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藏不住》 第1章 小朋友不认识我了？ 申城机场，国内到达大厅。 夏霁看着手机上的一条朋友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照片上的女人化着精致妆容，手指插在茶色的头发间，把头发撂到脑后。 看似随意的一个姿势，却完美地将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和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都拍进了这张照片中。 在她身后出镜的是一个男人的手臂，手腕上的手表是两年前夏霁送给赵燃的。表盘上有道裂痕，是赵燃一天前摔的。 赵燃是夏霁的男朋友。 这女的是赵燃的发小，叫秦菲菲。 她朋友圈配文写着：【帮兄弟来收拾新家，兄弟要开始新生活了。】 她和赵燃，两人兄弟相称很多年了。 夏霁心想着，她若真是去帮赵燃收拾家的，大可不必打扮成这样。 夏霁和赵燃谈了六年恋爱，异地两年，虽偶尔会闹些小矛盾，但感情还算稳定。 她在羊城工作了两年，申城分公司正迅速发展中，急缺设计师。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并没有多考虑就直接同意调来申城了。 赵燃的电话打来：“老婆，我到了，你在哪呢？” 夏霁张望寻人。 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男人背着一把小提琴，安静地站在那，似也在等人。 有些眼熟。 夏霁还没想起这人是谁，赵燃就跑到了她身边，笑了声：“老婆，可算等到你来申城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电话响了。 电话里的内容，夏霁听不到，但隐约能辨别，那是个女孩的声音。 不知女孩说了什么，赵燃似有些烦躁：“你怎么开车的？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今天有事，怎么过去帮你！” 对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 夏霁有些无聊，转头看见几个女孩正围着那名背着小提琴的人，激动地向他索要签名。 大概是哪个明星，所以才会眼熟。 “行，我过去看下。”赵燃终于挂断了他的电话。 “是有事吗？”夏霁说，“有事的话，我自己打车去学校。” 夏霁的高中和大学都是在申城上的，今天高中有返校活动，邀请了许多优秀毕业生去参加，她在邀请名单之列。 为了赶上学校活动，她坐了羊城到申城最早的一趟航班，有些累，不想多问关于赵燃的事。 赵燃点头，简单交待一句：“我今天打车来的，兄弟开我车出了点事，就在机场附近，我过去看看。” 夏霁依旧没多问，只是拿出一个礼品袋，将东西交给赵燃：“手表既然破了，就换了。” 买都买了，总不至于退回羊城去。 “还是我老婆贴心。” 大学时，赵燃便总叫她老婆。夏霁不太喜欢，刚开始会纠正，后来发现怎么也纠正不了，就算了。 另一边女孩们的激动欢呼声，把赵燃注意力吸引过去，他眼前一亮：“江凌？那不是你哥的好哥们吗？” 原来是他，难怪看他背影会眼熟。 从夏霁上大学后，就没见过江凌了，细算下来有六年了。 夏霁只是很偶尔地从新闻中知道，江凌在小提琴方面的成绩很突出，被人称为天才小提琴艺术家。 “我记得江凌和你是一个高中？”赵燃说话时，接过夏霁的小行李箱，径直往江凌的方向走去，“正好让他送你去学校。” 夏霁微愣。 两年了，赵燃这不爱征询人意见的毛病，一点没改。 夏霁和江凌的学校，是申城有名的一所国际艺术高中，江凌作为最优秀的毕业生，是学校完美的广告，这次返校活动他肯定会在邀请之列。 只是，就算是顺路，夏霁也不想麻烦他，毕竟俩人都六年没联系了，哪怕以前很熟，现在也生疏了。 “我打车就可以了。”夏霁说。 赵燃却像没听到一样，径直走了过去，很熟络地和江凌打招呼。 仿佛六年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们之间也没有闹过不愉快。 他就这么放心地把夏霁带到了江凌面前。 夏霁看着自己的行李，想着东西都在里面，脚步还是跟着行李过去了。 赵燃像个大忙人，刚和江凌说了几句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电话里的人似乎很急，一直催个不停，赵燃安慰着：“我这就来了，你先在那等交警过来，一点小事，没什么好急的。” 夏霁走近，刚刚要签名的那些女孩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赵燃和江凌。 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 赵燃长得不差，一身休闲装扮。大学毕业两年了，他身上依然带着学生时代时的懒散痞气和吊儿郎当。 江凌有着一副无可挑剔的完美轮廓，衣冠楚楚，气质卓然，却又带着一股清冷气质，透着几分距离感。 冰川白月光，网友给江凌的绰号，倒也贴切。 夏霁与江凌视线相遇，停留了几秒，她才把眼前这人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肯定不算是陌生，却也谈不上熟悉。 江凌模样没大变，但给人的感觉，却与记忆中的很不一样。 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语调低沉：“怎么了，小朋友，这是不认识我了？” 一句小朋友，直接把夏霁拉回到高中时代。 夏霁家在羊城，父母一直都定居在国外，她中考后父母就想着把她接到国外，在国外读书。 她喜欢画画，申城这所国际艺术高中里有她最喜欢的美术老师。 父母很开明，经过商量过后，同意她在申城读这所高中，并联系了在申城的舅舅一家照顾她。 高中三年，夏霁都寄宿在舅舅家中，而舅舅家隔壁便是江家。两家的花园是连着的，中间只有一面爬满蔷薇的篱笆虚隔着。 第一次见面时，江凌便是这样浅笑着，喊她小朋友。 “江学长。”夏霁从回忆里走出来，抬眸看向江凌，“我们认识时，我就已经读高中了，不是小朋友，现在更不是。” 江凌微微扬眉，嘴角笑意加深：“嗯，读高中的小朋友，被人欺负后，就只知道躲花园里抹眼泪。” “……”夏霁温怒，“江，凌！” 八百年前的丑事，他居然还拿出来说。 “小朋友才会这么生气。”江凌继续添柴。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江凌，与网友们说的冰山白月光，根本不一样。 “你这么欺负我，我哥他知道吗？” “也是，小朋友都爱告状。” …… 夏霁已经分不清，幼稚的是自己，还是江凌。 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那股子因时间而生出来的距离感，好像减淡了不少。 第2章 和这小东西有仇？ 赵燃打完电话，走上前来，带着些痞笑：“老婆，你说当时我要是没吓你，我俩能认识吗？” 赵家也住同一个小区，夏霁放学回家时，会从赵家经过。 赵燃是那种让学校最头疼的学生，自己不学好也就算了，还总爱去欺负好学生。 在学校恶作剧够了，赵燃又把目标看向了乖乖女夏霁，好几次在她晚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里装鬼吓她。 那段时间，夏霁晚上总做噩梦，学习成绩也退步了不少，又不想麻烦舅舅他们，她什么也没说，只得悄悄躲在花园里流眼泪，还被隔壁的江凌给看到了。 不过，自那次后，被吓的这种事再也没发生了。 表哥会亲自去学校接她放学，表哥没空的话，会叫江凌来接。 赵燃也变了性子，还学乖了不少，天天追着她道歉和弥补，这一追就追了好几年。 …… “老婆。”赵燃问，“你们学校活动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夏霁回过神来：“还不知道，得看情况。我也没什么行李，不用来接了。” 她把大部分的行李都直接寄舅舅家了，只带了一个小小的箱子，并不重。 “那行，微信联系。”赵燃话没说完，脚步便已迈开了，“我先走了。” 似乎，真的是急得很。 若不是知道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夏霁心中大概不会有这份失落感。 三月初的申城还带着凉意，与羊城的温差很大。 出了机场，夏霁才发现自己衣服穿少了。 江凌让助理把车内的空调开着，倒也不是很冷。 机场外的路上有些堵车，在路过事故路段时，夏霁看到了赵燃正和交警沟通着，他身边的女孩正是秦菲菲。 打扮得光鲜亮丽，仿佛要去参加盛宴似的，很是惹人注目。 夏霁记得，大学时的她还是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没想到现在风格变化这么大。 秦菲菲站在那一脸委屈自责，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赵燃时不时地回头安慰她一句。 夏霁印象中，赵燃的性子一直都比较急，很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通过了事故路段，车子前行一路无阻。 夏霁表现得很平静，只是低头把玩着手机上的一个小挂件。 这个挂件是她和赵燃一起做的，上面是一幅画，叫《爱的实验》，夏霁大一时画的。 当时她把这幅画分享到了网上，却因为名字的原因，莫名地招来了很多恶意的评论。 【这爱的实验要怎么做啊？要不要哥哥帮你？】 从这样一句评论开始，后面评论的方向便把控不住了，即便她把这条微博删了，也阻止不了事件的发酵。 慢慢的，事件性质就变了，大家评论的方向变成了，现在大学生都玩得这么开了。 各种污言秽语，铺天盖地扑向夏霁，更离谱的是还有人把夏霁的照片发到网上，配上了各种恶心p图…… 就在她以为事情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时，却因为学校的一场打架斗殴事件戛然而止了。 赵燃找出了那个偷拍夏霁照片和恶意p图的同学，直接把人给打了，边打还边拍着视频，让那位同学承认错误，并详细讲述事情经过，再给夏霁道歉。 打完人，赵燃直接把视频挂在了网上，又痞又刚。 当时这事闹得很大。 最后结局是，那位同学被退学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夏霁的遭遇也得以澄清，网上评论的风向也变了。慢慢地事件热度过去后，也就没人再提这事了。 夏霁记得很清楚—— 那天，赵燃的额头、手臂以及手上都绑着纱布，右眼也还肿着，却笑得懒散轻松，对她说： “夏霁，你想画什么便画什么，你爱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该分享作品照常分享，有我在，没人敢再说你一句坏话，我会一直保护你。” 赵燃也确实做到了。 这六年里，夏霁微博中一但出现恶意评论，总有一个人叫“骰子0828”人，会为她出头。 车外的风景，一路后退。 夏霁在申城读了七年书，她对这座城市并不陌生。 但这次回来时，却发现有些变了，她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和这小东西有仇？”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凌突然开口，让夏霁从低落的情绪中抽身。 “啊？”她转头看向江凌，有些不明所以。 江凌示意她手机上的异样：“都被你拽断了。” 夏霁低头，才发现挂件上的细绳已经断了，但她却浑然没发觉。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挂件很久，才说：“不是我拽断的，是一次又一次地磨损，它自己断了。” 这挂件夏霁一直都很珍惜，小心翼翼用了很多年，终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两人没再说话。 机场到学校有些距离，夏霁在车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到了学校门口。 夏霁刚下车，一个身材窈窕，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女生，便向她奔了过来，狠狠把她抱住：“虾米，想死我了。” 陶微玥，夏霁的高中同学，最好的闺蜜，没有之一。 她松开夏霁，将手上外套递了过去：“快把衣服穿上，别冷到了。” 夏霁被好闺蜜的贴心暖到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带衣服？” “是有人给我发消息，特意叮嘱我给你带来的。” 夏霁微微一笑，难得赵燃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我们先进去。”陶微玥拉着夏霁，绕过校门口的人群，走进了校区。 正当夏霁好奇校门口怎么会有这么多同学守着时，江凌下车了，同学们瞬间激动了，疯一般地扑了过去。 “江凌，真的是江凌！” “江凌！” “天呐，他还带了琴，今天是能听到现场版吗？” …… 夏霁远远看到，高出众人一头的江凌，带着优雅绅士的笑，礼貌地和同学们打招呼，缓步前行。 这人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受欢迎。 身边是陶微玥的声音：“江学长还挺有良心的，知道会有这么一幕，叫我先把你接下车躲开，否则这会被堵的就是你俩了。 “今天有不少记者来了，要是遇上个八卦的，你长嘴也说不清了，现在网友不知道有多能编。” “等等。”夏霁脚步顿住，恍然了片刻，“阿玥，你是说，是江学长叫你带的外套，以及在学校门口等我的？” “不然呢？”陶微玥反问，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多出几分嘲意，“赵燃？” 想到那在机场匆匆离开，又出现在秦菲菲身边的赵燃，夏霁垂下了眼眸。 第3章 但我怕单身一辈子 签完到后，夏霁和陶微玥手上各拿着一张今天活动的流程。 上午签到后在学校自由活动，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下午进到与自己特长相关的教室，上两节高中时期的课程，傍晚在操场开始篝火晚会。 此次活动，全程都有直播。 学校里的优秀毕业生榜前，一群女生围在了前面，嘴里眼里都是江凌： “江凌好帅，你刚看到了吗？” “看到了，这颜值逆天了。” “你们就只看到了他颜值吗？他那顶尖的才华没人说吗？” …… 夏霁和陶微玥两人站在人群后方。 江凌的照片被放在榜上的第一排第一个，很是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江凌是从这里毕业的一般。 夏霁目光往下移，榜上一共有二十个人的名字，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哟，虾米。”陶微玥笑了一声，“你还这吊车尾呢。” “我也挺意外的。” 她在榜上的最后一个，是个随时会被挤掉的位置，没想到却坚持到了现在。 照片上是她去年作品获奖时，上台领奖的照片，穿的是表哥为她准备的礼裙，极具设计感，她很喜欢，直到现在这件礼裙还收藏在她羊城的家里。 “这说明我们虾米足够优秀。想想我们学校每年有多少同学从这毕业，但优秀毕业生的位置仅有这二十个，就算是吊车尾，那也是万里挑一。” 陶微玥盯着她照片看了一会，感叹道，“虾米，你这长相和气质，不来和我一起跳舞，简直浪费了。” 陶微玥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肢体不协调，跳不了。”夏霁说，“也就只有画画能凑合。” 陶微玥接话：“过分谦虚了啊，你钢琴不就弹得特别好。” …… 夏霁两人刚走，旁边一个女生看了她们一眼后，拿出手机压低声音发了一条语音：“菲菲，看到了，她确实来学校了，和陶微玥在一起。” 这女生名叫俞茜，美术生，是秦菲菲的朋友。 微信那头的秦菲菲，正坐在赵燃的车上，浏览着俞茜给她发来的图片。 照片上，夏霁眉眼精致，手上拿着一座奖杯，笑得自信又明亮。 她身材修长，站姿笔直，一身春夏高定礼裙，气质比起明星在颁奖典礼上的时候也不逊色半分。 秦菲菲知道，这身礼裙原是某品牌为一线明星安慧定制的，后来不知为何，安慧将这套礼裙让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夏霁身上。 说是夏霁的表哥帮她准备的，但是她表哥和安慧根本就没有交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面子。 正开车的赵燃瞥过秦菲菲的手机，看到夏霁的照片后，立即笑了起来：“你怎么有我老婆这张照片，我都没有，转发给我。” 秦菲菲随手把照片删了，撇开脸看向窗外：“俞茜发给我的，她们学校优秀毕业榜上的照片，我没有原图，你自己去问她要。” “行，我晚点去接她的时候自己去拍。”赵燃没注意到秦菲菲语气中的异常，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兄弟，你是不知道，当时颁奖典礼时，我老婆有多惊艳，绝对是全场最亮眼的存在，一出场就把一众人全给惊呆了。 “她长得真好看，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花。要知道他们是国际艺术高中，那些学舞蹈和艺术表演的，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在这样的前提下，我老婆仍是校花……” “赵燃哥。”秦菲菲转过头来，轻咬着唇，“我手臂刚刚好像撞到了，好痛，你能带我去医院看看吗？” 夏霁学校的活动要到晚上，赵燃想着没什么事，应了下来：“你下次开车别这么冒冒失失的，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听到关心，秦菲菲勾唇笑了起来：“嗯，谢谢赵燃哥。” “对了。”赵燃又说，“俞茜也是学美术的，你叫她在学校帮我留意一下，要有人敢为难我老婆，一定要告诉我。” 秦菲菲没应话，低头打字给俞茜发消息：【你不是说，她获奖的作品是抄袭的吗？】 俞茜回复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对啊，我在网上看到过一样的作品，而且时间在她之前。】 【这人真是假透了，连参赛的作品都抄袭。】 【长得也没你好看，也就是你没读这所高中，不然校花头衔怎么会落她头上。】 【你和赵燃青梅竹马，要不是她半路杀出来，你俩早在一起了。这口气，姐妹一定会替你出。】 …… 中午，学校食堂。 返校活动的主题是，让毕业多年的你，再一次体验高中时期的生活。 夏霁和陶微玥来得有些晚，食堂中那些离直播设备远的位置，都被低调的同学给占了。 “我们长得漂亮，怕啥。”陶微玥端着饭菜，直接来到了一个空桌上，正对着直播设备。 太勇了。 “我能申请去和别人拼桌吗？”夏霁不是对自己长相没信心，只是不想正对着摄像头。 “你别费力气了。”陶微玥直接坐下，“像你这样颜值和才华都拔尖的好学生，就算是坐在角落，也会被老师请到这个位置来的。 “有你在，我至少能安心吃顿饭，不会被灰溜溜地从这位置上赶走。” 陶微玥虽是舞蹈生，但镜头感十足，坐下后还向镜头大方地招了招手，很是自然。 夏霁跟着坐下：“阿玥，我一直好奇。你学舞蹈的，还比我大一届，我们的教学楼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八竿子打不着，我俩是怎么成为闺蜜的？” 高中时期的夏霁，安静内敛，很少主动去结交朋友。 陶微玥不同，外向，自来熟，第一次见到夏霁，就特喜欢她，没事就来找她。 十回八回的，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一起吃饭，一起放学的那种。 “想知道？”声音的主人是江凌，他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了夏霁她们这桌，直接坐下。 陶微玥开口就要把人赶走：“江学长，你这是想让我们成为全校女生嫉妒的对象？旁边还有空位。” 话音刚落，旁边空位就有人坐上了，活动老师还在旁边安排。 看这样子，江凌应该也是被老师叫过来的。 夏霁抬眼看去：“江学长，我和阿玥的事，你能知道什么？” 旁边陶微玥被呛了一下，瞪了江凌一眼：“说人隐私，单身一辈子。” “知道一点。”江凌半玩笑半认真说，“但我怕单身一辈子。” 陶微玥性格一直都是直爽大方的，极少有这种扭捏的时候，这让夏霁来了兴致：“让我猜猜……” “不许猜，你刚不是饿了吗？”陶微玥说，“吃饭。” 这时，一位女生端着饭菜走到江凌旁边，细着声音小声问：“江学长，请问我能坐着吗？” 江凌瞥了一眼女生，那股子清冷感直接拉满，凉凉应了一句：“不能。” 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川白月光，没跑了。 女生大概没想到，直播镜头前，江凌会这么不给人留面子，有些尴尬。 陶微玥看到这女生也没好脸色，直接说：“没看出来吗，这个位置老师正在安排人，不是留给你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女生低头道歉后离开了。 “怎么了，她惹你了？”夏霁关心问，“这人你认识？” “俞茜，秦菲菲的朋友。”陶微玥大口地吃了两口饭，然后把筷子放下，似肚子里窝着一伙气，看向夏霁，“虾米，你心咋那么大呢？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夏霁眼露迷茫：“什么？” “我忍很久了。”陶微玥拿出手机，打开秦菲菲朋友圈，放夏霁面前，“这些你看不到吗？” 手机上的内容，直播镜头拍不到。 夏霁低头翻了一翻，才知道在秦菲菲的朋友圈里，几乎全是赵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 在翻到俞茜和秦菲菲的合影时，夏霁停了下来，没再继续。 她安静了几秒，把手机还给了陶微玥：“嗯，看不到。应该是发的时候屏蔽我了，我只能看到今天的这一条。” 陶微玥想骂人的架势已经摆好了，碍于直播镜头在前，忍了又忍，才生生给咽了回去。 大概两年前，具体陶微玥也记不请了。她和秦菲菲在一家咖啡厅遇上了，是秦菲菲主动来打招呼的，两人那时加了微信。 和她不太熟，陶微玥没太理这人，但她朋友圈里总是发和赵燃有关的事。 时间久了，陶微玥也就反应过来了，这人是想借她的嘴，在夏霁面前说赵燃的坏话。 她不想被人利用，而且夏霁也知道秦菲菲的存在，这件事上她一直没多嘴。 但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 第4章 夏霁不可能抄袭！ 下午的课程是根据同学们的特长分的，相同特长的学生在一个班级，有专业老师来上课，每个教室都有直播。 无疑的，江凌所在的音乐班观看直播人数是最多的，而美术班是最安静的。 夏霁上课时有些分神，一直低头看着手中那已断掉的挂件。 秦菲菲朋友圈里的内容，时不时会在她脑海里闪现一下。 因为秦菲菲，夏霁和赵燃吵过几次。 赵燃每次都说是她无理取闹，不过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是她想多了。 “夏霁。” “夏霁！” …… “在。”被点名的夏霁骤然回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毕业了，被学校老师点到名的时候，还会莫名紧张。 老师身后的电子屏幕上正放着夏霁的画：“这是夏霁同学高二时的作品，二十四节气拟人画，入选了当年的动漫艺术节，展出时极为受欢迎。 “我们请夏霁同学来分享一下，她的创作思路如何？” 还真有点高中时上课的感觉，在场同学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直播的镜头也转向了她。 “好。”夏霁简单的回忆了一下，缓缓道，“高一时，二十四节气申遗成功，选用的是我很崇敬的一位老师的画，他用水墨画画出了二十四节气； “我很喜欢的一位江南美女画家，她用食物来表达，画出了属于吃货的二十四节气。 “那时我便在想，若把二十四节气拟人的话，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于是我根据每个节气的特点，再结合中国传统神话故事，以古风漫画的方式创作了这个系列……” 随着她讲解，班上同学看她的眼神中都多出了许多赞许。 这些画虽是她高中时的作品，但到现在看起来，也仍有独到之处，每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充满了浓郁的国风色彩，又与节气息息相关。 夏霁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简要地回答了老师的提问，咬字清晰，表达流畅，中间没有一点卡顿，仿佛今天是来这授课的一般。 她坐下后，心想着，还是要专心听课，毕竟老师都爱点上课开小差的人回答问题。 “老师。”一位女同学举手，在征得老师同意后，站起来说，“可否请夏霁同学再分享一下，去年她获得美术新人奖时，那幅画的创作思路，我很想知道呢。” 夏霁转头看去，竟是俞茜。 今天的学校活动，夏霁不想一个人占用掉太多时间，站起身简单回道：“那幅画我在网上有设计说明，这位同学上网看就好。” “是心虚了吗？”俞茜尖锐的目光投了过来，“据我所知，那不是你原创的。” 这话一出，让老师和同学皆是一怔。 不少同学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夏霁的那幅获奖作品。 老师微蹙眉尖，眼神瞟过直播画面，观看人数蹭蹭上涨，弹幕已经刷屏了。 这次返校活动中，有不少年少成名的学生，学校费了很大力，才把这些人聚在一起。 开直播是为了更好地为学校做宣传，学校反复强调过，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出现。老师在邀请这些同学的时候，也提醒过他们，期间一定要注意言行。 老师目光落到说话女生身上，看了眼她胸前牌子上的名字：“俞茜同学，参赛的作品必须是本人原创，这么简单的道理，夏霁同学不会不知道的。你若想和她讨论这幅作品，可以私下找她，我们继续上课。” “我有证据。”这俞茜却是不依不饶，将她手机里的画展示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最后直对着镜头。 “我手机上这幅画出自一位sc美院的学生，是她两年前的作品，与去年夏霁获奖的作品极为相似，说是照搬也不足为过。” 直播人数还在不段上涨，助教见这情形已经慌了，老师也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个俞茜怎么回事，竟选在这种时候，公开质疑同校学生的作品。 刚刚搜到画的那些同学，将两幅画一对比，便发现了不对劲。 无论从立意、构图还是配色，几乎都是一致的，这不是抄袭还能是什么。 一时间议论纷纷。 校长闻风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老师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地讲了一遍，校长仔细看了两幅画，神色很是严肃。 夏霁只是淡定地站着，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与自己无关一般。 俞茜，则是带着些小得意，等着看夏霁如何收场。 校长目光瞟过两位正站着的女生，很快有了判断，看向夏霁：“我相信自己的学生，这中间应是误会。夏霁同学，我想听你怎么说。” 众人关注目光再次投向了夏霁。 夏霁神态没太多变化，淡淡的，从容的，应话时也平常得很： “其实也不是什么巧合，两年前那幅作品是我的毕业设计，我就是那位sc美院的学生。” 俞茜当即变了脸色，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那幅画没有署名，也查不到出处，怎么会是夏霁之前的作品。 夏霁继续说：“指导我毕业设计的老师叫谭妤乐，现在还在sc美院任教。而且用这幅作品去参赛，也是谭老师提议的，并在她的指导下，我再次完善了作品。所以才会有你们看到的这两副画。” 也就是说，抄袭之事并不存在，老师当即松了一口气。 校长点了点头，对夏霁说了几句鼓励与赞赏的话后，离开了教室。 …… 下课后，夏霁看了看手机，美术一班的同学群里，显示着99+，点了进去。 被俞茜这么一闹，夏霁成了今天话题的焦点： 【哈哈哈，刚刚咱们美术班的直播观看人数，超过音乐班了，一个夏霁顶两个江凌。】 【俞茜是美术二班的，这样的人怎么也被邀请返校了，明摆着是来败坏我们学校名声的。】 【有没有谁能解释一下，俞茜这么做的目的？】 【只有我注意到，俞茜在食堂里被江凌拒绝的事吗？】 【俞茜一早把两年前的画存在手机里，就是存了让夏霁下不来台的心思，还故意选这时间，好一个心机婊。】 【俞茜有病，恶心。】 【弱弱说，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夏霁的神仙颜值吗？感觉比高中时更好看了。】 【卧槽，夏霁居然就是sur，我最喜欢的绘画博主，啊啊啊，夏霁又给咱们班长脸了。】 …… 群里还有人发了直播时的截图。 夏霁点开截图，在众多的直播弹幕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骰子0828：夏霁不可能抄袭！两副画都是她画的。】 这人发这条弹幕的时间，是俞茜正在质疑夏霁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比夏霁本人更早说出了真相。 夏霁的毕业设计曾发给赵燃看过，所以赵燃能说出这话，倒也不奇怪。 赵燃的电话是时候地打了过来：“老婆，怎么样，学校活动还顺利吗？” “还行。”夏霁说，“你不是看直播了吗？” “我在医院，没看直播，我兄弟手臂伤着了，在这陪她。” 夏霁这边愣了又愣。 电话里，赵燃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这边结束后，我们去玩剧本杀，我在俱乐部定了个很火的本子。今天周末，俱乐部都约满了，要不是我亲自打电话，估计都约不上……” “赵燃哥。”电话那头，秦菲菲的声音打断了他说话，“我好饿，我们去吃什么？” “我也饿了。”赵燃应了一声，然后对夏霁说，“老婆，晚上见。” 电话挂断了。 夏霁垂眸，赵燃没看直播，“骰子0828”不是他。 手机回到了微信界面，她静静看着。 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有同学发了一张江凌上课的截图。 【隔壁群发的，原来学霸上课也会开小差，江凌这是在偷看手机。】 【哈哈哈，还戴着蓝牙耳机，好想知道江凌在看什么啊。】 …… 第5章 你哪来的钱？ 下午的第二节课，加入了在读的高中生，由一个毕业生和一个高中生为一组，共同完成一幅画。 和夏霁在一组的是一个甜甜的女孩，有些腼腆。 夏霁的声音很轻柔，向女孩询问：“老师说不限主题，你想画什么？” 女孩轻摇头：“我暂时没想法，学姐能指点我一下吗？” “说个你最想去的地方？” “敦煌大漠。” “想画风景、人还是其它？” “人。” “男的，女的？” 女孩思考了几分钟，随后似有了灵感，双眼一亮：“大漠，美女，跳舞，反弹琵琶。” 夏霁微笑点头：“但这样的画不少，需要想一个与他们不一样的点，确定这幅画的特色。” 女孩基本功很好，这幅画由女孩执笔，夏霁在旁看着，有必要的时候指点一下。 在这熟悉的画室里，恍惚中，夏霁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 那时，她经常在画室一待就很久，赵燃会偷溜进她学校看她，见她在画画，就在外面走廊等着。 一向没耐心赵燃，在那个时候却能等上好几个小时，就为了给她送上一个小礼物，有时候是有意思的小玩意，有时候是情书，有时候是花。 那时的赵燃，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小混混，不好好学习，只知道瞎闹和戏弄同学。 赵燃做的这些，在她的认识里，就是为了戏弄她，所以高中三年她一直都躲着赵燃。 后来赵燃说她太难追了，那三年的时间里，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就是追不上。 她才知道，原来赵燃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是在追她。 若不是大一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赵燃不要命似的为她出头，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改变对赵燃的看法，两人也可能走不到一起去。 “学姐，我这样画可以吗？”女孩轻声问。 “这里明暗需要改善。”夏霁指着画上说，“你看光是从这边来，这个区域是最亮的地方，高光要再明显一点；阴影在这，这里需要加深一些；这里会有反光，颜色还要再淡一点……” 直到这节课快结束时，夏霁才发现，教室里没有俞茜的身影。 闹了这么一出，俞茜也没法待在学校了，刚刚课间的时候，她便悄悄溜走了。 这会正在家里给秦菲菲打电话。 秦菲菲问她学校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俞茜在电话里抱怨，“菲菲，我觉得夏霁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今天这事，我都感觉是她故意在给我下套。她在网上分享自己画的时候都会有署名，唯独这一幅毕业设计没有，这不摆明了挖坑给我跳吗，真他妈恶心。” 这边的秦菲菲看了一眼正在餐厅外抽烟的赵燃：“茜茜，夏霁这次回来，我心有点乱。你知道吗，赵燃打算搬出家去和夏霁同居，连房子都准备好了。” “他俩不是没上过床吗，夏霁那人不是作得要死，从不同意吗？” “但万一这次同意了呢？” …… 赵燃回到餐厅时，见秦菲菲情绪有些低落，坐到了她旁边，问了句：“怎么了，手臂又疼了？刚刚医生不是说没什么事吗？” 秦菲菲轻咬唇，神态中几分自责，柔声说：“赵燃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夏霁姐会不会生气？” 赵燃脾气一般，但对秦菲菲这个跟班一直还算温和：“不会，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哪次真和我生过气，也就刚开始难追些。” 秦菲菲笑了：“对了，刚刚俞茜打电话来说，他们学校活动延长了时间，今天可能会比较晚。旁边有个商场，我们去逛逛，我看你手表都坏了，去选个新的，我送你。” “不用。”赵燃下意识拒绝，“我老婆今天刚送了我一个。” “我看到了，那表……”秦菲菲撇了撇嘴，故意停顿了一会，“我就是怕你戴出去丢人。” 夏霁大学毕业后，父母在国外为她联系了学校，打算让她出国深造。是因为赵燃说不想和她分开，她才选择留在了国内。 从那后，她父母便断了她的经济来源。所以她今天送的这块表，价格远不如两年前送的那块。 如今被秦菲菲这么一提，赵燃觉得确实有点戴不出去。 “走。”赵燃说，“逛逛，反正不急。” 返校活动的流程里，篝火晚会是在傍晚。但现在直播的热度正火着，所以学校把下午休息的时间压缩了一些，篝火晚会提前了。 他们本就是艺术高中，每个人都有特长，随便一个人都能拿出几个节目来，晚会也是热闹得很。 陶微玥和夏霁坐在一块，这次两人选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低调位置。 借着热闹声掩饰，陶微玥把俞茜从头到尾骂了一遍，才稍解心中愤恨之气。 “润润嗓子。”夏霁递过去一瓶水，笑着说，“别老说不相干的人了，你最近怎么样？” “别的还好，就是……”陶微玥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差钱。” 夏霁知道陶微玥正在忙着创业，筹备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差多少？” 陶微玥说了个数。 夏霁微微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密码是我生日，你将来开分店的钱，我一并投了。公事公办，投资合同我要书面的。” 陶微玥视线停留在这张卡上，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问：“你哪来的钱？” 对方的惊讶和探究，让夏霁有些无辜：“父母给的” 陶微玥更不解了：“你不是和父母闹掰了吗？” “啊？”夏霁愣了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夏霁父母一天两电话，三天一视频，她和父母的微信群里，消息就没停过，这叫闹掰了？ 陶微玥微顿：“就是赵燃总说，你为了他不愿意出国读书，和父母吵架了，你父母就断了你的零花钱，所以这两年你日子过得比较……经济实惠。 “而且，你申城的那套公寓，还是我帮你租出去的，你如果不缺钱的话，干嘛要租出去？” 夏霁有些意外：“赵燃竟是这么想的？” “他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这么炫的。”大概过了十秒钟，陶微玥反应过来，像是收到了什么惊喜，笑着问，“所以，不是这样的？” 夏霁跟着笑了：“大学毕业时，父母确实为我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但同时我也收到了羊城晨诺的实习邀请。晨诺是我很中意的一家公司，设计总监许兴言是业界大佬，我很崇拜的一位前辈。 “父母尊重我决定，同意我留在国内。我也没让他们失望，那批应届实习生里，只有我一个留在了晨诺，而且现在许兴言还是我师父。这次我被调来申城分公司就是师父安排的，说要锻炼锻炼我。 “至于零花钱，大学毕业后父母确实没给过了，那是因为给了我这张卡，但我想试试靠自己生活，就没动过这张卡里的钱。” 可能是陶微玥太开心了，她下意识地笑出了声。 偏偏遇上了晚会正安静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笑声。 正站在中间准备跳舞的同学，大概以为在笑他，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陶微玥连忙向那人解释，“我不是笑你，我就是听到好消息，开心过头了。” 在场中有人认识陶微玥，知道她是舞蹈生，所以起哄尬舞。 很快大家就跟风： “battle!” “battle!” …… 气氛很在点上。 陶微玥站起身，将外套一脱：“姐今日高兴，battle就battle。” 音乐火热，她踩着节拍跳动着，舞姿飒爽得很，又美又帅，引得现场一片尖叫。 夏霁将这一幕记下，随手发了朋友圈。 就在刚刚，秦菲菲也更新了朋友圈，照片上是一块表，配文写着：【提前给兄弟买了生日礼物，这回下血本了。】 呵，赵燃生日还有两个月，她这是不是也太提前了。 下面有赵燃的点赞和回复：【谢了，兄弟。】 夏霁知道这个牌子，不便宜，比她第一次送赵燃的那块表还要贵些。 秦菲菲以前发朋友圈都会屏蔽她，自她回了申城后，倒是不屏蔽了。 她视线没有多停留，默默关了微信。 活动接近尾声，压轴该出场了，同学们很有默契地喊着一个名字。 “江凌！” “江凌！” …… 第6章 我有话和你说 篝火旁，暖黄的光线照在江凌身上，把整个人映得温暖又柔和。 琴音悠扬，似有魔力般，让大家沉浸其中。 这首曲子同学们并不陌生，是知名歌星安慧的成名曲《暗恋如星》，曾火遍过大江南北。 其中细腻的情感和暗恋的心境，被江凌的琴声演绎得淋漓尽致。 夏霁心情也随着旋律起伏波动。 安慧是她很欣赏的歌手，这首《暗恋如星》她听过无数次，但从江凌的琴音里，她听出了更深的情感。 有一刻，她甚至觉得，江凌比安慧这个原唱，更懂这首曲子情感。 掌声响起，众人却不愿放江凌离开，生生把篝火晚会变成了八卦现场。 “江学长，你有暗恋过吗？”有同学提问。 江凌脸上带着微笑，大概是因为现场的热闹气氛，他身上的那股清冷感少了几分。 夏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燃的电话，她按了接听。 这边江凌不知回复了什么，同学们一阵欢呼。 她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便转身走到了操场边的角落：“你说什么，刚刚没听清。” 赵燃重复了一遍：“老婆，你那边要推迟到几点，今天剧本杀还能玩吗？” “推迟？”夏霁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 “不是说推迟了吗？” “没有，篝火晚会提前了，马上就结束了。” “马上结束？”赵燃似有些意外，“我这边赶过去得一个小时，那我们俱乐部见，我把地址给你，你直接打车来。” 之前一直说会过来接她，这会又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打车。 电话那头，秦菲菲的声音又出现了：“赵燃哥，今天我们玩什么本子？” 她说话很嗲，语调黏腻，声音不大却传入了电话里，应该是离赵燃很近。 “玩情感本。”赵燃回着她的话。 “好啊，好久没玩情感本了。”秦菲菲笑着回答，“上次那个恐怖本，居然还有npc扮鬼，把我吓死了……” 后面的听不到了，因为夏霁挂了电话。 没几秒钟，她的微信里收到了赵燃发过来的定位。 紧接着，赵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老婆，定位我发给你了，到了后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赵燃。”夏霁说，“我今天有些累，不想玩。” “没事，明天是周日，今天痛快玩，明天再休息也是一样的，你不是周一才开始上班吗。”赵燃总喜欢按自己意志，替她做决定。 夏霁没回应，赵燃只当她是默认了：“老婆，我们先过去等你了。” “好。”夏霁想了一会说，“见一面也好，我有话和你说，不想等明天了。” “好的，老婆。”赵燃丝毫没有听出夏霁语气中的异常，“我也有惊喜给你。” 篝火晚会那边依旧热闹，江凌还被围在人群中间。 “那女生是我们学校的吗？”同学问得很大声，这边的夏霁都听到了。 江凌不知回了什么，惹来了一片尖叫和呐喊：“表白！表白！” 江凌似要开口，现场默契地安静了下来，却听到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安静了，这句话都传到了夏霁耳中。 “她在现场吗？”有人问。 江凌笑了：“你们一定要问这么细吗？” “江凌害羞了，那就是在现场！”这人激动喊着。 在场女生全沸腾了，扯着嗓子异口同声呐喊：“我愿意！” 除了在操场角落，独自一人坐着的夏霁。 她手中依旧是那个坏掉的挂件。 六年的时间，她和赵燃之间有过许多回忆。 赵燃很爱玩，总能发现许多好玩地方，以及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带给她许多快乐； 也会愿意开车带她去很远的地方，凌晨三点开始陪她爬山，只为一次日出； 还会担心她害怕，通宵守在画室，陪她赶稿。 …… 只是，现在回头看这些她很珍惜的回忆，似乎又没那么重要了。 “虾米！”身后是陶微玥寻她的声音。 “我在这。”夏霁应声站起来，往边上走了几步，然后—— 把那个挂件丢进了垃圾桶。 陶微玥走了过来：“结束了，我们走。” “嗯。”夏霁说，“结束了。” 夏霁上了陶微玥的车，车子启动后不久，她微信里弹出来一条消息：【人呢？】 她看着这个有些眼熟小猪头像，微信名叫xjl，几秒种过去了，却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对方似乎有感应一般，又发了两字过来：【江凌。】 哦，对。 很久以前他们是加过微信的，只是不知道江凌微信名什么时候改xjl了，她顺手把备注改成了江凌。 夏霁打字：【我和阿玥在一起，忘和你说了，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 江凌：【你行李在我这。】 夏霁把这茬给忘了，想了想说：【可以的话，帮我把行李给舅舅家的司机，明天我让他帮我送来。】 【回家吗？顺路。】江凌说的回家，是指夏霁的舅舅家，高中时他们就经常一起回家。 江凌坐在车上，看着夏霁的微信一直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消息过来。 等回复的时间，点开了朋友圈，看到赵燃在炫一家剧本杀俱乐部，配文写着：【终于能和老婆一起玩情侣本了。】 随后他就收到了夏霁的消息：【不回，今天还有事。】 江凌眼中闪过一抹烦闷，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助理给他递过来一瓶水：“哥，我们走吗？” “走。”江凌把水拧开，一口气把整瓶水给喝了，瓶子在他手上也被捏变形了。 吕泽瞪大双眼看着，虽说是小瓶的水，但这个喝法是不是太激进了，而且瓶子也没什么错。 他做了江凌两年助理，从没见过江凌这个样子。 平时的江凌总是从容的、淡定的，仿佛在他手上就没什么难事。 但今天的他却很不寻常，那双眼睛里似有掩盖不住的情绪，身体也是紧绷着，像在压制着什么。 吕泽内心有些忐忑，连问话都有一些怵：“是回家吗？” 他等了一会，才从江凌鼻腔里听到了一个很浅的“嗯”，才敢把车往江凌家的方向开去。 这所高中离他家并不远。 “掉头。”刚到小区门口，吕泽又听到江凌说，“去酒。” “是上次和安慧姐去过的那家吗？”吕泽问。 “是。” 吕泽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江凌，又恢复了平时模样，他放松了下来，问：“哥，你今日怎么想到这首曲目了？上次安慧姐邀请你一起演出《暗恋如星》，你都拒绝了。” 江凌回头看了一眼小区：“就是想到了高中时的一些事，突发其感。” 吕泽忍不住八卦：“哥，刚刚在学校，你是为了配合学校宣传故意那么说，还是真的有暗恋的女生？” 身后没有了声音，吕泽以为收不到回复了。 良久，他听到江凌说：“真的。” 第7章 是十七岁 赵燃发来的那家剧本杀俱乐部有些远，陶微玥跟着导航一路开过去。 “虾米，你今天都累一天了，还理那赵燃干嘛？”陶微玥从不在夏霁面前掩饰对赵燃的不喜欢。 “也就今天了。”夏霁说。 陶微玥听出了夏霁语气中的不寻常，转过头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没出什么事？” “没事。”夏霁对她一笑。 陶微玥还沉浸在夏霁投资她舞蹈室的豪横中，要知道这样，她早和夏霁开口了。 “虾米，我就没见过有富二代是像你这样的，你们这种家庭，随便说出去，不都能把人吓死，偏偏就属你低调得要命。 “你专业能力也够硬，微博只是随便发发，粉丝就上百万。 “你做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跑到设计公司去当个小职员，累死累活的。你们申城分公司应该也不大，窝在那么个小公司里，你图啥啊？ “你就不能像你妈妈那样，做一个一辈子的小公主。” 夏霁眼中神色微暗：“富二代该是什么样的，赵燃那样的？我哥那样的？” 她从不会主动说起自己的家庭，既不会炫富，也不会诉苦，就只是平凡地过着自己小日子。 詹扬是知道的，但也不会提起。 所以他们只知道她家境不错，但具体怎么不错，并不知道。 “江学长那样的不就挺好。”陶微玥说，“在他所热爱的行业，走到顶尖的位置。” 夏霁认同说：“我只是还在路上。” 从学校到这个俱乐部，果然是一个小时的路程。 “真不用我陪你？”陶微玥再一次问。 “不用。”夏霁依一脸云淡风轻，“你快回去。” “那有事打电话，我随叫随到。”陶微玥说。 夏霁点了点头：“放心。” 陶微玥走后，夏霁给赵燃微信里发了句“到了”后，就在俱乐部门口等着。 这里是一条休闲娱乐街，俱乐部旁边就是酒，夏霁是第一次来，却并不陌生。 夏霁所在的公司竞争很大，师父对她要求也很高，大多数的晚上，她都在加班赶稿，或者学习充电。 偶尔刷起朋友圈的时候，总能看到赵燃出现在这条街。 赵燃大学毕业后，在自己家的公司里担个虚职，可以随时翘班的那种，所以他大多时候都还像在大学时那样，放肆地吃喝玩乐。 “老婆。”赵燃从里边出来，快步走向夏霁，“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夏霁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是秦菲菲朋友圈里晒的那块表。 “夏霁姐。”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 秦菲菲跟着走了过来，一副主人姿态站在赵燃旁边，“上面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见夏霁没理她，只是看着赵燃手腕，又解释说，“赵燃哥生日快到了，这是我提前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夏霁姐，你不会生气。” 夏霁忽然向她看了过来。 夏霁的眼睛很漂亮，睫毛浓密，眼角恰到好处的上挑。她平时的眼神都是柔和而温情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但这一刻，那抹柔情却被一股寒凉所代替。 秦菲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夏霁的眼神中没有太多攻击性，秦菲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 “我和你不熟，别叫我姐。”夏霁说，“而且，你看着比我大好多。” 秦菲菲脸上的妆比白天浓了几分，还换了套衣服，略显成熟。 她其实比夏霁小几个月，但这打扮却像大了夏霁好几年。她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之前她在赵燃打电话的时候，话还挺多的。这会见到了夏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抵还是心虚的。 夏霁没再理她。 几人僵在门口，赵燃上前几步，笑着说：“老婆，不过就一个礼物而已，我明天就戴你送的那块。出来玩，别不高兴了。” 边说着边把人往里拉去，“你刚刚在电话中不是说，有话和我说吗？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我们就玩一个小本子，最多两小时，玩好后我们好好说。” 夏霁太清楚赵燃了，就像个孩子，要依着他哄着他，否则他能闹到你烦死。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如此，要先顺着他，后面才能静下来好好谈。 也不差这两个小时。 江凌下车时，夏霁正跟着赵燃往俱乐部走去，赵燃看起来心情很好，不停地在说着什么。 在他旁边还有个女孩，秦菲菲。 夏霁很安静，只是默默跟着赵燃，一句回应也没有。 直到夏霁消失在江凌视线，他才把目光收回来。他让助理先回去了，独自一人到了旁边酒。 “你怎么来了？我们江神也堕落了？”酒老板沈卓看到江凌，迎上前来打招呼。 江凌穿过喧嚣，坐在了台边。 此刻的他，少了些优雅端庄，多了些随意慵懒：“随便坐坐。” 语气有些清冷，又有些隐晦不明。 沈卓拿着调酒器，动作娴熟地给杯中加冰，倒了半杯红色液体，话中带着调侃：“根据今日热搜调的，叫暗恋，送给十八岁的江凌。” 酒的灯光昏沉，江凌的眼神在这片阴影中略显深邃，周围还萦绕着女歌手低唱的音乐，柔媚、旖旎。 江凌干净修长的手接过酒杯：“是十七岁。” 声音很轻，像在回忆什么，又加了一句：“8月28日。” 沈卓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这些年我给你介绍过多少美女，没一个你看得上的，还以为你真的油盐不进。 “什么样的姑娘，带来看看，哥教你追，没有哥追不上的姑娘。” 江凌放下酒杯，抬头看他一眼：“詹扬的女朋友，不就被你给指导没了。” 詹扬是夏霁的表哥，与沈卓、江凌是发小，三人从小一块长大。 “那是意外。”沈卓一点愧疚没有，“要我说，还是詹扬的问题，女孩喜欢了他多少年，他又不是不知道，却一直没表示，我就帮忙说合了一次……” 另一边，夏霁跟着赵燃进到房间内，里边还有好几个赵燃的朋友，只有个别是眼熟的，但夏霁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闻到烟味，夏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明明记得，申城已经明令室内禁止吸烟了。 夏霁容貌出众，这点毋庸置疑，长发飘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神透彻。 她身上干净纯粹的气质，与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 自她进来后，赵燃同伴的注意力就都到了她身上，在看到她脸上那淡淡厌恶表情时，他们很自觉地把烟给掐灭了。 赵燃神色得意，向几人介绍：“我老婆，夏霁，今天刚回申城。” 其中年纪最小的小伙子，看了一眼正黑着脸的秦菲菲，不解问：“换人了？” 话刚出口就被旁边另一人垂了一下脑袋：“怎么说话的？菲菲和我们一样是兄弟，这才是嫂子。” 秦菲菲走到一边坐下，拿起桌上的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小伙子瞪大了眼睛，又说：“菲菲姐，那是燃哥的酒。” “是吗？”秦菲菲看了一眼酒，不以为然，“喝错了。” 赵燃似也不介意，自顾自地和夏霁说：“老婆，他们嫌情感本没意思，换喝酒本了。今天你来申城了，我特高兴，想喝酒，可以吗？” 难得有一次，赵燃会征询她的意见，虽然是在连酒都搬上桌后再问的。 “你开心就好。”夏霁一如既往淡淡的，“我不喜欢喝酒，你们玩，我等你，你别喝多了。” “放心，我酒量你还不清楚吗？” 赵燃便和他们玩了起来。 夏霁就在一旁坐着。 很快，她就发现，在场除了赵燃和秦菲菲，另外几个人都有些拘束，大概是因为她在。 “这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夏霁看着赵燃，再一次叮嘱，“赵燃，你别喝多了。” “好的，老婆，一会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夏霁走后，赵燃又照常炫了起来：“怎么样，我老婆乖。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吵不闹，她是我见过的最乖最懂事的女孩。” 小伙子接话：“但我看嫂子好像有些不高兴，会不会已经生气了？” “不会，而且就算生气，她也好哄得很。”赵燃说，“我老婆看重回忆，以前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一件一件都记得很清楚，每次她生气了，只要我一提往事，她立即就消气了。 “兄弟和你们掏心窝子说，你们这辈子一定要追个这样的女孩，刚开始虽然难追，但你一旦追上了，她就认定你了，不会离开。 “你们看，她为了和我结束异地，还特意申请调到申城来工作了，多爱我。” …… 这些话，在外面吹风的夏霁自是听不到。 这条街很热闹，只是和夏霁无关。 她在酒外的一个空桌前坐下，正对着窗户。 服务员过来，她点了一杯饮料，低头玩着手机。 窗户里边，是热闹的人群，以及正坐在台边和沈卓聊天的江凌。 第8章 一定会窒息吧 夏霁的微博今天涨了很多粉，直播时有同学爆出了她的微博号，有不少人关注了她。 还有不少老粉给她发私信，问她最近怎么都不更新画了。 她的微博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最新一条微博下，评论区已经炸了： 【啊啊啊，今天看到sur真容了，妥妥的女神一枚！】 【为什么这么有才华的你，可以这么美！！】 【sur好漂亮，好仙，我宣布我转颜粉了。】 【我要有这颜值，还苦逼画什么画啊，靠脸就够了。】 【人家比你漂亮，还比你努力，说的就是sur！】 …… 夏霁只是简单地看了看，然后就被今天的热搜吸引，江凌暗恋，她随手点了进去。 视频中是江凌在今天学校活动上，被同学提问的场景。 江凌很上镜，身材修长挺拔，笑容清俊，站在篝火旁，如星辰般耀眼。 “江学长，你有暗恋过吗？” 江凌笑了笑。 旁边有人说：“像江学长这么优秀的人，就只有别人暗恋他的份。” 但出乎意料的，江凌说：“有。” 现场瞬间沸腾了。 天呗，江学长居然有暗恋对象！！ 夏霁目光似乎暗了暗，不明显。 原来他高中时就有喜欢的人了。 “男的，女主？”八卦的同学继续问。 现场先是一片笑声，然后才有人说，不怪他这么问，毕竟江凌这么优秀，却从没见过他与哪个女孩传出来绯闻，难免有人好奇，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江凌似乎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淡定回答：“女生。” 尖叫声不断。 “那女生是我们学校的吗？” “是。” 现场又是尖叫：“表白！表白！” …… 下方的评论全在猜测江凌暗恋的女生是什么人，网友们集体化身成了名侦探，各种观察、各种分析、各种推理、各种论证…… 直到最后得出结论—— 江凌暗恋的女生是陶微玥。 证据1：直播里食堂那一段，江凌是直接坐到陶微玥那桌的，从陶微玥和江凌的对话中不难发现，他们很熟。 证据2：绿茶女要和江凌一起坐时，陶微玥直接把人给赶走了。 证据3：陶微玥和同学battle时，江凌一直看着陶微玥座位的方向。 证据4：（请注意，这是关键证据）同学问女生在不在现场时，江凌的眼神往陶微玥的方向瞟了一眼。 证据5：这是n年前陶微玥和江凌一起演出的视频，高中时他们就有合作过，这个时间很关键哦。 …… 夏霁不得不感慨网友们的细心程度和脑洞之大，若不是因为陶微玥是自己闺蜜，这说得她差点都信了。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观点： 【关于证据1，就没有人注意到，在食堂中，陶微玥旁边还有一个夏霁吗？】 【关于证据3，在陶微玥和同学battle时，请问江凌为什么要看向陶微玥座位的方向，而不是直接看她本人？】 还有网友说：【这所学校是自主招生，这种活动整一个就是广告。江凌肯定是按剧本演的，演出费估计不低。这所是申城有名的贵族学校，请得动江凌来宣传也不足为奇，这波操作能达到这个热度，学校真是赢麻了。】 夏霁看着这条评论发呆。 原来江凌参加返校活动是有钱拿的吗？为什么老师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自愿原则，根本没提钱的事？ 关于这暗恋话题，不知道陶微玥会是什么反应，夏霁又点开了陶微玥的微博。 第一条，很显眼： 【我就是你们在找的陶微玥，我长嘴了，就直说了啊。 我不是江凌喜欢的类型，同时江凌也不是我喜欢的那款，做朋友还凑合，做男女朋友还是拉倒。 你们要不信，我也可以和他绝交，但千万别来问我，他暗恋的女生是谁，问就是真不知道。 另外，蹭波广告，我的飞越舞蹈工作室正在筹划中，五一开张，附上坐标，欢迎来找我跳舞。 你要是想夸我，你就是我亲姐妹，我能爱你一辈子；你要是想骂我，请一定要憋住了。】 下面跟着的是她在晚会上和同学battle的视频。 评论区也是炸的： 【姐姐好飒，我好喜欢，给我预约一个。】 【长嘴真好，广告也蹭得这么光明正大，好直，好刚，好爱。】 【天生反骨，请问，江凌暗恋的女生是谁？】 【切，不就是蹭江凌的热度做广告，陶微玥，要不要脸？】 回复：【洗脸、爽肤、乳液、面霜、隔离、防晒、粉底、腮红、眼线、睫毛、眼影、口红、修容、高光、定妆、卸妆、唇膜、面膜……我靠，这脸不要也罢！】 陶微玥，还得是你。 她的微博里，有许多她跳舞的视频，也有舞蹈分解动作的教学视频。 舞姿如人，肆意潇洒，热情奔放，满满的魅力与朝气，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能被她融入舞蹈之中。 夏霁一个个地看过去。 “那女孩真不错。”沈卓调酒时，目光看着窗外，和江凌说，“你转身就能看到。” 江凌没搭理他，一只手撑在台上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把玩着杯子，静静看着沈卓调酒。 “我觉得她比那什么明星漂亮多了。”沈卓见人没反应，又打趣道，“没准，你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呢，像十七岁那年。” 江凌瞥了他一眼：“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你管看美女叫无聊，活该你单身。”沈卓继续调制着他的鸡尾酒，突然间手上动作一顿，再次看向窗外女孩，“就说她怎么有些眼熟，那不是詹扬的妹妹吗？ “我去，出落得这么标致了？当年我就说……” 这会沈卓眼前哪还有人，刚刚还说看美女无聊的人，这会已经往美女身边走去了。 “我去！”沈卓快步跟了过去。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夏霁，隐约感觉前方的光被人挡住了。 抬眸，撞入了一清亮柔和的瞳孔里，在这光线下有些迷人。 这个角度看他更为挺拔，逆光让五官更显立体，高鼻薄唇，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定格的几秒里，夏霁脑中出现了刚刚在微博里看到的一条回复： 【啊啊啊！我老公这长相，近距离看得话，一定会窒息。】 夏霁想说，窒息倒是不会，就是脖子抬得有些难受。 第9章 该吃素的是我 “小朋友。”江凌说，“怎么？每次都要这么久，才能想起我是谁吗？” 夏霁：…… 那也不至于白天刚见过，晚上就不认识了。 她正想开口时，一个人出现在江凌旁边。 “记得你叫……小虾米，是？”来人一脸热情，比陶微玥还要自来熟，“什么时候回申城的？怎么没听詹扬说起啊。” 这一次，夏霁确实是在记忆中好一番搜索，才想起来这人是谁：“沈学长。” “我去。”沈卓笑道，“被你这么一喊，我突然就感觉自己有文化了。” 他和江凌一起坐在了夏霁对面，继而又滔滔不绝说着： “我早说过你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肯定不得了，果然如此。想当年，詹扬和江凌两人把你宝贝成什么样，都不让我靠近你，生怕我把你给拐跑了。 “真是，把我沈卓当什么人了，把哥们变成大舅子这种事，我能干出来吗？” 说完，还看向江凌，确认道，“是，哥们。” 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江凌嘴角笑意不见，只剩黑脸，他对沈卓凉凉说：“台有人找你。” 沈卓往里看了一眼，站起身，临走前又对夏霁说：“喊我哥哥就行，这边小姑娘都这么喊我。记得你画画特别好，哪天有空了，给哥哥画一张。” “她没空。”江凌冷眼扫过去，“她工作很忙，连微博都很久没更新了，哪有空管你。” “那就等不忙的时候。”沈卓笑得有几分欠揍，“今天算哥哥的，随便点。” 夏霁的大脑还卡壳在江凌的那句“连微博都很久没更新了”，空白着脑子接话：“已经买过单了。” “那就加上微信，哥哥给你发红包。”说话间，沈卓手机上微信二维码名片已经亮出来了。 但手机却被江凌抢了过去，又揣回到沈卓兜里：“你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知为什么，夏霁看江凌赶人的画面，有点……小滑稽。 ——就像神仙下凡后，沾上了烟火气。 没有那自来熟的沈卓在，世界一下就安静了。 安静中，夏霁找了个话头：“江学长，我能问这次返校活动，你出场费是多少吗？” 就是说……凭什么她没有。 江凌的表情和刚刚的夏霁一样：“你们都有出场费的吗？为什么老师和我说是自愿？” “原来都没有啊。”夏霁心里突然就舒服了，“那学校还真是赢麻了。” 江凌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眼神很直白地看着对面正喝饮料的女孩。 她应该是不常来这种地方，把这当成奶茶店了。 可能也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好看，所以才坐在了这外面，也没有注意到，路过的人眼神都往这个方向瞟。 女孩目光向他投来：“所以学长是因为想见某个人，特意回来参加返校活动的？” 江凌笑了笑，默认了。 夏霁想到了网上的那些评论： 【如果江凌暗恋的女生是我的话，小女子愿吃素一辈子。】 【我要求不高，只要能让我睡江凌一晚，我就愿意吃素一辈子。】 【楼上的要求还不高吗，那是江凌啊，小女子愿意吃素三辈子，选我。】 …… 夏霁说：“那这个女生得吃多少辈子的素？” 她这么想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江凌大抵也是看过那些评论的，轻声说：“如果是她的话，就不用，该吃素的是我。” 这让夏霁都有点羡慕这女生了。 如果她上辈子只是拯救了银河系，那应该是不够的，怎么着也得是拯救了整个宇宙，才能换来这份幸运。 “怎么一个人坐这？”江凌问。 这话听在夏霁耳中，是来自大哥哥的关心，就像高中时一样。 “我在等赵燃，他在旁边玩游戏。” 闻言，江凌收回了目光，神色似暗了三分，转头跟服务员要了杯酒。 夏霁往酒里边看去，台前坐着一个美女，沈卓正和她聊着，两人酒杯碰在一处，眼神如拉丝般绵密，调情氛围颇浓。 赵燃就很喜欢来这，夏霁心里很清楚，他自不会是喜欢这里的酒，而是喜欢酒精作用下，这种拉丝绵密的调情氛围。 “一会回家吗？” 江凌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摇了摇头：“我定好酒店了，舅舅一家这两天都在外地，我不想一个人住舅舅家。” “一直住酒店？”江凌又问。 “应该会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我那套公寓租客住得好好的，不想打扰她。而且，我不确定在申城呆多久，师父若觉得我锻炼够了，会再把我调回羊城。” 像和哥哥聊天，又像老朋友叙旧。 江凌问了她这两年在羊城的生活，夏霁平淡地讲着。 她在羊城的生活很简单，能说的大都是工作上的事。 她是如何通过许兴言魔鬼般的考验，留在了晨诺，以及和许兴言一起工作时遇到的一些事。 江凌听得认真，明明是枯燥无比的小事，他却像听故事般津津有味。 时间倒也过得快。 两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再多点，夏霁的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不是赵燃的声音，也不是秦菲菲。 “嫂子，燃哥他喝多了，你快过来看看。” 夏霁听出来了，是刚刚里边那个小伙子的声音，还有赵燃的醉话，一直在喊老婆。 她神色中难得地出现了几分情绪，有点烦闷，有点厌恶。 赵燃喝多了，今天肯定是没法说事了。 “那麻烦你送他回去，我先走了。”夏霁说完，挂了电话。 江凌跟着起身：“哪家酒店，我送你。” “你喝酒了。”夏霁说。 “代驾。” “真不用，不是很方便。”大晚上的，夏霁不想和异性一起出现在酒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夏霁打车走了一段距离，她才想起来好像又忘记拿行李了。 酒里。 沈卓凑到江凌旁边，看到他手机上的信息：【行李麻烦你给陈叔，明天他会帮我送到酒店，谢谢江学长。】 陈叔是詹扬家的司机。 沈卓幸灾乐祸说：“聊了这么久，看来女孩没看上你啊。” 沈卓盯着江凌看了好一会儿，似明白了什么，“这么多年，你这小子瞒得可真好，连我都没发现。 “不过，你喜欢人家，怎么不追啊？ “这么好的女孩，盯着她的人一定不少，别一个不留神就被人抢先了。 “万一，再遇上个渣男，像我这样的，你不得心疼死……” 江凌眼里的光，似被什么东西抽了去。 那时是初秋，树叶还没有变黄，大学校园里还被绿意包裹着。 那是个晴天，阳光很好，微风徐徐，江凌手上的花飘着淡淡的香气。 江凌站在树阴之下，前方不远处，是正被阳光照耀着的夏霁和赵燃。 “夏霁，你想画什么便画什么，你爱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该分享作品照常分享，有我在，没人敢再说你一句坏话，我会一直保护你。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第10章 赵燃，我们分手吧 第二天。 给夏霁送行李过来的是江凌，虽然在前一天她说了让舅舅家的司机送来就好，但江凌还是亲自来了。 夏霁下楼拿行李时，在电梯口听到了，另一边有一男一女在吵架。 “你记住，什么都没发生。” 声音有些耳熟。 不对，不是耳熟。 夏霁能100肯定，这是赵燃的声音。 “赵燃哥。”秦菲菲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男女之间的喜欢，一直一直都喜欢。这么多年，你不会不知道。 “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所以你没有拒绝我。” “我草！”那头传来锤门的动静，以及赵燃烦躁的话，“反正，你记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许在夏霁面前瞎说。” “赵燃哥，你别走。”秦菲菲话中带着哭腔，委屈着说，“昨晚是我第一次。” …… 他们还说了什么，夏霁没再听。 她觉得太脏，闭上了耳朵。 电梯门打开了，她没有上去，而是转身回房拿了自己的包包。 这地方是不能住了，恶心。 她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在昨天就把这个男人丢进了垃圾桶。 江凌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出众的长相，清冷的气质，自成一幅唯美景色画。 周围的人想欣赏，但又不敢多看。 夏霁出来时，江凌一眼便瞧见了她。 素颜，但依旧漂亮。 神色平静，却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情绪。 这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平日里温柔典雅、仙气凛然的彩叶芋，突然长出了利刺，锋芒毕露。 彩叶芋，每一片叶子都是无与伦比的艺术品，美得不可方物，而且很好养护，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忘记，她其实是有毒的。 这是一种很温柔的植物，温柔到在你伤害她时，她对你的反击都是默默的，却也是危险的。 夏霁走到酒店前台，和工作人员说退房时，态度很温和，脸上是礼貌的笑容，温婉大方又得体，没有一丝攻击性。 这样的夏霁，很多人都喜欢用乖巧来形容她，她在众人面前的表现，也确实很符合这一评价。 但江凌知道，真实的夏霁不是这样的—— 一个从十五岁开始，就敢为自己人生做决定的女孩，仅凭乖巧二字，又怎能概括她。 从读高中、大学到工作，她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很坚定、很努力地在完成自己的目标与梦想。 “去哪，我送你。”江凌说。 夏霁站在酒店门口，外面是偌大的申城。 恍惚间，她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在羊城的最后几天，她一直在赶着工作，以至于没有提前给自己在申城安排好住处。 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酒店遇到这么龌龊的事，以至于连酒店都不想住。 江凌把她的行李放回到后备箱，随后把副驾驶的门打开，轻声说：“上车。” 没再问她，想去哪里。 今天江凌助理没在，是江凌自己在开车。 夏霁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路无言。 “你电话一直在响。”江凌出声提醒。 是赵燃打来的电话，显示有5个未接来电，第6个电话打来时，夏霁接通了。 “老婆。”赵燃的声音还像平时一样，懒散、带着痞气，“我到酒店了，你门牌号是多少？” 电话里边传来钥匙碰撞的叮当响，“听到了吗，这是我们家的钥匙。这次你回申城了，我们就一起住好不好？ “老婆，你不要再拒绝我了，我都等了六年，朋友们都在笑话我。” 许是一直没听到夏霁的声音，赵燃又唤了一声：“老婆？” “赵燃。”夏霁出声依旧是淡淡的，但眼神却从窗外收了回来，低垂着，像她的声音一样，辨别不出情绪。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做过一个手工挂件吗？” “记得啊。”赵燃声音里带着笑，“你不是挂在手机上很多年吗，怎么了？” 缓了一会，她说：“挂件昨天断了，我把它丢垃圾桶里了。然后我发现，失去它我也没有多难受。” 赵燃依旧在笑：“一个破玩意，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好难受的。” “嗯。”夏霁很认同这话。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不想再等了—— “赵燃，我们分手。” 突然一个急刹车，江凌和夏霁两人同时惯性往前，全靠安全带拉着，才没撞到头。 路口，一个行人过马路时不看红绿灯，车子差点撞了上去。 就是这么地不讲道理，明明是他不守规矩，却还要遵守规矩的人给他让路。 夏霁坐稳后，依然是刚刚那个姿势，刚刚那个神情。 对方似乎呆住了，一直没有声音。 她继续说：“昨天就想和你说的，但你要游戏结束后才能好好谈。我等了你两小时，游戏结束了，你却喝醉了。” 原以为的分手画面，会是多么的惊天动地，多么的伤心欲绝，多么的痛彻心扉—— 但实际上，是那么的平心静气，但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不是，老婆……”赵燃明显慌乱了许多，“你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不要叫我老婆，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今天开始，我们分手了，你更不能再这么叫我。” “好好，我不叫。”赵燃说，“夏霁，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叫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赵燃，我不是生气，这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夏霁冷静得像在谈工作。 “大一那年，你因为我和同学打架，赔了人家医药费，以及你自己看伤的费用，我都记着。 “在一起六年，你送给我所有的东西，都收在羊城的家里，我会找个时间把东西都收好，清点清楚并折现。 “或许还会有一些无法细算的，我会估个数，全部转给你。” 直到此刻，赵燃才意识到夏霁要分手的决心，他有些不知所措：“老…… “夏霁，我是不是什么事没做好，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夏霁回复，他自己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因为秦菲菲？ “我真的只把她当兄弟，在我眼里她和男的没区别，我只喜欢你。” 电话里又安静了一会，才听夏霁淡淡说：“其实，你也知道你和秦菲菲走太近，我心里会不舒服。” 赵燃忙说：“我现在就拉黑她，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不用了。“夏霁说，“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夏霁，我真的很在乎你，很喜欢你。”赵燃手足无措，习惯性地开始翻旧账，“你忘了大一时，我不顾一切为了你和别人打架……” 夏霁很安静地听完：“我会一并算清的，你还有补充吗？” 为什么夏霁的反应，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赵燃更紧张了：“你以为我说这些是为了找你要钱？ “不是的，我不要分手。六年的感情，你不能说断就断。 “我不会再和秦菲菲联系，以后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还像之前一样好好的，行不行？”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很久，电话那头才有声音。 “刚刚电梯旁我都听到了，我们不可能了。”夏霁说得很郑重、很坚决，“赵燃，到此为止。” 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电梯旁？ 早上，赵燃发现身边是秦菲菲很生气，转头就要走，是秦菲菲拉住了他。 两人的争吵是在房门口，而他们那间房好像就在电梯旁。 犹如晴天霹雳，赵燃脑中嗡地响了声，整个人僵硬在当场。 夏霁都知道了！ 第11章 原本没计划去留学的 江凌一路把车开到了夏霁公寓所在的那个小区。 读高中的三年，夏霁是住在舅舅家。 上大学后，夏霁原本是住在宿舍的，但网暴那件事情发生后，舍友们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她，见她就像见到瘟神一样，一起孤立她。 表哥那时在外地实习，也不知从哪听说了夏霁的处境，就给她买了这套公寓。 大学四年，她便住在了这。 回羊城时，她把这套公寓还给表哥，表哥不肯要，只说已经送出去了，就是她的。 这么好地段的房子，空着太浪费了，就让陶微玥帮她租出去了。 看到熟悉的环境，夏霁心情舒畅了许多。 申城很大，但她熟悉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这里算是其一。 “吃早餐了吗？”江凌语调温和，“记得你喜欢吃附近的一家汤包。” …… 这是家很接地气的苏氏汤包店，江凌端着两笼汤包，放在桌上。 又把醋倒在调料小碗里，放到夏霁面前。 夏霁又往里边加了一些辣椒。 江凌看到说：“记得你不吃辣。” 夏霁说：“公司有好几个湖南妹子，跟她们吃饭久了，也能吃一点了。” 江凌生得高瘦挺拔，坐着时比夏霁高出半头，他目光一直定格在夏霁身上。 而后，与正抬眸的女孩目光对上。 “怎么了？”夏霁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拿过手机，借着反光左右看了看，“我脸上没东西啊。” 江凌嘴角一松：“还以为你会哭。” 夏霁低头吃着早餐：“我早不是那个爱哭的小朋友了。” 就算有点难过，也能把情绪都藏起来。 她这会不想谈到关于赵燃的话题，感情上的问题不是今天才出现的，她习惯了自己消化。 于是，找了个话头，把这一篇给翻过去，“你一个名人，就这么出现在这里，不怕引起骚乱吗？” “没那么红。”江凌低头吃着汤包，“就是个拉小提琴的。” 江凌这种名人与影视明星还是有区别的。 他的名气有局限性，在音乐学院会被人围住要签名，但回到大众生活里，能认出他的人并不多。 毕竟，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可能不会去关注一个拉小提琴的，但肯定会认识几个大火的影视明星。 所以，江凌在一个比较舒适的层次，既有名气，又有他的私人空间。 “江学长。”夏霁说，“谢谢。” “谢什么？”江凌嘴角沾上了一点汤汁，浅笑着，“这份早餐？” 舞台上的江凌，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高贵、优雅，让人仰望，不敢靠近。 而眼前吃汤包的江凌，就是个烟火凡人。夏霁印象中的江凌，便是这样，像大哥哥般自然，没有什么距离感。 你要说他变了，也确实是变了许多，他在往更高更顶尖的位置走去。 你要说他没变，好像也说得过去，至少在夏霁面前，他还是当年那个江凌，一个很照顾她的哥哥。 今天要是换一个人开车，夏霁大概会等一等，选个没人的地方，再和赵燃说分手。 但因为是江凌，似乎就没关系。 吃过早饭，江凌和夏霁两人在小区里逛着。 跟着江凌的脚步，他们来到了其中一栋楼，直到江凌用指纹打开了七楼的一户房门，夏霁也没明白江凌的用意。 “你不是说要租房子吗？”江凌看着呆呆的夏霁说，“这里交通便利，离上班的地方不远，离你大学也很近，而且周围你都很熟悉，怎么样？” 这是一套loft公寓，套内面积不算大，但设计得很合理又舒适，有着超高的落地窗，整个视野开阔得很。 一楼是厨房，餐厅和客厅，二楼是卧室、书房和生活阳台，上下两个洗手间。 装修风格很现代，原野橡木、黑色、深灰、和浅灰色为主。 干净、精致、惬意。 比她自己那套公寓还要好，这已经不是怎么样的问题了。 “这么好的房子，房东舍得租？” 说话时，夏霁注意到了一边的钢琴和画架，看着很眼熟。 随即，她几分惊喜加意外看向江凌：“这是我的钢琴和画架？当时不是让阿玥处理了吗？” 江凌站在落地窗前，光从他身后打来，将他的身形轮廓照得格外清晰。 他在阳光中说：“反正我这也空着。” 听懂了他的话，夏霁更意外了：“你的？” “嗯。”回话的人转了个方向，阳光打到他俊朗立体的五官上，“和你那套一起买的。” 夏霁简单地回忆了一下，表哥确实说过，她那套公寓是江凌帮着挑的。 她还记得表哥的吐槽，明明是给夏霁买的，但江凌的要求却出奇的多，这不行那不行。 直到江凌把夏霁大学附近都跑遍了，才找到一套还凑合的。 “可是，我记得我读大一时，你就去留学了，那时你买这公寓做什么？又不住。” 阳光似乎暗了一些，她听到江凌说：“原本没计划去留学的。” 江凌往她方向靠近了些，他很高，夏霁看他得仰着头。 这个距离，可以闻到他身上很清淡的雪松木香。 “空着也是空着，住吗？”江凌问。 夏霁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但也不能白住：“这里地段和房间大小都和我那套差不多，我就按一样的租金给你，行吗？” 对面那人大抵是没想过租金的事，微愣了两秒，随后好像若有似无笑了一下：“行。” 然后他电话就响了，他接了电话没讲两句，就把手机向夏霁送过来：“你哥找你。” 夏霁接过电话。 “虾米，你忙什么呢？”詹扬那头环境有些吵，大概是在忙，说话也简洁得很，“姑姑说今天打你电话一直关机，都找到我这来了，你赶紧给姑姑回个电话。” “好的。”夏霁说。 詹扬说了句去忙了，挂了电话。 前面赵燃一直在打夏霁电话，她嫌烦，就把手机关机了。 这会刚开机，妈妈的视频就弹了出来，夏霁点了接通。 “虾咪~”夏霁的妈妈很甜很糯很可爱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被爸爸宠了一辈子的妈妈，活得像夏霁的妹妹，感觉比夏霁还要小几岁。 “妈，刚好给你看看我新家。”夏霁将摄像头后置，在房子内绕了一圈。 “等等。”妈妈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新家上，“我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帅哥？” 额…… 大概，也许，好像，刚刚江凌入镜了。 第12章 放鞭炮庆祝一下 挂了妈妈视频，赵燃微信那个小红点显示着99+，刚刚在和妈妈视频时，就一直提示有赵燃的消息过来。 夏霁一条都没理，随手关了微信。 “江学长，谢谢你的公寓，省了我很多事。”夏霁神色中难得出现几分不自然，“还有…… “我们家就只有我妈一个孩子，都是被我爸宠坏了，她刚刚应该是误会我们俩了，说的话你别介意，就当童言无忌。” 刚刚在视频里，妈妈先是激动地表达了，作为江凌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又说到了上个月江凌去他们那边演出时，她还专门去听了那场音乐会，可惜没要到签名。 最后，妈妈才想起自己有个女儿，又问到了赵燃怎么不来帮忙。 在听到了女儿和赵燃分手的消息后，妈妈自动脑补了100万字的狗血言情小说，然后一副“我懂了”的神情，看着江凌和夏霁。 说了句“我不打扰你们了”，然后快速挂了视频。 夏霁都能想到，那头的妈妈，能多离谱地把这件事讲给爸爸听。 好在，妈妈的性格，江凌是知道的，夏霁觉得他应该不会介意。 事实上，江凌不但不介意，似乎还很开心：“应该的，公主就是要被宠着的，无论年纪。 他看着夏霁，“你也是公主。” 不知道为什么，夏霁突然感觉，今天的阳光有点烫。 随后，她又听到江凌说：“阿姨在视频里交待的事，要去完成吗？” 夏霁眨了眨眼，刚刚妈妈听到她和赵燃分手的消息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原话好像是： “啊？分了？” “哦，分了啊。” “什么！你们分手了？” “那——” “赶紧去放鞭炮庆祝一下。” …… 江凌笑得正浓，又说：“申城市区不让放鞭炮，带你去郊区放？” 夏霁：“……” 大可不必这么当真。 “江学长真这么说的？” 陶微玥爆笑确认，“我都不敢想象，他那样的高冷男神能说出这样可爱的话。” 此刻，江凌已经回去了。 夏霁寄到舅舅家的东西都已经到了，司机给送了过来，陶微玥正帮她收拾着新家。 夏霁歪头想了想，江凌高冷吗？ “我微博里现在全是来问江凌暗恋的女生是谁。”陶微玥问，“虾米，你知道是谁吗？” 夏霁说：“我没注意到他对哪个女孩上心，你俩高中曾合作过，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要这么说，他高中时还总围着你转，记得他还给你补习过。” “那都是我哥逼的。” 陶微玥话中几分佩服：“暗恋主打的就一个不被人发现，江学长这点做得也太好了。” 夏霁笑着说：“说得好像你亲自暗恋过似的。” 陶微玥听到这话，不明显地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盯着衣柜，转移话题：“虾米，你这两年变化还真是挺大的，衣服风格都不一样了。” 从大学到职场，风格自然是要变的。 “也就那赵燃还停在原地。”陶微玥又说，“这次你们是真分手了？不会他哄你两句，你又轻易原谅他了。” “不会。”夏霁应得干净利落，“这次不一样。” 陶微玥一直不喜欢赵燃，纨绔富二代，不上进，爱吹牛，爱炫耀。 起初，他和夏霁在一起时，对夏霁确实上心，也并没有现在这么纨绔，顶多就是贪玩些。 只是他的好也没坚持两年，从大三开始，他就经常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块，路子越走越歪。 那时的夏霁一心扑在学习和作品上，她分享的画在网上很受欢迎，粉丝一直在疯涨。慢慢地有商稿和广告找上她，那时开始，她渐渐忙了起来，花在感情上的心思越来越少。 大学毕业后，感情占用她的时间就更少了，她甚至直接选了羊城的公司实习。 陶微玥以为，那时他们就会分手的，没想到又坚持了两年。 “以赵燃那脾气，你还是要小心点。”陶微玥提醒道。 赵燃是个什么样的人，夏霁是知道的，一个要不到糖吃，就会一直闹腾的孩子。 “两年了，他应该也长大一点了。”夏霁说。 收拾完小窝，已经是晚上了。 两人刚准备出去吃晚饭，詹扬过来了。 “我刚回申城，江凌说你住这，来看看你的狗窝。”詹扬大概没想到陶微玥也在这，明显地愣了一下。 “哥。”夏霁说，“我们刚好要出去吃饭，一起。” 没等詹扬回复，陶微玥先开口了：“虾米，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我先走了。” 然后径直走了出去，连反应时间都不给夏霁。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奇怪的不仅是陶微玥，还有詹扬。 詹扬假模假样地看了两眼房子，说：“看你这不错，我就放心了，有事打我电话。” 然后，也走了。 留下愣愣的夏霁。 哪里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 夏霁一个人，也不打算出去吃了，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安静的环境下，手机提示音格外明显。 赵燃的信息停了一下午，这会又发了过来，没再发语音，而是一幅画。 夏霁画的日出，就是凌晨三点赵燃陪她爬山的那次画的。 接着，他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上，少年裹着厚厚地纱布，笑得开怀得意，女孩的笑有些青涩腼腆。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十八岁的赵燃和十八岁的夏霁。 紧跟着，又是好几条语音，有长有短。 夏霁不用点开，也猜得到语音里说的什么内容，这不是赵燃第一次这么做了。 她打字回复：【曾经我确实很珍惜这些回忆，但我的珍惜不该是你放肆的资本。这些回忆的分量，已经被你用透支了，所以这招不好使了。】 【赵燃，你清醒一点，我们分手了。】 酒。 赵燃看着微信里的叹号，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消息发不过去了，夏霁把他拉黑了。 给夏霁打电话，也只剩下忙音，电话号码也进了夏霁黑名单。 以前，无论他们闹得怎样不愉快，夏霁都不会像今天这样。 今天的夏霁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他恐慌，他情愿夏霁和他哭和他闹，那样至少是在乎他的，他还能将人哄回来。 可是，夏霁在和他算帐。 就算他提到往事，在夏霁那也不过是多算一笔钱而已。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一口接一口，却怎么也舒缓不了烦闷的心情。 赵燃经常来这，认识他的人不少。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过来和他打招呼。 这女的也不怕冷，全身上下就靠一块布紧包着，像贴身裹了块浴巾，却也是前凸后翘，妖艳迷人。 以往赵燃都要请人喝上一杯，今天他却是黑着脸，叫人滚开。 昨天剧本杀他玩得好好的，中途有人提议换白的，结果他一不小心喝多了。 他潜意识里还记得，夏霁还有事和她说，就让人给夏霁打电话来接她，结果夏霁直接把他丢下了。 夏霁定酒店的那个app也绑定了他的号码，所以他手机里有酒店的信息。 昨晚，他去酒店明明是为了找夏霁的，可不知怎么的，第二天醒来，身边躺着的人就成了秦菲菲。 他越想越烦闷，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夏霁，六年的感情，你真的放得下吗？ 我不信。 第13章 高兴！ 门铃响了，夏霁以为是外卖到了。 也确实是外卖，只是不是她点的那份。 这是一个精致的抹茶蛋糕，里边还有一张小贺卡：【记得有个小朋友，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爱吃抹茶蛋糕。】 这款蛋糕是她上学时最喜欢的那个口味，当然现在也喜欢，只是很少会去买。 清淡的抹茶，浓郁的奶香，甜而不腻，还有一丁点咖啡的苦味，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是夏霁熟悉且喜欢的味道。 她点开了江凌的微信：【没有心情不好。】 江凌消息回得很快：【那就：记得有个小朋友，爱吃抹茶蛋糕。】 夏霁：【我不是小朋友了，我都工作了。】 江凌：【嗯，已经工作了的小朋友，爱吃抹茶蛋糕。】 夏霁：…… 她点开了江凌的头像，是个粉色的漫画小猪，和他这个人完全不搭。 这幅画的右下角，夏霁看到了自己的签名，弯弯曲曲的一条线，写的是sur。 签名如假包换，也不像是p上去的，可她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画过这幅画了。 正发呆时，江凌的电话打了过来。 “都收拾好了？”江凌问。 “嗯。”夏霁说，“阿玥帮忙收拾了一下午。”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又问：“没人打扰你，手机上。” 夏霁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江凌问的是什么：“赵燃吗？我把他拉黑了。” “那能睡个好觉了。”江凌似乎心情不错，语调都轻快了许多，“明天还要去公司报到，早点休息。” “好。” “明天有雨，记得带伞。” 江凌声音低低沉沉，透着些暖意，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显出成熟男人的低醇磁性与温润柔和。 夏霁有点小声控，听到这话，呼吸漏了半拍：“谢谢。” 詹扬回来时，江凌还在花园里刷着夏霁的微博。 他坐在江凌旁边的椅子上，直到他第三声叹息时，刷微博的人才把目光投了过来：“怎么了？” 詹扬并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此刻心情很不错的模样：“刚刚去看虾米时，遇到了陶微玥了。” “吃瘪了？”江凌话中多少有几分幸灾乐祸。 詹扬又叹息了一声，怒气冲冲说：“他妈的，我下次见到沈卓，还得再把他揍一顿，没事捣什么乱！” “现在难受了？”江凌说，“女孩喜欢你的那些年，你干嘛装不知道？” “我那是装吗？我就是不知道。”