的东西,他不想史塔克家族成员的悲剧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一点也不想。 …… 深感蝴蝶效应之强大的克雷,在第二天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本来以为是自己和姐姐薇尔菲德谈话老爷子知道了,想问自己都说了什么。 但当克雷打开书房门走进去之后,却意外地发现一位身形佝偻,不苟言笑的老人正站在书桌前跟自家老爷子在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了门扉开启的声音,两位老人都同时停下了话头,看到是克雷,坐在软椅里的威曼伯爵笑着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克雷打量着这位他从未见过的老人,虽然有深色的长裤包裹着,但克雷一眼就看出,他的一条腿是假的。 虎口厚厚的老茧说明这个老人曾经也是挥舞长剑的行家,黑色的长衣加上残缺了一只眼睛的苍老面容,给人一种略带阴森的感觉。 克雷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感觉,眼前的老人瘸了一条腿,少了一只眼睛,可是克雷在气势上却不如他,不是因为年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雷通过突变带来的敏感嗅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老人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道,这股味道不是新鲜的,更像是一种沉积的味道。 这个时候,克雷听到了自己祖父的介绍: “克雷,他是巴提穆斯爵士,也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白海卫队的前任指挥官。” 原来他就是掌控曼德勒家族庞大的间谍机构的指挥者?克雷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这位被称为爵士的老人至少是一位拥有封地的骑士,可是,身为白港少主,克雷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也对,如果眼前的人是一个类似于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那样的浪荡公子,克雷反倒是不相信他会是一个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了。 “伱好,巴提穆斯爵士。”克雷对他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巴提穆斯爵士也在打量着克雷,他的年龄只比威曼伯爵稍小,可以说同样看遍了白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 他不得不承认,从第一印象来说,眼前的小伙子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至少比他曾经记忆中的那些继承人要强得多。 从克雷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年轻了四十年的威曼伯爵,只是,克雷比威曼长得好看多了。 伸出手,跟克雷握了一下,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本有些不礼貌,至少从地位上来说是的,但克雷并不在意,他对于眼前指掌白海卫队近二十年的巴提穆斯爵士有着足够的耐心。 “好了,巴提穆斯,这就是我的继承人。现在人你带走,他是我的继承人,也是你的,让他去你的地盘见识见识,他也该闻一闻这白港背后的血腥味了。” 第三十九章 狼穴 狼穴是白港最古老的一座城堡,年代久远到近乎有着一千年的历史。 当史塔克家族还是北境之王的时候,一位叫做琼恩·史塔克的国王,在白刃河口,也就是现在白港差不多的地方,修建了这座用于抵抗海盗入侵的要塞堡垒。 最初的居住者是史塔克国王们的幼子、兄弟、叔伯们,他们的后代形成了跟克雷选拔亲卫一样的旁支,其中,这些旁支形成了一支名为灰史塔克的族群。 这支史塔克家族的旁支占据了狼穴这座城堡长达五个世纪,但是,在恐怖堡的红王和史塔克的狼王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们站错了队。 虽然史塔克家族大部分成员都是宽厚之人,但他们显然不能容忍叛乱者,尤其是这些人还是本家的旁支。 在杀的人头滚滚之后,随着恐怖堡的红王屈膝投降,这座城堡也失去了它的主人。 几经波折,它先后被菲特林家族,洛克家族,和临冬城分封的史拉特、朗、霍尔特、阿什伍德等等家族占据,最终,这座城堡来到了曼德勒家族的手里。 随着白港的建立和扩大,曼德勒家族摇身一变,成了整个北境最富有的家族,狭小的狼穴当然配不上这个显赫的家族。 于是,城内高丘上的新堡建立,巨大的白色城墙将城市和堡垒保护在里面,而孤零零坐落于城外的狼穴也有了旧堡的称呼。 而如今,这里是曼德勒家族的监狱,也是整个白海卫队的大本营。 克雷曾经来过这里,但只是在外围,因为这里有着一片非常古老的神木林,可惜,时至今日,规模一再缩小的神木林中唯一的一棵心树已经没有多少魔力了。 再次跨上马背,在几名白港护卫的保护下,克雷跟着巴提穆斯爵士走进了这座古老的要塞。 进入那扇被拉起的铁栅,不知道为什么,克雷觉得这位爵士一下子放松了,就好像刚刚前往新堡见到自家老爷子是令他非常难受的事情。 克雷注意到,这里的士兵,或者说狱卒,穿着的并不是一般白港护卫所穿戴的银白甲胄,而是一种灰黑色的制服。 沉默的护卫走上前抓住了克雷等人的马缰,巴提穆斯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却非常自如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将马缰交到了一名疤脸护卫的手上。 这之后,克雷第一次听到了这位巴提穆斯爵士的声音,那声音沙哑难听,就像是陶瓷在沙砾上摩擦,他说: “克雷少爷,欢迎来到狼穴。” 干巴巴的欢迎词,语气一点也不热情,反倒是有些冰冷,他指着周围的一些建筑,继续说道: “你现在看到的,是整个狼穴的监狱部份,所有有罪的人会在这里接受审判,并且,我们也负责送他去见新旧诸神。” 克雷想去看看,但巴提穆斯爵士拦住了他,他拄着一根橡木手杖,看着克雷: “当你与我交接完之后,这里的一切你想看随时都可以,但现在,克雷少爷,我们最好先办一下交接。” 对于此,克雷没什么好反驳的,虽然只是当了时间不长的贵族少爷,但是耳边已经习惯了奉承话,眼里已经看惯了谄媚的笑,突然遇到巴提穆斯爵士,克雷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越过那几栋显得陈旧破败的建筑,路过的间隙,克雷意识到这下面肯定有很大的空间,对于白港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恐怕能把其中的犯人都装下的监狱,一定不会小。 二人的目标在这些监狱建筑的后面,那里是整座狼穴最高的一座建筑,一个又高又粗的灰色塔楼。 在这栋建筑的附近,克雷见到了非常多的灰衣守卫,通过走路的体态和持有武器的姿势,克雷判断,这些人自己最多打五个,当然,是他们一起上。 踏上石质的楼梯,克雷进入了这座在岁月冲刷中坚持了近千年的塔楼。 原本以为里面会是类似于猎魔人世界中那座老鼠之塔一般的蛛网丛生,木材腐烂,阴暗闭塞,没想到这里却是意外的干净。 火把插在墙上,安静地燃烧着,里面的木制结构虽然斑驳,但很明显是有人长期维护,新旧木料交织在一起,所以才显得颜色不均。 塔楼的窗户很多,一块块亮斑落在桌子或者地板上,把室内映照得较为亮堂。 这里有几个人,或者说克雷所处的房间有几个人,大约三四个,正围着一张桌子记录着什么,项目长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很多字条,克雷认得出,那是绑在渡鸦腿上的信件。 现在克雷明白,为什么这里要戒备这么森严了,光是量这么大的渡鸦信息,就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知道克雷想问什么,本就有着解惑职责的巴提穆斯爵士出声道: “这里是白海卫队在北境,河间地,西境,王领和部份谷地地区,共三十四个地方汇报上来的信息,他们在这里进行汇总。“ 好家伙,这几个地方有名有姓的大贵族也就是这个数字了,这是基本上一网打尽了啊。 心里暗暗咋舌,克雷表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些信息的有用程度到底怎么样,但在这么多地方布置了人手,白港的财力可见一斑。 克雷被巴提穆斯爵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地方,一张长长的桌案立在中央,一个较大的椅子立在中央,周围环绕着一些普通的椅子。 房间里还有人,准确来说是五个人,此时正沉默地看着克雷。 克雷被领到了那张最大的椅子坐下,他也没推辞,自己即将接手这里,这个时候可不能摆什么疲软的姿态。 “他们五个人,是分别负责刚刚说过的五个地区的总管,具体的任务也是由他们负责分发执行的,比起我,他们更适合回答你的问题。” 对克雷说完,巴提穆斯爵士从手指上摘下了一枚颜色有些暗淡的戒指,将戒指用手指推给了克雷,他对着五个人说道: “戒指已经移交,从现在开始,克雷·曼德勒,伯爵大人的孙子,将成为白海卫队新的指挥官。” 第四十章 情报汇总 克雷伸出两根手指,拿起这枚应该是身份信物一般的戒指。 戒指本身应该是纯金铸造,在顶端有一个很明显的三叉戟图案,戒身上环绕刻着一行字,被磨损地有些看不清楚,不过非常熟悉自己家族箴言的克雷还是勉强认了出来:“怒海狂涛!” 三叉戟的中央有一颗血红色的宝石,这曾经是一枚华丽的戒指,但在时间的磨损下,现在的它只是一个色调暗沉的信物。 无独有偶,克雷在自家老爷子的手上见过一枚,从形状到装饰都一样,不过那枚戒指的宝石是蓝色的,估计是代表着白港外的海洋。 当克雷把这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手上之后,这五个人看克雷的眼神,从刚刚的审视变成了一种下级对上级的服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只认戒指不认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间屋子里,雪诺,从你开始,你们五个依次向克雷大人汇报你们现在手上的工作和最新的消息。” 巴提穆斯爵士的命令在这间会议室还是有用的,但等他出了这间会议室之后,除非有威曼伯爵本人到来,否则他再也进不来这里了。 被称为雪诺的灰衣男人微微点头,他坐在椅子里,摊开了手里的一个木制夹子,克雷注意到里面是一些微黄的纸,但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我手底下的探子大多集中于临冬城,恐怖堡,最后壁炉城,以及霍伍德城,剩下依照人口平均分布于各大主要城堡及其附属村落。” 这是雪诺对于在北境的白海密探的分布汇报,克雷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问了一句: “国王驻跸临冬城期间,除了我的事情之外,你们还知道什么事情吗?” “有的大人,稍后情报信息我会汇总给您。” 点点头,克雷其实是想了解一下这些密探们的能力,毕竟他本人就在临冬城,并且原有的记忆也能告诉他一些事,两相印证大概就能估测出密探们的侦察能力。 又提了几个问题,克雷发现,这位雪诺总管并没有提布兰·史塔克坠塔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克雷可以确定一件事,三眼乌鸦肯定因为自己的缘故,换了一种方式在影响布兰·史塔克。 不过这样也好,相比于让他坠塔,再粗暴地把梦塞给他,最后让一个残疾逃出长城接替三眼乌鸦的衣钵,多少是有些惨了。 接下来是河间地总管河文,这个把自己隐于角落的男人上来就爆出了猛料,只听他说: “霍斯特·徒利公爵重病卧床,此前数次发生了昏迷,学士抢救了多次才救回来,但是,这位老公爵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只是在病床上徒劳地等待回归诸神的怀抱了。” 河文总管本来想从这个年纪轻的过分的上司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但他失望了,克雷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克雷早就知道这位徒利公爵命不久矣,最后他就死在了兰尼斯特围困奔流城的时候,自己的蝴蝶效应应该影响不到徒利公爵的生命,克雷不确定地想。 河文总管颇有赞许地看了克雷一眼,继续说道: “佛雷家族的一名子嗣逃出孪河城,被佛雷家族士兵抓获,目前接到的信息是已经被绞死,目前我的部下正在探听具体叛逃原因。” 佛雷?克雷眉头紧锁,没两天他就要启程去参加佛雷家族的邀请,看来自己还必须多获得一点关于这个家族的信息。 于是,他磕了磕桌子,轻声说道: “我需要佛雷家族近五年来发生的重大事情汇总,一天时间,能办到吗?” “如您所愿,大人。”这是河文总管的回答,声音没有起伏,似乎这是一件颇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根据这位河文总管的描述,白海卫队在河间地几乎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孪河城和奔流城,因为整个河间地真正有价值的就这两个地方,最多加上一个已经沦为废墟的赫伦堡。 这一点克雷倒是认同,不管是罗伯·史塔克率兵南下,还是后来五王之战河间地的拉锯战,怎么说呢,这些河间地贵族一点用都没有,压根就不用考虑他们的存在。 这种情况的根子其实当年伊耿·坦格利安一世征服维斯特洛的时候就埋下了,河间地这块地方本来就山头林立,伊耿·坦格利安一世其实就是在矮子里面拔高个。 所以,当徒利家族成为河间地守护之后,其实手底下的这些封臣大都不太服气,尤其以远离河间地中心,独自孤悬于绿叉河上游的佛雷家族为首。 封君弱势而封臣强势,跟高庭的提利尔家族如出一辙,但提利尔家族凭借着自己的财富和足够到位的政治手腕,大多能搞得定手底下的封臣,但很明显,重病的霍斯特老公爵没这个能力。 说完了河间地,下一个出声的是名叫希山的总管,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克雷算是听明白了,这五位总管的名字均是以所管辖地域的私生子姓氏命名的,刚刚克雷还以为前两位真的是私生子出身。 相比于前两位,这位希山总管的汇报就显得没什么可值得注意的了,情报大多有些过时,不过按照他的说法,白海卫队渗透进西境的难度太大,同时也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因为这等于就是跟坐在凯岩城中的那位,据说拉出来的便便都是黄金的泰温公爵在比拼财力,西境的泰温公爵手下也有一支类似的力量,双方密探在斗争中一直互有伤亡。 如果不是他没有更多的话,克雷都以为他是在问自己索要经费了,不过克雷现在手里也没几个金龙,拿什么去给他们啊。 至于艾林谷,大多渗透失败都发生在了进入血门的过程中,毕竟密探也是人,又不是龙,不可能学征服者伊耿的妻子维桑尼亚王后直接飞到鹰巢城去。 而且这些年艾林谷一直颇为排外,大门一关并不理会外界的事物,白海卫队能获得情报少得可怜,只知道年幼的劳勃·艾林公爵似乎身体非常差,而且智力似乎存在问题。 谷地的贵族们一直对此颇有微词,但仅此而已。 最后就是君临了,这也是整个白海卫队人手损失最严重的地方,仅仅去年,被抓捕加上叛变的就有十余人。 没办法,本身远在白港,而且他们的微操手段也比不过小指头培提尔和太监瓦里斯。 第四十一章 第一道命令 翻看着那份长长的死亡和失踪名单,克雷倒是明白了老爷子所说的血腥气到底是什么了。 眼下,整个维斯特洛已经承平了十多年,虽然经历过巴隆·葛雷乔伊的叛乱,但那毕竟不是全国性的战争。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这种不为人知的血腥杀戮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演着。 克雷不认识名单上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所以他也不能对这些人悲伤起来,但他却能感受到这背后的残酷。 “这些逝者的抚恤,我不希望看到有什么克扣在里面。”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缓缓地说道。 “不会,克扣谁也不会克扣到他们头上,这是规矩,谁也不能违背。”说话的是雪诺,他有些意外克雷会关心这个问题,对这位白港少主的认识又有了些许改观。 点点头,克雷凝眉不语,他在心里整理着整个白海卫队的资料。 没办法和其他类似的机构对比,但综合来看,这是一个摊子铺的很大,有一定作用,但效率并不高的地方。 除了南方的河湾,风暴,多恩三地实在是鞭长莫及之外,其余地方皆有分支,也能获取一些诸如徒利公爵病重,数次昏厥,谷地贵族对劳勃·艾林能否肩负起艾林谷的质疑之类的信息。 但这些消息,尤其是君临来的消息,几乎都是带着血的,克雷不是怕给死亡密探的家人们发那一笔并不富足的抚恤金,身后有老爷子,这点钱他肯定能拿得出来。 问题在于,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太平状态下获取消息都这么费人,克雷真的怀疑,一旦战争打起来,其他贵族的情报机构全面发力,自己的白海卫队能在这些地方维持多久。 眼下,刚刚接手的克雷暂时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但他有一个优势,他知道哪些人是值的监控的目标,能把白海卫队在这些地方分散的力量凝聚成几个强有力的点。 “我现在是否已经可以行使指挥官的权力,巴提穆斯爵士?” “当然,当你带上这枚戒指的时候,这间会议室,这栋塔楼,整个白海卫队就已经听命于你,我的大人。” 巴提穆斯爵士点头回答了克雷,他的语气颇为放松,似乎卸下指挥官的职务对他而言是如释重负的。 思索良久,克雷下达了他在这间会议室中的第一道命令: “既然我现在是指挥官,那么,这是我的命令:” “第一,撤除北境除临冬城之外的全部监控,重新整理后派往临冬城,主要观察两点: 布兰·史塔克是否在最近产生了变化,各种意义上的变化都算。监控凯特琳夫人的行踪,一旦她有南下的行为立刻汇报。” “这件事情,雪诺你负责,避免人员淤积,减少暴露的风险。” 雪诺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他也不想跟克雷这个刚刚上任的指挥官抬杠,说白了,白港卫队就是整个曼德勒家族的,克雷身为少主,他的命令本身就不好违背。 况且,他本人也很好奇,克雷为什么要集中全部力量监控临冬城,还专门点了布兰·史塔克和凯特琳夫人的名字,究竟是想要在他们身上获得什么信息? 安排完了北境,克雷接着看向了河文总管: “河文总管,河间地徒利公爵的病情继续关注,另外,集中力量于孪河城,在我前往佛雷家族期间,给我一个方式,我可能会需要你们的帮助。” “好的大人,白海卫队,会尽力保证您在孪河城做客时的安全。” 河文总管的声音从他待的那片阴影中传来,克雷继续道: “另外,一件长期任务,我需要孪河城的城门附近结构图,但这事不着急,我不想在这件事上闻到太多血腥味。” …… 河文总管没有回话,克雷就当他听到了,这种做事不要命的情况确实是满满的北境风格,但克雷并不提倡。 对于管理西境情报网的希山总管,克雷让他不要再跟兰尼斯特家族手下的密探们对着干,在兰尼斯特的地盘跟兰尼斯特抢情报,克雷觉得没这个必要。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拿住一两个兰尼斯特成员的把柄,控制他们,尽量是能出入兰尼斯特家堡的成员。” 不料希山总管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 “大人,您说的我们之前尝试过,但效果不好,还因此暴露了几个人,泰温公爵对能出入家堡的人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 希山总管的话,让克雷意识到,西境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但这又不能不管,一旦有战争,北境和西境是妥妥的对手。 有的时候,一场战争的胜利或者失败,就发端于一条简单的消息。 既然有困难,克雷就不打算现在就风风火火地改变现状,他退了一步,只是要求希山总管维持那里的情报网,适当情况下保存自己,暂时收缩是可以接受的。 等他腾出手来,一定要好好经营一下西境的情报系统。 谷地没什么好说的,克雷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块地方。 至于王领,克雷的命令很简单,白港卫队绝对不要成为君临诸神斗法的牺牲品。 克雷要求他们只要摸出来财政大臣培提尔和情报总管瓦里斯经常出现的地方就可以。 他本人以后肯定是要进君临的,不论是以什么身份,他都想请二位体验一下亚克席法印的滋味。 最后,他给王领总管维水下达了一个特别的任务,那是一个名字:霍尔·李科。 这个名字带给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刺杀,事起仓促,克雷无奈,只能放他回去,本想着借培提尔之手干掉他。 但现在,接手白海卫队的克雷,想知道这位李科家族的小角色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克雷会给他送去来自曼德勒家族的问候。 维水总管皱起了眉头,他压根就没听过霍尔·李科这个名字,李科家族倒是略有耳闻,似乎是暮谷镇莱克家族的附庸家族。 先不说克雷大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他关心这个可能价值不够一枚金龙的人干什么? “大人,这……” “你不要管,执行命令,我要他的情报!” 第四十二章 隐秘 从狼穴的城墙中出来之后,骑在马背上的克雷呼吸了一口北境冰冷的空气。 “大人,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这些人总感觉怪怪的。” 说话的是骑马护卫在旁边的一名年轻护卫,克雷没介意他的多嘴,他心里清楚,自己恐怕以后会很多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北境人大多信仰旧神,而从河湾地迁徙而来的曼德勒家族却保持了七神的信仰,但这份信仰是否虔诚,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曼德勒家族并不干涉领民的信仰,于是在这座城市里,新旧诸神的信仰并存。 狼穴外有一片非常古老的神木林,但是,里面唯一的一棵鱼梁木却早就掉落了大部分叶子,显得枯萎败落。 这大概是一颗比狼穴更古老的心树,见证了狼穴中的无数家族起起落落,兴衰更替。 克雷去过那棵树,也触摸过它的树干,但是,令他失望的是,里面蕴藏的魔力少得可怜,压根没有让他的魔力池上涨半点。 身为曼德勒家族的子嗣,尤其是继承人,多次往代表旧神信仰的神木林跑本身是不太合适的。 本来,克雷是没有理由再进去的,但当他看到巴提穆斯爵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那片林子时候,他改变了主意。 让侍卫们等在原地,克雷跟着走了进去。 林子不大,但克雷进来的次数很少,这里一直也没什么人,在显得深邃的树林之中,克雷只能凭着猎魔人感官,追寻着地上的足迹。 七拐八绕,克雷终于在神木林的东北角找到了那棵半枯萎的古老心树,以及树下静静站立的巴提穆斯爵士。 远远看到克雷过来,巴提穆斯爵士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 “爵士,你信仰旧神吗?” 克雷越过了环绕神木林的一滩浅浅水洼,在老爵士的注视下,来到了他的面前。 “是啊,我站在心树下向祂们已经祈祷了几十年,习惯了。” 仍然是淡淡的语气,无悲无喜,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克雷注意到,老爵士的脚边的土地上,插着一个黑黑的瓶子,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注意到了克雷的眼神,老爵士靠着心树的树干,让身体缓缓滑下,他扔掉了自己的拐杖,手指在瓶口弹了一下,平静地说道: “当初我在战场上用一条腿换了你爷爷一条命,这是他送给我的,连同这座城堡一起,他说了,等我歇下了这个位置,跟他一起喝这瓶酒。” 克雷愕然,他不知道这瓶卖相不佳的酒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那你……” 老爵士摆摆手,从地面上拔下一株正在随风摇曳的酸草叶,丢在嘴巴里慢慢咀嚼,抽空回答了克雷的疑问: “曾经我确实这么想过,跟你爷爷,还有当年的战友们喝这一杯,但是,很不幸,到现在为止,当年活着的就剩下我和你爷爷了,跟他喝酒,我就得想起他们,不值得。” 老爵士的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湖水,但克雷能从其中尝出来浓浓的萧索味道。 爷爷已经年过六十,眼前的巴提穆斯爵士也大差不差,身为贵族,他们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和营养摄入,而那些普通人,在这个医疗水平下,从战场上下来,很难活到六十岁。 “来,尝尝,诸神保佑,希望它不要变成一瓶醋。” 老爵士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了匕首,一刀插在了瓶口的木塞上。 只听“啵”的一声,有些霉变的木塞子被拔开,一股幽幽的酒香被克雷敏感的嗅觉捕获,克雷知道,这瓶老酒很幸运,保持了它原来的样子。 “就是普通的麦酒,大少爷喝的习惯?” 老爵士将瓶子递给了克雷,克雷没拒绝,接过了这只刻满了岁月痕迹的瓶子。 跟着老爷子,克雷自然免不了受到他的传染,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果然,就是最普通的麦酒,甚至从品质上来说都有些劣质。 但无所谓,今天他又不是为了过来品酒的。 两人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酒精上头的巴提穆斯爵士嘴里的话变得多了起来。 苍老的手掌抚摸着同样苍老的树干,巴提穆斯爵士对着克雷说: “小子,我不反对你让整个白海卫队过的好一点,但是,千万千万记住,绝对不要让自己过于宽厚。” 老爵士一口气抽干了本就不多的酒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 “我知道伱在临冬城干了什么,很好,能见血的人才能掌握这支白海卫队,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他们是曼德勒家族的人,但在任何时候,绝对不要把你的信任给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能渗透其他贵族,你就能保证那些家伙不会派人带着金龙跑进白港来诱惑渗透我们吗?” “那五个人,我暂时能保证他们的忠心,但是,下面的人可就不一定了,教给你个办法,所有下面汇总给你的信息,你信一半,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失误。” 消化着这些宝贵的经验和信息,克雷知道,眼前的老爵士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这场权力的游戏里到处充斥着背叛和欺骗。 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谁都信一点,谁都不相信。 他们的话题变了很多,老爵士跟他吹嘘了当年篡夺者战争中自己和老爷子在战场上的表现,自己所在的北境军队是多么的强大。 到最后,老爵士晃晃悠悠地走了,虽然步履蹒跚,但腰板仍然笔直,自家老爷子只是让他卸任了白海卫队指挥官的工作,但附近一大片的土地,仍旧属于他。 捧起水洼里的清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感觉驱散了本就不多的醉意,克雷扶着苍老的树干站起,双手拍去了身上的尘土。 就在他正想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刺耳的乌鸦鸣叫声阻止了他的脚步。 抬起头,一只巨大的漆黑乌鸦立在指头,一双深黄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鸦眼里面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不用想,克雷知道是谁,猎魔人感官全开,果然,这只巨大的乌鸦身上回荡着淡淡的魔力,他认识这种魔力。 三眼乌鸦来了! 第四十三章 血火同源 “又见面了,异神代行者。” 三眼乌鸦犹如腐朽枯木的声音,从那只巨大的漆黑乌鸦喉咙间传了出来,按理来说,乌鸦是发不出来这样的人声的,但在魔力的加持下,一切皆有可能。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见面,三眼乌鸦阁下。” 克雷站住脚,一只手扶着剑柄,面无表情地对这位不速之客说道,这次他没有撑起昆恩法印,这个形态的三眼乌鸦,他并不忌惮。 但他很快就发现,现场的不速之客不止一位。 一道身材极为高大的影子从树林中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箱子。 他的面孔有些痴痴傻傻,身材很胖,头发乱糟糟的,典型的北境人相貌,远远地,克雷的听觉给他带来了壮汉口中断断续续的呢喃声: “阿多……阿多……” 心里一声叹息,克雷知道他是谁,这就是原本时间线上本着布兰北出绝境长城,送布兰去见三眼乌鸦的临冬城马僮阿多,一位彻彻底底的可怜人。 三眼乌鸦也在注视着克雷,透过乌鸦浑浊的瞳孔,祂眼中的克雷是一具由复杂魔力构成的身躯,一种令他不太舒服的魔力流淌在这具躯体之中。 这也是祂最忌惮的一点,也正因为如此,祂才愿意放低身段跟答应克雷的条件,在祂们这种身躯充斥着魔力的生物中,最危险的就是沾染上未知的魔力。 这会导致祂们的身体结构崩溃,直接就是不可逆的伤害。 “既然你放过了那个孩子,我自然会履行我的承诺,异神代行者。” 三眼乌鸦振动了一下翅膀,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只乌鸦,祂对阿多挥了挥翅膀,面色呆滞的后者捧着那只木盒,走向了克雷。 “如你所愿,这是一枚龙蛋,来自曾经降临到临冬城的巨龙沃马克斯,当我发现它之后,就一直保存在身边,没想到如今却给了你。” 盒子打开,克雷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支架上那枚椭圆的造物所吸引了。 它呈深蓝色,点缀着一道道金色的条纹,如鳞片一般的表面有着极为丰富的纹理,蛋壳像是糊着一层釉彩,亦或者说像是密尔才能制作的精美珐琅。 它的体积相当大,克雷用自己双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两只手才能将它勉强捧起。 虽说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龙蛋的模样,但当克雷真的见到这枚龙蛋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诸神在这世间最完美的创造了。 伸出手掌,搁在龙蛋表面,克雷感觉到了一股冰凉,果然,这枚龙蛋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化成了石头,在魔力退潮,魔龙消失的年代里,世间再无能唤醒它的人。 虽说理智告诉他,现在对于自己而言,这个东西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放任这枚龙蛋从自己手里溜走了。 “看起来,你很喜欢我的礼物,异神代行者。” 三眼乌鸦的声音回荡在克雷的耳畔,让他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我不得不再问一次,三眼乌鸦阁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克雷的问题直戳事情的本质,只要克雷敢拖时间,成年巨龙的威力将相当于原来时空中五大流氓的蘑菇蛋,是真正的大杀器。 三眼乌鸦一点都不意外克雷的问题,非常有耐心地回答: “还是同样的答案,我和我主皆为了求存……如果伱和你的神不能占据南方的土地,那么,拉赫洛和祂的代行者就会占据那里,我说过的,能力过度膨胀的祂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失衡。” 拉赫洛的代行者?克雷想到了一个人,那位改变战争走向的红袍女巫——梅利珊卓! 所以,梅利珊卓支持史坦尼斯争夺王位,用火魔法复活琼恩·雪诺,实际上都是拉赫洛的意志? 嘶,这个混蛋果然没安好心,祂捧着自己上位,占据南方的土地,这不明摆着是躲在幕后让自己和拉赫洛打擂台吗,这老银比! 想明白这一切,克雷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但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拒绝这份礼物的。 咬咬牙,克雷从阿多的手里接过了装着龙蛋的盒子,三眼乌鸦给自己下饵,克雷决定,当一条吃饵却不上钩的鱼! “那你现在告诉我,孵化龙蛋的方法,盛夏厅的悲剧里死了一位国王,我知道寻常方法是不可能将它唤醒的。” 曾经坦格利安家族的夏宫,名为盛夏厅的建筑里,伊耿·坦格利安五世,为了给逐渐虚弱的家族带回巨龙,在宫殿中点燃野火,为了孵化收集来的七枚龙蛋。 阴谋,又或者是火术士的失误,总之,这件事的结局令人叹息。 暴躁的野火失控了,国王和他的王太子皆死在了烈火之中,王族元气大伤,丹妮莉丝的哥哥雷加·坦格利安也在这场大火中出生。 对于自己家族后辈的这场悲剧,三眼乌鸦只是微微沉默,但很快就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他们失败了,不是因为火,也不是因为坦格利安的血,事实上,他们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东西,而这东西,你我却都拥有。” 我和你都有?克雷瞬间就明白了三眼乌鸦的意思,脱口而出:“魔力!” 三眼乌鸦的鸟头微微前倾,显然是赞同了克雷的话: “是的,魔力,当最后的龙死去之后,整个世界的魔力都陷入了低潮,而眼下,唤醒魔龙的几个条件分别是,高温,特殊的血液,魔力。” “这种方法在龙灭绝之前是不用的,由魔力构成的巨龙本身就可以进行孵化,但现如今,只能用这种方法了,没有其他选择。” 三眼乌鸦给出了祂的解决方案,而听完方案的克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怪不得,克雷想明白了为什么丹妮莉丝能够孵出她的三条龙了。 不焚者的体质让她在烈火中幸存了下来,坦格利安的血液本身就是这世间最特殊的。 献祭了那个女巫,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让她在这个魔力低潮的时代获得了宝贵的魔力,于是,条件集齐,石头中的魔龙被唤醒,长夏之后,星辰泣血,龙的母亲至此诞生! 第四十四章 血脉的秘密 明白了三眼乌鸦所言不虚,克雷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已经获得了龙蛋,身为坦格利安家族的子弟,这位曾经的血鸦公爵为什么不自己御龙飞天呢? 目光落到这只被三眼乌鸦附身的倒霉生物的身上,想到三眼乌鸦现在的那副尊容,克雷瞬间悟出了其中的原因。 这其实是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当祂还是血鸦公爵的时候,祂没接触过这枚龙蛋,自己也并没有魔力,而当祂成为绿先知,与魔力共生之后,却已经无法脱离这种状态了。 这真的是一种黑色幽默,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凑巧,让龙的复生直接晚了一百年。 高温无所谓,只要环境条件合适,很容易实现,了不把火,反正以丹妮莉丝的实践经验告诉克雷,温度再高,龙蛋也不会变成烤蛋。 魔力问题也不算太大,实在不行他就再去一趟临冬城,一手摸着心树一手给龙蛋注魔,啧,自己真的是胆子大。 最头疼的就是那个特殊的血液,这个东西的画风就非常奇幻了,坦格利安可以御龙,潮头岛的瓦列利安也可以御龙,甚至血脉杂乱的私生子女也可以御龙。 但这东西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克雷并不清楚,但他很确定,血统来自安达尔人的曼德勒家族,他们的血液无法跟龙引起共鸣。 “特殊的血液,这个条件我怎么完成?我可不是坦格利安,祖上也没有跟他们通婚过。” 三眼乌鸦摇了摇头,语气淡然: “不是的,你对血统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当然,这不是你的问题,我若不是成为了我主的代行者,也不会知道所谓血脉之中的秘密。” 克雷对祂口中的“我主”产生了好奇,三眼乌鸦本身的力量,除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人,控制生物开全图视野之外,非常重要的权柄就是回溯历史和预演未来。 怎么看,这位三眼乌鸦和祂背后的主子,都有一点世界历史记录者的味道。 克雷站在原地,等着三眼乌鸦关于血脉的下文。 “我主告诉我,古瓦雷利亚帝国一共有数十位龙王,他们的家族子嗣皆可御龙,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普通的瓦雷利亚人为什么没有龙?” “真相是,那近五十个龙王家族,他们的血脉其实严格来讲,是区别于普通瓦雷利亚人的高等瓦雷利亚血脉。” “龙是由魔法和火构筑的生物,所谓高等瓦雷利亚血脉,实际上是天生的火魔法亲和体质,只有这种血脉的人,才能驾驭巨龙,和这种火魔法的造物沟通。” “而你,异神代行者,你的身体是我无法理解的存在,不久前,在这座堡垒的校场中,我观察到你使用了火魔法,在我的视野里,伱又曾经使用过一种构成未知的防御魔法以及一种我所未见过的精法。” “这颠覆了我的认知,因为在我的知识体系里,多种魔法本身是冲突的,就如同冰与火不能共存,而你,是个例外……” “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思考,你背后的神,是否曾经是湮灭于魔法强盛时代的某位强大神明,而你,是祂复苏后在人世间的代行者。” 长长的一段话,但每一个字克雷都认真记在了心里,因为,这是关乎于这个世界失落的历史和世界本源的知识。 手指在剑柄上无意识地摩擦,克雷用尽全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很快,他就整理出了自己的思路。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我能够使用火魔法,所以我也能跟龙沟通,这也就意味着,我能如同坦格利安家族一般御龙?” “不,并非如此。” 三眼乌鸦给了一个令克雷失望的答案。 “体质与能力并不是一回事,如果能使用火魔法就能御龙,那也太小看高等瓦雷利亚血脉了,重要的不是能力,还是血脉。” “你能够使用火魔法,但你未必和这种魔法本身亲和,这涉及到了我主所记录的知识,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 “血脉的问题,我带给你了一个解决方案。” “真龙血脉,这个世界上只有狭海的两只幼龙,藏匿在狼群中的一只,以及那座长城中孤独守望的一个,很不幸,你没有能力接近他们。” “但你又是幸运的,因为我,曾经也是真龙血脉的拥有者。” 话音刚刚落下,泥呆呆站在一旁,犹如一尊雕塑的阿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透明的玻璃瓶。 透过毫无杂质的玻璃,克雷看到了它里面装的东西——一团暗红色的液体。 “这是我的血,曾经这里面充满了我主的力量,而现在,我已将这股力量收回。” “现在,调动你的魔力,感受这血液中所蕴含的力量,如同你汲取心树的魔力一般……” 猎魔人系统无声展开,在克雷的视野里,眼前的小瓶子里压根就不是什么血液,而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伸出手,握住了狭小的瓶身,魔力池的吸取能力全开! 瓶子中的火焰原本在安静地燃烧着,这下顿时化作了一股火流,顺着克雷的掌心就窜入了他的身体。 在正常的视野里,瓶子里的暗红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像是煮沸的开水,开始咕嘟咕嘟得冒泡,一股股暗红色的蒸汽飘出瓶口,涌入了克雷的手。 烫! 这就是现在克雷的全部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已经快要化成灰烬了,灼热的高温弥漫在他手掌以及小臂的每一寸肌肉组织和骨骼之中,随之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地痛苦。 这是与猎魔人突变时全然不同的一种痛苦,但毫无疑问,换做普通人,早就神经达到极限昏厥过去了。 而这种犹如身体被注入岩浆的感觉,随着心脏强有力的搏动,开始逐渐向上蔓延,克雷死死地咬住牙关,耳边,传来了三眼乌鸦的声音。 “这是诸神对于龙王们的馈赠,而作为外人,异神代行者,你要享受这份力量,就必须付出远超龙王子嗣们的痛苦,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体内的魔力疯狂涌动,拼命地向进入血管的灼热外来者涌去,但这一段时间,克雷的魔力池根本就没有补充,剩下的120点魔力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眼前有些闪烁,三眼乌鸦的声音犹如虔诚的修士在念诵经文: “当这些血液在你的身体里流动一周,最终回到心脏之后,它们会在那里沉寂下来,你需要调动你的魔力,试着同化它们。” “这是在创造一种全新的龙王血脉,也是生存于时间长河的我主才拥有的办法,祝你好运,异神代行者……” 第四十五章 孵化与否,这是一个问题 当克雷的侍卫觉得不对,急匆匆地进入神木林的时候,却看到自家少爷疲惫地靠着心树的树干睡着了。 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搁在水洼旁边的木箱子,箱子里是空的,侍卫什么也没找到。 侍卫的钢铁靴子踩碎枯萎心树叶片的脆响声,将克雷从沉沉的睡梦中唤醒,但他一点也不想站起来。 他实在是太累了,在忍受着难以形容的剧烈痛苦之后,几乎虚脱的克雷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血流,终于如三眼乌鸦所说,停留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不再移动。 见到承诺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克雷自己的问题,三眼乌鸦如枯木断裂的难听声音回荡在古老的神木林中,祂振翼消失了,而那个临冬城的阿多的身影,也消失在无数植被的后面。 无边的困倦袭击了克雷,在他终于忍不住被困意击倒之前,他将龙蛋放进了自己的猎魔人系统物品栏,如同他收纳青草煎药材料一般。 “少爷,您怎么了?” 侍卫们焦急地问着克雷,心里不住地哀叹,这位克雷少爷别的都好,待人和善,又勇气非凡,就是这个一个人行动的爱好着实让他们这些做护卫的头疼。 听说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当初跟少爷去临冬城的护卫队长霍斯塔,因为护卫不力,现在已经被调到铁匠铺去给人打铁了。 “没事……”克雷摆了摆手,清醒的一瞬间他已经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跟巴提穆斯爵士喝了点酒,他那瓶酒的劲儿太大了,这不,实在是困得很。” 鼻子微微嗅了嗅,侍卫果然从少爷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味,看来少爷说的是真的,侍卫们也没必要去找巴提穆斯爵士求证,只要克雷少爷没事就行。 是不是真的,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才不管呢,贵族之间的事情,他们从来不掺和。 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将装得醉醺醺的克雷扶上了马背,两个侍卫左右夹着克雷,预防他从马上掉下去。 坐在马背上歪七扭八的克雷在心里哀叹一声,看来这醉酒的戏码还得把这一路演完,于是,晃晃悠悠的白港少主,顶着无边无际的困意,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返回了新堡。 将克雷交给了前来接他的薇尔菲德,护卫队长可算是松了口气,想了想,他转身前往了威曼伯爵所在的海神塔。 坐在壁炉边听着护卫队长汇报的威曼伯爵在听到克雷醉倒之后,只是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孙子在喝酒这一点非常随自己,很少见他喝醉。 但当本来还有些乐呵的威曼伯爵听到跟克雷喝酒的是巴提穆斯爵士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 老东西那瓶酒说好了跟自己喝的,怎么能就这么跟自己的孙子就把酒喝了呢?还有没有一点老兄弟之间的情谊了? 在侍卫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威曼伯爵脸上的表情连续变化了几次,然后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刚刚关上门,他就听见了伯爵大人摔东西的声音,这声音让他一脸的茫然,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到底是为什么啊? …… 克雷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只知道自己是靠着姐姐薇尔菲德的肩膀进的房间,再醒来就到这会儿了。 “再信三眼乌鸦这只老鸟我就是……” 算了,别这么骂自己了,自己让他拿的龙蛋,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怨自己。 靠在缝着松软靠垫的床头,克雷感受着心脏中那传来的淡淡灼热感,他知道,龙王之血就缩在自己的心脏里,而自己,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魔力池,昨天抵消痛苦的时候花掉了40点,现在克雷还有80点的魔力库存。 调动着魔力,克雷感受着心脏中龙王之血的变化。 自己的血液被来自于猎魔人的魔力所包裹,朝着心脏中显得泾渭分明的龙王之血涌去,两种魔力之血刚一接触,一股针扎一般的剧痛顿时就从克雷的胸口处传来。 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热气,克雷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暗骂一句,克雷再次体会着龙王之血的变化,经过这次碰撞和融合,克雷能感觉到,刚刚那团属于自己的魔力血液中带上了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灼热。 有门! 克雷想得明白,当自己不断用魔力血液撞击这股龙王之血,将它们完全融入自己的血液中的那一刻,一股新的龙王之血就将诞生! 但……根据刚刚的疼痛判断,要是他倾尽全部魔力去跟龙王之血碰一下,估计会直接因为剧痛导致心脏停跳而英年早逝。 得,还得慢慢来,克雷无语,都说长痛不如短痛,看来自己,是必须得受着这份长期的痛苦了。 暂时不去理会这股以后才会见分晓的龙王之血,克雷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龙蛋到手了,现在该咋办? 以前都是在遐想,要是真给自己一条龙自己如何如何,但现在这份可能性真的摆在了克雷的眼前,他反倒得慎重考虑了。 养一头冰原狼和养一条龙可不是一回事儿,前者那叫家族象征,北境正统,搁自己这儿叫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要说自己是一个扒开泥土都找不着的小家族,克雷二话不说直接带龙跑路,但问题是,自己是北境巨富,整个维斯特洛都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曼德勒的正牌继承人。 这就不好办了,无论如何,从理性而言,他是不可能为了一条龙抛弃现在的一切身份和地位的,而从情感上而言,薇尔菲德,薇拉,自家老爷子,这些人他根本提不起背叛的想法。 但不管怎样,克雷都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因为狭海对岸,一位在未来会带着三头巨龙的复仇女王将会带领大军重返维斯特洛。 真要是战场上见了,自己的龙,也许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的作用。 毕竟,到那个时候,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龙王,只剩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人,但说不得,还会有克雷呢…… 第四十六章 启程 5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天早上,曼德勒家族最精锐的一支板甲骑兵小队在新堡集结,因为,他们将护送白港的少主南下孪河城。 十余面蓝色的人鱼旗飘扬在整支队伍的上空,在朝阳刚刚打在他们的披风上时,新堡的大门隆隆开启。 克雷一身甲胄,胸前的铠甲上绘制着金色的三叉戟图案,长剑插在马鞍袋上,驾驭着马匹,白港的少主缓缓走向了他的队伍。 每次见到这一支队伍,克雷就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身披全身重甲,跨上骑枪的重装骑士,就是这个时代的战场之王。 而这样的士兵,曼德勒家族还有很多,这次南下,200名精锐骑士随行,何尝不是一次向佛雷家族炫耀武力的机会。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克雷的马缰绳,克雷看向身着素白色长裙的姐姐薇尔菲德。 “记住你的承诺啊……”轻轻摸了摸骏马的鬃毛,薇尔菲德对克雷轻声道。 克雷点点头,他知道薇尔菲德在说什么,作为整个维斯特洛最庞大的家族之一,佛雷家族有着旺盛的联姻欲望。 “放心姐姐,如果真的有哪个佛雷提出要求,我会替你拒绝的。” 克雷再次给了自己的姐姐吃了一个定心丸,其实最根本的是,自家老爷子压根对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提,这就是很明显的信号,老爷子一点都不想自己的孙女跟孪河城有沾染。 “行了,我该出发了,再见薇尔菲德。” 控制着战马,克雷走上了前往港口的路,他们将坐船南下,在河间地距离孪河城最近的地方登陆,那里有一座简陋的港口,虽然很小,但足够克雷200人上岸了。 再一次穿过大半个白港,克雷再次享受到了白港人民对于自己的崇敬眼神,自己在临冬城,为了家族荣誉怒斩兰尼斯特的事情,早已通过酒馆中的吟游诗人传遍了港口。 加上本身就是白港的少主,克雷在白港的声望这段时间里是相当的高,虽然没达到吃饭不要钱的程度,但也大差不差了。 穿过城墙,克雷一行200人,来到了专门为家族舰队开辟的军事港口,这里不允许普通商船的停泊,出入都有着严格的管理。 就算是背后飘扬着人鱼旗的克雷,也是在亮明了身份之后才得以进入港口。 自从北境之王焚船者布兰登将造船者布兰登的剩余战舰全部烧毁之后,北境已经上百年不存在成形的海军力量了。 但是,扼守北境最大城市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却是个例外。 虽然远远比不上王家舰队和铁舰队,但在白港的庞大财力的支持下,克雷在港口看到了一共24艘战舰,基本上由大吨位的帆船和轻便快捷的长船所组成。 一名穿着粗布外套,光着脚板大汉子领着几个人站在港口,看到克雷一行人到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少爷,这是我们这次出航的船长,我们将搭乘白港老人号前往孪河城。” 稍稍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帮人的起名水平,克雷点点头,并没有介意眼前的船长和他的船员们的不修边幅,他自己心里清楚,说不得自己上了船还不如他们呢。 白港老人号是一艘大帆船,这种船主要用于和敌方战船作战,掌控制海权,是不折不扣的主力战舰。 “克雷少爷,我是白港老人号的船长斯顿,白港老人号会给您提供一趟较为舒适的旅程。” 点点头,克雷跟这位斯顿船长打了一个招呼,后者咧着嘴笑笑,领着克雷一行人走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艘巨大战船。 他们的马匹会上白港老人号后方的一艘较小的帆船,由专门的人照顾。 看着踏着那块晃晃悠悠,连接着陆地和甲板的木板如履平地的斯顿船长,克雷深吸口气,在一众护卫的目光中,第一个踏上了木板。 刚刚踩上木板,一股强烈的晃动感就找上了克雷,这个时候,猎魔人突变也帮不了他,腿肚子有些发颤,不过这个时候可不能后退。 心一横,克雷知道自己水性很好,就算掉下去也淹不死,大不了就是丢人一点,但这总比害怕了退回去强多了。 用极大的毅力找回了腿部肌肉的控制权,克雷迈着明显小心翼翼的步伐,一步步走完了原本十秒之内就能走完的木板。 身体终于上了甲板,克雷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全程旁观的斯顿船长咧出一嘴黄牙,笑道: “少爷,您比我之前见过的那些草包强多了,没上过几次船的能这么快这么稳当过了踏板,我可是不多见的。” 表面上保持着贵族的矜持仪态,克雷微微点着头,接收了斯顿船长的赞许,但其实现在腿肚子还有些打颤。 回过头,跟上来的护卫队长显然也是习惯坐船的,“腾腾腾”几步,非常顺利地就过了踏板。 他背后的绝大多数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老兵,作为白港军人,自然都是上过船的,除了极个别年轻的丢人了之外,150名护卫顺利登船。 剩下的50名在第二艘船,毕竟这次还带了战马,他们有必要去看护它们。 克雷注意到,这些护卫上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摘去自己身上的重甲,只留下一套防护能力差一些的轻便锁甲挂在身上。 护卫队长一直在克雷身边,克雷问他: “为什么这么着急脱掉护甲呢,虽然白港里没什么危险,但咬人湾的海面上可是有着不少海盗啊。” 护卫队长摇了摇头,对克雷低声道: “少爷,在船上待着,一定要减重,要不然海上风浪一起,晃动幅度过大,人的体力就会被甲胄给榨干了。” 他看了一眼克雷身上的护甲,直接就开始为少爷卸甲。 “您上船的次数少,不知道这些很正常,这套甲胄我先给您脱了,没什么用的,这不是十几年前了,这咬人湾上的海盗还没这个胆子跟我们白港的帆船开战。” 既然护卫队长都这么说了,克雷也没再坚持,处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之中,除了沉船之外,他不用为自己的安全操心,至于真的沉了船,那一套铁甲就是最好的沉底帮手。 进入了为自己安排好的独立舱室,克雷感受着白港老人号的全新体验。 第四十七章 海权 在最初的陌生感散去之后,没什么变化的海面带来的无聊感,风浪中的颠簸带来的眩晕感一齐找上了克雷。 虽然在回归维斯特洛的船上已经晕过一次,但这一次,克雷仍然有些难受。 原本宽敞的船舱在克雷的眼里变得狭小得快能把他闷死,忍者冲上喉间的呕吐感,克雷推开厚重的舱门走了出去,期望着呼啸的海风能驱散一些他的晕厥。 走出船舱,咬人湾傍晚的海面温度让克雷打了一个冷颤,看到他出现,早有机灵的护卫拿着一件披风套在了他的身上。 对这名护卫点点头,克雷看了一下平静的甲板,问道:“斯顿船长呢?” 身着一层薄薄衣衫,却因为忙碌而丝毫不感觉冷的护卫,伸手一指船尾后面的木制高台: “斯顿船长在上面,大人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护卫看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克雷少爷,出于关心问了一句。 摆摆手,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是猎魔人强大的身体素质会让这种不适感有一个上限,克雷还能接受得了。 踩着木质楼梯登上高台,护卫队长和斯顿船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最后一缕赤红色的阳光即将消失在咬人湾西方的海面上,耳边只留下层层叠叠的海浪声。 听到脚步声,斯顿船长和护卫队长回过身,看来刚刚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看到是克雷上来,护卫队长连忙迎了过去。 “少爷,您怎么上来了?” 有些晕船,本身身体就容易生病,再让这海风一吹,在这缺医少药的船上病倒了就是大麻烦,护卫队长在心里想。 但他的担心纯属多余,猎魔人经过突变的身体让克雷能豁免绝大多数疾病,不至于被海风一吹就能病倒。 “没事,上来吹吹风,船舱里实在是太闷了。” 克雷并不想听太多没什么营养的关心话,直接岔开了话题。 “二位,刚刚在聊些什么,我能听听吗?” 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是在这艘船上,克雷才是不折不扣的指挥官,一点水分没有的那一种,况且,就他的身份,这艘船上的任何人都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当然可以,大人。” 作风颇为粗犷的斯顿船长笑了笑,跟克雷分享了他们刚刚的话题。 “我们在聊我们脚下的这艘船,大人,您对咱们白港的舰队有了解吗?” 这个问题,克雷还真的只能说不知道,从他回到维斯特洛开始就一直在忙各种事情,家族的事务实际上并没有了解太多。 他只是隐隐知道白港存在着一只小规模的舰队,但是具体有多少,是什么配置,他并不清楚。 看到少主摇头,斯顿船长只能耐心地跟自家少爷普及白港舰队的知识。 “少爷,眼下咱们白港的舰队,实际上都是伯爵大人一手建起来的,总共有大帆船10艘,长船12艘,2艘划桨船。” “在整个维斯特洛,咱们的舰队能排第几?” “不好说,但至少,史坦尼斯大人的王家舰队是能轻松碾压我们的,他们的战船数量是我的三倍。哦,还有兰尼斯特和提利尔两家,都有着不亚于咱们的舰队。” 克雷点头,这跟他猜测的基本一致,但是,他发现斯顿船长少说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铁群岛呢?” 没想到斯顿船长耸了耸肩,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道: “他们?我刚刚说的几家加一块,估计跟他们差不多,而且那群铁种啥都不会,就会造船,我相信给他们一些时间,两百条船也能轻松弄出来。” 克雷知道铁舰队是维斯特洛第一海军,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在海战中,排除一切其他因素的干扰,在这个技术水平下,海战拼的就是战船的数量。 “而且,咱们的水手的水平也没有铁舰队上的那帮铁种高,这没办法,他们待的那个地方,陆地根本就没有多少,好多人都是一两个月吃住都在船上。” 这确实没辙,就跟让维斯特洛人跟多斯拉克人比马术一个道理,纯纯的欺负人。 克雷心中刚刚升起的纵横狭海的雄心顿时被剿灭,但他还不死心,问了一句: “铁舰队这么强,那葛雷乔伊叛乱是怎么被劳勃国王平定的?” “呵,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少爷您知道王家舰队的总司令史坦尼斯大人?当年几乎全歼铁舰队的仙女岛海战就是他指挥的。” “有种说法,如果史坦尼斯大人没歼灭铁舰队,劳勃国王的大军就只能站在岸上什么都做不了,更别说轰塌派克城的城墙了。” 说起这场仙女岛海战,斯顿船长一下子来了兴致,非常兴奋地跟克雷讲述了当年战争的经过。 简单来说,史坦尼斯公爵派出了诱饵,把铁舰队诱到了仙女岛和大陆之间的狭长地带,然后利用地形,指挥王家舰队南北封住了通行的出口。 一场混战下来,最终铁舰队只有十几艘船冲出包围圈,逃出生天,剩下的全部被心如铁石的史坦尼斯公爵沉在了仙女岛。 摧毁了铁舰队,拜拉席恩王室一举取得了整个维斯特洛的制海权,之后的战争,就是劳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因为他可以在铁群岛的任何地方以任何时间登陆。 可能斯顿船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描述的这场战争中,海权的重要性凸显的淋漓尽致。 拿北境来说,颈泽天险确实是易受难攻,但那是对于传统的陆战而言的。 如果是海军,什么天险根本就不存在,颈泽难走?我绕过去不就行了! 席恩·葛雷乔伊怎么打进的临冬城?他可不是打下颈泽一路北上的,直接在北境几乎无人防守的西边海岸线登陆,在这座城市最虚弱的时候直接杀了进去。 内陆城市尚且如此,那自己的老家白港可是直接就在海边,如果一旦开战,曼德勒家族就必须在这座维斯特洛第五大城留下足够的守备兵力。 在没有制海权的情况下,如果不在这留够兵力,就等于将白港拱手送给对手,要知道,曼德勒家族一大半的实力,都是靠着白港的滚滚财富撑起来的。 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建议老爷子砸钱弄一支更强大的海军出来,啧,自己可真的是个败家子啊…… 第四十八章 君临 就在克雷乘着白港老人号帆船从白刃河口进入咬人湾,一路乘风破浪南下的时候,北境守护,现在的御前首相艾德·史塔克却在君临陷入了泥潭。 坐在木制的高台上,艾德首相看着台上最大帐篷中大呼小叫的劳勃国王,脸上的表情却冷得能把周围的空气冻结。 这场以他的名义所举办的比武大会,居然耗费了近十万金龙,虽然对于庞大的国家来说这并不算一笔很大的开销,但问题是,国库没钱了。 不但没钱了,王室的外债已经超过了两百万金龙,包括布拉佛斯的铁金库的欠债,还有西境的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几十万金龙的欠款。 就连这次举办比武大会的费用和最终的赏金,都是朝国王的老丈人泰温公爵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艾德·史塔克恨不得立刻把比武大会给停了! 但无奈,这是自己曾经的兄弟,现在的国王为自己举办的,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场内,身披重甲的两位骑士互相一轮冲锋,两根长枪应声折断,这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比武长枪极易折断,并且造价相对高昂。 看着站立在一旁的两个侍从为他们的主人递上了两根新的长枪,艾德首相的心在滴血…… 没有钱,他这个首相怎么管理国家?王室的日常开销,王家舰队的维持等等,都需要明晃晃的金龙,他从哪儿变出这些钱啊,他一点也不打算问那只老狮子开口要钱。 有的时候,他还挺佩服现在的财政大臣培提尔的,居然能在亏空这么大的情况下维持了王室财政这么多年没出纰漏,也算是个能人了。 但奈德心里也很清楚,泰温公爵可不是无偿支持自己的国王女婿,铁王座欠了凯岩城大量的债务,泰温并没有追究,但作为交换,大量的兰尼斯特在这些年进入了红堡。 而作为国王的劳勃,在前御前首相琼恩·艾林提醒了多次后,依然没在意这些事。 当艾德·史塔克到达君临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这座红堡里,狮子的味道可比雄鹿的,要浓郁多了。 他本来是不想参加这种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拿着长矛对刺的游戏,真正的武力是战场上练出来的,这种过家家一般的游戏,除了引来那些花枝招展贵妇们的尖叫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但自己的女儿也在这场比武大会的看台上,想到自己的妹妹莱安娜,艾德·史塔克对比武大会的观感更差了,但这也让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到了现场。 劳勃跟自己说过,他的王太子乔弗里和珊莎是订下了婚约的。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洛拉斯·提利尔将一朵花献给自己女儿珊莎的时候,艾德的呼吸就停顿了一瞬。 脸色很难看,然而艾德·史塔克转念一想,这位“百花骑士”似乎并没有什么婚约在身,而且提利尔家族跟自己也没什么太亲近的关系。 盯着这个浑身盔甲鲜亮的年轻小子,战场经验丰富的艾德首相一眼就看出来,提利尔家的小子恐怕这是一个表面光鲜的家伙。 刚刚听过司仪的话,这小子本轮的对手是那个臭名昭着的“魔山”,呵,不知天高地厚的提利尔,让兰尼斯特恶犬给你吃点苦头。 这样想着,坐在角落里的艾德公爵稍稍正了正身子,将注意力放在了比赛场地。 双方在场地的两侧,中间大约隔着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这是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无论怎样的好马,这个距离也不可能完全冲起来。 马速不够快,冲击力就不够大,至少某种程度上能保护一下这些落马的南境贵族老爷们。 艾德公爵看向了另一边,坐在马上如同一座小山的克里冈爵士,巨大的身躯产生了十足的压迫感。 对比洛拉斯·提利尔那显得有些瘦弱的身体,艾德公爵估计,一轮交锋,这位“百花骑士”就得被击落下马。 整理好装备,侍从离开,双方的战马开始加速,但这一点距离完全不能把马速提起来,无论两人的马术有多么精湛。 对冲的双方很快接近,但出乎艾德公爵意料的是,似乎“魔山”胯下的那匹马出了些问题,压根就不听他的指挥。 双方猛地接近,洛拉斯的长枪被他那瘦削的胳膊往前一送,“魔山”跨下的马匹在这个时候也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 于是,在艾德公爵的眼里,一团钢铁包裹的人肉团直接带着他的马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引起了观众席的一片惊呼声。 艾德公爵皱着眉头,他对于“魔山”的失败其实也算了乐见其成,毕竟他对这条兰尼斯特恶犬一点好感都没有。 领着兰尼斯特军队屠杀坦格利安家族,女干杀了雷加·坦格利安的妻子,奥伯伦亲王的姐姐伊莉娅,“魔山”在君临沦陷中干出的恶事,让艾德·史塔克深深不齿。 但他的背后站着泰温公爵,艾德除了任由“魔山”在君临耀武扬威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哪怕是他现在已经当了首相。 作为胜者,洛拉斯举着他那把花哨的长剑享受着周围妇人的叫好声,但下一刻,从地上爬起来的“魔山”暴怒地从站在一旁的侍从手里抽出长剑,一声怒吼。 剑刃挥下,直接就把这匹令他输掉比赛的战马砍断了脖子。 刺眼的鲜红血浆从断裂的动脉中喷涌而出,将充满马蹄印的土地沾满,全场的欢呼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怒的失败者,很快,第一声女性的尖叫从观众席上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响成一片。 艾德·史塔克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情形,不是因为见血,他怎么会怕血? 自从他来到君临,这座城市总是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来由的,他的脑子里响起了琼恩·艾林首相死前不停念叨的那句话: “种性强韧!” 他暂时还猜不透这句话到底是在指什么,但是,他却非常清楚,人在将死的时候,一直念叨的话,一定是对这个人极度重要的。 浓郁的血腥味冲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感觉到极为不舒服。 十万字 做个总结 这是小白鲸第一次写书,或者说写这么多字,在写作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bug,或者一些大家不能理解的点,请各位见谅,并且多点耐心。 这可能是因为,大家视角不一致的问题,我脑子里把故事构筑出来,所以我觉得某些部分是合理的,但是老爷们并不知道一些关键信息,所以不知道我在说啥。 还有就是一些前后冲突的小bug,大部分我都修改了,这种情况跟我目前兼职写作,有的时候思路不连贯,写上半章跑去开会,回来接着写也有关系,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写作经验的问题,毕竟真真的第一本长篇。 大家不用操心我不写了之类的,自从我说日4k开始,不是一天都没落下吗,嘿嘿,谢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捧场。 这在里回答几个我觉得老爷们可能关注的点: 第一,主角突变成了猎魔人,但仍然保有了生育能力,变成tj的副作用被系统用魔力豁免了,我怎么可能让主角变成tj呢对; 第二,刺客问题,这一点我承认在文章中没说明白,对于是否当时就举报他我有我自己的理解,这个人物我后面还有用,他是和小指头有联系之外,同时自己的身份后面也会有作用,所以我让他活了下来; 第三,主角的发展问题,这点大家应该能想得到,狼家不衰弱,身为封臣的主角怎么发展,大家估计也不喜欢主角朝狼家挥刀,但对于我本人而言,对于狼家的人物都是有一定好感度基础的,所以会给他们安排一个较好的结局,不会家破人亡死一片的。 第四,主角自身的家庭问题,这点我也是醉了,有些老爷们居然让主角骨科……咳咳,不至于不至于,我会给薇尔菲德和薇拉一个我认为好的结局,不会送的。 大家可能也看出啦,主角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战争做准备,现在让主角跑到君临刺王杀驾,直接把君临搅得乱七八糟也不现实。 一直到艾德在君临被抓之前,整体情节我不会做大的修改,只是主角会根据自身发展,悄声布局,但战争一起,主角必然会在里面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五王之战的结局不会像之前那样的。 最后就是龙与神的安排,主角不会一直拖着不孵化,各位放心,龙这个东西,除了血脉问题之外,只要运用得当,在这个世界就是蘑菇弹,要想登顶,除了一直苟到最后之外,必须得有。 神的问题,这是我自己的一个延伸,毕竟原着也叫冰与火之歌嘛,至于三眼乌鸦这个问题,后面肯定会解决的,主角又不可能真被祂当枪使。 最后,是女主的问题,这个就很简单了,主角到什么地位,就会有什么样的女人,大家明白我的意思。 大约就是这样,大家的想法发帖或者章评都ok,记得语气稍稍平缓一点哦,毕竟大家都是人嘛,下一个十万字,大约就是上架前,我依然会做个总结,跟大家交流交流。 第四十九章 孪河城 君临的血腥味当然飘不到平静的河间地,刚刚登陆的克雷踏上了岸边的一块风化严重的巨石,在他的身后,白港卫队正在完成集结。 已经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但防御力十足的甲胄的护卫队长踏着半沙半土的地面,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到了他的少主身边。 到了河间地,就已经属于南方了,就这么点距离,但是在这里,他根本感受不到一点寒冷,相反,汗水已经开始从背部涌出,这里,比白港热太多了。 “少爷,咱们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可以启程。” 虽然河间地人口稠密,然而在这乱石嶙峋的海滩,却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克雷他们倒是带着足够的口粮,但无论如何,尽快找到人烟才是最好的。 护卫队长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但毕竟距离上一次从白港出发到孪河城,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破败的小码头的位置没变,但记忆中那条通往内陆的小道确实不见了。第一个下船的护卫队长带人找了很久,才在密密麻麻的杂草中发现了曾经通行过的痕迹。 很奇怪,这座码头不像是一年没维护过的样子,毕竟很多从白港出发,到河间地登陆的船,几乎走的都是这条路,难道是他们自己维护的吗?护卫队长不清楚。 简单跟克雷汇报了情况,护卫队长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克雷的命令,临行之前老爷子特别交代过自己,这一路上任何事都需要克雷先发布命令。 经验丰富的他可以提出反对意见,但这一定要在克雷做完决策之后。 斯顿船长带着大帆船白港老人号已经远去了,按照约定,当克雷离开孪河城之后,会发一只渡鸦给白港,收到消息的他会带着船队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看了看头顶缓缓变暗的天色和视野中逐渐浓密的丛林,克雷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原地扎营,生火做饭,安排人手守夜巡逻,这儿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了。” 想了想,护卫队长本来的想法是,记忆里林子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村庄,他想去那过夜,毕竟能有遮脑袋的房子,但想到那已经被荒草挡住的路,他有些不确定那个村子还在不在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反对少爷的决定了,况且即使有威曼伯爵授权,他其实也不敢真的跟克雷对着干。 命令下达,200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开始迅速伐木生活,这些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50人左右的铸营装备。 克雷悬着长剑,开始在他们的身边转悠着,不时跟一些停下来休息的士兵聊上那么几句,虽然很多都是干巴巴,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但很明显,士兵们比之前放松多了。 当太阳再一次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后,士兵们已经弄出了一个简陋的营寨,马匹被木头围栏保护起来,周围散布着大量的岗哨。 营地外围,两个狩猎经验丰富的10人小队被派了出去,他们全副武装,直接钻入了林子,他们的工作很简单,驱逐附近的野兽,保证晚上营地不被打扰。 当然,运气好了能逮上一些野味,这些猎人出身的家伙也不会介意自己今天的晚餐丰盛一些。 …… 第二天一早,克雷在护卫队长的指引下,带着200骑兵一头钻进了这片并不算太大的林子。 说是林子其实也不太准确,这里的植被更像是比较高大的灌木丛,带头的护卫队长不得不找到一条适宜通过的路径,以免后续的战马被坚硬的灌木丛割伤。 用了大半天时间穿过树林,克雷看到了那条沟通南北的国王大道,看见了这条路,就说明他们的方面没错,可以继续前进。 在三天之后,克雷他们终于在临近绿叉河的位置撞上了佛雷家族的巡逻兵,这个胆小的家伙见到200名全副武装的骑兵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脸色苍白,剑都抽了出来。 要不是他还认识白港军队中那十几面飘扬的人鱼旗,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掉头就跑了。 “你好,佛雷家的,我们是白港的军队,护送我们的克雷少爷来孪河城拜访瓦德·佛雷侯爵大人。” 护卫队长特意强调了大人这个词,因为现在佛雷家,叫瓦德·佛雷名字的就有好几个,护卫队长不想因为这些小节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估计是佛雷家族给他们交代过克雷要来,而且看来佛雷家族上下非常欢迎克雷的到来,因为这名护卫马上就换上了异常恭敬的表情。 “大人,我带您去孪河城。” 他不知道克雷是谁,于是就朝人群中鞠了一躬,克雷没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是不能问的。 点点头,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克雷心中微微放松,这趟行程的后半段跟荒野探险没什么区别,也就在国王大道上稍微见到点人。 那名佛雷家的士兵在前面领路,克雷想了想,叫来了不远处骑行的护卫队长。 “你去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一些佛雷家族里面的情况,另外,我必须得知道他会把我们带给谁,这孪河城的门,第一步可不能进错了。” 原地品了半分钟少爷的话,护卫队长明白了少爷的意思,他也知道佛雷家族派系复杂,但不是贵族的他也不会站在贵族的角度考虑问题。 在克雷看来,这趟进城,他必须直接见到瓦德·佛雷侯爵本人,至于其他的佛雷,等到他跟安插在这里的白海卫队联系上再做打算。 贸然跟这些佛雷们见面,搞不好又会搅进什么意外情况里,克雷嫌麻烦,并且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临行前,白海卫队的河文总管告诉自己,他已经将河间地能调来的人手都去了孪河城,等他到了孪河城,会有人跟他联系。 跟着佛雷士兵一路前进,终于,克雷看到了绿叉河,也看到了那座桥,更看到了桥头堡垒上那无数飘扬的双塔旗。 这就是孪河城,克雷见到它的第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自己领军,自己该怎么攻下它呢? 第五十章 这里的佛雷有点多 果然,不出克雷所料,这名带着他们靠近孪河城的哨兵,属于佛雷家族的一个派系。 根据策马回到克雷身边的护卫队长的说法,如果自己不问,克雷一行人会被直接带着见到伊尼斯·佛雷爵士。 根据之间克雷在白港查阅的佛雷家族情报资料,这个伊尼斯·佛雷是现任孪河城之主的瓦德·佛雷的第三子。 护卫队长按着克雷的意思,一直跟在这个哨兵身边,等到他们彻底进入孪河城哨塔的视野之中后,一道沉重的号角声响彻了两侧的河岸。 骑兵到来! 虽然没有直接关闭城门,但视力极好的克雷还是观察到城门口,忙着进城的农民和商人疯了一样地冲进了城门,显然是对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非常畏惧。 作为牢牢掌控佛雷家族几十年的老家主瓦德侯爵而言,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克雷的到来。 正在拉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几个曾孙女的手背絮絮叨叨的瓦德侯爵,听到曼德勒家族的旗帜出现在了城外之后,立刻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他立刻放开了那只刚刚还仔细抚摸的女性手掌,颇为高兴地从软椅里站了起来,对管家下令道: “是我们的白港客人来了,去,给他们最好的接待,那位继承人克……克雷,是叫这个名字?请他过来见我。” “是,大人。”管家行礼,刚刚准备离去,结果就听到侯爵大人叫住了他: “记住,别让我那些愚蠢的儿子或者孙子们先把白港的继承人接走了,叫他们安分些。” 作为实力强大的河间地贵族,佛雷家族就是靠着这座绿叉河上的桥发家致富的。 来往的不论商人还是农民,想要过桥,都必须交上一笔可观的过路费,所以,佛雷家族才能成为整个河间地第二大贵族。 说句不好听的,没这份底气,他瓦德·佛雷也当不了什么“迟到的佛雷”,因为如果他的家族实力低微,他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有了切身体会,瓦德·佛雷侯爵太知道坐拥一座港口城市的曼德勒家族的底蕴有多么深厚,这个家族不以武力着称,但任谁都不能有半点轻视他们。 众所周知,有了金龙就有了士兵,就算士兵战斗力不行,三个打一个行不行?只要有金龙,军队压根就不是个问题。 本来,白港的威里斯·曼德勒一直没有男性继承人,佛雷家族就动了心思,一连试探过很多次,想要求娶威里斯的长女薇尔菲德。 他们安的什么心思,威曼伯爵当然知道,只是没有点破,拒绝之后让他们滚蛋了事。 本来,瓦德·佛雷侯爵都暂时熄灭了觊觎白港的心思,但当他听说克雷的回归,而且身上并没有任何婚约的时候,心思一下子就活泛了起来。 虽然肯定是佛雷家的女儿嫁到白港,但是谁说女性没有机会染指白港的?看看琼恩·艾林的好夫人莱莎·徒利,现在抱着新任谷地守护劳勃·艾林,她的儿子,可不就把持着谷地的大权? 虽然这份权力好像一点都不稳当,但是这是莱莎本人的问题,瓦德·佛雷相信,以自己家人的水平,说不得能做的好得多。 于是,打听好消息的瓦德·佛雷大人二话不说,一封封渡鸦信件就飞去了白港,现如今,他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人鱼旗终于出现在了孪河城。 管家当然明白家主的意思,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这个时候,克雷的军队已经到达了城外。 由于孪河城本身太小,佛雷家自己的军队都在城外驻扎,克雷也没办法让200骑兵全部进城,一番商量之后,护卫队长带着50人,跟着克雷走过了孪河城的桥头堡。 刚刚进入孪河城,没骑行多远,原本带路的哨兵就忍不住了,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大人,我先带您去伊尼斯大人那里,他是瓦德·佛雷侯爵大人的第三子,由他带着各位见侯爵大人肯定很容易。” 见到这名哨兵不装了,克雷也不想陪他演戏,刚想要张嘴拒绝,一名身着轻甲,胸口绘制着佛雷家族的双桥纹章的骑士纵马赶来。 看得出来,这家伙对自己的骑术很有自信,一直冲到哨兵和克雷中间,才被已经摸上剑柄的白港卫队拦了下来。 骑士见到白港众人面色不善,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他自报家门: “哪位是克雷大人?我是培提尔·佛雷,我的爷爷是史提夫伦·佛雷爵士,侯爵大人的长子。” 好嘛,这是个佛雷曾孙,而且这个名字,说实话,克雷对他提不起一点好感。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骑士,发现其实他没有多大,估计跟自己年岁差不多,但是那张难看的疙瘩脸和黑黑的皮肤,却让他看起来年龄大得多。 按照情报,眼前人的爷爷史提夫伦爵士是瓦德·佛雷侯爵根正苗红的第一继承人,所以,他是代表佛雷家的长子一系来的? 问完这句话,培提尔·佛雷一马鞭就抽向了那名哨兵,知道自己任务失败的哨兵也不敢反抗,在培提尔难听的脏话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收拾完哨兵,培提尔似乎根本就没看到白港众人那嫌弃和不屑的目光,又把刚刚的话问了一次: “克雷大人可在?我是培提尔·佛雷,我的爷爷是史提夫伦·佛雷爵士,侯爵大人的长子,我带您去见我的爷爷,他会带您去见侯爵大人。” 克雷就不明白了,自己是瓦德·佛雷侯爵直接邀请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必须通过你们才能见他,看不起谁呢? 但是一直站在这里不理这个佛雷长子派系的人也不是一回事儿,克雷这次来孪河城对自己的要求是左右逢源,能糊弄就糊弄。 想了想,克雷骑马从人群中走出,声音平静地回答了培提尔·佛雷的问题: “我是克雷·曼德勒,佛雷家的培提尔,你好。” 他没说自己同意去见史提夫伦·佛雷,仍然驻马不动。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去见这个史提夫伦,哪怕对方是瓦德·佛雷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培提尔,让开,侯爵大人要直接邀请这位克雷大人登上塔楼,你回去。” 看到培提尔·佛雷那骤然难看的脸色,克雷心想,这一会儿连见带听就三四个佛雷了,这座城里的佛雷浓度,着实有点高啊。 错字先发后改,求追读,求推荐,求票票,读者老爷们支持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一章 宾客 孪河城并不大,甚至说它是一座城都不太准确,因为它的核心建筑其实是那座桥,所谓的孪河城,是一座桥加上桥的头尾两座庞大的桥头堡。 克雷一行人是从绿叉河东侧的桥头堡进城的,现在就在刚刚入城没多远的地方。 打量了一下,这位明显是在佛雷家族地位高于这位曾孙级的培提尔·佛雷的,克雷并不知道他是谁。 培提尔·佛雷脸色难看的离开了,他可惹不起这位在侯爵大人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在整个佛雷家族,除了几个例外,哪个不怕这个看似平庸的老头。 得罪了他,只要老头在侯爵大人耳边吹吹风,那就倒大霉了,已经九十岁的侯爵大人现在对于家族小事上做的判断,往往都是极其武断的。 士兵离开了,骑士也离开了,克雷眼前的陌生人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直接就转身在前面引路,看着克雷等人没动,他只能停下来补充了一句: “我是侯爵大人的管家,这座城里应该还没人敢冒充我,大人请诸位客人去主堡,他为你们准备好了盐和面包。” 这就是维斯特洛非常着名的宾客权利,客人享受了主人的盐和面包,在此后的做客期间,双方都不能互相伤害,违者会触犯神圣的条律,这是为新旧诸神所不容的。 整个维斯特洛的贵族们真的信这一套,历史上无数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和宫廷中的冷酷阴谋,真的很少有人践踏这项其实没什么约束力的法律。 虽然如此,但深知佛雷家族是什么货色的克雷压根就不信他们会遵守什么神圣的宾客权利。 某种程度上来说,拥有魔力的他本身就比其他人更靠近诸神,他一点也不信什么新旧诸神所不容的鬼话。 血色婚礼发生了,佛雷家族践踏宾客权利,但实际上并没有怎么样,瓦德·佛雷的儿子成了奔流城的主人,家族地盘得到了迅速扩张。 至于后面被无旗兄弟会针对和艾莉娅·史塔克的刺客无双,那跟新旧诸神有个毛关系,纯粹是他们的安保工作没做好。 …… 吃下一小块有些咸的面包,站在孪河城主堡大厅的克雷进行了宾客权利的仪式。 而在他的对面,稍高一点的地方,一张黑色的巨大橡木座椅被安放在那里,一位穿着灰衣,身形瘦小的老者缩在那里,一双细小的眼睛注视着克雷。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目前已经九十岁高龄的孪河城之主,瓦德·佛雷侯爵。 虽然心里万分不情愿,但是无论从年龄和身份上来说,克雷就只有自己先行礼。 “曼德勒家族送来问候,尊敬的孪河城之主,克雷·曼德勒感谢您的馈赠。” 一个皮肤松弛,没有头发和牙齿的老头子笑起来是没有一点美感,尤其是当他还长的特别丑的时候更是如此。 瓦德·佛雷侯爵很满意克雷的态度,这个年轻的继承人至少比他的爷爷,那条老鳗鱼有礼貌多了。 沙哑的声音从老旧的声带中传出,佛雷侯爵说: “欢迎你,克雷·曼德勒,我相信你将会满意孪河城对你的招待,佛雷家族将会保证你的安全。” 信你我还不如跳进绿叉河里淹死……克雷心里想,但表面仍然满脸笑容,他对着佛雷侯爵抚胸一礼,算是为这场宾客权利的仪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克雷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大厅,现在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正式的见面实际上是在晚上的宴会,佛雷家主要成员都会到场,包括那些佛雷家族为他克雷·曼德勒准备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港在海边而孪河城在河边,但这里的房间比白港的房间潮湿太多了,一进屋子,克雷敏感的嗅觉就告诉他,这间房子绝对有什么地方发霉了。 居住体验-1的克雷皱着眉头,打开了房间内全部的窗户,虽然这也没什么用,因为透过窗户,他就能看见向南奔流的绿叉河。 他带来的五十名护卫被安排在了另一个佛雷家族侍卫们居住的建筑,但在护卫队长强烈的要求下,十名护卫和护卫队长还是住进了克雷附近的房间。 老管家将克雷送进房间之后,就如一颗坚持不倒的枯木般,站在了这一层的楼梯口。 起初克雷没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但是看到一波又一波尝试踏上这一层的人影之后,克雷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了,感情瓦德·佛雷侯爵这是派了一位门神给自己。 不得不说,佛雷侯爵这个行为还是非常符合克雷的心意的,他一点也不想被打扰,至少现在不想。 护卫队长坚持要给克雷的房间进行一番检查,克雷也就随他了。 这位忠心耿耿的护卫队长不知道,修习了基础狼派剑术,加上五种法印,以及免疫大部分毒药的强大体质,一般人还真的杀不了克雷。 而且,克雷又没干什么违背婚约的糟心事情,佛雷家族为什么要杀他?克雷要死在这儿,他绝对相信自家老爷子会直接向孪河城宣战。 自己刚来,低调一些为好,他在等一个机会,联系上潜伏在这里的白海卫队,与其他在这里瞎分析佛雷家族复杂的成员关系,还不如这些情报人员的结论来得实在,虽然克雷很清楚,自己最多只能信一半。 太阳西斜,同时变得赤红,克雷在这里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独自待着的克雷听到了管家的苍老声音: “克雷大人,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侯爵大人请您前往主堡大厅赴宴,请随我来。” 微微点头,克雷整了整早已换好的华贵衣衫,这种形象功夫,没用的时候是真没用,但有的时候却能起到大作用。 在显得狭窄阴暗的长廊里前进,大约十分钟后,克雷来到了下午来过的主堡大厅。 透过半开启的厚重橡木大门,克雷听到了沸腾的人声,这声音不是有一两个人在高声叫喊,而是一群人在小声说话所产生的嗡嗡声。 看来佛雷侯爵说的没错,确实是佛雷家族的大部分成员都来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深吸口气,克雷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着两个世界的大门。 错字先发后改,求各位读者老爷多多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二章 逢场作戏 克雷的到来,顿时让本身有些嘈杂的大厅安静了那么几秒钟,但是很快,一个看起来同样上了年纪的男人举起了杯子,大笑道: “欢迎你,我们的客人,克雷·曼德勒!” 他的这句话得到了很多佛雷家族的回应,不少人拿着酒杯或者用手拍击着颜色很深的长桌作为回应,一片砰砰砰的声响。 瓦德·佛雷侯爵伸出了他那如同枯树皮一般的手掌,指了指眼前的座椅,示意克雷前往他所在的主桌,今天的克雷是这里的主角。 克雷一点也没客气,大步走过去,直接就做到了那张为他准备好的椅子里。 佛雷侯爵瞧了瞧他,语气认真的开口说道: “看起来,白港的那条老鳗鱼有一个很好的继承人,不像我,只有一群愚蠢的儿子和孙子们。” 克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换成别人,可能这么称呼自家老爷子他不会同意。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九十岁,自己和老爷子加起来还没对方大的老头,他只能在心里骂人。 没回应这句话,克雷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佛雷侯爵的下文,之前的情报中显示,这位佛雷侯爵是一个家族观念极重的人。 果然,佛雷侯爵对克雷没理会他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开始略带兴奋地对克雷介绍起了他的家族成员。 他指着刚刚克雷进门时对着克雷说欢迎的那个男人说道: “史提夫伦·佛雷,我的大儿子,也是我的继承人,他的岁数可比你爷爷都大,谁叫他摊上了我这么一个父亲呢?” 佛雷侯爵说完这话,自己似乎很高兴,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继承人,还是因为自己的高寿,总之他在自己的如夜枭般的笑声中猛地灌了下一大口红酒。 “今天在路上拦你的那个小子培提尔,就是他的孙子。” 虽然是笑着说的话,但是这轻飘飘的语气,克雷却很明显的看到,史提夫伦爵士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老侯爵一句话,即表达了自己对孪河城信息的绝对掌控权,也敲打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庞大的佛雷家族,倒是内部复杂得很。 克雷对这位史提夫伦爵士点了点头,礼节性的东西他没必要吝啬。 瓦德·佛雷侯爵放过了自己的长子,转而指着长桌的另一边,一个高大秃头的男人: “这是我的第三个儿子,伊尼斯,至于我那个二儿子,那小子正被他的妻子,一头浑身金毛的兰尼斯特雌狮管的严严实实,好久都没在我这儿出现了。” 克雷知道这个情况,当时河文总管在递交上来的报告中提醒了自己,佛雷侯爵的二儿子艾蒙,有着强烈的兰尼斯特倾向。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拜他有一个兰尼斯特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后台也梆梆硬,因为她的哥哥叫泰温·兰尼斯特。 在报告中,河文总管强烈建议不要跟艾蒙·佛雷以及他留在孪河城的子嗣们接触,这对于克雷一点好处都没有,克雷认同他的话。 宴会继续,之后,佛雷侯爵介绍了剩下几个他来参加宴会的儿子,至于孙子,九十岁的老头也没那个兴致。 克雷对于这些年龄跨度超过五十岁的儿子们一一点头致意,虽然这些人长得都一言难尽。可能是基因问题,佛雷家族的男性普遍拥有一副类似于黄鼠狼的面相。 介绍告一段落,佛雷侯爵一敲杯子,宣告了宴会的正式开始。 大厅里一下子喧闹起来,因为绝大多数被邀请来的人其实都跟这次宴会的主题没什么关系,他们压根就不是为了克雷,纯粹是响应佛雷侯爵的召唤。 但有几人例外,长桌被拉开,中间留出了一大片空地,这里将是将进行跳舞的场地。 维斯特洛的贵族宴会就是这样,瓦德·佛雷侯爵看克雷没有先下场的意思,就对旁边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一群佛雷家族的男男女女开始步入了舞池,总算是减少了刚刚稍微有些尴尬的氛围。 克雷会跳舞,但只是记忆中小时候做过的训练,其实并不精通,起初他还有些担心自己自己的水平会给白港丢人,但看到这些佛雷家族的舞姿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非常多余的。 不能说辣眼睛,简单来说就是一对对男男女女抱在一块儿蹦蹦跳跳,很多人的手还不太老实,总想摸点什么,至少绝大多数是这样的。 很清楚今天自己这舞非跳不可,但克雷只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脸上撑起笑容,小口抿着酒液,不时叫好两句。 在这个过程中,克雷注意到,有至少五六道视线在一直盯着自己,克雷目不斜视,转身间隐晦的看了过去。 女的,女的,女的……还是女的。 直观感觉,年龄从十二三岁到近三十岁都有,克雷明白了,这就是佛雷家族为自己……准备的女性。 安静的美男子没做多久,刚刚看着他的一位佛雷女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朝着克雷的方向走了过来,史提夫伦爵士的声音也很及时的钻进了克雷的耳朵: “克雷大人,这是我的孙女,瓦妲,与你年岁差不多。” 这里面什么意思,克雷当然明白,克雷一听年龄差不多,又是史提夫伦的孙女,瞬间就跟情报对上了,这就是报告中提到的第一个瓦妲·佛雷。 克雷能感受到全场有很多道明里暗里的目光在自己和这位瓦妲·佛雷的身上游弋,虽然不喜欢,但克雷无所谓,因为他真的不在意。 瓦妲·佛雷,应该是外号“美女瓦妲”的这位,声音倒是很符合她的年龄,非常年轻而干脆,但凭心而论,克雷并不觉得她的相貌能配得上她的名号,至多是及格了。 “克雷大人,我能请您跳一支舞吗?”瓦妲·佛雷倒是没有太多的怯场,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至少在孪河城,这是个克雷暂时还不能拒绝的要求,点点头,克雷放下了手中刻有双桥花纹的酒杯,站起身子。 在史提夫伦略带满意的目光中,克雷接过了瓦妲·佛雷伸过来的一只手。 错字先发后改,求读者老爷们多支持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三章 不眠之夜 满鼻子都是浓烈的香水味,克雷迈着僵硬地步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瓦妲·佛雷那些明显是准备过的问题。 作为男人,他当然喜欢女人的恭维话,但是当他很清楚这些话完全是早有准备之后,这种基因中带来的成就感就消散地比一缕青烟还要快。 瓦妲·佛雷的衣物也很有讲究,说白了就是非常贴身,似乎是想极力展示她那还算有规模的上围,在两人跳舞的过程中,克雷就不止一次感受到一团或者两团柔软碰到自己的身上。 轻轻避开,克雷脸一点也不红,权当啥也没发生,这个时候看住自己的小兄弟尤为重要,毕竟佛雷家族有多坑,在自己身上安的什么心他一清二楚。 有意思的是,在揽着瓦妲·佛雷的腰旋转的时候,克雷注意到靠在大厅的一根粗大的石柱上,有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克雷总觉得,这个家伙看自己的目光非常不善,怎么说呢,就像是情敌? 啧,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是非。克雷在心里吐槽,瓦德·佛雷的家族极为庞大,下面的男女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太正常了。 一曲终了,克雷丝毫没有留恋,干脆利落的放开了瓦妲·佛雷的手,冲着她礼貌地笑了一下,用后背挡住了对方有些幽怨的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克雷没有再碰走之前搁在桌子上的那个杯子,而是问过往的侍者重新拿了一杯,虽然身为猎魔人,他一点不怕这些一般的毒药,如果有的话,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换了一杯。 他知道自己这个行为一定会被高台上的瓦德·佛雷侯爵看在眼里,那又怎么样呢?指望自己一过来,人生地不熟就没心没肺地喝酒,除了让人认为自己就是个蠢货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跟史提夫伦爵士递过来的杯子碰了一下,克雷听到了对方的问题: “克雷大人,我这个孙女还不错,不瞒你说,我这个孙女可是整个绿叉河两岸最漂亮的一个呢。” 话说的很露骨,克雷只能笑着附和了两句,目光看着已经做回自己座位,正在和一众佛雷女眷叽叽喳喳交谈的瓦妲·佛雷,心中叹了口气。 估计一个月前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就已经带着家族的意志来接近自己,甚至色诱自己,这里面能有几分真心?除了她自己恐怕谁都不知道,真的是命运无常啊。 在这场宴会快到尾声的时候,克雷数了数,自己和史提夫伦爵士的两个孙女,还有杰弗·佛雷的孙女跳过舞,和伊尼斯·佛雷的一个十三岁的孙女聊过自己在厄索斯的经历。 哦对了,还有赛蒙·佛雷的女儿艾茜·佛雷,这个女孩论辈分比上面说的佛雷们都高,但是年龄却比瓦妲·佛雷还小一两岁。 总之,在这个满眼睛都是佛雷女孩的宴会终于过去之后,饶是猎魔人的强大神经,克雷都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活像身体被掏空。 宾主皆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当瓦德·佛雷侯爵因为年岁过大需要提前离场休息之后,宴会变得更加热烈,粗劣的叫骂声和不时传出的妇女尖叫不绝于耳,简直是群魔乱舞。 克雷找了个机会,装作不胜酒力,让终于出现来拯救自己的白港护卫队长把自己扶回了房间。 “少爷,您……没事?”确认外面没人,护卫队长让两人守在外面,自己在里面关上了房门,然后看着瞬间清醒的克雷少爷,疑惑地问道。 “在你心里,你家少爷我能这么容易让这帮佛雷把我灌趴下?”斜着眼瞪了一下护卫队长,克雷没好气地说。 再笨的人也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家少爷是在装醉,护卫队长转了转眼睛,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克雷注意到这货的眼神有些不对头,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打量着,憋了半天,护卫队长小心翼翼地说了了一句: “少爷,晚上我们就不帮您守门了,您有什么事,直接大声叫我们就行了。”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护卫队长就带着一脸男人都懂,高深莫测的表情迅速离开了。 啥玩意儿?等等,你们都脑补了什么东西啊?克雷极度无语,他不操心这些人会真的不管自己的安全,但他着实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月亮已经在夜空中移动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夜晚,孪河城的喧嚣渐渐消失了,克雷知道,那场宴会应该彻底结束了。 他计划在这里待上一周时间,然后找个理由让自家老爷子用渡鸦把自己召唤回去,其实怎么回去倒是不重要,因为这场邀请压根就不是以婚约为名义的。 有白港在身后,克雷也压根不觉得这些佛雷会按着自己签订什么毁约,赛给自己一个佛雷女人,除非…… 想到这儿,克雷似有所悟,他有点明白了护卫队长那称之为“银笑”背后的意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他听到了房门被轻轻开启的声音,锁被人打开了…… 这是谁?克雷内心一紧,手已经摸到了特意搁在床上的长剑上。 这把剑一直是出鞘状态,真的遇到危险会省去克雷拔剑的时间。 但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越来越浓的香水味道,略微熟悉,他认得这个味道,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刚闻到过。 瓦妲·佛雷,我的天,她怎么会来这里? 下一秒,睁着眼的克雷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了蹑手蹑脚走进屋,已然换了一身衣服的瓦妲·佛雷。 估计是没想到克雷压根就没睡,当看到克雷的眼睛时,瓦妲·佛雷明显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连番变化。 “瓦妲·佛雷小姐,这么晚了,你……” 克雷也很尴尬,决定先开口打破沉默,然而他话都没说完,就见到瓦妲·佛雷的手已经搁在了她的肩带上。 到了这一步,克雷再不明白她是要干什么就是个傻子了,这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啊,不是,有必要这样吗? 似乎都能听到瓦妲·佛雷那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克雷从躺着的姿态一跃而起。 卧槽,这可使不得啊!克雷在心里哀叹。 错字先发后改,求各位读者老爷多支持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四章 亚克席法印真好用 虽说已经送上门来,但是克雷一点没有跟这位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瓦妲·佛雷发生些什么的兴趣,真要沾上了恐怕麻烦不断。 “大人,我来……”充满炽热的话语才说了一句,瓦妲·佛雷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克雷的手掌,一个倒三角的淡绿色符文一闪而逝。 幸亏我有亚克席法印。克雷在心里说,突然给他整这么一出,让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时间,多亏了自己的猎魔人法印。 暂时控制住了衣衫不整,某些位置已经在空气中乱晃的瓦妲·佛雷,克雷微微松了口气,为了集中注意力,克雷对她下达了穿好衣服并且站到门口的命令。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搞清楚她究竟是个人行为还是有人指使的,如果是个人行为,克雷就算是原地吃干抹净之后,直接告诉瓦妲·佛雷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但如果是有人指使的,那么这事儿就难办了,那就意味着瓦妲·佛雷的行踪是有人监视的,她在这多待一秒克雷的麻烦就越大。 想到这儿,克雷不禁恼火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护卫队长的离开,啧,这事儿还是怪自己太纯洁,想明白的太晚,同时高估了这些佛雷们的下限。 现在想这些没啥用,对于眼前的情况,克雷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问道。 “瓦妲·佛雷,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是有人指使你做的吗?” 瞳孔中完全失去神采的女人背对着他,声音犹如机械般回答道: “是的大人,我的父亲沃顿叫我爬上您的床,他会在明天早上找来。” “停,你不用说了……” 克雷无语了,这是什么异界版本的仙人跳,自己还真的能遇上,真的是倒霉。 “你过来找我,除了你父亲,还有谁知道吗?” “还有我的爷爷史提夫伦,不过他是拒绝了我父亲的办法的。” 还好,知道的人不多,对方第二天早上才来,这就给了自己想好对策的时间。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啊,这么着急把女儿给自己送过来,真的不怕自己拔那什么无情,事后不认账吗? 克雷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佛雷家族想给自己这个白港继承人塞一个拥有佛雷姓氏的正牌妻子了,这事儿也真够离谱的。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虽然是孤男寡女,但是却没有一丁点暧昧的气氛。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说道: “瓦妲·佛雷,你今天晚上确实来找克雷·曼德勒了,但是伱记错了克雷·曼德勒房间的位置,并没有找到他,现在,离开,回到你的房间去睡觉。” 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必须尽快离开自己,要不然再发生什么意外,那就是有口也说不清。 “是的,大人。” 仍然是机械一般的生硬回答,瓦妲·佛雷慢慢地走出了门,克雷一直看着他走下了楼梯,消失在了远处,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立刻返回,直接走到自己房间的不远处,那是护卫队长住的地方。 克雷刚刚来到了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厚重的橡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借着楼道里闪烁的烛光,克雷看清楚了门后露出来的那张表情古怪的打脸。 “过来,到我的房间说话!” 克雷冷冷地说道,要不是这家伙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给自己搞事,哪有晚上这惊悚的一出,少爷我差点被佛雷家的人恶女扑食了你知道吗? 看到少爷脸色不善,护卫队长也意识到了自己恐怕办了坏事,十分钟前他透过门缝看到瓦妲·佛雷来找自家少爷,在前者那丰满的躯体上品评了一番,他还有点羡慕克雷。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他一点都没意识到,在他的潜意识里,这种送上门来的,事办完不认账不就完了,反正换了他肯定就这么干。 结果,一会儿瓦妲·佛雷就迈着僵硬的脚步离开了克雷的房间,刚刚在心里鄙夷了一番少爷的战斗力,没想到少爷黑着脸就直接来找了自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这话说的护卫队长一愣,他摸不准少爷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少爷,我以为您没醉,就是在等这种事儿,瓦妲小姐这种行为,贵族老爷们之间很常见的啊,您……” 克雷再一次无语了,这能说啥,自己太纯洁还是护卫队长想得太多,憋了半天,克雷放弃了继续这个问题,他直接对护卫队长下令: “从现在开始,有什么想法说清楚,别再搞什么你懂我也懂之类的事情,带上你的人,后半夜我不希望有一个人进来。” 