詹扬话中多少有几分无辜和委屈，“你说陶微玥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那么大？她现在压根就不理我。” “问我，还不如去问你妹妹。”江凌站起身，往里走去，“睡觉了，明天有工作。” “找你有事。”詹扬叫住江凌说，“帮我撑个场面，接个商演？ “我实在是被那帮兔崽子磨得没法子了，才答应了来问一下你。你要是不乐意，我让他们再去找别人。” “什么时候，我看下档期。”江凌说。 “？？？”詹扬的眼神像在看外星人，“今天这么好说话？” 江凌很轻地挑了一下眉：“高兴！” 酒里的赵燃喝多了。 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给夏霁发视频，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良久，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夏霁拉进黑名单了。 他们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夏霁叫他清醒一点，他们已经分手了。 “夏霁，我才不要分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赵燃把头枕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着。 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赵燃抬起头，赶紧接过：“老婆，你终于肯理我了。” 打了一个隔后，又赶紧纠正，“不对，不是老婆，你不喜欢我这么叫。好，我不这么叫。 “夏霁，我好难受，你来接我，好不好？”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赵燃哥，是我，你在哪？” 秦菲菲赶来的时候，赵燃已经彻底醉倒了。 “赵燃哥。”秦菲菲把人扶起来。 “夏霁，你终于来了。”赵燃迷糊说着，眼睛红红的，“我和秦菲菲什么事都没有，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根本就没有意识。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秦菲菲扶着赵燃的手上加重了力度：“夏霁就这么好吗？” “痛。”赵燃吃痛出声，又说，“你要实在生气就打我，打够了就原谅我好不好？” “赵燃，你看清楚。”秦菲菲将人扶稳定，让他直视着自己，“我才是那个爱你的女人。” 赵燃疼得皱眉，看着对面的人却笑了：“老婆，你终于肯说爱我了。” “是。”秦菲菲说，“我才是那个愿意让你叫老婆的人。” 第二天。 夏霁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原以为昨夜会很难入睡，毕竟刚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又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 但结果却恰恰相反，她睡得很好，今天精神饱满的。 她昨晚做了一个梦，准确地说不是梦，是想起了一件藏在记忆深处的小事。 高一的一天，她在画室里画画，没有留意时间，一下画到了很晚。 准备回家时，才发现赵燃正守在画室外。 那时的她还把赵燃当成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根本不敢出去。 然后就收到了江凌的信息：【画好了？看窗外。】 夏霁走到窗边，发现江凌在那等着她：“敢跳下来吗？” 画室在一楼，窗户并没有多高，但她胆子小。最后，她看了看门外守着的洪水猛兽，还是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然后就得到了江凌的夸奖：“小朋友很勇敢。” “谢谢哥。”夏霁有些腼腆地说。 詹扬和江凌两人像亲兄弟一样，所以夏霁管两人都叫哥。 她记得，那时江凌说：“你想叫哥便这么叫，但你上大学后，就不能把我当哥哥了，知道吗？” 她当时只以为江凌不喜欢自己喊他哥，当即改口说：“哦，谢谢江学长。” 江凌有些无奈，浅笑着摇头，说：“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有空的时候给我画幅肖像，我裱起来，挂房间里。” 然后，她就给江凌画了一幅粉红色的小猪。 算下来，那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原来过去这么久了。 夏霁收拾好自己，对着镜子说了声：“加油！” 手机几乎同时传来提示音，微信里江凌的消息发了过来：【加油！】 到达公司写字楼大厅，夏霁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俞茜。 两人同时进了电梯，同时按下11楼，同时下了电梯，又往同一个方向走去，直到一起进了同一家公司。 “是夏霁和俞茜，对吗？”公司前台微笑着问。 “是。”两人同时应道。 “欢迎两位新同事，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公司。” 夏霁和俞茜相互看了一眼，脸上是一样的嫌弃神情，撇开脸后，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第14章 路过 赵燃一直睡到将近中午，醒来时发现自己又住在了酒店。 昨天断片后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但隐约感觉好像是夏霁来找他了。 宿醉后的身体难受得紧，他挣扎着坐起来，喊了一声：“夏霁？” 没有人回应，似乎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他烦闷地揉了揉头发，然后看到了旁边的枕头上有口红的印记，突然就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酒店的了。 这肯定不会是夏霁留下的，就算是他们最好的时候，夏霁也从没同意过，更何况现在两人吵架时。 所以，在秦菲菲提着午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点也不意外。 “秦菲菲，我赵燃就烂人一个，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要这么贴上来？”赵燃窝了一肚子的火，全数发在了秦菲菲身上。 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最后丢下一句：“以后别再来烦我，影响我追回夏霁。” 随后甩门离开，将哭得双目通红的秦菲菲扔在了酒店。 中午，俞茜的电话打了过来：“菲菲，你猜我今天入职新公司，遇到谁了？” 秦菲菲眼睛还是红的，声音有些嘶哑：“只要别让我听到夏霁的名字，谁都行。” “就是夏霁。”俞茜没注意到秦菲菲语气上的异常，像往常那般吐槽。 “卧槽，之前听说和我一起入职的是许兴言带出来的人，我还以为会是个前辈，没想到是夏霁。 “你是不知道，今天开会时，我们老板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夏霁，只要她愿意留在申城，那设计总监的位置肯定是她的。 “明明我和夏霁的资历一样，我却和实习生一起呆在二组，而公司因为夏霁的到来，特意增加了设计三组，由夏霁来负责，她职位直接高了我一级。 “菲菲，这夏霁到底什么背景啊？你知道吗？” 俞茜等了一会，秦菲菲那边却安静异常。 正当她觉得奇怪时，电话里传出来声嘶力竭的喊声：“夏霁、夏霁、夏霁！我说过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俞茜一脸懵逼。 第一天上班，除了遇到俞茜外，其它都还算顺利。 晚上有迎新宴，夏霁收拾东西，和新同事一起下班。 只是在一楼大厅，她看到了赵燃。 赵燃正拿着一束鲜花，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显然是在等她。 夏霁赶忙转身，躲在了赵燃的视角盲区。 上班第一天，她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度过，不想给同事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的那三年，那时的赵燃便总是这样堵她。 同事们都已经走了，因为夏霁没有跟上来，所以都在大厦门口等着她。 如果她现在出去，正好能遇上赵燃，而赵燃一定会在她所有同事面前上演一出求复合的戏码。 这是夏霁最不希望发生的。 就在她思索着要怎么躲过去时，一个高挑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就像高一那次，在她最无措的时候，及时出现，为她解围。 江凌浅笑着：“小朋友明明都已经工作了，怎么小脑子还是不够用？” “江学长？”夏霁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路过。”江凌说。 这么巧吗？夏霁想。 然后又听江凌补充了一句：“小朋友第一天上班，担心你会受欺负，所以过来看看。” 夏霁怔怔抬头，仰视着江凌。 他的话好像有些自相矛盾。 所以，他到底是路过，还是特意过来看看？ 这人长得很高，脸型也非常完美，夏霁这一刻有些神游，她在想江凌其实可以去做模特，应该会很受欢迎。 她看到江凌那修长的手指按下了电梯，又想做手模好像也可以。 其实他声音也很好听，若去配音的话，应该也能收获一大堆声控粉丝。 夏霁跟着江凌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江凌开车把她带了出去，完美地避开了讨厌的赵燃。 “分公司怎么样？”江凌问。 “挺好的，很年轻的团队，热情有活力。”夏霁说，“公司有迎新宴，你把我放大厦门口就行，同事们都在等我。” 江凌看了看车窗外：“下雨了，带伞了吗？” 夏霁愣了愣。 早上出门时，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她忘带伞了，虽然前一天江凌曾提醒过她。 江凌像是早预料到了，在夏霁下车时，很及时地递上了一把伞。 “谢谢江学长。” 这人怎么好像有魔法一样，什么都能变出来？而且都在夏霁最需要的时候。 俞茜离开时，只是看了一眼在大厅等人的赵燃，这一次她很识事务地闭嘴了。 她和夏霁是同一天进的公司，迎新宴欢迎的也是她们两个人。 但是在聚餐时，夏霁却是唯一的主角。 许兴言的徒弟、获奖的作品、老板的重视，再加上出挑的长相与温婉的性格，一天的时间，夏霁已成为了公司众星捧月的对象。 俞茜仿佛只是一个陪衬，她心里自是不爽的，表面却保持着笑意，迎合着同事们的视线。 聚餐结束时，已经九点多了。 同事们各自回家，夏霁站在餐厅门口，正准备叫车时，听到有人喊她：“夏小姐。” 循声望去，是江凌的助理：“凌哥让我在这等你，说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家。” 夏霁是意外的，下意识地觉得不想麻烦别人：“我打车就好。” 助理笑着说：“完不成老板交待的任务，我是要被扣工资的。” 夏霁没再坚持，助理很礼貌地打开了后座的门，请夏霁上去。 “叫我吕泽就好。”吕泽边开车边说，“凌哥今晚有排练，所以才让我来的。” “谢谢。”夏霁说，“江凌和你说了我住哪吗？” “我知道，凌哥的公寓。” 这话……说的是没错，但听上去怎么有点怪怪的？ 江凌回家时有些晚。 他家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有些颓废，正拿着一瓶啤酒在喝着，身边的空酒瓶七零八落的。 江凌撇了他一眼，径直往家里走去。 “江凌。”赵燃突然叫住他。 江凌脚步停住，转头过来，淡声回应：“有事？” 赵燃往江凌方向走进几步：“你们返校活动那天，没发生什么事？” 江凌眉头微拧，略想了一瞬：“你是指俞茜冤枉夏霁的事？” “什么？”赵燃先是一愣，然后怒气上头，“俞茜冤枉了夏霁？” 看来赵燃不知道这事。 “直播有回放。”江凌说完，准备离开。 见人要走，赵燃赶忙问：“你知道夏霁住哪吗？” 赵燃一直联系不上夏霁，下午去她公司也没等到人，所以想知道她住在哪。 他不敢去问詹扬，詹扬那家伙能直接动手打他。 但詹扬和江凌两人走得近，他想有没有可能詹扬和江凌提到过夏霁的住所，这才在江凌家门口等到现在。 江凌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脸不红心不跳，说：“不知道！” 第15章 会爱上同一个人两次吗？ 詹扬说给夏霁配辆车，被江凌明里暗里给阻止了，兄弟打得什么主意，詹扬太清楚了。 江凌这周在外地有演出，安排了人接送夏霁上下班，却被夏霁果断拒绝了。 女孩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处理。 周二，夏霁故意在公司加班，虽然现在她并不忙，但多花一些时间了解分公司这边的情况，对她来说没有坏处。直到赵燃离开了，她才下班。 周三，陶微玥知道了这个情况，特意过来接夏霁下班。 周四，赵燃可能意识到夏霁是从地下停车场溜走的，这天他直接守在了停车场，于是乎夏霁光明正大地从一楼大门离开了。 周五，夏霁下班后，刚出公司门，就遇上了赵燃。这次赵燃直接堵在了她公司门口。 没等赵燃开口，夏霁直接说：“谈谈？” 夏霁没想躲赵燃一辈子，她只是想先让这人冷静几天，再好好谈谈，如今也差不多了。 今天的赵燃少了许多桀骜感，一副乖乖认错的态度，把手中的花向夏霁递了过去：“你喜欢的向日葵。” 夏霁接过鲜花：“我会把钱一并算给你的。” “不用。”赵燃赶忙说，“这是我送你的……” 在接收到夏霁充满冷意的眼神时，他又改了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夏霁有些陌生，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 江凌刚从外地回来，在夏霁下班的时间过来接她。 却看到了夏霁和赵燃一起从大厦里边出来。 夏霁手上捧着一束花，像以前一样，安静地跟在赵燃身后，然后上了赵燃的车。 江凌眼眸低垂，心头有点闷。 他以前经常看到这样的画面，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的。 “哥。”吕泽不确定问，“刚刚那是夏小姐吗？” 江凌身上像被蒙上了一层雾。 吕泽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想道歉，又不敢出声。 良久，他听到江凌哑着嗓子问：“吕泽，你说一个人会爱上同一个人两次吗？” 吕泽认真思考后说：“我没谈过恋爱，但这个问题我在网上看到过回复，网友说，你喜欢吃的菜会只点一次吗？” 江凌眸子更暗了。 吕泽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赶忙解释说：“网友都是瞎说的，哥，你可以拿你自己打比方。 “比如，你曾经很爱一个女生，但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在一起，多年以后再见时，你会再一次爱上她吗？” 江凌直接闭上了眼睛。 吕泽更想抽自己了，我这嘴怎么长的。 赵燃选的餐厅并不远，像是新开的，环境优雅，空气中流淌着舒适的小提琴音乐。 这一刻，夏霁下意识觉得，这是出自江凌的独奏专辑。 她打开微信，把餐厅定位发给了詹扬。 这是他们兄妹间的习惯，严格说是詹扬的硬性要求，夏霁如果和朋友出去的话，一定要把定位发给他。 一回到申城，她这个保持了七年的习惯，一下就被唤醒了。 “夏霁。”赵燃先开口，“你们返校活动上，俞茜冤枉你的事，我已经去找过她们了，你别生气了。” “她们？”夏霁问，“还有其他人？” 赵燃点头：“秦菲菲承认了，是她叫俞茜故意针对你的。” 对此夏霁一点也不意外。 赵燃背挺得很直，坐得很端正，收起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秦菲菲的事是我没处理好，我狠狠骂过她了，我们已经绝交了，以后真的不会有了。 “那天我喝大了，我去酒店只是想找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但是，我那时醉得不醒人事，不可能与她发生什么的。 “这些年，我拒绝过多少女生，你是知道的。 “夏霁，我只喜欢你，我不要分手。” 夏霁听完，很平静地问：“说完了吗？” 这反应让赵燃心慌，就在刚刚他还觉得，夏霁肯定是心软了，才会答应他出来吃饭。 “赵燃。”夏霁说，“你每天在公司楼下堵我，对我的工作和生活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你知道吗？” 赵燃微噎，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知道。 他解释说：“你微信和电话都拉黑我了，我找不到你，实在没办法。” 夏霁说：“如果你能像正常的成年人一样说话，我就不拉黑你。” “我承认，你说分手那天是我过激了。”赵燃说，“但我和秦菲菲什么事都没有，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分手。” 夏霁一如既往的温和，温和到让赵燃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同意复合。 但，事与愿违。 “没有秦菲菲，我们之间也在越走越远。”夏霁近乎于审视的目光看向他，“赵燃，扪心自问，你跟得上我的成长吗？” 赵燃愣住了好久。 其实从高中开始，他们之间就是有差距的。 赵燃除了象征性地去上一下课外，几乎不会把时间花在学习上。 但夏霁不同，除了每日的文化必修课，还有美术练习，以及周末的钢琴课，她从不会缺席。她很聪明，又很努力，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上的大学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赵燃只是上了一所普通大学，但夏霁读的是全国最好的美院。 这种差距，到了大学以后更加明显。 赵燃在大学期间整一个就是吃喝玩乐，而夏霁在大学时，除了完成了学业外，还赚到了她的第一批粉丝，第一桶金，获得了无数个奖。 大学毕业后，就更不用说了。 夏霁不是没提醒过他要上进，但他从不曾听过，这种话家里人说过了无数次，他只会觉得烦。 许久，夏霁看着赵燃的眼睛，认真地说： “如果你还当自己是个孩子，那就好好听话，我们分手了；如果你是个成年人，就该知道，我们的感情早已走到了尽头。” 赵燃一脸错愕。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温文尔雅的夏霁也会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自己讲话。 他以为，自己服软了，夏霁就会原谅他。 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吵架了。 刚刚夏霁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赵燃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这个问题，夏霁其实是愣了一下的。 为了表示尊重，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你要是非这么理解的话，很正确！” “不！我不同意。”赵燃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许多，“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 詹扬回家拿东西时，看到江凌正坐在自己家花园中，不太开心的样子。 那他肯定是要上来损几句……啊不，关心几句的。 “你这喝的是水还是酒啊？”这回换詹扬幸灾乐祸了，“怎么看着像失恋了？不对，我记得你都没恋爱。” “喝吗？”江凌问。 “不喝，一会有事要开车。”詹扬说，“今天虾米和人出去吃饭，去的还是我的新店，还以为是和你一起。” 又来一个扎刀子的，江凌白了他一眼，继续喝自己的酒。 詹扬的电话响了，是夏霁打来的，她声音有些急：“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一阵吵闹声，像是摔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虾米？虾米？……”詹扬喊了几声。 电话里没有夏霁的声音，倒是传来了赵燃的吼声：“不行！” 詹扬脸色一变：“赵燃，你干嘛呢？” 依旧没有回应。 “虾米？”詹扬声音里透着紧张。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江凌脸色也变了：“怎么了？” 詹扬皱眉：“她和赵燃好像吵起来了。” 第16章 我的店 詹扬微信里有夏霁发来的定位，他立即驱车赶了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江凌。 餐厅里有一桌被掀了，碗碟碎片、饭菜和酒水洒了一地，夏霁的手机也在地上，屏幕已经裂开了。 赵燃似乎喝多了，正拉着夏霁不让她离开。 詹扬见这场面，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人一拳：“他妈的，早想揍你了。” 詹扬以前的脾气比赵燃还爆，也就是近几年工作了，才慢慢沉稳下来，要不是赵燃太过分了，他也不至于回到从前。 夏霁终于从赵燃手上挣脱出来，被抓得太用力，她手腕上留下了两道深红的印子。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夏霁面前。 看到江凌这张脸时，她有些愣住了。 若没记错的话，她前几天还和江凌说，自己能搞定。 但眼下的她，手机被摔坏了，衣服被酒水弄湿了，手腕上还挂了点彩，多少有几分狼狈。 其实，他们本来谈得挺顺利的，但从赵燃发神经猛灌了大半瓶白酒后，场面就不可控了。 夏霁打电话是给詹扬求助的，江凌怎么也来了？ 该不会是来笑话她的，小朋友不是说自己能搞定吗？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下意识地垂眸。 身上一阵暖意传来，是江凌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低沉着嗓音轻声和她说：“别怕！” 夏霁心头莫名一暖，抬眼看向江凌。 对方眼神专注而温润，藏着浓烈的安全感，一句话的安抚，就驱散了她所有的紧张与不安。 “你们动手了？”江凌问，“你受伤了吗？” “没……”夏霁说，“没动手。” 江凌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发红的手腕，眉头拧在了一处，然后去问服务员要冰袋。 服务员找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里面包着冰袋，递给了江凌。 冰毛巾轻敷在了夏霁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即刻冲淡了上面的火辣感。 两人距离很近，江凌身上的雪松木香很清晰，夏霁还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江凌抬眸：“关心我？” 这个眼神怎么说呢，有些心疼，又夹着一点欣喜…… 夏霁想，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那边的赵燃已经被詹扬按在了地上，詹扬拿起旁边的冰水，就往人脑袋上浇了过去，怒喝着：“清醒了吗？” 赵燃打了个激灵，在凉意的刺激下，脑子总算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遭乱的景象，呆了几秒后，猛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慌忙站了起来，看向夏霁：“我……夏霁，我……” “赵燃。”夏霁右手手腕上的印子明显得很，见赵燃一直在盯着，她拿过毛巾盖在了上面。 赵燃的视线上移，两人目光对上。 夏霁眼中是浓浓的失望：“我只是想好聚好散。” 说完，从地上捡起了她的手机，走出了餐厅，留下一个凉凉的背影。 直到夏霁背影消失在赵燃视线，他也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餐厅经理上前和詹扬打招呼：“老板，这些……” 詹扬瞥了一眼赵燃：“算他头上！” 然后也离开了。 “江凌。”詹扬追了上来，“我还有事得走了，你送虾米回家。” 江凌点头，挥手拦下了一辆的士。 夏霁一路上都很安静，到了小区门口，江凌付了车钱，和夏霁一起下了车。 “谢谢江学长。” 夏霁感觉最近好像总在和江凌说谢谢。 “饿不饿？”江凌问。 夏霁愣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他们刚刚是从餐厅出来的。 “晚上吃东西了吗？”江凌又关心问。 夏霁刚刚确实没吃几口，但还是说：“不饿。” 江凌把人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中。 夏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是她大学时最喜欢的一家店，没想到现在还在。 江凌拿来了一款抹茶蛋糕，两杯一样的水果茶，都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好吃的抹茶蛋糕，让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熟悉的地方，勾起了她许多温馨的回忆。 “我上大学时经常来这，最常点的就是这款蛋糕和这款茶。”夏霁说。 水果茶还是熟悉的味道，抹茶蛋糕与前几日外卖里的那款一样。 江凌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夏霁问。 江凌与她喝着同一款茶：“你微博里曾分享过一个甜品系列，因为这条微博，这家店还小火了一把，生意好了不少。” 夏霁确实画过，想到往事，她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家店的活动挺多的，而且每次我运气都特别好，中过好几次免单，以及很多大额的优惠券。那时我还在想，这家店这么做活动，得亏多少？” “本来没多少。”江凌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浅笑着说，“后来生意好了，就越亏越多了。” “啊？”夏霁不太明白，江凌怎么会连人家店里的收益都知道。 然后就见对面那帅得犯规的男人，眼眸清澈，目光如水，浅笑着说：“我的店。” 声音好听到，透着一丝诱惑。 夏霁大脑短路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原来大学四年间，她一直以为的好运气，并非偶然。 她还记得，她大三接商稿后，时间就不够用了，睡眠少得可怜。 有一次她来这买果茶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要是你们这也有咖啡就好了，我早上就不用去对面和那些上班族一起排队买咖啡了。” 第二天，店里的小姐姐就笑着和她说：“店里有咖啡了，新品上市，试喝，来一杯吗？” 就连他们的咖啡都是她喜欢的味道，仿佛整家店都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夏霁心跳快得有些失序，不知是因为知道真相后的惊讶，还是被那好听的声音给蛊惑到了。 又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周六，夏霁家里。 “真打了？”陶微玥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夏霁点头：“听说赵燃都傻了，在餐厅呆到很晚，等损失算清了也没走，还是秦菲菲过来，把人给接走的。” “切。”陶微玥一脸鄙夷，“还说什么绝交了，就知道他俩断不了。” 夏霁的手机昨天摔碎了屏，好在还能开机，里边许多工作资料都没有损失。 她正在把旧手机里的内容，导到新手机里。 “无所谓。”她神色没有波动，“与我无关了。” 陶微玥有些走神：“倒是没想到，詹扬到现在脾气还是这么爆？” “那也不是，我哥近几年脾气好多了，挺稳重的，早不是当年学生时候的样子了。” “我倒是觉得，他学生时候的样子还好些。”陶微玥呢喃一句。 夏霁没听清：“什么？” 既然没听清，陶微玥直接改口：“我说，俞茜现在和你在同一家公司，她不会给你使什么幺蛾子？要知道和秦菲菲挨边的没一个是正常人。” “我和她不在一个组，项目都是分开的，应该使不了坏。”夏霁说，“而且，我现在和赵燃分手了，她也没理由再为了秦菲菲针对我了。” “最好是。”陶微玥愤愤说，“屎壳郎趴在牛头上——算个什么东西！” 陶微玥骂得正起劲时，赵燃的电话打了过来，刚好撞在枪口上。 第17章 不是哥哥！ “什么？”陶微玥咬牙切齿惊呼，“赵燃，你他妈哪根葱啊？你就只配待在虾米黑名单里！还指望放出来，作你的春秋大梦。 “昨天詹扬是把你脑子打坏了吗，你居然想叫我去帮你转告？你以为我和虾米一样好脾气，好教养吗？ “赵燃，你好好看看秦菲菲的朋友圈，近两年里，你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怎么？安上了一个兄弟的身份，就能掩盖你出轨的事实了？没有你的默认，她秦菲菲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发这些朋友圈？ “瓜子里嗑出个臭虫来 —— 你算个什么仁。 “你他妈认清楚一点，你压根不是喜欢我们家虾米，只是因为有虾米这么一个优秀的女朋友，你可以在你那群狐朋狗友面前炫耀而已。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虚荣心，我家虾米和狗屁秦菲菲不一样。 “赵燃，你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就请你做一个合格的前任—— “就像死了一样，好好呆在坟墓里，连清明都不用上坟的那种死！” 挂了电话，陶微玥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骂舒坦了。” 不知为什么，夏霁看到这一幕，有点眼熟。 昨天晚上，詹扬打完赵燃后，也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调，说：“可算是打舒坦了。” “不过，虾米，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陶微玥又说，“你大一出事时，是赵燃打的人不错，但就凭他赵燃，是怎么查到那个搞事同学头上的？” “当然奇怪。”夏霁说，“我还问过他，他只说是从朋友那知道的。” 陶微玥一脸怀疑：“就他那群狐朋狗友？” “我当时还问了我哥，也不是他查的。”夏霁想到这，沉默了一下，“也许真的是他朋友，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另一边，被陶微玥臭骂了一顿的赵燃，心里极为不爽。 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想起夏霁不喜欢他抽烟，又把烟给掐灭了。 或许是受陶微玥的话影响，他还是点开了秦菲菲的朋友圈。 平时他偶尔刷到一条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他甚至还会在上面点赞。但全部放在一起看时，才意识到，他几乎霸占了秦菲菲的每条动态。 想到那天酒店里秦菲菲的表白，再回头看这些照片，很容易就看出来秦菲菲的那些小心思，难怪这个女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边凑。 “草！”他烦躁地扔掉烟蒂。 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他把手上的手表摘掉，换上了夏霁给他买的那款，简约大气的一款表。 夏霁是学艺术的，她的审美从来都不差。 为什么当时自己就信了秦菲菲的话，会觉得这块手表戴不出去？ 在看到秦菲菲与俞茜的合照时，赵燃似想到了什么，又给俞茜打去了电话。 “俞茜，你现在和夏霁在同一家公司，是吗？”赵燃问。 “怎么了？”俞茜的态度并不好，赵燃那样对秦菲菲，她心里是有气的。 赵燃说：“夏霁把我拉黑了，我换了手机号给她打电话，也被拉黑了。你能不能去转告她一下，就说我不会去她公司楼下堵她了，让她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赵燃，菲菲做错什么了？你和菲菲说那么重的话，你心里过意得去吗？”俞茜话中全是质问。 “返校活动上，是我对夏霁提出了质疑，怎么了？那两幅画那么接近，就是存在抄袭的可能，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想法。 “这和菲菲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算在菲菲头上？ “夏霁，夏霁，只知道夏霁，菲菲陪在你身边这么久算什么？真是眼瞎！ “我要是菲菲，你被人打死了，也不会去接你！ “我告诉你，赵燃，菲菲所受的委屈，这笔帐我算在你和夏霁头上了，你们俩谁也别想好过了。” 然后，电话被挂断。 赵燃愤怒地把电话一摔！ 随即看到江凌的车从他家门前开过，他赶紧拿着一个小礼袋就追了过去。 江凌刚下车，就见赵燃小跑着过来。 “江凌，昨天是你送夏霁走的？”赵燃昨天从窗户看到了，江凌和夏霁上了同一辆车。 “有事？”江凌瞥了一眼他手里提的东西，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赵燃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她住哪，昨天把她手机摔坏了，我赔她一个新的。” “以昨天那情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江凌反问，语气冷淡，没给他半分好脸色，“手机用不着，我昨天已经买好了。并且，她今天已经用上了。” 赵燃脸色僵硬了几秒钟：“昨天我喝多了，夏霁一直不喜欢我喝酒，我以后不喝了，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像夏霁的亲哥哥一样……” “不是哥哥！”江凌打断。 赵燃愣了一下。 江凌打断得太生硬、太突然，以至于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原本打算要说什么。 “你要真觉得欠了夏霁什么，也可以折现。”江凌说的是也，他眼神瞟过赵燃手上的那块表，又补充道，“以及，夏霁以前送给你的所有东西。” 说完，江凌转身走进了家里，没再理他。 赵燃愣在原地。 刚刚和他聊天的人，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凌吗？ 没多久，赵燃反应了过来。 江凌对夏霁的感情，六年前他就看清了的，不是吗？ 赵燃这人可能就是单纯的欠揍和欠骂，在被詹扬打过后，被陶微玥骂过后，他就老实了不少。 再没来夏霁公司楼下堵她了，也没换着手机给她打电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平静过了两个月。 夏霁已经习惯了申城的工作与生活，习惯了恢复单生的日子，习惯了有闺蜜相伴的快乐时光，也习惯了—— 江凌的顺路，顺路接她上下班，顺路吃个晚餐，以及工作日早上江凌顺手点的咖啡…… 恍惚间，回到了高中时，他们一起上下学的日子。 不同的是，他们都长大了。 这段时间，夏霁都全身心都投入到自己工作中。 原来，他们申城分公司的老板高嘉淼，也是许兴言带出来的人。高嘉淼在羊城总公司呆了五年，现在已经坐到合伙人位置了，负责申城分公司。 只能说，许兴言的眼光确实毒辣。 最近，公司派给了夏霁几个重要的广告项目。 其中一个项目，是老板格外关注的，所以在公司的时候，两人沟通是比较多的，但也仅限于谈工作。 只是，这一切看在俞茜眼里，便不一样了。 俞茜一直琢磨着，这个夏霁到底有什么背景，在学校总是出头也就算了，参加工作后，竟也能轻易得到赏识。 仿佛只要是她做的方案，客户那边都会更满意些。 俞茜练得一手收买人心的本事，来新公司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和大家混得很熟了。 尤其是把二组组长哄得头头是道。 二组组长叫雷浩，是他们公司年纪最大一个人，有些油腻的中年人，看俞茜的眼神里，也总带几分色意。 夏霁不喜欢俞茜，也不喜欢那个雷浩，和他们都保持着距离。 好在，分到她组里的这几个设计师，都挺正常的。 这天，她组里的实习生小姑娘傅研和她一起下班，问她：“夏姐，原来你和老板都是许兴言的徒弟呀？” 这事夏霁并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二组的人说的。”傅研看了看路边，没有熟人，小声在夏霁耳边说，“他们组可八卦了，最近说的好像都是你的事。” 第18章 小朋友自己能解决 夏霁眉头皱了皱，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事，是能成为公司同事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来申城后，她也就是和赵燃分了个手，虽然赵燃是在楼下堵了她几天，但事情并没有闹开，没什么好八卦的。 傅研又小声补充：“就是说你和老板……关系匪浅，不然以你的资历哪够做组长，单独带项目。” 傅研年纪不大，难听的话说不出口，这转述得很委婉了。 但夏霁听懂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俞茜！ 整个公司，除了这人，没人会编这种无聊的故事来诋毁她。 “今天他们在茶水间聊天的内容，我录音了一部分。夏姐，你听了就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了。”傅研拿出手机，将录音发到了夏霁微信里。 “不过。”傅研立马安慰说，“夏姐，我们绝对相信你是靠实力获得这位置的，从我们一起做过的这几个方案，已经足够可以肯定了。 “而且，你在总公司做的那些方案，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样本。” “谢了。”夏霁微笑着回应，“这事我有数了。” 傅研点头，和夏霁道别后，回家去了。 夏霁没猜错，录音里果然是俞茜的声音，一些肮脏的事情被她编排得有鼻子有眼。 为了诋毁她，俞茜还真是不遗余力。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她做到这般。 江凌的车停在了夏霁旁边，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帅气迷人的脸，挂着清爽的微笑：“上车。” 夏霁拉开副驾驶坐上车：“江学长今天又是路过？ “刚刚和同事聊什么呢？”江凌问。 “一些工作上的事。”夏霁模糊答着，“等很久了？” “刚到。”江凌说，“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 “记得你很喜欢安慧。” “对，我是彗星。” 江凌看向夏霁，笑着说：“今晚我和安慧有排练，去看吗？包场的那种。” 夏霁眼前一亮：“可以吗？” “安慧档期满，排练时间是我紧着她。不过地方有点远，可能会排练到很晚，应该会在那边酒店住一晚。明天早上，我直接送你回来上班。” “住酒店？”夏霁愣了一愣。 “还有安慧他们。”大概是怕女孩误会，江凌又补充说。 随后，夏霁脑中灵感乍现，像在盘算着什么。 “好。”她应得很干脆。 江凌微微挑眉，原以为夏霁会拒绝，毕竟上次只是要送她去酒店，都被很果断地拒绝了。 “这么喜欢安慧？”江凌问。 “那必须喜欢。”夏霁脸上全是对偶像的崇拜，“她的歌是有灵魂的。” 江凌笑中带着几分宠溺：“你刚刚想事情的样子，像是要干坏事。” 夏霁义正言辞：“我主动打人才叫干坏事，但我被人打了再还回去，那叫正当防卫。” 江凌笑意加深：“有没有可能，那叫互殴。” “互殴就互殴，反正还回去就对了。” 江凌一直都知道，她这颗彩叶芋虽然好看，但却是有毒的。你宠着护着，她便能绽放无与伦比的美丽，但你一旦伤她，枝叶里的毒便会释放出来。 “小朋友被人欺负了？”江凌问，透着明显的关心。 “小朋友自己能解决。”夏霁说，态度中带着些逞强。 江凌眉头不明显地挑了一下。 某个女孩承认自己是小朋友了—— 他的小朋友。 夏霁和江凌一起来到排练地点，发现在门外有许多粉丝正拿着灯牌在等安慧。 像安慧这种大火的歌星，这阵仗果然不一样，仅是一个排练都能有这么多人守着。 夏霁在江凌的保护下，往场内走去。 有粉丝正开着直播，把镜头对上了入场的江凌，并认出了他，大喊着：“江凌！” 这一个镜头也把夏霁给拍了进去，她并不认识这个素人，所以一直在大喊着江凌的名字。 场馆内。 安慧应该是刚结束了上一场的排练，还有些气喘嘘嘘。 旁边伴舞的演员在和她道别：“安慧姐，那我们先走了。” “拜拜。”安慧轻摆了摆手，笑着道别。 看到江凌来了，她向他们俩走了过来，目光落到夏霁脸上，嘴角带笑：“你本人比照片好看，那套礼服确实是你穿上更漂亮，不怪江凌要来和我抢。” “嗯？”夏霁听得云里雾里，愣了愣：“你认识我？” 另一边，工作人员在喊安慧和江凌，准备排练了。 “回头聊。”安慧打了声招呼，转身往舞台走去。 江凌转头，轻声叮嘱：“你坐前排看就行，有事找吕泽。现场不能录像和拍照，如果想和安慧合影，可以回酒店再拍。” 夏霁点头：“好。” 排练和正常演出还是有区别的，更能看到演员努力的一面，以及他们更真实的样子。 现场听安慧唱歌，比任何设备上听到的都清晰、震撼，这种感觉很棒。 夏霁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有些唱歌节目上，会有现场观众落泪的场景。 江凌说得没错，她看这场演出是包场的那种。 观众席上，除了工作人员外，就只有她一个听众。 想到外面那些等上大半天，才能见到偶像一面的粉丝，夏霁觉得自己的幸运值有些超标了。 第一次排练结束，舞台工作人员与安慧和江凌正沟通着各种事宜。 吕泽刚忙好，坐到了夏霁旁边。 “吕泽。”夏霁问，“你知道安慧刚刚说的礼服，是什么事吗？” 吕泽想了想：“好像是有个女孩要去领奖，正好需要一套礼服，凌哥就从安慧姐那，把一套春夏高定礼裙给抢去了。 “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事。但据我所知，凌哥抢礼服之事，好像只发生过一次。” 领奖？ 夏霁脑子转了转，又问：“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吕泽说，“两年前的三月份，那时我刚给凌哥做助理，记得很清楚。” 这个时间，不正是自己领奖的那次吗？ 夏霁打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又问：“是这套吗？” “是。”吕泽看到照片上拿着奖杯的夏霁，“原来是给你抢的呀，这就不奇怪了。除了你，凌哥还从没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过。” “你不懂。”夏霁下意识说，“一定是我哥逼的。” 吕泽愣了愣，努力回想着两年前的情景，怎么看江凌那时都不像是被逼的。 更像是江凌逼着詹扬，把那套礼裙给送到羊城去的。 而且，这礼裙用过后还给品牌方就可以了，但江凌却愣是把它给买下来了，以一个吕泽想都不敢想的价钱买下的。 此时的夏霁心里美滋滋的，原来她像宝贝一样收藏在家里的那套礼裙，居然原主人是安慧。 偶像耶！ 瞬间感觉自己锦鲤附体了。 这幸运，没谁了。 第19章 舞台上的你很帅 第二次排练开始。 比起前一次，舞台氛围以及演员之间的配合，明显好了许多。 夏霁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江凌身上。 舞台上的他，优雅而从容，小提琴里传出的音乐，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每个音节都跳动在人心坎上。 其实，江凌的琴音，她并不陌生。 媒体总说江凌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小提琴家，但夏霁却清楚地知道，江凌在舞台下有多用功。 她高一时，江凌高三，后来江凌上大学了，但依旧住在家里。 所以，高中三年的每一天，她几乎都能听到江凌的琴声。 夏霁在练钢琴时，隔壁的江凌经常会用小提琴与她合奏，有时还会亲自过来指点。 很温馨的三年。 只是，夏霁上大学后，江凌就出国留学了。从那后，他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排练结束，在酒店里，夏霁如愿以偿地和安慧合照了。 人与人之间可能真的是有磁场存在的，合眼缘的两人，总是更容易相互吸引。 一个星光闪闪的大明星和一个普通平凡的素人，合照上的两人都笑得很灿烂，像很要好的闺蜜。 直到睡觉时，夏霁看着自己微信上新增的好友安慧，都还是懵的。 就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加上偶像的微信。 夏霁：【刚刚忘说了，谢谢你的礼裙。】 安慧：【能被这么漂亮的女孩穿上，是那套礼裙的福气。】【和江凌一样，叫你虾米可以吗？】 夏霁：【当然可以。】 安慧：【我和江凌的正式演出在五一，有空来吗，给你留票。】 夏霁很没出息地掐了一下自己，这是偶像在邀请她去看演出吗？ 这是什么神仙偶像啊！ 夏霁：【有。】 过了许久，夏霁才从童话的梦境缓过来。 想起今日住酒店还另有目的的。 她拍了一张房间的照片，故意把这家五星级酒店的logo拍了进去，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仅一人可见。 安心睡觉。 另一边，安慧把自己和夏霁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江凌：【自作主张，帮你约好了。】 江凌：【她五一有事，我才没叫她。】 安慧：【什么重要的事，连演出都不邀请她？】 江凌：【她要回羊城收拾东西，和前男友断干净。】 安慧：【那是挺重要的，虾米这也和你说？】 江凌：【我猜的，她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最近的假就在五一。】 安慧：【今年五一有五天假，不过一场演出，耽误不了她的事，你好好把握。】 江凌：【谢了。】 安慧：【是我得谢这女孩，没有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与你的合作。】 江凌：【没那么夸张，就是个拉小提琴的。】 安慧：【一点不夸张，几年我都约不上合作的天才小提琴家。】 江凌：【怨气这么大？】 安慧：【还好，亿点点而已。】 第二天，回去路上。 吕泽开车，江凌和夏霁同时坐在后排。 夏霁还沉静在见到偶像的兴奋之中，安静地性格使然，她并没有表现得很夸张，但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夸了安慧好几次。 江凌问：“你就只看到了安慧吗？” 夏霁眼中划过一抹惊喜：“你是要和很多明星合作吗？都还有谁？” 江凌想，是自己给的暗示还不够明显？他这么大一个人在安慧旁边，夏霁就只看到了安慧？ 看到女孩眼中的期待，又不忍打破，江凌说：“还有两个，但你可能不喜欢。” 夏霁小声嘀咕说：“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江凌说了两个人的名字。 其中一个是陶微玥最喜欢的爱豆，跳舞贼帅的那种。以陶微玥的性格，见到他估计要尖叫三天。 夏霁觉得要趁机为自己好闺蜜谋点福利。 “周文曜就很好啊。”夏霁说，“长得帅，跳舞还那么厉害，女孩们都很喜欢。你和他什么时候彩排，我方便去看吗？” 阿玥，姐妹我够意思了。 却见旁边的人，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去：“不方便。” 大概是出现了幻觉，夏霁隐约感觉到了一股酸味。 “那……”夏霁又说，“你们演出的票还有多吗？我想带阿玥去。” 江凌有些意外：“她的工作室不是五一开张吗？” 夏霁太了解陶微玥了：“只要能见到周文曜，她的工作室就是不开了都行。” 旁边的人向她看来：“所以，你刚是替陶微玥问的？” “嗯。”夏霁说，“我又不喜欢那个类型的明星。” 江凌默默笑了。 女孩说的是不喜欢。 “没票了吗？”夏霁有些遗憾。 “有票。”江凌说，“记得把你哥也叫上。” “我哥向来不喜欢看这种演出。” “他会去的。” 车子已经到了夏霁公司楼下，夏霁应了声好，然后下了车。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敲了敲车窗玻璃。 江凌降下车窗，看向夏霁：“怎么了？” “谢谢江学长。”夏霁笑着说，“还有，舞台上的你，很帅。” 意料之外的夸奖，江凌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扩大：“谢谢。” 夏霁朝他挥了挥手，带着还未散去的笑意，走入了公司大厦。 这一幕，正巧被一边的赵燃看到。 赵燃今天在这等着，只是想悄悄看夏霁一眼，不打算去打扰她。 却看到夏霁言笑晏晏地从江凌车上下来。 江凌目光一直在夏霁身上，直到见人走进了大厦，消失在他视线，才收了回来。 同为男人，赵燃看出了那抹注视下的爱慕与深情。 “不是哥哥！”江凌的话，出现在赵燃脑海。 确实，这绝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要知道，夏霁和他在一起时，神情总是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从来没有过这么欢快的笑容。 赵燃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嫉妒与愤怒。 更多的是惊慌。 如果他俩在一起了，自己岂不是再也追不回夏霁了。 明明就只是和夏霁吵了一架，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江凌并没有看到角落里站着的赵燃，车子调头离开后，给陶微玥打去电话。 那头陶微玥似乎刚睡醒，迷糊着声音说：“虾米，又怎么了？” “我江凌。” 对方沉默了三秒钟：“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和虾米俩人轮流叫我起床吗？” “虾米刚找你了？”江凌问。 “一分钟前刚挂的电话。”陶微玥打了个哈欠，“江学长找我有什么事？” “问一下虾米的事。”江凌说，“她在公司里被人欺负了？” “没听说啊。”陶微玥说，“她刚刚就是问我认不认识会演戏的朋友，借两个男的来用下。” “什么？”江凌问。 “别问。”陶微玥说，“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挂了电话，陶微玥也睡不着了。 从微信好友里翻出两个靠谱的学表演的同学，名片发给了夏霁。 然后又翻了翻微博。 好家伙，江凌暗恋的话题又一次上热搜了。 这一次，福尔摩斯?网友推断出来的结论是—— 江凌暗恋的女生是夏霁。 并附上了新的证据。 陶微玥点开话题。 网友们推断得好有道理，怎么办，她感觉有点相信了呢？ 第20章 这一招可真狠 夏霁的工作照常进行着。 公司里一切正常，除了二组的员工看她眼神有些怪异之外。 下午，夏霁路过茶水间时，里边的人聊得正嗨，虽然小声，但也听得清楚内容。 二组的组长，就是那个油腻男雷浩，正在造她黄谣。 夏霁直接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听着。 “你是不知道，昨天在亚兰堡酒店时，我和夏霁……” 好巧不巧，酒店名字正是夏霁朋友圈中发的那家，这条朋友圈她设置了只有俞茜一个人能看到。 也不知道俞茜使了什么法子，能让雷浩编出这样的故事。 “那酒店可不便宜，而且还挺远的，你们跑那儿去玩？”另一个男同事问。 “你懂什么，值得，你是不知道，昨晚有多么……” 夏霁像在听别人的事一样，淡定地录着像。 雷浩讲得正尽兴时，往回瞥了一眼，看到一个人影站门口，起初没反应过来。 正准备继续讲时，猛地又回头，看着夏霁举着手机，正对着他们两人。 “夏霁？”雷浩惊讶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还有吗？”夏霁不吵不闹，很淡定地问，“继续讲点。”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雷浩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有一会了。”夏霁把录像关上，“根据录像上显示，是十二分钟。” 公司同事看到这边有瓜，都围了过来，俞茜也跟了过来。 夏霁直接在众人面前拨打了报警电话：“我要报警，我昨天在某某酒店可能被人谜奸了，但我没有印象了，不过谜奸我的人已经承认了，他们谈话时我录像了。 “是的。” “地址是：xx路xx号xx大厦1101室。” “好的，等你们过来。” 夏霁淡定地挂了电话，对面雷浩脸色惨白。 “不……不是。”雷浩已经语无伦次了，连忙向旁边的俞茜求救。 俞茜此时只想着自保，哪会管雷浩死活，转身就要走。 “俞茜。”夏霁叫住了她。 俞茜回头，心虚说：“关我什么事，我还有工作要忙，少来烦我。” 夏霁看着她：“这里有瓜吃，大家围过来看才正常，你如果着急走，不是更显得你有问题吗？” 俞茜嘴硬：“我就爱忙工作，不爱吃瓜，不行吗？” “自然是行的。”夏霁将手机摇了摇，“我这有段录音，出自你口。 “我才知道原来谜奸我的人还不止雷浩一个，一会警察来了，我会一并说。既然你这么清楚中间的事，还劳烦你替我做个人证。” 手机录音播放了出来，里边是俞茜编排夏霁和老板的事。 夏霁说自己不记得这些事，若录音里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一定是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老板做的，所以也是谜奸。 这事要是真的，那公司老板和雷浩一样，直接成了某种罪犯。 俞茜没有那么笨，她只是想在暗地里悄悄地编排些事情，让公司的人看不起夏霁，没想着把事情闹这么大。 她明显是慌了的，却强装镇静：“那根本不是我说的，你别以为拿个合成的录音就能冤枉我。” 夏霁很轻地笑了一下：“是不是合成的，自有方法能证明，而且你这些话说出来，不就是要让人听到吗？公司里应该有不少人听过，他们都可以是人证。 “再者，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录像？” 最后一句是忽悠俞茜的，但俞茜明显相信了。 夏霁接下来的动作，似乎就是要打开录像了。 俞茜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了。 另一边雷浩也好不到哪去，要知道他只是造了谣，怎么就成了谜奸了，这可是要坐牢的，这下玩大了。 不一会儿，两个精神小伙走了进来，穿的是便装，进来便问：“谁报的案。” “我。”夏霁立即应声。 两个小伙走了过来。 夏霁将情况从头到尾说给了俩小伙听，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老板见所有人都围在了一起，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俩小伙看向老板，向夏霁确认：“除了雷浩，另一个人就是他吗？” “是的。”夏霁指着俞茜说，“她可以作证，刚刚录音里的话就是她说的，过程她清楚得很，我再给你们放一遍。” “别放！”给俞茜十个胆子，也不敢让那些话被老板听到。 她怎么也没想到，夏霁会把事情给闹这么大。 她一直以为夏霁性子软弱，就算听到些风言风语，也是说句清者自清就过去了。 但她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说自己被谜奸了。 这一招可真狠啊，直接把人往监狱里推。 关键，在俞茜的编排里，连老板也成了罪犯对象。 偏偏夏霁还在施压：“不放又怎么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就在夏霁手指触碰到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间，雷浩崩不住：“对不起，都是我编的。 “昨天晚上，俞茜发了一张某某酒店的照片给我，说是你朋友圈发的，我才那么编排你，对不起。” 然后又看向两个小伙子，“警察同志，是我自己压力太大，才会编那些故事娱乐一下的。” 其中一个小伙子说：“就算是编排，你这行为性质也很严重，这是在侮辱女性，构成诽谤罪，也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然后又对俞茜说：“他是编排的，那你呢？你说的那些，如果都是真的，你老板现在就得跟我们走一趟。” 众人目光，包括老板的目光都落在了俞茜身上。 俞茜顶不住压力：“对不起，我也是编的，我和夏霁在进公司之前就结过梁子，我是看不得她好。” 很好。 承认就好。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角度，傅研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这是夏霁特意吩咐的。 这边有同事在老板身边，报告着事情的起因经过结尾。 那边，夏霁把两个小伙子叫到一边，在说着什么。 最后，他们俩人上前把俞茜和雷浩口头教育了一番后，回去了。 下午，全体员工开会，老板全程紧绷着脸。 大屏幕上，是许兴言给他推荐夏霁时发来的资料，全是夏霁在总公司做过的案例。 以及分公司这两个月里，夏霁所经手的项目和客户的满意度。 “你们可还觉得，夏霁不足以单独做项目？”老板问。 老板黑着脸，员工里没有人敢说话，尤其是二组的人。 “以后你们对我的决定有任何质疑，都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在办公室里给我演宫斗剧！” 老板的怒气显而易见，目光落到二组那边，“雷浩、俞茜。” 被点到名的两人，同时身躯一震。 “你们两个今天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 俞茜抱着箱子从夏霁身边走过时，怨恨的目光像要把夏霁给凌迟一样。 她只是不想让夏霁好过，结果却让自己丢了工作。 要知道这里可是晨诺，她花了很大力气才进来的公司。 夏霁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故意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那模样仿佛在说：我手上抓着你的把柄，你要是再敢使小手段，我不会客气。 她还像那天在返校活动上一样，淡淡的，却四两拨千斤，很轻松地就将对手的攻击给化解了。 俞茜有怒不敢言。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滑稽。 第21章 看着像双向奔赴哦 “就是这么一回事。”陶微玥在电话里和江凌说，“我那两位演戏的同学，转述的内容就是这些了。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家虾米出息了，完全没我用武之地。 “江学长，我看你也别瞎操心了。” 江凌听完很是欣慰。 昨天在车上，他看夏霁那眼神就像是要使坏的样子。 果不其然。 “谢谢。”江凌说。 “江学长。”陶微玥八卦的小语气上线，“关于你的暗恋对象，这一波网友分析得对吗？” 她指的就是夏霁。 江凌很轻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直接默认了。 陶微玥电话前一副了然神情：“如果是虾米，那一切就合理了。 “江学长，那你可得留意了，别怪学妹我没提醒你。虾米公司的老板，单身、年轻有为、有颜有才、而且和虾米一样都是许兴言的徒弟。 “最近一个月的时间，虾米曾多次和我提到过她的老板，并且每次都是夸奖。 “关键，这个老板还很重视虾米，这次俞茜使坏，他也很护着虾米，看着像双向奔赴哦。” 陶微玥每多说一句，江凌脸色就暗上一分，直到最后“双向奔赴”四个字，江凌直接黑掉了脸。 这一天江凌都难熬得很，终于到了夏霁下班的点。 他来到夏霁公司楼下，却一直没等到人。 发了条微信给女孩：【下班了吗？】 夏霁过了一会才回复：【今天要加班，你如果路过的话，就不用等我了，我会到比较晚。】 江凌拿着手机，字打了删，删了又打，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发了过去：【你的老板和你一起加班？】 又等了一会，夏霁回复说：【嗯。】【先不说了，我这会比较忙。】 江凌盯着手机上那个“嗯”，发了半天呆。 想把手机给砸了，但又怕一会联系不上夏霁，最后只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哥。”吕泽问，“今天夏小姐怎么还没下班？” “你先回去。”江凌说，“我在这等她。” “哦。”吕泽回头看了看江凌，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一个字也没多问，“好的。”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脸色突然就变了？ 这两年，江凌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情绪也很稳定，对员工也特别好。 但自从那日在机场遇到夏霁开始，就变得有点捉摸不透了。 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本来好好的，突然就不知道怎么了； 有时候又是没理由的开心，就比如上周，给他发过两次奖金，让人摸不着头脑。 赵燃也在这个点来到了夏霁公司楼下，他一眼就瞧见了江凌的车，以及在车上坐着的江凌。 江凌把车停在了路边，一个夏霁下班会经过的地方，显然是在等夏霁。 赵燃的车停在不远处，江凌那个视角应该是看不到他的，他也在车内等着。 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在他脑子里徘徊了一整天，他害怕自己担心的事成为现实，忍不住前来确认。 公司里的夏霁还在忙着，并不知道楼下有两个人正在等着她。 公司本来就缺人手，这一下走了两人，其中一人还是组长，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 雷浩在公司待的时间比较久，手上客户比较多，他走了不要紧，但客户不能因他流失。 公司老板高嘉淼做事雷厉风行，肯定是要在雷浩反应过来前，把他手上所有的客户都安抚好。 员工们全力配合着，夏霁也不例外。 就是，刚刚高嘉淼对夏霁说了声“谢谢”，让夏霁有些迷糊。 这件事很明显是老板站在了她这一边，要说谢谢，是不是也该她说？ 老板要谢她什么，谢她把事情闹大，赶走了两个员工，给公司造成这么大麻烦？ 高嘉淼也是挺怪的。 今天被赶出公司的俞茜，此刻正和秦菲菲坐一起喝咖啡。 “茜茜，为了我害你连工作都丢了，真是对不住啊。”秦菲菲一脸愧疚地说道。 她前段时间和俞茜抱怨了一下赵燃的态度，没想到俞茜就放心上了，说要替她收拾赵燃和夏霁，结果闹成这样。 “害，我俩谁跟谁。”俞茜装作满不在意地样子，笑着说，“可惜了，就是不能亲自做你家的那个广告项目了。 “对了，你和赵燃最近怎么样？” “一般。”秦菲菲回着，“他这人要人哄着，话虽然说得狠，但也不会真把我踢开。” 秦菲菲家里有个小公司，叫耀鑫，是赵家的下游公司。 她从小就经常在爸爸口里听到，赵家是多么厉害多么有钱，所以在认识赵燃后，就对他格外上心，一直都是巴结讨好着。 秦菲菲又说：“赵燃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认真对待起工作来了。 “我听我爸说，自赵燃认真工作的这一个月里，已经搞黄他们公司三个单子了，其中一个还是和赵家合作了几年的伙伴。 “茜茜，你说他是不是还想着，追回夏霁呢？” 俞茜摇头：“夏霁这一次真是让我彻底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以她这做事狠决的程度，赵燃铁定是没机会了。 “菲菲，你现在别理那赵燃了，等他在夏霁那吃瘪后，就会回头来找你了。” 以前，俞茜眼里的夏霁，是软弱的，不坑声的，就像她被网暴时，也只会躲起来哭，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对付这种小白兔，使暗招最好用了，因为小白兔在受到委屈后，都是独自往肚里咽，根本不敢反驳。 但事实上却完全相反。 秦菲菲并不知道这中间的过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俞茜叹了一口气：“就是昨天晚上夏霁发了一条她在五星级酒店的朋友圈，这大晚上的跑那么远的酒店去，能有什么好事。 “我就和我组长雷浩说了，雷浩这人看着是个光鲜的设计师，其实背地里色得一批，早对夏霁垂涎三尺了。 “他第二天就在公司里造夏霁的黄谣，结果被夏霁逮了个正着，跟着把我也供出来了。” 秦菲菲觉得奇怪：“夏霁这人清高得很，就算发朋友圈和微博，也都是很文艺的那种，她不是一个会晒酒店的人。 “你说的是哪条朋友圈，我怎么没看到？” 俞茜把手机拿出来：“就这条。” 秦菲菲打开了自己朋友圈，确定没有这条动态。 “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俞茜惊呼一声。 秦菲菲也反应过来：“这次她是真挖坑给你跳了。她可能早知道了你和雷浩在传她谣言的事，就等抓你们个现行。 “她只是发了一张酒店照片做诱饵，你俩就这么巴巴上当了，直接把工作都弄没了。” 第22章 什么神仙CP “我操！” 反应过来的俞茜，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说那俩警察怎么会那么好说话，仅是夏霁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乖乖离开了。 “所以，她是随便找了两个人来冒充的警察，就为了吓唬我和雷浩？” 秦菲菲说：“冒充警察可不是小事，她不敢？” 俞茜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那两人进公司后，从来没说自己是警察，也没出示任何证件，穿的也是便衣。 “当时他们一来，夏霁便向他们讲着事情来龙去脉，展示着各种证据，话里话外一个劲地在强调事情严重性，一副不把人送进监狱不罢休的做派。 “我和雷浩两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压根就没有去怀疑那两个所谓警察的身份。” 俞茜越讲越憋屈，“你是不知道，我和雷浩两人亲口承认故意冤枉夏霁的时候，都被她手下员工给录下来了，有这个视频在，她随便一告都是个诽谤罪。” 她郁闷地把手中咖啡重重一砸：“我操！” 就这么被夏霁默不吭声地摆了一道，怎么想怎么烦躁！ 坐在她对面的秦菲菲许久没有说话，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最后，她嘴角一勾：“茜茜，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个时候我确实该晾一晾赵燃了。 “所以，我决定去耀鑫上班，赵燃现在都开始努力工作了，我没有再闲着的道理。” 耀鑫是秦菲菲爸爸的公司。 只是俞茜有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去工作了。 “我就去宣传部。”秦菲菲又说，“你受的委屈，我帮你讨回来。” 俞茜更不明白了。 秦菲菲一笑：“耀鑫的广告项目，原来是你们二组负责的。现在你们离开了，这个项目晨诺还是要做的，那会落在谁头上？” 俞茜跟着笑了：“项目做到一半突然换设计师，自然是要和你们沟通的。你们是甲方爸爸，指定个设计师肯定是没问题的。” …… 夏霁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多。 老板走了后，公司的同事陆陆续续也下班了，只有夏霁的三组还在忙活着。 “夏姐。”傅研拿着资料过来，“我们组新增的其他项目都捋好了，就差这家耀鑫了。” “我看看。”夏霁接过资料查看。 她手机闪了闪，是江凌的微信弹了出来：【下班了吗？】 夏霁回复：【还没。】 江凌：【公司同事都在？】 夏霁：【就剩我们组了。】 江凌：【刚好在附近，方便去探班吗？顺便给们带点宵夜。】 夏霁看了看她组里的人，这会估计也都饿了。 【方便。】 回完信息，继续看着手中资料：“这两周我们组的项目已经超负荷了，这家耀鑫吃不动了。 “我明天和老板谈谈，这个项目还是留在二组做比较合适，他们组只是少了两个人，其他设计师还是能做的。” 傅研说：“耀鑫是赵氏的下游公司，这单做得好的话，有可能得到赵氏的赏识……” 夏霁摇头，态度很坚定：“现在不是贪功的时候，我们组吃不下了。” 傅研没再说：“听夏姐的。” 大概过了十分钟，江凌便带着宵夜出现在夏霁的公司。 一身定制深色西装，气质矜贵非凡。 他长腿迈步，走到他们办公室，对夏霁笑了笑，语气极为宠溺：“你喜欢的广式点心，我猜你同事应该也会喜欢。” 他将宵夜放在其中一个办公桌上，整整两大包，带够了这边六个人的份量。 这个点同事们都有些困倦了，突然来了个大帅哥，顿时就精神了，纷纷凑上前来打招呼。 “夏姐。”傅研一脸花痴样，目光瞟过江凌，想看又不敢看，“你不介绍一下吗？” 夏霁边整理着桌上资料，边说：“这是我学长江凌，刚好路过这，给大家带了宵夜来。 “吃完赶紧回家，剩下的明天再做。” “江凌？”傅研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江凌，又看了看夏霁，瞳孔剧烈缩放，“这不是今日热搜上的江凌吗？” 她嘴巴张了半分钟，这反应像在说，居然见到活的了！ 过了一会，她才接上下一句话：“我竟会以为是重名。” 今日热搜，江凌暗恋对象是夏霁。 当时，傅研看到夏霁的名字时，第一反应是，这女孩与自己上司重名了。 她怎么也不敢想，微博上吃到的瓜，居然就是自己上司的。 夏霁今天没看微博，没听懂小姑娘的话，只是笑着说：“你居然还有空刷微博。” 其他同事此刻也炸锅了，反应一个比一个夸张： “天呐，这不是那位天才小提琴家吗，维也纳那场演出帅炸了。” “夏姐，你男朋友也太帅了，怪不得你藏那么好！” …… 其中一个男生，很懂事地主动和江凌交待：“江大帅哥，我是有女朋友的，你尽管放心，绝不会打夏霁的主意。” 都是男人，江凌这波来宣誓主权，他肯定是看得明白的。 夏霁看到同事们这反应，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不是你们想的……” 在她出言澄清时，江凌刚好拿了一盒点心放在她前面—— 更像是故意打断她的话。 “你最喜欢的干蒸蟹黄烧麦。”江凌把筷子外的纸袋拆开，给她递了过来。 很贴心，很宠溺，又很自然。 这一幕让同事们更激动了，纷纷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好宠啊。”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cp啊！” “为什么他俩只是站在一起，我就觉得全是糖？” …… 这种状态下，夏霁再去澄清，只会越描越黑，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接过筷子直接吃了起来。 味道出奇地好，她惊喜看向江凌：“这哪买的，味道好正宗，和我在羊城吃到的一模一样。” 江凌薄唇轻勾着，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这是安慧推荐的一家，她也是羊城的，推荐的应是不会差。” “安慧是我们羊城的骄傲。” “你也是。”江凌目光就没离开过夏霁，“这家店离这不远，下次约上安慧一起去店里吃。” “好啊。”夏霁边吃边闲聊着，“安慧今天中午还给我发消息了，她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舞台下的她随和得很，不像大明星，更像是个普通人。” 今天的江凌有点不一样，不是清冷的，而是甜甜的，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蜜，笑着说：“谁还不是个普通人了。” 另一边吃宵夜的同事们，悄悄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纷纷表示磕到了。 “太甜了。” “他们说的安慧，是不是那大火的歌星安慧？” “这个班加得太值了，不仅知道了夏姐的男朋友是江凌，还知道他们和安慧是好朋友。” …… 傅研拿起手机，悄悄去微博里评论：【网友们，你们分析得完全正确，江凌喜欢的女生就是夏霁。齁甜齁甜的，超好磕，信我。】 网友回复：【我不信，除非你上图。】 傅研：【上图不行，但真的是我亲眼所见，江凌来给夏霁送宵夜，超甜的。我要是说谎，就让我失去美貌。】 网友回复出奇地整齐： 【是的，我作证，我亲眼看见他俩接吻了。我要是说谎，就让我瘦20斤。】 【我也可以作证，我刚刚参加完他们的婚礼。我要是说谎，就让我中上亿的彩票。】 【我作证，他俩都有孩子了，我亲眼看到他们带着孩子在公园里遛弯。我要是说谎，就让我那绿茶闺蜜和渣男好一辈子。】 【我作证，他俩都有孙子了，我今早亲眼看到他们送孙子上学。我要是说谎，就让我暴富暴瘦暴幸运！】 【楼上那位说有孙子的同学，过分了啊！】 …… 第23章 喜欢你，藏不住 赵燃一直在夏霁公司楼下等着。 大概是十一点，他看到夏霁、江凌，和夏霁的同事们一起从大厦出来，相互都很熟络的样子。 夏霁与同事道别后，上了江凌的车。 赵燃心里堵得慌，这要是说他们俩没有点什么，谁信啊！ 就算从夏霁和他说分手的第一天开始算，也不过才两个月，他们俩这发展是不是也太快了？ 他一路尾随着，跟着江凌的车到了夏霁住的那个小区。 这里赵燃很熟悉，大学四年间，他没少来这接夏霁。 只是跟到了地下停车场后，就没看到他们俩人了，夏霁具体住在哪一栋楼，他依然不知道。 另一边，江凌已经把夏霁送到了家门口。 夏霁一点也没有把人请进去坐坐的意思，她在家门口与江凌道谢：“我安全到家了，谢谢江学长。” 江凌今天的不对劲，从刚刚一直持续到现在。 具体哪一点不对劲，夏霁也说不上来。 但若是以往的江凌，这会肯定调头回去了。 而不是，用他那闪着星光的眼眸一直看着她。 夏霁眼神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躲开那股灼热的视线。 她想，是不是自己的意思表达得不够明显。 于是乎，又补上一句：“你开车小心点。” “除了赶我走。”江凌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女孩，温柔中多出了一点霸道，“就没有其他和我说的？” 昨天晚上住酒店，夏霁就没怎么睡好，今天又发生了许多事，一直加班到现在。 此刻她倦意正浓，脑子有点不够用。 她只能想到，江凌指的是今天公司同事误会他们关系的事。 “不好意思啊，江学长。”她话中多出了几分歉意，“我团队里的人都比较年轻，爱开玩笑，你别介意。 “其实，刚刚我是想和他们澄清的，只是今天公司发生了许多事，不澄清或许还好些。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明天到公司我就……” “我的虾米小朋友。”夏霁的话被江凌打断。 是一种夏霁从未听到过的语气，有点无奈，好像又有一点……宠溺。 江凌声音很轻很柔，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夏霁顿了片刻，然后轻轻的“啊？”了一声。 江凌直白的目光一直在夏霁身上： “身边的朋友，第一次见面的同事，甚至连素未谋面的网友都看出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迷迷糊糊的？ “詹扬也是这样，这是你们家的遗传吗，都少一根筋？” 这把夏霁说得更懵了。 就是一个误会，澄清就好了，怎么还骂起人了呢？还把詹扬一起给骂了。 疲惫状态下的人，理智总是没那么容易保持的。 夏霁刚刚还有些闪躲的眼神，立即聚拢，向对面那人瞪去，这架势就像是要和他吵架似的。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 就听江凌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是你同事火眼金睛，而是我喜欢你，藏不住。” 夏霁愣住。 她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世界似被按下了暂停键。 刚刚江凌说话了吗？ 说了什么？ 好像说话了。 他说：喜欢你，藏不住！ 夏霁呆呆地望着对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连楼道的声控灯都暗了。 黑暗中，江凌的存在感依旧非常强，那股雪松木香不受控制地往夏霁鼻腔里钻，随着夏霁的呼吸，传入她肺腑。 她感觉到自己心跳更快了。 “夏霁，我喜欢你很久了。”江凌的声音低沉，低沉到连声控灯都没有亮。 他充满磁性地嗓音似在蛊惑着夏霁，“很久很久。” 夏霁心跳已然失序，脸颊和耳朵被烧得滚烫，全身血液犹如凝固了一般。 这几年，她以为自己心里锻炼得足够强大，各种场合都能波澜不惊，但唯独在面对江凌时，总是无法淡定。 江凌总能很轻易地影响到她的情绪，或开心、或震撼、或惊喜、或者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她努力压下紊乱的呼吸与心跳，试图告诉江凌，她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但话没说出口，就听到江凌低醇又带着诱哄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还不想谈恋爱，现在决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但我一定要告诉你。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你哥逼的，也不是把你当亲妹妹般宠爱，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会等到你想谈恋爱的那天，但这一次，你不可以再把我当成哥哥了，我和詹扬不一样，知道了吗？” 黑暗中，夏霁感觉江凌前进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在了房门上，声音把灯给叫亮了。 江凌那张俊朗无暇的脸，就这么呈现在她眼前。 他眸光坚定且认真，声音却像在哄小孩子，再一次问：“知道了吗？” “知……道了。”夏霁磕巴着回复。 她看到江凌满意地笑了，然后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很晚了，早点睡。” 直到江凌离开，夏霁回到了家里，她的脸都还是滚烫的。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就像在做梦。 洗漱完，躺在了床上，心跳还是无法平静，自然也就无法入睡。 为了不让自己瞎想，她拿出手机刷微博。 江凌暗恋的话题还在今日热搜榜上，她点了进去。 目光如炬的网友们，已经成功分析出，江凌暗恋的女生就是夏霁，并且附上了新的证据。 视频中，夏霁在江凌的保护下，进入到彩排现场。 仅仅是这么一小段路，江凌对夏霁那种温柔又体贴的态度，足够让网友看出来—— 江凌很爱夏霁。 评论区各种爆料和分析： 【据知情人员透露，是因为夏霁很喜欢安慧，所以江凌特意带着夏霁来看安慧的彩排。】 【三年前，安慧就说过想和江凌合作，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一直没合作成。据说这次是因为夏霁，江凌才接了这次演出。】 【安慧粉丝表示不满和抗议，我家慧慧竟然被你们说成工具人了？】 【江凌和安慧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他干嘛不直接把夏霁介绍给安慧认识，还要通过接个节目。】 【这你就不懂了，夏霁现在不就看到了安慧的专场演出了吗？】 【怎么办？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宠吗？】 【+1，你不是一个人。】 上一条热搜用过的那些素材，又被网友扒出来重新分析了一遍： 【上次我就说过，陶微玥身边还坐了一个夏霁，所以食堂那一幕，江凌是因为夏霁才坐过去的，陶微玥只是躺枪了。】 【我把食堂这一段反复看了几遍，发现江凌看夏霁的眼神很不一样，一定有猫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陶微玥在跳舞时，江凌的眼神看向陶微玥的座位那边，因为夏霁和陶微玥坐在一起，他看的就是夏霁！】 【同学问江凌喜欢的女生在不在现场时，那时江凌看的也是夏霁啊！这次绝对没跑了！】 【啊啊啊，一整天了，夏霁微博都没有任何回应，这就是默认了啊！宝子们。】 再一刷新。 有人晒出了，夏霁高中时和江凌在一起的照片。 【中间的俩人，左边的是夏霁，右边的是江凌，那时他们天天一起上学、放学，像连体婴儿一样的。】 【天呐，为什么那时不表白啊？是因为不想早恋吗？你俩要早恋，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孙子这个梗过不去了，哈哈哈哈哈！】 照片上，是四个人的背影。 夏霁的左边是陶微玥，右边是江凌，詹扬在最右边。 放学的时间，他们四人一起走在回家路上，江凌微微侧头，目光正落在夏霁身上，带着几分青涩。 夏霁、陶微玥和江凌都穿着一样的校服，詹扬刚读大一，是特意过来接夏霁放学的。 虽然只是背影，但其中的温馨很真实。 那是他们四个人的青春。 十五岁的夏霁，十六岁的陶微玥，十七岁的江凌，十八岁的詹扬。 第24章 赵燃，你已经出局了！ 地下停车场，赵燃正守在江凌的车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这都多久了，这个混蛋怎么还没下来？ 他烦闷地抽了几口烟，又将剩下的半截掐灭，丢在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又过去了几分钟，依旧毫无动静。 这人该不会不下来了。 他靠在一边柱子上，低头刷着手机。 夏霁的微博里，全是网友主动替江凌来告白的： 【夏霁，我爱你，就像春风十万里，从高中吹到现在，越过了重重山岗，经过了重重考验，只爱你！（我觉得江凌应该看不上我这段。）】 【i love three thgs this world, the sun ,the oon and you the sun for the day, the oon for the night, and you forever!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江凌，这段可以，选我的。）】 【，夺夫之仇，不共戴天。但我还是想问，夏霁，你喜欢江凌么？】 …… 赵燃看不下去了，收起了手机。 正打算再来一根烟时，江凌出现了。 显然，在这看到他，江凌意外得很。 很快，江凌便反应过来：“你跟踪我？” 赵燃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气愤、委屈、仇视……各种情绪交织成复杂难明的神色。 “你喜欢夏霁？”赵燃问。 江凌无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赵燃追上前去，挡住了他的路：“那天我看到了。” 江凌皱眉，不明白赵燃没头没尾指的是什么事。 “我和夏霁表白的那天，我看到你了。你当时拿着一大束红玫瑰，是打算向夏霁表白的，对不对？” 江凌脸色阴沉了下来，似懒得搭理赵燃，只是冷冷地说了声：“让开。” 江凌不愿提起，但赵燃记得很清楚。 那一天，夏霁背对着江凌，并不知道江凌来过了。 但是赵燃看到了，江凌就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夏霁。 那天，夏霁回复赵燃的声音很小，她说的是“我会认真考虑感情之事的。” 但赵燃却故意表现得惊喜万分，惊喜到足以让江凌以为，夏霁答应了他的表白。 那时的赵燃还受着伤，他故意装作伤口痛的样子，骗得了夏霁的紧张与关心，生生把江凌给气走了。 之后他便开始到处炫耀，夏霁答应了做她女朋友，尤其是在江凌面前，炫耀得尤为厉害。 为了让江凌放弃，他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把江凌逼出国了。 六年了，赵燃甚至把这一段都忘了。 但到了这一刻，他都想起来了，江凌当年出国的原因，他比谁都要清楚原因。 事实上，夏霁除了那句“会认真考虑感情之事”外，从没有明确地告诉赵燃，我愿意做你女朋友，甚至还连续拒绝过他几次。 是赵燃发现夏霁没那么排斥他以后，以各种理由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边，然后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夏霁默认了两人在交往。 赵燃也记得，那时的夏霁，过了很久才适应了江凌的离开，之后才慢慢接受了他，却总是淡淡的。 他以为夏霁的性子就是这样淡淡的，直到今天早上，看到她和江凌在一起时那开怀的笑容，他才知道，原来不是。 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从来就没有走近夏霁心里过。 “你们在一起了？”赵燃的话酸溜溜的。 江凌依旧冷着一张俊脸：“和你没关系。” 随即绕过赵燃，准备上车。 “怎么和我没关系。”赵燃急了，声音很大，“夏霁是我女朋友。” “你们已经分手了。”江凌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赵燃，你已经出局了！” 说完，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 赵燃见状，拦在了江凌车前：“我们只是吵架了，过几天夏霁消气了就会回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凌没惯着他，踩了油门，直接把车往前开去。 对上江凌愤怒眼神时，赵燃还是怂了，让到了一边。 江凌的车冲了过去，绝尘离开。 这架势，刚刚如果不是赵燃主动离开了，江凌能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 “我草！” 赵燃怒吼一声，随即开车追了过去。 夏霁的心跳，过了很久才恢复平静。 她躺在床上，许多曾经的回忆，走马观花般冒了出来。 迷糊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大一的时候，20岁的江凌拿着一束大红的玫瑰花，站在她的桌前。 整个教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江凌笑得灿烂，将那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送给了她：“小朋友，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可是我家小朋友少了一根筋，得主动告诉她，她才能知道。 “所以，小朋友，你准备好听我说了吗？ “我江凌喜欢你夏霁，喜欢了很久很久。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梦境变得模糊。 她迷迷糊糊接起詹扬的电话：“哥，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江凌和人打架了。”电话那头的詹扬说。 “哦。”夏霁正睡得迷糊，应了一声。 梦中的夏霁正通红着脸，接过了江凌手中的那束红玫瑰…… 大概过了半分钟，夏霁大脑才反应过来，瞬间从美梦中惊醒。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身，震惊问：“哥，你刚说什么？” 詹扬说：“江凌和赵燃打架了，是江凌先动的手。 “我正在外地出差，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两人都受伤了，还惊动了赵燃的父母。 “江爸江妈不在家，我爸妈过去了，听他们说好像是因为你。 “虾米，要不然你去看下。 “这事可大可小，江凌是公众人物，你得盯着点赵燃，这事千万不能闹开了。” 挂了电话，夏霁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赵燃和人打架不奇怪，但江凌…… 那个优雅、从容、淡定的江凌，从小作为别人家孩子长大的江凌，居然会跟人打架！ 还是先动手的那个。 在这样一个沉稳的年纪，做出年少轻狂时也不曾有过的冲动行为。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江凌这么冲动？ 更何况，江凌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拥有上千万粉丝的小提琴艺术家。 打人这事如果被爆料，对他的形象肯定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甚至会影响到他以后的艺术生涯。 电话里，詹扬好像还说江凌受伤了。 可是，没几天他就要演出了。 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会不会影响到演出？ 夏霁快速换了一套衣服，火速往江凌家里赶去。 第25章 是他该打 江凌和赵燃两人先后回了小区。 赵燃直接把车停在了江凌家门口，冲过去吼道：“江凌，你他妈说谁出局了？” “有完没完？”江凌不想搭理他，“重复的话，我不想多说。” 赵燃带着痞气将嘴角一勾，阴阳怪气说：“呵，你喜欢夏霁那么多年又怎么样？当年她还不是接受了我的表白，连个机会都没给你。 “你知道，这六年里，我们有多恩爱吗？” 说着，他还故意将手腕上的手表展示在江凌面前，“你看，这是我老婆给我挑的手表，好看？ “我的上个手表也是我老婆买的，戴了两年。那个摔碎了，我老婆立即就给我买了个新的，对我多好。 “哦，对了，她送我手表的时候就在机场，你应该看到了？” 江凌脸色沉得可怕，冷声回：“夏霁挑的东西肯定是好的，只有垃圾送的东西才会是垃圾。 “所以，当她和垃圾分手后，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还回去！” 赵燃没有江凌的淡定，一听这话立即火了：“你他妈说谁垃圾？” 江凌冰冷的眼神，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赵燃。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吵架最怕遇上这种冷静的，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而且，那团棉花还高高在上，什么都没说，却仿佛压了你一头。 赵燃怒火中烧，直接质问：“江凌，你是不是和夏霁在一起了？” 江凌转身向家里走去，实在是不愿搭理这个疯子。 赵燃却以为是江凌心里有鬼，愤恨地追上前去：“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不是夏霁在羊城的时候，你们俩就已经搞在一块了。” 这话成功踩中江凌的雷区：“赵燃，你凭什么这么想夏霁！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龌龊吗？” “不龌龊？”赵燃反问，“她和你一起参加了返校活动后，回来就和我说分手，要说你们以前没点什么，谁信啊？” 江凌目光幽暗而深邃，强忍怒火，连着深呼吸几下，才让语调尽可能地平缓： “第一，我们没有在一起，是我单方面喜欢夏霁； “第二，当年她选择了你，我便离开了。我做不到祝福你们，但我遵守规则，这六年，我从没有打扰过你们。 “第三，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改变夏霁对你看法的？ “赵燃，不守规则的人一直都是你，六年前是，六年后依旧是。 “偷来的六年，你凭什么在这叫嚣？” 江凌强压的怒火，似要马上爆发出来。 刚刚还满是质问的赵燃，突然顿住了。 江凌不提，他几乎都要忘记那件事了。 当年带头网暴夏霁的那个人，是江凌找出来的。 在江凌和律师在谈话时，被赵燃无意听到了。 谈话内容大致是，如何使那人受到最严重的处罚，以及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当天，赵燃去到江凌家，将那个人的信息偷了出来，这才知道了是谁在害夏霁。 当时赵燃的生气也是真的，他这爆脾气是一刻也忍不了，当即就跑到夏霁学校，把那个同学给找出来，猛揍了一顿！ 让人给夏霁道歉，把事情前因后果给交待清楚，就这么还了夏霁清白。 也是因为这件事，夏霁才改变了对赵燃的态度。 当时如果不是赵燃截胡，这事一定是江凌在处理，那位同学也许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简单的退学了事。 而夏霁大概永远也不会搭理赵燃。 所以，江凌说这六年是赵燃偷来的，确实也没冤枉了他。 如果今天不是江凌，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赵燃都不会有这种危机感，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我偷来的又怎样？”赵燃故意往江凌心口上扎刀子。 “你可知我偷来的是怎样六年？ “我和夏霁形影不离，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甚至睡觉。 “我们每晚都抱在一起睡，亲密无间，你知不知道我老婆在床上都怎么夸我的……” 江凌拳头来得猝不及防，狠狠揍在了赵燃脸上。 力道之大，赵燃被打得倒退了几步，脸上瞬间成了猪肝色。 江凌眼眸泛红，死死瞪着他：“你给我住嘴！” “你他妈疯了！”赵燃上前两步，直接和人扭打在一起。 最后还是邻居听到了动静，出来查看，才把两人给分开。 这位邻居，就是夏霁的舅舅。 江凌和赵燃两人分开时，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 赵燃目光锐利如刀，还在继续挑衅着：“江凌，别以为你在夏霁面前晃荡几次，就能得到她的喜欢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她，只要一听到我受伤了，她就会立即飞奔过来看我，理都不会理你一下！” 随后，赵爸赵妈也赶了过来。 看到和赵燃打架的是江凌，他们很意外，简直不敢相信。 夏霁赶来时，这边已经恢复了平静。 江凌一个人坐在自家花园里，略显落寞。 夏霁远远地看了江凌一眼，江凌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目光对上了一瞬。 夏霁朝江凌走去，被赵燃截住了去路：“夏霁，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赵燃说得很大声，或许是因为见到夏霁太激动，或许是故意要谁听到。 赵燃旁边是赵爸和赵妈，他们二老一直都很喜欢夏霁。 “小夏。”赵妈上前拉着她的手，笑着打招呼，“你回申城这么久，怎么都没来看叔叔阿姨呀？” “阿姨。”夏霁打了一声招呼。 又回头看了一眼江凌。 江凌正往家里走去，身上的光好像全数散去了，背影孤寂得让人心疼。 夏霁心里不是滋味，她想上前去安慰，手却被赵妈拉着。 她看了看赵燃几人，决定还是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 “阿姨。”夏霁说，“我和赵燃分手了。” 赵爸赵妈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意外。 “好好的，怎么分手了？”赵妈问。 在长辈面前，夏霁还是给赵燃留了一分面子，没有说出具体原因，只是低着头沉默。 倒是赵燃自己主动交待了：“夏霁，我和秦菲菲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夏霁抬眸看向赵燃：“在酒店里，我都听到了。” 赵燃急忙解释：“我和秦菲菲是睡过两次，但我们没……” “两次！”夏霁打断赵燃的话，语气很坚定，“赵燃，我们不可能了。” 赵家二老见这情况，什么也没问了。 “小夏，你们年轻人聊，很晚了，我们去休息了。”赵妈说。 “叔叔阿姨。”夏霁叫住了他们，“今天江凌动手是因为我。对不起，都是我没处理好。但这事不能闹大，否则……” 赵妈是个明事理的：“放心，江凌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不会坏他前程的。” 她瞪了一眼赵燃，“是他该打！” 有她这话，夏霁放心了不少：“谢谢叔叔阿姨。” 第26章 你喜欢过我吗？ 赵爸赵妈离开后，就只剩下赵燃和夏霁两人了。 赵燃似有些不敢相信：“你是为了江凌过来的？” 夏霁没有直接回应，但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证实了赵燃的猜测。 “我知道是江凌先动的手。”夏霁看着赵燃说，“但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是你故意激怒他的，对不对？” “夏霁。”赵燃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你是不是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夏霁还像之前那样平淡，很平静地看着赵燃：“我们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关系了。” “我不会放过他的。”赵燃突然说，“这事我就要闹大，就要去找媒体曝光，我看他江凌还怎么做国际小提琴家！” 说到后面，他已经声嘶力竭，“我毁了他，看他还敢不敢和我抢老婆！” 他话已经说得够狠了，但夏霁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什么也影响不了她。 她只是走到旁边长椅上坐下，看着前方绿化带里开出的小花，目光沉静如水。 可能安静了有十分钟，夏霁语气很轻地说了一句：“赵燃，这个问题我曾问过你。” 她转过头来，看着赵燃，“你是怎么找到带头网暴我的那名学生的？” 赵燃的反应如她所料，全身竖起的羽毛瞬间软塌了下来，眼神有些闪躲。 这一刻，赵燃心跳加快，他感觉夏霁仿佛什么都知道了，自己被夏霁看透了一般。 但仅是一会的时间，赵燃重新把羽毛竖了起来。 “江凌都和你说什么了？”他愤愤说，“他就只会在背后使这些小手段吗？” “他什么都没说。”夏霁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赵燃，声音依旧淡定，“所以，我猜对了，是吗？ “那个你不敢说出来的名字——是江凌。” 大一时，夏霁曾问过赵燃这个问题，他只说是从朋友那知道的。 夏霁也曾问过詹扬，詹扬说不知道，夏霁便以为江凌也不知道，毕竟他们两兄弟无话不说。 可是夏霁忘了，那段时间詹扬刚开始实习，被舅舅派到了外地的分公司。夏霁被网暴的事，詹扬是过后才知道的。 直到今天江凌和她说，他所做一切都是因为喜欢她，夏霁才反应过来，这人有没有可能是江凌。 赵燃依旧不敢承认，但显然夏霁猜对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夏霁低声说。 赵燃坐在了夏霁身边，收起了他所有的脾气，语气几近哀求： “夏霁，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像陶微玥说的那样，我为了要和朋友炫耀才和你在一起的。 “你第一次从我家门口经过，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故意吓你，也只是想引起你注意。 “我这辈子从没想过和别的女人一起度过，我只要你。 “我已经在改变了，这两周我都在公司里好好上班，就连我爸妈都夸我学好了。 “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夏霁，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夏霁目光毫无波澜，语气有点冷，还有点无情：“我已经不是大一时，那个轻易就会被感动的小女孩了。 “赵燃，我用了六年的时间才明白，那三两次的感动，无论我多么珍惜与看中，也都转换不成爱情。” 赵燃缓了好久，才意会到夏霁话的意思。 他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夏霁，你喜欢过我吗？” 夏霁垂下了眸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喜欢过，至少在那六年里，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呢？”赵燃追问，“你现在回想那六年，就只是三两次的感动，不是喜欢我了吗？” “重要吗？”夏霁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怎么想都影响不到过去了。” “当然重要。”赵燃声音加大几分。 夏霁现在的想法，是影响不到过去，但能影响未来。 于赵燃而言，只要夏霁对他还有感情，就能再把人追回来。 但夏霁却好像变得彻底。 又安静了一会。 夏霁说：“我不想站在我现在的认识里，去评判十八的我做的选择，因为对那时我的并不公平。 “如果让我重选一次，在那样的境况下，以我当时的认识和阅历，可能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站在现在这个阶段上，还会这么选。 “经历了六年的磨练与沉淀，我已经不是当时的我了。赵燃，你也不是当时的你了。 “所以，你不需要再用一样的法子挽留我，我不会回头了。” 赵燃呆愣愣地看夏霁。 她太陌生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两年，虽然他们是异地，但经常会视频，视频里的夏霁不是这样的。 赵燃半晌没开口。 夏霁继续说：“今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激怒江凌的，但我知道一定是利用我。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想事情闹大，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更何况江家和赵家常年都有生意往来，若是你们小辈闹得太难看，父辈也会为难。 “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 夏霁每句话都在为江凌考虑，全戳中了赵燃的痛处。 赵燃只觉得整个人窒息般难受：“夏霁，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夏霁垂下眸子，六年的感情走到这一步，要说一点也不难受是假的，但他们之间不可能了，这是真的。 她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一句话：“赵燃，我们都往前走，过去的已然过去了。” 今天赵燃没有喝酒，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面对如此冷静的夏霁，他什么对策也想不出来。 他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都说了，夏霁一点反应都没有。 坐了许久后，赵燃说：“我可以不拿今天的事做文章，只要你把我放出黑名单。 “夏霁，我真的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烦你了，但请你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可以。”夏霁没有太多犹豫，拿出手机，当着赵燃的面，将他的微信和电话都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然后又说，“过几天我会回羊城。收好了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后，我会在微信上发给你，再找第三方估价，你有疑问可以指出来。” “不用了。”赵燃脸色有些白，“我不差那几个钱。” “不是钱的事。”说完这句，夏霁走了，往江凌家的方向。 赵燃坐在原地，看着夏霁走进了江家，脸色更白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被全世界遗弃了，周围空荡荡的，冷冰冰的。 连他最宝贝的人，也离开了。 那个他曾以为，认定了他，就不会离开的女孩。 江凌一个在客厅里坐着，没有开灯。 脑子里全是夏霁和赵燃一家在一起的情景。 赵妈看夏霁的眼神，满满都是慈爱，像在看她儿媳妇。 赵燃也是，见到夏霁来了，眼里全是惊喜。 那场景是那么和睦，又那么刺眼。 江凌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他心脏像被什么揪住，疼得喘不上气。 他承认，他后悔了。 想回到他刚认识夏霁的时候，管他早不早恋，把人搂怀里，告诉她，我喜欢你； 想回到他准备和夏霁表白的那一天，管他谁先谁后，冲上前去把花送给她，告诉她，我是来表白的； 想回到两年前夏霁离开申城的那天，管他规则不规则，霸道把人留下，告诉她，我是为你回国的。 …… “叮咚。”门铃声响起。 一直响。 江凌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 他睁开眼睛，背靠着沙发，抬着头，借着窗外透来的微光，看着天花板。 他没动，也没开门。 几分茫然与失落。 紧跟着，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开的是静音，连着亮了好几次。 夜里，手机的光亮很明显，但是他却像没看到一样，依旧盯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一个清脆柔和的女孩声音，从门外传来：“江学长，你睡了吗？” 他才活了过来。 心猛地一颤。 第27章 让我抱一会 江家门口，夏霁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有人开门，给江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江凌家里安静极了，她不确定江凌是不是睡了。 刚刚看赵燃好像没什么事，江凌应该也不会有事。 但她又怕赵燃出手没轻没重的…… “江学长。”夏霁在门口唤了一声，“你睡了吗？” 里边依旧安静。 夏霁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按门铃，还是离开。 正纠结时，忽然听到了开锁的声音，然后—— 她就被一只大手搂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那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夏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江凌紧紧禁锢在怀里。 江凌身上独有的雪松木香，充斥着夏霁的感官，整颗心砰砰直跳。 她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大门自动关上了。 江凌家里没有开灯，很暗，只有窗外的微光透了进来。 江凌把头埋在她肩膀上，她看不清江凌的神情。 江凌身上很冷，衣服是湿的，好像还黏乎乎的，有点像血迹！ 夏霁惊愕地瞪大眼睛：“江学长，你受伤了吗？好像流血了。” 说话时，她手往江凌胸前探去，似乎在确认那处是否真的是血迹。 大概是怕江凌身上真的有伤，她确认的动作很轻。 江凌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身上很凉，夏霁的指腹柔软且温热，感触极为明显。 “别动。”江凌捉住了她的手，声音哑得不像样子，“让我抱一会。” 声音就在夏霁耳边，呼吸带着热气抚过她耳朵，酥酥麻麻的。 仿佛还带着火焰，似要把她灼伤。 女孩的手被江凌按在了他心脏处。 夏霁清晰地感受到了，江凌和她一样杂乱无章的心跳。 江凌另一只手环抱着夏霁，将人紧紧贴着自己，身体似在轻微颤抖。 夏霁从没见过这样的江凌。 她印象里的江凌永远都是风度翩翩，优雅完美，此刻却像个脆弱的孩童。 江凌身体冰冷，夏霁却觉得自己浑身滚烫。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无措地僵硬在原地，任江凌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好像还闻到了些酒味：“你喝酒了？” 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样乱。 江凌终于松开了她。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夏霁勉强看清了江凌的脸，也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关心我？”本来就低沉的声音，又多了一些嘶哑。 夏霁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垂下了眸子。 江凌的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是解开的，夏霁看到了他精瘦的脖颈、略带性感的喉结，以及……迷人的锁骨。 夏霁呼吸一窒，感觉自己嘴巴有些不听使唤了，半晌没蹦出来一个字，只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很轻的“嗯”。 她甚至还看到了，江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听到他说：“没喝酒，也没流血，只是我刚刚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红酒，把衣服弄湿了。” 夏霁松了一口气。 勉强回过神的她，看到了一边的开关，伸手把灯给打开了。 “我哥电话里说你受伤了，伤哪了？严不严重？” 对面那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 夏霁抬眸时，撞上江凌深邃而漆黑的眼瞳。 他眼里似乎多出了一抹光亮，眼睫轻闪着，问：“你是接到詹扬电话过来的？” “嗯。”夏霁说，“我哥说这事不能闹大了，否则会对你有影响。 “我刚刚已经和赵家的人都打过招呼了，这事过去了。” 看到江凌左脸红肿着，夏霁神色里多出一分担忧，“他怎么往人脸上打啊？你过两天就要演出了，这要是破相了怎么办？” 说着，她往江凌家厨房走去，从冰箱里找出一个冰袋，又走回到江凌身边，抬手将冰袋敷在他脸上红肿处。 “除了脸上，还有其它地方受伤了吗？你手没事，会不会影响你拉琴？ “江学长，要不你换件衣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看一下，我不放心。” 江凌没说话，目光一直凝注在夏霁身上。 女孩应该是出门很急，乌黑柔软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扎成了马尾，一身休闲卫衣，脚上是运动鞋。 素颜却清秀明朗，精致的眉目间满溢着关切。 “你是为我来的？”江凌嗓子嘶哑到有些颤抖。 女孩应了一声“嗯”，然后将冰袋挪开，抬头查看他脸上的伤势。 然后说：“肿消了一点，但还是红红的，我们还是去医……” 夏霁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紧接着腰间传来了男人温暖的力道。 轰—— 女孩脑中轰然炸响，睁圆了眼睛，睫毛在疯狂颤动着，脑子一片空白，再一次僵在了原地。 脸色爆红，浑身发烫，心脏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几乎要跳到江凌身体里去。 此刻她所有的思维都被覆盖住了，根本不知要如何反应。 只是隐约地看到，江凌轻闭着双眸，遮住了他幽深的眼底，令人琢磨不透。 江凌揽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两人距离贴得更近了一些，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就在夏霁觉得自己快窒息时，江凌终于松开了她。 夏霁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发呆了好一会。 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好奇江凌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而是在回忆前面她说到哪了。 哦，对了，是医院。 “你脸上还是红红的。”好像被江凌传染了，她声音也变得有些哑，带着轻微的颤抖，“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 她的心脏依旧砰砰直跳，一点也不听话。 江凌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女孩微张的唇瓣，她说话时还轻带着喘息，让人有种再度品尝的冲动。 太诱人，怎么尝都尝不够。 女孩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脸上带着未褪下去的红晕，唇瓣轻启：“江学长？” “不用。”江凌压下心中悸动，说，“家里有药。” 然后，江凌就找出了一个药箱。 药箱里的药很丰富，几乎涵盖了各种常见疾病的药。 “我来找药。”夏霁说，“江学长，你还是先把湿衣服换掉，一会我给你上药。” 江凌没拒绝。 夏霁拿出手机搜索，江凌这样的情况，用哪种药膏比较好。 把药找出来后，认认真真地把说明书都看了一遍，像在做阅读理解题。 期间，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水声，应该是江凌在洗澡。 江凌的衣服被红酒泼湿了，洗个澡再换衣服，好像也正常。 但不知为什么，夏霁的脸又莫名地烧起来了。 过了几分钟，江凌擦着湿漉漉短发出现了。 他穿了一套简约的家居服，身形笔挺，宽肩窄臀，腿又长又直，堪称黄金比例。 “我把药找好了，都放桌子上了。”夏霁目光不敢看他，“你要不自己擦。” “你刚刚说要帮我上药的。”江凌说。 这一刻，夏霁突然想到了安慧。 江凌要是因这伤没办法演出，那安慧的节目肯定会受到影响，之前她那么费力的排练，可能就要白瞎了。 就当是为了安慧，夏霁心想。 第28章 今晚住这吧 “你这样子像在画画。”江凌目光一直在眼前给他上药的女孩身上，说话声音正常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嘶哑。 如江凌所说，夏霁拿着棉签涂药的动作，像极了她平时拿着画笔画画的模样。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时气息都缠绕在一块。 夏霁就真当自己在画画，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但耳尖的微热，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那股异样感。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面对江凌时，会不一样。 她下意识避开江凌目光：“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你这情况估计得3至7天才能恢复，会不会耽误演出？” “不会。”江凌说，“一两天就消肿了，到时一化妆，观众看不出来。” 药涂好了，江凌觉得脸上凉凉的。 “还有哪里伤着了吗？”夏霁问。 “后肩。”江凌说话时，右手覆在了左肩上，“刚刚被赵燃推了一下，正撞在了假山石头上。” 左肩？ 这个位置受伤了，还怎么拉琴。 “我看看。”夏霁说。 江凌歪着头，将领子往下扯了扯，很大方地给夏霁看。 “都肿成这样了，你刚怎么不说。”夏霁又拿过冰袋，敷了过去，“痛不痛？” 见她关切模样，江凌微微挑了挑眉—— 原来他家小朋友是在意他的。 虽然打架并不好，但莫名觉得很值。 “痛。”江凌回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夏霁尽量控制着自己手上力道，轻轻地扶着冰袋，不让它掉落。 “江学长。” “嗯？” “以后你要真忍不住想打人，就找我哥。” 江凌笑了：“你这是希望我经常打架？” “我就是担心赵燃没完没了，以后总找你麻烦，他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用话激人，和打架。 “要是再打起来，万一你受伤，以后拉不了琴了，怎么办？” 夏霁说得很认真，江凌却开起了玩笑：“要是我拉不了琴的话，就只能……继承家业了。” 像在凡尔赛。 “小提琴是你所热爱的……”夏霁的话说到一半，从侧面看到江凌含笑的黑瞳，戛然而止。 她神色严肃起来，“江凌！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江凌收敛了笑，“也就是那一刻突然忍不了，以后不会了。” 随即，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夏霁，“我还挺喜欢听你喊我名字的，好听。” 江凌正坐在沙发边上，夏霁是站在江凌身后的，比江凌高出一截。 以往都是夏霁仰视着江凌，她似乎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江凌。 江凌睫毛浓密纤长，眸子漆黑如墨，鼻梁笔挺坚毅，薄唇微张着，露出淡淡的弧度。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刚刚她抬头看江凌的时候，对方会突然吻下来。 那张薄唇在微张和轻闭间，吐出的每一抹热气，都散发着巨大的魅惑力，确实很难忍住。 夏霁有些心率不齐，慌忙垂下眼睛，将手上冰袋挪开：“冰敷时间差不多了，你能自己涂药吗？” 江凌回过头去，努力把手往背上伸了伸，说：“好像不能。” 还没等夏霁反应过来，他便把上衣一脱：“麻烦你了。” 夏霁：“……” 江凌精瘦结实的后背，线条流畅的肌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入夏霁眼帘。 甚至都不给她一点接受的时间。 夏霁呼吸猛地一窒，本就心率不齐的她，心跳又疯狂地加速起来。 连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 “虾米小朋友。”江凌说话时没有回头，“你还在吗？” 夏霁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就像画画一样就好了。 拿着棉签，粘着药，一点一点涂在江凌伤处。 但涂着涂着，她脑子里就开始神游。 当时自己学画画时，怎么没找江凌当模特，他这身肌肉也太完美了。 “虾米。” 江凌的声音把夏霁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嗯？” “今晚住这。”江凌说。 夏霁手上动作一顿，力道突然变大。 江凌“嘶”了一声。 “我……弄疼你了？”夏霁有些手足无措，“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话落，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也不管轻重，快速地把药涂好了。 然后说：“江学长，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腿还没迈开，手被人拉住了：“你只有三个小时能睡觉了，确定还要把时间花在路上？” 夏霁愣了一愣，都这么晚了吗？ 江凌浅笑着：“刚刚你舅舅舅妈回去的时候，说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大晚上的，别回公寓了。” 原来今晚住这，指的是住舅舅家。 夏霁暗自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江凌把衣服一套：“我送你过去。” “好。” 其实也就两步路。 夏霁从江凌家出来的时候，赵燃还在原地坐着，不知在等着什么。 直到看见夏霁回了舅舅家，他才离开。 很晚了。 夏霁以为自己肯定是躺下后立马就能睡着，但是大脑却像受了刺激一般，格外精神。 也确实是受了刺激。 刚刚用尽了全力才在江凌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现在安静下来，刚刚江凌吻她那一幕，好似电影回放一样，清晰地展示在她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放空大脑。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 努力睡觉，但江凌却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在刚刚，江凌把她送到门口时，宠溺地轻揉了揉她头发：“今晚好好睡，明天加油。” 记忆中，他上一次这样说的时候，是在她高考的前一天。 也是这样在舅舅家门口，一样的宠溺神态，揉了揉她头发，说：“小朋友，今晚好好睡，明天加油。” 夏霁说：“我才不是小朋友。” “嗯。”少年时的江凌笑起来很是温暖干净，“高考完就不是小朋友了。” 高考结束，也是江凌陪着她估分。 夏霁是超常发挥，估分出来后，江凌比她还激动：“你这个分数读sc美院绰绰有余，我们可以一起在申城上大学了。” “谢谢江学长。”夏霁笑得眉眼弯弯，“多亏你帮我补习，比我哥好多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我亲哥哥。” 那时，江凌的笑容里，总是藏着许多无奈和纵容。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夏霁被父母接到了国外，和父母一起住了两个月。 再回申城时，便是大学了。 …… 夏霁闭上眼睛，江凌又出现了，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江凌的味道。 刚刚，她大脑全程空白着，只记得，他的唇……真软。 所以，高中的那三年，她是怎么做到心无旁骛地把江凌当成哥哥的？ 第29章 你家那位 第二天早上，夏霁起晚了。 也不算晚，如果直接去上班的话，还是能赶到的。 只是她看着自己这身休闲卫衣犯了愁，总不能穿这身去上班。 陶微玥顶着一个比她还重的黑眼圈出现时，夏霁吓了一跳。 陶微玥习惯熬夜，很少早起，你让她早起那就跟要她命似的。 “阿玥，你怎么来了？”夏霁问。 陶微玥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笑容：“雪中送炭。” 她将衣服和鞋子放下，打了个哈欠，怨气冲天地说：“告诉你家那位，再有下次，就算他把周文曜搬出来也不好使了。” “什么？”夏霁一头雾水。 “不说了，我回去补觉了。”陶微玥平时话多得很，现在困得一个字也不愿多说，转头就离开了。 夏霁更加懵了。 她家那位？ 谁啊？ 詹扬吗？ 她表哥什么时候细心到这种程度了？ 再说了，詹扬也不知道陶微玥最喜欢的爱豆是周文曜啊。 夏霁眸子突然一闪，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随即差点跳了起来。 不是，陶微玥，你话怎么能乱说，什么叫“我家那位”！ 他怎么就成了我家那位了。 但现在没时间计较了。 夏霁看了看时间，火速换了衣服，和舅舅舅妈打了个招呼，早餐也没吃，直接出了门。 江凌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就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早。”江凌打招呼。 女孩化了淡妆，但江凌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疲惫：“没睡好？” 说得好像，自己睡好了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霁对江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就好像对方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又不算是完全的陌生。 这种奇怪又复杂的感觉她从没有过，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大概，是没睡够的原因。 “再发呆就迟到了。”江凌浅笑着说。 “哦。”夏霁跟着他脚步，坐到了副驾驶。 江凌明明还是她熟悉的样子，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夏霁都不敢去看他。 昨晚睡得太少，借着这个理由，她在车上闭目养神。 江凌很贴心地没有叫醒她，下车时还说：“中午记得午休，要实在累，就请假休息。” 等到了公司，夏霁才想起来，刚刚好像忘记问江凌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拿出手机，给吕泽发去一个微信，让他带江凌去医院好好看看，别耽误了演出。 “夏姐。”傅研走过来，“老板找你。” “好，我正好有事找他。” 夏霁放下手机，拿着耀鑫的资料去到了老板办公室。 “什么？”夏霁听完老板讲述，脸色微变，“耀鑫点名要我做？” 不怪夏霁这么惊讶，毕竟她刚调来申城两月，所经手的项目不多，还没到那种名声在外，有客户点名的地步。 她微博上是有小百万粉丝，但那是业余爱好，和工作是分开的，没人知道微博上的sur就是晨诺的夏霁。 老板看出她眼里的疑惑，解释说：“耀鑫宣传部新来了一个人，是个叫fife女人，她点名叫你做。 “你朋友？” 夏霁想了想，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想不起来，还是确实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朋友，她摇了摇头，说：“没印象。” “老板，我们组确实超负荷了，您是不是可以考虑，把这个项目留在二组做。二组剩下的设计师中，有两个实力不错，完全搞得定这个项目。” 老板有他的顾虑：“这个项目不是完成就行了，得足够出彩，让他们眼前一亮，超出预期。” 想到昨天傅研的话，夏霁大概猜得到老板的打算：“要不……您亲自来？” 高嘉淼轻笑一声：“现在是人家点名要你做。” 他手指在桌上轻敲着，略想了片刻，又说：“二组那两个实力不错的，你先拿去用。 “你让他们做你们组其它项目或者耀鑫的项目都行，只是，耀鑫的这次广告设计你一定要亲自参与和把关。 “人员方面公司会尽快补充到位，五一前再辛苦你几天。” 多了两个人的话，应该也能安排得过来，夏霁点头应下：“行。” 夏霁离开时，被老板叫住。 “对了。”高嘉淼微微顿了一下，有些不经意地问，“听你们组的人说，昨天晚上你男朋友来送宵夜了？” 夏霁愣了一瞬，大概是没适合话题突然的转变：“啊？” “没事，随口问问。”高嘉淼将手放在鼠标上，看着电脑说，“你去忙。” “嗯。”夏霁应了一下，离开了老板办公室。 高嘉淼看了夏霁背影一眼，目光移回到屏幕上，若有所思。 嗯，是什么意思—— 嗯，我去忙了。 还是—— 嗯，是我男朋友来送宵夜了。 但也就是一个念头，他收回了思绪，继续工作。 陶微玥最近熬夜得厉害，给夏霁送完衣服后，回去一直睡到了中午。 醒来时，微信里有条夏霁的消息：【你听过fife这名字吗？】 陶微玥仔细想了想，回复：【没听过。】【早上太困，没来得及问，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舅舅家住了，连衣服都没带？】 许久，没收到夏霁的回复。 这个点估计在午休。 然后又给江凌发去了消息：【江学长，周文曜亲笔签名的周边，不许忘了！】 江凌：【他看过你微博，很喜欢你的舞蹈，问我要你微信，我没给他。】 陶微玥：【激动表情包】【啊啊啊啊啊啊！赶紧给啊！！！】 江凌：【怕詹扬打我。】 陶微玥：【……】【我想了想，觉得虾米老板真不错，他俩在一起特般配，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下阵营……】 江凌发来一条截图，是他和周文曜的聊天记录，陶微玥的名片已经发过去了。 就这么轻易地把从小到大的好兄弟给卖了。 手机面前，陶微玥激动得手舞足蹈了好一番，才回消息：【谢谢江神。】 江凌：【虾米今天回你消息了吗？】 陶微玥：【没有啊，就早上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后面没理我了，应该在忙。】 这头的江凌轻舒了一口气。 话虽这样说，但昨天夏霁也很忙，依然回了他消息。 想给夏霁打电话，又怕她刚好在午休。 其实早上送夏霁去上班时，江凌就感觉到小朋友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好似有点疏离他。 就怕是自己昨天吓到她了，他家小朋友胆子本来就不大。 吕泽把中午的药和温水拿了过来：“哥，你吃了药睡会，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 上午，吕泽收到夏霁的消息后，立即将江凌带到医院，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还好，只是点皮外伤，但也要尽快恢复才是。 江凌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是夏小姐叮嘱的。”吕泽又说，“叫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了。” 江凌终于有反应了，抬眸看他，然后把药吃了下去。 吕泽：这招真好使。 “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江凌问。 “早上啊。”吕泽说，“夏小姐语气可紧张了，生怕你有什么事。” 江凌脸色好一点了。 吕泽接着说，“影响到你和安慧姐的演出。” 江凌脸色突然又不好了。 吕泽：…… 我还是闭嘴。 第30章 更像是来捣乱的 这个耀鑫的fife真有意思，将原来所沟通的设计需求全部打翻了，又重新列了一版。 她提的那些要求，模糊不清，甚至还有前后矛盾的，简单概括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二组临时过来的两个设计师，一男一女，小杜和小戴，之前他们参与过耀鑫项目，夏霁便让他们继续负责。 这俩人的耐心一天就被这fife给耗没了。 小戴直接找到夏霁这来了：“这fife到底懂不懂啊，她这狗屁要求，要能做出广告来，就奇了。” 小戴把那大堆的要求打印了出来，放夏霁面前，“小夏，你看看。我干这么多年设计，从没遇到这样的客户，这怕不是故意来整我们的？” 夏霁看到这些要求，也觉得不可思议。 关键，其中还有一条是，交稿时间提前到了五一前。 夏霁说：“我记得这项目截止日期是5月10日，他们宣传档期在五月下旬。” “是，你没记错。”小戴说，“但这个fife说，她们改五一期间宣传了。你说这时间都是写在合同里的，是她想改就改的吗？ “而且，耀鑫这么随便的吗？定好的宣传档期说改就改？” 夏霁也觉得这事不对劲，看着这满满两页纸的要求，眉头拧在了一处：“咱们老板的要求是，要超出他们预期。” 小戴只觉得头疼不已：“别说超出预期了，能不能达到他们的要求，都是个谜。 “小夏，这事怎么弄啊？” 夏霁略思片刻：“fife电话给我，我和她聊聊。” “这人也是奇了怪了。”小戴说，“她拒绝了我们所有的视频会议和电话，只通过公司邮件和企业微信沟通。 “而且，所谓的沟通，也就她一个人在说话，根本不听我们说。 “但按她的要求，没法做！” 不是小戴不配合夏霁，确实是fife要求不合理。 “把之前俞茜和耀鑫沟通的过程找出来，我看看。”夏霁说。 小戴点头：“行。” 和客户的沟通记录都是保存好的，就算俞茜走了，这些查起来也简单。 没多久，小戴便把这些发到了夏霁邮箱。 对比下来，之前耀鑫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明显比fife专业许多，也不似这么咄咄逼人。 而且，小戴的实力比俞茜强上许多，她接手俞茜的项目，不该这么困难才是。 这个fife更像是来捣乱的。 夏霁思考后说：“小戴，不用管fife，你还按之前的要求来做，但俞茜做那版我看了，不行。 “你和小杜根据之前的要求，每人做一版设计，明天给我初稿，可以吗？” 小戴点头：“行是行，只是fife那怎么交待，毕竟耀鑫现在的对接人是她？” 夏霁说：“不用理她，后面我来解决。” 小戴应了声“行”，又问：“小夏，你真打算五一前交稿？” 小戴年龄比夏霁大个几岁，是个头脑清楚的姐姐，之前俞茜传谣言时，她也不搭理，就是专注于自己工作。 她话里夹着几分关心和不可思议。 夏霁笑笑：“提前交稿不也是超出预期的一种吗？” 小戴点了点头：“行，我全力配合你。” 除了耀鑫，夏霁负责的还有其他项目。 她今天这一忙，忙到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江凌晚上有排练，排练完第一件事便是看手机，夏霁的微信依旧半点反应没有。 他给夏霁发去消息：【下班了吗？】 夏霁下班的点，江凌让吕泽过去接她了，但吕泽等了俩小时，也没等到人。 直到江凌这边排练快结束了，吕泽才回来告诉江凌说，没接到人。 收到江凌微信时，夏霁已经到家了，刚洗漱好躺床上。 打字回复：【到家了，困，我睡了。】 随后，她大概瞟了一眼微信。 江凌、陶微玥、詹扬还有赵燃，都给她发来了信息，见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聊，就都给关了，全都没回。 累到极致的夏霁，直接进入了梦乡。 江凌终于等来了夏霁的回复，嘴角微弯着打字：那快睡，晚安。 又想到，也许小朋友已经睡了，这消息发过去，估计会把她吵醒，又把字给删了。 旁边吕泽刚好看到：“哥，女孩的消息一定要回的，不然她会觉得你不想理她。” “是吗？”江凌应了一声，然后又把一句【晚安】，发了过去。 许久没收到回复，小朋友大概是睡了。 昨天她那么晚睡，今天又在公司忙了一天，应该累坏了。 江凌心疼之余有几分懊恼。 那一刻，怎么就被赵燃给激怒了？ “哥。”吕泽又关心问，“今天晚上排练，你肩膀感觉怎么样？有影响吗？” “还好。”江凌回道，说的是真话。 吕泽又说：“除了五一的那场演出，其它的咱真的不接了？有好几家执着的，到现在还等着咱回复。” “让瞿萱直接都拒了。”江凌说，“放假。” 吕泽笑起来：“哥，你是想陪夏小姐？” 江凌没否认。 酒里。 秦菲菲和俞茜正炫耀着战绩。 俞茜看着她提出的那些要求：“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秦菲菲喝着酒，扬了扬下巴：“这还不简单。” “不过。”俞茜有些担心，“这会不会给你们公司造成影响。” “不会。”秦菲菲得意着说，“就五一前整整她们，等五一过后，我再说用之前要求重新做过就行。” “甲方爸爸就是横。”俞茜说，“不过，你千万别小看了夏霁，我觉得她就是表面看着好欺负，其实厉害着，要不然许兴言也不会选择带她。” 秦菲菲笑着说：“放心，防着呢，我用的还是英文名，她不会知道是我的。” 说话时，秦菲菲电话响了，是赵燃打来的，她随手给挂了。 “你说得对。”秦菲菲笑着说，“我不理赵燃，他果然就来找我了。 “这赵燃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凌晨三四点还给我打电话，我直接关机了。” 话刚说完，赵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俞茜示意她来接电话。 秦菲菲把手机递了过去。 “赵燃。”俞茜说，“菲菲都已经退出了，你还想怎么样？” 俞茜所在的地方音乐嘈杂，电话里一听就知道是在酒。 赵燃问：“你们在哪？” 俞茜说：“你管我们在哪，菲菲又不是你的谁，她就算醉死在这里，也不关你的事。 “赵燃，你这人真是没有心。以前多少次你喝醉了，都是菲菲送你回去的，现在你就这么对她……” 骂痛快后，俞茜直接挂了电话。 秦菲菲脸红红的，看着还真有几分醉意。 她换了个话题：“茜茜，网上说江凌暗恋夏霁，这事你看靠谱吗？夏霁去看江凌彩排，随后就晒出了酒店照片，感觉像他俩去开房了。” 俞茜说：“我只知道他们高中挺熟的，至于暗不暗恋的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江凌喜欢夏霁，哪还会有赵燃什么事？ “而且，夏霁没那么笨，江凌是公众人物，如果两人真开房了那肯定要死死瞒着，不太可能光明正大晒朋友圈。” 秦菲菲点头认同俞茜的看法。 俞茜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秦菲菲说：“就是耀鑫联合赞助了一场晚会，想请江凌演出，但一直被拒绝，我想去试试，万一我要是成功了，我爸就得对我刮目相看了。” “你放心去做就是。”俞茜说，“就算夏霁认识江凌，但他们工作之间也没有交集，不至于会插一手。” “有道理。” 两人正聊着天，俞茜瞥到门口进来一个人，用手肘撞了一下秦菲菲，提醒说：“赵燃居然真来了。” 秦菲菲接收到暗示，立即双目一闭，倒在俞茜怀里，装成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第31章 不想我去接你？ 夏霁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总算是把觉给补回来，满血复活了。 看了看时间，才六点，比她平时的闹钟早了一个小时。 本想在床上再赖一会，想到手上积压的工作后，果断起身。 捣腾了一下自己，六点半已经出门了。到公司时，比平时早了两小时。 耀鑫的项目，老板交待过，她一定要亲自参与和把关。 小杜和小戴今天各出一个方案，她自己亲自出一个，三个初稿，下午再讨论修正，明天能内部定稿，紧接着和客户确认，刚好卡在五一前完成。 这个点还早，整座大厦都没什么人，安静地环境下，更有利于创作。 手机被夏霁开了静音，放在了一边，专注地在画设计稿。 高嘉淼是第一个来到公司的，早了上班时间半小时，却发现有人比他更早。 夏霁坐在办公桌前埋头画图，长发垂落在肩膀，侧脸线条清晰，皮肤白皙得像在牛奶里泡过。 见她那认真投入的样子，高嘉淼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打扰她。 在自己办公室坐下后，高嘉淼透过玻璃隔断，往夏霁方向看了一眼。 微微叹息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些遗憾。 怎么就有男朋友了呢？ 江凌—— 小提琴家，文艺、优雅、大气—— 倒也配她。 长叹了一口气后，收起了心思，开始工作。 此刻，正等在夏霁家楼下的江凌，还不知道自己只是送了一次宵夜，就成功击退了一个劲敌。 江凌正有些着急，这都快到夏霁上班的点了，还不见人出来。 微信没回，电话没接。 夏霁一向准时得很，上班从不迟到。 该不会是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吕泽的电话打了过来：“哥，给夏小姐点的咖啡已经签收了，外卖小哥说是本人签的。” “她已经在公司了？”江凌疑惑问。 “应该是……。”吕泽猜测着，“要我上去看下吗？” 江凌这头沉默了两秒，再说话时声音低低的：“她最近忙，别打扰她了。” 吕泽应了一声哦，又提醒说：“哥，今天有工作，别忘记了。” 江凌挂了电话，把车往夏霁公司方向开去。 最近这段时间，江凌天天送夏霁上班，吕泽学聪明了，每天早上直接到夏霁公司楼下等着老板。 既不打扰他们，又能准确地接到老板。 办公室里的夏霁，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直到这杯咖啡准时送来，她才想起—— 江凌该不会又顺路去接她了？ 赶忙拿起手机一看，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凌打来的。 她点开了江凌的微信： 【起来了吗？】 【该出发了。】 【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小朋友？】 【是不是不舒服？】 夏霁连忙打字回去：江学长，对不起，我一早来公司忙工作，把你给忘了。手机开了静音，所以没…… 消息还没发出去，江凌的消息又弹了出来：【是不是已经到公司了？】【虾米小朋友画画时一向专注，听不到手机响正常。】【但你最近工作强度严重超标了，注意休息。】 夏霁默默把刚刚打好的字给删了，回了个：【好的。】 又想到明天她估计还得这么忙，万一又发生了一样的事就不好了，赶紧补上一句：【明天早上不用来接我。】 江凌盯着手机，绷紧了下巴。 前头开车的吕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种莫名冷凝的气氛。 他透过后视镜偷瞄了一眼。 江凌依旧坐得笔挺如松，但脸色又沉了几分。 吕泽不敢多嘴问什么，认命地开车。 【不想我去接你？】江凌打好这句话，停了一小会儿，才发了过去。 这边的夏霁已经去开早会了。 早会后，才看到江凌的信息。 她认真地想了想，回复说：【不是，就觉得太麻烦你了，万一再像今天这样，耽误你工作怎么办。】 【我不知道会在申城分公司呆多久，所以没想买车，回头我从我哥那拿一辆车来代步，就不用麻烦你了。】 她这话说得很善解人意了，不过，没有收到江凌的回复。 江凌应该也在忙，毕竟演出在即。 夏霁重新投入了工作。 酒店里，秦菲菲醒来时，赵燃正坐在一边抽烟。 见人醒了，叫了客房服务送早餐。 昨天晚上赵燃到了之后，俞茜找理由走了，把装醉的秦菲菲留给了赵燃。 赵燃把人带到了酒店，开的是双人间，赵燃睡的是另一张床。 秦菲菲起来后，到洗手间洗漱和化妆，两人谁也没主动说话。 她出来时，早餐已经送到了。 “吃点东西。”赵燃说，“宿醉难受，吃点东西会好些。” “不用了。”秦菲菲拿起包便打算走。 赵燃把烟掐灭，再次出声时态度少了些傲慢：“之前我心情烦闷，不该把火发在你身上，一直想和你道歉。” 秦菲菲回头看向赵燃：“你说什么？” 这大概是赵燃第一次对她低头。 她神情很是惊讶，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得逞。 赵燃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秦菲菲，你说你喜欢我，喜欢我哪里？” 然后带着痞气，自嘲一笑，“我有哪里是值得人喜欢的？” 秦菲菲跟在赵燃身后这么多年，这位富二代的脾气她了解得透透的。 赵燃这模样一定是在别人那吃瘪了，十有八九就是夏霁。 怎么哄他，秦菲菲也是轻车熟路。 她自不可能直接说，我喜欢你赵氏继承人的身份，而是直视着赵燃目光，极为“真诚”和坚定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哪里，也许，你是赵燃就够了。 “不用多出色，不用多奋进，也不用多懂事，只要是你这个人，我就喜欢。 “大概，是我脑子抽了！” 说完，她继续往门口走去，却发现手臂被人拽住了。 转头，见到赵燃看她的眼神，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赵燃问：“那如果，我和别的女人睡过了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秦菲菲说：“我俩从没有在一起过，你和谁睡都和我没关系。” “假设在一起的时候，睡了呢？” 秦菲菲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赵燃的眼神会与以前不一样。 这哪里是在问她，分明是在问夏霁。 赵燃在问：夏霁知道他俩睡过后，还会不会原谅他？ 秦菲菲怎么可能会给赵燃希望。 她说：“不会，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出轨！” 说完，便离开了。 这一次，赵燃没再阻止她。 走廊中，秦菲菲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没忍住笑了两声。 也就是说，夏霁知道她和赵燃睡过了。 俞茜说的没错，他们俩人绝对不可能了。 第32章 有空，远也没事 下午，小组讨论会上。 小戴和小杜两人看到夏霁今天一早赶出的设计稿，惊呼不已：“这是你花两小时做出来的？” “不止两小时。”夏霁说，“还有昨天晚上睡梦中，一整夜的构思。” 小戴赞许点头：“总算明白，为什么你来了后，公司就多了设计三组。 “你这稿子确实出彩，耀鑫指定选你这稿，我和小杜那两稿像是凑数的。关键，我俩用了一整天，你居然只用了两小时。” 难怪老板在给他们项目的时候，说的都是完成客户要求； 而在给夏霁项目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定要足够出彩、超出客户预期。 夏霁在专业上，确实有这实力。 夏霁微笑着说：“不同的思路侧重点并不同，只是表达方式有差异，立意并没有高下，三幅设计稿各有千秋。 “针对初稿，相互发表下见解和意见，计划明天定稿，后天和客户敲定。” 这一讨论和修稿，一下午又过去了。 晚饭时间，夏霁看了看手机，江凌的微信依旧没有回复。 早上让江凌等了那么久，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给江凌打了个电话过去，很快被接起，那边是吕泽的声音：“夏小姐，凌哥还在录音棚里，他手机在我这。” “江学长要忙到很晚吗？”夏霁问。 “马上好了。”吕泽说，“最多十分钟。” “你们那离我公司远吗？” “不远。”吕泽话音刚落，江凌和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起出来了，“已经好了，你稍等下。” 江凌正被一群人围着。 “江凌，刚刚你那段音乐真是太绝了。” “先去吃饭，一会再夸，难得能和江神一起吃顿饭。” …… 吕泽把电话给江凌送过去的时候，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哥，夏小姐电话。” 江凌拿过电话，走到一边：“虾米？” 夏霁那边似乎正和同事说着话：“小夏，你看这个fife又来了，说再不按她要求做设计稿，就去投诉你，还点名道姓的。” “没事，不用理她。”夏霁回复说，“按我们自己进度做。” 同事犹豫着说：“我看这fife来者不善，不按她要求，到头来我们会不会都白做了？” 夏霁说：“现在半途而废的话，那肯定是白做了。没事，按我们定好的进度做，出问题我担着。” “行。” 同事走后，夏霁才把电话放回到耳边：“吕泽，江学长出来了吗？” “嗯？”电话里的男人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虾米小朋友？” 夏霁耳朵颤了一下，这个声音也太考验声控的承受能力了。 “江学长。”夏霁说，“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我刚刚问吕泽了，他说你那离我公司不是很远。” 听到这话，江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就在今天上午，他还觉得他家小朋友是不是在故意躲着他。 他偏头看了一眼那群正等着他一起去吃饭的人，说：“有空，而且，远也没事。” 夏霁说：“吃好我还得回来加班，所以选了一家我公司附近的餐厅，我先过去等你。” “好。” 电话刚挂断，微信上就传来了他家小朋友的消息，很贴心地把餐厅定位发了过来。 江凌嘴角又翘了翘。 他转身回去，和等着他的人说：“抱歉，临时有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江凌，这可不行，这顿饭可是老早就说好的。”其中一人说。 这人江凌认识，姓聂，饭桌上他会谈什么事，大概都能猜到。都是一个圈子的人，面子还还是要给几分的。 “那这顿饭算我的。”江凌说。 吕泽紧接着上前打圆场：“聂总，我们瞿姐常提到您，说想与您见上一面，今天凌哥确实有事，下次瞿姐在的时候，咱们再约一顿。” 瞿姐指的是瞿萱，江凌的经纪人，深得江凌信赖。 要真能与瞿萱和江凌一起吃顿饭，那绝对是极大的抬举了。 显然这位聂总很是受用，他哈哈笑了两声：“既然算你的，那我们可得点最贵的。” “吕泽。”江凌转头看向助理，“跟去买单。” “好的。”吕泽说。 江凌刚走出去大楼，一个碍眼的女生就出现在他面前。 她这样子，应该是在这等了很久了。 “江凌，你好，我是秦菲菲。”秦菲菲伸出右手，主动和他握手。 其实秦菲菲和江凌之前是见过的，只是两人从没有过交集，勉强算认识，但也和陌生人差不多。 江凌扫了她一眼，淡漠着表情：“有事？” 秦菲菲尴尬地把手收回来，似乎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说江凌是冰川白月光。 但她脸上丝毫不显，依旧挂着甜美笑容，说：“我是打听到你的工作行程，故意在这等你的。我想代表耀鑫邀请你，参加我们公司赞助的晚会，时间在5月2日……” 江凌打断她的话，拒绝得毫无余地：“我没记错的话，工作室已经拒绝过你们了。还有，以后有类似的事，请直接找我工作室，不用特意打听我行程。” 秦菲菲不放弃，上前一步：“条件你尽管开，都好商量。你晚上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饭，边吃边聊。” “没空。”江凌语气快结冰了。 吕泽还没走远，看到这情况，以为江凌是被粉丝拦住了，忙上来解围：“哥，你该出发了，夏小姐等很久了。” 直到把江凌送上车，吕泽才和刚刚那群人离开，跟去买单的。 这一顿饭估计得超过他两个月工资，不禁摇头，老板真是败家。 见江凌就这么径直走了，秦菲菲脸上崩不住了，在背后嘀咕： “在这装什么清高！没有江家，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靠才华走到这地位的？” 刚刚他们说的夏小姐？难不成是夏霁？ 怎么哪都有这个女人！ 餐厅里，夏霁点好了菜，等江凌的时间里，她刷了刷微博。 惊喜地发现，安慧和她互关了。 妥妥的神仙偶像，做她粉丝太幸福了，无条件喜欢这个姑娘。 夏霁的粉丝又涨了许多，几乎都是从江凌那过来的。 刚开始，粉丝们替江凌表白，还会江凌一下，建议江凌用他这一段。 现在倒好，粉丝们直接署名江凌。 夏霁从不缺追求者，但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同时表白，虽然用的都是江凌的名义。 看到这么热闹微博，夏霁突然想到了，趁微博热度给自己做广告的陶微玥。 陶微玥前两天发的微信，夏霁到现在都还没回。 主要是，陶微玥问的是江凌和赵燃打架的那晚的事，夏霁不知道要怎么回，选择性地略过了。 夏霁发去微信：【阿玥，你的舞蹈工作室怎么样？】 陶微玥：【哎哟，老板终于舍得关心一下咱们工作室了。】 夏霁：【……】【这几天都在加班，实在是忙疯了。】 陶微玥：【你现在微博正热，正适合给咱们舞蹈工作室做宣传。】 夏霁：【你就不怕，到时候全是去问江凌的？】 陶微玥：【只怕没人，不怕来问，问就是请先成为我们。】 第33章 我家夏霁 江凌到达时，夏霁正低头在翻着手机里的画。 “在找什么？”江凌问。 夏霁闻声抬眸，将手机给江凌一看：“陶微玥跳舞的画，我以前画的，都存网盘里。” 江凌顺势坐在了夏霁旁边，一起看着他手机，边看边说：“这是准备给她做宣传？” “嗯。按陶微玥的话说，是我们俩的工作室，我往里投钱了。” 夏霁将这个系列九张图都保存到手机里，再打开微博，将图放上去，配文中规中矩：【飞越舞蹈工作室五一开业，欢迎来找陶微玥跳舞，附上坐标。】 江凌轻声一笑：“你的画确实不错，但这文案得改改。” 夏霁眨眨眼：“怎么改？” 江凌右手摊开。 夏霁微愣，然后乖乖把自己手机放在了江凌手上。 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哪来的这默契。 江凌拿着她手机打字：【最好的解压方式——跳舞，陶微玥，五一等我。陶微玥】 夏霁没太明白。 江凌解释说：“告诉网友，你被表白压力很大，以及，五一你会去找陶微玥跳舞。” 原来，他也知道被表白的人会有压力。 不过，夏霁有些担心：“万一网友真去了怎么办，人太多会不会出乱子？而且，这些人也不见得就是陶微玥的目标客户。” “有你哥在。”江凌说，“出不了乱子，能不能转换成目标客户，那就得看现场效果了。” 有他这句话，夏霁放心将微博发送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问：“有我哥什么事？” 江凌轻轻摸了摸小朋友的头顶，笑了笑：“还真是少根筋。” 夏霁似乎才意识到，此刻江凌正坐在她身边，而不是对面。 这人存在感太强了，以至于夏霁埋头吃饭时，也忽略不了他的存在。 不知江凌用了什么法子，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了。 不过，夏霁还是有些担心，所以菜点得都很清淡。 “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夏霁问。 “没事了。”江凌轻笑说，“到现在才想起关心我？” 这模样，他大概是没事了。 夏霁低下头继续吃东西，脑中莫名出现了，那天晚上给江凌上药时的情形，又悄悄红了耳朵。 她不是忘记了关心江凌，而是怕一关心，就会想起一些不该想的画面。 她现在好像不能，很自然地和江凌待一块儿了。 “夏霁，这么巧，你也在这吃饭？”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江凌抬眸，一个长相帅气、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桌边。 男人目光扫过江凌，向夏霁问：“你男朋友？” 夏霁“不”的口型摆好了，还没出声，江凌就站了起来，朝男人伸手，自我介绍道：“江凌。” 男人和江凌握了握手：“高嘉淼，夏霁的老板。” “我知道。”江凌笑了笑，“夏霁经常提到你。” 高嘉淼一笑：“夏霁在背后都怎么说我的？” 江凌比高嘉淼高出半头，气势上天然占优势。 他笑的文雅，又带着点攻击性，语调中速：“她说你的眼光和许老师一样又毒又准、做事果敢、雷厉风行、敢拼敢当、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老板。” 就只是个好老板，别的什么都不是。 高嘉淼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夏霁：“是这么说的吗？” 夏霁回之一笑，点了点头：“是。” 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都是周末和陶微玥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这江凌怎么知道的？ 该不会在家里安了监控？ 高嘉淼又看向江凌说：“朋友家的小孩也在学习小提琴，小孩一直视你为偶像和目标。下次你音乐会的时候，记得给我留几张票。” 江凌微微挑眉，看来这人还特意了解过他。 “好。”江凌笑得温和谦逊，“上次俞茜之事，多谢你替我家夏霁出头。” 温和的语气里，似乎暗暗咬重了“我家夏霁”几个字。 这让身边的女孩长吸了一口气。 我家夏霁！ 这和陶微玥那句“你家那位”有什么区别。 等等，江凌居然还知道俞茜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夏霁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陶微玥讲。 高嘉淼目光扫过夏霁，夏霁只是红着耳朵，有些呆愣地站在江凌旁边，似乎没有反驳的意思。 随后，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笑容也官方了起来：“夏霁替公司拔去了两颗毒瘤，是功劳一件，论功行赏是应该的。” 随后又客套了几句，高嘉淼便离开了。 “感觉，你像故意的。”夏霁说。 江凌靠在椅子上，偏着头看女孩，眼中含着笑意，语气中带着些神气：“我就是。” 脸不红，心不跳。 这么大方承认，夏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低头继续吃饭，一粒米一粒米地吃。 其实，夏霁没有这么被人对待过。 如果是赵燃，他会高扬着下巴说，喜欢我老婆的人多了去了，但我老婆只喜欢我，你们都给我靠边站。 虽然这样会让夏霁心里不舒服，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地这么炫耀。 结束了一段六年的感情，对她没影响是假的，至少她不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坦然地面对另一个人的追求。 神游回来，夏霁才想起今天晚上约江凌一起吃饭的目的。 “江学长。”夏霁说，“抱歉，今天早上我到公司赶稿子，忘记和你说了，手机又开了静音，害你等了那么久，没耽误你工作。” “不用道歉。”江凌关怀的目光投了过来，“工作上遇到了麻烦事？” “算不上麻烦。”夏霁说，“就是遇到了一个……比较难搞定的对接人，特别事多，偏偏老板又很看重这项目。” 顿了顿，江凌问：“fife？” 夏霁盯着江凌眉心看了好一会儿：“你是开天眼了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凌笑笑：“刚刚在电话里，听到你和同事谈话了。什么公司，这么为难人，你们老板还能看重？” 夏霁点了点头：“公司不大，叫耀鑫，靠赵家赏饭吃。 “我们老板胃口大着，他目标是赵氏，照公司现在这个发展势头，预计明年就能吃得动赵氏全年的广告了。 “所以，现在和赵家有关的公司，都想留下个好印象，方便他明年拿下赵氏。” “耀鑫？”江凌只觉得这名字耳熟，“fife？秦菲菲？” “什么？”听到这名字，夏霁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秦菲菲什么事？” 江凌耐心解释：“前面秦菲菲找过我，说代表耀鑫邀请我去演出。这么看来，她不就是耀鑫的吗？而且，fife翻译过来，不就是菲菲。” 夏霁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这家公司，法人姓秦。 她恍然大悟。 弄了半天，耀鑫是秦家的公司。 就说二组这个项目做得好好的，怎么fife一来就点名让她做，还提了一大堆无理要求。 陶微玥的嘴真是开光了，和秦菲菲挨边的，还真是没一个正常人。 不过，知道是她秦菲菲在搞事，事情就好办多了。 夏霁忽然向江凌看了过去，眼底闪着些狡黠。 江凌一看，就知道这位小朋友又想干坏事了。 “江学长，你刚说秦菲菲找你了？” “嗯哼。” “那帮我个忙呗。” “嗯？” “不用你亲自出马，你工作室的人就行，后天上午我去耀鑫，你帮我把人给引开呗。” 第34章 江凌的父亲 五一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夏霁带着做好的设计稿，来到了耀鑫。 “你找fife吗？”耀鑫前台说，“她今天有事出去了，不确定是否会回来。” 夏霁当然知道，秦菲菲去江凌的工作室了，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和前台沟通着： “但是fife说这个广告很急，你们五一就要开始宣传了，我们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赶了出来。” 前台又给秦菲菲打去电话，但她一直没有接听。 夏霁见这情况又说：“或者，你们宣传部除了fife，还有其他人可以定稿吗？” “夏小姐，麻烦您等一下。” “好的。” 前台在电话里小声地和谁沟通着，夏霁坐到一边沙发上，耐心等着。 “夏小姐。”前台放下电话后，对夏霁礼貌说着，“我们宣传部部长现在有时间，您可以直接和他沟通。” “好的。”正合夏霁之意。 待客室里，夏霁针对她给出的这三个稿件，从耀鑫的要求出发，中间的创意，最后的实现，以及设计所表达出的理念，都详细做了讲解。 部长表示都很满意：“三个都合我意，倒是不知道选哪个了。” “你也可以都选。”夏霁笑着说。 “这是要我们付三个版权费的意思吗？”部长对三个稿件看了又看，最后敲定了夏霁亲自做的那个。 “若说对我们这次活动理解得最透彻的，还得是这个设计师。我们此次活动对象是年轻人，她对颜色的大胆运用，很符合我们活动的定位。 “这些颜色可不是谁都能把握得好的，看得出是位出色的设计师，不愧是晨诺。 “这一次，不管是作品还是时间，都超出了我预期。” “谢谢。”夏霁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定稿了。” “可以。”部长回复得很肯定。 随即，夏霁将一早准备好的资料，拿给部长签字。 从她进耀鑫到现在，才一个小时，已经成功拿到了签好字的定稿文件，这比她预期中要顺利得多。 将文件收好后，夏霁像是不经意间说起：“这次你们宣传档期突然提前到五一，时间虽然急，但好在是赶上了。” “提前？”部长似乎不知道，“什么提前？” “fife说宣传提前了，一直催着我们交稿。”夏霁解释，随后微微顿了一下，“没有提前吗？” 两人同时面露不解神色。 “对了。”夏霁又说，“我们公司负责和fife沟通的小戴，让我一定要帮忙转达她的歉意，沟通期间如果有什么不愉快的，还请fife一定要海涵。” 部长似乎更不解了：“各方面都很完美，能有什么不愉快的。” 夏霁将秦菲菲之前提的那些要求，送到了部长面前：“这是fife给我们发来的要求。” 部长从头看到尾，脸色越来越暗。 夏霁又笑着说：“我今天来交稿，还担心会不符合fife的要求。” 没错，她就是在告状。 部长很快恢复了冷静与微笑：“fife是我们部新来的，业务还不熟练，好在是顺利完成了。” “合作愉快。”夏霁笑得既真诚又官方，“期待下次合作。” 可能是部长觉得fife胡作非为，有愧于夏霁，亲自送夏霁出公司。 本来一切正常与和谐。 只是他们走到公司门口时，遇上了正进来的两人。 部长见到来人，态度很恭敬，刚想打招呼，其中一个人看着夏霁笑了一声：“这不是虾米吗？早听说你回申城了，怎么没来看叔啊？” 语气很亲切，笑得也是一脸和善。 夏霁认识他，是江凌的父亲，他旁边那人不认识，猜测是耀鑫的老板。 “江叔叔。”夏霁大脑慢了半拍，按平时的称呼自然地唤了一声。 然后才想起这里是公司，紧接着又改口，“江总。” 江总又笑了一声：“小丫头真是长大了啊，听你喊这声江总还真是不习惯。” “我这边已经忙好了。”夏霁说，“那我先回公司了，你们忙。” 江总点头：“我和你阿姨刚回来，会在申城呆段时间，你阿姨总念叨着你，有空了，来家里看看我们。” 夏霁应了“嗯”，再次礼貌道别后，走了出去。 部长一路将她送到了门外，见江总几人都走进了公司后，才问夏霁：“你认识江总？” 夏霁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多说。 但这位部长看她的眼神明显变了，神色中多出了几分紧张，似乎还想说什么，夏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合作愉快，有事电话联系，我先回公司了。”夏霁客套一声，然后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前走去。 直接到看见夏霁上了车，部长才往回走去，嘴里还念了一句：“秦菲菲，你真是闯大祸了。” 随即，他突然一惊，待客室里好像还放着那些资料，其中就有秦菲菲给夏霁提的那些无理要求。 他拔腿就往里跑，但已经迟了。 那写着无理要求的纸张，已经在江总的手里了。 他笑呵呵地看着秦总：“你们平时都这么和广告公司沟通的吗？怎么看着像故意为难人啊？” 秦总在一旁尴尬赔笑：“应该是误会。” 江总把资料往桌上一放，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我知道你和老赵合作很多年了，但我和老赵还是不一样，合作的事我再想想。 “今天先这样，我还有事。” 秦总亲自把人送了出去，回来时脸黑得像木炭一样，紧接着把宣传部部长叫过来训了一顿，才问怎么回事！ “秦总。”部长战战兢兢回答，“是秦菲菲做的，她来了宣传部就说要接手和晨诺广告的对接，我想这之前都沟通得差不多了，没什么难度，就把这个广告给她了。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去为难人家。本来这个广告是5月10号才交稿的，她非得逼人家在五一前赶出来，所以晨诺今天才会来人确认稿件。” 秦菲菲怕是不知道，她这一闹直接将公司最大的一个客户给搞黄了。 那可是与赵氏不相上下的江家啊，秦总努力了近一年，才把这单给谈成，马上就要成为耀鑫的金主了，结果闹了这么一出。 “她人呢？”秦总怒吼一声，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部长支吾半晌才说：“一早……出去了。” “把人给我叫回来！” 另一侧，在江凌工作室和瞿萱聊得正好的秦菲菲，手机又响了，她看到是公司的电话后，直接给挂了。 看瞿萱这样子，似乎是快要替江凌答应了，她心里正暗搓搓地高兴。 就在这时，瞿萱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她一直在回“好的”。 她挂了电话后，对秦菲菲的态度突然就变了：“秦小姐，抱歉，江总说让我直接拒绝你。” “江总？”秦菲菲疑惑问，“江凌？” 瞿萱微微一笑，一字一顿说：“江凌的父亲。” 第35章 当然要讨回来 被拒绝了的秦菲菲，回到耀鑫时，气性大得很。 她进到父亲的办公室时，丝毫没有感受到里边的低气压，坐下就抱怨说： “爸，你是不知道，刚刚我在江凌工作室，明明都快谈好了，突然一个电话就给搅黄了，耍我玩似的。” 秦总正低沉着脸，如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秦菲菲沉浸在自己的怒气里，压根没注意到父亲表情，抱怨还在继续：“还是江总亲自打来的电话，不总说他儿子是靠才华走到这地位的吗，他干嘛还管他儿子的事啊！” “啪——”秦总抬脚狠狠踹向桌子，一声怒吼：“秦菲菲！” 这一脚可真够猛烈的，桌上摆着的文件都洒落了一地。 秦菲菲吓得浑身一颤，惊愕地看着父亲，她从未见过父亲生这么大的气。 “爸……怎么了？”秦菲菲心惊胆寒，说话都不利落了。 秦总将那两页纸往秦菲菲面前一摔。 秦菲菲拿起一看，虽有些心虚，但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是看不惯夏霁，想整一整她。反正这个广告我们又不急，等五一之后，我再按原来要求说一遍，不会耽误我们公司的活动进度。” 秦总见女儿这无所谓态度，更加生气了，双目已是猩红，额头青筋暴起，胸膛上下起伏：“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干的这些破事，害得江总拒绝了与耀鑫的合作！” 秦菲菲觉得不可思议，好一会才开口：“我就整整夏霁而已，这与江总有什么关系！” 秦总手指着门口，一字一顿警告：“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再来公司捣乱！” 这下，秦菲菲真吓傻了：“江总真的拒绝了？” “滚！”秦总怒喝。 秦菲菲哪敢再留，赶紧逃了出去。 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她才从宣传部部长那听来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也怪我，当时没有收好那些资料。”宣传部部长说，“我已经引咎辞职了，今天交接好后，我就走了。” “我……”秦菲菲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任性一下，就害得人家连工作都丢了，而且还给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她想张嘴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双眼通红，满脸的委屈，与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已经回到公司的夏霁，并不知道耀鑫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定稿的那些资料通通交给了老板，说：“足够出彩、眼前一亮、超出预期，都做到了。” 高嘉淼也是眼前一亮，拿过资料一看：“这么快就好了？” “多亏了小戴和小杜的全力配合。”夏霁说，“公司要是缺组长的话，我推荐小戴，以她能力可以胜任。” 高嘉淼点头：“正有此意，五一之后，会有三个新人入职，都放二组给小戴。” 随后，他抬起头对夏霁一笑，“最近辛苦了，五一好好休息。” “好。”夏霁又说，“我假期会回羊城，你有什么东西是要我带给许老师的吗？” “替我谢谢他。”高嘉淼说，“给我送来这么个得力干将。” 耀鑫的项目忙好，夏霁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截。 马上放假了，把剩下的事情捋上一捋，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最难得能准时下班。 意外的是，她刚出大厦，就看到江凌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会下班？”夏霁问。 “顺路。”江凌似乎是心情不错，“来碰碰运气，这不碰上了。” 车上，夏霁说：“我今天遇到江叔叔了。” “我知道。”江凌边开车边说，“我爸还特意交待，让我带你回家。” 夏霁愣了愣：“现在？” 江凌看了过来，浅浅一笑：“我都可以，看你。” 夏霁没回话，她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正盯着车外看。 随着车子前行，她又转身往车尾看去，直到后面的景色消失不见，她才转了回来。 “看什么呢？”江凌问。 夏霁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刚刚，她看到路边有一个女人，像极了秦菲菲，她正躲在一个男人怀里哭，但那个男的并不是赵燃。 “不对，我不会看错。”夏霁又说，“江学长，前面掉头回去可以吗？” 一会后，江凌的车停在了路边。 车子前面是抱在一起的两人，是情侣之间很亲密的那种拥抱。 这次夏霁肯定是看清了，那个正在男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就是秦菲菲。 “你想怎么办？”江凌问。 此时的夏霁，还不知道秦菲菲已经被人训过了，心里还憋着气。 “和我一起做项目的小戴，是我们公司脾气最好的姐姐。就因为和秦菲菲对接，都被逼疯过好几次了。” 夏霁盯着前方的秦菲菲，很平静地说，“当然要讨回来。” 江凌挑眉。 就见小朋友下车后，往秦菲菲方向走去。 像是不经意路过，发现了什么好景色，拿出手机，淡定地按下快门键，将这一幕记录在手机里。 夏霁这一动作，被那个男人注意到了。 他松开秦菲菲，冲夏霁一吼：“你拍什么呢？” 秦菲菲转头看来，一抹惊愕将她定住了几秒：“夏霁？” 紧跟着，她那哭红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发现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秦菲菲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紧张。 夏霁淡定地指着路边的一颗歪脖子树，说：“这颗树长得不错，从头歪到底，没一处是正的，很有特色，所以拍下来做素材。” 随即目光扫过秦菲菲旁边的男的，故意问，“秦菲菲，你怎么在这，也是来看这颗歪脖子树的？” “夏霁？”男人一听这名字，火气大了许多，“菲菲，是不是就是因为她，你才被骂了？” 秦菲菲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拉着这男的就要走：“不是。” “刚刚我明明听见了，你说的就是夏霁。”男主不管不顾地向夏霁走来，“敢欺负我媳妇，看我怎么收拾她。” “媳妇？”夏霁看向秦菲菲，别有意味轻笑了一声。 秦菲菲朋友圈里全是赵燃，这个男的是怎么心安理得把秦菲菲当成媳妇的。 秦菲菲眼里的慌张更浓了，拉住男人手臂：“你真的误会了，我单独和她谈谈，你旁边等我一下。” 她把人拉到路边长椅上坐下，然后走到夏霁面前，似乎是质问又不敢大声：“你刚刚是不是在拍我们？” 夏霁眼神和语气一样的凉：“你说呢？” 秦菲菲伸手就要抢过夏霁手机：“你赶紧给我删了。” 夏霁淡定得很：“手机上的照片都是自动备份云盘的，你就算把我手机砸了，照片也一样能找回来。” “夏霁。”秦菲菲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前段时间，你那么为难我，我当然要……”夏霁顿了顿，“礼尚往来。” 她说话时神色一直是淡淡的，却带着一股狠劲。 想起俞茜被她从公司踢走的事，秦菲菲莫名害怕起来。 现在，赵燃对她的态度好不容易有所改变，她绝不能让这照片传到赵燃那去。 “夏霁，就因为你的事，耀鑫已经丢了江家这个大客户，我也被我爸狠狠教训了一顿。” 秦菲菲眼睛又红了，眼泪在眼眶打转，咬牙切齿问，“你还想怎么样？” 夏霁听后很是意外：“江家？” 第36章 你是想养花了？ “别说你不知道！”秦菲菲说，“你去耀鑫打小报告的内容全被江总看了去，难道不是你故意的吗？ “俞茜在说你狠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真是狠到骨子里了。” 夏霁听后消化了一下，大概从秦菲菲话中拼凑出了，她离开耀鑫后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是我故意的。”夏霁慢悠悠地说，“但听到这些事后，我还是很开心，不管是谁做的。” 难怪秦菲菲会在这路边哭得这么伤心，原来是被她爸训了。她犯了这么大一个错，以后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了。 夏霁心情瞬间就舒畅了，甚至还大发慈悲地说：“我和赵燃已经彻底分手了，你和他怎么样，我不会管，也不想管。 “但是，你若再敢找我麻烦，我保证你只会更惨！” 秦菲菲恨恨地盯着夏霁半晌，最后妥协了，问道：“真的？” 她问的是，你真的不会在赵燃面前多嘴吗？ 夏霁没再理睬她，转身就离开了。 这样的人，多看一秒都是浪费生命。 江凌坐在车上，全程看着他家小朋友怎么教训秦菲菲。 见人回来了，关心问：“都处理好了？” “好了。”夏霁把安全带系好，“以后她见到我，应该都绕道走了。” 江凌轻声一笑，突然问：“你知道有植物叫彩叶芋吗？” 夏霁转头看他，撞进了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里。 她心底微微一慌，赶紧挪开目光，说：“知道，很漂亮，我练习色彩的时候画过很多。” 江凌没再接话，专心开着车。 “你是想养花了？”夏霁问。 江凌“嗯”了一声：“一直想，想了许多年。” “现在有时间，我陪你去选一盆？” 江凌笑出了声，却还是温和的：“已经选好了。” 夏霁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话题，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另一件事。 江总怎么会那么巧，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耀鑫。 他刚从外地回来，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处理，不太可能选这个时间点去耀鑫这家小公司签合同。 更像是特意的。 “江学长。”夏霁犹豫着喊他，“是你叫江叔叔去帮我的？” 江凌失笑：“我在我爸那，没这么大面子。” 见他家小朋友脸上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他又耐心解释说，“我这两天确实向我爸打听了一下耀鑫。 “耀鑫的秦总早些年帮过赵叔，雪中送炭的那种，赵叔一直记着，这些年都很关照耀鑫。只是，他自己关照也就算了，还总往江家牵线，希望我爸这边也能放些事情给耀鑫做。 “但耀鑫实力不行，我爸又架不住赵叔一直说，便拖着耀鑫。这次借你这事，算是正式拒绝耀鑫了。 “所以，虾米，你在我爸那，是妥妥的功臣一个。” 明明就是江家帮夏霁出气了，却把夏霁说成了是帮了江家的功臣。 这要是换了别人，大概又是挟恩图报的资本了。 “谢谢。”夏霁轻声说。 这种感觉很暖心，她能记得很久很久。 江凌笑了笑：“这声谢，你是想让我转告给我爸，还是你亲自去和他说？” 话题又回到了，什么时候去江家。 去了，是不是就默认了她和江凌在交往的事。 但是，她不想再一次被默认了，她已经不是大一时那个懵懂的女孩了。 她不讨厌江凌，但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这份感情好像还停留在高中时那朦胧的阶段。 她和赵燃在一起时，也不讨厌赵燃，把他当男朋友认真对待。 可是，不管是两年前的异地，还是两个月前的分手，她好像都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都没有当年江凌突然离开时的感受大。 她以为自己喜欢过赵燃，现在却发现，那可能只是她对喜欢的误解。 情窦初开之时，她曾认真想过感情之事，但是…… “别想了，我会转达到的。”江凌的声音低沉悦耳，“你最近太累了，回去后好好休息，把觉都补回来。” “哦。”夏霁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明天我和吕泽都没时间。”江凌交待说，“晚上詹扬会带你们去演出现场，就是上次你看排练的体育馆。” “好。” “那就，明天晚上见。” “加油。” 夏霁回到家里，终于有时间躺在沙发上，懒懒地刷会手机了。 微信里堆积的消息一条条看过去。 陶微玥的舞蹈工作室已经全部准备好了，里边所有的标识与广告都是夏霁在周末设计的。 她看着陶微玥发来的照片，沉浸在自己高超的专业水准下，不能自拔。 想起前两天她曾在微博里做过宣传，又点开了微博。 惊讶地发现，江凌和安慧居然都转发了她那条微博。以他们两人的影响力，夏霁都担心陶微玥那小小工作室会被挤爆了。 【夏霁作为一个纯素人，能有江凌和安慧这两个朋友，这命也太好了。有谁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我下辈子照着投胎。】 【申城的小伙伴，如果有人去了现场，一定要直播啊，江凌和夏霁有没有可能同框？】 【夏霁，说说你哪里来的压力，是不是江凌表白了？】 【夏霁，求求你了，回应一下，满足一下我们好奇心。】 …… 最热的时候是发微博的当天，那时她太忙并没有看，这会已经消停了不少。 她知道，网友的好奇心坚持不了几天，很容易就会被别的事情转移，所以夏霁对这波突如其来的流量，保持着平常心。 她本也不是什么名人，这些关注和言论，对她的生活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今天，她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骰子0828”。 网友评论：【我怎么感觉夏霁的背景不简单啊，有没有知情人能透露一点的？】 骰子0828回复：【微博上能清楚地看到，夏霁这十年的努力与进步，这就是她的背景。】 以前夏霁总以为这人是赵燃的小号，直到返校活动那天，她才发现自己的以为是错的。 陌生人传达出来的善意更为难得，而且还是一份坚持了六年的善意。 “谢谢。”夏霁给“骰子0828”发去了一条私信。 六年来，第一次和他道谢。 微博那头的江凌，看到这条私信，微微勾起了嘴角，打字回复：这么喜欢说谢谢。 随即又想到这好像是小号，装作陌生人的语气回复说：【不客气。】【一直都很喜欢你。】 第37章 敲敲木头 明天陶微玥的工作室开业，夏霁拨通了她电话送上关心：“阿玥，准备得怎么样了？” “虾米。”电话里传来陶微玥有气无力的声音。 平时活力满满的一个人，突然就蔫了，夏霁一下就紧张了：“这怎么了？生病了？” “嗯。” 半个小时后，陶微玥家里。 夏霁伸手探了探陶微玥额头：“这么烫？我要是不打电话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扛着？” 陶微玥开门回来后，又倒在了沙发上：“你最近忙，我不想给你添乱。再说了，我体质向来好，睡一觉就过去了。” 夏霁拿过一旁的温度计一扫：“我天！39度。” 连哄带拽，将人拖到了医院。 在急诊一番检查后，留在医院挂起了盐水。 夏霁陪着坐在旁边：“阿玥，你是不是该找个男朋友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没见你对哪个男人感兴趣过？” 陶微玥正闭目养神：“姐这种生物，不需要男朋友。” 夏霁突然一笑：“你是不是还想着，小时候那个帮你抢回棒棒糖的超级英雄？” “我想他干嘛？”陶微玥睁开眼睛，“姐姐我现在自己就是超级英雄，谁还敢从我手里抢走棒棒糖。” 随即，她不着痕迹地转换话题，“虾米，你还没和我讲，那天晚上你怎么突然住舅舅家去了？” 夏霁这才把江凌和赵燃打架的事告诉了陶微玥。 陶微玥听后只感慨了一句：“你就是江学长所有的例外！” 夏霁手机亮了起来，是赵燃发来的微信。 自从放出黑名单以后，赵燃每天都会发几条微信过来，说些有的没有。 夏霁随手就划掉了，没有理他。 “还不死心呢。”陶微玥随口吐槽一句，又问，“如果不是为了江学长，你会把赵燃放出黑名单吗？” “应该不会。”夏霁想了想说，“我不是很想看到他的消息。” 说完，她将赵燃微信设置为不显示该聊天，这样明显舒服很多。 陶微玥盯着夏霁看了好一会儿，郑重说：“我感觉你好像有点喜欢江学长了。” 夏霁心跳莫名加快了，脑子里许多回忆，朦朦胧胧的。 “其实我一直好奇。”陶微玥又问，“以前，你对江学长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记得当年江学长出国时，你还挺伤心的，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夏霁沉默了很久，也认真思考了很久：“我也分不清，只记得那感觉朦朦胧胧的。阿玥，你说什么是喜欢？” 陶微玥笑了一声：“你好歹还谈过恋爱，问我这母胎lo的不是白问。这个问题你适合去问江学长，他一定会知道。” 又静默了一会，夏霁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离开时连个道别都没有，为什么从那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陶微玥说：“那你去问他呀。” 夏霁摇头：“问了又怎么样，能改变过去吗？” 陶微玥轻轻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那时她和夏霁上了不同的大学，相互离得比较远，具体情况陶微玥也不知道。 每次说起江凌的话题，夏霁都会有意逃避，久而久之，陶微玥也就不在夏霁面前提江凌了。 盐水挂到还有最后一小瓶时，陶微玥眯着眼睛睡着了。 詹扬的电话打了过来：“虾米，明天几点出发？赶早还是踩点？” 随后，大概是听到了夏霁这边护士的声音，又问，“你在哪？” “在医院。”夏霁走到一边小声说，“阿玥生病了，我陪她在挂盐水，快好了。” “病了？”詹扬语气似乎变了，极快地说，“定位发过来。” 夏霁那句“阿玥烧已经退了，我能搞得定……”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已经挂了电话。 紧接着，夏霁的微信里弹出了詹扬的消息：【定位。】 夏霁：【已经没什么事了。】 詹扬：【我在车上，定位，快点。】 夏霁也不明白詹扬怎么会这么急，乖乖把定位发了过去。 陶微玥住的地方离詹扬家不算远，医院在两家之间，詹扬很快就到了。 他过来时，瓶子里的药水还剩下一半，陶微玥也还在睡着。 让夏霁意外的是，江凌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他应该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穿了件简单的素色休闲外套，短发刘海随意垂落，比工作状态下的他多出了几分慵懒感。 