护卫队长愣愣地离开了,他看过了整齐的房间,瞬间就明白了恐怕刚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旋即他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少爷的意思。 他以为少爷懂了,实际上少爷啥都不知道,可能刚刚是被瓦妲·佛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冷汗瞬间就打湿了他的后背。 找齐那些今天晚上被他放假的侍卫,充耳不闻他们的抱怨,护卫队长瞪着眼睛,不放过楼层中的任何一角,这次少爷没追究他,不代表下次他还会有这么幸运。 克雷对于瓦妲·佛雷的处置,实际上并不是一拍脑门做出的决定,虽然现在他的亚克席法印等级还不够,做不到长期影响记忆的效果,但混乱瓦妲·佛雷这个女子的脑子是足够的。 瓦妲回到自己的住处,是意识不到自己其实是被催眠的,她的脑子里一方面是克雷告诉她是迷路的,二来又有着自己登上克雷住所的记忆。 无论这份记忆怎么混乱,但至少她能明白,自己的任务肯定是失败了,这就够了。 事情没发生,除了他父亲,瓦妲·佛雷没有第二个人能证明她去了克雷的房间,那她上了克雷的床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关键是,明天早上她的父亲沃顿·佛雷来找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床上压根就没有他的女儿,这就自动替克雷洗白了,无论后面瓦妲·佛雷说什么,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真的是麻烦,克雷扶着额头,看着点起来闪烁烛火,再也睡不着了,通过这件事,他发现自己比这些维斯特洛的老牌贵族们有原则多了。 这可不是个值得夸奖的事情,在这充满阴谋和背叛的世界里,下限低一点,才能活得更滋润,坚持自己内心的正义,最终也会被自己的正义吞噬。 错字先发后改,求追读,千万不敢养书呀家人们,作为粉粉嫩嫩的萌新作者,家人们养书就要我的命了……求支持支持可怜兮兮的作者君。 第五十五章 城门 第二天早晨,当急不可耐的沃顿·佛雷带着他的一种人马强闯曼德勒家族驻地,被护卫队长拦在外面,双方正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脸色奇怪的佛雷侍卫纵马过来,带来了一个令沃顿·佛雷目瞪口呆的消息: 他的女儿瓦妲·佛雷,此时根本就没在曼德勒家族驻地里面,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房间,那就该属于她的地方。 亚克席的魔力让她没有完成自己父亲交代给她的任务,也打乱了她的记忆。 气急败坏的沃顿·佛雷匆匆离去,至于他会跟脑子混乱的瓦妲·佛雷怎么活,那就不关克雷的事情了。 指尖魔力闪烁,阿尔德法印造成的寒冰力量熄灭了蜡烛,克雷站在高台上,冷冷地注视着这些佛雷离去的背影。 这不是后来罗伯率领的北境大军被卡在了孪河城下,为了尽快过河抢占先机,所以才会被迫接受佛雷家族的婚约,现在的克雷可没有这些顾虑。 他想娶谁,或者一个都不娶,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理由强迫他,这也是他敢这么利索地来孪河城的理由。 吃过早饭,克雷带着他的护卫离开了驻地,昨天的应酬结束了,之后,他要干自己想做的事,比如,仔细观察一下这座绿叉河上的要塞。 佛雷家族在这里盘桓了六百年,从他们建立这座要塞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任何人正面攻破过这座堡垒。 不是这座堡垒有什么魔咒,事实上,他就是一座普通的砖石混和堡垒,城墙也不怎么高大,至少在克雷的眼里,孪河城的城墙远不及白港那一道巨型壁垒。 但问题是,这座堡垒有一个绝佳的优势,就是穿越它腹部的那条永远不会干涸的绿叉河。 这条河流的存在,让想要攻陷它的敌人,永远也做不到完全包围它,甚至连包围它的一半都做不到,因为东西两个堡垒都只有一面对着岸上。 更恶心的是,由于桥头堡并不算很大,导致攻城的战场其实非常狭小,就算孪河城的对手有远超过它的兵力优势,但是真要打起来,每次进攻只能派出一小部分人,这就打成了添油战术。 在伊耿征服之前,远离河间地主战场的孪河城就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高昂的过路费让它拥有足够募集起三千大军的能力。 所以,这座小小的孪河城和它的主人佛雷家族逐渐强大,变成了绿叉河上的一颗怎么冲也冲不走的顽石。 现在,整个北境没有人想过当这座桥真的阻拦他们的时候,他们到底该怎么办,而知道战争必然爆发,必须早做准备的克雷,就亲自来到这座堡垒中,想找一找它的弱点。 克雷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绿叉河东岸的城堡,佛雷家族的主堡也建在这里,于是,克雷决定从东门看起。 克雷不太懂军事,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在来的路上,闲聊中,克雷已经从护卫队长这个参加过篡夺者战争的老兵嘴里,大概了解了一座堡垒该怎么攻破的大致办法。 佛雷家族倒是一直派了人守在克雷所在的曼德勒家族驻地的入口,看到克雷出来,这个小个子,克雷叫不上名字的佛雷立刻凑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 “克雷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看了这个克雷没兴趣了解名字的小角色一眼,克雷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去城墙上转转,你不用跟着我们,相信在这阳光之下,我只要待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侯爵大人不知道的不是吗?“ 拍了拍这名满脸尴尬的佛雷家族成员,克雷带着他的护卫们朝着城门的位置走去。 小小的堡垒里其实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小商贩把自己的货物搁在路两旁,大声吆喝,兜售着一些克雷都认不出来的奇怪玩意儿。 偶尔出现,穿着雕刻有佛雷双塔纹章的士兵,倒也没有难为这些占道经营的小贩,不是他们仁慈,只是城门口的入城税已经让这些家伙吃的满嘴流油,看不起这些没什么油水的可怜虫而已。 假意让侍卫们去一旁的摊位上买一些东西,来到城门口的克雷站在一旁,目光越过人群,仔细打量着孪河城的东侧城门。 这是一道黑色的钢制闸门,粗大的钢条每一根都有超过克雷小腿粗细的宽度。 在钢条的外侧,还有一道黑色的橡木门,这道门克雷进城的时候留意过,倒是没有那么厚重,看来并不是能提供太好的防御力。 但如果在战争中,攻城的一方必须完全破坏这道木门,才能攻击后面的精钢闸门。 看了半天,克雷得出了结论,要想解决这道闸门,有两个解决思路,第一是不让它放下来,或者是在攻城的时候有人把它拉上去。 这其实是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控制闸门的人恰好在战争开始时安排到这个位置。 克雷想起了自己的白海卫队,或许,这就是他们下一阶段的工作方向了,正好,克雷也要找这里的白海卫队了解一些情况。 第二个思路,就是不解决闸门本身,直接越过它,只要大军能围住城池足够长的时间,克雷就能找到足够的工匠从地下翻过这座闸门,白港就有这样的工匠。 但这种办法需要时间,如果军情紧迫,这种方法就只能作为备选放在后面了。 自己要是有几头长毛象就好了,有那玩意儿在,直接拽开就行了,哪有这么多麻烦啊,克雷在心里嘀咕。 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玩意儿,每一个都是白港阔佬的护卫队员拎着自己的东西,陆陆续续返回了克雷的身边。 等到最后一个人回来,克雷点点头,评价了一下他们的购物眼光之后,带着他们就登上了城墙。 以往,在白港的城头巡视的时候,克雷的眼前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之外,就是忙碌的水手和熙熙攘攘的市民。 而登上这里的城墙,不知道为什么,克雷总觉得有一股腐朽难受的感觉,不仅是因为插在城头的飘扬双塔旗,还因为那爬满城砖缝隙的青苔。 绿叉河带来的水汽已经彻底侵蚀了这座城堡,让它浑身都湿哒哒的。 在城墙上,克雷意外发现了一个人,昨天他在宴会上见过的,瓦德·佛雷侯爵的第三子,伊尼斯·佛雷爵士。 第五十六章 交易 目光和伊尼斯·佛雷的目光相碰,克雷就知道,对方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的。 看来在这孪河城里,非常在意自己的佛雷们还不少啊,克雷想到,心里提起警惕的同时,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对着自己的护卫队长打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自己走了过去。 虽说他不想搅合佛雷家的这一堆烂事,但眼前的情况他是走不得的,因为两人已经照面了,克雷不能让人说来自白港的克雷·曼德勒见了佛雷家的人扭头就走。 这跟他个人的荣誉感没半毛钱关系,只不过绝大部分北境人和部分南境人都吃这一套而已。 本来没事,在谣言的推动下就会变成有事,这可不是克雷想看到的。 他没有离护卫太远,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距离,不能说他是在跟伊尼斯·佛雷爵士密谋着什么,但也能确保两人的对话护卫们听不大清楚。 克雷没有直接走向伊尼斯·佛雷本人所占的位置,指了指一旁的城墙垛口,自己就先走了过去。 虽然伊尼斯·佛雷爵士的年龄基本上有三个克雷,但维斯特洛显然不是一个有着尊老爱幼传统的地方,这是曼德勒家族和佛雷家族的谈话,贵族之间可不讲这些东西。 把自己的身子倚靠在有些潮湿的城砖上,外面就是克雷来的时候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伊尼斯·佛雷爵士跟了上来,也靠在了附近的一道城垛上。 两人沉默着,也在互相打量,克雷倒是不急,他倒要看看这位特意等着他的第三佛雷要跟自己说什么。 “克雷大人,您对我们佛雷家族怎么看?” 无言了大约三四分钟,伊尼斯·佛雷意识到眼前的小子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主,他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无奈之下,他只能问出这个没什么标准答案的问题打破了僵局。 “我的看法不重要,你们唯一在意的,只是瓦德·佛雷侯爵本人对你们的态度,或者说,对于整个佛雷家族的态度。” 来了这几天,克雷能感觉到,瓦德·佛雷侯爵对于整个佛雷家族有着超乎寻常的控制力,每一个家族成员都惧怕他,同时又在小心翼翼地讨着他的欢心。 热闹的宴会会随着老人的一声咳嗽而瞬间安静,哪怕只是侯爵本人被酒呛住了。 侯爵本人可以任意将任何一个家族成员羞辱的体无完肤,哪怕有些人都已经被后代称为了爷爷后者别的。 非常意外克雷的回答,伊尼斯·佛雷爵士原来并没有期望克雷给出什么有营养的答案,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是长相很好的曼德勒小子的回答,倒是直接说到了他的心里。 缓缓点头,已经五十多岁的伊尼斯·佛雷爵士已经明白,眼前这个颇为年轻的曼德勒,自己已经不能用他的年龄来进行判断了。 “你说得对,我父亲坐在那把黑色的椅子里已经几十年了,从我出生到我孙子杰诺斯出生,如今小杰诺斯都已经七岁了,我的父亲仍然牢牢地坐在那把椅子里。呵,我的哥哥史提夫伦和他的那些崽子们,真是可怜,已经等了几十年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伊尼斯爵士还颇为遗憾地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哥哥史提夫伦爵士的超长等待感到了深深的不公。 克雷脸上也露出了颇为遗憾的表情,其实在心里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因为伊尼斯·佛雷话里的意思傻子都能听得明白,哪里是他觉得他哥哥憋屈,明明是他自己! 更关键的是,这些话他对任何一个佛雷说克雷一点都会不意外,但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个白港来的外人讲这些话,他要干什么? 咱俩就见过一面,一点都不熟?这些话你就不怕我转头直接告诉你父亲瓦德·佛雷侯爵吗? 克雷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笑容都快要变形了,但说完那些不着边际话的伊尼斯·佛雷爵士,却仿佛忘了刚刚自己说过什么似的,转而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克雷大人,我听说你的祖父威曼伯爵大人,似乎有两个艳名在整个北境传扬的孙女儿,哦,也就是伱的两个姐妹。” 克雷想到了自己的姐姐薇尔菲德,如果但从颜值来看,薇尔菲德是肯定能配得上伊尼斯·佛雷嘴里那所谓的艳名传遍北境的说法,至于妹妹薇拉,想到那个没长大的小圆脸,克雷知道这话肯定是胡扯。 他提薇尔菲德和薇拉干什么?克雷已经隐隐有些预感伊尼斯·佛雷爵士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不出克雷所料,这位秃头,留着一缕灰白色的小胡子的老佛雷说出了他的话: “克雷大人,我听说曼德勒家族的两位小姐都没有婚约,这怎么能行呢?我的孙子,以劳勃国王命名的劳勃·佛雷,如果有幸能跟两位小姐之一缔结婚约,那么我相信,佛雷家族将是你永远的朋友,当然这需要你和整个曼德勒家族的帮助。” 到现在为止,克雷已经彻底明白这位伊尼斯·佛雷为什么要跟自己先前说那么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了。 这位显然也是一个深谙画饼技术的家伙,先是告诉自己佛雷家族内部不稳,自己和哥哥史提夫伦都不希望侯爵大人活得太久。 在这个前提下,伊尼斯开始给自己画饼了,他用自己的长孙和薇拉或者薇尔菲德的婚约做筹码,告诉自己,只要这桩婚约成了,并且曼德勒家族在他动手后撑他一把,他就会对克雷有丰厚的回报。 只是克雷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笃定自己会掺和他的这个非常粗糙的想法? 无论这个想法是临时起意还是深思熟虑,无论他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心实意,克雷都能明白一件事情,伊尼斯·佛雷一定是对佛雷家族的继承权产生了野心。 瓦德·佛雷侯爵没有任何理由派他的第三个儿子来试探自己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这件事只可能是伊尼斯自己的主意。 把他给自己画的大饼扔掉,克雷看清了他的最终目的,他要的其实是自己同意把薇尔菲德或者薇拉嫁到这里,反过来把自己绑上他的战车。 到时候,他想干什么,克雷除非压根不管薇尔菲德或者薇拉的安危,否则只能采取支持或者默许的态度。 心里骂了一声,克雷不讨厌别人对自己耍心眼,但无法容忍别人把他当傻子糊弄。 就你那孙子,绿叉河的水倒着流都不行!克雷在心里想。 第五十七章 拒绝 从感性上,再让克雷选择一万次,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去嫁到这样的家族里,在这个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的庞大家族,估计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如果克雷从白港继承人这一身份出发,只是考虑家族的利益,那就是奇货可居的思路了,以前小时候老爷子带姐姐薇尔菲德去临冬城,估计罗伯那小子还没开窍。 想了想罗伯后来的妻子简妮·维斯特林的样貌描写,克雷觉得与其嫁给一个岌岌无名的佛雷,为什么不试一试史塔克家族呢? 佛雷家族凭借的,无非就是这座桥能在日后的战争中挡住北境大军度过绿叉河的道路,但克雷此次南下,如果成功找到了打开这座桥的办法,那佛雷家族除了3000士兵之外,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所以,从理性上,克雷也没有一点倾向同意这门婚事,况且他也答应了姐姐薇尔菲德。 作为白港的继承人,未来无可争议的白港之主,克雷有资格为家族女性的婚姻达成一定的意向,所以伊尼斯·佛雷爵士才会找上他。 事实上,在克雷到来之前,佛雷家族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除了尽量获得跟克雷的婚约之外,他们还想达成跟薇尔菲德或者薇拉的婚约,尤其是姐姐薇尔菲德。 看着满脸真诚,一点不似作伪的伊尼斯·佛雷,克雷在心里冷笑一声。 “爵士,你的提议很好,但很遗憾,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跟我的爷爷还有我的姐姐和妹妹商量,我尊重她们的意见。” 同样是满脸真诚,配合扭曲的眉毛和一丝丝复杂的神色,尽可能给伊尼斯·佛雷爵士传达自己真的支持他的计划的信号,只是确实自己做不了主罢了。 对克雷的说法有些不满意,年逾五十岁的老佛雷捏着下巴那一缕灰白色的胡子,颇有些不屑地说道: “克雷,你作为白港的继承人,老鳗鱼最看重的子嗣,为什么不能做出决定?这是你作为家族继承人应有的权力。” 这话一出,克雷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不复刚才的表情。 他非常反感这里面带有的弄弄教训意味,克雷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吗?需要你一个孪河城的佛雷来教? 声音明显的淡了下来,克雷盯着伊尼斯·佛雷那双有些发红,显得湿漉漉的眼睛,冷冷地道: “我们曼德勒家族怎么决定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的关心了,爵士!” 话说到这儿,伊尼斯·佛雷再蠢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办法跟他认为有些年轻气盛的克雷达成任何协议了。 脸上的表情同样变得难看起来,骂了几句河间地粗俗的俚语,这位专门等在这里的佛雷愤愤而去,只有两人自己才清楚,他们的这份怒火中究竟有几分真实。 见到佛雷离去,早就关注这里的护卫队长连忙跟了过来,眯着眼盯着佛雷离去的方向,低声问道: “少爷,你们刚刚这是?” “没事,这个伊尼斯·佛雷想让自己的孙子,跟薇尔菲德和薇拉联姻,下七层地狱我都不会同意!记住,叫大家不要谈论我们见面这件事。” 对于少主的命令,护卫队长连忙点头应下,但他有些不能理解少爷话语中对佛雷家族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敌意。 毕竟,北境曾经和河间地亲密无间的参加了反对坦格利安王朝的战争,虽然佛雷大人迟到了,但这些老兵仍然对河间地贵族抱有好感。 出于对克雷的担心,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少爷,佛雷家族是做了什么让您不快的事情吗?” “没有没那么严重……伱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您为什么这么……额,不喜欢佛雷这些人,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少爷,在佛雷的地盘上,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摇摇头,克雷理解护卫队长的关心,但他知道轻重缓急,是不会和佛雷真的闹起来的。 “我问你,瓦德·佛雷侯爵大人有多少个没有婚配的子嗣?” “额……对不起大人,我不太清楚,总之有很多。” 不懂克雷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护卫队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克雷笑了,他把手从潮湿的城砖上拿回来,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额发,然后搁在护卫队长的肩甲上,轻轻说道: “不,你其实很清楚,“很多”这个词本身就足够了,佛雷太多了,这个姓氏就不值几个金龙,我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可能出现的佛雷家族支持,把我们家族的人送进这个坟墓一样地方。” 克雷其实没有指望这些个战阵上的厮杀汉真的能搞明白这里面的门道,维斯特洛是个阶级极度僵化的社会,你的祖上不是贵族,那么你的一生,就几乎没有可能像贵族一样思考。 愚蠢的贵族当然有,而且还不少,但是至少,绝大部分都是聪明人。 绿叉河湿热的风不停地吹在皮肤上,让克雷感受到了一股不太舒服的粘腻感,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把伊尼斯·佛雷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我们走,接着在这墙上转转。”对着还在凝眉思考的护卫队长说了一句,后者赶忙结束了思考,亦步亦趋地跟在克雷的背后。 脚步踏过一块块爬满青苔的石砖,似乎这里前不久才下过雨,一些城墙的缺损处还积着一些浅浅的雨水。 沿途站岗的佛雷士兵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况且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在意,因为孪河城的军权一直牢牢掌握在瓦德·佛雷侯爵本人的手上。 只有老大史提夫伦·佛雷爵士有着一支较小的护卫力量之外,其余子嗣都被侯爵本人在孪河城内严厉禁止拥有超过五十人以上的武力。 这些站岗的佛雷士兵,看到穿着带有人鱼纹章的白港人过来,都没有阻拦,他们知道克雷一行人是侯爵大人尊贵的客人,他们不能阻拦。 一路上慢吞吞地走着,克雷从城门上了城墙,一路走完了偏南一边的半侧城墙。 当他再次返回城门的时候,他在心里做出了评判,这是一座上了年纪,而且本身防御能力并不惊人的老城墙,而且缺乏维护。 只要给克雷一定的时间,就算是只用投石机硬砸,也不是这座城堡能抗得住的,只是有些麻烦,佛雷家的人可以从另一个方向跑,这就有些讨厌了。 该怎么把城彻底围住,或者不让他们跑出去呢,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了…… 第五十八章 设想 克雷的手指上,一直带着那枚镶嵌有血红色宝石的戒指,那是象征着他白海卫队指挥官身份的东西。 他本人来到这里,一定会让潜伏在这里的白海卫队成员看到,而这枚戒指,就是最好的权杖。 河文总管在克雷临行前告诉他,当他本人到达孪河城,需要白海卫队支持的时候,只需在孪河城最大的那座七神教堂的外墙上,刻上一枚三叉戟图案。 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人手看到这枚图案,就会想办法接近克雷,暗语是“黑海白浪”这个短句。 流程看似简单,但干这种事情,核对身份的流程稍稍复杂,有一定的保密防伪性质就足够了,如果加入过多的筛选条件,只会让整个链条变得极为脆弱,大大降低了实用性。 之前没来孪河城的时候,克雷只是打算让他们关注一下佛雷家的内部情况,还没有盘算好让他们的下一步任务。 但是,通过这两天他在孪河城的所见所闻,以及从侍卫口中听到的零星消息,再加上今天刚刚离去的伊尼斯·佛雷的一番话,克雷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整个佛雷家已经坐在了一座火山口上。 瓦德·佛雷侯爵本人过于强势,而且把持家族各种权力几十年,目前九十岁高龄依然看不到太过明显的虚弱或者精力不济。 这位年纪顶的上五六个克雷的老头,居然在他九十岁生日那天,迎娶了他的第八位夫人乔苏珊·恩佛德,要知道,这位“夫人”才十六岁,跟克雷差不多大。 “皇上”强势且高寿,虽然每日都在衰老,但放弃权力却遥遥无期,而做了几十年“太子”的史提夫伦和众多“阿哥”的其他佛雷们,早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一边盼望着老头早日回归七神的怀抱,一边又不择手段的互相竞争,为了博取老侯爵的好感什么都做得出来。 伊尼斯·佛雷今天的话,虽然忽悠的成分占比很大,但未尝没有拉拢曼德勒家族,引为臂助的意思在里面,虽然继承法至高无上,但在绝对的贵族权威面前,有的时候就充满了变数。 克雷开始向北侧城墙走去,南侧城墙足够虚弱,但并没有足够的破绽,塔楼林立,砖石虽然爬满青苔,却没有能够引起坍塌的裂痕。 跟在他身旁的护卫队长听到了少爷低低的声音,这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如果你手上有4000人,你要怎么攻下这座孪河城呢?” 听到这个问题,护卫队长猝然一惊,马上扭头望向四周,看到除了坠在身后的众多白港护卫之外,这段城墙上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明白了,少爷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这是专门挑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才问出来的。 在佛雷家族的地盘上询问怎么带兵打下孪河城,这也真的只有克雷少爷这种敢杀兰尼斯特的人才能问出来?护卫队长的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起初他以为少爷是在开玩笑,但当他喵了一眼少爷并无笑容的脸庞之后,就知道少爷是在说真的。 “少爷,4000人,换做我,估计打不下这孪河城,佛雷侯爵能召集起超过3000人的部队,如果是攻城战,兵力比例接近一比一,没什么胜算的。” 嘴上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自家少爷的问题,作为沙场老兵,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他望着沉吟不语的少爷,脑子里仍然翻起了惊涛骇浪。 少爷这趟南下孪河城,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作为威曼伯爵亲自遴选的护卫队长,他在白港卫队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地位,自然是知道自家少爷本来是来孪河城拜访瓦德侯爵,顺便看一看自己的婚约问题的。 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似乎从一开始,这位克雷少爷就压根没有搞什么婚约的意思,他的心思没有一点在佛雷的女人身上,他想的是整个佛雷家族,或者说,孪河城! 正想着,克雷的下一个问题就丢在了他的脸上: “我知道,佛雷家族的常备兵不过500人左右,你说的超过3000人,也就是说还有2500人是临时征集的农民兵对?” “是的大人。” “那我问你,如果条件成立,理论上我们只需要用最多1000人堵在孪河城门前,就会让瓦德侯爵的2500农民兵根本进不了城?” “额……是这样,但是少爷,孪河城有两座城门,我们至多封锁东门,但西门……” “就我所知,孪河城主要的庄园似乎都在东岸,西边临近山地,似乎人口并不多。” “……是这样少爷。” 他不得不承认,自家少爷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有点道理,如果排除一些干扰因素,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 河间地人口稠密,但是除了徒利公爵所在的奔流城,没有哪家拥有超过1000人的常备军。打仗都是下属骑士从自己的庄园召集农民士兵,完成集结换好装备再开赴战场。 可这就需要足够的时间,如果能在对方完成农民武装之前干掉他们,那就废了对方大部分的战力。 不管少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但从一个战场老兵的经验来看,只要战争开始,贵族们都会征召士兵进入城堡,或者在某一处完成集结。 要想这个计划有成功的可能,那就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带兵躲在东岸的林子里,不宣而战,骑兵直接冲到孪河城下完成堵门。 但问题是,佛雷家族也不是傻子,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肯定有大量的斥候,不大可能在发动之前完全掩人耳目的。 “少爷,您的这个额……“计划”,要成功必须打掉佛雷家族埋在东岸林子里的眼睛,否则我们白港的大军刚刚到附近,佛雷家族就知道了。” “呵,那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克雷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满脸疑惑的护卫队长,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他说道: “这张纸的图案,你在护卫中选绝对信得过的人,把他刻在教堂的围墙上,伱本人绝对不能去,记住了!找那些信得过,而且平常老实些的人,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现在,他到想看看白海卫队这些潜藏在孪河城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第五十九章 台前幕后 这些事情,处于焦点中心的克雷是不能亲自做的,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护卫队长也不合适。 白港卫队来到孪河城一共200人,他们中最不起眼的,才是真的适合做这件事的人,同时,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教堂外墙刻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就算是被盘问也不会露馅,因为这个人真的不知道。 踏上了南方的土地,旧神在这里没有力量,也就意味着三眼乌鸦那无处不在的眼睛失去了祂的作用,克雷暂时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 至于在北境,他暂时拦不住三眼乌鸦偷窥他,不过,三眼乌鸦也不敢对他做什么,布兰和心树就是祂的死穴。 接过那张普普通通的纸,护卫队长认得出来,这就是一张最常见的信纸。 把它打开,看着中央的那个造型特殊的三叉戟图案,护卫队长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自家少爷这是在干什么,曼德勒家族同样笃信七神,这么做是什么特殊的祈祷仪式吗? 克雷没有理他,他相信自己不需要重复第二遍,这些护卫会把事情办好的。 …… 城墙转了一圈,北墙和南墙的情况差不多,潮湿的感觉充斥了每一块墙砖,但依然没有大的破绽。 这就意味着,克雷没办法找到一个地方进行集中突破,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一行人从城门处下墙,克雷看着已经攀到高空的太阳,祈祷着自己这顿午饭别再遇上某个佛雷了。 但事情偏偏不如他的愿,刚刚准备离开,克雷就被史提夫伦·佛雷爵士那特有的嘶哑嗓音给拦在了原地。 “克雷,我父亲让我邀请你去和他一起进午餐,相信克雷你一定会来的对?” 愣了一下,瓦德·佛雷找自己干什么?但他脸上却反应很快,浮现出礼貌的微笑。 在心里骂了好几句,但克雷也没办法,略微一思索,他大概猜出来瓦德·佛雷叫自己过去是干什么了,吃饭什么的都是虚的,要问自己的一些问题才是真的。 第三次踏进主堡的大厅,昨晚欢宴造成的一地狼藉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香味道,这里没有任何痕迹了。 一条六七米长的桌子被仆役搁在了大厅的正中间,座子上摆满了热量极高的食物,瓦德·佛雷侯爵本人坐在正中的椅子里,专心对付着一只炸的很脆的乳猪。 很罕见的,克雷居然没有在瓦德侯爵的身旁看到女人,对于这个每天都离不开女人的老银棍来说,这可是不多见的。 大厅里只摆了两把椅子,瓦德侯爵一把,剩下的一把,自然就属于克雷了。 作为继承人,史提夫伦爵士没有在这里获得一把椅子,老爵士悄悄从桌边的一只肥鸡上扯下一只鸡腿藏起来,跟自己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离去了,还非常贴心地关上了大厅的门。 来都来了,克雷也没客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开始寻找着自己想吃的食物。 他一点都不操心自己会中毒,一般的毒他的体质完全免疫,至于里斯之泪的高级货瓦德·佛雷不一定能搞得到,就算搞到了也没理由用到自己身上。 “你随便,曼德勒小子,我老人家一个,吃不了多少的。”瓦德侯爵看了克雷一眼,示意克雷自便。 他不提邀请自己过来的目的,克雷也正好装傻,选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东西,慢慢地吃了起来。 酒倒是好酒,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克雷的手边有着满满一瓶,给自己到了一杯,克雷品尝着酒液的香味,心中猜着这老家伙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顿饭吃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个人都不是个吃饭很快的,克雷是本身细嚼慢咽的习惯问题,瓦德·佛雷侯爵纯粹是在跟苍老的咀嚼肌肉作斗争。 放下酒杯,瓦德·佛雷侯爵满意地出了口气,看着也已经停下刀叉的克雷,脸上扯出一丝算不上笑容的表情,终于是开口问道: “曼德勒小子,看样子这两天你很受我的那些愚蠢的子嗣们地欢迎啊。” 知道他在说什么,克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面色没有一点点变化,声音平静地回复: “确实,我很感谢佛雷家族对我的各种款待,他们确实……很热情。” 不屑地从鼻孔间喷出几丝嗤笑声,瓦德侯爵看着仍然给自己装糊涂的克雷,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我的曾孙女,瓦妲·佛雷,听说想爬你的床,最后不知道怎么没成功,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说这话的时候,瓦德·佛雷侯爵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捕捉着克雷脸上表情的每一缕变化。 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克雷的表情就如同神眼湖的湖面,没有一丝丝的波澜,这个曼德勒小子慢条斯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侯爵大人,瓦妲小姐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佛雷家族家风很严,这些估计是谣传。” 克雷本来还想说有您这么英明的长辈,怎么可能允许子嗣出现这样的行为呢。后来还是忍住了,虽然很爽,但是现在没必要激怒这个老头。 眯着眼盯了一会儿克雷的脸,瓦德·佛雷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淡淡地道: “对,伱说的没错曼德勒小子,这一定是谣传,看来有些人的舌头该紧一紧了。” 克雷报以和善的笑容,没有回答瓦德·佛雷侯爵的这句话。 没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收获,瓦德·佛雷侯爵换了一个问题,蓝灰色的眼睛里满是诡异的神色: “那么,曼德勒家的小子,可以告诉我今天早上,你和我那没脑子的三儿子在东城的城墙上说了什么吗?可是有人告诉我,他是在那特意等着你的。” 这是个事实,当时除了自己这边的白港卫队之外,还有一些忠于瓦德·佛雷侯爵的佛雷士兵在场,克雷不可能去否认这事儿没发生。 他不知道伊尼斯·佛雷是不是已经被他的父亲从他那里获得了全部信息,不过这问题不大,他知道该说什么。 第六十章 见面 克雷没有回答佛雷侯爵的询问,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侯爵大人,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眯着眼睛,在烛火下显得面色更加蜡黄的老侯爵下垂的面部皮肤微微抽动,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耍花样,曼德勒小子,你说的真话我自然听得明白,至于假话,我倒是想听听它是什么。” 笑了笑,克雷靠在椅背里,调整了一个令他放松的舒适姿势,慢慢地说: “假话是,我和伊尼斯爵士在商量怎么让他代替他大哥史提夫伦爵士成为您的继承人,而真话是,他想让我的姐姐或者妹妹嫁给他的孙子。” 其实这两个都是真话,但这种真话假话的话术,是让听的人本能地只去选一个。伊尼斯爵士再怎么怕他的父亲,也不会说这种等于造反的话。 所以,真话是,也只能是克雷说的关于婚约的问题,至于其他的,如果有,忽略它们就好了。 “呵,那你是怎么回复我那个愚蠢的三儿子?” 瓦德沉默了片刻,选择相信克雷的“真话”,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就算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跟克雷这个外人讲的。 “我拒绝了他,说实在的,伊尼斯爵士的要求过于突然,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就我个人而言,侯爵大人,佛雷家族有很多年轻人,我为什么不为我的姐姐或者妹妹选一个好归宿呢?” 在瓦德·佛雷侯爵面前,克雷没必要再用对伊尼斯那套说辞,直截了当。 说完这句话,克雷就知道这场所谓的午餐,到这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瓦德侯爵叫自己过来,无非是一只苍老的蜘蛛,在显示他对整个蜘蛛网仍然有控制权。 至于具体问什么,其实重要性是低于前者的,克雷的回答并没有超出老佛雷侯爵的预料,那么,没有更多的问题,这场午宴也就到此为止了。 点点头,佛雷侯爵的声音嘶哑难听,他说: “好,家族之间的联姻是大事情,自然不能这么仓促,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回头我会让一些能看得过眼的子嗣去白港,至于能不能有结果,看他们的本事了。” 在佛雷侯爵的心里,刚刚克雷的话他最关心的只有最后一句,他迫切地希望家族血脉能够渗透到曼德勒家族的后世血脉之中,从而扩大佛雷家族的影响力。 对于这样的要求,克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种事还不好办?到了白港之后再不同意就行了。 要是能忽悠几个比如史提夫伦的直系子弟,战争爆发,直接把这些人捏在手里,多少对拿下孪河城有点作用。 实在不行,着名的“佛雷派”也是一个比较猎奇的选项,相信子嗣众多的佛雷侯爵大人,一定会喜欢曼德勒家族送他的礼物。 …… 晚餐之前,护卫队长回来报告,已经安排人在七神教堂的围墙上,按照克雷给的图纸,刻上了那个标记。 还算有些脑子,护卫队长没问忍住了没问克雷这么做的目的。 克雷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潜伏在这里的白海卫队,找上门来了。 “去,把门口的那个佛雷给我弄一边去,看着碍眼。” 点点头,捏了捏拳头准备离开的护卫队长又被他的少爷叫住了。 “等等,把人清走之后,你找人给我盯着门口,如果有人找来,而且给你展示了中午让伱雕刻的标志,对完口令没问题,直接给我请进来,但是,给我装作熟人的样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说到这份上,护卫队长就是再傻也知道少爷让他找人刻那个标志,绝对不是什么特殊的祈祷仪式,而是一个联络信号。 克雷也不担心这位护卫队长和那个护卫会泄密,那张三叉戟图案上有一个特别的指针标志,每一段时间都会更新,一个时间段只有一个固定的指向。 而如果,过了这个时间,再出现这个标志,那只会告诉看到这个标志的白海卫队成员,有人泄密,立刻离开。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刚刚吃完早饭的克雷正在庭院里练习着狼学派的剑法。 当真的体会等待的过程,克雷突然发现,整个维斯特洛的娱乐方式是真的少,休闲放松的方式除了酒精,就是打架比武,包括不限于摔跤,比剑,射术等等,甚至铁民中还流行着一种充满血腥味道的“手指舞”。 到了晚上,那就不用说了,床上,地毯上,阳台上,甚至野外的林地里,大家都会干同一件事情,听力绝佳的克雷每天晚上都能隐隐听到那该死的叫声。 实在是无聊,克雷教会了护卫队长玩五子棋,他自己下了两把轻松获胜之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倒是护卫队长如获至宝,开始传染他的下属们。 他们没有那么多纸,于是,不到半天,庭院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匕首或者树枝在泥地上划来划去的护卫,让看到这一幕的克雷眼皮直跳。 估计等他们走了,前来收拾的佛雷们面对一地的圈圈叉叉,估计会摸着脑袋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克雷就开始怀念那曾经让他无比快乐,甚至有猎魔人本体之称的昆特牌,哎……要是现在有一副牌就好了。 想想那个画面,克雷和姐姐薇尔菲德对局,克雷打出了“罗伯·史塔克”,效果为从牌组中召唤冰原狼灰风。 薇尔菲德打出了一张“野火”,直接摧毁了克雷刚刚召唤出来的冰原狼,并且在双方近战位置触发了焚烧效果…… 等等,这么想好像有搞头啊,牌组划分是现成的,史塔克,徒利,艾林,兰尼斯特,拜拉席恩,马泰尔,提利尔,葛雷乔伊,说不定还能加个坦格利安和守夜人。 大领主当英雄牌或者领袖牌,龙,冰原狼,影子山猫之类的可以当召唤单位,还有…… 这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一起来就拦不住,克雷甚至都幻想到两军准备交战,结果双方指挥官一看,呦,这不是老牌手吗?来来来,仗先不打了,先打一把牌再说……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克雷的思路被护卫队长的声音拽回了现实。 “少爷,人带到了,标志与口令无误。” 克雷一下子回过神,看着眼前明显是行商打扮的矮小男人,伸出了带着代表白海卫队权力的戒指的手,看到这枚戒指,这个男人立刻单膝跪了下来。 “孪河城,安提·河文,见过指挥官大人!” 第六十一章 情报 没有丝毫犹豫,克雷再一次体会到了这枚镶嵌有血红色宝石的三叉戟戒指,在白海卫队中的绝对权威,真的是只认戒指不认人。 “起来,进去说。”克雷命令道,周围虽然只有护卫队长在场,但这庭院的校场上,却不是一个进行情报交流的好地方。 利索地站起来,安提·河文再不发一言,跟着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指挥官大人,进了插满代表白港的人鱼旗的三层阁楼。 他早就知道这里是曼德勒家族在孪河城的驻地,倒也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 径直走向了无人的书房,克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给跟进来的护卫队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头,领会克雷少爷意思的他躬身退出了房间,并且拉上了房间的门。 看着同样对克雷而言非常陌生的安提·河文,克雷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对于他的第一印象,克雷总结下来只有一个词:普通。 是的,如果不是核对过身份,任谁来看,眼前的安提·河文看起来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行商,罩在最外面的破旧外衣,手指皲裂,脸上全是风霜之色。 他的两个肩膀上有着严重的磨损痕迹,这是长期背着沉重货物的结果,皮肤发黄发黑,根本和养尊处优的贵族白色皮肤没有任何关系。 克雷承认,这位安提·河文是一个合格的白海卫队成员,毕竟,最不像间谍的人才是好间谍,而很显然,这位以河间地私生子为姓的安提·河文,做的非常好。 “要喝酒吗?如果你想的话,这里没什么好酒,但润喉咙的麦酒还有的是。” 对于克雷的邀请,安提·河文怔了怔,然后点点头,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克雷从酒箱里选出一瓶看起来成色还不错的酒,翻起两支倒扣的玻璃杯,娴熟的开启瓶塞,微黄的酒液顺着瓶口,缓缓沾满了酒杯里的空间。 倒完酒,克雷自己拿起了一杯,安提·河文也伸出手,轻轻捏住了长长的杯脚。 开场环节到此结束,克雷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是他想赶安提·河文离开,而是他在这里待的越久,被盯上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孪河城,还是有很多人在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谁,我也就不废话了,河文总管交代给你的,还有最近的其他情报,我相信你来之前已经整理好了,现在,我需要你的汇报。” 安提·河文微微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克雷是谁,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白港大少爷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花花公子,要是跟他在这里东拉西扯或者颐指气使,那才是够他头痛的。 现在看来,这位克雷少爷是一个行事极其干脆利落的人,没跟他说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这正是他最喜欢的,身为间谍,他们最讨厌这些没用的繁文缛节。 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小本子搁在桌上,克雷眼睛看过去,封面上的文字告诉他,这是一本常见的七神教典。 没让自己的指挥官久等,当着克雷的面,安提·河文拆开了那另有玄机的封面,从内里掏出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 “指挥官大人,这是最近孪河城的各种消息以及河文总管传递给您的情报,我都汇总到这里了,请您过目。” 非常满意安提·河文的谨慎,这种重要情报一旦意外遗失,不在第一时间泄密才是重中之重,因为若找不回来,白海卫队成员有着足够的时间撤离孪河城。 展开这张纸,克雷看到了第一行字: “艾德·史塔克的私生子琼恩·雪诺离开临冬城,跟他的叔父班杨·史塔克一起前往长城,成为了一名守夜人。” 看到这句话,克雷就知道,琼恩果然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理想,在冰和魔法铸成的绝境长城开始了他的守望。 紧接着,克雷看向了第二行字: “提利昂·兰尼斯特从长城返回临冬城,目前已经南下,估计将在近期沿国王大道通过颈泽。” 对于他只见过几面,且双方并不认识的小恶魔,克雷倒是暂时没什么想法,因为布兰的命运被自己改变,导致凯特琳并没有遇到那场针对布兰的刺杀。 也因为此,她没有了南下君临城,告诉自己的丈夫艾德·史塔克所谓兰尼斯特刺杀的真相的理由,更不会在返回北境的途中刚好撞到提利昂。 而提利昂没有被抓,泰温公爵就不会在七大王国并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召集封臣进军河间地了。 折腾了半天,自己的到来,除了布兰的命运被稍稍改变之外,受益最大的居然是提利昂,这也真的算得上是造化弄人了。 思索着,克雷将视线挪到了第三行,但当他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经查明,霍尔·李科确实存在,是王领附庸贵族李科家族成员,身份为卢佛斯·李科唯一的儿子,前者为李科家族领主,另外,李科家族的封君是暮古镇的莱克家族。” 后面那段话对克雷而言意义不大,但霍尔·李科居然还活着,这倒是出乎克雷的意料,小指头居然没有对他下手。 情报里整理了一下这个霍尔·李科的简短资料,只是查明了此人性格乖戾,现在正在他李科家族的城堡内待着。 至于他为什么替小指头卖命,情报里没有提,本身白海卫队不知道这个消息,其次,白海卫队在君临的力量不够,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但这些消息足够了,既然这个霍尔·李科还活着,克雷觉得,当自己南下的时候,有机会应该去见见他,给他送上曼德勒家族最诚挚的问候。 如果能在他的身上榨出一些小指头的线索固然很好,但那其实可有可无,克雷如果没记错,当莱克家族的家主出征的时候,暮古镇的大权是掌握在身为家臣的李科家族手中的。 身为卢佛斯·李科唯一的儿子,克雷觉得,这个曾经的刺客,现在的王领小贵族霍尔·李科,在未来,说不定是自己手里一张能起作用的牌呢…… 第六十二章 第二条命令 三条情报看完,克雷做出了一个判断,战争会比原来晚爆发一段时间,克雷自己和整个曼德勒家族,也将会有一段相当宝贵的蓄积力量的时间。 在他出发之前,老爷子派出去采购青草煎药配料的商队已经奔赴维斯特洛大陆上各个出产对应材料的地方,买进需要材料的同时,购入了其他物品掩人耳目。 等到克雷结束孪河城之行回到白港,他会在解决魔力问题之后,立刻开始着手打造自己的猎魔人团队。 至于君临城之中所发生的事情,他虽然是战力超群的猎魔人,但毕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他根本做不到在那座城市里搅风搅雨。 他之所以仍然保持了白海卫队在君临城之中的存在,就是为了判断战争爆发的时间点,一旦君临城中局势紧张,比如蓝礼·拜拉席恩离开君临这样的标志性信号出现。 那么,这也就是克雷以及背后的曼德勒家族甚至整个北境即将起兵的标志。 身为年轻的贵族子弟,克雷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几乎一定会率领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参与北境联军,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南下参与战争。 如果没有在这一段无比珍贵的时间内准备好,克雷以后被战争裹挟,可就有些被动了,猎魔人军队,龙,普通士兵的征召和装备,都是一个个需要好好思量的问题。 把视线从纸上挪开,克雷看向安静坐在椅子里,过程中一言不发的安提·河文,皱眉问道: “白海卫队在孪河城有多少人?” 显然是对这个问题烂熟于心,安提·河文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自己指挥官的询问,他说: “孪河城白海卫队,自我之下一共六十三人,都听从您的命令,大人!” 有六十三个人?这还不少啊,这可不是从地里随便扒拉出来几个只会种田的农夫凑数就行了。 巴提穆斯爵士曾经跟克雷说过,每一个白海卫队的最底层成员,都是在狼穴受过严格的剑术和生存训练的,六十三个人,就等于是穿着平民衣服的六十三个士兵。 如果能够在大军包围孪河城却攻不下来的时候,好好使用这股力量,说不定有奇效。 心里思衬着,克雷向安提·河文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六十三个人,如果我让他们混进佛雷家族的城门守军,能不能做到?” 听到这个问题,长期从事这一行的安提·河文的表现比护卫队长好得多,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背后的意义,一直舒展的眉头顿时皱起,他沉声道: “指挥官大人,六十三个人,原本就有十二人在佛雷家族军队中任职,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安排至少二十个人进入佛雷家族军队,但城门……” 他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 “您知道,一旦有战事,守军出现在哪个位置是不固定的,我是没办法保证他们都出现在城门上的,而负责开城门的铰链手,我们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没有其他人的帮助,风险太大。” 克雷坐在椅子里,摇晃着手里酒杯中的红酒,暗暗思索着。 他必须得说,安提·河文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战争不是儿戏,士兵会被派到哪里有着非常大的变数,光靠这进入军队的二十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真的是要靠内应夺取城门,他至少需要这些人在孪河城的大门附近,杀散守军之后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保证有足够的大军冲进城去,否则就是在白白送死。 看着沉默不语的指挥官,还是没有想明白克雷这么问的理由,他可不信能得到几位总管和巴提穆斯爵士认可的人会是一个无的放矢的浪荡年轻人。 “大人,不知您能否告诉我,您为什么要对佛雷家族这么关注,甚至考虑了……攻陷孪河城,恕我愚钝,我并没有看出白港和孪河城有发生战争的征兆和理由。” 不是白港的军队,而是整个北境的大军,克雷在心里说。瓦德·佛雷把自己的孪河城当作了宝贝,狠狠敲了北境史塔克家族一笔,红色婚礼的根子就种在这儿。 克雷需要一个彻底臣服的佛雷家族,而不是一个保有庞大势力,随时能够切断北境大军退路的佛雷家族,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不论他以后是否还做史塔克家族的封臣,孪河城这个关键点,克雷都得想办法控制,白港的舰队一旦出现意外,有敌人封锁了海面,这座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按我说的做就是,在我变更这道命令之前,你必须在保证孪河城白海卫队隐蔽的前提下,尽可能渗透佛雷家族军队,以后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点点头,指挥官的命令既然是这样,身为白海卫队成员,他自然会无条件遵守,毕竟不遵守的,早就离开这里了,而且是各种意义上的离开。 克雷的命令还没有结束,他已经能感觉到时间在慢慢变得紧迫起来,既然来了孪河城,他就要把这个地方的事情安排好。 “另外,我需要你整理整个孪河城东岸,各个骑士或者小贵族的庄园的兵力情况,人口分布,是否有小型城堡类建筑,整理好之后立刻发往白港狼穴,记住,要快!” 这道命令不难,但摸清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安提·河文暂时没有头绪,但这并不妨碍他点头应下了自己指挥官的命令。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位年轻的白海卫队指挥官在孪河城绝对有大动作,身为情报人员,他们当然喜欢这样有作为,有想法的上司。 而且他发现,指挥官下达的所有命令,连起来一看就能发现,这位未来必将继承白港的年轻人似乎笃定了不久之后一定会有一场战争。 只负责掌握孪河城,临时汇集河间地情报的他没有足够的信息让他认为,已经承平了时间不短的七国会爆发战争,但指挥官站的角度必然比他高。 也许会有战争,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他的目光落在克雷搭在书桌上的那只手,更具体点,是手上的那枚镶嵌有血红色宝石的三叉戟戒指。 那是整个白海卫队的信仰,没人会违背那枚戒指的意志。 第六十三章 染血的信 大概就是这样,克雷不想让安提·河文在自己这里待太久,人多眼杂,他不想给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组织遭到无谓的麻烦。 “任务你已经听到了,去执行,如果孪河城有什么变故,立刻发渡鸦去狼穴与我联系,但是,提醒你们,打听情报不要暴露自己,现在,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带着无边无际的思考,重新变成一个与白港护卫熟识的行商,安提·河文拍着护卫的肩膀,拎着一瓶劣质的麦酒,装作晃晃悠悠的样子离开了曼德勒家族的驻地。 其实还有一些安提·河文整理的情报,但克雷没必要把他留在这里等着自己看完,这毕竟还是在佛雷家族的地盘上,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透过书房的窗户,克雷目送安提·河文混入人群,直到克雷目力所及,再也捕捉不到安提·河文那本就不算高大的背影,他才缓缓坐回了椅子里,右手拾起了搁在桌子上的情报。 除了刚刚所说的几条之外,剩下的是与佛雷家族成员有关的信息,安提·河文收集了跟克雷有接触的几位女性的情报,还有几个较为重要的佛雷家族成员信息。 对于这些人,安提·河文在后面署上了他们的建议,并且解释了建议的原因。 “不建议克雷·曼德勒少爷与沃顿·佛雷的女儿瓦妲·佛雷有更多接触,因整个孪河城传闻,”美人瓦妲”与佛雷家族成员“黑瓦德”有染。” “经过多方查证,此情况属实,所以建议克雷·曼德勒绝对不要跟瓦妲·佛雷有过界接触。” 轻轻把这些话念了出来,克雷明白了,这条消息是他在白港狼穴时下达的命令,这里面一个字不提白海卫队,缺乏主语的表述也算是对克雷和白海卫队的一种保护。 瓦妲·佛雷?克雷咀嚼着这儿名字,他想起了那充满惊悚感觉的一夜,好家伙,瓦妲·佛雷这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自己这个待在盘子里的? 他也回忆起了当初在佛雷家族的主堡大厅,他和瓦妲·佛雷跳舞的时候,有个靠在墙上的男人,那双充满嫉恨的眼睛克雷到现在还有印象,说不定,他就是所谓的“黑瓦德”? …… 接下来的几天里,克雷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各式各样的,来自他已经记混名字的佛雷们的邀请,除了最初瓦德·佛雷侯爵派人阻止了之外,现在似乎根本就不管了。 对于这些邀请,克雷的回应是统统拒绝,他来到孪河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任何理由跟这些互相关系极其复杂的佛雷们有任何纠缠。 他在孪河城的布局,如果不是他本人亲自到这里走一趟,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比如,坐在白港的他怎么可能遥控这里的白海卫队渗透守军,进行在战争中伺机夺下城门的操作。 佛雷家族成员现在的矛盾还没有摆在明面上,他还不好利用,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观察,然后选人下注。 现在,布局已经开始,克雷已经在考虑怎么合理地离开孪河城了,他应佛雷家族的邀请来到这里,在佛雷家族的巨大期望中,他本人不但没有达成任何婚约,甚至在他的姐姐妹妹的婚姻问题上也丝毫不松口。 虽然不是必要,但克雷多少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离开理由,一走了之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黄昏,靠在缝着松软靠垫的椅子里,克雷享受着南境这温度极其舒适的微风,橙黄色的阳光散在他的身上,手里的红酒杯缓缓晃动着,他的面前,铺着一张简化版本的河间地地图。 无论怎么看,这片土地都比北境那片苦寒之地更适于人类生存,绿叉河,红叉河,蓝叉河三条河流流经这里,为这里的土地带来了充足的水分。 所以,除了更南方有着青绿之地称号的河湾地之外,河间地大概是整个七国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了。 但是,身为河间地的主人,徒利家族既没有控制东面的血门,也没有控制西面的金牙城,虽然只是两座要塞,但没有这两个地方的控制权,和平时期无所谓,如果战争来临,却是致命的。 这意味着,河间地在东面无法阻拦谷地骑士从血门倾巢而出,在西面,泰温·兰尼斯特的精锐大军,可以直接杀入无险可守的河间地大平原,直接兵临河间地首府,奔流城的城下。 而且,在南方,虽然名义上七国最大的城堡赫伦堡属于河间地,但奔流城对那里的控制基本不存在,从南方杀来的敌人,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北上,整个河间地贵族们依然找不到一处可以当作据点的要塞。 至于北面,孤悬于绿叉河上游的孪河城实力强大,在这些年里越来越不把奔流城已经缠绵病榻很长时间的霍斯特·徒利公爵当回事了。 总结来看,河间地就是一块处于四战之地的大平原,偏偏这里的贵族在整个七国中,实力还长期排在后面。 如今,年轻的奔流城继承人艾德慕·徒利根本没有振臂一呼,随者影从的名气,可以说,一旦有外敌入侵,河间地立刻就是一盘散沙,不攻自破。 皱着眉,克雷有些头疼的看着这块土地。 冰原狼和鳟鱼的联盟,除非史塔克家族和徒利家族死光了,才会宣告结束,而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前,北境都是徒利家族坚定的盟友。 已经在为战争做准备的他自然要考虑如何让河间地的实力,在北境援兵到来之前,少被削弱一份的问题。 至于指望河间地贵族紧密地团结在银色鳟鱼的旗帜下,击败不可一世的入侵者兰尼斯特军队,那纯属是痴心妄想,再把现在的河间地军队多一倍都做不到。 这里可没有什么河间地战神,能让入侵者少攻陷几座城堡,都算这些河间地的大人们超水平发挥了。 但不减少损失又不大行,至少在克雷自主创业或者另谋出路之前,他都是北境的一员,但是明摆着,北境的人力是不能允许他们遭受连续的失败的。 曾经,纠集了整个北境,加上佛雷家族的军队,罗伯·史塔克这个北境之王的手里才人,他可以打败兰尼斯特一次,两次,三次,但是兰尼斯特只要重创他一次,他就必须打道回府。 正在思索着,突然,克雷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铁靴踩踏木楼梯的咣咣声,有人来了。下一秒,门被猛然退卡,有些气喘得护卫队长将一张卷起来的白色纸条递给了克雷: “大人,信!” 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克雷拉开纸条,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因为上面的第一句话是: “白港商队在孪河城东北遭遇袭击,全车队五十四人阵亡四十八人,还有六人失踪,请指挥官大人务必小心!” 这是安提·河文给自己的信,落款处那个三叉戟图案告诉了克雷,透过这封干净整洁的信纸,克雷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错字先发后改,求大家多多支持。 很快就会离开孪河城,但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既然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佛雷家族选择了背叛,那么在这里,我也会给瓦德·佛雷侯爵大人一个被人背叛的结局。 第六十四章 准备离开 仔仔细细地读完了信上的每一个字,克雷之前的好心情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在孪河城以北的颈泽附近,白海卫队在河间地的探子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将消息传到了孪河城这边,克雷估计,白港狼穴那边,渡鸦应该往过飞了。 信上没有说明袭击者,估计发送这封信的人也是之后得到的消息,但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大事了。 一个五十多人的商队,运送的绝对是大宗货物,除了运送货物的劳力之外,按照克雷对自家商队的了解,至少有一半是有一定武装的护卫。 还不知道这支商队具体押送的货物是什么东西,但是在颈泽这个敏感的位置上,克雷有些不好的预感。 猎魔人青草煎药的配方,其中就有在颈泽中获取的东西,如果是真的运气差,遇到土匪那只能自认倒霉,但就怕有人盯上这些自己回到白港之后,突然多出来的采购订单了。 克雷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离开孪河城的时候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离得最近,且身为白港继承人,他必须立刻北上处理这件事。 “少爷……”护卫队长脸色同样难看,他们回程的路上虽然不走陆路过颈泽,但穿过森林去往东海岸的路离颈泽也很近,而且,截杀一支几十人的白港商队,让这位老兵非常愤怒。 “等等,先搞清楚情况,这是第一手消息,我们知道的还太少。” 克雷丢下酒杯,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跺着步子,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出声问道: “据你的经验,如果是你攻击同样的商队,打出信里描述的结果,你需要多少人?” 护卫队长摇了摇头,低声回答: “少爷,您这个问题不太准确,我不好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咱们的商队护卫都是轻质皮甲,武器也只有剑。” “如果是让我手下的的骑兵来,五十人一轮冲锋战斗就结束了,但是……” “这不可能。对?”克雷替他说出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也确实,颈泽这片地方沼泽丛生,除了灰水望的黎德家族之外,就是一些泽地人生活在这儿,要说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五十以上的重甲骑兵,越过无数眼线,直接出现在颈泽。 那可真的就是在胡扯了,克雷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海路,但咬人湾海面上,除了曼德勒家族,根本就没有强大的军事存在。 更别说运送五十人还有装备,根本不可能实现瞒天过海,谁也不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土匪?克雷不太相信,虽然河间地这片地方一直都有土匪的传统,但如果是全歼这五十多人,以土匪的装备,至少需要上百人才能做到? 无论如何,这一趟自己都得去,现在能想到的信息就这么多,其他的到地方看过再说。 “是的少爷,这不可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护卫队长点头,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克雷少爷的命令,他相信,以自家少爷的脾气,绝对不会待在孪河城什么都不做的。 “你去集结所有在孪河城的白港卫队,当我从瓦德·佛雷侯爵那里回来的时候,200人一个都不能少,就算是正在女人肚皮上办事,你也得给我把人拽回来。” 克雷的语气严厉,虽然年轻,但当了这么长时间白港继承人,话语中不自主带上的威严已经让护卫队长立刻点头,确认完命令之后,立刻转身出去执行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克雷估计,势力遍布整个绿叉河上游的佛雷家族多少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儿,瓦德·佛雷侯爵正等着自己上门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克雷带着两名侍卫就出了曼德勒家族驻地,直奔瓦德·佛雷侯爵所在的主堡。 步履稳健,克雷到了主堡门前,他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放慢了脚步,越是这种时候,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就越让人轻视。 站岗的佛雷家族士兵,黑色盔甲上雕刻着双塔纹章,看到克雷走过来,显然是认出了他铠甲上的人鱼标志,佛雷士兵立刻予以放行。 “侯爵大人在哪里?我需要立刻见他。” 克雷在这座城堡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这时候也只好问一问这位能为瓦德·佛雷侯爵守门的士兵了。 但是,回答他的却不是这名士兵,一个克雷略微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克雷少爷,我带你去找我父亲,伱不用问他了。” 回过身,看清楚来人的脸,克雷就是一愣。 伊尼斯·佛雷,他怎么会在这?之前在东城门上两人话不投机,伊尼斯·佛雷爵士愤愤离去,克雷还在心里嘲笑他痴心妄想,现在怎么会主动给自己打招呼? 伊尼斯·佛雷的脸上挂着非常和善的笑容,大步走到克雷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 “本来去你们驻地找你的,曼德勒的人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这儿了。” 克雷肩膀一抖,让开了他的手,一双眼睛盯着他,他想知道,伊尼斯·佛雷去驻地找自己干什么,而且,他又怎么能断定自己回来这儿? 似乎是知道克雷在想什么,伊尼斯带着他往主堡的楼梯处走去,没头没尾地轻声道: “佛雷家族的渡鸦,是我和学士一起管理的,呵,我的父亲可不让自己的命由外人管理。” 没有前后文,但克雷很清楚这话的意思,渡鸦由伊尼斯管理,所以白港商队遭遇屠杀的事情,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在曼德勒家族驻地找不到自己的时候,立刻就明白自己肯定是来找瓦德·佛雷侯爵了。 而且,伊尼斯·佛雷的话还透露了另外一层信息,佛雷家族的学士似乎是跟自己家族一样,都被人架空了,但与自己家族不同,佛雷家族纯粹就是瓦德·佛雷侯爵本人怕死的缘故了。 心中警惕性再次抬头,一个能拥有部分学士职权的佛雷,在克雷拒绝他之后仍能笑脸相迎,这样的人绝对值得重视。 知道他还有话说,那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中,克雷明白,他还没有死心…… 第六十五章 北上 跟在伊尼斯·佛雷爵士的身后,这是克雷第四次踏入这座象征着孪河城最高权力的塔楼,这次,他是为了辞行的。 早就已经习惯了到处都能看到的佛雷们注视自己的眼神,踩过不知道多少块潮湿阴暗的黑色地砖,克雷跟着伊尼斯·佛雷,来到了位于塔楼高处的书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克雷就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显然,书房里面有人点燃了壁炉,这才导致了内外有着这么大的温度差。 就这样一个小细节,克雷敏锐地感觉到,岁月到底还是在一点一点侵蚀着瓦德·佛雷这具如同枯木的身体,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定点寒意,但这个九十岁的老头却点起了壁炉。 时间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公平的,这是诸神的旨意,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生灵抗拒了这道旨意,比如更南方的红神祭司们,以及更北方,那些藏身于风雪之中的寒神仆从,当然,还有克雷他自己。 门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伊尼斯·佛雷带着克雷走进了屋子里,火红的阳光从半掩着的窗户缝里漏进来,在黑色的橡木桌面上缓慢爬行着。 孪河城的主人,此时正盖着一个厚厚的兽皮毯子,把自己的身躯埋在椅子里,闭着眼睛假寐,克雷注意到,他的桌子上搁着一张渡鸦来信。 估计是听到了脚步声,瓦德·佛雷侯爵用了五秒,把自己从昏昏沉沉的状态变回了那个乖张严厉的侯爵大人,他打量着克雷,以及站在他旁边的伊尼斯·佛雷。 半响,这个瘦小的老头,嘴里发出了尖酸刻薄的询问,他对着自己的儿子喊道: “伊尼斯,你这个缺乏教养的东西,客人到来,怎么不先通知我?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就感觉生活在七层地狱里,是什么让你连跟你父亲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克雷怔了怔,没有弄明白瓦德·佛雷突然爆发的火气从何而来,哪有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训自己的儿子的,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再说你,我的白港贵客,说说,跟我这愚蠢的儿子一起过来,吵嚷了我正在进入一个个女孩身体的美梦,到底是为了什么?” 微微皱眉,瓦德·佛雷这个人似乎压根就不在意这些话是否上得了台面,一个十来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着话,克雷完全可以理解。 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刚刚娶了十八岁女孩的九十岁老头,毫无顾忌地如此说话,多少就有一些令人难以形容的丑陋了,令人作呕。 “侯爵大人,我接到消息,我白港的商队在孪河城以北,靠近颈泽的位置遭遇了洗劫,很多人不幸死在了那里,身为继承人,我需要立刻前往那里。” 这是在打招呼,客人要走,身为主人的瓦德·佛雷必须要将马匹送或者还给他们,这算是宾客权利的终止。 “哦,是这样啊……七神保佑,祈祷那些可怜人早点回归七神的怀抱。” 本来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只是面子上的安慰之言,但如果说这话的人皮笑肉不笑,再配上一张黄鼠狼一般的面皮,这点所谓的安慰也根本感受不到。 而且,看起来这位侯爵大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表现得一点都不意外。 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微微低垂,在几秒之后就抬了起来,这也许算是哀悼过了?不过这不重要,逝去的白港灵魂估计也不会喜欢来自佛雷的哀悼。 “好,你们离开,伊尼斯,伱去将马匹还给我们这些白港来的朋友,带上一些人,去那地方看看,毕竟这颈泽以南,绿叉河流过的地方,还是属于我们佛雷家族的。” 后面的话就变成了絮絮叨叨,含含糊糊地克雷听不太明白,站在他身旁的伊尼斯·佛雷拉了他一下,然后率先跟自己的父亲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就离开了房间。 明白过来的克雷如法炮制,也退出了这间充满木料燃烧味道的书房。 来到门外,伊尼斯·佛雷爵士正靠在黝黑的墙壁上等着自己,一只手搁在自己的下巴上把玩着他的那一撮银白色的胡子,这似乎是他最习惯的动作之一。 沉默着对视,幽深如墓窖般的长长走廊里,只有克雷和伊尼斯·佛雷两个人,唯一的旁观者,大概只有墙上插着的那支闪烁不定的烛灯。 “关于我之前的提议,克雷·曼德勒,我们之后再讨论,我不关心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现在跟你说我知道的。”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袭击的时间大概发生在昨天夜里,首先发现的人是第二天早上路过的行商头领,那块地方是我们佛雷最北端的一块骑士封地,那个家伙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用渡鸦告诉了我。” “至于是谁杀的,怎么杀的,多少人,老实话说,我不知道,事情发生在夜间,现场除了一地尸体之外,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留下。” “所以,你身为白港的继承人,死了你白港的人当然要去,我身为佛雷家族的子嗣,家族土地上出现了这么一支能无声无息吃下几十人的神秘匪徒,必然要去看看。” 他耸了耸肩,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 “这本不是我的任务,是我大哥史提夫伦的,真可惜,他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走,我的白港朋友,带上你的军队,我在城门口等你,我们路上再聊。” …… 虽然已经是傍晚,但克雷可不是回屋子里再睡一觉,让那些白港商队的尸体再等他一夜的人,显然,伊尼斯·佛雷也急于知道这支神秘的力量到底是谁。 纵马出城,浑身甲胄的克雷再次回到了200名骑兵的保护之中,在一片火把的映照之下,他和汇集过来的100名佛雷骑兵一起,星夜北上,朝着那发生了残酷杀戮的血腥之地疾驰而去。 临行前,他已经将带着消息的渡鸦放飞,自家老爷子会尽快收到,无论是不是冲着这批配方原料来的,以老爷子的敏锐,克雷相信,他一定会想到这一点。 已经丢失的找不回来,现在还在途中的商队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第六十六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几乎是克雷从白港来孪河城的原路,只是到了国王大道之后,回白港则向东走直达海边,而遭遇袭击的地方,则需要沿着国王大道继续北上。 一路星夜兼程,克雷听到了不少佛雷家族士兵的咒骂和抱怨声,凡是被伊尼斯·佛雷听到耳朵里的,回应的都是带着破空声的重重一马鞭。 但跟着他的200白港骑兵却很少有抱怨,对于他们而言,屠戮他们白港的商队,这让他们非常愤怒,北境的严苛环境塑造出来的直脾气,让他们一声不吭,只想着把这些王八蛋找出来,然后吊死在树上。 这是一段不近的距离,越往北就越难走,曾经笔直宽敞的国王大道,在劳勃·拜拉席恩执政的这么多年里,根本没有拨付一枚金龙来进行维护。 夯土路面中长出了植物的新芽,根须不断向下钻探,将一整块土壤弄成了碎块。 这种小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君临的拜拉席恩家族的统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根基已经腐朽不堪,当拥有赫赫威名的劳勃死于野猪的獠牙之下,拜拉席恩的江山,脆弱的一推就倒。 夜晚,克雷和伊尼斯·佛雷一行300多人,在国王大道的附近扎下了营寨。 身处大军之中,克雷是一点也不用担心有人敢对这武装起来的300名骑兵动手的,真要能无声无息吃下他们这300人,必须出动1000人,少一个都不行。 暗哨远远的散出去,克雷和伊尼斯·佛雷坐在一处点燃的篝火前,一只倒霉的野鹿被侍卫处理好,挂上了树枝,架在了火焰之上。 这是他们离开孪河城的第三个夜晚,克雷一只在等着伊尼斯·佛雷,在瓦德·佛雷书房的门外,他的话并没有说完,看起来,今晚专程来找他的伊尼斯·佛雷,终于是要开口了。 抽出一把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伊尼斯·佛雷从鹿腿上切下了一片还有些血丝的肌肉,插在匕首尖上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克雷能听到那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克雷大人,你觉得,到底是谁能干得出来这种事,你我都很清楚,没有上百人是做不出来的。” 伊尼斯·佛雷率先挑起了话头,他忍到了今天,终于从自己的营地中出来,专门来找克雷,因为按照路程,明天中午,他们就会到现场了。 “爵士,这应该问你,上百人的武装,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你们佛雷家族的地盘上,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如果是土匪,孪河城附近有这么大规模的土匪武装吗?” 伊尼斯皱着眉头,火光映红了他那原本苍白的脸色,一只手下意识地捏在了那撮小小的胡子上,很久,伊尼斯·佛雷给出了答案。 “你知道,孪河城外面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负责的,据我了解,孪河城辖地,是一直有几只小规模的盗匪团的,但是人都不多,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人。” “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些小盗匪团的人数加在一起,倒是能凑够一百人了?” 对于土匪这件事,克雷一点都不意外,北境土匪少,不是因为北境人素质高,而是因为地广人稀,占山为王非得把自己饿死不可。 但对于人口稠密的南境,在这个统治能力极其匮乏的时代,个逃兵,带上自己的装备往林子里一钻,这买卖就做起来了,除非闹得太凶,躲在城堡里的贵族老爷是不会出兵去剿灭他们的。 “呵,他们?”伊尼斯·佛雷嗤笑一声,接着说道: “确实,单论人数,真的有可能是他们做的,但是,伱以为这些土匪之间没有矛盾吗,让他们合兵一处一起做买卖,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劳勃国王带着一麻袋金龙去找他们,估计能让他们暂时聚在一起。” 点点头,篝火旁边再次陷入了沉默,克雷知道,伊尼斯·佛雷过来绝对不是跟他讨论凶手到底是谁的,这三天这种话题已经讨论了太多了,没必要专门过来。 “克雷大人,这里没有旁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话题,比如,你还有你的姐妹的婚约问题。” 兜兜转转,伊尼斯·佛雷到底还是把话题又扯回了这上面。 克雷皱紧了眉头,声音冰冷: “伊尼斯·佛雷爵士,我想我那天在孪河城的东城墙上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的,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 克雷也很无语,这个伊尼斯·佛雷为什么这么热衷跟自己曼德勒家族联姻,整个七国那么多贵族,迫切需要把自己闺女嫁出去的大有人在。 没想到,再次听到克雷粗暴拒绝的伊尼斯·佛雷一点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是脸上爬满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灌了一口麦酒,低声道: “克雷大人,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在临冬城杀兰尼斯特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做不了主?听着,我要跟你谈一笔交易。” 眼睛眯起,克雷没有说话,伊尼斯·佛雷到底在盘算什么,他非常想知道。 “我的父亲,已经九十岁了,除了那个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他现在谁也不相信,你别看他见你的时候,跟我的大哥史提夫伦好像关系好得很,告诉你,老东西最提防就是他。” “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大哥史提夫伦已经六十多了,说不上哪天还活不过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仅是史提夫伦,还有他那些儿子孙子,甚至都盼着老东西早点死。” 在身边没有一个佛雷士兵的时候,伊尼斯的谈论他家族成员的时候,口气中的厌恶任谁都听得出来。 “老东西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把一部分本来是我大哥的职权硬生生地分给了我,要不然这一趟跟你出来的就是他史提夫伦了。” “史提夫伦私下里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等他当了侯爵,一定会弄死我,他向七神保证过!” 看着克雷的眼睛,伊尼斯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恶毒的话: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在他们对我动手之前,先送他们去见七神了。” 第六十七章 计划 “爵士……为什么是我?这种事情,你大可以去找别人。” 克雷皱着眉头,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再装傻就没意思了,但是克雷一直没想清楚,为什么这个伊尼斯·佛雷就认准了自己,这种事又不能消息群发,那是纯粹的作死。 “因为,你,还有你背后的曼德勒家族,有我要的东西,那就是金龙,在我成为佛雷侯爵之后,需要大量的金龙安抚这些不听话的家伙,同时,你们曼德勒家族的支持,也能为我分担很大的压力。” 伊尼斯·佛雷收敛了刚刚流露出来的狰狞表情,恢复了他那古井无波的死人脸,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金龙,直接抛给了克雷。 “金龙,你要我曼德勒家族的金龙,还要我嫁一个姐姐或者妹妹给你的孙子,然后去支持伱当弑亲者,把你的父亲兄弟都宰了,那请问,我曼德勒家族能得到什么?”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曼德勒家族要付出这么多的东西,而且还有可能因为事情败露,家族名誉受损,承担如此大的风险,总要有一个令人满意的回报? 伊尼斯·佛雷需要曼德勒家族出面,在他完成弑亲之后用金龙和影响力稳定局面,克雷自然要要下一个好价码,而且,克雷有些好奇,你孪河城不是挺有钱吗?虽然白港比孪河城金龙更多,但超过一定范围,金龙就是个数字啊。 知道自己必须回到这个问题,这可不是他和克雷之间的事情,这是曼德勒家族和佛雷家族之间谈判,当然,如果伊尼斯能代表佛雷的话。 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之后,伊尼斯·佛雷伸出了三根手指,非常认真地说道: “第一,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将嫁给我将来的继承人劳勃·佛雷,我保证,他们的后代将掌控整个佛雷家族。” “第二,如果事情顺利结束,孪河城将在我去见七神之前,放弃对于曼德勒家族任何的税收,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财富。” “第三,如果发生战争,佛雷家族将没有条件的站在曼德勒家族这一边,无论曼德勒家族的敌人在南还是在北,在东或者是在西。” 听完伊尼斯·佛雷的报价,克雷在心里就是一声冷笑,好家伙,空手套白狼也没你这么玩的。 先说第一条,看似是曼德勒家族的血脉融入了佛雷家族的统治主脉,如果伊尼斯·佛雷的计划真的能成功的话。 但反过来,曼德勒家族嫁闺女过来,不直接嫁给你的继承人,难道嫁给旁支吗?白港怎么说都是维斯特洛第五大城市,人口无论如何都破了20万。 克雷这个继承人身份为什么这么吃香,跟白港这么大的体量是有绝对关系的,按照伊尼斯·佛雷的意思,把嫁给他继承人当条件,这就是纯粹在扯淡了。 再说第二条,这倒是有点内容的一条,孪河城由佛雷家族盘踞这么多年,每年收取的过路费虽然比不上白港的贸易往来总额,但也是一个很吓人的数字。 如果免去了白港商队的税收,总的来看,确实是能为白港剩下一大笔钱,但问题是,这同样是空中楼阁。 首先,伊尼斯·佛雷现在五十多了,他几乎不可能活到他父亲那个岁数,就算他运气好,白港最多也就二十年的免税权。 其次,这免不免税,白港根本就控制不了,说白了,哪天伊尼斯·佛雷心情不好,又开始收税了,白港能怎么办,直接起兵吗?那请问,理由是是什么?这免税协定的原因是能讲出来的吗? 总结一下就是,这玩意儿还是一张饼,具体克雷和他的曼德勒家族能不能吃到嘴里,全看佛雷家族的心情。 最后是第三条,要去信佛雷家族的承诺,说不定还要比让劳勃·拜拉席恩去舔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脚趾更加扯淡。白港真的面对敌人的时候,克雷能得到孪河城的支援?做梦去! 所以,伊尼斯·佛雷这三条看似将两家绑在一起,曼德勒家族只需要付出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女儿,就能在未来一大笔少支出一大笔财富,还能在战争的时候多一个盟友,多好的条件啊……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克雷真想一脚踹在伊尼斯·佛雷的脸上,并且认真的告诉他:你很会提条件,下次不许提了! 本来想直接起身,结束这在克雷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交易谈判,但转念一想,他又阻止了自己即将站起身的动作。 “爵士,我能听一听,你是怎么打算实行你的……计划,用你的仁慈送你的家人们去见七神的?” 维斯特洛的古典律法中,不论是否条件特殊,弑亲这种事情,运气差当场处死,运气好也会让人一辈子抬不起头。 如同杀了疯王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身为御林铁卫,他没有守护自己的国王,反而将他刺死在了铁王座之下,尽管他站在了胜利者一方,但这并不妨碍他因此受人唾骂。 所以,对于伊尼斯·佛雷这种提出弑亲计划的人,克雷没必要留情面,话语中带着鄙夷和嘲讽,才是一个维斯特洛人该有的反应。 果然,伊尼斯·佛雷的脸皮估计比绝境长城还有厚,压根就听不见克雷话语中的讽刺味道,仍然是一本正经的表情,沉声道: “克雷大人,你知道的,我掌管着部份学士的权柄,而且我的父亲,实际上大部分时间,就像我们离开孪河城之前那个样子,昏昏沉沉。” “他非常嗜睡,唯一信任的就是那个跟了他一辈子的管家,但我告诉你,管家唯一的孙子看上了我的孙女,关键时候,我能保证他站在我这一边,毕竟,如果老东西死了,史提夫伦不会放过他的。” “说的好像你会放过他似的。”克雷冷笑一声。 “也许?”伊尼斯·佛雷诡秘一笑,接着说道: “我的父亲会在一场和史提夫伦的宴会中突然离去,所有的罪名,除了七神知晓,就只能让我亲爱的兄长来背了,我会以弑亲者的名义处决他。” “我不得不提示你,就算你你之前说的,全部成功,但是继承权似乎轮到你二哥头上,毕竟,你只排第三。” 伊尼斯·佛雷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克雷这句话而减弱一丝一毫,他摇摇头,声音毫无波澜: “我那可怜的二哥,娶了一个兰尼斯特老婆,根本就不在孪河城,事情完成了,我就是孪河城的主人,到时候,你认为霍斯特·徒利大人会允许一个浑身沾满狮子毛发的佛雷进孪河城当主人吗?” “再说了,就算他能来,这一路上似乎不太平,这不,还有土匪嘛,出点意外,是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毕竟,整个河间地的大人们,都希望这种意外发生啊……” 第六十八章 现场 不论这个计划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实行之后会流多少血,克雷都不在乎,因为打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真的同意。 但看着故作平淡的伊尼斯·佛雷爵士,眼神中深藏的那一抹疯狂与期待,克雷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先假意答应他? 这种口头上的事情,没有着墨于任何纸上的东西,有什么说服力可言?你知我知,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不能让别人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说,在北境大军南下的时候,能诱使孪河城自己乱起来,让佛雷家族自相残杀,再配上白海卫队在城内动手,克雷拿下孪河城的计划就多了一份胜算。 至于后果,其实真的没什么,首先,结婚这种事,哪能说结婚就结婚,就算是伊尼斯派人去了白港,拖个两三个月,算算时间,到时候克雷就应该率军南下了。 真的拿下孪河城了,伊尼斯找自己兑现承诺,压根不认不就完了,城都在北境大军的手里了,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找个机会让罗伯等一众北境大贵族意识到,佛雷家族真正的弑亲者是眼前的伊尼斯·佛雷,那都不用克雷动手。 以北境之王的名义,罗伯会砍下他的脑袋的,毕竟,崇尚荣誉的史塔克家族,是不允许这样的人活得滋滋润润的。 …… 这场会面,伊尼斯·佛雷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因为,一直没松口的克雷·曼德勒,在他描述完无比美好的前景,并且与他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支持了他的计划。 他要为白港付出五十年的无税承诺,并且在事情结束之后宣布两家通好,若曼德勒家族有敌人,佛雷家族必然支持,否则将是对七神的亵渎。 同时,曼德勒家族嫁过来的女性所生下孩子的继承权必须得到保证,他必须前往奔流城向整个三河诸侯公示这一点。 曼德勒家族将在他动手之前,将克雷的姐姐或者妹妹送到孪河城,并且定下与他孙子劳勃·佛雷的婚约。 这位曼德勒女性将秘密带来价值五万金龙的“嫁妆”,供伊尼斯·佛雷买通孪河城的关键人物。 最后,在他完成计划之后,曼德勒家族将公开支持伊尼斯的权力,虽然曼德勒家族属于北境,但在这一地区巨大的影响力任谁也不能忽视。 谈到这一步,伊尼斯·佛雷觉得,自己的计划终于有了起色,家族的财权一直不在他手里,想要收买一些关键人物,这些年他已经花掉了不知道多少金龙。 曼德勒家族的支援一旦到位,他干涸的小金库自然能得到很好的补充。 …… 克雷不知道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的伊尼斯·佛雷到底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心里压力的他在生物钟的影响下,早晨六点半准时醒来。 当还在兴头上的伊尼斯·佛雷找到他的时候,克雷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在雷打不动的练习着他的剑术。 见到这一幕,伊尼斯·佛雷不得不感慨,克雷·曼德勒,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有着一股韧劲,每天准时练剑,一板一眼极有章法,这可不是那些年轻人的游戏,是真正的杀人技。 收剑入鞘,接果护卫递来的毛巾,抹去额头上略略出现的汗水,克雷脸上做出盟友般亲密的笑容,大声道: “早,伊尼斯爵士。”这态度,比之前热络多了。 伊尼斯·佛雷更加放心了,看克雷也越发觉得顺眼,苍白的脸上也扯起了一抹笑容,点头笑道:“克雷少爷,你的剑法看起来真的很不错。” 这就是一句礼节性的称赞,克雷也不会去真的问好在哪或者谦虚自己还不够,只是点点头了事。 收敛了笑容,克雷的戏演到这会就收工了,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跨上马背,克雷对着伊尼斯·佛雷说道: “爵士,我们出发,白港商队的血债,我们还得找出它的欠债人。” 一磕马腹,克雷的身形迅速向前。 …… 经过几个小时的疾驰,这最后一段距离终于被克雷踩在了脚下。 当他遇到了接应他们,打着双塔旗的佛雷家族骑士,也就是这一块地的领主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断了对方那毫无营养的废话,马鞭一抬,直接就说: “带我去你们发现尸体的现场。” 这么长时间,尸体肯定已经被收拾了,不可能还躺在国王大道附近,但克雷就是要去看看现场,那里比其他的说辞要直观的多。 心中腹诽克雷的强势,但这个人只是一名有产骑士,论地位比克雷差的太远,况且,跟上来的永伊尼斯·佛雷也是一副以克雷为首的姿态,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低头称是,这名骑士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走过一段,克雷看向两旁的地势,心里就是一凛。 两座山丘起伏在道路两侧,上面都长满了茂盛的植被,国王大道是这其中唯一的出口。 好一处完美的伏击地点,居高临下,堵住出口,车队在这种地形根本就无法掉头,有马都跑不出去。 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卫队长,身为沙场老兵他自然也看出了门道,手一挥,身后的骑兵大队立刻向两侧山脊冲去。 伊尼斯·佛雷的反应慢了一拍,但之后也反映了过来,一马鞭抽到了那个带路的骑士背上,然后身后的佛雷骑士也立刻跟上了白港骑兵。 要是这里真的还有伏兵,居高临下,虽然手下有三百人,但目标明显的他也会有危险。 真是个蠢货,这种情况都看不出来,一点都不知道提醒,伊尼斯·佛雷在心里怒吼。 同时,他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端坐在马上,不再向前,且一言不发的克雷,这小子从没有上过战场,却比自己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更加敏锐。 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么优秀的子嗣呢?伊尼斯·佛雷不禁有些羡慕威曼伯爵,想想自己那几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儿子,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六十九章 猎魔感官 完美的伏击地点,克雷明白了,在这种地形下,可能不需要一百人,趁着夜色从高数攻下来,堵住出口,一场屠杀就此开始。 这是一个精心选择的战场,有人早就计划好了在这里截杀白港的商队,如同潜伏于草丛中的猎手,在最合适的时间发出致命一击。 “少爷,小心些。”落后半个马身的护卫队长催马上前,抽出长剑挡在了克雷的前面。 抬起手在他握紧剑柄的手上,往下按了按,克雷摇摇头,非常平静地说: “没事,去告诉大家,自己搜一搜林子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另外,找找地上有没有人马留下的足迹。” 说罢,克雷轻轻一夹马腹,骑着马往现场走去。 倒不是克雷托大,他一点都不认为在对手伏击了白港的商队之后,敢在白天,在同样的地方对着近三百人的骑兵部队发起攻击。 刚刚驻足于谷口位置的时候,他已经凭借强大的猎魔人感官,确定这里并没有魔力波动留下的痕迹,所以,杀人的只会是钢铁,不会有其他意外情况。 身为猎魔人,他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敏锐反应,虽然不能做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至少,克雷每走过一块土地,大致都能还原出,四天前的那个夜晚这里发生过什么。 “有人被重重砸在地上,这里被翻起的草皮就能证明这一点,不像是自己摔倒的,倒像是……嗯,对,被马匹撞翻的。” 一大块斑驳的草地上,克雷眼睛紧紧盯着那里,脑海里演绎着当时发生的情况,他可以确定,有人被撞飞,落在了这里,但不知道这是白港的人,还是那支神秘的力量。 同样不确定的,是这匹将人撞飞的马,到底是商队的驮马,还是用来冲阵的战马,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有没有马,对于一支力量的评判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翻下马背,克雷阻止了跟在后面的护卫下马,示意他们散开,自己则蹲在地上,捡起了几块散发着暗红色的土块。 “血,看来被撞飞的人受伤不轻,单纯受到撞击不会游明显的外伤,这么大的出血量,要不然是之前就受伤了,要不然……就是被人上来抹了脖子。” 丢下泥土,克雷转身看向身后的护卫,点出其中最近的那一个,吩咐道: “你,去告诉你们的队长,如果有马蹄印,给我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匹马。” “是大人!”士兵身体一正,答应一声,立刻拨马朝着右侧的山脊上疾驰而去。 不知道克雷都在地上看出了什么,跟在他身后的伊尼斯·佛雷爵士本来想张嘴问,但看着克雷紧绷的脸色,最终也没有问出口,他总觉得,踏入这片战场的曼德勒小子,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尸体已经被那位领地在这里的骑士,指挥手下的农夫和护卫收敛了,本来是堆在山谷的一角,但人已经死了四天,在夏天的南方,已经臭不可闻了。 因此,这位骑士只留下了三具腐烂程度较低的尸体,其余的,已经埋在了乱坟岗,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能找一块石头,刻上一只极为粗糙的人鱼在上面了事。 克雷能很清楚地分辨哪些是新产生的脚印,很显然,这些人搬运尸体的过程中,已经破坏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但克雷没办法怪他们。 “你来告我,所有尸体都是死于利器伤害吗?或者这么说,有没有比如十字弩或者长弓之类的武器致死的?” 克雷问的是那位一直跟在他们后边的佛雷家族骑士,也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发色灰白的中年骑士快速走上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克雷的问题: “没有大人,都是死于剑伤。” “你能肯定?”克雷盯着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能肯定,我带人埋了他们的时候,每个人我都检查了的,我保证。” 点点头,克雷也不继续去看他的脸,挥手让他退开,自己继续在狭小的谷口内寻找着线索。 “克雷大人,你发现了什么吗?”一直跟在他身后,已经憋了好半天的伊尼斯·佛雷问出了他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克雷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道: “爵士,原来我估计一百人才能全歼这支队伍,但现在,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有点偏激的判断,依你看,爵士,需要多少人才能让五十余人一个都跑不出来?” 伊尼斯·佛雷的右手又习惯性地搁在了他下巴上的那撮银灰色的小胡子上,显然,只是他思考的一个习惯。 过了一会儿,他给出一个自己的判断: “克雷大人,我觉得,如果是盗匪,那么在没有护甲的情况下,就算是借助地势奇袭,估计也至少有六十人以上。” “但如果不是盗匪,有着足够好的装备或者有马的情况下,三十人分成两队,一轮冲锋就能杀掉商队一半的防卫力量,基本上三轮下去,都该躺地上了。” 这是一个很中肯的说法,克雷赞同的点点头,轻声说: “有没有马,等到他们勘察完两边的山丘,应该会有结果,爵士,我们再看看,说不定能在发现些什么东西。” 克雷与伊尼斯·佛雷分开,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当时的战场,山丘上的马蹄印有上有下,不能说明问题。 因为白港的商队中本身有马,所以这给了克雷的调查以极大的干扰,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伱告诉我,在现场你发现马车了吗?还有,马车上拉着的货物还在吗?” 克雷依然在问脸上闪过无奈之色,又赶紧跑过来的佛雷家族骑士,听到克雷的问题,他仍然是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没发现大人,我来的时候这里除了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想来是山里的匪徒看上了白港商队的物资,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克雷眼神突然一凝,越过这位骑士的肩膀,克雷在一块暗红色的小土堆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痕迹。 摆摆手,很自觉的的骑士再次离开了,不过也没有走太远,他知道自己还会被叫过来问,索性就待在附近。 克雷压根就没管他,走到那个四天了依然散发着血腥味道的小土堆,在那里蹲了下来,手指拨开泥土,他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一个细小的土洞,出现在了克雷的眼前,借着光亮,克雷甚至能看到里面板结的血块,这是弩箭射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心中陡然一惊,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正百无聊赖在一边散步的骑士,克雷的心就往下沉。 他说谎! 第七十章 合谋 身为白港的继承人,见多识广的克雷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强劲的十字弩才能留下的痕迹,短小的弩箭由弩机发射,近距离可以射穿钢板。 这个弩箭造成的细小土洞,是埋在一个浸满了鲜血的土堆之下的,这绝对不是商队能干出来的。 作为低调行事的普通商队,是不可能携带制作复杂,价格高昂且难以维护的十字弩的,这枚弩箭只可能来自于袭击者。 作为袭击者,在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人的国王大道附近,于夜间对白港商队进行突袭,如果这跟弩箭所属的强弩是他们携带的,那么弩箭不见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仔仔细细地打扫了战场。 但问题是,夜里黑灯瞎火,杀完人不仅不赶着马车赶紧离开,反而一反常识的打扫战场,连深埋于泥土之下的弩箭都找了出来。 他们就胆大到这种程度吗?这根本就不是袭击者该有的心态,而且,既然用了弩箭,那么长弓就不会缺席,围杀五十多人的商队,他们就能完全捡回全部的箭头? 更重要的是,克雷之前问过那个骑士,是不是所有人都死于剑伤,那名其实回答的斩钉截铁,只有剑伤,那这枚弩箭怎么回事? 综上所述,只有一个解释,这名骑士在撒谎,他急匆匆掩埋其他商队成员的尸体,为的就是掩盖他们被何种武器所杀的真相。 这是佛雷家族指示他做的?克雷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但旋即就被他否定了,这个时候,佛雷家族根本没有对白港动手的理由,况且他本人就在白港,这么做风险太大。 那这个骑士到是谁在替谁撒谎?克雷真想直接冲上去一个亚克席法印按在他的脸上,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吐出来,但可惜,现在的场合并不允许他这么没做。 克雷立刻就想明白了,这里的样子一定是这名骑士带人收拾过的,也就意味着,他至少是早就知道这次袭击的。 他和那帮袭击者算准了自己来的时候尸体表面已经烂了,并且臭不可闻,因此故意挑出三具只受过剑伤的尸体来误导自己,那些被弩箭射杀的人则早就已经埋在土里了。 现场没有装货的马车,人也只是受到剑伤,这就是为了引导克雷等人认为是装备差劲的土匪所作,克雷已经能猜到,两侧山脊上那些凌乱的马蹄印估计也是类似的杰作。 从地上站起来,克雷装作若无其事地丢开手里的暗红色土渣,拍了拍手掌,悄然走向了自己家族骑兵聚集的地方。 以防万一,他可不想四天前发生的事情在这里重演一次,虽然现在他手里有装备精良的200骑兵。 刚刚走到自家骑兵身边,早有侍卫将克雷的战马牵到了他的面前,摸了摸这匹白色骏马的面颊,克雷翻身上马。 就在这个时候,护卫队长骑着马从山坡上奔驰而下,朝着克雷马队的方向而来,冲到近前,护卫队长一拉马缰,在克雷面前五步止住了战马。 “有什么收获,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克雷从马鞍上摸出水袋抛给了护卫队长,后者接过,猛地灌了两口,喘匀了气,对着自家少爷报告说: “山脊上确实有马车的车轮印,还有人的脚步,但是四天了,而且好像就在这两天好像还有点下雨,很多痕迹不是很清楚。” “马的脚印有很多,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大概有20匹。大人,这大概就是我们商队的驮马数量,出入不大的。” 护卫队长皱着眉头汇报了情报,但与他待了这么长时间,克雷看着他拧巴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有话说,护卫队长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克雷背后瞧,克雷就明白接下来的话护卫队长可能不想让佛雷们听到。 夹着马匹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了正在询问自家骑兵的伊尼斯·佛雷,等到没人能听到二人说话之后,护卫队长立刻低声道: “少爷,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什么意思?”