白皙清秀的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浅淡笑容，有些年轻散漫，看起来像邻家大男孩。 夏霁愣了一瞬。 恍惚间，她看到了高中时期的江凌，在向她走来。 见陶微玥在睡觉，江凌没说话，直接把夏霁给拉走了。 夏霁呆愣愣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头看见詹扬在她刚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陪在了陶微玥身边。 直到出了医院，她才出声：“江学长，你怎么也跟来了？” “当然是来接你的。”江凌看着少一根筋的小朋友，有些想笑，更多是无奈。 “这次真不用。”夏霁一本正经说，“我刚开阿玥车过来的，一会还得送她回去。 “我晚上不回家了，我睡阿玥那，方便照顾她。明天工作室开业，她可不能在这时倒下了。” 江凌目光深沉，盯着女孩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似乎在思考着，吃什么能把这根筋给小朋友补回来。 但夏霁脑子里只想着陶微玥：“药水没剩多少了，我得回去看看，我哥那人不靠谱。” 江凌轻轻叹息一声，拉住夏霁，问：“还想不想你哥给你找嫂子了？” 夏霁大脑短路了几秒，恢复正常后像是开挂了，突然就理解詹扬刚刚为什么着急了：“我哥喜欢阿玥？” 江凌似笑非笑，不知是该欣慰于小朋友的一点就通，还是苦恼于她在感情方面的迟钝与单纯。 “是相互喜欢。”江凌将其中之事明明白白地告诉夏霁。 “你不是想知道，陶微玥一个学舞蹈的，还大你一届，是怎么成了你好闺蜜的吗？ “你忘了？那时詹扬天天来我们学校接你放学。” 夏霁记得他们高中时，一到放学时间，陶微玥都会来找夏霁，约着一起回家。 但事实上，陶微玥家的方向与他们三人并不一样，就算一块放学，也只能在一起走很短的一段路，到了前方岔路口，陶微玥就得一个人回家。 但就是这样很短的一段路，他们一起走了两年。 每次陶微玥都站在夏霁身边，一个离詹扬最远的位置。 虽然夏霁偶尔会见到陶微玥脸红，但从没想过是因为她喜欢詹扬。 “江学长。”夏霁睁大眼睛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高中时就知道了。”江凌点头承认，“詹扬和你一样少根筋，要不然他俩早在一起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夏霁闪着几分委屈，自己这个当妹妹的，当闺蜜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江凌失笑，眼神就没离开过女孩的脸，将她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你。”江凌说得郑重其事，“但我怕单身一辈子。” 在返校活动上，江凌确实打算说的，只是被陶微玥阻止了。 说人隐私，单身一辈子，这话就是陶微玥说的。 “哦。”夏霁看着江凌，很好心地提醒，“但你还是说了。” 江凌：“……” 夏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于有一次是她把江凌说得哑口无声了。 但她到底是心善的，为了江凌不单身一辈子，还帮着出主意：“江学长，你要不要敲敲木头，假装自己没说过。” 江凌觉得在理，然后—— 他抬起手，在他家小朋友头上很轻很轻地敲了敲。 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第38章 工作室开业 陶微玥电话打来时，夏霁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什么？”陶微玥简直不敢相信，“你不管我死活这事我忍了，但你把我车钥匙带走了。” 在江凌的指导下，夏霁很完美地演上了一出：“哎呀，我忘了你车钥匙在我包里。 “我现在和江学长在一块呢，要不让我哥送你回去？” 陶微玥骂起人来时，即便是亲闺蜜，也不会口下留情。 夏霁将电话拿远些，没开免提，但那些连珠炮似的数落，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边的江凌选择性地听了一些，比如：“见色忘友”、“有了男人就忘了闺蜜”、“是不是江凌的主意，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 他那神情似乎在说，类似的话，还可以再骂几句。 直到陶微玥发泄够了，夏霁才把电话重新贴回耳边：“阿玥，明天工作室活动是十点开始？ “到时我会把车给你开过去，参加完你的开业庆典，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周文曜的演出。” 听到偶像的名字，陶微玥的气总算顺了：“下不为例。” “好的。”夏霁挂掉电话。 然后看向江凌，几分担忧问：“你说，阿玥这脾气，我哥能搞得定吗？” “够呛。”江凌回话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近一年的时间，陶微玥都没理过詹扬。” “为什么就突然不理我哥了？” 陶微玥这人心直口快，她和谁生气从不藏着掖着，但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生气。 “这事得怪沈卓。”江凌想想都替詹扬委屈，“大概一年前，詹扬和陶微玥在沈卓的酒里遇上了，沈卓那情场老手，见到陶微玥看詹扬的神情，一眼就看出来她喜欢詹扬。 “那天沈卓喝得有点多，学着詹扬的口吻说了些不得体的话，内容是关于暗恋詹扬的一个女孩，虽没指名道姓，但说的就是陶微玥。 “偏偏还让陶微玥和她的朋友都听到了，那一次陶微玥挺没面子的，当场冲詹扬生了很大的气，大骂了詹扬一顿，从那后再也没理过詹扬了。 “而詹扬也是在那天才知道，陶微玥喜欢他。” 夏霁心里暗叹一口气。 陶微玥嘴巴一向厉害，和人吵架时金刚铁骨的，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伤害不了她。 这沈卓说的话是得多么不得体，才能让陶微玥生这么大的气。 沈卓还是借詹扬的口吻说的，那陶微玥指定会认为，那些话就是詹扬想说的。 真是个猪队友！ 江凌又说：“你哥把沈卓打了一顿，但也没什么用，陶微玥就是不理他。你足够了解陶微玥，可以给詹扬出出主意。” 夏霁想起，上次在自己公寓时，詹扬一出现，陶微玥立即就走了，离开时的神情还挺决绝的。 夏霁确实足够了解陶微玥，那是铁了心再也不回头的态度。 她轻轻叹息一声，转头看向车外倒退的风景，没再接话。 江凌侧眸看了一眼，不是很明白小朋友突然的沉默：“怎么了？” “我尽量劝劝。”夏霁声音很低，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阿玥脾气倔得很，她做了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看我哥运气了。” 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车里突然陷入了沉默。 等红绿灯的间隙，江凌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根棒棒糖，还是给小朋友吃的那种乳酸菌棒棒糖。 夏霁侧头看来时，对上了江凌正笑得温润柔和的眸子：“从詹扬那顺来的。” 棒棒糖吃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这是陶微玥高中时最喜欢的零食。 舞蹈生对身材要求很高，她每次都不敢吃，就只是尝尝味道。 偏偏越是不能吃就越喜欢，她每次看到这种糖就走不动路，但买回来后大多都进了夏霁肚子里。 难得詹扬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就是不知道陶微玥会不会领情。 有点难度。 第二天，盛境城市生活广场。 这是一家大型的综合商场，地处市中心的繁华区域，地下三层，地面六层，楼顶是空中花园。 由盛境集团投资建设的，盛境集团的董事长是詹信瑞，就是詹扬的父亲，夏霁的舅舅。 陶微玥的舞蹈工作室开在盛境广场的六楼，位置绝佳，是商场里唯一一个有上下两层的商铺，楼上那层直接连着楼顶的空中花园，景色一绝。 飞越工作室在商场一楼正中央搭了一个舞台，请了专业团队进行开业宣传，以及现场直播。 工作室的舞蹈老师和员工们，分成了两批，一批在楼下舞台上配合主持人宣传进行表演，一批在工作室里接待来参观和报名的客人。 因为之前宣传到位，再加上是五一假期，所以人流量非常大。 商场特意加强了安保工作，夏霁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江凌和安慧发的微博确实引来了火爆的流量，但现场秩序犹在。 江凌说，有詹扬在不用担心。 夏霁也没想到，詹扬现在变得这么靠谱了。 估计陶微玥工作室选址，詹扬也没少在背后出力。 开业活动的第一波高潮，是在陶微玥上台跳舞时，她一身潮牌街舞打扮，青春靓丽，明媚夺目，一出场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眼球。 舞姿灵动飒爽，节奏感极强，一动一跳尽显自信和潇洒，让人惊呼连连，绝对的hold场女王。 “陶微玥！” “陶微玥！” “陶微玥太帅了！” “我最喜欢的类型，太酷了，看她跳舞我心都燃烧起来了！” “啊啊啊！！陶微玥！！姐姐，我可以！！” …… 直播间的弹幕刷屏了，全在尖叫和点赞。 陶微玥时刻不忘为自己工作室拉生意：“成为飞越，我保证你比我更帅。” 下面有观众也正开着直播，这人似乎是冲夏霁来的，她大声问着：“江凌暗恋的女生真的是夏霁吗？” 陶微玥看向那人：“成为飞越，我就告诉你。” “夏霁来了吗？”这人又大声音问，“你们不是好闺蜜吗？” 戴着口罩躲在观众群里的夏霁，突然被人点名，往后缩了缩，似乎怕人认出来。 “当然来了。”陶微玥回答着，“但是她不会跳舞，我就不让她上台了。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别打我家闺蜜主意。” 这人就真问了：“夏霁喜欢江凌吗？” 陶微玥这会活力四射的，丝毫不见昨日的病态，她回问：“你喜欢江凌吗？” “喜欢啊！”这人回答得很肯定。 “夏霁和你一样，也喜欢。”陶微玥笑道，“谁让江凌长那么帅，还那么有才华，有谁会不喜欢他！” 陶微玥没被粉丝带着走，只是简单聊了两句，又把主持人请上了舞台，继续着活动宣传。 第39章 画江凌跳舞 “下面是今天的惊喜环节。”主持人说道，“这是一位神秘朋友送给飞越舞蹈工作室的礼物，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是安慧和周文曜两人的身影，还是现场连线的，他们背后还能看到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 “嗨，你们好，我是安慧。”安慧在镜头前和大家打招呼。 一线大咖的效果可想而知，引来现场一片尖叫声。 周文曜也对着镜头说：“你好，陶微玥，我是周文曜。恭喜你的舞蹈工作室开业，知道你舞跳得很好，我一定会去找你battle的。” 大火流量小生，现场又是一片欢呼。 安慧手里还拿着一个可爱的招财猫：“我们都在准备演出，所以不能去现场为你庆祝。这是我送你工作室的礼物，晚上见哦。” 很平常的几句话，但因为他们是安慧和周文曜，现场的观众都激动疯了。 这气氛热烈得不能再热烈了。 在场最激动的，还得是陶微玥本人。 天呐，周文曜说要来找她battle。 确定不是在做梦吗？ 在场中，似乎就只有夏霁一人淡定地在想，主持人说的这个神秘朋友是谁。 除了江凌，她好像想不到其他人了。 “江凌那臭小子。”正发呆时，夏霁身边多出了一个人，是詹扬。 “哥，怎么了？”夏霁问，“是他这礼物送得不好？” 詹扬脸黑得要命，语气也冲：“你没看到陶微玥看周文曜的眼神吗？” 夏霁觉得很正常：“女孩看到自己喜欢的偶像，都是这眼神，我看安慧也是这样。” “安慧是女的。” “安慧如果是男的，我也是这眼神。” 詹扬没说话了。 大屏幕上，安慧和周文曜也就出现了两分钟，这会舞台上是舞蹈老师正在跳舞。 “哥。”夏霁看向詹扬，“昨天你们有进展吗？” 詹扬像泄了气的皮球：“陶微玥自己去拿的药，自己打车回去，全程不理我。我开车跟到她家，也没让我进去，还差点报警了。” 这决绝的做法，是陶微玥没错了。 若不是被拒绝的是自己哥哥，夏霁一定会为她鼓掌。 “哥，追女孩子脸皮得厚一点。” “我不要脸都行，只要她能理我。” 夏霁想了想，说：“你要找机会和阿玥好好谈谈，就算她不理你，但你说话她听得到啊，你得让她知道你的想法。 “妹妹我呢，会尽量说服阿玥，至少能听你说话。 “说不定，话说开后，就有转机了呢？” 詹扬问：“要是还不理我呢？” “那就……”夏霁边想边说，“求她，阿玥嘴硬心软，没准有用。” 詹扬也没觉得妹妹的主意有多靠谱，但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 夏霁想去楼上工作室看看，转身的时候，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霁？”对方喊了一声，因为惊讶，他声音有点大，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夏霁也没想到，会在商场里遇到赵燃。 他应该是正陪着秦菲菲逛街，手上还拎着一个女包和好几个购物袋，最外面购物袋上的logo是一个高档的女装品牌。 秦菲菲正亲昵地挽着赵燃臂膀，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生日蛋糕。 在看到夏霁后，她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手臂不自觉松了松。 “夏霁，真的是你！”赵燃惊喜说着，随即撇开秦菲菲手臂，向夏霁方向走去。 只是他前方的人速度比他更快，这一会的时间，就把夏霁给团团围住了。 刚刚还秩序良好的现场，一下就混乱起来了。 “夏霁果然来了。” “夏霁，江凌的暗恋对象真的是你吗？” “夏霁，你和江凌是不是在一起了？” …… 这样的场合江凌或许已经习惯了，但夏霁还是第一次遇到。 詹扬骂了一声赵燃，把夏霁紧紧护在怀里，周围的安保人员试图将人群疏散开来，但收效甚微。 人越来越拥挤，詹扬把夏霁带出去的难度太大，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向夏霁挤来，这样下去怕是会造成推搡事故。 最后，詹扬直接把夏霁送到了舞台之上，舞台边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台上反而是最安全的。 紧接着，詹扬又把赵燃拽到了人群外，那气愤模样，似要再把赵燃给猛揍一顿。 “别捣乱！”詹扬低声呵斥，语气中是浓浓的警告，“赵燃，今天这日子你要敢乱来，我可不会管你爸是谁！” 詹扬上学时，也不是什么乖学生，和赵燃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从工作后，对人待事的态度才慢慢端正和稳重起来。 从小到大，赵燃对上詹扬时一直都是心怯的，更何况这会他也意识到自己给夏霁带去了麻烦，所以半句话都没有反驳。 其实，这次他半点恶意没有，只是想听夏霁对他说声“生日快乐”。 秦菲菲见状，上前将赵燃拉到一边，被夏霁教训过后的她，现在乖了不少。 对面那人是詹扬，就算没交集，她也一眼就能认出对方。 她赶忙解释说：“詹扬，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来这逛街的，无意捣乱，这就走。” 说完，拉着赵燃就往外走去。 赵燃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夏霁。 那些人对夏霁的提问句句都和江凌有关，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期待他们能在一起。 赵燃似乎理解了，江凌所说的他已经出局了是什么意思。 心一阵阵地抽疼。 舞台上的夏霁，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舞台一边。 见这情形，陶微玥及时走到台上，拿着话筒对着人群说：“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再挤了。 “这会夏霁就在台上，给你们个机会，有什么问题现在问。 “但有必要提醒一下，今天是我们飞越舞蹈室的开业庆典，提问请不要跑偏哦。” 这画面像在召开记者会。 开着直播的那位女孩当即问：“江凌今天没有来吗？” “没有。”陶微玥应道，“他也在准备晚上的演出。” “我们要听夏霁说。”好几个人齐声说着。 陶微玥应他们要求，把话筒给了夏霁，还小声提醒着：“我们的工作室。” 夏霁走到舞台中央。 她依旧戴着口罩，从她微弯的眼睛里能感受她温和的笑意，对着下面人群说：“说好的，提问不许跑偏哦。” 声音柔和清亮，完全符合大家心里的预期。 “夏霁声音好温柔啊。” “她气质真好，像明星一样，感觉江凌好配啊。” …… “夏霁。”人群里，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夏霁朝那个方向看去，是开着直播的那人在喊她，她这一看直接对上了镜头。 “江凌和你表白了吗？”那人继续提问。 镜头前的夏霁笑得自信稳重，神色镇定自若。 其实她心里慌得一批，暗自深呼吸几下，才让语气尽可能平静：“这与本活动无关哦。” 语气缓慢而优雅，带着丝丝嗲意，像撒娇，但又不是。 很温和，但不作。 在场有不少人是冲着江凌来的，一齐在喊：“求告知，求告知。” 第40章 你又怎知我不会！ 这场面让来逛商场的路人纷纷围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 “今天飞越舞蹈工作室开业。”夏霁很努力地在为工作室宣传，“你们当中就没有人是冲着跳舞来的吗？” “夏霁，要不你来一段。”有人起哄说。 “我肢体不协调，就别为难我了。”夏霁一直保持着微笑，“不过，我倒是可以现场画幅画，就画陶微玥跳舞如何？”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说着，其中一个女声盖过了其他人的声音：“我要看你画江凌跳舞。” “这个可以。”旁边有人附和。 不管夏霁承认不承认，这些人已经先入为主地把她和江凌绑在一起了。 行，夏霁在心里努力地说服自己，这要求起码和跳舞沾边了。 活动之前没有准备画画环节，工作人员只找到白纸和黑色油笔，给夏霁递了过来。 现场的镜头正对着夏霁，舞台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夏霁正画画的身影。 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女孩一身低饱和度的苍绿色衬衣裙，设计简单却极具格调，被她穿出了一种时尚高级感。 既有衬衫的清爽利落，又有连衣裙的知性柔美，将她身上的独特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坐在高脚凳上，低垂着眉眼，专注于手里的画笔，灵巧地在画纸上游走。 这画面本身就是一幅完美的画卷—— 简单、惬意、自洽，透着一种治愈感。 她纤细手指轻灵飞扬间，一幅画很快完成。 众人看着大屏幕上的画作，先是愣了一秒，随后都大笑出声。 “哈哈哈……” “这是在说江凌是猪吗？” “在江凌面前，夏霁好放肆啊，江凌平时是有多宠才可以这样。” 夏霁画作上，一只可爱的漫画小猪，正跳着劲舞，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江凌一般，还在旁边画了一把小提琴。 搞笑之余，还不忘给工作室做宣传，在小猪的衣服上写着“飞越”两字。 这波现场气氛算是拉满了。 “夏霁。”有人喊道，“你敢不敢把这画发微博江凌。” “有什么不敢的。”夏霁当场拿出手机，把这幅画发在了微博。 配文：【飞越舞蹈工作室已开业，但凡学员报名时出示这幅画的，我给你补贴20的学费，仅管让陶微玥来找我结账。仅限5月1日一天哦，过期不候！】 还按大家要求了江凌！ 发好微博，夏霁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离开了现场。 离开时，还听到了陶微玥在舞台和观众的互动：“天呐，20，姐妹们，咱努努力，争取把夏霁给整破产了！四舍五入，也算是给江凌助攻了！” 另一边，正在现场彩排的江凌，休息的间隙，吕泽给他递去了一杯水。 “哥，你看下你微博，粉丝们都在你，去看夏小姐的画。”吕泽笑得眼睛又眯成了一道缝。 这表情让江凌一下期待了起来。 他接过水喝了两口后，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一进微博就被一大片的评论刷屏了： 【江凌，你太太说你是猪，这口气咱不能忍，用最狠的话怼回去！哦豁，我家猪太太怎么画都好看。】 【夏霁从头到尾都没否认和你的关系，众所周知，没否认就是承认，如果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就求你们公开发糖。】 【笑死，江夏的cp粉不会是花钱雇的，这些人磕得莫名其妙，做唯饭不好吗？你们这么热心，是怕江凌找不到女朋友吗？】 【江凌，就说女孩不能太宠了，否则她就会把你画成一个又帅又可爱的小猪。】 …… 小猪？ 该不会是他微信头像被网友扒出来了？ 不过，他私人微信一直都低调得很，除了亲戚和朋友，很少有人知道。 直到点开了夏霁微博，江凌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多年前，小朋友还在读高一的时候。 她带着一幅画来到江凌家，笑嘻嘻地说：“喏，你的画像好了。” 然后就一溜烟跑走了。 江凌只以为是小朋友害羞了，直到打开了那幅画—— 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坐在草坪上，憨态可掬，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表情呆萌无比。 这是他的肖像？他当时就懵了。 再仔细一看，这画确实是照着他画的，这是昨天他们一起坐在草坪上聊天时，小朋友偷偷拍下的一幕。 小朋友一直乖得很，那是她唯一的一次调皮，大概是记着江凌说她哭鼻子的事。 那时江凌便知道，这小朋友看着乖巧，但其实记仇得很，而且还会用自己的方式还回去。 上次是粉色的小猪，这次是黑白小猪，两次了。 但只要是他家小朋友画的，都可爱。 江凌随手转发了微博，并夸赞说：【画得真好。】 很快就有网友回复：【江凌，我要是你，这么好的画我就给裱起来，挂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江凌微微挑眉。 你又怎知我不会！ 陶微玥忙到了下午五点多，若不是要赶着去看演出，她估计会一直忙到晚上。 商场的活动还在继续着，并没有因为陶微玥的离开而中断。 她已经累到无法开车了，但坚决不肯坐詹扬的车，于是乎就只能是夏霁开陶微玥的车，把人带去现场。 詹扬无奈，却也没办法，悄悄塞给夏霁一盒润喉糖，默默开车跟在她们后面。 “阿玥，今天怎么样？”夏霁关心问。 陶微玥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超出预期300，还有上涨趋势。”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倦意，和没有好透的病态。 夏霁将润喉糖给陶微玥递了过去。 陶微玥睁开眼睛，感动得像个小女生，带着哭腔说：“我家虾米太贴心了，好爱你。” “这趋势工作室能吃得动吗？。” “能行。”陶微玥肯定又自信，“安慧和江凌转发微博后，我就知道这个工作室和我起初的定位有出入了。 “当即去咨询了专业人士，重新帮我定价了。这个定价就算优惠了20，也能把学员数量控制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 “待工作室走上正轨了，再考虑分店，具体开几家、做多大，到时再根据情况定。” “放心，指定不会让老板亏钱的。” 随即，她似看到了什么，兴奋说着，“靠边停一下，就前面花店，我要买花。” 买花做什么？ 夏霁几分诧异，不过还是将车停了下来。 陶微玥下车时问：“虾米，不给你家那位买束花吗？” 听到“你家那位”四个字，夏霁似有条件反应，江凌的脸就出现在了她脑海。 都怪陶微玥，尽爱瞎说。 “不了。”夏霁怔怔说。 詹扬的车跟着停下，见到陶微玥拿着一束花坐回了车里，他以为是夏霁叫陶微玥去买的，打算送给江凌的，并没多想。 而且还一脸欣慰神色，江凌在夏霁眼里，终于不是个透明人了。 第41章 江河日下 刚刚还累得半死的陶微玥，就因为给周文曜买了一束花，状态一下就变了，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里都有光。 路上也不睡觉了，还刷起了微博。 “虾米。”陶微玥边刷还边讲着，“江凌转发了你那条微博，还夸你画得好。 “下面评论我给你念念： “江凌，夏霁的意思是说，你怎么还不表白，猪才不会表白，你是猪。 “老实交待，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们在谈恋爱！” “江凌，具体说说，你太太的这幅画，到底哪里画得好。” 夏霁：“……” 太太？ 网友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陶微玥又点进了夏霁的微博，突然爆笑了起来：“哈哈哈…… “虾米，恭喜你喜提新昵称——猪太太！ “我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边的猪妈妈是不是就被人称为猪太太。 “有网友给你俩取了一个cp名——江河日下。 “这么直白吗？” 夏霁：“……” 她瞥了一眼过来：“阿玥，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这幸灾乐祸的模样，简直和我哥一模一样。” 陶微玥立即变脸，瞪眼看过来：“江凌那大嘴巴，活该被人说成猪。” 夏霁摇了摇头，略带感慨：“我从高一认识你到现在，九年了，你居然从没和我讲过。” 陶微玥转头看向窗外：“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夏霁下意识反驳：“喜欢一个人，怎么就不光彩了？” “那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注意到我。”陶微玥话中带着些失落，是她很少有的一种语气。 也是夏霁从未见过的一种状态。 这一刻，夏霁才真切感受到，那些年陶微玥确实喜欢着詹扬。 “我哥现在可在意你了。”夏霁说，“那个润喉糖就是他刚悄悄塞给我的，他很少有这种细心的时候，但唯独对你例外。 “今天赵燃突然出现，我哥火大得很，直接把人赶走了。看似是因为我，但我感觉更像是，担心赵燃会影响到你工作室的开业活动。”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边的落日将半边天染红，绚丽无比。 陶微玥抬眸望着天际，淡声说：“可是——我已经不想喜欢了。 “喜欢了那么多年，够了，累了，也厌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阿玥。”夏霁说，“我不知道沈卓当时说了什么话，但就算他是以我哥口吻说的，那也不能代表就是我哥的意思。 “是不是这中间有误会？” 陶微玥摇头：“我一直知道那些话不是詹扬的意思，但却让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卑微到根本就不像我。 “我该像女王一样精彩地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掉自我。” 她转过头，看向夏霁，眼中闪烁着坚决，神态中满是自信：“我现在不就很好！” 确实活成了女王，也确实很好。 但也有可能错过未知的美好。 夏霁说：“我哥这两年变化挺大的，可以的话，你也给我哥一个辩解的机会，万一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呢？” 陶微玥没再说话。 演出现场就近的车位都满了，夏霁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才把车停好。 这里有许多小商贩在卖音乐周边产品，夏霁一眼就瞧见了其中的小提琴挂件。 注意到她的目光，陶微玥直接付款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喜欢就买，有什么好犹豫的。” 说完把这一对挂件直接塞在了夏霁手上。 夏霁目光中几分审视和探究：“阿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收江凌贿赂了？” 陶微玥说：“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合作才是，这样我才能收到更多的贿赂。 “虾米，你别走那么快，大不了贿赂我分你一半……” 可怜的詹扬，只能很没存在感地跟在两人后面，默默当护花使者。 在詹扬身后，是赵燃和秦菲菲。 小商贩正和他们推销着：“各种音乐挂件都有，你要哪种？刚刚那位美女就买了一对小提琴的，当情侣挂件正好。” 秦菲菲瞥了一眼商贩，冷言道：“不要。” 随即看向身边的人：“赵燃哥，你买那高价黄牛票，是为了来看夏霁的？” 此刻的赵燃，折去了一身的桀骜不逊，眼里的光芒暗淡无比。 夏霁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他永远也追不上…… “赵燃，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做过一个手工挂件吗？挂件昨天断了，我把它丢垃圾桶里了。然后我发现，失去它我也没有多难受。” 赵燃心里涌起无限的惆怅，轻声回答：“可是，我难受。” 明明他们一起在做这个挂件时，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快乐。 她笑着对他说：“赵燃，谢谢你，在所有人都离开我的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这个挂件我会好好珍惜的。” 明明说好要珍惜的，怎么最后就进了垃圾桶里？ “有玩具蛇吗？”赵燃突然对商贩问道。 商贩还记恨着秦菲菲的高傲态度，白了赵燃一眼：“我这卖的是音乐周边，怎么会有小孩的玩具？” 嗯，就是小孩的玩具，根本就吓不到他。 但是，那时的夏霁，为了报复赵燃装鬼吓她之事，就是在他家花园里放了一条塑料玩具蛇。 她大概是想，吓回去。 赵燃拿着这条玩具蛇，笑了几天。自从他小学毕业后，这么幼稚的恶作剧，他早就不玩了。 这个女孩，真是又傻又单纯。 哪怕上了大学后，女孩也没变过。 就因为他帮女孩教训过欺负她的人，就因为他锲而不舍地陪着女孩，就因为他坚定地告诉女孩，你没错，错的是那些网暴你的人。 女孩就把他的好都铭记在心，记了很多年，极为珍惜。 但——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把这个女孩给弄丢了。 赵燃一直觉得，他和夏霁是要手拉手走进婚姻殿堂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手腕上还戴着夏霁送给他的那块表。 明明夏霁回申城的时候，两人还是好好的。 “赵燃哥。”秦菲菲轻轻摇晃着他胳膊，“别发呆了，我们进场，还要排好久的队呢。 “这个体育馆实在是有点远，晚会结束得又晚。要不然我们就近开个房，附近有家五星级酒店不错，我们刚好在这边度个假……” 那边夏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赵燃视线，他转身看向身边的秦菲菲：“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开吗？” “当然不会啊。”秦菲菲挽着他的手紧了紧，脸颊靠在他肩膀上撒娇，“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会舍得离开。” 许久，赵燃都没有声音，眼里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燃哥。”秦菲菲再次出声，眼里带着一丝忐忑，“现在夏霁肯定是恨透我了，如果她在你面前瞎说什么，你可千万别信。” 赵燃说：“我倒是希望她来和我瞎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和我讲。” 他是故意带着秦菲菲来的，今天在商场，夏霁看到他和秦菲菲在一起时，半点波澜没有，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多停留一瞬。 他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他觉得就算他们分手了，两人至少有过六年的感情，他在夏霁心中，至少还是有分量的，不应该一点反应没有。 大概是不死心，他带着秦菲菲追到了这里，他知道夏霁一定会来。 排队进场时，赵燃东张西望，一直在寻找着夏霁。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发现了夏霁的身影，她和陶微玥还有詹扬三人，跟着另外一个男人，从另一条通道进去了。 这个男人赵燃认识，是江凌的助理。 夏霁几人是内场票，而赵燃是临时找的黄牛买票，能买到就不错了，哪还能要求位置的好坏。 第42章 那种震撼，辉煌夺目 三万人的场馆里，座无虚席，荧光棒和应援牌在观众手上不停地挥舞着。 夏霁进场时，听到吕泽和工作人员提到了江凌的名字，交待完后，他又继续去忙了。 工作人员和夏霁打招呼：“夏小姐，你好，江凌有特意交待过，这边请。” “好的，谢谢。”夏霁表面礼貌淡定，心弦却被这句话给拨动了。 请她来看演出的是安慧，但更像是江凌。 陶微玥看到观众席上，粉丝的应援物上都写着自己偶像的名字，瞬间觉得自己不够用心了。 “虾米，我应该给周文曜去定制应援物的，买什么花啊，太俗了！” 夏霁笑了笑：“只有你一个人送鲜花，不更显得你特别吗？” 陶微玥许愿说：“希望周文曜会喜欢，我这还是第一次给男人送花。” 旁边詹扬的脸色有些难看，拉住了夏霁：“花是陶微玥买的？” 夏霁脚步一顿：“对啊。” “买给周文曜的？” “对啊，今天阿玥就是冲着看周文曜来的。” 詹扬脸色更难看了，像损失了几个亿。 “哥，你在那发什么愣啊，走啦。” 夏霁感觉到，詹扬身上气压有点低。 他们三人的位置是相连，陶微玥为了不和詹扬坐在一起，直接把夏霁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 詹扬身上的气压更低了，气氛也变得有点莫名其妙，夏霁只觉得左右两边手都是僵硬的。 应该没有比她这更亮更尴尬的电灯泡了。 她来这是想好好欣赏演出的，这气氛下还怎么欣赏。 “夏霁？”一个女孩声音从旁边传来。 夏霁扭头，是詹扬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女孩，正笑盈盈地和她打招呼。 只是，夏霁并不认识她，礼貌性地点头：“你好。” 那女孩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姐姐好，我是安若蕊，安慧的堂妹。 “她叮嘱我在现场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说你是她特别邀请的客人。 “夏霁姐姐比照片上更漂亮。” 夏霁站起身，隔着詹扬，伸过手去与女孩握手并道谢。 本以为和安若蕊打完招呼就完事了，但女孩的手并没有松开。 她很热情，更多的是八卦：“我是学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就是编剧。开场还没那么快，姐姐和我讲讲你和江凌的事呗。” 女孩说的是白话，大概是为了和夏霁更快拉近距离，选择说家乡话。 亦或是怕被别人听了去。 “啊？”夏霁愣了下。 没记错的话，她和这女孩是初次相见。 夹在两个女孩中间的詹扬不是很舒服：“虾米，要不我俩换个位置，你们慢慢聊？” 不等夏霁回复，安若蕊直接替夏霁同意了。 詹扬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坐在了陶微玥身边。 陶微玥瞪了夏霁一眼，然后当詹扬不存在。 看他们这模样，夏霁更觉得像在闹矛盾的小俩口。 “虾米？”安若蕊笑着说，“你小名叫虾米吗？好可爱。 “我也是小机灵鬼哦，我听说江凌那首《暗恋如星》就是写给你的，那他岂不是喜欢你很多年了？” 小机灵鬼是江凌的粉丝名，小提琴+江陵\\u003d小机灵鬼。 安若蕊是很小声在夏霁耳边说的，用的她们的家乡话，像是很要好的闺蜜在谈悄悄话。 夏霁心跳莫名加快了速度，可能是因为女孩说的内容。 其实，她有些怵这个性格的人。 她朋友当中最社牛的人就是陶微玥，但陶微玥绝对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打听她感情之事。 “安……若蕊？”夏霁出声。 “对，叫我若若就行。”女孩笑着的眸子里，闪着期待，在等着她讲爱情故事。 “很高兴认识你。”夏霁很直接的拒绝，“不过，我现在不是很想谈关于江凌的事。” 安若蕊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半点被拒绝的不愉快。 夏霁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叫少根筋。 安若蕊给她的感觉就是，女孩并没有恶意，只是少了些边界感，但女孩自己却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所以江凌在看她时，也是类似的感觉吗？在感情方面。 只是，她真的是少根筋吗？还是……不敢回忆。 这会观众席上几乎都坐满了。 内场观众席的前方就是艺人区，已经有好些艺人入座了，粉丝们的呼喊声一波高过一波。 安若蕊又换了话题：“安慧和江凌的节目在第一个，准确地说，是他们俩要连着表演好几个节目，炸场的。” 夏霁点头：“嗯，我知道，我看过他们排练。” 安若蕊突然间表情失控，惊讶了好一会，才不满说：“我都没看过，我求了安慧好多次。” “我可能运气好。” 其实夏霁知道，这些好运气都是因为江凌。 舞台上暖场环节已经开始了，暖场演员在舞台上动感地跳着舞，灯光配合得很到位，气氛越发热烈，观众席上一片沸腾。 夏霁的心仿佛也受到了影响，跟着音乐节奏，随之跳跃。 只是有点分不清，是受现场气氛影响，还是安若蕊那句“江凌那首《暗恋如星》就是写给你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首歌是江凌写的，只知道是安慧的成名曲。 她拿出手机悄悄搜索着，《暗恋如星》词：xjl，曲：xjl。 没记错的话，江凌的微信名就是xjl。 她感觉到心跳又加快了。 【日记上不敢出现的名字，捉摸不定的希冀……暗恋如星，星光虽淡却永恒独倾……】 这是六年前发布的一首歌，正是江凌出国之后，夏霁以为他再也不愿理自己的时候。 真的是为她写的吗？ 舞台上，暖场演员退下。 令人期待的演出，终于拉开了帷幕。 “啊啊啊！！！” 观众席上的呼声震耳欲聋，“江凌！江凌！……” 江凌随着升降机出现在舞台正中央，所有的灯光聚集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此刻，江凌那浑然天成的矜贵与优雅显露无疑，如同神祗一般站立在舞台之上，高贵而又不可亵渎。 现场巨型的主屏上是江凌的特写，俊美到极致的脸庞，深邃而迷人的双眸仿佛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让人沉醉其中。 舞台上，他是天生的王者，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与风度，使人为之疯狂。 冰川白月光，名副其实。 小提琴音乐随着他拉琴的动作流泻而出，充满激情又不失优美的表达，让每个人都陶醉其中。 一段音乐过去，随着升降机的旋转，安慧从江凌身后出现在观众面前。 全场观众沸腾，尖叫声连绵不断，彗星们激动得无与伦比。 “安慧！！” “安慧！！” “啊啊啊！！” 安慧的歌声与江凌的小提琴声语巧妙结合，两人默契表演，为现场观众带来了一场别具一格的试听盛宴。 演出氛围炸裂，瞬间燃爆了全场。 夏霁的目光全程都没离开过江凌，好几次都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安慧是她最喜欢的歌手。 就好像，她是特意来看江凌的。 这与她看排练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此刻她无比庆幸，还好来现场了。 她看到了世界顶尖小提琴家的风采，那种震撼，辉煌夺目。 “不是你同事火眼金睛，而是我喜欢你，藏不住。” “夏霁，我喜欢你很久了。” “很久很久。” 此刻夏霁的心跳已经失序了。 眼睛仿佛也不再受控制，她眼里只有舞台上那最耀眼的存在。 似要把有关他的每一幕都印在脑海中。 第43章 那就是江凌 直到安慧和江凌的演出结束，主持人团队走到舞台上，夏霁才舍得眨眼，目光才舍得离开舞台。 主持人在台上说着什么，她完全没有听，一直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中。 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前方艺人席上，试图从中找到江凌的身影。 夏霁微信消息及时弹了出来，是吕泽发来的：【凌哥后面还有演出，还在后台准备，大概九点半以后会在艺人席上看演出。】 夏霁打字：好的，谢谢。 还没发出去，对方又来了一句：【是凌哥担心你找不到他，叫我告诉你的。】 夏霁的心微微跳动了一下：【好的，谢谢。】 刚刚开场节目也把陶微玥给看激动了，转过头就想找夏霁分享感受。 结果一看，身边是那个讨厌的詹扬，瞬间就没有分享欲望了。 转头又看向了台上主持人，听他们说着今天的开场白。 詹扬自是感受到了旁边的目光，主动开口：“江凌这小子还真不错，我还以为他只能呆头呆脑在音乐会上演出呢？ “没想到，小提琴也能搞出这么多花头来，节目还挺精彩。” 旁边没有声音。 陶微玥耳朵上好像写了“听不见！”三个大字。 詹扬厚着脸皮继续说：“陶微玥，你要是还没消气，我再去把沈卓打一顿。 “那些话真不是我本意，知道你喜欢我后，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说那样的话。” 对方还是没反应。 詹扬怕打扰到旁边的人，说得很小声，不确定陶微玥有没有听到。 台上已经开始下一个节目了，詹扬向来不喜欢这种唱唱跳跳的娱乐活动，看着台上节目只觉无趣。 要不是因为陶微玥，今天他指定不会来。 “不喜欢。” 詹扬听到这个声音后，左右看了看，才确定这句话是陶微玥说的。 终于等来了陶微玥开口，詹扬表情立即变了，赶紧凑近说：“不喜欢没事，我这臭脾气没几人喜欢，但别理我行不行，我挺难受的。 “你不是嘴巴子特溜，每天骂我一顿也行啊，只要你乐意。” 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棒棒糖，把上面包装撕开后，将其中一个送到陶微玥面前。 另一个放进了自己嘴里。 陶微玥没接，定定地看着台上节目，将旁边的人当空气。 詹扬无奈，将陶微玥那支棒棒糖也放进了嘴里。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很奇异的画面。 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穿着黑色西服，英俊帅气，透着几分慵懒感，嘴上极不协调地叼着两块棒棒糖，漫不经心地看着舞台。 神情中有点烦闷，有点无聊，似乎下一刻就要口吐芬芳，转头离开，但他却并没有走。 节目结束了，他也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很勉强地融入观众里。 舞台上又过了几个节目，詹扬实在忍不住了，又转头看向身边女孩：“陶微玥，怎么样才能理我，求你给句话呗。” 女孩没有动静。 “或者，给我个期限也行，你多久才能理我？”说完，又赶紧补充，“不能太久！别给我整个一辈子，半辈子的，要等得起的那种。” 女孩终于有反应了，双眼放光，一脸期待地盯着舞台。 詹扬从主持人嘴里听到了“周文曜”三个字，真他妈刺耳。 不就是染了一头惹眼的黄毛，不就是长得跟女人似的，不就是在那胡蹦乱跳一通，有啥好看的。 詹扬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视线在观众席上转了一圈，在场的小姑娘都怎么了，吃了兴奋剂一样，嗓子都快喊哑了！ 他心里越发的郁闷，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夏霁身上，她的目光一直在舞台上搜寻着。 “虾米，你找什么呢？”詹扬问。 夏霁确定在舞台上没有看到江凌后，收回了目光：“我记得江学长说过，他和周文曜也有合作。” 詹扬听到周文曜名字就烦：“这唱唱跳跳的，舞台都快被他蹦塌了，两人风格差太远了，江凌怎么可能和他合作？” 确实是不搭，夏霁也想不到，如果江凌和周文曜合作的话，会是怎样的场面。 舞台上动感的音乐渐渐弱了下来，转而换成了一段柔和悠扬的钢琴曲，现场也安静了下来。 周文曜的舞蹈随之换了风格，原来火热奔放的舞步渐渐缓慢，像极了古典舞的节奏，每一个舞蹈动作都极为流畅又富有力量。 舞台上的灯光聚焦在周文曜一个人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随着他。 他的动作轻快缥缈，仿佛是踩在云端飘忽而过，恍如梦境。 难怪陶微玥会那么欣赏他，他在舞蹈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 夏霁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舞台上那位正在弹钢琴的演员身上，像极了江凌。 她想看清楚一些，但镜头一直没有给到他，现场巨型的主屏上，全是周文曜的表演镜头。 江凌的钢琴弹得很好，夏霁是知道的。曾经她练琴时，有个和弦弹不好，还是江凌亲自指导的。 只是，如果那人真的是江凌的话，主办方应该不会故意把他隐藏，毕竟花大价钱请来的。 但，真的好像。 夏霁几乎能肯定，那人就是江凌。 周文曜这一小段独秀后，伴舞重新上场，表演风格再次变成了酷炫的唱跳，配乐也跟着激烈而劲爆起来。 他的粉丝们再度疯狂起来，举着灯牌大喊着周文曜的名字，尖叫声一浪盖过一浪。 直到周文曜结束了表演，热度也没消减半分。 “也不怎么行啊？”詹扬撇了撇嘴巴，嘴硬的样子真倔，“比起刚刚安慧和江凌在场上时，观众反应可平淡多了。” 激将法是管用的，女孩终于理他了，只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陶微玥白了他一眼：“整场表演又酷又帅，有刚有柔，流畅至极，周文曜的舞蹈功底但凡拉胯一点，都完不成这场表演。 “你看不懂就是你看不懂，别说人家不行！” 詹扬也没真觉得周文曜不行，就只是想陶微玥能理理他罢了。 但女孩出口就在维护另一个男人，这让詹扬心里顿觉不爽。 关键，一想到女孩手上正抱着的花，是打算送给那个男人的，更不爽了。 陶微玥见他脸色沉郁得很，便知他已经生气了。 微微扬了扬下巴，嘴里故意夸赞着：“周文曜真帅。” 詹扬心里憋了一口气，盯着女孩手上的花，语气突然就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送人花还选玫红色的，这是希望周文曜回到以前没红的时候吗？也就是盼着他越来越回去呗？” 陶微玥看了看花，其中绣球和百合是玫红色的，其它的都是花艺师精心搭配的。 本来挺漂亮的一束花，突然就被詹扬说成贬义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送花的心思也没了。 第44章 陶微玥和詹扬 “虾米。”陶微玥向夏霁方向轻喊了一声，“周文曜演出结束了，我先走了。” 夏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分意外：“你不等着见周文曜了吗？花都买好了。” “不等了，我累了，回家睡觉。”陶微玥把花往夏霁方向递了过去，“花你拿去送人，买都买了。” 今天陶微玥确实是累了一天，夏霁没多想，点了点头：“你开车小心点，回去早点休息，记得吃药。” 詹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懊恼无比。 “虾米，一会江凌送你回家，我也先走了。”他说了一声，赶紧追着陶微玥脚步而去。 场馆外。 陶微玥往停车的地方走着。 詹扬后面紧跟了过来：“陶微玥。” 女孩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只是低头往前走着。 “刚刚……对不起。”詹扬跟着陶微玥步伐，不快不慢走着，“花很漂亮，我就是嫉妒才故意那么说的。” 陶微玥继续往前走着。 詹扬跟着：“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理我，我詹扬难道就差劲到这种地步吗，连和你说句话都不配？” 陶微玥终于停下了脚步。 转身，直视着男人：“是，詹扬，我喜欢过你很多年。 “那些年，我会因为你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而高兴半天；也会因为你的忽视、你的漠然、你的疏远而暗自伤神。 “不管你、夏霁还是江凌，你们的出生就让你们自带着光环。 “我清楚地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差距，所以努力地藏着这份小心思。 “因为我的普通、我的平凡、我的自卑，我不敢让你知道，也害怕被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发现。 “可我还是止不住地喜欢你，卑微地，悄悄地喜欢着。 “直到这份卑微被沈卓在大庭广众之下撕开时，我才突然发现，我有多么讨厌那样的自己。 “一份爱，如果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就该及时放弃。 “詹扬，我不想回到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谢谢你帮我抢回的棒棒糖，但以后不用了。” 说完这些，陶微玥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詹扬呆呆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陶微玥的声音。 他记忆力不算好，上学时背书就没背下来过，但陶微玥刚刚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直到在脑中复述了三次，他才把里边的内容给消化掉。 他和陶微玥的沟通不多，尤其是感情方面，从来没有过。 他没想到，陶微玥居然是这么想的？ 此时的陶微玥已经快走出詹扬视线了，好在停车位置够远。 詹扬在陶微玥上车前，追上了她，直接靠在陶微玥的车门上，不让人上车。 詹扬看了女孩好一会儿，嗓子里才发出了声音，有点心疼，有点着急：“陶微玥，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詹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有女孩喜欢我，我就要烧高香了，哪轮得到女孩去自卑？” 詹扬是属于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四个人里，江凌是学霸，成绩好也就算了，小提琴和钢琴也学得贼好。 夏霁就更不用说了，不管在羊城还是申城，从来不用长辈操心，自己就把学业和生活安排得好好的。 陶微玥也一样，她的舞明明都跳得足够好了，却还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一直都遥遥领先，哪次代表学校演出的名单里没有她。 就只有詹扬一个人是混日子的，就好像水稻田里的那棵杂草，别人都是好好的苗子，唯独他是乱长的，碍眼得很。 “而且！”詹扬继续说，“你哪里普通了？ “你长那么漂亮，舞跳得那么好，又开朗又自信，你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光，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普通？ “你又哪里平凡了？ “一群人跳舞，你是中间最出彩的那个；你做舞蹈老师，是工作室里最受欢迎的那个；你自己开了个工作室，安慧这样的一线大咖主动给你宣传。我实在想不到，你有哪里是平凡的？” 四目相对。 安静了一会。 远处体育馆里观众的呼喊声，将陶微玥从怔愣中唤醒。 “你关注过我？”她问。 “当然关注过啊！”詹扬回话没有半点犹豫。 “你说的忽视、漠然、疏远，我都不是故意的，那时的我就是笨、就是混、就是欠，我对所有人都那样。而且，那时我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是在你上大学后。我看不到你就总想你，总梦到你。 “我就去你学校找你，去你兼职的工作室看你，还去打听你什么时候会有演出。 “这些年你每一场演出我都去看了，我不喜欢看那些节目，我只喜欢看你。 “我不是没想过追你，但我就混蛋一个，压根配不上你啊。” 詹扬的话一停，世界再度安静了下来。 陶微玥嘴巴一向利索，但在面对说自己是混蛋的詹扬，却找不到话反驳。 当然，更多是因为这些话，超出了她对詹扬的认知。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詹扬那，什么都不是。 许久之后。 詹扬再次开口：“陶微玥，你就没想过，上学时那么混不吝的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虽然我现在也不咋滴。” 陶微玥撇开眼神：“那是你的事。” “对，是我的事，但是与你有关。”詹扬看着她，“我想娶你。” 说得那么坦然，又那么突然。 陶微玥愣在了原地，惊愕得只以为自己幻听了。 “大四时，我爸要把我丢去外地的公司实习，我哪肯啊，自家公司我都不乐意。 “但我爸说，我还继续这么混不吝的话，没有哪个好女孩会愿意跟我。 “我就毫不犹豫地去了，谁让我看上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我得配得上她。 “慢慢的，我没那么笨了，没那么混了，没那么欠了，你也还单着，我觉得我可以追你了。 “然后我们就在酒遇到了，当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时候，我像个傻子一样乐了三天三夜。 “可从那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从天堂到地狱，摔得我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昏暗的路灯下，微微的轻风里，女孩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声。 粗心的詹扬并没发现女孩的改变，还在继续说着：“我想过找羊城的虾米帮忙，但江凌说这事如果找虾米的话，你只会更生气。 “这一年，我每次想到酒那事，就恨得牙痒痒的，只觉得把沈卓给揍轻了。 “这些年我都没和谁动过手了，除了沈卓和赵燃，一个是为了你，一个是为了虾米。” “陶微玥，你别不说话啊。 “我知道我在学校时，挺不是个人的，我为那时的我，给你道歉。 “你说得对，一份爱，如果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就该及时放弃。但是你看，因为爱你，我现在变好了，是不是就该继续？ “陶微玥，你理我一下，行不行？ “求你了。” …… “让开。”女孩说。 “就理我一下，好不好？”詹扬依旧挡在车门口。 “我叫你让开。”女孩又说。 詹扬似乎才反应过来，笑得傻傻的：“明天也要理我，后天也要，以后都要。” 待女孩坐到了车里，他才想起说：“我送你。” “我自己开车了。”女孩说。 “那你送我呗。”詹扬又厚脸皮撒谎说，“我车钥匙在虾米那。” 女孩子白了他一眼：“自己打车。” 见实在说不动，詹扬放弃了。 陶微玥的倔脾气，他是领教过的，能理他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颗棒棒糖，往陶微玥手里一塞，然后快速帮她关上了车门。 生怕女孩会把糖给丢出来一般。 陶微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嘴角不明显地弯了弯。 随手往边上一放，然后开车走了。 见女孩收下了糖果，詹扬乐了乐，开车跟在了后面。 “江凌，难怪你一直不让我给虾米配车，还得是你小子精。” 第45章 幸运观众夏霁 江凌的第三个节目，是与一位钢琴大师的合奏，一起致敬经典。 小提琴和钢琴一唱一和，共同演绎了一曲经久不息的乐章。 音乐会的即视感。 这节目之后，江凌完成了今天所有的演出。 夏霁看到了江凌在艺人区入座，也看到了他坐下前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夏霁自动脑补了他平日里温润的笑颜。 这一幕被安若蕊看到了，她凑到夏霁边上问：“江凌刚刚是在看你。” 说的还是粤语。 夏霁避开女孩八卦的眼神，说：“灯光太暗，我没看清。” 她不擅长撒谎，脸红红的，像是腮红涂多了。 “我看清了，他就是在看你。”安若蕊笑道，“你俩感情那么好，哪用得着暗恋啊，是不是江凌担心粉丝打扰你，才故意不公开的？” 夏霁心想，这个女孩一定是因为热爱，才去学的编剧，真会编故事，这行业适合她。 江凌的座位被安排在安慧的旁边，江凌侧脸看向安慧，两人似乎正在谈着什么事。 他俩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夏霁对江凌的了解更多来源于高中的那三年，在那段长达六年没联系的时间里，江凌是如何过的，有哪些朋友，经历了什么，除了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些外，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你不用担心。”旁边安若蕊又凑过来说，“安慧和江凌不可能的。” 然后还给夏霁抛来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她在很认真地完成安慧交给她的任务，要照顾好夏霁。 夏霁并没t到女孩眼神的意思，好在她的话表达得很清楚，女孩虽然好奇和八卦，但表达出的善意也很明显。 “谢谢。” 将近十二点，晚会所有节目已经结束，还有最后一个和现场观众互动的环节。 主持人在台上报了一大串赞助商的名字，以及由他们提供的三份大奖。 现场抽取幸运观众，答对问题后，就能将奖项带回家。 安慧和江凌被重新请到了台上，由他们两人抽取这三位幸运观众。 第一位幸运观众是安慧抽取的，抽取的方式也很有趣，是安慧在一个棒球上签上自己名字，再背对着观众，将棒球丢出。 现场呐喊声不断，幸运儿是一个女孩，她激动得眼泪都落下了。 主持人的问题也简单得很：“请说出安慧今天在舞台上唱的三首歌的歌名。” 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女孩也完整无误地说了出来，领走了今天的第一份大奖。 紧接着第二份礼物是江凌送出去的，答题过程也很顺利，奖品被另一位观众领走了。 第三份是今天最大的一个奖项，幸运观众接到了安慧送来的棒球，显得极为激动。 主持人提问：“请说出江凌今天合作演出的三个演员名字。” 观众回答：“安慧、刘元赫老师、还有……还有……” 第三位演员，这位观众实在想不到了，说，“就只有两个。” 主持人说：“大奖可没那么好领哦，这第三个节目确实不好找，最后五秒钟，如果答不出来，我就要抽取下一个幸运观众了。” 倒计时结束，这位观众错失大奖，喜提一个安慧亲笔签名的棒球，也很幸运了。 随后安慧又抽取了两名幸运观众，皆是没有答出来，这不禁让大家怀疑，有这第三个节目吗？ 主持人提议，下一个幸运观众让江凌自己来抽。 就见，江陵在棒球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啊啊！！！” 还没开始，现场女观众就已经激动疯了。 “江凌！！” “江凌！！” “往这边丢！” “这边！” 这比刚刚看演出时还疯狂。 只见江凌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转过身去，抬起手臂，将手上的棒球往身后一丢。 众人目光随着棒球转移，就见棒球不偏不倚地落在内场上一位漂亮女观众的身上。 就好像命中注定的一样，江凌和夏霁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就连棒球都这么听话。 夏霁的心随着棒球的落下，猛的砰砰跳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工作人员给她递来了话筒，摄像大哥也扛着摄像机来到了她面前。 舞台主屏上，紧接着出现了她拿着棒球的画面。 她连忙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虽不是艺人，但在这一刻夏霁的表情管理做得极佳。 她是中奖的几人里表现最为淡定的一个，她微笑着站起身，拿着棒球对着摄像头摇了摇。 “是夏霁！”观众席上，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舞台上的江凌看到夏霁站了起来，眼神立即变得柔和，露出了一个很自然又很宠溺的浅笑。 这一幕被摄像机捕捉到，将这个笑容投射到了舞台主屏上。 “哇……” 粉丝亲眼见证了冰川白月光，在暖阳的照耀下，化成了温柔的泉水。 而这抹暖阳，正是夏霁。 摄影师是懂得观众心理的，又把镜头转向了夏霁。 女孩很漂亮，气质不输在场任何一位明星，一双灵动的双眸像水洗过一样干净澄澈。 她看向江凌时，脸上浮起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这一幕随着主屏展示，落入到所有人眼底。 “哇啊！”观众席上又响起了阵阵惊呼。 明明是结尾抽奖环节，莫名被喂了一把狗粮，齁甜齁甜的。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cp，我要晕了。” “这夏霁是谁啊，不过，我怎么也晕了，莫名很甜怎么回事……” “江凌和夏霁到底是什么关系？好想去挖掘他们的故事啊！” “江凌这是暗恋成真了吗？” …… 台上主持人没有放过这有话题的一幕，及时向江凌提问：“这位观众是你朋友？” “是。”江凌答道。 主持人笑得不怀好意，紧接着问：“哪种朋友啊？” 江凌当然明白主持人打的什么主意，故意顿了一会，才笑着说：“放心，我没有向她透露过答案。” 脸不红，心不跳。 台下观众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明显不满。 主持人还想再逗，下面导演提醒他时间已经很晚了，别太调皮。 于是，主持人收敛了些，又问：“以你对你朋友的了解，她能答上来这题吗？” 江凌目光向夏霁看来，浅笑着说：“我也不确定，毕竟主办方这次，做得实在是太隐蔽了。” 镜头又转向了夏霁。 主持人向她提问：“你知道今天晚上，江凌合作过的三位演员是谁吗？” 在众人的期待中，夏霁清亮的声音，缓慢又坚定地响起：“我知道。” 主屏上，是江凌的特写，他神情中的惊喜与温柔，马上要溢出屏幕了。 一向表情不丰富的他，在面对夏霁时，毫不掩饰女孩带给他的幸福，脸部线条都因此而变得生动明朗起来。 台下粉丝们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第46章 我的呢？ “安慧、刘元赫老师、还有一个是……”夏霁清晰地表达着，“周文曜。” 在众人的疑惑中，夏霁解释说，“周文曜节目中间的那段个人舞蹈秀，在后面弹钢琴的演员正是江凌。” 随着正确答案的开启，主屏上播出了江凌弹钢琴时的画面。 男人的手指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流畅的音符从他修长有力的指尖传出。 正是夏霁前面一直在等的特写。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观众席上一阵掌声与喝彩，仿佛江凌有着用不完的才华，永远都能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但很快，就有粉丝表示不满和抗议，大声喊着： “作弊！！” “作弊！！” …… 夏霁笑得淡定从容，拿着话筒说：“我确实比你们更早知道，江凌钢琴弹得很好，所以我才能答对这一题。 “今日我打算把这个奖让出去，你们谁拿到这个棒球，这个奖就归谁了。 “三、二、一！” 夏霁笑着将棒球抛了出去。 主办方最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们还在担心，万一都答不出来怎么收场。 夏霁这么做，正好替他们解围了。 主持人在台上说着最后的结尾台词，江凌和安慧也回到了座位之上。 江凌坐下前，和夏霁隔空对视了一眼。 又被安若蕊看到了，女孩脸上表情夸张极了：“甜死我算了。” 同样的一幕，于有些人而言是糖，于另一些人而言，那就是刀子。 观众席上的赵燃，全程就没有笑过。 江凌和夏霁的眼神互动，主持人台上的提问，粉丝们磕糖时的欢呼，无一不刺痛着他。 他来此的目的，只是想故意和秦菲菲一起出现在夏霁面前，想看夏霁的反应，想知道夏霁还在不在乎他。 但是却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烦闷得要命。 这让一向擅长哄赵燃的秦菲菲都束手无策了。 “赵燃哥，晚会已经结束了，我们退场。”秦菲菲说，“酒店我已经定好了。” 赵燃看着内场夏霁的方向，迟迟不语。 夏霁很上镜，精致的五官在那巨大的主屏上，也看不到任何瑕疵。 可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孩，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另一个男人。 他不服，也不舍。 他知道自己没戏了，却总是忍不住抱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 “再等等。”赵燃说。 舞台上只剩主持人在说着什么，赵燃低头查看着手机。 刷到了秦菲菲的朋友圈。 照片上是他们俩人的合照，以及各路明星演出时的照片，配文是：【陪男朋友过生日，一起来看晚会。众星云集，大饱眼福，开心。】 赵燃向秦菲菲看去，语气中几丝质问：“男朋友？” 秦菲菲微微一愣：“不……是吗？” 赵燃明显的不开心：“删了。” 秦菲菲瞬间脸色暗了下来。 却还是拿出了手机，不情不愿地把这条朋友圈删了。 然后，生气地坐在一边，没再说话。 赵燃也没有玩手机的心思了，一抬头，目光又不自觉往夏霁方向看去。 六年前，他和夏霁表白后，夏霁一直都没有同意，委婉拒绝过他好几次。 但他一直死皮赖脸地凑在夏霁身边。 慢慢地，女孩什么时候是开心的，什么时候是难过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摸得明明白白的。 那时，詹扬去外地实习了，江凌出国留学了，陶微玥大学离得很远，陪在夏霁身边的就只有他一人。 女孩不开心时，他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女孩难过时，他也会耐心安慰；只要是女孩喜欢的，他都会送到女孩面前；不喜欢的，他会帮女孩挡开…… 即便这样，女孩也总是不愿意接受他，是他遇到过的最难追的一个女孩。 那时的赵燃就是像秦菲菲这样，每次发朋友圈时，故意把女孩称为老婆。 女孩会生气，他就哄，哄好了再继续这么发，直到女孩慢慢习惯和接受了这个称呼。 好像就真的变成了他女朋友。 女孩开始把他当男朋友对待，一直很认真地对待这份感情，认真到他以为女孩再也不会离开。 …… 晚会结束，观众们陆续退场。 安慧和江凌一起来与夏霁她们会合。 夏霁手上正捧着陶微玥的那束花。 这就有点微妙了，前面是两位出色的演员，但她只有一束花。 好在对方是一男一女，不用多做考虑，夏霁直接把花送给了安慧：“演出非常震撼，看得我热血沸腾的。安慧，谢谢你邀请我来看演出。” “谢谢。”安慧接过花，微微向江凌挑眉，似故意在炫耀。 随后将花给到旁边助理，并接过助理手上的礼品袋，送到夏霁手上：“工作室开业大吉。” 这可是安慧送的招财猫，摆在工作室，绝对是镇店之宝：“谢谢。” 被当成了透明人的江凌，上前几步刷存在感，看向夏霁问：“我的呢？” 像没有分到糖果的孩子。 江凌出众的五官在化妆师精心修饰之后，显得更加俊朗非凡，近距离看比舞台上更加光彩夺目。 夏霁心跳漏了半拍，刚刚江凌在舞台上的震撼，又出现在她心头。 江凌好像有种特异功能，很轻易就能让她脑子变得空白。 要知道刚刚摄像机面前，她在面对在场三万观众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会她手上就只有，之前在路边摊上买的两个小提琴挂件。 东西很小，也不是什么高档货。 鬼使神差地，她将其中一个给江凌递了过去。 眼尖的江凌发现了，夏霁手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哦豁！ 还是情侣款。 这不比几天就会谢掉的鲜花来得强。 他心满意足地收下了，又问：“就没有什么话是夸我的？” 他现在找夸都这么明显了吗？是怕说含蓄了，夏霁t不到吗？ 而且旁边还有人在，他都不用注意一下人设的吗？ “很帅。”夏霁怔怔说。 她不是敷衍，就是被眼前的人帅到了，脑子还在空白中，一时半会想不到更多的词。 江凌想说你可以多夸几句，但看着小朋友那打满了腮红的脸，又不忍心再逗她了。 伸手轻轻揉了揉她头顶，浅笑着说：“帅就够了。” 旁边的安若蕊嘴巴就没合拢过，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盯着江凌和夏霁，生怕错过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细节。 近距离看，这俩人更般配了。 她故事里的男女主，从此有脸了。 旁边的安慧出声，对夏霁说：“我五一有个真人秀节目要录，节目组在附近包了一个度假村。 “本来是想邀请你和江凌一起来的，可是江凌说，你明天下午的飞机回羊城，今晚得回家休息，明天要收拾行李，不能来了” 说到后面，她表情越发遗憾，“可惜了，错过了。” 夏霁微笑着说：“以后还会有机会，下次一起。” “那说好了。”安慧顺势接话，“下次你要来哦。” 夏霁点头：“好。” 在面对安慧时，就能好好的。 但面对江凌就不行，这人怕是真的会魔法。 第47章 夏霁受伤 大部分艺人在表演结束后就离场了，江凌和安慧因为有最后的抽奖环节要参与，所以一起留到了最后。 艺人有专门的离场通道，夏霁跟着他们一起往场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不知从哪蹿出来一个身影，快速朝安慧飞奔而来，嘴里还在疯狂地喊着：“安慧，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情况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眼看那人就要向安慧扑过来时，正站在安慧旁边的夏霁，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一把拿过安慧助理手上的花，就冲那人砸了过去。 阻止了那人靠近安慧的脚步，同时挡住了他伸手想抱住安慧的动作。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安慧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这个失控的粉丝已经被安保人员给控制住了。 但是，夏霁状况不是很好。 她刚刚站在最旁边的一个位置，那人冲势太过凶猛，在被花影响后，整个人失去平衡撞向了夏霁的方向。 “小心！”江凌伸手想去扶夏霁，但已经来不及了。 夏霁被撞到了旁边的护栏之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小腿上一阵刺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没有惊呼，没有尖叫，她只是皱了皱眉，忍着痛意想站起身查看伤势。 “虾米。”江凌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蹲下来，检查着她的伤势。 看见她小腿上的血痕，江凌皱紧了眉头，连忙问，“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脚崴到了吗？腰伤到了吗？” 夏霁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江凌将人扶了起来，更像是直接抱起来的。 两人几乎是紧贴着的，夏霁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江凌胸膛上传来的炙热气息。 清淡的雪松木香，夹着成年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霸道地充斥着夏霁感官。 “腿上都出血了，怎么会没事。”江凌话中透着浓厚的心疼与关心，“我送你去医院。” 夏霁没再出声，她明显觉得自己心律不齐，可能真的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安慧也走了过来，见状急忙问道：“虾米，你怎么样？” 夏霁摇了摇头，反过来关心安慧：“你没事？” “我被你护得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安慧看了一眼夏霁小腿，脸上表情比夏霁还疼，转向江凌说，“这会医疗组应该还没撤，先让这边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江凌点头，本想扶着夏霁走过去，但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实在让人心里难受。 他一把将人打横抱在怀中，往场馆的临时医护室方向走去。 双腿突然离地的夏霁，脑子又是空白一片，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在江凌怀里。 心跳骤然加速。 这边突然出现状况，没走远的观众纷纷过来围观，刚刚注意力全在安慧身上的那些人，一下都转移到江凌和夏霁身上了。 夏霁整个人都是懵的：“江学长，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别动。”江凌低沉的嗓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啊啊啊啊啊！”粉丝们一片欢呼。 “江凌和夏霁在秀恩爱耶！江凌好帅、好an！” “天啦噜，这也太甜了。” …… 夏霁听到了这些声音，不敢吱声，吱声就是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她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好像没什么用。 突然间，人群中一个洪亮而突兀的声音响起：“江河日下！” 夏霁整个人僵在了江凌怀中，脸颊爆红，尴尬到想原地去世。 旁边安若蕊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夏霁头埋得更深了。 她不敢去看江凌，就怕一抬头，就看到江凌脸上挂着浅笑，对她说：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好在，江凌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是径直往医护室走去。 他臂膀很有力量，抱着夏霁走路，呼吸也一直平稳得很。 他应该是经常锻炼，上次夏霁给他上药的时候，就悄悄看见了，他身上的肌肉非常结实，但却并不夸张，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完美。 不知道医护室还有多远，夏霁靠在江凌胸膛上，数着江凌的心跳。 数着数着，就发现江凌好像也有点心律不齐—— 可能是被她传染了。 “夏霁？”人群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夏霁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只是有些意外，还是抬头看了过去。 赵燃正站在人群最前方，被安保人员拦住了，不让上前。 神情里有担心、有惊讶、有不服，目光死死锁定在江凌怀里的她身上。 赵燃旁边的正是秦菲菲，两人应该是一整天都腻在一起。 夏霁只是淡然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没什么反应。 很快，江凌就抱着她消失在了众人视线。 吃瓜群众才慢慢散去，但全在兴奋地说着刚刚看到的瓜： “还以为是网友瞎分析的，没想到他们俩是真的？” “卧槽！刚刚那一幕也太甜了，江凌好帅，夏霁好幸福！” “这哪是暗恋啊，这不就是光明正大地在谈恋爱吗？” …… 赵燃刚刚看到了，夏霁腿上受伤了。 他是着急的，是紧张的，他想上前查看，却被安保人员拦得死死的。 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不停地向他强调——赵燃，你已经出局了。 他不想这样。 记得夏霁大一时，在运动会上崴到了脚，那一次全程都是赵燃陪在她身边。 但这一次，他连上前关心的资格都没有。 刚刚夏霁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情绪，不管他与秦菲菲多亲密，都已经影响不到夏霁了。 在这之前，夏霁明明说过，他和秦菲菲走太近，她会不舒服的。 吃瓜群众已经全数散去，深夜12点的体育馆外，就只剩赵燃和秦菲菲。 “赵燃。”秦菲菲语气冲得很，“你到底想怎样啊？” 大多数时候，秦菲菲在赵燃面前都是一副乖顺讨好的模样，但也躲不过她本身那骄纵任性的脾气。 今天，赵燃约她来看晚会，她以为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结果赵燃就只是为了来找夏霁。 这怎么能不气啊！ 更何况，刚刚赵燃还让她删了，那条写着男朋友的朋友圈！ 赵燃转过头，看着秦菲菲，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就是特别想知道夏霁还在不在乎他。 可是，就算在乎又怎么样？已经被他作到这种地步了。 更何况，她不在乎。 “赵燃，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夏霁她不爱你！”秦菲菲气头上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你哪怕想亲一下，她都会拒绝，这是对男朋友的态度吗？ “而且她一直都这样对你，是六年，不是六个月。 “你们是幼儿园过家家吗？牵个手就算谈恋爱了？” 这一刻，赵燃下意识地维护夏霁：“她不是随便的女孩。” “呵。”秦菲菲冷笑一声，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江凌带夏霁来看排练的那天，他们早在酒店里睡过了，就在我定的那家亚兰堡酒店。 “你真以为俞茜说的那些是空穴来风吗？ “赵燃，她就只是拒绝你而已，换成了江凌，就变成另一套标准了。 “你看到她在江凌怀中那小鸟依人的模样吗？对你有过吗？没有！ “她对你说过最多的话是谢谢，从没有一句我爱你！ “赵燃，你醒醒，别做梦了！哪怕是你们在一起的那六年，她也从没有属于过你。” 赵燃最不愿面对的事，被秦菲菲不留余地撕开了。 心里不断冒起的小火苗，烧得他五脏六腑剧烈疼痛。 盛怒之下，他抬起了右手，就在快打到秦菲菲脸上时，收回了力气。 “我不打女人。”赵燃被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说，“秦菲菲，你他妈真够贱的。” 说完，他愤恨地转身离开，开车走了。 把秦菲菲一个人丢在了体育馆外巨大的广场上。 第48章 那给我也画一个 医护室。 夏霁的伤口已经被医生包扎好了。 伤不算严重，就是小腿被栏杆边角尖锐处划了一道口子，不算深，血很快就止住了。 除了这，其它地方也没受伤，不用再去医院了。 江凌和安慧以及他们的助理，还有其他几个工作人员，都守在旁边，极为关注夏霁的伤势。 夏霁觉得太夸张了，但看大家紧张兮兮的，都比她本人还要担心，就没说什么，只是乖乖配合医生询问和包扎。 江凌不知道和医生沟通了什么，回来时手上提着一袋药。 “还疼吗？”江凌问。 “不疼了，真没什么事。”夏霁给人感觉是很温顺柔弱的那类女生，但事实上并不是，她没那么娇气。 伤口疼是疼的，但能忍受，能忍受就不叫疼。 “虾米，刚刚谢谢你。”安慧走上前道谢，“你反应真够快的，但下次一定要记得先保护好自己。” 夏霁点头。 表面淡定，内心戏极为丰富。 她在想，刚刚安慧送的招财猫好像掉在地上了，那个似乎是陶瓷材质的，不知道摔碎了没。 好想打开检查一下，但是人太多，又觉得不合适。 那可是镇店之宝啊！ 直到上了江凌的车，夏霁才把招财猫从盒子里拿出来，仔细地看了看，高兴说：“还好没坏，质量真好。” 和她一起坐在后排的江凌，几分无奈，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该先关心一下自己？” 然后把那袋药拿出来，一个一个交待着：“这个是消毒的，避免伤口感染；这个软膏是消炎抗菌的，还可以促进伤口尽快生长； “没有口服的药，但要忌口。这几天多吃清淡食物，不可以吃辣，会刺激伤口，不利于恢复。伤口也不要过早沾水，避免引起感染。 “这个是祛疤药膏，掉痂后使用效果更好，一定要记得涂。都记住了吗？” 夏霁点了点头，很乖地回答：“江学长补习，不敢记不住。” 江凌听了这话，才露出了小朋友受伤以后的第一个笑容。 “明天回羊城的航班要改吗？”江凌问，他在担心小朋友腿上的伤。 “不用。”这次夏霁应话很快，一点也不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明天下午我都和许老师约好了，许老师很忙的，我不能爽约。” 江凌轻点头，再次叮嘱：“注意伤口，好好涂药。” “江学长。”大概是刚刚补习两字，激起了女孩的回忆，她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了过来。 “我高三时你都大二了，你是怎么做到，还能帮我这高中生补习的？ “要知道我大二的时候，高中学的内容全忘光了，看那些题就和看天书似的。” 江凌轻敲了敲小朋友的木头脑袋：“你这小脑瓜子要能记住的话，还用得着补习吗？再说了，忘了就不能重学一次吗？” “不能！那也太难了，我肯定是不想再重来一次了。”夏霁顿了顿，惊讶问，“你不会真的重学了一次？” 江凌挑了挑眉，没正面回应，但眼神在说：我就是。 夏霁发现，自己好像不能正面看他，否则很容易大脑空白，忘记自己要说的话。 她不自然地撇开眼，说：“舅舅当时是打算给我请家庭老师的，就不能让老师给我补习吗？” “老师要是有用的话，你还用得着补习吗？” 夏霁：“……” 好像无话反驳，江凌确实教得比老师好多了。 艺术生因为平时花在专业上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文化成绩方面一般是比不过普通高中生的。 偏偏江凌是个意外，他当年的高考，单文化成绩就超过了申城某名校的录取线，就这成绩，他还说考砸了。 怎么？你没考砸是想拿市状元，还是怎么样？ 更气人的是，他本可以直接保送申城最好的音乐院校，人家偏不，就要参加高考。 美其名曰，帮夏霁先去探探路。 见小朋友这发愣模样，江凌实在是不忍心逗她，又说：“不用重新学，也没都忘，看下书就回忆起来了。 “再说了，能帮我家小朋友考上心仪的大学，就算是重学一次，我也乐意。” 他说——我家小朋友。 夏霁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下突然加速跳动的小心脏。 真的要去医院看看了，她这心律不齐的毛病，犯得越来越勤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 江凌似想起什么事，突然问：“虾米，你那幅画呢？” “啊？”夏霁愣了愣，看了过去，“什么画？” 江凌嘴角轻勾，语气带着些调侃，似乎又有些宠溺，缓缓说：“跳舞的小猪。” 夏霁眨了眨眼：“哦！我随手放在活动现场了，可能在阿玥的工作室里，怎么了？” “当然是要过来。”江凌说着，手机已经拿出来了，在给陶微玥发微信。 夏霁不解：“那就是随手画的一幅画，你要来做什么？” “裱起来，挂家里。” 夏霁：“……” 她好像听到前面开车的吕泽，似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这还没完，江凌又说：“我看看你手机壳。” 夏霁手上动作快过大脑，将手机递过去后，才开始好奇他要干什么。 就见他拍了一个照，然后开始在网上搜同款。 夏霁没忍住，又问：“这又是做什么？” “一样的挂件不得配同款手机壳吗？” 这一刻，江凌的笑容有点像邻家大男孩，温柔而阳光，还带着些小确幸。 夏霁好一会才想起来，今天送给过江凌一个手机挂件来着。 她能说，是因为没给他准备礼物，才拿那个小挂件凑数的吗？ 而且，只是在地摊上随手买的，还是陶微玥付的钱。 夏霁想到了网上看来的一句话：连你给的敷衍我都想拿去炫耀。 他是江凌，有多少女孩想给他送礼物，哪一个不比这地摊货精致，但他却把这小东西当成了宝贝。 江凌低头找手机壳的模样，很认真，又很可爱。 他的手机用的是裸机，连个挂挂件的地方都没有。 “找不到同款的。”夏霁说，“那是我自己用颜料画的。” 就见那张帅气迷人的脸，突然凑了过来：“那给我也画一个。” 两人近距离对视了两秒。 完了，又被他特异功能击中了，夏霁觉得自己快晕了，脸颊也热烘烘的。 “哦。”夏霁应了一声，赶紧撇开脸，找回自己呼吸，“我五一有时间，在羊城给你画，回来给你。” “好。” 买一赠一，某人心满意足。 不对，不是买一赠一，而是连着收了两个礼物，更加心满意足了。 “江学长。” “嗯哼？” “你知不知道，粉丝们说你是冰川白月光？” “知道。” “你这样子……”夏霁语调坚定，不容置疑，“真的是一点也不像！” 第49章 我可以追你了吗？ “赵燃，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夏霁她不爱你！” “他们早在酒店里睡过了！” “她也从没有属于过你！” …… 赵燃开车回家时，秦菲菲的话就像魔咒一样，反复响彻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他就该给秦菲菲甩去两巴掌，早让她闭嘴的。 不由自主地，他把车开到了夏霁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这了，但又没有走，坐在车内，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眼里充斥着浓浓的血丝，闪烁着烦躁与不甘！ 烟一根又一根地抽着，不知过了多久。 在烟雾缭绕间，他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从他面前驶过，停在了不远处。 江凌下车后，绕到另一边给夏霁开门时，手还挡在车顶，眼里神情暧昧，打的什么主意，一看便知。 赵燃还看到，夏霁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冲江凌嫣然一笑，一点也不排斥对方暧昧的神情。 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刺激着赵燃神经。 江凌助理很懂事地一个人离开了。 然后，江凌和夏霁并肩走向电梯，消失在赵燃视线。 这一瞬间，赵燃仿佛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涩感涌遍全身。 他一只手死死捏着方向盘，指关节泛白。 另一只手拿着烟头，他用力吸了几口后，将剩余半截狠狠地按灭在窗台上。 他下车，往两人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了电梯停在了7楼，按了电梯，跟了上去。 江凌将夏霁送到家门口，不出意外的，小朋友又在道谢，以及赶他走。 “我今天实在太累了，开不动车了。”江凌看着他家小朋友，眼中带着几分请求，“收留我一下。” 夏霁：“……” 所以，为什么刚刚在吕泽说先回去时，你那么欣然就同意了，还祝人家假期愉快。 “小区旁边就有酒店。”夏霁说，“我帮你定个房？” 卖惨失败，江凌无奈笑着，双眼含情地盯着夏霁，似乎要把她每根睫毛都数清楚。 见江凌不说话，夏霁真就拿出了手机，在某app上搜索附近酒店。 江凌轻叹了一口气，紧跟着又笑了一声，从夏霁手上拿过手机。 女孩疑惑抬眸：“那我……送你回去？” 两人对视。 在他家小朋友面前，江凌真的是一点脾气没有。 想生气，又不忍心； 想笑，又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敢让我进去？” 江凌带着蛊惑意味的嗓音，像羽毛拂过耳廓。 夏霁只觉得耳朵有些麻，有些僵，向被人施了咒。 “是怕……”江凌神态中多出些调侃，一字一字缓缓说着，“江河……” 嘣—— 某个女孩身上的体温控制系统突然失控，整张脸连带着脖子，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夏霁伸手就捂住了江凌的嘴巴，阻止他把后面两个字也说出来。 江凌，就因为我说了你一点都不像冰川白月光，所以你在我面前就彻底不顾人设了吗？ 她这神态，惊慌中夹着着恼羞，生气中夹着些委屈，还有……娇嗔。 江凌心都化了，却忍不住继续逗她。 因为嘴巴被女孩轻轻捂住了，他再说话时声音有点像低音炮： “虾米，你知道网上有多少人这么说吗？ “怎么，我说就不行？ “嗯？” 当然不行！ 夏霁捂着嘴巴的手又用力了些，要是再往上一点，连鼻子一起捂住，能把人给整窒息了。 “不许说！”夏霁红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江凌就这么近距离地站在她前面，眸子里带着笑意，鼻间一深一浅地呼吸着，温热的气息洒在夏霁手上。 有些麻麻的，她想收回手，但又怕那人乱说。 她实在不敢想，那两个字从江凌嘴里说出来，会怎么样？ 她的大脑——大概会当场爆炸！ “江学长。” “嗯？” 江凌这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因为嘴还被堵着。 “你能不能让你的公关团队把这个名字给改了？” 女孩说话时不敢看他，撇开脸，大概想用后脑勺对着他，但一只手还举着，没法完全转过身去。 现在这角度，正好将一副完美侧颜展示在他面前。 女孩肤色白皙，脸红时会特别明显，红得水光透亮的，连整只耳朵也是。 江凌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小朋友说的是改个cp名，而不是让他去和网友澄清。 也就是说，在小朋友心里，他俩就是一对，无需澄清。 他故意“嗯嗯”几声，表示自己现在无法说话。 女孩把手松开了，江凌轻轻抓住了那只柔软白皙的小手。 十指相扣，放到唇边，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 温热湿润的触感，令人心跳加速。 不知道为什么，夏霁感觉到，手上被江凌吻过的地方，有点烫，像被烈火灼烧过。 江凌柔声问：“两个月了，你缓过来了吗？” “啊？” 夏霁迷茫着双眼看了过来，他们不是在说cp名的事吗？ “夏霁，我可以追你了吗？”江凌问得很郑重，很认真。 女孩眼神懵懵懂懂的，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呆愣愣的，傻乎乎的，还是那个少根筋的小朋友。 江凌很有耐心地等着。 女孩脸上的红霞就没消下去过，她迟钝地张了张嘴，却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让人心痒痒的。 想要狠狠地吻上去。 又怕吓到她。 江凌就默默牵着女孩的手，十指相扣，这么等着。 楼道的灯黑了，江凌出声把灯给叫亮了，他问：“要想这么久吗？” “能……再等等吗？”女孩说话结结巴巴的。 但没拒绝他。 就像很多次网友在问他们俩关系时，女孩没否认一样。 “好。”江凌说，“多久？” 江凌感觉到，女孩手指间力道大了些，似乎在很用力地纠结与思考。 他没法猜测到女孩心里的想法，但能感觉到女孩一时半会给不出答案。 江凌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女孩头顶，声音很低很柔：“别想了，多久都行。” 女孩乖乖地点了点头。 “腿上有伤，别在门口站这么久，快进去。” 女孩抬眸看他，用眼神在赶他走，防狼意识特别严重。 “我渴了，进去喝杯水就走，真的。” 江凌眼神特真诚，真诚到夏霁都没有理由拒绝。 毕竟，人家大老远从申城的另一边把你给送回来，你却连杯水都不给他喝。 似乎太说不过去了。 “哦。”夏霁应了一声。 将门打开，把人给放了进来。 哦不！把狼给放了进来。 两人一进门，走廊那头就出现了赵燃的身影。 他眼里的嫉妒和恨意，似乎要化成火焰冒出来。 直到他回到车里，江凌和夏霁在门口腻歪的那一幕，都还在他脑海里回放着。 要命的是，最后他清楚地看到，江凌进去了。 他等了六年都等不来的同居，江凌两个月就做到了。 “赵燃，她就只是拒绝你而已，换成了江凌，就变成另一套标准了。” “我草！” 赵燃低骂一声，心中怒火怎么也消不去，“江凌，你他妈给我等着。” 随后，猛踩油门离开了这里。 第50章 冰的，降火 “水要常温的还是冰的。”夏霁问。 这态度，像是信了江凌的话，以为他真的只是进来讨口水喝的。 “冰的。”江凌说，“降火。” 他平时饮食规律又清淡，哪来的火气？ 不过，夏霁还是向冰箱走去了。 但没走两步，她又被人打横抱了起来，那股熟悉的气息猝不及防地将她包裹起来。 夏霁懵了一瞬，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就已经被江凌放在沙发上了。 “受伤了就坐着别动。”江凌说了一声，自己走向冰箱拿水去了。 顺道还给夏霁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夏霁接过热水：“谢谢江学长。” 像个客人一样道谢。 她的伤其实没有多重，根本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倒杯水什么的，一点问题没有。 江凌喝水时，喉结微微上下滑动着。 他明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一刻却……有些性感。 意识到自己正盯着江凌看时，夏霁脸不自然地红了红，悄悄挪开了视线。 刚刚江凌喊她全名了，印象中，这是江凌第二次喊她全名。 上一次，他说：“夏霁，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一次，他说：“夏霁，我可以追你了吗？” 下一次，他会说什么？ 再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想什么呢？”江凌问，“这么入神。” 夏霁目光落到那瓶矿泉水上，被他一口气喝掉了半瓶，这么渴吗？ “一瓶水够吗？”夏霁说，“我再给你多拿几瓶，放车里？” “又赶我走？” 夏霁：“……” 不是你自己说的，喝杯水就走的吗？ 江凌看了下时间，说：“再等十分钟。” 然后又看向他家小朋友，“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比如，今天的演出，可以再想几个词夸他一下。 他很欣慰地看到，小朋友听话地在认真思考。 随后，夏霁像是想起了什么，向他看了过来，带着几分歉意说：“江学长，我忘给你房租了，我现在就转。” “咳！”江凌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水给呛了出来。 他有些无语地敲了敲小朋友的头，不重，很轻的那种敲：“不接受转帐，只要现金。” 夏霁不满地摸了摸头，面露难色：“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江凌严肃的说，“我的房子，我说了算！” 夏霁：“……” 行。 夏霁悄悄瞥了一眼手机，看现在过去了几分钟。 “虾米。” “啊？” “就叫零下，可以吗？” “什么？” 江凌挑了一下眉：“我们cp名。” 夏霁愣了愣：“可以。” 这起码听着很正常了。 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夏霁家门铃响了。 江凌似乎早知道，会有人过来一般，一点也不意外，起身去开门。 “江凌。”门外是一个阿姨笑着和他打招呼。 “孙阿姨。”江凌让人进来，“这么晚辛苦你了。” “说得哪里话。”孙阿姨笑着向夏霁走来，一脸关怀，“虾米，腿怎么伤着了？严重吗？” 夏霁看到江凌家的阿姨突然过来，心中很是诧异。 听见她问题，摇头说：“没什么事，孙阿姨，你怎么来了？” “江凌说你腿伤着了，让我来照顾你。”孙阿姨一脸在意模样，“你坐那别动，有事叫我就行。” 夏霁：“……” 这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该说江凌什么好。 江凌把那袋子药又拿出来了，把刚刚和夏霁说过的话，又原原本本地和孙阿姨交待了一次。 直到孙阿姨说记住了，江凌才放下心来。 江凌临走前，摸了摸夏霁的头顶。这是他很喜欢做的一个动作，不轻不重，充满了宠溺。 他说：“明天下午的航班，不用起太早，好好睡一觉。” 夏霁脸微微发烫：“知道了。”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麻烦。”夏霁下意识说，“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不麻烦。”江凌笑得单纯，一张帅脸在夏霁面前展露无疑，“我乐意。” 夏霁的心不受控地跳了一下。 待江凌走后，孙阿姨来到夏霁身边：“虾米，能走吗？我扶你上楼休息。” “能走，没那么夸张。”夏霁笑着说，“孙阿姨，书房柜子里有一张隐藏的床，是可以拉出来的，被子也都放在柜子里。” “好，阿姨自己会收拾，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孙阿姨说，“阿姨看你冰箱里都空空的，平时不做饭。 “你门锁密码是多少，阿姨明天早上去买些菜，给你做早餐。” “不用麻烦，我叫外卖就行。”夏霁说。 “江凌不就是怕你受伤了还吃外卖，才把阿姨叫来的，你和阿姨客气什么。” 孙阿姨看夏霁的眼神就像看亲闺女一样，边上楼边说着，“虾米，阿姨好几年没见你了，这一下都长成大姑娘了，比上学时还要漂亮。 “看到你和江凌现在能在一起，真好。 “你是不知道，当年江凌出国时，特别舍不得你，那伤心的样子，我瞧了都心疼。 “好不容易回国了，你又去羊城了，这两年都没怎么见他笑过。 “哎！”说着说着她就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又欣慰一笑，“虾米，你回来就好了。” 这些话说完，两人也来到了楼上卧室，孙阿姨又说：“你这脚受伤了，洗澡怕也不是很方便，你一个人能行吗？” “能行的。”夏霁顿了顿，眼里闪过莫名情绪，“孙阿姨，你刚说，江学长当年出国时，很……伤心？” “是啊。”孙阿姨又换上了心疼神色。 “其实在这之前，就有个国外很厉害的老师看中了江凌，邀请他去那读书的，可他不愿意去，江先生和江太太还觉得挺可惜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天他就说要出国，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孙阿姨说着，看向夏霁，“你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不是出国去你父母那了吗？” 夏霁点头。 “那时，江凌虽然见不到你，但每天都很开心，天天数着日子等你回来。 “终于把你等回来了，可是你刚上大学又出了个什么事，江凌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那时詹扬不在，就江凌一个人忙上忙下的，说在调查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不容易把事情解决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好像突然被什么事打击到了一样，整个人都变了。” 夏霁垂下了眼眸，眼神有些失焦，盯着某处发了很久的呆。 “虾米，很晚了，快睡，明天阿姨给你做早餐。” 这一晚上，夏霁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入眠。 原来，那次分别，他也很难受吗？ 所以，才会连句道别都没有。 所以，她给他发了那么多消息，才会一条回复都收不到。 第51章 江凌为什么要离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女孩的房间。 床上的女孩眉头紧皱着，长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这爱的实验要怎么做啊？要不要哥哥帮你？】 【我操，现在美院的学生都这么大胆了吗？什么都敢画？】 【美院的学生，不就是天天和裸模打交道吗，说是艺术模特，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干的都什么事？】 …… 【作者本人照片曝光了，哎呦，妹妹长得还挺漂亮，哥哥给你做模特，我们深入交流交流啊。】 【这样的学生，真是美院的败类，一人下流，拉着所有美术学生垫背！】 【还是sc美院的，我靠，现在什么垃圾都能上名校了吗？】 …… “照片上就是她？长得好看的人，果然都不正经！” “不要理她，离她远点，省得一起被骂。”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事爆出来之前，她指不定多浪呢！” “同学，你多少钱一晚啊，现在你这么火，涨价了吗？” “看她这长相挺乖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 梦中的夏霁，身边全是龇牙咧嘴地恶魔，他们只是轻巧地张了张嘴，就有无数的刀子向夏霁刺来。 “虾米？” “虾米。” 孙阿姨的声音传来，把噩梦中的人给叫醒了。 夏霁猛地睁开了眼睛，但人却还陷在梦境里回不过神来。 仿佛又回到了大一时那个茫然无措的心境，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孙阿姨一见慌了，忙坐在床边，轻声关心：“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夏霁的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流着，神色有些呆愣，茫然地看着前方，似梦非梦。 “虾米。”孙阿姨更慌张了，“这是怎么了？别吓阿姨。” 好一会儿，夏霁才回过神来，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 “孙阿姨，当年江学长为什么要离开？”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很多年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耿耿于怀，从未忘记。 孙阿姨拿着纸巾，擦拭着夏霁脸上的泪痕：“这阿姨也不知道啊，就连江先生和江太太都不知道，江凌那孩子什么事都爱藏心里。” 夏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她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 比起大一时，她现在成熟了很多，遇到问题也懂得如何去解决，不会再像大一时那样不知所措了。 但是今天，她失控得像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孙阿姨在这。 在夏霁的成长历程中，很少有像孙阿姨这样充满母性慈爱的角色。 夏霁的妈妈，陪伴她的时间还没有家里保姆多，是朋友，是闺蜜，是姐妹，反正就不像是个母亲； 夏霁的舅妈，是个优雅的富太太，喜欢端着架子，很爱夏霁，但是是以她自己的方式。 舅舅家的保姆经常换，大都是因为受不了舅妈的脾气。詹扬从小就是叛逆性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舅妈的压制。 孙阿姨不同，她在江家做保姆，一做就是十多年，和江家的人相处得像家人一样。 一直以来，她看夏霁的眼神都亲切得像妈妈一样。 夏霁很喜欢她，每次看见她都会笑得特别开心，甚至会对她的亲切生出一种依恋感来。 孙阿姨轻叹了口气，疼惜地将人抱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后背：“梦都是反的，没事啊，都过去了。” 夏霁听着她温柔的安慰，埋头哭得更厉害了。 明明当时她被人网暴时，江凌还那么耐心地安慰她，陪着她的。 可是，为什么当那个始作俑者被揪出来后，他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事情澄清了，并不代表着就过去了。 那次网暴给夏霁带来的影响和伤害，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大得多。 可是为什么，偏偏他要选那个时间离开。 一声不吭，走得那么决然。 让夏霁一个人去面对，那样的深坑。 她哭得泣不成声。 其实，她很早就想像现在这样，放肆地哭一场了。 …… 夏霁洗漱后来到楼下，孙阿姨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 “虾米，做了你喜欢吃的虾饺，来吃吃看，和们你羊城的比起来，哪个好吃？” 夏霁坐到餐桌前吃了起来。 她这会心情已经恢复到平常了，她笑着回答：“好吃。孙阿姨，做你孩子一定特幸福？” 孙阿姨也笑了，一边给夏霁收拾着家，一边闲聊着：“我那孩子哪有你听话，小时候不是被我打就是被骂的，幸福什么啊。 “江先生说，在所有孩子里，就属你最有想法，最有胆量，可是偏偏就你活得最憋屈。你啊，困在了一个乖字里，你不该这么懂事的，也不用这么懂事。 “但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孩子懂事还不好吗？我要有你这样的孩子，得天天乐呵死。” 夏霁一边听着，一边吃着早餐，就好像早上突然的痛哭，没有发生过。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是在那一瞬间，过去之后，又是平淡如常。 刚吃好早餐，孙阿姨就拿着药过来，按江凌叮嘱过的，一点一点耐心地帮夏霁伤口上换药。 “这么长一道口子，你还说没事。”孙阿姨眼里满是心疼，“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夏霁：…… 刚刚是谁在说，懂事还不好吗？ “一会你要收哪些行李，和阿姨说，阿姨帮你收。到了羊城，得自己记得换药，伤口不能感染了，留疤就不好看了。 “中午想吃什么，你吃了午饭差不多就出发去机场了。江凌昨天说送你，叫他一起过来吃午饭。” “孙阿姨。”夏霁打断了孙阿姨的絮絮叨叨。 “今早我哭鼻子的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尤其是江学长。高一时我在花园里哭过一次，他到现在还笑话我。” 孙阿姨笑了笑：“你这孩子，脑子里想得真多。谁还没个难过的时候，有什么好笑话的。” 有孙阿姨在，夏霁乐得清闲，习惯性地拿起手机。 本来也没想着吃瓜的，毕竟昨天自己就在现场，但铺天盖地的新闻标题，还是让她忍不住点开来看了。 【安慧演出离场时，被疯狂粉丝熊抱偷摸强吻！】 标题醒目而刺眼。 夏霁：…… 这什么标题，那人明明连碰都没碰到安慧，好不好。 点开看有几张现场的图片，以及相关的一些文字报道，还好报道不像标题这么离谱，基本上将现场情况讲清楚了。 安慧遇到这事，彗星们在评论区都快哭死了。 【[哭泣]我家慧慧有没有受到惊吓，妈妈担心！！！】 【[心疼]慧慧，你还好吗？赶紧换保镖，怎么能有这种事发生啊！！！】 【美女救美？为什么我要关注这种事？为什么不是男神救女神啊，啊啊啊！】 【夏霁是谁啊，那一下太勇了！好感动！好感谢！】 【不知道夏霁是谁的，往这看，零下cp：[微博正文]】 夏霁点进去一看，里边的瓜就是关于自己的。 【真的吗？啊啊啊！江凌抱着的人就是夏霁，啊啊啊！】 【零下cp，啊啊啊，cp名都取好了，这是开始营业了吗？】 【啊啊啊！！他俩终于同框了，还这么亲密，零下cp粉终于有底气了。】 …… 第52章 零下CP 零下cp话题下，还有一个发在某网站上的视频，一上午的时间，微博转发已经过万了。 视频里是关于江凌和夏霁两人的剪辑，零下cp这名字就是从这开始传出来的。 视频里，江凌的素材取自，他以往的一些表演和活动片段。 夏霁的视频素材，就是最近她出现的几场直播里的画面，以及昨天活动现场答题时的片段。 剪辑手也是厉害，仅用这些有限的素材，就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短篇校园故事。 两人校园相识相恋，一个王子一个灰姑娘，后来被迫分开，王子出国深造，灰姑娘靠给人画画为生。 多年后重逢，他还爱她，她还爱他。最后结局画面，两人深情地隔空对望，同时露出幸福笑颜。 视频里还飘着各种弹幕。 【up主，你的名字是故意的吗？】 夏霁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剪辑手的名字，江河日下。 后悔特意看了。 【啊啊啊，校园纯爱，太香了！！！】 【这一对颜值杀疯了，你们真的不打算出道吗？】 【呜呜呜，我都不知道怎么磕上你们的，可能我就是单纯喜欢看俊男靓女。】 【就冲江凌抱起夏霁的那一幕，我真的可以！！】 视频下面，还跟着许多回复。 【江凌确实是像王子一样，但是灰姑娘再美，也配不上他，这凭空冒出来的夏霁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一抱就是官宣了，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磕他俩了。】 【有没有类似校园小甜文，我代入他们的脸去看。】 【这个故事是不是可以再拓展拓展，up主，笔给你，赶紧给我写！】 【up主这也太牛了，晚会结束才几个小时，你就给整出来了，官方也没你这么快的。】 …… 夏霁又点开了江凌的微博，他的微博应该是工作室在运营的。 发的是昨天晚会上江凌的演出内容，没有半点提到关于夏霁的话题，虽然下面有无数的网友在问。 夏霁一直都知道，江凌和赵燃是不一样的。 赵燃会不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事若换成是他，早就大肆宣扬了； 但江凌会很认真考虑她的感受，询问她的意见，耐心等耐她的答复，在她给答案之前，不会自作主张地去乱说什么。 就是说，人不能在安静的环境下偷偷地想一个人，否则—— 他的微信弹出来的时候，你的心都会狂跳一下。 江凌：【小朋友，起床了吗？】 夏霁手机正好在手上，回复很快：【起了。】 江凌：【那我过来了。】 夏霁：【好，孙阿姨出去买菜了，一会做午饭。】 江凌：【期待今天的午餐。】 夏霁突然想起了她百看不厌的《小王子》： 狐狸对小王子说：“你在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感到越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这过程应当有一定的仪式感。” 从江凌说“那我过来了”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在期待了。 “那给我也画一个。” 她脑海出现了江凌叫她画手机壳的画面。 所以，江凌是不是从那一刻就已经在期待了？ 这么想着，夏霁就走到了桌边坐下，拿出了纸笔，画起了草图。 她的手机被反扣在画纸上，手机壳画面向上，她在右侧画纸上将原本的这幅画拓展开来。 江凌到时，孙阿姨已经买菜回来了，是孙阿姨为他开的门。 见夏霁在画画，他径直走向桌边。 夏霁的草图刚刚画好，还没有上色，但也能看出来，纸上的那一部分，是打算画在他手机壳上的内容。 两个手机壳拼起来是一幅完整的画，每人各持一半。 你是我的另一半。 其实原作者夏霁没想这么多，但江凌就是这么理解的。 夏霁坐在桌边，光从落地窗前打来，照得她身影明亮柔和，眼神专注又温暖，微扬着嘴角，微笑像阳光般明媚灿烂。 这一次，江凌和她一同沐浴在阳光中。 夏霁侧头看向江凌，眼里闪烁着星光，微笑着问：“怎么样？” 假期的江凌穿着很随意，白t恤牛仔裤，外罩件薄风衣，但即便是这么简单的装束，仍然难掩他的清秀俊美。 他没看画，而是看着人，眼神温柔如水，声音低沉悦耳： “传说上帝把人的灵魂分成了两半，抛向人间，一半是你，另一半就是与你灵魂契合的人。 “于是，人类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因为只有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灵魂才能算完整。” 夏霁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心中不知名情绪涌动着。 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用了六年时间，都无法爱上赵燃。 夏霁收回目光，说：“那我就这么画了，手机壳已经下单了，明天应该就到羊城了。” “好。”江凌笑意温润，带着些假日的惬意，“挂件我带着，手机壳画好了，我就挂上去。你的呢？” 夏霁看向自己手机，自上次那个挂件丢进垃圾桶后，就没挂过挂件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这个小提琴挂件，只是因为她多看了两眼，陶微玥就帮她买下了，又机缘巧合地将其中一个送给了江凌。 其实没有特别的含义，江凌好像误解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夏霁正发呆时，江凌又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顶：“就是个小挂件而已，挂不挂都没关系，别想了，你这小脑子本来就不够用。” 他站在阳光下，蓦地一笑，“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夏霁回过神来：“有什么提示吗？” “如果提示的话，你可能一下就猜出来了。” 夏霁歪了歪脑袋，查看江凌另一只手，空空的，他也没有带包，那东西就只能藏在…… 她目光看向了江凌风衣的口袋，鼓鼓的，里面像有个小圆球。 “棒球？”夏霁猜道。 “嗯哼。”江凌将棒球拿出来，是昨天晚上夏霁中奖的那个棒球，上面还有江凌的签名。 “我家小朋友的幸运棒球，怎么能被别人拿走呢？” 夏霁嫣然而笑：“你怎么拿回来的？” “就是找到那位中大奖的观众，拿东西给他换来的。” “我会收好的。”夏霁很开心，其实昨天她把这个小球丢出去时，也挺不舍得的。 “我今天上午去陶微玥工作室了。”江凌又说，“招财猫给你送过去了，可惜画我没要过来，还白送了陶微玥一个签名。” 要和陶微玥抢画，江凌确实不是她对手，也没人能是她对手。 此刻，江凌委屈的小眼神一直盯着夏霁。 最后，夏霁妥协了：“我再给你画一幅。” 江凌问：“只为我画，不为活动宣传？” 夏霁好像反应过来了，陶微玥肯定就是以这个理由，说服江凌把画留在舞蹈工作室的。 但夏霁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江凌满足一笑。 “江凌，虾米。”孙阿姨在厨房喊道，“过来吃饭了。” “好的。”夏霁应声，拿起了手机。 手机自动识别面部解锁了，然后—— 刚刚看cp视频的界面还没有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呈现在了江凌面前。 夏霁脸一下就红了。 就是说，自己吃两人的瓜，还被江凌抓到了。 “我就是无意点进去了。”夏霁僵硬解释，特别不自然。 江凌盯着女孩因害羞而涨红的脸庞，微微挑眉：“我都是特意看的。” 夏霁：“……” “不过，他说得不对。”江凌认真点评，“不是王子和灰姑娘，应该是骑士和公主。” 夏霁心律不齐的毛病又犯了。 她还记得江凌曾说过—— “公主就是要被宠着的，无论年纪。” 第53章 梦的解析 午饭过后。 孙阿姨在楼上收拾书房时，喊了一声：“江凌，这书房的床怎么收进去，来帮阿姨看下。” 江凌看向夏霁：“我上去看看，你好好坐着。” 夏霁轻点头，并没多想。 江凌来到书房，见孙阿姨已经都收好了，书房整整齐齐的，不由几分奇怪。 “江凌，有件事，阿姨想了又想，还是得和说你。”孙阿姨走到江凌身旁，小声说着。 “今天早上，虾米抱着我哭了好久，那伤心模样，心疼死我了。” 江凌眉头微蹙，心疼之余，眼中多出了些疑惑：“出什么事了？” 孙阿姨详细讲着：“我起床时，听到虾米卧室有声音，走近一看，发现这孩子正做噩梦呢，就把她叫醒了。 “她可能是被吓到了，当时抱着我哭了好久，能有什么人和什么事，让她伤心成那样啊？ “江凌，你别看她现在什么事没有一样，但都憋在心里呢。 “哎，就说你们俩孩子，怎么一个样子？” …… 去机场的路上，江凌和夏霁坐在后排，前面开车的是江凌家的司机。 车里很安静。 夏霁早上醒得有点早，这会有些困，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江凌往夏霁方向移了移，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 他侧眸看向女孩，深邃的眼眸里，有些晦暗不明。 脑海里回荡着刚才孙阿姨所说的话，能有什么人和什么事，让她伤心成那样？ 是因为和赵燃分手吗？ 许多窒息的记忆涌现。 当年，那束准备表白用的玫瑰，最后没有送出去，被江凌随手放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那一天，江凌回到家时，有些晚了。 但还是遇到了赵燃，他正在自家门口和他朋友炫耀着： “你是不知道，夏霁当时有多害羞，她的嘴又软又香，追了她这么多年，总算是让我尝到了。” 江凌不想听到，但这些尖锐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他耳里，扎进了他心里。 “夏霁身体也软，抱起来软绵绵的，像小猫咪似的……” 江凌加快了脚步，赵燃却追了上来，一副胜利者姿态，笑着和他说：“江凌，夏霁今天答应做我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江凌没理他，往自己家走去。 身后还是赵燃的声音：“江凌，你可得和我女朋友保持距离，詹扬是他哥没错，但你和夏霁再像兄妹，那也不是真的……” 江凌重重把门一摔，隔绝了那烦躁的声音。 他靠在门后，缓缓蹲下，缩成了一团，被黑暗笼罩着，窒息又压抑。 许久，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那头传来女孩迷糊的声音：“江学长？” 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了。 江凌沉默了许久。 “江学长？”女孩子又说，“听得到吗？” “虾米。”江凌声音有些哑。 “你声音怎么了？”女孩关心问，“生病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江凌说：“我想见你。” 女孩声音变得紧张起来：“是很严重吗？你等一下，我这就过去。” “别动。”江凌说，“我去找你。” 女孩住在新买的公寓里，还是他帮女孩选的。 女孩一见到他，手就覆在了他额头之上，见他体温正常，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担心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江凌感受着女孩手上的触碰，温暖而柔软，没有说话。 女孩收回了手臂：“江学长，你怎么了？” 江凌盯着女孩看了许久，努力不让自己情绪流露，但再开口时，嗓子还是哑的。 他问：“夏霁，你是谈恋爱了吗？” 喊的是全名，问得很直白。 夏霁怔了片刻，将头低了下去，脸很快就红了，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娇羞模样。 情窦初开，大概就是如此。 女孩抬头，用满含秋水的眸子对上了江陵询问的眼神，仅是一秒，又垂了下去。 “我……”女孩声音有些抖，内心应该也是不平静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有在认真考虑感情的事。” 江凌眼底闪过黯然。 半晌，他问：“你喜欢他吗？” 女孩脸更红了，低着头，轻咬着唇瓣，过了十几秒才松开，露出一个青涩又羞赧的微笑，轻点了点头：“嗯，好像是喜欢。” “非他不可吗？”江凌追问。 女孩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再次抬起头看向他，但没坚持两秒，又把眼神挪开了。 “我其实也不确定。”女孩说，“但，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江凌很久没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着女孩。 “江学长。”女孩说，“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很温暖。” 女孩话中带笑，还透着几分幸福。 但听在江凌耳中，像是在和他划清距离。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要说谢谢了。 那一瞬间，江凌身上所有的光芒都被抽走了，彻底被黑暗吞噬。 那一天，江凌离开时，女孩对他说：“明天见。” 话中似乎还带着某种期待。 但江凌再也没有力气与勇气去回复女孩的话，像是某种信念崩塌，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直到现在，回忆起那一幕，他依旧会胸口闷痛，仿佛有沉重的钝器敲打在他心脏处，连呼吸都会变成一件很艰难的事。 车上，夏霁睡得极不安稳，她眉心微蹙着，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燃！”夏霁突然惊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名字，让江凌心脏猛地被揪住，右手不自觉地攥紧。 刚惊醒的夏霁，茫然地看着眼前，胸口起伏着，呼吸有些重。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很多画面同时闪过，最后只剩赵燃那张绑着纱布的脸。 怎么又梦到这个画面了？ “做噩梦了？”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身边传来。 夏霁转头，江凌深邃如海洋般的眸子正注视着她，似还有不名海浪在眸中跳跃。 两人对望许久。 夏霁的思绪回笼，意识到自己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不是大一的时候了； 江凌紧握的手缓缓松开，那六年已经过去，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他们会有很多个六年。 “嗯。”夏霁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了？”江凌问，“是不是受伤了，所以胡思乱想起来了？” 夏霁轻摇头：“做梦，总是不讲逻辑的。” 江凌说：“费洛伊德有本书叫《梦的解析》，里面讲到，梦是可以解释的，每个梦都有意义。 “梦是我们全部心境的镜子，它所映现出来的，比我们在清醒时，通过内省发现的要忠实得多。” 夏霁眸底划过一抹不明显的暗芒，没再接话。 腿上的这一点小伤，不足以让她噩梦连连，但江凌的那句“我可以追你了吗？”，却可以。 因江凌而产生的一次次怦然心动，频率多到她无法忽视，但她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原以为六年过去了，她早已不在意江凌突然离开的事了。 而梦境却真实地告诉她—— 她在意，只是这份在意被她藏得太深，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或许，连江凌也骗过去了，所以才会以为她只是少根筋。 18岁那年，她把对他的喜欢告诉了他，但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或许，也是有回应的，彻底离开不就是一种回应吗。 第54章 陪我家小朋友去羊城啊 机场。 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个行李箱，并和江凌说，他先回去了。 然后夏霁就看到，司机把江凌的车开回去了，江凌左右手各拿着一个行李箱，像模特走秀一样，来到她面前。 “怎么了，小朋友，这是不认识我了？” 和上次他们在机场相遇时，一样的浅笑，一样的语调。 只是多了两个月的相处，少了那份陌生与疏离感。 夏霁定定地看着江凌：“你这是……？” 江凌轻轻挑眉：“陪我家小朋友去羊城啊。” 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他眼神里散出的宠溺，很容易让人沉陷其中。 夏霁眼神与这抹宠溺交缠了片刻，心间微微一跳，笑容紧接着浮现在脸上。 江凌空出一手，轻轻揉了揉小朋友头顶：“走了，陪虾米小朋友回家。” 说完，左右手各拖着一个行李箱，往机场里面走去。 夏霁就真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 “虾米。”江凌边走边说，“今天安慧也回羊城了，你知道吗？” “她没和我说。”夏霁有些意外，“不是说要录节目吗？” “因为昨天那事，让安慧处在了大家关注的热点中，那个度假村已经被狗仔围得水泄不通了，节目组怕人太多会出事，就给改期了，也许会改在羊城拍。” 夏霁点了点头：“那还是安全最重要。” 《不负星光》这个真人秀节目，夏霁看过几期。 基本上是一些明星的日常，星光之外，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其实并不大，给人感觉挺真实的。 羊城机场。 夏霁妈妈的视频像是算着时间发过来的。 “虾咪~”妈妈在视频里笑得很甜美，“到羊城了吗？” “妈。”夏霁笑着和视频里妈妈打招呼，“我刚到，在机场。” 妈妈说：“我在新闻里看到你受伤了，心疼我宝贝。我已经让静姐联系好医生，在家里等你了，一会要乖乖听医生话哦。” 夏霁几分无奈：“一点小伤，没那么严重，这也太夸张了，我在申城已经看过医生了，你让医生回去。” 妈妈一如既往地可爱：“你看的肯定是普通外科医生，妈妈给你约的是美容外科医生，怎么能一样呢？小仙女腿上是不能留疤的。 “而且，这个医生可是很难约的哦，悄悄告诉你，就算明星找他都得排好久的队。” 夏霁哭笑不得：“真不用，我还约了许老师，不知道几点能到家，别让医生白等了。” 她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手机摇摇晃晃的，附近的人偶尔会被她收入到镜头里。 “等等。”电话那头的妈妈，突然凑近了镜头，激动问道，“是不是有帅哥？” 夏霁身边的帅哥，很是自觉地向手机镜头凑了过来，笑得很阳光：“阿姨好。” “江凌。”作为江凌粉丝的妈妈，一看到偶像就心花怒放的，“你昨天演出我看网络直播了耶，超帅的。 “你换风格了耶，你和安慧的合作，真的有让我眼前一亮哦！” “谢谢。”江凌道谢得很礼貌。 妈妈一直激动地说个不停：“我有在磕零下cp，你俩要好好营业哦……” 夏霁看到了自家司机在等她，所幸把手机直接给了江凌，让他和妈妈在聊着。 “荣叔，用你手机帮我打个电话给静姨。”夏霁和司机说。 “好。”荣叔拿出自己手机，拨通了袁静的电话，然后递给了夏霁。 “静姨，我虾米。”夏霁接过电话说，“我妈让联系的医生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夏霁家的阿姨袁静：“刚出发，应该和你差不多时间到家。” “我约人了，没那么快到家，麻烦你和医生说下，今天不用来了。” “但是太太很担心……” “没事，我和我妈说过了。” “好的。”袁静说，“我这就联系。” 从机场出来，夏霁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和许兴言约定的地点。 路上。 江凌说：“虾米，你有没有发现，在羊城的你和在申城时并不一样？而且区别还挺大的。” 夏霁想了想，说：“在家里，总归会任性一些。” 好像也没有多任性，就是拒绝了一个医生。 “在申城，你也可以任性。”江凌笑着说，“我更喜欢任性的你。” 事实上，只是“喜欢你”这几个字，就够让人窒息的了。 安静了一会。 “夏霁。” “啊？”突然间被叫全名的女孩，似条件反应一般，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对方还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心跳如雷了。 江凌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一直看着她。 就在她怀疑自己心脏是不是出了问题的时候，江凌开口了，语调平缓又坚定： “不管在哪，你都是被坚定爱着的那个人。 “所以，你不用太懂事，也不用顾虑太多，你有资格任性。 “任何时候，你如果感到不舒服、不愉快，都可以明确表达出来，不用为了谁而掩饰。 “任何有疑问的，你想知道的，都可以直接问我，不用憋在心里。” 感动吗？ 感动的。 任何人听了这番话，都会热泪盈眶，更何况说话的人是江凌，无数女孩心里的白月光。 但这一刻，夏霁的表现却出奇的平静，刚刚狂跳的心，也渐渐趋于平缓。 她太清楚了，一个问题不敢问出口，不是因为懂事，也不是因为顾虑太多。 而是在这之前，她就已经预设过了答案—— 并且，这个答案，不是她所能面对和接受的。 既然无法面对，无法接受，是不是就只能逃避了。 如果她有那勇气，又怎么可能会选择逃避。 那段经历，一直都被她刻意隐藏着，不敢提及，也不敢回忆。 “虾米。”荣叔说，“是这里吗？” 夏霁往车窗外看去：“对，靠边停就可以。” 随后看向江凌，“一起去见见许老师？” “好啊。”江凌欣然答应。 这里是一家高档的茶馆，夏霁和江凌到时，许兴言已经在这泡好茶了。 “师父。”夏霁进来笑道，“不好意思，让您老久等了。 “这是我朋友，江凌，我们一起从申城过来。” 许兴言约五十来岁年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长相儒雅，笑容和善。 “许老师。”江凌礼貌打招呼，“久仰大名。” 许兴言哈哈笑了两声，“不陌生，电视上见过。” “坐下聊。”随后倒了两杯茶，推到他们面前。 两人坐下后，许兴言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转了两圈，笑着说：“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巧。 “江凌，你知道在那么多学员里，我是怎么看中夏霁的吗？” 江凌往夏霁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她倒是没提起过。” 许兴言说：“我当时拿了一副抽象画，问他们说都看到了什么。 “千奇百怪的答案里，只有一个女孩说是《梁祝》，这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曲可以听到的音乐。 “而我那幅画的灵感，正是来自于你独奏的那曲《梁祝》。” 夏霁几分不可思议：“师父，这事我都不知道呢。” “我也今天才知道，你俩还认识。”许兴言一笑，“所以才说巧啊。” 第55章 只想选自己最爱的 “怎么样？”许兴言问夏霁，“在申城这两个月，什么感想？” 夏霁认真思考后说：“还是和想象中有差别的。” “具体说说。” “高师兄是您的得意门生，我自然以为他和您一样才华横溢，所出作品卓尔不凡。”夏霁顿了一顿，“但事实上，他更像是一个企业家。 “于晨诺里大部分的同事而言，高师兄的奋斗过程以及未来所能达到的成就，确实是个很好的复制对象和努力方向。 “但，不是我想要的。” 许兴言对她的话一点也不意外，微笑着点头：“嘉淼是不是叫你留在申城，给他做设计总监？” “嗯！”夏霁点头说，“高师兄确实明确讲过。” “你怎么想？”许兴言又问，“如果你不想做企业家，只想专注创作，这是一个很理想的职位。” 夏霁停了一会，点头赞同老师的话，平静的神色中透着几分坚定： “但这种创作并不纯粹，很多时候，我其实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技能，帮助客户实现他们的想法。 “虽然这中间也会加入我的创意与思考，去丰富这个设计，但……那始终不是我的想法，不是我想表达的。” 许兴言听懂了，笑了一声说：“弄了半天，小丫头今天是来和我道别的？这是打算离开晨诺了？” 夏霁点头：“对。我答应了高师兄，会与他一起撑过分公司快速发展的这个阶段，待分公司稳定后，我就会离开。 “谢谢师父两年来的教导与栽培，但您老尽管放心，就算我选择了做自由创作，以后也不会给您丢人的。” 许兴言看着她，神闲气定，沉默了片刻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用了多大的功夫，才留在了晨诺，这两年你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在晨诺站稳了脚跟？ “你现在正处于一个直线向上的阶段，用不了多久，你的名气与地位都会大幅度地提升。 “在这个阶段说放弃，是极不明智的，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夏霁语调轻缓，洒脱又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两年前的我，或许会很理智地做选择。 “但现在的我，只想选自己最爱的，最想要的。 “而我想要什么，自己最清楚。” 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江凌，目光闪动，盯着他家小朋友看了好半晌。 夏霁在羊城的住所，是一栋中式别墅，古朴典雅，极尽东方韵味，如入画境。 有前中后三个花园，庭院深深，草木葱茏，景致怡人。 难怪，这里能出一个超群拔萃的画家。 花园中，那几颗彩叶芋格外引人注目，夏霁说过，她曾画过许多彩叶芋。 江凌很自然地在想象着，夏霁在庭院中作画时的画面。 女孩坐在画架前，拿着画笔，沾着颜料，一点一点画在纸上。 阳光倾洒，柔和了女孩白皙而精致的脸庞；清风拂过，煽动着女孩额边细碎的刘海；时间定格，沉醉于女孩那绝无仅有的美好当中。 这是一种由内散发出来的美，让人心生迷恋。 医生最后还是来了，并且已经在这等了夏霁三个小时。 给夏霁检查完伤口后，医生重新开过了药，叮嘱的注意事项和江凌说得差不多。 待医生走后，江凌还把两份药拿出来对比了下：“药主要成分都差不多，就是换了个包装和厂家。” 夏霁说：“有没有可能，医生要是不开点药的话，就显得自己白来了。” 袁静送完医生回来，瞟了江凌一眼，笑着问：“虾米，今天要收拾客房吗？” 听到这个问题，夏霁和江凌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此刻江凌的眼神，像在等着皇上翻牌子的妃子。 申城的公寓太小，房间也不多，肯定是不方便留人住的。 但现在是别墅，房间多得是，再把人赶走，是不是太……小气了。 “嗯。”夏霁很轻地应了一声，“收拾。” “诶。”袁静一脸姨母笑，“对了，今天收到了你一个快递。” 夏霁点头，应该是手机壳到了。 “还有。”袁静又说，“你之前让我收拾的那些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有十几个大箱子，全放在车库里。相应的价格也请人算好了，清单就在里面。” 夏霁愣神了片刻，随后才点了点头。 江凌当然也知道，这些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也注意到了，夏霁神色是有变化的。 “那我去准备晚餐了。”袁静看向江凌，“江先生，你喜欢吃什么？” “随意。”江凌说。 “好。”袁静对这位长得帅气又讲礼貌的青年才俊非常满意。 夏霁回过神，在袁静转身前开口：“静姨，给江学长煲个汤，他前几天也受伤了。” “诶，好。”袁静笑得特开心。 江凌脸上表情微变，勾了勾嘴角。 “我带你逛逛？”夏霁说。 “好。” 庭院风景像一幅烟雨江南的水墨画，很适合夏霁。 江凌说：“詹扬曾说，去你家得先预约，不然连外区大门都进不了。” 詹扬说的是夏霁家另一套房子，私密性很高的一处高档住所。 “我没住那，一般我爸妈回国后，才会到那边去住。而且……”夏霁停顿了一会，小声说，“其实你可以随意出入的。” 江凌挑眉：“嗯？” “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我曾叫我爸把你加到家属名单中了。” 江凌笑意明显：“哪种家属？” 今天天气很好，此刻落日的余晖把女孩脸染得微红，红到了耳根：“我也不知道我爸说的是哪种家属。” 女孩不擅长撒谎，她每次撒谎时，脸会红，说话会结巴，眼神会躲闪。 “哦。”江凌尾掉拖得很长，“原来是叔叔加的。” 落日余晖的温度好像升高了，女孩脸更红了。 江凌不忍再逗她，转而说：“在申城时，你住那么小的公寓能习惯吗？” “当然习惯。”夏霁回话很快，“而且我很喜欢，房子小才有人气，也不会觉得孤零零的。 “更何况，我一个人住那套公寓，一点也不小。” 她语气中满是在意，说喜欢时也坚定无比。 江凌的脚步停在几颗彩叶芋前，五彩斑斓的叶子，像极了被打翻的调色板。 “虾米。” 夏霁目光闻声看了过来。 “不用这么用力解释。”江凌轻笑着，“就算你不喜欢，也没有人会因此而不高兴。” 夏霁性子是比较淡的那种，很少会有这种在意的时候。可能因为他是江凌，所以不一样。 “我是真的喜欢。”夏霁说。 “那我呢？”江凌问，“喜欢吗？” 夏霁眼睫颤了一下。 喜欢吗？ 这个问题，其实和昨天晚上“我可以追你了吗？”是同一个问题。 她其实知道答案，却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毕竟，当年她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不是吗？ 江凌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 夏霁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江学长，你随便逛逛，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然后，快步向车库走去。 女孩的躲避，江凌尽收在眼底。 电话是安慧打来的：“有粉丝拍到你和虾米一起出现在机场，你也来羊城了？” “嗯。”江凌说，“我在虾米这。” “那我是不是可以邀请你们来录节目了？”安慧开心说，“虾米曾答应过我，说下次一定。” “我问问她。”江凌说，“只要她愿意。” 第56章 有坎过不去 江凌挂了安慧电话后，又翻到陶微玥的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是詹扬的声音：“江凌，什么事？” 他那头声音有些嘈杂，带着些背景音乐，应该是在活动现场，舞蹈工作室的开业活动会连着举行五天。 “你俩和好了？”江凌问。 “是啊，她愿意理我了，还得是虾米的主意管用。”詹扬说话都带着神气，“你小子呢？都追到羊城去了，有进展吗？” 江凌说：“我找陶微玥。” “她还在跳舞呢，等会儿。”詹扬笑了两声，幸灾乐祸起来。 “你是不是追不动了，来找我家陶微玥帮忙出主意的？你小子不太行啊，我这大舅子看来是当不成了。 “网上看你俩cp那么火，还以为你们早好上了。” 江凌很能自动忽略詹扬的废话，问：“当年我出国时，虾米的事你知道吗？” “这我知道的还真不多。”詹扬顿了顿，“人来了，你问她。” 陶微玥接过电话，刚从舞台上下来的她，还带着些喘气：“江学长，你和虾米不好好度蜜月，找我干嘛？” “想知道虾米大一的事。”江凌说。 陶微玥愣了几秒，不确定问：“和赵燃？” 那头的江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话里也看不到他表情，只听到他用陈述语气说：“包括赵燃。” “江学长。”陶微玥说，“你是不是现在太幸福了，故意找虐来了？什么臭毛病？” 此刻的江凌正站在庭院中的假山旁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车库里的夏霁。 “虾米无论做什么事都明确得很，唯独在感情方面不一样。我感觉她心里有坎过不去，所以才不敢往前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水从假山上缓缓流出，水声盖过了江凌话里的情绪。 那头的陶微玥大概是回忆了一会，随后轻叹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语气：“有时候觉得挺对不起虾米的。 “我大学时，为了帮家里还债，接了很多商演和兼职，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忙。她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也只是在电话和微信里偶尔关心她。 “虾米知道我忙，所以她有事基本上都不和我说，怕影响到我，我电话里问她，她每次都说挺好的。 “那时詹扬刚开始工作，面对各种问题烦闷得很，也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虾米。 “反倒是赵燃，那段时间对虾米不离不弃的。为了虾米，他没少跟人干架，有一次还闹到校长办公室去了。 “虽然他是痞了点，但挺像那么回事的，所以后来虾米和他走到一块，我也没有太意外。 “你要非说有什么坎，让我猜的话，要么是你，要么是赵燃。 “你当时突然走了，她好像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有好几次都来问我，你有没有和我联系过，就能明显感觉到她挺在意这件事的。 “至于赵燃，虾米这人她总记人好，不记人坏。其实她和赵燃之前不是没闹过矛盾，但每次到后面又都和好了，她总记着赵燃那些年为她做过的事，所以赵燃一提，她就会心软。” 陶微玥也想不到江凌听了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只知道电话里江凌好久都没说话。 她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这些话平时她肯定不会主动去说，但现在是江凌自己来找虐，用不着顾及他感受。 这通电话里，她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赵燃的事，一件件全讲给了江凌听。 …… 正在车库里的夏霁，看到这十多个大箱子，要让她一点感触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六年的时间，赵燃没有少给她买东西。 当年，她来羊城时，把这些东西全都寄过来了。 “老婆，你看，星空灯。你们学艺术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灯，一打开就能看到漫天的星星，特别浪漫。还有海洋的，有太空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都买了。” “老婆，我今天和我爸参加拍卖会去了，你看这幅画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艺术家的？” “老婆，纯白色的裙子哦，这是我最高的审美了，怎么样，这个审美能配得上你了吗？” …… 礼物清单的下方，是赵燃好几次去医院的单据，夏霁全都留着。 单据的背面，还有夏霁记录的，当时的情形。 “看到了吗？”路过的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就是夏霁，行为特别不检点，都被人曝光到网上了。” 啪—— 这话刚好被赵燃听到，他上来先动手，边打人边回嘴：“你他妈说谁不检点呢？这样的话，让老子再听到一次，你舌头别要了！ “你听着，夏霁的事，网上已经澄清了！挑拨这事的人已经被退学了！夏霁是受害者，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被退学的人，以及你们传谣言的人！” 对方有好几个人：“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你他妈才是有缝的蛋！” 赵燃就这么和那几人扭打在一起，直到报了警，警察到来后，几人才分开。 赵燃是中间受伤最重的一人，却还是笑着对夏霁说：“没事，他们就是人多，要是一个一个打，他们肯定不是我对手。夏霁，你别怕，他们要还敢说，我还敢打！” …… 另一张医药费单子，是他被人围住打了，组织打人的，正是那位被退学的学生。 那次挨打之前，赵燃闹到了校长办公室。 只因为夏霁的事明明已经澄清了，但是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却从未停止过，他觉得这是学校的问题。 校长问他：“犯事的同学已经处置了，他退学了，你还想怎么样？” 赵燃向来纨绔惯了，面对校长也不怕：“所以校长是觉得，现在还在传夏霁谣言的那些学生，不是在犯事！” 他甚至还做了功课，收集了许多因谣言或者网暴而自杀的案例，很郑重地交给了校长。 “难道要等夏霁被谣言逼死了，他们才叫犯事吗？你不觉得那时就晚了吗？ “我想怎么样，很简单，我要你们学校特意为此召开一次全体师生会议。 “我要让那个犯事学生，在所有人面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并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向夏霁道歉，我要所有传过谣言的人全都给夏霁道歉！ “夏霁没有错！错的就是你们！” 结局如赵燃所愿，学校召开了全体师生会议，夏霁等来了大家的道歉。 那位犯事的同学，成了大家义愤填膺的对象，因受过严重处分，也没有学校敢录取他了，最后把怨气都撒在了赵燃身上。 找了人，把赵燃围在街角，打了半死。 那一次，赵燃住了半个月的院。 每次夏霁来看他，他都痞笑着说：“为了你，我命不要了都行。” …… 这些事，即便过去了很久，夏霁依然记得很清楚。 赵燃确实偷了江凌的调查结果，但也真真正正曾为她做了许多。 在那段所有人都没空管她的时间里。 第57章 没有任何关系了 晚饭吃得很安静。 江凌和夏霁似乎都有心事。 这让袁静一愣一愣的，是她做的饭不好吃吗？煲的汤不好喝吗？ 但夏霁最喜欢喝她煲的汤啊。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虾米，是味道不对吗？” 夏霁怔了一瞬，抬起双眸：“没有，很好喝，是熟悉的味道。” 刚说了一句话，夏霁电话就响了，显示是赵燃的来电。 江凌眼角余光看到了。 夏霁稍稍思考了一会，还是拿起了手机，走到外面庭院去接电话了。 江凌坐在餐桌前没动，眼中光芒暗了暗。 陶微玥说，夏霁总记着赵燃那些年为她做过的事，每次闹矛盾时，只要赵燃一提，她都会心软。 这次也会心软吗？ 江凌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度，夹菜时碰到盘子蹭蹭响。 这让袁静更紧张了：“江先生，是不习惯广式口味吗？那明天按苏式口味做？” “不是。”江凌恢复了礼貌，“这个口味就很好，难得虾米回家，你就按家乡口味给她做就行。” “诶。”袁静应了一声，但脸上的疑惑并未消解。 刚刚小俩口不还好好的吗？ 庭院里，夏霁接通了赵燃的电话。 “赵燃。”夏霁说，“我把清单和价格都发给你了，你看了没？有出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赵燃开口时低丧得很：“夏霁，你一定要和我分这么清吗？” “我们分手了。”夏霁语气很平淡，“我没有理由让你为我花这么多钱，现在算清楚一点，对谁都好。” “那些是我自愿的，不用还。” 安静了一会，夏霁说：“那我就按上面的总价转给你了。” 对方很久没有回应。 就在夏霁以为，这通电话已经结束了，赵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是真的喜欢你，夏霁。 “我看不得别人欺负你，看不得你难过，看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 “清单上的医药费，都是我为你受过的伤，你看过后就真的一点感觉没有吗？” 夏霁说：“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这并不代表着，为此我就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有很多可以感谢你的方式，比如我按十倍算给你的医药费；比如我爸帮赵氏度过的难关；比如我努力了六年，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赵燃，真的结束了。” 赵燃语气低落，带着请求：“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我真的接受不了没有你。” “没有了。”夏霁回话时没有任何考虑与停顿，语气淡淡的，却肯定无比。 “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两个月了，你也有了新的开始，再说这样的话，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了。” “夏霁。”赵燃语气中多出了一份质问，“为什么你以前总在和我说谢谢，从来没说过一句你爱我。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夏霁觉得这种质问有些好笑。 就因为一向高傲的赵燃，在她面前放下了姿态，苦苦哀求，但她要分手的决心却丝毫未减，好像就成了她的错。 但现在的夏霁，不再是那个会把所有责任归在自己身上，需要别人来告诉她“你没错”的小女孩了。 这六年，她或许是没有爱过，但她努力过，认真过，精心维护过。 她对这个男朋友很用心，对他好，忍着他，让着他，哄着他，但是他却把她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甚至是伤害她的利刃。 如果赵燃懂得珍惜与尊重，而不是嘴上的几句，“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也许她也会动心。 但，没有这种也许了。 良久。 夏霁说：“有人和我说，爱情是灵魂的契合。我才明白，感动永远只能是感动，感激也只能是感激，日久也不能生情。 “我曾很努力地让自己爱上你，但在我精疲力尽时，你出轨了，我没有伟大到能去包容你的出轨。” 赵燃听懂了，就是没爱过。 那他们在一起的六年，到底算什么？ 赵燃确认问道：“今天以后，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夏霁说。 “因为江凌？”赵燃说的是问句，却更像陈述句，还带着些怒火与嫉妒。 “不是。”夏霁应话很肯定，“我们之间的问题与他无关。 “那六年里，我忍受着你的孩子气，你的自作主张，你的不求上进，大多数时候，我其实并不快乐，也不幸福。 “我们走不下去，是我的问题，也是你的问题，与他人无关。 “赵燃，我们都不要困在过去了，感情是算不清的，但钱可以。” 挂了电话后，夏霁把钱给赵燃转了过去。 她不知道赵燃收到这笔钱后，会是什么反应，但她不想知道了。 就像电话里说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坐在院子里的中式凉亭里，吹着夜间的凉风，发了许久的呆。 脑子里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静静地待在这儿。 江凌过来时，她是感觉到了的。 江凌身上的那种感觉太清晰了，无论在哪，存在感都是非常的强，让人无法忽视。 江凌在夏霁身后站了一会，才轻声开口，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虾米。” 他在害怕。 害怕女孩转过身来，就会把他赶走。 告诉他，她已经做好选择了，像六年前一样。 夏霁回头看他时，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凉亭上的灯从她眸子里反射出来，还有星光在闪烁。 她问：“江学长，广东的口味，你吃得惯吗？” 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觉得心慌。 夏天的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庭院里的花草随之摇曳。 女孩鬓边的发丝被吹乱，她抬手捋顺自己额前的碎发，动作很自然。 江凌看着她，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但是——嘴唇颤抖了许久，最终却化成了聊天的口吻。 他说：“安慧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想邀请你和我去录节目，就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片段，没有脚本，不用有压力。 “时间在明天，就在羊城，你去吗？” 夏霁就是很平常的聊天语气和神态：“去安慧家里吗？” 但，江凌此刻的淡定却是用尽了全力：“对，虽然不常住，但也算是她家。 “安慧结婚了，没有对外宣布，所以聊天时也要避开这话题。” “结婚了？”夏霁很诧异，她甚至都没看到过安慧谈男朋友的八卦。 难怪安若蕊会说，安慧和江凌不可能的，还说得那么笃定。 “去吗？。”江凌又问了一次，“就当是去拜访好朋友，安慧很期待，她说和你约好了，这次你会答应。” 第58章 我只独爱那一棵 夜里。 夏霁在书房里作画，画的是江凌的手机壳。 她的别墅很安静，画画时也很容易投入。 晚上和赵燃的那通电话，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相反的，她觉得挺轻松的，那些东西都折现还给赵燃了，也就断干净了。 手机壳上是一幅简单的风景画。 一座美丽的小屋，映射在波光粼粼的水中，背景是天空、稻田和树木，透着浓厚的田园气息。 美景与色彩的结合，流畅的笔路与大自然的笔触，相互渗透，真切而自然。 夏霁很喜欢这种自由地表达，畅快、随性、惬意。 手机闪了闪，是江凌的微信发了过来：【睡了吗？】 夏霁回复：【还没。】 江凌：【我想见你。】 夏霁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虽然有意逃避，但是她内心深处记得很清楚，六年前江凌也说过一样的话。 那次他们见面之后，江凌就没再理过她了。 她那句“明天见”再也没收到回应。 江凌的微信又弹了出来：【可以吗？】 夏霁发呆时，眼睛是失焦的，眼前景色模模糊糊的。 回过神时，目光聚焦在给江凌画的手机壳上。 她在构思这幅画时，并没多想，就直接帮江凌画了一个，与她那个相配的图案。 所以，不管她再怎么逃避，心底也始终是期待的。 18岁时，那种朦朦胧胧的喜欢，仿佛又被唤醒了。 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吗？ 不知过了多久，夏霁回复说：【我在书房。】 江凌应是洗漱过了，正穿着睡衣，头发还有点微湿，没特意打理，碎发很随意地搭在额前。 比他白天那身休闲装扮还要随意，但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 他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似有无数的话藏在其中。 夏霁把最后几笔勾勒完毕，放下画笔，抬起眼睛看向江凌：“画好了，颜料一晚上就会干，明天就能用了。” 江凌走到桌边，看着手机壳上宁静治愈的画面，嘴角很轻地扯动了一下，表情变化并不明显。 夏霁将手机壳小心地放在一边，等着颜料晾干。 然后又拿出了一张画纸，一支黑笔，在桌上继续画着。 江凌静静看着。 女孩身形纤细，作画时背脊挺得很直，侧脸弧线，清秀精致，眼神专注而温柔。 这世间，无数的动人画面里，如果要选一幅最美的，那一定是此刻女孩画画的身影。 想把这棵彩叶芋栽种在自己家，细心浇灌，用心呵护，所有无与伦比的美丽，都只属于他一人。 女孩画的是跳舞的小猪，为了与活动上画的那幅一样，还特意选了一支黑笔。 但明显的，这幅比活动上那幅画得更好。 下面还有女孩的签名sur，以及今天的日期。 “画好了。”女孩抬眸，笑容恬淡，“所以别不高兴了。” 江凌嘴角又是扯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夏霁见他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关心问：“怎么了？” 江凌目光就没离开过女孩。 他问：“虾米，你今天是做好决定了吗？” 夏霁眼中浮现几抹疑惑：“什么？” “你是心软了吗？”江凌又问。 夏霁好像还是没懂，愣愣地看着江凌。 江凌今天的感觉，有点像和赵燃打架时的样子，眼里蒙了一层黑雾，少了许多光亮。 但刚刚，他们说明天一起去安慧那录节目时，还不是这样的。 江凌看着夏霁，语气中极力隐藏着自己情绪，但问话时，却还是把自己的伤口给撕开了。 “你不愿接受我，是因为还喜欢他吗？”江凌艰难开口，“你今天说，只想选自己最爱的，最想要的。 “所以，你最爱的，是他吗？” 刚刚在凉亭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勇气。 但这种等待被判刑的感觉，太难熬了，他必须来问清楚。 夏霁怔愣地看着江凌：“你在说赵燃吗？” 江凌眼底似有东西在流转，声音很低很低：“你今天做梦时，还喊他名字了。 “我是不是再一次被你排除在选择之外了？” 夏霁有一种感觉，江凌好像是在害怕，怕到无法睡觉的程度。 可是她不太明白，江凌害怕的缘由是什么。 夏霁站起身，将手放在了江凌额头，想知道这人有没有发烧。 体温正常，但是没发烧还说胡话，是不是更严重？ “江学长，我有点懵。”夏霁说着还摸了摸自己额头，确定自己没发烧后，问道，“你在说什么？” 江凌哑着声音问：“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夏霁大脑好像转过来了，江凌的异常似乎是从她接赵燃电话后开始的。 她愣了一会，然后问：“我为什么要与他和好？” 江凌眸光闪动了一下：“没有？” 夏霁轻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把钱转给他了，不然总觉得好像欠着他的东西一样，现在都算清楚了，了结了。” “真的？”江凌确认问，“这次你没有心软？” 夏霁又是点头，很轻地应了一个“嗯”。 然后，她就被江凌抱在了怀里，很突然，很用力。 夏天的衣服很薄，两人紧贴在一起，安静的环境中，只剩下两人极不均匀的呼吸声。 她僵在了江凌怀里，再一次被这熟悉的雪松木香所包围，心跳如擂鼓，身体也跟着变得滚烫起来。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夏霁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如孩童般脆弱的江凌了。 她甚至都无法将舞台上那个耀眼的江凌，和眼前的他联系起来，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江凌似乎真的很怕，连身体都在颤抖着。 “我以为，我要再一次失去你。” 江凌声音低沉又沙哑，吐息喷洒在夏霁脖颈间，也带着颤抖。 他说的是再一次。 那上一次，指的是六年前，他离开的那次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凌松开了夏霁。 夏霁轻轻后退了一步，碰到了桌边。 一支没放稳的笔，滚落下来，正好砸在刚刚画好的手机壳上，将画上小房子的一角给模糊了。 “哎呀，蹭到了。”夏霁小心地将手机壳拿到面前，想着补救方案。 “不要紧。”江凌说，“我很喜欢。” 夏霁重新坐回到桌边：“就是点小意外，问题不大。 “你不是喜欢彩叶芋吗，我在这给你画棵彩叶芋。” 江凌目光还是在女孩身上，却是与刚刚完全不一样的目光，他勾起了嘴角，说：“好。” 女孩拿着画笔，认真勾勒着。 不管是手机壳，还是跳舞的小猪，都是只为他画的。 这就已经够让人满足和幸福的了。 “江学长。”女孩边画边聊着天，“你上次不是说选好了一棵彩叶芋吗？已经种在家里了吗？” 江凌看着女孩，笑着说：“快了。” “我院子里种了好多彩叶芋，你要不要选几棵喜欢的带回申城？” “不用，我只独爱那一棵。” 第59章 安慧之约 第二日。 去安慧家里录节目。 江凌和夏霁的车子刚到，就听到了粉丝的呐喊声。 夏霁不由几分意外：“不是说，这次录制没对外公开吗？” 休息了一夜的江凌，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状态：“她是安慧，你以为和我似的？” 虽说谦虚是美德，但江凌谦虚起来就是凡尔赛。 “那确实。”夏霁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有你这名气后，还能这么轻松的。” 江凌习惯性地伸手，想摸摸小朋友头顶。 但他家小朋友今天梳了个好看的低马尾，蓬松度刚刚好，怕把她的发型给整乱了，又收回了手。 然后轻轻捏了一下小朋友的鼻子，宠溺说：“安慧今天请的人不多，都是比较熟的朋友，一会介绍给你认识。 “期间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都要和我说，我们可以随时走。” 今天的江凌依旧是一身休闲风，没有过于精致的打扮，仿佛就是假日到朋友家串门的邻家大哥哥。 只是他天生的鲜眉亮眼，到哪都能让人移不开目光，更别提此刻带着宠溺浅笑，这温柔耐心的模样。 夏霁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节目组在附近围了警示线，粉丝以及围观的路人都在警示线外。 因为前两天安慧被粉丝攻击的事，节目组现在特别小心，为防止意外再次发生，早早请了许多保安守着，负责维持秩序。 还好这次行程没有公开，来的粉丝不算特别多，不然这些保安都不够用的。 车门刚被推开，粉丝们看到江凌下车，尖叫声越来越大！ “啊啊啊，是江凌！” 这高亮的吼声，让夏霁怀疑这人是小机灵鬼。 都说粉随正主，夏霁怎么就不太信呢。 江凌下车后，冲粉丝们挥了挥手，年轻女孩们的尖叫声疯狂极了。 守在这里的应该都是安慧的死忠粉，彗星们看到江凌这么激动，真的合理吗？ 一道透亮的声音从中间杀了出来：“江陵，你暗恋成真了吗？” 夏霁几乎就是在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从车上下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啊啊！是夏霁，好美啊。” “他俩是一起来的。” “夏霁，你的伤没事了？” 彗星们大多数是因为，夏霁帮安慧挡住了那个疯狂粉丝，而认识她的。 作为资深的彗星，除了正主本人，连正主的朋友也都要了解得透透的。 夏霁惊艳的长相让他们印象深刻，即便不是零下cp粉，因为安慧，这些人也开始对他们关注起来。 “现在灰姑娘水准都这么高了吗？这简直和明星一样啊！” 夏霁扎了一个低马尾，妆容清淡，五官精致，耳垂上是一对小巧的碎钻耳钉，精致又不夸张。 眉眼之间带着三分温润，七分柔软；嘴角微扬，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亲切柔和，却又不失气质。 一身黑色长裙，一直盖到脚踝，不是纯黑色，裙摆上有深浅不一的灰色晕染开，很有层次。 她身材纤瘦，比例也好，流畅的肩颈曲线，纤长的手臂线条，本人比镜头上还要好看。 其实这身打扮挺简单的，但抵不住气质好、长相好，就是出众。 她站在江陵身边，两人宛如同框的艺术品，极为赏心悦目。 和粉丝打好招呼后，他们一起往安慧家里走去。 “sur，我很喜欢你的画，当面催更，么么哒。”一个女粉丝扯着嗓子喊，“我也是彗星，请sur大大一定要多画点关于我家慧慧的画。” 夏霁在网上分享绘画时，用的都是sur这个名，能喊出这个名字的，是她的粉丝没错了。 夏霁回头，循着声音精准看向那名女粉丝，脸上挂着干净清爽的笑容：“好的，我也是彗星。” 女粉丝见夏霁回应了，又喊道：“我还要看你画零下cp的恋爱日常！” 夏霁愣了两秒，脸上浮起一抹不明显的害羞，只有她身边的江凌看到了。 江凌轻轻挑了挑眉，对那位粉丝说：“她最近比较忙，更新没那么快。” “啊啊啊！！！” 这甜蜜、宠溺又自然而然的语气，瞬间把粉丝们给撩激动了。 直到两人进到了安慧家里，外面的粉丝都还在喊着他们名字。 江凌对这里并不陌生，进了前院后，略过这里的摄像机，带着夏霁直接走近了安慧家里。 因为在录节目，家里装了好些个摄像头，有人走过，摄像头自动就对准了人。 江凌和夏霁来得不是最早的，已经有三个人到了。 夏霁和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都是熟面孔，甚至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一个是拿过许多奖的电影演员，新进影帝，董哲； 一个是跳舞很好的，唱跳型年轻歌手，周文曜； 还有一个是女演员，时淳雅，夏霁看过她演的电视剧，是演技非常在线的一位演员。 这像是安慧的私人圈子，似乎就只有夏霁一个素人。 啊不，又来了一个素人。 安若蕊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看到夏霁后，当即向她跑了过来：“虾米，还怕你不来呢。” 说的还是白话，亲密得像很要好的闺蜜。 在场人肯定猜不到，这才是她们的第二次见面。 厨房是开放式的，安慧正和时淳雅一起在厨房忙着。 除了夏霁，他们都相互认识。 而且以他们的相熟程度，不用江凌介绍，也都知道夏霁是谁了。 毕竟，江凌暗恋的话题，都上过几次热搜了。 但江凌还是很正式地介绍了，说的是：“我的学妹，夏霁。” “就只是学妹吗？”董哲笑着打趣，“这可是你第一次带女伴出来。” 江凌往身边的夏霁看了一眼，带着笑，却没接话。 周文曜顶着一头黄发，走到江凌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要加油啊。” 他年纪比江凌还小两岁，说话语气却故意装得老练无比。 在场中人都听得出这是在活跃气氛，纷纷笑着。 “虾米来了。”安慧从厨房出来，“尝尝我做的马蹄糕。” 安慧今天妆容很淡，眉目清新脱俗，穿了一件宽松的衣服，整一个放假时的舒适风格。 众人在沙发上坐着，安慧拿出手机，指挥大家拍起了合照，又拍了她做的马蹄糕，随后发了微博。 “虾米，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安慧关心说，“我让人约了医生，一会就来了，好好给你看看，可千万不能留疤了。” 夏霁：“……”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了，曹操就已经到了。 医生和夏霁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在想，她这点小伤，相同的药有必要再开一次吗？ 相同的医生，相同的患者，换了一个地方，又相遇了。 你说巧不巧。 第60章 这画面也太唯美了 夏霁给安慧带的礼物，是一本她自己画的绘本，里边都是她最喜欢的童话公主。 大学前那个暑假，她在国外陪父母时，用了整个暑假画的。 印刷和包装是妈妈找人做的，用的是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做工，而且只印了五本。 绘本比普通书大很多，但不是很厚，打开时可以摊平开来，相邻两页连起来是一大幅完整的画。 用的纸张很有质感，印刷也是非常清晰，总之，能达到夏霁妈妈要求的，那一定是最好的。 父母那留了三本，她自己有两本，都放在羊城。要不是这次回了羊城，想送都没法送。 安慧很是惊喜，在拆开外面包装前，她还特意去把手洗干净了，满满的仪式感。 安慧看画时，因为房间里的摄像头，拍不清楚绘本里的内容，一位摄像大哥还扛着摄像机到里边来拍了。 “每一幅都精美绝伦。”她神色赞叹得很，“虾米，你审美也太高级了，这绝对是收藏级的艺术品，太珍贵了。” 这是来自偶像安慧的夸奖，夏霁开心得很。 安慧紧接着又问，“一共只印了5本，那江凌有吗？” 夏霁微笑着摇头：“画的都是公主，男生不会喜欢的。” 安慧抬眸看向江凌，神色里还有几分得意，和上次她收到了花，江凌却没收到时一样。 江凌本来很轻松地在沙发上坐着，听到这话，坐直了身子，还往夏霁方向挪了挪，说： “虾米画这些画的时候，每幅都和我分享了，我看的都是原稿。” 为了证明自己看过，还特意说，“这里面的第二位公主，拥有最美声音的爱丽儿，就是以你为原型画的。那时你才刚出道，虾米从那时就开始喜欢你了。” 安慧将绘本翻到那一页，一条美人鱼在静谧的深海自由地畅游着。 她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安慧的模样。 她惊喜说：“真的是我。” 夏霁轻点头，笑得甜美温柔：“我画里的爱丽儿永远都是深海里的公主，不会为了任何事，任何人，而放弃掉自己的歌喉，整片海洋都是她的舞台，自由、热爱、纯粹。” “我喜欢这个爱丽儿。”安慧认输，对江凌说，“你赢了。” 江凌挑眉，扳回一局。 绘本合上，安慧妥善把绘本收好，扛着摄像机的大哥又出去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总想扒江凌和夏霁故事的安若蕊。 她问：“你们那时就认识啦？哦，对，你们是高中同学，那不是认识很多年了？” 江凌没接话。 夏霁见这情景，看向安若蕊应道：“对，我们是高中同学，也是邻居。” 安若蕊紧接着又问：“那你们是彼此初恋咯？” 夏霁避开了女孩眼神，有几分尴尬，这个场合下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说她刚和前男友分手，而且并没有和江凌在谈恋爱吗？ 知道内情的安慧，立即将人给支开了：“若若，厨房有我切好的水果，去帮我端出来。” 随后又看向夏霁，笑得格外灿烂，神情里透着小得意，说：“虾米，你知不知道，所有的娱乐节目几乎都请不动江凌，但只有我掌握了其中密码。 “这密码就是你，只要把你请来，江凌就来了。” 夏霁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今天的午饭是大家一起合力完成的，主厨是安慧，其他人都在给她打下手。 她在节目里，大大地秀了一下她的厨艺。 其中不难看出，董哲和安慧配合得特别默契，是那种经历过细碎生活磨砺过的默契。 江凌只说安慧结婚了，但并没告诉夏霁，安慧老公是谁。 但今天夏霁自己就发现了，她确认的小眼神看向江凌。 江凌从鼻腔里发了个“嗯哼”，还配上一个“你真聪明”的夸奖眼神。 夏霁不会做饭，也就在边上打打下手，摘个菜什么的，很快也就没事做了。 江凌和周文曜两人坐在一边，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夏霁也不想上前打扰他们，默默坐在一边，点开了手机。 安慧刚刚那条微博，短短两小时，就已经有几十万条评论了，这速度惊呆了夏霁。 从偶像到朋友，到现在她都还有一种飘在半空中的感觉，做梦似的。 合照上，夏霁就在安慧的旁边，另一边是时淳雅，三个男生在后面。 安若蕊不肯上镜，只说和明星拍照，她一定会是里边最丑的。 普通人都是上镜三分丑，但他们这些做明星的，尤其是影视演员，都特别扛打，上镜一个比一个好看。 夏霁看着自己照片，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太丑。 照片上，江凌在她身侧，眼神并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夏霁，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看什么？” “啊？”被发现的夏霁，赶紧关掉了手机，“没看什么。” 上次偷看两人cp视频时的尴尬，她还记忆犹新。 江凌这次很绅士地没有拆穿她，而是浅笑着问：“无聊了？” 夏霁摇了摇头：“没有。” 就像跟父母一起出去的小朋友，父母在忙，她就很懂事地等在一边，不吵不闹。别人问她无不无聊，就算是无聊透了，她也只会说出乖孩子的标准答案。 夏霁都一个人坐这玩手机了，怎么会不无聊。 他家的小朋友，才不用这么懂事。 “是不是很久没弹琴了？”江凌问，“手生了吗？” “啊？”夏霁愣愣的。 然后就被江凌牵着手来到了钢琴前，一起并排坐下，江凌先按下了琴键。 只听这一句，夏霁便知是他们之前一起弹过的曲子，身体记忆被唤醒，手随律动，一起按下了琴键，音符随之跳出。 四手联弹，悦耳的音律响彻了整个屋子，很是应景。 “哇哦。”安慧几人听到了音乐，同时发出赞赏呼声，目光往这边看了过来。 那边两人一起弹琴的背影画面也太唯美了。 爱拍照的安慧，拿起手机就把这一幕给记录下来。 厨房的董哲喊道：“慧姐，你人哪去了？菜都糊了。” “来了来了。”安慧收起手机，又往厨房而去。 音乐还在继续着。 夏霁的妈妈很爱音乐，总希望把夏霁往音乐方面培养，即便后来夏霁自己选择了美术，钢琴课也一直没落下。 只是她学钢琴时，明显没有美术课上认真，钢琴弹的水平也很一般，有时候和弦总按不好。 江凌会一点一点很耐心地教她，从手臂，手腕，手掌到指尖，各种注意要点，说得比老师还详细。 会与她四手联弹，也会用小提琴和她一起合奏。 所有这些事，夏霁都还记得。 一曲结束，两人同时侧头望向对方。 “不错，都没忘记，那些年没白教你。” 江凌说话时，带着浅浅笑意，声音里透着微微沙哑的磁性。 看向夏霁的眼神中，有星光在闪烁，涌动着柔和的情愫。 夏霁心跳又乱了。 这种氛围下，江凌只要微微往前一倾，就能在她唇瓣上落下很浅的一吻。 就像18岁那年的夏天一样。 高考后的暑假，夏霁去父母那的前一天。 他们也是这样一起弹钢琴，这样的相互对视，这样的氛围之下，江凌在她唇上印下了一吻。 那一吻，扰乱了她整个暑假的心绪。从那一天后，她再没把江凌当成哥哥过。 那个夏天的风，都是粉红色的。 就连她笔下的公主，都染上了少女怀春般的羞涩。 无论什么故事下的公主，最后都会被她画上圆满结局，脸上笑容永远都是甜美幸福的。 恋爱未满，期待盈盈，那是她度过的最美的一个夏天。 那一年，如果江凌没有离开，他们会怎么样？ 第61章 你想画什么？ 饭菜香气在屋子里弥漫，一顿丰盛的大餐被摆在了餐桌上。 安慧是主厨，时淳雅和安若蕊是帮厨。 董哲像个护卫，默默守护在安慧身边，火大了，火小了，菜是不是糊了，他总能及时出言提醒。 夏霁和江凌贡献了几曲背景音乐，也不算啥事没干。唯有周文曜，摆烂得心安理得，他甚至还有空刷视频，感觉就像来凑数的。 广东人的餐桌上肯定是少不了一道靓汤。 董哲在给大家盛汤时，江凌很是时候地提了一句：“我那碗不放葱。” 安慧笑道：“江凌，你什么时候不吃葱了？” 就见江凌把那碗没有葱的汤，和夏霁面前有葱的一碗交换了一下。 众人立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只剩下夏霁微红着脸，眨了眨眼，看着江凌拿着汤勺就喝起汤来。 她想说，这碗汤她刚喝过了，汤勺她也用过了，虽然只是轻轻尝了一小口。 夏霁嘴巴微微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喝汤。 今天这节目主要是录安慧和朋友的相处日常，镜头应该不会记录下这么小的一幕。 毕竟，这里有好几个大咖和流量明星，她这种小人物的镜头，剪辑师后期应该都会删掉的。 就在夏霁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坐在安慧旁边的时淳雅，起了个话题：“安慧，你和江凌怎么认识的？” “演出时认识的。”安慧说，“那时我刚出道，江凌还在上大学，我们两个小演员被安排坐在了一起。 “江凌和我说，有个女孩很喜欢我，他给那女孩写了一首歌，特别希望我来唱。” 安若蕊笑着接话：“这段我知道。” 把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安若蕊看向江凌，又看了看夏霁，问他们俩：“这段能说吗？” 夏霁继续低头喝汤，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凌看了眼夏霁，嘴角勾了勾：“随意。” 得到许可的安若蕊，打开了话匣子：“就是《暗恋如星》这首歌其实是江凌写的，写的是他和他所喜欢的女孩的故事。 “江凌，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用‘xjl’这个名字？ “如果按你名字首字母的话，应该是jl，前面加个x是什么意思？” 饭桌上安静了两秒，一直是透明人的周文曜开口了：“这道题很难吗？” 夏霁好像也解出了这道题，低头吃饭的脸又红了。 夏霁是xj，江凌是jl，合并公因式后，就是xjl。 江凌将她的害羞都看在了眼里，解围似的说：“就是谢家楼的简写。” “什么谢家楼？”周文曜问。 江凌念了一句诗：“谢家楼上清秋月，分作关山几处明。” 周文曜一脸看穿不说破的眼神，白了江凌一眼，就你能瞎掰，信你个鬼！ 董哲笑了笑：“‘谢家楼’通常作为咏兄弟情谊的典故，弄了半天，你这首《暗恋如星》写的是兄弟情啊！” 大家被这话逗乐了，笑得停不下来。 唯独夏霁脸都快烧着了，却还要憋着笑。 江凌，你真的是在解围吗？ 笑声中，安慧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知道吗，《暗恋如星》这首歌，江凌原来取名是《骰子》。 “我当时非常不理解，《骰子》这个名字和暗恋半分钱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取这名？ “你们猜一猜，江凌是怎么说的？” 几人想了想，都表示摇头。 这一点，夏霁也没想到。 只有董哲说了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对！”安慧激动接话，“江凌就是这么说的，还说暗恋就是怕人知道，一般都不敢表达出来。 “这句诗文里面，只有‘骰子’这两个字，不会让人想到与爱情有关，与思念有关，所以他就取了这两个字来做名字。 “他说得再好也没用，这俩字我实在不喜欢，就从歌词里摘取了四个字《暗恋如星》，做了这首歌的名字。” 周文曜接话说：“还好你改名字了，如果叫《骰子》，那可能这歌就石沉大海了。” 热闹的讨论声中，只有夏霁是沉默坐着的。 她突然想到了“骰子0828”，那个在暗中守护了她六年的陌生网友。 眼神不自觉就看向了身边的江凌。 江凌迎上她目光，关心问：“合口味吗？” 夏霁点了点头。 时淳雅是个善良的小天使，看出了夏霁的害羞与不自在，于是又另起了一个话题：“夏霁。” “叫我虾米就好。”夏霁接话时，脸上红晕还没褪去。 时淳雅笑得眉眼弯弯。 夏霁这种单纯和细心的女孩，总是很容易就让人喜欢上。 在场一共三个女孩，另两个都喊她虾米，时淳雅喊她夏霁就会显得有些生疏。 “虾米。”时淳雅笑着看向她，“有本治愈绘本叫《请画一下爱》，你看过吗？” “看过。”夏霁说，“100个人间治愈温暖美好的瞬间，有思念、有眷恋、有不舍、有温暖、有遗憾、有幸福，每一幅插画我看过后都很有感触。” 时淳雅是轻声请求的语气：“一会能帮我画一幅类似的吗？不用画得很精致，只要那个画面能呈现在我眼前就行。” “好。”夏霁点头，笑容也很治愈，“你想画什么？” “就画我外婆在看电视，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我演的电视剧。”时淳雅脸上笑容淡了许多，像回忆起了某段过往。 “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从我考上戏剧学院后，外婆就开始念叨这一幕，可惜外婆没等到这一天。” 她尽量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在说这件事，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浓浓的遗憾和不舍。 “好。”夏霁回以一个恰到好处的温柔微笑，“抱抱你。” 坐在旁边的安慧，给了时淳雅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话题一开启就收不住了。 安慧想了想，脸上是很幸福的小女生笑容，说：“我想知道我结婚时的样子。 “在结婚那天，我要和我的真命天子说，我一定是很爱很爱你，才会选择嫁给你。” 夏霁表示，磕到了。 原来，磕别人的糖，感觉这么甜啊。 “好啊。”夏霁应道。 安若蕊举手，说：“我要画未来的我，我一定会是个大编剧，最牛的那种。” 周文曜跟在后面说：“那我要回到过去，和那个因为摔断腿而不能参加比赛的孩子说，加油，这只是很小的一次挫折，继续跳下去，未来还有无数个大舞台在等着你。”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周文曜旁边的董哲身上。 第62章 对我这么有信心？ 正在吃东西的董哲放下了筷子，认真想了一下：“我啊，我想记录此生最美好的一个画面，那是在海边度假的时候，我的女神向我迎面走来。” “哇哦。”众人笑道，“大明星的女神好幸福啊！” 所有人都在磕糖，但都默契地没有点明。 董哲过后，就是江凌了。 江凌目光似乎从夏霁身上扫过了一下，但又好像没有。 他说：“想回到六年前，把那束没有送出去的花，送到她手上。” 江凌说完，众人目光很自然就落到了夏霁身上。 夏霁还愣在江凌的话中。 当年他是想给谁送花？ “虾米。”安慧把发愣的人给叫醒，“那你呢，想给自己画什么？” “就是，想画……”夏霁顿了顿，缓缓说，“前一天晚上我和他说‘明天见’，然后第二天，他就迎着朝阳和我说‘早上好’。” 而不是一声不吭地离开。 人间真实大概就是，有遗憾和不舍，有迷茫和孤独，也有温暖和幸福。 江凌和夏霁只是一人一句话，大家就从中听出了故事感，甚至还把这个故事自动脑补出来了。 所有人默契地没细问，唯独那一心想扒两人故事的安若蕊出声了：“所以你们六年前分开了？” 莫名冷场了一会。 江凌不太愿意搭理这个没分寸感的姑娘。 夏霁保持着微笑，轻松说：“江学长那时出国留学了。” 她希望这个话题能跳过去，转而邀请道，“我家离这不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去我那玩，5号之前我都在羊城。” “好啊。”安慧说，“这两天我刚好在休假，明天就去找你们。” 夏霁不明显地顿了一顿。 她说的是，你们。 安慧好像知道，江凌住在她家。 她这么一说，如果播出去的话，是不是全网都知道了。 安若蕊没t到夏霁的拒绝，硬是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着： “这个故事要给我编的话，我就在你们分开后，安排一个男二。在男主不在的这段时间，对女主无微不至的关怀，天冷了加衣，遇事了出头……” 夏霁真的很努力，但脸上的笑容实在保持不住了。 江凌整个人气场都变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带着夏霁离开。 “若若。”安慧明显地生气了，“我今天没叫你来。” 安若蕊被凶，立即委屈上了：“我这也是学习需要，才会想知道更多的故事啊。而且刚刚那些只是我编的，又不是真的。” 安慧也是个直脾气，她起身走到安若蕊身边，把吃饭吃到一半的安若蕊直接给拎起来了。 “我看你吃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既然你学习那么重要，赶紧回家看书去。” “姐。”安若蕊一脸委屈和不满的表情。 “我没你这妹妹。”安慧直接把人拽到了外面，“赶紧走。” 顺便还和导演沟通了几句，然后才回来。 “虾米，若若这孩子就是没分寸，你别理她。我刚和导演打过招呼了，那段不会播的，放心。” 夏霁轻点头：“好，谢谢。” 安慧问：“今天下午画画吗？” 江凌问：“要回去吗？” 两人是同时开口的。 安若蕊说那些话时，夏霁确实是有些不适的，但也没有到为此生气离开的地步，更何况安慧已经都把人赶走了。 