克雷眯起了眼睛。 “有很多地方,我就是感觉不对,首先,咱们白港造出来的马车我认识,制造轮子的匠人习惯将轮子做的比南方人都做得更大,因为咱们北境雨雪多,烂地不好走。” “但是,我查看车辙的时候,除了咱们的宽车轮印,还有几个窄的车轮印,这是哪来的?如果是土匪,他们还事先准备好了马车吗?” “还有,马的数量不对,往东走的山脊上确实有二十多匹马的脚印,但是,这一场战斗打下来,就没有一匹战死或者受伤的马吗?我刚才看了,脚印都是实在的,一个瘸腿的浅脚印都没有。” “最后,西面呢?为什么没有痕迹?这地方只有两边都围住才有可能全歼咱们的人,为什么西边只有人的脚印,马的为什么没有?” 一连好几个问题,证明了护卫队长已经看出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一个个问题拼不出一个完整的逻辑出来,但无所谓。 克雷知道这位骑士领主在撒谎之后,就知道这里的一切就是准备好让自己看的,肯定都是假的,那真的在哪?反其道而行之就对了。 他努力营造攻击都是从东面来的,那么问题来了,西边的地方通向哪里呢? 答案是,这位骑士领主的庄园! 克雷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眼前的这一切,恐怕是这位骑士领主带着挥下武装,和东边而来的神秘力量联合做下的。 否则以他一个小小的有产骑士,怎么可能拥有全歼一支商队的实力? 作为地头蛇,他可能早就给对方通知了这支行动缓慢的商队行踪,然后他自己带人埋伏在西侧,而那支神秘力量则在东,攻击开始之后,他在西侧堵住山脊,防止商队有人逃跑,那支力量则完成最终的屠戮。 克雷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这支商队的马车上都装了些什么,要是有的猎魔人青草煎药配方,那就耽误他的大事了。 但除了直接找机会对这个骑士来一发亚克席,克雷目前掌握的疑点并不足以当作证据,作为白港的继承人,他现在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是祭奠死去的人,至于第二,当然是找出做这件事的凶手,然后砍下他们的脑袋! 第七十一章 紧急召回 “我知道了,这些发现,你跟别人说过吗?”克雷冷着脸,问刚刚跟自己汇报的护卫队长。后者摇摇头,目光在周围谨慎地扫视着,似乎生怕别人听到两人的对话。 “没有少爷,这种事儿我怎么会跟别人说,我觉得这里的情况不大对劲,我建议您现在立刻启程回白港,咱们不等船队了,直接走陆路过颈泽,到了北境,没人能拿咱们这两百人怎么样。” 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中活着回来的人,有着一只嗅觉敏锐的鼻子的护卫队长,在这处怪异的战场上闻到了不安的味道,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点,克雷面无表情地低声对他说: “怎么走?这里可没有我爷爷让我回去的命令,现在走,是说明咱们这两百人怕了吗?” “还不到时候,现在我们大可一走了之,但以佛雷家族人的秉性,我这个白港继承人在他们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名声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可以不在乎荣誉,但曼德勒家族不行,我们比南方佬更看重这个东西。” 顿了顿,克雷指着西边的山脊,如同自言自语般呢喃: “至少,我得弄清楚,是谁对你们动的手,曼德勒家族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 勘察完现场,表面上一无所获,显得有些愤怒和沮丧的克雷,正慢慢地催马往山的西侧走去,在那里有一处草草处理的坟堆,克雷必须过去看一看这些死难的人。 泥土都是新翻过的,很粗糙的做了抹平,一块大概半人高的石碑立在空旷的原野上,上面刻着一个做工简陋的人鱼图案,这就是白港商队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留。 克雷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有回到白港,查阅市政官员的记录才能知道,所以,站在这里,拔出腰间长剑插入地面,身后200骑兵全部下马,排成队型进行无声的默哀,是克雷这个白港继承人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一声鹰啼打破了沉寂,算是为这场默哀划上了一个句号,伊尼斯·佛雷来到了沉默的克雷身后,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一下这个年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 但是,克雷哪里需要他的安慰,与其说在唏嘘这几十人的离去,更不如说他在愤慨,手握大军却找不到目标,真正可疑的人反而现在动不了手。 “爵士,我回到白港之后,会派人来将他们都送回白港,我曼德勒家族虽然笃信七神,但这些普通的北境人却是旧神虔诚的信徒,他们当在旧神的注视中,长眠于心树之下。” 克雷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悲喜,对于他的要求,伊尼斯·佛雷不能拒绝,点点头,他收回了准备拍在克雷肩膀上的手,回答道: “如你所愿,克雷大人。” 转过身,克雷在人群中没有找到那个中午带他们来的佛雷家族有产骑士,他皱紧了眉头,问站在身旁的伊尼斯·佛雷: “这块土地的主人,似乎已经把我们这些客人给抛下了,真是没有待客之道啊,你说是不是,伊尼斯·佛雷爵士?” 伊尼斯·佛雷知道克雷的意思,这是在说那个有产骑士,我一个白港继承人,还有一个你们佛雷家族的族长儿子都在这,你这个小小的骑士倒是跑了不见人影。 “他说这里就这么些情况,让我们随便看,他跟我说领地上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我见这里找看不出来什么线索了,就先让他去处理了,克雷大人伱还找他有事?” 伊尼斯·佛雷有些奇怪,克雷一路上,很少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口吻来挤兑人,在平时沟通上很符合一名各种骑士小说中的彬彬有礼的贵族青年形象。 “没什么,既然主人并没有邀请我们这些客人去他家参观,我们也没吃到蘸了盐的面包,就不去打扰主人了。” 克雷心中一声冷笑,这个有产骑士倒是跑得快,也就是自己了,换做北境那些脾气比坚冰还硬的大贵族们,这个时候骑兵都冲进这骑士的庄园了。 虽然说佛雷家族给予了自己宾客权利,但克雷硬要说这骑士没用宾客权利招待他们就独自离开,好像也能说得通,但是,伊尼斯·佛雷还是有些没弄明白克雷这么说的原因。 他一点不认为克雷是因为没去参观成那乡下贵族的庄园而恼火,身为白港的正根继承人,生活在那么大一座城市里什么没见过,根本犯不着去看一个立于农田之中的木头房子。 就在这个时候,克雷听到了马蹄声,现在众人都在马下,刚刚完成默哀,这是谁来了? 霍然回首,克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国王大道的位置,在山脊的下方。 刚想问克雷在看什么的伊尼斯·佛雷后知后觉,过了五六秒才隐隐约约听清了那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下意识地拔出佩剑,早有离的近的侍卫已经跳上了马背。 “不慌,只有两匹马,应该是你们家的人,来找你我中的一个传达信息的。” 克雷拉住了正要上马的伊尼斯·佛雷,摇摇头轻声道。 正说话间,山脊上出现了两杆绘着双塔纹章的旗帜,克雷说对了,来人就是佛雷家族的骑兵。 仔细看了一眼克雷,伊尼斯·佛雷不得不说: “恭喜你,克雷少爷,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来,让我们看看,这两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究竟是来找谁的。” 说他们冒冒失失其实是谦虚了,如果是在战争时期,这么疾驰接近下马休整的军队,管你打着谁的旗帜,指挥官一定会下令放箭,这不是冒失,这是不知死活。 “如您所愿,伊尼斯大人。”克雷回了他一句。 被已经上马的佛雷和白港卫队拦了下来,两名骑兵跳下马背,跟那些护卫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往过走的克雷和伊尼斯二人就看到,护卫们拿掉了他们身上的武器,带着两人也走向了他们。 刚刚站定,伊尼斯一马鞭抽了过去,然后直接就问道: “你们俩,谁派来的?” 吃痛的护卫显然知道伊尼斯·佛雷是谁,也不敢反抗,吸了口凉气,回答说: “大人,是侯爵大人派我们来的。” “干什么?” “侯爵大人说,让我们带来一封来自白港的信,说是威曼伯爵写的,是给克雷·曼德勒少爷的,说是让他见到信,立刻赶往东岸港口,接他的船队已经在等他了。” 这俩人中的一个从胸口口袋掏出了一封渡鸦带来的信,克雷直接抓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是自家老爷子的笔迹,只有一个意思:速回白港! 第七十二章 回归 “少爷,大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们回白港,信上说为什么了吗? 说话的是护卫队长,他也被威曼伯爵这么一封来信给惊到了,看样子这封信应该是直接从白港发到了孪河城,孪河城的人接到信,直接追着自己这些人来了这里。 算算时间,他们人多,脚程较慢,这两个佛雷家族骑兵比他们晚了半天时间,也就是说,当他们离开孪河城一天之后,威曼伯爵的信就到了孪河城。 渡鸦从白港飞到孪河城用不了多长时间,但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威曼伯爵压根就没不是收到他们在孪河城发出的回信,才来的这么一封信。 “我不知道,爷爷没在信上说,只是严词要求我们尽快返回白港,没得商量。” 克雷摇摇头,他同样意识到了这里面的时间问题,这封信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老爷子一收到狼穴递给他的,商队遇袭的事情,就立刻发信把自己召回白港。 他的猜测有很多,但现在缺乏必要的证据,老爷子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写在信纸里告诉他,那等于是在向佛雷家族分享情报。 这封信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本来还想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半夜之后直接摸进那个骑士的住所,上演一次悍匪入门,一发亚克席法印怼在他的脸上,问问清楚都是哪些王八蛋参与了这次围杀。 但现在,他不得不走了,信上说得明白,立刻向东赶往海岸港口,连接他的船队都已经在等他了,看得出来老爷子确实是着急了。 心中长叹一声,回首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矗立在原野上坟茔,克雷心道:下次回来,搞不好都是自己统兵南下的时候了,到时候在处理,这里面的涉及的人,他可没打算放过。 也在场的伊尼斯·佛雷,看着站在那里思索的克雷,知道对方即将离开,将对方认成盟友的他,也感觉到这件事太突然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但他不可能开口挽留,因为曼德勒家族族长的直接命令,这里的事情,他认为显然只能由他一手处理了。 把手从下巴上显得有些不堪重负的胡子上放下来,伊尼斯·佛雷拍了拍克雷的手臂,低声道: “克雷大人,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之后你们白港派人来,我保证会把这里的人全部让他们带回去,既然是威曼大人的命令,那你就启程。” “不过,克雷大人可是要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大人你还年轻,我可以已经是五十多岁了,等不及了。” 知道他在说什么,克雷回过神来,反问了他一句: “那么,伊尼斯·佛雷爵士,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计划呢?这么仁慈的计划很复杂的,要准备好才行。” 伊尼斯·佛雷的手又搭在了自己的胡须上,他微笑着点头,声音压得很低: “当然,克雷大人,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伱会知道的,不过,你这次会白港,可是要说动你的爷爷为我们两家定下婚约啊。” 克雷笑笑,没有再说话,订下婚约,你等着啊,有点耐心,再等一会儿。 不知道白港发生了什么,克雷也不好迁延,跨上马背,再一次仔细审视了这片曾经死去了整整一支白港商队的土地,将它的样子全部记了下来,不再留恋,当下拨转马头,打马向东而去。 …… 这次的目标,就是上次克雷登陆的那个小港口,大约在克雷他们一行人的东南方向,路程大约三天不到四天。 这是最快回白港的办法,要是走国王大道一路向北,过卡林湾之后再往东,那就得十天半个月,太浪费时间了,这种在路途上的时间,克雷还是尽量少浪费的好。 克雷刻意沿着东边伏击的神秘力量留下的痕迹,往东追了一段距离,但是很明显,这些人在故意做出一些脚印和马蹄印和车辙印之后,进了树林就把这些痕迹全部抹去了。 饶是以克雷的猎魔人感官,也没办法追踪到他们的方向,而这也恰恰说明了一点,这些人绝对不是土匪,因为这么专业的手法,压根就不是一些散兵游勇的可以拥有的。 “少爷,没办法,我们跟丢了,手下人散出去找了,没找到任何痕迹。” 护卫队长无奈地对克雷说,他一拳捶在最近的树干上,砸掉了一小段干裂的树皮,追踪这么长时间却跟丢了,这让他非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算了,这笔帐,我们总会找到欠账的人,但这现在不是我们要考虑的,走,尽快穿越这片林子,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 回去的路上乏善可陈,这趟行程的前半段还好说,但后半段却走向了意外的方向,先是惊闻白港商队遭遇截杀,星夜兼程赶到现场,却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一番查找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刚准备找机会进行调查,却被一封急信召回了白港,确实是让人不上不下,实属遗憾。 第三天的黄昏,克雷带着他手下的200骑兵,终于赶到了岸边,同时可看到了停泊在港口的四艘大帆船,比克雷来的时候还多了两艘。 港口上站了一些人,看到克雷等人出现,顿时骑马就赶了过来,双方很快接近,那飘扬的人鱼旗证明了双方同属曼德勒家族。 等到克雷看清了领头的人是谁,顿时就是一愣: “玛龙爵士?”他低声自语,克雷没想到居然是他跨过咬人湾来接自己,目测那站在码头和船上的人,少说也有一百,这是要干什么? 到了近前,玛龙爵士当头就问: “克雷,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儿?” 这话说的克雷一愣,遇到事?遇到什么事儿? 摇摇头,克雷一边骑马和玛龙爵士并肩往码头的方向走,一边道: “没有,一路上非常顺利,我们在颈泽以南,商队遇袭的地方收到了消息,立刻就往港口来,三天就到了。” “那就好。”玛龙爵士闷闷地说了一声,克雷发现他好像微微松了口气。 “爵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爷爷这么着急要我回去?” 就知道克雷会这么问,玛龙爵士叹息一声,沉声道: “别问,回去你爷爷会告诉你的,现在,先上船,只有你待在大军中,我才能真正放心。” 第七十三章 血脉和法印 玛龙爵士从白港一共带来了两百多人,比克雷去孪河城带的人还多了一点,克雷去孪河城是出了趟远门,带上二百骑兵也有宣示武力的考量,但为什么玛龙爵士来接他,也需要带这么多人? 要是算上船员,这四艘船上就有大概五百人,这在地广人稀的北境,一些小贵族在不进行完全动员,能出动的全部兵力也就这个数,委实不算少了。 在玛龙爵士的不断催促中,克雷和他的部队都上了船,玛龙爵士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直接对舰队下达了启程回白港的命令。 看着站在船头,浑身上下充满军人味道的老爵士,克雷满腹疑问,最终还是走到了玛龙爵士的身边,问道: “爵士,这……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玛龙爵士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这个克雷白港继承人,在厄索斯逛荡了两年,然后回来白港满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天,剩下的全在去各种地方。 这位大少爷为什么就不能在白港安安静静地待着呢?这样不行,看来是太闲了,回去找伯爵大人给他安排一些事情,少让他一天到晚的乱跑。 不过,这次紧急召回也真怨不得他,这是威曼伯爵的命令,具体原因他不是非常清楚,只是知道,家族派往更南端的几只商队,虽然没有遭遇袭击,但是都遭受了粗暴的检查。 要知道,商队过关卡,都是拿着金龙上下打点过的,但这一次,那些检查的人压根就不收已经塞到手里的金龙,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强硬地对货物进行了检查。 显然,这是极其不寻常的事情,有大人物关注到了白港从克雷回归之后突然多出的一些商队,并且非常想知道这些货物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克雷和威曼伯爵具体安排的玛龙爵士的当然盘不明白这里面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有人在调查克雷。 “需要,我和你爷爷,看到你待在人鱼宫才放心。” 玛龙爵士不想解释那么多,更多的威曼伯爵会告诉他的孙子,他不想谈这个,于是换了个话题: “你在孪河城待了这么长时间,说说,都有什么收获吗?” “就我观察,孪河城的第二代佛雷们,互相之间争斗的很厉害,瓦德·佛雷侯爵做了一些平衡,但他九十岁了,我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效果并不大,反而激化了矛盾。” 微微点头,玛龙爵士对佛雷家族的内部情况也多少有些耳闻,突然,他瞥了一眼克雷,脸色一整,严肃地问: “小子,我知道你这一趟去是干什么的,你可别告诉我,你掺和进了这些佛雷们的争斗之中,给我们带回来一份婚约回来!” 对于这个问题,克雷嘴上立刻表示了否定,心里却暗想,我还真给曼德勒家族弄了一份婚约,不过,是一份我压根就不打算执行的婚约。 这些话他跟眼前的玛龙爵士还不好说,先返回白港,跟自己的老爷子说才最合适。 …… 摇晃的船上,其实对习惯陆地生活的人而言很难入睡,克雷躺在他自己的舱房里,看着舷窗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在孪河城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有尝试用自己的魔力包裹着血液,去撞击三眼乌鸦给予自己,那留存于心脏中龙王之血。 那大概三四厘米宽长的血团,在克雷的努力下已经被同化了大半,代价是克雷几乎每个晚上都要体验一次心脏剧痛的感觉,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心脏病患者。 心思一动,猎魔人系统在视网膜上打开: —— 猎魔人系统(2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8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 克雷打开了物品栏,把在物品栏中静静躺着的蓝金色龙蛋取了出来。 龙蛋依然冰凉,但克雷有种感觉,体内血液中蕴藏的魔力,似乎让他对这枚龙蛋有着某种强烈的感觉,他有种预感,当龙王之血彻底充盈全身,就是他唤醒其中生灵的时刻。 月光下,蓝金色的龙蛋外表依然显得流光溢彩,这种看得见却拿不到的感觉令克雷无比难受,但没办法,获取力量,不赔上时间和努力,哪有可能得到。 收回龙蛋,克雷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已经解锁的五大法印之上,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各种事情,他都没有时间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能力。 在他的测试和体会中,猎魔人的这五个法印,实际效果比不上猎魔人世界中狮鹫学派的法印能力,也有可能跟他的法印等级太低有关。 大概上来说,克雷觉得这像是各项能力比较综合的狼学派所拥有的法印能力,人都是贪心的,他当然想在法印上有更大的进步。 对于普通的猎魔人,法印能力可能随着突变完成的那一刻就基本定型了,后面的成长完全是靠时间的不断打磨,但克雷的猎魔人系统帮他省去了这一步骤。 现在他的法印能力都是一级,想升级需要庞大的魔力堆积,从一级升到二级需要三百点魔力,这赶得上他当初突变成猎魔人,豁免那一系列副作用所带来的魔力消耗了。 南方的七神教堂,克雷去试过,里面的神像哪怕雕琢的再精美,但在克雷的猎魔人视野里,上面缠绕的驳杂魔力少得可怜,并且时断时续。 果然,三眼乌鸦说的没错,在南方拥有广泛信徒的七神,自身的状态可能真的差到了极点,或者他们本身的实力就是这么衰弱。 也不知道君临的大教堂和旧镇的教堂这两个地方,七神的力量能不能为克雷所用,旧神的代行者三眼乌鸦克雷已经见过,他非常好奇,七神在这维斯特洛,是不是也有着秉持祂们意志的生物存在。 但目前为止,克雷想要获取足够的魔力,只能去北境的各个心树中获取,这次返回白港,这件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第七十四章 码头,新堡 第76章 码头,新堡 四艘挂有绘制着人鱼图案的大帆船,在咬人湾这片鱼龙混杂的海面上,是一支无人敢惹的存在。 虽说盘踞在这里的海盗们加起来,估计能吃下克雷这支船队,但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面对曼德勒家族的滔天怒火,二十多艘战舰在整个七国而言算不了什么,但是收拾咬人湾上这些驾着长船的海盗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路上,克雷见过不少远远坠在白港舰队之后进行观察的海盗长船,但当玛龙爵士下令张满船帆,向着他们靠过去的时候,这些家伙消失的比什么都快。 …… 在一个乌云满天,暴雨将至的下午,白港舰队带着他们的少主终于回到了舰队的母港。 闻着海风中的腥咸味道,站在船头的克雷看着忙碌的港口,以及在视线尽头的丘陵上,那座庞大而高耸的新堡。 在一个多月前,克雷也是这样乘船返回白港的,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是刚刚回到维斯特洛,正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而现在,白港的繁忙依旧,但他却不一样了。 大船入港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好在,白港拥有北境最大的深水港区,让克雷不用划着小舢板才能回到陆地上。 码头上还有人等他,克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薇尔菲德,穿着素白色连衣裙的姐姐在周围几个侍女的簇拥下,显得那样明显。 克雷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薇拉,以她那野性子,估计有机会肯定会来码头等自己,但是没见人,估计是又惹了老爷子生气,给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踩过踏板,克雷再次踏上了北境的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克雷也没等护卫们马从把落在后面的船上牵下来,直接就走向了人群。 人群在他的身边让开,克雷走向了自己的姐姐,笑着打趣了一句: “姐姐,你穿的这么漂亮,是在这里等谁啊?” 回应他的是薇尔菲德的一记不着痕迹的白眼,薇尔菲德拉着克雷,说道: “爷爷让我在这里迎一迎你,我给你带了马来,他可是等不及要听伱讲讲你这趟孪河城之行了。” 克雷很清楚,老爷子不可能把他所谓的“瓦雷利亚”超级战士的事情讲给薇尔菲德,这种事情不是女人该听到的。 克雷向周围一起来迎接他的人群笑了笑,环顾一圈人群,他有些意外,因为他在最外围的护卫中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是他筛选出来的猎魔人小队备选者,也是他的亲卫。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他们跟白港卫队的训练还是有了一定的效果,自己临走前给老爷子交代了要考核他们什么,估计筛选已经有了结果。 想到自己即将亲手打造整个维斯特洛第一支猎魔人队伍,克雷的心脏不禁剧烈跳动了几下,但随即,他就想起了那支覆灭于颈泽以南的白港商队,以及玛龙爵士在船上对他讲的话。 但愿他的青草煎药所需的药材没事,要不然所有计划都得推后了。克雷在心中默默祈祷。 寒暄完毕,克雷送薇尔菲德上马,然后自己跨上马背,在一众侍卫和他的亲卫的保护下,几十匹马踏着尘埃一路向上,目标是曼德勒家族的新堡。 “克雷,孪河城之行还顺利?那些佛雷……” 薇尔菲德欲言又止,克雷知道她想说什么,自己临行前答应了她,自然不会背弃自己的诺言,他骑在马上,身体随着马匹的步伐上下起伏,对自己的姐姐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 克雷不会把伊尼斯的事情告诉他,没用,也没必要。 “佛雷家族确实有提过与你的婚约,但你放心,没有佛雷能从白港把你带走的,我保证。” 听到克雷这么说,本来悬着一颗心的薇尔菲德终于放下了心,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身为白港的继承人,克雷是有部分权力决定她未来的婚姻的。 在克雷不在白港的这一段日子里,她一直害怕有一天,孪河城方向会飞来一只写着克雷为她在佛雷中找了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作为她的丈夫,而她则需要打扮好自己,然后踏上马车,带上自己的嫁妆,自此离开白港一去不回。 她好几次被这样的噩梦惊醒,但现在,听到克雷的这句话,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非常安稳的睡眠了。 海神塔,威曼伯爵的书房里。 薇尔菲德没有跟进去,把克雷送到了门外就站住了脚步。 自家老爷子没什么变化,正拎着一瓶夏日红当水喝,看到克雷进来,老爷子立刻精神了,庞大的身体从椅子里站起来,冲到克雷身边饶了两圈,嘴里嘀嘀咕咕地嘟囔了些什么,语速很快,克雷没听明白。 “小子,看来佛雷们也不大行啊,没把你怎么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在那堆佛雷窝里,挑一两个顺眼的拿下才回来。” 老爷子说的义正词严,但是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正经。 无奈地摊摊手,克雷在老爷子的注视下,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夏日红,不过他不想老爷子那么豪放直接对瓶喝,还是找了个玻璃杯给自己倒满了。 “爷爷,我还能管的住” “是吗?尽是嘴硬,你爹小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第二天我就在他的房间里抓出来啧啧啧……” 克雷无奈,自己老爹年轻的时候怎么样,为什么要套用到自己身上,再说了,稍稍管教不严的贵族子弟,哪个不像这样? 说句实话,克雷不是洁身自好,他实在是嫌脏,不想和不知道多少人当同道中人,想想都让他皱眉,浑身难受。 “好了,不跟你扯淡了,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把你召回来。” 老爷子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全是严肃,他说: “克雷,颈泽的那支商队,上面装的就是我们要东西,而且,我们除了北境的,剩下的商队都被查了,用的合法的手段,最重要的是,君临来的消息,艾德大人在到处寻找国王陛下的私生子。” 老爷子缓缓地说完了他剩下的话: “那座城里,让我闻到了不太对劲的味道。” 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七十五章 局势 第77章 局势 国王健在,而且正值壮年,看他的身体,估计再花天酒地睡女人几十年,才会去见七神,依照劳勃国王的脾气,七神把他召唤的太早了,他会拎起战锤给他们挨个来一下。 虽说国王陛下荤腥不忌,各路美女在各种地方都和他大战过,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但问题是,他明明由两个合法的儿子和一个女儿,虽然现在的王太子实在是不讨其他人喜欢,除了他的母亲。 身为劳勃国王专门从君临赶到临冬城请回来的御前首相,艾德·史塔克这个时候应该努力处理过来留在君临的烂摊子,他到处找国王陛下的私生子干什么? 不管是身在君临,还是远离那个烂泥塘,但是留有眼睛在那里的诸位大人们,哪个不是多少深谙权力的游戏规则的人精? 七国上下都知道艾德·史塔克公正无私,重视荣誉的品行,这是北境的坚冰都掩藏不住的事实,以他和劳勃国王的情谊,他是不可能替其他人去抓这些私生子女的。 所以,这件事情就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在里面了,国王是不可能去让自己的好兄弟把这些私生子女都找出来,然后一股脑地全部合法化的。 红堡里面趴着一只长着卷毛的雌狮,国王昏了头才会干这种彻底让这只雌狮彻底炸毛的事情出来。 那么,艾德·史塔克大人,这么着急找这些继承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以来,国王的三个孩子太像他们的母亲和舅舅的流言,就隐隐在七国贵族中当作笑谈传播着。 不是为了找出来立刻合法化,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艾德·大人在调查什么事情,或者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 从白海卫队留在君临的眼线中传回来的消息,琼恩·艾林暴死造成的混乱局面根本没有因为艾德·史塔克大人来到君临的这一个月,有任何平静下来的迹象。 反倒是现在的君临,到处是流言蜚语,连只能乞讨的流浪汉,都能一脸神秘地对同伴诉说一两句所谓的惊天消息出来。 作为琼恩·艾林的遗孀,莱莎·徒利这个女人带着现在的谷地守护,鹰巢城的主人,年龄幼小的劳勃·艾林没命似的逃出了君临城,回到了自己的家堡,立刻下令封闭血门,也不知道在防备着什么。 作为见识了维斯特洛风风雨雨几十年的老牌贵族,威曼·曼德勒对当下的暗流涌动的局面,总感觉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加上外出购买药材的商队接连被袭击或者调查,让这位老人顿时紧张起来,立刻把自己滞留在河间地的继承人召回了自己身边。 威曼大人这些参加过篡夺者战争的老贵族都很清楚,战争一起,不论对手是谁,河间地都是诸方争夺的焦点。 到时候,继承人要还待在孪河城,如果孪河城是敌人,那就是平白送给对手一个价值极高的筹码,威曼·伯爵干不出来这种事情,这是对整个曼德勒家族的不负责任。 别以为这是一个老人的杞人忧天,想想篡夺者战争的导火索是什么?说破大天,就是史塔克家族的小姐跟坦格利安家族的继承人私奔了,就因为这个,导致一个两百多年王朝的覆灭,七国上下血流成河。 现在,艾德·史塔克大人在君临调查前首相琼恩·艾林的死因,同时大肆寻找国王的私生子女,这些理论上没有继承权,但谁也说不好的孩子。 加上他们在君临的眼线传回的各式各样的留言,能不让这些对战争颇为敏感的大人们心生一些其他想法吗? 看着自己爷爷严肃的表情,克雷太清楚那座城里将会发生什么了,自己的蝴蝶效应只是让布兰免于看到他不该看的,然后间接影响到了提利昂免遭诬陷,从而拖慢了战争降临的时间。 但是,随着艾德·史塔克调查的深入,琼恩·艾林公爵弥留之际的那句“种性强韧”背后所指代的意思,艾德首相迟早会通过私生子和那本《七国主要贵族之世家谱系与历史》,查出来所谓国王三个孩子的真正身份。 那个时候,不论结果怎样,战争不可避免,兰尼斯特在君临的力量太强了,劳勃一死,王后瑟曦可以无视任何力量,直接把手握遗诏,却孤立无援的艾德大人掀翻在地。 史坦尼斯控制着王家舰队盘踞龙石岛,风息堡公爵将在逃出君临之后,在河湾地戴上王冠,集合风暴地和河湾地大部力量,起兵十万扑向君临。 这就如一根根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谁神都阻挡不了的大势所趋。 “爷爷,君临的事情,我们暂时管不了,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克雷知道局势即将变得紧迫起来,但正因如此,他才急于关心自己和老爷子之前商量好的计划,玛龙爵士和老爷子,已经替他把人选好了,万事俱备,就差青草煎药的原料了。 “知道,知道……”老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烦闷地挥了挥手,挪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坐回了椅子里,大手撑着下巴,沉声道: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一些材料到了白港,但大部分,都被那些冒出来的检察官扣了下来,交涉的队伍已经上路了,但这需要时间。” “满打满算,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现在最多能凑出来十份给你,剩下的,没办法,有些材料很不好弄,又遇上了……” 克雷知道他没说的是什么,那就是自己在颈泽看到的那场截杀。 ”爷爷,那场针对我们白港商队的截杀,恐怕背后另有隐情,您也知道这肯定是大人物指使的,但我必须得说,当地的贵族也参与了其中,当时,我就在现场。“ 克雷一五一十地将现场的发现讲给了自己的爷爷,因为已经告诉过老爷子自己突变的事情,克雷也没有隐瞒自己是怎么发现的异常。 ”爷爷,那里的事情,既然现在局势不稳,我们就暂时记下,等到局势平稳,我会带上足够的军队,直接踏平那个骑士的庄园,把背后的事情都搞清楚的。“ 克雷非常平静地对自己的爷爷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我们有几份材料,就先弄多少人,只有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真的。” 第二更后面还有! 第七十六章 材料整理 第78章 材料整理 点点头,老爷子同意了自己孙子的说法,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通过检查商队来获取信息,在维斯特洛贵族之间,实际上是一种见不得光的通例。 举个例子,河湾地地域广大,粮食产量丰富,贵族老爷们普遍比较有钱,但有个问题,那里缺乏上好的铁矿产出,如果有一段时间,河湾地的贵族狗大户们纷纷花重金购进大量铁料,你会怎么想? 铁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除了应付农具打造,一些小物件的生产之外,大部分的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产各式各样武器装备,包括但不限于长剑,盾牌,铠甲,箭镞等等。 而现在的铁器保存效果普遍很差,普通贵族是不会家里备上一大仓库这东西的,如果家族附近不产铁的话。 所以,如果某一家或者某片区域的贵族,通过商队大规模买入铁器,你猜猜他要干什么? 商队,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信息载体,很多贵族老爷们本身否认的事情,都因为他们的口嫌体正直,而通过这些商队购入货物的信息完全暴露了。 对于白港商队被查,克雷和自家老爷子确实没什么办法,这是贵族之间的潜规则,等白港的人千里迢迢南下,找到自己被扣押的商队的时候,那些人早就把货物都有什么摸清楚了。 虽然老爷子为了防备这一点,将每一种需要的药材都配上了大量其他并不重要的东西,但这被扣押,再到白港派人把东西带回来,路上花的时间确实实实在在的。 爷孙俩聊了聊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和孪河城那些佛雷之间的破事儿,老爷子充分发表了他对佛雷这个名字的不屑,同时对克雷讲出的伊尼斯·佛雷对他的计划表示了鄙夷。 用老爷子的话说,小崽子想闹腾,那就让他闹腾,看看他能把孪河城搅成什么样子,自己乐见其成。 老爷子对于克雷假意答应伊尼斯·佛雷婚约的行为表示了赞赏,能推一把,让迟到的佛雷侯爵家里更乱,他非常期待。 就算是伊尼斯·佛雷派人来了,克雷不认,或者干脆把人做掉,能哄着伊尼斯把事干了最好,就是被察觉了也无所谓,事情到了那一步,他就知道曼德勒家族是什么意思了。 等到聊完了,都过去了大半天,一老一少两个人喝掉了四瓶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不过这俩人酒量都很不错,寻常酒精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又是一次寻常的晚宴,克雷见到了他的父亲和大伯,以及姐姐薇尔菲德,哦对了,还有他那被老爷子关了一天,垂头丧气的傻妹妹薇拉。 躺在床上,克雷再一次体会了心脏的撕裂般剧痛之后,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充盈的龙王之血,在黑暗中,克雷露出了满意地笑容,终于放松了紧绷多日的神经,缓缓睡去…… 第二天,克雷一早就来到了海神塔,在这座高塔的最顶部,有一处闲置多年,一直无人入住的储藏室,原来一直堆放着一些家族的杂物,现在已经被威曼伯爵整理了出来,将所有运过来的材料都存在了里面。 这里面的钥匙,他只弄了一把,连他自己都没有留,唯一的一把给了自己的孙子,他不懂那些知识,自己拿一把,没什么用,纯粹是增加有人拿到钥匙,药材配方暴露的风险。 拿出这把特制的钥匙,克雷打开了沉重的门锁,推开门,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从室内飘出来,被克雷敏锐的嗅觉所捕捉。 抽了抽鼻子,克雷嗅了嗅这股味道,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青草煎药这几种药材混合堆放在这儿所产生的气味。 走进门,克雷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庞大的桌子,上面除了一些用冰块镇着,保持新鲜度的材料,还有一大团例如例如铜板草之类的东西。 克雷不知道商队用了什么办法,这些草药类材料居然保持了不错的新鲜度。 在长桌的另一边,还有一个较小的圆木桌,上面搁着一些瓶瓶罐罐,这不是克雷要求的,估计是自家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或者自己判断,自己做药剂需要这些东西。 克雷如果是普通的猎魔人,估计还真的需要一个复杂的炼金台,承受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之后才能熟练掌握青草煎药的做法,但帅的人总在一些方面能得到帮助,他有系统啊! 他每制作出一份青草煎药,系统都能替他完美的完成,如果这玩意儿还有质量这一说的话,那绝对是最高品质了,虽然卖不出去而已。 只不过,这种制造会耗费他一定的精力,他不可能像游戏里面那样一键合成,然后神清气爽地直接开整下一份,多少还是要休息一下的。 反正这个地方的钥匙就只有克雷手上的一把,他也就可以直接把这些药材都收紧自己的物品栏,某种程度上这也多了一层保险。 因为,曼德勒家族外出采买的商队,是把这些药材都混杂在一堆堆其他货物之中的,这些人想要调查,只会是记下全部物资的种类,有极大的概率是拼不出一份正确的青草煎药配方的。 但是,假若这间房子里的东西被有心人发现,那可就等于是直接暴露配方了,虽然合成起来异常困难,突变本身也困难重重,但这就意味着一种可能性的外泄,这是克雷绝不能容忍的。 再说了,青草煎药不仅是猎魔人突变的必备之物,它本身也是一个剧毒的东西,在没有法师辅助的情况下,这种味道不大的药水,就是一个翻版的里斯之泪,说不得跟干掉乔大帝的效果差不多。 所以,克雷将草药收起来,是一个更稳妥的选项,顺带,还解决了保鲜的问题,虽然在冰块的低温下,腐败会变得缓慢,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送入如同时间定格的物品栏则没有这个问题。 克雷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把这些材料,分门别类的都装进了他的系统物品栏,像是哨兵树皮,幽灵草和铜板草这种易获得的材料倒是不缺,最关键的是蜥狮毒腺这个东西被被卡了脖子。 老爷子说的只能弄出来十份,最少的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颈泽的特产,本来白港的存量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本来在路上,可惜遭遇了那么一档子事情。 第三更! 第七十七章 克雷牌煎药,喝过的都说好 第79章 克雷牌煎药,喝过的都说好 君临城一个星期前的消息,艾德·史塔克已经开始查找国王的私生子,只要不是傻子,看到了足够数量的黑色头发,意识到乔弗里,托曼,弥塞菈三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只是时间问题。 以前克雷一直算不准君临到底会在什么时候乱起来,这才有了他在孪河城的行程,但是现在回来了,同时听到了君临的纷乱消息,克雷就知道,这是他最后的窗口期了。 “紧张就紧张,先弄出来一份青草煎药出来!”克雷在心里自语道。 猎魔人的突变药剂,实际上是分了学派的,导致突变的效果不同,克雷知道这一点,说不定,依托系统,他以后还能试一试改良改良这种突变药剂。 猎魔人系统现在是二级,怎么到三级,这个很佛系的系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向,但克雷有预感,当他亲手制造出猎魔人之后,系统就会再次产生变化。 就他自己而言,改良之后的青草煎药,或者一些维斯特洛版本的突变诱发物,如果他能制造出来的话,克雷还想试一试二次突变,毕竟力量这种东西,谁都不会嫌弃自己更强大。 “算了,这事以后的事情,现在先不想了,干活干活……” 克雷把自己脑子里的念头甩开,从物品栏里选择了能多次使用的龙骨,幽灵草,铜板草,哨兵树皮,蜥狮毒腺,沼泽水蛭成体等材料,按照系统给出的比例送进了药剂合成的位置。 将心思完全投入了进去,克雷能感觉到这些药材在一个他能感觉到,但不可描述的空间内进行炼金合成,他的精神也在一点点地消耗着。 还好,制作这些药剂并不消耗魔力,要不然他只剩八十点地魔力池还真的不一定能撑住。 至于魔力,他已经和三眼乌鸦达成协议,现阶段是可以毫无顾忌地薅三眼乌鸦的羊毛,魔力随便抽,但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三眼乌鸦现在等于是在投资他去攻略南方,以后伺机和拉赫洛对抗,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个三国演义的局面。 孙权扶持刘备对抗曹操,那是因为孙权一个人对付不了曹操的几十万大军,但是刘备入了川之后的孙刘联盟就慢慢变了味道,变成了三足鼎立。 如果刘备和诸葛亮猛一点,直接北伐把关中地区拿下来,你看孙刘联盟会不会变成孙曹联盟,此一时彼一时嘛。 还在维斯特洛这盘棋也是一样,克雷现在手上的地盘就一个白港,这点力量当然不足以让代表旧神的三眼乌鸦过于忌惮,但哪一天,克雷在南方有了一份基业,那他能不能得到现在的支持,可就两说了。 暂时不清楚人的信仰对神的存在有没有帮助,维斯特洛的魔力或者神明具体的逻辑克雷现在还没搞明白。 克雷不觉得人对于神有多么重要,要不然为什么整个维斯特洛信仰最多的七神,反而衰弱成那个样子,反倒是人口最少的北境,旧神能力依然强劲。 三眼乌鸦一直在跟自己强调南方,而不是南方的人,克雷觉得,土地本身,说不得比上面的生灵更加重要,但也不排除三眼乌鸦在误导他。 跟这种寿命远超常人,能随意在历史长河中泡澡的家伙斗心眼,克雷必须提起一万个小心,有些话,只能存在心里,千万不能说出来,说不得,现在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 时间缓缓流淌,克雷安静地等待着,第一次熬煮青草煎药,似乎是系统送的友情服务,并没有对他的精神有什么要求,但这第二次制作,克雷就必须对抗这种精神消耗。 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克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他的耳边又想起了虚幻的气泡爆裂声和水声,这种熟悉的声音让他精神一振,他明白,维斯特洛第二份青草煎药,已经熬煮成功了。 果然,物品栏里面出现了他熟悉的图案,他立刻用自己的精神靠过去,检查了这瓶还算额……热乎的青草煎药。 “名称:青草煎药 版本号:20 效果:对普通人进行猎魔人突变 副作用:神经大幅损伤(可抵消),生育能力极度弱化(可抵消),瞳孔分裂(可抵消)…… 基础成功率:40(可提升) 备注:品质更高的煎药,喝下它,你活下来的概率将比你的前辈高一点,猎魔人的大门将对伱敞开,对了,还是要强调一下,远离草叉和有魔法的女人,你把握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克雷看着这玩意儿的备注,嘴角略微抽搐,什么意思?草叉这东西还真的成了猎魔人的规律性武器了? 还有,什么叫有魔法的女人,想说女术士就直说,什么叫把握不住,克雷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歧视,维斯特洛有女术士这种生物吗? 等等……克雷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身着红袍的妖艳女人,她的话,还真的能算是个女术士,虽然是冰与火世界的特殊版本。 想起那个叫梅丽珊卓的红袍女人后来干的事情,克雷觉得自己有必要谨慎一下,听人劝吃饱饭,系统说他把握不住,克雷坚决不承认,但是小心点总没坏处。 况且,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些信仰红神拉赫洛的人,用自己的猎魔人视野感受感受拉赫洛的法力究竟是什么画风,希望自己不要看到一轮行走的小太阳就好,克雷心想。 不过话说回来,克雷注意到,这次制造出来的青草煎药,好像是上次的升级版本,虽然只是在基础成功率上提高了百分之十,但这也是很大的进步。 要知道,如果是真正的猎魔人突变,在有一大堆法师和辅助人员在一旁的情况下,杰某人所在的狼学派也堪堪把成功率拉到了百分之四十。 这么一对比,克雷的这个猎魔人系统,真的是良心大大滴好。 克雷出品的青草煎药,真的是良心货,想起那些被老爷子筛选出来的小伙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放心喝,有我在,除了疼一点,剩下的问题,我来给你们解决,毕竟这青草煎药都这么良心了对? 第四更! 第七十八章 未来的猎魔人们 第80章 未来的猎魔人们 处理完第一份“热乎乎的”青草煎药,克雷感觉到了微微的疲惫,可以接受,也不影响行动。 将改良版本的青草煎药这三只小瓶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克雷用肉眼,没看出这和原来的有什么区别,想了想,他把手里的青草煎药放回了物品栏里。 没记错的话,这个东西没什么保鲜能力,做出来立刻就要用,克雷不可能让它在外面暴露的太久,万一失效了,岂不是功亏一篑,刚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现在先不做药了,我得去看看那些被筛选出来的家伙,从里面挑出一个幸运儿,来成为继我之后的第二个猎魔人。” 克雷单手撑着下巴自语道,昨天,自家老爷子已经给他交了底,玛龙爵士把人筛选完之后,老爷子在克雷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给这些家伙洗脑。 本来,他们作为在这千年来从曼德勒主脉中分出去的支流,能再次见到主脉的族长,曼德勒家族的核心威曼伯爵,他们已经是无比激动了。 而现在,他们又知道,自己通过了层层筛选,终于能再次回到他们家族的堡垒新堡,并且效忠的还是未来的白港伯爵,克雷·曼德勒少爷,他们更是觉得前途光明一片。 在自家老爷子不断地洗脑,宣扬克雷在临冬城的事迹,顺带隐晦的点出了克雷在厄索斯有所奇遇,他们也将有幸跟体会少爷当时的经历的事情。 据老爷子所说,这些人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现在,克雷就是要去看看,能让老爷子满意的,究竟是一帮什么样的家伙。 …… 毕竟已经加入了白港卫队,明面上是克雷的未来亲卫被选拔的,这第一批最终通过筛选的二十二个人,此时正待在新堡的守备室,和其他侍卫住在一起。 昨天,他们心心念念的主人克雷·曼德勒,终于从那些南方佬的地盘上回来了,他们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作为亲卫第一次去港口迎接了自己的主人。 虽然迎接的人中,谁也比不上克雷姐姐薇尔菲德的地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参加这次迎接的心情。 二十二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从船上下来,腰选佩剑,身材高大的年起人,恨不得将年轻人的脸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躺在床上,克里森·曼德勒抚摸着搁在一边的家传铠甲,心里畅想着未来的生活。 这副铠甲是他的曾祖父随者当时的白港伯爵打仗时所穿,作为当时被伯爵分封到白港北方,成为一名骑士,他的曾祖父当时的日子是很好过的。 但是,他的爷爷和父亲两代,都不是什么懂得经营的人,仗着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肆意妄为,最终家族衰败,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一副几十年没人穿的铠甲了。 本来对于他而言,为了以后的生活,卖出这副曾经寄托着无数荣誉的铠甲,是克里森·曼德勒的唯一选择,人毕竟还是要生存的。 但有一天,白港鼎鼎大名的玛龙·曼德勒爵士突然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改变人生,重新振兴家业的机会,那就是,成为白港少主,他从未见过的克雷·曼德勒的亲卫。 从白港大街小巷中听到的千奇百怪的谈论,克里森知道了这位年轻少主,是敢在当着国王陛下的面,直接对兰尼斯特家族挥剑的狠人。 克里森没学会父亲那种游手好闲的习惯,但是却继承了他和祖父对南方佬的蔑视,尤其是对于篡夺者战争中,做出一大堆玷污荣誉的事情的兰尼斯特家族。 对于这样一位主人,克里森无比的期待,用玛龙爵士的话说,在以后,克雷的剑锋所指,就是他们的方向。 正想着,拎着一只鸡腿正在厮杀的维托·曼德勒走到了克里森的床边,指了指他那柄搁在床头的钢剑,笑着邀请道: “要不要去庭院里比一比,克里森爵士?” “爵士”这是众人调侃克里森,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在训练和学习中都是最卖力,最刻苦的那一个,大家都说他这么努力,将来一定想被克雷少爷看中,封他为骑士,重新成为“爵士”。 虽然成绩不是第一,但他一直在获得玛龙爵士的称赞,态度有的时候,比天赋重要多了。 维托·曼德勒作为这二十多人中与他最为要好的一个,邀请他比剑,他自然没什么拒绝的想法。 嘿嘿笑了一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也不穿甲,抄起长剑就跟着已经干掉一只鸡腿的维托·曼德勒出了门。 都是一身平常衣服的两人站在外面的空地上,非常熟悉彼此之间手下的轻重,相信对方不会伤到自己。 这也是威曼伯爵来看他们的时候,专门给他们强调的,他们这些亲卫,是要成为能把后背放心交给战友的人,自己只顾眼前之敌,相信自己的战友会保护好自己的后背。 “来!”剑技不如克里森的维托先发制人,一声大吼之后,提着剑就冲了上来,周围早就围了一大圈人了,看兄弟们之间的比斗,是他们最重要的节目。 站在外围,平静旁观这一幕的克雷,仔细审视着眼前挥剑相击二人的每一次攻击或者防御,嘴上说的再漂亮,只有手底下才能见真章。 二十多个人并不能围得很严实,克雷缓缓地走近,他的目光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最终,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向了那比斗的二人,凭借经验和出色的观察能力,他已经判断出,那个黑色卷发的亲卫要输了。 打斗是对体能的极大消耗,任何人都不例外。 呼吸急促,手臂僵硬,这是力竭的表现,两人的剑技相差不大,但黑卷发亲卫比他的对手,在体能上略逊一筹。 果然,十秒之后,一次狠狠地交锋,黑卷发维托握不住剑柄,被打落武器,下一秒,一把黑色驳杂的长剑就送到了他面前,尖峰停在了他咽喉前。 他输了。 这是他心里早就料想到的结果,但真的发生了,还是让他有些提不起再说话的兴致。 看着有些沮丧的好友,克里森刚刚想上前宽慰一句,没想到眼前的维托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泥呆呆地瞪眼看着他的背后。 他觉得有些奇怪,刚回头,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我的亲卫,作为胜者,你要接受我的挑战吗?” 豁然回首,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克里森下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克雷大人!” 第五更!芜湖搞定! 第七十九章 第一个人选 第81章 第一个人选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少主克雷,是怎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牧羊犬一点都没察觉递到它们喉间的狼吻。 作为亲卫,却没有足够的警惕性,这在战场上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看这位比试的胜利者叫了自己一声之后,就如同一尊雕像一般愣在原地,克雷心中感到好笑,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于是开口道: “怎么,是刚刚体力消耗太大了?没关系,我可以等。” 如梦方醒,克里森回过神来,眼前的少主脸上满是令人放松的温和笑容,但就是这样,仍然让他感觉到了有些紧张。 “不是……克雷少爷,我怕……伤了您。” 说话有些磕绊,但好歹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之前只是见过少爷动过一次手,但那次在校场上,大家都是谨小慎微,不敢和少爷真的动武。 人那么多,当时也没有轮到他和少爷对剑,经过这段时间的系统性剑术练习,克里森觉得自己的剑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才会有这个担心。 克雷觉得自己被人鄙视了,虽然他知道对方是无心之语,这些旁支的日常社交,和他以及老爷子这些主脉是完全不一样的,不会说话,也很正常。 摇摇头,克雷手腕一提,腰间的精制钢剑噌的一声出鞘,长剑在他的手里武了一个剑花,闪过一片银白色的魅影。 “名字?”克雷平静地问道。 愣了一下,克里森才反应过来少爷是在问自己的名字,他有些拘谨地答道: “克里森……” 刚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克雷的声音仿佛流星一般射过来的箭矢,直逼他的耳膜: “克里森,我记住了你的名字,现在,身为我,克雷·曼德勒地亲卫,我命令你,拿起你的剑!” 手里的剑提到了一半,但克雷还是很明显的看出克里森的犹豫,于是他加了一把火: “连举剑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是这样,那伱还是趁早离开这里,这里不需要软蛋。” 话音刚落下,克雷就看到克里森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他不知道,克里森不是因为那句软蛋而改变,而是克雷要赶他回家。 重振家族荣光,再次成为“爵士”,在他心里的份量太大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被狼狈地赶出亲卫队,绝对不能! 剑刃终于抬了起来,克里森直视着站在那里,同时也注视着他的自家少爷,沉声说道: “小心了少爷!” 回应他的,只有克雷指着他的剑锋。 克里森依照玛龙爵士所教,本能地迈开脚步进行试探,这种一对一的交锋,先出手的往往会被以逸待劳的对手找到破绽,从而一击致败。 但很快,克里森就发现,眼前的克雷少爷,脚步始终在压迫着他,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剑锋接触又错开,但他自己,却被克雷一点点的逼得后退。 他不能赌少爷的耐心,再往后退,他就会丧失反击的空间,无奈之下,一咬牙,长剑猛然往前一刺,他率先出手了。 不知道少爷手下的轻重,他这一剑留着小心,万一看少爷没反应过来,他好立刻撤力,没办法,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蠢了,因为他那刺过去的一剑,被克雷侧头轻松躲过,然后,克雷的剑脊,如同游蛇,直接就拍到了克里森持剑的手腕上。 一声闷哼,克里森踉跄后退,剧痛的手腕让他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如果刚刚少爷用的是剑锋,他的整只右手连同武器,此时早已经落在脚下的地砖上了。 克雷对他点点头,示意继续,手里的剑又翻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锋朝上,附在手臂后侧,刚才那一击,只是提醒对手认真一点。 深吸口气,克里森明白,少爷的剑术,恐怕不弱于自己,北境人多尚武,且性格直接,只有全力以赴,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 再次试探之后,克里森奋力挥剑,朝着克雷的左侧腋下位置砍去,这是很不好防守的的一剑,因为左侧是反手,面对全力挥击,格挡者会非常吃力。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克雷少爷的剑如同一根坚不可摧的立柱,在一声爆响之后,稳稳地接下了他这一击。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克雷的一直空出来的左手,随者上前的身体,直接扣住了自己的持剑手腕。 克里森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刚才被克雷剑背拍中的手腕再次遭到了攻击,无法抵挡的剧痛顺着神经直达他的大脑。 咬牙坚持不弃剑的命令刚刚从大脑出发,身体的本能已经让他的武器当啷落地,克雷用力一拽,克里森的喉咙就被拉到了剑锋的面前。 胜负已定!克雷敏锐的听觉为他收集了周围护卫们那阵阵抽冷气的声音。 太快了,从开打到克里森被夺下武器落败,紧紧两招,而且攻击的还是同一个位置! 他们都知道克里森的剑术,虽然偶尔会败于其他人手里,但怎么说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都心里有数。 但就算这样,克里森在克雷少爷手里,就如同小孩一般被戏耍,谁都看得出来,留手的不是克里森,而是克雷少爷。 “好了,克里森,现在,胜者是我了,欢迎你再次向我挑战,夺回你的胜者。” 克雷笑笑,将面色复杂的克里森拉起来,长剑入鞘,笑着对他说。 “少爷,您的勇武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强的。” 仍然不会说话,克里森只会这样笨拙地恭维,干巴巴的。 克雷笑了,他拍了拍克里森的肩膀,对他说: “这才是白港这一个地方,整个维斯特洛这么大,以后,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南方剑士的武艺。” “当然,大概率是在战场上……”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他已经决定了,眼前的克里森,就是他的第一个人选。 “克里森,我要给你一个任务,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克雷收起了笑容,脸上全是严肃。 没有丝毫犹豫,克里森直起来的身躯如同一根插在地里的标枪,他高声喊道: “您的剑锋,我的方向!” …… 人选确定了,克雷将他交给了自家老爷子,老爷子会带他去一个保证隐秘的地下室,那里,将是克里森接受考验的地方。 而克雷,现在已经出了新堡,他没带任何人,因为,他要去狼穴外围的神木林,问我们敬爱的三眼乌鸦大人,要一点魔力出来…… 成为猎魔人之后,魔力会自己缓慢恢复,但现在,克雷在为克里森的突变准备中,扮演的是维持身体稳定的法师角色。 并且,为了豁免那些可怕的副作用,他也不得不来这一趟。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第八十章 魔力充盈,万事俱备 第82章 魔力充盈,万事俱备 神木林一如既往的安静,粗壮的树干支起了一大片各色样式的树叶之海,漂浮在离地三米以上的空间。 这里临近那座白港人都不愿意来的古老狼穴,克雷的到来,说不定是今天这片古老树林的第一个访客。 上一次,他启程去孪河城之前,与白海卫队指挥官巴提穆斯爵士在这里,分享了那瓶满是记忆味道的劣质麦酒。 现如今,巴提穆斯爵士已经远离了这片树林,回到了他的封地,而克雷,却又回到了这里,与北境信仰的旧神力量,再次进行沟通。 凭借着出色的感官,克雷很快就穿过了神木林的外围,看到了位于正中央的那颗古老心树,树的脚下仍旧是那片水潭,一如他所记忆。 绕过水潭,克雷来到了心树脚下,紫红色的叶子在他的头顶上摇摆,树叶摩擦之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配上这寂静而优美的环境,本来是一方令人心驰神往的世界,但克雷非常清楚,眼前的充满岁月痕迹的古老心树,却是三眼乌鸦种在这里的一只眼睛。 三眼乌鸦上次离开时,给这里留下了充足的魔力,克雷当时没来得及抽取,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南下,现在,终于到了取走这份馈赠的时候了。 手掌轻轻贴合在心树冰凉的树皮上,克雷的猎魔人系统随念头而在视网膜上展开,他调出了自己的魔力池,开始了第二次从心树中抽取魔力。 不像上一次,克雷自己差点被汹涌的魔力撑爆了身体,现在,他已经能有效控制魔力的灌入。 虽然魔力池本身没有显示上限,但克雷自己的身体却有极限。 三眼乌鸦,也就是旧神的魔力,本身是驳杂的,在克雷感觉,似乎是非常多的力量融合起来的,这些力量他不能直接使用,必须经过系统魔力池的清洗才能使用。 如果直接使用这种魔力,克雷有预感,要是这样的情况下喝下青草煎药,就算有十个他在旁边帮忙,都不够克里森一个人死的。 按照三眼乌鸦的理论,这就是不同魔力体系下,相异的魔力对于魔法生物而言,就是这世间无药可解的剧毒。 克雷估计,自己若没有猎魔人系统这一充当过滤器的东西存在,估计压根就用不了属于旧神的力量。 魔力缓缓灌入,系统中魔力池的数字也在不断跳动,原先只有八十点的魔力库存,克雷这一次准备储备到两百点以上。 因为成功率本身提高了10,他就少花费一部分魔力提升成功率,去保证克里森的生命。 除了豁免生育问题和猫眼等一系列副作用,两百多点魔力足够他制造两个猎魔人出来。 反正现阶段,三眼乌鸦的魔力,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有必要一下子弄太多魔力,他对上一次在临冬城神木林,那种魔力胀满身体的痛苦感觉记忆犹新。 魔力涌动,克雷继续抽取着魔力,他知道三眼乌鸦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动作,某种程度上他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拔祂的羽毛,能没有感觉吗? 长城之外,一处隐秘的洞窟。 被无数藤蔓缠绕,犹如一根枯木的三眼乌鸦,睁开了他祂那只血红色的独眼,扭过僵硬的头颅,将视线看向了南方。 “为什么,我的力量进入你的身体,我就再无感知?你身上的秘密越多,就越令我害怕,就连我主也不知你的背后究竟是谁,真令我担心啊,异神代行者……” 无声地呢喃在幽暗的空间里穿梭,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忌惮。 三眼乌鸦不知道多少次观察了这北境土地上的异端,但是,时至今日,祂依然没有任何收获,那究竟是什么力量,祂迫切地想知道。 ……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克雷终于停下了他的动作,将手从布满粗糙纹理的树干上抽了回来。 他已经蓄积了两百二十点魔力,足够他接下来用了。 “好了,完事儿收工,我也该回去了,时间长了不在白港露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着急了,啧,真的是,这十几年都没这么重要过。” 自嘲了一句,克雷掉头往回走,他的猎魔人感官可以让他清晰地辨认出来时的脚印,不得不说,猎魔人感官,针对路痴也是非常的好用。 别人走路靠方向,路痴猎魔人回家靠脚印,也是没谁了。 原路返回,走出神木林,他留在外面的马匹依然在那里悠闲地吃草。 不是白港的民风有多淳朴,马鞍和披挂上绘制的人鱼家徽,才是让它免受其他人觊觎的理由。 跨上马背,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克雷的双脚轻轻一踢,早就训练出来的战马立刻迈开四蹄,在克雷的控制下朝着新堡的方向跑了起来。 对于克里森而言,他万万没想到,克雷少爷一句话,自己就被带到了曼德勒家族的核心建筑海神塔,直接见到了曼德勒族长威曼伯爵大人。 当明白克里森的来意之后,老爷子顿时就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自己孙子选定的第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但威曼伯爵完全相信自己的孙子。 “把他带到地下,武器库旁边有一个刷着红漆的房间,伱知道地方。”威曼伯爵对着侍卫说道。 见到侍卫点头,他看向了克里森,红彤彤的脸膛上泛起了笑容: “小子,跟着我的侍卫,到一个地方先等一等,克雷那小子应该很快就回去找你。” 克里森茫然地点头,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被带过来的目的,对于他心里的疑惑,威曼伯爵非常清楚。 但这件事,具体还是由克雷去讲更好,毕竟是他的亲卫,自己也不能事事都帮衬他。 对于克雷来说,确实是这样,这些亲卫以后要面对的,远远超过了任何一名贵族亲卫,如果不打上他的烙印,是极其不合适的。 骑着战马一路向上,回到庭院里的克雷将马交给了侍从,他现在,要去老爷子给他准备好的猎魔人突变室, 现在的他,魔力充盈,煎药在手,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一次突变了。 第八十一章 试炼开始 第83章 试炼开始 克里森被威曼伯爵的侍卫送到了海神塔地下,一间门上刷着红色标记的房间之内。 他有问过侍卫这房间是干什么的,但很显然,这名侍卫知道的不比他多多少。 房间里点着许多蜡烛,看上去应该是新收拾出来的,蜡烛底下并没有太多凝固的烛泪痕迹。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上面没摆什么东西,只有一盏烛台。 正中央有一张床,应该算是床…… 这东西由粗大的钢条制成,中间有一个空当,应该能躺下一个人来,而且他注意到,在手脚和脖颈处的位置,都有没有合上的金属扣,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周围摆了几把椅子,他甚至在靠近门的一个柜子附近,看到了足够一个人吃很久的水和食物。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剩黑黢黢的砖墙,以及视线中数不清的闪烁烛火。 侍卫交代他在这里等克雷少爷,然后就自己出去了,他听到了锁门的声音,推了推,果然,自己被关在了这里。 人被关在一个幽闭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恐惧的情绪,克里森也不例外,他脑子里思绪飘飞,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是下午比试的时候让少爷不满了吗? 摇摇头,他觉得不会,从头到尾,他的剑连少爷的衣服都没沾到,又怎么会得罪少爷呢? 那是为什么?克里森反复思索没有答案,虽然这里有很多个通风口,但克里森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太强烈的窒息感。 当然,克雷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他只是要求曼德勒家族的铁匠,造了一张用于突变的床,然后让老爷子派人,往房间里面堆了一些食物和水。 他自己当时突变的时候,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完成了,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个样子。 一个正常的猎魔人突变需要相当的时间,虽然克雷自己有系统加快了这一过程,但不不能说明他给其他人突变时也是一样的。 到了庭院,克雷刚好遇到了从地下出来的侍卫,得知了克里森已经被带到地下室的消息。 正好,省去他再跑上海神塔问自家老爷子人在哪了。 虽然海神塔本身守备森严,但是对于克雷而言,这是他的家,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顺着石质楼梯旋转向下,整个海神塔的地下,由于没有光照,只能靠插在墙上的火把或者蜡烛照明,因此显得昏暗。 下到底层,克雷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个门上标有红色印记的房间,一推门,锁住了,微微一愣,旋即恍然,这应该是老爷子交代侍卫做的。 钥匙他有,老爷子早就把钥匙给他了,拳头大小的锁头保证了安全性,克雷将钥匙插进锁孔,稍一用力,这把在他看来极为简易的锁已经被打开了。 推门一看,他就见到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如同锅上蚂蚁一般的克里森。 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克里森那种惊喜的表情压根就掩饰不住,无论谁被关久了,见到有人把门突然打开,总是非常兴奋的。 “克雷少爷!”克里森叫了一声,他见到开门的是自家少爷,顿时信了侍卫对自己讲的话,只是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进行? “看起来,这地方让你并不好受。”克雷笑笑,借着闪烁的烛火,他很明显地看出克里森满额头的汗珠,这里并不热,所以,只能是他着急导致的。 摆摆手,指了指椅子,克雷示意对方坐下,放松一些。 “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克里森·曼德勒……” 克雷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跟还是显得有些紧张的克里森聊了起来,毕竟,他没有时间一点点跟这些亲卫们建立信任。 时间也是成本,有的时候甚至价值高的吓人。 克雷问了克里森很多家中的情况,为什么要当自己的亲卫,让他自己分享了一下这一段时间里训练的感受或者想法。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是在互相沟通之中增加的,指望完全相信一个没聊过的人,哪怕这个人地位再高也是办不到的。 克雷给他开了瓶酒,就不说酒名了,都是南方运来的好酒。 几口下去,克雷意识到眼前的亲卫,可能以前压根就没有喝过这种酿制程序复杂的高度酒。 因为在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时候,克里森的脸上已经爬满了酒晕,显然是上头了。 心里小小自豪了一下自己的酒量,制止了克里森再摸酒杯的行为,给他喝一些酒,是为了减轻他即将接受的痛苦,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不能再喝了,一旦克里森睡着了,那再进行突变就等于杀了他。 “克里森,你觉得以伱现在的力量,能做好我的亲卫吗,你连我三剑都接不下来,战场上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 克雷突然问出了一个让克里森哑口无言的问题。 脸色涨红,克里森憋了半晌,想起了下午的表现,终于是泄了气一般低声道: “大人,让您失望了……” 克雷笑了,他说道: “那么,想拥有像我一样的力量和速度,以及一些超乎你想象的力量吗?” 看着骤然抬起头的克里森,克雷笑容更盛,他接着说: “我想你知道,我是从厄索斯游历了两年才回的家,这两年,我在那片土地上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想试试吗?” 直视着克里森的眼睛,克雷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狠狠地砸在了克里森的心脏上: “作为亲卫种我选出来的第一个人,我知道你的愿望,如果接受这份力量,你将再次成为“爵士”,那么,你愿意吗,克里森大人?” 最后的那个大人,像是拥有着什么魔力,克里森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他再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下了头: “大人,您的剑锋,我的方向!” 这是最终的回答,也是克雷最满意的表态,他指了指那张铁床,声音中透着认真和期待: “那么,克里森,躺上去,我会给你喝下三份药剂,这将带给你永生难忘的痛苦,但是,如果你能挺过去,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给克里森扣好了手脚喝脖颈处的扣环,把他死死地固定在铁架床上,克雷取出了那三只小瓶子组成的青草煎药。 看着微微仰头的克里森,他心一横,将青草煎药按顺序直接给他喂了下去。 下一瞬,克里森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瞬间咬紧,克雷知道,痛苦已经从体内开始向全身蔓延。 双手按在了克里森的身上,体内的魔力顺着双手,冲进了克里森的身体。 “撑住,等你再次睁开眼睛,你将会重获新生!” 原本的青草煎药,硬扣细节,其实是静脉注射的,但是考虑到那玩意技术太高,而且……额,有些惊悚,所以我改成了口服液形式,希望大家理解。 第八十二章 我的同胞 第84章 我的同胞 克雷不知道克里森是否后悔刚才的决定,但现在,青草煎药正在从内部改造他的身体,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咬紧牙关,然后,活下去! 魔法从释放法印的手掌中涌出,在系统的帮助下,现在的克雷就是一名法师。 他必须使用魔力来稳定住克里森不断崩溃的身体,否则,他挺不过来。 一个成年人在铁架床上奋力挣扎,双手双脚拉动着铁环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克雷不能给他释放一记亚克席法印,这虽然能让他安静下来,但却会极大提升出现意外的概率。 很清楚这有多痛苦,眼前的克里森状若疯癫,躁动不安,躯体疯狂扭动着,不过,这并不是最危机的情况。 因为,到现在为止,除了牙齿紧咬发出的咯咯声,克雷再没有听到他主动发出的任何声音。 无论如何,他至少有能力控制住自己那关键的颌部肌肉群,让它们不会张开,从而发出本能的痛苦哀号。 这也是克雷选择这一处地下室的原因,要是在海神塔上面,千万不要低估人类的嘶吼在那种环状建筑中的传播距离。 “坚持住克里森,这是古代瓦雷利亚的技术,挺过去,你就会跟我一样,成为古代瓦雷利亚帝国的强大战士。” 克雷在系统的引导下,魔力转化为稳定的法术,一遍遍在克里森的躯体上回荡。 他不知道自己这鼓励的话克里森能不能听到,但聊胜于无。 但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个疑问,因为他看到了克里森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庞上,忽然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听到: “我还能……撑得住……大人!” 说出每一个单词,对克里森而言都是巨大的消耗,伴随着如同拉动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克里森无比艰难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在克雷说完情况之后,就料想到会很疼,之前训练中,他被同为亲卫的战友失手划开了手臂,那种痛苦他以为是极限了。 但没想到,克雷大人所给予的三瓶药剂刚一入喉,几乎要击碎他忍耐极限的痛苦便从胃部传来,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蔓延到了全身。 恍惚之间,他就在想,这样的痛苦,克雷大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这种事情没有一个进度条,痛苦让浑身的细胞呻吟颤抖,而且无穷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在克雷的视角来看,现在的克里森浑身大汗,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因为它们全部被打湿了。 他没有去触碰克里森的皮肤,但视觉和嗅觉告诉他,那一定是粘腻而散发着恶臭的,跟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 现在的克里森不复刚刚的狂躁,变得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但这并不能让克雷感到放松,因为这并不是说痛苦过去了。 这反倒是因为,痛苦已经让挣扎的克里森耗尽了体力,而这则更危险。 “屮,自己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当初系统可真的是救了我一条小命啊。” 克雷暗骂一声,心生感慨,如果没有系统直接在体内输出魔力,他一条命肯定交代在临冬城的神木林了,真的是侥幸。 拿出柜子里准备好的纱布,克雷擦去了克里森流出的鼻血,身体的破坏在任何地方都会发生,这样的毛细血管破裂,反倒是小场面了。 腾出一只手在他发热发烫的脖子处探了探脉搏,还好,虽然急促,但强劲有力。 毕竟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再加上高营养食物搭的摄入,到底是给他的身体提供了一定的储备。 如果是一个面黄肌瘦的普通农民,说不定刚一喝下药剂就会立刻器官衰竭而死,身体越差,风险就越大。 魔力稳定输出,消耗的速度倒是在意料之内,就是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多长时间。 克雷有预感,这会比自己当时完成突变所需的一个夜晚要长,具体长多久,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作为我扩张猎魔人军团的第一次实验,你可一定要坚持下来啊……” 克雷轻声自语,狭小的地下室内,只有偶尔克雷更换站姿所发出的声音,以及克里森偶尔的抽搐拽动铁架的声音,除此之外,寂静一片。 克雷早就交代过,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这扇门不许任何人踏入,这道命令对白港除了老爷子之外的任何人全部有效。 而剩下的,则是克雷的魔法与克里森的身体,进行的漫长博弈了。 …… 似乎是做了一个无比迷离的长梦,当克里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 梦境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那抱着一副生锈盔甲的男孩,在雨中的白港艰难地前行着。 而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个夜晚,但夜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无比清晰,他身披坚甲,朝着那堆满粮食的仓库潜行而去,粮仓的附近,插满了旗帜。 不要问为什么确定那是粮仓,他就是知道。 自己似乎拥有了特殊的力量,克里森看到自己,在被卫兵发现的时候,突然做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手势。 绿色的符文一闪而过,那名卫兵就像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了。 再之后,粮仓火起,他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来去无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当梦境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那面旗帜究竟绘制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只金黄色的怒吼雄狮! 下一秒,梦境破碎,他听到了一道充满疲惫的声音: “你醒了。”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眼睛迷惑地上下眨动着,过了半分钟,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跟自己说话的人又是谁。 他从已经松开的铁架床上一跃而起,视线中出现了那无数烛光点缀中,正靠在椅子里休息,嚼着面包恢复体力的克雷少爷。 克里森翻下铁架床,但刚一落地,他就跌倒在地上,见到这一幕,克雷笑道: “自己小心一些,突变完的身体,伱还需要适应。” 突变? 克里森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铁架床上,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瞬间就感受到了那体内不同寻常的力量。 惊愕地抬起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赐予自己这份力量的主人,愣愣地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克雷的声音: “恭喜你,现在,你是我的同胞了……” 第八十三章 系统再升级 第85章 系统再升级 克雷是在开始突变的第二天傍晚,撤去了稳定身体的魔法输出。 这次险象环生的突变,历时超过一天,比他自己突变,承受了多一倍的痛苦时间。 经历过飙血,呕吐,胡乱喊叫,状若疯狂等等一系列行为,克里森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魔力贯通他全身的克雷,终于等到了结束。 这么长时间的魔力输出,虽然本身魔力消耗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但精神和体力的损耗确实实打实的。 最终撤去稳定法术之后,克雷几乎是瘫倒在地上,好半天才把自己挪回了椅子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真他母亲的累!这就是现在克雷的全部感觉。 等了大半天,老爷子终究是有些着急了,自己来到门口,隔着门板询问着里面的情况,得到克雷安心的回答,才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那种力量惊人的法术能力,在他看来就是在窃取众神的权柄,能够让一个普通人获得神明的力量,岂能是容易的事情? 在等待克里森恢复身体,直到苏醒的过程中,克雷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他的猎魔人系统,随者自己亲手制造出维斯特洛第二个猎魔人,又升级了! 心思一动,猎魔人系统在视网膜上展开: —— 猎魔人系统(3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11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侍从:克里森·曼德勒(突变次数:1) —— 大概来看,最显眼的变化,就是这个多出来的侍从栏。 克雷打开了克里森·曼德勒的信息,一看之下,顿时惊了。 在他眼前,系统居然给他展示了克里森·曼德勒的各种身体数据,包括各种尺寸……咳咳。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当他选中这个侍从名字之后,他冥冥中能感受到这个人的位置,并不是由视觉给予的信号。 并且,他能获得这个人的大致想法,如果将来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想法,他能够立刻捕捉。 最后,通过系统,克雷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转变为被选侍从的潜意识,直接成为自然而然的想法。 总结下来,克雷对这于一套东西,想起了某着名即时战略游戏中,一种叫做“心灵干涉仪”的东西,虽然原理不一样,但效果大同小异。 如果换到应景一点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血族始祖,而这些他造出来的猎魔人,就像是他的血裔。 这个侍从选项的出现,在辅助上这些曼德勒家族旁支的出身,直接近乎百分百解决了背叛问题。 之前计划制造猎魔人军团的时候,他就有被这些他亲手制造出来的猎魔人背叛的担心,毕竟这个冰与火的世界,不经历一次背叛,你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个贵族。 但现在,在他的猎魔人军队数量多到他查看不过来,遗漏忽略部份人之前,几乎是直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东西,就是一个克雷单向发报,这些侍从全是接收器的系统,真的用起来,估计会有更多的惊喜。 除此之外,系统对于药剂,尤其是青草煎药,开放了改良的功能,克雷还没有具体去研究。 猎魔人世界中,各学派的突变药剂配方本身就是不一样的,制造出来的猎魔人在各个方面的表现也不尽相同。 猫派擅长速度与刺杀,却疏于法印,狮鹫学派精通法印,却在其他方面弱于其他猎魔人。 这是一个能延伸很多的问题,因为,不同能力的猎魔人适用于不同的战场,克雷在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进行尝试。 剩下的诸如暴风雪之类的药剂,都有了进阶改良的选项,但现在千头万绪,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制作那些药剂。 …… 终于等到克里森醒了,克雷忽略了他身上的各种污秽,笑着对他的新生做出了欢迎。 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克雷问道: “怎么样?对比之前,身体有什么明显的感受吗?” 满脸都是异样的克里森,坐在椅子里,闻言仔细揣摩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 “大人,我感觉,我的体内多出来了一股力量,但是我找不到使用它的办法。” 克雷知道,他形容的是刚刚出现在体内的魔力,懂得法印的克雷会使用法印,但克里森去不知道。 “正常,一个真正的瓦雷利亚战士,除了经受刚刚的考验之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比如……” 克雷手指一打,桌上一支熄灭的蜡烛瞬间燃起,克里森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他很确定,少爷的手里却对没有什么火柴之类的东西。 “这就是你体内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来,伸出左手,做出这个手势。” 克雷比出了伊格尼法印的手势,食指弯曲并和竖起的中指贴紧,剩下的三个手指向前伸直并且分开。 克里森学了半天,终于做出了这个手势,克雷稍稍修正了一下,然后解释道: “现在,沟通你体内的力量,集中注意力,释放它!” 克里森试了半天,在克雷的眼里,魔力汇聚在他的左手,却一直找不到释放的通道。 终于,一点小火星从克里森的左手冒了出来。 下意识地缩手,克里森吓了一跳,他不像克雷,对法印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 “很好,再来,像刚刚那样,继续集中注意力。” 克雷继续鼓励,只有不断地失败,才能掌握一门法印,力量的获取,哪有那么容易? 咬咬牙,克里森再次比出了伊格尼法印的手势,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手掌。 不知道喷了多少次火星,终于,喷涌而出的火焰席卷了地面,由于没有易燃物,只留下了满地的火星和闪烁的火焰余烬。 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克里森惊得后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被克雷伸出的手撑住了。 “大人,这这……这是什么?” 克里森声音有些颤抖,这种完全出乎他理解的力量,居然是出自他的手,害怕和激动,复杂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内心。 克雷笑了,他轻声回答了克里森的问题: “法印,伊格尼!”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忠诚度问题,我本意其实没想跟系统联系,这其实是一种偷懒的写法,但我觉得,如果以后主角造出来的猎魔人,背叛主角的话,会是一件相当令人不喜的事情,大概就这样。 算算时间,其实奈德在君临翻车也不远了,放心,你们要看的很快就到了。 至于节奏问题,确实,与其他同人小说一进来就是主线不同,我这本书在前面进行了相当的演绎,毕竟,权游同人,有名有姓的合适人物都选了个差不多,而一个全新的人物,到了维斯特洛,是必须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如果主角一上来,手指一碰就造出来一个猎魔人,没几章就带着几千猎魔人驰骋战场,然后横扫七国,做回自己(划掉),坐上铁王座,那这个故事能有多长啊,如果不扯淡的话,20w字就结束了。 我用我自己一个人的思考,去重新构筑一个故事,必然是比不过机智的读者老爷们的,有些地方思虑不周,但请见谅。 第八十四章 实验与构想 第86章 实验与构想 “伊格尼……” 念叨着这个奇怪的发音,克里森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不借助任何东西,人的手掌居然能喷出火来。 克雷读懂了他脸上的神情,并且非常理解理解他的感受,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果不能让人惊讶的话,也太对不起自己的一番努力了。 “记住这个法印的释放手势了吗?” 克雷拍了拍克里森的肩膀,把他从自言自语中叫醒,后者一激灵,然后飞快地回答: “记住了,绝对记住了大人!” “这就好,法印一共有五种,但我就不在这里给你一一演示了。” 看着克里森那充满迷惑神情的小眼神,克雷疲惫地笑了一下,指了指克里森的身上,无奈道: “你不觉得,自己身上太臭了吗?呕吐物,臭汗……要不是你能释放法印,我都怀疑我突变没成功。” 猎魔人突变同样给予了突变者优秀的嗅觉神经,要不是伊格尼法印的巨大震撼感觉让克里森失神了,他非得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晕过去。 肉眼可见,嗅觉重新上线的克里森喉头滚动,显然是在压制着那冲到喉间的呕吐感,克雷摆摆手,示意他在这里等着。 出门的时候,克雷交代了一句: “脑子清醒些,伱获得的力量,除了你我还有伯爵之外,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时隔一天多,克雷再一次拉开了这扇刻有红色标记的木门,守在门外的,只有老爷子最亲近的一个侍卫。 听到动静,见到门打开克雷走出来,这名侍卫立刻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少爷,您的事情,处理完了?” 点点头,克雷指了指门里面,也不客气,直接就吩咐道: “去,找两个人,把里面收拾干净,里面有我的一个亲卫,让他在里面洗干净了再出来。” 他根本懒得理会这侍卫古怪的眼神,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好的大人!” 见到克雷吩咐完就转身离开,这名侍卫只能抚胸一礼,然后面容古怪地找人去干活了。 …… 海神塔,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收拾完自己,又小小地休息一会儿的克雷,此时已经仪容整洁地坐在了自家老爷子的书房里,熟练地给自己开了一瓶酒,靠在了老爷子面前的软椅里。 对于自己孙子这一点不见外的行为,威曼伯爵只是吹一吹胡子,权当没看见。 克雷给自己慢慢地灌了一大口夏日红,发出了满足的叹息,相比于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他是比较喜欢这种酒,对他的口味。 “少喝点,你现在,比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还能喝,我曼德勒家族祖孙三代全是酒鬼,真的是不知道怨谁好。” 老爷子吐槽着孙子的行为,自己手上却不停,给自己倒满了一大杯,这才搁下又快空了的酒瓶。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克雷只要跟老爷子喝酒就会听到这样的话,他都已经习惯了。 “说说,那小子,克里森,怎么样?成功了?” 比起酒,老爷子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点点头,克雷脸上满是疲惫之后的放松神色,他淡淡地回答道: “爷爷,放心,已经成功了,就是这过程,实在是太熬人了,我差点都撑不住。” 瞥见老爷子递来的询问眼神,克雷觉得有必要稍微跟老子说说,于是想了想,接着说: “咱们收集起来的那几种材料,不用说您也能猜到,混在一起直接喝下去是必死的。” “想要成功,就必须有足够的辅助手段,比如,魔法。” 老爷子想起了自己孙子那令他记忆犹新的手段,不禁点了点头。 克雷继续道: “这种调制出来的特殊药剂,其作用是彻底从身体内部改变一个人,这个过程是非常危险的,必须有人协助。”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稳定了他的身体,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听完自己孙子的话,老爷子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道: “那,这个克里森,经历了这种……突变,就能做到像你一样了?” 他必须要搞清楚孙子制造出来的战士,究竟有多少能力,这是他作为白港的统治者必须要知道的。 “不,他还差得远,突变完成,只是让他有了能使用那些能力的可能,至于像我那样,就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还要学习很多东西。” “比如法印,我只是教会了他能点火的伊格尼法印,但剩下的,我不教给他,这世上就再没有人能让他获得这些能力。” 对于孙子的话,威曼伯爵深以为然,这大概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逻辑,实际上,猎魔人的能力有很多,知识库相当庞大,但克雷并不会全部教给他们。 虽然他能直接通过系统,观测到每一个猎魔人的想法,但凡事都必须留一个小心。 这个世界上,拥有魔法力量的又不止他一个,三眼乌鸦,梅利珊卓,索罗斯,甚至是长城之外的异鬼夜王。 所以,该保留的,他必须留在自己的手里,一旦出现意外,他必须给自己留足了闪转腾挪的余地。 “那就好,我不懂这些,但是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克雷知道老爷子是在问接下来他还要不要接着制造猎魔人,对于这个问题,克雷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他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急,一下子弄太多,一旦管不住就会出现问题,一个一个来,而且,这种事情对我而言也是巨大消耗,我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 “毕竟,我首先是个曼德勒,然后才是所谓古代瓦雷利亚的战士。”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老爷子的心坎里,红彤彤的脸膛上全是满意的笑容,自己的孙子这一点就是好,拎得清,不会成为力量的奴隶。 “行,你自己决定,哦对了,你这次回来,似乎还没有去狼穴,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管,你回来了,就去看看,毕竟你才是白海卫队的指挥官。” 老爷子扬了扬手上那枚镶嵌有蓝色宝石的三叉戟戒指,幽幽说道: “蓝色和红色终究是不同的,那些家伙,只认红色。” 点点头,克雷知道,自己确实也该去那里看看了。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第八十五章 战场上的作用 第87章 战场上的作用 作为整个白港的情报系统核心,就算是白海卫队的指挥官并不在白港,它依然在发挥着它的作用。 一条条白港南北的消息,从一只只渡鸦脚下拆下来,最终经过汇总,整理成逻辑清晰的卷宗,这段时间,一直是拿到威曼伯爵这里。 但在克雷回来之后,指挥权就回到了他这里,或者说是那枚血红色的宝石那里,只认戒指不认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克雷回来之后,一直在忙着他的猎魔人扩张计划,还真的没有太关心,但完成了第一个猎魔人制造之后,克雷终于有时间来处理狼穴的事情。 本来克雷打算一个人去,但想了想,还是把已经洗完澡,重新拥有正常人能接受味道的克里森给叫上了。 不是克雷脑子混了,想把狼穴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要跟他多聊聊,狼穴只是让他认个门,离让他接触里面的事情还早着呢。 自己骑在马上,克雷等了大约十分钟,克里森已经换好了甲胄,骑着一匹棕色的战马来到了他的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年轻的猎魔人亲卫,克雷笑了笑。 “还不错,像个样子,身体恢复好了?” 既然已经成为了猎魔人,自然就拥有了基础的身体代谢恢复能力,从他苏醒时的站不起来,到现在完全展现出猎魔人该有的矫健,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 虽然不是夸张的呼吸回血大法,但这恢复速度,也是极为可观的。 对于少爷的提问,克里森心下略微感动,脸上露出笑容,有些兴奋地回答道: “好了,少爷,我现在感觉非常不错,您赐予我的能力,让我的身体恢复快的不可思议!” 压了压手,克雷制止了克里森继续表达他的激动,低声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整个维斯特洛就你和我有这种力量,谨慎点,现在还不是让其他人知道的时候。” 由于马匹挨得很近,这句话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稍稍一愣,克里森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激动过头了,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里,才轻轻松了口气。 克雷不想在这里继续听克里森分享他的心情,于是马鞭一扬,指了指狼穴的方向,说出了自己的命令: “走,我的亲卫,现在我要去城外一趟,你跟上来!” 说完,双脚一夹马肚子,胯下战马冲出两步,紧接着就跑了起来,带着克雷迅速消失在庭院之外。 克里森见到少爷已经出发,立刻也跟了上去。 这条从新堡通往狼穴的路,克雷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毕竟来来回回也走过很多次了,他又不是路痴,再蠢也该记住了。 克雷将克里森带出了城,克里森之前是没有去过狼穴的,甚至就没怎么听说过狼穴,老爷子和巴提穆斯爵士,为了白海卫队的隐蔽性,故意弱化了狼穴的存在。 当克里森问起克雷去狼穴是干什么的时候,克雷并没有回答他。 “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我的亲卫,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伱不妨思考一下,在战场上你应该做什么呢?” 克雷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也是他今天专门想要告诉让克里森思考的。 “大人,我……” 克里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克雷知道这个问题,对一个近二十年来连海神塔都没有进过的旁支而言,属实是超纲了。 但也没办法,制造猎魔人的巨大消耗让他认识到,自己在两个月内制造出一支可以正面冲阵的猎魔人大军是不现实的。 想想试炼的过程,真的是累死他都做不到。 所以,大军团路线走不通,只能走特种兵式的精细化路线。 什么时候见过特种兵跟着大部队啃战壕的? 绕后,袭击,干掉岗哨这是基本操作。 换在这个生产力水平较低的维斯特洛,如拥有灵活的下限,那么水源投毒,放火烧粮,刺杀重要人物都是能够玩出来的花样。 北境人讲究荣誉这没错,但前提是人还在,如果跟环境格格不入,那么荣誉感就只能成为拖后腿的东西,从艾德到罗伯,都是一个毛病。 既然如此,克雷对眼前的克里森以及之后即将加入他们的未来猎魔人们,培养方式就要进行调整,而这方面,他还需要跟老爷子进行沟通。 …… 克里森被留在了外面的神木林,克雷独自一人进入了他久违的狼穴。 目标明确,他直奔白海卫队所在的塔楼而去。 坐到了自己指挥官的位置上,克雷给赶过来的一名黑衣卫士下达了命令: “召集五位总管,来这里见我,告诉他们,整理好最近的情报,我要看。” 十五分钟之后,克雷的面前,五位总管悉数在坐,而他的面前,摆着五个规格一样的小册子。 先说话的是北境情报总管雪诺,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指挥官大人,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在北境的人手一直聚集在临冬城,这段时间的观察,凯瑟琳夫人和布兰·史塔克并无异样,我建议,是不是将部分人手撤出来?” “给我个理由。”克雷头也没抬,继续浏览着情报汇总的内容。 “北境,值得监控的对象有很多,比如……” 雪诺的话没说话,就被克雷的回答所打断。 “比如恐怖堡的那帮剥皮匠是?”克雷抬头,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 被噎了一下,但雪诺还是点下了头。 “按我说的做就是,现在的恐怖堡,还不到全面监视的时候,我有我的考量。” 克雷摆摆手,示意结束这个话题。 他搁下了手中绘制着宝冠雄鹿的册子,抬头看向了坐在左手边的王领总管维水,提了一个问题: “维水总管,我在回来的时候,伯爵大人对我提起,君临的艾德·史塔克大人,似乎正在大肆寻找国王陛下的私生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很清楚艾德·史塔克找国王私生子的用意,琼恩·艾林的遗言就如同一根线头,让艾德·史塔克这个侦探,一点点抽丝剥茧,查清了君临背后的真相。 但既然维水也查出了这一点,他倒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君临跟自己的印象中有没有什么变化。 自己的蝴蝶翅膀,扇起来的风,不知道有没有吹起君临大人物们的裙摆呢? 第八十六章 暴雨欲来 第88章 暴雨欲来 维水总管一点一点地描述了君临传来的消息,虽然复杂,但克雷还是听得明白。 实际上,自己的蝴蝶效应,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南方那座臭烘烘的都城,因为布兰免于残疾和之后的刺杀,凯特琳·徒利就没有南下。 否则,这个时候,白港应该已经收到整军备战的渡鸦传信了。 据维水总管所说,提利昂·兰尼斯特顺利回到了君临城,依旧保持着他那花花公子的做派,流连于君临的各大妓院。 他没有被返程的凯特琳·徒利堵在河间地,然后被戴上镣铐带上鹰巢城。 除了延缓了两大家族的正面冲突之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后果。 那就是艾德·史塔克在君临的调查,根本没受到任何直接的外力影响。 原本,他会被詹姆·兰尼斯特堵在调查国王私生子女的女支院门口,然后伤了一条腿,跟着他去君临的史塔克家族护卫也死了一片。 可以说,他作为首相,身边的力量以及自身的权威,从那一次就开始衰弱了,一个首相,当街被兰尼斯特家族的弑君者弄伤了腿,后者居然毫发无伤。 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在君临的巨大力量差异,就是从这件事开始展现在明面上。 换句话说,如果当时艾德·史塔克公爵带进君临城的不是几百人,而是几千人,你看在王座厅对峙的时候,我们敬爱的培提尔伯爵帮谁。 外面有几千能征惯战,只认冰原狼旗的北境大汉,就算艾德·史塔克把红堡大门一关,把瑟曦,乔弗里那些兰尼斯特全宰了,自己坐在铁王座上都没事。 只要没人把他从椅子上赶下来,全君临的贵族都得捏着鼻子认了,有兵就是大爷,这条法则换到哪儿都有用。 百年前坦格利安王朝那场着名的血龙狂舞中,带领几万大军在战争的末期进入君临的北境公爵克雷根·史塔克,就在君临杀了个人头滚滚。 “狼时”这个词汇背后到底有多么重的血腥味,克雷可清楚的很。 所以,现在的君临城,艾德·史塔克手里毫无损失的几百人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毕竟劳勃统治君临这么多年,金袍子有多烂谁都知道。 调查顺利进行下去,结合琼恩·艾林临死前还在看的那本大部头,说不定,现在的艾德·史塔克已经弄明白了王太子血统的真相。 维水总管汇报完了君临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指挥官大人,此时正一言不发地倚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沉着脸皱着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维水总管的话,让他意识到,君临的情况,在不经意间,好像悄悄发生了一些他意料之外的变化。 艾德·史塔克再因为那该死的荣誉感,在君临这个烂泥塘一错再错,身边没有任何损失的几百人都是实打实的。 没有泰温提前动兵,让魔山带兵袭扰河间地,艾德·史塔克有什么理由让这忠于自己的力量离开君临? 就算劳勃最终还是死在了野猪獠牙之下,瑟曦还会像克雷记忆中跟艾德·史塔克刀兵相见吗? 这一个个小细节上的差异,堆积起来,可能就会造成结果的天差地别,七国的命运最终会滑向何处,克雷突然没有把握了。 对于他而言,在一个月之内,他能保证把猎魔人小队的数量扩大到五个以上,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给他更多的时间,他能毫不犹豫地将老爷子给他弄来的材料全部用完,再抽取足够的魔力升级法印,做出一两种药剂武装他的猎魔人小队。 但这一切都不好说,克雷没指望把荣誉看的无比重要的艾德·史塔克大人,在发现王位继承人是兰尼斯特孽种之后,还会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君临当首相。 劳勃一死,留在君临的史塔克必然和兰尼斯特刀兵相见,但是结果如何,克雷就不知道了。 现在,克雷只在跟自己抢时间,有些事情,他得加快速度了。 