她对江凌轻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安慧说：“可以，我下午没安排，正好有时间画画。” “那我叫节目组准备纸笔，有什么要求？” “不用。”夏霁说，“我家离得近，我让人送来，比去现买要快得多。” 说着，就拿起手机，发起微信来。 眼尖的安慧注意到了，夏霁和江凌两人的手机壳是一对的。 她悄悄冲江凌竖了个大拇指，怕人不明白，还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江凌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坐在夏霁旁边的他，甚至还故意拿起了手机，装模作样地点开了安慧的微博，看了起来。 刚刚那张合照里有很多人，但江凌的眼里就只能看到他家小朋友。 小朋友和这些影视明星一起拍照，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反而自带光芒，耀眼得像一颗星星。 不愧是我家小朋友，就是漂亮。 江凌随手就转发了这条微博，写着：【马蹄糕做得不错，很好吃。】 他其实没尝，但他家小朋友说好吃，那就是好吃。 下午就是在聊天、画画、喝茶，整个过程其实和探访朋友差不多，就是多了几个摄像头。 从安慧家离开时，已经是晚饭后了。 门外还有许多粉丝守着，看到他们出来，尖叫声此起彼伏，那激动模样像要把房子掀了一样。 夏霁也就懂了，为什么安慧不在自己常住的家里录节目。 一个是不想被人发现她已结婚了，二是这些粉丝的疯狂程度，确实有点吓人。 回去的车上。 夏霁问江凌：“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受欢迎，又能有那么多私人空间的？” 她清甜的声音里，夹着一点好奇。 江凌的眼眸像浸在了温泉里，温润，清澈。 他浅笑着，说：“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没那么受欢迎。” “不可能！”夏霁斩钉截铁说，语气笃定到，仿佛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江凌往夏霁方向靠近了些，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像能催眠一样：“我家小朋友对我这么有信心？” 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矜贵而优雅。 他内心的开关像是彻底打开了，不再隐藏对女孩的爱慕，一点点从眼中释放出来。 那股雪松木香的突然靠近，让夏霁身体僵了僵。 江凌眼神中，有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蕴含在其中。 “我家小朋友”这个称呼，江凌说得越来越顺口了。 夏霁半天没接上话。 最后所幸不回江凌话了，拿出了手机，低头刷着微博。 假装江凌不存在。 虽然假装不了。 今天下午夏霁画的几幅画，安慧都发到了她微博，还了《不负星光》节目。 应该是应节目组请求，帮着宣传的。 今天在场的几个艺人都转发了这条微博，而且他们都主动关注了夏霁微博。 夏霁顺手回关了他们，这让她微博一下就星光熠熠的。 自从认识了江凌，她的微博就上了几个档次，现在来往的人都变成大咖级别的了。 第63章 为什么是0828？ 这些画的原稿都送给了他们本人，夏霁把这些电子稿，一张一张保存到自己手机里。 给时淳雅的画上，是一位慈爱老人家，正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她演的电视剧，旁边还有外婆的两个老姐妹。 外婆正骄傲地说：“女主角是我外孙女，演得好！” 下面有行小字：【平行时空的另一边，也是有电视的。每次我和小姐妹一起追剧的时候，都会骄傲地说，这是我外孙女！】 时淳雅在看到这幅画时，眼睛是湿润的。 和夏霁说谢谢时，声音是哽咽的。 给安慧的画，是婚礼现场上，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的画面。 下面的小字就是安慧的原话：【我一定是很爱很爱你，才会选择嫁给你。】 给安若蕊的画，是她站在颁奖台上，拿着一个比她还大的夸张奖杯。 小字是：【据说，编剧越牛，所能得到的奖杯就越大。】 给周文曜的画，是现在的他正拥抱着过去受伤的他，告诉他： 【加油，这只是很小的一次挫折，继续跳下去，未来还有无数个大舞台在等着你。】 给董哲的画，是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以及两人的烂漫邂逅。 小字：【你的出现，把大海都染成了粉红色。】 粉红色的海洋，其实与董哲的硬汉形象很不搭，但他看到这幅画时，却露出了幸福笑颜。 还说：“当时的大海，就是这种颜色的。” 江凌和夏霁两人的画，没有画。 夏霁是故意拖着时间的，轮到画他们俩时，就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江凌的那束花，六年前是打算送给谁的？ 江凌说喜欢她很久了，但没说具体是多久。 返校活动上，她知道江凌在高中有个暗恋对象时，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 如果高中时，江凌是喜欢她的，大一时又为什么会拒绝她？ 走得那么彻底。 …… 仅仅是一顿晚饭的时间，安慧新发的微博就已经十几万的评论了。 【慧慧这是在录《不负星光》节目吗？好期待看慧慧的生活日常，打call。】 【呜呜呜，是不是下周就播了，妈妈终于能在电视上看见我家慧慧了。】 【霸气，这就是一线歌手的日常吗，连朋友都全是大咖，除了那个……谁？】 这个“谁”，指的一定就是夏霁了。 这么多评论里，除了说安慧，也有说画的。 【555，慧慧，你终于舍得公开我与你的婚纱照了，没错，慧慧旁边的新郎就是我！】 【拜托，楼上你是个女的，好不好？不过，还是谢谢你能来参加我和慧慧的婚礼。】 【外婆那张画，看得我泪目了。外婆，我想你了。】 【我也想回到过去，拥抱那个受伤的自己。】 【我去！影帝是谈恋爱了吗？粉红色的海，什么鬼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靠演硬汉出圈的？】 【sur，江凌的画呢？怎么，自己老公的，是要在家里关起门才能画吗？那我要看付费版，求高清无马图。[色眯眯表情]】 …… 夏霁听到旁边有笑声，江凌肯定是看到这条评论了。 他甚至还问：“那就在家里画，好吗？” “这说的是画画的事吗？”夏霁反驳说，“是……” 江凌眼眸亮了几分，笑着问：“是什么？” “……” 夏霁只恨自己没练成隐身术。 她把手机给关上，丢到了一边，反扣在座椅上，通红着脸看向车窗外。 江凌把自己手机放在夏霁手机旁边，还顺手把上面的图案很完整地对上，嘴角浮现一抹满足的笑意。 夏霁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舒适感，回过头来。 江凌指尖正不轻不重地按着她的右手：“下午画了那么久的画，手酸不酸？” 他睫毛长而浓密，低垂的眼帘遮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视线，但却遮不住眉眼间淡淡的柔和，和嘴角噙着的一抹微笑。 夏霁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要是手酸了，我们的画可以再等等，不着急。”江凌说话时，手上按摩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他指腹处带着薄薄的一层茧，触感很明显。 夏霁手上的不适感瞬间消散得无影踪，只剩酥麻和温软的触觉。 她僵硬地把右手往回收了收。 江凌应该是感觉到了她的力度，一只手握住了她手腕，抬起那双好看的眸子，看着她：“别乱动。” 夏霁就真的不敢动了。 江凌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就像他立体的五官一样，如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 这件艺术品正在像对待珍宝一样，细心地呵护着夏霁的手掌。 夏霁看得失神。 好半晌，她才能开口说话：“我其实特别佩服安慧的勇气。” 江凌略微想了想：“你是说，她结婚的事？” 夏霁点头：“结婚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并不是。”江凌说，“如果两人都是坚定地爱着彼此，结婚就只是一个幸福的仪式。至于责任、信赖、永恒，都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婚姻。 “所以，需要勇气的不是走进婚姻，而是坚定的爱。” 夏霁佩服安慧的正式这一点，被江凌很完美地表达出来了。 安慧在说“一定很爱很爱你”时，眼中全是深情与笃定，那是一种从心底而散发出来的感觉，很让人触动与动容。 这是夏霁所不敢的。 又安静了一会。 夏霁看着江凌，问：“为什么是0828？” 她知道“骰子0828”这个人一定是江凌。 江凌的目光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 “那一年我十七岁，那一年你十五岁，那一年的8月28日，那一天的夜晚，我们相遇了。 “你很耀眼，很特别，那个晚上，我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你。 “整个眼里都是你，也可能，还有天上的星星。 “因为我看到，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划成了陨石，坠入到我心底。” 车外城市的街景飞快后退着，本该浓如泼墨的夜色，被霓虹灯照得五彩斑斓。 18岁时朦胧的喜欢，被彻底唤醒，清晰地呈现在夏霁眼前。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在血液里流淌、蔓延、发酵，最后将整个身体点燃。 从未有过的炙热情感，让她无法忽略。 “那束你没送出去的花……”夏霁声音有些颤抖，“是给我的？” “当然是。”江凌温热的大手张开，紧贴在夏霁手掌，然后十指紧紧相扣，“一直是你，只有你。” 声音轻柔沙哑，透着浓郁的情感，语气坚定无比。 沉醉又迷人，好听到能让耳朵怀孕。 所以，她真的有被人坚定地爱着吗？ 第64章 能遇到你，真好 从安慧到夏霁家的这段路并不远，却感觉像走了几个世纪。 车内安静了许久。 荣叔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两人紧握着的双手，嘴角露出会心的笑容。 “虾米。”荣叔说，“从大明星那出来后，就一直有人跟着我们。我绕几条街了，都没甩掉。” 荣叔是个经验老道的司机，面对这种小场面一点也不慌：“我到前面商场悄悄把你俩放下，你们在里边逛一会，我把人引开后回来接你们。” 夏霁往后看了一眼，就说怎么还没到家。 江凌也跟着看了过来：“应该是安慧的私生饭。” “荣叔。”夏霁稍微想了一下说，“去沁夏庭。” 听到这话，江凌和荣叔同时愣了一下。 荣叔先反应过来：“好的。” 夏霁安静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江凌看着他家小朋友，神色中带着几分未褪去的惊讶。 他认识夏霁九年，但对于夏霁的家庭，了解得其实并不多。 只是知道夏霁父母都在国外，再偶尔从詹扬嘴里听到一点，能猜到她不是普通家庭。 但申城里住在江凌家那个区域的，像江家、詹家、赵家，都不是普通家庭，江凌自然就以为夏霁和他们一样。 但沁夏庭，是夏凯复老爷子的住所。 说夏凯复是商界天花板的存在，也毫不夸张，至少是天花板之一。 也就是说，低调得和普通人一样的夏霁，其实是真正的公主。 “你很久没去过沁夏庭了？”荣叔语气里带着关怀，“夏先生和夏太太都没回来，今天怎么想到去那儿？” 夏霁神色是有些黯淡的，语气也有些低沉：“就是突然想去拿些东西。” 她散发出来的感觉，莫名让江凌有点心疼。 两人的手还在十指相扣着。 “虾米。” 夏霁看了过来：“嗯？” 江凌问：“是累了吗？” 夏霁与江凌对视了一会。 这一次她眼神没有任何闪躲，脸也没有红，心也没有狂跳，很平静，也很认真。 她的眼里就只有江凌。 然后，她眼眸微弯，嘴角微翘，说：“江学长，十五岁那年，能遇到你，真好。” 高中的美好都是真实存在过的，那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三年。 不管以后的结局如何，江凌的出现，都是上天给她最好的一件礼物。 遇到过，就很好。 沁夏庭。 这里是私人住所，寻常车辆进不来。访客需要提前预约，得到许可后才能进来。 夏霁和江凌的身份是这里的常住人口，就算不常来，但身份信息一直在信息库里，所以他们进来得很顺利。 后面跟踪的车辆是没法进来的，若在外面蹲守，很快就会有安保人员上去驱赶。所以，私生饭再怎么牛皮糖，也没办法在这里撒野。 “虾米。”荣叔提醒说，“既然你都来了，是不是要去看下夏老先生，不然他怕是会不高兴。” “嗯，我知道。”夏霁低着头，垂着眸，“一会你把江学长送到家里休息一会。我这边好了后，会打电话给你，你再来接我。” 夏霁家和老爷子家，虽然都在沁夏庭，但是是两栋不同的楼，因为里面太大了，楼与楼之间，都要开车来接。 江凌笑得很礼貌：“虾米，我陪你一起去拜访夏老先生。” 夏霁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僵硬，不似平日里自然：“今天来得突然，没给爷爷准备礼物，穿得也太休闲了。下次我们准备好了，再正式来。” 初次见长辈确实应该更正式一些。 只是江凌不太了解夏霁此刻的反应。 明明都是回家，为什么夏霁回自己别墅和回到这，给他感觉却是千差万别。 他只知道自己每次去见爷爷时，都是轻松和欢快的，不会有什么顾虑，更不会有夏霁的这分不自然。 到了地点，夏霁一人下车，往那豪宅走去。 “江先生。”荣叔说，“我先送你去虾米家，虾米从小到大的照片和作品，都收在里边，你可以看看。 “虾米这孩子，从小画画就特别好，几乎每个老师都夸过她天赋异禀，你看她小时候画的画就知道了。人也乖巧得很，我就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夏霁的背影，站在偌大的宅子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落寞。 江凌心里那股莫名的感伤，又开始在隐隐作痛。 也不知哪里来的直觉，他就感觉，夏霁好像不喜欢这。 “荣叔。”江凌说，“我们就在附近等着，一会和虾米一起过去。” 荣叔脸色微变，声音也轻了些：“可能要比较久。” “没事。”江凌说，“我愿意等。” 车子停在附近，江凌看到夏霁站在那栋豪宅前，对着可视门铃说了几句话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这一幕荣叔也看到了，他又对江凌说：“江先生，我还是先送你过去。” 江凌目光一直看着前方：“我想陪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夏霁依旧站在那里等着。 许是怕江凌等得无聊，荣叔聊起天来：“听过无数次你的名字，这次总算是见到本人了，虾米还是第一次带男生回家，但是是你，就不意外了。” 江凌问：“虾米提到过我？” “是啊。”荣叔应道，“尤其是读高中的那几年，每次回羊城说得最多的就是你。很明显，她去申城读书后，开朗了不少，尤其每次提到你时都笑容满面的。 “沁夏庭的住户管理系统，只有老爷子和两位夏先生才能管理。虾米叫夏先生把你的信息入录系统时，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虾米一样。 “信息录好后，老爷子问夏先生江凌是谁，夏先生说是女婿时，被虾米听到了，她害羞地闷被子里，两小时都没出来。 “这事是太太和我们讲的，我们当时都笑得不行。” 江凌脑子里已经有那画面了，嘴角忍不住上翘起来。 “只是。”荣叔又说，“后来虾米就不提你了。 “听说是有个叫赵燃的，但虾米回羊城的这两年，赵燃也没来过，虾米也没让他来。我和袁静都没看出来，他们感情有多好，感觉都不像在谈恋爱。 “他俩分手后，太太还特意打电话回来，让我们放鞭炮庆祝一下。” 说到了这，荣叔也就没再多说了。 江凌记得夏霁说过，是在她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叫夏先生把他名字加入这系统的。 夏先生说他是女婿时，夏霁只是害羞却没有反驳。 所以，有没有可能，在那时夏霁并没有把他当成哥哥？ 所谓的像哥哥一样，有没有可能，只是女孩害羞时的一种掩饰说辞？ 第65章 懂事换不来亲情 江凌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夏霁还在门口站着，微微低着头，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而荣叔对此却一点也不意外，好像夏霁等这么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荣叔。”江凌问，“是不是因为里面太大了，所以开门的人才一直没有出来？” 荣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应话。 其实江凌知道，智能化的门锁，哪需要里边出来人才能开门。 他心里堵得慌，又说：“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夏叔叔？让他和夏老先生说一声。” 荣叔几分无奈：“江先生，要不我先送你过去。” “不用，我在这等着。”江凌再没说话。 他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着夏凯复的家庭成员，夏凯复有两个儿子夏博渊、夏博延。夏博渊有一儿一女，夏博延后面没有子女。 江凌仔细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在成员表里看到夏霁的名字。 再搜索夏凯复的孙女，出来的也不是夏霁，而是一对龙凤胎兄妹，比夏霁小几个月，应该是夏霁的堂弟和堂妹。 再搜索夏霁的名字，除了近期与他的cp话题外，找不到任何新闻，也看不出她与夏凯复有什么关系。 江凌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他给詹扬发去了一个微信：【给我打个电话过来，速度。】 很快，他电话就响起来了。 和荣叔打了个招呼后，江凌下车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詹扬那头今天安静得很，声音也清楚：“你小子又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江凌说：“我在沁夏庭。” 电话那头明显是愣了一下：“虾米怎么把你带到那去了？她一个人可是从来不会去那的。” “为什么？”江凌问。 “哎！”詹扬叹了一口气，“这事我不愿意提，反正虾米是受过苦的，你好好对她就是，挂了啊。” “别挂。”江凌说，“我要听。”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找虐？” “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她。” 詹扬安静了一会，然后说：“主要是，虾米的事，我爸妈也不让我往外说啊。而且你爸和赵叔其实都知道，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闭嘴，你就别问了。我不太敢说，更不乐意说。” 江凌想到了上次，他请父亲去给夏霁撑腰时的情景。父亲本来忙得很，但一听说是夏霁，立即放下了所有事，就直接过去了。 还有他和赵燃打架那次，夏霁只是和赵爸赵妈说了一声，他们就立即答应不会把事闹大。 原来长辈们早就知道夏霁是夏凯复的孙女。 江凌说：“我只想好好爱她，我会成为她家人的，你不是在往外说。” 詹扬纠结了一会，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最后妥协了。 他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浓厚的意难平： “夏老爷子不喜欢虾米妈妈，跟着也不喜欢虾米。再加上他们夏家有皇位，老爷子嫌虾米是个女孩，没法继承。 “又因为虾米妈妈在生她时难产，身体受到了损伤，不能再有孕了。 “所以夏老爷子就觉得虾米是个吃人的恶魔，本来他还能再有孙子的，现在没了，把原因都怪在了虾米身上。 “关键，虾米妈妈在生产后，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甚至都不能看虾米一眼，只要一看孩子，抑郁症就会加重。 “虾米爸爸只疼老婆，不疼孩子，把老婆带国外休养去了，虾米就被丢在了羊城，和保姆一起过。 “虾米从小就知道，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爷爷奶奶也不待见她，所以懂事得很，不哭不闹，什么都不求。 “虾米小时候曾被绑架过一次，绑匪说报警就撕票，夏老爷子毫不犹豫就报警了。那次全靠虾米命大，才被警察救了回来。 “哪怕是这么大的事，她依旧不哭不闹不委屈，但就算是这样，也换不来家人的疼爱与关心。 “后来虾米妈妈的病好了，觉得很亏欠虾米，也会把她接到国外一起生活。只是虾米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每次待不了多久，就会回羊城和保姆一起住，她与父母一直都是聚少离多的。 “别看她现在和父母的关系是不错，但小时候缺失的那些年，其实是永远都无法补回来的。 “你是不知道，把虾米从小带到大的保姆，生病死了的时候，她哭得有多伤心。我向来是没心没肺的，但那一次，我看到虾米…… 詹扬哽咽了一声，说不下去了，缓了一缓，才继续说，“我也是从那时才开始关注她的。 “知道她喜欢画画，我就把你们学校告诉她了。刚好她最喜欢的一个美术老师，就在你们学校任教，所以就来申城读书了。 “后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一会。 詹扬继续说：“她住我家的时候，没有一件事是愿意麻烦我们的，生活自理，学习自理，受欺负了也不说。 “我还记得她说过，你家保姆孙阿姨就像妈妈一样亲切。江凌，你见过谁自己有妈还把保姆当成妈的？ “她上大学时，赵燃就为她出过几次头，她能记到现在。 “我有时候真怀疑，是不是从小到大，就没有人对她好过？” 詹扬声音有点噎住，“行了，我说不下去了，挂了。” 此时，门口的夏霁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耐心地、乖巧地等着。 江凌的心似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窒息般的疼痛感，涌遍全身。 直到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他和夏霁说： “不管在哪，你都是被坚定爱着的那个人。所以，你不用太懂事，也不用顾虑太多，你有资格任性。” 夏霁的反应会是那么平淡。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在夏霁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就只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被坚定爱着的？ 会有吗？ 江凌手机又亮了，是夏霁发来的微信： 【江学长，我和爷爷可能还要聊一会。】 【书房里有很多书，你可以随便看。】 【如果累了，可以到客房休息，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她不知道，江凌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像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晾在门口。 自懂事后，江凌就没再哭过。 六年前，夏霁和赵燃在一起时，他难受得要命，但没有哭； 他和赵燃打架时，看到夏霁往赵燃方向而去，他失落得要命，也没有哭； 昨天，以为夏霁和赵燃和好了，他绝望得要命，依旧没有哭。 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酸涩再忍不住，化成泪珠，从眼眶滚落—— 那是他心尖上的公主啊。 第66章 是什么宝贝？ 晚风习习，夜凉如水。 明明是夏天，但晚风却凉得彻骨。 门外女孩身形纤瘦单薄，却始终坚持着不动，安静且没有一丝怨言地等着。 从晚上八点到十点。 江凌想上前陪着女孩，抱抱女孩，带女孩走。 但被荣叔拦住了，荣叔说：你这么上前，只会给女孩带去更大的麻烦，而且，这是女孩自己家的事。 江凌终是忍住了。 他问：“虾米是不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幕？” “每次都这样。”荣叔说，“但如果她不来打招呼，老先生会把她的不懂事归在她父母身上，她不想给父母添麻烦。” 江凌问：“我们甩掉跟踪的方法有很多，她为什么非要来这？” “可能……”荣叔看着夏霁方向，“虾米今天要回来拿的东西，对她很重要？” 两个小时多一点，江凌后面没再看时间，不知道具体多了多少。 那扇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和夏霁说了几句话。 夏霁点了点头，甚至都还没开口，那扇门又合上了。 夏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拿出了手机，叫荣叔过来接她。 当车开过来时，夏霁看到江凌也在车上，有些意外：“江学长，你怎么也跟来了？没多远，我马上就会到家。” 女孩说话时，脸上还挂着温暖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被罚站两个多小时的人不是她。 如果不是目睹了女孩等待的全程，江凌大概会以为，她和爷爷聊得很开心。 “想早点见到你。”江凌声音有点沙哑，“几分钟也好。” 女孩像平常一样，一抹羞赧爬上了脸庞。 她真的很容易害羞，就像从没受过伤害的小女孩，单纯地感受着世间的每一寸善意，每一缕感情，再用她的害羞来回应。 “江学长，抱歉，害你等了这么久，一会我们拿了东西就走。 “明天安慧和董哲过来，我很期待，还从没有大明星到我家做客呢。” 女孩灵动的双眸闪烁着，略想了一会，又说：“荣叔，明天你帮我安排几个保镖。虽然是私人聚会，但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他俩咖位太大了。” 荣叔应下。 过了一会儿，夏霁才发现，江凌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像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江学长，怎么了？” 江凌漆黑的瞳孔里，莫名的深意更浓烈了：“就是想你了，我好像不能与你分开，一会都不行。” 突如其来的情话攻击，让夏霁有点不知该怎么接。 若放平时，她那不听话的心脏肯定又乱跳了，但这一刻，她却被江凌的情绪所感染，反应没有太强烈。 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江凌好像换了一副面貌。 他是不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夏霁试探性问：“是不是赵燃又拿话激你了？” 见江凌没有回话，她继续说，“江学长，你别多想。不管赵燃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头了。而且，他已经和秦菲菲在一起了，我不会……” 夏霁突然被江凌搂近了怀里，没说完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两人坐在后排，夏霁身体侧歪着，上半身被江凌的双臂圈在了他怀抱里。 他们好像在拥抱，又不确定是不是在拥抱。 夏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对了，愣在这个姿势下，一脸莫名。 好在，没有太久，车就停下了。 “江学长，我们……到了。”夏霁说。 江凌将人松开，如同往常一样，自己先下车，再快速绕到夏霁所在的方向，为他的公主打开车门，守护公主下车。 荣叔在车里等着，夏霁带着江凌往她家走去。 这里和夏霁的中式别墅不一样，处处透着豪华与奢侈，就是过于清冷了一些，几乎没有人气。 江凌想起夏霁说，她喜欢申城那套小公寓，房子小才有人气，也不会觉得孤零零的。 “我就是在这长大的，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来。”夏霁边走边说，“小时候，我堂妹隔三差五就会带好朋友到她家里，我还悄悄羡慕过。” 她说着，看向了江凌，带着笑，“现在不用羡慕了。” 这栋房子大得有些离谱，说是宫殿也不夸张。 江凌笑不出来：“你去申城读书之前，一直一个人住这吗？” “不算一个人。”夏霁反应很平常，“有荣叔，还有罗阿姨……” 她说到这顿住了，没再继续，眼神不明显地暗了暗。 其实，她的话也说完了，除了荣叔和保姆，没有其他人了。父母只是会偶尔回来住一下，更像是客人。 夏霁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若不是江凌知道，这个罗阿姨已经去世了，或许都不会发现女孩情绪中那细微的变化。 夏霁的房间在二楼，书房和卧室相邻，卧室被装饰得像童话里的公主房。 她笑得几分尴尬，解释说：“这一看就不是我的审美，这房间是我妈妈弄的，她说女孩就得活得像公主一样。 “可是妈妈忘了，她给我布置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已经读初中了。” 她将摆在床头柜的全家福照片拿在手上，随后走进了旁边书房。 江凌看着夏霁：“你没和你妈说，你不喜欢吗？” “没说。”夏霁把照片放在书桌上，打开了边上的一个大柜子，在里面翻找着东西，“主要是没有什么不喜欢，我能感受到妈妈对我的关注和爱，不会不喜欢。 “每个人的审美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妈妈只是想把她觉得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夏霁心里好像没有一丁点对妈妈的埋怨，她所表现出来的，只有爱和理解，就好像她从没有被抛弃过。 夏霁和妈妈视频时，江凌遇到过两次，那时的他一直以为女孩是在妈妈的宠爱下长大的。 可事实上却是完全相反。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女孩要找的东西，被她藏在了柜子的最底部，她将上面的书本与画一点点拿开。 “我帮你。”江凌走到女孩身边，“要找什么？” 女孩指着下方一个黑色的箱子：“这一箱。” 江凌帮着女孩一起搬开上方的物品：“藏得这么隐蔽，是什么宝贝？” 灯光照耀下，女孩红红的脸蛋很是显眼，清澈见底的眼眸中藏着几分羞涩，这是只有在面对江凌时才会有的神态。 她回话有些小声：“你有没送出去的花，我有没送出去的画。” 第67章 夏霁，我爱你 黑色箱子被放在了书桌上，东西挺重的，两人合力才搬了出来。 “江学长，你知道吗？人其实是可以控制自己回忆的，至少我有这种能力。 “当我不愿想起某段时光，就会把这些回忆锁在脑子里，慢慢地就真的不会去想了。” 夏霁双手放在箱子上，打开盖子的动作很像一种仪式，“今天，我想把这把锁打开。” 她想给自己一份坚定爱人的勇气，就必须跨过心中的那道坎。 箱子里的东西，每一件都被用心地封上了透明塑料薄膜。 最上面是一个a4大小的画框，上面贴着一张糖纸，正方形，亮闪闪的，还能反射出七彩炫目的颜色。 糖纸被贴在了画纸上，完好地保存在画框里。 下面画着一幅简单的漫画，背景是机场，情景是男孩在给女孩送别。 男孩递给女孩一颗糖，说：“虾米小朋友，等你回来上大学时，就是大人了哦。” 女孩红着脸，想问的话没有说出口，盘旋在脑子里：“是大人了，会有什么不同？” 这一幕，江凌记得很清楚，发生在夏霁大学前的那个暑假。 男孩是他，女孩是夏霁，糖是他给夏霁的，话是他对夏霁说的。 “虾米。”江凌眼底划过一抹不敢置信，夹杂着浓烈的情感，“你今天回来，就是为了拿这些东西的？” 夏霁点头。 “都与我有关？”江凌声音微哑，紧绷的语气里，是惊喜，是不敢相信，更多的是心疼。 惊喜于，这些东西都与他有关； 不敢相信，女孩会如此用心地保存着这些东西； 心疼于，女孩为了拿这些东西，在爷爷门前被冷落了两个多小时。 “江学长。”就像失忆的人恢复了记忆，他们之间所有的点滴都浮现在夏霁脑海。 她替六年前的自己，问出了那个问题：“是大人了，会有什么不同？” 时空好像静止，时间线在一点点倒流。 江凌仿佛看到了，18岁的夏霁站在自己跟前，眼神纯净得如水晶般干净。 这一刻，所有的遗憾与伤痛都不曾有过。 20岁的江凌回答了18岁夏霁的问题：“是大人了，就可以谈恋爱了，可以做我女朋友了，可以被我光明正大地宠着，爱着，护着。” 这是夏霁期待的答案。 然而—— 当年的夏霁，却没能听到这句话。 夏霁从回忆中抽身，嘴唇微微张合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再次开口，问出了那个她一直都不敢面对的问题： “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 时间线回到了眼前，两人在沉静中对视了许久。 江凌喉咙间似乎被扎了一根刺，生疼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我拿着花去找你的那天，看到你答应了赵燃的表白。” 夏霁愣住了。 她幻想过无数种答案，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她有无数疑问，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江凌眸中的光暗了下去：“那一天晚上，赵燃在门口将我堵住，告诉我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让我离你远点。 “深夜，我忍不住去找你了，亲耳听到你说，喜欢他，非他不可，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不知要怎么面对。” 夏霁呆呆地站了许久，愣愣地看着江凌。 直到有东西模糊了视线，她才哽咽着声音问：“你以为我说的是赵燃？” 江凌反应了片刻，眸中闪过惊讶，嗓音也跟着变化：“那是谁？” 夏霁含着泪水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江凌，任泪水滑落脸颊。 “是我？”江凌问，“你说喜欢的人，你说非他不可，你说在你心里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人，是我？” 四目相对。 一个震惊，一个悲痛； 一个心疼，一个委屈。 空气凝固了许久。 在近乎静止的世界里，夏霁的嘶哑声音传出： “赵燃和我表白时，我说的是我会认真考虑感情之事。 “我也认真考虑了，我甚至还把这份朦朦胧胧的感情告诉你了，然后你就走了，再也不理我。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在骂我，视我为污秽，为敝履，对我避之不及。 “你突然把我丢下，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你也讨厌我，甚至比所有人都讨厌我，讨厌到连一个消息都不愿意回的地步。 “当知道你有暗恋对象时，我压根就不敢想会是我。 “你曾说，不管在哪，我都是被坚定爱着的那个。 “可是，在那段我待在深渊的日子里，这个坚定爱着我的人，是谁？又在哪？” 夏霁将自己的低落、哀伤、痛楚，毫不保留地展示在了江凌面前。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小孩，知道爱对她来说是奢侈品。 所以，她从未问过爸妈，为什么把她丢下不管； 也从未问过爷爷，为什么不喜欢她； 也没问过小朋友，为什么都不愿和她做朋友。 但江凌不一样。 她感受得到江凌对她的关怀，对她的爱护，对她的用心。 江凌给予的这些，让她觉得，她能拥有这世界最美好又最奢侈的东西——爱。 可是他一声不坑地消失了。 夏霁想知道为什么，但她不敢问，她害怕自己预设的答案是真的。 她没法想象，如果江凌也是因为讨厌她而离开，她要怎样去接受。 “没有，夏霁。”江凌哽咽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很用力在说，“我从没有讨厌过你，更没有想过要把你丢下。 “可你在微信上和我说……” 江凌的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这一刻，他似乎想明白了所有的事。 脑海里像突然爆炸了，轰隆作响，又像有千万根针扎进了他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他把女孩抱进怀里，紧紧抱着。 眼里的心疼与懊悔似要将他吞灭，沙哑的声音中，哽咽越发严重：“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霁，我喜欢你，我爱你，无论时间多久，从未变过。 “我离开，是以为你已经选择了赵燃，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我做不到祝福你们，只能离开。 “那时，我的心也曾被撕裂。 “对不起，夏霁，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 江凌的眼泪再一次从眼角溢出。 他自己就算是痛到极致，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但想到夏霁当时的难受、痛楚、怀疑，甚至绝望，他眼泪就再也无法控制。 原来，夏霁心里过不去的那个坎，是他。 “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了，相信我。”他紧紧地抱着她。 “夏霁，我爱你。” 第68章 我开始正式追求你了 夏霁的别墅，书房里。 他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被拿出来了一部分，正放在书桌上。 两人在这些回忆中穿梭。 夏霁手里拿着一幅画：“高一时，你让我给你画一幅肖像画，说要裱起来，挂家里。 “我画了，却不敢给你，所以后来又画了一幅粉红色的小猪。” 画上的江凌是17岁时的模样，少年意气风发，眼睛很亮，嘴角微翘，还带着独属于那个年纪的青涩。 接过画的江凌，满心都是感动与喜悦：“你那时总说我就像哥哥一样。那三年，你真的是一直把我当哥哥吗？” “我也不知道。”夏霁说，“我的成长经历，会让我无意识地收敛许多感情。 “而我对你的感觉一直都是朦胧而微妙的，我其实分不太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有一点我一直很确定，就是你在我心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江凌转身，正面对着夏霁，双手搭在夏霁肩膀上，低头凝视着女孩，认真说： “不用怀疑，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 “而且，我对你也是如此。” 夜里的温度不高，屋里的冷气没开。 窗户是开着的，银白色的圆月被镶嵌在墨色的天空中，月光如轻纱般柔和，被晚风吹进了屋里—— 像极了江凌此刻的眼神； 也像极了江凌此刻的语调。 “夏霁，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江凌很郑重地问。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以及这错过的六年，我都要补回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脸上染着一层薄薄的绯色，明亮清澈的眼神里，有忐忑，也有期待。 “我……”夏霁心跳得很厉害。 其实，她在决定去沁夏庭，将这箱尘封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这段感情。 她心里明明已经答应了，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纠结和犹豫，来源于何处。 是没准备好？ 是那段六年的感情？ 还是害怕江凌再一次离开？ …… 但是，这些她不确定的问题，不确定的原因，江凌好像都知道答案。 女孩的成长历程，让她渴望爱，却又不相信爱，至少不是完全地相信。 她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坚定地爱着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去坚定地爱一个人。 江凌如往常那样，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女孩头顶，温柔的笑容中像是能滴出水来：“你不用马上回答，也不用那么用力地去想。 “爱情不是哲学，不是你深度思考，就能想出来的。” 接着，他用了一种很简单的比喻，告诉他家小朋友，爱情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爱情像一棵果树，当你遇到对的人时，在你心动的那一瞬间，这颗果树的种子就已经种在你心里了。 “随着你一次次的心动，她会萌芽，会生长，这个过程是甜蜜而幸福的。 “随着两人的相处磨合，这棵树会落叶，会有枝丫被折断，就像分离时会思念，吵架时会生气一样，但这些并不会影响到果树的生长。 “随着两人越来越相爱，果树会开出绚丽的花。 “随着两人长久地相守，坚定地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完这辈子，那才是这棵树所结出来的果实。 “夏霁，你只要知道，这个过程我会一直陪着你，时间是一辈子。 “还有，在此刻，你要知道的是，我开始正式追求你了。” 两人距离很近，眼神是交缠在一起的，气息也是。 江凌身上的雪松木香，随着夏霁的呼吸，进入到她的肺腑。 其实，今天夏霁注意到了，江凌并没有用香水，但她还是闻到了江凌身上这股熟悉的味道。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没喷香水，你还能闻到他身上的体香，那证明你的基因选择了他。 这一次，江凌没再问“我可以追你了吗？”，他说的是陈述句。 因为今天，他知道了女孩也是喜欢他的。 只是，他家小朋友需要时间缓冲，所以他愿意等。 等到夏霁说，我愿意做你女朋友的那一天。 这是最幸福的等待。 夏霁白皙的肌肤上带着淡淡的粉晕，动人的眼眸里泛着星光。 她用这双眸子看了江凌好久，才用轻悄悄的声音回答：“我知道了。” 江凌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其实，你每次这么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装得挺难受的。” “啊？”女孩愣愣的，“为什么？” 江凌目光聚焦到了女孩嘴唇上，她在说“为”这个字时，嘴唇还轻微地嘟了一下。 江凌说：“就是会很想……” 女孩正认真听着，眼前的光突然暗了暗，接着她嘴唇上被很轻地擦了一下。 可能不到一秒钟，轻微的触碰像是温热的空气划过。 江凌就只是很浅地尝了一小下，甚至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吻。 但这个动作，让本来就近在咫尺的两人，距离更近了。 “就会很想做过分的事。”江凌几乎是贴在夏霁耳边说，“比这还过分的那种。” 夏霁呆滞了半分钟，爆红的耳朵都还是麻的。 不仅是耳朵，只要是靠近江凌呼吸的地方，头皮、脖颈、手臂全都是麻的。 这段时间，心跳紊乱的频率多到，她都决定放弃治疗心率不齐的毛病了。 呼吸也是乱的。 江凌的呼吸也好不到哪去，吐息长长短短交替着，手上拿着的那幅画也飘落到了地上。 像在指引着什么。 江凌的目光，落在了他画像旁边的一幅画上。 男孩和女孩并排坐在钢琴前，男孩倾身向前，两人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一起。 空气中有许多粉红色的泡泡，女孩的脸也是粉红色的。 下面有行小字：【明明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已经失序，他们却还在对话。 大脑说：“初吻是甜甜的、香香的、软软的、粉粉的、静静的。” 心脏说：“这明明是心动啊。”】 “不仅是初吻。”江凌诱惑的声音响起，“每一次接吻都会是甜甜的、香香的、软软的……” 夏霁心跳已经到了极限，耳朵也红透了，她生怕再待久一点，耳朵就会被烫熟。 她后退了一步，想逃。 但有人不希望她退，不希望她逃。 一只温热的大手拖住了她的后脑，让她的身体微微往前倾去。 江凌顺势吻上了她的唇。 第69章 今天进步很大 与上次不同，这次夏霁清晰地感觉到了，江凌在她唇间的触碰，温柔地、细细地、缠绵地轻咬着。 女孩不会接吻，眼睛该闭着，她睁得老大，眼中是一大片的震惊与慌乱。 嘴巴该张开，她却因为紧张而紧咬着牙关。 手臂可以抱着爱人的腰，可以抱着爱人的背，还可以搂着爱人的脖颈，但她却只是紧紧攥着江凌的衣裳。 江凌身上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衣服，被女孩攥得皱皱巴巴的，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力。 全程夏霁的身体都是紧绷的，连呼吸都是憋着的，也不知道憋了多久，江凌终于松开了她唇瓣。 重获自由的她，呼吸紊乱急促，胸膛快速起伏着。 然而，她张嘴呼吸还没到两秒，江凌又凑了过来，找准机会，灵巧的舌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探进她口腔，轻吮着每一寸甜蜜。 砰—— 是心脏被击中的声音，她感觉整颗心脏都要爆炸了，似有一股电流从心间流出，直蹿到全身每一个细胞。 夏霁的理智在这一刻全线崩溃，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 别墅非常安静，外面微微的风声，里边急促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江凌把女孩放开时，她脸颊和耳根都红得几乎滴血，连脖子都染成了淡粉色。 江凌浅笑着，很幸福的那种。 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擦了擦女孩的唇瓣，声音沙哑而性感，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说：“笨笨的。” 夏霁害羞地低头，因为两人挨得很近，她索性就把头靠在了江凌肩膀上。 她的双手松开了江凌的衣服后，发现没地方放，把双臂往前一伸，就很自然地环住了江凌精瘦的腰身。 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这很像是一个拥抱。 这就是一个拥抱。 两人隔着衣服贴在一起，江凌的一只手揽着女孩的背，另一只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后脑：“我家小朋友连接吻都不会。” 说得很宠溺，更多的是愉悦。 夏霁的脸埋得更深了，她的声音像是从江凌胸膛传出来的：“你这么开心，真的不是在嘲笑我吗？” 江凌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孩：“我不应该开心吗？” 夏霁保持着那个姿势，做一只害羞的鸵鸟。 “没事。”江凌笑着说，“我会给你补习的，我家小朋友笨得很，只有我才能教得会。” 夏霁再一次听到自己心脏炸裂的声音，却还是羞臊着开口：“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教我，也没有人教过我。” 江凌愣了愣，聪明如他，也是好久才反应过来，夏霁话中的意思。 夏霁靠着的地方离江凌心脏很近，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江凌心跳加速的全过程。 许久没有收到回复的夏霁，抬起了头，对上江凌正颤抖的眼睛。 小声地、害羞地、认真地说：“真的。” 女孩黑白分明的双眸，比天空中那皎洁的月亮还要美，还要纯净。 江凌看得痴迷，嘴上却说：“把眼睛闭上。” “啊？”女孩嘴巴轻轻张着。 江凌喉结滚了又滚，哑着声音说：“听话。” 笨笨的女孩在这一刻聪明起来，她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她脑海里闪现的是刚刚在沁夏庭发生的一幕，江凌流着眼泪对她说：“夏霁，我爱你。” 她还是第一次见那样的江凌，深刻，坚定、痛苦。 心跳还是不平静的，但好像听话了许多，呼吸依然紊乱，却不会再被她忘掉。 江凌唇瓣再一次落下，轻柔而细致的亲吻着，仿若珍宝，仿若信仰。 黑暗中，那柔软的触感，微麻的电流，一阵一阵的，顺着血液传到四肢百骸以及每寸肌肤。 在江凌的引导下，女孩好像学会了如何回应。 在收到女孩回应的那一刻，江凌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身上炙热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 江凌放开她后，抵着她的额头说：“好像理解你的紧张了。” 夏霁都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个吻了。 “江学长。”夏霁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声音很小，“很晚了，我困了。” 她其实是想叫江凌回去睡觉，但在这种氛围下，听着像另一种邀请。 好在，江凌没有误会。 他“嗯”了一声，说：“总不能让我家小朋友，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接待客人。” 话虽这么说，但他抱着女孩的手却没松开，又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 夏霁愣了愣，道了声：“晚安。” “还有吗？”江凌又问。 夏霁本能性地觉得，江凌又在找夸。 但…… 刚刚的事要怎么夸？ 江学长吻技很高超？江学长补习得真好？还是想听她说，江学长，我也喜欢你？ 她张了张嘴，没一个是能说得出口的。 所幸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江凌，直接问：“我应该说什么？” 江凌此刻的笑容，像阳光洒在雪地上，干净、爽朗、没有一丝杂质。 就仿佛回到了十七岁，两人初见的那一年。 他说：“明天见。” 夏霁不由地跟着扬起了笑容，对他说：“明天见。” 今天下午夏霁说的话，江凌都记在了心里。 从这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期待，明天的相见了。 她喜欢江凌给她的，无所不在的仪式感。 也可以说，她喜欢江凌。 所以，在她心中，江凌才会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夏霁今晚的体温似乎就没降下来过，直到冲好了澡，脸颊和耳朵都还是热的。 大概是因为，她大脑里一直在重复播放着刚刚的画面。 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刚刚她在黑暗中感觉到的力度与触感，立即就会浮现在眼前。 夏霁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手机在这一刻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江凌：【刚刚忘记表扬了，我家小朋友今天进步很大。】 完了，心跳又乱了，深呼吸白做了。 好在，最后夏霁还是睡着了，只是做了一整晚的梦。 第二天醒来时，她半睡半醒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了许久。 梦中的许多画面走马观灯似的闪过。 她梦到了高中时的江凌、舞台上的江凌、告白时的江凌…… 还梦到了那束大红的玫瑰，她甚至还记得，以前也梦到过这束玫瑰。 在那场梦境里，她接过了这束玫瑰。 在量子力学领域，如果对方足够想念你，那他就可以抵达你的梦境。 所以，是因为江凌足够想念她，才会有那个梦吗？ 昨天晚上，夏霁好像还听到江凌小声说了一句：“我被骗得好惨。” 只是，夏霁问他是谁骗了他时，他却没有回复，只说：“一切都过去了，还好没错过。” 第70章 早上好 上午的阳光，温和明亮。 夏霁起来的时间不算早。 别墅里很安静，安静到让夏霁以为只有她和袁静两个人。 “江学长还在睡觉吗？”夏霁问。 袁静正在准备早餐：“我早上看到他了，他好像出去了。” “哦。” 夏霁性子内敛，大多数时候，即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或情绪，也不会表现出来。 “虾米。”袁静问，“饿了吗？你是先吃早餐，还是等江先生回来后一起吃？” “我问问他。” 夏霁的手机壳上，那个小提琴挂件已经挂上去了，昨天晚上和江凌一起弄的。 认真穿手机挂件时的江凌，特别像邻家大男孩。 夏霁是真没感觉到，江凌身上有一丁点冰川白月光的清冷。 舞台上的江凌和夏霁身边的江凌，是两个人。 夏霁微信列表里，那个粉色小猪头像安静地待着，很显眼，像有种魔力，能瞬间把她的目光凝聚起来。 【江学长，你出去了吗？回来吃早餐吗？】 消息发出去后，夏霁安静在等着，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昨天，她在爷爷家门口站了两个多小时，都不觉得时间长，但这十分钟，却像被拉长到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江先生回复了吗？”袁静问。 夏霁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提示江凌手机关机了。 她心底隐约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失落感。 夏霁回复袁静：“我等他回来一起吃。” 他应该会回来的？ 江凌的上一条消息，停留在凌晨一点，表扬她进步很大。 “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了，相信我。” 夏霁其实并不怀疑江凌的话，但身体记忆使然，还是莫名担心。 书房里，袁静已经都收拾过了，所有她带回来的东西，都被整齐地放回到了黑色箱子里。 等待江凌的时间中，夏霁坐在桌前画起了画。 但是却静不下心来，她又拿起了手机，检查了一下她的网络是否正常。 那个粉红色小猪的头像，一点动静没有。 她低头继续画画。 画上，在大学的校园里，一个女孩拿着一束花，笑容甜美，对她前面的男孩说：“谢谢，花很漂亮。” 男孩说：“你也是。” 小字写什么好呢？ 夏霁想着想着，目光又往手机看去。 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画的照片，给江凌发了过去：【江学长，你的画好了，文案想写什么？】 还是没回复。 这幅画画得快，其实也没过去多久。 还有一幅自己的画，两个小方格内，一个是晚上，一个是白天。 晚上，女孩说：“明天见。”，对面是男孩。 白天，男孩说：“早上好。”，对面是女孩。 “早上好”三个字刚写完，夏霁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江凌：【回来了，抱歉，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 夏霁起身就往客房走去，也可能是跑过去的。 江凌身材修长挺拔，帽子和口罩还没来得及摘，手机上正连着充电线，他应该是在开机后，第一时间回了夏霁的微信。 夏霁到来时，他正在接电话。 对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直接打断：“这两天都没空，推掉。” 对方喋喋不休继续说着，夏霁听到江凌很干脆地说：“终身大事！” 然后，对方就闭嘴了，在挂电话前，好像还说了一句：“恭喜。” 手机没开免提，这句话夏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到的。 江凌挂了电话，手机上是和夏霁聊天的微信界面，正想点开那幅画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太耀眼，一下就勾住了他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 放下手机，摘下口罩，把今天早上去买来的鲜花，一大束红玫瑰，送到女孩手上。 露出一个他自以为最好看的笑容，用最好听的语气，和他心尖上的公主说：“早上好。” 两秒后，又纠正说：“上午好。” 羊城的五一已经步入夏天了，夏霁穿了一件薄款的米白色方领连衣裙，锁骨很好地呈现了出来，单纯真挚中略带着几分性感，温婉又动人。 过膝的裙摆，将小腿上的伤刚好挡住。 这种简单又显高级的连衣裙是比较挑身材的，只有像夏霁这样身材纤瘦又高挑的女孩才能够驾驭起来。 夏霁一双眼睛闪耀如星辰，接过花，脸上带着笑：“早上好，还有上午好。” 六年前的遗憾，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然。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和难以置信，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很简单的一句问候。 但，意义却是那么非凡。 江凌解释说：“为了把花包得和六年前那束一样，所以多花了点时间，等久了？” “没有。”夏霁捧着花，仰头看着江凌，“我见过这束花。” 江凌挑眉：“嗯？” “在梦里。”夏霁嘴角翘起，眉梢飞扬，“跟我来。” 江凌就任夏霁牵着他的手，一起往书房走去。 书桌上，是刚刚夏霁画的两幅画。 夏霁将花摆在桌上，拿着给江凌的画放一块对比，笑着问：“是不是一模一样？” 神奇的量子力学。 画画真的是一项神奇的技能，江凌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这么清晰又明确地呈现在了他眼前。 “我当时想说的是：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夏霁脸红的毛病，可能是好不了了，她把笔给了江凌：“你自己写。” 江凌写的字和他这个人一样，漂亮出彩，行云流水间有股浑然天成的风骨。 夏霁自己的那幅画，她写的是：【普通又平凡的一天，却是那么特别。】 两幅画摆在一起，夏霁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微博。 配文写着：【画好了。】 江凌跟着就转发了。 夏霁微博粉丝数量在同类型帐号里不算差的，但和大明星肯定不是在一个档次的。 江凌微博上很快就有反应了： 【啊啊啊，“做我女朋友”这句话是江凌亲笔写的吗？是不是表白了？】 【啊啊啊，画上有两个人的签名，这是在一起了吗？】 【零下cp终于公开撒糖了！不要只是画啊，求同框、求拥抱、求亲吻、求……你懂的。】 【cp粉们，你们擦亮眼睛看清楚，这是糖吗？昨天他们聊天的内容不是在说遗憾吗？也就是说画上的这些事，没有真实发生过！！！】 【是这样吗？，节目组能不能给些剧透啊！《不负星光》节目，求求多给我们零下一些镜头啊，满足我们cp粉的诉求啊！】 第71章 下辈子，不会了 安慧和董哲两人过来了。 因为是私下聚会，他们两人就和普通夫妻一样，不像录节目时故意保持着距离。 安慧很喜欢夏霁的院子，在这拍了许多照片。 中饭是静姨做的，她的手艺一直是在线的，色香味俱全。 “嗯，这乳鸽味道绝了。”安慧夹了一块给董哲，“老公，你尝尝，味道特正宗。” “谢谢慧姐。”董哲这声姐叫得宠溺又自然。 安慧喜欢有意无意地和江凌叫板，江凌也爱接。 结果就是，夏霁碗里的菜快装不下了，都是江凌夹的，边夹边说：“虾米，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夏霁：“……” 你干脆别请人家过来做客，直接让我一个人全吃掉得了。 “这点心和粥都特别好吃。”安慧边吃边夸着，“虾米，你家阿姨是粤菜大厨，哪请的？太牛了，回头让她教教我。” 夏霁笑着和在厨房里忙活的袁静说：“静姨，你听到了吗？” “诶，听到了。”袁静笑得合不拢嘴，“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能被大明星夸奖。还是我们家虾米厉害，能和大明星做朋友。” 夏霁接话：“是江学长厉害。” 袁静端着一道菜走了过来：“小夫妻，分什么你我。” 夏霁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自己家阿姨的一句话，脸红得不像话。 安慧和董哲两人笑嘻嘻地吃着饭。 江凌微微挑眉，语气带笑：“静姨说得对。” 夏霁：“……” 安慧笑了一会，问：“你们明天就回申城了？” “对。”夏霁说，“明天早上的机票。” 安慧说：“周文曜也回申城了，还说要去找陶微玥尬舞，如果陶微玥真的敢接受他挑战的话，那估计得火。 “敢和周文曜battle跳舞的，全网第一人。那样的话，我一定得找机会和陶微玥合作一把，这姑娘胆子大，招人喜欢。” 夏霁说：“确实，不管做什么，阿玥都不带怕的。”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他们正聊得开心时，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出现在夏霁家院子。 夏霁今天让荣叔请了安保人员守在外面，照理说不会有人随便进来。 看到这情景，她不由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最多过了一分钟，夏凯复老爷子出现在夏霁的别墅。 夏霁收敛了笑意。 她站起身，迎了过去，微微低着头：“爷爷，您怎么来了？” 这绝对是出乎夏霁意料的事。 二十四年，夏凯复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安慧和董哲两人对视了一眼，即便是身为一线大咖的他们，看到夏凯复的出现，也是非常震惊的。 听到夏霁喊他爷爷，他们更惊讶了，但是很默契地选择了闭嘴。 江凌走到夏霁身边，绅士又礼貌地打招呼：“夏老先生。” 夏凯复没回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夏霁一时间也想不到夏凯复的来意。 如果他有事要说的话，昨天晚上明明可以说的。 而且，若放在以前的话，夏凯复有事找她，一定是派人来接她过去，而不是亲自上门。 夏凯复表情严肃，目光如炬，扫过在场几人，带着审视和威压，冷冷说：“还真是和你那妈一样，就喜欢和戏子来往。” 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夏霁并不陌生，当着她妈妈的面，夏凯复也是这么说的。 夏霁从不会回嘴，但今天反驳的话下意识就说出来了：“我朋友不是戏子，我妈的朋友也不是。 “他们是演员、是歌手、是小提琴家。” 被顶撞的夏凯复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意外，脸色很快沉了下去，冷眼扫过安慧和董哲，没再提这事。 转而把目光看向了江凌：“你就是江凌？博延口中的女婿？” “对。”江凌神色平静，“我是江凌。” 这情况之下，安慧和董哲很有眼色，笑着和夏霁说：“虾米，谢谢你的午餐，我们下午还有安排，就先回去了。” “好的。”夏霁神色中带着几分歉意。 安慧和董哲两人走后，袁静也出去了，屋内只留下江凌和夏霁，以及夏凯复和他的私人助理。 助理将一份文件递到夏霁手上。 夏霁和江凌两人一起看着，文件内容提炼一下中心思想，大概就是： 如果他俩以后生的男孩姓夏，夏霁就有资格继承夏凯复的一部分财产。 这确实是夏凯复的做事风格，许是太了解他了，夏霁一点也不意外，表现特别平静。 她走到书房，也拿出了一份文件，给夏老爷子送了过去。 夏老爷子没接，夏霁便把文件给了他的私人助理。 助理仔细地翻过一遍后，神色异常地看了夏霁一眼，然后对夏老爷子说：“是自愿放弃财产继承承诺书。” 以前，夏老爷子在面对夏霁时，从没有过好脸色，仿佛多看夏霁一眼，都要脏了他眼睛似的。 此刻他却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厌恶以外的神情。 夏霁一如既往平静地说：“夏家所有家产都是您打拼来的，您要给谁都是您的自由。所以，您的遗嘱里没有我的名字，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做为孙女，本来也不是您的法定继承人，我放弃的是继承我爸的那一部分夏家家业。不管是我爸留给我，还是代位继承，我都放弃了。 “我咨询过相关律师，承诺书上都写得非常清楚，每个字都是手写，无任何涂改，过程都有录像。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都愿意配合。” 夏霁虽然紧张，但这整段话说得很流利，没什么感情，像是背过很多遍。 夏凯复来这之前，其实预设过很多种情况，显然夏霁说的这些，在他预设之外。 他从助理手上拿过文件，翻了翻，知道夏霁是认真的，再看她时，眼中多了几抹意味不明。 但是，夏凯复今日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要夏霁放弃继承，毕竟她是夏博延唯一的女儿，财产分一点给她也无所谓。 “不能姓夏？”夏凯复问。 他心里在意的，永远只有孙子和重孙。 就因夏博延只有夏霁一个女儿，他就总觉得这一支无后了。 让夏霁将来的儿子姓夏，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补救方式。 这些年，他没少逼着夏博延夫妻离婚，让夏博延再娶一个，奈何夏博延不听他的，带着老婆定居在国外，极少回来。 “爷爷。”夏霁抬起头，“我和江凌的孩子可以姓夏，也可以姓江，但他的出生一定是因为爱，而不是为了分您的财产。 “我很感谢，您在立遗嘱时还能想到我，或许这就已经够了。 “我也很抱歉，投胎在了夏家，让您难受了二十多年。 “下辈子，不会了。” 依旧还是那副乖巧模样，眼神里也没有任何攻击性。 夏凯复甚至都分不清，她这是在妥协，还是顶抗。 第72章 你恨他们吗？ 安慧和董哲两人回到了家里。 从夏霁家出来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他们似乎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刚刚我没听错。”安慧问，“虾米喊夏凯复爷爷。” 董哲说：“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不怪他们这么难以置信，姓夏的人那么多，谁能想到那般低调的夏霁，是让人高不可攀的豪门公主。 安慧手机响了一下，是夏霁发来的微信：【安慧，刚刚对不起，我爷爷他只是不喜欢我，不是针对你们。】 “虾米还在和我道歉呢。”安慧看向董哲说，“真的是一点也不像出自豪门。” 安慧回复夏霁：【小事，你就放心。】【做艺人的，谁还没几个黑粉，比这更过分的，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我们两人早就练得铜墙铁壁了。】 夏霁：【好的，那回申城了再约。】 安慧：【好。】【对了，看到了你们的小提琴挂件哦，恭喜恭喜！[欣慰][开心][恭喜]】 过了一会，夏霁回复说：【谢谢。】 安慧把昨天拍的一些照片，发给了夏霁，都是江凌和夏霁两人的合照。 安慧：【本来想发微博的，最后忍住了，怕江凌经纪人发飙。】 然后，她又收到了一句道谢。 夏霁一张一张看着这些照片，其中最有感觉的，莫过于她和江凌一起弹钢琴的背影。 此刻江凌就站在她身边。 “安慧的照片都拍得很好耶。”夏霁微笑着说。 “我原以为她只是随便拍拍，但是其中取景、构图、光线都很到位，至少算是半专业级的。 “尤其是这张，你看。” 身边的人没有接话，一直安静地看着她。 就像昨天晚上他和荣叔一起到爷爷家门口接她时一样。 “江学长？”夏霁晃了晃手机。 又安静了一会儿，江凌突然开口叫她：“夏霁。” “啊？”夏霁心跳了一下，最近这两天，江凌喊她全名的频率好像高了许多。 江凌看着夏霁，问：“你恨他们吗？” 夏霁愣了愣：“谁？” 随后眨了眨眼，确认问：“我爷爷？” 江凌轻点头。 夏霁表现得比江凌还要淡定，就好像在聊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可能恨过，但我的存在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我只要好好活着，什么都不用做，其实就已经把这份恨还回去了。” 江凌蹙眉。 虽然夏霁表现得很不在乎，但江凌心里依然很痛，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夏霁的成长历程。 他当面看到了夏老爷子对夏霁的态度，满脸都是厌恶与嫌弃。在那复杂的夏家，如果老爷子是这态度，其他人对夏霁只会更过分。 夏霁的父母又不在身边，没人护着她，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你父母呢？”江凌又问，声音里多了几分异常，有点像在哽咽。 夏霁眸光闪了闪：“你去问我哥了？” 江凌点头。 夏霁没有要避开聊这话题的意思。 于她而言，似乎就只有江凌当年离开的事，她有意逃避过，其它的事，好像没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 夏霁摇了摇头，很平淡又很肯定地说：“不恨。 “有人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我的这扇窗就是罗阿姨，把我带大的保姆，我们是彼此的窗户。 “罗阿姨来我家做保姆之前，有过一个女儿，只是出了意外，她先生为此和他离婚了。 “我童年时代，真实得到的所有的爱，几乎都来自罗阿姨。 “她会不断地在我耳边强调，我父母是爱我的，只是妈妈生病了，爸爸要陪着妈妈在国外治病。 “每次罗阿姨给我做了好吃的，都会说是妈妈让她帮我做的，天下间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 “爷爷生日时，我放在盒子里的画，被堂妹换成了一个发芽的土豆。我的画变成了堂妹画的，而我变成了一个用发芽土豆诅咒爷爷的坏孩子。 “也是罗阿姨告诉我，发芽的土豆不是诅咒，而是最好的礼物。她陪我一起把这颗土豆种在了花园里，我每天用画记录着它的成长，直到我们挖出了好多的土豆。 “罗阿姨把这些画，一页一页裁下来，粘成了一本书，它就变成了翻页式连环画。随着纸张快速翻动着，小土豆的动态生长过程，就这么呈现在我们面前。 “一个孩子的恶意栽赃，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奇妙的礼物。 “类似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事，还有很多，而每次罗阿姨都会说，是妈妈让她这么做的。 “是罗阿姨让我坚信，我爸妈是爱着我的，从没抛弃过我。 “所以，我的童年并不像我哥讲得那么凄惨，有罗阿姨，还有荣叔。” 一样的故事，从詹扬和夏霁嘴里讲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版本。 詹扬说自己没心没肺，但在讲夏霁的往事时，哽咽了好几次。 但夏霁却是全程带着温暖的笑容，讲述的语调也非常平静。 她没有说小时候被绑架过，没有说很少有父母的陪伴，也没有说这位罗阿姨已经去世了。 江凌好像信了，这个女孩可能真的能控制自己的回忆。 他更清楚，这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而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其实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坚韧的灵魂。 心间的那份疼痛，似乎已经被女孩的这番话给治愈了。 治愈后，更想狠狠爱她， 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宠爱。 “江学长。” “嗯？” 夏霁和江凌对视了几秒，然后弯起幸福的嘴角，说：“谢谢。” 江凌问：“谢什么？” 夏霁说：“今天有你在，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其实，给爷爷的那份文件，两年前夏霁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但是一直没有勇气拿给爷爷。 江凌看着她，目光柔和：“我爸说，你是我们这群孩子里，最有想法，最有胆量的一个。 “我很荣幸，今天能亲眼见证到你的胆量。 “刚刚太帅了，要知道你对面的，可是商界大佬夏凯复啊，连他都被你说得一愣一愣的。” 夏霁听后，开心笑了。 但是，江凌到底是没有表面装得这么无事。 他抱住了夏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以后都有我在。” 他很想回到夏霁小时候，去安慰那个让人心疼的小女孩，但这不可能。 好在，未来可以。 江凌怀抱很暖，很踏实，散发着熟悉的雪松木香。 夏霁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声，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安定。 有江凌的世界，和没有江凌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两片天地。 “虾米。”袁静敲响书房虚掩的门，问道，“可以进来吗？给你们拿了荔枝。” 夏霁脸上浮现红晕，离开江凌怀抱后，继续看着手机：“可以。” 江凌倒是坦荡，还伸手接过袁静手上的荔枝，放在书桌上。 荔枝是一颗一颗剥好并去核的，上面放了两个爱心水果叉子，像是一对。 罗阿姨去世以后，一直是袁静陪在夏霁身边，这个保姆是夏霁妈妈亲自找的。 羊城本地人，性格温和慈爱，做事很细心，并且会做所有夏霁爱吃的饭菜。 “行李要收哪些东西？”袁静问，“我一会帮你收。” “我等会自己收就行。”夏霁说，“有些东西，我要寄到申城去，等今天收好后，你帮我寄一下。” “诶！”袁静应声，随后又问，“真不让我跟你一起去申城？” 夏霁的回答和上次一样：“我自己可以。” 第73章 比荔枝更甜 夏霁打算寄去申城的东西，都是和江凌有关的。 如数家珍般，她一个一个整理着。 江凌看着其中的一堆书，问：“这些是什么？” 夏霁说：“你给我补习时做的习题集啊，这里面有不少你的字迹。” “你居然还留着？” 夏霁“嗯”了一声，一本一本将书整齐地放在书架上：“这些放在羊城就好。” 又从其中一本习题集里，拿出了一张卷子，“带这个就行。” 夏霁说着将卷子打开，笑容中带着小得意，“江学长打的100分。” 时隔六年，这位小朋友依然能从一堆书中，精准地找出这张100分的卷子。 这是怎样的一种在意啊，江凌怎么可能会不动容。 “奖励我家小朋友一颗荔枝。” 江凌将水果叉子上的荔枝，送到了夏霁面前。 夏霁看了看自己手，因为在收拾东西，上面有些灰，说：“放那，我一会洗手了再吃。” 江凌几分宠溺：“张嘴。” 夏霁顿了顿。 江凌的手又往前了一点，荔枝就到了夏霁嘴边。 夏霁呆呆地，乖乖地，把荔枝咬进了嘴里，本能性地嚼了几下，清香甜美的果汁瞬间充斥着她的味蕾，甜滋滋的。 女孩眉眼间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收拾东西的动作也不似刚刚那般利落了。 江凌见她这模样，心底软软的：“甜吗？” 夏霁抬头看他，脸颊微红，点点头：“嗯，这是我们羊城的荔枝，特别甜，你尝尝。” 江凌目光落到了女孩唇瓣上，咽了咽口水。 他应了一声“好”，然后倾身向前，吻住了她，慢条斯理地舔了一圈。 荔枝留下的香甜，就这般共享在两人的味蕾里。 或许，其中还有爱情的甜蜜。 好一会，江凌才退回来。 “确实很甜。”江凌没离开，而是停在女孩面前，低沉暗哑地问，“还吃吗？” 夏霁根本没想过他会突然亲上来，脑袋懵懵的，心怦怦直跳，听见他的问题，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毫米，夏霁身体有些僵硬，她不敢动，因为一动就会碰到江凌。 她眼眸低垂着，江凌那凸起的喉结，以及锁骨处的轮廓，都清晰地印在了她瞳孔里。 这一次，她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一定是刚刚的荔枝太甜了，甜得都流口水了，她想。 江凌察觉到了，往前凑近了五毫米，没吻上来，而是用鼻尖蹭上她鼻尖，轻柔摩挲着。 语气温柔得像春天的微风：“我家小朋友，比荔枝更甜。” 夏霁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了，浑身紧绷着，脑子里出现了“你也是”三个字，却张不开嘴。 她还以为，经历过昨天的补习，至少不会这么紧张了，结果还是一样。 “所以——”江凌又问，“我们的孩子，你希望他是姓夏，还是姓江？” 夏霁：“……” 她脸色瞬间爆红。 刚刚她和爷爷说的时候，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被江凌这么一问，她只恨自己不是一只穿山甲，可以钻洞躲起来。 半天，她才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都……可以。” 但说完之后，才发现还不如不说。 脸更红了，更想钻地洞了。 “那就……”江凌的语气带着笑，低沉说，“第一个姓江，第二个姓夏，第三个姓江，第四个姓夏，第……” 夏霁伸手就捂住了江凌的嘴巴，羞涩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他往前推了推：“你把我当猪了？” “嗯哼。”江凌嘴被唔住，但还是可以说话的，他挑了挑眉，喊了一声，“猪太太！” 夏霁：“……” 就是说，网友能不能别瞎起名，否则很容易让人社死的，好吗？ 就在此时，夏霁的手机闪了闪，传来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通知。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松开了江凌，拿起手机，点开查看。 是一个好友的申请，备注里写着：【江凌的经济人瞿萱】。 同时，吕泽也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夏小姐，刚刚瞿姐向我要了你的微信。她叫瞿萱，是凌哥的经济人，我把你微信给她了。】 夏霁：【好的。】 江凌瞥了一眼，大概看到了夏霁手机上的内容，说：“你要不想加，可以不加。” 夏霁按了通过。 她想到了早上听到的那通电话，问：“江学长，你这几天是不是推了好多工作？” “没有。”江凌脸不红心不跳，“我给他们都放假了。” 江凌的工作室是独立的，就只有他一个小提琴家，没有其他艺人，放不放假的都由他说了算。 瞿萱的消息发了过来，没有寒暄，直接说事： 【以前没发现江凌是个恋爱脑，现在都有点后悔和他合作了。】 【你和他说，恋爱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谈，现在好好工作！】 夏霁看着屏幕，消化了一下：【好的。】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瞿萱发了语音通话过来。 夏霁看了一眼江凌。 江凌挑了挑眉，说：“放心，她不会骂你的。” 夏霁按了接听和免提。 “认识一下，我叫瞿萱。”听语气就能知道，她是个特别干练的人。 “你好，我是夏霁。”夏霁礼貌打招呼。 瞿萱说话言简意赅，直奔主题：“我的微信你别删，我通常不会打扰你，除非像现在这样，江凌死活不接我电话的时候。” 夏霁还挺喜欢这种做事风格的，简单直接，没废话：“好的。” “你们明天回申城？” “对。” “明天上午我去机场接你们，我们见面认识一下。” “不用麻烦，我们让司机来接就行。” 瞿萱笑了一声：“不是麻烦的事，主要是有事和江凌说，又不想耽误你俩午餐和约会，就只能选路上说了。” 江凌笑了笑，似乎很欣慰瞿萱的懂事。 “好的。”夏霁说，“我们航班要发给你吗？” “不用，吕泽都已经发了，那明天见。” “好。” 瞿萱应该是打算挂电话的，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夏霁，你打算出道吗？我看你比江凌乖多了，各方面条件也好，要把你捧红，一点也不难。” 夏霁笑了笑，诚实说：“不打算。” “可惜了。”瞿萱说，“要是哪天改主意了，记得和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挂了电话，夏霁把瞿萱的微信给江凌看。 “江学长，瞿萱叫你好好工作，还说我比你乖多了。” “听到了。”江凌笑着说，“明天假期最后一天，等假期结束，就和我家小朋友一起好好工作。” 夏霁继续收拾着东西。 “夏霁。” “嗯？” “明天……”江凌顿了一下。 夏霁抬眸看他。 “和我一起回家吗？”江凌说，“我爸妈都挺想你的，你还可以顺便去看下你舅舅他们。” 夏霁愣了一下，大概过了两秒钟，点了点头。 又过了两秒，补充一句：“好。” 然后，脸又红了。 第74章 江学长怎么样都好看 申城机场。 申城刚下过一场雨，天气微凉，与羊城的温差还是很大的。 夏霁穿了一件简单的素色t恤和浅蓝色的长款半身裙，文艺又清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江凌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女孩肩上：“小心着凉。” 关心的神色中，透着一股满足感。 上次在机场与夏霁相遇，江凌就注意到了女孩身上衣服单薄，那时就特别想这么做，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他没有上前。 只能让助理把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再悄悄给陶微玥发消息，让她给夏霁带件衣服。 今天，不一样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顾她、关心她，甚至，带她回家。 “哥、夏小姐。”吕泽小跑过来，接过他们俩的行李箱。 瞿萱一身套装搭配，完美地诠释了她的干练与成熟。 她脸上带着笑，向夏霁伸手：“夏霁，终于见到本人，又是一个不上镜的，真人比镜头上好看多了，难怪江凌会恋爱脑。” 夏霁和瞿萱握手，可能受到瞿萱的气场影响，下意识地和吕泽一样喊她姐：“瞿姐。” 两人相视而笑。 瞿萱发出一声感慨：“果然比江凌乖多了。” 满脸写着“不出道可惜了”。 瞿萱再看向江凌时，脸上神色立即严肃了下来：“下次你安排终身大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江凌挑眉：“能，给你发请柬。” 夏霁：“……” 吕泽开车，瞿萱坐副驾驶，江凌和夏霁坐后排，车往江凌家方向开去。 夏霁的手机习惯随手放在旁边，江凌喜欢把两人的手机反扣着放一块，看着手机壳上拼在一起的图案，就特满足。 这是一对的，怎么能分开呢。 “《不负星光》发来的片子我看了。”瞿萱说，“你俩可真行，凭两人之力，愣是把一档生活节目，变成了恋综。 “好几个大咖在那，导演看到的全是你俩，甚至还想给你们出个特辑，被我给拒绝了。 “间接接吻那段、故意把情侣手机壳展示出来的那段、安慧说去找你们玩的那段，我都让导演给删了。” 夏霁几分疑惑，间接接吻是哪段？ 江凌好像知道夏霁在想什么，说：“喝汤那段。” 夏霁：“……” 原来你知道那碗汤是我喝过的，那你还换。 瞿萱继续说着：“还有你们说六年前那段遗憾的，我本来也想删了，但看你俩都发微博了，就算了。” 她说到这，回头看了过来，“江凌，你是不是太高调了一点？” 江凌很淡定：“有吗？我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瞿萱瞥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从你承认有暗恋对象开始，就一直在出格。 “你真以为，你们分开那六年间发生的事爆出来后，会很好解决？” 夏霁的心紧张得跳了一下，瞿萱说的是赵燃的事。 去羊城的这几天，她都快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以赵燃的脾气，在气头上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手上一阵温热触感传来，是江凌把手搭在了她手上，安抚说：“别多想，有我在。 “我也没想高调，就只是正常的相处，可能只是太喜欢了，藏不住。” 夏霁：“……” 车上还有两个人在，你这么说话，真的合适吗？ 瞿萱和吕泽两人，很默契地当自己不存在。 “夏霁。”瞿萱突然喊她。 她像小学生被点名：“在。” 瞿萱问：“你送给安慧的绘本内容能播吗？我看导演给的全是高清特写镜头，我真怀疑这导演是你粉丝，他拍大师的名画都没这么仔细过。” “可以。”夏霁说，“那是我大学前画的学生作品，不是什么商业性质的，只是朋友之间的分享，没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瞿萱又问：“那个叫陶微玥的，很会跳舞的女孩，是你们同学吗？” “对。”夏霁说。 “周文曜昨天晚上发了一段和陶微玥跳舞的视频，今天已经冲上热搜了，这女孩挺受欢迎的。” “是吗？”夏霁开心说。 她今天还没看微博，不知道这事，伸手去拿手机时，发现江凌又把两人手机摆一块了。 抬眸看江凌时，只看到他脸上孩子般得意的笑容。 夏霁的心颤了颤。 她低头看手机，点开了微博，脑子却还在想着江凌那个笑容。 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就好像，随处都能感受得到江凌的看重与珍惜，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东西。 瞿萱那边还在继续和江凌说着事：“《不负星光》这期节目，就这样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是全国巡演音乐会……” 路上一个小时的时间，瞿萱和江凌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近期和长远的安排都说了。 夏霁拿着手机看微博，刷着陶微玥跳舞的那条热搜。 他们两人跳舞的地点就在飞越舞蹈工作室，四周没什么人，应该是在商场关门以后录的。 陶微玥头发不是特别长，刚好到肩膀，扎了一个半丸子头。 上身是炫腹短袖，下身是黑色街舞运动裤，中性又帅气。 上衣的长度恰到好处，在肚脐以上，看起来不暴露，却完美地秀了一把身材。 陶微玥因常年跳舞而练出来的腹部线条非常明显，纤细却又不失力量感。 周文曜也是类似打扮，只是他脸庞比较偏阴柔，五官精致，带着点邪魅的感觉，笑起来时连女人都会嫉妒。 和陶微玥是两个风格的人。 两人的舞蹈水平相当，跳得都极具张力和观赏力，是一场同水准的跳舞battle，精彩至极。 弹幕和评论区的尖叫声，似乎要冲破屏幕，响彻在夏霁耳边。 周文曜的人气很高，但也似乎抵挡不住，网友们对陶微玥这个新人的喜欢。 【啊啊啊，陶微玥好帅啊，这么帅，喊一声老公不过分！！！】 【啊啊啊，太a了，老公，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陶微玥，我关注你了，果然，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戳死我的xp了。】 …… 安慧说得没错，陶微玥要火。 夏霁看到这些喊陶微玥老公的粉丝，忍不住想笑。 不知道詹扬看到这些，会是什么表情。 夏霁目光悄悄往江凌身上看了一眼，那天他在安慧家时，他好像和周文曜私下聊了一会，当时他们说的该不会是这事。 陶微玥的舞蹈工作室，本来定位是比较大众的那种，因为她刚开始创业，所以找了一个适合她的定位。 但随着事态发展，她的工作室的定位，已经提高过几个档次了。 这中间少不了江凌和詹扬两人的出力，而夏霁看到的更多是江凌在后面的推波助澜。 江凌很能抓住夏霁的偷看，问：“看什么？” 夏霁又低下了头继续看手机，脸红红的，小声说：“没看什么。” 江凌笑了笑，没再说话。 过了几秒钟，夏霁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江凌的微信消息：【我就在这，你随便看。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帅哥，我照着打扮。】 夏霁：“……” 想到江凌这么用心地帮了陶微玥，觉得要感谢一下他，夏霁微红着脸打字回复：【江学长怎么样都好看。】 江凌笑得心满意足。 前面的瞿萱并没看到后面江凌的表情，还在继续说着事。 其实，瞿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认识夏霁，现在已经认识完了，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愿浪费，所以都在聊工作。 她时间掐得非常准，到江凌家门口时，事情刚好说完。 她回去时，又笑着和夏霁说：“我电话发给你了，存一下，没事我一般不会打扰你。” 她对夏霁的态度，明显比对江凌温和多了。 “好的。”夏霁说。 瞿萱和吕泽一起离开了。 果然，在路上就把工作的事谈好了，绝不打扰夏霁和江凌的午餐和约会。 这工作效率和精准程度，让夏霁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75章 我愿意做你女朋友 知道夏霁会来，江爸江妈一直在期待着。 见江凌和夏霁两人是牵着手走进来的，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 夏霁长得漂亮、性格温和、懂事乖巧又聪明，特别招长辈喜欢，至少在申城是这样的。 江爸江妈对她一直很有好感，尤其看到自家小子对夏霁那么上心时，心里更乐了，早早地把夏霁当儿媳妇看待。 但那时两孩子都太小，又不太敢表现出来。 可后来，夏霁和赵燃在一块了，赵妈时不时还在江妈面前提个几嘴，故意膈应她，江妈也是难受得很。 要知道赵家那孩子根本配不上夏霁，江妈天天朌着他们分手。 后来终于听说两人分手了，江妈恨不得在家里开场party庆祝，又怕太刻意，最后忍住了。 天天想着怎么给儿子助攻，一直在江爸耳旁念叨。 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了。 “虾米。”江妈站起身，走向夏霁，拉住她的手关心问，“今天一早的飞机，累不累？” 夏霁并不是第一次来江家，高中那几年经常过来，但这次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所以，没有以前那么自然，脸上还有些害羞。 “还行，不累。”夏霁摇头，微笑着说，“叔叔阿姨，我从羊城给你们带了礼物。” 江凌将东西往前一放，挑眉说：“东西放这了，这次我收到的礼物才是最多的。” “你小子。”江爸呵呵说，“总算是干了件正经事。” 就好像，江凌在小提琴方面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在江爸眼里都不叫正经事。 江凌很自然地坐在了夏霁身边，很养眼的一对小情侣。 孙阿姨给江凌和夏霁端来了两杯水果茶：“虾米，江凌说你喜欢喝这种茶，尝尝看孙阿姨的手艺。” “谢谢孙阿姨。”夏霁道谢。 江家人之间好像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就是每个人都把夏霁当成宝。 江家拥有着普通人羡慕不来的地位，又有着普通人家中最真挚的温馨与和睦，这些一直都是夏霁所羡慕的。 “虾米，你腿上的伤好了吗？”江妈又关心问。 “好了。”夏霁乖巧答着，“已经结痂了。” “你们一起参加的那节目叫……《不负星光》是吗？