当红彗星出现,意味着东方的土地上,巨龙再次降临世间,那作为潜在的驭龙者,他同化龙王之血,必须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如果在战争后期,他才磕磕绊绊地弄出来一直刚出壳的幼龙,那真的是还不如不弄。 绿龙雷加和白龙韦赛里斯都毙命于投枪之下,克雷的龙如果比它们还小,那就没什么大作用了,反倒会惹得一身麻烦。 当你比别人强一点的时候,别人会想方设法把你从他们前面弄下来,而当伱远远强于他们的时候,他们只会跪下来舔你的脚趾。 思虑良久,他下达了这次会议上的第一条命令: “抽调谷地,河间地的白海卫队成员,全部向君临城集中,配合君临本地的力量,尽一切可能了解艾德·史塔克本人,以及君临史塔克部队的动向。” “大人……”说话的是三个声音,被涉及的三名总管都表示了疑问,他们不是在质疑指挥官的决定,而是想要知道这么做的目的。 不论如何,他们从心底里都是北境人,指挥官让他们监视北境守护,人人敬仰的艾德大人,多少都令他们不解。 知道他们在问什么,但克雷不想解释,总不能说国王的继承人全是兰尼斯特乱伦而来的,国王马上就要去见七神了? 这种神棍发言根本就不是在解释,而是在制造更大的麻烦。 “我想知道,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寻找国王私生子的后续,我们的大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克雷编了一个没什么营养的接口,狼穴现在只知道这件事本身,但背后的逻辑还一无所知,克雷这么说,也算是能解释的过去。 至于其他几个总管的汇报,克雷倒是没听到什么意外的情况,谷地依然处于封闭状态,白海卫队能了解到的,其实非常少。 西境因为人手潜伏下来,这一段时间倒是很少能看到损失了,但这也意味着,他失去了获得钉在西境的一只眼睛。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重要,君临乱起来,无论谁赢,泰温动兵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这支集结起来的大军会去哪? 那自然是徒利们的老家奔流城了,克雷连猜的欲望都没有。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第八十七章 君临有变 第89章 君临有变 龙,一直是克雷犹豫不决的问题。 不是说到底孵化不孵化那枚蓝金色的龙蛋,这压根不用讨论,克雷是肯定要孵化的,当解决了龙王血脉的问题之后,谁都不能拦着他拥有自己的龙。 但问题是,这不是养猫养狗,这可是龙,甚至比养一头猛犸象还要来的刺激。 且不说以后养它需要的成本,把它在哪养就是一个大问题。 他不像丹妮莉丝,维斯特洛的贵族领主一看到龙,就会想起来祖上被坦格利安家族支配的恐惧。 再一看,呦小子,你不是个银发紫眸的坦格利安啊,不管你为什么有龙,我只管你想干什么,怎么着,想学伊耿一世再当一遍征服者吗? 所以,这件事,就目前为止,是一个既无奈又憋屈,并且回报曲线极长的投资。 好在,战争开打,全维斯特洛大部分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南方的战场上,倒是给了克雷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 不过就算如此,龙也不是能在白港这个人口稠密,到处都是眼睛的地方去养的,虽然家族能保证龙的食物供应,但绝对拦不住消息的外泄。 这也就意味着,克雷必须在白港之外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来养龙,这个地方必须有充足的食物来源,而且不能离白港太远。 老实说,这是一个极高的要求,但对于克雷而言,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是有没有这个地方,而是他能不能狠得下来心。 摊开地图一看,在白港之南,咬人湾中央的海面上,有三个紧挨着的岛屿。 它们的名字是三姐妹群岛,由甜姐岛、长姐岛及小姐岛组成。 虽然名义上归属于鹰巢城的旗帜之下,但其实,向新旧诸神起誓,鹰巢城在那里,一点能量都没有。 统治那里的桑德兰家族,实际上要说是他们是贵族,还不如说他们是海盗头子,狡诈,反复无常,所谓忠诚,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曾经,这个近乎是海盗乐园的岛屿群,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来自于他们故意诱导载有财货的船只沉没,然后对沉船进行“捡尸”的行为。 虽然在那个脾气硬的像顽石一般的史坦尼斯担任海政大臣的时候,带着王家舰队好好帮三姐妹群岛改掉了这些坏毛病。 但实际上,咬人湾上的海盗,绝大部分的窝点都在这三个小岛之上,这么说,现在克雷拿把剑上去见人就杀,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没杀错。 历史上,北境和谷地还为三姐妹群岛的归属,爆发过旷日持久的战争。 到了现在,已经近乎完全独立的三姐妹群岛,对于来往的船队,绝对不碰谷地和白港的船,至于剩下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块地方,一旦被封锁,那就是天然的养龙宝地,只要不是那几个大家族故意过来找事,凭借曼德勒家族的舰队,封锁咬人湾没什么大问题。 出兵三姐妹群岛,彻底推平这座海盗窝,然后用舰队将咬人湾一封锁,只要持续一两年,龙长大到能骑着飞的大小,这块地方也就完成它的使命了。 虽然桑德兰家族一直保持着对曼德勒家族的恭敬,但那是现在,不是以前,历史上的血仇让这些岛民心里一直对北境充满了仇恨。 对于克雷而言,只要狠下心,弄出一个什么白港士兵在三姐妹岛丢失的事件,直接发兵就可以了,借口太好找了。 但干这事有一个前提,必须是战争爆发,北境处于战时状态才行,私自出兵,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一个好时机。 距离克雷从狼穴出来之后,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从君临传来的消息虽然一天比一天复杂,但克雷等待的信号,却一直没有出现。 然而,克雷今天并不关心这个东西,因为今天对于他而言,是双喜临门的日子。 昨天夜晚,他最后一次承受了心脏的剧烈疼痛之后,仅剩的一块龙王之血被他彻底同化了。 当最后的血块消失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了自己魔力的沸腾,他知道,除了坦格利安之外,这世上又多了一种全新的龙王血脉。 对于火魔法的亲和,让他的伊格尼法印,直接省去了那300点魔力的花费,直接跳到了2级,他现在,可以熟练地掌握伊格尼法印的“火焰之流”用法。 除了血脉问题解决了,今天,他主持完成突变的第五位猎魔人拉文,正式加入了他所组织的特殊小队之中。 算上他一共六人,除了最后完成突变的拉文之外,克里森,杰伦,加兰,戴斯蒙以及他克雷自己,现在正站在海神塔之下的猎魔人,都已经学会了五种法印。 克雷给他们每个人都定制了专门的甲胄,不是防御力极强的重甲,而是兼顾防御力和灵活性的特殊甲胄。 这段时间,克雷从克里森开始训练,然后随着突变的继续,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传帮带,他们已经能非常丝滑的释放出自己想用的法印。 除此之外,克雷开始训练他们的剑术,并且开始给他们灌输单兵作战的构思。 这些人将来在战场上的位置,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敌人薄弱的后方,至于大军的正面对冲,他们个人所形成的局部优势,对于整场战争的胜败基本没什么帮助。 克雷教给他们的第一条,就是抛弃那该死的荣誉感,不要有这么干会不会胜之不武的愚蠢念头,这种想法会害死他们。 第二点,克雷要让他们学会独立思考,在脱离自己指挥的情况下,怎么自己一个人完成任务。 以前的战争模式中,底层的士兵压根就不会带脑子上战场,指挥官,通常是贵族,让他们打哪就打哪,赢了一哄而上,输了一哄而散。 但这种毫无纪律性的无脑行为,克雷是绝对绝对要不得的。 好在,经过白港最有经验的两个老人的层层筛选,留下来的都不是笨蛋,虽然这些想法太前卫,但这些猎魔人新兵还是很快都上道了。 庭院里,五道人影站在地上,身姿如同五根插在地里的标枪,克雷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无比满意的笑容。 但是这种略带得意的兴奋感还没有持续太久,一位不速之客不顾亲卫的阻拦,直接就硬闯了进来。 背着身子,隔着老远就听到脚步声的克雷皱着眉头回身看去,当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就是一怔。 维水总管,他怎么会来这里? 狼穴的人不是大事急事,是绝对不会来白港的,这是规矩。 心里咯噔一声,克雷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封渡鸦来信就塞到了他的手里,脸色黑得吓人的维水总管甩开了想要拉他的护卫,声音无比严肃地说: “大人,君临有变!” 来了来了! 第八十八章 国王已死,浩气不存 第90章 国王已死,浩气不存 打开那张纸条,克雷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完了那上面让整个七国都为之震动的信息。 国王劳勃·拜拉席恩一世,在御林打猎时遭遇野猪袭击,回到君临两天后死亡。 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公爵,公然宣称王座继承人乔弗里·拜拉席恩是王后瑟曦与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乱伦所出,根本没有铁王座的继承权。 双方对峙于王座厅,瑟曦·兰尼斯特撕毁国王遗诏,之后,双方爆发冲突。 艾德·史塔克凭借手里的几百精锐北境军队杀出了君临城,向北方逃亡,所部损伤大半,目前不知所踪。 新国王乔弗里·拜拉席恩已经在君临称王,并且宣布前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公爵叛国,号召七国上下贵族,抓捕叛国者。 由于在君临的人手不足,不支持白海卫队一天一传信,这封信应该是四天前发出的,因为渡鸦飞到白港还需要时间。 但无论如何,克雷知道,战争还是爆发了! 信上没说,但克雷肯定知道,史坦尼斯和蓝礼肯定在国王去世之前就离开了君临,说不得,这会儿王冠都已经戴到了头顶。 眼神中的凌厉骤然爆发,他豁然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维水总管,声音无比严肃: “这件事,伯爵大人知道了吗?” 摇摇头,维水总管当然知道这封信到来意味着什么,指挥官对君临的关注完全正确,这下真的是惊天巨变。 “大人,狼穴应该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我们不知道君临向全国的信件是否已经发出,什么时候到。” 点点头,克雷明白维水总管的意思,君临当然知道,当北境贵族得知,封君正在被追杀会是个什么反应,估计只会有临冬城收到消息。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克雷立刻下达了命令,也不管这个地方合不合适了。 “命令,在君临人手撤出一半,保持基本的消息渠道就可以,剩下的人给我全部聚集在河间地和西境。” “对于河间地,给我搞清楚那里的地形,一点都不能给我错了!” 没理会维水总管的眼神,克雷没意识到这条命令应该给河文总管下达才对,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敢肯定,那里一定是战场!”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了维水总管,双方视线交汇,他说出了对西境的安排。 “西境人员的工作只有一个,给我查清楚,老狮子究竟能从西境弄出来多少人,听明白了没有?” 维水总管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抚胸一礼,直接转身,疾步冲出庭院,跨上战马直接就奔着狼穴而去。 战争来了,情报早一些到来,在关键时刻能有大作用。 给集结起来的猎魔人小队下达了解散,并且尽快教会拉文法印的命令,克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 海神塔,会议厅。 曼德勒家族成员,从老一辈的威曼伯爵和玛龙爵士,到克雷的父辈威里斯和文德尔,再到他和姐姐薇尔菲德和妹妹薇拉,曼德勒家族主脉,全部来到了这间很久没用过的会议室里。 除了克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 这消息太劲爆,劲爆到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七层地狱啊,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嘴里发出他自己没察觉的声音,但这确实是所有人心里的写照。 果然如克雷所料,君临根本就没有渡鸦来白港,从一开始,北境和君临,就已经划清了界限。 与原来不同,这个时间点,因为艾德·史塔克战斗力极强的百余大兵在手,面对战五渣的君临金袍子,居然直接杀穿了包围。 但现在问题来了,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位被按上叛国罪的北境守护大人,究竟人在哪?是死是活? “诸位,现在我们怎么办,得拿出个思路出来。” 说话的是玛龙爵士,作为最先整理好自己的人,他的问题直指目前最要紧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父亲大人,我这就集结军队,南下颈泽,去把艾德大人给接回来!” 说话的是克雷的老爹文德尔,这位职业军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干就完了。 “闭上你的嘴,临冬城的命令到了吗?你知道艾德大人现在在哪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出兵?怎么想的!” 回过神来的威曼伯爵严厉驳回了儿子的建议。 这个时候,长子威里斯开口救了一把自己的兄弟: “父亲,文德尔的话确实欠了点考虑,但这个军队,我们还是必须去召集起来的。” 他的身体一直不大理想,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一点: 无论艾德·史塔克能否活着回到颈泽以北,史塔克和兰尼斯特家族的冲突是免不了的。 “克雷,国王在临冬城的时候你也在,跟我们说说,消息里所言,那个孩子国王真的是兰尼斯特的孽种吗?” 老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在现阶段还不太要紧,但却关系着未来战争中,谁能站在兰尼斯特家族的对立面。 敌人的敌人虽然不一定是朋友,但能帮着自己打击自己的对手就足够了。 嗤笑一声,克雷冷声说道: “您要是见过那个蠢货的样子,估计都不会犹豫,我这里跟您保证,乔弗里根本就不配坐上那把铁椅子。” 威曼伯爵微微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孙子这么有把握,但他相信自己孙子的判断,而且,关于王太子太像其母和舅舅的留言,他多少也有所耳闻。 见到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克雷从椅子里直起身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临冬城最多比我们晚两天,他们一定会得到消息,以我对史塔克那位代理城主的了解,他为了他父亲,召集封臣是肯定的。” “是直接打,还是谈完了再打,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立足于打!” 克雷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爷爷,不能再拖了,虽然我们曼德勒家族,一直是站在冰原狼旗帜之下的,但这个时候,一定要未雨绸缪,我的建议,立刻召集家族骑士集结。” “同时,家族组装新战舰的速度一定要加快,别的地方我们保证不了,但是咬人湾以及北境东侧海岸,一定要在我曼德勒家族控制之下。” “这可不是个小事情,封锁咬人湾,三姐妹群岛上的那帮海盗不会炸窝吗?” 玛龙爵士对克雷的这个建议,觉得还是有些冒险。 “海盗?战争开始,我们还能允许有别人的战船能直接驶到白港?” 克雷脸上全是异样的光彩,他以无比平静地语气,说完了后面的话: “我曼德勒高兴,认他们桑德兰是个贵族,我曼德勒不高兴,他们就是扰我商队,劫我船队的海盗,对于海盗,没什么可说的。” “剿灭他们,一个不留!” 第八十九章 家底 第91章 家底 克雷年轻的身躯,发出的声音,让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禁侧目。 好个杀伐果断的年轻人,威曼伯爵和玛龙爵士这种阅览浮世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先考虑的,还是先等待临冬城的意志。 而曼德勒家族这位带给他们无数惊讶的继承人,已经在考虑彻底毁灭一个家族了。 平心而论,饶是以威曼伯爵的老辣,也不能否认,自己孙子的提议是非常有实际作用的。 白港拥有一只能还算能入眼的舰队,但在北境的战斗序列中,一直没什么实际建树,原因很简单: 因为三姐妹群岛的存在,白港舰队的位置对整个南方而言就是开放的,失去了隐秘性,舰队的高机动性带来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这些年来,威曼伯爵一直想找机会处理这个麻烦,但很显然,劳勃国王统治了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等到机会。 和平时期擅起刀兵,曼德勒家族就是占领了三姐妹群岛,也不会最终得到那里。 …… 这次十多年来最严肃的一次家族会议,让控制着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开始从和平时期,全面向战争时期转向。 武器开始分发,军队开始集结,在白港少主克雷·曼德勒的极力推动下,虽然临冬城史塔克家族的渡鸦还没到,但白港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家族准备打仗了。 海神塔,威曼伯爵的书房。 作为中午那场家族会议的延续,这个宽敞的书房里坐了三个人,威曼伯爵,长子威里斯,以及克雷。 懂得带兵的文德尔和玛龙爵士,此时已经身处军队之中,白港的财力,让曼德勒家族拥有了北境唯一一支超过五百人的常备兵团。 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就是以这五百人进行扩编的。 虽然如此,但曼德勒家族军队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如那些根正苗红的北境贵族,如果让一个史塔克武士和曼德勒护卫单挑,大概率前者会把后者揍趴下。 老爷子点燃了房间里的壁炉,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一个持续时间极长的夏天,最终还是有了结束的征兆。 “爷爷,能给我交个底吗,咱们曼德勒家族,到底能组织起来多少兵?” 这其实是克雷刚到维斯特洛,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按照老爷子最开始的说法,他能集结起来1500名重甲骑兵。 这个数字,相对于北境而言,算是一直非常庞大的骑兵力量,但问题是,一对照白港的人口,就出了问题。 克雷回到白港之后,曾经了解过白港的大致人口比例,与他料想的一样,在这个医疗资源跟没有一样的时代,人口是极其年轻化的。 因为能活到老的,除了贵族之外,压根就没几个人。 一个小伤口或者小感冒,就能把人命要了,就是这么真实。 白港人口超过二十万,这什么概念呢,假设男女比例一比一,那么也就意味着,这里面是有十万男人的。 按照这么年轻的人口比例,最保守算,也会有五万人是能扛着武器上战场的。 五个里面抽一个,这就是一万大军,妈的这么看,谁才是北境老大啊,克雷怎么不知道自己家族这么猛? 后来深入了解才发现,刚刚提到的算法,理论上是对的,但是,由于落后的社会制度,曼德勒家族对于这庞大的人口压根就没有征召能力。 对,这些世代居于白港的人,一直在老老实实地给曼德勒家族交税,但问题是,家族根本没有手段把他们组织起来,要知道,征召兵和募集的士兵,从根子上就是两码事。 要是都能组织起来,那近百万人口的君临,才是正儿八经的维斯特洛战神,劳勃还打什么篡夺者战争? 统治近三百年的坦格利安家族,不算王领贵族,自己在君临,五丁抽一,那就是十万大军,再来一个劳勃都给他按在地里摩擦。 现实跟实际,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看明白的克雷深以为然。 “你是问现在?还是时间充裕的情况?” 老爷子反问了自己的孙子,军队这东西,可不是动动手指就能组建出来的。 “都问,我想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力量。” 这个问题,作为当家人的老爷子当然知道自己的家底,他抬起了自己胖乎乎的手掌,比出来了一个数字: “现在,如果临冬城让我立刻南下,我只能出2500人,骑兵500,步兵2000,这是最多了,实际上还得留下一部分人守着白港,不会有这么多。” “但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让这个数字翻上一倍,骑兵1500,步兵3500,甚至更多,只要我们出的起金龙,那些只会在酒馆里放屁的佣兵也会加入我们。” 点点头,克雷终于清楚了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开始第一回合前所拥有的筹码,搞清楚兜里有几个子,才好准确下注不是? “你什么意思?想自己带兵?” 老爷子突然看向他,一直沉默的大伯威里斯,也把视线从篝火中挪了出来,仔细看向这边。 克雷耸耸肩,他不觉得自己能窝在白港看其他人南下打生打死,说不得罗伯一句话,他就必须去。 “父亲大人叫咱们俩来,实际上就是在说这件事。” 威里斯突然开口,克雷一怔,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父亲大人是不可能上战场的,我和你,必须要出一个人带兵南下,原本伱没回来,这个担子肯定是我的。” 大伯威里斯的这句话,算是彻底点醒了克雷,是啊,临冬城的正派继承人都起兵南下了,你曼德勒能不也派一个去吗? 这就跟赌博一样,你跟还是不跟的问题,而且,还有曼德勒家族在这场战争中的态度问题。 “克雷,我其实,不太想让你去。” 老爷子有些艰难地开口,虽然哪天他去见七神了,白港伯爵肯定是先落到威里斯头上,但等到威里斯不在了,克雷又会成为白港新的主人。 威里斯是现在,而克雷是未来。 更重要的是,克雷现在,别说婚生子,连一个私生子都没有,上了战场一旦出现意外,曼德勒家族,又会回到克雷没返回前那种状态,这是家族承受不起的代价。 克雷明白了老爷子的担心,但是,这场战争,他必须参加,他所拥有的和将要拥有的,都强迫他不能平庸下去。 克雷决定,给老爷子再展示一个重要的东西,彻底让他心中的天平倾斜。 龙蛋,是时候让老爷子知道了。 简单说两句,解决完龙的问题,克雷会立刻带兵南下,血与火,金戈铁马都在后面,因为老狼在君临的结局不同,这场战争的走向,也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变化。 我有故事,诸位,能赏我杯酒吗? 第九十章 打破龙垄断,克雷是认真的 第92章 打破龙垄断,克雷是认真的 傍晚,克雷提着一个木箱子,再次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海神塔。 国王已死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曼德勒家族大军开始集结,自然不会完全掩人耳目。 克雷明显能感觉到,海神塔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员中那种近乎能闻出来的紧张味道。 下午的交谈中,老爷子并没有做出决定究竟谁领军,这并不是太着急,因为临冬城的渡鸦还没有到,估计最早到明天才有可能来。 来到书房前,守在门外的侍卫正倚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物件。 看到自家少爷来了,侍卫赶忙站起身,下意识地掩藏手里的物件,但还是被克雷看到了。 “那是什么?”克雷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侍卫的左手,笑着问道。 烛火闪烁,映照着侍卫的脸庞,有些尴尬,侍卫扭扭捏捏地把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克雷接过,眯了眯眼睛,这个东西,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盾牌,巴掌大,被一层针脚粗糙的毛线包裹着,里面硬硬的,应该是木头。 虽然在阴影中,但克雷的视觉,还是很清晰地让他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维达和艾尔薇” 瞄了一眼侍卫脸上有些发红的讪笑表情,克雷突然明白这东西是什么了,他抛了抛这个物件,然后把它还给了它的主人,笑道: “是我们白港的姑娘?” 这话一出,侍卫就知道少爷已经把自己看透了,只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是……的,她家世代都居于白港。” “结婚了?” “没有……订了婚,这不,要打仗了,她家也没什么钱,帮不上我什么,就……就做了这么一个东西……” 没有注意到突然沉默下来的少爷,侍卫似乎陷入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接着说: “我们说好的,仗打完,我从战场上带回来了好东西,就给她买一个鱼王广场的大房子,把家人都接过来,然后我们就结婚!” 正想着,侍卫听到了自家少爷的声音,他说: “拿好它,等从战场上回来,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不去看侍卫脸上那无比激动的表情,克雷直接就推门,走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书房里,老爷子靠在椅子里,正盯着熊熊燃烧的炉火出神,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孙子的到来。 克雷注意到,老爷子手边,搁着一瓶已经开封的夏日红,但很显然,老爷子一直没去喝它。 直到克雷拉着椅子,坐在了老爷子面前,年轻的身躯挡住了老爷子的视线,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克雷来了。 “小子,你脸上什么表情,出啥事了?” 人老成精,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了孙子的异常情绪,于是开口直接就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克雷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自己的爷爷,一道命令就上了战场,哪怕是即将结婚的人。 在原本的故事中,一万多北境大军南下,最后能回来的不过三四千人,剩下的,全部葬身于南方。 克雷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一直保持一种棋手的思维,来看待战争这件事,但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点点没必要的情感。 仔细听完,老爷子没说什么,隔着桌子,他没办法拍孙子的肩膀。 于是,他发挥了曼德勒家族的老传统,给克雷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 “年轻人的想法,告诉你,想那么多都是在浪费时间,战场上,伱杀我我杀你的,能活下来的有几个?” 老爷子颇为潇洒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克雷,接着说: “我们这些个贵族老爷,看样子平时耀武扬威,到了战场上,都是一把剑一个脑袋,只有把朝你挥剑的人都砍死,才能活下去,就这么简单个道理。” 威曼伯爵其实非常理解孙子的想法,自己年轻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心里不痛快,但是,一场篡夺者战争打完,他再也没有这种情感了。 死的人太多,他已经麻木了。 等了一会儿,见到克雷已经喝完了那杯酒,老爷子的注意力被克雷带来的那个木盒子吸引了,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疑惑道: “这什么玩意儿,神神秘秘的,晚上没人了才来找我?” 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克雷,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爷爷的眼睛,只说了一个单词: “龙!” 肉眼可见,老爷子愣住了,眼睛眨了好几下,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龙,准确来说,是龙蛋。” 克雷直接打开了盒子,看清楚了盒子里的东西,老爷子宽大的身体直接就从椅子里弹了起来,目瞪口呆,瞋目结舌。 等了不知道多久,老爷子才回过神,虽然没见过龙蛋,但是,只是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老爷子就知道,孙子绝对没有骗自己。 反应过来,他没有弄明白孙子深夜,把一枚不知道哪弄来的龙蛋展示给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心里闪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该不会…… 下一秒,克雷的话让他刚刚降下去的血压再次拉满: “爷爷,如果我告诉你,我能把这里面的东西孵出来,然后等它长大了,骑着它征服天空呢?“ 耳膜很清楚地捕捉到老爷子瞬间粗重的鼻息,克雷知道自己必须解释清楚。 “当初,这枚龙蛋,以及一颗血红色的结晶,是随着瓦雷利亚战士的秘密,被我一同发现的。” 虽然不想骗人,但这种事情,克雷没有办法。 “我一直没有搞明白那颗结晶究竟是什么,就一直随身带着,有一天早上醒来,我突然找不到它了,而我的体内,却有了一股异常的感觉。” “一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瓦雷利亚帝国覆灭之前,某一位尊贵龙王的鲜血,被魔法凝固起来的结晶。” “只有拥有龙王之血,并且经历过突变的战士,才是古瓦雷利亚龙王们最贴身的近卫。” …… 要不是威曼伯爵,以及家族中的所有人,都记得克雷的样子,老爷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克雷是被人冒充的。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世界上,除了坦格利安,已经没有真正的龙王之血了,克雷不可能是个坦格利安。 并且,掌握令他震惊不已的魔法力量,如今又有龙蛋,如果克雷是假的,他干嘛要回白港? 有这能力,自己把龙蛋孵出来,过不了几年,骑着龙,想征服哪里不都随他了? 老爷子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就是自己的孙子,错不了! 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威曼伯爵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经意识到,如果家族有龙,并且能御龙,听孙子的意思,这是从血脉上的改变,也就是说…… 这是能传给后代的! 这就意味着,曼德勒家族,会继坦格利安家族之后,成为维斯特洛全新的龙之家族。 这个晚上,老爷子不知道确认了多少遍,克雷到底能不能把龙孵出来。 老爷子同克雷一样,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在龙真变得足够大之前,曼德勒家族必须严防死守这个秘密。 他突然想起了孙子在家族会议中,对征服三姐妹群岛的强烈欲望,熟知地形的老爷子,立刻就明白了孙子的想法。 “小子,当我见到龙之后,我向新旧诸神起誓,曼德勒家族的旗帜,一定会插满三姐妹群岛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老爷子对克雷,对未来的曼德勒家族的承诺!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简单聊两句,老爷们别嫌我烦,曼德勒家族,在原着中,是说出“北境永不忘”的家族,他们对史塔克的忠诚毋庸置疑,如今,主角有了龙,我这里写老爷子接受了龙的存在,理由就如我之后会提到的,我首先是个曼德勒,其次才是史塔克的封臣,家族第一,我觉得这无可厚非。 而且,我对于冰与火世界的理解,贵族与贵族之间,其实王国的律法并不重要,基本上遵循的是简单的同态复仇法,疯王杀了史塔克的人,所以史塔克家族就要推翻坦格利安。 话说回来,所以,我不觉得老爷子有多恨龙,和具有非常浓烈的连带意义的坦格利安,移位而处,相信大家能想得明白。 我觉得,这也是每一个描绘权游故事的人避不开的问题,七国明面上都排龙(除了多恩),除非孤家寡人,要不然怎么与家人解释,这都是避不开的一环。 包括猎魔人所带来的改变,以及随着龙长大,被发现是不可避免的,在以后,我会逐渐让曼德勒家族的成员都接受龙的存在,甚至有机会,跟克雷一起,骑着巨龙翱翔九天之上。 我很喜欢那样的画面,作为国人,龙这种精神图腾,虽然不是咱们传统的中国龙,但我终究是喜欢的。 所以,请各位读者老爷,多点耐心,听小白鲸慢慢给大家勾勒我脑中的权游故事,谢谢各位! 第九十一章 渡鸦,龙 第93章 渡鸦,龙 克雷和老爷子,整整讨论了一整夜,爷孙俩中间的桌子上,到最后,已经找不到放空酒瓶的地方了。 就算这样,两个人依然兴致勃勃地在争论着,龙的到来,意味着家族很多的布置都得完全转向,身为族长,这是老爷子必须考虑的。 克雷问过老爷子,如果将来真正他御龙飞过维斯特洛,老爷子准备怎么面对史塔克家。这个问题,让老爷子抿着嘴沉默了很久,最后,老爷子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我首先是个曼德勒,之后才是史塔克的封臣……” 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克雷就再没有提这个,显然,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老爷子和克雷,最后达成了共识,克雷需要在曼德勒家族大军,去国王大道汇合临冬城大军之前,把龙尽快孵出来。 老爷子会在这段时间,直接起兵,把三姐妹群岛给打下来,克雷的龙,就会放在那里进行成长。 按照老爷子的本意,克雷就该留在白港,之后是三姐妹群岛,不用管南方的战场,但克雷拒绝了老爷子的想法。 在南方立下赫赫战功,带着无数荣耀回到北境,再亮出龙这张牌,北境的大人们会怎么想,克雷不知道。 但是,如果这场战争自己不参加,等到后面,无论是北境大军失败还是成功,自己躲在白港,突然弄出来一条龙,除了被当成恶龙孽种,不会有第二条路。 克雷不想用龙焰去制服这些桀骜不驯的北境大人们,一点都不想。 …… 第二天,当克雷晃晃悠悠,身上满是酒味地从书房里摇出来的时候,一封临冬城送来的信,直接就让他瞬间清醒了。 刚刚从书房走出来,克雷又急匆匆地转身推门进去了。 临冬城来信,史塔克家族的少主,罗伯·史塔克在临冬城召集封臣,集结大军,南下颈泽,为父亲的遭遇讨要说法。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抢在泰温大人之前,找到深陷危机的北境公爵艾德·史塔克大人。 半个小时之后,家族会议再次召开,这一次,所有的行动,再也不是空中楼阁,因为,这封征召令的到来,意味着北境已经向铁王座宣战了。 更准确地说,是向铁王座上的那个兰尼斯特国王宣战,当然,也包括西境的泰温大人。 乔弗里不是劳勃,连父亲一根头发丝的威望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有一个极其强势的爷爷辈泰温·兰尼斯特大人,她屁股底下的那张铁椅子,早就归了别人了。 就他那点水平,全西境的兵给他都没用。 克雷不知道河间地现在怎么样,但是他不觉得,泰温大人会放弃这个进攻河间地的好机会。 事发突然,河间地根本就没有准备,虽然河间地兵力羸弱,但是如果奔流城的徒利家族召集封臣,以河间地的人口规模,两万人总是能拉出来的。 如果到那个时候,兰尼斯特大军再进攻,虽然最终还是会赢,但过程就要曲折的多了。 “艾德大人的儿子,罗伯·史塔克,已经给我们曼德勒家族下达了征召命令,但我们不用率军前往临冬城,军队直接西进,在国王大道汇合就行。” 老爷子的话,算是给这次会议开了个头。 威里斯问自己的弟弟: “文德尔,军队集结的怎么样了?” 一直泡在军营里,匆匆赶回来的文德尔语速飞快地回答了哥哥的问题: “都是些年轻小伙子,老兵还是太少,咱们白港不可能把全部老兵都派出去,现在,军营里能动弹的,全部算上,嗯……两千四百人。” 文德尔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 “时间太仓促了,咱们就比临冬城早知道一两天,这点时间,连把装备准确发到士兵手上都是个问题,要是有两个月,稍微训练一下,情况会好不少。” 参会的成员,似乎都明白文德尔所说的问题,谁也没有反驳。 “尽力而为,临冬城集结军队还需要时间,按照经验,就算罗伯·史塔克再着急,等到各家赶过来再南下,至少需要近一个月,我们还有时间。” 参加过篡夺者战争,老爷子对这些事情有着宝贵的经验。 听到这句话,文德尔稍微松了口气,这些征召而来的士兵,原来大部分都是农夫,渔民,自由骑手,甚至还有小商人。 如果不经过训练,直接和兰尼斯特常备军团对冲,虽然北境人的悍勇冠绝七国,但交换比也会很难看。 小一个月就小一个月,文德尔把时间压缩一下,要给这些新兵上一上强度了。 但是,威曼伯爵下一句话却让他的打算落了空,老爷子直接对他说: “文德尔,训练的事情交给玛龙,你带兵跟史坦尼斯大人杀过海盗,这次,我要你带上家族全部的战船,去把三姐妹群岛那个海盗窝给我打下来。” 这道之前没跟任何人通过气的命令,直接让文德尔愣住了,他当然知道三姐妹群岛是哪,只是,父亲为什么会让自己把那打下来呢? “把那儿打下来,然后封锁整个咬人湾,任何船想进来都不行,见一个给我弄沉一个。” 威曼伯爵的命令,虽然文德尔不解,但身为一个纯粹军人的他,还是准备坚决执行父亲的命令。 “父亲大人,我们这么干,临冬城会不会有说法?” 威里斯提出了他的担心,有意思的是,他和文德尔压根就没考虑岛上的统治家族的感受,估计在他们心里,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贵族,而是海盗。 杀海盗嘛,秉承七神意志,那需要做什么心理建设? 对于儿子的问题,威曼伯爵摆摆手,显然,这不是个太过严重的问题。 “白港舰队,将在战争期间,保护北境东海岸的安全,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至于西岸,那就恕白港舰队没办法了,总不能绕过整个维斯特洛? 老爷子说完了这个问题,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孙子。 “克雷,这段时间,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海神塔最上面的那个房间留给伱,等到大军完成集结,你将是他们的统帅,玛龙爵士会跟你一起去。” 克雷听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要他在合成青草煎药的地方,完成龙蛋的孵化,老爹文德尔会率兵扫平三姐妹群岛,然后克雷将把龙送往那里养一段时间。 这是针对小龙,不会飞太远的计划,如果龙长大了,可以飞出咬人湾了,呵,到时候就是克雷骑着它,龙临维斯特洛的时候。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第九十二章 高天之上,血火交融 第94章 高天之上,血火交融 将龙重新迎回这个世界,如若这个世界有天道,那这便是逆天而为。 天气阴暗,云层密布,看样子,一场暴雨要来了。 站在高耸的海神塔顶楼,呼啸的海风从石质廊柱中穿过,狠狠砸在了克雷的脸庞上,同时,吹起了他长长的额发,让它们在空中飘扬。 克雷的视线,从港口中正在准备出征,人喊马嘶的舰队中移开,看向东方的海面,视线的尽头,他看不到陆地。 但他却知道,在峡海以东的那片大陆上,一个与他同样年轻的女孩,要不了多久,就会用血祭的形式,以坦格利安血脉为引,赌上三条生命,最终产生了极强的魔力,唤醒了石头中的魔龙。 而现在,时间并不站在自己这边,他不可能血祭自己,但却依然要亲手孵化出自己的龙。 再来这里之前,克雷一口气给自己体内,充入了高达五百点的魔力,这已经是他身体的极限,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几乎寸步难行的感觉。 “准备了那么多,就等着这一天了。” 呢喃声被狂风吹散了,克雷不再犹豫,走进了这位于塔顶,身处高天之上的房间。 锁上门,克雷仔细检查了一边,这次孵化,他决不能被打扰。 老爷子下达了最严酷的命令,海神塔顶端,无人能进,闯入者,没有理由,拔剑诛杀。 打开了塔顶最高处的隔板,同时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今天,克雷要放一把火,没有足够的氧气可不行。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最中央,用最耐燃的木头搭了一个架子,要不是克雷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或许会将它当成一个火化台。 将蓝金色的龙蛋,从物品栏里取出来,稳稳地搁在木头架子的最中央。 全新的龙王血脉在他的心脏里搏动着,这种结合两种力量的强大血脉力量,让克雷获得了与峡海对岸,还不是龙之母的丹妮莉丝一样的能力。 他不怕火! 这是有一天晚上,烛泪滴在他的手上,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之后,才意识到的事情。 将手指伸到了烛焰中,克雷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火焰在指尖跳跃,但是,他的手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只感觉到了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有一个不焚者的头衔?” 克雷笑笑,然后,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并不是有什么癖好,但如果不这么做,这套造假不菲的贵族服饰,大抵会变成一缕飞灰,在熊熊烈焰之下。 他虽然拥有庞大的财富,但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白白浪费。 至于自己的头发?呵,不重要了。 蓝金色的龙蛋,哪怕是在暗沉的天光下,仍然显得流光溢彩,直觉告诉他,孵化出来的,将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家伙。 已经准备好了,克雷不再犹豫,将左手对准了木头,魔力涌动。 猎魔人法印,伊格尼,烈焰之流,释放! 一道明亮的火流,从克雷的左手掌心,猛地喷吐而出,照亮了阴暗的房间。 作为引火的木头瞬间燃起,上面涂满了油脂,正是最好的助燃剂。 一股热浪,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火势在几分钟内,就蔓延到了整个木架底部。 这个狭小的圆形房间,让火焰的升温效果更加明显。 深吸一口气,克雷将自己的身体,送进了闪烁的火舌,光是高温,可不能唤醒石头中的魔龙。 现在,该为这场盛大的祭祀,献上最虔诚的血液了。 刀光一闪,这场仪式中只有这一次作用的匕首,划开了克雷的手腕,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龙蛋蓝金色的外壳上。 殷红的血珠,搭配上蓝金色的外壳,在明亮的火光中,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失,但克雷咬着牙,并没有停下,三眼乌鸦的办法中,可没有说明唤醒一枚龙蛋需要龙王之血多少毫升。 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他要全部都用上。 一缕缕血气被蒸发,但在不经意间,一些血液融入了蓝金色的龙蛋中。 既然祭品已经献上,那现在,就应当是魔力涌动的时刻! 体内臃肿的魔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克雷将双手盖在了龙蛋上,血液从破口处滴落,魔力从指尖流出。 它们的共同目标,在大火的炙烤下,此时,正在变得越来越热。 …… 海神塔外,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子民们,都惊愕地站在了原地,仰着脖子,望着家族主楼,那最顶端的位置。 木柴燃烧的烟尘,从窗户中飘飞而出,在傍晚的天空下,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粗大的烟柱。 海神塔失火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战争已经来临的时候。 无数终于曼德勒家族的白港居民,拿着五花八门的器皿装满了水,直奔家族的新堡而来。 驻守新堡城墙的卫兵,早就得到了威曼伯爵的命令,今晚海神塔顶端,可能会有异常情况出现,他们必须坚守岗位,白港不能生乱。 虽然不能告诉他们实情,但是老伯爵统治白港几十年的威严,还是让这些家族侍卫忠心执行了命令。 于是,这些心急如焚去救火的白港子民,被阻止在了新堡的城门前。 他们被告知,那里的情况家族尽在掌握,况且,家族在新堡内也有足够的水源,请他们放心。 人群渐渐散去了,但是无数人的目光,仍然被那直冲天际的烟柱所吸引,家族在干什么,他们议论纷纷。 而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老爷子亲自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通往顶层的楼梯口,家传的族剑就搁在他的手边。 今晚谁都不能上去,老爷子从篡夺者战争之后,十多年都没有再拿出来这把剑。 虽然不是瓦雷利亚钢所铸造的宝剑,但这把剑搁在这里,就代表着家族的绝对权威,任何曼德勒家族成员,都必须在这把剑之前俯首。 家族的人都来了,但看到老爷子那绝不退让的表情,最终还是离去了。 他们今晚能不能睡好,这并不是威曼伯爵要考虑的,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孙子身上,这么大的火,他却不能上去。 他必须替自己的孙子守好这道门,家族能否飞上天空,就看今晚了。 但是,今晚的白港上空,除了这道烟柱之外,还有其他东西。 “白港曼德勒家族主楼,海神塔,夜晚燃起大火,原因未知,然而曼德勒家族却似乎提前预知了这场大火,具体原因正在调查。” 墨迹被吹干,信件被折好,塞进了渡鸦的信匣。 “飞,鸟儿,把这个消息送往南方。” 有人笑道。 于火降生,且让这火烧一个晚上,诸位,明天,即诞生之刻! 第九十三章 龙之名:盖列索斯 第95章 龙之名:盖列索斯 整整一个晚上,火焰都在一直燃烧,直到天亮。 当威曼伯爵无比紧张,气喘吁吁地打开门之后,立刻被浓烟熏得后退了两步。 满眼都是黑灰色,鼻子里面全是灰烬,原本紧张的心脏,此时更是提的老高。 但是,当他看清楚火堆灰烬中,那道躺在地上的灰黑色人体,以及人体胸口处,盘踞的蓝金色生物的时候,脚步陡然僵在了半空。 被光亮和声音惊醒,新生的蓝金色生物睁开了金色的眼睛,打量着进入房间的陌生人,下一刻,感受到危险的它,撑开了湖蓝色中,带有金色条纹的双翼,发出了它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嘶吼! 龙!这就是龙! 眼前这虽然幼小,但如同诸神造物般的生命,就是维斯特洛消失了百年的龙。 幼龙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威曼伯爵却下意识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同时,无法言喻的惊喜在老人的胸中炸开。 自己的孙子,他成功了! 蓝金色的小龙努力地张开翅膀,小小的龙嘴张开,里面细小的牙齿根根竖立。 它很清楚自己和眼前人的体型差距,但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它努力进行着威慑。 威曼伯爵感觉到有些棘手。 别说是他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与龙沟通的经验,面对着一副护主模样的幼龙,老爷子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自己孙子的剧烈咳嗽声: “咳咳咳……” 克雷不是因为火,而是被浓烟给熏晕的,他实在没想到,就算把圆形塔顶的四扇窗户全部打开,室内的烟雾浓度还是大的惊人。 本来,失血过多,再加上魔力疯狂输出,饶是以猎魔人强大的心肺功能,最后也晕菜了。 一直到今天早晨,烟雾浓度降下去,他在缓过劲来,虽然还是没有醒,那是因为身体需要恢复的缘故。 等到老爷子的脚步声,和幼龙的嘶吼声,才将他从沉睡中唤醒,感受到鼻腔中几乎被灰尘填满,他开始了剧烈地咳嗽。 盘在克雷胸口的幼龙,突然就感到身下的主人发出了猛烈的抖动,龙头马上转了过来,一双眼睛迷茫地盯着克雷。 咳了一阵儿,算是呼吸通畅了,克雷抹了把脸上的灰,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是一愣。 一双大眼睛,正和一双金色的小眼睛对视,他似乎隐隐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念头: “你醒啦?” 足足瞪了半分钟眼睛,克雷宕机的大脑终于重新上线,他惊喜地坐了起来,直接把幼龙从身上一把拿了起来,捧在了手掌里。 这是我的龙! 克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龙,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多么完美的造物啊,蓝色的细密鳞片覆盖了龙的身躯,金色的花纹勾连了每一根骨骼凸起,修长的脖子像是灵活的蛇。 “额……克雷。” 威曼伯爵轻轻提醒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看到龙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同时,心中的火热感觉再也抑制不住,这可是龙啊! 不谈它在战场上的实际意义,在政治上,以龙为代表的坦格利安家族才覆灭十来年,龙才是真王,这是维斯特洛近三百年的潜规则。 听到威曼伯爵的声音,小龙瞬间从克雷的手掌里,扑棱着翅膀蹦到了他的肩膀上,龙尾巴缠着克雷的脖子,小嘴朝着老爷子发出了警告的吼叫。 克雷有些奇怪,他似乎能微微感受到龙的想法,他抬手,试着在龙的脊背上轻轻摸了摸,低声解释道: “没事,他是我爷爷,跟咱们是一伙的。” 这是克雷对自己的龙说的话,听的老爷子扯了扯嘴角。 很神奇,小龙似乎能听懂克雷的话,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趴在克雷的肩膀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克雷安抚好它,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家老爷子身上。 爷孙俩对视了好久,终于,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紧接着,笑容开始扩大,最终变成了放声大笑。 龙!再多的话都不能描绘他们两个人此时的心情,曼德勒家族,将和历史上的坦格利安家族一起,成为最接近于诸神的龙王家族。 等到巨龙振翼,什么兰尼斯特,都等着变成十分熟的肉,送给七神当贡品。 …… “爷爷,父亲大人已经出征了吗?” 光脑袋的克雷,此时正待在老爷子的书房,他到这里来,谁都不知道。 阻止了老爷子企图给小龙尝尝青亭岛美酒是什么味道的动作,克雷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问出了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 最令克雷无语的是,小龙抽了抽鼻子,回头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克雷怎么都觉得,是一种自己阻止了它好事之后的幽怨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脑子里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未来有一天自己去看自己养的这条龙,不是带去一大堆肉,反而是带着好几桶上好的葡萄酒。 龙嘴咬着桶沿,脖子一伸,一桶美酒就消失了,然后,蓝金色的大家伙满意地瞄了自己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主人,你懂我! 赶紧把这可怕的场景甩出脑袋,克雷听到了老爷子的回答: “对,昨天傍晚,已经出航,如果顺风,今天晚上他们就应该到附近了,趁着夜色,突然发起攻击,搞得好喽,几个小时就能结束战斗。” 听到这句话,克雷就略微放心了,白港舰队对于三姐妹群岛的力量是碾压性的,二十艘战舰,再带上足够的士兵,发动夜袭,是没有输的可能性的。 小龙像一个好奇宝宝,这个时候到也不再冲老爷子呲牙了,在桌子上飞来蹦去,打量着一切对他而言的新鲜事物。 非常清楚龙是吃熟肉的,克雷直接从老爷子那里切了一块牛排出来,刚刚已经让这才出生没一天的小家伙吃的两眼发直了。 皱着眉盯着这个活力满满的小龙,威曼伯爵问自己的孙子: “小子,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老爷子对自己孙子的起名字水平有一些怀疑,如果不能听到一个类似于贝勒里恩的霸气名字,老爷子就准备亲手抢过命名权了。 但对于这个问题,克雷早就想好了。 “它的名字是:盖列索斯!” 说一句啊,这个名字,可是根正苗红的古瓦雷利亚神只命名,与贝勒里恩,米拉西斯,瓦格哈尔是一类的,这个名字盖列索斯(gaelithox)代表着火、星、月、日与黎明之神,至少,比丹妮莉丝起的名字有文化多了(划掉)好听多了对(叉腰)! 第九十四章 舰队归来·海寇荡平 第96章 舰队归来·海寇荡平 克雷已经在海神塔里面待了六天了,没办法,盖列索斯非常赖他。 虽然与他同血缘的老爷子,盖列索斯现在已经完全不反感了,但是克雷不在它身边,它还是偶尔会表现出焦躁和不安。 新生的幼龙,似乎从一出生开始,就有了旺盛的食欲,这种血与火构成的魔法生物,食量惊人,成长速度也同样惊人。 克雷记忆中,龙在一年的时间里就能长到六米,也就是说,等上一年,克雷就能骑上它翱翔天空了。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海神塔,虽然老爷子已经提前进去收拾过,这才叫人把塔顶整理好了,似乎没人知道克雷就是那晚火焰大戏的主角。 但问题是,他的头发却在火中被烧光了,他的身体能抗住火焰的炙烤,但相对脆弱的毛发就没办法幸免于难了。 现在出去,盯着一个光脑袋,处在聚光灯下的他,很难不被人联想到那晚的事情。 虽然任何人都不能猜到克雷已经孵化出了如今维斯特洛的第一头龙,但其他流言与猜测,都是对克雷不利的。 克雷打算苟到他必须前往三姐妹群岛的时候,才离开海神塔老爷子的书房。 本来以为这是个很漫长的事情,但是,事情顺利的出乎克雷的意料。 站在门外的环廊上,克雷凝望着天边的红色彗星,这道原本是由丹妮莉丝带来的红色彗星,如今确实由克雷抢先一步。 巨龙回归,学城的玻璃蜡再次燃烧,低迷的魔法力量再度开始上涨。 克雷很清楚这背后的意义。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丹妮莉丝孵化出了她的三条龙呢? 一打三,如果是体型差不多,克雷觉得有点悬。 但是,克雷有他的办法。 在克雷的魔法视野里,整个盖列索斯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而自己控制魔力输出,用伊格尼这种火魔法,温和地触碰盖列索斯的身体。 克雷能感觉到,龙体内的魔法成长,正在一点点加快,他不知道龙到底长得有多快,但六天过去了,盖列索斯的身躯,从一开始的瘦骨嶙峋,到现在盘在克雷脖子上的时候,已经明显粗了一圈。 重量至少增加了百分之十,天天把它当喵星人去盘来盘去,来回举高高的克雷,有着很直观的体会。 克雷不会高等瓦雷利亚语,但是那句霸气的“龙焰”(dracarys!),克雷还是记得清楚的,今天早上,克雷没给盖列索斯再端来切好的熟牛排,而是拿过来的一块生的。 盖列索斯凑了过去闻了闻,然后嫌弃地打了个呼噜,克雷的心里,又隐隐约约地明白了盖列索斯的想法。 总结下来大概是一句吐槽:“这东西是龙能吃的吗?” 没办法,克雷比划了半天,嘴里“龙焰,龙焰”的学了半天,盖列索斯终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于是,克雷在阳台上,第一次真正目睹了龙焰。 显然,虽然盖列索斯龙很小,但那龙焰的温度已经是不俗了,泛着血丝的牛肉,肉眼可见的变得焦黄。 在盖列索斯并不令克雷和它自己满意的厨艺制作下,一块焦黑的牛排终于是被它弄熟了。 然而这个卖相,就不能那么好看了。 不过,盖列索斯还是很利索地吞了下了自己的作品,它那小小的腹部似乎就是个无底洞,给多少就吃多少,很少见它吃不下去了。 反之这也算是好事情,在克雷魔法和食材的催化下,不知道盖列索斯能不能长得更快一点。 突然,港口里的钟声响了起来,克雷把视线从红彗星的方向挪开,看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海面上似乎是凭空出现了大片的帆影,巨大船帆上的三叉戟人鱼旗非常醒目。 舰队回归! 两天前,克雷和老爷子,已经接到了文德尔在姐妹屯领主塔楼里传来的渡鸦信件。 白港舰队,已经彻底摧毁了三姐妹群岛的全部海上力量,包括全部没有家徽标识的海盗船。 崔斯顿·桑德兰,三姐妹群岛的统治者,已经成为了白港舰队的俘虏,大军开始清剿藏于岛内的海盗。 由于威曼伯爵下达的是彻底推平的命令,因此文德尔压根就没有留手,对于这些长年劫掠的海盗,白港大军没有一点客气。 男人,只要甄别出来是海盗的,一律吊死或者一剑杀掉,女人和小孩,如果敢向白港军人掏刀子,照杀不误。 不要觉得这很残酷和血腥,历史上,死在他们手里的北境人远远多于现在。 而且,他们也不值得同情,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只有更大的暴力才能遏制暴力,如果真的圣母一点来说,克雷只有尽快让龙成长,早点打服七国,才能减少更多的流血。 战争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而现在,杀掉一些本就沾满累累血债的海盗,克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王座下面总是尸骸遍地,血流成河的,不管在哪里的都是一样。 现在,得胜而来的白港舰队返回了白港,那么只有一个结果,清剿已经初步完成,剩余的人口将被曼德勒家族用船迁离此地,换上忠于家族的军队和人民填补。 既然出兵了,这个地方曼德勒家族就必须吞下,否则,打这一仗就没有任何价值。 克雷知道,该是自己离开海神塔的时候了。 好好安抚了一番盖列索斯,克雷将它装进了一个大箱子里,给它用了一发亚克席法印让它安静下来,背着它,在自己最忠诚的猎魔人亲卫的包围下,带着一顶帽子悄悄离开了塔楼。 在上船之前,克雷弄明白了三姐妹群岛那里的情况: 岛民加起来近万人,一战干掉了三百人,之后大军清剿又杀掉了几百人,剩下的八千多人已经全部集中起来,正在等待运送。 这一批,文德尔挤出来四条船,带上了八百人来了白港,早有计划的老爷子将这些人接收后,男的将会派往矿场,女人和孩子将会全部打散,分散到早就规定好的村落。 如果这是一款游戏,那么白港现在就是,稳定度下降,但现有人口以及人口出生数量将增加。 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踏上了再次返航三姐妹群岛的战船,直肠子的文德尔兴冲冲地朝自己的父亲报功去了,全然没注意到老爷子望着离开的帆影,眼中那充斥的担心。 作为一名权游或者猎魔人的老粉,老爷们当然明白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站在主角的角度,他当然可以不推动这次攻灭三姐妹群岛的计划,但是,这就意味着他要在军功和龙之间二选一了。 我从不希望我笔下的角色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如果是一个大同社会我当然不反对,但问题是,这是杀人盈野的冰火世界,人命,真的贱如草芥。 第九十五章 长姐岛上的龙穴 第97章 长姐岛上的龙穴 龙是自由的生物,不应该被铁链和石头困于地面。 白港负责运人的舰队,都在姐妹屯,等待着将这些放下武器的失败者运送到他们陌生的新家,如果他们不反抗的话。 克雷,则踏上了由威曼伯爵最信任的船长所掌握的战船,在出港后直奔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的长姐岛。 经过两天的顺风航行,克雷带着他的龙盖列索斯,来到了这片血腥味和焦糊味还没有彻底消散的土地。 这艘船会在这里等克雷,虽然船长并不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让他的亲卫们在岸边等着,克雷自己背着已经占据他大半个身躯的沉重木箱,一步一步地往海岛深处走去。 虽然他能干涉这些亲卫们的想法,但他仍旧不想让他们知道盖列索斯的存在,能瞒多久是多久,给龙尽可能多的成长时间。 等到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之后,克雷将木箱子放到了地上,打开木板,早就憋坏了的盖列索斯嘶鸣一声,蓝金色的翅膀一振,带着它飞向了天空。 “盖列索斯,去找找,找一个你觉得舒适的地方。” 已经长的比一般小狗还要大的幼龙,似乎听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翅膀拍打,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 龙在岛屿上来回穿梭着,一会儿回到了主人的身边,一会儿又飞快地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避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村镇,克雷和盖列索斯一人一龙,花了近一天时间,凭借龙的本能,终于在岛屿北方的小山丘上,找到了一处山洞。 等到克雷找过去的时候,原本山洞的主人,一条身躯粗大的蛇,已经被盖列索斯用滚烫的龙焰烧焦了脑袋。 至少,今晚自己的龙是饿不着了,克雷心想。 蛇拥有强而有力的身躯,看这样子应该还是蟒蛇类的,估计身躯一卷能绞死一头小牛犊。 但是面对天空的霸主,被堵在山洞里的它,被闯上门的盖列索斯,一口龙焰直接就糊了脸。 蛇面对龙,变成烤肉,是它唯一的结局。 不去管正用龙焰把蛇鳞考的焦脆,伸着脖子准备享受美味的盖列索斯,克雷仔细打量着盖列索斯为它自己选的巢穴。 应该是自然形成的石窟,洞口并不大,克雷自己身材高大,钻进去有些费劲,不过对于整体身躯处于流线型的盖列索斯,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在来的路上,克雷已经一点一点告诉了自己的龙,作为主人的他即将离开它一段时间,而作为补偿,他留下了一片自由的世界当作礼物,任盖列索斯驰骋。 没有锁链,没有木箱,它想去哪就去哪,无论是下海抓鱼还是用龙焰烤熟岛上的动物,都随它。 最初的巨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它们的翼展可以遮蔽城镇的上空,而养在君临龙穴的龙,被铁链和石头束缚,最终变得只和狗一般大小。 克雷不知道,丹妮莉丝是否也能这样和它的卓耿这样沟通,记忆里她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要不,等什么时候盖列索斯能托着自己飞跃峡海了,去找找丹妮莉丝? 想想那个画面,本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后龙之血脉的继承者,结果突然有个人御龙来找自己,克雷非常想看那个时候小女王脸上的表情。 克雷被自己的脑补爽到了,决定把这个想法列到未来计划里,这种逼格极高的事情,必须由自己来做,其他人都闪开! 早就交代过,亲卫们虽然担心自己的主人,但并没有尝试进入长姐岛深处来找克雷。 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主人有什么样的力量,尤其是现在长姐岛已经被大军犁了一遍,算是这几十年来最安全的时候了。 在盖列索斯的龙穴之前,克雷做了一个简易的烤架,将盖列索斯白天打到的战利品,砍下来一段,熟练地剥皮,然后穿在签子上。 这烤蛇肉没什么味道,但是填肚子是足够了。 盘在克雷面前的草堆里,盖列索斯已经逐渐显露锋锐的牙齿,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着跟它身体一样粗的蛇躯。 除了脊椎骨和鳞片,所有的部分都进了那似乎永远都填不满的龙嘴里。 遇到咬不动的部分,龙焰多喷几口就解决问题了。 这座长姐岛,克雷会下命令,让白港舰队封锁一年,战争期间贸易断绝,倒不会有商船来这里。 一年的时间,足够被给予广阔空间的盖列索斯成长了,虽然不可能长得太大,但只要自己能上龙背,那问题就不大了。 有一条龙,和能御龙在效果上其实差距非常大。 如果克雷在南下的战争中打出了威望,把兰尼斯特揍得哭爹喊娘,再把抢来的东西慷慨地分给苦哈哈的士兵。 携带着巨大的人望和军威,克雷再爆出来自己能够御龙,七国的贵族们,估计就会把坦格利安旧事搁到脑后。 无数符合年龄,甚至年龄差距甚远,只要是个女的贵族,都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往克雷床上送。 不是因为克雷有多帅。 恰恰相反,哪怕克雷奇丑无比,但龙等于王冠,这一点在整个维斯特洛深入人心。 贵族老爷们可以借疯王的暴行来推翻他,但谁也不能否认坦格利安王朝两百余年的正统性。 要不是这样,为什么那么多人见到丹妮莉丝纳头就拜,真以为都是下半身支配的动物吗? 而如果,有一个全新的龙王家族,又没有坦格利安家族的沉重历史包袱,你说这些贵族们会怎么想? 如果能将自己家族的血脉融入全新的龙王家族,那以后的自己家族的地位,岂不是水涨船高了? 说到丹妮莉丝,撩拨着篝火的克雷一直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和这位性格霸道的小女王相处,未来两人肯定是要见面的。 不是说克雷人一过去,娶了丹妮莉丝就完事,哪有这么简单? 人家可是要励志报仇雪恨,一心恢复她的坦格利安王朝的,自己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北境贵族,可是在人家的报复名单上的。 就算丹妮莉丝放下了仇恨,然后呢?她是女王不是王后,自己与她的结合,那到底这个新王朝叫曼德勒还是坦格利安? 克雷能够御龙,就必然成为丹妮莉丝王座潜在的竞争者,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 除非,在小女王势力成型前就搞好关系,把未来的事情盘明白,要不然,之后都是大麻烦! 没错!我明牌了,这是第一个女主!必然是的,总不能克雷和丹妮莉丝再来一场血龙狂舞? 至于会不会有第二个,嘿嘿,要不读者老爷们给我推荐推荐? 第九十六章 大军统帅,扬旗西进 第98章 大军统帅,扬旗西进 克雷在岛上待了两天,看着非常适应的盖列索斯,终于是放下心,自己一个人返回了港口。 见到自家少爷终于出现了,这些一直忍着不去进岛找人的亲卫们,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们都注意到了少爷回来的时候,背上的那口大木箱子没有了,但没有人去问,少爷的事情,少爷不主动提起来,他们是不会问的。 该他们知道的他们就知道,不该他们知道的绝对不问,这才是亲卫该有的素质。 这里的事情解决完了,克雷踏上战船,直接下令返航。 虽然是逆风,但克雷还是在起航的第二天傍晚,和第二批载着三姐妹群岛原住民的白港舰队,一起返回了白港。 这次回来,他没有知会任何人,这个时候也不需要搞什么迎接仪式来彰显自己的地位了。 下了船,克雷在亲卫们的护送下,纵马一路直奔老爷子的房间。 到了书房,刚好遇上先他一步的老爹文德尔。 “七神啊,克雷,你这是找谁给你剪了头发,你可不能学我和威里斯,我们俩是没头发,伱有头发就不要糟践。” 老爹一眼就看出了儿子最大的变化,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如今一眼就能看到头皮,无限逼近了他和他大哥威里斯的发型。 文德尔一直自豪于自己的儿子终于摆脱了脱发的烦恼,拥有了一头连女人都要羡慕的高质量头发,没想到啊。 看到儿子现在的样子,文德尔觉得自己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克雷摸了摸头顶,一进海神塔,他倒是忘了,下意识地把帽子摘掉了。 “额……头皮之前有点问题,剪完了把头皮收拾好。” 克雷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这能咋说?维斯特洛可没有什么行为艺术的说法,曼德勒家族秃顶的问题,可是让男性家族成员无比糟心的。 见到老爹的眉头都快凝成一个蝴蝶结了,克雷赶忙转移了话题,然后悄悄把帽子又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眼不见心不烦,希望有点用。 “父亲,军队的事情,您有什么建议吗?我毕竟是第一次率军上战场。” 虽然心里对战场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但真的让克雷领着一两千军人走上战场,他到底是有些忐忑的。 罕见的,文德尔那张一直都是和善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严肃的表情。 他看着儿子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克雷,你爷爷的意志我没办法违背,但是,我告诉你,真正带兵上战场,可不是去郊游,虽然我知道你见过血,但是,战场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最好都跟玛龙爵士商量一下,不是我不信任你,有些经验,只有见识过的人,才能弄得明白。” “还有,算是一个不太光彩的建议,冲锋的时候,不要冲在最前面,荣誉是一回事,命是另外一回事。”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离咱们白港的大军太远,这非常重要。” “最后,善待你的士兵,关键时刻,他们会为你拼命的。”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文德尔的话,语重心长,还想再说什么却想不出来,眼下他还有任务,需要立刻赶赴军营,老爷子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一只最好的军队交给克雷。 仔细品味着父亲的话,克雷推开了门,他得给老爷子回报一声,接下来的安排,还得听老爷子的。 果然,不出意外,自家老爷子又在喝酒,这次似乎是新品种,克雷瞅着酒瓶,一眼都没认出来。 看到孙子回来,老爷子眉头一挑,呵呵笑道: “回来了,你的盖列索斯,安顿好了?” 克雷点点头,熟门熟路地拉了把椅子坐到老爷子跟前,然后从盘子里拎出一只倒扣的酒杯,直接伸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威曼伯爵一愣,没明白孙子的意思,但是当他顺着克雷的目光,瞅到自己手里的酒瓶时,哪还不明白自己孙子的意思。 “你小子……”骂骂咧咧了一句,老爷子给克雷倒上了满满一杯。 克雷将酒杯凑到鼻子见,这杯暗褐色的酒液中散发着莫名的香气,就好像,加了某种香料。 直接尝了一口,果然,葡萄酒的酸涩感被这种神秘的香料味道完全盖住,坦白来说,这是克雷没有经历过的船新体验。 “魁尔斯的梦酒,我才从酒窖里面翻出来的,不知道啥时候弄来的,不过,味道确实很好。” 老爷子晃着脑袋,指了指克雷手中的酒杯。 不过,相比于这奢华的美酒,他还是更关心龙的问题,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不用操心盖列索斯,龙比任何生物都强大的多,无拘无束的飞翔,才能让龙长得更快。” 这是克雷的回答,他能感受到盖列索斯飞翔在天空中那种略带愉悦的心情。 点点头,克雷是龙的主人,老爷子没有再问什么,到现在为止,梦中恍惚间,他都在畅想家族那无比辉煌的未来。 不过,回到现实,他依然是统御白港的威曼伯爵。 “克雷,准备好你自己,三天以后,去军营报道,我给你准备了500全甲骑兵和1600重步兵还有200长弓手,一共2300人。” 老爷子顿了一下,语气中不自然地带上了威严: “带好他们,打好咱们曼德勒家族的旗帜,一路向西,在国王大道,去和罗伯·史塔克带领的大军汇合。” 克雷知道,这支军队的数量,已经超过另一条时间线上曼德勒家族派出的军队了,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 有了这只军队在手,克雷在北境大军中的话语权也会得到提升,毕竟还是那句话,这些士兵,同他一样,首先是曼德勒,然后才是北境军队。 …… 三天以后,克雷起了一个大早,非常认真地吃完了丰盛的早饭之后,在人鱼宫的大厅里,姐姐薇尔菲德,亲手为他套上了制作最为精良的贴身甲胄。 素白色的手将蔚蓝色的披风扣在了克雷的肩甲上,薇尔菲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注意安全,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悄声说了一句,薇尔菲德看着克雷,缓缓退开。 妹妹薇拉,捧着克雷惯用的长剑,将剑送到了自己兄长的面前。 拿上剑,意味着出征,克雷在老爷子和大伯威里斯,父亲文德尔的注视下,一把拿过了自己的剑。 “怒海狂涛!” 威曼伯爵的声音,再次响彻了人鱼宫,紧接着,所有在场的曼德勒家族成员,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吼出了这句流传了上千年的家族箴言。 大踏步离开,克雷在他的亲卫,白港大军的注视下,跨上了漆黑的战马,一杆曼德勒家族的旗帜被他猛烈挥动。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人鱼旗扬,大军西进 预告一下,明儿开始整个大章4k+,这两千字一章我总觉得写着不得劲,情绪都给我整的不连贯了,话说一半,哦,2000字快到了,得,赶紧压缩篇幅把一个小情节整完。 明天两章合一,自己写了两章,感觉能说东西更多了,正挺好,以后大概都会延续这种模式了。 老爷们咱明天见! 第九十七章 北境大军(5.2k) 第99章 北境大军(52k) 在艾德·史塔克公爵于君临对峙伪王,荣誉并未战胜刀剑之后的二十四天之后。 北境年轻的主人罗伯·史塔克于临冬城召集封臣,统帅约名北境大军,离开临冬城,沿着国王大道快速南下。 寻找失联于赫伦堡附近的父亲艾德公爵为其一,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将为艾德·史塔克的荣誉而战。 北境绝不臣服于伪王的王座之下。 诛灭伪王,大军出征! 而如今,这支大军正驻扎在颈泽以北,等待着史塔克家族极其重要的封臣,曼德勒家族的少年继承人,克雷·曼德勒,以及他所统辖的2300名北境军人。 卡林湾,北境军团大营 年轻的大军统帅罗伯·史塔克,此时正双手撑在桌子上,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一张张散乱的地图,他的身边围满了他父亲艾德·史塔克的封臣。 乔弗里没有砍下艾德的脑袋,所以,他们是艾德的封臣,而不是罗伯的。 他本来是在卡林湾的大厅里进行商议的,但年轻的统帅认为,自己应该和军队待在一起,这是一个令这些老贵族们无法拒绝的提议,于是,这场会议,就改在了军团中央的营帐中进行。 一个黑黢黢的炉子里,燃烧的木柴发出了刺耳的爆鸣,虽然很温暖,但和帐篷中诸位大人的激情相比,就差的很远了。 “威曼那老家伙,这次居然让一个孩子领军,老糊涂了吗?” 嗓门粗大,发着牢骚的安柏家族的族长,人称“大琼恩”的琼恩·安柏。 这个近乎七尺高的高大男人,此时正站在被地图铺满的桌子前,大声嚷嚷着,丝毫没意识到,眼前的大军统帅,同样是一个孩子。 站在罗伯身边的凯特琳夫人,听到了这句令她不舒服的话,直接就出声刺了一句: “我的大人,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件帐篷里,恐怕还有一个年龄比你口中的“孩子”还小的人。” 稍稍一愣,已经被罗伯和他的冰原狼灰风制的服服帖帖的琼恩·安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讪讪一笑,赶忙丢给罗伯一个抱歉的眼神。 没想到罗伯连头都没抬,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刚刚那句话。 “克雷他们,应该快到了,昨天先头的斥候已经来了。” 罗伯抬起头,对着自己的母亲说了一句,他非常期待跟自己的好友见面。 在他的心里,两人都是少年领军,自然感受差不多。 凯特琳也对那个临冬城一剑成名的年轻人印象很深,点点头说: “等他来了,你应该去迎迎他,我记得伱们关系不错。” 这个时候,琼恩·安柏反应了过来,他摸着脑袋问道: “是那个,当着劳勃国王面,宰了兰尼斯特的小子?” 罗伯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曼德勒家族,可没有再比他,更合适的年轻统帅了。” …… 而作为他们交谈中主角,克雷此时正骑在马上,走在队伍靠前的位置,跟并马而行的玛龙爵士交谈着。 周围的猎魔人亲卫们,四个人保护着中间的两人,剩下一个在来回警戒,虽然克雷的力量比他们强得多。 因为有大量步兵存在,曼德勒家族军队的速度是不可能太快的,且不说这支军队的素质能不能支持强行军。 就算是能够强行军到了卡林湾,没休息多久,恐怕又得兼程急进地南下,克雷是统帅,不会干出这么傻的事情。 脑子里回忆着正常战争中自己能记住的全部细节,克雷现在在关心一个问题。 “玛龙爵士,我们这两千多人,在北境大军能排到第几位?” 克雷收起了手里的地图,甩出了一个问题给身边的老爵士。 老爵士摸了摸下巴,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钢铁丛林,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 “不算史塔克,前五肯定是排得上的。” 这个答案并不令克雷满意,因为在这种合资军队里,谁的军队多,实际上就等于公司里股份更大。 话语权这个东西,有的时候非常重要。 为什么孪河城分兵之后,东路军带兵的是卢斯波顿? 波顿家族在这场战争中出兵了三千多人,是史塔克家族之下的最大军团。 史塔克不在,东路军的统帅只能是波顿,而这,并不是克雷想看到的。 卢斯·伯顿这个人,策划血色婚礼,玩阴谋诡计搞背刺是一把好手,但论这个打仗的手艺,确实是有点潮。 克雷一点都不想把自己手里的兵交给这样的人去带领,这简直就是在送。 如果有机会,克雷要想办法抢到一军的控制权,退一万步讲,手里的军队,握在手里是不能丢的。 “那您觉得,如果分兵,我们曼德勒,能不能担任一边的统帅?” 克雷抛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玛龙爵士完全没有跟上克雷的思路,分兵?为什么会分兵?在哪分兵?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老爵士强行让自己去考虑这个问题,他没有让克雷等太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是兵分两路,我可以明确说,我们争不到,史塔克肯定是一个,另外一个,不是波顿就是卡史塔克或者安柏。” “如果单论军力,我们除了波顿,对剩下的都占些优势,但问题是克雷,你没有上过战场,这第二路军队,是不可能交给你的,北境的大人们不会同意的。” 老爵士的答案,没有出乎克雷的意料,但是,换个思路,如果兵分两路不行,那兵分三路呢? 孪河城分兵,是为了罗伯亲帅骑兵,奇袭詹姆·兰尼斯特,而剩下的步兵去迎击北上的泰温。 但现在,这场战争的情况可不一样的,艾德·史塔克最后的消息是在赫伦堡附近,按照情报,那里现在可是兰尼斯特的控制区。 也许,会需要一只人数不多不少,但攻击能力极强的高机动骑兵,绕过泰温的大军,直插赫伦堡,清理兰尼斯特散兵之后,伺机接回艾德·史塔克公爵。 在兰尼斯特封锁国王大道的情况下,艾德·史塔克只能隐姓埋名,部下化整为零,要不然,他手里的北境残军,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泰温的大军。 如果他落到泰温的手里,那这场战争,北境就已经输了一半,因为罗伯·史塔克会投鼠忌器,毕竟,现在他还没打赢呓语森林之战,没抓到詹姆·兰尼斯特。 没有等量的筹码,这场游戏可就玩不下去了。 三天之后,风尘仆仆的克雷,已经能看到那占满整个山坡的北境军团大营了。 所谓人数一万,无边无际,克雷之前已经觉得自己手里的两千多人,已经给自己了足够的视觉冲击力。 但当他真的看到这规模壮观的大军驻扎地,只能感叹,个人的力量,在战争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他看到,举着灰白色冰原狼旗和红底钢架铁拳旗的一队骑兵,正朝着自己的大军而来。 “是葛洛佛家族的人。”玛龙爵士笑着提醒了一句。 克雷点点头,作为一个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年轻人,他当然认识葛洛佛家族的旗帜。 他很想知道,罗伯究竟派了谁来迎接自己,似乎随他南下的史塔克家族成员,也就他母亲凯特琳而已。 不会布兰·史塔克也跟着来了?不应该呀。 但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他认出了这队骑兵的首领,那个身披灰黑色披风,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爵士,罗伯·史塔克亲自来迎接我们了。” 克雷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跟玛龙爵士提醒了一句。 罗伯的身边跟着一位胡子有些发白的中年人,克雷并不认识,但很显然,这位一定是葛洛佛家族成员。 骑兵飞速接近,克雷也纵马冲出人群。 北境的少主人都来迎接自己了,他自然也不可能待在大军里。 远远地,克雷扬起胳膊,冲着罗伯打了声招呼。 十秒之后,罗伯的战马在他高超的马术控制下,稳稳地停在了克雷的面前。 两位年轻继承人的双臂扣在了一起,嘿嘿笑着,克雷看着一点都没变的罗伯,打趣道: “可以啊罗伯大人,这才没多久,你就变成近两万大军的主人了。” 罗伯听了这话,笑着给了克雷的肩膀一巴掌,然后,他稍稍让开了身体,指着落后他半个马身的中年男人介绍道: “盖伯特·葛洛佛,深林堡伯爵。” 这就是深林堡葛洛佛家族的主人吗?克雷打量着眼前壮硕的男人,笑着伸出了手: “伯爵大人,克雷·曼德勒,代我爷爷向您问好。” 一直在观察罗伯和克雷的盖伯特·葛洛佛,此时能够确定一点,眼前的曼德勒继承人,跟罗伯·史塔克的关系恐怕非常好,并且凯特琳夫人也很清楚这一点。 当时,要求罗伯去迎接克雷,就是凯特琳夫人的主意。 罗伯和克雷的年龄相仿,这就更令葛洛佛伯爵注意了,这场战争中,恐怕,这位克雷将得到罗伯的信任。 伸出手,和克雷递过来的手握在了一起,葛洛佛伯爵笑着跟克雷寒暄了几句,就不再说什么了,毕竟,这里的主人还是史塔克。 见到二人已经认识,罗伯对葛洛佛伯爵下令道: “伯爵大人,请您为曼德勒家族的军队,找一片干燥平整的驻地,我先带克雷去见我的母亲,您安排完之后,就来大帐,人基本到齐了,我们也该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了。” “遵命大人。”葛洛佛伯爵答应一声,克雷本想着叫出玛龙爵士,安排驻扎事宜,没想到,玛龙爵士却自己骑马走了出来。 葛洛佛伯爵似乎是认识玛龙爵士,而人哈哈一笑,将刚才克雷和罗伯的动作,复刻了一遍。 “走,我们去大帐,我为你介绍介绍我父亲的封臣们。” 罗伯拉着克雷走了,不过,克雷注意到,罗伯提这些封臣的时候,口气没有之前那么轻松。 “怎么,这些大人们,你能搞得定吗?”克雷大概猜测出了罗伯遇到的情况,于是问了一句。 罗伯在自己好兄弟之前,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有些苦恼地说: “他们都是随着我父亲,打赢了篡夺者战争的人,虽然这一次我召集他们南下救我的父亲,他们没人有二话,但是,我看的出来,在他们心里,依然只拿我当个孩子。” “老实说,你和我,在他们眼里都是个孩子。”克雷耸耸肩,语气也颇为无奈。 罗伯的遭遇,克雷算是明白了,典型的主少臣强局面,要不是后来罗伯在战场上打出了史塔克的威名,这些老家伙,不定早就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戴伦·坦格利安征服多恩时也不过十四岁!”罗伯对老家伙们拿年龄说事儿,表示颇为不服。 “你可算了……少龙王确实十四岁征服了多恩,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铁王座为了这场战场,先死了一万人,最后,为了维持在那里的统治,又折损了五万多人。” 克雷理解罗伯的心情,但他举得这个例子,属实是不合适的。 “最后,少龙王戴伦·坦格利安自己,都死在了他亲手掀起的这场战争中,罗伯,战争可不是光有血和火就够了,有的时候,女人和花环,能起到的作用,比前者大得多。” 嘴里哼了哼两声,罗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克雷的话。 之后的一路上,罗伯碎碎念着,跟克雷分享着临冬城发生的事情。 二人带着各自的亲卫,身后的旗帜,也变成了冰原狼和持着三叉戟的人鱼。 在一片忙乱中,克雷跟着罗伯,踏入了这一万多北境士兵组成的军营之中。 一路上,到处都是拿着武器装备的士兵,克雷见识到了各个北境家族的家徽,越往大营中心,史塔克家族的士兵就越多。 他们俩在大营门口下了战马,克雷的亲卫被史塔克的士兵带去休息了,这里,他们还没有资格进去。 “走,让你也见识见识,小孩在这座营帐里,要听到多少令人不痛快的话。” 罗伯掀起大帐的帘子,带着克雷走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站着或者坐着好多人,他们的目光,都被罗伯和克雷所吸引。 环视一圈,果然,来的都是些年纪跟自己父亲一般大的人。 他看到,坐在最里面的凯特琳夫人对自己点头笑了笑,克雷在临冬城待的那段时间,给凯特琳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 在场的北境贵族们,都明白了克雷的身份。 刚刚找了把空椅子坐下的克雷,就看到一个比他还高大些的粗犷男人,直接就冲他嚷嚷了起来: “曼德勒小子,你这次响应号召,带了多少军队来啊?!” 嗓门,很大。语气,很不礼貌。 克雷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凯特琳出声给他介绍了一下: “他是琼恩·安柏,最后壁炉城伯爵。” 对着凯特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克雷将注意力放回琼恩·安柏的身上,语气丝毫不客气: “安柏大人,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帐子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琼恩·安柏不懂克雷的意思,皱着有些泛白的眉毛喊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以安柏家族的主人来问这个问题,那么,我作为白港的继承人,我不用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是以史塔克家族封臣的身份来问我,那么同为封臣,我也不用回答你。” 克雷冷冷地盯着琼恩·安柏那显露出愤怒神色的脸庞,继续说道: “如果你是作为一个比我有经验的军队指挥官来问这个问题,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小心些我的大人,十几岁的孩子可以让狼咬掉你两根手指,那我,也可以用剑,再让你失去两根!” 哐的一声,琼恩·安柏直接踹开椅子,大手直接就摸向了腰间的巨剑。 坐在他身旁,一位身材瘦削,皮肤苍白的中年人拉住了琼恩·安柏的胳膊,阻止了他拔剑。 “你想干什么!安柏大人?”罗伯喝了一声,琼恩·安柏这才愤愤然松开了剑柄,拾起椅子砰的一声坐了进去。 一双牛眼愤怒地盯着克雷,那目光就像是想要吃了他。 “大人,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克雷对着刚刚制止琼恩·安柏的男人微笑,问道: 但听到答案,他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非常不自然,因为,这个名字是: “卢斯·波顿。” 第一次写这么大的章节,果然是全新的体验,但从我自己感觉来说,确实能描绘的东西就多了一些,更有机会去铺陈一些我喜欢的东西。 对啦,之前不是女主亮身份了嘛,有些老爷有自己的想法,我跟大家谈谈我的理解,整个权游,龙女王肯定是塑造最鲜明的女性角色,她不是花瓶,是女王而不是王后。 我当然现在可以让主角之前就去厄索斯,直接干掉马王,可是问题来了,这样的丹妮莉丝,还是她吗? 可能啊,这就变成了披着这个名字的花瓶,没见过血和火,没经历过痛苦和失去,估计会如同弥塞菈一般,温室里的花朵而已。 这就没意思了。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写感情戏,以后试试,不行我就不写,丹妮莉丝这么重要的角色,一刀砍了肯定是不合适的。 主角对她有没有真感情,我觉得反而是不太重要了,有也好没有也罢,她对于王位的宣称权倒是实打实的。 主角娶了三傻,假设男性史塔克全废了,那就等于获得了北境宣称,丹妮莉丝也是同理。 至于后事如何,且看我的笔就是。 第九十八章 南下前的第一次军事会议(4.6k) 第100章 南下前的第一次军事会议(46k) 如果不是卢斯·波顿自报家门,克雷绝对不会把眼前之人和那个策划血色婚礼,几乎彻底屠灭史塔克家族的背叛者联系到一起。 从第一印象上来说,卢斯·波顿是一个外表很温和的人,甚至举手投足之间带有那么一丁点优雅的感觉。 在刚刚跟克雷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平缓,并且似乎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让你并不感觉到刺耳。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非常了解他,克雷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精于算计的残忍之徒。 克雷用余光打量着大帐中众位贵族的反应,卢斯·波顿拉住琼恩·安柏的动作,似乎是等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甚至,克雷还注意到,凯瑟琳和罗伯还因此对卢斯·波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克雷有些明白为什么后来,步兵军团的指挥权那么容易就落到了卢斯·波顿的手上了,凯瑟琳,罗伯,乃至整个北境贵族,都完全相信这个以剥人皮为乐的家伙。 心中无比警惕,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面对卢斯·波顿的笑容,克雷当下只能继续保持着笑容,毕竟刚刚对方替自己消弭了一场冲突。 他看向在场的众位北境贵族大人,报出了自己带来军队的数量。 “诸位大人,我曼德勒家族,这次一共带来了2300人,包括了500全甲骑兵和1600重步兵还有200长弓手。” “感谢曼德勒家族对我史塔克家族的支持,我代我丈夫感谢曼德勒家族。” 凯特琳夫人代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对克雷说出了一句礼仪性的感谢之语。 封君有召唤,无论有什么情况,封臣都必须过来,如果违抗,等于造反,下场一般都是家破人亡,最好的也就是瓦德·佛雷侯爵那样,一拖到底,然后名声彻底臭掉。 “嚯,你爷爷这次倒是为了准备了不少。” 安排好曼德勒家族军队的葛洛佛伯爵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跟玛龙爵士关心非常好,自然对克雷也有所关心。 “伯爵大人。”克雷对葛洛佛伯爵点点头。 看到事情基本结束了,罗伯·史塔克轻轻扣了扣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然后咳嗽了一声,沉声道: “诸位大人,之前在临冬城,我断断续续收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我跟大家说说我们将要面对的情况。” 罗伯从那一堆地图里翻出了一卷硕大的河间地全图,然后拿出搁在手边的细木棍,指着金牙城和奔流城之间的位置。 “大概三周前,在这里,金牙城和奔流城的丘陵地带,我的舅舅艾德慕·徒利,指派他的手下凡斯大人和派伯大人,在这里和弑君者的部队打了一仗,但很可惜,他们被击败了。” 罗伯将一个用木头雕刻的狮子头推到了那个位置,也带动着大帐里所有人的目光。 “在这种地形进攻兰尼斯特,艾德慕·徒利怎么想的?” 刚刚被克雷呛了几句的琼恩·安柏似乎完全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粗大的嗓门又开始全功率工作。他皱着眉,指着那个交战的位置。 “不,就我所知,我舅舅的军队完全是处于防守位置,但弑君者从山上攻下来,他们完全抵挡不住。” 罗伯摇摇头,表情很凝重,河间地本就是猝然接敌,首战失败,就更没有时间集结部队了。 克雷有些奇怪,弑君者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他不是应该在君临城吗?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君临城的白海卫队不来渡鸦告诉自己? 克雷不知道那座七国之都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一股淡淡的担心还是萦绕在他的心头。 不考虑什么鬼扯的时间线收束,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能这么快赶到西境,证明从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出事开始,泰温公爵就开始准备战争了。 “防守还被人打败,都被泰温大人吓傻了吗?” 琼恩·安柏嘟囔了一句,北境人一向藐视南方军队的战斗力,对于处于防守位置还被人一战击溃的艾德慕·徒利,他非常不屑。 罗伯没说什么,继续分享着战场上消息: “泰温大人的另一路大军,已经沿着黄金大道出了西境,这支部队移动的很快,截至目前我所知道的消息,他们已经屯驻到赫伦堡,前锋已经逼近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一只更大的狮子头被按在了神眼湖以北的位置。 “老狮子去那个大废墟干什么,寻宝吗?” 葛洛佛伯爵奇怪地问道。 如果从地图上来看,这支兰尼斯特大军,实际上是在远离战场的位置绕了一个圈,带着最强大的力量却不一举攻入河间地,泰温大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克雷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狮子头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很奇怪,但确实南北的交通要道。 他提出了作战会议到现在,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诸位大人,我们现在得搞清楚,泰温大人到底是冲着谁去的呢?” 克雷将自己的身体凑近了桌子,手指点在了赫伦堡的位置。 “克雷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卢斯·波顿依然是那副带着淡淡笑容的表情。 克雷不去理会他,接着说: “如果是冲我们来的,那这一圈绕的太大了,绿叉河上游水势急促,只有孪河城能过去,但下游就不是这样了。” “他如果是为了堵住我们,等他在赫伦堡磨蹭好了,我们都已经从下游渡河,直接加入河间地战场了,除非泰温大人现在一点都不休息,直接沿着国王大道北上。” “所以,我判断,老狮子的目的恐怕不是我们,而是为了率军在赫伦堡附近把艾德大人给找出来。” 说出了这个判断,所有人的心立刻就被提了起来。 艾德·史塔克最后的消息就在赫伦堡一带,假设他要北返,最快的办法就是沿着路况相对良好的国王大道一路北上。 可问题是,兰尼斯特大军一旦进驻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就等于彻底封死了艾德·史塔克快速北返的可能性。 还是那句话,艾德·史塔克绝对不能落在泰温的手里,要不然,北境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克雷取过一个代表史塔克的狼头,搁在了赫伦堡附近的位置,而那个狮子头,则被他向上推,推到了前锋所在的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无论他们怎么不认可克雷的年轻,但谁都得承认,这番推论却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是在逼我们做选择啊,是全军南下,顺着国王大道,在河间地和早早等着我们的泰温大人决一死战。” “要不然,就是直接跨过孪河城,先去解决河间地马上要烧到奔流城下的战火,然后再和泰温大人决战。” 卢斯·波顿声音虽然细小,让人听起来费劲,但却很好地概括了现在的局面。 有的时候,克雷反而觉得,艾德·史塔克还不如被关在君临呢,至少,北境军队拥有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现在这个局面,艾德·史塔克处在敌占区,北境军队必须去救援,这就变成了,无论打不打西边这一支兰尼斯特军,泰温所率的主力军队,北境都必须去碰一下。 说碰一下都不确切,或者说差了老远,站在史塔克家族的角度,这是必须赢得一场仗,只有砸碎了泰温,史塔克家才有接回艾德·史塔克的可能性。 “我必须尽快救出我的父亲,我起兵也是为了这个!” 罗伯激动地喊了一句,在父亲的问题上,他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没人敢反对这句话,但是,北境的诸位大人们,都眉头紧锁,显然,这两条路都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克雷看着罗伯,眼前的少狼主没有像记忆中的那样,提出骑兵跨过孪河城,步兵南下阻止泰温的计策。 差别就在于,艾德·史塔克本身情况的变化。 在那条时间线中,罗伯反正知道父亲已经被抓住了,那这样的话,抓住弑君者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 但问题是,现在,艾德·史塔克随时可能被抓,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父亲的性命,是没办法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冷静下来思考问题的,作为女人,妻子的凯特琳·徒利也是一样的。 北境的贵族老爷们,伱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很久,但面对眼前的复杂局面,谁也拿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计策。 根据情报,孪河城的瓦德·佛雷侯爵,已经召集了他的军队,封闭了孪河城东岸,这孪河城,也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等到最后一个北境贵族离开了大帐,这场没有结果的争论终于暂时结束了。 大帐里剩下了三个人,克雷,罗伯和凯特琳。 克雷突然意识到,这场会议少了一个人,他急忙问罗伯: “席恩·葛雷乔伊人在哪,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正在苦苦思考的罗伯,听到克雷这个问题,不禁想起了自己获得灰风前的那一幕,脸色古怪地反问克雷: “你怎么会想起他?我早上派他去铁群岛,让他父亲出兵西境了。” 听到这句话,克雷顿时就急了,他在罗伯母子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拍案而起,丝毫不顾封君与封臣的客气,直接质问道: “人呢?走了没有?” 罗伯和凯特琳,被克雷这突然的变化搞得莫名其妙,前者皱着眉,觉得克雷还在计较临冬城发生的事情。 “还没走,正在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 听到这句话,克雷心里一松,还好还好,没让这祸害离开。 他直接就对罗伯说: “罗伯,赶紧召回他,绝对不能让他去铁群岛。” “为什么?”母子俩同时开口。罗伯没想明白克雷这么说的意思,凯特琳则是觉得克雷管得太宽了,毕竟席恩·葛雷乔伊是她丈夫的养子。 怎么说这都是史塔克的事情,与你曼德勒有什么关系? 克雷压根就没理会凯特琳,语速飞快: “罗伯,我问你,席恩姓的是葛雷乔伊?” “对,克雷你不要因为姓氏……” “他是巴隆·葛雷乔伊唯一的儿子?” “是的,可是……” “巴隆大王叛乱,是你父亲和劳勃国王平定的?” “……” 罗伯终于沉默下来,他似乎有点知道克雷要说什么了。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你一道文书,巴隆·葛雷乔伊就会听你的,带上他的铁舰队去袭击西境?泰温和他又没什么大仇。” “而且,你这等于是亲手把他对北境出手的最大顾忌给抹除了。我问你,如果他扣了席恩,让他重新做一个葛雷乔伊,之后,巴隆·葛雷乔伊带领铁民攻击北境西岸……” 克雷的语气冷的吓人: “到时候,你凭什么挡住他?你和你的封臣大部分军队都在这里了,如果我们正在和泰温交战的时候,北境沦陷了,你的军心不崩溃才是见了鬼了!” 凯特琳坐在椅子里,失魂落魄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计划里,她是非常赞同席恩这么做的,压根就没有考虑到这些。 现在被克雷这么一提醒,她终于记起来了葛雷乔伊这个姓氏中,大部分都是一群什么德行的人。 “不……不会,席恩和我是兄弟!” 罗伯有点不能接受席恩会背叛自己。 但克雷接下来的话,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幻想。 “罗伯,清醒一点,巴隆·葛雷乔伊才是席恩的父亲,记住,他姓葛雷乔伊,不是史塔克!” 克雷没工夫去同情后面席恩的遭遇是多么凄残,又是在内心多么挣扎或者怎样,二五仔就是二五仔,真让他去了铁群岛,那北境真的神仙难救了。 “罗伯,派其他人去,把巴隆大王的儿子捏在手里,我们才能保证铁群岛帮我们去打兰尼斯特。” 虽然捏这个词,在罗伯的耳朵里显得无比刺耳,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过来克雷说的是对的。 还好,在临冬城,克雷把自己和罗伯的关系搞得很好,要不然这番话,今天根本就说不完。 罗伯掀开帐篷,急匆匆地找席恩去了,克雷只剩下克雷和凯特琳。 克雷自然不能再待着了,于是抚胸告辞,刚刚转身,他就听到了凯特琳的声音: “谢谢你,克雷,没有你在,这可能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我知道你和罗伯是好朋友,他也听得进去你的话,就像奈德和劳勃一样,这非常好,但是啊,我请求你,把罗伯当作你的封君,别把他当孩子,虽然你的年龄不比他大多少。” 克雷当然明白凯特琳说这番话,里面的善意和提醒,这正是他所要的。 他转身,再次对这位北境的主母行了一个礼,语气平静地说出了他的回答: “为了北境……” 帘子又被掀开,只是这次,帐篷里就只剩下凯特琳一个人了。 错字先发后改,有一个大章啦,再试试连贯起来的感觉。 这里,我改动了原本故事发生的顺序和情况,相信读者老爷们都能明白,我个人理解,北境在战场上接连胜利,最后却突然崩盘的原因,除了因为罗伯背弃婚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来自席恩的被刺。 铁民直接攻陷了卡林湾,这啥概念,回家的路木有了啊,那家里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你要说卢斯·波顿一开始就在谋划着干掉罗伯,我是不大相信的,我觉得,事情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放席恩去铁群岛叫援兵,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a和b打架,两人都拿着一把刀,然后a赢了,说b,你把刀给我,b给了,然后a把b羞辱了一番,过了一天,a和c打架,双方拿刀互相对峙,都没空防御别人,这个时候,b过来了,a一看,来来来,我把刀还给你,b你去给c一刀。 逻辑盘明白了就是这样,你说b会捅谁? 真的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碎,说的就是罗伯。 第九十九章 独领一军的机会 第101章 独领一军的机会 晚上,在自己的帐篷外溜达的时候,克雷见到了罗伯,也看到了跟在他身后,脸上全是不甘心神色的席恩·葛雷乔伊。 很好,至少这一次,铁群岛的劫掠兵锋,暂时不会指向北境西岸了,虽然克雷的白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其他的北境贵族老爷们,不用操心自己和兰尼斯特对垒的时候,家被偷了。 心里再次吐槽了一遍罗伯和凯特琳母子的奇葩脑回路,克雷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身为白港阔佬威曼伯爵的孙子,他的帐篷里可是比其他贵族们要豪华一些。 帐篷里除了他之外,浑身酒气,但眼神依旧清明的玛龙爵士,正靠在一个木箱子上,眼睛在克雷钉在木板上的地图来回扫视着。 见到克雷回来,玛龙爵士问道: “小子,这下放心了?” 克雷也拉过一个木箱子,搁在玛龙爵士身边,自己靠在上面,微微点头: “是啊,只要我们还捏着巴隆·葛雷乔伊唯一的儿子,铁群岛那帮海盗就不会把刀对准我们。” 老爵士点着头,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他非常认同克雷的话。 他的目光在克雷的身上扫过,他没想到,克雷居然真的能干涉北境史塔克家族的决断,这可是个好消息。 罗伯面对一种中老年贵族的遭遇,玛龙爵士同样在担心会发生在克雷身上,但现在,好像自家继承人是和北境的少主绑在一起的,那问题就不大了。 “你们下午谈了些什么?” 玛龙爵士作为克雷的参谋,他很想知道下午的作战会议发生的事情,他可没有消息来源。 “情况不太好,吵了一下午,其实没有个头绪。” 克雷摇摇头,将情况全部告诉了玛龙爵士,他也不担心泄密,很快这些事情,就会变得人尽皆知的,不需要他们来传播。 静静地听完,玛龙爵士眉头也皱了起来,脸色不负刚才的轻松。 确实,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局面,要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破解方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其实,拥有全局视角的克雷,有着自己的打算。 艾德·史塔克要不要救?当然要救,因为他现在还活着,如果他回归旧神的怀抱了,那反而是轻松了。 河间地战场,北境军队要不要去救一把?当然也要去,因为没了河间地,北境在南方连一个立锥之地都没有。 并且,北境人烟稀少,其他人不清楚,但克雷脑子很明白,凛冬将至! 没有南方的粮食输送,凭借北方自己,是不可能攒下足够的过冬粮食的,况且,现在,很多家族是不去收获夏粮,也要派军队南下打仗的。 所以,这么来看,分兵是必须的,克雷原来想着兵分三路,其他两路和原来一样,他自己带着猎魔人亲卫以及一小队精锐骑兵,快速穿插南下。 绕过泰温·兰尼斯特的防区,直接插到赫伦堡附近。 伺机找到并接回艾德·史塔克的同时,利用猎魔人的强大单兵素质,袭击兰尼斯特大军的囤粮位置。 这个时候,提利尔家族,应该正和蓝礼·拜拉席恩打得火热,是不可能把粮食送给暂时是他们敌人的泰温大人的。 在克雷认为,让敌人退却,不一定非要打退他们,给他们制造足够的麻烦,也是同样的结果。 但现在,克雷改变了主意,因为亲身体会卢斯·波顿在北境贵族中的威望,克雷决定,想办法,坚决不让卢斯·波顿有单独领军的机会。 史塔克仍然在压制着波顿,毕竟他们是封君,而波顿是封臣。 而身处众多贵族的保护,并且将罗伯放到和泰温对峙的战场上,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局面,没有什么机会让罗伯进行智熄操作的空间。 克雷自己,决定用在孪河城的布置为筹码,尽力争取到原本罗伯的位置。 但这一次,克雷不是罗伯·史塔克,更不是凯特琳·徒利,他压根就不可能接受孪河城的联姻请求。 然而,这孪河城,他必须要过去,所以,一些不荣誉的手段,恐怕就要登上舞台了。 这些事情,克雷会跟相对不那么荣誉感爆棚的凯特琳夫人先通气,毕竟,除了自己,凯特琳的话,罗伯是最能听进去的。 克雷想起了伊尼斯·佛雷的那张苍白而潮湿的脸,估计他现在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战争给搞得手忙脚乱了? 孪河城大军缩在城里,军权又不在伊尼斯·佛雷的手里,虽然他掌握着部分学士的职责,也能随时到达瓦德·佛雷侯爵的身边。 但是,如果外面没人帮忙,他对瓦德·佛雷侯爵动了手,也得对大哥史提夫伦·佛雷动手,他大哥的那些小崽子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可是,假设七神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让伊尼斯·佛雷把事情都干完了,但是,在这个大兵满城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接收这几千的部队? 他能干那些事,别人也能干,手里没有武装力量的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瓜分到部分军队指挥权的其他佛雷们,直接弄死在孪河城。 所以,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伊尼斯·佛雷肯定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再说了,克雷答应他的事情,是一件都没办。 他还没派出佛雷子弟去白港,就听到了战争的消息,精明至极的瓦德·佛雷侯爵立刻召集佛雷大军入驻孪河城,大门一关,谁都出不去。 而克雷,面对缩起来,装好儿子的伊尼斯爵士,就得大公无私地推打一把,给他加加油。 大不了再给伊尼斯·佛雷画一个更大的饼,哪怕是承诺送他一顶王冠都无所谓,反正克雷一个都没打算执行。 等到他拿下了孪河城,大军进去了,伊尼斯·佛雷,不是自己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仁慈点,看在新旧诸神的份上,找个机会,让他病故,挑一个好控制的佛雷小子扶上去,看看,克雷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爵士,不用想那么多,明天的会议上,说不定北境的大人们,就会拿出来一个更好的方案呢。” 克雷笑笑,然后走向了自己由几个大木箱子拼起来的单人床,这是军队,不是他白港的家,一切从简。 虽然有些硬,不好入睡,但克雷很快就让自己进入了猎魔人的冥想状态,谁说非得摆出那个姿势才能冥想的对? …… 克雷到大营的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北境的头头脑脑们又来到了昨天的会议帐篷里。 经过昨天一下午的争吵,贵族老爷们倒是达成了一个共识,今天必须把方略拿出来,再在这里拖延下去,什么的轮不上他们了。 这次,克雷在帐篷里面见到了席恩·葛雷乔伊,而且,罗伯给他安排的位置,就在克雷的身边…… 见到克雷进来,席恩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克雷眯了眯眼睛,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当初两个人互相拔了剑,但这毕竟是军中,个人恩怨,靠边站。 狼林中发生的不愉快,这件帐篷里除了罗伯之外没人知道,大家虽然注意到了席恩的表现,但并没有联系起来什么。 会议开始,又是琼恩·安柏的大嗓门打破了沉默,熊一般的身躯站在那里,配合他那能掀翻帐篷的大嗓门,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要我说,还是昨天那句话,咱们现在就开拔,直接就冲着泰温大人去,咱们搞一个夜袭,把匕首捅进泰温大人的裤裆里去!” 琼恩·安柏很激动,语气也很粗俗,也不管在场的除了凯特琳之外,还有一两个女性领军贵族。 他这话一出,会议室顿时就是一片议论声,说实话,每个人其实都想这么干,摆开阵势和泰温·兰尼斯特的大军干一架。 北境人一个打十个,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充分反映了北境人面对南方人的心理优势。 他们一点都不畏惧和泰温·兰尼斯特麾下装备精良的大军交战。 但问题是,这会议室里,但凡脑子还在运转的,都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好了,安柏,坐下,找瓶酒堵上你的嘴。” 卢斯·波顿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看向坐在首位的罗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罗伯大人,我们都明白,您舅舅艾德慕·徒利的军队,在弑君者军队的攻击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您做决定,我们救还是不救?” 这话一出,帐篷里顿时就安静了,这就是核心问题,如果不管河间地,哪还有什么说的,南下干泰温就完事了。 “罗伯……”凯特琳抓着自己儿子的手,毕竟那是她的家,父亲弟弟都在那里。 罗伯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他放心,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河间地,我们一定要去救,所以,我打算在孪河城分兵!” 罗伯站了起来,拿起两枚狼头木雕搁在地图上。 “一路,率领我们的步兵,直接顺着国王大道南下,堵住泰温北上的脚步,另一路,集合我们所有的骑兵,过孪河城,直接快速加入河间地战场。” “夫人,孪河城的佛雷大人,能为我们打开城门吗?他可是你的父亲的封臣。” 盖伯特·葛洛佛伯爵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分兵似乎是个好办法,但问题是,得有孪河城的支持才行。 凯特琳夫人摇了摇头: “我们不要指望“迟到的佛雷侯爵”能轻易让我们过去,他如果还当自己是河间地的封臣,这个时候就是应该在赶往奔流城的路上了。” 克雷插了一句: “瓦德·佛雷侯爵和他的佛雷家,在绿叉河上收了几百年的过桥费,凭什么不收我们的呢?” 他将自己的身躯面向了周人,沉声道: “各位可能不知道,在战争爆发前的一个多月,我才刚刚从孪河城回来,就我了解,佛雷家族现在仍然在瓦德·佛雷侯爵的严密控制下。” “我们有孪河城将近四倍的兵力,直接攻下来就是。” 说话的是卡霍城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一个面容冷硬,满脸白色胡须的壮汉。 “伯爵,伱说的是对的,我们有他们的四倍兵力,孪河城再难打我们也能把它攻下来,但是,你忽略了时间问题。” 克雷就知道有人会这么说,毕竟,上一次篡夺者战争,北境的大人们可没遇到过这个问题。 “我在那座城堡里待了小半个月,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虽然我没上过战场,但是,佛雷侯爵把四千人搁在城里,我们仓促过去,但凭武力,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来。” 克雷的手指捏过那颗位于哈罗威伯爵小镇的狮子脑袋,把它也放到了孪河城旁边: “除非泰温大人是傻子,否则,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和瓦德·佛雷侯爵配合,把我们这一万多人全杀死在孪河城下。” “所以,诸位,孪河城要打,就必须想其他办法快速拿下,而且,拿人命填不是我们的选择。” “你说的这么有把握,是不是还想说,拿下了孪河城,这一路军队要听你的指挥?” 琼恩·安柏刺了克雷一句,但没想到,这句话正中克雷的下怀。 “说不定呢?我们打个赌,万一我拿下来了,安柏大人你就听我的如何呀?” 克雷笑了,这可真的是瞌睡遇到枕头,真的是好队友。 “说得轻巧,曼德勒家的小子!我认同你对孪河城的评价,我也去过那里,如果你能拿下那座城堡,我把我手里的骑兵都给你又何妨?”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压根不信克雷能短时间内攻下佛雷家族经营了几百年的堡垒,既然开赌了,他就拿自己的三百骑兵当作了筹码。 “罗伯大人,我们说的,您认可吗?” 克雷不忘请示罗伯·史塔克这个北境军团正主,罗伯虽然很想自己带兵,但想想南边赫伦堡附近生死未卜的父亲,他还是决定留在主力步兵之中。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我会亲自统帅步兵大军南下对抗泰温公爵的大军,克雷,还有诸位大人,你们谁能快速攻下孪河城,这骑兵军团的指挥权就是谁的。” “我们北境人,不看那些华而不实的头衔,战场上见真章,诸位大人,我说的可对?” 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应合声,北境人绝大部分就是这样,非常纯粹。 另一条时间线上,少狼主带着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所以,除了某些人之外,所有贵族都对他死心塌地。 如今,克雷只要拿下了孪河城,那他就是骑兵军团的统帅! 又想到了伊尼斯·佛雷,克雷的脸上,填满了笑容…… 第一百章 克雷的兵锋,终于抵达了孪河城下 第102章 克雷的兵锋,终于抵达了孪河城下 孪河城里的瓦德·佛雷侯爵遇到了难题。 这令他烦躁不安,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能成功享用他的第八位妻子了。 坐在孪河城东岸城堡最高的塔楼上,本是最喜欢下雨的他,看着眼前彻底连天的暴雨,心中咒骂不止。 眼前的形势,让瓦德·佛雷侯爵,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当年的他,因为站队的时候太犹豫,到最后才起兵响应自己的封君,落得了一个“迟到的瓦德侯爵”的恶臭名号。 这是心里拔不出来的一根刺,佛雷家族这么大,子女这么多,到了现在,很多年轻的男女因为嫁不出去,自己相互搞在一起。 作为能听到整个孪河城任何一丝响动的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但他有什么办法? 如果遇到一对杀一对,那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被底下的哪个子嗣给干掉。 瓦德·佛雷侯爵还想活得跟巨龙一样长呢,才不想这么早去见七神。 原本,白港曼德勒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是看得上的,决定挑一个最好的女孩送过去当妻子,结果那男孩过来转了一圈,突然就被家族商队遇袭的烂事情给叫走了。 真是可惜! 九十岁的老头,最近一段时间,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不济了,苍老瘦小的身躯,缩在华美的衣服下面,像一只可笑的黄鼠狼。 他很清楚自己越衰弱,老大史提夫伦就越高兴,当了几十年的继承人了,终于看到了转正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激动兴奋呢? 瓦德·佛雷侯爵可不信自己跟长子史提夫伦之间,还有什么狗屁的父子亲情,能坚持到现在不对自己亮刀子,只是史提夫伦不想背上弑亲者的名声罢了。 看看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老三伊尼斯,有的时候瓦德·佛雷都想干掉老大,把老三扶上继承人的位置。 至于那个被兰尼斯特女人骑在跨下的二儿子,瓦德·佛雷压根就没考虑,要是让他继承了孪河城,佛雷家族都得统统改姓兰尼斯特。 现在,西南边的奔流城附近,弑君者一战击溃了徒利公爵的好儿子艾德慕,正在率兵往奔流城追杀,不晓得能不能逃得出追捕。 东南方向,泰温·兰尼斯特一只两万多人的精锐大军,正卡在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个咽喉要道上,他得到消息,泰温大人正在自己的控制区里大肆搜捕艾德·史塔克。 而在自己的北面,罗伯·史塔克这个小崽子,带着他那也是近两万人的部队,正在沿着这该死的国王大道南下,昨天,先来的斥候已经到了。 以凯特琳那个女娃娃的名义,罗伯·史塔克叫自己打开城门,并且带上自己所有的军队,随着他一路南下去救那个病的要死的老鳟鱼。 想到那封信,瓦德·佛雷侯爵就冷笑一声,这北境的小狼崽子和他爹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佛雷家族在这里收了一百多年的过桥费,你以为你是国王吗? 不管是谁,要过这座桥,都必须支付一笔让他满意的过桥费。 瓦德·佛雷侯爵光秃秃的脑袋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要价了,这位北境的少主好像还没有任何婚约?他那两个妹妹也没有? 这就好办了,给自己这些崽子放点口风出去,让他们互相争去。 在这座坟墓一般的城堡里活了九十年,瓦德·佛雷侯爵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自己这么多子女,为了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是头破血流了。 比起女人的下体,这是更让他兴奋的事情。 嘴角不自主地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瓦德·佛雷侯爵突然感觉,眼前这暴雨,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 …… 终于,克雷透过一大片飘扬的旗帜,再次看到了孪河城那让人一看就觉得浑身湿淋淋的青黑色城墙。 北境大军一万七千人,都摆在了孪河城东岸的平原上,扎下营寨,绣着各色家族图案的旗帜在大营里面飘扬。 不同克雷记忆中,这一次,北境的大人们首先立足于打,第二考虑的才是谈判。 克雷实现了他的对自己的诺言,手握大军,兵临城下。 作战会议再次被召开,在佛雷家族派出交涉的骑士之前。 还是同一间大帐,但不同的是,换了地方,而且,气氛比上次紧张多了。 在来的路上,克雷找了一个机会,将自己与伊尼斯·佛雷假意缔结婚约,并且佛雷家族可能生乱的情况有选择地告诉了凯特琳·徒利。 克雷现在都忘不了凯特琳·徒利当时脸上那复杂的表情。 在克雷的计划里,他会带上自己的几个亲卫,潜入孪河城中,伺机威胁伊尼斯·佛雷尽快动手。 杀死继承权排在伊尼斯·佛雷的全部人,至于手段嘛,如果伊尼斯·佛雷人手不够,克雷和他的亲卫可以代劳,当然,是以伊尼斯士兵的身份。 克雷可不打算承认自己潜入了孪河城,他什么都不想承认,双手一摊,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伊尼斯怕了,或者不同意,克雷就会让他品尝一下亚克席法印糊脸的美妙体验。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潜入瓦德·佛雷侯爵房间,把老家伙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克雷可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北境的大人们,在之后,万一知道瓦德·佛雷是自己杀的,他们会怎么想? 一万多人围城都难攻进去的城堡,你克雷·曼德勒摸进去就把领主宰了,这个是犯了大忌讳了。 只要这些贵族不傻,都能想得出来,克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瓦德·佛雷,就能毫无声息地也送他们去见新旧诸神。 这种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事情,克雷才不会干。 瓦德·佛雷死在他自己儿子的手里,和死在他克雷·曼德勒手里,那可是完全两码事。 作为以后战争的大后方,孪河城必须处于绝对的控制之下,不能出乱子。 凯特琳没有告诉了罗伯克雷的计划,而是半开玩笑地对罗伯进行了试探,但正如克雷所料,罗伯不同意这种做法,跟他老爹一样,罗伯心中的荣誉感让他觉得这个非常不妥。 他准备大肆鄙夷一下给母亲提这个建议的人。 但母亲凯特琳一句话就堵住了罗伯所有的话: “伱如果想赢得这场战争,救回你的父亲,帮助你的舅舅守住奔流城,就不能光靠战场上的手段!” 罗伯知道母亲说的话是对的,但是父亲艾德·史塔克长期的对他的教育,让他依然有些不喜类似的行动准则。 他喜欢的,无非是战场上用剑说话,胜者为王。 不能说错,但真正的世界,那会有这么简单呢? …… “我们现在到孪河城了,瓦德·佛雷这条老狗果然把他那该死的城门关的严实,现在,怎么办?” 琼恩·安柏在地图上敲了敲孪河城的位置,大军刚刚到位,佛雷家族什么态度,大家其实也都没能拿捏准。 罗伯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但被他压制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说了一个目下战局的新消息: “两天前,我的舅舅艾德慕·徒利,带着再次汇集起来的河间地军队,在奔流城门口和弑君者又打了一仗,很遗憾,他们又失败了,舅舅本人也被俘虏了。” “现在,弑君者近万人的部队已经把奔流城包围了起来,目前因为奔流城的防守严密,暂时还没有攻城。” 这实在不算是个好消息,虽然克雷很清楚以河间地诸侯的战斗力,这件事必然发生,但一战丢了奔流城的继承人,这可就是大麻烦。 虽然兰尼斯特不会轻易宰了他,但艾德慕被俘虏本身,就会让对方多一个大筹码。 “所以说,我们必须尽快通过孪河城,河间地那帮人恐怕撑不了太久。” 克雷说道,这就是目前摆在北境大军眼前的局面。 正在这时,一名史塔克侍卫跑进大帐带来了一个消息: “诸位大人,佛雷家族的骑兵来了。” “几个人?” 克雷问道: “十来个,打着银灰色底、深蓝双塔的旗帜,为首的是瓦德·佛雷侯爵的继承人史提夫伦爵士。” “呵,是他啊,瓦德·佛雷侯爵倒是慷慨,他的封君丢了一个继承人,他现在倒是给我们送来了一个!” 琼恩·安柏嘿嘿笑着,任谁都能听出来了他这话的意思。 克雷摇了摇头,用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安柏大人,你可别忘了,瓦德·佛雷侯爵可不缺继承人,除非我们能冲进城去把这一窝佛雷全宰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克雷开始了他的计划: “诸位大人,我大概能猜到史提夫伦爵士的来意。” 他高声道,然后继续他的话。 “他会邀请罗伯大人进孪河城见里面那个老东西。” 克雷话都没说话,凯特琳夫人就立刻出声打断了他。 “不!罗伯绝不能进城,现在被关在城门外,我们就不能把瓦德·佛雷再当作我父亲的封臣了。” “或许,在他心里,始终就没把自己当过徒利公爵的臣子?” 克雷耸耸肩,示意凯特琳夫人别着急,他接着说: “我们肯定不会让罗伯大人过去,万一被扣住什么都完了,而老佛雷什么意思,我们谁都不清楚。” “必须派一个人去,但我在这里跟诸位大人打一个赌,佛雷大人绝对会要求把他一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佛雷女人嫁给罗伯当妻子,然后再在罗伯大人的两位妹妹之间选一个嫁到孪河城来。” 克雷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没办法,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而且,孪河城之行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佛雷家族那几乎跟繁衍一样强烈的联姻欲望。 北境的诸位贵族,看克雷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克雷说这些话有这么大的把握,条件都讲的这么清楚。 “我去,除了罗伯,这里就属我了。”凯特琳夫人叹了口气。 “夫人,您要去?”琼恩·安柏粗大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母亲,你知道的,瓦德大人他……”罗伯在担心母亲的安全。 “瓦德大人虽然没有响应我父亲的号召,但是,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敢伤害我,岂不是正好给你们攻城的借口?” 凯特琳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其实她这是在撒谎,她也不知道佛雷侯爵会对她怎么样,但现在,除了她,也没人能代表北境去了。 她脑子里想起了克雷对她说的话: “夫人,我别的不敢保证,但我至少能保证孪河城乱起来。”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凯特琳看了克雷一眼,推开门帘出去了。 …… 傍晚,在罗伯和北境众人焦急地等待中,凯特琳夫人终于从孪河城东岸的铁闸门里骑马出来了。 看到她的身影,二十名北境骑兵立刻纵马奔了过去,将凯特琳护在中间,一路护送回了大军的主营。 等到喘匀了气,凯特琳·徒利第一句话,就让克雷的心松了一大半: 这位北境主母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在看克雷,她说: “克雷大人,你猜的全对了,就是你所说的那些条件,换取佛雷家族加入我们,并且放你们过桥。”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锁定在了克雷的身上,他们万万想不到,在他们看起来是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乱语,竟然真的分毫不差。 虽然克雷没提赌注,但谁都知道,没有价值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夫人,您答应他了?” 卢斯·波顿问道,如果答应了,那北境未来的格局是什么样子,可就要重新看待了。 凯特琳摇了摇头: “原本,如果没有克雷大人的话,我是会答应的,毕竟时间不站在我们这里,但现在,我对他的回复是,等我跟罗伯商量完再说。” 她再一次看向了克雷,想想克雷提前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声音中透出了一丝期待: “克雷大人,你赢了赌局,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正是克雷想要的机会! 克雷整理了一下思路,只用几句话,就堵死了罗伯和凯特琳关于迎娶佛雷家女儿的想法。 “如果罗伯不想要娶一个跟牛一样的女人,或者比他大一倍岁数的老女人,或者再有很多年的才有可能来初潮的小女孩,那么,据我在孪河城带的那段时间,实际上,佛雷大人能给的人选就那么几个。” “而且,不怕你们知道,当初我在孪河城过夜的时候,佛雷家族的“美女”瓦妲·佛雷,就想爬我的床。” 这句话引起了帐内的一片哄笑声,冲淡了刚刚几乎凝结的氛围。 暗暗鄙视了这群老淫棍,克雷继续说道: “后来,我了解到,这个瓦妲·佛雷,可是长期跟佛雷家的“黑瓦德”有染,而且名声在外,由此推论,佛雷家女孩的裙子,估计掀起来非常容易。” 克雷把视线投向了罗伯,亮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这样的人,罗伯娶回去当未来的主母,史塔克家族的努力打造的钢铁荣誉,估计会直接碎成一地。” 肉眼可见,罗伯的脸色,涨得通红。 克雷知道,自己又赢了。 第一百零一章 潜入孪河城 第103章 潜入孪河城 克雷不喜欢引导小孩的情绪,但没办法,在这个上下尊卑过于严苛的时代,克雷要想让罗伯·史塔克稍稍听话,这样的手段是必要的。 “我不会要这样的妻子,父亲大人在这里,他也不会同意的!” 罗伯·史塔克有些恼怒地说道,想想那样的女人,他心里就有些恶心。 “克雷大人,请问,这些消息,你能保证真实吗?” 卢斯·波顿一眼就看出来克雷的话术,但他这个时候掌握的信息太少,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抢回会议的主动权。 对于他的问题,克雷压根就无所谓,他耸耸肩膀,但语气一点都没有退让: “波顿大人,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您没必要怀疑,等孪河城被我们拿下来了,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们。” “但现在,我看不出我们如何能快速拿下孪河城,瞧瞧那城墙上的弩炮和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诸位大人,我们要想啃下这里,可得死不少人。” 葛洛佛伯爵顺着被撩开的帐篷大门,指着那潮湿感浓重的黑绿色城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克雷完全同意他的观点,之前他来这里的时候,在东城墙上虽然和伊尼斯·佛雷吵了一架,但他也仔细观察了这道城墙。 当时他就明白,这其实并不是一道多么牢固的城墙,造上几十架投石机硬砸就砸开了,但问题是,制造攻城武器需要不菲的时间。 北境军团南下作战,向来是作为冲锋的主力,很少携带大型的攻城器械,久而久之,北境军团的攻坚能力就严重不足。 现在,根据率先南下的一直侦察小队传回来的消息,泰温公爵在听闻罗伯·史塔克率领一万多人南下后,如今已经把主力前推至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至于前锋,则是在再往北的位置,实际上离史塔克的斥候已经非常近了。 既然如今北境的主人拒绝了瓦德·佛雷侯爵的和亲意图,那么,想要过桥,就只剩下开战一条路可以走了。 对于如何攻城,北境的这些大人们又开始吵了起来,但这一次,克雷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他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就离开了吐沫横飞的中军大帐。 找到了正在喝酒的玛龙爵士,克雷将他拉到了绿叉河河边 “爵士,今晚,我准备潜入孪河城。” 只需要一句话,老爵士刚刚冒起来的醉意顿时消散地比什么都快,他愣愣地看着自家少爷,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 “克雷,你说什么?” 克雷没有做出再回答一遍的蠢事情,直接指着对岸的点点灯火。 “爵士,如果我的眼睛没有骗我,在西岸,孪河城的大门似乎并没有关上,佛雷家西岸,还有一些小股军队在往孪河城赶。” 老爵士顺着克雷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因为根本不担心被包围,西岸的城门根本就没关,佛雷家的斥候,和西部庄园内召集起来的士兵,正在一队队的进进出出。 那些讨厌的银灰色底、深蓝双塔的旗帜,填满了整个西岸。 “我会在半夜,带上我的亲卫,直接泅渡过绿叉河,伺机从西门进入孪河城,我知道伱担心,但你也很清楚当下的局面。” 克雷眯着眼睛看着对岸,心里一遍遍复盘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他转身对老爵士叮嘱道: “玛龙爵士,今晚,让我们曼德勒家族的骑兵们不要卸甲,见到城内火起,立刻向城门进攻。” 老爵士看着那黑洞洞的铁皮橡木大门,皱眉不语,那意思很明显,骑兵撞不开城门。 克雷知道不说点什么老爵士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离开,于是,附身在老爵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玛龙爵士,我上一次来孪河城,就和爷爷一起在这里进行了布置。” “里面有我们的人,而且,佛雷家族中某些人有抢班夺权的心思,碰巧那个蠢蛋还和我商量过。” “我这次进去,就是提醒一下他立刻实现他对我的承诺。” “城门守军,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不再忠于职守。” “而且,我让咱们家的人去,是要杀一些人的,记住,如果遇见了伊尼斯·佛雷和史提夫伦·佛雷,把他们当作乱军,然后,送他们去见七神。” 玛龙爵士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去听完这些话的,少主的语气那么平静,但任谁都能从那缓慢的话语中听出滔天的血腥味道。 家族什么时候开始在孪河城布局的?自己一直跟在威曼伯爵身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已经明白,自己阻止不了克雷了,按照克雷的说法,眼前的一切,是一个早就针对佛雷家族布置好的一个杀局,就等大军南下,立刻启动。 但他实在是不放心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去亲身冒险,他诚恳的建议道: “少爷,让我替你去,你是继承人,不能出问题。” 克雷摆摆手,他理解老爵士的心情,但这件事,除了他谁都干不成。 只有自己这张脸突然出现在伊尼斯·佛雷的床边,才能让这个蠢货在不被吓死的前提下,立刻发动对瓦德·佛雷侯爵,以及史提夫伦一系的刺杀。 克雷压根就没指望伊尼斯真的能把事情全部办成,只要孪河城自己乱起来,吸引守军往城内赶,克雷就会浑水摸鱼拿下城门。 只要城门被拿下,一万多北境大军冲进来,佛雷家族不投降都不行。 而且,从白港南下之前,他给孪河城的白海卫队下了一道命令,若大军被阻止在孪河城外,伺机配合家族进行夺门。 他考察过这里白海卫队的素质,相信他们会协助自己完成这项任务的。 “玛龙爵士,相信我,曼德勒家族的怒海狂涛,将会让这些只会在河水上嬉戏的蠢货们一个个窒息。” “整顿好我们的骑兵,我看过家族的驻地,那里很开阔,快速冲到城下应该很容易,你要想让我更安全,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城下。” “最后提醒你一句,这些佛雷,能多杀一个是一个,但是,留下一两个胆小的,毕竟,这里,总归还是有人要继承的。” 言尽于此,克雷没有多一句废话,他召集了自己的猎魔人小队,沿着大营一路向绿叉河下游而去。 他要选择一个无人观测的地方下水,毕竟,这种事情,最好只有自己和诸神知道就够了。 …… 克雷,带上他五个经历过训练的猎魔人亲卫,在绿叉河离孪河城较远的一个地方,踏入了冰凉的河水。 他们每个人都抛弃了防御能力极佳的重甲,因为猎魔人不是鱼,穿着那样的铁罐头,跳进河里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强大的身体配上效率拉满的肺部功能,让克雷六人顺利战胜了湍急的河水,在一片黑暗中,于绿叉河西岸的一处浅滩上顺利上岸。 刚刚长出来一点点的眉毛上滴答着水珠,克雷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看着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猎魔人小队,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从现在起,绝对不要再称呼我为什么大人,恭维话放到以后去说,小伙子们,该见见血了。” 克雷带着他们躲进了树林,渐渐摸到了西岸的沿河小路上。 “我们的目标,是攻击一队在十人以下的佛雷家族小队,我给你们每个人都配了一把十字弩,给我瞄准了,照着脸上和脖子上射击,千万不要死人的把甲胄弄得太难看。” 克雷手一挥,训练已久的五人小队立刻从他身边散开,埋伏进了附近的树林之中,找寻最佳的射击位置。 这条路,虽然是夜间,但佛雷家族大规模举兵的情况下,各支从庄园里赶来的士兵还是让这条小路非常热闹。 因此,克雷他们不可能挥舞长剑上去拼杀,虽然配上法印,杀死十人毫无压力,但问题是,打斗声会让他们暴露,这会影响克雷接下来的计划。 在克雷的计划里,伏击完成之后,克雷会在杀死大部分人的情况下,尽量抓一两个俘虏。 没让他们等太久,在虫子还没有爬到身上之前,一队八个人的佛雷士兵小队,打着火把,哼着粗俗的小调,出现在了六人的视野里。 “等我的攻击,之后立刻发射,留两个人,阿尔德击倒,亚克席给我往上招呼,准备!” 克雷下达了攻击前最后的命令,之后,就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两个人,克雷能确保第一时间控制住,毕竟自己有六个人,但人再多,万一有活下来的佛雷士兵点满了逃跑的天赋点,一声大喊就会坏事。 克雷手中的十字弩,尖锐的弩箭已经对准了领头那个家伙的面门。 一直忍着,直到把佛雷士兵放到十步外的距离,克雷扣动了十字弩的扳机。 一声弓弦的震响,紧接着就是五声同样的声音,再之后,就只有三个闷哼声和六个肉体倒地的声音。 之所以只有三个闷哼声,是因为有三个倒霉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弩箭的强大威力,在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射穿颅骨。 弩箭贯脑而入,直接就造成了致命的神经损坏,粉红色液体飞溅而出,等躺倒地上,人已经去见七神了。 剩下的三个,被弩箭直接贯穿了咽喉,强大的动能彻底干废了声带,黑红色的血液从破口出不要钱地涌出,留下的,只是倒霉蛋最后的嗬嗬呼吸声。 克雷带着五名猎魔人,直接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剩下两名被吓傻的佛雷士兵。 两道奇异的声响不分先后的响起,那是阿尔德法印造成的冲击声。 两人的身体倒飞而出,倒在地上近乎昏迷,克雷和克里森最先赶到,两发亚克席法印直接就按在了佛雷士兵的脸上。 见到完成控制,克雷立刻回身对剩下的四人命令道: “将尸体拖进树林,用土把地上的血都埋掉,立刻!” 素质极高的猎魔人小队,当然明白现在这里是个什么地方,立刻行动起来,不用克雷再多说什么,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在克雷带着两名俘虏进入树林之后仅仅两分钟,杀戮的现场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拖着六具尸体加两个俘虏往森林密集处撤了一段,克雷停下了脚步。 “剥下他们的衣服,换上,找没有血迹的。” 大家都已经知道指挥官想要干什么了,这是要他们冒充佛雷士兵。 克雷没有欣赏五个男人换衣服的癖好,一个人带着两个俘虏走到一旁,开始了情报的套取。 “名字?” “伊伦·达尔!莫古斯·维水” 两个俘虏眼神空洞地同时回答,克雷直接一脚踹飞了其中一个,刚刚他忘了让其中一个闭嘴了。 “伊伦·达尔,你的封君是谁……” 克雷问清楚了这个伊伦·达尔的出身等等一切基本信息,然后摸清楚他的封君,进入孪河城需要的手续或者是口令。 等到全部问完,克雷给了他一个痛快。 对趴在地上吃土的莫古斯·维水如法炮制之后,克雷回到了自己的亲卫身边。 已经打扮成佛雷士兵的五人,将那个佛雷小队长的外甲递给了克雷。 穿戴完毕,现在,一支无比逼真的佛雷小队就新鲜出炉了。 克雷把刚刚伊伦·达尔和莫古斯·维水的信息给五个人共享了,克雷和克里森分别成为了这两个人,剩下的四个人根据情况编造了假身份。 “来,老子要给他来个鱼目混珠,往他娘的伊尼斯·佛雷的卧室里摸!” 克雷在心里小小地来了一句,然后将那些成分复杂的想法通通甩掉。 一行六人,学着佛雷士兵的模样,朝着孪河城的西大门走去。 走到门前,克雷注意到,前面刚刚有一小队被放进城去,极好的听力告诉他,城门官让他们去东城堡,随便找个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去城墙报道。 明显的交谈声回荡在克雷六人的耳畔,而他们,也放缓了脚步,静静听着,收集着其中的有用信息。 那进城的佛雷士兵明显是动了夜袭良家的歪心思,但被城门官以绞刑相威胁,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带着手下进了城。 这个节骨眼,城内的稳定性大于一切。 轮到了克雷,验证完身份之后,已经忙了半夜的城门官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警告了这六个在他看来就是乡巴佬的士兵之后,就放他们进城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看似放进去了六个灰头土脸的战场炮灰,实际上,却将来自曼德勒家族的亲切问候,送到了孪河城的每一个地方。 夜晚,开始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克雷·曼德勒送来问候 第104章 克雷·曼德勒送来问候 克雷六个人,行走于孪河城建筑物的阴影中,没人认识他们,克雷脸上的泥灰,覆盖了大半张脸,遮盖了他平日里的白色皮肤。 孪河城里当然有人记得他的脸,但谁又会把尊贵的克雷·曼德勒少爷,和眼前泥泞满身的佛雷士兵联系到一起呢? “伊伦,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克里森·曼德勒,哦不,这个时候应该是莫古斯·维水,对已经是伊伦·达尔的少爷问道。 很满意他的表现,克雷装着粗俗的样子,勾住克里森的肩膀,低声道: “咱们现在快速通过河流中央的卫河塔,西边没有咱们的人,这里不需要管。” 小队穿梭于一个又一个阴影之中,克雷接着说: “到达东岸之后,我会带上克里森伺机进入佛雷家族主堡,你们四个,向东城墙去,观察城门守军的情况。” “混进去,灵活使用亚克席法印,以佛雷家族主堡乱起来为信号,城门守军我会想办法引开一部分,剩下的,靠你们来解决。” “如果人数太多,不要硬来,用好昆恩护盾,保护好自己,撑到援军到来。” 这就是全部的命令,不需要太复杂,剩下的,克雷相信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猎魔人小队,在维斯特洛登场的第一战,他相信会有一个漂亮的战果。 建筑物的角落里,到处是躺倒休息的佛雷士兵,匆忙聚集四千人到小小的孪河城里,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奇怪。 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瓦德·佛雷侯爵的手段,所以,这里的夜晚意外的安静,并没有听到太多女人的尖叫或者喘息声。 当然,孪河城里的几家女支院除外,这段时间,也许是她们生意最好的时候。 推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佛雷士兵,克雷一行人终于通过了跨越绿叉河的长长桥梁,来到了克雷熟悉的东部城堡。 抬起头,位于东部城堡中央的佛雷家族主堡倒是非常沉得住气,并没有亮起太多的灯火。 瓦德·佛雷侯爵倒是对自己的城墙很有自信啊,笃定北境的一万多人会拿这座城墙一点办法也没有。 太自信了啊,我的侯爵大人。 克雷在心里冷笑一声,朝着夜晚依然有依稀人声的佛雷家族核心区走去。 不同于上次,克雷·曼德勒的身份可以在这座城堡随便溜达,但现在,他只是一个乡下召集来的佛雷家族士兵,是不可能直入主堡的。 得找一个机会,要不然,就得等后半夜守卫最放松的时候了。 克雷如此想着,装作佛雷巡逻兵的样子,带着克里森在附近来回溜达着,而另外四个人,已经悄悄摸向了城门的方向。 从佛雷主堡门前,此时正有许多人在搬运物资,他们大部分都是孪河城的普通人,被征集起来运送军事物资或者粮食。 没人指望瓦德·佛雷侯爵会给他们发下赏赐,因为高高在上的老侯爵哪里会在乎他们?真正掌控他们命运的,是场地里那一个负责这件事情的年轻佛雷。 能在半夜被安排这种事,估计也是个没权没势的倒霉蛋,克雷心想。 很奇怪,他总觉得那些人里面有人在看他,但那目光非常隐晦,克雷只是隐隐有些感觉,自己并不能确定。 但是,他不能确定,搬运队中的有些人可是在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总负责人,安提·河文,现在就装成了一个普通工人,正在想办法观察佛雷们的动向。 克雷两人扮演的巡逻兵,在这里溜达了好几圈,基于间谍的直觉,还是引起了安提·河文的主意。 用余光观察了几次,安提·河文确信这两名佛雷士兵绝对不是来巡逻的,肯定有别的目的。 这是遇到同行了?安提·河文脑子运转如飞,他大概知道这孪河城里还有谁的眼睛,双方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也犯不着拼命。 这么好的机会,安提·河文可得记住这些人长啥样子,以后锁定到人,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找了个机会,他扛起一袋粮食,故意绕远路接近了这两个装的说说笑笑的巡逻兵。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这张脸,怎么看,这不是克雷少爷吗? 在克雷目光看过来之前,安提·河文光速低头,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克雷,不能表现出有任何迟疑或者有交流的意思。 两人擦肩而过,安提·河文听到了克雷和克里森说话的声音。 虽然话语的内容是不着边际的荤段子,但是,安提·河文绝对敢确定,这就是自家少爷克雷·曼德勒的声音。 再回忆了一下少爷的身高发色,安提·河文的呼吸骤然急促。 疑为间谍+相貌+声音+身高发色,他几乎可以肯定,刚刚走过的佛雷士兵,就是自家少爷假扮的。 意识到这一点,安提·河文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一股无名的怒火。 少爷不是应该在大军之中吗?这三两个人潜入孪河城是什么操作? 北境的大人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让少爷进来亲身犯险! 他不敢想象,在这个瓦德·佛雷旗帜不定,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自家少爷要是陷在了孪河城会是什么后果。 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唯一让安提·河文没立刻上去询问的原因,是他没在克雷手上看到那枚象征着白海卫队至高权力的红宝石三叉戟之戒。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伪装成普通士兵,怎么可能带上那么一枚只有贵族才能拥有的戒指。 到地方搁下粮食袋,安提·河文想起了指挥官在白港狼穴时给自己下达的那道命令,他已经意识到,指挥官进城就是为了城门而来。 这个时候,顾不上埋怨北境的一帮贵族老爷了,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力量,必须立刻动起来,成为指挥官最锋利的一把剑。 现在,周围都是人,他不可能和指挥官有直接交流,想要然让克雷注意到自己,只有将自己的脸凑过去了,但愿指挥官的记性不差,能记住自己是谁。 等了一会儿,安提·河文找准了机会,再次从刚刚的路线走过,但这一次,他昂首挺胸。 克雷一直在观察佛雷家族的建筑和士兵,到还真没有注意这些个当苦力的劳工,但是,一次不注意,不代表第二次不注意。 当他借着手里的火把看清楚安提·河文脸的时候,仅仅是愣神了一瞬间,然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再次擦肩而过,克雷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安提·河文的腰部。 安提·河文听到了让他瞬间放心的一句话,指挥官对他说: “怒海狂涛。” 声音很轻,但安提·河文却完全放松了,两个人心照不宣,一直就这样到了半夜。 佛雷家族的监督者离开了,这里聚集的劳工立刻作鸟兽散,走的比谁都快。 克雷对看着自己的安提·河文,对他招了招手。 安提·河文精神一振,立刻跟上。 找到一处没人的僻静之处,克雷嘿嘿笑道: “安提·河文,没想到还真能遇见你,本来这次行动,我没把伱们算进去,事情出了,我想你们肯定会自发配合的。” 安提·河文的脸上却没多少喜色,他看着一身佛雷士兵甲胄的指挥官大人,非常头疼地问道: “大人,您为什么不跟随大军,您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克雷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现在没空听这些,竖起一只手示意安提·河文闭嘴,克雷说道: “行了,我比你清楚这一趟的情况,我都来了,后悔药没处买去。” 既然联系上了白海卫队,那事情就更容易了,克雷直接下达了命令: “安提·河文,集中全部的力量,到东门附近,藏好武器,等待守军调往城内,立刻发动进攻。” “记住,目标是尽可能地守住城门,家族的骑兵军团,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在城内一发动,他们立刻就会向孪河城冲锋。” 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克雷又提醒了一句: “城门附近,有我带进来的四个手下,看清楚了,他们应该会在你们之前动手,但是,他们与我一样,身穿的时佛雷士兵的甲胄,别攻击他们。” 安提·河文这下明白了,这里应外合,内外并举的计划真的是早就安排好的,他立刻点头: “明白了大人,我一定会约束我的人,不伤他们。” 但是,这话一出,克雷和站在他身边,一直沉默寡言的克里森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奇怪表情。 克雷叹了口气,拍了拍这个勇气可嘉的白海卫队孪河城负责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是怕他们受伤,我是担心,你的人敢把剑对准他们,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 安提·河文迷茫了,什么意思,指挥官大人的意思是,自己几十号人还对付不了四个人吗? 他不服气,非常地不服气,感觉自己和白海卫队被指挥官看扁了。 但克雷没工夫考虑他怎么想,直接继续着自己的命令。 “你现在就去,提前做好准备,不用去管我在干什么。” 读出了安提·河文眼神中的担忧,克雷咧嘴一笑: “放心,你家少爷我,命硬得很,新旧诸神来了也带不走我,我说的。” 推了他一把,将他从黑暗中推到光亮之下,克雷示意他可以行动了,而他自己,则带着克里森,直接返回了佛雷家族主堡。 …… 克雷很清楚这座主堡里的布局,毕竟去过很多次,一直等到半夜才准备动手,实在是因为人太多,被发现的风险太高。 但现在,北境大军驻扎在城外,一天了都没动静,这些佛雷士兵紧张了一天,到现在也都懈怠了。 门口值守的只有两个人,原本应该有四个,但现在,猎魔人敏锐的听力告诉自己,警卫室里的鼾声,非常的沉重。 是时候了,克雷和克里森对视一眼,两人接着阴影,一点点逼近了门口。 在两名佛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两发亚克席法印怼在了脸上。 “你没有见过我上楼,你一直在这里值守。” 克雷对这守卫士兵说道。 他没打算杀人,不是因为圣母心泛滥,而是因为,在这个地方,血腥味和尸体,实在是太过明显的信号。 克雷问道: “瓦德·佛雷侯爵和伊尼斯·佛雷爵士,是不是都在主楼里?” 士兵可能不知道俩人具体在哪,但作为看大门的,谁进谁出他还是知道的。 佛雷士兵僵硬地点头,表示俩人都没出去。 这就好办了,克雷不用满孪河城找人了。 一路摸了进去,包括打瞌睡的侍女,只要对两个人有威胁,一律是亚克席法印招呼,这种情况一般只能晚上用,因为没几个人,白天,克雷刚迷惑一个人,被人看见了还是白搭。 通过分头询问,克雷和克里森最终锁定了伊尼斯·佛雷的位置,五十多岁的老东西就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克里森,你在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如果你控制不了,立刻提醒我。” 克雷吩咐一句,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要保证稳妥,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在最后一刻突然崩溃的。 克里森点点头,跟着克雷少爷这一路而来,对他来说完全是紧张刺激的全新体验。 看着少爷的背影,年轻的亲卫心里充满了崇敬。 克雷走到门前,门锁着,但是对于克雷而言压根就不是问题,在极小的声音之下,克雷迅速搞定了门锁。 轻轻推开门,房子里不是全部黑暗的,最明显的光亮就是窗台避风处闪烁的烛火。 克雷掀开床上的纱帘。 一手刀直接打晕克雷不认识的年轻女人,如果克雷猜得没错,这女人估计能做伊尼斯·佛雷的孙女。 克雷站在窗前,用剑柄在沉睡的伊尼斯·佛雷的脑门子上狠狠敲了一下。 突然被敲击,伊尼斯·佛雷惊醒,茫然地看着站在自己窗边的克雷,足足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刚想大叫,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间,彻底堵死了他所有的声音。 烛光闪烁,跟克雷待过一段时间的伊尼斯·佛雷终于认出了克雷,他眼睛骤然瞪大,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克雷·曼德勒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北境大军在夜晚突然攻进来了? 伊尼斯·佛雷一脑子浆糊。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克雷说出的第一句话: “伊尼斯·佛雷大人,颈泽一别,克雷·曼德勒非常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伊尼斯·佛雷听着年轻人的语气,后背一阵发寒,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令他害怕的开场了。 嘴巴干涩,伊尼斯·佛雷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克雷没有听他说废话的兴趣。 “伊尼斯·佛雷大人,曼德勒家族送来问候。” 绿色的符文一闪。 伊尼斯·佛雷的自我意识,就此定格。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滴血 第105章 第一滴血 并不是说伊尼斯·佛雷的意识,亚克席法印会直接摧毁。 伊尼斯·佛雷的意识只是被暂时控制了,只是,克雷并没有打算让他再醒来罢了。 并不想让伊尼斯·佛雷的那根梅花针污染自己的眼睛,克雷命令他穿好自己的衣服,自己则走到一的窗户边,这房间里的味道着实令人作呕。 等到伊尼斯·佛雷勉强看起来算个人之后,克雷开始了询问: “伊尼斯·佛雷,如果我现在要你干掉瓦德·佛雷侯爵,并且嫁祸史提夫伦·佛雷,你如何做到?” 克雷没问能不能做到这种愚蠢问题,他千方百计地潜入这里,可不是来听可能性的。 就如长剑出鞘,必然见血,否则,不如不拔剑。 这个问题,似乎对被亚克席法印控制的伊尼斯来说,回答起来有点困难,克雷大概等了一分钟,就在他以为,亚克席法印是不是把腰子空虚的伊尼斯弄傻了的时候,伊尼斯回答了: “我在克雷·曼德勒离开孪河城之后,就着手开始给我父亲的食物里弄了一些药材,勒夫管家帮助了我,这会让我的父亲变得越来越衰弱。” 好家伙,还真是心急,这就开始了? 克雷离开孪河城之后,就在没有见过瓦德·佛雷侯爵,这个时候也无从判断伊尼斯·佛雷话中的真假。 伊尼斯·佛雷继续描述着他的弑亲计划: “如果是现在杀死我的父亲,并且嫁祸我的哥哥史提夫伦,那么,我需要立刻联系勒夫管家,只有他有我父亲房间的钥匙。” “我会进入房间杀死他,而我这里,有一把我哥哥常用的匕首,半个月前被我偷了过来,孪河城的人都知道那把匕首是他的。” “我父亲一死,等到被发现,我会带着人去抓住他,并且以弑亲者的罪名,送他去见七神。” 克雷提醒了一句: “你的计划里,没有考虑军队,孪河城里面有四千军队,他们如果忠于史提夫伦,伱能杀得了他?” “这四千军队,只听命于我父亲,当他死了,并且我宣称是史提夫伦杀死了我父亲之后,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为他而战。” 伊尼斯僵硬的脸庞上毫无表情。 “至于领军的佛雷,八个人中,我至少能保证三个不与我为敌,剩下的五个人,只要我动作够快,史提夫伦不会有时间联系他们。” 克雷算是听明白了,伊尼斯·佛雷这混蛋,原来在暗中还腐蚀了一部分军队将领,怪不得敢明目张胆地跟自己提出孪河城易主的计划。 伊尼斯·佛雷自己坐在主堡内,外面军队再一出动,要不是这场战争来得突然,等到克雷履行了婚约,外部的支援也到了,估计伊尼斯·佛雷会直接动手。 啧,这老货,当初跟自己也藏了不少东西啊,自己当初是没机会给他用亚克席,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草率了。 现在伊尼斯·佛雷这个浑浑噩噩的样子,让他提着匕首去宰了瓦德·佛雷侯爵估计没什么问题,但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去联系那位勒夫管家,估计是不大行。 不过,这对于克雷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 门外不是还有一个克里森嘛,直接找上门,杀人拿钥匙就行了,哦,你问克雷谁杀的勒夫管家? 那还用问?史提夫伦·佛雷啊,这座城堡里就属他最坏! ……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克雷也不犹豫,将在门外面当警卫员的克里森找进门,然后从伊尼斯·佛雷嘴里问出了勒夫管家房间的位置。 “克里森,进去之后,控制住勒夫管家,先别杀,以免你找不到钥匙。得手之后,记得,别犹豫,送他去见七神。” 早已经见了血的克里森毫无障碍的点头,提着长剑就出了门,他们已经清空了这座塔楼的下层防卫,就剩楼顶的两层,就可以通关了。 对于伊尼斯,克雷压根就没打算还让他活到有机会嫁祸史提夫伦的时候,但是,他也不能死在这,他的终焉之地并非此处。 将他晾在一边,克雷在窗户口的位置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冥想,静静等待着克里森把活干完。 他相信这个年轻的亲卫,经历过这一战,未来的他,将是自己在战场上最好的臂助。 果然,克里森没让他失望,不到十分钟时间,克里森就拿着一把钥匙回到了这里,腰间挂着的长剑上,血珠还在滴落。 不过,在暗红色的地毯上,这并不显眼。 “大人,人已经被我杀了,钥匙也拿到了。” 克雷接过了克里森递过来的东西,这是一把样式复杂的钥匙,看起来,它对应的锁估计也不是能轻易打开的。 瓦德·佛雷侯爵还是一如既往地怕死,这并不出克雷对他的认识,他越老,就越怕死。 “好,现在,我们去见见孪河城的主人,你猜猜,在我们大兵压城的情况下,亲爱的瓦德·佛雷侯爵大人,还能不能在他的第八位夫人身上找到乐子?” 克雷笑着问了一句克里森,这个小伙子在这方面,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实人,每次聊到这些事情,这个满脑子都是恢复家族荣光的小子就会不好意思。 虽然克雷自己也没机会,但不代表自己和其他亲卫不能借此逗他。 对于年轻的克里森而言,第八位夫人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至于找乐子,他脑补了一下九十岁老头和二十岁女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恶寒。 他现在有点理解为自家少爷此行来杀这个瓦德·佛雷侯爵,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毫无心理负担了,这样的人确实早就该去七层地狱里待着了,少在这里祸害人。 不再逗他,克雷收敛了脸上的打趣神色,气氛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命令伊尼斯·佛雷拿起那把用来陷害史提夫伦的匕首,这把匕首今晚是要见血了,只不过,是为了陷害史提夫伦的。 …… 城外,北境军团大营 玛龙爵士将克雷的命令传达给了每一个曼德勒家族骑兵,他们不知道家族的少爷此时已经处在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这是北境军团南下的第一战,也是曼德勒家族大军的第一战,得到命令的士兵士气高昂,能成为骑兵,至少说明他们有着不错的营养,不会有普通步兵可能患上的夜盲问题。 但这种亢奋的劲头,终归是瞒不住的,总有睡不着的贵族晚上出来瞎溜达,于是,顺着马匹的嘶鸣声,就注意到了整装待发的五百重装骑兵。 正在做梦和詹姆·兰尼斯特对阵的罗伯·史塔克,被他的侍卫从军榻上叫醒,然后他就得知了曼德勒家族骑兵已经完成集结的消息。 这种消息传的飞快,当克雷刚刚摸入伊尼斯·佛雷房间的时候,全部的北境贵族大人们,都得到了消息,正飞速朝着罗伯·史塔克所在的中军营帐赶去。 刚开始,他们被这劲爆的消息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克雷要造反偷袭他们,但是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立刻就有胆子大的派人去曼德勒家族军营询问情况,正好撞上了赶去中军大营的玛龙爵士。 老爵士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北境的诸位贵族领主,要真的是攻城,万一少爷在城内不顺利,这一万多人都出动,总会多一份胜算。 不过,他已经记住少爷叮嘱他的话,冲锋的时候,他会在最前面。 当被解除武装的老爵士,在中军大帐,将克雷的计划,有保留地告诉了骤然惊醒的北境诸公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脸呆滞。 什么意思?咱们这边吵不出来个头绪,你小子就自己带着人摸进了孪河城? 先不谈你怎么做到的,哎你这小子脾气这么暴躁吗?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啊! 凯特琳夫人因为听过克雷部分的交底,所以对这件事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其他人强一些,但是,她还是被克雷的额……刚猛给惊到了。 “胡闹!他以为他是谁?拂晓神剑吗!” 葛洛佛伯爵有些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同时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虽然克雷是你的指挥官,但这种情况,人你也能放走的? 憋了半天,卢斯·波顿那平静的脸庞上终于是泛起了波澜,他无奈地开口: “看来,我们这位年轻的克雷大人,真的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勇气,愿诸神保佑他。” 这话说的其实言不由衷,卢斯·波顿太懂的这帮北境贵族的喜好了,克雷这一次要是能活着从孪河城里杀出来,甭管他任务成不成功,他在北境贵族中的地位都会飞速攀升。 不是说大家都喜欢无脑的莽汉,而是这份独闯敌穴的勇气让大家佩服,因为他们自问,就算自己在克雷的年龄,也是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卢斯·波顿的话,却引起了罗伯·史塔克的不满,他直接拍了桌子: 少狼主的声音极其严肃: “我的兄弟,此时正在孪河城里跟我们的敌人搏斗,就是为了夺下城门,减少我军的牺牲,诸位大人还能在这里坐的好好的?” “我不论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那是把他从孪河城里带出来之后的事情,现在,我以史塔克家族的名义命令你们,准备好你们的军队,在孪河城起火的一瞬间,给我攻城!” 怒吼声中,北境的统帅率先离开了营帐,剩下的北境诸侯们,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罗伯·史塔克说的很对,既然克雷有办法潜入城区,如果能让孪河城乱起来,这么好的攻城机会,这帮久经沙场的老贵族怎么能闻不到这里面的战机? 北境的营帐里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变得热闹起来,战马被拉出马厩,铠甲被穿在身上,武器被攥紧在手中,一队队士兵被从睡梦中叫醒,准备迎接南下的第一场战斗。 但这一切,孪河城内的佛雷们却一无所知,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正是所有人最瞌睡的时候。 月光被浓云遮蔽了,让整个世界陷入了更浓重的黑暗。 就在这种情况下,克雷控制着伊尼斯·佛雷,拉开了瓦德侯爵的房门。 那把精致的铜锁在勒夫管家的钥匙之下,变得毫无用处。 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克雷知道,里面会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场面。 隔着门,他和克里森敏锐的猎魔人感官,就将房间里的声音全部收集起来告诉了他们。 脚步踏入屋内,里面是一股浓重的药材和熏香味,并没有太多不可描述的味道。 转过挡风的高大木板,克雷和克里森找到了此行的最终目标——瓦德·佛雷侯爵。 不过嘛,此时这位侯爵大人的姿态,可就不大体面了。 嚯!真的是长见识了。 克雷发现,眼前的这一幕,显然给啥也没见过的克里森恶心到了,小伙子直接就偏过头去。 啧,罪过罪过,这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克雷在心里谴责了一下自己,然后甩出了所有不正经的想法。 该办正事了! 瓦德·佛雷侯爵太过专注,加上克雷和克里森如猫一般轻盈的脚步,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除了伊尼斯·佛雷那略显沉重的脚步,一切是那样的完美。 也有被恶心到的克雷,决定不再给佛雷大人更多的时间了,直接操控伊尼斯·佛雷靠近了他的父亲。 等到了近前,瓦德·佛雷才察觉到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猛一转头,却发现是自己三儿子那张阴冷潮湿的脸。 不出意外,老头懵了,各种意义上的。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儿子手里的那把匕首,心中的震惊和错乱的思维,让他对死亡的危机反应都慢了半拍。 噗的一声,史提夫伦·佛雷的匕首,由他的弟弟伊尼斯·佛雷,准确刺入了他们共同的父亲,瓦德·佛雷侯爵的心脏。 浓腥的鲜血溅到了床单上,也溅到了那女人的后背,刚刚意识到不对的她还没转过身,伊尼斯·佛雷的匕首就找上了她。 死亡,终于没有在瓦德·佛雷侯爵这里迟到。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瓦德·佛雷认出了站在伊尼斯背后的克雷。 他为什么会在这? 不重要了,因为……瓦德·佛雷的死亡无法避免。 在父亲的尸体面前,伊尼斯·佛雷毫无表情,克雷最后审视了这张脸,然后让他自己,将匕首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看着最终断气的三具尸体,克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不喜欢杀人,但这并不由他。 血已经留到了他和克里森的脚边,是时候离开了。 “走,我们该为这个夜晚,再点上一把火了……” 克雷拍了拍有些发傻的克里森,率先离开了这个房间。 黑暗中,唯有烛火,依旧闪烁。 呼……瓦德·佛雷,我给了他一个并不体面的死亡,这可能算是我这部书中第一个死去的有名有姓的角色了。 因为上架前的问题,我没能来得及展开写孪河城,所以孪河城的血,流的相对容易一些。 不过啊,战争这才刚刚开了个头,死亡还在继续,谁让这是冰与火之歌呢? 第一百零四章 火,火,火! 第106章 火,火,火! 再次仔细眺望了一遍沉沉夜色中如同墓窖一般的孪河城,骑在战马上的罗伯·史塔克烦躁的挥了挥马鞭。 怎么还没有点火呢? 少年有些恼火,更多是担忧。 在他的身后,五千北境骑兵已经集结起来,并且在大营中列成了好几个小型冲击阵型,只等着罗伯·史塔克一声令下,就会抽出长剑冲向孪河城。 他很着急,玛龙爵士更着急,但比他们还要着急的,是已经潜伏于城门附近的几十名白海卫队,还有混迹于佛雷士兵之中的四名猎魔人亲卫。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再耽搁,天就要亮了,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暴露的风险都会极具增大。 安提·河文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自己,为什么不能为指挥官提供一个更好的破城方法,到现在,指挥官本人亲自提着剑搞刺杀,这是他这么白海卫队孪河城负责任的失职! 跟在他身边,装作民夫摸样的白海卫队众人,此时的心情更是过山车。 本来,他们都有着各自的任务,有的人在收集情报探听消息,有些人在往城内军营中混,希望搞清楚佛雷大军地具体人数和军队配置。 但是,突然,他们的老大安提·河文用白海卫队独有的方式将他们全部召集到了一起,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大半夜全部停下手头的工作是干什么。 面对众人目光中透出的不解,安提·河文只用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全部精神了。 “指挥官大人已经带领一支小队潜入孪河城,他已经给我们下达了命令:今夜,夺下孪河城大门,外面的北境大军已经准备好了攻击!” 安提·河文没有时间给他们解释清楚,立刻将准备好的制式武器全部发给了他们,并且安排他们到了临近城门的位置。 他们在等安提·河文的命令,而安提·河文,在等克雷的信号。 …… 集万千担心于一身的克雷,此时心态非常平静,干掉瓦德·佛雷和伊尼斯·佛雷之后,克雷并没有下楼再干掉史提夫伦·佛雷。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这个老货也是要死在今夜的,不过后来想了想,这场血腥的闹剧,总要有一个背锅的。 就决定是你了,史提夫伦·佛雷! 谁叫你把能证明身份的匕首搞丢了对? 北境的诸公只知道克雷是进城了,但是具体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最终,瓦德·佛雷侯爵和伊尼斯·佛雷爵士双双死于主堡最高的房间之中,而现场唯一留下的,只有史提夫伦爵士的匕首。 克雷要借罗伯·史塔克的剑,为这场变乱下一个带血的定论。 不管能不能真的将逻辑盘通顺,北境的诸公也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斩杀弑亲者,诸神的旨意。 克雷等到克里森也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用剑柄打翻了一盏燃烧的烛灯。 蜡烛带着火焰,滚落在编织华美的地毯上,然后,第一把火,烧了起来。 “走,我们去点第二把火。” 克雷带着沉默的克里森,走向了主堡旁边的仓库。 那里堆积着大量上好的木柴,包括了瓦德·佛雷侯爵最喜欢的名贵木料和各种熏香。 价值巨大之外,也是最好的燃料。 打翻守卫之后,克雷用伊格尼法印,引燃了庞大仓库的一脚。 木料的燃烧,起初并不快,克雷还有时间,不过,他得抓紧了。 因为一旦大火燃起,城外的骑兵军团就有可能发动,如果不能及时调开部分城门守军,可就有麻烦了。 第二把火,在仓库中静静燃烧着。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已经缓过来的克里森冷静地问自己的少爷。 在勉强能看清楚人的漆黑夜色中,克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佛雷甲胄,露出一嘴白牙: “现在,有人放火,单靠我们两个人可救不了,稍等一会儿,等火再烧一会儿,你就跑到城门口叫人。” 克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金塔,抛给了克里森。 “这东西,是瓦德·佛雷的信物,之前跟伊尼斯·佛雷聊天的时候他跟我提起的,我在瓦德·佛雷的桌子上找到了这东西。” “稍后,伱带着它,直接叫人去救火,能把城门的兵带走多少是多少。” “但是,机灵点,带着他们走,救火就算了,找机会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把这身甲胄脱了,等到城破就行。” 克里森明白,少爷这是要和他分开了,他也终于要独自执行任务了,这也是少爷在训练他们是一直强调的。 “你们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所以,在未来,你们的战场,是在敌人的后方,是他们的粮仓,是他们的水源,是他们的武库。” “荣誉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找到你们,但你们的存在,将大大减少敌人的战斗能力。” 克里森一直都记得克雷对他们说的那句话: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虽然这话的构句并不符合传统的维斯特洛通用语,但并不妨碍克里森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是他们这支掌握特殊力量的亲卫队的誓言,对于一个纯粹的北境人而言,放弃荣誉去做这样的事,其实非常不容易。 但是,为了赐予他们力量的克雷少爷,他们全部都来到了这里。 …… 火,烧了起来,从孪河城主堡的最高处开始,清醒过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但凡在孪河城稍稍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 那是领主的房间! 与此同时,滚滚黑烟从仓库的各个缝隙中冒了出来,能烧伤皮肤的灼热空气,逼退了想要打开仓库查看情况的士兵。 当当当的钟声响彻了孪河城的夜空,演员们已经就位,这场大幕终于彻底拉开。 驻扎了孪河城东门的守军,也注意到了家堡的异状,但没有调令,他们不敢妄动,但这个时候,一个满脸烟熏,踉踉跄跄地佛雷士兵,大叫着冲到了城门。 “快快!瓦德·佛雷大人有命,调集城门守军去救火,大人,大人们都被困在高塔里啦!” 这声呐喊,彻底打破了孪河城城门处的平静,刚刚被唤醒的城门指挥官,脚步飞快地跑到了气喘吁吁的克里森身边。 身为一名史提夫伦系的年轻佛雷,被任命城门守备官的他担负着极其重大的责任,因此,他必须第一时间确认命令的真实性。 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是乌黑痕迹,脸上都是黑灰的家族士兵,这个佛雷问道: “什么情况?” 克里森哆嗦着,用极其颤抖的声音回答: “大……大人,家族主堡失火,大人们命令我到这里来呼叫支援。” 说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了瓦德·佛雷的那枚金色双塔,那是家主的象征。 见到这枚金塔,这佛雷眼睛都直了,身在佛雷家,他太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意思了,这东西就等于佛雷家族的调军信物! 看来城内的情况非常糟糕,各种意义上的火烧眉毛了,要不然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让一个士兵带过来。 来不及多想,这个佛雷立刻将城门的守军抽调了五分之四,从守备营里拿出了各种器皿,也来不及整队,直奔主堡而去。 混乱中,他没有注意到,那名传达命令的士兵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见到火起,躲在一旁的四名亲卫和几十名白海卫队,在不知道彼此情况的前提下,都跃跃欲试起来。 少爷(指挥官)成功了! 他们的心里全是兴奋和激动的情绪,握着武器的手都已经完全攥紧。 果然,那名前来报信的佛雷士兵带走了城门五分之四的守军,所有人的意识到,机会来了! 等到他们走远,四名混在剩余守军中的猎魔人亲卫率先发难,匕首出鞘,瞬间割破了四名守军的喉咙。 尸体倒下,他们没有分毫犹豫,抽出长剑就朝着城门上的守军杀了过去,他们的目标而明确,那个升起闸门的手柄! 四个人两两一组,杀敌效率非常高,突然攻击之下,注意力全在城内的佛雷士兵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这一幕,安提·河文就知道这是少爷的人,瞬间,全身的血液冲到头顶,他从阴影中跳出来,长剑一指。 在他的背后,几十名训练有素的白海卫队成员,从阴影中冲出,扑向了迷茫的佛雷守军。 剑刃相交,时而爆出的血花,双方已经混战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换下甲胄的克雷赶到了战场。 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再掩藏自己,一发伊格尼法印直接烧的两名佛雷士兵化为火人,在疯狂的痛苦尖叫中滚倒在地。 昆恩法印闪烁,克雷挡住了一发飞向他的弓箭,剑刃一搅,砍下了面前持剑佛雷的半条胳膊。 不顾他的哀嚎惨叫,长剑戳穿喉咙,再瞬间拔出,带起了淋漓的鲜血。 克雷的第三把火,就点燃在这孪河城的城头! 战场上他无人可挡,顺着他撕开的缺口,仓促组织的起来的佛雷军队防线被打穿,白海卫队跟在他们指挥官的身后,冲向了城门。 城墙上,四名猎魔人在高超的配合下先杀散了守军,彻底控制了城门,拉文一剑砍断了那令人厌恶的双塔旗。 然后,开始顺着下城的台阶开始厮杀,他们站得高看得明白,只有将友军接到城门下,他们才能彻底控制城门。 四人留下两人想办法鼓捣怎么开门,剩下两人的钢剑,在夜空中的平均每三次挥舞,就会带走一条佛雷守军的生命。 终于,克雷带着白海卫队,杀穿了对手的单薄防线,来到了城门之上,他看着倒在墙垛边的佛雷旗帜,伊格尼法印闪烁,顿时,火就弥漫了硕大的旗面。 这第三把火,克雷在孪河城的城头上,踩着无数佛雷的鲜血,点了起来! …… “快看,火!” 城门外,北境军团大营,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罗伯·史塔克,听到了琼恩·安柏那带着无比惊喜的大嗓门。 骤然抬头,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孪河城里已经浓烟滚滚,城头上那面似乎一直在嘲笑他们的佛雷大旗,已经化为了熊熊烈焰。 隐隐的喊杀声,被风带着,已经吹进了众人的耳朵。 众位贵族对视一眼,是时候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罗伯·史塔克抽出长剑,催动着战马,朝着孪河城的方向猛冲而去。 他的身后,冰原狼的旗帜在夜色中飘扬。 与此同时,右侧的曼德勒家族的骑兵立刻启动,他们的家族继承人可在里面,要是出了问题,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就当他们冲到近前的时候,那俩负责开门的亲卫,终于鼓捣明白了门怎么开,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量拧动了开门的转柄。 嘎吱嘎吱的声响传来,阻挡北境大军不得寸进的钢铁闸门隆隆升起。 孪河城,被攻破了! 这是当第一个挥舞着长剑,发出战吼的曼德勒家族骑兵冲进城门之后,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 五千骑兵分批次快速冲入城内,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在佛雷家族军团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快控制他们。 如果反抗,北境的大人们不吝啬让这些南方佬知道知道,什么叫凛冬已至! 当凯特琳·徒利在一众亲卫骑兵的护卫下进城的时候,城门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佛雷城门守军的反抗,在北境骑兵的冲击下显得那么可笑。 冲锋骑兵的强大动能,让所有敢阻挡他们的佛雷步兵骨断筋折,残破的身体被撞飞,重重摔在地上,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下,根本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旗已经在孪河城的东门上升起,这个时候,前去救火的城门守军才意识到了问题。 匆忙返回之下,拿着救火器皿的他们,面对疾冲而来的北境骑兵,如果不跪地投降,死亡,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这是佛雷家族的灾难,却不是孪河城的,因为从这一刻起,这座城市就已经换了主人,就算能找到一个活下来的佛雷继承这里,那不过,是匍匐于北境脚下的一条狗而已。 佛雷家族的抵抗,还在断断续续地持续着,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挣扎,当太阳再次照耀这座城市的时候。 这里,只会有一个声音,所有反抗者,只有一个下场:死!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因为…… 这是战争! 这一章一口气码完,孪河城终于陷落,从此以后,这里将成为北境坚实的大后方,预知后事如何,且待明天小白鲸向诸位老爷细细到来(欸嘿)…… 更新问题,最近单位拖了好几个月的转正终于完事了,我也有时间多写点了,之前不是不更新,实在是顾不过来,现在好一些了,等我存稿到了安全界限,我就会双更,甚至日万,众位老爷,给点时间! 第一百零五章 以我之名,判你死刑 第107章 以我之名,判你死刑 太阳,终于还是照到了孪河城的东部城堡,无论怎样,阳光,从不迟到。 佛雷家族的抵抗已经结束了,昨夜的混战,三千在军队大营中休息的佛雷军团,遭受突然袭击,没有着甲,没有战马。 所以,在付出了一百多人的生命之后,北境的骑兵就已经征服了他们,三千人被完全缴械,仍然被安排在孪河城内的大营里。 剩下散布于各个方向的一千守军,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昨夜把守东门的三百余士兵,几乎全部倒在了北境的长剑之下。 不是他们有多强的战斗意志,而是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想投降,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甚至那个守城的史提夫伦一系的佛雷指挥官,也被纵马冲阵的琼恩·安柏伯爵一剑砍成了两半。 战场上,刀剑无眼,管你是不是贵族,这里,只有战友,或者敌人。 骑兵队伍冲得很快,带头冲锋的曼德勒家族骑兵,在卫河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进了那里。 迅速解决战斗之后,剩余的骑兵在西边城堡的一片茫然中,将北境的长剑递到了他们的喉间,由于攻击的速度太快,这些人倒是没什么损伤,跪在地上投降就是了。 当孪河城所有的佛雷旗帜被砍倒在地,各个北境贵族旗帜飘扬于孪河城上空的每一个位置之后,孪河城正式投降。 牛皮靴子踩在焦黑的土地上,卢斯·波顿来到了曾经佛雷家族的权力核心,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主堡之下。 大火从主堡旁边的仓库和顶部的房间里烧起来,一直到现在,汹涌的火焰才将将熄灭。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烧焦残塔让他想起了赫伦堡,一样的令人窒息。 驱使着投降的佛雷士兵进去查看,一具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被抬了出来,这些都是没逃出来的倒霉蛋。 瓦德·佛雷侯爵和伊尼斯·佛雷爵士的尸体,也被人找到了,大火是从他们那里烧起来的,所以,他们的样子也最惨。 不过,见多识广的北境诸公,在检查这两具尸体之后,还是发现了两人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火起之前,就死于了锐器伤。 现场,那柄被压在伊尼斯·佛雷身下的匕首,倒是保存的很完好。 这案发现场唯一的凶器,很快就被投降的佛雷们认了出来。 这是史提夫伦·佛雷的匕首,是他的心爱之物。 这也就意味着,史提夫伦犯下了于诸神所不容的弑亲罪行,作为现在孪河城的主人,罗伯·史塔克必须对此做出宣判。 至于这把火是谁放的,北境诸公就算心里有所猜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全部保持了沉默,把弑亲并放火掩盖罪证的恶行,全部算到史提夫伦·佛雷的头上。 而史提夫伦·佛雷本人,因为昨夜火起之时,正在女人身上忙碌的他被吓得够呛,从主堡高塔上往下跑的时候,可能是浓烟吸得有点多,这一会儿跪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罗伯·史塔克和北境诸公,现在没有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去找克雷·曼德勒。 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这场仗,没有克雷·曼德勒冒险进城发动奇袭,这孪河城,根本就不会在这么快就陷落。 但说句实在话,半夜偷家这种事,还是不方便拿在台面上来说,况且,这样做也是在保护克雷·曼德勒,以及曼德勒家族的名誉。 这场混战,究竟因谁而起,众人都有想法,但佛雷们不知道啊。 一块粗大的木桩被搁在了地上,这是临时准备的行刑台。 北境的所有大人们,都汇聚在了这里,战争在这里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他们要观看罗伯·史塔克,代表北境做出判决。 两个五大三粗的史塔克士兵,将五花大绑的史提夫伦·佛雷押了过来,在行刑台之前跪下。 这个时候,史提夫伦·佛雷浑浑噩噩的脑袋,才有点清醒过来。 他浑浊的双眼,看着杵着长剑,立于木桩之前的罗伯·史塔克,似乎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恐惧令他浑身颤抖,脸色和嘴唇毫无血色。 这是极具画面感的一幕,满头白发的史提夫伦,除了他自己,所有代表孪河城佛雷家族的东西,旗帜,家徽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而在他的面前,孪河城的新主人,罗伯·史塔克,站在一面巨大的冰原狼旗之前,年轻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他。 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其实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夜半,他正在辛勤耕耘的时候,突然就闻到了浓烈的烧焦味道,紧接着就是尖叫声。 衣服都没穿好的他刚刚打开门,一股浓烈之际黑烟就冲到了他的脸上,瞬间让他几乎窒息。 再后来,试图冲出火场的他,被黑烟熏倒在地。 刚刚被前来救援的佛雷家族士兵拖出来,舞着长剑的曼德勒骑兵就从佛雷士兵的背后杀了过来。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史塔克家族的俘虏,心心念念的孪河城里,他连一面佛雷家族的双塔旗都看不到了。 所有的旗帜都被换了,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旗,葛洛佛家族的钢架铁拳旗,赛文家族的战斧旗,卡史塔克家族的凛冬骄阳旗,还有前不久在孪河城才出现过的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 史提夫伦·佛雷迷惑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在怀疑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迷梦般的记忆里,女人的肉体,爆裂的火光,令人窒息的黑烟,再之后,就是眼前架在他脖颈处的锋锐长剑。 似乎是在做梦,无数次闭眼再睁眼,史提夫伦·佛雷都想赶紧脱离这个可怕的噩梦。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北境目前的主人,在冷冷地注视了他很久之后,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史提夫伦·佛雷爵士,你是否承认你的弑亲罪行?” 虽然是问句,但罗伯·史塔克的口气却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史提夫伦·佛雷的脑子更混乱了。 弑亲?谁,我吗?我杀了谁? 好几个问题接连从脑子里冒出来,让他刚刚清醒一点的脑子彻底染成了一团浆糊。 罗伯·史塔克等了很久,跪在地上的史提夫伦·佛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冲按着史提夫伦·佛雷的两名士兵挥了挥手,示意将他按倒在木桩上。 “以我父亲,临冬城公爵与北境守护的名义,我,史塔克家族的罗伯,以弑亲罪,宣判伱,史提夫伦·佛雷以死刑。” 罗伯·史塔克朗声说完了这一句,杵在地上的长剑出鞘,将剑高高举过了头顶。 直到死亡快要找上门来的时候,史提夫伦·佛雷才刚刚反应过来,他刚刚准备张嘴申辩。 一道寒光落下,剑刃落地,半秒之后,有着花白头发的头颅,带着蓬勃的鲜血也落到了地上。 就算是头落到了地上,史提夫伦·佛雷的嘴巴还开合了几下,他太想说什么了,可惜,这注定是没人能听到的话了。 在北境的诸公中,沉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克雷,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场行刑。 周围注意到他的贵族们,眼神中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眼前的少年,一手导演了眼前的局面。 在他们看来,虽然佛雷家族的主人瓦德·佛雷和他的三儿子伊尼斯·佛雷,并不是死在站在他们身旁的克雷·曼德勒的手里。 但在心底里,谁又能否认这几乎毁灭佛雷家族的三把大火,与这位带领小队摸进孪河城的少年没有关系呢? 况且,当城破的时候,他曼德勒家族的骑兵也是冲锋在前,城里佛雷士兵一半的死伤都跟这支先冲进城的骑兵有关。 行完刑,随着史提夫伦·佛雷的死去,这场充满血污的大戏终于落幕,现在,该打扫战场,整理损失了。 …… “少爷,咱们进城的五百骑兵,损失了十一个,剩下有三个受了重伤,会影响行动。” 来到已经换下全是血迹的铠甲的克雷身边,玛龙爵士低声说了一句。 虽然心中已经对克雷无比重视了,但当克雷真的带领几名亲卫打开城门,而且全须全尾安然无恙之后,经历过无数战争的玛龙爵士,也不得不感慨自家继承人的英勇。 “嗯,都是勇士,好好安葬,消息先不要传回去,等到战争结束,咱们一起回家。” 克雷点点头,这个损失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事实上,白港的骑兵,如果没有威曼伯爵花大价钱弄出来的全甲,这次的损失可能要翻上三倍。 这个时候,一名身上披着冰原狼样式罩袍的史塔克士兵,快步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有些拘谨地低声道: “大人,罗伯大人邀请您前往卫河塔。” “干什么?” 玛龙爵士问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大人。” 士兵摇了摇头,克雷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他笑了笑说: “没事,城是我曼德勒家族拿下来的,他罗伯·史塔克再怎么样,对这座城,对佛雷家族的处理,都必须征求我的意见。” “嗯……那你,对于这些事情,都想好了吗?” 玛龙爵士承认克雷说的没错,这是实打实的战场功勋,除了曼德勒家主的骑兵部队,北境剩下的一万七千人,在这场战争中,实际上就打了个酱油。 克雷突然对玛龙爵士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爵士,你觉得,孪河城的曼德勒家族怎么样?将整个咬人湾的北岸,和大部分西岸都归属于同一面旗帜之下,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猝然一惊,玛龙爵士瞪着眼看向克雷,自家少爷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吃下整个孪河城吗? 克雷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知道,少爷的话多半是在开玩笑,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在少爷身上,不经意间,能闻出来一股名叫野心的味道。 这股味道,他在篡夺者战场上,曾经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劳勃·拜拉席恩。 …… 由于孪河城东岸的建筑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因此,北境贵族们将商量事情的地方放到了孪河城中央的卫河塔。 这座孤零零的塔楼,是监视整个南北流向的绿叉河河面最好的位置。 在足够多的水汽的滋养下,层层叠叠的青苔爬满了塔楼的每一块砖石,每一个石头缝隙里,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深绿色的蕨类植物。 这座卫河塔,看上去,远比孪河城本身看上去苍老的多。 克雷来到门前,一面硕大的奔狼旗被悬挂在大门的正上方,宣示着史塔克家族对这里的权威。 侍卫没有检查克雷,他们都知道克雷是谁。 大厅里,众位北境贵族老爷们在低低议论着,看到克雷到来,坐在大厅最里面的罗伯·史塔克指了指空着的座位。 “先坐,等一下卡史塔克伯爵。” 点点头,看来,自己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找到自己的座位,在旁边的是哈瑞斯·霍伍德,霍伍德城伯爵,他们家的封地就在白港北面,算是邻居。 这位伯爵看起来很高兴,带着皮手套的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打着,嘴角的胡子上翘,显然心情非常好。 “克雷大人,您干的真不错!” 他先起了个话头,然后接着道: “拿下了孪河城,等到接受了这三千多佛雷降兵,我们的总兵力就能到两万一千人,这下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看得出来,这位伯爵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尤其是对眼前的战局。 克雷不好搅扰他的兴致,也就没有点出兰尼斯特至少有三万以上装备精良的大军,正在南方等着他们的客观事实。 跟着这位霍伍德城的伯爵应和了几句,克雷换了个话题: “伯爵大人,卡史塔克伯爵去干什么去了?” “他啊,去带着人收拾一些不大听话的佛雷士兵了,毕竟这帮人刚睡醒就被缴了械,总有几个脑子不清醒的想闹事。” 克雷明白了,卡史塔克这是带着人镇压叛乱去了,额,说是叛乱也不大准确,都被缴了械,拎着两根棍子,说叛乱真的是抬举他们了。 没过多久,卡史塔克伯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显然,不听话的已经被收拾了,至于是砍了脑袋还是挂在木桩子上风干,那就不是克雷能管得了的了。 况且,他也不想管。 人到齐了,罗伯·史塔克咳嗽一声。 “诸位大人,首先,我们要先考虑一下佛雷家族的问题,刚刚统计完,佛雷家族在这次战争中死了不少,现在的继承人,是一个叫伊耿·佛雷的弱智。” “所以,佛雷家族到底怎么办,诸位大人有什么想法?” 第一百零六章 傻子,王冠 第108章 傻子,王冠 按照一般的战争规则,居于城堡里的贵族老爷们,就算是打了败仗,如果投降的及时,理论上不用操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一个骑士什么价码,一个伯爵什么价码,一个公爵什么价码,这都是有一套不能搁在台面上的潜规则的。 打仗,输了剑一扔投降,等待家里出了足够的赎金,然后回去召集一帮新的士兵接着打,往复循环。 至于召集来的士兵的死活,抱歉,贵族老爷们可不在乎。 但这次攻陷孪河城可跟这套规矩没什么关系,首先,拿下孪河城就等于端了佛雷家族的老窝。 老窝都丢了,你指望谁给你出赎金? 北境的大军都已经完全控制了孪河城,哪有金龙,他们不会自己拿吗?还会让你们这些活着的佛雷拿来当赎金?做梦去! 而且,昨天晚上,一把大火加上特意砍下去的长剑,佛雷家族在这几个小时之内损失了十几名嫡系成员。 等到大规模的杀戮停止,把运气好到极点佛雷活人们聚集一起,发现佛雷家族的继承权居然落到了一个外号“铃铛响”的傻子身上。 这家伙是刚刚被砍头的史提夫伦系成员,排在他前面的男性佛雷们都死绝了,继承权就轮到他了身上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来了,佛雷家族该怎么办? 摆在北境诸公面前的,其实有四种选择。 其一,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奔流城,毕竟名义上佛雷家族仍然是奔流城的封臣,怎么处理他们,理论上是奔流城老公爵的责任。 但很尴尬的是,如今奔流城的主人,河间地守护霍斯特·徒利大人,实际上已经卧病在床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见七神了。 而他的继承人,艾德慕·徒利先生,这个时候不出意外,应该在兰尼斯特大军的营地里吃牢饭。 所以,这个问题是奔流城的没错,但实际上,转了一大圈,最后发现,还得北境自己解决。 北境的第二种选择,就是捏着鼻子把这个在佛雷家族实际地位等于小丑的伊耿·佛雷,按照根正苗红的维斯特洛大陆继承法,扶上佛雷侯爵的位置。 这种方法,好处在于扶上去等于没扶上去,脑子不正常的人是没办法统御孪河城的,所以,真正掌权的是北境留守在这里的人。 但这种方法有个隐患,傻子都能明白,这个伊耿·佛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傀儡,佛雷家族庞大的底层成员,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去服从。 连带着,留守在这里的某个北境贵族,实际上也会成为佛雷家族底层成员的仇恨对象。 维稳,就是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北境的第三种选择,违反神圣的维斯特洛继承法,矮子里面拔高个,选一个有能力的佛雷当孪河城之主。 这能避免佛雷家群龙无首的局面,在北境剑刃的逼迫下,散成一团的佛雷家族能迅速再次变成一团。 但是,因为从一开始的继承就有问题,这也是有隐患的,虽然能保证这扶起来佛雷家主必须紧紧抱着北境军团的大腿,才能坐稳家主的位置。 如果北境军团影响力的消退,来自佛雷家族的反弹是一定的。 到时候还是个麻烦,不过,这事以后的事情了。 最后一种方案,就是放逐佛雷家族,北境直接吃下孪河城以及其附近的一大片领地。 这是可以的,只要北境咬死了孪河城佛雷家族站在了河间地和北境的对立面,和泰温大人是一伙的就没问题。 真这么做了,一个很简答的问题就会摆在众人的眼前,这么大一块儿肥肉,该让谁吃下去? 虽然在地图上来看,孪河城和它所带的周围一大片土地,是和北境接壤的,似乎直接吞并很容易。 但这玩意儿不是在地图上划一笔就行了,实际的地理情况丝毫不是那么回事。 孪河城再往北,就是北境和南方的传统分界线颈泽,这地方除了靠近东部海岸的一小部分可以通行之外,大部分都是寸步难行的沼泽地。 北境拿下了这里,实际上需要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整合这块地方,而在这之前,实际上孪河城和飞地没有区别。 举个例子,这个地方分给了最后壁炉城的安伯家族,有意思的事情来了,猜猜从最后壁炉城到孪河城有多远? 就算是现在孪河城的城墙上插着安伯家族的旗帜,没过几年也得改成其他的,很简单,根本就守不住。 不谈风土人情,信仰等等的一系列复杂问题,单是这距离,就注定了获封这里的北境家族,在若干年之后,只会成为一只新的南方贵族,最多是和北境的关系好一点而已。 而这里面,克雷所在的曼德勒家族,反而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在地理上而言,控制了咬人湾,吃下了三姐妹群岛的白港,在海路上,是直接能跨过交通困难的颈泽,直接到达孪河城的领地上的。 在信仰文化上,虽然在北境带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曼德勒家族依然信仰着南方的七神。 额……虽然到克雷这一代一点都不虔诚就是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孪河城,实际上是克雷计划之后,里应外合带兵打下来的,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谁都不能否认的军功章。 真要分的话,克雷有着极大的优势,如果北境的大人们要脸的话。 …… 在见过那个有碍观瞻的“铃铛响”之后,在场的北境诸公们都沉默了。 “昨天晚上,杀了这么多佛雷吗?我可是记得,瓦德·佛雷有相当庞大子嗣数量,会不会……搞错了?” 卢斯·波顿声音很轻,说的有些困难,聪明如他,当然谙熟贵族中这套贵族,这个局面一出来,他顿时就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麻烦。 罗伯·史塔克对这个问题,就显得有些迟钝了,他耸了耸肩,似乎还沉浸在攻下孪河城的喜悦中: “我很抱歉,波顿大人,我们抓住了孪河城里所有佛雷家族的嫡系成员,活着的里面,刚刚那家伙就是第一继承人。” “维斯特洛最神圣的继承法规定的,真是……真是很有戏剧性。” 少年补充了一句,在最后的评价中,他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眼前的局面。 子嗣可能是七国最多的佛雷家族,现在,继承权居然落到了一个傻子头上,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估计一生极其看重家族的瓦德·佛雷侯爵,在最荒诞的梦境中,也不会想到会出现眼下这个局面? “我们不能将孪河城交给这样的人,要不然我们必须留下一两个人待在这儿当这个傻子佛雷的“妈妈”,伱们谁愿意吗?”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立刻反对道。 这是典型的战士思维,打仗打后勤的道理谁都知道,作为带兵打仗的伯爵,瑞卡德·卡史塔克本能地想要一个能稳定输送粮草的大后方。 如果是傻子佛雷搁这儿当主人,那北境就势必要留下人手搁在这里管事儿。 “我也不同意孪河城由这样的人继承,况且,我们已经把这里打下来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松地把城还回去。” “当然,我们会带上这三千多佛雷士兵南下,他们会帮助我们消耗泰温大人的兵力。” 克雷手指交叠搁在下把前面,淡淡地说道。 “佛雷家族还能出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拿住了这三千多人不生乱,佛雷家族就是扶上一头猪当家主,他也不敢怎么样。” 这是阳谋,我知道你佛雷家族肯定对北境贵族们心怀不满,但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军队在我的手里,你想看什么的都不行。 而且,克雷打定主意要把这三千多佛雷士兵在战场上消耗干净,之后想办法看住其他北境贵族。 想血色婚礼?没睡醒? 不是克雷愿意一辈子给史塔克家族当一个好封臣,只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的羽翼并不丰满,他必须靠着史塔克这杆大旗。 史塔克绝不能在战争中遭受重大损失,至少现在不能。 “克雷大人,这里没有别人,我们都知道这孪河城能打下来,你的功劳怎么说不为过,现在我们想听听你对这里的处理意见。” 说话的是葛洛佛伯爵,这位伯爵大人似乎因为和玛龙爵士交好的缘故,在会议发言上有意无意地偏向克雷。 他的话没人反对,甚至不少人还赞许地点点头,包括了北境的少主罗伯·史塔克。 这就是大部分北境人的想法,战争嘛,有战利品,谁打下来,抢到手就是谁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克雷皱着眉毛,其实对他而言,现在反倒不是怎么决定的问题了,他早就决定好了。 “要我说,这孪河城的旗子,我想换一换,这双塔旗我看够了。” 很久之后,克雷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整个北境贵族都瞬间震惊的话。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都是传承日久的老牌贵族,众位大人们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曼德勒家族看上了孪河城,这位年轻的曼德勒少主要将自己的旗帜插满孪河城吗? 熟知北境地理的卢斯·波顿大人立刻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理论上,北境真要夺下佛雷家族的基业,曼德勒家族所受到的阻力是最小的。 只是……这件事真的成型了,和克雷·曼德勒关系极好,宛如兄弟一般的罗伯·史塔克真的点了这个头。 那,曼德勒家族的势力将在短时间内迅速膨胀,当初曼德勒家族拿下三姐妹群岛,封锁咬人湾的要求传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点了头的。 封锁了咬人湾,从白港到孪河城的交通就完全安全了,只要曼德勒家族的船队在,那两地的沟通就不成问题。 哪怕国王大道原地顺时针旋转九十度,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白港威曼伯爵坐镇在那里调度,三姐妹群岛文德尔·曼德勒率兵打了下来,而现在,孪河城,曼德勒家族的三代继承人,直接孤身入城,里应外合一举攻破。 这一环扣着一环,卢斯·波顿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阴谋味道。 说不定,曼德勒家族从一开始就瞄准了整个咬人湾周围的土地,从三姐妹群岛到孪河城,一开始就落入了曼德勒家族的谋划。 不过,这件事不像是威曼伯爵做的,卢斯·波顿非常了解威曼伯爵,在他的印象里,这位伯爵大人是一个有些保守,看准了才会下注的人。 这么激进的事情,一直发展到现在,如果是威曼伯爵一个人的手笔,卢斯·波顿是不信的。 他灰色的眸子在克雷的脸上来回大量着。 “难道就是因为你吗?” 卢斯·波顿在心里问,但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这件事情更邪门的是,克雷怎么知道战争的到来的,这种谋划,绝对不可能是战争开始的时候才开始进行的。 从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出事到现在才多久,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 卢斯·波顿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个年轻的曼德勒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还有多少力量没有展示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恐怖堡的侯爵大人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寒。 罗伯·史塔克在心里,其实是比较支持克雷的想法的,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太大的蛋糕。 但他的母亲凯特琳拉住了他,凯特琳微笑着对克雷问道: “克雷大人,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曼德勒家族准备全面接管孪河城及其附近的区域呢?” 不同于自己的儿子,她很清楚这个事绝不能轻易点头,且不说自己丈夫回来之后会不会认这件事,毕竟这个地方是属于河间地,她无论如何都是要说上两句的。 克雷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口吃下全部的孪河城侯爵领,曼德勒家族的人虽然喜欢吃东西,但面对这么大的一块儿,还是消化不良。 所以,克雷准备掏出一些东西,来填饱这些北境的贵族老爷们,让自己的吃相更好看一点。 但就当他准备说话的时候,一名史塔克侍卫走进大厅内,将一卷渡鸦信件交给了罗伯·史塔克。 罗伯·史塔克展开信件一看,脸色顿时起了变化,看完之后,他将信件扔到了桌子上,缓缓开口道: “诸位大人,刚刚得到的消息,已故劳勃国王的两个弟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龙石岛宣称自己是七国之王,要求我们立刻南下帮助他推翻伪王的王座。” “之后,他的弟弟蓝礼·拜拉席恩也在南方获得了风暴地和河湾地的支持,在酒和花的包围下戴上了王冠。” 这个消息,让心思刚刚还在孪河城归属问题上的诸位北境贵族全部转移了心思。 维斯特洛一下有了三位国王,这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原本,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出事,罗伯·史塔克召集封臣起兵南下,这本来是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的战争。 但现在,这两顶王冠带上,提利尔,拜拉席恩家族同样下场了,甚至连龙石岛的史坦尼斯也纠集了几千人加入了王位的争夺。 劳勃死后仅仅一个月,维斯特洛就已经四分五裂。 现在最尴尬的问题是,大家都有王了,北境咋办? 都是劳勃的兄弟,难道联合一个打另一个,况且,艾德·史塔克啥情况还不知道啊。 瞬间,有些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罗伯·史塔克。 孪河城这个位置,是必然要拿下的,至于直接吃下是不是违反了贵族之间的前规则,且听我之后细细道来。 以曼德勒家族的体量,一口气肯定是吃不下整个佛雷家族的封地的,那样只会让自己消化不良,而且会凭空制造一大堆敌人。 另:最近状态好点了,昨天兼职的我,一晚上码了8000呢,终于填了一点我干瘪的存稿,有些读者老爷居然不信我! 岂可修!等我多码出来一些,一定多更,我说的! 第一百零七章 黑鱼,分兵 第109章 黑鱼,分兵 虽然这个时间点,罗伯·史塔克并没有获得足够的战场荣誉,但是攻下孪河城之前的当机立断,让他还是渐渐坐稳了北境军团主人的位置。 现在,维斯特洛三王并立,罗伯·史塔克能不能捡起尘封几百年的北境之王之冠,问题不在于他身上,而是在于他父亲艾德·史塔克。 作为北境上上下下都信服的北境公爵,艾德·史塔克拥有无与伦比的人望,不同另一条时间线,他被囚禁在君临,最后被乔大帝砍了脑袋。 虽然不好听,但就是这个道理,老爹没了之后,罗伯·史塔克顺理成章自称为北境之王。 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能说明艾德·史塔克死亡,那无论如何,罗伯·史塔克都不能跳过艾德·史塔克自己称王。 这里可没有太上皇的说法,因为罗伯·史塔克所继承的北境之王王位,法理上来自己史塔克家族的先祖,那位于屈膝之栈向征服者伊耿下跪的降服王托伦·史塔克。 所以,要是继承这顶王冠,那王冠就要戴在艾德·史塔克头上,但是,艾德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要是现在罗伯·史塔克成了王,哪天艾德·史塔克回来,俩人怎么见面? 但深知北境诸公的克雷知道,实际上北境这块土地,一直是维斯特洛最大的分裂势力聚集地。 和多恩一南一北,依靠天险,北境人压根就对南方的纷纷扰扰没兴趣,关起门来自己称王过日子才是他们想要的。 北境人向龙下跪,这是心服口服的,他们臣服于有龙的坦格利安家族,但是等到龙灭绝了,该竖起反旗的时候是一点绊子都不打。 现在,史坦尼斯和蓝礼都称王了,这场仗就更有意思了。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谁都不认,什么狗屁国王。” 琼恩·安伯骂了一句,这句话引起了大厅里众人的笑声,很能反应他们的心态。 “对,我们不认什么南方的国王,除非他们能帮我们把君临城那个小崽子和泰温大人给揍出屎来!” 有人嚷嚷道,语言粗俗不堪,但在这群北境老爷们之前却非常的管用,立刻就得到了一大堆人的附和。 克雷的眼睛,一直在这些贵族身上打量着,他很清楚卢斯·波顿在看自己,除了他,还有罗伯·史塔克母子,以及坐在凯特琳夫人身边的一位身着黑色鱼鳞甲胄的老人。 这是大厅中为数不多没有笑的人。 克雷知道这位老人是谁,他是霍斯特·徒利的弟弟,凯特琳的叔叔,有“黑鱼”之称的布林登·徒利爵士。 这位艾林谷的血门骑士,在得知罗伯·史塔克发兵南下,而鹰巢城拒绝了罗伯·史塔克的召唤之后,立刻辞去了血门骑士的职位,于几天前带着一小支人马加入了北境大军。 克雷知道这位老人的智慧,但当时的他忙于攻陷孪河城,因此也没有机会和这位“黑鱼”大人打交道。 