什么时候播，在哪播？阿姨等着看。” “这周六晚上八点，在某某视频网站更新。” …… 没聊多久，江凌就拉起夏霁的手，说：“今天我们起太早了，我先带虾米去休息会，一会吃饭喊我们。” 夏霁：“……” 这话听着真的不会让人误解吗？ 但现在好像也没有澄清的必要了。 孙阿姨刚将准备好的水果端出来，见这情况说：“虾米，这是你们广东的荔枝，江凌让我准备的，那我给你们端到楼上去？” “不……不用了。”夏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脸红了，“我一会下来吃。” 江凌笑得意味深长。 夏霁跟着江凌去了二楼。 江妈一脸姨母笑就没停下来过：“老江，你看到你儿子那开心的模样吗，多少年没见他这么笑过了？” “咱们儿子随我。”江爸说。 “哪点随你了？” 江爸看着江妈：“专情。” 二楼书房。 江凌把从羊城带回来的画拿了出来，又从书柜里拿出相应的画框，一张一张装上去。 夏霁睁大了双眼：“江学长，你居然备了各种尺寸的画框？” 江凌挑眉：“我喜欢的女孩最爱画画，万一她哪天送画给我了呢。” 夏霁说：“那也不至于，送给你的每一幅都要裱起来。” 江凌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天天在家看画展，多好。” 夏霁：“……” 这次一共裱了四幅画：一幅是江凌17岁时的画像、一幅是跳舞的小猪、一幅是弹钢琴背影，还有一幅是送花和早上好这两张画被放在了同一个画框内。 江凌拿着画，将夏霁带到了他的卧室。 这还是夏霁第一次来江凌的卧室。 空间方正，格调优雅，无主灯设计的悬浮吊顶，空间很有层次感。 正对着床的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与全屋空间氛围很不搭，极不协调。 那是夏霁高一时送给江凌的画，也是一个调皮的玩笑，她故意把江凌画成了小猪，还是粉红色的。 夏霁一时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你真的把这幅画给裱起来，挂房间里了？” “嗯哼。”江凌说，“挂了快九年了，中间还换过三次画框。” 高中三年，夏霁好像就只送给过江凌这一幅画，其它的都是自己默默收着，没敢送出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普通的一幅画，会被如此用心地对待着，仿佛一幅贵重的名画真迹。 甚至在多年之后，江凌还把这幅画设置成了他的微信头像。 夏霁心间像有一抹阳光划破阴霾，照亮了她整个心扉，明亮又温暖。 江凌将画放在墙面上，笑着问夏霁：“夏老师，帮我看看这四幅要怎么挂起来，才是最好看的？” 他将画举着，“它们是整整齐齐好？还是错落有致好？” 像收到惊喜礼物的孩子，兴奋得不得了。 夏霁笑着笑着，眼前画面就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有东西遮住了眼帘。 江凌见女孩眼中突然溢出的眼泪，吓了一跳，将画放下就来到了她面前。 声音焦急：“怎么了？” 夏霁想说，其实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认真、珍惜、长久。 但这句话只是出现在她脑子里，眼中湿润就更浓了，泪水滚烫而迅速坠落。 江凌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慌忙地又轻柔地擦拭着女孩脸颊上的泪水：“我家小朋友怎么了？” 可是，江凌越温柔，夏霁就越想哭。 江凌就越慌张，眼泪也不擦了，将人抱近怀里，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又拍了拍她的背。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现在以及未来，我会一直一直都在。” 夏霁安静地任江凌拥抱着，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感受着从他身体里传来的力量与温度。 他身上依然是那股好闻的雪松木香，让人沉醉。 这种气息，让夏霁觉得很安心。 许久之后。 夏霁平静了下来，抬起眼眸看着江凌。 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映着江凌的影子，只有江凌。 夏霁说：“好。” 江凌愣了下：“嗯？” “江凌。”夏霁认真地、郑重地、一字一字清楚地告诉江凌。 “我愿意做你女朋友。 “做那个，被你坚定爱着，也坚定爱你的人。” 第76章 这是我女朋友，夏霁 上楼给两人送荔枝的孙阿姨，很快又拿着荔枝下来了。 “孙嫂。”江妈说，“怎么没把荔枝放楼上，虾米不是最喜欢吃荔枝吗？” 孙阿姨笑得一脸别有意味：“两孩子正在……” 江妈一听就懂了，一脸欣慰姨母笑，对江爸说道：“你儿子比你强多了。” “这臭小子能和我比？”江爸语调虽重，脸上却是笑呵呵的，“他要是有我当年一半的果敢，也不用等这六年。” 江妈一听不乐意了，反驳说：“你又怎么知道，现在不是一个更对的时间。年少时的喜欢，最后有几个能真的在一起的。 “现在他们都在一个更成熟的年纪，会更深度地考虑问题，这时候的喜欢，那才是一辈子的。” 江爸点头，非常赞同老婆大人的话。 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往江妈方向坐了坐：“老婆，你找机会和虾米聊聊。” 江妈将一颗荔枝放嘴里，边吃边问：“聊什么？” “这孩子吃过苦，心里有伤。”江爸说，“像她这种孩子，你爱她，得直白地告诉她，不然她不会往这方面想。 “你看，虾米的舅妈其实一直都挺喜欢虾米的，她那么爱挑毛病的一个人，从来没说过虾米一句不是。 “但就因为她平时爱端架子，虾米到现在对上她，都还是小心翼翼的，一点也不像亲人间的相处。” 江妈轻点头，眼神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江凌带着夏霁下来吃饭时，还换了一套衣服。 江妈和孙阿姨对视一眼，两人像打暗语一般，笑得心照不宣。 江凌拉着夏霁的手，带她来到江爸江妈面前，很郑重地说：“爸，妈，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夏霁。” 夏霁红着脸，站在江凌身边。 “我们早看出来了。”江妈笑着应话，“别呆站着了，快坐下吃饭。虾米，今天这汤可是阿姨亲手煲的。” “是啊。”江爸乐呵着说，“你阿姨多少年没下过厨了，虾米，我们都是沾你的光了。” 孙阿姨把盛好的汤放虾米面前：“不放葱这碗，是虾米的。” 夏霁脸上笑容，如初春的阳光，温暖柔和，透着幸福。 大概是经历过冬日的寒冷，这初春的阳光，才显得这般珍贵与温暖。 一顿午餐吃得其乐融融。 “虾米。”江妈说，“前面你舅妈来找过你，我问了她，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一会你记得过去一趟。” “好。” 午饭后，江凌陪着夏霁，一起到了隔壁舅舅家。 夏霁舅舅和詹扬都不在家，除了佣人，就只有舅妈一人在家。 她没有午睡，端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正在看，应该是在等夏霁。 “舅妈。”夏霁手中拎着礼物，“这是我从羊城给您带的礼物。” 她读高中时在这住了三年，但和舅妈关系并不亲厚，在单独见舅妈时，她仍然会有些拘谨。 江凌这个邻居家的小孩，比夏霁这个外甥女还要自然几分：“阿姨好。” 佣人上前接过了夏霁手上的礼物。 舅妈没让他们坐下，目光来回看了两人一会，问：“你俩在一起了？” 夏霁点头：“对。” 舅妈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夏霁两眼，半响才轻声开口：“换男朋友还挺快的。” 夏霁心里一突，本来也没有笑容的脸上，僵了一瞬。 然后，舅妈将手中书本合上，又说：“这次眼光比上次好，好多了，早该换了。” 夏霁低垂着的眼眸，抬了起来，微微对舅妈笑了笑。 “你这孩子向来有主意，你的事我不会管，你喜欢就好。”舅妈说，“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问你。” 说着，她看向夏霁身边的人，“江凌，你先回去，你放心，我不会为难我外甥女。” 江凌看了眼夏霁，应了声“好”，对他家小朋友一笑：“一会来接你。”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傻站着做什么？”舅妈对夏霁说，“都在这住过几年，怎么还把自己当客人？你是觉得舅妈脾气太臭，不配有你这么乖的闺女？” “不是。”夏霁解释说，“舅妈一直很好，是我的问题。” 然后，她在沙发一角坐下，“您刚说有什么事要问我？” “关于你哥。”舅妈语气顿了顿，“整个假期都不着家，天天去找那个叫陶微玥的女孩，她是你同学？” 夏霁点头：“嗯。” 舅妈拿出手机，点开热搜上的那个视频，问：“就是她？被网友追着喊老公的人？” 舅妈大概是不能理解，现在的网友，为什么会追着一个女孩喊老公，关键这个女孩还是自己儿子喜欢并正在追求的人。 夏霁认命地点头：“对，就是她。” “她一直是这种打扮吗？这是在跳舞，还是在炫耀她的腰？而且，她这跳的都是什么啊？” 夏霁想解释，这都是很正常的着装，但还没开口，舅妈又说： “她家里好像挺普通的，连读高中的学费都是借来的。要知道你们高中可不便宜，像她这种普通人家应该要借不少？ “所以才要这样跳舞？” 夏霁心里不是滋味，这些话如果是说她自己，大概也就听听算了，但这说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就忍不住。 像昨天为了安慧他们反驳爷爷一样，夏霁义无反顾地替陶微玥辩护： “对，借了不少，而且都是陶微玥自己还上的，她大学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把高中所借的所有学费都还上了。 “所以，我和江凌都是靠着家里优越的条件，才能上那所国际艺术高中，只有陶微玥是靠自己。放眼整所高中，这样的学生就只有她一个。 “她一直在不间断地努力，现在已经创立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她很优秀，不输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至于着装，我相信您在网上肯定看过类似的舞蹈，这是很正常的服装。 “而且，我哥大学毕业后，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是因为喜欢陶微玥。如果不是这份喜欢，我哥到现在有可能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 “我们该感谢陶微玥。” 舅妈怔怔地看了夏霁好一会，可能是被外甥女这平静地发怒给震慑到了。 这大概是乖巧的夏霁，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也是唯一的一次。 不过，舅妈并没有生气，而是几分疑惑：“虾米，舅妈刚刚是说什么了吗？” 夏霁愣了一秒，微微垂眸：“我觉得您可能对陶微玥有误解，所以才有些激动，对不起。” 舅妈低头看了看手机，又说：“小姑娘挺漂亮的，敢和大明星一起跳舞，胆量也不错。 “你和你哥说说，等小姑娘有空时，带人回家里坐坐。” 夏霁又愣了愣，然后问：“您为什么不直接和我哥说？” 舅妈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也得詹扬理我啊。” 第77章 江凌是我男朋友 “江学长，你说我舅妈这是什么意思呀？” 江凌的书房，层高目测得有五米，视野开阔恢弘。 一面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奖杯，一面柜子上是各色书籍，还有一面是超高的落地窗。 此刻窗外的光正被白色纱帘所柔和，让书房里多了几分如梦似幻的意味。 钢琴和小提琴安静地待在书房一角，书房的旁边是他的私人健身房，他的好身材就是在这练出来的。 两人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夏霁怀中抱着一个小抱枕，正很诚心地向江凌请教，“我舅妈说的那些话，是喜欢阿玥呢，还是不喜欢？” “应该好奇更多一点。”江凌正拿着夏霁手机，帮她装一个app，边聊天，“这几年，她和我妈坐一块聊天时，没少说詹扬的事。 “詹扬都到了这个年纪，却一次恋爱没谈过，你舅妈的想法一直都挺多的。现在詹扬突然对陶微玥那么上心，她肯定是好奇的。” “那你呢？”夏霁眨了眨眼，“你不也没谈恋爱，阿姨会多想吗？” “不会。”江凌抬眸看过来，带着浅笑，“我妈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从来不多想，从来不多问。 “知道你恢复单身时，我妈才是最想放鞭炮庆祝的那个人。” 夏霁：“……” 脸红了红，继续刚才的话题，“江学长，你要不去帮我问问阿姨，我舅妈对陶微玥是什么态度？” 江凌笑得更深了：“我妈就在楼下，你要不亲自去问她。正好，她给你准备了大红包，正在等合适的机会给你呢。” 完了，脸更红了。 江凌不忍心再逗她了，认真说：“你现在该关心的，是陶微玥喜不喜欢詹扬，而不是你舅妈喜不喜欢陶微玥。 “儿时的喜欢和成年人的喜欢并不一样。儿时的詹扬，是帮陶微玥抢回棒棒糖的大英雄；现在的詹扬是盛境集团的太子爷。” 夏霁瞬间就明白了江凌话中的意思。 “可是——我已经不想喜欢了。喜欢了那么多年，够了，累了，也厌了。” 这是陶微玥的原话。 确实，如果陶微玥无意，根本就不用在意舅妈对她的态度。 夏霁发呆时，江凌把她的手机展示在她面前，紧挨在她身边坐，给她演示着：“你门口的摄像头已经装好了。 “点开这个app就能实时查看，这个app的通知权限别关，如果有人在你门口晃悠，或者摄像头出了故障，都会自动提示。 “如果想通话点这里就行，其它的操作也都很简单，你看一眼就会了。 “所有的录像都会自动备份在云盘，帐号是你电话，密码是我生日。” 说着，江凌还故意问，“知道我生日是哪天吗？” 夏霁耳尖又红了红，轻声回答：“知道，下个月22号。” 她微微顿了一顿，又补充说，“我以前还算过，在明年的11月5日，是你到这世界的第天。 “我们到这世界上的第10天、第100天、第1000天都在三岁前已经过了，唯独这第天，是我们可以在成年后庆祝的整数天。 “我当时还幻想着，多年以后和你一起庆祝这天的情景。这幅画，我还带回申城了。” 那时的夏霁，或许对爱情是懵懂的，但却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分开。 江凌笑得更温柔，凑近女孩，鼻梁顶着她额角，嘴唇贴着她耳朵，柔声回应： “一切都来得及，我们并没有错过。” 这个声音，夏霁听过很多次，依然会心跳加速。 “我想给妈妈发个视频通话。”夏霁又说。 “嗯？” 夏霁的耳朵烫烫的，江凌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然后他听到夏霁说：“给妈妈介绍我男朋友。” “好。”江凌带着笑的声音在夏霁耳边响起，还带着一阵温热。 夏霁心跳得越来越快，在快要跳出来之前，她打开了微信，给妈妈发去了视频邀请。 江凌终于离开了她耳畔，正正经经规矩地坐着。 但是，他离开前在夏霁耳垂上留下的触感，却还停留在夏霁脑海中，挥散不去。 麻麻的，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江凌将女孩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轻勾着，神色里满是宠溺。 视频接通，屏幕里是身穿旗袍，优雅美丽的夏霁妈妈，她是模特出身，气质这块一直都拿捏得很好。 她身旁站着夏父，一身正装，手上拿着一杯红酒，他们似乎正在参加某个酒会。 “虾咪。”夏霁妈妈脸上笑容永远都是甜美可爱的，声音也是，“是不是想妈妈了？” “爸、妈。”夏霁将手机移了移，和江凌两人一起入镜。 “江凌？”妈妈激动喊着，“你和虾咪这是在哪呀？” “叔叔阿姨好。”江凌微笑着打招呼，而后回答说，“在我家。” 妈妈更激动了，夏霁两人还什么都没说，她直接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江凌转头看向夏霁。 “嗯。”夏霁点头，耳根还是红红的，“江凌是我男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在外面，妈妈能直接尖叫出声，“你爸爸叫了那么多年的女婿，总算是成真了。 “你俩别急，妈妈今天回去就翻黄历，一定把近期最好的日子给你们找出来，等你们结婚的时候……” 夏霁：“……” 所以，到底是谁在着急？ 八字才刚有一撇，你就已经在说结婚的事了。 偏偏身边的江凌，每次都能很自然地接上妈妈的话，两人聊得一点代沟都没有。 通话到了后面，夏霁手机又到了江凌手上。 全程几乎都是江凌在和夏霁爸爸妈妈在聊天，夏霁反倒成了背景板。 其实，这是江凌第一次见夏霁爸爸，但江凌这个人，好像特别擅长聊天，即使隔着屏幕，也丝毫不影响气氛。 而夏霁爸爸也很欣赏江凌，他们甚至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爸爸说：“替我们好好疼她。” 江凌说：“一定。” 挂了视频，江凌向夏霁看了过来：“待下次假期时，我陪你去国外，正式拜见你父母。” “好。”夏霁回看着他，“我爸妈一直都很喜欢你。” “那你呢。”江凌轻笑，“喜欢我吗？” 江凌眉眼深邃，眼神极为柔和，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迷人，让人移不开目光。 其实，对夏霁而言，每次江凌用这种眼神看她的时候，她都很难平静。 心跳莫名就会加速，会生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像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挠着，痒得厉害。 江凌还在等着女孩的答案，却见女孩突然上前，在他唇瓣上落下了很浅的一吻，又飞快地离开。 然后把头埋在手中抱枕里，挡住她滚烫的脸颊，以及害羞至极的笑容。 江凌愣了几秒，伸手摸了一下唇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女孩的味道。 这是夏霁第一次主动亲他。 “虾米。” “嗯？”夏霁闷在枕头里回话。 “闷不闷？” “不闷。” 夏霁手机响了一声，提示是陶微玥的微信发了过来。 江凌说：“陶微玥找你了。” 夏霁慢慢抬起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伸手去拿手机。 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只是一瞬间，她整个人就被江凌禁锢在怀里，倒在了沙发上。 那个抱枕掉在了地上，两人之间再无阻隔，夏霁瞬间就被那股雪松木香给包围了。 意识到两人正在以一种极为暧昧和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时，夏霁的心如擂鼓般疯狂跳了起来。 江凌低着头，双眸专注地盯着女孩红润饱满的唇，眼神越发迷离。 夏霁耳根红得都要发紫了，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什么，江凌就俯下身，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细腻、绵长。 辗转轻吮、慢慢缠绕。 将他对女孩的爱意，都揉进了这个吻里，一点一滴渗透进女孩的内心。 夏霁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江凌的温柔与爱意，紧绷的身体逐渐缓解。 不知道从哪个瞬间开始，这份紧张就转化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奇妙感觉。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感，从心底缓慢升腾、蔓延至四肢百骸。 羞赧、愉悦、甜蜜，交织迷离，让人沉沦其中。 第78章 想藏起来 去盛境城市生活广场的路上。 江凌开车，夏霁坐副驾驶，他们与陶微玥和詹扬约好了晚饭。 现在时间还早，但江凌说，可以提前过去看看舞蹈室的情况，正合夏霁心意。 “虾米。”江凌笑着问，“刚刚你和我妈两人，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夏霁看了江凌一眼，扬了扬眉：“不告诉你。” “是不是说我糗事了？” “江学长，你还有糗事啊？” 江凌笑了笑：“没说就好。” 夏霁看着前方，嘴角带着一抹弧度。 刚刚他们从江家离开前，江妈把夏霁拉到了一边，两人坐花园的亭子里聊了一会。 江妈把红包给她：“江凌昨天晚上和我们说，你今天会过来，阿姨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等了这么多年，阿姨的红包总算是送到你手上了。” 夏霁红着脸道谢。 “虾米。”江凌妈妈拉着夏霁的手，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慈爱，“我们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夏霁。 “聪明、漂亮、大气、画画厉害，还有数不清的属于你的特点，这些特点无论好坏，我们都喜欢。 “这与你是谁女儿，谁的孙女无关。我们喜欢你，我们爱你，就只是因为你是你，你是夏霁。 “明白阿姨的意思吗？” 这些话让夏霁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有点酸。 她点了点头，喉间的哽咽，让她连句道谢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其实。”江凌妈妈又说，“人这一生的运气都被装在了一个罐子里，里边有着一样数量的黑球和白球。 “当我们把手伸进罐子里时，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下一颗抓出的，会是黑球还是白球。 “但是，如果你以前抓出的黑球比较多，那就代表着，以后的日子，你抓到白球的几率会越大。” 夏霁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江凌妈妈心疼地擦拭着她的眼泪：“好好相爱，你们会幸福的。” 夏霁又是点头，虽然在流泪，但嘴角却是笑着的。 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正在走进江凌的世界，那个她曾羡慕与仰视的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江凌不仅给了她全部的爱，更在与她分享他所拥有的全部，包括家人的爱。 车外，景色飞快地后退着。 车内，夏霁嘴角的弧度越发柔软。 江凌，一定是她所抓到的，最大的一颗白球。 “对了。”江凌说，“我爸妈同意了。” “嗯？”夏霁目光看了过去，“同意什么了？” 江凌脸上带笑，说：“我们孩子的姓氏啊，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我爸妈都说没意见。” 某个女孩的脸又红了，还带着娇怒：“江！凌！” 江凌笑得更灿烂了：“以前怎么没觉得，我名字原来这么好听。” “……”某个女孩已经无话可答了。 盛境城市生活广场，地下停车场。 下车前，江凌耐心地给夏霁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 这是江凌的棒球帽，已经选了个最小的，又把帽子调到最小了，但好像还是有点大。 女孩乌黑柔顺的头发被扎成了马尾，从帽子后方漏了出来。 “我也要这样捂着吗？”夏霁只剩下一双清澈的眼睛露在外面，“我又不是什么明星。” 江凌把她的帽子又调整了一下，说：“我女朋友太漂亮了，想藏起来。” 夏霁抿嘴笑了起来，脸大概也是红了的，但有口罩遮着，红得肆无忌惮，说话也比平时大胆了一些。 她把江凌的帽檐压了压，说：“那你更得好好捂着了。” ——谁让你帅得犯规。 盛境广场六楼，飞越舞蹈工作室。 安慧送的招财猫，正对着门外，摆在前台很显眼的位置。 跳舞的小猪那幅画被裱起来了，挂在了墙上，画上还有江凌和夏霁两个人的签名。 今天一楼的活动宣传舞台已经拆了，咨询的客人都来到了六楼。 再加上陶微玥和周文曜的那条热搜视频就在这拍的，所以有不少人来这打卡。 这一会，工作室里面人挺多的。 江凌和夏霁到来时，前台并没有认出他俩来，实在是包得太严实了。 只有詹扬，单看背影，就认出了他俩。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詹扬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五点，吃晚饭怎么都得六点以后。 这会，工作室的其他员工都在忙着接待客人，就詹扬一个闲人，既不是员工，也不是顾客。 “哥。”夏霁向他走了过去，“阿玥呢？” 因为人多，江凌像个保镖一样，紧跟着夏霁。 “在里边给人上课。”詹扬带着江凌和夏霁两人往二楼走去，二楼后侧有个门，直通楼顶的空中花园。 今天是阴天，楼顶温度正舒适，空气也清新得很。 詹扬目光扫过江凌和夏霁牵在一起的手，瞥了江凌一眼：“你小子真行，速度真够快的。” 话中带着一股酸味，明明前两天，他还在向江凌炫耀，陶微玥终于理他了。 “哥，你和阿玥怎么样了？”夏霁问。 詹扬撇了撇嘴：“她忙着呢。” 光是看他表情，夏霁就知道答案了：“今天舅妈找我了，问陶微玥来着。” “我妈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詹扬不耐烦哼唧着，“你别理她。” 他顿了一顿，又问，“虾米，我妈没为难你？” “没有。”夏霁说，“舅妈不是一直对我很好吗？” 每个人对好的标准不一样，反正詹扬和他妈肯定是聊不到一块去。 詹扬瞥开目光：“你觉得好就行。 “陶微玥这节课才刚开始，还要一会，你俩是在这等着，还是？” 江凌下巴扬了扬：“我陪女朋友逛街去。” 詹扬白了他一眼：“全世界就你小子有女朋友。” “嗯哼。”江凌挑眉，“我就有。” 像是故意的。 然后他就拉着夏霁逛商场去了，把詹扬一个人孤零零丢在了空中花园。 “江学长。”夏霁跟着江凌脚步，“我们去哪？” 江凌理所当然：“陪你逛街啊。” “所以你才故意提前出来的？” “嗯哼。” “可你刚刚说，提前出发是因为来看舞蹈工作室的情况。” “对，我们刚刚不是看过了。” “……” 为什么每次你说谎时都能这么坦然？ 第79章 陪女朋友逛街 夏霁跟着江凌的脚步来到了一家高档女装店，是夏霁最常穿的一个品牌。 夏霁买衣服一直都很简单，她知道自己适合哪类衣服，每次就那几个品牌，买了就走。 但她奇怪的是，江凌在哪学的读心术。可以的话，她也去报个名。 “江学长。”夏霁抬头看他，因为戴着帽子，头微微歪了歪，才把视线和江凌对上。 “是巧合，还是你就是知道我喜欢这个品牌的衣服？” 江凌笑得宠溺，也不瞒着，大大方方告诉她读心术哪里来的：“你五一那天，以及去安慧家那天，穿的衣服都是这个牌子的。” 夏霁几分惊讶：“你还对女装品牌有了解？” “那也没这么神。”江凌说，“我只是根据照片在网上搜了同款，就是这么巧，刚好这两件都是同一个品牌的，于是就知道了。” 夏霁心底一道暖流划过。 其实哪有那么多读心术，很多事情只要寻常的法子都能知道，关键看用不用心罢了。 “那你帮我挑？”夏霁说。 江凌笑了笑，因为带着口罩，夏霁只看到他眼睛弯了弯，但脑子里已经自动补上了他那温润的浅笑。 “这方面我哪有你眼光好。 “我的衣服都是造型师搭好的，本来想让他们给你搭的，后来一想，他们眼光还不如你，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所以，今天就陪你亲自出来挑了。” 夏霁视线落在了江凌的口罩上，准确地说，是透过口罩看向了那张嘴。 原来他这么会说的吗？ 夏霁好像还听到了旁边的女顾客在说：“看看别人家的男朋友。” 江凌小时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现在成了别人家的男朋友，那以后呢？ 别人家的老公？ 夏霁被自己脑补的话给整害羞了。 好在，此刻店员很热情地迎了上来，成功打断了夏霁的神游。 店员看到这对气质出众的小情侣，眼睛都亮了：“先生、小姐，喜欢什么样款式的，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 夏霁扫了一圈，所有的衣服，她几乎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合不合适，以及穿起来是什么效果。 她指了指其中几套。 店员跟在他们后面，一边拿着衣服一边夸道：“小姐眼光真好，您看中的款式，全是我们店里的设计师合作款。” 夏霁笑了笑，只当是店员的恭维，简单地道了一声谢。 倒是旁边的江凌，应了店员的话：“当然，我女朋友就是最厉害的设计师。” 夏霁好像理解了，为什么瞿萱会说，江凌最近有点太高调了。 夏霁甚至还觉得，江凌这份高调中带着些幼稚。 像赶海的孩子终于捡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珍贵贝壳，得意地向全世界炫耀，这是我的。 贝壳表示，这种被珍爱和重视的滋味，很幸福。 夏霁从试衣间出来，问江凌意见。 江凌目光总是很自然落到夏霁脸上。 因为要试衣服，所以夏霁把帽子给摘了，口罩还戴着，但挡不住她的靓丽容貌。 夏霁身材纤细高挑，皮肤又白，眉目清秀，穿什么都是一件艺术品。 江凌实话实说：“很漂亮。” 夏霁又换了一套衣服出来。 江凌毫不掩饰他的赞赏：“好看。” 夏霁问：“那是这套好看，还是上一套好看？” 这把江凌给问住了，想了一下说：“都好看。” “你还记得上一套衣服是什么样的吗？” 江凌：“……” 堂堂一个学霸栽在这了，他刚刚只顾着看人，其实都没注意到衣服。 谁让我女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还记得吗？”江凌问。 夏霁想了想，然后笑了：“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你说很漂亮。” “继续，下一套。” 夏霁进去换衣服时，两名女店员凑一块，小声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望向江凌。 在夏霁出来之前，其中一名店员鼓起勇气上前问：“请问，你是江凌吗？” 江凌轻点头：“对。” “天呐。”店员激动得满脸通红，“那试衣间里的是夏霁？” 夏霁刚好从试衣间里出来：“在叫我吗？” 店员看到江凌和夏霁同框，两眼发光，激动又不敢大声：“所以零下cp是真的？” 江凌这一次认真看夏霁的衣服了，这套不是什么设计师款，就是很普通的一套衣服。 上衣是黑白条纹衫，下身是白色阔腿裤，全身没有太多的修饰，清爽利落不拖沓，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从容感。 “好看。”江凌总结性说，“我女朋友是衣架子，怎么穿都好看。” “那你帮我挑一套。” “好。” 店员听着他俩的对话，心里乐呵地和吃了蜜似的。明星情侣之间的日常，实在太好磕了。 结帐时，店员问他们要签名，两人也很大方地送了签名。 今天夏霁穿了一双带跟的鞋子。 江凌担心她逛街会脚痛，买完衣服后，就把人带到了鞋店，挑了一双舒适又好看的鞋子，给夏霁换上。 逛街过程中，还反复问夏霁累不累，脚痛不痛。 江凌可能不太了解每个女孩都有的特异功能： 运动时可能会体力不好，但逛街时绝对不会； 平时可能会方向感不好，但一到商场里，再复杂的地形也不会迷路。 一个小时，两人的战力品已经把后背箱塞满了，从头到脚买了一大堆。 “都不记得我上次这么逛街是什么时候了。”夏霁畅快说。 自从习惯便捷的网购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出门购物的感觉了，像回到了几年前。 “只要你乐意，什么时候来逛都可以。”江凌伸手拉着她的手，“吃饭去，陶微玥应该忙好了。” “嗯。” 明明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但好像因为和江凌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件特别甜蜜的事。 她好像开始体验到谈恋爱的幸福感了。 甚至还有一种错觉，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谈恋爱。 “想什么呢？”江凌看向身边出神的女孩问。 女孩微微低头，帽檐挡住了她的视线：“没什么。” 江凌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女孩微微发红的耳根。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已经很能分辨出女孩脸红的原因了。 夏霁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其实她也不轻易害羞，除非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或者想到他的时候。 江凌右手正牵着夏霁左手，他轻微抬起右手，然后低下头，隔着口罩在夏霁手背上落下一吻。 或者，也不叫吻，就是一道空气痕迹。 然后，他就看到了，女孩瞬间红透的耳朵。 他的心跟着就化了。 口罩遮不住的笑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幸福也是。 第80章 什么叫闺蜜 餐厅里。 江凌和夏霁选了个靠角落的低调位置。 四人桌，两边都是连着的卡座，他们两人在一边并排坐着。 詹扬和陶微玥没一会就到了，詹扬坐下后，等待陶微玥的位置，就只有詹扬旁边的一个空位。 陶微玥没坐，她站在桌前，盯着江凌：“江学长，你坐我位置了。” 江凌往夏霁方向靠了靠，几分挑衅和宣誓主权：“这个位置是男朋友的。” “男朋友？”陶微玥看向夏霁，“虾米，什么时候的事？” 夏霁对上陶微玥探究和确认的目光：“今天。” 江凌得意扬眉。 “切。”陶微玥自信一笑，一脸势在必得，“才一天就和我叫板，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闺蜜。” 就见陶微玥在旁边空桌上落坐，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虾米，坐这。” “来了。”夏霁拎着自己小包就坐了过去。 江凌：“……” 然后两姐妹就若无旁人地聊了起来。 “阿玥，你工作室现在怎么样，我刚刚过去时，看你那些员工都快忙不过来了。” 夏霁边说着，还给陶微玥倒了杯水。 陶微玥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学员已经饱和了，现在报名要预约了。 “我和所有学员都说了，如果只是三分钟热度的话，没必要浪费这钱，我随时给他们退课。 “一是希望后面排队的学员少等些时间，二是希望最后留下的，都是真心想跳舞的。 “针对那些来打卡的，我给他们设计了专门的打卡课，一节私课死贵的那种，没想到来预约的人还不少。” 夏霁笑着说：“飞越舞蹈工作室，现在是真火了。” “是啊，江学长功劳。”陶微玥说，“这几天，我没少接到风投电话，都让我趁着热度，多开几家分店，我全拒绝了。 “有多大胃口就吃多少饭，我先把这家做好再说。急功近利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我自己撑死。” …… 旁边桌的詹扬和江凌两人面面相觑。 詹扬问：“哥们，这面子咱争不争？” 江凌问：“你争吗？”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默默起身，坐了过去。一个坐在陶微玥对面，一个坐在夏霁对面。 服务员来上菜时，看了看单子上的桌号：“没错啊，怎么没人？” “是我们的菜。”詹扬对服务员说，“换这桌了。” 服务员：“……”“好的。” 整顿饭，都是两女孩在聊天。 陶微玥话多，江凌是知道的。 原来和陶微玥在一起时的夏霁，话也这么多，比和自己在一起时还多。 被当成背景板的江凌和詹扬，两人默默无言。 江凌给夏霁夹的菜，夏霁都吃了，但没什么回应，夏霁眼神和注意力全在陶微玥的话题上。 夏霁习惯很好，和人聊天时，都会认真看着对方。 这时，她看着的人就是陶微玥。 不就是工作室、跳舞、周文曜，她们怎么能聊得那么起劲。 江凌试着插话进去，但他小看了陶微玥的威力，根本就插不进话。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得有，夏霁明明就坐在对面，但江凌心里却觉得和女朋友分开一个小时了。 詹扬直接放弃了，连插话都懒得尝试，这几天他被拒绝的次数太多了。 服务员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上前询问：“请问要加餐后甜点吗？” 江凌说：“来个抹茶蛋糕。” 服务员：“好的。” 詹扬瞥了一眼江凌，随后和服务员说：“来个乳酸菌棒棒糖。” 服务员：“……”“好的。”“这个我们菜单上没有，但给小朋友准备的礼物里有乳酸菌棒棒糖，我们送您几根。” 餐后甜点上得很快。 这个抹茶蛋糕，夏霁一看就知道是江凌给她点的。 陶微玥对身材管理极为严格，这种蛋糕一点也不碰。 夏霁尝了一小口，看向对面江凌：“挺好吃的，你来点吗？” “好啊。” 一个小时，终于理他了。 夏霁正打算给江凌拿个小勺的时候，就见江凌直接拿着她勺子，吃了一小块蛋糕，还说：“好吃。” 夏霁：“……” 一边是不理解，一边是心跳悄悄加速，真是一种奇妙的心理反应。 詹扬像是受了刺激，拿起一颗棒棒糖，拆了包装，递给陶微玥：“这个糖里边都是乳酸菌，不会发胖的，放心吃。” 陶微玥没接詹扬递过来的那根，而是自己拆了一根，放嘴里。 詹扬无奈把糖放到了自己嘴里，然后斜眼看向陶微玥，总觉得她手上那根好吃点。 心里特不是滋味，连江凌那小子都有女朋友了，凭什么就他单着！ 这画面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桌坐着两对小情侣，一对在吃蛋糕，一对在吃棒棒糖。 而且这个外人，还是个熟人。 “哟。”沈卓像发现了新大陆，向詹扬和江凌走来，“我去，才多久没见，你们都谈上恋爱了？” 詹扬看到这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几分阴阳怪气：“是啊，哥们我现在甜蜜得很，羡慕。” 沈卓没听出来詹扬语气中的怪异，他甚至还敢邀功：“就说还得是我给你助攻，詹扬，你怎么谢我？” 詹扬笑了一声：“希望我怎么谢你啊？” 沈卓也是相当不客气：“你不是几月前开了一家新店吗？地段不错，让给我呗。” 詹扬笑得更怪了：“看中我店了？” 沈卓点头：“是啊。” 詹扬站起身，一只手搭在沈卓肩膀上，皮笑肉不笑：“好兄弟，我们出去聊。” 沈卓几分惊喜：“哟，这是有戏？” 然后就和詹扬勾肩搭背地出去了。 夏霁在心里默默地给沈卓点了一炷香，一路走好。 “阿玥。”夏霁看向陶微玥，“要是没有沈卓那事，你会和我哥在一起吗？” 一直话很多的陶微玥突然没了声音，往卡座上一靠，吃着她的棒棒糖。 可能，还往詹扬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让作为好闺蜜的夏霁，也猜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或许，还是喜欢的。 真心的喜欢，又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消散。 第81章 女朋友特权 此时，夏霁的手机上传来了消息提示音，是一个app上发来的提示。 她拿起手机查看，今天门口新装的摄像头，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app内，摄像头前的画面实时显像。 一个男人在夏霁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时不时还贴在门上听着里面动静。 男人头上是一顶黑色的渔夫帽，上面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白色骷髅图案。 “这谁啊？”陶微玥问。 夏霁没回复。 这一刻，某些可怕的回忆，像是冲开了禁锢，从夏霁记忆深处涌现出来。 刚刚和陶微玥聊天时的轻松和欢快荡然无存，她双手紧握成拳，身体轻颤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惊恐无措。 “虾米。”陶微玥见夏霁表情变化，担心问，“你怎么了？” 江凌发现了夏霁的异常，跟着就变了脸色，拿过了夏霁的手机。 app里的画面，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江凌看到了那人手上的表—— 是夏霁送给赵燃的那块。 詹扬没多久就回来了，看到了手机上的画面：“这谁家门口的摄像头？” 随后看到江凌和夏霁两人的凝重神色，就猜到了什么：“虾米住的公寓？” “是赵燃。”江凌说，“看这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 陶微玥火大了：“这人渣到底想干嘛？还好虾米这几天在羊城，不然不知道被这人渣骚扰成什么样！” 夏霁没有说话，她有些窒息，不受控制的回忆，一段一段闪现在她脑海。 她五岁那年，一名绑匪也是戴着这样一顶帽子，上面骷髅头的图案一模一样。 “抓错了，杀了，这里偏僻得很，埋在这没人会发现。” 那语气就像吃饭喝水般理所当然。 这段被她尘封的记忆，一直都很听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但这次却像被突然触动，怎么也压不下去。 “虾米，虾米？”江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抬头，看着江凌，眼神有些呆滞，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水灵。 “别怕。”江凌握紧了她的手，安慰着，“有我呢。” 夏霁呆愣了好一会，才把身体上的颤抖给控制住，但心里的颤抖并没停止。 她的理智努力地在告诉自己，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了，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越是这么安慰，心里的恐惧释放得就越是肆无忌惮。 陶微玥主动让出了座位，让江凌坐在了夏霁身边。 “虾米？” 江凌的声音，让夏霁回过神来：“啊？”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夏霁顿了顿，摇了摇头。 “虾米，你别怕。”詹扬说，“还有哥在呢，赵燃那臭小子要敢乱来，我打断他的腿。 “我今天回去就找他，这小子肯定又是欠揍了。” 夏霁缓了一缓，神色逐渐清醒过来。刚刚脑子里出现的那段记忆，跟着也消失不见了。 她再抬起眼眸时，恢复到往日模样：“好，谢谢哥。” 见夏霁没事了，詹扬放下心来，继续说： “虾米，你现在住的那套公寓，方便是方便，就是私密性不怎么样，随便什么人都能进那小区。 “我看你还是别住那了，搬回我家住，省得江凌天天绕路去接你。” 说完，他大概是又想到，如果回来住的话，岂不是天天要和赵燃遇到。 又说，“我家还有几套房子，你随便选一套， 我和我爸妈说一声，你今天就搬。” 餐桌上没有人回话。 詹扬看向江凌：“江凌，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 “用不着你。”江凌说，“虾米有我。” 詹扬白了江凌一眼：“恋爱的臭酸味。” 随后，他目光看向了身边坐着的女孩：“陶微玥，你家离舞蹈工作室比较远，我这附近有一套……” 陶微玥直接打断：“我和你不熟！” 詹扬吃瘪的模样有点好笑。 夏霁笑出了声，和平时一样。 旁边的江凌，目光一直在夏霁身上：“真没事？” 夏霁点头，眸子温润清澈：“没事。” 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一会就好了。 但江凌刚刚清晰感受到了，夏霁身上的颤抖。 他总觉得不仅是因为赵燃这么简单。 夏霁坐在车上，没怎么说话。 江凌说一切有他，她也就什么都没想，跟着江凌上了车。 车往一个陌生的方向开去，夏霁没有问我们要去哪，因为他是江凌，所以不用问。 就像，上次江凌把她带到自己公寓那次一样，在夏霁最迷茫和无助的时候，江凌总能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现在，或许还有归属感。 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夏霁看到了小区的名字，御恒海湾。 这个小区夏霁知道，与江家和舅舅家所住的那个小区一样，申城十大高档小区之一，除了业主，一般的人进不来。 江凌进来时，和门口守着的人交待了几句，然后将车继续往里开去。 下车后，夏霁拖着从羊城带来的行李箱，跟在江凌身后，看着他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的样子，突然就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只想笑。 或许，还笑出了声。 江凌回头看她：“笑什么？” 夏霁说：“江学长，你许多可爱的样子，都只有我见过。” 江凌回得理所当然：“女朋友特权。” 房子在十楼，门锁是人脸识别的，江凌站在门口，锁自动就打开了。 里边灯是亮着的，听到他们进来，孙阿姨赶忙迎了上来：“江凌、虾米，你们来了，正好，我都收拾好了。” “孙阿姨？”在这见到她，夏霁有些意外。 孙阿姨上前接过夏霁手中的行李箱：“是江凌打电话让我来的，主卧都给你收拾好了，衣柜都空了，这些衣服我帮你挂起来？” 夏霁点了点头：“谢谢孙阿姨。” “公寓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吗？”孙阿姨又问，“我明天去帮你收拾。” 夏霁说：“先不用。” 如果今天詹扬回去和赵燃沟通顺利的话，那她大概可以不用搬家。她其实还挺喜欢那套小公寓的，这段时间已经住习惯了。 孙阿姨说：“那我明天去给你收拾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带过来。” 夏霁点了点头。 赵燃不是一个会轻易罢休的人，夏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边住多久。 她身边没有人会告诉赵燃她的住址，而赵燃会出现在那，一定是跟踪过她很多次。 想到这，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江学长。”夏霁看向江凌，“赵燃他会不会针对你？” 江凌是公众人物，赵燃要坏他形象太容易了。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江凌轻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呢。” 门铃响了，是物业来登记住户信息的，他们服务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待物业的人离开后，江凌家的门锁上，夏霁的人脸和指纹也都录了进去。 江凌还说了一句：“欢迎女主人。” 肉眼可见的幸福感。 第82章 收留我一下 孙阿姨忙好回去后，夏霁盯着江凌看了足足有五秒钟，但江凌似乎什么反应也没有。 然后，她直接问：“江学长，你不回家吗？” 江凌挑眉：“这不就是我家吗？” 夏霁：“……”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之前公寓不也是他的房子，也算是他家，那也不能赖着不走啊。 难道是房租没谈好？ “江学长。”夏霁很诚心地问，“这边房租该多少钱一个月？” 江凌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女主人是不用付房租的。” “我……现在不是……”夏霁越说越小声。 “你要真想付房租，也不是不行。”江凌又说，“但我家有传统，家里的钱都归夫人管。 “你要不嫌麻烦，就从你左口袋拿出来，再揣回你右口袋去。” “我……”夏霁嘴其实不笨，只是到了江凌面前就不太灵。 江凌不给夏霁说话机会，继续说：“这么好的传统，可不能到我这一代就丢了。” 夏霁：“……” 你赢了，我无话可说。 但是，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家的问题。 明天还有工作，江凌不忍心浪费夏霁宝贵的休息时间，笑着说： “这里我不常住，但离工作室近，有时候忙到太晚的话，就会住这边。 “我所有的东西都让孙阿姨收到隔壁卧室了，我今晚睡那，你别多想，就像在羊城时我住你家那样。” 这种事江凌耐心得很，夏霁防狼意识特别重，他知道要一点一点来。 夏霁轻咬着嘴唇，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在羊城，她知道江凌住几天就走了，而且那时他是在做客，总不至于乱来。 但现在这情况，不确定要住多久，万一长住呢，江凌还是主人…… 后面夏霁没再想了，她直接问：“那你是住一天？” 江凌快哭了，谁家男朋友会这么不受待见，被女朋友想着法子赶走的。 你希望我住几天？ 话到嘴边，江凌没敢问出口 ，他觉得夏霁一定会说，我希望你现在就走。 他转而说道：“我其实不像瞿萱说的那样。” 夏霁眼中疑惑不解，显然是不太适合这突然的话题转变。 “我其实挺乖的。”江凌说完，脸不红心不跳。 夏霁：“……” 就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没有看出来你哪里乖，今天下午，你还……”夏霁没好意思往下说。 江凌故意装不懂：“还什么？” “江！凌！”夏霁气急，却接不上话。 江凌轻笑，将气鼓鼓的女孩搂近怀里：“虾米，收留我一下，好不好？ “你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吃饭时，我有多想你。” 夏霁抬头看他：“晚上我们一起吃的饭。” 江凌低头对上她目光：“但你眼里都是陶微玥。” 委屈得像小媳妇似的。 夏霁笑出声来：“你是江凌吗？” 江凌说：“我是你男朋友。” 夏霁没再和江凌杠嘴，她抱着他，说：“你让我适应一下。” “好，我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别赶我走。” 江凌征询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撒娇。 夏霁很喜欢待在江凌怀中的感觉，她沉默了一会儿。 只是沉默，没有纠结，然后她应了一声“嗯”。 不过，她抱着江凌的手臂，还是不自觉紧了紧。 江凌眉开眼笑，但又没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万一女孩看到就反悔了。 他的手机揣在了外套口袋里，这会传来了一阵震动声。 他拿出手机，看到是詹扬打来的，直接开了免提。 詹扬说：“我刚从赵家出来，赵燃那小子不在家。赵叔说他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住，我打他电话没接，明天再来找他。 “你和虾米的事，我和赵叔他们说了，赵叔只说是赵家没这福气，别的没多说。 “上次赵氏出那么大乱子，要不是虾米爸爸出手，赵氏早完了。你也知道赵叔念人恩情，夏家这么大恩，他不会忘记的。 “他们会看好赵燃，你俩安安心心的，不会有什么事。 “江凌，你可一定把虾米照顾好了，要是虾米在你那受了一丁点委屈，我指定打得比谁都狠。” 江凌和他聊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夏霁还看到了，他手机上有许多微信消息的提醒。 “别多想了，事情都会解决的，快去洗漱，早点休息。”江凌说。 夏霁点头，往房间走去。 又听江凌说：“一会洗好澡了，我去找你。” 夏霁张了张嘴，愣住了，是她刚刚没表达清楚？ 几秒后，江凌才解释：“去给你涂药，你忘了，腿上的伤结痂后要涂祛疤的药膏。” 语气很淡定，神色很自然。 这让夏霁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嗯，我会记得涂的，晚安。” 夏霁进卧室后，江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其实，他刚刚让夏霁别赶他走的时候，真没多想，就是一心想留下。 但这会听到从主卧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声时，他不淡定了，一些比较原始的念头，一下全冒出来了。 今天下午，和女孩在沙发上的那一幕，不受控制地反复在他脑海播放。 只觉得喉咙里干燥得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大口，似乎没多大用。 直到点开了吕泽发来的微信，人一下就冷静了。 吕泽：【哥，你让我查夏凯复孙女被绑架一事，那几年的新闻都找了，羊城本地的一些论坛也找了，但都没有提到这一件事的。】 【不过，有一条帖子上说的事，好像有点挨边，你看是不是你想找的。】 江凌点开吕泽发来的链接，是很多年前一个论坛里的贴子。 上面说的是，夏凯复孙女在剧院门口险遭绑架，同班女孩当了替罪羊的事。 还有当时监控拍到的视频画面，画面上还标出了每个人的身份。 跌倒在路边的女孩是夏凯复的孙女夏依涵，她手指的方向是被绑架的女孩，标的是夏依涵同学，连个名字都没有，女孩正奔跑着想逃跑。 有些人，即便只是她小时候模糊的照片，也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女孩就是夏霁。 一辆车停在他们不远处，被标做绑匪的人，将自己捂得很严实，头上的那顶渔夫帽很眼熟。 与今天赵燃戴的这顶很像，连上面的图案都一样。 江凌突然就明白了，夏霁在那一刻为什么会露出那般惊悚的神情。 他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第83章 和男朋友说晚安 夏霁洗好澡出来，穿着一套家居服，在卧室里翻找了一会，没找到药膏。 卧室里很空旷，夏霁仅有的一些东西，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东西并不难找。 几乎可以确定，药膏不在卧室，那就只能在客厅，或者在江凌房间。 夏霁很合理地怀疑，这可能是一场阴谋。 为了不让自己中陷阱，她选择直接睡觉，一天不涂药膏，没什么要紧的。 主卧的床很大，软硬适中，被子枕头都是新换的，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夏霁却觉得自己被一股熟悉的雪松木香所包围着。 就像在江凌的卧室里所闻到的气息一样。 这些气息，让她在酝酿睡意时，总是开小差。 今天在江凌房间时，她在江凌怀里哭了好久，把人衣服都弄湿了。 偏偏江凌换衣服的时候，还不避着她，像在故意勾引。 她红着脸将目光移开，江凌却厚脸皮地凑上来：“想看就看，已经盖过章了。” 那场面，只是想想，夏霁耳朵就已经红透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声，是江凌的微信传来：【睡了？】 夏霁回复：【嗯，睡了。】 江凌：【小朋友乖乖出来涂药。】 夏霁：【一天不涂没事的。】 江凌：【那我进来咯。】 某个女孩吓得一激灵，当即从床上起身，乖乖来到客厅。 江凌没有去洗漱，还是白天那套衣服，随意靠在沙发上，正看着手机，大概是在等夏霁回微信。 茶几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应该是冰的，在空气中待了一会儿，瓶子外面就结上了一层小水珠。 药膏就在矿泉水的旁边。 他好像有些愣神，都没发现夏霁已经走过来了，也可能是因为夏霁没穿鞋，走路没有声音。 直到夏霁伸手去拿药膏，江凌才发现她，手机往旁一丢，立即将人抱到沙发上。 “怎么不穿鞋？” 说完，江凌把夏霁双脚放在了自己腿上，轻轻揉了揉，像是怕她脚会冻着一般。 虽然说申城的天气不如羊城那般热，但在这初夏的季节里，一点也不冷，正是最舒服的时候，其实用不着这么夸张。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夏霁说话有些不自然：“拖鞋都是你的尺码，太大了，我穿着像小孩偷穿大人的鞋。” 江凌说：“我这没有女孩来过，今天也是临时决定带你来这，所以没有事先准备。” “没事，孙阿姨明天就帮我带来了。” 夏霁笑了一下，“是不是该给孙阿姨涨工资了，现在她三个地方跑，实在太辛苦了。” “好，都听女主人的。”江凌说着，伸手去拿过药膏与棉签。 夏霁身上的家居服很宽松，她将裤腿往上提到了膝盖，小腿上那条十多厘米长并已经结痂的伤口露了出来。 江凌用棉签轻轻将药涂在女孩伤口处，动作温柔且耐心十足。 这女孩遗传了妈妈的美貌与优秀的比例，先天条件特别好，腿形纤细又修长，线条极为流畅。 她要去做模特，绝不输于妈妈当年的风采。 阳台的窗户没关，有风吹进来，纱幔摇曳生姿。 屋内很安静，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感。 不知道哪个时刻，夏霁的目光就从江凌涂药的手上，转到了他的侧颜，无可挑剔的五官，看一次就让人心动一次。 眉头微微皱着，目光专注又深沉。 “痛吗？”他问。 夏霁说：“都已经结痂了，怎么会痛。” 药已经涂好了，江凌抬眸看着她，眸光中闪着复杂难辨的情绪：“那以前呢？以前受伤的时候，痛吗？” 夏霁迟疑了一下，没去探究为什么江凌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回答说：“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的，我没那么娇气。” 江凌没再追根究底，他不会希望女孩想起那些受伤的经历：“知道了，快去睡，明天还要工作。” 夏霁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 脚粘到地面大概只有两秒钟，她就被人打横抱起了。 夏霁大脑习惯性地懵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她双臂搂住了江凌的脖子，脸贴近他胸膛，他怀里暖融融的，安全又踏实。 “江学长。” “嗯？”他垂下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她。 “你刚刚怎么了？” “怎么这么问？” “你每次心里有事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是不一样的。” 卧室没几步路，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到了。 江凌将人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坐在了床边：“那我现在眼睛里的光是什么样的？” 夏霁躺在床上，对上江凌视线，他漆黑幽邃的眸子里带着笑意，温润如水。 啊不，温润如火！ 夏霁脸上瞬间就烧起来了，心跳也开始加速，说话也快了几分：“江学长，我困了。” 江凌轻笑了一声，眼神里像多了一抹月光，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和我说晚安。”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有点诱人。 “晚安。”夏霁嗓音有些干涩，大概是被勾住了。 “和男朋友说晚安，不是这么说的。”江凌手把手教他家小朋友怎么撩自己。 小朋友很好学：“应该怎么说？” 江凌低头，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然后说：“晚安。” 用行动告诉小朋友怎么说。 见人晕乎乎的，他又笑了一声，问：“学会了吗？” 夏霁还是懵懵的，学会是学会了，就是…… 江凌亲完后并没有离开，嗓音低沉悦耳，就在夏霁耳边：“那再复习一次？” 打着补习的名义，诱哄女朋友。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并不亮，暖黄色的灯光正照在江凌身上，让他本就清隽的眉目，多出了几分柔软。 嘴角微微的弧度，也显得更加温和。 夏霁知道那里吻上去是甜的，像一块糖，极具诱惑力。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当了，她微微抬起了头，亲上了那柔软的薄唇。 但，这是一个陷阱。 江凌没有放她离开，而是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吻到最后，两人呼吸都乱了。 滚烫的身体都快要烧起来了，但他们理智还在。 夏霁哑着声音，从喉间发出了一个声音：“晚安。” “嗯。”江凌说，“晚安。” 声音也是哑的。 第84章 那时我才五岁 许是换了新的地方，夏霁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的她，来到了一所剧院门口。 门口上挂着的锁陈旧无比，摇摇欲坠，似乎一阵微风就能把它吹掉。 六一儿童节，一群孩子在这里演出，五岁的夏霁也在其中。 “夏霁，我让你演公主，我演灰姑娘，我们把演出服换一下。” “不换，这和排练得不一样。” “你以为你说了算？”夏依涵扭头就走了，还把更衣室里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了，只留下了一套公主服。 陈老师听到哭声找到了夏霁，了解情况后说：“这里暂时没有其它衣服了，你先把公主服穿上，我陪你去找夏依涵换回来，好吗？” 夏霁跟着陈老师找到夏依涵时，她正在和幼儿园园长哭诉，陈老师是如何为了让夏霁演上公主，逼着她把公主服脱下来，换到夏霁身上的。 一个孩子的栽赃手段并不高明，但可怕的是所有大人都向着她，由着她。 而夏依涵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赶陈老师走，因为陈老师是幼儿园中，唯一一个对夏霁好的老师。 园长并没有马上把陈老师辞退，只是说了一句：“先把演出演完，等回去再说。” 没有达到夏依涵目的，她生气地往剧院外跑去。 园长吓死了，马上追了过去，并让陈老师和夏霁两个人也追了过去，给夏依涵道歉，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也不知怎么的，跑着跑着，街道上就只剩夏霁和夏依涵两个人了。 “依涵，我们回去。”夏霁追上了堂妹，好言相劝，“外面很危险，我们小孩子不可以单独待在外面的。” 夏依涵满脸都是嫌弃：“夏霁，你不要跟着我，我妈妈说你是扫把星，和你在一起是会倒霉的。” 此时，突然有人从旁边窜了出来，把夏依涵给抱了起来，嘴里还念了一句：“总算逮到夏凯复的孙女了，发财了。” 夏依涵重重地咬了那人一口，那人松了手，夏依涵跌倒在地上。 她没有跑，而是指着夏霁说：“她才是夏凯复的孙女，我不是。你看她穿着公主服，我是灰姑娘，夏凯复的孙女每次都是演公主的。” 绑匪的目光向夏霁看了过来。 夏霁见这情形，拔腿就跑。 但在她身后就是绑匪的车，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渔夫帽的人，把夏霁给抱上了车。 另外一个绑匪也跟着上了车，车子飞快离开。 园长和陈老师追了过来，问夏依涵：“夏霁呢？” “我不知道。”夏依涵慌张说，“她自己跑着跑着，就跑没影了，是她自己调皮，才不关我的事！” …… 好多混乱的画面，出现在夏霁睡梦中。 “我真的是夏凯复的孙女，你们别杀我。你们可以给我爸爸打电话，他一定会救我的，我爸爸是爱我的，多少钱都可以。” “夏老爷子，我求求你救救虾米，别报警，虾米也是您孙女啊！” “那求您告诉夏先生一声好不好，他正在开股东大会，才没接我电话，但一定会接您电话的。” “夏老爷子，我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夏霁看到了，罗阿姨在爷爷家门外苦苦哀求的景象，心里难受得紧。 她想上前把罗阿姨扶起来，但她们两个在不同的时空，她根本就扶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 “罗阿姨！” “罗阿姨，你别求他！” “别求他！” …… “虾米。” “虾米。” “醒醒，醒醒……” 夏霁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浑身冷汗淋漓。 “虾米。” “虾米。” 江凌又叫了好几声，但夏霁都没反应。 他担心不已，摸了摸夏霁的额头，冷得吓人：“虾米，你怎么样？” 夏霁缓慢抬头，看了江凌好一会，好像还没有回过神，她在问：“罗阿姨呢？” 江凌心里猛地一揪，生疼生疼的。 他坐在夏霁身边，把人抱进怀里：“别怕，有我在，我是江凌。”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雪松木香，让夏霁神志渐渐清醒过来：“江学长。” “对，是我。”江凌温柔安抚着，“没事了，有我在。” “嗯。”夏霁轻声应着，经常做噩梦的她，对这场景并不陌生，“只是一场梦，醒了就好了。” 安静了一会儿。 江凌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呼吸平静多了，体温也正常了。 “虾米，要喝水吗？” “不要。” “那继续睡觉吗？” “嗯。” “要关灯吗？” “不要。” “我陪你。” 夏霁身形一顿，从江凌怀中出来，看着他好一会。 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下，她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呆呆地看了一会。 然后点了点头。 江凌把被子给夏霁盖上，伸手将人搂近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 这一刻，他一点邪念没有，只希望夏霁能安然入睡。 但过了好一会，夏霁眼睛都还是睁开的。 “是不是做噩梦了？”江凌问。 “嗯。”夏霁说，“其实也不是梦，只是一些锁不住的记忆。 “江学长，你说得对，梦所映现出来的，远比我们在清醒时所想的，要忠实得多。 “有些事情，我装作不在意，但其实在我心里根本就过不去。” 夏霁依偎在江凌温暖的胸膛上，低声说着， “五岁那年，绑匪想要绑架的是我堂妹，后来他们发现绑错了，就想把我杀了，随便埋在荒山野岭，不会有人发现。 “我告诉他们，我也是夏凯复孙女，但他们不信。我把爸爸电话给他们了，但爸爸没有接电话。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我只能努力地想法证明，我也是夏家的人，在夏家有人爱我，有人看重我，有人会愿意拿钱来换我，但是都失败了。 “后来，我说服绑匪把我手解开了，双腿还绑着，我就跪在地上，拿了一块石头，画了一幅画。 “就是爷爷生日时，被换成了发芽土豆的那幅画。因为变成了堂妹画的，爷爷很骄傲地拿去和众人展示，说是他孙女画的，还上了新闻。 “就是因为这幅画，绑匪才相信了我是夏凯复的孙女，我活到了第二天，然后被警察救了出来。 “夏家所有人都在说我命大，但没有人提我为什么会被绑架，也没有人关心我那24个小时是怎么过的。 “那时我才五岁。 “我爸爸是等我被救出来后，才知道我被绑架过。我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曾出过这样的事。 “只有罗阿姨，为了求爷爷救我，把头都磕破了。” …… 夏霁从未与人讲过这一段经历。 她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走进她的夜，用月光填补上她心间的伤口。 她终于等到了江凌。 她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五岁。 江凌努力地回忆，自己五岁时在做什么。 想不起来。 但夏霁，在五岁时就和死神对抗过，一个人。 他侧身躺着，面对着夏霁：“好好睡，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第85章 我是自愿的 夏霁睡觉时一定要抱着毛绒抱枕，这样才会有安全感，才能睡熟。 当怀里空空时，她会很不习惯，会下意识地在床上寻找她的抱枕，或者能抱的东西。 迷糊中，她乱动的手好像被谁抓住了，又被轻轻放在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像是抱枕的腰。 夏霁的身体跟着就移了过去，紧紧抱着，真舒服，比以前抱过的任何一个抱枕都舒服。 但今天的抱枕好像不太一样，暖暖的，还发烫，夏霁觉得热，把被子给踢了。 虽然折腾来折腾去，但后半夜她还是睡得很熟，没再做噩梦了。 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遍手机闹钟了，再不起就要迟到了。 夏霁对上江凌视线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像个喝酒断片的人，在第二天清醒过来时一样，努力地在回忆着前一天晚上，迷糊时都发生了什么。 江凌为什么会在这？她为什么把人抱得那么紧？她是不是把冰川白月光给玷污了？ 江凌醒得比较早，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像是刚刚处理过什么事。 他头发有些乱，神色中带着几分清晨的慵懒，见怀里的人醒了，嘴角微微弯了弯：“早上好。” 声音有点沙哑，像是感冒了，又像是没睡好。 两人距离很近，扑面而来的成年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让夏霁脑子更加混沌了。 直到现在，她都没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记得，在相互说完晚安后，江凌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江学长。”夏霁结巴着问，“你……怎么会在这？” 江凌不明显地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 完了，不会是真的玷污他了？ 夏霁努力地回忆着，只是除了头越来越痛以外，什么也没想起来。 “别想了，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江凌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清晨安静的卧室里缓慢流转，“我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 轰—— 夏霁脑子炸成了浆糊。 “你、我……”她语无伦次，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支吾了半天，最后也只问出了一句话，“你有证据吗？” 她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江凌挑了挑眉，示意眼下两人亲密的姿势。 这姿势怎么看，都像是她主动的。 夏霁脸涨得通红，赶紧松开了江凌。 不敢相信，又不敢不相信。 “没事。”江凌语气平静，对此并无多大异议，甚至还带着笑，“我是自愿的。” 他的谎言漏洞百出，但震惊中的夏霁好像信了：“江学长，我……我……” 就在夏霁不知所措时，门铃响了。 江凌揉了揉夏霁头顶，笑着说：“别发愣了，赶紧起床洗漱，早餐到了。” 然后，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向客厅走去，给物业的人开门。 这个小区里，送外卖的人是进不来的，都是把外卖送到小区门口，再由物业的人送过来。 江凌手中拎着早餐，经过卧室时，往里看了看，见夏霁还呆愣坐着，提醒说：“再晚就要迟到咯。” “哦。”夏霁终于有反应了，“来了。” 洗漱过后，她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了。 收拾好自己，收拾好床铺，理智也跟着回归到正常。 昨天晚上，许多朦朦胧胧的画面，也浮现了出来，她好像和江凌讲了小时候的事。 夏霁出来时，早餐已经被摆在桌上了，是按她喜欢的广东口味点的。 “江学长，我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夏霁边吃边问。 江凌轻声问：“想起来了？” “没全部想起来，但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经常这样做噩梦吗？” 夏霁回话语调很平常：“我已经习惯了，但应该不算经常，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不做梦的。” “那你以前做噩梦时怎么办？” “手机里每天都有起床闹铃，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到点就会醒。” 说话时，夏霁还往江凌碗里夹了一个水晶饺，“这个好吃，你尝尝。” 江凌把水晶饺放到嘴里，嚼了好久，都尝不出味道。 夏霁又问：“这个小区里是不是住着好多明星，以后见到了能不能问他们要签名？” 江凌说：“我只知道安慧和董哲在申城的房子也在这，其他就不知道了。有时间我们可以到楼下遛弯，说不定就遇到哪个明星了。” 夏霁笑着接话：“然后，就有人来找你要签名。” 江凌的这栋四居室装修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一个人住的话显得有些清冷，但两个人似乎刚好。 昨天窗帘都拉起来了，今天夏霁才看到，客厅中有一扇无限视野的落地窗，能将窗外风景一览无余地尽收眼底。 似乎江凌的每一处住所，都少不了这样一扇窗户。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处处透着生活的仪式感，和对生活热爱的无限延展。 五一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路上有些堵车。 夏霁是踩着点到公司的，下了车后，直接就往公司去了，并没有注意到守在一角的赵燃。 江凌只顾着看自家女朋友的背影，见人进去后，就开车走了，没多看其它地方。 夏霁到公司时，其他同事基本都到了。 公司新来了三个同事，前台正带着他们熟悉公司环境，几人和夏霁相遇时，相互打了个招呼。 “是夏霁吗？”其中一个女孩闪着光亮的眸子问，“我好喜欢你。” 夏霁笑得知性随和：“谢谢。” 旁边一个女孩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你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不负星光》安慧这期节目，这几天网上有许多路透和花絮，夏霁和江凌一起进去安慧家的画面，都被网友放在了网上。 昨天节目组也放出来了官方预告，因为里边有好几位大咖，这期节目热度一直在升，零下cp的关注度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刚刚在车上，夏霁看了一眼微博，她的粉丝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涨。 “你们先熟悉下公司环境，一会要开例会了，别把时间花在我身上。”夏霁笑着说，“今天晚上迎新宴，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说完，夏霁坐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那边两位女孩还在小声激动说着：“天呐，我居然能和夏霁成为同事。” “夏姐。”傅研上前说，“老板刚说，你到了后去找他一下，好像有事要在例会前和你说。” 夏霁点头：“好，谢谢。” 老板办公室。 “师父说你打算离开晨诺了？”高嘉淼问。 “对。”夏霁笑了一声，说，“我本来打算今天和你说的，没想到师父嘴这么快。” “那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暂时有一些想法，但还在酝酿中。之前答应过你，一起度过公司快速发展这一阶段，这话仍然作数。” 高嘉淼笑着说：“这一阶段时间可不会短。师父已经和我谈过了，他的意思是，你既已做好决定了，让我不要耽误你。 “就按正常的公司交接时间，再留一个月，同时我会安排人接替你的位置。” 看来师父还是向着夏霁的。 “好。谢谢。” “江凌在申城的音乐会，是在下个月？” “对。” “说好的，给我留几张票。” “好。”夏霁笑着说，“我和他说。” 第86章 我能大方公开吗？ 晚上迎新宴结束，已经晚上十点了。 以往迎新宴一般都是八九点就结束了，今天同事们拉着夏霁问了许多安慧和江凌的事，所以晚了些。 江凌来接夏霁时，她的同事们都没走，似乎故意等着看什么。 夏霁很大方地将江凌带到同事面前，介绍道：“你们想知道的，我男朋友，江凌。” 江凌把口罩一摘，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 在场众人，除了老板和二组的员工见过江凌，其他人都激动疯了。 “啊啊啊！！见到本人了，这也太帅了。” “我居然见到了江凌！！” “夏霁，你藏得好深啊，我一直以为是网上乱传的。” …… 直到夏霁上了江凌的车离开了，公司的同事们才慢慢散去。 赵燃从这群人身后出来，盯着夏霁和江凌离开的方向，眼神阴沉。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我要爆料……” 夏霁坐到了车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江凌问。 “等很久了？” “一小会儿。” “他们一个一个都在问你，还有安慧几个。” “被问烦了？” “不烦。”夏霁小眼神瞟过去，“同事们都说我凡尔赛，我感觉是被你传染的。” 江凌笑了笑：“你说什么了？” “就说不算是录节目，只是去拜访朋友。” “你说得没错。”江凌说，“我们不就是去拜访了一下朋友。” “果然是被你传染的。” …… 今天回家比较晚，夏霁洗过澡后，直接躺床上休息了。 昨天江凌在这睡过，床上他的气息更浓了。 想到早上在江凌怀中醒来的模样，夏霁心跳又快了。 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她打开了手机，点开微博。 夏霁微博上很多粉丝在问，超话上网友偶遇你和江凌逛街，是真的吗？ 夏霁点到那条微博，照片上是他们给营业员的签名，两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以及网友文字分享当时看到的情景。 【当时江凌两眼闪着星光，全程都在说“好看”，“好漂亮”，“我女朋友是衣架子，怎么穿都好看”…… 江凌还亲自给夏霁挑了衣服，选的是一套中国水墨画的限量款，夏霁穿着超有气质，像模特……】 网友回复：【江凌和夏霁果然在背着我们谈恋爱吗？】 【你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发糖吗？我都已经馋哭了。】 【就只有签名照吗？你没拍他俩的同框照片吗？别藏着！！！求同框照！！！】 …… “在看什么？”江凌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霁吓了一跳，本能性地想关掉手机，却一下没拿稳，手机掉在了床上。 江凌手中拿着药膏，坐在了床边，他这个角度一眼就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 再一次被抓到在看他俩cp话题的夏霁，脸又红了，下意识地解释：“我就是睡前随便刷刷微博，无意点到的。” “嗯，我知道。”江凌浅笑着，软柔地将药膏涂在夏霁小腿上，说，“网友们都在抗议我们偷偷摸摸的，希望我们能公开发糖。 “所以，我能大方公开吗？就像你和同事介绍我一样。” 夏霁拿过手机，关掉，放到了旁边。 床头柜上还放着那个幸运棒球，是孙阿姨今天帮她拿过来的。 说是收拾一些常用的生活物品，但是孙阿姨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她搬来，这是多希望她在这久住啊。 “这事你应该和瞿萱商量。”夏霁说，“公开的话，你是不是要掉一波粉？你那些唯粉没有少和cp粉吵架。” 江凌笑了笑：“我就是一个拉小提琴的，又不是什么流量明星，考虑这些做什么，我只考虑你感受。” 涂好药后，江凌往前坐了坐，他正穿着睡衣，随意中透着几分性感。 这人素颜和化妆时，好像没什么区别，就是让人觉得很好看。 夏霁点了点头：“好。” 从接受江凌的那一刻起，她就准备好了接爱这一切，无论好坏，都一起面对。 江凌发微博的两张照片都是安慧拍的，一张是两人的手机壳，一张是他们弹钢琴的背影合照。 配文：【你们想知道的，我女朋友，夏霁。夏霁sur】 夏霁跟着发了一条微博，配文：【是我。江凌】 很寻常的对话，但足以让许多人疯狂，尤其是零下cp粉们。 “江学长，你说瞿萱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夏霁问。 江凌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明天就知道了，睡觉。” “哦。”夏霁说，“晚安。” 却见江凌还坐在她床边，没有动静。 夏霁想到了，昨天晚上江凌说的和男朋友说晚安的方式。 脸红了红，把被子往上一拽，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坚决不再上当了，“我睡了。” 外面没有声音，但她感觉到另一边床凹下去了一些，然后她就被搂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睡。” 声音平静到像在说天气，让夏霁觉得又是自己多想了。 想把人赶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是说，昨天后半夜，有江凌陪伴，她好像没有做噩梦了。 一向很有原则的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服了。 心跳有些不听话，但在江凌很轻的拍打下，她很快就入睡了。 夏霁的手机传来了电话，江凌瞥了一眼，是瞿萱打来的。 他第一反应，就是瞿萱来问两人公开的事，因为他手机关机了，所以打到夏霁这来了。 他轻手轻脚走下了床，走到客厅，接通了这个电话：“我江凌。” “出事了，对方来者不善，买了不少水军。”瞿萱语气几分着急。 “你看下微信上我发给你的那些，哪些真哪些假，告诉我，我正在和公关部开会。” 然后挂了电话。 江凌打开了自己手机，显示晚上十二点。 瞿萱微信上是几家营销号发的微博内容： 【江凌原来是男小三，插足夏霁和男友六年恋情！】 文章里边有夏霁和赵燃在一起时的合照，文案里的小故事讲得头头是道。 【江凌白月光人设崩塌，私下喝酒斗殴，毫无人品可言！】 文章里有赵燃受伤的照片，以及还有去医院看伤的病例，受害人是夏霁前男友，就是被江凌打的。 【夏霁疑似被江凌包养，早在之前两人就经常在酒店开房！】 文章中的照片，是夏霁去看安慧和江凌彩排那晚上，酒店监控拍到的两人走在一起时的照片。 以及，夏霁公寓门前，江凌和夏霁两人的照片，照片上江凌像在壁咚夏霁，很是亲昵。 …… 江凌微博上最新一条动态，是公布两人恋情的。 刚开始全是cp粉们的尖叫，以及粉丝们的祝福，但很快就被一片谩骂声覆盖了。 他随手关了自己微博，点开了夏霁的，网友们骂得更狠，这些难听的话，一点也不输于当年她被网暴的时候。 第87章 詹扬和陶微玥 詹扬刚睡着不久，就接到了陶微玥的电话，高兴得一下就精神了：“陶微玥。” “你在家吗？”陶微玥问。 “在。” “出来接我，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保安不让我进。” 詹扬愣了一下，随即从床上蹦了下来：“马上就来。” 他是一路跑到小区门口的，看到陶微玥，心直接飞到了天上：“陶微玥，你来找我的？” “我找赵燃。”陶微玥气冲冲往里走，“他家在哪？” 詹扬脚步顿住：“找他干嘛？” 陶微玥火气大得很，声音气愤无比：“我问，他家在哪！” 詹扬没再敢多问一个字，将人带到了赵燃家门口。 凌晨一两点的时间，大门紧闭着，陶微玥按了门铃，但里面没有反应。 “赵燃！”陶微玥吼了一声，“你当什么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这一吼，起码用了她十成的内力，一排的路灯全亮了。 这身怒气也把詹扬给吓到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陶微玥没理詹扬，又连着按了几下门铃：“赵燃！” 大晚上的，这么大声算是扰民，在他们这种高档小区里从没出过这样的事。 仅是这两嗓子，已经把保安给惊动了。 “陶微玥，你先别喊，一会人家报警了。”詹扬说，“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陶微玥瞪了詹扬一眼：“你没看微博吗？” 詹扬连忙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只是扫了一眼标题，火气就比陶微玥还大：“赵燃，你小子在不在家？” 这音量成功把小区保安给招来了，两人被哄走的前一秒，赵家佣人出来了：“詹先生？” “赵燃在家吗？”詹扬问。 “不在。”佣人说，“他好些天没回来了，你不是昨天才来问过吗。” “他住在哪里？”詹扬又问。 佣人说：“不知道，这些天他也没去公司，赵先生都找不到他。” 詹扬呼了一口气：“赵叔呢？” “赵先生今晚没回来，太太已经休息了。” 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詹扬和保安沟通了几句，答应不会再喧哗后，保安离开了。 陶微玥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呼吸很重，胸膛跟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说：“就没见过这么卑鄙的人！ “就他这样，还敢说见不得虾米受人欺负，满口鬼话！” 想了想，气不过，她打开了秦菲菲的朋友圈，将有关赵燃的动态都给截图了下来。 选了一些代表性的，将秦菲菲名字和人脸模糊了一下后，直接发了微博： 【赵燃就是一人渣，因为他出轨，夏霁早和他分手了。赵燃，你有种别躲啊，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啊呸，你就不是个人！】 詹扬也在翻着微博上的动态，安慰说：“江凌工作室的公关很快，他们已经在第一时间针对这事发了声明，给这几个造谣的营销号都发律师函了。 “别担心，江凌的团队不是吃素的，这点小场面乱不了。” 陶微玥不担心江凌，她是心疼夏霁。 此刻，她正看着夏霁的微博，里边是一大片的谩骂声： 【我草，夏霁，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敢来勾引江凌？江凌现在被你害惨了。】 陶微玥回复：【就你这样的人，也配长嘴？】 【夏霁装得一副纯情样，背地里连猪都不如！】 陶微玥回复：【现在手机都这么智能了吗？连猪都会拱字了！】 【江凌眼瞎吗？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夏霁，你是不是故意来败坏江凌前程的？呜呜呜，心疼我哥哥！】 陶微玥回复：【我只想骂人，所以不想骂你！】 …… 陶微玥正打字的手，按得飞快。 詹扬见她这模样几分心疼，夺过了陶微玥的手机，说：“赵燃买的是水军，你一个人干不过他们的。” “那怎么办，呆坐着吗？”陶微玥回话很大声，一直要强的她，不知怎么的，眼睛就红了。 “明明虾米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她要再一次遭遇这些？ “难道我要像上次那样，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发展吗？” 詹扬将人抱入怀中：“陶微玥，上次不是你的错，别想之前的事了。 “这一次，我陪你，一起弄死赵燃！绝不让虾米再受委屈。” 陶微玥抬头看他：“怎么弄？” 詹扬说：“砸钱给公关公司监测和控制舆论发酵这种事，我能想到，江凌团队也能想到。 “更何况，更何况江家就有娱乐公司，这种事情处理起来简单得很，不用我们多此一举。 “我们去给他找证据，让江凌有时间陪着虾米。” 陶微玥还是那表情：“怎么找？” “跟我来。”詹扬拉着陶微玥的手，往自己家方向走去，将人带到了自己车上。 开车前，他往副驾驶坐着的陶微玥看了一眼，笑着说：“终于肯坐我的车了。” 陶微玥问：“我问你去哪？” “我店里，找录像。”詹扬说，“赵燃曾在那求虾米复合，但是被拒绝了。” 这事陶微玥知道，当时詹扬还把赵燃给打了一顿。 路上，詹扬电话响了，他用车载蓝牙接了电话。 江凌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江凌。” 詹扬说：“虾米现在还好吗？” “她睡了，还什么都不知道。亚兰堡酒店你有认识的人吗？我团队联系过了，不肯给录像。” “认识，我死对头。”詹扬说，“我来联系。” 挂了电话后，詹扬跟着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用的还是蓝牙，通话内容陶微玥都能听到。 电话那头是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詹扬，这么晚你吵什么吵？” 詹扬说：“吴宏，我要一段亚兰堡酒店的录像，现在就要。” 吴宏不耐烦说：“什么录像不能明天啊，睡了，别吵我！” “新望湖的项目让你。” “真的？”吴宏的声音一下精神了，“你没开玩笑？” 詹扬说：“认真的。” “什么录像，能让你看中成这样？” “就是江凌那段，他工作室联系过你酒店了。你赶紧的，让他们把录像马上找出来，发给江凌工作室。” 吴宏似不敢相信：“就这么点小事？你拿这么大一个项目换？” “这不是小事，事关我亲妹妹！”詹扬又催了一声，“快点！” 挂了电话，陶微玥的目光看了过来，问：“如果上次虾米出事时，你在申城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不顾一切帮她。” “那当然。”詹扬应得一丝犹豫没有，“不在申城我也会帮，但那时根本就没人和我说过。” 车内安静了一会。 “陶微玥。” “干什么？” “你觉得江凌和虾米两人配吗？” “当然啊。”陶微玥说，“他们俩外貌、学识、家境都差不多，有什么不配的。” 詹扬又问：“那我和你呢？” 陶微玥看向窗外，没有回答，又像在沉默中给出了答案。 詹扬说：“你知道虾米小时候有多惨吗？你又知道江凌从小到大的日子过得有多顺吗？ “如果从这方面说，他俩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但他们还是走到一起去了。 “既然他俩都能克服，那我俩是不是也可以？ “我不是说，两个人在一起只考虑爱与不爱，其它的都不考虑。 “但是，两个相爱的人，是不是至少应该试一试，而不是试都没试过，就直接一棒子打死，那我是不是太冤了？” 第88章 想吃女朋友做的早餐 第二天，夏霁是睡到自然醒的，没听到闹铃，习惯性地去找手机。 没看到手机。 也没看到江凌，身边被窝是凉的，江凌似乎没睡在这。 夏霁轻声来到了客厅，江凌正躺在沙发上，眼睛微微眯着，像是睡着了。 两人的手机都放在他旁边。 窗帘没拉开，屋内光线昏暗，夏霁不想吵醒江凌，轻轻走过去，想拿自己手机。 但江凌压根就没睡着，女孩一过来，就被他搂了过去，两人一起窝在了沙发上。 “小懒猪醒了？”江凌低沉嗓音响起，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疲惫，像是没休息好。 夏霁心间那股熟悉的电流又涌了出来，她好像习惯了这种奇妙的反应：“江学长，你怎么睡在这了？” 江凌眼睛轻闭着，慵懒地抱着怀中的人，满足而惬意：“昨天出来接了个电话，回去时看你睡得熟，怕把你吵醒了。 “又怕你想找我，就在睡这了，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夏霁想知道几点了，拿不到手机，就去看江凌手腕上的手表。 见怀中的人在动，江凌又把人搂紧了一点，说：“今天在家陪我。” 夏霁一愣：“不用工作吗？” “都推掉了。”江凌睁开惺忪的眸子，有些任性地说，“今天就想和你在一块，一秒都不想分开。” 夏霁没觉得这是一句情话，她看了江凌几秒钟，认真问：“出什么事了？” 