现在想来,自己其实是攻陷了他哥哥封臣的城堡,啧,如果佛雷家族还算徒利家族封臣的话。 不过,从今天来看,老爵士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点意见,似乎也是对瓦德·佛雷拒绝率兵救援奔流城,阻挡北境大军于城外的做法非常不满。 “诸位,听我一言!” 面容饱经风霜,灰白色头发的老爵士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咚咚声,很快让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这些岁数稍大的北境贵族,都认识这位老人,他的话,北境贵族们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老爵士的脸上,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蓝色的瞳孔扫视着全场,他沉声道: “诸位,我知道我的兄长,瓦德·佛雷所做的背叛之事,最后连带着佛雷家族落到这般下场,是罪有应得。” 他首先将佛雷家族拒绝号召,阻挡北境的行为定性为叛逆,这就给了这次攻城一个非常合理的台阶。 “至于这位克雷·曼德勒大人,我认同你对孪河城拥有部份权力,但孩子,我得实话实说,凭借你白港的力量,是吃不下这么大的孪河城领地的。” “与其在这里争吵,我个人有一个建议,孪河城附近,以及绿叉河东岸的土地,归你曼德勒家族所有,但西岸和南方的佛雷家族土地,这部分可以用来作为战争中有功将士们的奖励。” 其实,如果正常来说,一个贵族想侵夺另一个贵族的土地和头衔,一般情况下,是通过联姻或者谈论血脉的方式。 换句话说,贵族与土地的联系,实际上跟这个贵族叫什么没什么关系,而是跟他的血脉有关。 但这次的佛雷家族,却不适用这种情况,因为第一,佛雷家族现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自己的封君还占据自己城堡的两大家族是一个都没落下的全得罪了。 而且,明摆着,佛雷的继承人是一个弱智,哪个北境贵族会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说句不好听的,北境嫁过来的女儿脱光了把自己扔床上,伊耿·佛雷能不能竖起来都是个问题。 而且最致命的问题是,伊耿·佛雷这弱智是先天的,遗传怎么办? 孪河城的智障家族?那个贵族会受得了这种调侃?孪河城的主人代代智障,怎么可能? 所以,在排除打乱神圣的维斯特洛继承法的前提下,直接由一家贵族接管孪河城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孪河城这块肥肉实在是太香了,谁要是一口全部吃下去,其他人都得得上红眼病。 所以,人老成精的“黑鱼”爵士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把佛雷家族的土地划出来二分之一,一半带上孪河城给了攻下城堡一战中居功至伟的克雷和他的曼德勒家族。 而另一半,在现在大家寸功未立的情况下,先画一张大饼搁在那里,摆明了,谁有功就奖励给谁。 什么奖励给有功将士?只会有将而不会有士。 极端点,谁要是能把艾德·史塔克救出来,或者直接在战场上宰了泰温大人,只要功绩确凿无疑,那那一大块地就是他的。 成立一个全新的伯爵领地,没有丝毫问题。 这就跟立了个悬赏在那一个道理,谁有本事就是谁的。 不要以为这些北境贵族只在乎自己在北境的一亩三分地,要是能在颈泽以南搞扩张,他们热心的很。 见到众人都没吭声,等了两分钟,罗伯·史塔克作为北境军团的主人拍了板: “以诸神的名义,以我父亲的名义,现在,我将孪河城及其东岸的土地,赐予曼德勒家族,而孪河城以西以南的土地,将在诸神的见证下,在战争结束之后,赏赐于为我们带来胜利的英雄!” 这话一出,算是盖棺定论了。 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克雷身上,他站起来抽出自己的长剑,离开座位,将剑杵在地上,向罗伯·史塔克行了一个封臣的礼节。 看着克雷毫无表情的年轻脸庞,部份北境贵族还以为这小子是因为凭空被砍了一半的领地而心生愤怒,他们哪里知道,克雷心中是笑开了花。 唯一大概明白点克雷意图的,大概只有卢斯·波顿了,在他看来,只要克雷拿下了孪河城和东岸的土地,那他曼德勒家族在咬人湾沿岸的土地就连成了片。 可以这么说,只要经营好了,白港对于咬人湾的统治就是铁板一块。 某种程度上,卢斯·波顿的想法,已经触及了克雷计划的冰山一角了,但是,生长于陆地深处的卢斯·波顿,他的思维永远困于土地上,突破不了最后的一部分。 解决完了孪河城,至于佛雷家族,失败者的命运,剩下的十来位嫡系男丁,交给了布林登爵士进行处理。 北境诸位大人不愿意手上沾这个血,为河间地清扫叛逆,布林登爵士可没什么顾虑。 “好了,诸位大人,这里的事情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战争还在继续。” 罗伯·史塔克一句话将会议从瓜分佛雷遗产的盛宴上拉回了战场。 “现在,孪河城是我们的了,我们现在要考虑接下来怎么和泰温大人打好这第一仗。” 罗伯·史塔克命人摊开了地图,他指着这条从南到北的绿叉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之前的计划,克雷大人带上我们所有的骑兵,以及从佛雷家族投降的四百余骑兵,快速南下直插奔流城。” 罗伯·史塔克带着皮手套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长长的一条。 “接下里,剩下的部队里,我们留下五百弓手和剑士驻守孪河城,同时保护我们的后方粮草运输。” “接下来,我将带领各位大人,沿着国王大道南下,正面迎击泰温大人。” 罗伯·史塔克站起身,腰间的长剑出鞘。 “以史塔克和北境各个古老姓氏的名义,此战,我们必胜,我们要让泰温大人感受一下我们北境人的厉害,并且告诉他,凛冬已至!”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顿时,一片利刃出鞘的嗡鸣之声。 必胜的呼喝回荡在高耸的卫河塔,飘荡在绿叉河上,最后溶于滚滚河水之中,将北境的宣言,带往南方。 经此一战,没人会跟克雷抢这一路骑兵指挥官的位置,而且孪河城的分配给了大家一个心理暗示: 我北境大军所到之处,如果不投降,攻破城池之日,就是城中贵族失去一切的开始。 这种诱惑,将使得北境军团的战斗力进一步提升,土地,永远是最诱人的东西。 …… 会议结束了,克雷带上了葛洛佛伯爵,赛文伯爵,布莱伍德伯爵和一些其他的北境贵族,和五千北境骑兵一起,组成了一支机动军团。 在离开之前,克雷将自己拿下孪河城,并且获得了孪河城和东岸土地的控制权的事情通过渡鸦告诉了远在白港的自家老爷子。 至于老爷子会是什么反应,克雷非常清楚。 本来,凭空多出来这么一大片土地,以老爷子的谨慎性格,估计会犹豫要不要接受,但现在,有了猎魔人力量和龙之后,老爷子的腰板不是一般的硬,胆子那是相当的大。 什么,孙子在南方抢了一座城堡,那还问什么?插上旗子就是我曼德勒的!估计从接到信的那一刻起,老爷子就会考虑派谁来接收孪河城了。 分兵已经开始进行了,各家将自己的骑兵部队,都带到了孪河城西岸的城堡里,除了一众北境贵族之外,土生土长的河间地人“黑鱼”布林登爵士也在这支大军之中。 他将统帅三百骑兵作为先锋和斥候,负责规划行军路线和探知敌情。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斥候可不是说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敌人有多少人,都在哪,布防是怎么样的,装备如何,粮草运输队的位置在哪,队伍的纪律性怎么样,是否有攻击的可能性等等。 这些都要斥候去判断,而且,斥候大概率将会和敌方的士兵进行小规模的正面交锋。 虽然比不上成千上万人的大军团厮杀,但这种斥候间的交手,往往更加残酷而血腥。 因为作为大军的眼睛,伱放对方的斥候回去,等于就是暴露本方的消息,这在战场上,是难以承受的损失和风险。 所以,斥侯之间的交手,往往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胸前绘制着一枚漆黑鳟鱼的布林登爵士,在西岸的一处堡垒里,找到了作为骑兵军团的指挥官的克雷。 他看着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曼德勒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的外甥艾德慕。 都是继承人,但两个人在战场上的表现截然不同。 当初他跟随罗伯·史塔克进入孪河城的时候,他见到了当时刚刚停下杀戮,正靠在城墙上休息的克雷。 这个须发灰白的老人非常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样子。 身穿甲胄的年轻人浑身就像是在血里泡了一遍,猩红的血液从甲胄上小蛇一样的往下滴落。 在他的身边,层层叠叠的佛雷士兵尸体堆成了小山,久经战阵的布林登爵士只看了几眼,就知道这是一场极为高效的杀戮。 克雷·曼德勒,几乎没在任何一处地方做无用的攻击,每一剑刺出,都是致命的攻击。 更令他惊讶的是,克雷·曼德勒在结束这场杀戮之后,置身于尸体中间时眼神中的那股平静。 这是真的见过血的,而且,他很清楚自己会杀这么多人,一点都没有害怕。 这也是布林登爵士在会议上支持他,也跟着他南下奔流城的原因。 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指挥官的不冷静,但布林登爵士相信,这位年轻的曼德勒,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给他更大的惊喜。 而他,拭目以待! 错字先发后改,求各位读者老爷多多支持。 佛雷家族这样处理,纵然有主角的原因,但更多的,我个人理解,联姻是为什么的,是为了压制这片领地和周围贵族的反弹。 波顿家族吞下临冬城,如果不立一个假的二丫搁在那,那临冬城上上下下,整个北境的头头脑脑连个向波顿低头的台阶都没有。 但佛雷家族不一样,他们自绝于整个河间地和北境,换句话说,拿下他们,没人同情和反对。 泰温在卡斯梅特的雨季中是怎么处理的?手段可比这残忍多了。 虽然是封君处理封臣,但道理是一样的,曼德勒家族怎么从河湾地流亡到北境的? 输了,土地和城堡就必须由胜者处置,与你联姻是因为你还有点价值,但如果我压根就不想在这里再听到你的名字,那样的话…… 驱逐是仁慈的,赶尽杀绝才是基本操作。 第一百零八章 身领五千骑,南下河间地 第110章 身领五千骑,南下河间地 于卫河塔进行了最后的欢宴之后,北境大军一分为二,在克雷·曼德勒和罗伯·史塔克这两位过分年轻的统帅下,兵分两路,南下迎击他们的对手。 克雷掌握了北境大军几乎所有的骑兵部队,算上孪河城的缴获装备,跟在他旗帜之后的,一共有5300多人。 这算得上一只极为有力的机动兵团,但如何使用他们,将他们的力量发挥到极限,那就要看克雷的本事了。 骑兵军团率先从孪河城西岸离开,他们南下的第一站,是位于孪河城西南方向的海疆城,那是梅利斯特家族所统治的地方。 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海疆城的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将派出他近一千人的军队加入罗伯的大军,但分兵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克雷没必要带上这全部的一千人,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兵,这会严重削弱自己骑兵军团的机动性,就这么多马,是不可能留下来等慢吞吞的步兵赶到战场的。 所以,克雷只打算接纳其中的骑兵,有多少是多少,至于剩下的,回去留守海疆城可以,慢吞吞南下,等到克雷打完仗,帮忙防守奔流城也行。 都随他们了,克雷现在也没办法安排这几百名海疆城的步兵。 只用了半天时间,早晨出发,在日落之前,克雷的先锋部队,就已经冲到了海疆城下。 “黑鱼”布林登爵士,率领前锋部队先到一步,和海疆城的统治者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完成了对接。 布林登爵士在河间地的人望还是挺顶用的,梅利斯特伯爵明白了克雷部队的性质之后,很爽快地交出了自己所有的骑兵,并且派出了自己的继承人派崔克·梅利斯特加入了克雷的军队。 在天黑之前,克雷全部军队,都已经赶到了海疆城,他们今晚会在这里宿营,度过离开孪河城的第一个夜晚。 作为统帅,克雷拒绝了梅利斯特伯爵大人在城堡里设宴款待自己的邀请,他要时刻跟自己的军队待在一起。 指挥这么大一支军队,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军队是什么样子,那他根本就不能打胜仗。 他不是罗伯·史塔克,史塔克的姓氏对于其他北境贵族而言,有着天然的压制力,但曼德勒可没有。 虽然他在孪河城一战中,凭借自己的努力赢下了与诸位北境贵族的赌约,拿到了骑兵军团的指挥权,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 这些与他同来的北境贵族,实际上在心里并不怎么服气他,而一切的原罪,就是因为他怎么算,都是太过年轻了。 但偏偏,打下孪河城的功勋是实打实的,所以,北境贵族们对于他的指挥权,目前没有出言反驳的理由。 克雷派手下的几个贵族,作为自己的代表前去拜会海疆城的主人,而他自己,在“黑鱼”布林登爵士的陪同下,正在一遍遍巡视着自己的军营。 铠甲不离身,厚重的大氅披在身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克雷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大军统帅了。 来往的士兵们都认识这个年轻的统帅,不少人还壮起胆子跟克雷开了开合适或者不合适的玩笑,而无论怎样,克雷都没有摆什么贵族的臭架子。 将要知兵,兵也要知将,这是他对自己,和自己手下五千多骑兵的要求。 虽然这个时代,打仗,从根本上来说,大部分就是号角一吹,指挥官带着手下的人乱冲一气就完事了,但不可否认,如果有高效率的指挥,绝对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刚刚跟一个热血沸腾的北境大头兵结束天南地北的胡扯之后,克雷走上了一道相对较高的凸起丘陵上。 在他的脚下,绵延的军帐占领了海疆城东边的平原,点点火把闪烁,从这里一直到远方。 “克雷大人,你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布林登爵士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很显然,老家伙想跟自己聊聊。 “筹码,我的筹码,布林登爵士。” 克雷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老人家的预料,他愣愣神,然后像是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 “克雷大人,你说,筹码?” 克雷侧头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的老人,点点头,确认布林登爵士听的没错。 “是筹码,我的爵士,你看,我在和詹姆·兰尼斯特进行一场很有意思的赌局,只不过,兰尼斯特家族一向有钱,所以,他手里有枚筹码,而我只有5000多。” “很有意思的说法,我倒是很少听人这么说。” 老爵士笑笑,他听懂这个年轻的指挥官的意思了,这倒是很形象的比喻,两个赌徒带着筹码上了赌桌,用自己的军队做筹码来进行一场危险的赌局。 而作为胜者的奖励,自然就是这片土地的财富,人民,和控制权。 “那么,克雷大人,伱准备好接受这场赌局了吗?” 老爵士仍然是在笑着问克雷,但克雷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声音中藏着的那股压抑凝重的味道。 是啊,用5000人去打人,1比24的兵力差距,而且对手是装备精良的兰尼斯特军团,这可不是一场容易打的仗。 一个不小心,自己手里这点本就要全赔进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己必须做出周密的计划,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赌局已经开始,不由得我不接受了,现在,我们比兰尼斯特要着急的多。” 克雷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这个世界因为自己,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记忆里的经验,搁到现在未必好使。 “布林登爵士,我问你,奔流城是你的家堡,你觉得,凭借城里的几千败军,能抗住詹姆·兰尼斯特一万多人的围攻多久?” 克雷必须要搞明白这个问题,如果奔流城危在旦夕,破城就在眼下,那么他就得下令军队加快速度了。 虽然记忆力他很清楚奔流城一直扛到了最后才因为不可抗力而投降的,自始至终都没被人攻下来过,但还是那句话,不能老靠记忆,那样会出大事的。 对于克雷的问题,老爵士没有丝毫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奔流城撑得住,兰尼斯特再来一万人都撑得住。” 老爵士抽出腰间的长剑,在松软的土地上画了起来。 “奔流城三面都是河,我虽然没到那里,但弑君者怎么指挥军队的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这人肯定是分开驻扎的,否则根本就围不住奔流城。” “所以,奔流城在任何一面城墙上,都不会承受人的围攻,至多4000人,而且,腾石河和红叉河在奔流城交汇,是两道根本挖不断的护城河。” 克雷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问道。 “原谅我爵士,这也就是说,我们没必要这么着急去解奔流城之围?” 克雷这话一出,老爵士有点不乐意,毕竟作为一个徒利,家堡被围他不着急那是假的,但是他又有些不理解,自己这5000多人渡过绿叉河南下,不就是找机会去抽弑君者耳光的吗? “克雷大人,你还有什么打算?” 联想起这位不可以年纪作为判断依据的指挥官在孪河城内的所作所为,老爵士立刻意识到他恐怕另有想法了。 “爵士,如果不着急,我想在向兰尼斯特发起进攻前等一个人。” “谁?” “阿莎·葛雷乔伊。” …… 从孪河城出发的前一天,克雷收到了一条消息,那名出使铁群岛的北境贵族带回来的。 尽管暴怒异常,但铁群岛的统治者,巴隆·葛雷乔伊在接到罗伯·史塔克关于让他攻击西境的要求之后,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北境的邀请。 罗伯·史塔克原本以自己父亲的名义发出的软弱请求,在那名也是精明异常的贵族嘴里,变成了你铁群岛不上车,我就宰掉你儿子的威胁。 当初艾德·史塔克把席恩·葛雷乔伊要过来当养子,这时终于是发挥作用了。 那贵族也知道不给这些海盗一些甜头,他们是不可能帮史塔克打仗的,于是,富庶的兰尼斯特港在这位贵族嘴巴一开一合之间,全部变成了巴隆·葛雷乔伊的财产。 史塔克家族,会保证拖住兰尼斯特军队主力,让他们不会及时回援西境,而葛雷乔伊家族所率领的铁舰队,则要保证摧毁兰尼斯特海军。 至于能不能打下陆上的城市,又能抢多少,那是这帮海盗的本事,北境不予干涉。 双方谈妥之后,巴隆·葛雷乔伊拍板,自己的弟弟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作为铁舰队总司令,将率兵偷袭兰尼斯特港,而巴隆的女儿阿莎·葛雷乔伊,则自告奋勇地来克雷这里协同双方的进攻节奏。 克雷要等的就是这个阿莎·葛雷乔伊。 现在,泰温·兰尼斯特将他所拥有的全部主力军团都调出了西境和史塔克家族对峙,西境必然守备空虚。 只要有人能放在西境,兰尼斯特家族的后院放把大火,直接烧到泰温大人的眉毛上,那就会逼得泰温大人不得不回援。 到那个时候,战场的主动权就会回到自己这一边。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泰温·兰尼斯特在更东一边的哈罗威伯爵的小镇附近,而离西境最近的,就是詹姆所率的一万两千人。 西境告急,最先动的,肯定是这支军队。 所以,与阿莎·葛雷乔伊的沟通在克雷来看非常有必要,他也想通过这个女人,探一探葛雷乔伊家族在这场赌局中究竟能拿出多少筹码。 …… 品味着这个名字,布林登爵士很快就意识到这是谁了。 “巴隆·葛雷乔伊的女儿?” 老爵士皱着眉毛问道,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河间地上上下下对于铁群岛就没什么好印象。 历史上,铁民无数次在河间地烧杀抢掠,甚至在统治河间地的时候,还用无数河间地人民的血肉构筑了七国最宏伟的城堡——赫伦堡。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这种刻板印象,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 “克雷大人,我们等她是什么意思?” 老爵士不知道北境联系铁群岛的事情,这事儿发生在他来北境大军之前,可能史塔克母子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除了我们之外,铁群岛的铁种们,会帮我们在背后,烧掉兰尼斯特的狮子窝。” 跟布林登爵士这样的人说话很省力,因为压根不用解释太多,简单的一句话他就明白了克雷的意思。 听闻这个消息,他陡然睁大了眼睛,这是能颠倒胜负的一股力量,往北能断了史塔克家族的后路,往南能抄了兰尼斯特的老窝。 感谢七神,这些满身鱼腥味的铁民这次居然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老爵士望着克雷,他想知道,北境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克雷读懂了老爵士严重的询问色彩,只说了一句: “席恩·葛雷乔伊,现在已经在罗伯·史塔克大人麾下担任军官了。” 脑海中想起了罗伯身边那个总时挂着欠揍笑容的年轻人,布林登爵士顿时就明白了。 好嘛,原来史塔克家族捏着葛雷乔伊家族的继承人啊,自己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怪不得巴隆·葛雷乔伊能答应在背后偷袭兰尼斯特。 他哪里知道,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这个无比重要的人质,会被罗伯·史塔克这个大聪明直接送回了铁群岛,彻底打消了巴隆·葛雷乔伊对北境展开攻击的最后顾虑。 老爵士想起了自己的好侄子艾德慕,唉,想想都令人头疼。 “这个阿莎·葛雷乔伊,什么时候来?” 老爵士已经从这一突然的变故中看到了一战重创西境的机会,因为史塔克和葛雷乔伊结盟,这是一个秘密条约,兰尼斯特毫不知情。 说不得,一次进攻就能让泰温大人疼得半天喘不过气。 “我在海疆城等她一天,阿莎·葛雷乔伊不出现,我就只能接着南下了,毕竟,咱们要做好没有他们帮忙的打算。” “咱们分兵,泰温大人和弑君者都不知道,这就是一支奇兵,而时间长了,再蠢的人都知道我们来了,弑君者有了准备,那可就不好办了。” 克雷摇摇头,颇为惋惜地轻声叹息: “妈的,老子要是也有人,我让这兰尼斯特一个都回不到西境去。” 第一百零九章 海怪之女 第111章 海怪之女 克雷的等待还是得到了回报,第二天清晨,海疆城用于提醒居民有敌人入侵的硕大铜钟当当当的响了起来。 作为河间地防卫铁民入侵的桥头堡,这口大钟响起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铁民来了! 虽然面对铁民入侵,但梅利斯特伯爵确实一点都不慌。 开玩笑,他身后有着五千多剽悍的骑兵撑腰,就算是铁舰队全来了,登上陆地也不是这五千多冲锋骑兵的对手。 不过,当他站在自己的家堡高台上,眺望铁民湾的海面上时,却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头。 海面上确实出现了铁民的帆影,看那样子是标准的掠夺性长船没错,深谙此道的伯爵大人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问题是,看了半天,这就只有一艘船啊。 “就这一艘船吗?”杰森·梅利斯特伯爵问身旁值守的士兵,留在城里的北境贵族们也闻讯赶来了,这个时候也都挤在高台之上。 被这么多贵族老爷注视着,这名海疆城的士兵有些发怵,声音抖了抖,低声回答了自己主人的问题: “是的大人,就它一艘船……” 一声脆响,梅利斯特伯爵的大手就抽在了这名站岗士兵的头盔上,不过并不重。 伯爵大人骂骂咧咧道: “一艘船你敲什么钟,那能是来进攻的吗?我海疆城自己的舰队都能灭了它。” 士兵低头,承受着自己主人的怒火,但在场的众人还是听到了士兵的小声嘀咕: “你说的呀,有铁民出现在海湾就敲钟的嘛……” “滚蛋!” 梅利斯特伯爵脸上有些挂不住,斥走了这名倒霉的士兵之后,他用带着歉意的笑容对在场的北境贵族们笑了笑: “各位,抱歉惊扰了你们,看起来是虚惊一场,不过我却不知道这一艘船是来干什么的,伱们有头绪吗?” 北境诸公对视了一眼,身为北境的头头脑脑,他们可是知道铁民准备参战的消息的,但知道的没有克雷这个西路军指挥官这么详细就是了。 “伯爵大人,放那艘长船靠岸,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大军就在城外,一艘船根本没什么威胁,况且,依我看,这是一艘来送消息的船,绝对不是来打仗的。” 葛洛佛伯爵摸了摸长满灰白色胡子的下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看在场的诸位北境客人都是这个意思,梅利斯特伯爵也没坚持,对自己的士兵下达了放行但戒备的命令。 同时,两名铠甲上雕刻有金鹰图案的梅利斯特家族骑兵,立刻飞马出城,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待在大军之中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 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这里说话算数的人就是克雷,五千多大军也是捏在他手里的,怎么做决定,其实是他的事情。 …… 铁民湾的海面,看着让开港口的梅利斯特家族船队,黑风号的船长阿莎·葛雷乔伊挑了挑眉毛。 看来,这个海疆城的贵族不是个蠢货,没指挥港口里的几艘破船拔锚启航来驱赶自己。 这倒是让自己省下了很多功夫,因为现在,理论上自己和这些人是一个立场的,都是要对兰尼斯特掏刀子的人。 想想那个临冬城来的贵族,阿莎·葛雷乔伊就有些恼火。 一是因为这些标榜荣誉的北境人,居然正大光明地拿自己的弟弟做筹码要挟葛雷乔伊家,二是因为,父亲显然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弟弟,自己做的再好,也抵不上席恩胯下多了一块肉。 父亲同意了加盟这场战争,并且加入了北境一方,那就意味着他仍然存着接回自己的弟弟立为继承人的想法,这没办法,男性继承权本就在女性之前,阿莎即愤怒又无奈。 阿莎·葛雷乔伊可不会让自己轻易认输,于是,她自告奋勇地来到了这里,想要见到北境大军的指挥官。 在她来之前,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曾经阻止过她,担心她被北境军团扣下,阿莎是这么说的: “我弟弟在他们手里,所以我们跟着他们去抢兰尼斯特的金子,但是,如果他们扣了我,那我父亲和阿叔你,能放过他们吗?” 席恩作为质子那是历史遗留问题,现在两家已经结盟,北境的贵族老爷们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扣押阿莎·葛雷乔伊。 第一继承人又不是她,扣押她只会造成北境和铁群岛决裂,疯了才会干这事儿。 “走,我们登岸。” 阿莎对自己的水手交代了一声,拉下了船帆,这艘属于她的黑风号在四五艘梅利斯特家族战船的监视下,缓缓靠近了港口。 登上码头,阿莎·葛雷乔伊有些愣神,因为她看到一大群衣着华贵的贵族正在不远处审视着她。 毕竟是海怪的女儿,她认出了其中几人身上的纹章家徽。 这些人都是北境的大贵族。 难道,北境军团已经到了这儿? 阿莎心想,这个时候,她看到身穿跟塔楼上旗帜一样衣服的中年贵族走上前,非常生硬地问自己: “铁种,说出你的身份,还有你来我海疆城的目的。” 阿莎·葛雷乔伊虽然骨子里非常骄傲,但这个时候却不打算跟眼前的贵族抬杠。 她颇为光棍地说道: “阿莎·葛雷乔伊,以我父亲,派克城的巴隆·葛雷乔伊的名义,我要见北境军队的指挥官,商量出兵的问题。” …… 克雷得到了消息,却没打算进城,无论铁群岛派谁来,都必须到这里来见自己。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克雷在自己的军帐里见到了自己的客人。 看到走进来的高挑身影,克雷的目光从她的臀腿往上扫过,有些愣神。 是个女人? 然后他就反应过来,阿莎·葛雷乔伊本来就是个女人嘛,这段时间满眼睛全是糙汉子,骤然见到女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在打量阿莎·葛雷乔伊,对方同样也在打量着他,阿莎没想到,眼前的北境指挥官居然会这么年轻。 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虽然个子已经是足够高了,但是年轻的味道是掩饰不住的。 而且她也发现,这顶指挥官大帐里挂着的旗帜,除了史塔克家族的奔狼旗之外,还有一面他不怎么熟悉的人鱼旗。 这也就是说,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史塔克家族的成员? 这就有意思了,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号令这么多剽悍的北境精锐骑兵。 一路上她可看了,这些北境贵族是以这个年轻人为首的,对于她,这些北境贵族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处理都交给了这个年轻人。 “坐,阿莎·葛雷乔伊小姐,这是军中,条件就是这样。” 克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指了指阿莎右侧的椅子,示意对方随意。 阿莎·葛雷乔伊没道谢,大大咧咧地把自己搁进椅子里,修长的双腿搭在木箱子上,反问道: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年轻的指挥官大人?” “如你所愿,阿莎·葛雷乔伊小姐。” 克雷指了指自己背后的人鱼旗。 “白港,克雷·曼德勒,现在北境军团这一路的指挥官。” 阿莎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年级的小男人,多半是喜好表现的,能把自己吹到山顶绝不停留在半山腰,尤其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 但眼前的男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只是硬邦邦的一句,就没有下文了,似乎这根本无关紧要。 阿莎·葛雷乔伊不死心,她还想试着引诱一下这个年轻的指挥官,毕竟这个年纪的男人脑子里想着什么,她可太清楚了。 她撩了撩自己的短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那张一看就是临时制作的桌子,来到了克雷的身边。 克雷没动,他有点摸不住这小妞要干什么,况且,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危险,猎魔人的力量是开玩笑的? 他只是淡淡地警告了一句: “小心些,阿莎·葛雷乔伊小姐,在这个地方不安分,没人能保证你能活着出去。” 听到这话,阿莎挑了挑眉毛,这份定力让他对这个叫克雷·曼德勒的年轻人更有兴趣了,于是,她俯下身,将自己的嘴巴搁在了克雷的耳朵旁边。 “就这些吗?克雷·曼德勒大人,不对我多说些什么吗?这间房子里就只有你和我啊……” 没什么吐气如兰加上女子的幽香,克雷敏锐的嗅觉相当破坏氛围,只是阿莎·葛雷乔伊压根不知道这一点。 克雷懂了,这女人想勾引自己。 不得不承认,如果论身材和相貌,阿莎·葛雷乔伊算得上是偏上的那一类女人,尤其是她这种女中豪杰的气质,估计是很合一些男人的口味。 但问题是,克雷的脑子清醒得很。 他太清楚哪些女人什么时候能沾,哪些时候不能沾。 现在阿莎·葛雷乔伊勾引自己,无非是看自己年轻,觉得自己多半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想借自己影响北境军团的攻击方向,以利于葛雷乔伊家族。 自己现在把她骑在胯下驰骋一番,放心,克雷可以拍胸脯保证,阿莎·葛雷乔伊绝对打不过自己,但问题是,北境诸公怎么想? 所以,从任何角度考虑,现在,克雷都必须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但克雷自己可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只是比较能克制自己,如果自己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阿莎·葛雷乔伊还敢来撩自己。 那就等着被自己依法办了。 “省省,阿莎·葛雷乔伊小姐,尊重点这里,好歹是军营。” 克雷轻轻推开了女人摸上自己腿部的手,淡淡地说道。 发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阿莎·葛雷乔伊也不气恼,立刻放弃演戏,撇撇嘴,迈着长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子,看样子你能坐上这个位置,还真不是一个草包。” 克雷摇了摇头。 “如果你指的是单纯能抵挡住阿莎小姐你的引诱,那这个位置也太廉价了不是吗?” 阿莎·葛雷乔伊暗地里磨了磨牙,这小子说话真的气人。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你这么说就让我很不高兴了,我就不相信你对女人没感觉。 想到这,阿莎·葛雷乔伊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克雷一样,似乎是发现了真相。 发现阿莎·葛雷乔伊表情不对,那种古怪的神色这小妞就一点没掩饰,但克雷才不感兴趣她脑补了什么,他直接切入了正题: “阿莎小姐,说说,你这次来,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知道刚刚的小插曲结束了,阿莎也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坐姿也……稍稍整端了一些。 “克雷·曼德勒,我是来跟你谈谈这次战争的一些细节的,上次你们派来的那个贵族,说的不够详细。” “比如?”克雷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女人。 “说真的,你们拿我弟弟席恩的命来威胁我们,我们非常不满。” “但这是我们的权力,不是吗?” 克雷笑着打断了她,他不想听这些戴帽子的话,没用的。 “我现在是个军人,利索一点阿莎小姐,你们要出多少人,从哪里登陆,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我都要知道,作为回报,我们的大致方向也会共享给你们,当然,没有细节。” 阿莎又一次磨牙了,这个男人说话真的是气人,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贵族身份吗? “那好,我就直说,你们北境开出的价码,是兰尼斯特港的金子归我们,你们帮我们拦住兰尼斯特回援的部队,我说的没错?” 点点头,克雷说: “是的,这就是最初我们在颈泽南下前定好的价码,怎么,你有什么其他想法?” “呵,你们的计划挺好的啊,我们铁种用自己的血去染红兰尼斯特坚固的城堡,你们本来就是要跟他们开战的,拦住他们本来就在你们的计划之内。” “对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巴隆·葛雷乔伊的儿子在我们手里啊,合作为什么不偏向我们呢?” 克雷说的理所当然,似乎本来就该如此。 说完这话,猎魔人敏锐的听力告诉自己,这房间里有人在磨牙,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口腔,确定不是自己。 克雷将目光锁定在阿莎·葛雷乔伊的脸颊上,眼神有些玩味。 憋了半天,反复告诉自己要忍住,阿莎·葛雷乔伊深吸一口气,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直说,你们给的不够,我们可以帮你们在狮子窝里捣乱,但是,你们击败詹姆·兰尼斯特之后,必须进兵西境,和我们一起洗劫西境的所有城堡。” “而且,仙女岛将成为我们的领地,这一点你们北境必须支持。” 克雷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阿莎·葛雷乔伊报出的新条件。 怎么说呢,也不是不行,因为这本就是克雷的目标计划。 南下不抢劫,怎么让这些征召过来的北境军团士气高涨? 虽然他们讨厌兰尼斯特,但远不足以让他们为此冒着生命危险冲锋,换句话说,这不够吸引他们。 只有告诉他们,打下一座城,战利品多的是,才会让他们士气高涨,冲锋陷阵。 至于仙女岛,那地方就一座仙女城,可抢的东西不多,估计这帮铁种是想在更南方搞一个行动基地了。 但这事儿跟北境有什么关系?至于承认不承认,到时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第一百一十章 斥候之战 第112章 斥候之战 总结下来,阿莎·葛雷乔伊所提出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一种政治宣称,因为传统意义上的铁群岛就那么大,实力非常有限。 而无论铁种占据了哪里,他们都会在最后把到手的地方吐出来,虽然有些可笑,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真的就缺了一种叫做宣称权的东西。 维斯特洛这么大,但每一寸土地都被划分到了一个虚拟的地理概念之内,你是谷地的城堡,我是河间地的,如果没有国王一类的强者站在背后,这种概念会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要想真正占据一个地方,必须要有名义上的强大背书,比如国王。 而阿莎·葛雷乔伊要的就是这个东西。 但是,史塔克家族所代表的北境,一旦真的在这事儿上撑了铁群岛一把,让这帮海盗真的把仙女岛据为己有,驱逐了仙女城的法曼家族,那乐子就大了。 这意味着,北境彻底走到了西境的对立面,因为北境干涉了他们传统的地域划分。 想的很好,可是,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不久前,才答应了一个名叫伊尼斯·佛雷的倒霉蛋,而后者,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半熟的尸体。 克雷装作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他说: “这些条件,原则上我可以答应,但是,你们必须率先攻击兰尼斯特港,只有将泰温大人打急眼了,我们才会履行这些条件。” 要是克雷一点都不还价,那阿莎·葛雷乔伊怎么会相信呢? 他这句话,实际上也是一个较为苛刻的反击,意思是你们铁民必须先流出足够的血证明伱们的诚意,我们北境才会相信你们。 因为如果铁舰队突袭兰尼斯特海军,一把火烧掉兰尼斯特港,那在这场战争中,铁群岛和西境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不存在媾和的可能性。 阿莎·葛雷乔伊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虽然难听,但这刚好砸到了她的底线之前,所以,黑着脸瞪了克雷半天,她最后还是同意了。 但旋即,她的脸上泛起了怀疑的神色,她问道: “你一个曼德勒,为什么能代表史塔克做决定,我怎么知道咱们今天拟定好的协议,到了罗伯·史塔克那会不会反悔?” 这个问题,克雷直接报以冷笑,他直接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那请,阿莎小姐,如果你速度足够快,运气足够好,你应该能在罗伯·史塔克大人带领他的大军和泰温大军交战之前见到他,你可以试试,他身边的那些贵族老爷们会给你什么价码。” “而且,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跟他们谈妥了,真正帮你们攻打西境的还是我,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阿莎小姐,想清楚再说话,不要以为你胸前多长了点东西我就会对你更有耐心。” 这话说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虽然两人之前也谈不上有什么情面在里面。 憋了半天,阿莎·葛雷乔伊冒出了一句话: “别小看女人。” 克雷用放肆的目光在阿莎·葛雷乔伊的身体上来回打量了半天,故意在某些部位停留了一会儿,在对方爆发之前,不屑地撂下一句话: “省省,阿莎小姐,就你这样的,你都不敢对我掏刀子。” 他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自己走了出去,飘忽的年轻声音传进脸色难看的海怪之女耳中: “离开,将我们谈妥的的条件带回去,记住,什么时候我听到你们把鱿鱼旗插在兰尼斯特港上空,什么时候就是我们进攻西境的开始。” 帐篷里只剩下了一个女人,而这里,到处湖荡着女人的碎碎念: “混蛋的克雷·曼德勒,老娘早晚要切了你!” …… 克雷的骑兵大军,在海疆城待了一天之后,便立刻插入了河间地战场。 大军用了四天时间,赶到了奔流城以北的鸦树厅附近。 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止一波奔流城战场溃逃下来的小股部队,各家的都有,克雷从中遴选了还有战斗意志的骑兵加入了自己的麾下。 当他带着大军驻跸在鸦树厅的时候,手里已经控制了接近六千人的骑兵部队。 他没有选择再往前,因为再往前,大军就落入了兰尼斯特军斥候的巡查范围。 这么大一支军团,想要在斥候的眼睛下掩藏自己是根本最不做不到的。 为了保持自己军队的隐秘性,克雷命令大军停止,原地休息,等待命令,同时,他派出了“黑鱼”布林登爵士带上自己的四名亲卫,统帅两百最精锐的骑兵南下。 他们的目的是尽快摸清楚兰尼斯特军团在奔流城的布置,为大军下一步的的进攻收集足够的信息。 这四名亲卫,他们的任务是尽快越过封锁线,穿插到敌后去。 克雷要摸清楚这些兰尼斯特军的后勤补给线,并且想办法给这条补给线造成足够的麻烦。 他要迫使詹姆·兰尼斯特分出一部分兵力保护自己的后勤线,削减在奔流城下的兰尼斯特军团数量。 原来的时间线上,罗伯·史塔克在一系列进攻之中,还是放跑了几千人的兰尼斯特军队逃回到西境,而这一次,克雷正在制定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 他一个兰尼斯特都没打算放回去。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仗,就要打在泰温大人的腹部,让他疼得根本睡不着觉。 …… 布林登爵士有些不解克雷派出四名亲卫的决定,他相信这不是克雷派来监视他的,因为他手下的精锐骑兵全是北境人,根本用不上派人监视、 克雷大人说的很明白,他们跟自己南下之后,很快就会脱离大部队继续南下,让自己不要管他们。 继续南下,只有四个人能干什么?送死吗? 这就是布林登爵士最想不通的地方了,作为斥候部队的指挥官,他没忍住,还是向四名亲卫打问起了这次南下的目的。 他倒不是有意刺探什么情报,只是想帮帮这些跟克雷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都是精锐,不应该死在敌人的围剿之下,这就是布林登爵士的想法。 但是,无论他怎么问,这四名亲卫什么都不说,你跟他聊别的可以,一问这个问题他们四个就集体变成了哑巴。 到了最后,布林登爵士也不问了,反正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当他们靠近五十里之内,临近红叉河的时候,前头的斥候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同行,只是这些对手们似乎并不怎么上心,表现得悠哉游哉的样子。 布林登爵士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态,他们在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的带领下,一路打垮了近两万名河间地士兵组成的军队,现在已经把河间地的主人包围在了城堡之内。 如此武功,让周围的河间地诸侯,纵使手里还有军队,也不敢再派人填进奔流城战场了。 所以,这些斥候被派出来,度过了最初的紧张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敌情,因此也慢慢变得懈怠了。 因此,当布林登爵士带着一支十人小队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布林登爵士将自己手下的两百人分成了二十队,由河间地人当向导,从各个方向朝着奔流城战场开始渗透。 不过他并没有要求他们渗透的很深,因为一旦过于深入遭遇兰尼斯特军队围剿,出现俘虏的情况,克雷所部就会暴露。 可以说,两百人中的一百九十人都是用于吸引兰尼斯特外围斥候注意力的,只有布林登爵士自己所统率的这只小队,才是真正要渗透到奔流城下的。 他们将自己的马匹按倒,在这个节骨眼上,马的存在一定意味着周围有骑兵出没,因为,普通的农家根本养不起一匹马。 而他们的目标,那个三人组成的兰尼斯特斥候小队,正围在一棵被烧了半边的老橡树旁边,对着树根尽情放松着自己的膀胱。 他们的马栓在大概五十步外,这是一个很不安全的距离。 正常情况下,作为一名斥候,外出巡查敌情的时候,是连马都不能下的,因为一旦下马,甚至和马分开,那就完全丧失了骑兵的机动性。 如果遇到敌人,且对方骑着战马向自己冲过来,那斥候来不及上马,或者侥幸上马但因为启动时间短导致马速不够,被砍下马是大概率的事情。 但眼前的情况,只能说明,围困奔流城的兰尼斯特军,至少在斥候这里已经是相当懈怠了,这种斥候中的大忌也已经丝毫不在乎了。 对于这样的好机会,久经战阵的布林登爵士怎么可能放过,河间地密密麻麻的植被丛林给了他们很好地前进机会。 作为北境最好的精锐部队,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军中为数不多的强弩,虽然比不上克雷配给自己亲兵的,但仍然是中距离的大杀器。 十个人分成两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借着植被的掩护,慢慢运动到这三名兰尼斯特斥候的周围,形成包围之势。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到达了最佳的攻击距离,布林登爵士停下了脚步,在这个位置,兰尼斯特斥候难听的大笑声已经清晰可闻。 他们在讨论打破奔流城之后,要抢几个女人好好爽一爽,有一个似乎还在战争前进过奔流城,正在给同伴分享河间地女人和西境女人的优缺点。 刚刚眉飞色舞地跟同伴交流完河间地女人的上半身,正准备将话题扯到下半身的时候,噗的一声响动,一根锋锐的箭头从他的喉咙中间,刺破皮肤冒了出来。 迸射而出的鲜血,直接浇满了他对面同伴的脸,污染了他的视线。 死亡已经不可避免,被射穿脖子的兰尼斯特斥候倒在地上,嗬嗬地喘着气,血泡从伤口里咕咕冒出来,这一箭彻底打穿了他的气管,同时擦破了颈部的大动脉。 而围上来的其他北境斥候,在剩下的两名兰尼斯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他们砍倒在地,只不过,其中一个并没有砍到要害,这是舌头,要留下来问话的。 “求求你,给我包扎一下,我的腿,在流血,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在同伴死不瞑目的灰白眼神注视下,感受着自己大腿不断失去的血液,这名兰尼斯特斥候终于崩溃了,求生的欲望盖过了所有荣誉和信仰。 “你们先给我包扎,求求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看到起了效果,布林登爵士对一名斥候使了个眼色,后者扯断一具尸体的袖子,装模做样的在还活着的兰尼斯特斥候腿上忙活了起来。 这就是个安慰,这些北境人下手很黑,刚刚为了阻止这人逃跑,一剑刺在大腿上,造成了一个当前技术条件下不可能愈合的巨大伤口。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他现在应该躺在七神教堂里,由脑满肥肠的教士们念诵他们自己都不怎么熟悉的七神经文,让他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段。 等人死了,问家属收取足够的费用,如果金龙给的够多,就埋在教堂后面的墓园里,如果连铜星都付不出来,家属自己来回去,埋在荒郊野外还是烂在自己家里都可以。 高贵的七神仆从们,怎么会去管这样的事情呢? 但可惜了,这是战场,没有教士也没有经文,更没有他的家属,只有战友或者敌人。 不过,他最后还是会躺进泥土之中的,虽然只是一个浅坑,因为北境的斥候们,不愿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如果有人找来,可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些兰尼斯特的尸体。 至于后面会不会被人发现,已经不重要了,到那个时候,奔流城这场仗肯定结束了,赢了,大军驻扎奔流城,被河间地女人当英雄亲吻。 输了,了不起跟这些兰尼斯特一样,躺地上而已。 豪迈的北境人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从他们离开颈泽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 战场上,你杀我我杀你的,谁又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幸免遇难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奔流城之围 第113章 奔流城之围 站在奔流城高耸的城墙上,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看着城外张牙舞爪的兰尼斯特军队,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一毫松开的意思。 作为红叉河和腾石河的交汇,奔流城就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三角形城堡,西南方向的一道壕沟,在兰尼斯特围城之前就放满了水。 詹姆·兰尼斯特率领人将河间地的残军包围在了奔流城,但却对这座城墙无可奈何。 兰尼斯特军队组织了五次进攻,但面对奔流城城墙下那湍急的护城河,兰尼斯特军队必须划着船先渡河。 船还没到城下,就被城上的弓箭或者石块当成了靶子,在河里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人在陆地上,而且河流湍急,进攻受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围攻了五次,兰尼斯特付出了近一千人的伤亡,奔流城方面,估计也就一百人出头,交换比达到了九比一。 詹姆·兰尼斯特不是傻子,鉴于这种情况,他停止了这种持续送人头的行为,选择长期围困,并且尝试命令艾德慕·徒利叫开奔流城的城门。 但很可惜,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的脑子很清醒,这个时候要是听了艾德慕的话,估计整个徒利家族都得完蛋,他们这些反抗兰尼斯特的河间地贵族,也得一并收到牵连。 于是,在他的严防死守之下,兰尼斯特军队在城下,而他带着几千败军在城内,双方已经对峙了大半个月。 至于粮食,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倒不是太操心,奔流城的储备粮是足够的,拖个大半年没问题,大半年之后,这场战争谁输谁赢肯定都有个分晓了。 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南下的北境军团了,他很清楚北境军队的战斗力,但是坐困愁城,他并不知道北境军队何时能到。 詹姆·兰尼斯特派出了弓手,封锁了奔流城对外的渡鸦传信。 在损失了十来只渡鸦之后,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放弃了将自己的消息传出去的打算。 现在,他只能等待北境军团的神兵天降了,毕竟,他们连败两场,已经丧失了战场的主动权。 …… 审讯完这个苦苦哀求的倒霉蛋之后,布林登爵士干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直到他死了,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埋了,处理干净。”闷闷地下了命令,布林登爵士脸色不大好看地靠在树干上,看向奔流城的方向,静静思索着。 兰尼斯特俘虏交代的情况有点不大妙,他知道自己家族的军队接连失败了两次,也知道艾德慕被抓,家族城堡被围困的情况。 在他想来,弑君者应该拿那道城墙没什么办法,从小在奔流城长大的他太清楚奔流城是一座怎么样的城堡了。 但现在看来,弑君者从未放弃攻下它,甚至绑着艾德慕辅助攻城,让城上的徒利家族守军士气越发低落。 按照俘虏的说法,他们私下都认为,奔流城支撑不了太久。 虽然仍对自己家堡的防御能力抱有足够的信心,但布林登爵士还是不免更加担心了。 自己的哥哥,霍斯特·徒利公爵能撑多久谁都不知道,如果在兰尼斯特围城时去见了七神,搞不好奔流城真的就丢了。 他不知道城内是谁在当家,但不论是谁,都没有霍斯特·徒利公爵那统御群雄的威望,要是奔流城因为内乱而失陷,那真的是不可接受的。 不行,必须尽快摸清楚兰尼斯特在奔流城的军队扎营情况,然后立刻返回克雷·曼德勒那里,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儿,“黑鱼”爵士站了起来,加入了掩埋尸体,处理痕迹的行列,一行十人很快就将现场恢复成了原状,任谁都看不出曾经有三个倒霉蛋死在这里。 “走,我们继续向南,看看这帮兰尼斯特在奔流城是怎么闹腾的。” 布林登爵士吩咐一句,骑上从林中带出来的战马,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带着他迅速向南赶去。 在他身后,其余的斥候也飞速跟上。 …… 在他们更北方,克雷的五千多骑兵,仍然驻扎在鸦树城附近,这座布满苔藓的古老城堡的主人,就是守卫奔流城的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 很有意思的是,这座位于南方的城堡,却仍然处在旧神的信仰之下,城内大部分民众,连带着城堡的主人,布莱伍德家族一起,都是旧神的虔诚信仰者。 虽然克雷自己有着灵活的信仰选择,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鸦树城上下对北境大军均有好感,看到北境的旗帜出现,自动打开了大门。 即使城内的大部分军队都被家主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带去了奔流城,布莱伍德家族的代理城主,依然凑出了一支两百人的军队想要加入克雷的大军。 克雷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家主正在被兰尼斯特围困在奔流城,他们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骑兵军团的统帅,他只能拒绝他们的加入,并且要求他们严守鸦树城,这地方在克雷北返的必经之路上,一旦战事不顺,无论是北返补充兵力和物资,还是其他的,鸦树城都非常重要。 对于如何解除奔流城之围,克雷手里有两个预案。 第一,如果奔流城能抗住,那克雷倾向于硬拖,拖到铁种在兰尼斯特港登陆,逼得泰温·兰尼斯特命令他的好儿子率军回援。 从奔流城返回西境,最快的路就是沿着河间大道,过金牙城返回西境群山的西边,也就是整个西境的精华所在。 一旦确定这个方案,克雷会派人持续袭扰兰尼斯特的补给线,尝试切断他们的物资供给,然后在他们回师西境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埋伏,一举冲垮他们。 这个方案是一个相对保险的方案,克雷手里有五千骑兵,机动性上比詹姆·兰尼斯特这支混编的军队高太多。 如果自己把这些人都撒出去,就是要硬切詹姆·兰尼斯特的补给线,弑君者就算手里有一万两千人,也保护不了这么长的后勤线,毕竟,他还有一个奔流城要包围。 狼群要捕获猎物,不会一口气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克雷要在发起总攻之前,给兰尼斯特这一只毛发金黄的雄狮,放出足够的血。 这是最稳妥的一种办法,因为这种办法,詹姆·兰尼斯特只能采取守势。 还是那句话,自己这边是纯骑兵阵容,而且河间地还算自己的半个主场,弑君者不光要照顾自己,还要时刻防备奔流城里的几千哀兵。 他一万两千人分散在三个方向,稍微撤点人,奔流城就会集中全部兵力在一个方向以多打少。 只要击破了一路,弑君者这仗就没法打了。 第二种办法,奔流城如果撑不到铁民入侵的消息传来,克雷就要使用罗伯·史塔克的应对方案了,总结下来就是小股部队骗出敌人的全部骑兵,然后一举歼灭之。 战争的第一阶段,先废掉敌人的全部机动力量,剩下的步兵,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而第二阶段,骑兵军团在敌人没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以最高速度快速奔袭奔流城下的三处兰尼斯特大营,这些军营都是步兵,扛不住骑兵的正面冲锋。 本来,罗伯·史塔克的攻势,在这一阶段就结束了,因为他手里的兵力不够,放跑了一座大营中的几千人逃回西境。 后来,以这些人为核心,兰尼斯特军团再次被组建起来,毕竟,这些人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但克雷有着自己的第三阶段。 他告诉过自己,一定要把泰温大人打得疼到心里,要让七国上下凭此一战就记住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 所以,这一万两千名兰尼斯特士兵他一个都没打算放跑。 这第三阶段,就是追亡逐北,在这些人溃逃到金牙城之前,把他们全部留在河间地。 …… 一路上小心翼翼,布林登爵士所带的小队,终于摸到了腾石河北岸五里以内的位置,这个距离,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已经能看到奔流城的点点灯火了。 这里已经相当危险,兰尼斯特围城军的北大营,就在他们非常紧的距离,来回的士兵呼喝声已经能隐隐听见了。 这里是奔流城附近最宽阔的地方,因此驻扎的兰尼斯特军也最多,常见混迹军队的布林登爵士目光在兰尼斯特军庞大的营盘扫视过几遍之后,就判断出了大概的数字。 “这里至少有五千人。” 布林登爵士队身边的斥候点点头,显然是赞同老爵士的判断,虽然知道兰尼斯特人数众多,但真正看到了,还是给了他们很大的心理压力。 “我们身上现在都穿着兰尼斯特的铠甲,想办法过河去看看,这处营地在平原上,无险可守,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是的,他们这支小队,敢这么深入兰尼斯特大军所在,靠的就是身上的一身“狮子皮”。 一路上,至少有二十个倒霉蛋遇上了他们,除了变成一具具尸体之外,还给他们贡献了自己的铠甲装备。 在这么庞大的军队聚集地,谁都不认识谁,这身铠甲就是最好的伪装。 小队到达渡口,将战马交给渡口的管理者之后,凭借身上的铠甲,他们很顺利地就度过了腾石河。 看着左前侧,位于两河交汇地的奔流城,布林登·徒利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城墙完整,旗帜丝毫不乱,看样子守备力量还是足够的。 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自己的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自己去见他啊。 也许是七神眷顾,布林登爵士待人在三座大营里绕了一圈,居然只遭到了两次盘问,都被布林登爵士以超高的忽悠经验糊弄过去了。 等到他们再返回腾石河北岸的时候,已经是日暮低垂,黄昏将至了。 十个人凑在一起,交流着自己在兰尼斯特营地里的所见所闻。 “兰尼斯特军队,粮草应该非常充足,他们的后勤线应该没遭到任何威胁。” 有人先开口了,这位的关注点在吃上,很显然,在彻底击溃河间地军队之后,从金牙城出来到奔流城前线的这一段距离,已经没有任何除兰尼斯特以外的军事力量存在了。 不对,硬要说还是有的,布林登爵士想起了那四个前不久刚刚离开自己队伍的亲卫,如果他没想错,这四个人恐怕就是冲着兰尼斯特后勤线去的。 “他们都很放松,我听到有很多人都在说,徒利家族缩在他们的乌龟壳里面,压根就不敢出来。” “嗯,我也听到了,这说明他们压根就没有做好随时遭受攻击的准备!” 有斥候补充道,其他人也点点头,显然这种言论,在兰尼斯特军营中颇有市场。 “我大概估计了一下,三座营地,北岸的最大,有五千多人,西南方向的最少,大约三千人出头,而剩下的四千人,在东南方向的大营里。” 布林登爵士这时说话了,他一直在关注这些大营的人员,守备情况等等信息,而且他还大概估算了兰尼斯特在奔流城的骑兵数量。 最多两千人,绝对不到三千,别的不知道,马匹的数量就能说明问题。 所以,兰尼斯特看似一万两千大军,实际上确实虚弱的,人数最多的军营建立在开阔的北岸平原上,和其他两座营寨之间隔着奔涌的河流。 这就意味着,北岸大营一旦遇袭,凭借着渡口那几十条破船的运力,只要自己的骑兵在北岸动作利索一点,就会在兰尼斯特援军到来之前冲乱他们的北大营。 而一旦一座营寨被攻破,这奔流城之围就算解除了,因为兰尼斯特没有那么多军力再进行包围了。 一瞬间,老爵士脑子里闪过了好几种方案,不过,这些方案,最终的目的都是驱逐兰尼斯特军团。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全歼这一万两千人来的。 “好了,大家把自己的消息记好,现在,我们北上,将这些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们的指挥官,小伙子们,出发!” 马蹄飞扬,斥候小队,带着战场的第一手情报,向着大营的方向,快速北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狮子诱捕计划启动啦! 第114章 小狮子诱捕计划启动啦! “所以,你的建议是,我们立刻南下冲到奔流城下,直接吃下腾石河北岸的五千人,我理解的对吗,我的爵士先生?” 这是鸦树城附近的北境军团大营,克雷在这里等到了他派往南方侦察归来的斥候小队。 按照布林登爵士的说法,奔流城能再撑一段时间,但不会太久。 而且,艾德慕·徒利被俘始终是个大麻烦,一直被拉到城下叫门,说不上哪天骤然醒过来的霍斯特·徒利老公爵爱子心切,把这门一开。 那就一翻两瞪眼了,真要是丢了奔流城,河间地连个领袖都没有,徒利家族这么一投降,岂不是让在河间地作战的北境军团很尴尬? 按照布林登爵士描绘的奔流城基本情况,果然,因为不可抗拒的地形原因,兰尼斯特军团被迫一分为三,分别堵在了奔流城的三道城墙之外。 因为两条大河加上一条灌满水的壕沟,导致从任何角度来看,这三座大营里的狮子们,都不能及时支援彼此。 所以,以解围为目的的布林登爵士,建议发挥骑兵的优势,出其不意,在夜晚突然发起攻击,直接歼灭或者冲乱这北岸的五千多人。 吃下了这最大的一坨,剩下的两个小疙瘩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军帐里,所有跟着克雷骑兵军团南下的贵族们都在,听完了布林登爵士的建议,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对的,爵士的办法很好,我们北境人以一当十,手里五千多骑兵,收拾这些杂毛狮子不是手到擒来?” 说话的是葛洛佛伯爵,他有些兴奋,拿着棍子戳了戳奔流城北岸的方向,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这帮兰尼斯特,为了围城,摆出的肯定是一个进攻阵型,所有的粮草辎重包括马匹,都肯定放在相对远离战场的地方,也就是更靠北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些最薄弱却最重要的东西,实际上是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我们大兵一出,还有不赢的道理?” 他这番话赢得了很多北境贵族的支持,不少人都轻轻敲击着桌子表示着赞同,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克雷,他们的指挥官,只要他点头,大家就立刻回营准备军队。 克雷知道,葛洛佛伯爵和布林登爵士,站在打赢这一仗,解围奔流城的角度,这种方法绝对是非常合理的。 人有点不好啃,我5000骑兵冲你5000步兵还不是稳赢的局面,但问题是,这是战争,而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世上的所有事情,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抬起头,看向了满脸都是希冀的众人,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诸位,我赞同你们的看法,但我提一个问题,艾德慕·徒利爵士在哪啊?” “……” 众位贵族伱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克雷想说什么。 “我们没有在营地里找到关押艾德慕的地方。” 布林登爵士有些沮丧地摇摇头,毕竟那也是他的亲人,而他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艾德慕被兰尼斯特抓住,他虽然怒其不争,但更多的却还是担心。 “这就是了,爵士,我们假设,艾德慕·徒利被囚禁在更南方的两座营地,那我们就是把这北岸的五千多人一锅端了,从整体战局上看,有什么意义?” 克雷直视着布林登爵士的眼睛,继续道: “还记得我在海疆城跟你说过的吗?我们现在是参加了一场非常危险的赌局,兰尼斯特这个对手,口袋里的金龙比我们多多了,而且还捏着一枚名叫艾德慕·徒利的筹码。” “爵士,我们想要赢下这场赌局,除了从他们兜里抠出最后一枚金龙之外,是不是还要把这种重要的筹码赢过来才行?” 克雷的话,让刚刚激动的军帐里立刻变得落针可闻,北境贵族们寻思了半天,也找不到反驳克雷的理由。 “唉……可是,我们不知道艾德慕的位置啊。” 老爵士脸色难看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克雷没有功夫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说: “艾德慕这枚筹码我们暂时拿不到,这没关系,那我们能不能从兰尼斯特那里,抢过来一枚名叫詹姆·兰尼斯特的筹码过来,这样,双方就平等了嘛。” 克雷的手,有力的点在奔流城的位置,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我们这一仗,先不说解围奔流城的事情,我们的目的,应该是怎么把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这个泰温大人的心肝宝贝给他抓过来。” “逮住了他,只要东面泰温·兰尼斯特找不到艾德·史塔克大人,那我们和兰尼斯特的战争,就立于不败之地。” “说句不好听的,爵士,一个弑君者的价值,恐怕比你侄子艾德慕高得多,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老爵士脸色有些挣扎,但他明白,眼前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说的完全正确,河间地连续两次打败,实际上在短时间内,在战争中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 所以,两个艾德慕,估计都换不来一个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这话不好听,但一点都没错。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赛文伯爵问道: “你说的是对的,克雷大人,你是指挥官,我们遵从你的意志,可以说说你的想法吗?” 显然,克雷的话让他们都信服了,奔流城这一战,抓不住詹姆·兰尼斯特,那就等于打败了,哪怕全歼了北岸的五千多人都一样。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克雷就知道自己最早指定的狼群战术没法用了,不过也无所谓,他有另一个计划。 “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既然是为了抓住弑君者,所以,我们的胃口就要大一点,这一万两千人,我全都要!” 克雷不去看诸位贵族脸上的惊愕表情,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 “第一步,布林登爵士,你带上三百人,换上河间地诸侯的旗帜和铠甲,再次前往奔流城附近,先杀他们的斥候,能杀多少是多少。” “你们的目的,是诱骗弑君者派出他的全部骑兵力量,你们杀的越狠,他派出的骑兵就越多,最重要的是,要给他造成一种不铲除你们就不安全的感觉。” 老爵士已经开始尝试跟上克雷的思路,听到克雷的要求,他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第二,我将率领诸位大人,前出鸦树城和奔流城之间的一处设定好的战场,埋伏兰尼斯特的骑兵力量。” “这就靠你们了,诸位大人,务必让这些兰尼斯特杂碎一个都跑不回奔流城报信。” 回应克雷的,是诸位大人用手敲击胸甲的砰砰声。 克雷深吸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第三步计划: “第三步,全歼这支兰尼斯特骑兵之后,兰尼斯特就会丧失几乎全部的机动性,这个时候,葛洛佛伯爵大人,我要你带上一千名骑兵,朝着西南方向的金牙城快速突进。” 这个命令,让众人有些不解,有人问道: “克雷大人,去金牙城干什么,葛洛佛大人不可能凭借一千人拿下金牙城的。” 克雷摆摆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我们剩下的四千人,将在全歼兰尼斯特骑兵之后,攻击兰尼斯特的北大营和西南大营,在他们没有反应之前,彻底撕碎他们。” “嗯……那东南方向的四千人呢?” 布林登爵士已经大概明白克雷要干什么,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还是问了一句。 “爵士,我们干掉了他们两座大营,你觉得剩下的四千人会干什么?” “撤退。” “往哪撤?” 果然,自己想得没错,眼前的指挥官真的没打算放一个兰尼斯特回西境。 这个时候,被派出去的葛洛佛伯爵也反应了过来,他脱口而出: “西南方向的金牙城!” “对!”克雷敲了敲桌子。 “他们这四千溃败的惊弓之鸟,这个时候只会有尽快逃回金牙城这一个想法,而伯爵大人你,就要用你的骑枪和长剑,送这些兰尼斯特一程,让他们在诸神面前再诉说自己的想法!” 至此,克雷的计划完全呈现了出来,这是一个为兰尼斯特一万两千大军编织起来的死亡之网,而现在,克雷已经打算捆在他们的身上了。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克雷手上这五千多高机动性的骑兵身上的,实际上最核心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除了第一步的诱敌计划之外,其他两步,归根结底,就是靠着骑兵比步兵跑得快,克雷消灭兰尼斯特全部的机动力量之后,剩下的步兵就只有在逃亡的过程中被骑兵一个个解决掉。 克磊说完了,帐篷里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爆发出了巨大的喝彩声,这些坐着的贵族老爷们,拍打着桌子,表达着他们心里的认可。 再蠢的人,都知道这个过分年轻的指挥官,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 那他们,只需要跟在指挥官的身后,贯彻他的意志就好了。 “克雷大人,我这就去准备,请您告诉我您准备进行伏击的地点!” 布林登爵士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激动,在这个军团里,最着急的实际上就是他,毕竟奔流城的主人是他的亲哥哥。 对于这个地点,克雷有着跟罗伯·史塔克不同的选择。 呓语森林这个地方,位于美人集西部,三叉戟河支流蓝叉河的南岸,是在他们所在的鸦树城的北方。 在来的路上,他们的路过了呓语森林,确实,那是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呓语森林附近有一片河谷,由于北边出口狭窄,因此是一个半包围的结构。 但有一个问题,这个地方离奔流城战场太远了,足足有一百多里。 这什么概念,这需要骑兵不分昼夜的全速行军两天才能到,而且是在大平原的环境下。 在河间地这河流密布的地方,树林,沼泽,河流,都会减缓骑兵的行军速度。 也就是说,詹姆·兰尼斯特要从奔流城追到呓语森林河谷,至少需要三四天。 什么仇什么怨,再有这么长的距离,都够到孪河城去了。 万一克雷还待在呓语森林等待詹姆·兰尼斯特,突然弑君者觉得驱赶的差不多了,掉头回去怎么办? 总不能作为诱饵的自家骑兵再回去勾引撩拨一下弑君者?我是克雷·曼德勒,不是瑟曦·兰尼斯特,没那么吸引弑君者。 所以,保险起见,克雷选择了前出驻跸鸦树城,并且把战场,定在了鸦树城以南十里,一个河间地当地人用女性某部位命名的小山谷。 克雷给它改了个名字,就叫处女谷,否则知道的人明白他们是在讨论伏击计划,不知道以为这帮不正经的贵族们又在谈论什么有颜色的东西。 克雷亲自带人侦察过那里,怎么说呢,那个地方一进去,就让克雷想到了孪河城以北,自家商队遭遇突袭的位置,只是地形放大了不少。 “就在这里,布林登爵士,你带人引出兰尼斯特骑兵之后,保持马速,尽量在傍晚或者夜间通过这里。” 克雷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非常认真地说道。 布林登爵士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略微思索,眼睛就是一亮,他已经明白克雷的意思了。 这年头,没什么照明弹之类的东西,引着兰尼斯特骑兵跑了一整天,让他们在人困马乏的时候通过这里,自己再突然出击。 黑灯瞎火无疑会加重这些兰尼斯特的恐惧,在克雷看来,自己这边就五千人,少死一个是一个,至于兰尼斯特军队,死光了才干净。 “诸位,这是我们真正面对弑君者的第一战,我们得让这些人知道知道我们北境人的厉害。” 克雷将自己的部署,具体划分到了每一个在场贵族的头上,居高临下,以逸待劳,于黑暗之中突然攻击。 五千骑兵分出一千人堵住出入口,剩下的四千人,会在黑暗中,进行一场完美的杀戮。 “让兰尼斯特明白,他们的寒冬,已经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戏的精髓就是欲拒还迎 第115章 前戏的精髓就是欲拒还迎 詹姆·兰尼斯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水,真的。 眼前就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去。 只不过,谁都不能得偿所愿罢了。 挡在他面前的,除了水,还是水。 腾石河和红叉河奔流不息,从奔流城的城墙下流过,形成了两条永远也无法填满的护城河。 作为三河流域排名前五的两条河流,詹姆·兰尼斯特拿这两条河无可奈何。 唯一可能有突破的,就是奔流城里面的缩头乌龟,在城墙西南方向挖出的一小段壕沟,然而,里面现在也充斥着两条河的河水。 连续半个多月的包围攻打,让詹姆·兰尼斯特意识到,徒利家族的这座城堡,能屹立在河间地的大平原上数千年,还真的不是好轻易想与的。 好在,他手里有霍斯特·徒利公爵的宝贝儿子,就算是奔流城他打不下来,河间地诸侯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谁都明白,霍斯特老公爵不大行了,说不上那天就去见七神了,之后河间地的主人就是艾德慕·徒利,谁敢攻击实际上掌握着艾德慕·徒利生死的兰尼斯特家族? 自己只要牢牢看住徒利家族和一些还不死心的河间地蠢蛋们,等到父亲大人击败了那个只是个娃娃的史塔克小子。 到时候,奔流城外援断绝,最后的希望也不存在了,不由得他们不投降。 嗯……优势在我。 反正詹姆·兰尼斯特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围城的日子是很无聊的,提溜着可怜的艾德慕·徒利在奔流城下溜达了两圈,发现城上的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似乎就压根没看见艾德慕一般。 该射箭射箭,该扔石头扔石头,似乎艾德慕·徒利的死活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到现在,詹姆·兰尼斯特已经没兴趣在折腾这位蓬头垢面的河间地继承人了。 让他待在马车上的囚笼内,好好当一只观赏动物。 至于自己,现在有了新的乐子。 北岸传来了消息,有一支打着河间地北方诸候旗号的骑兵,正在出没于北岸大营更北的地方,似乎在跟那里的士兵纠缠不休。 祸垒伯爵昆腾·班佛特建议道: “詹姆大人,我请求带领五百骑兵,驱逐这支烦人的苍蝇!” 詹姆·兰尼斯特英俊的脸庞微微倾斜,如同金子一般的额发滑落耳畔,他的嘴角勾起一缕感兴趣的笑容。 “不用,吩咐下去,出动全部骑兵军团,我亲自带队,咱们追一追这支胆子很大的河间地骑兵,先别吓着他们,把他们往他们的老窝赶。” “我倒要看看,这绿叉河以西的河间地,还有谁敢跟我们兰尼斯特作对!” 在詹姆·兰尼斯特看来,自己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北境的小子,带了两万人都在绿叉河东边,正在和父亲的两万多人对峙,整个河间地西部战场,除了这奔流城里的几千残兵之外,就再没有成建制的部队了。 估计是河间地以北的那几个还不服输的家族派出的援军,想看看能不能解救自己的封君。 这样也好,跟着这些骑兵,追到他们的老窝,攻下他们的城堡,让他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詹姆·兰斯斯特心情愉悦,对河间地诸侯的两场胜利,已经让他彻底看不起河间地贵族的战斗力了。 只不过,这地方不是君临,没有老姐瑟曦,他的手总是有些痒痒,作为兰尼斯特家族的大公子,他还看不上下属抓上来的农村姑娘。 赶紧打完这该死的仗,把徒利家和史塔克家的人统统都抓进君临的地牢,还别说,自己还要去一趟临冬城。 还别说,詹姆·兰尼斯特有点怀念临冬城那座残塔了。 瑟曦在那上面的滋味真不错,比君临的千篇一律强多了…… 脑子里回放着自己与姐姐瑟曦的“美好回忆”,詹姆·兰尼斯特走出了营帐,早有忠心的兰尼斯特侍卫给他牵来了他心爱的白马。 跨上战马,詹姆·兰尼斯特朝着渡口的方向走去…… 腾石河北大营再往北的丛林里,布林登爵士从一名刚刚还在哀嚎的兰尼斯特士兵胸口里抽出染血的长剑,凝视着正前方的庞大营地。 他带着三百精锐骑兵,从鸦树城一路攻击过来,倒在他们剑下的兰尼斯特步骑兵,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绝大部分,是上一次南下的,己方观察到的兰尼斯特斥候。 凭借着巨大的人数优势和攻击的突然性,布林登爵士一个个拔出了兰尼斯特大军布置在外围的眼睛。 处理干净之后,他们并没有退走,而是一直出没于腾石河北大营附近,兰尼斯特军队出来驱逐他们就离开,不驱逐他们就射杀几个哨兵给兰尼斯特助助兴。 总之,布林登爵士这三百人,在拱火这方面是专业的。 这一两天下来,把这腾石河北岸的兰尼斯特们撩拨得不上不下,你追他就跑,不追他就来,就是追上了,也不可能让你嘿嘿嘿,都是要见血的。 所以,现在的腾石河北大营里,人均暴躁老哥,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的攻击令到了北大营,让所有人都高呼可有机会收拾这帮人了。 七层地狱啊,来河间地这么久,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真的是叔不可忍,婶也不可忍了! 用了比平常短了一半的时间,两千兰尼斯特骑兵已经完成了集结,都摩拳擦掌,红着眼睛等着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的到来。 詹姆因为是从后方来,稍稍慢了一点,原本估摸着要等一会儿才能带人出营,军队里的懈怠气氛他还是知道的。 然而,当他骑着马来到腾石河北大营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两千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红甲骑兵,一个个看着他的眼神都无比兴奋。 不明就里的詹姆·兰尼斯特惊讶于这腾石河北大营的士兵,居然在围城这么多天后还有如此高昂的士气,嗯,这里的指挥者该好好赏赏。 心里想着,詹姆·兰尼斯特做了几句简单的战前动员,没想到,本来在他看来没什么效果的话,在这些士兵里居然得到了热烈的回应。 怎么形容呢?嗯……干柴烈火,一点就爆,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看着挥舞长剑嗷嗷直叫的下属,詹姆·兰尼斯特觉得自己这一仗是稳了。 “出发!” 喊了一句,詹姆·兰尼斯特骑着心爱的白马,朝着北方奔驰而去。 在他身后,两千骑兵也卯足了力气,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三百不长眼的河间地骑兵,顺便找到他们的老窝,看看是谁派出的这么恶心的军队。 这种人简直就是贵族之耻,不配再拥有城堡和土地。 他们的城堡,土地,女人,都应该赏赐下来,要不然,可平息不了西境大兵们的愤怒。 …… 看着朝自己包围而来的兰尼斯特大军,布林登爵士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你现在立刻朝处女谷赶去,告诉克雷大人,狮子吃饵了,预计在两天之内将狮子带到笼子附近,请克雷大人做好准备。” 他对着旁边等待的士兵吩咐了一声,后者用力地点点头,见布林登爵士没什么吩咐之后,立刻骑着耐力最好的马,将消息急速送往大军的埋伏地点。 见到送信的骑兵已经走远,布林登爵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老爵士在这一刻,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骑在马上,纵声高呼: “来,小伙子们,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演戏要演全套,如果一见面就跑,说不定就要让对方升起怀疑的心思了。 把伱的对手想聪明点,别把谁都当傻子,因为如果你不这样做,你会发现,最后的傻子一定是你自己,布林登爵士非常明白这一点。 因为离得距离不远,双方的骑兵对冲很快就开始了。 不要以为骑兵对冲是两堵墙傻乎乎的撞在一起,在这个骑兵都是宝贝疙瘩的时代,哪个指挥官都不会这么糟蹋骑兵。 现在的战场上,北境的骑兵和西境的骑兵,在高速接近对方之后,都进行了适当地减速,然后就是贴身的肉搏战。 所谓冲锋陷阵,那是用来收割步兵的,骑兵之间的对决可不是这个样子。 武器碰撞的声音立刻响彻了战场,伴随着溅起的鲜血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双方的骑兵混战在了一起。 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的兰尼斯特军,准备拿这些看似战斗力羸弱的河间地骑兵撒撒气,没想到陡然相遇,双方一交手,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虽然这些人的装备一般般,但是这剑术水平却是相当的不错,原本兰尼斯特军队占据了人数优势,第一波冲上来的六百多人,在局部都是以多打少的情况。 但是,这些异常凶悍的河间地骑兵,愣是凭借着高超的马战技巧,和这六百兰尼斯特骑兵拼了个旗鼓相当。 双方的损失不断上升,令人牙酸的剑刃入肉声,在每一个士兵的耳畔见回荡。 一轮冲锋结束了,浑身浴血的布林登爵士,在战场西侧重新集结了队伍。 他打眼一扫,这次冲锋,自己大概损失了三十多人,差不多了。 “告诉大伙,再冲一次,冲完就朝北跑,跟着我的旗帜!” 大家都是好演员,但入戏太深可不行,在这里拼光了没什么意义,真正的主角,可在后面等待着登场呢。 自己这个小配角,把自己的戏演完就行了,不要擅自给自己加戏才好。 冲锋再次开始,悍不畏死的北境骑兵再次踢打着马腹,这是他们撤退前最后的冲锋了。 还好,脑子都很清醒,没人喊罗伯·史塔克万岁,北境万岁之类的口号,大家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喊得全是“为了艾德慕·徒利大人!” 不知道艾德慕·徒利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泪流满面,别人惦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这种温暖的感觉,自从他被塞到木笼子里,就再没有感受到了。 不关心艾德慕·徒利怎么想,正在搏命的双方再次放生了碰撞,战场中央,两名避让不及的骑兵连人带马狠狠撞在了一起。 骑兵从马上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北境骑兵甲胄较轻,因此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是骨头没事。 但身着重甲的兰尼斯特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被巨大的体重砸断了一条腿,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清醒过来的北境骑兵可不给他多余的机会,爬起来一剑就送他去见了七神。 但这名失去战马的北境骑兵自己,很快也被冲锋而来的兰尼斯特骑兵砍倒在地。 再怎么悍勇,动能的巨大差距还是弥补不了的。 这是第二轮对冲,双方都被刚刚的战斗激起了血腥,咆哮着拼杀在了一起,剑刃挥舞,不时有惨叫响起。 每一声惨叫,就意味着一个士兵的落马,在这种全是骑兵的战场上,被战马踩踏而死,是唯一的结局。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甚至比被刀剑带给他们的死亡,来的还要快。 第二轮冲锋结束了,在原本位置集结阵型的兰尼斯特骑兵正在准备第三轮冲击,他们在两轮的拼杀中留下了对方近八十人,只要再来一轮,对方就撑不住了。 但是,他们的对手,这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异常强大的河间地骑兵,在完成第二轮对冲之后,在一面鸦树城旗帜的带领下,放下他们的对手,迅速朝北逃窜。 看到这一幕,兰尼斯特骑兵心头瞬间火起,妈的,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帮混蛋又把他们弄得不上不下,打了一半就跑。 永远让他们处在一个爽了一点,但没有完全爽的状态,实在是,着实是,非常的可恶! 咆哮一声,领头的兰尼斯特骑兵将领,带着自己的部属就冲了上去,也不管自己的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压根就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 不过,詹姆本来也要追上这支骑兵,因此他也迅速下达了命令,两千大军迅速朝着河间地骑兵逃窜的方向追去。 这是骑兵与骑兵之间的战争,而手握两千大军的詹姆·兰尼斯特无所畏惧,他也对这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产生了兴趣,能战胜这样的对手,也算是给枯燥无聊的围城生活带来了一丝快乐。 兰尼斯特,听我怒吼。 冲锋! 这是双更!8k字,我看今天谁说我短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此处居然有埋伏! 第116章 此处居然有埋伏! 当弑君者带领两千西境军队,朝着处女谷追杀而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北境西路军团沸腾了。 到现在为止,他们的指挥官对敌人的一切判断全部正确,他们迅速在各个贵族的带领下,埋伏进了处女谷高处的指定位置。 他们将在这里等待一天,养精蓄锐,等到筋疲力尽的兰尼斯特追兵进入埋伏圈,居高临下,己方将用北境的铁蹄,踏碎他们。 克雷对整个处女谷的布置,实际上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这个地形特殊的战场,合理地排兵布阵,将会使得己方的攻击能力发挥到最大,从而尽快结束战斗。 迅速结束战斗,也就意味着自己这边的损失会降到最低,自己手上就五千多不到六千人,这几乎是北境一大半的骑兵家底,再得到补充,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几百人作为预备队,剩下的五千人,克雷将他们分成了四个部分。 因为处女谷的特殊地形,决定了兰尼斯特大军进入这里的时候,队伍一定会被拉长。 但这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前锋已经快要通过出口,而尾巴还没有进入谷口,那克雷精心准备的饺子,可就要露馅了。 所以,这场战争,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处女谷内部的战争,反而是怎么将这两千人的兰尼斯特军团,都装进克雷的饺子皮里的问题。 基于此,克雷做了两手布置,首先,动手的时间要尽可能拖后,在兰尼斯特军队即将冲出谷口的最后一刻,再冲出大量骑兵将他们压回处女谷。 全速行军的过程被阻挡,兰尼斯特后方的部队还在不断地往里进,这就一定会让原本的长条形队伍变成一个腰身粗大的瓶子。 这个时候,克雷布置的第二手,埋伏在入口外围的一千骑兵,就会从各个方向发动,目的非常明确,不求杀伤,只要将兰尼斯特军队全部赶入处女谷就行。 前后门都关上了,兰尼斯特两千大军在处女谷最低处挤作一团,到那个时候,就是关门打狗,啊不是,关门打狮的时候了。 前后的门户一共用去了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三千五百人,分为两半,布置于处女谷东西两侧的高处。 等到负责关门的北境军队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兰尼斯特宰杀工作,就由他们来完成了。 克雷要营造的,就是一个包围的状态,这不是击溃战,他不能围三缺一,虽然那样,可能自己的损失更小。 这一战,无论如何,克雷都要全歼这股兰尼斯特骑兵,因为,只要有一个兰尼斯特骑兵逃回奔流城,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詹姆·兰尼斯特带了两千人追来,那留在奔流城城下的就是一万人,一旦克雷攻击的消息传回奔流城兰尼斯特大营。 只要大营里的贵族又一个脑子是清醒的,就知道在河间地的大平原上,步兵是肯定跑不过骑兵的,所以,这一万人会选择原地结阵。 步兵一旦结阵,凭借兰尼斯特精锐的装备优势,克雷冲阵的损失会迅速飙升。 他不能保证城里的河间地败军还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出城反击,做最坏打算,在他们待在城墙上看戏的情况下,克雷的军队就只能自己来了。 用五千人去冲准备好的一万人,克雷的智商不允许他干这样的事情。 “克雷大人,大家都已经到位了,就等着布林登爵士将兰尼斯特骑兵引过来了。” 葛洛佛伯爵腰悬长剑,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了克雷所在的高坡,这里是处女谷这一片最高的位置,能俯瞰整个战场。 其实,克雷敏锐的猎魔人听力,早就告诉他有人来了,但他还是等到葛洛佛伯爵走进,才转过身,迎接这个负责将兰尼斯特关入笼子的将军。 “伯爵大人,辛苦了,你们干的不错。” 克雷笑笑,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复盘自己的计划,思考着那一块儿还可能出现出现疏漏。 顺着克雷的目光看去,葛洛佛伯爵知道他是在看着他精心设计好的战场。 伯爵看着克雷的背影,眼中的神色颇为复杂。 这真的是一个太过惊艳的年轻人了,十六七岁的年纪,初临战场,竟然这么快就拿到了五千大军的指挥权,而且,让自己这些战场上的老家伙们服服帖帖。 他一个人,不靠任何人的帮助,在自己这些人面对孪河城的城墙一筹莫展的时候,孤身入城,凭借一己之力破城杀人。 孪河城那么大一块肥肉,在他的操作下,曼德勒家族轻松吃了下去,还让在场的北境大人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面对敌人的一万两千大军,兵力完全处于劣势的他,身上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毛躁,没有彪呼呼地直接带着自己这些人冲上去找兰尼斯特拼命。 在自己这些人的注视下,年轻的他展现出了自己的惊天胃口,他要用五千人,一口将兰尼斯特一万两千人囫囵吞下。 刚开始,自己这些人都有些不信,但现在,随着布林登爵士的消息传回,不由得自己不信了。 “克雷大人,你为什么如此笃定,弑君者一定会追过来,他难道不会中途返回吗?” 克雷没回身,目光依然落在处女谷的位置,对于葛洛佛伯爵的问题,他早有答案。 “伯爵,我其实,一直担心兰尼斯特的骑兵部队会缩在奔流城附近不出来,那样的话,咱们的谋划就都落空了。” “你要知道,我们对阵的,是骄傲的詹姆·兰尼斯特,对他这种万众瞩目的贵公子而言,要么压根当我们不存在,要么,出兵来追我们,不砍下能和他身份匹配的人头,他是不会罢手的。” “他是詹姆·兰尼斯特,脑袋上的头发如同黄金一般灿烂,这样的人,面对我们这种河间地的残兵败将前来挑衅,伱觉得他会怎么做?” 葛洛佛伯爵懂了,他接上了克雷的话: “为了他和他家族的荣誉,他一定不会放过布林登爵士他们。” “这就对了,我赌的,就是他这一点,甚至就算我把我的名号告诉他,他至多会小心一点,但是冲过来把我们都打趴下才是他的选择。” “骄傲的狮子,可不允许我们这些蝼蚁扫了他的威风啊。” 不想再这上面再废话,克雷收回了目光,转身对葛洛佛伯爵笑道: “走,我们下去,伯爵大人,请你回到你的位置,最危险的正面,我将带头冲锋,挡住兰尼斯特的兵锋,而关门的任务,你一定要完成,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兰尼斯特。” “放心,克雷大人!” …… 詹姆·兰尼斯特隐隐觉得不安,他们已经追了一天一夜了,这支令人讨厌的骑兵,就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兰尼斯特军队停下休息的时候他们也停下来,兰尼斯特军队准备继续追的时候他们也立刻上马,总之,双方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大约一两里地的距离。 他们中的重伤员,有些在这一天一夜的逃亡中坚持不住跌下马来,但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留给自己哪怕一个能开口说话的俘虏。 也许是因为伤势太重了,再加上从高速移动的马背上掉下来,等到詹姆·兰尼斯特率人冲到近前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就这么一直追,在第二天的傍晚,这支神秘的河间地骑兵带着他们闯进了一个狭小的谷口。 而且,詹姆·兰尼斯特已经敏锐地发现,这支骑兵好像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因为他们的马速已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马蹄虽然还在飞驰,但很显然,他们的战马已经不堪重负了。 “西境的小子们,那些要下七层地狱的河间地人不行了,追上去,撕碎他们!” 自以为寻觅到战机,詹姆·兰尼斯特呼喝一声,在一众身穿大红披风,金红相见铠甲的兰尼斯特侍卫的保护下,当先冲入了谷口。 在他背后,两千兰尼斯特军队也爆发出了兴奋的呼喝声。 奶奶的,追了两天了,可算是要逮住这些令人讨厌的河间地蠢蛋了。 士兵们无处安放的怒火终于看到了发泄的可能,有的人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跟着自己的指挥官就冲进了狭窄的谷口。 一进谷口,果然,那支河间地骑兵似乎已经跑不动了,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站在前方的不远处,掉转马头对着自己,似乎想做最后一搏。 詹姆·兰尼斯特身边的侍卫们都是这么觉得的,但作为统帅,弑君者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还在战马的带动下往前狂奔,但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些河间地骑兵背后同样狭窄的出口。 为什么要在这地方和自己决一死战? 这种地方,这种地势,根本就不利于他们逃窜啊,除非……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跑! 脑子里的念头豁然贯通,他终于明白自己隐隐觉得不对,这不对的感觉究竟是在哪了。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一处前后都狭窄的谷地,换句话说,如果山上有伏兵,这里就是自己这两千人的死地! 意识到不对,詹姆·兰尼斯特还没来得及下达撤退的命令,他的前锋就和这支骑兵绞杀在了一起。 而紧接着,巨大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詹姆·兰尼斯特眼睁睁地看着,一支他从未见过的骑兵从谷地的出口涌了进来。 虽然不认识这支骑兵,但是他认得那当先飘舞的旗帜。 那是一只咆哮的灰色冰原狼! 这一瞬间,詹姆·兰尼斯特浑身汗毛倒竖,北境的骑兵?这是一个埋伏! 但是,身处战场,当先的北境骑兵已经冲到了离他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也就是说,他必须要为他自己的生存而搏命了。 “大人,这是埋伏,我们送您出去!” 身边的侍卫满脸是汗,焦急地都自己的主子喊道,手上已经拉上了詹姆·兰尼斯特的马缰,准备带着他朝来的地方撤离。 “蠢货!” 詹姆·兰尼斯特一把推开了这个冒傻气的侍卫,他一指背后,也是喊道: “背后全是我们的骑兵,我们能逆着他们跑出去吗?” 侍卫沉默了,但很快,他就问道: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詹姆·兰尼斯特没有回答他,而是冲出了自己腰间那把做工无比精致,剑柄上镶嵌着狮子头的宝剑。 现在,只有死中求活,杀出一条血路了! …… “快快!吹号!进攻!” 站在处女谷南侧的阵地上,听到处女谷内传来的沉重号角声,葛洛佛伯爵就意识到,前方肯定已经开战了。 站在他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兰尼斯特两千人的大军,在处女谷外,还有大概三百人的一根狮子尾巴露在外面。 想起了克雷对自己的安排,他只能感叹克雷·曼德勒大人用兵的老辣,虽然这个词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称。 这个时候,他也不顾不上别的了,带着手底下的一千蓄势待发的骑兵,完成克雷大人交待的任务,彻底合上这包围圈的最后一环才是正理。 于是,处女谷外,听到号角声,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的兰尼斯特军队,仍然在拥挤着进入狭窄的谷口。 就在这个时候,沉重嘶哑的号角声从他们的背后突然响起。 紧接着,两侧的密林中,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一支巨大的扇形骑兵阵,从他们的背后袭杀而来。 “骑兵!有敌人!” 有镇定的兰尼斯特军官反应过来了,但是麻烦在于,骑兵这个兵种不同于步兵,拥挤在一起时,让他们立刻转向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出现了略微滑稽的一幕,马背上的主人上蹿下跳,极力控制着战马想要拧过来,但是,等到北境军队冲到近前,绝大多数兰尼斯特战马,还是用它们的马屁股对着它们的敌人。 虽说是装备精良的兰尼斯特骑兵,在这种没有速度,还是倒过来的姿势下,面对如狼似虎的北境骑兵,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可能。 很快,守在处女谷入口的一小块金红色孤岛,就被如海浪一般扑上去的灰色军队淹没了,当处女谷外最后一杆红底金狮旗被打落尘埃之后,葛洛佛伯爵哈哈大笑。 因为他知道: 这一战, 大局已定! 今天单位忙疯了,开了一天的会,我的锅我的锅,攒攒,过两天整个大活,rry各位老爷,相信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那里有一只野生的弑君者 第117章 看,那里有一只野生的弑君者 克雷·曼德勒带着他留下的一名亲卫克里森,在前锋将兰尼斯特军全部封堵在谷口之内后,发起了冲锋。 这一战的要诀,就是要快,趁对手骤然遇袭,心生慌乱的时候,一举冲垮对手,不给对手有任何整理队形,伺机突围的时间。 兰尼斯特军队是精锐,所以克雷给了他们精锐的待遇,而他自己,打的就是精锐! 全军上下,就他身份最高,当初制定进攻计划的时候,很多贵族都拦着克雷不让他上战场。 他们说的一套一套的,什么决斗杀人不算杀人,孪河城夜袭也不是大军战场之类的巴拉巴拉。 总之,在他们看来,克雷到底还只有十几岁,身体体力都没有到达巅峰,而且,他是大军指挥者,也是后续所有进攻计划的制定者。 他要是出了意外,后面的仗怎么打? 克雷最开始觉得他们说的有点道理,虽然手痒,但在处女谷之战开始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山坡上的指挥位置。 战场上,多他一把剑不多,少他一把剑不少。 但是,当他的目光被最前头一团金红色的兰尼斯特军队所吸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恐怕还真的要冲一把了。 冲入谷口的北境军队,在这大概一百人左右的兰尼斯特马队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些人不仅马术精湛,剑术精良,就是那身上的装备,背上的披风,都比其他兰尼斯特强出一大截。 他娘的,这才是真的精锐。 人的勇武是有限度的,当十几骑北境骑兵都在短时间内倒在了这些兰尼斯特骑兵的剑下之后,后面涌上来的北境骑兵,就没有选择再次冲阵,而是绕过他们,选择冲击他们背后的其他兰尼斯特骑兵。 他们要把这团难以下口的兰尼斯特和其他人割裂开,暂时啃不动没关系,先围起来再说。 但是,他们低估了这团处在北境军团冲锋前线的兰尼斯特的勇气,他们看没人再攻击自己,居然在一个人的呼喝下,全体向处女谷的北面出口发起了冲锋。 因为谷口的特殊地形,双方的马速都提不起来,于是,这一百多兰尼斯特,就在谷口和北境军团打起了惨烈的肉搏战。 而他们这一堵,无论谁嬴谁输,短时间内,谷底外的几百人就冲不进来了,这就为这场战争增添了一点变数。 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还在不停地蹦跶,试图在远离人们高高举起的屠刀。 这可不行,克雷绝不允许这样的变数出现! 意识到问题之后,他看向自己背后的三百精锐,这是他从北境军团中遴选出来,专门用于冲击地方顽固阵线的强大突击力量。 现在,到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北境的士兵们,看到山下的兰尼斯特了吗?他们还想顽抗,想到用他们如同姑娘一样的剑,阻挡我们的攻击,我们能不能答应?” 骑在马上,克雷朝自己的预备队高声喝问。 回答他的,是雷鸣般怒吼: “不能!” 锵的一声,克雷的长剑出鞘,他下达了命令: “那就跟我,把这些西境的兰尼斯特杂碎们,统统砍翻。” “北境军团,冲锋!” 克雷一踢马肚子,跨下的战马长嘶一声,扬起马蹄,带着他的主人朝着山下加速冲去。 “快快,跟上你们的指挥官!” 同样也在队伍里的霍伍德伯爵急了,这小子怎么这么莽,一言不合就带领所有预备队打冲锋的,说好的是预备队啊,干的事儿能不能跟名字沾点边? 克雷的后面,三百预备队也立刻跟着他冲下了山坡,朝着处女谷出口附近,那块堵着北境军团无法快速进来的顽石发起进攻。 马蹄如雷,显然,克雷的冲锋也引起了这些人的主意,在克雷的视角里,大概三四十兰尼斯脱离了自己的对手,将马头对准了自己。 由于对他们而言,要想向克雷冲锋是从下往上,这根本就冲不上去,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握好了自己的武器,马头并成一排,准备迎受克雷所部的正面冲击。 处女谷本身就不大,从克雷的指挥位置到中央谷地,也就是战马冲锋两分钟的事情。 临近兰尼斯特的骑兵横列,克雷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打算了,这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装备优势优势硬顶自己的冲击,因为这一百多兰尼斯特军抱成了一团,自己的冲击恐怕效果会打折扣。 想得美! 克雷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再次提高了马速,同时,手掌打出法印,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昆恩护盾。 打架前先套盾,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克里森,准备,阿尔德!” 朝着身边的克里森喊了一句,后者心领神会,你兰尼斯特以为在我面前摆出一排铁罐头就能拦住我,真的是想太多! 到了近前,克雷和克里森都能看清楚对面兰尼斯特士兵紧张的脸庞。 克雷听到了兰尼斯特阵中有人在大喊: “稳住!” 对于此,克雷的回应只有一个,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两道震撼人心的声音响彻了这处战场,离得最近的近十名兰尼斯特士兵直接飞了起来,他们的战马也东倒西歪。 克雷从这个突破口一冲而入,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突进的无比丝滑。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两发阿尔德法印叠加起来,几乎是贴脸释放,就产生了这般震撼的效果,兰尼斯特军精心构筑的防线,脆弱的如同纸糊。 巨大的手半剑挥舞,如同迅猛的毒蛇一般,精准撕开了一个擦身而过的兰尼斯特骑兵脖颈处的大动脉。 兰尼斯特士兵一身甲胄,但头盔和身体铠甲的连接处却是防御最薄弱的。 不管有没有甲胄保护,都是一剑的事儿。 作为已经熟练掌握猎魔人能力的老油条,克雷能够高效使用自己的魔力,一发昆恩,接上一发阿尔德,他还能在短时间内再来一发。 也许是他运气好,马上就要冲破兰尼斯特阵型的时候,他身上的昆恩法印才堪堪被砍破,化为飘飞的金黄色碎屑。 砍他的兰尼斯特士兵眼睛都直了,虽然手里握着剑没办法揉眼睛,但还是使劲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明明看见,自己的剑已经狠狠砍在了这当先冲进来的北境小子身上,但为什么,对方一点事儿都没有? 但是,他没机会多想了,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喉间传来,后续跟着他的一名北境骑兵,手法利落地隔开了他的喉管。 狠狠一撞,将一名兰尼斯特骑兵掀下马,克雷的面前陡然一空,战马带着他,已经整个穿过了兰尼斯特的侧翼防御。 在他的身后,更多的北境骑兵,从他和克里森打开的缺口冲了进去,将这一小团兰尼斯特军队拦腰截成两段。 他克雷·曼德勒,带领骑兵,凿穿了敌人的阵型! 驻马于东侧的半山坡,浑身浴血的克里森紧张地护卫在克雷的身边,克雷听到了他的喘息声。 “没事?” 克雷问道,目光在自己的亲卫身上扫视着,按道理,有昆恩法印的保护,如果不是太倒霉,应该不至于受伤?嗯……至多是轻伤。 “没有,就是……就是有点紧张。” 年轻的亲卫回答,看着自己同样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的主人,心里充满了崇敬。 刚刚在冲到兰尼斯特军阵近前的时候,看着对方森严整齐的阵型,克里森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退却,从两边绕开的心思。 但自己的主人,却是毫不犹豫地想到用阿尔德法印轰开了对方的防御,平心而论,在那种环境下,克里森自己根本想不到。 克雷不知道自己的亲卫在想什么,因为他的目光,被兰尼斯特军中,处于一小团红色骑兵保护中的一个人吸引了。 没看错的话,那不是弑君者吗? 克雷是见过詹姆·兰尼斯特的,在临冬城的时候,不过嘛,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北境贵族继承人,怎么能和高贵的泰温大人长子有交集? 这次兰尼斯特骑兵诱捕计划,克雷并不能保证詹姆·兰尼斯特还像呓语森林之战那样,带着骑兵傻乎乎地上来送。 这次设伏,主要的目标就是全歼兰尼斯特骑兵力量,让他们丧失机动性,至于詹姆·兰尼斯特,骑兵都没了,他还怎么跑回西境? 但没想到,换了一片战场,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处女谷,克雷居然也把詹姆·兰尼斯特给装了进去。 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克雷发现,詹姆·兰尼斯特的战斗力还挺强,剑术真不是说说,一柄长剑在他手里玩出了花,能跟他交手的北境骑兵,很快就被他发现破绽,一剑刺翻。 啧,还是个扎手的点子? 克雷在心里起了试一试的想法,因为,现在的战场已经不用他指挥了,在自己率领人凿穿了兰尼斯特堵在北侧谷口的军阵之后,这剩下不到一百人的兰尼斯特军队,就再也挡不住北境军队的冲击。 他们开始不断向后退,但是,中央的两千兰尼斯特军,已经挤成了一大坨,从山谷两侧的北境军团三千多人的主力,看准时机,从高处一冲而下。 在克雷的眼中,两千兰尼斯特军现在,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阵型,完全是各自为战,而这样下去的后果,就是他们一个个被北境军团先后收割。 南侧谷口,葛洛佛家族的旗帜自己已经能够看到了,那就说明,这道包围圈的最后一环已经和上。 可以说,这两千兰尼斯特军,现在已经是身陷绝境,求生无门了。 所以,克雷现在可以随心所欲,亲自来会一会这大名鼎鼎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了。 原本的呓语森林之战,这小子发现事不可为,拼了命朝着罗伯·史塔克冲锋,结果,卡史塔克伯爵的俩儿子都为了保护罗伯而死,也间接造成了后来卡史塔克家族的离开。 但现在,罗伯压根就不再这处战场,克雷的身边也没什么贵族子弟给自己当亲卫,现在,他自由的很。 “克里森,看到那个戴着金狮头盔的人了吗?那帮兰尼斯特保护中的那一个?” 克雷一指山坡下的弑君者,给克里森分享了他的位置。 找了半天,克里森找到了少主指的那个人,点点头。 “看到了少爷!” “那是弑君者,泰温大人的宝贝儿子,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冲他一把,把弑君者擒下马,是不是听起来很棒?” 只犹豫了不到一秒,克里森就立刻点头,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点燃了,一个普通的曼德勒旁支,居然有机会能和弑君者正面交手,想想都刺激。 而且,打不过也无所谓,昆恩,阿尔德,伊格尼,哪个不能扭转战局? 只不过,能比剑就比剑,这种事儿,要是作弊,岂不是就没意思了? 说干就干,这个时候,两个人身边已经汇集起来了不少刚刚冲破军阵的北境骑兵,看到自家指挥官驻马于此,都跟了上来。 一边恢复马力,霍伍德伯爵看着眼前两个从血里捞出来的年轻人,心里不住的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狠,第一次上战场就敢面对大军冲锋。 他们刚刚都看到了克雷和克里森释放阿尔德法印的那一幕,但释放法印这个动作,在战场上太不明显,而且,魔法这东西,在普通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因此他们都没有朝这个方向想。 “克雷大人,我们在等待您的命令!” 霍伍德伯爵说了一句,后面跟上来的骑兵,已经自觉在指挥官身后再次排成了冲锋队形。 他们就是战场上最锋利的刀子,只要一轮冲锋,就能割开兰尼斯特军队最坚固的防线。 现在,他们都在等待带领他们冲锋的克雷·曼德勒大人,选择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走,让我们来会一会弑君者!” 战马再次加速,克雷带着他的军队,朝着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所在的位置,猛冲了过去。 是时候表演一下将与将之间的对决了,一想到这里,克雷的大脑就有些兴奋,然后,他给自己补了一发昆恩法印。 啊,现在放心多了,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前方活捉了一只詹姆·兰尼斯特 第118章 前方活捉了一只詹姆·兰尼斯特 “大人,小心,山上有敌人朝我们冲过来了!” 詹姆·兰尼斯特在军中最贴身的几个护卫,异口同声地向自己的主人汇报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刚刚,他们凭借自己的装备优势和拼死一战的气势,一百多人,一度还压着几百名北境骑兵,压着他们冲不进来。 但是,那支从西方山头上冲下来的神秘骑兵,却打碎他们的一切幻想,仅仅一个冲锋,就让他们人仰马翻,一百多人被杀伤了四十多,剩下的七八十号人还被分割成两小块,陷入了北境骑兵团团包围。 詹姆·兰尼斯特知道,这支冲击力如此之强的骑兵,带队的一定是对方的重要人物。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什么他娘的河间地骑兵,那根本就是北境人穿着河间地军队的铠甲,对他们这些老实人,先来骗,现在又来偷袭。 这处前后狭窄,中间深凹的谷地,是这些狡猾的北境人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战场,等到那些负责吸引自己的骑兵把自己这两千人带到这里,立刻发动全面进攻。 当詹姆·兰尼斯特看到两侧山坡顶上,冲下来漫山遍野,如同海啸一般的骑兵集群时,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都是带兵打仗的,水平再差,打眼一看,就知道伏击自己的北境骑兵绝对超过了四千人。 本来北境骑兵就以凶悍,战斗力强而称雄于七国,现在对方两倍于自己,而且借助地势,从高向下冲锋。 自己这两千人因为地形的原因,被迫拉成了一支单薄的长队,北境骑兵从山上冲下来,几乎每一次冲锋都会破开自己士兵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 混蛋!这次逃不掉了! 詹姆·兰尼斯特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于是,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的精神,他带着手底下能控制的五十名兰尼斯特精锐,朝着克雷的方向也猛冲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支神秘的北境骑兵到底有多么厉害,不碰一碰,他詹姆·兰尼斯特就算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他想多了,作为泰温大人的宝贝儿子,当他的身份被认出的那一刻,就没人会杀他。 开玩笑,他自己有多值钱,估计只有他自己不清楚。 泰温·兰尼斯特就算是把女儿瑟曦和次子提利昂打包送过来,都一定会把詹姆·兰尼斯特换回去。 “兰尼斯特!” 詹姆·兰尼斯特大声咆哮,跟在他身后,如同一片红色浪潮的兰尼斯特精锐骑兵也跟着呐喊: “听我怒吼!” 须臾之间,克雷·曼德勒所带领的两百骑兵,犹如一道灰色的城墙,和詹姆·兰尼斯特率领的五十余人所形成的红色血浪,在处女谷的北侧战场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双方都明白,这个时候哪里还需要吝啬马速,刚好这片地方在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暂时被清空了,于是,双方的骑兵几乎是全速撞在了一起。 沉闷的骨骼破碎声,战马的痛苦哀鸣,人类拼死的惨叫,顿时就填满了狭小战场的每一寸空间。 作为双方的领袖,在奋力砍杀了一阵之后,双方都在战场的一片混乱中注意到了彼此。 没办法,这年头,一名贵族,和普通士兵之间,在任何方面都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詹姆·兰尼斯特甩去剑上的鲜血,将剑锋指向了克雷。 “我们来定一个胜负,用骑士的方式,年轻的北境人!”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滴血的克雷·曼德勒,此时看上去就犹如七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除了脸上的年轻掩饰不住,詹姆·兰尼斯特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描述眼前对手的词汇了。 克雷面无表情,心里却想的是,这弑君者还真的是幼稚的可以,这个时候想和自己一打一,怎么,打赢了自己他就能跑出去似的。 不过,这个提议本身倒是蛮不错的,于是,克雷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昆恩法印的稳定性,然后,按下了自己的面罩。 周围的兰尼斯特军队,在越来越多北境骑兵的围攻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会儿,两人身边已经围满了北境士兵,连一点兰尼斯特的红色都看不到了。 两匹战马同时动了,很快,双方就碰撞到了一起。 詹姆·兰尼斯特选择了一个从下而上的撩斩,攻击的目标是克雷控制马匹的腿部。 克雷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长剑一挥,铛的一声,双方的武器碰撞在一起,摩擦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第一轮交锋,双方都摸清楚了对方的力气。 克雷的身体虽然并没有完全长大,毕竟怎么算他也不到十八岁,但因为猎魔人转化带来的体质强化,他的力量和和已经是成年人的弑君者相当,甚至还能强出一些。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靠蛮力强行压死弑君者,想要战胜对手,就必须考验自己的马战能力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感觉,令克雷更加兴奋了,有挑战的任务完成起来才有意思,要是所有的敌人都一碰就碎,那还有什么意思。 “再来!” 克雷低吼一声,挥舞着长剑再次冲锋,虽然猎魔人的着名剑法在战马上无法施展,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的剑术充满了信心。 两个人再次碰撞,这一次,弑君者被克雷一剑逼得闪身躲避,这一剑来得极为刁钻,剑尖犹如噬人的蛇吻,直接朝着他的腰间闪电般的咬去。 他本来想挥剑攻击对方的胸口,但小命要紧,他还是收回这个念头,侧过身,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剑。 两匹战马来回交叠穿插,竟然是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不过,克雷是越打越兴奋,詹姆·兰尼斯特却是越打越心惊。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对手完全就不要命,有几次自己的剑都要砍到他的脖子上了,这个年轻的北境战士却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一定要把剑也捅入自己的身躯。 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让詹姆·兰尼斯特极其不适应。 喘息之余他有点费解,这是哪里来的莽夫,是真的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砍了自己,什么仇什么怨,自己好像压根就不认识他? 肯定不是因为女人,要论对女人,自己的好弟弟提利昂比自己懂得多得多。 没时间给他多想,因为对手又冲上来了,而且,看到对手的动作,詹姆意识到,对手的体力恢复能力,恐怕是极为恐怖的。 作为一名常年参加比武大会的御林铁卫,他太清楚长时间的骑马攻击是一项巨大的体力消耗运动,一般人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但眼前的对手,似乎压根就感觉不到累,一剑的力道胜过一剑,完全没有衰减的迹象,这让詹姆·兰尼斯特拖到对方疲惫,再伺机反攻的计划完全破产。 虽然拿的不是沉的要死的骑枪,但就那把手半剑也不轻啊,又不是瓦雷利亚钢做的,怎么挥砍了这么长时间,动作都不带变的? 詹姆兰尼斯特打着打着,表情从轻松变成凝重,从凝重变成惊讶,再从惊讶变成疑惑,最后从疑惑变成了懵逼。 到现在为止,两人的剑术相当,想找到破绽一剑解决战斗是不可能的,但问题是…… 你咋就不累呢? 詹姆·兰尼斯特脑子里蹦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自己的胳膊都已经酸麻无比,都快举不起来,拿不住武器了,然而他的对手,如同机械一般,每一剑照直砍向他。 用尽全力将长剑竖在腰间,咬着牙挡住了克雷的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詹姆·兰尼斯特连人带马后退了两步,冲锋的势头被迫打断。 大剑停龙车(划掉),一剑把对手打停,克雷舔了舔嘴角,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好像有点累了。 他在抽剑迎上去之前,想象了无数种赢下这场对决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用猎魔人的强大恢复能力活活磨死对手。 到现在为止,他身上的给自己套的昆恩护盾,还没碎呢,真是谨慎了个寂寞。 抽空克雷看了一眼,峡谷里的战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东西两侧山地上冲下来的北境骑兵,已经将兰尼斯特军队完全分割。 每一次冲锋,都至少能干掉近百名兰尼斯特。 克雷在战前,给所有带兵冲锋的将领下达过一个不近人情的命令: “这一战,我们不要俘虏,就算有人投降,我们也照杀不误。” 这话一出,当时就有人提出了反对,说这样做不荣誉,有悖贵族的精神,克雷当时就给怼了回去: “大人,我们就五千多人,就算这一战我们一个都不损失,你准备留下多少人去看管俘虏?一百,两百,还是三百?!” “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必须抢在兰尼斯特步兵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彻底击溃,留的人多了,我们参与下场冲锋的兵力就不够,留的人少人,跑出来一两个,万一消息走漏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这一仗,我要兰尼斯特个人头,我要让所有姓兰尼斯特的人,提起我的名字,提起我们这支军队就不寒而栗,明白了吗?!” 克雷自己非常清楚,所谓杀降不详,但对不起,这一战,我不许你们兰尼斯特投降。 回到战场,克雷看着不远处呼呼喘气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感受了一下体内充盈的力量,舞出了一朵剑花,朝着弑君者再次发动了进攻。 在他们周围,腾出手来的北境贵族们围成了一个圈,他们都在紧张地围观这场双方指挥官之间的对决。 看了半天,霍伍德伯爵感慨道: “诸神在上,我们的克雷大人,体力简直堪比巨龙,打了这么久,还能这么冲,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话引起了许多贵族的共鸣,这场决斗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那么严肃了。 活久见,居然有人能在一对一对决中,能把七国上下武力值排行前十的弑君者累到快拿不起剑,也真的开了眼了。 这些北境贵族心情愉悦,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必然杀尽兰尼斯特两千骑兵,是开战以来北境军团的最大胜利,这是值得喝完三大桶葡萄酒的大胜。 但作为失败者,詹姆·兰尼斯特就没那么开心了。 看着如同一头蛮牛向自己发起冲击的神秘骑士,他榨干自己身体最后一丝力量准备格挡。 但很显然,他太疲惫了,手腕已经僵硬地如同石头,再也握不住剑了。 铛地一声,他的武器脱手而出,而他自己,被对手巨大的力道从马背上击落在地。 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傍晚昏黄的天空。 自己真的尽力了,真的没办法。 他感受到了停留在自己脖颈动脉出的锋锐剑尖,他也听到了击败自己的胜利者那极为年轻而平静的声音: “伱输了,兰尼斯特……”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胜利,缴获,现状 第119章 胜利,缴获,现状 处女谷终于安静下来了,因为血腥的杀戮,已经在刚刚结束了。 放眼望去,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红衣人影了,偶尔有断了腿的战马发出一声声濒死的哀鸣。 詹姆·兰尼斯特被捆了起来,跪在地上,曾经灿烂如黄金的头发,现在沾满了血污和泥泞,变得丑陋难看。 克雷在结束了与弑君者的对决之后,并没有插手后面的收尾战斗。 他不是嗜血的疯子,杀戮是手段,不是乐趣,今天流的血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交给自己忠实的属下就好了。 骑马走上高坡,在那里,所有北境贵族的战旗都高高飘扬着,战胜的贵族们,都在兴奋交流着这次大胜。 见到一手主导这次胜利,且在战场上一对一生擒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的自家指挥官,正一点点地向自己靠近,北境的大人们都停下了交谈,注视着克雷的脸庞。 现在,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将克雷·曼德勒当一个小孩子看待了,两千兰尼斯特骑兵的尸体,足以让他得到所有北境贵族的尊重。 从此之后,西路军团再也没有不和谐的声音,克雷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 跟我走,就能打得赢! “诸位,没有受伤的?我们接下来还有两场大战要打,可少不了各位的帮助啊。”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就好像一个老指挥官在对自己的部署进行非常友好的询问一般,不过,没人觉得不妥,反而都一脸笑容地拍着自己的胸膛。 “没事,克雷大人,就凭这些兰尼斯特,还伤不了我们。” “就是,大人,这一仗打的可真漂亮,全歼两千兰尼斯特军队啊,我刚去看了,他们每个人身上的铠甲都是好东西,那些剑也是。” “大人,这些装备,咱们稍微改改,把那些难看的狮子头和其他东西都弄掉,都换上咱们的标志,这就是咱们的了。” 诸位沉浸在胜利中的大人们非常兴奋,铠甲这东西不容易损坏,两千具尸体,大概就等于两千套装备。 众所周知,泰温大人拉的屎都是金子做的,兰尼斯特家族这么有钱,他们军队的装备也是七国上下最好的,可能也就是河湾地那帮土豪能和他们比一比了。 对于冶铁技术不怎么发达的北境来说,除了商业贸易极为繁荣的白港之外,绝大部分家族都比较缺钱,甚至压根就不用钱,直接以物易物。 所以,大家一路南下,实际上都穿的是较为轻便的锁甲。 这玩意儿……怎么说呢,方便是方便了,但是防御性就不够看了,北境骑兵虽然悍勇,但真用来冲击全副武装,准备完善的兰尼斯特铁甲大军,还是有些吃力的。 就算是勉强能打败对手,自己的伤亡也会非常惨重,没办法,装备劣势不是靠勇气就能够完全弥补的。 看着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要将这里变成分赃大会的北境贵族们,克雷知道他们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他们都看上了这两千副制作精良的铠甲,但是又不能明着讨要。 心知肚明,克雷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闹得不愉快,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牺牲一些利益维持军队的团结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了好了,诸位大人,听我说可以吗?” 克雷笑着嚷了一句,效果出奇的好,一下子,吵吵嚷嚷的北境诸位都闭嘴了,面露期待地瞅着自家指挥官。 “战场上,咱们都是军人,不搞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现在跟诸位明说,这些装备,在场的诸位人人有份,自家出的人在大军中占了多大比例,我就给你分多少装备,明白了吗?” 克雷没打算用战功说事儿,这一战里,大家从四面八方冲下山坡,具体论功说谁功劳第一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你说伱的,我说我的,没意义。 所以,直接按人头分,虽然可能降低一部分诸位北境大人们抢劫的欲望,但是却是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案,就这样了。 诸位大人们对视一眼,有些尴尬,他们没想到指挥官会这么直接,直接就把他们的心思点破了,不过也好,爽快人谁都喜欢。 “好,既然克雷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们都没意见,这些装备先留在这,后面再说。” 葛洛佛伯爵第一个支持了克雷的决定,众人也没什么可说的,纷纷表示支持。 “那就说定了,克里森,你去一趟鸦树城,现在,联系城主,让他把所有人都派出来,把这两千套装备给我扒下来,作为回报,我从我自己的那一份里拿二十套给他。” 作为白港土豪曼德勒家族的大少爷,家族骑兵都是板甲,跟这些躺地上的兰尼斯特差不多,他没觉得这些装备有多稀罕。 “好的大人,我现在就去。” 克里森答应一声,立刻骑马朝北方而去,虽然即将入夜,但他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夜晚,对猎魔人的影响是最小的。 “大人,接下来您的命令是?” 赛文伯爵问道,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垂,夜晚将至了,大家奋战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克雷明白他的意思,也认同他话里的潜意思,士兵们打完一仗,必须要得到休息,现在趁着夜色强行军,没什么意义,士兵得不到休息,会出大问题的。 他敢这么托大,就是因为他将来犯的兰尼斯特一个不落的全部留在了处女谷的谷底,要不然,克雷说什么都得和溃兵抢时间,立刻发动对奔流城兰尼斯特大营的进攻。 “全军处女谷南部外侧扎营,大家好好休息一个晚上,诸位,告诉大家,养精蓄锐,明天,我带他们去把奔流城的兰尼斯特窝给他们踹了。” 这话赢得了在场众人的欢呼,欢呼声以这里为中心,一层层地向外传递,士兵们同样享受着胜利的喜悦,他们战胜了弑君者带领的不可一世的兰尼斯特军队,这是极大的荣耀。 …… 夜晚,处女谷南侧大营 中央大帐里,简单洗去了一身血污的诸位大人们,再次汇集克雷的军帐里,他们要商议明天的进攻计划。 现在,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消灭,两千兰尼斯特骑兵被全歼,意味着克雷所部,在机动性上已经可以碾压奔流城的一万兰尼斯特步兵。 现在,双方的第一轮对局结束了,克雷胜了,而这场赌局的第二轮,由于战场主动权回到了克雷这里,所以,轮到克雷先出牌了。 木箱子上摊着一张军用地图,上面是奔流城附近的地形,虽然但是,好,绘图的技术有待提高。 克雷已经不止一次想说道说道这年头糟糕的画图能力了,每一次看到这一个人看到就是一个理解的破地图,他就一肚子的槽没地方吐。 一个圆点就是一座城,几个绿颜色的树杈就是一片森林,你问我这几条黑不溜秋,曲里拐弯的线是什么,那当然是河流呀! 除了距离大差不差,其余方面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没办法,就这条件,虽然克雷极其想要一张做功细致,标注准确的地形图,但是他很清楚,苛责军中的绘图师也没用,因为那家伙很可能本职工作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诸位大人,对于明天的行动,在开战之前,我再征询一下大家的看法和建议,有什么想说的,今晚上必须说清楚,到了明天,军团里只能有一个人的声音。” 克雷的声音里完全没有傍晚跟他们开玩笑时的轻松愉快,满满的都是严肃和认真。 “到了明天,我们的敌人不是两千,而是整整一万,而且,没有今天的地势帮助,所以,诸位,之后是真的要硬碰硬了。” 作为指挥官,克雷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明白,这些提醒是一定要做到位的,骄兵必败,他是懂这个道理的,不能因为杀了两千兰尼斯特骑兵,活捉了一个弑君者就沾沾自喜,整个河间地战场,兰尼斯特还有近四万人。 “克雷大人,我们听你的,明天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有人这么说,但部分人还是盯着地图上那腾石河和红叉河的交汇处,凝眉不语。 那毕竟是一万人,腾石河和红叉河将他们和北大营分开了,同时也就意味着,克雷他们也被隔开了。 奔流城附近的河水湍急,马匹根本不可能泅渡过去,所以,光攻击北大营肯定不行,就算是能把那里的三千人全部留下,也抓不住剩下的五千多人。 他们已经知道兰尼斯特的骑兵基本都来自己北大营,所以,那里的人数应该下降到了三千人,实力反倒成了三座大营里最低的。 这也是克雷找他们来开会的目的,这突然的消息,让克雷准备改变之前的计划了,虽然最终目的还是全歼这一万人,但是根据现实情况,自己必须做出更加合理的调整了。 “诸位,我有个想法,我想放弃北大营,全军主力绕过腾石河,在腾石河南岸,直接冲击西南和东南两座大营。” 克雷提出了一个令大部分北境贵族不理解的想法。 北大营这么明显的一大块肥肉不吃,为什么要跨过腾石河先找西南东南两座大营的晦气? 要知道,一旦北大营发现南部遭到袭击,他们只要意识到自己救援不及,直接拔营跑路怎么办?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不是谁都有渡河去救援友军的勇气,尤其是遭遇突然袭击,自身都难保的时候。 大难来时各自跑路才是人类最本能的选择,这谁都不能否认,也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败者 第120章 战败者 “大人,腾石河北大营怎么办?那里可还有三千多人,放跑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葛洛佛伯爵提出了疑问,虽然在计划里,他是到要带着一千骑兵在明天一早就快速南下,直插金牙城和奔流城之间的位置。 他要在那里等待一个攻击兰尼斯特溃兵的时机,在剩余的北境大军,攻破奔流城三座大营之后。 克雷笑笑,摆摆手,回答了葛洛佛伯爵的这个问题: “爵伯爵大人,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放过他们,我们的目的,是将这一万两千兰尼斯特军全部留在河间地的平原,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原本先攻击北大营,是因为当时我担心北大营实力太强,不将他们击溃,以伯爵大人你所带领的一千人,恐怕会有阻挡不住他们的可能。” “但现在,北大营只剩下三千多人,这就和西南大营差不多了,相信凭借伯爵大人你的兵力,绝对能一举冲垮他们,这是第一个理由。” 克雷竖起了一根手指,紧接着,他竖起了第二根: “第二,从整个战场上来看,腾石河北大营反而是最不容易逃回金牙城的,他们离那里最远,而且,中间有一条滚滚流淌的腾石河。” “我们只要速度够快,直接摧毁他们南下渡河的口子,他们就过不来,只能在河对岸干瞪眼。” “就算他们知道事不可为跑了也没关系,等我们解决了剩下的七千人,这剩下的三千人,就随便我们怎么收拾了。”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伯爵大人你,一定要赌好金牙城这个口子,一兵一卒都不能给我放过去。” “记住,我不管伱损失多少人,这一千人你打光了我都不会怪你,只要能将这一万人全留在这里,就是大功!”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北境贵族们围在地图前,仔细在图上比划着,他们用手指勾勒着克雷所描绘的攻击箭头,一看之下顿时明白了。 他们的指挥官将这第二场攻击战的战场,从奔流城这一个点,扩大到了奔流城连带着腾石河西侧流域的广阔区域。 靠着西境无法逾越的山脉的帮助,克雷硬是用五千人,形成了一个将一万人装进去的巨大包围圈。 步步杀机,就是要置这一万大军于死地。 “好!就如克雷大人所说,我们听你的,请你带领我们,取得第二次更大的胜利!” …… 夜半,月上树梢,北境军营里寂静无声。 罕见的,克雷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穿衣起床,来到大营里转转。 亲卫克里森本来想跟上,但却被克雷阻止了,在这里,还没人敢对他不利。 五千大军系于他手,在这里,他就是无冕之王。 路过一个个帐篷,听了听里面沉重的鼾声,克雷笑了笑,很好,这些北境的战士心态都很不错,明天就要踏上新的战场,今晚的睡眠质量还挺不错。 遇上路过的巡夜士兵,阻止了对方的见礼,指了指旁边的帐篷,示意安静一些。 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在他们激动的眼神中,克雷朝着大营后侧的位置走去。 反正自己是睡不着了,那就不如让别人也睡不着,不过因为明天要上战场,这个人一定是对这场没啥作用的才最合适。 就是你了,我的俘虏,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 他知道弑君者被关在哪里,也不用人领路,自己朝着营地北侧的位置就走了过去。 路过了存放战马的马厩,克雷抽查了几匹战马的状态,还好,这一战自己这边是以逸待劳,又是优势兵力,所以损失非常小。 据霍伍德伯爵报上来的损失,伤亡加一块也就不到两百人,这对于一场七八千人规模的团战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损失。 这是北境军团完全能够接受的损失,不到一千人,就不至于伤筋动骨。 克雷很快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看着十多名士兵看守着的詹姆·兰尼斯特,克雷不由得想起了奔流城大营里的艾德慕·徒利。 估计他现在也就这个熊样子了,真的是滑稽,这场战争刚刚开大,双方两个重量级的继承人就互相身陷囹圄。 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幕后看着,哪边厉害了就削一刀,强行保证两边平衡呢。 “克雷大人!” 火把的亮光照亮了士兵的脸,让这些本来有些困意的士兵瞬间清醒了,这一战打完,克雷在军中获得了极高的威望。 底层士兵的思维非常简单,谁能带他们打胜仗,谁就是好老大,如果场场都是大胜那就最好不过了。 因此,他们见到克雷,一个个都面露激动之色,不由得站直身体,让自己在大人面前表现得更好一点。 “嗯,都辛苦了,离开一会儿,我和弑君者聊聊,你们在外面休息一会儿,等我走了再履行你们的职责。” 克雷微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有士兵还在担心克雷的安危,大声道: “克雷大人,让我留下来,听说兰尼斯特家的人会变成狮子,还会咬人呢,您可得小心一点!” 表情古怪地瞅了这名神色无比认真的士兵一眼,克雷意识到,对方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的,也不怪他,对于他一个普通的北境士兵,或许之前就是穷乡僻壤的一个年轻农夫而言。 兰尼斯特家族的少爷,君临的御林铁卫,背板君王的弑君者等等,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号,而且,北境人从来不待见兰尼斯特,一句话经过无数次口耳相传的歪曲,传到他耳朵里变成这番模样,倒是非常能理解的。 “放心,北境小子,兰尼斯特可不吃人,也不会变成狮子。” 詹姆·兰尼斯特的声音从关住他的木笼子里传了出来,显然,他也没睡着。 “大人!”士兵还想坚持,克雷却不想再同他饶舌了。 “放心,这家伙就是我在战场上擒获的,他现在连把剑都没有,还怎么伤我?放心,去外面休息休息,还有一晚上要熬呢。” 一脸担忧神色的士兵,被有眼色的其他同僚强行拖走了,这里,现在只留下了克雷和詹姆·兰尼斯特两个人。 “你……就是之前打败我的人?” 显然克雷的话让詹姆·兰尼斯特意识到了克雷就是战场上让自己蒙受羞辱,输的极为憋屈的那个体力怪兽,对于这样一位神秘的北境人来找自己,詹姆·兰尼斯特稍稍放下了自己作为阶下囚的尴尬。 “是的,很意外吗弑君者?我就是打败你的人,你手下两千骑兵,也尽数死于我手,这对于你这一位立于七国顶端的大人物,是不是有点难以接受?” 克雷略微有些讽刺地问道,他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只是对于敌人,而且是失败者,委实没必要客气。 詹姆·兰尼斯特的眼睛一缩,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身披铠甲的年轻人,一定是北境某个大贵族家族的核心子嗣,却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北境军队的指挥官。 他在临冬城见过史塔克家族的人,艾德·史塔克的每一个孩子他都认识,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史塔克。 他有些不能理解,既然不是史塔克,为什么北境会将这么多骑兵全部交给这么一个七国上下默默无名的年轻人? 他丝毫不怀疑克雷的话,因为都这个时候了,还来骗自己一个俘虏有什么意思呢? 自从被抓起来一直到现在,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居然蠢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北境的分兵动作,也没有识破那支令他无比恼火的骑兵的引诱计策,更没有及时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大一份埋伏在等着自己。 从一开始,他詹姆·兰尼斯特就被人算的死死的,一步一步让自己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两千精锐骑兵的代价。 “你……到底是谁?我似乎从未见过你。” 话说得有些艰难,因为连败在谁手里都不知道,这令詹姆·兰尼斯特更加无法接受。 但是他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太想知道克雷的身份了。 “克雷·曼德勒,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怎么能有幸让您关注到呢,我们在临冬城见过的,只是,您高傲到压根就不肯低头看我一眼罢了。” 克雷面无表情地回答了詹姆·兰尼斯特的问题,他自己有多骄傲自己知道,所以,他更加讨厌比自己还骄傲的人。 “曼德勒……白港的曼德勒?” 良好的纹章学教育让詹姆·兰尼斯特念叨了一边这个姓氏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哪个家族。 “行了,我姓曼德勒也好,姓坦格利安也罢,随便什么都一样,在这里,你只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克雷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的家世,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沉默了片刻,詹姆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别人,他叹了口气,满脸放松地将自己沾满泥泞和血迹的身躯靠在了木笼子上。 “是啊,你说的对,克雷·曼德勒,你很厉害,一仗就打败了我,要知道,奔流城的继承人艾德慕,用两万人都没能让我损失多少人。” 他的语气颇为怅然,似乎是在回忆着自己从金牙城出来,连战连捷的辉煌。 “可你不一样,我没看错,你最多就有六千人,北境有多少家底我还是清楚的,你用这六千人,一口气就吃下了我两千人。” “还不够,你算少了,我的大人,是一万两千人。” 克雷冷冷地提醒了他一句。 这话让詹姆·兰尼斯特一愣,但这个时候处于局外的他,脑子转得飞快,略一思索就知道克雷想要干什么,联想到了这个四面埋伏的小山谷,脸上顿时又苍白了一分。 “不,不会的,总有人能逃出去向奔流城报信的,维斯特林伯爵知道该怎么做……” 声音有些颤抖,还有非常明显的不确定味道。 克雷没给他多余的幻想时间,直接就戳破了他的希望。 “很遗憾,弑君者,你的两千骑兵,一个都没能跑出去。” 看着突然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在猛烈摇晃木笼子的詹姆·兰尼斯特,克雷的脸上,仿佛凝结着坚冰。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把下的谈话 第121章 火把下的谈话 “曼德勒小子,你休想用五千人打垮我的一万人,他们会让你流尽最后一滴血!” 詹姆·兰尼斯特双手紧紧抓住粗大的木头栏杆,也不顾手掌被木刺扎出一个个细小的血洞,他根本感觉不到疼。 奔流城的一万人是他心里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到现在为止,还以兰尼斯特贵公子自居,不肯低头的直接底气所在。 在他想来,就算克雷击溃了自己这两千人,但总不可能全部都留在这里,总有能跑出去的,只要有一个能把自己中伏的消息传回去,自己的那些封臣总会想办法应对的。 只要不是遭受突然袭击,像这次这样,凭借兰尼斯特强大的装备优势,腾石河北大营的三千人,加上赶来支援的东南,西南两座大营主力。 一万人守在营地,就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刺猬,一定让北境这只冰原狼无处下口。 说不定,在北境军队冲锋的时候,这一万人还能让他们损失惨重,把这两千人的血债全部还回来! 但现在,克雷的一句话,让詹姆·兰尼斯特如坠冰窖。 还是那句话,克雷没有骗他一个俘虏的必要,难道,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跑出去吗? 詹姆不敢想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如果得不到消息,腾石河北大营的三千人,这会儿估计正热烈地讨论自己需要几天,能把这些讨人厌的河间地骑兵都砍下脑袋。 他们哪知道,冰原狼的狼吻已经伸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就等着一口咬下去送他们去见七神了。 “这……你是故意的!伱选在这个地方埋伏我们,就是要完全封锁消息!” 詹姆·兰尼斯特终于失态了,他剧烈摇晃着木笼子,但却无济于事。 对于他的问题,克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要不然早在你离开腾石河北大营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将你的两千骑兵完全击溃了,哪用得着费尽心思将你诱到这里?” 他看着脸上三分愤怒,三分不信,剩下全是恐惧的詹姆·兰尼斯特,冷笑道: “别想了,明天我就会带人袭击你们毫无准备的奔流城三大营,你猜一猜,我会先打哪一座,哦对了,猜对了没有奖励。” 这一句话,似乎抽光了詹姆·兰尼斯特的全部力气,他颓然地靠回了自己的牢笼,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雷到也不着急,靠在一旁等待着,睡不着,索性就跟他多聊几句好了。 他一点不在意詹姆·兰尼斯特是不是想跟自己聊天,作为俘虏,他的感受不在克雷的考虑范围之内。 很久之后,詹姆·兰尼斯特在脑中穷尽了所有可能,都发现自己的哪一座大营,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都不可能挡得住这五千北境铁骑的突然袭击。 而只要一座大营被攻破,奔流城之围就是彻底结束了,在失去了机动性的情况下,这上下的一万人能有两千人逃回西境都是七神眷顾了。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眼睛无神地看了克雷一眼,轻声道: “你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是故意过来羞辱我的吗?” 他指的是克雷让他猜测自己的攻击方向的这个问题,对于此,克雷只是耸了耸肩膀: “别多想,詹姆·兰尼斯特大人,我无意羞辱你,因为我并不以此为乐,相反,我敬重你两战击溃河间地主力的战绩,作为指挥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论家族,只是作为军人。” 克雷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声音平静: “反正这夜晚,你和我都睡不着不是吗?有个人跟你聊聊,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寂寞无聊。” 詹姆不知道自己是以怎么样一种心态来回答这个问题的,不过就像克雷所说,抛开家族不谈,单论军事,双方在河间地这片土地上都打出了不错的成绩。 “好,我真混蛋,居然会跟你谈你是如何杀戮我的军队的!” 克雷做了一个你随意说的的手势,只听詹姆说道: “我相信你早就摸清楚了我在奔流城的三座大营的布置,说实话,就算你进行突袭,我也不认为你能一口气打败这一万人。” 他伸手敲了敲贴在自己身上,在夜晚已经冷得像冰块一样的铠甲。 “兰尼斯特步兵,每一个人都有类似的铠甲,就算做工比我身上这一套差很远,但效果还是差不多的,我直说,你们北境的装备……好像差的比较远。” 克雷没有否认,关键否认也没什么意思,他点点头: “确实,北境的锻造技术有待提高,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这次战争中,我得抓一些西境的工匠送回白港去。” 品了品白港这个名字,詹姆·兰尼斯特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他继续自己的看法: “加上那两条阻止我们攻下奔流城的大河,我想你们最多能同时击溃两座大营,但是,绝对无法像今天这样全歼我们。” 他抬起右手,平放着在空气中划拉了一下: “你我都很清楚,奔流城附近,除了那两条河,其他地方就跟谷地女人的胸部一样,平的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我相信我的士兵,他们打仗的本事一流,逃离死亡的能力也肯定不差。” 对于詹姆·兰尼斯特对于自己军队的自信,克雷点点头,不置可否。 “詹姆·兰尼斯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兰尼斯特在奔流城的攻势算是完蛋了,不论接下来这一仗我杀了你们多少人,徒利家族恢复对河间地的统治,你都阻止不了。” 詹姆·兰尼斯特并没有否认这一点,这是谁都能明白的道理。 两人都沉默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现在,我们聊聊另一个话题,你觉得你在你父亲心里有多重要?” 看詹姆·兰尼斯特好像没太理解自己的意思,克雷无奈道: “我换个说法,你留在我这,除了消耗粮食,什么用都没有,所以,只要你父亲泰温大人给出的价码合适,我不介意立刻送你走。” 詹姆·兰尼斯特明白了克雷的意思,不过他很奇怪一点,克雷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史塔克家族的想法,正确的流程难道不是自己老爹找北境的那个狼崽子谈吗? 从一开始他就很不理解,为什么史塔克会将北境的全部骑兵力量交给这个七国上一点名声都没有的毛头小子。 他到底跟史塔克家族是什么关系,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艾德·史塔克的两个女儿,虽然都跟着他逃出了君临,现在下落不明,但也没听说有跟人订婚的消息啊。 没跟艾德·史塔克的女儿订婚,又不姓史塔克,还不是上了年纪,一看就经验丰富的老贵族,这个似乎是从龙石岛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克雷·曼德勒,居然就带着北境的全部骑兵力量,一战就彻底扭转了奔流城战场的态势。 詹姆·兰尼斯特意识到,这个克雷·曼德勒身上,绝对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要不然绝对不会让这些北境的骄兵悍将心服口服。 他也是带兵的,士兵是不是真心敬服一个指挥官,他看得出来。 “克雷·曼德勒,我的价格,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高,我是御林铁卫,以后的兰尼斯特公爵是我那个泡在酒缸里的弟弟。” 詹姆·兰尼斯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他说道: “一个御林铁卫可不值不了几个金龙,或许你应该朝坐在王座上的乔弗里谈谈我的赎金,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他说不定一个金龙都不会出。” 这话就是明显在扯淡了,你儿子或许不会为你出一个金龙,但你的好姐姐,估计会让管账的培提尔伯爵把国库最后一个金龙都榨出来赎你回去。 “詹姆爵士,你是不是太小看自己的身价了?泰温大就算不给你出一枚金龙,你的好儿子和好女人难道不会出钱吗?毕竟,瑟曦太后可是与你亲热的很,连造访临冬城都不忘嬉戏一番,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比如,残塔?” 克雷笑得很随意,语气也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詹姆·兰尼斯特瞬间愣住,感觉如坠冰窖。 他怎么知道的?! 虽说乔弗里得位不正,不是劳勃继承人这破事儿,已经让整个七国分崩离析,但这毕竟是没人能实锤的事情,但今天,他居然从一个北境的贵族继承人嘴里,轻而易举地听到了自己和瑟曦在临冬城偷情的事情。 地点非常清楚,以克雷那轻松笃定的口吻,非常明确,这件事儿压根就不是猜测,是他早就知道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 当时他和瑟曦选择在残塔见面,就是因为那地方人迹罕至,根本就没人来,而且,在办事儿之前,他俩还特别检查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人。 他很清楚地记得,残塔里地板上落的灰,已经是厚厚的一层,显然是好多年没人来了。 克雷这话说的他脊背发凉,难道在自己和瑟曦互相攀到最高峰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在饶有兴致地注意着自己? 自己在临冬城的一举一动,难道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吗? 史塔克家族吗?不会,艾德·史塔克的公正七国皆知,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看着朝自己微笑的克雷·曼德勒,詹姆·兰尼斯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落到这步田地,恐怕,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詹姆·兰尼斯特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恐惧,这令他浑身颤抖。 第一百二十章 百年未有之大扩张 第122章 百年未有之大扩张 渡鸦飞呀飞,终于飞过了咬人湾一望无际的海面,褐黄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白港的轮廓。 真的是累死鸦了,这趟送完,必须加餐! 渡鸦小小的脑袋里来回蹦跶着这样一个念头,它朝着新堡最高的海神塔,扑棱扑棱地振翼飞了过去。 威曼伯爵胖胖的身体靠在宽大的椅子里,正悠闲惬意地靠在书房的阳台上,眼睛望着下方依旧繁忙的白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的视野里闯进了一只灰灰的鸟,正朝着海神塔不紧不慢地飞了过来,起初,老爷子依旧没什么反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那是南方来的一只渡鸦。 这可不是平时,南方来的东西多半没什么营养,而现在,全北境一大半的兵力都在南方,除了他这种不适宜征战的贵族之外,有头有脸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在南方。 所以,现在从南方来的每一只渡鸦,带来的消息,对于威曼伯爵来说,就是在拆盲盒,玩的就是心跳。 克雷不在,狼穴的情报网又由威曼伯爵直接管辖,南方的消息,他大概都清楚,只是稍稍滞后一些。 十天前,当他收到孪河城拒绝加入北境大军,并且关闭城门,准备抵抗到底的消息,威曼伯爵就一直在那里亲切问候着瓦德·佛雷的子女家人。 白港离孪河城不算远,他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孪河城不顺服,北境大军休想进入河间地战场,整条绿叉河的中上游,就这一个渡河点。 所以,打这一仗势在必行,这个时候,威曼伯爵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孙子了。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不会以为你是个贵族,剑锋和箭雨就躲着你了,要是年轻人被热血冲昏头脑,不顾一些的强行攻城,那可能真会有危险。 虽然威曼伯爵很清楚自己的孙子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是这种担心还是无法避免的。 …… 焦急等待了二十分钟之后,那只渡鸦带来的信,终于送到了自己的手上,在瞪了一眼侍卫之后,威曼伯爵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橡木门,深吸口气,拆开了信封。 当时,只是看了一句,威曼伯爵就愣住了,然后,他做了一个非常不严肃的动作: 老爷子向见了鬼一般,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脑瓜子嗡嗡响的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他手上的,由自己的孙子克雷亲手写的信。 劈头写了这么一句话: “爷爷,我已经拿下了孪河城,佛雷家族从此消失于维斯特洛,孪河城及其东岸的全部土地庄园,尽归我曼德勒家族所有。” 什么意思?这怎么就拿下孪河城了?四千人守卫的城堡啊,这就拿下来了?还有,佛雷家族从此消失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杀光了? 最离谱的,就是后半句说的孪河城以及孪河城东岸的全部土地。 七神在上,威曼伯爵太知道那是多么大一片领地了,上面的土地人口又有多少,那就是一片丰饶富裕的宝藏之地。 我的天,你小子是在南边干了什么,攻破别人的城堡,杀光城里的原主人,连土地都拿下了一半。 如果这信上的东西没什么出入,威曼伯爵不得不说一句: 伱小子是真的狠啊! 威曼伯爵深吸了几口气,稍稍让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平息一点,让智商重新占领高地,接着往下看。 这一看,老爷子又惊了,嘴巴张开,目瞪口呆。 因为,克雷信上的第二句话是这么写的: “我已取得全部骑兵五千人的统领权,明日将率军南下解奔流城之围,罗伯大人率领全部步兵沿国王大道迎击泰温·兰尼斯特。” 威曼伯爵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他现在怀疑,这封信要不然就是有人调包了,要不然就是孙子写来寻自己开心的。 他是在难以理解,五千骑兵,这可是北境全部的骑兵力量啊。 所以,在短短的半个月里,自己的孙子,给自己在颈泽以南打下了一座伯爵领大小的土地,还有一座绿叉河流域,地理位置最重要的城市孪河城。 还有,自己的孙子,现在已经手握五千骑兵,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估计都已经和弑君者的部队发生激战了。 在老爷子原来的计划中,这一次和兰尼斯特的战斗中,只要自己的孙子能平安回来,拖到小龙盖列索斯长大,以后什么事情不是曼德勒家族说了算? 但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孙子的能耐,他比自己还着急。 如果这一战他又赢了,那这位独掌一军,解围奔流城,盘活整个战局的克雷·曼德勒,将成为整个北境,乃至三河流域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哪怕他才不到十八岁。 想想都令人激动,就算是之后不胜,保住现在的成果,将大半个咬人湾沿岸,加上绿叉河东岸一大片土地纳入统治的曼德勒家族,实力会迅速膨胀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在地图上,如果曼德勒家族真的能整合这片庞大的领地,那样的话,北境的天险压根就不是颈泽了,因为要想攻击北境,就必须路过曼德勒家族的领地。 不行,这么好的事儿,我得再看一遍! 老爷子想着,两只手把信纸攥的紧紧的,借助着白港上空灿烂的阳光,把这份短短的信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就好像这是一张隐藏着绝世宝藏的藏宝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老爷子被一阵敲门声,从美好的未来幻想中被拉回现实之后,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 进来的是自己的孙女薇尔菲德,已经十九岁的她,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评判,都是一个极为出挑的美人。 但正因为如此,老爷子在克雷回来之后,一直在犹豫为她找谁当作未来的夫婿。 他曾经跟克雷沟通过这个问题,克雷当时的说法是让他再等等,现在做决定太早了。 老爷子当时没理解孙子这话的意思,总觉得薇尔菲德十九岁了,作为曼德勒家族的女儿,她必须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去和另一位贵族的年轻子弟联姻,从而扩大家族的影响力。 但随着战争爆发,龙的出现,再到现在,曼德勒家族的领地,已经快赶上一块低配版的公爵领了,老爷子终于理解了克雷当时的意思。 按照他当时的想法,薇尔菲德会成为北境一个封臣的儿媳妇,两家会通过这场婚姻,在各个方面加强合作,提升两大家族的实力。 而当战争爆发,克雷于高天之上,将石头中的魔龙带回世间之后,老爷子再也没有考虑过联姻给一个小家族,甚至,一般的家族他都看不上了。 薇尔菲德的夫婿名单,从北境的寥寥几个名字,扩大到了整个维斯特洛的各个有名有姓的大家族,谷地的罗伊斯家族,南境的海塔尔家族等等。 而现在,当克雷一战将孪河城收入囊中,将家族领地扩大一倍,并且统帅整个北境最强的骑兵集团的时候,老爷子的雄心骤起。 或许,这份名单里可以再加上几个名字,比如,史塔克,艾林,提利尔还有马泰尔。 孙子叫自己不要着急,就是笃定他自己会在短时间内将家族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同时,给薇尔菲德一个更加广阔的选择空间。 “薇尔菲德,你来看看这个。” 老爷子没问薇尔菲德是来干什么的,他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 薇尔菲德疑惑地接过这张略微卷曲的渡鸦书信,还没看几句,就难以抑制地张开红润的嘴唇,轻轻地“啊?”了一声。 当她终于看完这封沉甸甸的信之后,脸上惊喜,担忧的复杂表情根本不加掩饰,作为已经懂事的贵族长女,她也非常明白这封信中所暗含的意义。 无论如何,从这封信到白港的这一刻起,曼德勒家族,就不再是原来的曼德勒家族了。 看着站在那里看天说不出话,比自己表现还差的薇尔菲德,威曼伯爵不禁感慨,薇尔菲德薇拉这两个女孩,真的是幸运,有这么一个强势到了极点的亲兄弟。 他们无论在未来嫁到了哪里,都不会遭受任何人的欺负,因为以克雷的护短性子,只要他还在喘气,现在听到消息,直接就是大兵压境,而未来,可能就是龙焰当头浇下,给他们带来属于曼德勒家族的血与火了。 “薇尔菲德,我想,你和你妹妹薇拉,恐怕得和我去一趟孪河城了,那里刚刚成为我们曼德勒家族的领地,我们家族的人必须去那里坐镇。” 薇尔菲德已经把自己被弄得四分五裂的理智重新聚合成一起,轻声问道: “爷爷,那白港这边呢?” 老爷子摆摆手,显得一点也不担心,他说: “你父亲和二伯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做好心理准备,薇尔菲德,克雷这小子只管闷头在前面打,可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棘手的烂摊子。” 薇尔菲德听得明白,老爷子嘴上虽然在抱怨克雷,但实际上,心里别提多高兴呢。 这是曼德勒家族在白港立足以来,迎来的最大扩张,身为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老爷子不兴奋绝对是假的。 也该去南方看看了,薇尔菲德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云再起,新的攻势 第123章 战云再起,新的攻势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还没有完全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克雷已经派出了葛洛佛伯爵,统帅一千骑兵离开大营,迅速朝着奔流城和金牙城之间的大道之间插去。 这支部队,无论克雷怎么变更他的计划,都会派出去到这个位置,他们的目的,就是防止兰尼斯特溃兵从金牙城逃进西境。 说白了,就是克雷的饺子皮破了,他们是负责把露出来的饺子馅给装回去的。 而克雷自己,在早上八点左右,已经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了所有统兵的贵族。 首先,赛文伯爵和霍伍德伯爵,将带领两千五百人,从奔流城以东的地方,通过渡口越过红叉河,他们将沿着河间大道一路狂奔,直逼奔流城东南侧的兰尼斯塔大营。 克雷自己,将带领剩下的两千人,从奔流城西侧的地方,渡过还不那么湍急腾石河,从西侧威胁兰尼斯特西南侧的大营。 两军到位之后,立刻发起对奔流城兰尼斯塔大营的总攻。 至于腾石河北大营,在克雷的计划里,他们战也好,逃也罢,只要慢自己一步向南渡过腾石河,克雷就有把握将他们完全堵在腾石河以北。 他派去金牙城附近的四名猎魔人亲卫,自己通过感知他们的想法,发现他们干得还不错。 在克雷围歼詹姆·兰尼斯塔这两千人的骑兵集群的时候,化妆潜伏的四名亲卫,已经通过包括但不限于偷袭,投毒,纵火等方式,给兰尼斯特的后勤部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四个人通力合作,就是十倍于他们的兰尼斯特部队,都会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杀死在追逐他们的过程中。 这段时间,他们焚毁了兰尼斯特在金牙城附近的三座粮库,杀死了至少五十余名兰尼斯特运粮军,同时这四个小子对运输的牲畜也没放过,一次对牲畜水源的下毒,就让兰尼斯特运粮军的运力瘫痪了四分之一。 可以说,人干的事和不是人干的事,他们都干了,而且都干的不错。 这也怨不得兰尼斯特的运粮军,猎魔人这种超高素质的特种单位,在维斯特洛的战争历史上是第一次登台,各方没做防守并不奇怪。 以前的战役中,偷袭后勤的情况并不少见,但那都是一只精锐小队,直接化身土匪,攻击对手的后勤运输线。 这种小队的数量至少是近百,而且必须是高机动性的骑兵,指望步兵去做这种事,做梦去。 但是,谁也没想到,四名化装成河间地流民的猎魔人,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就渗透到了兰尼斯特的运粮军内部。 这是全新的战争模式,只不过,兰尼斯特需要为这种新事物,交足了学费才行。 所以,当克雷彻底冲乱奔流城包围圈,全歼南侧两座大营之后,北侧的三千多人必然会逃离这片战场。 但紧随而来的就是一个问题,他们没有粮食了。 这不是转移营盘,大军带上所有辎重慢慢向前推进,骤然跑路,你还指望士兵们每个人都把干粮带足吗? 所以,就算是饿,克雷也要将这三千人饿死在腾石河北岸。 葛洛佛伯爵的一千人,其实是为了南侧的两座大营的漏网之鱼而准备的。 大军集结,人喊马嘶。 用了半个小时,近五千骑兵分成两股,整齐地排列在朝阳下的河间地平原上。 士兵们的精神状态都很饱满,显然,昨夜的良好睡眠,让他们身体得到了非常好的恢复。 “克雷大人,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我们需要您的命令!” 领军的两位伯爵,连带上剩下跟随克雷的北境贵族们,全部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出征仪式,指挥官将在这时为全军下达命令,命令下达之后,全军必须遵循,违令者,军法无情。 点点头,克雷双腿踢击马腹,纵马出现在大军的阵列之前。 他尽可能提高自己的音量,让更多的北境士兵能听见: “北境的士兵们!昨天,我们赢下了对于兰尼斯特家族的第一仗,感谢你们的勇武,我们将他们的两千骑兵全部斩杀于此。” “而现在,在我们的更南方,徒利家族的家堡奔流城之外,还有一万浑然不觉,每天睡营女支,吃烤肉的兰尼斯特步兵,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军阵中沉寂了大概两秒,终于,有人大声把自己的想法喊了出来: “我们杀过去,将他们都宰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克雷马鞭一指声音的来源,大笑道: “这就对了!肥肉都送到嘴边了,咱们再不吃那还算是个男人吗?就是这个理由,冲进兰尼斯特的大营,杀掉他们的人,抢他们的东西,将他们的旗子用马蹄踏成碎片!” 克雷的话,显然说到了这些北境士兵的心坎里。 对于一个可能在参军前就是个普通农民的北境士兵而言,奔流城里的徒利们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拼上自己的性命。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贵族的事情是贵族的,平民没有任何参与的可能性。 克雷太清楚这一点了,所以,这次动员,甚至整个西路军南下的过程中,克雷反复跟自己的士兵强调的一点就是: 跟着我克雷·曼德勒南下,不是去营救那些名字都记不清楚的贵族老爷们,而是跟着我,去打败兰尼斯特,抢他们的铠甲,长剑。 不需要什么崇高的理由,仅此一条,就会让这些普通的北境大头兵激动地嗷嗷直叫。 有人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克雷的名字,很快,这份热情感染了整个北境骑兵军团,所有士兵都忘我地呐喊着克雷的名字。 克雷骑着马,绕行过军阵,他的马蹄所到之处,周围的士兵,都会狠狠锤击自己的盾牌或者胸甲,放出铿锵的砰砰声。 绕行一圈,克雷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右手持剑高举冲着南方的天空。 他下达了作为指挥官的命令: “北境男儿,南下!” 看着克雷的背影,以及更远处的近五千名士气高昂的士兵,所有贵族都在心底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克雷·曼德勒的名字,在这五千人中,绝对会比史塔克好用得多。 好在这支军队是各个北境大家族伱一百我三百凑出来了,打完仗还是要回归各自的领地的,要是让克雷一个人掌握了这支军队,凭借他现在展露出来的统军能力和巨大的威望,要是他有什么什么其他的心思,北境就不会安宁的了。 别忘了,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背后,庞大的白港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哦对,现在,孪河城也是他曼德勒家族的了,以后,咬人湾里的任何船队,见到曼德勒家族的旗帜都必须落帆,因为,他们是那里的无冕之王。 …… “詹姆大人离开多久了?” 这是留守奔流城的维斯特林伯爵,在詹姆·兰尼斯特率军离开四天之后,对着身边的祸垒伯爵发出的问题。 他们从未想过詹姆·兰尼斯特会有危险,两千骑兵足以纵横绿叉河以西的河间地了,但问题是,这都五天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五天了,按道理该回来了,会不会是追的太深了?” 祸垒伯爵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詹姆·兰尼斯特在干什么。 后者是兰尼斯特家的大少爷,国王的御林铁卫,泰温大人的宝贝儿子,他们这些西境封臣,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在詹姆·兰尼斯特都只能低头做小。 没办法啊,后台太硬了,而且,他也确实带着他们打败了徒利家族的两万军队,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将仅存的几千残兵包围在奔流城里,怎么看都赢定了。 但无论怎么说,詹姆·兰尼斯特率军离开已经五天了,这已经是一个让人担忧的时长了。 会不会遭遇埋伏了?没道理啊,泰温大人从赫伦堡附近传来的消息,他正在和沿国王大道南下的北境军团对峙,似乎艾德·史塔克的小狼崽子还有两把刷子,双方激战了一场,不分胜负,现在各自退开了一段距离。 怎么看,绿叉河西岸的战场,除了被围在奔流城的河间地诸侯残军之外,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部队了,应该是最安全的时候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峭岩城伯爵,在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当时他没有能劝阻住詹姆·兰尼斯特,因为打心底里,他也觉得骑兵集群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出去收割一些河间地散兵。 但现在,维斯特林伯爵突然感觉到,当时的这个决定恐怕有些草率了。 “我们得派人北上,尽快联系到詹姆大人,他是这里的指挥官,已经失联五天,泰温大人知道了,不得砍了我们?” 这话赢得了留守在这里的其他西境贵族的一致同意,他们的脖子,在泰温大人面前,可不够硬。 卡斯梅特的雨季是什么东西,大家可太清楚了,泰温大人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处理自己人也从不手软。 他们一点也不想自己家族的名字,被泰温大人挂念在心里。 就在他们准备返回各自的营地,派出士兵北上寻找詹姆·兰尼斯特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和逐渐变大的嘈杂喧哗声。 “怎么回事?” 西境贵族们对视一眼,都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祸垒伯爵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然趴在地上,将耳朵紧紧贴近地面。 仅仅听了两秒,他的脸色瞬间失去了全部血色,他像一个弹簧般从地上跳起来,惊恐地大喊道: “骑兵,千人以上的骑兵集群冲锋!”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骑兵,谁的骑兵? 第一百二十二章 马踏连营,侵略如火 第124章 马踏连营,侵略如火 冲锋的号角呜呜地奏响,已经穿插到腾石河南岸的两支骑兵,极有默契地同时发起了进攻。 骤然响起的马蹄声,惊起了枝头休息的鸟群,纷纷振翼离开了这座即将变成血与火的战场的土地。 由于奔流城南侧的土地,全是毫无阻隔,一马平川的巨大平原,北境骑兵在冲向兰尼斯特大营的时候,已经将马速提升到了最大。 全军放弃了沉重的骑枪,这种在骑士与骑士之间的对决中使用的武器,在这种营地攻击战中,反而没什么作用了。 北境军团全员抽出了长剑,挥舞着,叫嚷着,喊着克雷或者北境的口号,从各个方向冲向了毫无准备的兰尼斯特军营。 他们来的太快了,从进入攻击位置开始,所有准备逃回军营报信的兰尼斯特士卒,不论你是谁,统统成为先锋军的剑下亡魂。 所以,当北境的旗帜出现在仓惶出帐的诸位西境留守贵族眼前的时候,他们甚至连消息都不知道,还是祸垒伯爵久经战阵,从大地的振动中察觉到了不对。 一声凄厉的吼声响彻了兰尼斯特东南大营。 “敌袭!” 然而,已经太晚了。 由于兰尼斯特三座大营扎营的时候,最初的目的都是用来围困奔流城的,因此,所有的防御工事都是朝着奔流城修建的。 而在营盘的其他三个方向,只有一道单薄的拒马防御,甚至连壕沟都没有挖掘 兰尼斯特们似乎从未想过从这个方向会有人朝自己进攻,而且,还是数量庞大的骑兵集群。 当诸位西境贵族看清楚那排山倒海涌来的北境骑兵的时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再蠢他们都明白,大势已去! 还没开战,就已经明白了结局,因为,这是注定的。 …… “冲锋!冲入大营后,不要和步兵纠缠,尽快打碎他们的抵抗,半个小时之内,我要你们用马蹄,踏翻他们的中央大帐!” 带领精锐骑兵冲锋在前,霍伍德伯爵脑海里仍然回荡着攻击开始之前克雷的严令,口气之严肃,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位指挥官和上次相反,并不先求杀伤,他第一个目标,就是用北境的铁蹄,彻底粉碎兰尼斯特大营的抵抗意志。 骑兵的冲击力,会让这四千兰尼斯特军乱成一团,彻底失去组织,而失去组织,无法结阵的步兵,在骑兵的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克雷当然要全歼这一万步兵,但是,在他心中,划定的战场可不止这里,从奔流城到金牙城的广阔领地,皆为追亡逐北的生死战场。 他说率领的精锐铁骑,仅仅一个冲锋,就将兰尼斯特几十名仓促组织起来的步兵方阵冲击的七零八落。 他们选择的攻击时间是午后,正是吃完午饭后昏昏欲睡的时段。 冲锋路上,当斩将夺旗,既然这里没有将,那便夺旗! 兰尼斯特士卒,衣衫不整的从营帐里钻出身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剑已经切开了他们的身体。 飞溅的鲜血向天空中喷洒,血未落地,人已经倒落泥泞,只留下剑刃划破人体所留下的沉闷怪异之声。 克雷借助马速,剑尖如同游蛇,轻松切开了一名战战兢兢,双腿颤抖的兰尼斯特士兵的喉咙。 他们已经冲到了庞大营盘的中段,推进的非常丝滑,没有任何人能组织这支骑兵的狂猛攻击。 准确来说,兰尼斯特遭受冲击的大营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北境的长剑没有杀死多少人,恐惧却驱使着他们四散逃离,死于自己人脚下的士兵,甚至多于被北境人杀死的。 “大人,这些兰尼斯特全乱了,我看,最多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能将这座大营冲一个对穿!” 跟在他身边的克里斯兴奋地说,他们一路杀进来,原以为这是一场恶战,毕竟战场是在兰尼斯特的家里,没想到这些人明明有大营可以据守,却表现得连那两千骑兵都不如。 克里斯没有在任何一个兰尼斯特士兵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抵抗的勇气,那些人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别掉以轻心,看到那杆大旗了吗克里森,兰尼斯特的大营就在那,我敢打赌,在那里,我们恐怕会遇到一些抵抗了,记住,事不可为,昆恩法印会救你一命。” 克雷看着不远处那面在旗杆上迎风招展的兰尼斯特怒吼雄狮旗,心里揣度,那里肯定就是兰尼斯特东南大营的核心所在,将那里的抵抗彻底粉碎,东南方向的胜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冲锋!砍倒兰尼斯特大旗者,我会赏赐他五百金龙!” 这话成为了冲锋中最有效的催化剂,金龙的强大购买力,让这些北境的普通士兵,心头全部火热了起来,砍倒大旗并活着回到北方,那对于一个普通农户而言,此生不用为吃喝犯愁了。 大队骑兵继续跟着他们的指挥官冲锋,在越过一排较小的营帐之后,克雷和他的骑兵看到了一排寒光。 那是铠甲在太阳底下的反光。 整整两排的兰尼斯特军队,顶盔掼甲,全副武装,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朝他们猛烈冲锋的敌人。 最外面一排是盔甲鲜明的一排剑盾手,此时他们将长长的铁盾插在地上,紧紧地靠在一起,用自己的身体顶住盾牌,一只手拿着用于突刺的短剑。 后面一排则是举着一人高长度的锋利铁矛,这是阻止骑兵前进的最强武器,只要是生物,都会怕死,面对密集的矛尖,会本能地退却。 “准备迎敌,矛尖朝外!” 嘶哑的喊声,让这些兰尼斯特士兵更加紧张。 克雷看得清楚,发号施令的那人穿着华贵的铠甲和披风,身上的纹章不是怒吼雄狮。 看样子,这是一个西境的其他贵族,克雷暂时没认出来他是哪个家族的,不过没关心,后面都会搞清楚的。 这人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知道自己扔下大军独自逃跑,被抓的概率反而是大于留下来抵抗的,克雷所部全是骑兵,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能跑的过谁? 不过,想要凭借眼前这点人组成的防线来阻挡我们,也有点太想当然了,克雷怎么会让他如愿? 那好,就让伱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骑兵进攻! 克雷手里的骑兵都是宝贝疙瘩,自然能少损伤就少损伤,因此,这最前面的攻坚任务,他带上了曼德勒家族的三百板甲骑兵。 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骑兵,最能呈威的,就是对步兵发起的集团冲锋,由于时间仓促,战况复杂,克雷并没有让自己的三百重骑排出墙式冲锋的攻击队列。 不过就算如此,这隆隆冲来的重骑集团,也不是兰尼斯特这一道单薄防线能低抗的了的。 两个呼吸之间,第一批士兵已经狠狠地撞了上去,顿时,只有人仰,没有马翻。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兰尼斯特的剑盾兵飞了起来,那面铁盾带来的心理安慰,远远大于在实战中的保护作用。 战马一冲而过,后续的战士从他们打开的缺口都冲了进去,持续撕扯着防线,让兰尼斯特单薄的阵线不断失血。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军队,没有特殊的意外因素,损失接近百分之二十,军心就会崩溃,虽然兰尼斯特军队装备精良,但显然还是没逃过这个定律。 有人开始逃跑,扔下唯一能防身的武器,尖叫着向阵线后方逃去,他们逃亡带来的缺位,让战线出现了更多的缺口,加速了总崩溃的到来。 在坚持了十分钟之后,兰尼斯特军留守在中央军帐的军队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末日,他们尖叫着,逃跑着,但两条腿的步兵哪里能跑的赢四条腿的战马? 他们在逃跑的途中一个个被追上,长剑从他们的背后杀死了他们,殷红的鲜血肆意流淌,将本就泥泞的土地变成了血色的泥浆。 最后一轮冲锋结束之后,克雷的三百重甲骑兵,在付出了五条白港子弟的生命之后,将兰尼斯特东南大营中央军帐外的防线全部扫清。 “克雷大人,霍伍德伯爵派人来传信,他已经从两翼打穿了兰尼斯特大营,所部骑兵已经在大营西侧,靠近红叉河的位置重新集结。” 如同一个血葫芦般的克里森,领着一个同样浑身浴血的北境骑兵来到了克雷的马前,汇报了战斗的情况。 “目前,东南大营的兰尼斯特军,几乎全部被我军向西侧驱赶,等到克雷大人攻克中央军帐,就可以将兰尼斯特全部赶向红叉河。” 克雷点点头,计划顺利,北境骑兵从东南侧呈包围态势杀了过来,而西北的包围圈,就靠这汹涌流淌的两条河了。 克雷不介意这些即将被赶到河边的兰尼斯特,亲身下河体验一下河水的湍急。 他们要是能从河水奔流中活下来,克雷不介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惜,兰尼斯特士兵也是人,物理定律仍然固执地在对他们起作用。 点点头,克雷对这名传令兵下令道: “回去告诉霍伍德大人,让他坚决执行计划,给我把口子扎牢了,我这边他不用操心,十五分钟之内,我的旗帜会出现在红叉河东岸。” “是,大人!” 传令兵精神一振,大吼一声领命而去,克雷目送他离开,然后,将目光看向面前的中央大帐: “走,去看看,我们这一网下去,捞了多少大鱼,没有两个伯爵,都对不起我忙活这一趟!”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一敌二,河水无情 第125章 以一敌二,河水无情 在克雷的战马前,跪着几个衣着华丽的人,他们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克雷战马的马蹄。 不是他们不想抬头,搁在他们脖颈处的滴血长剑,让他们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脑袋。 克雷注视着这些人身上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家族标志,在脑海中仔细辨认着。 “嗯……布拉克斯家族,维斯特林家族,班佛特家族,伊斯兰家族……不错,看起来,各位都是西境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 克雷朝压着他们的侍卫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放开这些大人们了。 刚刚松开,这些人不约而同地立刻抬头,视线都落在了克雷的脸上。 他是谁?这是他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他们而言就像是在做梦,这些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骑兵,突然就朝毫无防备的己方大营猛冲过来。 四千人的大军,崩溃就在须臾之间。 连他们这些贵族,都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成为了这个神秘攻击者的阶下囚。 “你是谁,至少我要知道我是输给了谁了?” 角谷城领主安卓斯·布拉克斯有些激动地说,他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应该是刚刚做了抵抗,可惜,没什么用。 面对他的叫喊,克雷压根就没理他,作为俘虏,他们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用看货物一般的眼神盯着这些西境贵族俘虏,冷声道: “我很荣幸地通知各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俘虏了,稍后伱们将和你们的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一起,被关押到奔流城的地牢,等待你们家族拿出足够的赎金来赎你们回去。”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告诉我艾德慕·徒利人在哪,我会考虑让他的地牢生活相对舒服一点。” 克雷攻破兰尼斯特东南大营中央军帐,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艾德慕·徒利的人影。 自己的士兵好歹是认得徒利家族的鳟鱼家徽的,应该不至于把艾德慕当兰尼斯特给宰了。 啧,要是找不到艾德慕·徒利可就难办了,霍斯特·徒利公爵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要是丢了或者挂了,河间地该给谁继承啊。 …… “大人,骑兵!” 在克雷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奔流城城头上的士兵,也将这一极其魔幻的消息,告知给了正在城内休息的河间地军队指挥官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 “骑兵,什么骑兵?你把话说清楚!” 看着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刚扔下碗的伯爵大人皱紧了眉头,他刚刚也听到了号角声,但他以为是兰尼斯特准备攻城了。 士兵喘匀了气,立刻就汇报道: “大人,就在刚才,城外突然出现了大队骑兵,正在从东西两个方向猛烈攻击兰尼斯特大营,看旗帜,是北境人。” 一听这话,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眼睛都瞪圆了,立刻丢下手里的干粮,健步如飞地就朝着奔流城城墙上而去。 当他赶到城头,还没看到城外的情况,就已经听到了驻守的奔流城士兵的呐喊喝彩声。 “大人,你快来看,兰尼斯特完蛋了!“ “就是,他们毫无准备,我看最多一个小时,他们就要被杀光了!” 士兵们兴奋地议论着,显然,在城墙上的他们,对整个战局有着更加清晰的视角,北境铁骑在兰尼斯特大营的横冲直撞,让他们狠狠出了口被围困这么久的恶气。 作为指挥官,布莱伍德伯爵没有士兵们那么草率,他必须自己看清楚情况才能下结论。 但是等他眼睛一扫城下的战场,就知道士兵们一点都没说错。 兰尼斯特,完蛋了! 站在他的位置,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两支北境铁骑,就如两把巨大的战锤,从东西两个方向狠狠碾过了两座兰尼斯特大营。 这些骑兵非常聪明,攻击时并没有为了杀人降低马速,他们只是杀了少部分人,更多的兰尼斯特溃兵被他们驱赶着,从两个方向被赶到了红叉河两岸。 身为带领奔流城军队抵抗到现在的大军指挥官,这位也算久经战阵的伯爵大人立刻就知道这两支骑兵的指挥官要干什么了。 这是要将这些兰尼斯特全部赶下河啊,这个时候下河,除了死亡,没有第二个结局,身为河间地本地人,他太清楚红叉河的残暴之处了。 就在这时,有一位士兵匆匆赶了过来,将战场最新的消息汇报给了他: “大人,腾石河北岸的兰尼斯特军并没有遭遇骑兵攻击,他们现在正组织起来,准备跨过渡口支援这里的战场。” 布莱伍德伯爵虽然不知道这位北境骑兵集群的指挥官,为什么会专门放过北岸的兰尼斯特军营,但是再蠢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拦住这些援兵,保护北境骑兵的侧翼才是唯一的选择。 也不废话,这位河间地指挥官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传我命令,打开北岸吊桥,全军出城,尽全力拖住城外的兰尼斯特大军,为我们的北境朋友争取足够的时间!” 河间地军队,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南方的兰尼斯特已经溃不成军了,他们都捡回了被兰尼斯特打丢掉的勇气,嗷嗷叫的冲出了奔流城北门,和城外的兰尼斯特军纠缠在了一起。 指望他们正面打败兰尼斯特是不现实的,但是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全力增援南方的战场还是做得到的。 而在这个时候,克雷派来的传令兵也到了。 他的意图和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不谋而合,不过,他要求布莱伍德伯爵尽可能将北岸的三千多人留在那里。 等到自己收拾完这处在自己包围圈的中的五六千兰尼斯特溃兵,有机会的话,就将这北岸的三千人也一勺烩了。 想跑?门都没有! 在克雷俘虏了这些声名显赫的西境贵族之后,他的马蹄并未停止,而是带着曼德勒家族的精锐铁骑,踩过倒在血浆里的兰尼斯特中军大旗,继续向西杀去。 现在,兰尼斯特东南大营的这个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两侧形成钳形攻势的部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等着自己的部队将战线推进到绿叉河东岸了。 “继续进攻,不要给兰尼斯特军队喘息的余地,我们马蹄踏过的地方,必须没有一个兰尼斯特士兵存在。” 这道命令,士兵们忠实执行了下去,于是,隆隆的马蹄声继续响起,在这些西境人的惊恐尖叫和哀嚎讨饶中,北境士兵面无表情地驱赶着他们。 远离恐惧和死亡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平生最大的勇气向西边逃窜,北境的骑兵也并未追击,但是这些逃亡者却忘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条从未断绝的红叉河。 克雷这边的攻击顺利,西南方向,两位伯爵带领的两千多大军,攻势也势如破竹。 很清楚自己这边的攻坚能力,因此,克雷将近三千人都拨给了这两位,就算是他们的指挥能力有所欠缺,但人数足以弥补这一点差距。 几乎是一比一的人数,加上突然袭击,他们甚至比克雷攻击的势头还要迅猛,两位伯爵家族的旗帜,在克雷到达红叉河东岸之前,已经抢先出现在了河对岸。 当克雷的骑兵完全攻破了兰尼斯特大营的最后一道防线之后,东南大营的所有兰尼斯特残军,都被赶出了营盘,朝着红叉河溃逃而去。 这也就意味着,克雷的饺子皮已经至少包进去了一万人中的五六千人,剩下的不到一千人,因为这种大开阔平原,刚刚攻击时,兰尼斯特溃兵四散奔逃,漏出去一部分,实在是力有不逮。 毕竟这是用五千人硬吃一万人,能围起来都是战术得当,将士用命了,实在不能指望太多了。 北境的铁骑排成了一条细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而包围圈最中央,就是这剩下的五六千,丢盔弃甲,手无寸铁,面露惊慌或者绝望之色的兰尼斯特溃兵。 北境骑兵们都亮出了自己的旗帜,冰原狼旗,钢架铁拳旗,人鱼旗,凛冬骄阳旗…… 每一面旗帜的出现,都让这些兰尼斯特败军的恐惧加深了一分。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畅想着攻入奔流城之后的美好生活,手里拿着烤肉正在大快朵颐。 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天崩地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敌人,用他们的长剑撕开了自己战友的喉咙,再用马蹄踩碎了他们的胸骨。 从最美好的梦境到七层地狱的底部,仅仅是一个小时的变故。 士兵们不知所措地紧紧挨在一起,牙齿咯咯地上下碰撞,部分脑子较为清醒的,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当前的情况。 他们咬着牙,忍者极大的恐惧和不安全感,解下了身上的沉重铠甲,尝试着走入汹涌的红叉河。 他们已经明白,在陆地上,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了,而下河,似乎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这样的行为引起了其他的注意,于是,盲从心理开始传染,很多人都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一步步朝着水里走去。 有些人甚至恐惧地都忘了脱下身上的铠甲,就那么一步步朝着河里走去,似乎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但是,事情真的是那样的吗? 目睹这一幕的北境骑兵,没有任何发起攻势的意思,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死于自然的力量,那就随他们去,今天剑上的血已经红的洗不掉了,他们的命,且看诸神的意志了…… 这是最后的慈悲和怜悯,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绝无放生这些人的理由,甚至是俘虏他们都没什么可能。 他们不是贵族,没什么交换价值,在这里当了俘虏,唯一的结局,就是在恨他们入骨的河间地领主的残暴支配下,一直劳动到累死。 与其那样,倒不如这样死了干净,还能少受点罪。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战定乾坤,河间我为尊 第126章 一战定乾坤,河间我为尊 被困在包围圈里的五六千兰尼斯特残军的下场如何,已经在朝奔流城东大门行去的克雷没有再去回忆的意思。 困兽犹斗虽然壮烈,但很可惜,浑身浴血,最后的结局还是死亡。 不愿下河的兰尼斯特军队发动了他们最后的反击,但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北境铁骑,这些失去装备,失去组织,同时也失去勇气的士兵所带来的反击,消散地比一缕青烟还要快。 剩下的人,大约有一两千人,他们跪地投降,祈求着北境人的宽恕,克雷看出了自己士兵眼里的犹豫,让他们和兰尼斯特军队正面冲阵,他们无所畏惧。 但是,让他们屠杀一两千手无寸铁,跪地投降的俘虏,这些被信仰裹挟的人,还是本能地进行了拒绝。 虽然他们并不想违抗克雷,这位带给他们胜利的指挥官大人的命令。 对此,克雷也没有强逼他们,既然淳朴的北境小伙子们不愿意动手,克雷就命令他们围在原地,不放走他们就行了。 克雷带着自己的部属朝着奔流城方向走去,这些兰尼斯特俘虏的命运如何,克雷准备交给此地的领主进行处理。 如果他们能从河间地大人的“仁慈”中活下来,克雷也没有硬杀他们的必要,所以,这些俘虏现在要做的,就是虔诚地向七神祈祷了。 刚刚有消息送过来,北岸的兰尼斯特军队,在渡河的时候遭遇了奔流城军队的突然袭击,丢下五六百具尸体后仓皇撤退,奔流城军队追之不及。 所以,这一仗,克雷的战果如下: 北岸大营,三千兰尼斯特军队,阵亡五百人,剩下两千五百人朝西侧溃逃。 东南大营,四千兰尼斯特军队,死于战场的共三千两百人,近三百人朝西南方向逃窜。 西南大营,三千兰尼斯特军队,一共数出来两千个人头,三百多人朝金牙城方向奔逃。 另外,还有两百多人跳入了汹涌的红叉河,至于活着还是死了,这就是克雷没办法统计的了。 所以,这一战,克雷直接在战场上干掉了五千七百余兰尼斯特军队,跑出去小一千,俘虏了一千多,剩下两千多人的腾石河北大营军队,被堵在腾石河以北不得南逃。 己方的伤亡数字已经报上来了,与处女谷之战一样,都是极为悬殊的交换比。 克雷所部骑兵,一共阵亡了两百四十二个人,伤了一百多,轻伤不在统计范围内。 不算伤筋动骨,但还是略微有点疼的。 兰尼斯特的拼死反击,还是给克雷的部下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不过和整体的战局来说,克雷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不是小好,也不是大好,而是非常好。 他布置在金牙城附近的一千骑兵,估计这会儿都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这些刚刚逃出生天的溃兵,本以为能松一口气,突然再遇上以逸待劳的一千骑兵,后果是什么,还用想吗? 他们能活下来几个人,完全取决于葛洛佛伯爵是不是心慈手软了,不过,以克雷对这位伯爵大人的了解,他会给自己带回来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思考着,克雷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止住了脚步,克雷眼睛重新聚焦,定睛一看,原来,奔流城的迎接队伍,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艾德慕·徒利,这个倒霉蛋,在西南侧大营被赛文伯爵解救,光速被送回了奔流城,在确定身上没少什么关键物件之后,梳洗打扮一番,这时候已经领着全部的河间地贵族,出城迎接这位控制五千北境骄兵悍将的克雷·曼德勒统帅了。 所以实际上,这才是克雷和艾德慕·徒利第一次见面,也算是比较魔幻的事情了。 这位奔流城的继承人,拥有徒利家族的标志性的红棕色头发,骑在马上的身材显得有些微胖,虽然他下巴上的那一连串红棕色的胡子,让他看起来比较威猛,但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刚刚才脱离牢笼的。 艾德慕·徒利本人,也是在不久前,才从送他到奔流城的两位北境伯爵嘴里,知道了这场让他重获自由的战役,是一位叫做克雷·曼德勒的年轻北境贵族计划指挥的。 虽然他是公爵的继承人,而眼前的克雷不过是曼德勒一个伯爵家族的继承人,而且艾德慕比克雷年长得多,但在这位浑身杀气,征袍染血的北境统帅面前,艾德慕根本端不起什么架子。 他自己就是靠着克雷的猛烈攻伐才得以脱困,河间地继承人身份对于河间地普通封臣有点作用,在克雷这里,不用任何人说,艾德慕很清楚一点都不好使。 “克雷·曼德勒大人,我代表奔流城的徒利家族,感谢您的援助,您的勇武必将在整个维斯特洛传颂。” 艾德慕·徒利颇为客气地开口了,虽然北境人不可能对他们出手,但是,这城外刚刚击溃了兰尼斯特一万人的大军,就驻扎在城外。 河间地军队可不敢去惹他们,说句不好听点的,徒利家族和史塔克家族是姻亲关系,但和克雷的曼德勒家族有什么关系? 克雷看着对方有些拘谨的样子,想到对方刚出牢笼,倒也没难为他,点点头: “作为史塔克大人的臣属,击败兰尼斯特是我的责任,奔流城的好客远近闻名,我相信我会有一个很好的下午。” 艾德慕·徒利到底是河间地的继承人,立刻就听出了克雷话语的潜意思: 我作为史塔克的封臣,我的工作是打兰尼斯特,救你们只是顺带,不要自作多情。 这是在保证自己军队的独立性,因为罗伯·史塔克不在这里,所以,如果两家联盟,霍斯特·徒利公爵是可以要求自己的儿子艾德慕·徒利,从克雷手里要过这支军队的指挥权的。 但克雷现在的一句话,就堵死了这个口子。 我和你们没那么亲近,军权是我克雷·曼德勒的,你们休想染指。 心里无奈,艾德慕·徒利也没办法,他的性格本身就有些软,也没有再坚持什么,侧开马身让出了进城的通道: “克雷大人,请随我进城,我父亲正在主堡里等待着您的到来,他非常想见一见您这位一战摧垮兰尼斯特一万大军的英雄。” 在书房,克雷见到了这位拥有着奔流城公爵,徒利家族族长,三叉戟河总督头衔的老人。 他太老了,而且,那种强撑出来的精神之后,是无边无际的虚弱,他本应该躺在床上,享受着子孙的围绕,度过人生中的最后几年。 但是,作为奔流城的主人,在儿子连战连败,沦为俘虏,威望丧尽的情况下,他必须强迫自己,穿上最能彰显威严的衣服,出现在这里,为虚弱的徒利家族撑起门面。 “公爵大人。” 克雷行了一个礼,无论怎么说,对方的级别都比自己要高,而且两家目前是非常铁杆的盟友,自己就算有傲慢,也没必要在这里表现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咳嗽,霍斯特·徒利公爵粗重的喘息声,在克雷听起来就像一个到处破损的巨大风箱。 生命的迹象,正在一点点从这个老人身上消失,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我代奔流城的战士们,向克雷大人表示感谢。” 见到老公爵半天说不出话,站在老公爵身旁的一名高大贵族替霍斯特公爵解了围。 他的声音将克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是泰陀斯·布莱伍德,以公爵大人的名义,暂时指挥奔流城的军队。” 这么一说,克雷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位伯爵大人,就是克雷在处女谷之战前,驻扎的鸦树城的主人。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位大人的面貌都只能算得上一般,他的鼻子很大,还是个鹰钩鼻,灰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灰白的段胡子如同钢针。 克雷注意到,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身上的披风很有意思,如果没看错,那件看起来十分华贵的披风,应当是全部拿乌鸦羽毛制作的。 倒是和鸦树城和他的家徽很匹配了,克雷心想。 “伯爵大人,战争还没有了结,城外的兰尼斯特俘虏怎么处理我不做理会,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他们回到西境去,上过一次战场的士兵,可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布莱伍德伯爵的回答相当干练: “同意,很合理的要求。” 第一个共识达成了,对克雷而言,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他继续说道: “腾石河北岸,还有两千多人的兰尼斯特溃军在逃,还是那个底线,我不允许有一兵一卒回到西境。” 这个时候,有在场的河间地贵族插口道: “那伱应该派兵去金牙城,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说。” “闭嘴!” 艾德慕·徒利和泰陀斯·布莱伍德同时开口,然后恶狠狠地瞪了那名贵族一眼。 开玩笑,现在这位他们一无所知的克雷·曼德勒,才是这里的大爷,他认我们还好,不认我们,就凭你刚刚的那句话,他随便一句你的城堡里有窝藏兰尼斯特溃兵,直接派兵洗劫你的城堡。 你敢反抗吗?詹姆·兰尼斯特用一万两千人打垮了我们两万人,这位克雷大人用五千人,光在战场上就直接砍死了七千多人。 这么推算,河间地改有几万人才能和这位克雷·曼德勒和他的军队碰一碰? 对于这些小贵族的出言不逊,克雷压根就不屑一顾。 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克雷正要说这件事: “在开战之前,我就已经派深林堡的葛洛佛伯爵,领一千人埋伏于金牙城附近,所以,南侧两座大营的溃兵,应该是逃不回西境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成建制的两千多个兰尼斯特,他们要拼死回家,凭葛洛佛伯爵的一千人,恐怕会很难办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狮子与狼的游戏 第127章 狮子与狼的游戏 阴雨绵绵,峡海被蒸腾出来的水气,被狂风送到了赫伦堡的上空,化作无边无际的雨幕,笼罩在这座古老的残垣断壁之上。 高耸的石塔,到处是青色的苔藓痕迹,狂猛的罡风,从赫伦堡五座高塔之间呼啸穿过,与塔壁摩擦出呜呜的风声。 “这里,有怪物吗?” 年轻的兰尼斯特士兵,跟在他的队长,一位胡子灰白的中年人身后,正在这座如同坟墓一般的城堡里进行巡逻。 风声,雨声,在胆小的年轻人耳中,犹如七层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发出的凄厉嘶吼,让他疑神疑鬼,浑身紧张。 他们刚刚路过最高的焚王塔,一块剥落的城砖呼啸着坠地,在地上肮脏的水坑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他们是幸运的,如果稍稍慢了一步,就凭他们头盔那薄薄的一层铁皮,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只会连他们的头盖骨一起被砸得粉碎。 “没有什么怪物,河安家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什么事情吗?小心点,这破塔楼到处掉外砖,小心脑袋开花!” 老士兵呵斥一声,将有些发愣的士兵拉了一把,避开了漆黑的积水,在这地方湿了鞋子,可没人会管你,如果一直这么阴下去,皮靴里都会长毛的。 泰温·兰尼斯特大人带领他们这些西境子弟,从黄金大道一路攻了过来,扫荡了几个河间地的贵族城堡,包括这座七国最大的城堡赫伦堡。 这里的原主人河安家族,在泰温大人的赫赫兵锋面前,根本没有力量来防守这么庞大的城堡,甚至就算泰温大人不来,整个河安家族恐怕会和这座城堡一起,缓缓地腐烂。 虽然是河安家族也是贵族,但随者泰温·兰尼斯特的一道命令,这些曾经赫伦堡的主人,被迫像野狗一样离开了他们的家园。 他们的土地,财富,和土地上的人民,还有这座七国曾经最显赫的堡垒,都变成了兰尼斯特家族的战利品。 如今,与北境南下而来的军队恶战一场的兰尼斯特军队,从哈罗威伯爵的小镇退回赫伦堡,整军休息,蓄积下一次进攻的力量。 至少底层的士兵,比如这两位巡逻的兰尼斯特军人,就是这么想的,但事实情况,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焚王塔,曾经河安家族的议事大厅。 “哗啦”一声,议事大厅正中央,那张朽烂长桌上的东西,被人一胳膊全部扫落在地上,显然,有什么事情让胳膊的主人非常生气。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当然有理由愤怒了,事实上,他现在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种无力感。 从金牙城来的渡鸦,在今天早上,将一则消息传递给了身在赫伦堡前线的泰温公爵,而这一则消息,对泰温·兰尼斯特,对整个战局而言,都等于晴天霹雳。 金牙城的守军,亲眼看到了北境的旗帜出现在了城外,然后眼睁睁地目睹他们截杀往西境逃窜的溃兵,作为西境的东大门,金牙城现在总共的兵力也不过八百。 这点人,绝大部分之前一直都是兰尼斯特后勤军队的人,战斗力本身就严重不足,再一个,这里没什么骑兵,在河间地一马平川的战场上,派步兵去追击骑兵,只要这个指挥官脑子没坏,就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最后一个理由,金牙城的指挥官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敢让自己的部队出城,万一军队出城解救同僚,而北境在附近还埋伏着一支攻城部队,一举拿下金牙城,那怎么办? 金牙城要是丢了,整个西境对于北境军团而言就是门户大开,所以,金牙城根本就不能有一点闪失。 没办法,金牙城守将只能将他所掌握的消息通过渡鸦告知了封君泰温大人,让他进行裁断。 虽然信上没说奔流城的一万两千大军怎么样了,但是经验老道的泰温公爵,还是通过信上的只言片语,很快就将红叉河西岸战场发生的事情,给还原了个差不多。 这一万两千大军肯定是大败亏输,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溃兵朝着金牙城逃跑,而且,北境军队居然还有余力派出千余名骑兵在路上拦截埋伏,可以想来正面战场的局面肯定是一边倒,北境人可以大摇大摆地派出这一千人而不用担心兵力不足。 上了罗伯·史塔克这头小狼崽子的恶当了!北境军队在孪河城估计就分兵了。 泰温·兰尼斯特在之前的战场上就觉得奇怪,北境军队的骑兵力量少得可怜,几乎就等于没有,他之前还在担心这支骑兵是绕出战场外,等待自己和北境军队纠缠在一起,就从侧面冲击自己。 为此,他还专门派了一名伯爵,带领兰尼斯特在赫伦堡的一半骑兵力量出去寻找对手的踪迹。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北境人居然这么大胆,一万步兵就敢硬充全军在此,一战下来居然让自己两万多步骑大军不得存进,让自己更加相信史塔克全军都在这里。 而他们真正厉害的骑兵集群,则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孪河城快速穿插南下,直接攻击力毫无准备的奔流城大营。 泰温曾经寄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詹姆能够逃出生天,那样的话,西境的损失也不过是万把人,以西境的丰厚家底,再征召一万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接着这封从金牙城来的信之后,和自己对峙的史塔克军队,也派人送来了一封信,泰温大人一看之下顿时两眼一黑。 信上说得明白,詹姆·兰尼斯特及所有的奔流城大营贵族,全部成为俘虏,一万两千名兰尼斯特军队几乎被全歼。 北境军队送这封信的意思,泰温·兰尼斯特可太清楚了。 从现在开始,除非他也能像奔流城突袭战那样发动突然袭击,否则,他根本就不敢动北境军队一根毫毛。 在泰温·兰尼斯特心里,他的继承人只会是大儿子詹姆·兰尼斯特,哪怕他已经披上了白袍子,成为了一名理论上已经失去继承权的御林铁卫。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泰温·兰尼斯特心中的地位,老狮子打心眼里就没把凯岩城和整个兰尼斯特家族交给那个侏儒儿子的打算。 所以,詹姆·兰尼斯特成为俘虏,这让老狮子一下子就投鼠忌器,局面瞬间颠倒了。 他烦躁地在议事大厅里走来走去,而其他跟来参会的西境贵族都是脸色难看,一言不发,泰温·兰尼斯特看着这帮人,脸上的温度早已经降到了冰点: “你们之前在这件议事厅里,一个个都向我谏言,喊叫着你们那可笑的方案,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 西境公爵的声音平静到了令人害怕的程度,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中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现在,谁也不敢出声,万一惹到了盛怒之下的泰温大人,被拖出去一剑杀了岂不是太冤了。 “说话!这是封君对伱们的命令!” 泰温继续用他那要冻死人的声调和语气来折磨着在场的众人,封君已经这么说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迎合头皮开口了。 “额……大人,会不会是那只小狼崽子在诈我们,詹姆爵士手里可是有着一万两千人,应该不至于被轻易俘虏?” 赛巴斯顿·法曼怯懦地开口说道,但刚刚说完,他就感受到了泰温大人那要人命的视线,只听自己封君说道: “我真应该让你立刻滚回仙女岛去,让你和你那座城堡一起被海浪卷走,愚蠢的法曼!” 他拉开椅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道: “北境小狼崽子没必要骗我们,况且,他也不在奔流城战场,真正指挥那场战役的,恐怕另有其人,既然金牙城只发现了一千溃军,那剩下的人会怎么样,还用我教你吗?” 这话一出,议事大厅的气氛更是沉重到了冰点之下,现在事情可真的是大条了。 因为奔流城方面崩溃地太过突然,导致身在赫伦堡的泰温军团没有任何准备,从态势上来看,他们这支大军,等于是处在北境军团的包围之下。 哪怕对手的军队数量远少于自己。 泰温·兰尼斯特现在是被架了起来,骑虎难下,从军事层面的考虑,处在包围圈的自己,应该立刻向南撤退,远离赫伦堡前线。 但紧接着问题就来了,接下来呢? 奔流城军团全军覆没,也就意味着西境的防御空虚到了极致,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回师西境,那么这支击垮自己一万两千人的骑兵,就可能横扫西境。 那样的损失,对泰温·兰尼斯特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但如果他命令全军两万多人通过黄金大道快马加鞭赶回西境,那君临城的那对蠢蛋母子怎么办? 自己一走,君临还要不要了?现在,可能除了史塔克之外,所有人的目标都盯着那座七国之都,谁都知道,现在的国王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至于那几千金袍子,谁都没把他们当回事儿,要是金袍子真的能顶用,坦格利安王朝为什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丹妮莉丝在狭海对岸苟延残喘? 所以,怎么看,现在都是两难,西境丢不得,君临更丢不得,泰温恨不得自己原地编出来两万铁骑,好好去收拾一下那个神秘的北境骑兵集群的指挥官。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时候敢在大厅里发出叹息的,只会是泰温大人最信任的助手,他的亲弟弟凯冯·兰尼斯特了。 他艰难地开口,看向自己亲哥哥的目光里满是无奈和痛苦,他说: “恐怕,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打不下去了,我们……要向北境的小狼崽子求和了……” 这句话,让很多骄傲的西境贵族当时就变了脸色,有些人不顾泰温·兰尼斯特冷冷的目光,直接就出言反驳凯冯的话。 但是,还没说几句,大家就都注意到了封君那几乎想要择人而噬的眼神,顿时都偃旗息鼓了。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各位,他们,拿住了我的儿子!” 泰温大人在最后一句话上陡然提高了语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一颤。 “你们的话再好听,有考虑过我儿子詹姆吗?不是你们的儿子是?”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泰温·兰尼斯特的意思,无论如何,是不是真的停战谈和,詹姆·兰尼斯特这个极为重要的人质是一定要弄回来的。 原本,他们手上有一个艾德慕·徒利,在搭上两个添头,勉强能够匹配上詹姆·兰尼斯特的身价。 但现在看起来,奔流城一战,己方大败亏输,艾德慕·徒利有九成九都被解救了,所以,西境上下居然都找不到一个能换回詹姆·兰尼斯特的人选。 西境军队这一段时间把神眼湖附近从里到位,整个梨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失踪的艾德·史塔克,只是勉强抓住了一个可能跟艾德·史塔克下落有关的人。 兰尼斯特正在加班加点地对这个人进行拷打,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关于艾德·史塔克的下落。 艾德·史塔克从君临逃出来,他的随从在他的命令下迅速化整为零,以小股部队的方式朝着北方狂奔。 泰温·兰尼斯特逮住了十来个逃亡的北境军人,但是,当他赶到俘虏所交代的位置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显然,要不然就是这些人的消息过期了,要不然就是他们在骗自己。 泰温·兰尼斯特相信这头老狼还在这附近,因为自己的军队已经完全封锁了北上的道路,他们不可能越过自己布置的封锁线。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艾德·史塔克放下了他的荣耀,像只老鼠一般躲在了哪个小山沟里。 自己虽然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但是这么一点点地搜索下去,总会找到的。 这场狮子和浪之间的游戏,虽然狼群趁狮子不备,把没什么经验的小狮子叼走了,但狮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狡猾的金毛老狮子,正在谋算着怎么将对方的头狼也抓过来,这样,这场游戏就可以继续愉快地继续玩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火烧狮港,困兽犹斗 第128章 火烧狮港,困兽犹斗 兰尼斯港安静的午后,被一阵阵尖锐惶恐的钟声击得粉碎,让西境的富商阔佬们,差一点没拿住手里鎏金的精致酒杯,几滴名贵的红酒洒在了他们华美的衣服上。 “怎么回事儿?!” 史戴佛·兰尼斯特,作为兰尼斯特家族在家族最重要港口的留守,此时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报警钟声给惊醒了。 在刚刚的梦境里,他看到自己深处奔流城的附近,可问题是,那里已经没有自己家族的围城大军了,而剩下的,是满地的断肢残躯,兰尼斯特家族骄傲的怒吼雄狮被战马踩在了血色的泥泞中。 他一点也不相信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怎么可能?自己的好侄子詹姆已经将河间地彻底打垮了,就凭奔流城里的几千人,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 那条老鳟鱼,现在还活着没都不知道,白色的鳟鱼,恐怕就要干死在陆地上了。 骤然被钟声惊醒,这位五十多岁的兰尼斯特家族旁支,此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认得出这铃声所代表的意义: 有敌人袭击兰尼斯港! 但问题就在这儿,哪来的敌人?北境的小狼崽子,带着他的军队,正在和史戴佛·兰尼斯特的堂兄泰温公爵对阵,怎么可能神兵天降到兰尼斯港来? 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真当西境的高耸群山和坚不可摧的金牙城要塞是摆设吗? 况且,詹姆·兰尼斯特的一万两千人的大军,也不可能放他们进来呀。 那这是什么情况?排除了北境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南边的提利尔家族,还有那帮浑身鱼腥味的铁民了。 且不说提利尔家族这个时候,应该正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他们的好国王蓝礼·拜拉席恩身上,就算是他们疯了来攻击西境,南边的秧鸡厅也会把他们死死拦在西境边界的。 就提利尔家那些泡在葡萄酒里的软蛋们,怎么有胆来挑衅强大无匹的兰尼斯特家族呢? 如恍然大悟般,这位深沉于迷梦之中的兰尼斯特,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是铁群岛那帮强盗,驾着他们的长船,来偷袭兰尼斯港了,也就意味着: 他们加入战争了!而且,不幸的是,他们选择了西境的对立面,要直面雄狮的獠牙了。 从休息的躺椅中如兔子一般弹起,史戴佛·兰尼斯特完全清醒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城堡的露台上,一双眼睛直接就看向了日落之海的宽阔海面。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就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蔚蓝色的海面上,他看到了遮天蔽日的帆影,还有那船帆上,张牙舞爪的海怪标志。 铁舰队来了!毫无疑问!这是整个铁群岛倾巢而出了! 在历史上,兰尼斯港和里面的兰尼斯特舰队,曾经无数次遭遇了铁舰队的突袭,但没办法,因为地势和船员素质等等一系列问题,西境的舰队,真的打不过铁舰队。 从血龙狂舞时期的海怪之战,到六十多年后的黑火叛乱,再到十余年前的葛雷乔伊大叛乱,好像兰尼斯特的舰队,就是留在这里等着铁舰队来偷袭并焚毁一般。 而现在,在这征服历299年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历史上令兰尼斯港无比痛苦的回忆,似乎又要再次重演了! …… 站在铁舰队旗舰,名为无敌铁种号的巨大战船的船头上,身披重甲,笃信淹神的铁舰队总司令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正在怒吼着他的舰队,对惊慌失措的兰尼斯特舰队发起奇袭。 十余年前,他曾经干过一次一模一样的事情,当时,家族站在了铁王座的对立面,他按照二哥攸伦·葛雷乔伊的计划,率军突袭兰尼斯港,一战摧毁了西境的舰队主力。 要不是后来的海战,败给了铁石心肠的王家舰队总司令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那场仗,恐怕就是另一个结局了,因为铁舰队如果在,已经去见七神的劳勃,根本就不可能登上派克岛。 “拿下他们的船,先杀人,能不烧就不烧,咱们接下来还有大买卖要干呢!” 随者维克塔利昂指挥刀所指的方向,铁民倾巢而来的一百多艘长船,从两侧开始包抄停靠在港口里,骤然遇袭,连船帆都没有张开的兰尼斯特舰队。 这个时代没有火炮,所以,舰队对决,基本上是靠着撞角直接撞沉对面,或者船舷相接,直接跳帮攻击,最好的也就是在穿上架上抛石器,把石块或者易燃物扔到对面的船上。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是大船才能玩的,铁民的舰队,清一色的全是高速度的掠夺性长船,这种船牺牲了体积,把全部的技能点都花在了速度上。 这也跟他们所处的情况息息相关,一帮海盗,打得赢不嬴无所谓,能跑就有下一次再出击的机会,所以,速度比其他的都重要。 “阿叔,这帮兰尼斯特看起来又是毫无准备,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站在他身边,完成了北境和铁群岛谈判的阿莎·葛雷乔伊,此时并没有在她的黑风号上指挥战斗,而是跟在这个跟她关系极好的叔叔身边,直接辅助指挥整个铁舰队。 在席恩·葛雷乔伊回归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她依然是巴隆·葛雷乔伊的继承人。 阿莎的嗤笑声让不苟言笑维克塔利昂扭头看了自己的侄女一眼,最前面的战斗已经开始了,但这位铁舰队总司令的眼睛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平淡地问道: “阿莎,你跟我说,你相信你见到的那位白港小子,叫克雷·曼德勒是?” “对,是这个名字。” 阿莎点点头,他没明白自己的叔叔提那个令人讨厌的年轻男孩干什么。 “伱说,他用五千人去挑战詹姆·兰尼斯特的一万多人,究竟有多少胜算?” 对于这个问题,阿莎·葛雷乔伊皱着眉紧紧思索了一会儿,发现根本得不出什么答案。 按理来说,弑君者好歹是统兵多年的人,一路上击破河间地两万人,怎么着应该都比克雷·曼德勒一个小孩厉害?但阿莎的直觉告诉他,克雷·曼德勒这人邪性的很,不能以常理去揣度他。 想了半天,没什么足够的证据让她得出结论,她索性不想了,肩膀耸耸,说出了典型的铁民发言: “管他呢,反正我们做两手准备,抢完兰尼斯港,废了兰尼斯特的舰队,就算克雷·曼德勒那小子被弑君者打败了也无所谓,没有船,西境能把我们怎么办?” “如果那小子真的深藏不露,把弑君者和他手下那一万多人给收拾了,那就更好了,我们直接跟他们合兵一处,把西境这些富得流油的家伙们都抢一遍。” “西境到处都是黄金,我们付铁钱就是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维克塔利昂紧绷的脸庞缓缓开裂,露出一个不算太明显的笑容,这才是海怪的女儿,铁群岛上,可不讲大陆贵族那一套。 铁舰队的海战能力,到底是七国的巅峰层次,对上毫无准备的兰尼斯特舰队,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兰尼斯特战船,不是被大火彻底烧毁,就是成了铁舰队的战利品。 造船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那根支撑整个战船的巨大龙骨,就不是随便砍一棵树就能行的,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处理才能用。 铁民在维克塔利昂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的带领下,把事情做的很绝,他们全歼了兰尼斯特舰队之后,直接攻上了惊慌失措的造船厂。 一把大火,直接将兰尼斯特用于储备造船材料的好几个大仓库,彻底烧了个干净,这下,兰尼斯特就是收复了兰尼斯港,也只能看着落日之海发呆。 没船是真没办法,总不能用渔民的小舢板? 维克塔利昂事情做的这么绝,就是为了彻底废掉西境的造船潜力,为下一步攻占整个仙女岛做准备。 没有船,仙女岛跟整个西境的联系,随时会被铁舰队切断,到那个时候,饿,维克塔利昂都能把物产不够丰富,粮食很难自给自足的仙女岛给饿死。 这是阳谋,泰温公爵就算是智计过人,也没办法凭空造船出来,纵观整个维斯特洛,白港的曼德勒家族,暂时和自己是一伙的,两家的舰队合起来在,足以完全碾压剩下的任何一家。 兰尼斯特舰队刚刚被自己的舰队给一勺烩了,剩下能摆得上台面的,也就是河湾地那一两个家族的舰队,还有就是已经把王冠扣到脑袋上,控制整个王家舰队的史塔尼斯·拜拉席恩了。 不过,这两个家伙,现在,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掺和铁群岛与西境之间的战争,河湾地的软蛋舰队,不敢来单独挑衅铁舰队,而史坦尼斯,更不可能烧过整个维斯特洛来打自己,真当坐在那把硌屁股的铁椅子上的,还是劳勃啊? 所以,维克塔利昂给登陆的铁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随便杀,放心杀,大胆杀,抢到的东西都是大家的。 整个西境的兵力被北境的两路军队死死地拖在河间地战场不能动弹,西境的沿岸对于已经掌握制海权的铁舰队而言,就像君临的女支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很快,一场大火就席卷了整个兰尼斯港,曾经富庶的西境之珠,现在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铁民压根就没什么纪律性可言,他们也不怕遭到什么报应,大家信的神都不一样,谈什么报应? 维克塔利昂没下令让自己的宝贝船员,去和已经关上大门,严防死守,如临大敌的兰尼斯特港驻守城堡硬碰。 抢东西要紧,谁有功夫打你的高墙厚堡? 于是,一队队渡鸦,被惶惶不可终日的史戴佛·兰尼斯特派往了赫伦堡,西境后院起火的事情,必须要让当家的泰温公爵尽快知道。 要不然,真让这帮铁民在西境放开杀戮,就算泰温·兰尼斯特战胜了所有的敌人,西境也彻底废了。 …… 对于身在奔流城,处于一个无人敢惹的舒适地位的克雷来说,他还不知道铁舰队已经在兰尼斯港干了一票大买卖,对于他而言,铁民打不打兰尼斯港,对他而言的意义并不是决定性的。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尽快处理干净那在逃的两千多兰尼斯特溃军才是正理。 四名猎魔人亲卫已经返回了奔流城,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两千多人,无论如何都会断粮,因为他们四个人,已经让兰尼斯特后勤部队疲于应付。 本来,下一批解送奔流城前线的粮食才刚刚准备起运,就被他们四个人逮着机会烧了四分之一,而这批命运多舛的粮食,在出发后不久,就遇上了急速南下,准备兜底的葛洛佛侯爵和他手里的一千骑兵。 所以,如果克雷不围攻奔流城,这一万人再过上半个月也得断粮,可惜,克雷当时不知道这个事情。 在这个战场通讯全靠喊的时代,同步的信息交流根本就是在做梦。 “克雷大人,据可靠消息,原本腾石河北大营的兰尼斯特军队,在两天前出现在了这个位置。” 艾德慕·徒利来到了专门给克雷准备的房间,给他分享了最新的战场情况,克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眉头就是一皱,抬眉问道: “过河了?” 艾德慕·徒利叹了口气,点点头: “过河了,这些陷入绝境的人,最后的力量实在是可怕,我们追上他们两次,都被他们甩脱了,这些人非常狠,每次追上他们,都会有一些重伤的人自愿留下来断后,和我们拼命厮杀。” 克雷理解艾德慕·徒利的意思了,这就是说,徒利家族和北境骑兵组成的联合部队,两次攻击都没能把这些人留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放松了交叠的手指,轻声说道: “看来,兰尼斯特军队中也不乏勇士,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他本来想说你们输的不冤,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大家都知道徒利家族军队战斗力堪忧,但明着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克雷进驻奔流城之后,本来是下令让北境骑兵集群出兵两千人,快速机动到腾石河沿岸,彻底灭杀这最后的溃兵。 但艾德慕·徒利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会带上河间地足够的军队,一举干掉这两千人,为徒利家族赢回荣誉。 克雷本来压根就没打算同意,但后来,霍斯特·徒利公爵把他叫进书房谈了好一会儿,让他为整个徒利家族考虑,就让一步算了。 老头都这么说了,克雷能怎么办?只好答应,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派了两百骑兵参与了队伍。 现在看起来,这位一溜烟又跑回奔流城的艾德慕·徒利,有点搞不定这两千亡命徒了。 老爷们,家里老人住院了,这几天天天陪着,精疲力竭,每天4k大家先看着,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恢复6k以上的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逐渐缩紧的口袋 第129章 逐渐缩紧的口袋 站在沙盘前,克雷发现,自己从南下以来,所经历的,不是在包围别人,就是在包围别人的路上。 孪河城他搞了里应外合,处女谷围歼詹姆·兰尼斯特两千人,奔流城通过和红叉河的完美配合,照样是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可以说,围三缺一这一套在他这里压根就不好使,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击败对手,而是彻底让对手一个都跑不了。 也就是维斯特洛的传统饮食里没有饺子这种东西,要不然,克雷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了,直接开一个饺子馆,以他的天赋,绝对能实现金龙自由。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其实又是一个巨大的包饺子机会,只不过,这次充当饺子馅的,是驻扎在赫伦堡的泰温军团主力两万人。 泰温公爵用兵经验老道,可不会像他的倒霉儿子一样轻率进军,所以,复刻奔流城和处女谷的战役难度太高,一不小心就会遭遇泰温的反击。 而且,泰温公爵的粮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詹姆·兰尼斯特围困奔流城的时候还要安全,克雷想要用断粮的方法逼迫他,意义不大。 詹姆·兰尼斯特之所以能让克雷排出四名亲卫,就能给他的后勤造成很严重的麻烦,那是因为他的后勤线压根就不在自己的地盘上。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群众基础,河间地的村庄,人民,即能给袭击后勤线的人当眼线,还能为他们提供藏身的据点。 兰尼斯特又没有狠心把这些农民一个个全部送上断头台,就会出现这种事情。 但是,主场作战的泰温公爵可没有这个问题,他虽然把自己的军营架在了河间地的南大门赫伦堡里,但问题是,他的后勤线全在王领贵族的领地上啊。 王领这片地方的贵族,很有一点墙头草的意思,谁把屁股放在了铁王座上,他们就是谁的忠臣,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很少管王座上的那位是不是“真王”。 现在,娃娃国王乔大帝屁股底下的位子还算稳当,暂时没人能冲进红堡里去推翻他,所以,王领贵族就效忠于这位带着雄鹿王冠的兰尼斯特,同时也效忠于国王的姥爷泰温公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克雷的骑兵集群要是直接插到泰温的屁股后面,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掐断泰温的后勤,但是不解决根本问题,因为他根本在那附近找不到一处合适的根据地。 针对这种情况,克雷就必须修改自己的战争目标,把全歼这两万人,换成更合理逼退泰温,再具体点,就是把歼灭战打成击溃战。 而且,自私一点考虑,克雷在这次南下的过程中,立的战功已经足够了,拿下孪河城,两战击溃歼灭兰尼斯特军队九千多人,西境贵族从上到下俘虏了一串,还想怎么样呢? 可以说,克雷只要保住现在的局面,走到哪,他都是北境诸公不敢惹的存在,而且,通过这一个多月的战争,他在军队里建立了巨大的威望,获得了宝贵的军事经验。 老狼主不在,北境哪个贵族敢拍胸脯保证,自己家的军队,能在战场上打败克雷率领的部队?如果某个不长眼的北境贵族敢和克雷起冲突的话。 要是克雷打败了,丧师丢地,那孪河城附近的一大片土地,估计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哪怕罗伯·史塔克已经把那里封给了他。 但现在,谁敢觊觎孪河城和东岸的肥沃土地,大家丧气之余,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西边的无主之地,好歹分一杯羹算了。 克雷收起思绪,他把目光从沙盘上抽出来,重新落在站在身边,却显得像个侍卫一般的河间地继承人艾德慕·徒利。 “艾德慕大人,既然这股兰尼斯特已经是亡命奔逃的状态,那我们就不好强行阻拦他们,不是不行,而是不值。” 克雷盯着艾德慕·徒利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缓缓地吐字道: “这房间里也没别人,我给你说实话,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 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之前你请战的时候,我本来想拒绝伱的,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我的骑兵就堵在腾石河南岸的渡口,让这些兰尼斯特无法南归。” “在开战之前,我就已经派人断了他们的粮,两千多人在荒山野地,饿都饿死他们了,但是你父亲,霍斯特公爵找到了我,让我给你这个机会,在战场上找回徒利家族的荣誉。” “因为北境和你们河间地是盟友,所以,我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你今天脱离你的部队回来,却带给了我这么一个消息,艾德慕大人,你让我怎么想?” 见到这个战场上干掉近万人的北境军头脸色不善,艾德慕·徒利涨红了脸,却只能蠕动了几下嘴巴,根本说不出什么。 打死他都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军队指挥能力实在是差劲,但人再骄傲也是有点数的,可以说,和兰尼斯特开战以来,他率军就没赢过。 现在,优势兵力围剿一支丧失后勤的败军,居然还啃不下来,艾德慕·徒利真的编不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了,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克雷有多么耀眼,他就有多么悲惨。 “我现在要坐镇奔流城,艾德慕·徒利大人,我再给你一千骑兵,全是精锐,同时我会派赛文伯爵与你同去。” 克雷的手指点在桌子上,指向腾石河南岸的位置。 “既然他们已经渡河了,那现在肯定都看到了逃回西境的曙光,他们还不知道金牙城附近的态势,这是我们的优势,我带给你一千人,同时也给你一个建议。” 艾德慕一听这话,赶忙竖起了耳朵,别的他可以不服克雷·曼德勒,但是在战场上的本事,他再骄傲也不得不服。 他还不傻,这种关起门来的私人建议,实际上含金量极高。 “从现在开始,把你的步兵全部安排到兰尼斯特参军南逃的路上,分成几波你自己考虑,每次溃兵一到,你就让他们发起攻击。” “不求战胜,也不求击溃,更不求围歼,只要让他们时刻处于精神紧绷,不得休息的状态就行,持续给他们放血。” “逼迫他们放弃所有的伤员,一点点撕扯他们。” 克雷的眼睛里全是危险的光芒,他说出了最后的杀招: “等到他们疲惫至极,又渴又累,还缺乏食物的时候,用上我给你的一千骑兵,一具冲垮他们,而且,金牙城附近的葛洛佛伯爵手里的一千人,我也给你调过来。” “他们最后的埋骨地,就在金牙城下。也算是给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南逃有一个交代,毕竟,我已经让他们看见西境的大门了。” 又是这样,轻而易举将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一点犹豫都没有,似乎早就看透了一切。 艾德慕·徒利在之前,跟很多人打听过这位神秘的北境骑兵集群的掌控者,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克雷·曼德勒打赢的所有战役,他在站前的谋划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孪河城之战是这样,处女谷之战是这样,奔流城解围战还是这样,似乎,跟克雷·曼德勒对阵的,都是呀呀学语的小孩子。 但艾德慕·徒利再清楚不过,从已经烟消云散的佛雷家族,到成为俘虏的詹姆·兰尼斯特和那一众西境贵族,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看看艾德慕自己就知道了。 可是,就在自己面前,克雷·曼德勒给这位河间地继承人上了生动的一课,给他现场展示了什么叫做谋定而动。 “这……大人的战术,真的跟狼群很像啊。” 艾德慕·徒利艰难地说道。 这话倒是总结的没错,克雷这就是狼群战术,一点点撕掉敌人身上的血肉,用疲惫和恐惧来消耗敌人,等到敌人足够虚弱,再扑上去给他最后一击。 克雷不想听艾德慕·徒利说那些言不由衷的恭维话,他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稍后军令就会下达给骑兵大营。 在艾德慕·徒利临出门之前,克雷补充了一句: “艾德慕大人,你为自己,为家族赢回荣誉的时间,只有十天,过了之后,我会撤回全部的军队,别忘了泰温大人还在赫伦堡好好地待着呢,我总要去见见他不是?” …… 赫伦堡东南,临近鹿角堡的林地 艾德·史塔克在一处浅浅的溪流中,刚刚洗过自己早已经磨损的破烂不堪的靴子,然后也不烘干,就把鞋穿在脚上。 在他的身边,只有十个最贴身的护卫保护着他的安全。 这位北境公爵,曾经的七王国的御前首相,在劳勃国王死后,离摄政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贵族,如今的卖相,就像是一个跳蚤窝的乞丐。 君临城发生的一切,在艾德·史塔克逃出君临的每一个夜晚,都会化成最深刻的噩梦,不断缠绕着他。 他真的没想到,那个兰尼斯特女人,居然敢真的将她和弑君者乱伦的孽种扶上铁王座。 艾德·史塔克自己觉得已经给足了瑟曦·兰尼斯特机会,不伤你们母子的姓名,带上你的孩子离开维斯特洛,自己绝不追究。 他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没想到,瑟曦会被权力腐蚀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居然在自己拿出国王遗诏之后还敢公然派兵攻击自己。 幸亏自己身边有忠心耿耿,战力强大的三百北境战士,金袍子内部也存在诸多不和,这才给了自己杀出红堡,逃离君临城的机会。 他本想着直接回到北境,召集封臣,拉上河间地和艾林谷一起起兵,冲进君临城,推翻伪王的统治。 然后,将王冠捧给铁王座真正的继承人,劳勃的弟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而自己,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就直接返回自己的临冬城,并向新旧诸神发誓,再也不踏入君临一步。 但事与愿违,瑟曦对自己的恐惧和痛恨深入骨髓,派出的追兵让他根本不可能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北上回到卡林湾。 无奈之下,艾德·史塔克命令手下不到三百人的护卫化整为零,分成一支支小队,各自想办法躲过追兵,在卡林湾汇合。 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追兵是躲过了,然而,泰温·兰尼斯特带领两万人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整个赫伦堡附近地区的军事封锁。 艾德·史塔克被迫连小路都走不成,有农庄也不敢借宿,只能躲入密林之中,靠着打猎和山泉水过活。 他不是没试过绕过这里,他尝试过,但是,很遗憾,兰尼斯特军队的封锁线很长很紧,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艾德·史塔克已经明白了,肯定是化整为零的小队,有人被兰尼斯特抓住了,吐露了自己就在这一片的情报。 所以,泰温·兰尼斯特才肯花这么大本来围堵抓捕自己。 “大人,这些兰尼斯特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 乔里·凯索,艾德·史塔克的侍卫队长,将一个装满冰冷泉水的水壶递给了自己的主君,呲牙说道。 四天前,他们小队中的一个人,在打猎时被兰尼斯特搜寻部队发现,当时挨了一箭,虽然他们这些人后来处理掉了追上来的三个兰尼斯特士卒,但是自己的位置也必然暴露了。 在这几天的逃亡中,受伤的侍卫伤口不断恶化,迫不得已,艾德·史塔克让他提前解脱了,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向西北方向突围。 兰尼斯特跟丢了目标,于是,就把大队人马派到了这里,将艾德·史塔克一行人堵在了赫伦堡东南方向的一片森林中。 通过俘虏的交代,艾德·史塔克已经知道自己的好儿子罗伯,已经将兵锋架在了赫伦堡以北,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完成突围,抢到马,一路冲过,只要到了北境大营,自己就安全了。 艾德·史塔克很清楚,自己就算死了,也不能落入兰尼斯特家族手里,他不知道克雷已经在西部战场大显神威,抓了泰温公爵的儿子詹姆·兰尼斯特。 这个消息,只有北境方面和西境的极个别高层知道。 看着腰间这把剑鞘上沾满了血污,但是剑刃依然锋利如初的瓦雷利亚巨剑寒冰,艾德·史塔克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对自己侍卫队长下令道: “乔里,叫大家休息一晚,吃饱喝足,明天,我们就朝罗伯那里突围。” 乔里·凯索默默点头,他其实很清楚,这最后的一段路,恐怕是最难的,他们这支队伍,缺衣少食,精疲力竭,能坚持到这里已经算是诸神护佑。 这不到十个人,最后能活着回到北境的能有几个呢? 乔里·凯索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唯一想着的,就是尽快把大人送到北境大军中,那样,他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其他的,他已经顾不得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中幻像 第130章 火中幻像 克雷击败詹姆·兰尼斯特一万两千大军,解围奔流城,并且活捉詹姆·兰尼斯特本人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有心人传遍了整个七国,当然也包括两位雄鹿国王。 这两位同时称王的兄弟,虽然还没有彼此之间刀剑相向,但对对方脑袋上的那顶金闪闪的王冠,都是深恶痛绝的。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龙石岛称王之后,本来要起兵直接攻击拜拉席恩家族的家堡风息堡,然而却被来自厄索斯的红袍女巫梅丽珊卓劝阻。 这位原本一直支持他的红袍女,在一个月前突然性情大变,也没空去释放自己的诱惑来勾引史坦尼斯了,只是一个人站在火前,喃喃自语。 她时而脸色难看,时而浑身颤抖,虽然史坦尼斯在火里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明白,自己的这位神秘力量的顾问,恐怕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经过他的再三询问,梅丽珊卓才用晦涩难懂的语言回应了他。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非常清楚当时的场景,那是一个暴风雨的傍晚,在龙石岛那间装有雕刻着整个维斯特洛地形的长桌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梅丽珊卓一言不发地立于熊熊燃烧的壁炉旁,愣愣地盯着炉火出身。 “梅丽珊卓,告诉你的国王,你在火里都看到了什么?” 史坦尼斯记得自己当时第一句话是这么问的,但是,在等了很久之后,这位曾经还算健谈的红袍女人,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这在情况这段时间经常发生。 当时自己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以往梅丽珊卓不愿意多说,他也不会追问,但今天,酒精的刺激让他如岩石般苍白的脸庞,在路过的映照下一片怒红之色。 没有男人喜欢女人拒绝自己,哪怕这个女人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普通女人。 况且,自己现在已经是七国唯一的合法国王了,这个女人凭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于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朝他怒吼: “回答我的问题,我是国王!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的火灭掉,把伱驱逐出这里,你这傲慢的女人!” 声音很大,隔着厚重的木门,依然传进了厚重的大厅,让外面的侍卫面面相觑。 等了半天,梅丽珊卓终于有了反应,她宝石一般的眸子,依然在出神地盯着劈啪作响的火焰,良久,才缓缓说道: “我回答你,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我主的信徒,信徒之间当彼此坦诚,我的陛下。” 梅丽珊卓在陛下这个称呼上咬的很重,似乎是在可以提醒国王的身份在她这里并不好使,她现在并不在乎史坦尼斯的感受,因为火里告诉她的东西,让她大为恐惧。 有一天,日常观察火焰的她,突然在火焰中看到了一张从未出现的脸庞,她不认识这张脸,她自己可以肯定。 这是一张足够年轻的脸,陌生人的出现并不让梅丽珊卓惊讶,她相信火焰中的一切都是她的主想让她看到的,但是,这张年轻脸庞的主人,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就让她无比震惊了。 在火焰中,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似乎是正在和一些士兵在厮杀,看这些士兵身上铠甲的样式,应该是孪河城的佛雷家族士兵。 这名年轻人的体力和剑术皆为巅峰,一人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但这并不令梅丽珊卓惊讶,但是,年轻人突然抬起来左手,再之后,一道明亮的火流突然从他的掌心喷出。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火焰剧烈地颤抖,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但梅丽珊卓宕机的大脑里,只反复播放着刚刚的那个画面。 火焰的权柄,被一个不属于拉赫洛的年轻人,轻而易举地掌握了? 她的主人拉赫洛,是光与热的王,掌控着无上的威能,但问题是,她们这些仆从可不是拉赫洛啊! 作为法力强大的女祭司,梅丽珊卓也做不到如此直接而粗暴地对火焰进行运用,她做不到,这也就意味着,这位神秘的年轻战士,在火焰的掌握上,比自己还强。 这是不得了的事情! 世界上的一切光和热归于伟大的拉赫洛,这是梅丽珊卓的信仰,对于她而言,这是无可置疑的真理,但现在,事实告诉她,这并非是对的。 “他是谁!?” 无数次,梅丽珊卓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问过火焰这个问题,但是,除了一些破碎的画面之外,梅丽珊卓再也看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东拼西凑,她大概明白了,这位神秘的年轻战士,恐怕是一位北境的大贵族子嗣,从他的地位,衣着均可以判定。 而且,梅丽珊卓也看到了他统帅骑兵,列阵冲军,击溃兰尼斯特大军的那一幕,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史坦尼斯还更早知道詹姆·兰尼斯特战败的消息,只是,她还没有告诉史坦尼斯罢了。 光之王的意志她无法完全解读,只是告诉她,这到底个年轻人极度危险,是篡夺火焰的人,所以,梅丽珊卓放弃了原本劝说史坦尼斯攻击风息堡的计划。 她必须搞清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身为魔法傍身的人,她太清楚一种全新的魔法力量出现在世界上意味着什么,那将是一切魔法拥有者的大敌。 在普通人面前,她们强大无匹,但在未知的魔法面前,她们有可能脆弱的如同枯黄的草芥,稍微一碰撞,就会化为飞灰。 现在的维斯特洛大陆,对梅丽珊卓而言,突然变得无比危险,她不知道这位贵族少爷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光之王信徒是什么态度。 “陛下,维斯特洛大陆上,出现了一个我拿捏不准的人,我不清楚他有多危险,也许是朋友,但更有可能是敌人,他令我恐惧,我的陛下。” 梅丽珊卓疲惫地靠在壁炉旁,语气很艰涩,显得飘忽不定。 “我阻止您现在就直接加入王位的争夺,便是担忧这样的存在,北方的旧神,将我的力量挡在了颈泽,没祂的允许,我的力量在那里会遭到极大的削弱。” 沉默了很久,史坦尼斯咬着牙问了和梅丽珊卓一样的问题: “告诉我,他是谁?” 梅丽珊卓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光之王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她只能苦涩地摇头,无奈地说道: “恐怕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我的陛下,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的火焰没告诉你答案?” 史坦尼斯灰白色的眉毛高高挑起,他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位平静得令人厌恶的女人,今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居然有那么一丝苦恼和困惑的神色,真的是稀奇! 梅丽珊卓明白,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这么问自己,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定义,国王高于拉赫洛的虔诚信徒,虽然他一点也不虔诚。 “光之王的力量,我想陛下你应该很清楚,但火里展现的人,却是拥有邪异的力量,我们需要谨慎对待,我的陛下” 抿着嘴品味了一下“邪异”这个形容词,史坦尼斯觉得这种从女巫嘴里说出来的词,最多只能信一半,他也许有一点力量,但并不能改变什么。 “只要他不被我的好弟弟蓝礼所用就行了,哦,还包括铁王座上的那个兰尼斯特孽种。” 史坦尼斯咕哝道,他不吝啬这样的战士加入他的麾下,看他对梅丽珊卓的加入是什么态度就知道了。 “他既不是您弟弟蓝礼的臣属,也没有拜倒在那个男孩的脚下,我在火焰里,看到他和冰原狼的旗帜待在一起。” “他姓史塔克?” 史坦尼斯眉头一皱,梅丽珊卓告诉过他,北境是旧神力量笼罩的地方,史塔克家族等古老血脉,跟这股力量有这深深的羁绊。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但火焰告诉我,他的力量与旧神不同。” 梅丽珊卓宝石般的眸子微微眯着,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点点头,史坦尼斯再没有说话的兴致了,他点点头,目光从红袍女玲珑有致的身躯上移开,重新落在维斯特洛巨大的疆域上。 他是七国的法理继承人,是唯一的真王,既然光之王的祭司认为他是英雄的转世,那他就不介意将这股力量引为自己的臂助,史坦尼斯不喜欢七神,一点也不。 他摸着长满如同细小钢针一般胡子的下巴,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会派戴佛斯去大陆上,查一查这个人具体是什么,能给我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我能告诉你的,都来自于火焰,陛下,与其我来说,不如您自己来看,我将辅助您,重现刚刚我所看到的,您自己判断。” 梅丽珊卓恢复了那种令人厌恶的平静,向自己的国王发起了邀请。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没有拒绝,在过去的日子里,这个红袍女人已经在火焰中给他展示了足够多的东西,让他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能干涉人家的神明。 他走到熊熊燃烧的壁炉前,在梅丽珊卓的引导下,重现了刚刚的片段,以及这个人从山谷上率领军队一冲而下的那一幕。 看完火里的片段,史坦尼斯沉默不语,不同于梅丽珊卓这个外来者,作为七国有数的大贵族,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场战争的双方都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泰温大人的好儿子弑君者,和他的军队已经完蛋了,篡逆者的力量,收到了巨大的打击。” 琢磨了半天,史坦尼斯深吸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梅丽珊卓只是稍稍惊讶,但很快就消化了这个消息,对于她这个光之王的代行者而言,她其实并不关心七国中发生的这些战争,反正都不是光之王的信徒,管他去死? “看来,北境赢了第一步,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持,我们的兵力还太少,艾德·史塔克在王座厅时,曾经宣称拥我为王,我相信他的儿子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史坦尼斯在心里盘算开了,龙石岛匮乏的资源,根本不足以让他拉出来一支统一七国的大军,所以,他必须得到其他人的支持,纵观七国上下,除了没表态的艾林谷和多恩之外,其他大贵族皆有着自己的立场。 西境和铁王座是自己的死敌,在河湾地郊游结婚的蓝礼,自己的好弟弟,也戴上了那顶可笑的伪王之冠,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所以,自己必须得到北境的支持,在他们升起自己称王的心思之前。 …… 欢呼声从高庭城通往君临的大道上传来,在接近十万大军中央,一场比武大会正举办的如火如荼,非常热咧。 这些来自河湾地和风暴地的骑士和贵族,刚刚发出欢呼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共同的国王,蓝礼·拜拉席恩,刚刚又赢得了一场非常辉煌的胜利。 他的对手,来自角陵塔利家族的狄肯·塔利,此时正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作为蓝道·塔利伯爵的继承人,他还太缺乏比武的技巧,没几回合就输给了自己的国王陛下。 不过这无伤大雅,蓝礼国王是那么的完美,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考量皆是如此,输给这样一位君主,并不算对家族的荣誉有所损伤。 蓝礼·拜拉席恩国王,伸手将坐在草地上的骑士拉了起来,满脸都是和善的笑容,他对着有些羞愧的大男孩鼓励道: “打得不错,刚才那招反身刺击非常好,不过啊,还需要努力,要跟你父亲蓝道大人多学习,来自塔利家的狄肯。” 蓝礼的语气温和,手掌排在狄肯·塔利的肩膀上,让对方逐渐放松下来,而他的这番作为,也让周围的贵族和骑士们不断点头。 很快,“蓝礼国王”的叫喊声就传遍了整个比武场地,而周围的士兵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样的事情,从蓝礼·拜拉席恩在高庭城称王之后,几乎天天都会上演。 脱掉头盔,蓝礼·拜拉席恩走向了自己的彩虹护卫,比武结束了,欢呼声他也收到了,接下来,他要看看国王这个身份给他找了什么事儿来。 手里拿着一个洗的干净的蜜桃,蓝礼国王边吃边问: “给我说说,北边有什么意思的事情?”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将本应该是封臣告诉他的消息说了出来: “国王陛下,北方,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的军队,被北境人打得大败,他本人和很多西境贵族都成为了北境人的俘虏。” “还有,这个消息不一定可靠,铁群岛那帮海盗,似乎洗劫了兰尼斯港,从背后点燃了泰温的狮子尾巴。” 看着霍然而起的国王陛下,彩虹护卫们都闭嘴不语,谁都能看出来,国王陛下此时脸色的不断变化。 可这个消息,对他们的国王陛下,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克雷再起兵,艾德在逃亡 第131章 克雷再起兵,艾德在逃亡 虽然克雷的名字仍然处于重重迷雾之中,七国上下只知道北境出了奇兵,一战吞下了泰温公爵手下的一万多人,还白捡了一个弑君者在手里。 北境和西境之间的战争天平,似乎一下子就朝着史塔克家族那里倾斜了。至少,七国上下很多贵族都是这么认为的。 七国上下谁不知道,泰温大人压根就不喜欢那个有“小恶魔”雅号的侏儒儿子,詹姆·兰尼斯特才是泰温大人最喜欢的宝贝。 这下,北境一战让泰温损失惨重,而且丢了个暗地里的继承人,西境还怎么打? 按照贵族之间默认的游戏规则,很多人都认为,北境与西境之间的停战谈判很快就会开始,至于泰温公爵会割多少肉来换回自己的宝贝儿子,那就不知道了。 就在各方关注,众说纷纭的时候,驻扎在奔流城的克雷·曼德勒,已经收到了艾德慕·徒利剿灭原本腾石河北大营残军的消息。 他不想看艾德慕·徒利那水分大到能淹死人的凯旋仪式,直接给援助艾德慕·徒利的两千骑兵下达了东进的命令。 他自己,从霍斯特公爵手里要到了河间地剩余不到两千骑兵的指挥权,这是当初他同意艾德慕出兵那场交易的一部分。 统帅近五千骑兵,算上即将汇合的,由葛洛佛伯爵统帅的两千胜利之师,克雷把自己的攻击矛头,指向了赫伦堡附近的泰温公爵。 罗伯·史塔克用一万多一点的纯步兵,硬是和泰温的两万多步骑大军拼了个旗鼓相当,还给对手造成了自己全军都在这里的假象。 但是,随着奔流城大战的落幕,消息不胫而走,罗伯·史塔克这场虚张声势的戏,已经演不下去了,所以,克雷的骑兵集群,必须尽快向他靠拢。 接到罗伯·史塔克的书信之后,克雷仔细分析了局势之后,同意了他的观点,原本他打算着让罗伯拖住泰温公爵的大军,自己率领全部骑兵,把西境上上下下给搜刮一遍。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计划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了,毕竟自己现在还靠着北境这颗大树,龙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也长大不了多少。 丹妮莉丝有了三条龙之后浪的飞起,直接送了两条,最后连自己的命也丢在了铁王座之前,要是她足够有耐心,拖到三条龙有半个黑死神大小,再多的阴谋在巨龙面前都是扯淡。 克雷就盖列索斯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没有浪的资本,虽然现在科本的黑科技还没出现,但不代表龙在这里就是无敌的,实际上,还差的远。 所以,现在,克雷的重心,还是自己手上这近七千骑兵,这才是能颠倒乾坤的力量。 由于一战彻底清空了兰尼斯特在西南河间地的全部势力,克雷留下河间地步兵守卫奔流城,自己率军,以极快的速度,在四天内,就机动到了赫伦堡西面的山丘。 在完成营地驻扎和哨兵布置之后,克雷率领北境一众贵族,除了留守大营的葛洛佛伯爵和赛文伯爵之外,朝着北方,位于大半天路程之外的北境大军驻地。 分开这么久,他也得见见罗伯·史塔克了,下一步怎么打,虽然克雷已经今非昔比了,但他还是得听罗伯·史塔克的意见,至于其他的贵族,靠边站。 早晨出发,傍晚之前,克雷就看到了靠在树林和河流边,墙高沟深的北境营寨,高高飘扬的奔行冰原狼旗帜,彰显着这里主人的高贵身份。 克雷的到来,早有先到的骑兵将消息传了过来,本来,北境诸位大人,强烈要求克雷直接带兵过来跟他们汇合,但罗伯·史塔克一句话就噎住了他们: “叫克雷大人带兵过来,再把骑兵都还给诸位吗?” 少狼主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全场,通过以少敌多,一战逼退泰温,罗伯·史塔克在军中也建立了自己的威信,没人敢轻易质疑他的决定。 所以,现在,克雷一行人到达营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早早出迎的北境诸公,立于人群最前方的罗伯·史塔克满面笑容。 在他看来,自己的好兄弟在战场上打出了北境的威风,扭转了开战之初的不利局面,现在,弑君者和一众西境贵族俘虏在手,北境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除了自己的父亲还下落不明,逼退泰温一战过后,罗伯·史塔克也撒出了自己的寻找小队,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妹妹珊莎·史塔克。 艾德·史塔克在决定化整为零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和自己分开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艾莉亚,目前还没有找到,不过听保护珊莎的护卫说,艾莉亚的小队比自己走的快,可能已经突破了兰尼斯特的封锁线朝着北方而去了。 估计是和罗伯的大军错过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不当兰尼斯特的俘虏,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克雷·曼德勒,我的好兄弟,欢迎你回家!” 嘴唇上已经长满了细细密密的胡须的罗伯·史塔克,披着厚重的毛皮披风,整个人看起来至少成熟了七八岁,看到克雷下马,顿时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给了克雷一个熊抱,然后,两只手就紧紧握在了一起,别多想,这仅仅是罗伯·史塔克太兴奋了。 克雷在西部河间地战场上的一系列辉煌胜利,让他越来越明白,自己的这位兄弟,可能是少龙王戴伦般的战场英杰。 克雷的主力大军不在身边,罗伯·史塔克在面对泰温的时候,始终心里没底,步兵面对骑兵,总是心里有些发毛的。 现在,克雷的近七千人的骑兵集群,就摆在自己的附近,克雷本人更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北境中军大营,罗伯·史塔克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罗伯,我们都干的不错,狠狠扇了泰温大人几个耳光,我在西边干掉了弑君者的部队,你在东边骗得泰温这个战场行家团团转,真想看看现在泰温大人的表情啊。” “嘿嘿,我们啊,最好不把弑君者还给泰温大人,或者用最锋利的刀,在詹姆·兰尼斯特爵士胯下,割下点东西,然后逼着泰温大人立小恶魔当继承人,你看怎么样?” 看着罗伯·史塔克对自己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克雷挑挑眉毛,仔细观察了这个变化很大的临冬城继承人,啧啧说道: “没看出来啊,罗伯伱在战场上表现不错,使坏倒也是一把好手,你父亲艾德·史塔克大人要知道你还有这天赋,不得好好教教你?” 说到这里,克雷皱眉问道: “罗伯,艾德大人还没有消息吗?你把泰温逼退了那么多,没派人去找找吗?” 克雷现在,关于艾德·史塔克的记忆,都已经不好使了,所有的消息,都只能靠自己问了,现在艾德·史塔克失踪了这么久,也该有个消息了? 但克雷看到罗伯那瞬间暗淡下来的脸色,和静静听着两人说话,此时也一脸无奈和担忧的北境诸位贵族大人,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已经说了,克雷也没纠结这话这个时候问对不对,拍了拍罗伯的肩膀,低声道: “没事,接下来,我带骑兵亲自去找,再把搜索范围扩大一倍,顺便,我也逼着泰温出骑兵和我交锋,我倒要看看,泰温大人敢派多少人跟我对攻。” 北境在之前和泰温公爵的战斗中损失了两千多人,现在克雷率军赶到,北境这边总兵力又回到了一万七千人,而泰温那边,却没得到一点补充。 君临的贵族老爷,还有王领的各大家族,之前派兵的都派兵来了,而一开始就不打算派兵的,现在在这种兰尼斯特处于劣势的状态下,就更不可能派兵来了。 而且,七千见过血的铁骑就搁在王领的边上,他们没压力那是假的,毕竟克雷在奔流城战场打出来的威名,现在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就算克雷扔下罗伯·史塔克和泰温不管,直接率兵来收拾他们的概率很低,但是他们敢打这个赌吗? “嗯,没事,我相信父亲大人很快就会和我们见面的。” 罗伯语气低沉,这场欢迎仪式也就这么结束了,克雷跟着罗伯,在一众北境贵族不断的注视中,直接就进了大帐,接下来仗怎么打,大家都必须参考这个攻无不克的骑兵统帅了。 …… “快,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尖锐而刺耳的嘶吼,从赫伦堡东北处的森林边缘传来,艾德·史塔克带着他剩下的侍卫,在试图穿越兰尼斯特最后一段封锁线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 他们没来得及杀死所有的哨兵,于是,在意识到那个侥幸逃脱的兰尼斯特哨兵,自己已经追不上之后,艾德·史塔克果断下令赶紧往北跑。 自己暴露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而自己这边没有马,被追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艾德·史塔克要跟自己抢时间了。 他必须足够靠近北方,如果能遇到北境的侦察兵,自己起码就有了获救的可能,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除非自己自杀,要不然,泰温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但问题是,要让他抛弃荣誉向害死自己好兄弟的兰尼斯特家族投降,这比砍下他的头还难受。 兰尼斯特在泰温公爵的手下,表现出来的效率比在詹姆手下高多了,在艾德·史塔克一行人超北方跑出不到一里地之后,身后已经传来了西境追兵的马蹄声。 “大人,你先走,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到!” 三个落在后边的侍卫,互相对视一言,停下来逃亡的脚步,他们朝自己的家主大喊一声,然后,义无反顾地转身,将自己的剑锋,对准了自己的敌人。 他们肯定会战死的,这种时候不会有俘虏,但他们还是这样选择了。 艾德·史塔克没有回头,他心里剧烈地作痛,不是矫情于侍卫为了自己如何如何,早就见惯了血光,看惯了死亡,他真的不觉这样有什么。 真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是自己的愚蠢造就了这一切,关键,他还没有阻止的能力。 他真的已经跑累了,双腿如同灌铅,但他真的不能停下。 自己要是落入兰尼斯特之手,后果是什么,他太清楚了。 …… 刚刚坐定,正仔细思考着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克雷准备彻底解决老狮子这种烦人的堵门行为。 君临那么大,我要去看看,你泰温个糟老头子,别总带人守在门口,很烦人的好不好? 正思索着,帐篷被突然掀开。 克雷还没抬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飘进了他的鼻子里。 猎魔人极其敏锐的嗅觉,再加上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呼吸着这股味道,他现在对血的味道非常敏感。 猛然抬头,他就看到负责守卫大营,指挥哨兵部队的卡史塔克伯爵一身铠甲,身上全是鲜血,这位伯爵的脸色难看的吓人,他冲进大帐,却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卡史塔克大人,回答我。” 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对视之后,罗伯奇怪地开口问道: “大人……刚刚我方的哨兵,发现兰尼斯特骑兵,正在追逐一队逃亡的人,斥候立刻靠上去查看,其中有临冬城的士兵。” 说到这,卡史塔克伯爵的话又停住了,他的话让罗伯产生了极为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就问道: “继续,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来报信的人告诉我,那里面,有一个,是……艾德大人”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好多人直接站了起来,带到了好几把椅子。 “我们哨兵就两个人,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一个人飞快回来报信,另一个冲上去想要救艾德大人,但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了。” 罗伯·史塔克目眦欲裂,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那个劳什子哨兵的死活,他只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 “我一路追击,和兰尼斯特赶来增援的部队撞在了一起,我……没能把大人带回来,他……身受重伤,被兰尼斯特绑在马背上,我看到他的血,把马肚子都染红了。” 罗伯·史塔克眼前一黑,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的父亲,被兰尼斯特给抓了回去,而且,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克雷听到了倒地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凯特琳夫人昏倒的声音。 纷纷扰扰中,克雷只有一个想法: “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章 打还是谈,这是一个问题 第132章 打还是谈,这是一个问题 等了这么长时间,原本想着,自己和罗伯·史塔克合兵一处,凭借手上的弑君者和西境贵族俘虏,至少能逼退泰温,让他离开河间地。 克雷已经给他想好了,他只要回军西境,去扑灭西境的铁民袭击,自己就会放他过去。 将艾德·史塔克弄回来,克雷就不打算再跟着北境大军打天下了。 艾德·史塔克坚持史坦尼斯的宣称,这克雷不管,他也管不了。 他知道艾德·史塔克在这件事情上的顽固态度,所以压根就没打算劝阻。 但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招,七国上下现在三个王,你偏偏支持势力最弱的那一个,蓝礼有十万大军,乔大帝有一个君临城和泰温公爵的全力支持。 而史坦尼斯呢,据克雷现在得到的消息,他居然还窝在龙石岛不挪窝,也就是说,他没跑到风息堡,让梅丽珊卓用影子把蓝礼干掉。 这就有意思了,克雷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史坦尼斯这样做,肯定不是什么狗屁亲情,那玩意儿在这场赌局中就是妥妥的负资产。 所以,准确点,史坦尼斯现在应该叫龙石岛和四分之一个狭海之王,不能再多了,因为他能控制的地方,也就这么大了。 现在好了,计划没有变化快,自己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艾德·史塔克居然倒在了冲破兰尼斯特封锁线的最后一步。 都跑出来了,还被抓了回去,克雷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这件事儿。 除了倒霉,还是倒霉…… 这事儿一处,手里的詹姆·兰尼斯特和一众西境俘虏立刻就不香了,以前还打算着用这一堆大宝贝,狠狠宰泰温公爵一刀,要土地要金子那不是基本操作吗? 得,现在这状态,要换回艾德·史塔克,这些俘虏都必须得给出去,这可都是香喷喷的小钱钱啊,一想到这,克雷的心都在滴血。 “母亲!” 罗伯·史塔克忙着查看他晕倒的母亲大人,暂时没空理会目瞪口呆的北境诸公。 于是,剩下的人,把目光投向了这件帐篷里,除了罗伯·史塔克之外的第二大军头,克雷·曼德勒。 “克雷大人,你看我们怎么办?是立刻发起攻击,夺回艾德大人吗?我们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 琼恩·安柏熟悉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他也很清楚艾德·史塔克落入敌手是个什么后果,因为泰温理论上可以硬撑着不要自己的宝贝儿子,但罗伯能不要他老爹吗? “卡史塔克大人,你们发生战斗的位置在哪里,给我一个具体位置,我的骑兵更靠南一些,说不定能赶上去。” 克雷望着战场的地图,皱眉问盔甲上全是血的卡史塔克伯爵。 看着卡史塔克伯爵指的那个位置,克雷就是一声叹息,太远了,根本来不及。 “怎么样,克雷大人,能发兵追上他们吗?” 众人都看着克雷,眼神中的意思,却各有各的盘算和想法。 克雷摇摇头,轻轻敲了敲桌子,无奈道: “来不及了,那个位置要跑回兰尼斯特大营,不过大半天时间,这跟我从这里跑回骑兵大营是一个时间,也就是说,我还没来得及出兵,人家已经回大营了。” “那怎么办?我不可能放下我父亲不管,我起兵南下,就是为了救回我的父亲。” 命人将昏迷的凯特琳夫人带下去之后,罗伯·史塔克红着眼朝他父亲的封臣怒吼,还好,少年人的基本智商还在,没莽撞的要求全军直接上去攻击。 “首先,我们得先想好,是谈还是打,这是两种不同的行动安排。” 卢斯·波顿那轻声细气的语调又一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在克雷走了之后,这里的会议,除了拍板的罗伯·史塔克之外,卢斯·波顿的意见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这位恐怖堡侯爵,在这个时间点,因为克雷在西河间地对兰尼斯特的那一串辉煌胜利,导致卢斯·波顿现在对史塔克那叫一个忠不可言啊。 他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提出的问题也是当下局面的关键,意思很明白,要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克雷现在就连夜回军,准备明天早上发起进攻。 要是谈,那就是把军队带过去,只是给压力,之后,就靠双方谈判了,双方手里的筹码差不多,谈判的空间都是有的。 但卢斯·波顿只能提出这个问题,那又不是他老爹,最终做决定还是罗伯·史塔克。 “我们,用弑君者和西境贵族俘虏,能把我父亲换回来吗?” 罗伯·史塔克身体颤抖着,无论他看起来多么成熟,说到底,他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面对自己父亲身陷敌人之手,生死都不清楚的情况,显然还是缺乏准备的。 “大人,我们有求于泰温,泰温也有求于我们,说句诛心的话,北境离了伱父亲,史塔克家族还有您来接着传承,要是泰温没了弑君者,凯岩城传给谁?小恶魔吗?” 卢斯·波顿回答了罗伯的问题,这稍稍让罗伯安心一些,但对他而言,还是无法接受父亲被抓而自己见死不救的情况。 “行了,那就这样,先谈,谈不拢再打,不过有个问题,我的骑兵部队如果冒头,出现在兰尼斯特大厅附近,就失去了进攻的突然性,兰尼斯特会有所准备。” 克雷必须把这个利害关系讲明白,自己的骑兵不可能明天不出场,本来罗伯·史塔克手里也就万把人,之前打过一仗后一直采取的都是固守策略。 现在,让他带上一万人走到泰温公爵的两万人大军门口,克雷要是泰温,直接就把你这一万人全部吃下去了,还费个什么劲跟你谈来谈去? 克雷的骑兵,必须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泰温营盘的侧翼,给他足够的威胁,让他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不过,这样就不再有骑兵的突然性,真要开战,可就是真正的硬生生冲锋陷阵了,不用猜,到时候的伤亡一定会非常惨重。 不过这也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要北境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你拿着我儿子,我捏着你父亲,双方居然不对话,那才是见了鬼了。 见到罗伯·史塔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头了,克雷也不废话,直接就带人直奔马厩,他要立刻连夜返回骑兵大营准备明天的行动。 虽然要谈,但必须立足于打,因为,如果不立足于打,准备工作不大充分,那样的话,泰温公爵的狮子巨口,就会咬断北境诸公的脖子。 …… 克雷快马加鞭,带着人星夜兼程,在拂晓前回到了自己的骑兵集群之中,留守的葛洛佛伯爵一脸惊讶地赶了过来。 他如果没算错,克雷这等于就是去罗伯大人那里打了个照面,就立刻返回了,不是说好要见上一面,仔细商量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吗? 就算有事,也不至于这么赶,克雷这一天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马背身上,这是出什么事了? “大人,您这是?” 葛洛佛伯爵问了一句,他本来正在睡觉,突然就被侍卫叫醒了,告诉他克雷连夜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葛洛佛大人,吩咐下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全军整备,明天一早,我们开赴兰尼斯特大营。” 什么?这就要开战了?克雷大人回去是商量下一步计划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快?这点时间,能说的清楚吗? 看他满脸疑惑,克雷明白他的心思,只好低声解释了一句: “艾德·史塔克大人落在了兰尼斯特手里,我们必须准备战争了,战争是为了更好的谈判,我的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 西境大营中,泰温·兰尼斯特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君临的大教堂进行一次虔诚的祷告了。 否则,不足以来解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运气,他正处在北境两支部队的夹击之中,并且自己的儿子和一大堆封臣都是人家的俘虏。 兰尼斯港被铁民烧毁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可以说,西境离一点都不体面地投降,仅仅差一步了。 但是,随着泰温·兰尼斯特看到那个昏迷不醒的俘虏的脸庞之后,却意识到,自己和西境的不利局面,现在,峰回路转了。 “艾德·史塔克的命一定要保住,至少在我们跟他的狼崽子谈完条件,把他交给北方人之前,他决不能死!” 泰温公爵给他的半桶水随军医生下了死命令,艾德·史塔克死不死跟他们什么关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西境的军营之中。 要是谈判的时候,自己带过去的是艾德·史塔克的一具尸体,那,北境人就跟自己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从现在这个阶段来说,西境迫切地需要停下战争,来好好舔一舔自己的伤口来恢复一下元气了。 先是自己的儿子在奔流城战场被一个叫做克雷·曼德勒的北境小子带兵偷袭,直接送掉了一万多人的精锐部队,自己还成了对方的俘虏。 再之后,史坦尼斯和蓝礼这一对兄弟,又分别给自己戴上了一顶沉甸甸的王冠,可以说,七国上下,除了铁王座和西境之外,就没有一家承认乔弗里王位的合法性。 在这个不利局面下,做事老道的泰温怎们可能会想着跟北境的这些冰原狼们死磕呢? 其实在泰温公爵心里,北境才是最不应该成为他敌人的一方,因为,只要排除其他的干扰因素,掰开了揉碎了一看,北境和西境压根就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要艾德·史塔克放弃他那对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王位继承权的固执支持,西境和北境立刻就可以放下刀枪握手言和。 北境又没有一顶王冠顶在任何史塔克的脑袋上,那地方山高皇帝远,根本就不在乎南方的事情,而且,在铁群岛的海盗选择劫掠兰尼斯港之后,他们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就算泰温大人工于算计,通过一系列手段打败了北境军队,又能如何呢?北境人缩回颈泽以北,把卡林湾的大门一关,兰尼斯特大军根本就只能望城兴叹。 安达尔人干了几千年都没干成的事情,泰温·兰尼斯特可没有膨胀到认为自己能正面攻破卡林湾的程度。 只要北境不称王,他们就进可攻退可守,只要艾德·史塔克回去之后,不再找乔弗里和他屁股底下那把带刺的铁椅子的麻烦,泰温大人决定不管他们。 因为如果继续和北境还有河间地为敌,摊开地图一看,你就会惊奇地发现,兰尼斯特家族的形式真的是“好”的过分了。 他们的敌人在北方,他们的敌人在东方,他们的敌人在南方,他们的敌人在西方,他们到处都是。 只要不是想找死,就必须分化瓦解这些敌人,当然了,必要的腐蚀拉拢也不失为一种必不可少的手段。 所以,泰温公爵非常期待这次八字还没一撇,但却必然会发生成型的会面。 自己捏住了小狼崽的爹,而小狼崽子爪子下面摁着自己灰头土脸的儿子,这要是还当作看不见接着打,那不是扯淡吗? 泰温笃定北境的军队一定会威仪而来,摆足了跟自己一战,夺回他们的封君的架势,但实际上,经过上一次的交手,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弱于他们。 能少打仗就少打仗,这对于人烟稀少,人力资源无比重要的北境来说,是上下通行的常识,所以,他们一定会选择跟自己谈判。 顺便,有可能的话,泰温也想见一见这个之前他从未听过的克雷·曼德勒,他爷爷威曼伯爵自己倒是见过,一个有些智谋的白港领主罢了。 但他的这位孙子,在战场上展现出的攻击能力,却让泰温印象深刻。 自己的儿子统兵能力怎么样,泰温心里是有数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一万多人交给他,让他负责击破河间地主力,围困奔流城的任务? 而现在,自己这一万多人已经不复存在,几乎全部死于这位克雷·曼德勒所统率的骑兵之手。 根据消息,这位北境的骑兵统帅,歼灭自己一万多人的战斗中,自己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这就不得不令泰温感兴趣了。 不谈双方的立场,如果但从军事角度来说,这个克雷·曼德勒的小子,在战场的指挥能力,统帅部队的攻击能力,都是令他敬佩的。 他复盘过奔流城的战场,虽然不知道克雷·曼德勒具体是怎么做的,但从结果上来看,他自己也不能比这个小子做得更好。 想到这里,他就更期待之后的见面了。 “一定要让艾德·史塔克撑到我们和北境人谈完之后,你听懂了吗?” 再次交代了一句,泰温公爵离开了这里,但是他没有听到医生的叹息: “我会尽力的,公爵大人,但,伤得这么重,能扛过今天晚上,便是七神护佑了……” 这本书一千均订了,我会继续加油写的,也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打赏,推荐,这都是我继续前进的动力,小白鲸拜谢各位老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谈判不是你想谈,想谈就能谈 第133章 谈判不是你想谈,想谈就能谈 艾德·史塔克究竟伤的多重,北境这边其实是没数的,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能接触到自己的封君,最近也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综合了几个目击的士兵的说法,可以肯定,在被兰尼斯特带走的时候,艾德·史塔克本人肯定是处于昏迷状态的,而且负伤很重,直观的证据就是马的一侧身体全是血。 所以,这次北境全军朝着兰尼斯特压去,除了要通过谈判救回自己的封君之外,他们也做好了封君已经死于兰尼斯特大营的准备。 真到了那一步,赫伦堡前方的土地上,肯定会被双方的血染红。 艾德·史塔克死在了西境人的手里此仇此恨怎么不报?就算泰温不想打都不可能,必须要一战分出个胜负才有可能出现下一步。 第二天一早,克雷所部,近七千骑兵,扛着各自的旗帜,朝着东方的兰尼斯特军队大营隆隆压了过去。 他们不再隐蔽自己,反正到了这个份上肯定是藏不住了,那还不如拉开架势,让老狮子看看冲垮詹姆·兰尼斯特的威武之师是个什么样子。 在克雷的命令下,全军摆好了进攻阵型,在赫伦堡所在的河间地平原上,这种开阔的地形,是最适合骑兵驰骋的战场。 克雷集中了全军一千两百余重装骑兵,列在最前面,派出四道进攻梯队,这是墙式冲锋的进攻队形。 一旦事不可为,只要克雷或者留守的指挥官一声令下,这些把马速提升到极致,如同一堵堵城墙般呼啸而来的重骑兵,将彻底碾碎他们的对手。 “克雷大人,我们这一次,还需要分出人去抄袭他们的后路吗?老狮子的尾巴现在可薄弱的很,咱们的骑兵攻过去,肯定能切断他们的粮道。” 在队伍的中央,葛洛佛伯爵骑马靠近正在发布行军命令的指挥官,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很显然,祂是尝到甜头了。 上次奔流城之战,他这没有参加主战场的一千人,可是在后面的收尾战争中发挥了神奇的作用,断粮,收割溃兵,倒在葛洛佛伯爵所统帅的骑兵马前的兰尼斯特士兵,比其他任何一个贵族都要多。 这个时代本来军队的士气就不高,而且还贼容易产生巨大的波动,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粮道被敌人占据了,他们已经断炊了,那就相当于直接清空了士气条。 这样做,站在战争的角度,是最省成本的办法之一,出奇兵断粮,也算是屡试不爽的招数了,毕竟没有哪个指挥官会把大部分军队用来保护粮道上。 所以,这一次,葛洛佛伯爵想要故技重施,让克雷给他再一千人,他直接朝着神眼湖南侧快速机动,然后东进母猪角附近的国王大道,直接切断泰温大军和君临的联系。 如果君临不做反应,只要他胆子够大,直接就冲到君临城下观光一番,攻城是不可能的,马又不是坦克,拿君临的城墙没办法。 但问题是,君临城那几千金袍子敢出来追他吗?当然也不可能,估计到时候瑟曦会命令金袍子把城墙给填满,城里就他们母子俩。 而且,这给七国上下的观感也是不一样的,北境大军从临冬城出发,一路击破强敌,居然先锋军队已经出现在君临城下了。 这无疑是给七国上下一个大大的刺激,而且这事儿一出,铁王座上那个只会尖叫着自己是国王的男孩,也许会害怕地尿了裤子,然后立刻传出所谓的国王命令,把他的外公泰温大人和他的大军给叫回君临来。 那样的话,整个西境的局势就彻底烂了,因为困守孤城的他们,将成为所有人的标靶。 克雷知道葛洛佛伯爵的建议是对的,如果但从军事的角度考虑,他现在不用葛洛佛伯爵来给自己提建议,早就把他派出去了。 但问题是,眼下的情况非常复杂,根本就由不得他们胡来。 一切的关键,就是艾德·史塔克死没死,老狼主要是已经回归旧神的怀抱了,那事情就简单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干就完事儿了。 但如果老狼主还在西境大营里好好活着呢,你这再去断人家粮道,把泰温往绝路上逼,你这是想干什么?逼着泰温队对艾德·史塔克动手?你可真是个大忠臣啊! 这事儿要是克雷真派人干了,不管艾德死了还是活着,不管泰温公爵会对他干什么,克雷在北境这个贵族圈子里就没办法混了。 葛洛佛伯爵不是掌控全局的人,从战士或者将军的角度来说,这个建议当然没问题,但从指挥者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臭棋了。 “我的大人,这次,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把艾德大人给弄回来,而不是像奔流城之战那样的歼灭战了。” 克雷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也有些遗憾,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他接着道: “上次我们是占尽了便宜,才能用五千人蛇吞象,把兰尼斯特一万两千人掰碎了吃下去,这次,泰温公爵两万多人抱成一团,我们怎们办?”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艾德大人在他们手里,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这已经不是战场冲锋就能解决的问题了,我们这次前进,是要立足于打,但真的打还是不打,要看到了之后的情况,总之,稍安勿躁。” 克雷拍了拍葛洛佛伯爵的胸甲,发出邦邦的声响,示意他可以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了,克雷将每一个随他返回的贵族都安排了一个指挥部份骑兵的位置。 七千人,在没有成熟的指挥体系之下,这么安排反而比将所有指挥权都集中在自己手里要更有效率。 克雷一点也不担心这么安排会有人分自己的权,自己在河间地战场打出来的威望,比这些只是名头响亮的贵族老爷们高太多了。 …… 两支大军从西北两个方向朝着兰尼斯特大军靠近,一路上双方的斥候部队发生了惨烈的交战,因为到目前为止双方仍然是敌对的,见面就砍,一点问题都没有。 终于,克雷在干掉了兰尼斯特几十个想要前来侦察大军的斥候之后,带着他的七千骑兵,看到了位于赫伦堡北方,那片连绵起伏的兰尼斯特军营。 “旧神在上,这些兰尼斯特还真多啊……” 霍伍德伯爵发出了情不自禁地感慨,因为北境就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军队集结,这次南下最多也就不到两万人,很快就分兵了。 现在他站在稍高的地方,俯瞰这绵延无边的营盘,在心中感到了浓浓的压力。 这可不是奔流城那三座被河流隔开的千人级别的营寨可以比拟的。 如果防御的当,就算是克雷大人带上全部主力,恐怕也冲不开这么大的营地? 克雷没去罗伯的步军大营,没必要,先看看兰尼斯特那边是什么反应再说,这门口一万七千人杀气腾腾地摆在大营前面,他们不可能没有反应。 他大概估计了一下,正面冲阵不是不行,兰尼斯特摆在两侧的防御明显弱于正面,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冲破第一道防线没问题,然而能不能冲得出来就两说了。 “大人,伱看,骑兵!” 霍伍德伯爵一指大营的西门,刚刚,有一队盔甲鲜亮,打着怒吼雄狮旗帜的兰尼斯特骑兵,正朝着克雷大军所在的西侧林地缓步行来。 这是信使,因为这一队人只有不到二十个,虽然军容整肃,步伐整齐,但是面对克雷的近七千骑兵,还是弱小的连蝼蚁都算不上。 “放他们过来,让我听听,泰温大人想要跟我说什么?” 克雷给前面的军队下达了命令,维斯特洛这地方,可对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一条没那么死板,看你不顺眼,该杀也就杀了,有些猎奇的领主,还会搞一些其他花样出来。 但克雷觉得没必要,在他的心里,罗伯·史塔克无论怎么表现,最终还是要跟泰温谈的,人质这东西就是用来交换的,要不然留在自己这里有啥用,还浪费粮食。 北境这一次南下,好多田地都撂荒了,好好的粮食留在地里无人收割,现在,长夏已经走到了尽头,短暂的秋天将会来临。 如果没有足够的储备粮,河间地现在又被打成了焦土,凛冬到来,北境的粮食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在风雪这种天灾面前,一切计谋都是可笑的,寒冷,还有寒冷背后的敌人,会杀死所有的人,如果这是那位缩在永冬之地的寒神所为,那克雷就得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了。 泰温公爵给两路朝他逼来的北境军队都派了信使,他本来不用这么急得,因为无论怎么说,艾德·史塔克的地位都比他儿子詹姆·兰尼斯特要高的多。 但问题是,今天早晨,那名负责艾德·史塔克健康的医生前来报告,艾德·史塔克的失血情况倒是解决了,但是他又开始发了高烧。 到现在为止依然昏迷不醒的艾德·史塔克,就变成了泰温手里的一颗烫手山芋,必须尽快出手才行,要是艾德·史塔克真的死在自己手里,那才是坏事了。 所以,赶紧谈判,只要北境的条件不是太过分,赶紧把自己儿子放回来,艾德·史塔克你们赶快运走,死了活了都跟我无关了,泰温真的是这么想的。 克雷在大军中央迎来了兰尼斯特的信使,他原以为就是个西境普通贵族,但当这人自报家门之后,克雷发现,这居然还真是个兰尼斯特。 “我是泰温公爵的弟弟,凯冯·兰尼斯特,我来此,是要见到你们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大人,我带来了来自我哥哥的问候。” 啧,这就是有名的兰尼斯特送来问候吗?这种问候我可以不要吗? 克雷在心中吐槽了两句,他不是罗伯·史塔克,不会跟这种意义特殊的名言来对号入座。 不过,如果没记错,眼前这半老头一般的人,估计是整个兰尼斯特军中的第二号人物,那要按这么说,岂不是泰温·兰尼斯特自己去北军大营找罗伯去了? 泰温公爵可不会这么蠢,旋即克雷就想明白了,这估计是泰温故意用的一个小手段,来给罗伯·史塔克来上眼药的。 不用猜,克雷都知道前去联络罗伯·史塔克的,一定只是一个小人物,这种心思,真的是…… 克雷没有点破,来都来了,先问问看,就算罗伯·史塔克真的蠢到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老爹,可不会在意这些。 “我是克雷·曼德勒,兰尼斯特,说明你的来意!” 这是明知故问,但无论怎样,交往中的气势可不能丢,现在北境处于攻势,自然要把架子端的稍微高一点。 “现在,你们的封君艾德·史塔克在我们手里,你们也拿住了大人的儿子还有我们的一些人,我这个人不喜欢遮遮掩掩,明说,我来找你们谈判,商量停战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克雷和凯冯两人身上,其实这个局面大家都明白,是想打打不成,不想谈也得谈。 现在,就看双方到底怎么想了,不过无论如何,先谈就是了。 克雷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 “首先我要知道,艾德大人的健康如何。” 凯冯作为兰尼斯特高层,当然知道艾德·史塔克如今情况不太妙,要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在脸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 “克雷大人如有疑问,请跟我去大营中看看就知道了。” 这就是扯淡了,我进去还能出来那就是泰温的大脑突然没了才有可能。 克雷冷笑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要是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别跟我说你可以用兰尼斯特家族的荣誉来发誓,在我这里,兰尼斯特可没有荣誉这种东西,扶持伪王,不宣而战,真是令七国贵族蒙羞。” 凯冯对克雷的指责完全不为所动,脸皮厚的像城墙,他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 “乔佛里国王乃劳勃国王长子,是铁王座的唯一继承人,这点,总主教已经得到了七神的证明,向世人宣告了陛下的身份乃是正统。” 这帮脑满肥肠的七神狗腿子,哪儿都少不了你们,等着,总有一天给你们一勺绘了。 克雷摆摆手,这是个无意义,根本掰扯不清的话题。 “我听命于罗伯大人,我个人建议,在军队对峙的中央,你们的泰温公爵和你,远离大军的情况下,跟我和罗伯大人来谈。” “很合理的建议不是吗?” 凯冯笑了。 第一把三十二章 阵前谈判 第134章 第一把三十二章 阵前谈判 最安全也最合理的地方,就是双方的阵地前方,开阔地,没有任何阴谋可以在这种地方可以伸展。 双方来参会的人,就各三个人,两个谈判的,还有一个负责安全的护卫,再多,就视为破坏谈判,是可以直接掏刀子的。 克雷和罗伯·史塔克,带上了死里逃生的乔里·凯索,这个艾德·史塔克的护卫队长,就是负责过去吵架的,他是兰尼斯特追杀的亲历者,最有发言权。 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葛洛佛伯爵之后,克雷单骑朝着战场中间的位置走去。 马蹄踩踏着青草,这里虽然处于战争的前线,但并没有遭到血与火的波及,在这个夏末早秋的时间点,这里的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 但任何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美好的事物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尽可能的朝着相互接近的六人看去,西境和北境的命运,他们的命运,很快就会决定。 “罗伯,他们没带艾德大人来。” 先和罗伯·史塔克汇合,并马而行的克雷低声提醒了一句,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兰尼斯特压根就没有诚意,要不然,就是艾德·史塔克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见面。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罗伯也很快明白了克雷话里的意思。 年轻的北境领袖点点头,一个无法安睡的夜晚过去,他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至少,他已经做了父亲已经永远离开自己的心里建设。 只不过,他在心底,还希冀着自己的父亲会健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会迎接他回来,并且骄傲地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但现在,事情从一开始,就朝着罗伯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去发展了。 北境这边开始紧张了起来,西境的泰温这里,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当初追杀战中,自己手下的那些蠢货压根就不知道艾德·史塔克的身份,下手也是相当重。 艾德·史塔克被认出身份立刻抬回来之后,马上就被止血包扎进行抢救了,但是,士兵的攻击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今天早上,当泰温·兰尼斯特再次去看他的时候,脸色苍白如同岩石,呼吸微弱几不可闻,浑身滚烫却瑟瑟发抖,这就是泰温看到的艾德·史塔克。 这样的艾德·史塔克,和死了也就差一步了,泰温公爵也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他很确定,就艾德·史塔克现在这状态,自己上去踹上一脚估计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本来想带上艾德·史塔克,先不交给北境人,让他们确认一下老狼还活着,这样至少能保证这场谈判能继续下去,但现在,这个想法注定要破产了。 要是带着这样的艾德·史塔克去谈判,那就不是去谈判的,那是摆明了去激化矛盾掀桌子的,那只小狼崽子见到他爹这样,还不直接拔剑了? 所以,西境这边也只来了三个人,泰温自己,弟弟凯冯,还有一个七国扬名的恶人,格雷果·克里冈,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魔山 泰温带他来,还存了谈不成直接动手的心思,按照他了解到的情报,这北境来的人,除了一个浑身是伤,死里逃生的侍卫之外,剩下的俩人都是年轻人,应当是对付不了魔山这样富有经验的战士的。 要是事不可为必须动手,能在战场上能把这两人宰一个或者全宰了,那北境大军就会不战自溃,失去头狼的狼群,只会一群乌合之众。 但是,泰温公爵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位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的克雷·曼德勒,真要是刀剑相向,在场的人加一块儿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克雷敢托大,带一个重伤没什么战斗力的乔里·凯索就敢来的原因,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些大贵族的人品,爵位越高,底线越低,这条定律屡试不爽。 “克雷,那个大块头,是魔山吗?我认得他身上的狗头家徽。” 罗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恐惧,全是跃跃欲试。 克雷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魔山的身上,他在反复比较自己和魔山之间的优缺点。 从体型上来说,魔山这个名号一点都没叫错,这目测有两米的莽汉一身沉重的铠甲,从他裸露的部分来看,肯定是连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 这样的人,跟他开打,肯定不能跟他硬拼力量,虽然克雷已经经历过猎魔人突变,但依然不是这种肌肉怪物的对手。 必须利用他的灵活性不佳的弱点进行袭扰,参考奥伯伦欺负魔山的战例,虽然奥伯伦把自己浪死了,但克雷可不会,不砍下魔山的头,他决不罢休。 双方终于接近了,早有人在中间摆了一张最为简单,什么都没有的长桌,放了四把椅子,这是北境和西境最高规格的谈判,侍卫,是没有座位的。 克雷对泰温·兰尼斯特的第一印象,不是什么西境之主,王霸之气之类的东西,而是……且看那里,迎面走来一个光头! 凯冯·兰尼斯特他是见过的,魔山的体型太好辨认,所以剩下的那个骑在白马上的男人,必然就是西境之主,泰温·兰尼斯特公爵了。 老狮子看起来身材高大,骑在马上的身高也就比魔山稍矮一些,还有,他的肩膀很宽,也许年轻时也是个用剑的好手。 浓密的金黄的络腮胡子长在他的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狮子的鬃毛,他的眼睛是淡绿色的,这不是一个讨喜的颜色,反正克雷是这么认为的。 双方在相距二十步开外的地方驻马,再远就得吊着嗓子说话,显然,这并不是多么体面的行为。 泰温没见过克雷和罗伯·史塔克,两个年轻人都骑在马上,没什么先后顺序,如果不是两人马后插着的家徽旗帜,泰温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先把目光在冰原狼旗下的罗伯·史塔克身上扫视了几遍,然后,泰温凌厉的眼神,就落在了人鱼旗下的克雷·曼德勒身上。 如果没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战场天才搅局,自己的儿子说不定都已经拿下了奔流城,把霍斯特·徒利那个老家伙从病榻上拖出来。 自己这边再抓了老狼,现在西境的局面可就好看的多了,他还需要什么求和,直接逼着北境投降都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有了这个预料之外的变量,竟然导致情况急转直下,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自己也相当于是被这个小子逼上了谈判桌。 “你是克雷·曼德勒,威曼伯爵的孙子?” 泰温·兰尼斯特首先朝克雷开口问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从凯冯去拜访克雷开始都是如此,年轻人见的少,最容易在这种小细节上积累矛盾。 现在,北境的骑兵军团在这个克雷·曼德勒手里如同无人可挡的锋利长矛,泰温必须避其锋芒,他得想办法让这跟长矛自我瓦解。 而内乱和不信任,显然是最快也是最容易生效的一种方法。 “是的,但名字无关紧要,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克雷觉得自己的发言贾坤的味儿十足,但克雷真的是这么想的,他如果是靠着曼德勒这个姓氏,现在根本不可能手握大军和泰温·兰尼斯特阵前谈判。 尊重不是别人给的,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泰温·兰尼斯特,你把我父亲如何了?我要见他,否则,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罗伯·史塔克到底是年轻气盛,一点都沉不住气,一开口就把局面弄僵了,不过倒是可以理解,那毕竟是他的爹。 泰温当然有话来应对罗伯·史塔克的这个要求,他冷冷地开口: “伱父亲很好,但我要见到我儿子,这是公平的对等要求。” 老狮子很清楚,克雷不会把詹姆直接带过来,而他这么说,就是在拖时间,他已经给君临的派席尔大学士下令,让他两天内赶到这里,不管用什么药,一定要让艾德·史塔克在交接的时候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至于交接之后,艾德·史塔克在派席尔的虎狼之药下,还能活多久,那跟他泰温·兰尼斯特有什么关系,交易完成了,詹姆也回来了,北境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双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很显然,双方每一个能实现对方要求的,于是,五分钟之后,四个人坐在了桌子的两边,接着默默无言。 “史塔克,说点实际的,我们把艾德·史塔克还给你,你把詹姆爵士和其他的西境大人们还给我们,怎么样?” 凯冯·兰尼斯特打破了沉默,这么一直比谁的眼睛大,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 “需要我提醒一下二位吗?我北境到目前为止,一共俘虏了算上弑君者在内,一共十二名西境有名有姓的大贵族,兰尼斯特,你不觉得你们这个建议,太占便宜了吗?” 克雷面无表情,手指交叠,冷冷地反问道,在来的路上,他要罗伯尽量别说话,由他来担任罗伯的喉舌。 这也是没办法,小狼救父心切,要是一不留神直接答应了那就坏了,谈判不就是要狮子大张口之后,双方再进行还价吗? “我们手里有艾德·史塔克。” “弑君者我们还关在笼子里。” “他是临冬城的公爵!” “那弑君者也是凯岩城的继承人!” 克雷这话一出,一下子把凯冯给憋住了,作为弟弟,他太懂哥哥泰温的心思了,在泰温心里,詹姆就是唯一的继承人,自己能否认这个,说提利昂才是继承者吗? 看着脸上似笑非笑,表情玩味的克雷,无奈之下,凯冯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搞不定了我,换你来…… “詹姆虽然是我的长子,但他是国王的御林铁卫,御林铁卫的律条,需要我给你说一遍吗,白港来的曼德勒小子?” 沉默了一下,泰温缓缓地开口,视线一直在寻找克雷的目光,好像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压制克雷一般。 啧,死不承认是?克雷心里嗤笑,泰温这是把他当成没见识的乡下孩子了,这还能忍? “真的吗?泰温大人,我可从没听说父亲给儿子当御林铁卫的,你们这祖孙三代,也真是维斯特洛这么多年的头一遭啊,我真是长见识了。” 果然,泰温的眼神顿时锋锐了起来,他的声音似乎混杂着冰碴般冷酷: “小心点说话,曼德勒,国王陛下的出身轮不到你来质疑!” 克雷哪会怕他的这种语言威胁,自己底子太潮还有脸说别人? “是吗?也许你不知道,詹姆爵士和王太后,在劳勃驻跸北境的时候,可没少干出格的事儿,这是临冬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瑟曦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劳勃国王给弄死?” 邦的一声,泰温·兰尼斯特拍案而起额,饶是以他的涵养,这个时候的脸色也黑的吓人,无他,克雷刚刚的话太恶毒,也太惊悚了。 首先,詹姆和瑟曦的事情,七国上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都是流言而已,对于流言,泰温·兰尼斯特身为公爵,完全可以不做理会。 但克雷所说为真,那也就是说,北境以及随着劳勃北上的廷臣都是知道的,虽然现在双方交恶,但这层遮羞布还是要的。 还有,最要命的就是克雷的最后那句话,劳勃死于瑟曦和兰尼斯特家族的安排,这是绝密的事情,就连泰温,也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的。 而现在,这个事情就被一个北境贵族子弟,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给说了出来,这可就坏大事儿了。 泰温·兰尼斯特不觉得这是克雷猜测的,一下子,他的大脑急转。 乔佛里的王位,虽然是兰尼斯特家族在支持,但在法理上,他的王冠却是继承于他来自于拜拉席恩家族的父亲,他到现在也没姓兰尼斯特不是吗? 一旦让七国的贵族都知道,乔佛里的王位是通过谋害他父亲而得来的,那样的话,就算给泰温十万大军,也平不了七国的纷乱。 罗伯睁大了眼睛,几乎忍不住去看一旁神在在的克雷,这些劲爆的消息他是从哪听来的? 弑君者和瑟曦在临冬城办事儿,还有叫声?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哪怕依然担心着父亲,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依然善于抓住重点。 “怎么样,泰温大人,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吗?需要我们再给您些时间吗?毕竟您年纪大了,既然詹姆爵士不是您的继承人,那您可得早点去见七神,要不然,就您那个天天躺在女人床上的继承人,说不定还活不过您嘞。” 在泰温几乎要冒火的眼神中,克雷微笑着把视线转向了已经完全闭嘴的凯冯·兰尼斯特,轻声道: “到那个时候,凯冯大人,您可就能继承你哥哥的爵位啦,嗯,凯冯公爵,这名字好听!” 第一百三十三章 和平的条件 第135章 和平的条件 “闭嘴!” 泰温·兰尼斯特非常愤怒,眼前的这个小子,在战场上表现出的那种摧城拔寨的魅力所带给泰温的一丝丝好感,都被这段话给消磨殆尽了。 这个克雷·曼德勒,不仅言语一点没有贵族该有的风范,而且,性格十分恶劣,小肚鸡肠,自己只是给他稍使手段,这小子就立刻报复了回来。 一句凯冯公爵,就把泰温·兰尼斯特恶心了半天,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弟弟绝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是还是觉得非常难受。 没想到,他的这声狮子怒吼,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因为克雷比他还狂,可怜的桌子再次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痛苦,克雷狠狠地拍着它也站了起来。 “泰温大人,你才应该闭嘴!说不得,把我惹火了,我就把你亲爱的好儿子詹姆·兰尼斯特当作礼物送给龙石岛的史坦尼斯,你看他喜不喜欢这份礼物?” “小子伱敢!” 这不属于之前克雷和罗伯串台词的一部分,属于克雷临场发挥,谈判就是这样,你不把对手的气势压下去,你就没可能拿到有利于你的条件。 克雷的这一招其实非常狠,把詹姆·兰尼斯特送给史坦尼斯当礼物,以史坦尼斯那个钢铁一般的脾气,对于詹姆这种人,直接砍了都是有可能的。 泰温又不可能把乔佛里从铁王座上赶下来,请史坦尼斯到君临来称王,所以,泰温能用什么方法,花多大代价,才能把詹姆·兰尼斯特给捞回来? 而且这事儿一旦成型,那史坦尼斯攻击的第一目标,很有可能就不是他那个同样称王的弟弟了,我把弑君者都给你了,你不帮我偷了泰温的屁股? 到时候,被两路大军夹在中间,兰尼斯特家族就大祸临头了,到时候,他只能向蓝礼求援,可是,他又能给蓝礼什么好处呢? 这三个王,是根本不可能共存的,维斯特洛只有一个王,必然谈不拢,而且,蓝礼也不傻,他的大军还窝在河湾地,离君临还有些路程。 他为什么要盯着另外两家夹攻他的风险来救援泰温?吃饱撑得了吗?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蓝礼盘算着趁乱,十万大军压上,夺取君临。 但这,恰恰就是泰温说不能接受的。 泰温·兰尼斯特拼命要保住兰尼斯特家族的王冠,而蓝礼,唯一想要的,就是他脑袋上的王冠具有唯一性,矛盾不可调和。 “我有什么不敢?别拿艾德大人说事儿,你我很清楚你促成这场谈判,就是因为你打不下去了,铁民在你家里烧杀抢掠,咱们看看谁拖的起。” “我们只要守住奔流城和颈泽,堵住你回师西境的通道,咱们看看,是我这七千骑兵跑得快,还是你这两万多大军快,说不定,咱们下一次的谈判,就是在插着冰原狼旗帜的凯岩城大厅里来谈了!” 克雷一点都没客气,既然你泰温不会好好说话,那我就没必要跟你语气和善,现在,在自己的一手策划下,北境对西境全面占优,这份态势为什么不利用? 有便宜不占那都对不起自己的一片苦心。 本来,要是没艾德·史塔克被抓这档子事儿,现在的克雷就该更加趾高气昂,但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北境有优势,所以有主动权,但双方至少还是平等的。 看到泰温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凯冯也不禁感慨,能把城府深厚的哥哥气的如此失态,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了。 他如果没记错,上一个办到这件事儿的,是那个有疯王之称的坦格利安国王,当初他封詹姆为御林铁卫的时候,泰温就是现在这副表情。 “好了,这位克雷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停止无意义的口舌争端,你们能来这里,不也是为了停战和谈未来吗?” 凯冯出言打了个圆场,再让俩人这么“亲切”地聊下去,双方非得拔剑不可。 “那我倒想再听听你们的条件,兰尼斯特。” 沉默了很久的罗伯·史塔克,终于开口了,先前准备谈判的时候,克雷就要求他暂时别说话,他要好好跟兰尼斯特们聊聊天。 现在,他很庆幸自己当初听了克雷的话,他算是领教了克雷言语的厉害,这些话,换了他来,根本就说不出来,也根本想不到。 在他原本的预想里,跟泰温直接明话说,我把你儿子给你,你把我父亲给我,很合理的交易,救回父亲之后,再考虑真的停战还是继续。 “除了刚刚说说的人质互换之外,河间地和北境将不得支持史坦尼斯和蓝礼这两个伪王的统治,作为交换,铁王座对你们不做任何干涉。” 迅速整理了自己情绪的泰温,语气冷漠地说道。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也不管我们?” 克雷打断了老狮子的话,开口问道。 “是这样,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 泰温·兰尼斯特面无表情地点头回答。 克雷在心中冷笑,这头老狮子还在坚持着他的骄傲,看来,刚刚的挑衅还是轻的,不够味道。 “那行,罗伯,咱们今天回去,我就给你用金子打一顶王冠,咱今天晚上就拥戴你做北境之王,反正泰温大人不管咱们嘛。” 这话一出,罗伯惊呆了,这真的是他从未料想过的转折,虽然克雷告诉他自己可能会有一些临场发挥,但北境之王这是什么情况? 全场沉默,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是北境再鼓捣出来一顶王冠,那事情就更热闹了。 泰温·兰尼斯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克雷那张堆满笑容看着自己,但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的脸庞,愣愣出神。 他已经明白了,克雷就是在针对自己,他似乎一点都听不得别人的盛气凌人,只要别人稍稍表现出来一点,就会遭到克雷的坚决反击。 “你到底想怎么样?”泰温的语气里有一丝疲惫。 “只是想让大人你说人话,别在这里说这些根本不值得讨论的空话。” 克雷微笑着回敬了泰温的问题,手握七千骑兵,挟大胜兰尼斯特的威势,背后还有一条龙的支撑,克雷遇上泰温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明说了,我们的条件有三条,第一,艾德大人换你的宝贝儿子,剩下的俘虏让他们的家人或者你西境的仓库来出赎金来换,第二,兰尼斯特和你的兰尼斯特国王的部队,禁止踏入河间地领土,否则视为宣战,第三,我们不再是铁王座的封臣,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不去支持史坦尼斯和蓝礼。” “克雷,父亲大人可……”罗伯在克雷耳边低声提醒了一句,艾德·史塔克支持史坦尼斯七国皆知,这条约一旦成立,置艾德·史塔克于何地? “没事儿,条约这东西就是用来撕毁的,我们真的支持谁,兰尼斯特管的着吗?” 克雷同样低声跟罗伯说一了句,其实最后一条实际意义没多大,因为北境和河间地,本来现在就已经脱离了铁王座的统治,但这个法理是要泰温承认的。 “这就是你们的最终条件吗?” 这份条件其实对兰尼斯特来说并不苛刻,因为克雷并没有提到正在西境海岸烧杀抢掠的铁民,要是北境在条件里为铁民做保,那才是真的令兰尼斯特难受的。 这个问题,罗伯在来之前曾经问过克雷,毕竟这事儿也是克雷一人联系和策划的,克雷的回答很有意思,罗伯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我们为什么要帮那些铁民,他们和兰尼斯特拼光了岂不是更好?” “可他们毕竟是在帮我们打兰尼斯特,就这么放弃他们,这……并不荣誉。” “得了,放弃你那泛滥的荣誉感,铁民才不是为了我们,他们抢兰尼斯港是因为有利可图,而且,咱们捏着巴隆·葛雷乔伊的儿子,所以他们才不抢北境。” “别指望海盗会跟你讲规矩,想想你父亲为什么要把席恩当作自己的养子?” “要没席恩在手里,你敢放心带大军南下颈泽吗?铁民一旦被金龙多的数不过来的泰温公爵收买,偷袭北境的西岸城堡,你怎么办?”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们当盟友?那他们被兰尼斯特打败了,记恨我们的同时,我们也失去了钳制兰尼斯特的手段。” “别想了,这事儿就是一锤子买卖,巴隆·葛雷乔伊也是有野心的,现在维斯特洛乱成这个样子,他能一直甘于屈居北境之下?” “那他们不会再攻打我们吗?我可以立刻命令布兰派人加强西岸的防御。” “这是你史塔克家族的问题,只要席恩还跟着你,他们就不会怎么样,你得清楚这一点……” 罗伯从不想自己这样利用自己的兄弟席恩,但他不能反驳克雷的话,很显然,克雷比他看得清楚。 “这是我们的最终条件,如果你们同意,当我们接回我父亲,并且把弑君者给你们之后,我希望你们立刻撤出赫伦堡,毕竟这个地方是河间地的土地。” 罗伯回过神,回答了泰温的问题,虽然克雷在谈判中负责了主要的火力输出,但真正拍板的,还是他这个拥有史塔克姓氏的北境少主。 赫伦堡这个位置是必须拿下的,虽然这就是一大片石头废墟,但它是整个河间地的南大门,而且,赫伦堡所在的神眼湖附近,土地肥沃,人口密集。 以赫伦堡为核心的伯爵领,本就是一大片土地,因为赫伦堡附近并没有大型的贵族城堡。 这也是有意的安排,赫伦堡虽然地域广大,但却由虚弱的河安家族统治,泰温率兵到了这里之后,更是把连个嫡系男丁都没有的河安家族驱逐到了旷野之中。 至于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克雷也不知道,虽然跟自己在孪河城干的差不多,但兰尼斯特这事儿办的恶臭多了。 因为,河安家族压根就没抵抗,就一点人,在泰温的军威下,躲在塔楼里瑟瑟发抖,就这,泰温一点贵族情面没给,直接让这些河安净身出户。 失去了土地的虚弱贵族,在这兵荒马乱的河间地,会是个什么下场,真的是难以预料。 农民们看到细皮嫩肉的贵族落难,几乎不会帮助他们,尤其是对于河安这种大部分是女人的家族,呵呵,精壮的农民小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尝贵族小姐的滋味了。 为了河间地的防御,罗伯必须接手赫伦堡,将它部分修缮之后,作为抵抗入侵的南大门,没办法,河间地就是这么一块四战之地。 七国只要有战争,河间地就要流血,就是这么残酷。 “确切来说,这是最重要的条件,剩下的,我们会派人和你们谈,物资,人员,土地等等,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也不需要关注这些小事了。” 克雷接过了话头,他看着对面俩人没什么回应,皱着眉问道: “怎么,泰温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是,咱们在谈判,你俩又没有被禁言,说话可以吗? 对于泰温而言,这并不是一个苛刻的条件,也刚好砸在了泰温的底线之上,但是,他现在并不想立刻同意这场交易。 因为这份谈判草案的施行,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艾德·史塔克得活着,他要是现在同意了,史塔克让他现在就交人,泰温怎么办? 交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狼过去,以北境那些莽汉的性子,如果硬要推行停战协定,那詹姆回来,也肯定是半死不活,身上缺少什么关键零件了。 说句残酷一点的,泰温把詹姆要回来,就是要他胯下那跟东西,来为兰尼斯特家族生下健康的下一代的,至于次子提利昂,泰温一想到以后的凯岩城公爵会是一个侏儒,甚至世世代代都是侏儒,他就恶心的想吐。 在维斯特洛,所有的侏儒,对他们的父亲而言都是私生子,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派席尔就快过来了,他一来,赶紧把艾德·史塔克治好送走! “今天就先这样,我们达成了一部分共识,但对于你们的要求,尤其是西境的大人们需要他们自己家族来出赎金来赎回他们,如果是这样,曼德勒小子,那你就管管你的葛雷乔伊狗狗,让他们少咬人。” “哎呀,铁民要付铁钱,我有什么办法? 克雷可打死都不承认这事儿是自己干的,两手一摊做无辜妆,我这么纯洁的北境好青年,怎么能干指使别人偷家的行为呢,绝对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