江凌浅浅笑了一下，揉了揉女孩头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哪怕只是一丁点。” “我？”夏霁大概想了想，笑着问，“是不是你那些唯粉骂我了？骂得很难听？ “江学长，你别担心了，我现在不会被这些言论影响了。离上次被网暴已经九年了，我早成长了。” 江凌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很疼爱的眼神看着女孩。 夏霁收敛了笑：“比这还严重？” 她当即从沙发上起身，去拿手机。 她刚碰到手机，高嘉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顺势按了接听。 高嘉淼说：“夏霁，你今天在家休息，公司楼下被人堵住了，都是在等你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这周你都别来了，安心在家呆着，工作上的事有我在，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再说。” 夏霁有些懵，但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愣愣说：“知道了，谢谢高师兄。” 挂了电话，点开了微博，她和江凌占了几个热搜，没一个是好事。 每个标题都扎眼得很，她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细看，手机就被江凌拿走了。 “别看了，都是瞎说的，脏眼睛。”江凌从身后抱着她，安抚说，“这些热搜，一会就下去了。” 夏霁没动，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是赵燃干的？” 除了赵燃，她想不到其他人。 赵燃曾亲口说过，他要毁了江凌，看江凌还敢不敢和他抢老婆！ 江凌将脸埋在了女孩颈间，没有回复，转而说：“我饿了，想吃女朋友做的早餐。” 他没说谎，昨天晚上一直没怎么睡，也没吃东西，早就饿了。 夏霁转过身，笑得几分尴尬：“我只会煮泡面，家里有泡面吗？” 江凌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女朋友的鼻尖，轻声说：“楼下便利店有。” 两人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了套休闲服，手拉手往楼下走去了。 都是素颜，没有特意打理，随意但依旧好看。 “真的不用戴口罩吗？”夏霁问。 “不用。”江凌说，“就在小区里。” 便利店里，常用的生活用品和各种吃食都有，但江凌就只拿了几包泡面。 夏霁站在食品区域，问：“我们都已经到这了，为什么不直接买现成的早餐？” 江凌把人拉走了：“那些又不是我女朋友做的。” 这小傲娇的态度，让夏霁想起了詹扬的一句话，全世界就你小子有女朋友！ 夏霁还多买了一盒鸡蛋：“也许我还能煎个蛋。” 江凌挑眉：“还会做什么？” 夏霁眨了眨眼：“没了。” “我女朋友真厉害。”江凌夸得脸不红心不跳。 夏霁：“……”“家里有灭火器吗？” 江凌愣了愣：“有。” “你会用吗？” “会，每年的消防演习我都参加的。” “那我就放心了。” 江凌：“……” 吃女朋友做的早餐，风险这么大的吗？ 便利店的女店员大概是认出他们两人了，目光往他们这边多看了几眼，她可能是看过今天热搜里的内容。 不过，在这个小区里，经常能看到各种名人，比江凌更大的腕也不是没有。他们在这工作，就算看到了什么，也不能往外说。 店员可能就是有些好奇，微博上那些激动的网友还在放声大骂，结果人家正主在这打情骂俏，有商有量地聊着今天早餐吃啥。 似乎在意的就只有那些网友，正主压根就不在乎。 回到家中，江凌大概也就等了二十来分钟。 两碗面被端上来时，是出乎江凌意料的，大概是他期待值降到了最低的原因。 夏霁没把厨房烧了，就已经是很惊喜了。 蛋没煎焦，泡面味道正常，就是惊喜中的惊喜了。 “味道堪比米其林大厨！”江凌这般夸奖道。 夏霁是有自知之明的，看到江凌那一脸的幸福感，也忍不住跟着露出笑容：“那我改天和孙阿姨学几道简单的菜。 “或者把静姨接来申城几天也行，静姨做得菜好吃，跟她学不会错。” 江凌把目光落到夏霁手上：“不要，这双手是用来画画和弹钢琴的，舍不得。” 简单的早餐，吃得甜蜜又温馨。 碗筷是江凌收拾的，舍不得夏霁做这些。 “江学长。” “嗯？” “你昨晚是不是没怎么睡觉？去休息会。” “好。” 江凌听话地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夏霁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脸色难看得很。 他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公主抱是越来越熟练了，一点也不带停顿的。 “别看了，陪我睡会儿。”他声音里透着几分倦意，“我都安排好了，睡醒就过去了。” 两人躺在了主卧的床上，江凌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是抱着夏霁，闭着眼睛睡觉。 但看过那些网友谩骂的夏霁，心情却是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平日里那高不可攀的白月光，一下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臭水沟石头。 但在这一刻，江凌所想的却是，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江学长。”夏霁轻声问，“这些对你影响会很大。” “不会。”江凌轻闭着眼睛，轻轻拍了拍夏霁的背，语气柔软，“澄清了就好了，别想了，睡。” 夏霁今天是睡到自然醒的，再加上心里有事，一点睡意也没有，就只是安静地呆在江凌怀中。 不知多久，她听到了江凌均匀而绵长的吐息后，轻手轻脚下了床。 第89章 亲我一下 客厅中，夏霁站在落地窗前，思虑良久，拨通了赵燃的电话。 电话在响了两声后被接起，对面是赵燃的声音：“夏霁，你终于肯理我了。” “赵燃。”像以前一样，夏霁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是你做的吗？” 赵燃笑了一声：“对，就是我，我要毁了江凌，看他拿什么和我争。” 夏霁沉默了两秒，又问了一次：“真的是你吗？” 不问原因，也不问过程，就只问是不是他做的。 夏霁从不会主动去欺负谁，但是受了欺负都要还回去。 只是在还回去之前，要确认清楚是谁做的，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更不想放过害她的人。 “夏霁，我手上还有很多照片和视频没有放出去，有我和你的，有你和江凌的。”赵燃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大概还笑了一声。 “第二波爆料、第三波爆料，可能还有更多，到时事态也就控制不住了，江凌他完了。 “这就是和我赵燃做对的后果。” 夏霁眸中闪过一道失望：“真的是你？” “夏霁。”赵燃说，“你回来，我可以放过江凌。” 夏霁突然觉得，电话里的人陌生极了。又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因为他为自己出过几次头，所以不自觉把他美化了。 夏霁说：“你以为我在求你？” “呵，你不求我，还能怎么样？靠詹家？靠江家？”赵燃语气中尽是轻蔑。 “我告诉你，没用的，这一波下去了，我紧跟着会放下一波料，没完没了，直到江凌死得透透的。 “所有人的电话我都没接，我就等着你来求我，哭着说想回到我身边。” 夏霁心里有数得很，他所谓的照片和视频，不过是些生活照和视频，再通过一些半真半假的故事，来损坏她和江凌的名誉。 只是，在容不得半点沙子的网友眼里，哪怕只是这些，在添油加醋下，也能成为对江凌最致命的攻击。 夏霁安静了一会后，再次冷静开口，“自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你这么做，最终毁掉的只能是你自己，以及整个赵氏。” 赵燃又笑了一声：“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大口气的话。 “就因为三年前你爸帮过赵氏一次，就把自己当成公主了？真以为你自己一句话就能把赵氏给灭了？ “秦菲菲她爸多年前不也帮过我爸，被我爸念了恩人那么多年，还不就是一个小公司老板，还要靠赵氏才能活下去。 “夏霁，你还我的那些钱，是从江凌那拿的？不然以你家那小门小户，怎么可能随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 “你放心，这些钱每一分我都会花在江凌身上。” …… 后面赵燃还说了什么，夏霁没再听了。 她说：“你怎么想的没关系，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你，现在已经确认好了。 “赵燃，你曾经帮过我，我还清了。你现在伤害我，以及我男朋友，我也会还清的。” 然后，不等对方说话，她挂了电话。声音很平静，态度很坚决。 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里面没有动静。 她又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那头接的也很快，传出来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用英文说着：“我是夏先生的助理，现在夏先生正在开会，有事请和我说。” 夏霁用英文回复：“我是sur，夏博延的女儿。” 那边的人立即换了一个态度，用英文说：“稍等，我马上通知他。夏先生曾说过，他女儿的电话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夏霁：“好的，谢谢。” 这是她五岁那年，夏博延错过了绑匪的电话后说过的话，将近二十年了，原来这话还作数。 夏霁一般不会在夏博延的工作时间找他，这是第一次。 “虾米。”夏博延的声音很快响起，“找爸爸有事？” 声音很平常，应该是还不知道国内这边的新闻。 夏霁说：“就是和您说一声，对赵氏的支持不用了。” “怎么了？”夏博延问，“不是说，赵家那小子帮过你，所以要报答他吗？” “嗯。”夏霁说，“现在不需要了。” 夏博延关心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霁把和赵燃的谈话内容，言简意赅地和爸爸说了说，“大概就是这样。 “江学长团队和公关公司都是靠谱的，现在事情动态，都在往有利于江学长的方向发展。 “但如果赵燃没完没了的话，这事会一直炒下去。时间一久，江学长肯定要受到影响。 “要快刀斩乱麻，就只能拜托爸爸了。” 夏博延说：“爸爸知道了，交给爸爸处理。” “嗯。”夏霁说，“谢谢爸爸。” 夏霁正准备挂电话时，爸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虾米。” “啊？” 爸爸沉默片刻后，轻轻笑了一声，说：“爸爸很欣慰。” 在夏霁的成长过程中，有很多次需要爸爸的时候，他都错过了。 以至于夏霁经常忘了，她也是有父母的。 在大一遇到网络暴力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扛着，从没想过向父母求助。 夏博延知道的时候又是迟了一步，就像夏霁小时候被绑架那样，孩子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才知道。 “爸爸。”夏霁说，“你好好爱妈妈就可以了，我现在有江凌了，像你爱妈妈那样爱我的人。 “在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我或许怀疑过亲情，但从未怀疑过爱情，因为我有一对相爱的父母。 “你们无需任何愧疚，我已经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我能理解自己的痛苦与快乐，能克服自己的无知与狭隘，能接爱自己的阴暗与残缺，也能看到自己的闪光与优越。 “江凌的出现，让我坚信自己值得被爱。” 夏霁身后一阵温热传来，伴随着身体柔软的触感，以及江凌身上的气息。 她被江凌从身后拥住了。 电话里，爸爸又说了几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两人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申城最繁华的景象，明明是喧嚣无比，看在两人眼里却是宁静而温暖的。 “你都听到了？”夏霁问。 “听到了后面几句最重要的。”江凌声音很柔，双臂环抱着夏霁的腰，脸贴在夏霁耳侧。 江凌很享受这样抱着心爱女孩的感觉，是一种依赖与被依赖的感觉，想每分每秒都与她在一起。 “怎么不睡了？” “没有你，睡不着。” 夏霁转过身，搂上江凌的脖子，对上他视线，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学着他的语气，喊了声：“我家小朋友。” 江凌搂着女孩腰的手稍稍紧了些，让女孩更靠近自己。 目光所及，除了女孩那月光般的眼神，还有诱人的红唇，以及白皙的锁骨和精致玲珑的胸部曲线。 第一次，他心跳加速得比怀中女孩更快。 良久，他诱哄般的声音响起：“亲我一下。” 第90章 可以吗？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女孩脸上泛起的红晕清晰地呈现在江凌眼前。 她踮起脚，仰着头，往江陵嘴唇凑去。 她闻到了雪松木香，很浓郁，夹杂着荷尔蒙的气息，很诱人。 家里很安静，玻璃的隔音很好，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屋内只有两人热吻时传出的暧昧呼吸声。 夏霁穿的是一件短袖t恤与休闲裤，因为手臂正搂着江凌脖颈，t恤也跟着被拉起了一些，露出了一截嫩白的腰身。 夏霁的腰很细，平时看她穿衣服就能感觉得到，一丝赘肉都没有，诱人得很。 这种气氛之下，江凌的双手也没老实，微微移动了一下，手就探进了女孩宽松的衣摆内。 没再向上，更没敢乱动，就只是停在了女孩腰腹间，轻轻搂着她。 明明在上午，但窗外的阳光却格外热烈，使得室内温度不断在攀升。 夏霁腰间的触感火辣辣的，像一团火烧到了心里，整个人轻轻颤栗了一下，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脸色绯红一片。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让夏霁感觉到有些缺氧，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感，再一次升腾而出。 伴随着这股奇妙的感觉，她发出了一声很浅很软的嘤咛声，如猫咪在娇媚低沉的呼唤。 江凌身体猛然绷直，全身血液沸腾，瞬间涌上了头顶，目光也变得灼热无比。 夏霁自己也呆住了，脸颊滚烫一片，难以置信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刚刚还软在江凌怀里的身体，这会变得僵硬又敏感。那双在腰间停留着的炙热大手，似乎又动了一下，她连头皮都是麻的。 江凌松开了夏霁唇瓣，身体的燥热从呼吸中传了出来，洒在了夏霁耳畔，声音沙哑得要命：“可以吗？” 这是一句暧昧的邀请。 但夏霁没听懂，她的大脑还处于震惊和酥麻状态，呆愣愣问：“什么？” 江凌强忍下内心不好的想法，缓了好久后，才无奈地笑了一声，克制地说：“陪我睡会儿。” 夏霁强装镇定，“嗯”了一声。 然后她就被江凌抱到了床上。 躺在江凌怀中时，夏霁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江凌那句“可以吗”是什么意思。 心跳彻底失去了控制，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很久，直到身边传来江凌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敢悄悄抬起眼看他。 睫毛纤长，鼻梁高挺，轮廓如雕刻般深邃。 夏霁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大概是，15岁离开羊城的那一年。 或者说，是在申城遇到江凌的那一年。 这一束光，从15岁一直照到了现在，而且未来会一直都在。 能遇到你，真好。 不知什么时候，夏霁脸上的红晕就被幸福的笑容所代替，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眼神温柔缱绻，仿佛在看着这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 她动了动嘴巴，没发出声音，用嘴型回复：“可以。” 睡着的人，没有听到。 但说话的人，却烧红了脸。 又过了一会，在确定江凌睡熟后，夏霁像做贼一样，拿过自己手机，悄悄在被窝里看了起来。 微博上。 和江凌有关的几个热搜仅剩下一个了，新冲上热搜的是，盛境太子爷打人。 夏霁点开，里边是詹扬在自己店里凑赵燃的那一段视频。 从夏霁和赵燃坐在餐桌前谈事开始，到赵燃发疯掀桌子，再到夏霁打电话求助，以及赵燃很粗鲁地拽着夏霁，再到詹扬和江凌赶来，詹扬揍人。 整段视频只有加速，没有任何剪辑，并且视频上的时间，与赵燃晒出来去医院看伤的病例是同一天。 詹扬在微博里说：【看清楚了，人是我打的！江凌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站着，没动手！没动手！没动手！ 还有，在那时夏霁和赵燃就已经分手了，视频中是赵燃求复合被拒绝后当场发飙的情景，这样的人渣不分手是留着过年吗？ 那些造谣的和传播的人，你们在转发前最好先想想，能不能赔得起江凌的名誉损失费！】 他的微博认证是盛境集团詹扬。 这个热搜一看就是他买的。 真是财大气粗，不管是语气还是行为，讲究的就是一个豪横。 赵燃和江凌打架那一次，受的伤并不重，根本没去医院。 但和詹扬打架这次不一样，赵燃又是被揍，又是冰水袭击的，秦菲菲把他接走后，应该是去医院看过了，所以他才会有这一天的病例。 网友们的回复各种各样都有： 【我就知道我家男神不可能像爆料的那样，永远无条件支持江凌！你的才华是无可复制的！】 【就算人不是江凌打的，这也不能说明，他没有插足别人的感情啊！长得那么帅，居然还要做三，贱不贱啊！】 【天啦噜，就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夏霁身边的男人吗？赵氏继承人赵燃、盛境太子爷詹扬、顶级小提琴家江凌，四舍五入，还有节目预告里出现过的影帝董哲、人气爱豆周文曜！！！什么配置啊！】 【我怎么感觉，我的房摇摇欲坠，要塌了，江凌，你可千万别像爆料里说的那样啊！！！】 …… 陶微玥发的微博，以及她在半夜和网友互怼的话，夏霁也都看到了。 她给陶微玥发去微信：【事情马上就解决了，没事了，别动怒。】 陶微玥没有回消息，这个点她应该还没醒，她晚上上课到比较晚，上午一般都在睡觉。 夏霁紧跟着点进了安慧的微博。 这种时候，与江凌相熟的艺人一般都是静观其变，明哲保身。 但安慧偏不，她直接在微博上力挺江凌，转发了江凌微博上发出的酒店录像视频，并且发文说： 【当时我也在场，不仅是我，还有许多工作人员也都在场。恶意造谣之人发的照片故意把我们这些人都裁掉了，只留下江凌和夏霁，一看就是别有用心，还请大家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被误导了。】 她还在微博上放出了，多年前她的一个采访片段： 主持人问：“为什么选《暗恋如星》做为这张专辑的主打歌？” 安慧说：“我很喜欢作者对‘暗恋如星’的解释，很打动我。 “他说：暗恋，在所有爱里面是最真挚、最纯粹的，一个人明知自己得不到，但还是忍不住去喜欢、去爱、去默默付出。 “这种喜欢不像月亮那样耀眼，也不像太阳那般炙热，就像一颗星星，发光但不惹眼，美丽却不会抢任何人的风头。 “其实，女孩每次抬头看星星的时候，星星都知道，因为星星一直都在看着她。幸福就是，在永恒的时间里，有一瞬间，我们曾彼此相望过。” 安慧在微博上说：【江凌默默等了女孩六年，直到女孩和前男友分手后，他才敢靠近女孩。我亲眼见证了江凌这六年的等待，并真心祝福他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显然，安慧微博下的评论和谐许多： 【天哪！这也太虐了。】 【好想抱一下痴情的江凌啊。】 【夏霁是眼瞎吗？当初为什么放弃江凌，选了那个渣男啊！】 …… 第91章 就是不用管了 夏霁最后才点开了江凌的微博，他的工作室针对赵燃爆料的那些内容，一条一条地反击，有理有据。 以及，给各个造谣和散播的营销号发去的律师函。 夏霁和江凌两人在门口的那张照片，被赵燃说成了包养。 江凌工作室把当时公寓走廊路口的视频调出来了，并写文声明： 【当日夏霁在演出现场因为救安慧受伤了，所以江凌送夏霁回家，待阿姨到了之后，江凌便离开了。 至于包养一事，纯属恶意造谣！对于在未查明真相前提下，肆意散播谣言的媒体，江凌工作室将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 感谢大家对江凌的关注，望大家不要让虚假传闻一再占用公共资源，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下面是无数黑粉们不堪入目的谩骂声，难听程度无法想象。 实在太脏眼睛了，夏霁都没办法看下去。 她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但看到这么多人骂江凌，心里感受异常复杂。 江凌成名后，就算偶尔会有几个黑粉，但也从没有过这种，被无数的网友追着辱骂、指责和讨伐时刻。 估计，江凌的工作室这会应该忙翻天了。 夏霁知道，这件事追根刨底，还是她没有处理好和赵燃分手的事，或者说是她高估了赵燃人品。 她有想过赵燃可能会针对江凌，但眼下这种情况，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还给赵燃的那笔钱数字不小，赵燃应该是雇了不少水军。 夏霁没有点进自己微博，看到江凌微博这惨状，几乎就能想象自己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正想关手机时，又多了一条江凌的热搜，江凌夏霁深夜私会。 夏霁点了进去，是不久前刚刚更新的，应该是赵燃说的第二波爆料。 里边的几张照片，是江凌和赵燃打架那一晚，夏霁从江凌家出来，江凌送她去舅舅家的路上拍的。 照片上两人站在一起，不是很亲密，但确实是从江凌家出来的。 还有一张照片是在舅舅家门口，江凌轻轻摸着她的头，没有拥抱，没有接吻，没有牵手，就是摸了摸头，夏霁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亲密。 但那天，在江凌家里，他俩确实接吻了，第一次。 网友们又激动了： 【这两人要是真的在谈恋爱，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夏霁直接在江凌家里过夜不就行了，这大半夜的还出来，明显是理亏啊！】 【什么白月光，没想到私下这么恶心，好人妻！[呕吐][呕吐][呕吐]】 【江凌，求求你了，擦亮眼睛，夏霁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啊！！！】 …… 江凌的手机突然亮了，他开的是静音，这会屏幕亮了，是瞿萱的电话打了过来。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江凌还在睡着，睡得很熟。 夏霁再一次轻手轻脚下了床，悄悄拿过江凌手机，光着脚走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蹑手蹑脚往客厅走去。 到门口时，她回看了卧室一眼，确定江凌还在睡觉，才轻轻把门关上了。 瞿萱的电话已经是第二遍打来了，夏霁接起后，瞿萱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 “江凌，刚出的热搜你看到了吗？那大半夜的是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到哪都能被人拍啊！” “喂，江凌，你在听吗？说话！” 瞿萱的声音明显是生气了。 “瞿姐。”夏霁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我是夏霁，江学长在睡觉。” “咳！”瞿萱呛了一下，再开口时换了一副语气，“他居然还能睡着？那你说说，照片上那什么情况啊？” 夏霁乖乖地将那晚的事告诉了瞿萱。 “还真是我小瞧江凌了。”瞿萱说，“他居然真动过手，还和我说什么摔的，我就说怎么摔能摔成他那样！” “抱歉啊。”夏霁说，“是我没处理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瞿萱笑了一下，轻松说：“说这些没用的干嘛，现在给我来点考验，正好抬抬我身价。我先想想，这事该怎么解决，你们那小区能拿到什么录像之类的吗？” “瞿姐。”夏霁顿了顿说，“你昨晚也没睡，先休息一下，最多到下午一切就有定数了。” 瞿萱不解：“什么意思？” 夏霁说：“就是不用管了。” “你确定？” “嗯。”夏霁说，“我确定。”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床上睡觉的人都忘了时间。 电话铃声响起，睡梦中的男人发出了一声烦闷的叹息，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过手机。 他眼睛微微张了一道小缝，看到来电名字，接了电话：“爸，什么事？” 陶微玥听到这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紧跟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上是光着的。 连忙拉过被子把自己包着，失去遮盖物的詹扬，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视线中。 刚睡醒的大脑还没有精力去回忆和思考，她本能性地骂了一句：“詹扬，你个禽兽！” 吼完才意识到，对方正在打电话，她的声音就这样从詹扬电话里，传到了另一头。 詹扬愣了一愣，彻底清醒过来，随即笑得满足又得意，回复着电话那头的问题：“你儿媳妇！” 陶微玥拿起枕头就丢了过去，詹扬顺势接住，将枕头放回原位：“爸，你找我什么事？” 对方电话里说了几句，詹扬变了神色，回复说：“没有啊，虾米的事我从不乱说，会不会是她自己说的？” 听到虾米的名字，陶微玥一下就没了情绪，把注意力放到了詹扬电话上。 詹扬直接开了免提，和陶微玥一起听着。 詹爸说：“赵氏的股票今天跌停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这一跌怕是停不下来了。” 詹扬往女孩身边靠了靠，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对着电话问：“你怀疑是姑父出手了？” “这还用怀疑吗？”詹爸笃定说，“赵氏这两年一直不稳，要不是有你姑父暗中相帮，老赵早支撑不下去了。 “我看这一次，你姑父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他一下撤回了那些支持，赵氏撑不了几天了。” “釜底抽薪！”詹扬感慨了一声，“真没看出来，虾米做事这么狠决。” 詹爸挂电话前，还不忘教育一番儿子：“所以对人家姑娘好点，别学赵燃！” 詹扬笑了笑：“得令！” 第92章 那喊声老公听听！ 挂了电话，詹扬一把抱住了身边的女孩。 陶微玥吓了一跳：“詹扬，你个禽兽，给我滚开。” “事后想反悔？”詹扬贴得更近了，“昨晚的事，可都是在我们清醒状态下发生的。” 昨天，他们俩从餐厅拿到视频后，詹扬很霸气地发了微博，说人是他打的，跟着买热搜，一气呵成。 为了妹妹，也为了朋友，这事做得爽快至极。 陶微玥都不记得她喜欢詹扬多少年了，但却一直记得为什么喜欢詹扬。 詹扬的豪爽与狭义，似乎从没变过。 那一刻，她对詹扬说：“好，我们试试。” 最开始两人只是在车上接了一个吻，吻着吻着脑子就发热了，凭着身体本能的冲动，两人就…… 直到现在，陶微玥已经清醒过来了，都还不敢相信这事真的发生了。 偏偏詹扬还拿昨晚说事，她一时气急，伸拳就向詹扬打去。 詹扬也不躲，胸前硬是吃了陶微玥一记，笑眯眯看向她：“试一次哪够啊，再试试？” “詹扬，你……唔……” 陶微玥想骂人的话没说出口，就被堵住了。 这种时候就别讲什么自制力了，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男神，长相、身材、体力都不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估计也把持不住。 在心里替自己开脱完后，陶微玥身体逐渐软了下来，紧咬的牙关也松开了。 詹扬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霸道又邪肆，极具占有欲地将气息强制送进女孩嘴里，热烈而急促。 陶微玥感觉自己像在烈日下暴晒，身体酷热难耐，又似被卷入了汪洋大海，随着波浪起伏翻滚。 她想到了暗恋的那些年。 多少次，她站在夏霁身边，只为了悄悄看詹扬一眼； 多少次，她偷偷跑去詹扬的学校，只为躲在篮球场旁边的女孩堆里，给詹扬喊一句加油； 多少次，她鼓起勇气，想和詹扬说一句“我喜欢你”，却始终咽在了喉咙里。 但她没有出神太久，脑子就被詹扬拉回到了现实。 这一刻，他们被压抑的渴望尽数释放，两人都有些忘乎所以。 不知过了多久，陶微玥的身体软成了水，模模糊糊听到詹扬问她：“投降了？” 这声音沙哑又性感。 陶微玥脑袋昏沉沉的，连抬眼看詹扬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没有力气回复，双臂软绵绵地推着詹扬宽厚的肩膀，转身想逃。 只可惜都是徒劳，她又被詹扬拉回去了：“你恐怕还要再忍耐会儿。” 酒店的房间光线暗得很，陶微玥分不清现在是几点钟，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完事，两人同时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 旖旎犹在，暧昧未减。 想到青春期她没勇气说出口的话，陶微玥先开口了：“詹扬，其实我……” 一直都喜欢你，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后半句话，被詹扬打断了：“陶微玥。” 他似乎知道陶微玥想说什么，但有些话应该也必须是男人先说。 他转过身，面对着陶微玥。 陶微玥也跟着转过身，看着他。 四目相对，詹扬认真说：“这些年我一直单着，是因为我心里有人，这个人就是你。 “陶微玥，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这种喜欢的感觉只对你有过。 “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你给句话呗！” 此刻的陶微玥清醒无比，詹扬说的每一个字都钻进了她耳朵。 陶微玥是潇洒的，是自信的，像她的舞蹈一样，永远充满着活力与激情。 但此刻，她这双漂亮的眸子里，却泛着泪光。 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看到了她内心的自卑。 眼前的景象，她甚至连幻想都不敢，却真实发生了。 “这是被我感动哭了？”詹扬笑着，透着几分混不吝。 但混不吝的他，也有温柔的时候，他伸手抚上女孩脸颊，轻柔地擦去那颗泪珠，问：“陶微玥，和我谈恋爱吗？” 陶微玥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詹扬。 “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詹扬又说，“结局是，我娶了你，或者你把娶回去也行。” 陶微玥被逗笑了：“詹扬，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要正经的话，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你啊。”詹扬话中多了些抱怨。 “以前，只是所有的单身男人才是我情敌，现在好了，那些小姑娘一个一个追着你喊老公，我……” 陶微玥挑眉：“你也可以喊啊。” 詹扬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人在心爱女孩面前，真的是一点大男子主义没有：“我喊了后，你可得管我一辈子。” 陶微玥邪邪一笑，一个翻身就来到了詹扬身上，勾起男人下巴：“先喊声来听听，姐考虑考虑！” 詹扬眸光沉沉，刚刚才消下去的火焰，一下就被女孩勾起了。 他两只手都没闲着，女孩常年跳舞，身体不像一般女孩那般柔弱，虽然很瘦，肌肉却紧致得很，手感特别好。 这个角度的陶微玥，美丽、妖娆、诱惑非常。 詹扬喉结滚动了一下：“陶微玥，你在勾引我。” 然后他突然一翻身，两人姿势便调换了过来，痞帅着问：“刚刚是谁一直在喊着不行了？” “詹扬！”陶微玥音量高了几分，手再一次捶了过去，“你他妈要不要脸！” 詹扬抓住女孩打来的手，连着她另一只手，一起固定在女孩头顶，俯视着她：“是你勾引我在先的。” 然后低头在女孩嫣红的唇瓣上咬了一下，很轻，却带着浓郁的侵略性。 “你给我冷静一点！”陶微玥瞪眼，表面很凶，实则在求饶。 她真没体力了，今天下午和晚上还要给学员上课，实在是不敢再来了。 但詹扬根本不理会，凑到女孩耳边说：“我现在非常冷静，冷静到还能再来八百个回合。” 说罢，俯身准备再次吻上女孩的唇。 陶微玥怂了：“你赢了。” “小坏蛋。”詹扬低喃着，“喊声老公，我就放过你。” “不喊。”陶微玥干脆拒绝。 詹扬准备动手动脚，继续威胁。 陶微玥突然笑了，问：“谈恋爱吗？” 詹扬一乐：“谈啊。” 陶微玥挑眉：“听女朋友话吗？” 詹扬举手保证：“绝对听话。” “那喊声老公听听！” 詹扬：“……” 这局你赢了！ 但我有女朋友了，不亏！ 第93章 宠着就行 已经中午了。 陶微玥下午要上课，两人终于从腻歪了半天的床上下来了。 洗过澡后，詹扬叫了客房服务送午餐。 陶微玥吃饭时，瞥了一眼这豪华的房间，比她家都大，太他妈奢侈了。 酒店是詹扬找的，就在他餐厅的附近，是申城最贵的地段。 陶微玥在心里默默算了下，她那舞蹈工作室，要几天的营业额才够付这一晚房钱的。 还有这顿饭，中餐不像中餐，西餐也不像西餐，每个盘子上一点点，但都挺好吃的。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花钱的？”陶微玥边吃边问。 詹扬吃饭一直很随意，非正式场合一般都没个正形：“虾米不是。” 说到夏霁，陶微玥换了一副态度：“刚刚你们说虾米的事，我怎么没听懂，为什么赵氏出事，会和虾米有关？” 詹扬赶紧拿出手机，边打开边说：“差点忘了，给你看这个。” 然后把手机放在手机架上，两人边看着直播，边吃着饭。 是赵氏官方微博正在直播今天记者会的情况，赵氏总裁赵志诚正在回答记者提问。 此刻的背景屏幕上，正放着几张照片，是从他们小区监控里调出来的画面，当时夏霁正在和赵氏夫妇说着话，赵燃站在一边。 赵志诚说：“那天我与我夫人都在场，所谓的夏霁与江凌私会，其实只是江凌送了夏霁回家，他们是邻居。” 后面记者的提问，赵志诚一个一个都回答了： “是的，在当时，夏霁确实与我儿子赵燃分手了，他俩分手的原因，是因为赵燃做了对不起夏霁的事，与江凌无关。” “在他俩谈恋爱期间，江凌没有插足过这段感情，还请媒体朋友们，不要再发那些不实的谣言。” “在此，我为赵燃所做的一切，郑重地为江凌和夏霁道歉，对于他们在此事上所受到的损失，我将一律赔偿。” “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教育好孩子，才会让他做出这么过激甚至是违法的行为。” …… 陶微玥看得挺爽的，就是有几分迷糊：“听他这意思，是要大义灭亲啊？” 詹扬说：“就是在大义灭亲，赵家要是无法取得虾米的原谅，就完了。” 陶微玥更不解了：“为什么？” 詹扬放下筷子，问陶微玥：“你刚说到有钱人，你觉得有钱人应该是啥样的？我这样的？” 陶微玥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房间，点了点头。 “我这么说，在我眼里。”詹扬顿了顿，纠正说，“应该说在赵叔、江叔以及我爸那样的人眼里，有钱人就是虾米家那样的。” 陶微玥愣在了餐桌前。 “我没夸张，像我们的住宅就是买栋房子，顶多是多买几套。但人家是买一片地，在上面盖宫殿，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三年前，赵氏遇到些困难，虾米爸几个电话，动用了一下国内的人脉，就给解决了。现在，他只要几个电话就能取消这些支持。 “我爸刚问，是不是我多嘴和虾米爸说了什么。但事关赵氏生死，我哪敢多嘴啊。我是气赵燃，但也不至于这么狠。 “应该是虾米自己和她爸说的，赵燃这次针对江凌，是真的把虾米给惹怒了。” 陶微玥消化了一下：“赵燃怎么敢啊？” 詹扬笑了一声：“就赵燃那傻子，一直以为虾米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像秦菲菲那样的。” “不怪赵燃。”陶微玥说，“确实是虾米太低调了，我都不知道。” 江凌这一觉睡得特熟，睁开前时，夏霁就在身边。 正背对着他，被窝里有些光亮，应该是在偷偷刷手机。 江凌上前将人抱住，在女孩后脑落下一吻：“无聊了？” 夏霁转过身，见人醒了，顿时笑颜如花：“江学长，你醒了，给你看这个。” 她点开了詹扬微信，里边是詹扬发来的照片，他和陶微玥的合照，以及詹扬的信息： 【告诉江凌，这是我女朋友，陶微玥！！！[白眼][傲慢]】 夏霁笑得特开心：“他俩终于在一块了。” 江凌笑了笑，懒懒的，顺势搂过夏霁的腰，低声问：“饿了吗？” 夏霁点头，想了想说：“我想出去吃，就去你上次买夜宵的那家广式餐厅。” 江凌宠习惯了，只要是女孩提出来的，他都会答应，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风口浪尖，更不考虑会不会被拍到。 两人起床洗漱，换了套衣服。 出门前，江凌把口罩和帽子给女孩戴好，帽子是前天一起逛街时给女孩买的，不大不小刚刚好。 其实，这事没闹开之前，江凌是有不少私人空间的，但现在这个热度，似乎不全副武装都不行了。 餐厅不算远，一会就到了。时间也刚好，吃中饭的高峰已经过去了。 两人选了个包厢，刚坐下，瞿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点的我都爱吃，随便点。”江凌对夏霁说了一声，然后接通了电话，“我江凌。” 瞿萱笑了一声：“睡醒了？” “醒了，在外面吃饭。”江凌一脸云淡风轻。 瞿萱：“……” 她都快忙疯了，江凌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过，江凌确实也没做错什么。 而且，所有有利的证据也都是江凌找来的，再加上他背后还有江家，大概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有一点，瞿萱没看懂，她换了一副口吻认真问：“江凌，夏霁背后是哪尊大佛？” 江凌挑眉：“怎么这么问？” “你还没看微博？” “没。” 瞿萱说：“赵志诚召开记者会，亲自揭露他儿子赵燃的行径，公开给你们道歉了。 “记者会刚结束，网上风向立即就变了，这效率可比公关公司快多了。 “这事是夏霁安排的？” 江凌想到了夏霁和爸爸的那通电话，心里一暖，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不方面透露。” 瞿萱：“……”“证据都收集好了，要起诉吗？你们这情况可以共同诉讼。诽谤罪，一般属于自诉案件，告诉的才处理。” 夏霁已经点好菜了，江凌目光向她看了过来：“虾米，这事起诉吗？” “当然要起诉，最好先报警。”夏霁说，“都是成年人，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凌把话转告给了瞿萱。 瞿萱沉默了一会，说：“江凌，谈恋爱悠着点，这姑娘惹不得。” 她阅人无数，看人基本不会出错。 说最温柔的话，做最狠的事，还有狠的实力，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江凌当然知道，轻轻挑了挑眉：“宠着就行。” 第94章 怎么可能！ 夏霁从羊城回申城时，赵燃租了一套房子，准备和夏霁一起住的。只因为第二天他们分手了，这套房子就空着了。 这些天，赵燃就躲在这。 房子里，空酒瓶丢了一地，烟头丢得到处都是，吃过的外卖盒还放在桌子上没有收拾。 人正躺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半死不活。 电话响了，是赵爸打来了，赵燃随手就挂了电话。 他的电话这几天被打爆了，除了夏霁的，他谁的电话也没接。 微信上找他的人也很多，一个都不想理。 他点开了夏霁的微信，没有一条新消息过来，聊天记录里还是夏霁上次发的几张清单的照片。 六年啊，连礼物的清单都这么长，怎么说断就断了。 为什么六年的感情，还抵不过江凌两个月的追求？ 为什么一直拒绝他的夏霁，面对江凌时，就换了一套标准？ 他越想越不服气。 他的第二波料已经放出去了，但夏霁认输的电话却还没打来。 正想看今天微博上的情况时，门铃声响起了。 门外是赵爸的声音：“赵燃，开门。” 赵燃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拖着沉重的脑袋和步伐，把门打开了。 门外是赵爸，还有秦菲菲。 见开门了，秦菲菲和赵爸打了声招呼，看了一眼颓废的赵燃，什么也没多说，就自觉离开了。 赵燃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秦菲菲将人带来的，除了她没人知道这套房子。 “爸。”赵燃耷拉着脑袋，又走回了沙发上躺着，“你怎么来了？” 赵爸看了一眼乱哄哄的房子，眉头紧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赵燃对面。 许久，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 赵燃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这突然的安静，让他极为不解，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爸，你想骂什么就骂！反正我不争气，这些年你也没有少骂我，习惯了。” 才一天时间，赵爸就苍老了许多，他复杂的眼神一直看着赵燃：“你也知道我是你爸，那我的话你听吗？” 赵燃还是那副纨绔样，又开了一听啤酒，喝了一口说：“看什么话。” 赵爸说：“公开给江凌和夏霁道歉！承认你所做的这些缺德事。” 赵燃把手上啤酒重重往茶几上一砸：“凭什么？是他们对不起我，现在的这些，都是他们活该！” 赵爸冷哼笑了一声，又盯着赵燃看了好久，问：“他们怎么对不起你了？” “两个多月他们就走在一起了，谁知道他们在这之前，有没有背地里做些什么？” “证据呢？” 赵燃哑声，烦闷地直灌啤酒。 赵爸又说：“所以，你也觉得谈恋爱时，和异性搞在一起，是对不起对方？” “废话！”赵燃应声。 赵爸点开了手机，上面存着助理给他收集的一些关于儿子的所作所为。 秦菲菲的朋友圈就不用说了，还有酒里赵燃和各路美女调情的视频，以及他和秦菲菲两人在酒店房门口拉拉扯扯的视频…… 这些全是在和夏霁谈恋爱期间做的。 赵爸问：“你真觉得，你这些行为，对得起夏霁？” “我那只是玩玩。”赵燃说，“又没和她们谈感情。” “夏霁连玩都没有玩，你又凭什么说她对不起你？”赵爸点开了几张图片，将手机递给赵燃。 “这是夏霁在羊城两年的工作计划表，一年365天里，超过360天她都在工作。 “那两年你俩还在谈恋爱，你每次联系她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工作？” 赵燃接过手机，看着上面那些夏霁的资料。 除了夏霁的，还是江凌的，从两人的工作轨迹上不难看出，这两年他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并没有交集。 不存在江凌插足夏霁和赵燃两人感情之事一说。 赵燃问：“你哪来的这些？” 赵爸说：“夏霁的工作计划表是他的师父发出来的，晨诺公司的高层都出面为夏霁证实了，并拿出了她两年内所做的项目，实打实地证明了计划表的真实性。 “赵燃，对比一下这两年你们的差距，你真的觉得夏霁和你分手是偶然吗？” 赵燃又灌了一口酒：“你到底是我爸，还是她爸，怎么连你也站在他们那边？ 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像她这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就只能玩命工作，不然怎么配得上我赵家！” 赵爸又笑了一声，是那种愤怒之下的平静，极度失望下的笑容，无奈又苦涩：“我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赵氏无望了。 “是我教子无方，一点都不冤枉。” 然后没再多说一句话，拿过了自己手机，离开了。 从头到尾，赵爸都没有骂过赵燃一句，他们父子间几乎没有过这种平静聊天的时刻。 这连赵燃都诧异不已。 他看着父亲离开的身影，黯淡无光，走到门口时还踉跄了一下，他心里隐隐疼了一下。 如果今天，父亲是像以往那样，痛骂他一顿，他或许还是叛逆和顶撞的。 但眼前这个情况，他除了满脸的不解，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赵爸走后，门没有关，赵燃一直坐着没动。 大概十几分钟后，秦菲菲走了进来，将门关上了。 她诺诺地坐在赵燃身边，小声说：“赵燃哥，对不起，那天在体育馆时，我不应该那么说的。 “这一次是赵叔叔亲自找到我，问我你的住所，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才带他来的。 “你别生我气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赵燃把啤酒一丢，满不在乎说：“能有什么事！江凌就快完了！” 秦菲菲愣了愣，小心谨慎问：“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秦菲菲顿了顿，眼神里多出了几分怜悯与可怜：“赵氏出事了，还有江凌和夏霁的那些谣言也都澄清了。” 赵燃听得眉头直跳，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怎么可能？” 他看见秦菲菲点头之后，立即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我就知道我家哥哥是冤枉的，不可能是爆料说的那样！还好没塌房。】 【江凌工作好认真啊，我永远支持你。】 【呜呜呜，江凌暗恋六年，终于追得女神，祝福你们。】 【针对之前我发布的，关于江凌和夏霁的不实言论，在此真诚地为他们道歉……】 【夏霁好惨啊，异地恋时，自己这么努力工作，前男主却渣得要命，在各种泡妹，还好分手了。】 【老天对努力的女孩不会太差，所以夏霁遇到江凌了！】 【这么快就洗白了，要说这两人没点什么背景，我可不信！】 …… 微博上，之前发过爆料的营销号都赶着给江凌和夏霁道歉，网友们很多在夸两人工作认真，也有在磕江凌暗恋六年成真的，当然骂他们的也还有不少。 但毋庸置疑地一点，赵燃现在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甚至连赵氏都被他牵扯了进去！ 看到赵氏那跌停的股票，他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就在上午他看微博时，都还全是一片骂声，为什么半天的时间就变天了。 门铃声又响起了，秦菲菲开的门。 外面是两名警察，出示相关证件后，表明了来意。 江凌和夏霁向公安机关报了警。 赵燃恶意捏造损害他们名誉的内容，在信息网络上散布，此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现他们依法将嫌疑人赵燃传唤至公安机关接受调查。 赵燃愣在了当场。 “还请配合公安机关接受调查。” 第95章 十分之一世纪 随着赵燃被带走调查之事爆出，网络上的针对江凌和夏霁的言论也没那么尖锐了，但支持的和辱骂的，一直都同时存在。 这事风波还没有结束，许多营销号都趁着这事热度，在聊他们的感情话题，怎么说的都有。 夏霁没怎么关注，网络信息时代更新快得很，用不了两天，网友们也都忘了。 夏霁上班的公司被爆出，公司楼下每天都守着许多人，她也没法去公司上班了，剩下的工作，她都在家里完成。 江凌的工作很快恢复了正常，最近都在为他下个月的音乐会做准备。 这天江凌回来时，夏霁还在书房忙着工作，正和同事进行着视频会议：“非常好，这个可以定稿了，你发给客户。” 傅研突然在视频里一笑：“夏姐，江凌在门口看着你呢。” 夏霁回头，就看到了门口那个高挑的身影。 男人单手插兜，轻靠在门框边，几分慵懒随意，却像个模特在拍海报。 见夏霁看了过来，他深邃的眉眼里盛满了笑意，微微上扬的嘴角写满了宠溺，脸上不明显的倦意一扫而光，被满足与幸福所取代。 夏霁再回过头时，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对傅研说：“那今天先这样，辛苦你们了。” 傅研说了声拜拜后，挂了视频。 到书房门口的距离不超过十步路，夏霁却是小跑过去的，她直接奔到了江凌怀里：“今天回来这么早？” 江凌轻搂着女孩腰，抵着她额头，柔声说：“不早了，是你工作太认真忘记了时间。” 夏霁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黏人的一面，半天没见，就想得很。 “想我了吗？”江凌问。 “没有，工作太认真，忘记想你了。”夏霁嘴角的笑意，暴露了她的口是心非。 实际上，每次走神时她都在想江凌。 “真的吗？”江凌低语，眼神迷蒙地看着女孩。 这眼神像蛊，让人心痒痒的。 夏霁抬起手，遮住江凌眼睛：“真的。”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却还在继续说着，“现在赵燃那事也结束了，我想搬回公寓去住。” 她住在这，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都没法好好工作，连看到江凌的眼神都想犯罪。 其实，夏霁提过一次，想搬回公寓去住，但被江凌以那边不安全为理由拒绝了。 江凌嘴角笑意不见，换上了委屈：“但我超想你的，只想像现在这样，回家就能看见你。” 他将遮在眼前的手拿开，这要放平时，肯定要把女孩的手放唇边吻上一下，但这一会只是规规矩矩地握在手上。 不做任何越礼的事，就怕夏霁一个不高兴，就搬回去住了。 “我今晚一定在隔壁睡，肯定不打扰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江凌眼神里多出了一抹请求，“不要搬走，好不好？” 夏霁还在纠结时，门铃响了，是晚餐到了。 每日三餐都是江凌在安排的，夏霁基本不用管，就算中午江凌不在家时，也会把午饭给她安排得好好的。 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要不就不搬了？ 为什么每次在江凌面前，就什么原则都不好使了。 吃饭的时间，夏霁没再说搬走的事了。 江凌也不敢直接问，于是说：“虾米，我记得你曾说过，之后打算做自由创作。书房旁边还有个房间空着，就给你做画室用，怎么样？” 夏霁点了点头，她确实是需要这么个地方：“最好是有比较大的书桌，放我的电脑和常用的画图工具，书桌另一边要留画画区域，就像我羊城的书房那样就行。 “还有储物空间也不能少，到时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听着女孩的要求，江凌心里暗暗窃喜：“好，我明天就让设计师过来。” 夏霁摇头：“等周末，周末我有空。” “好。”江凌笑得心满意足。 “对了，江学长。”夏霁问：“瞿萱这几天的心情好点了没？” “挺好的。”江凌说，“《不负星光》节目天天给瞿萱打电话，最后瞿萱松口了，那些删减的镜头都放回到正片去了。” 夏霁对这些并不是特别在意，想的不多，只要对江凌没什么影响，她都没意见。 他们参与的那期《不负星光》还没播出，关注度一直在上涨，达到了空前的热度。 江凌火了，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才华。 夏霁也火了，因为江凌。 用瞿萱的话说，换个角度来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觉得挺神奇的。”夏霁说，“从录节目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但感觉天差地别的。” 那时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夏霁还会因为江凌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脸红，但现在她已经适应了江凌的存在，还心安理得地和他住在了一起。 门铃响了，响了两声，然后是按密码的声音传来，这个动静就是孙阿姨来了。 “江凌，虾米，我进来咯。”孙阿姨往里打了声招呼。 “好，我们正在吃饭。”夏霁应声。 “今天吃饭这么晚啊？” “嗯，今天江学长回来晚了。” “慢慢吃，一会阿姨来收拾。”孙阿姨说了一声，就开始收拾和打扫。 孙阿姨在江家做了许多年，都熟悉了，各方面都特别放心。 再加上夏霁喜欢孙阿姨，所以江凌就没再请阿姨，而是让孙阿姨隔两天就来这边收拾一下，打扫打扫。 平时两人习惯很好，家里都是整洁干净的，孙阿姨打扫起来也不会太累，再加上来回都有司机送，也不至于太辛苦。 还有，按夏霁女主人的要求，给孙阿姨加工资了。 江凌这几天又开始热终于教夏霁弹钢琴了。 晚饭后，俩人坐到了钢琴前，练的是一首新曲子《十分之一世纪》。 江凌教得严肃又认真，对夏霁要求很高。 夏霁对上江凌眼睛，眨巴眨巴：“江学长，我又不用去演出，可不可以对我要求不要那么高？” “我新写的曲子。” “哦。”夏霁端正了态度，“那我好好练。” “可以吗？”江凌突然问，没头没脑的。 夏霁也不知道自己大脑想哪去了，突然间耳根就红了，迷糊问了一句：“什么？” “演出。”江凌说，“我下个月的音乐会，你能来吗？” “你音乐会我肯定去啊。”夏霁说完，又好像想到什么，“等等，江学长，你问的是我能不能去做观众，对？” 江凌浅笑：“做演员，我们一起合奏这曲《十分之一世纪》。” 第96章 我也渴了 在音乐方面，夏霁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真人秀节目上表演几曲没问题，但要在音乐会上演出，那她指定是不够格。 她连声拒绝：“这是你的独奏音乐会，就算有几个合作节目，请的也都是着名的音乐家，我这业余的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 江凌试图说服夏霁：“你水平不比专业的差。” “我不！”夏霁拒绝得很干脆，语调里还带着几分撒娇，嘴巴微微嘟了起来。 两人正并排坐在钢琴前，四目相对，女孩微微仰着头。 这种距离下，江凌像被什么蛊惑到了，他目光落到了女孩嘴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就往前凑了过去。 女孩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红着脸将头扭开：“孙阿姨在。” “好。”江凌凑到夏霁耳边，“那等一会儿。” 女孩耳根又红了。 夏霁不愿上台表演，江凌也不强求，又说：“那你能出镜帮我拍个v吗？我用作这首曲子的舞台背景。” 夏霁有些疑惑：“你的资源一直都丰富得很，为什么叫我拍？我在这方面又不是专业的。” 江凌眉眼带笑，语气也十分温柔：“你猜。” 夏霁几乎没怎么考虑，直接说：“我漂亮？” 江凌笑容加深了一些，点了点头：“对，还有。” “你是不是又想高调秀恩爱了？” “也对。”江凌说，“还有。” 夏霁认真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江凌目光深深，看着夏霁说：“再有三个月，就是我们相识的第十年了。” 是啊，马上就十年了。 夏霁心间一抹悸动划过：“这首曲子也是写给我的？” 江凌浅笑，低声补充道：“写给我们的。” “哦。”夏霁笑得灿烂，且幸福。 “哦？”江凌重复一声，问，“那就是答应了？” “不就是拍个v吗？”夏霁大方说，“我帮你把v做出来都行。” 又是买一赠一，某人心满意足：“所以，夏老师做自由创作后，第一个作品是我们的v？” “可以，但是……”夏霁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江凌胃口才说，“我很贵。” 江凌轻笑出声：“那我以身相许，够不够？” 夏霁认真严肃说：“谈钱时，不接受色诱。” 在一边打扫卫生的孙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孙阿姨做事利落，动静也小，没花太长时间，就把家里都收拾好了。 “虾米、江凌，阿姨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孙阿姨和两人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 门关上后，家里就只剩江凌和夏霁两人了。 夏霁很认真地在思考，这首曲子该配什么风格的v，这对她来说不是特别难，在她的专业范围之内。 她好像慢慢理解了这首曲子想表达的情感，琴键按起来似乎也顺畅许多，脑中画面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个夜晚。 夏霁被詹扬带回家的第一天，在詹江两家的交界处，她遇到了江凌。 那天的星空很美，星空下的人也很美。 男孩长得斯文帅气，脸上带着阳光般干净温暖的笑容； 女孩清纯如水，笑容腼腆温婉，微风吹动着她柔软的发丝，如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两人站在路灯下，像一副静止的图画。 詹扬的声音在他们两人中间荡漾：“虾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兄弟江凌，一个音乐天才。 “江凌，这是我姑姑家的女儿，叫夏霁，叫她小名虾米就行，以后就住我家了。她是学美术的，美术天才，和你上同一所高中，以后你可得替我护着她点……” “在想什么？”江凌的声音传来，“这么出神。” 夏霁转过头，还沉浸在他们初次见面的美好中，脱口而出：“想你，十七岁的……唔。” 她被亲了，猝不及防。 这一瞬间，她脑中的画面是，在那片星空下，在那个路灯下，十七岁的江凌亲上了那个腼腆的女孩。 就好像从那一天起，他们从没有过分别，从没有过误会，只有那样简单的、纯粹的喜欢。 江凌好像蓄谋已久，这一吻来势汹汹，唇贴上没多久，他就撬开了女孩唇齿，深入其中，与之纠缠。 窗帘没拉，落地窗外是一大片夜景，璀璨的灯火如漫天碎星，美不胜收。 这片璀璨前，有人拥吻着，亲密无间。 单向透视玻璃，不用担心有人偷窥，正好纵容了屋内此刻的暗味。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不动，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而成的一曲乐章。 许久，两人才分开，夏霁双手抵着江凌胸口喘气。 江凌身上火辣辣的，心跳也乱得不行。 他深邃的眼眸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着，缓了好一会才哑着声音说：“我去冲个澡。” “嗯。”夏霁简单的一声，听上去却像娇媚的闷哼声。她当即红了脸颊，低头不敢看江凌。 江凌用的是另一个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响。 夏霁坐在钢琴前，再没有了弹钢琴和构思v的心思，她被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包围了，怎么也无法忽视。 所幸，她也回了卧室，冲了个澡。 水还是平时的温度，但却出奇的热，夏霁把水温调低了，还是热，最后用冷水冲的澡。 身体温度是降下来了，但心还在砰砰直跳，心底深处原始的渴望，好像被江凌给唤醒了。 夏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江凌。 诺大的床，她身边空空的，凉凉的。 人有时候真的会很奇怪，她一个人睡了二十多年，但江凌只是陪了她几天，就好像已经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不知道江凌现在睡了没有？ 还没说晚安，应该没睡，而且现在还不算太晚。 嘴里干得很，夏霁起身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遇到了同样来喝水的江凌。 “还没睡？”江凌问。 夏霁点头：“我有点渴，出来喝水，你怎么也没睡？” 江凌嘴角含着浅浅笑意，眼睛明亮清澈：“我也渴了。” 今天他穿的睡衣很宽松，领口敞开着，胸肌若隐若现。 夏霁无意看见了，并且还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些画面，忙转过脸去喝水，但越喝越渴。 江凌喝水的动作也不轻，他喝的是冰镇矿泉水，能降火的那种。 可惜，火就在眼前晃悠，喝再多都是白搭。 大概是因为今天分开睡的原因，女孩穿了一条吊带睡裙，还能看见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 女孩转过身去喝水时，蝴蝶骨也露出来了。裙摆只到大腿处，白皙修长的双腿暴露在外，纤细笔直…… 第97章 可以 江凌喉咙微紧，移开了目光，声音有点哑：“我回去睡了。” 夏霁还是不敢看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但有时候，身体远比理智更诚实。 江凌转身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衣服。 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衣角被一只手给拽住了，而那只手的主人正低着头，脸上是一大片的胭脂色。 女孩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抬眸向他看了过来，睫毛轻颤着，眸中是一片水雾朦胧，如梦如幻，迷离得令人窒息。 江凌心脏猛然抽紧，控制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绷得越来越紧：“夏霁，你知不知道用这种眼神看着男朋友，会发生什么？” 夏霁的心狂跳着，耳尖已经变得通红，细蝇般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我知道。” 崩—— 是江凌理智之弦断掉的声音。 夏霁双脚离地，她被江凌抱到了隔壁的卧室，床上全是江凌的味道，似乎还有他留下的温度。 大概，刚刚的他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才会出去喝水的。 “怎么睡这？”夏霁问。 江凌没有像前几天那样乖乖躺在她身边，而是两腿分开跪在了她腰腹两侧，强势地将人禁锢在他用身体标记的领域里。 眼里燃烧着烈焰，仿佛要将她吞噬。 直到此刻，夏霁才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 刚刚她把江凌拉住，只是想像以前那样一起睡觉。 但再要解释，似乎已经迟了。 江凌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绻，这次带着许多霸道和野蛮。 夏霁完全招架不住，男人身上浓郁的荷尔蒙气息瞬间侵袭全身，令她眩晕，根本就无法思考。 好像没有哪一次和江凌接吻，她是能表现得很好的，每一次都是被江凌撩拨得神魂颠倒，最后软在他怀里。 这个吻结束时，两人身上的热度都直线飙升，烫得吓人。 江凌半撑着身子，看着身下的女孩，目光灼热，嗓音沙哑，问：“夏霁，喜欢我吗？” 夏霁重重地喘气，身体跟着呼吸一起一伏，尤其是胸前的山峰，起伏格外明显。 她的声音也是干哑的：“喜欢。” “爱我吗？” “爱。” “我是谁？” “江凌。” 江凌的声音里透着浓郁的爱恋与渴望：“可以吗？” 夏霁是紧张的、惊慌的、害羞的，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回复的话很小声：“可以。” 这几天他们经常接吻，也会抱在一起睡，但江凌很克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此时此刻，再也无法克制。 江凌俯身，吻落在了女孩脖子上。 夏霁身体微颤，一种陌生又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江凌的动作温柔而缓慢，一寸一寸，细致入微，让人迷醉其中。 夏霁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泛起酥麻的意味，如被电流包裹，又似被羽毛轻抚。 女孩根本不敢看江凌，闭着眼睛承受着这一切，睫毛一直在颤抖着，脸红到脖子根，娇艳得不行。 夏霁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所有的感官都被江凌带着走，身体也越来越热。 突然间一阵凉意传来，她的睡裙被人从下往上撂倒了胸前。 她猛地一惊，抓住了江凌手腕，眼中全是惊慌失措，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江，江学长。” “我在。”江凌抬头，看着她迷离娇艳的模样，眼中炙热不减，哑着声音问，“不舒服？” 夏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既兴奋又迷茫的感觉：“不，不是。” 她只是……只是…… “害怕了？”江凌声音温柔得要命，带着浓厚的安抚感。 原来，刚刚江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安抚她，而不是满足自己，她好像突然就不怕了。 夏霁目光盈盈如水，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的衣服被一件一件丢在了房间的地毯上。 直到江凌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正方形塑料包装的东西，夏霁才知道为什么江凌把她抱来了这个房间。 一切好像早有预谋。 但她已经逃不掉了，也不想逃。 夜色如墨，窗帘挡住了皎洁月光，室内一片旖旎风情。 …… 不知过了多久，床垫上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停止。 江凌将女孩额前被汗水弄湿的碎发拂开，轻轻吻了上去，低声问：“好点了吗？” 女孩眼里还是水盈盈的，那是因为刚刚的疼痛而流下了生理性眼泪，每一颗都被江凌轻柔地抹去了。 她知道，江凌已经很温柔了。 那一刻的江凌反应比她还大。 江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顿住了好久，才低哑着出声：“虾米，你是第一次？” 她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应了句：“嗯，以前没有过。” 江凌呼吸全乱了，很重很重，表情像在笑，但更像是感动哭了：“在等我？” “我不知道。”夏霁说，“但我知道，我爱你。” 江凌将女孩紧紧搂在怀里，闭上眼睛：“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如果说之前女孩每次赶他走时，他曾有过一丝丝委屈，那么在这一刻，他全都释然了。 不仅是释然，他庆幸、他感激、他满足，女孩所有的美好，都留给了他。 他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从初次见面，到女孩高中三年，再到他们重逢，相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老天是为了让他们在，更懂得责任与爱的年纪在一起。 好在，他从未放弃过爱她。 夏霁累极了，躲在江凌怀中，紧贴着他的心脏，闻着熟悉的雪松木香，进入了睡梦。 这一夜，注定是个美妙的夜晚。 第二日清晨。 是江凌先醒的，被夏霁手机上的闹钟吵醒的。 两人是在主卧过的夜，次卧的床被他们折腾得不像样了，没法睡，江凌就把人抱回主卧了。 江凌随手把闹钟给关了。 夏霁在他怀中蹭了蹭，然后又抱着他继续睡了过去。 江凌宠溺一笑，轻搂着她。 待女孩睡安稳后，江凌才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瞿萱发去了微信：【今天上午的行程推了。】 瞿萱：【有事？】 江凌：【陪女朋友。】 瞿萱：【……】【上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下午的采访不许迟到！】 江凌没再回复，点好了今天的早餐。 瞿萱的微信又发了过来：【某某分局发布警情通报了。】 紧跟着发来了一个网页链接。 江凌点开： 【嫌疑人赵某，因为感情问题，捏造不实内容，并在网络上发布和散播，扰乱了网络社会公共秩序，造成了不良社会影响，依法对赵某诽谤他人的行为作出行政拘留9日的处罚。】 瞿萱：【虽然有警方的辟谣，以及媒体的澄清报道，但那些不实的消息还在传播，对你负面影响依然还在。】 【而且，有些网友即便知道了真相，但依然骂个不停，目前骂夏霁的人比较多。】 江凌：【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 瞿萱：【赵燃的事，要向法院提刑事自诉吗？】 江凌：【我问问虾米。】 瞿萱：【我赌她会毫不犹豫起诉！】 江凌挑眉：【我也赌她会起诉。】 瞿萱：【下午别迟到了。】【还有，别太恋爱脑！】 第98章 今天要想我 夏霁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睡到自然醒了。 似乎只要有江凌在，连吃饭睡觉这样平常的小事，都会被呵护得很完美。 夏霁是在江凌怀里醒来的，还有些迷糊。 “醒了？”江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霁抬头，就看到了他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而这张帅脸之下，是结实的胸膛和宽阔的肩膀，而且还是……光着的。 昨晚那些让人全身发麻的记忆瞬间涌现，夏霁耳朵当即变红，又把脸埋在了江凌胸膛。 “早安。”江凌轻抱着怀里的人低声说，带着满足的笑意。 “嗯……早安。”夏霁轻声应了一句，几乎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昨天晚上，她好像浑浑沌沌睡去了，是江凌抱着她到了浴室，迷迷糊糊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而后睡在了主卧。 江凌想离开时，她好像还抓住了江凌的手，不让人走。 “放心。”江凌安抚说，“我只是过去拿衣服，不走。” 后面的事，她就不太记得了，但知道江凌一直都在，在那股强烈的安全感下，她睡得格外香甜。 江凌轻摸了摸夏霁后脑：“我今天上午的工作推掉了，在家陪你。” 夏霁从江凌怀里出来，动作幅度并不大，但身上却有一股轻微的疼痛感，密密麻麻的，像在提醒她昨晚发生过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两人视线对上，江凌目光中满是关怀与疼惜：“还疼吗？” 夏霁红着脸转开眼睛：“不怎么疼了。” 门铃声响起，江凌打了声招呼后，从床上起身。 还好，他下身穿了睡裤，不至于一大早就来一波视觉冲击。但这人身材太好，只是裸着上半身，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 江凌把衣服一套，就去开门拿早餐了。 夏霁稍微缓了一会儿，准备起床洗漱，但刚坐起身，腰酸腿疼的，又瘫软在被窝里了。 刚刚躺着时没发现有多难受，但这会…… 江凌回来就看到，换了个姿势躺下的女孩，眸子里的心疼又多了几分：“再休息会儿？” 夏霁点了点头。 江凌又说：“下次我再轻点。” 下次…… 夏霁瞬间所有的困劲都没了，当即从床上起身，也不管累不累，疼不疼的，就直接起床了。 要么把江凌嘴堵上，要么她从床上起来，不然这话题可能没完了。 夏霁洗漱时，江凌去隔壁卧室收拾了。夏霁只是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激烈，就能知道那边床有多乱。 事实证明，再怎么温柔的男人，到了这事上，都不太能温柔得起来，她从没感受过江凌身上那么重的占有欲以及侵略性。 夏霁皮肤很白，此刻她脖子上和身上的痕迹，都特别明显。 皮肤上一颗颗小草莓，惹眼得很，还好她不用去公司上班，不然都不知道怎么遮盖住这脖子上的痕迹。 神游间，江凌昨天亲吻她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 其实，江凌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工作，也知道她会疼，所以动作很轻…… 夏霁加快了洗漱的动作，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江凌已经把早餐都摆在了餐桌上。 “江学长。”夏霁问，“你以前也这么贤惠吗？” “不是。”江凌把餐桌前的椅子拉开，让夏霁入座，“有女朋友之后学的。” 江凌穿了一件短袖t恤，手臂上有几道浅浅的印子，像被什么东西抓的，明明昨天弹钢琴时还没有的。 他把一碗粥端到了夏霁面前：“鱼片粥。” 这下抓痕看得更清楚了，他两只手臂上都有抓痕。 夏霁低头默默喝粥，悄悄看了看自己指甲，是不是太长了？ 江凌就坐在夏霁身边，见人突然沉默，问：“不好吃吗？” 夏霁摇头。 高中那三年，江凌已经把她喜欢吃的东西都记下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忘。 毫不夸张地说，江凌比她更清楚她的口味。 “好吃。”夏霁侧头看他，但一眼就看到了他喉结下面的一个红印子。 那总不能是江凌自己亲的，昨晚放肆的人，何止江凌一个。 还是继续低头喝粥。 江凌说：“你能安排出时间做v吗？” 说到正事，夏霁恢复正常了：“我正想问你呢，真打算让我参与？” 江凌点头：“本就是为了我俩写的，自然是非常期待你的加入。如果你没时间做v的话，抽空来拍摄就行，只要镜头里有你，我就知足。” “我现在有时间，我工作已经不忙了。你拍摄团队都定好了吗？我想和主创人员聊聊。” “还没。”江凌说，“曲子是新写的，在音乐会上演出这曲也是我临时起意，还没和工作室讲。” “正好。”夏霁说，“不如就用我熟悉的团队？” 江凌挑眉：“求之不得。” “这么信任我？” “你的审美，无话可说。” “就不怕我审美太超前了，害你挨骂？” “审美超前，只是夸奖会来得迟些，并不是不会来。你要允许，有些人的反应就是会迟到几年，其实音乐也一样。” 夏霁笑着问：“没用自家的资源，江叔叔会不会有意见？毕竟江家的公司里就有顶尖的拍摄团队。” “不会，我爸妈宠你还来不及，你想怎么玩都行，放心。” 江凌是吃完中饭后出门的，瞿萱的电话都打到夏霁这来了，让夏霁盯着点江凌，准时出发，别迟到了。 江凌是穿着正装出门的，打了领带，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扣上了，正好遮住了那不太明显的红痕。 他手臂上或者还有背上的痕迹，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出门前，他在夏霁额头落下一吻：“今天要想我。” 夏霁下午都在忙工作，虽说是不太忙了，但手头上正在做的项目还是要认真盯着的。 她顺便问了下傅研，现在公司楼下还很多人守着吗？ 傅研说，是啊，人都不带减少的，这些人天天守在这，是都没事干吗？ 夏霁给高嘉淼打去了电话，讲了下自己想法。 目前这情况她也没法去公司上班了，她联系过师父，师父推荐了总公司的另一名同事，来接替夏霁工作。 下周新同事会到岗，最多用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能把相关项目都交接好，夏霁想提前离职，就不等一个月了。 这种情况确实是谁也没考虑到的，目前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第99章 而且很贵 “可以。”高嘉淼说，“祸福相倚，你不用自责什么，晨诺现在名气比以前更大了。” 夏霁嗯了一声，说：“我想今天就在微博上发文，称我已经从晨诺离职了。” 高嘉淼知道夏霁这么做的用意，是希望守在楼下的那些人早些离开，不要打扰到大家的正常工作。 “可以。”高嘉淼轻叹了一声，“虽说你本就打算离开晨诺，但现在这种方式离开，总觉得挺惋惜的。” 夏霁说：“谢谢高师兄，也感谢师父和公司的高层们，大家都这么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这边。” 高嘉淼笑了一下，很诚实地说：“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企业家，所以我们的助人为乐并不纯粹，只是有利可图。” 挂了电话后，夏霁细细品味了高嘉淼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晨诺的人会出来为夏霁证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这个人…… 要么是爸爸，要么是江凌。 爸爸做事喜欢从宏观出发，比如对赵氏的出手，比如默默收集证据，让那些故意针对夏霁的媒体就此消失。 而江凌做事则更为细致，晨诺的事应该就是他联系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哪怕只是一丁点。” 这是江凌的原话。 夏霁心里一阵暖流淌过，她将目光投向窗外，像在隔空回应着江凌的话：“我知道。” 夏霁的微博这两天爆了，她每天只是大概翻翻，并没有细看，主要是骂她的人比较多，所以不想看。 现在她还是网友的重点吃瓜对象，所以她的辞职声明一经发出，立即就有许多回复： 【哟，这是傍上大款，不用工作了？你以为江凌能爱你多久？】 【夏霁，求求你了，离开我家哥哥！从来没有过绯闻的哥哥，遇到你后，就来了这么大横事，你反省反省！】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配得上江凌吗？还敢公开说“是我”，脸皮比城墙还厚！】 【夏霁，你个二手货，臭婊子，滚远点！】 …… 还有骂得更过分的，夏霁直接略过了，默默关了微博，没有反驳，但也不认同。 我配不配得上江凌，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陶微玥的电话在不久后打了过来，还有点气喘吁吁：“我刚下课，看到你微博了，离职了？” “快了。”夏霁说，“就是不想那些人打扰公司同事，所以提前发了个声明。” “还好吗？”陶微玥问。 “没事。”夏霁笑着说，“我也算是有经验了，这事热度几天就过去了。” 陶微玥愤愤不平的：“那些吃瓜的没一个是长眼的，也不长心，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嘴那么臭，也不怕烂舌头。” “别气了。”夏霁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阿玥，恭喜啊，有情人终在一起了。” “彼此彼此。”陶微玥说，“你住江学长那，没被欺负？” 夏霁想着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的身体，这算欺负吗？又想到了江凌身上的抓痕，应该不算，这最多算互殴。 “没有。”夏霁回复说。 陶微玥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想这么久？江学长不会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夏霁被逗笑了：“你想哪去了？” “没有就好。”陶微玥顿了顿，再开口时带了几分优柔，“虾米，詹扬说周六，就是明天带我回家，我还没答应他。” 夏霁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接受了：“这说明我哥是很认真看待这份感情的。 “我舅妈确实挺想见你的，之前还向我打听你来着，那时你和我哥还没在一起，我就没和你说。” 陶微玥停顿了一会：“我就是觉得好像太快了。” “你们认识多少年了，也不算快。我和江学长还是先见的家长，然后才确认的关系呢。” 夏霁又笑了一声，问，“天不怕地不怕的陶微玥，是不是害怕了？” “害怕不至于，如果我们要往下走，总归是有这么一遭的，就是有些不适应。” “那我明天回去，陪你一起适应。” “好。”陶微玥笑着说，“我家虾米最义气了。” 夏霁有些感慨：“以前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哥和江学长会是很好的朋友，感觉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类人。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们只是表面上不一样而已，但骨子里其实是一类人。” 挂了电话后，夏霁给江凌发去了微信：【明天我哥带阿玥回家，我们也回家。】 那头是刚刚结束采访的江凌，看到回家两字，眼睛亮了几分：【好。】 瞿萱怕江凌乱说，采访时全程在旁边看着。这会结束了，两人一起回工作室。 路上的时间，瞿萱一般都是不会浪费的：“夏霁在微博里声明已经从晨诺离职了，所以你周末不接活的规矩是不是可以改了？ “你知道这俩月你耽误了多少事吗？现在已经抱得美人归，是不是该好好赚钱了？” 江凌今天心情好得很，瞿萱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同意了。 瞿萱盯着江凌看了二十秒：“今天这么乖？” 江凌微微挑眉：“高兴！” “那我就接通告了？”瞿萱说，“你火了，近期来找你的节目，还真不少。” 江凌没拒绝，但有要求：“第一、陪女朋友的时间，要给我留出来；第二、不要耽误我音乐会的排练；第三、过几天我要拍个v，时间给我留出来。” “什么v？” “我写的新曲子，打算在音乐会上首发，v交给虾米了。” “你放着自己家资源不用……”瞿萱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转了态度。 “夏霁做的v应该不会差，《不负星光》的导演把她的才华都夸上天了，正好我也见识一下。” “自然。”江凌挑眉，“不便宜。” 瞿萱嘴张了张：“她还和你谈钱？” “谈，而且很贵。” 瞿萱发出一声赞叹：“这姑娘我喜欢。” 江凌和瞿萱回到工作室时，律师已经在等着了。 江凌把夏霁的微博以及他让人收集的证据，都给律师看了。 律师说：“这情况受害人可以进行民事起诉，将网暴者列为第一被告，控告其侵权；同时将平台列为第二被告，控告其没有进到审核义务。 “根据法律规定，起诉网暴者时，法院可以要求平台向法院提供侵权人的姓名、联系方式和地址……” 这名律师，在网络暴力方面很有经验，她讲得非常专业，资历也够。 “可以。”江凌说，“此事就委托给你了，务必要维护好夏霁的权益，让施暴者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 律师刚走，下一波人又来了，媒体、营销、策划等各方面的精英。 简而言之，公关公司的活，都被江凌给包下了。 第100章 听我太太的就可以 江凌今天回来得比较晚，夏霁都躺床上睡觉了，他还没到家。 床头柜上放着几张v分镜头的草稿，是夏霁准备和江凌分享的。 打开江凌的微信，是他刚发来的消息：【我还要一会，你先睡，别等我。】 夏霁回复：【好的。】 夏霁睡前玩了会手机，《不负星光》应广大网友的要求，又多放出了一篇预告内容。 节目组是会抓热度的，30秒的预告里，江凌和夏霁两人就占了20秒。 镜头上，夏霁正在画画，安慧在旁边和她聊着天，两人讲的是粤语，是朋友之间很轻松惬意的那种聊天。 安慧问：“像你这么乖的学生，是不是从没有旷过课？” 只要镜头上是安慧，弹幕里就全是表白安慧的。 随后镜头切到了夏霁，她说：“旷过一次，那次还是一个很有名的老师来我们学校上公开课，那一课全院学生都去了，唯独我旷课了。” 安慧问：“为什么？” 夏霁说：“那天我去机场了。” “去见你想见的人？” 夏霁点头。 “见到了吗？” 夏霁摇头，带着几分遗憾，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画画。 这个角度的夏霁，连本人看了都直夸好看，难怪瞿萱看过片子后，问她要不要出道。 弹幕上有人夸夏霁颜值的，有人夸她画的，也有人骂她不要脸…… 江凌和董哲他们坐在另一边，镜头捕捉到了江凌看向夏霁时的眼神，颇有几分一眼万年的意味。 弹幕：【我媳妇怎么还在画画啊？】 【喂！你们别老霸占着我老婆啊。】 【老婆，你怎么都没看我啊。】 【六年都等了，这几个小时算什么。】 【江凌，就算夏霁有几分姿色，你身边美女还少吗？干嘛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她真配不上你啊。】 …… 这一波热度，算是被节目组抓得妥妥的。这不怕事的劲头，真是让人佩服。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相信江凌和夏霁，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播放。 夏霁看着手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江凌回来时，也不知道几点了，她只感觉到有人拿走了她的手机，和一股熟悉的气息钻进了被窝。 “江学长，你回来了。”夏霁迷糊着说。 回应她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回来了，睡。” “明天你有工作吗？” “没有。” “那明天起晚点，我已经把手机闹铃关了。” “好。”江凌轻哄着，“睡。” 夏霁往江凌身边挪了挪，抱着男朋友，继续入睡。 江凌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借着灯光看着女朋友的画，虽是草稿，但却画得极为认真。 画被放回了原处，关灯睡觉。 江凌抹黑亲吻着女孩额头，声音轻得像一股气：“谢谢，还有，我好像更爱你了。” 第二天。 江凌醒来时，身边不见夏霁的身影。 难得有一天，是他醒得比较晚的，客厅的窗帘拉开了一些，看外面的天色应该是不早了。 书房旁边传来两人聊天的声音，江凌走进，就看到夏霁正和设计师在沟通着： “这里是我创作的主要区域，我平时在电脑上的绘画会比较多，但手绘也不少，所以书桌要比较大，可以做成两个，也可以做一个很大的书桌。 “这里要放一个比较大的扫描仪，还有打印机和画架，相关尺寸我都会发给你。储物空间的话越多越好。” 设计师记录着夏霁的要求，眼角余光看到了门口的江凌，向夏霁询问：“这位是男主人？” 夏霁这才注意到江凌，笑着回应：“对。” 设计师问江凌：“先生有什么要求吗？还是按您太太说的就可以了？” 江凌笑成了一朵花：“听我太太的就可以。” 夏霁又和设计师交待了几句，都是做设计的，算是半个同行，她的需求表达得特别清楚，两人很快就沟通好了。 送走设计师后，夏霁被江凌揽入了怀中，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江太太，早上好。” “不许乱叫。”夏霁瞪了他一眼，却一点也不凶，脸颊微红，“洗漱了吗？” 江凌摇头。 “快去洗漱，然后来吃女朋友做的早餐，今天不是泡面哦。” 江凌笑了起来，抱着夏霁蹭了蹭：“遵命，我的女朋友大人！” 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夏霁是在静姨的视频指导下完成的，一锅粥煲了一个早上。 “静姨说你给她打电话了？”夏霁问。 “嗯哼。”江凌说，“不问都不知道，这些年你资助过那么多贫困学生，还帮助过那么多人。” 夏霁笑了笑：“用的都是爸妈给的零花钱，没啥好炫耀的。高中时我还想支持阿玥来着，但是阿玥很倔，怎么都不肯要，我就没坚持。 “你还问静姨要了受助人的名单，不会是想把这些事报道出去？” 江凌边吃边说：“具体看情况。” “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夏霁说，“反正我现在就是被骂几句，等热度一过去，也就没事了。” 江凌说：“但我希望在事件热度消下去时，你是个正面的形象。而不是在被所有人误解的情况下，你默默消失在大家视野。 “你没有错，不该受这分委屈。” 夏霁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粥特别好喝，好像理解为什么安慧那么喜欢做饭了。 两人回到家里时，詹扬和陶微玥还没到，江凌和夏霁就在江家待着。 江妈之前还担心，夏霁会被网上那些言论影响，现在看到两人恩恩爱爱的，就彻底信了孙阿姨的话，他们俩好着呢。 江凌紧挨着夏霁坐，夏霁和妈妈在聊天，他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自己手机。 “阿姨。”夏霁问，“我舅妈最近有和您提到阿玥吗？” “提啊。”江妈聊天的兴致很浓，“自从她听到老詹说，在电话里听到一个女孩喊詹扬禽兽以后，她整个人就坐不住了，天天让老詹和詹扬说，把女孩带回家里坐坐。” 禽兽！ 什么情况下，陶微玥会这么骂詹扬。 夏霁默默往旁边的江凌看了一眼。 江凌听到这话，看手机的动作明显一顿，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随即，他对上夏霁目光，一脸“就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 第101章 过、周、末！ 夏霁脸红也不是，不脸红也不是，回过头继续听江妈讲话：“詹扬实在受不了父母一直催，就去问女孩了，没想到女孩同意了，说今天来。” 夏霁继续问：“您看我舅妈对阿玥是什么态度，喜欢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江妈应话很快，“女孩好像家境不是很好，你舅妈还挺心疼的，特意来问我是怎么安慰你的，我就把白球黑球那个故事和她讲了。” 要是这样，夏霁也就放心了。 舅妈确实有让人难以相处的点，但其实一直都是心善的。而且，这么多年了，也许舅妈和年轻时也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虾米。”江妈笑着说，“詹扬这些年一直不谈恋爱，你舅妈还怀疑过他是不是gay，所以只要他带回来的是一个女孩，你舅妈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江凌和夏霁同时笑出了声，不过很快笑容就收敛了。 江妈又说：“对了，赵家前两天搬走了，你们知道吗？” 夏霁摇了摇头，江凌也放下了手机。 “虾米，你别想太多。”江妈安慰道，“如果没有你，他们早在三年前就该搬了。 “这三年他们都没缓过劲来，可见这个坑有多大，怪不到你头上。为了填这个坑，你爸没少往里贴钱，贴的还不是那么一丁点。 “所以出了这事，老赵也没想过要挽留什么，只是真诚地给你们道了歉。” 夏霁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虽说这事在她预料之中，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不过，她并不后悔。 江凌贴心地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问：“还起诉吗？” “要不算了？”夏霁说，“我不想落井下石，而且赵燃已经受到法律制裁了。” 不想落井下石是一方面，江爸和赵爸是多年的好朋友，这事不好闹得太难看，是另一方面。 江凌微微一笑：“你说了算。” 中饭是在詹家吃的，怕陶微玥第一次来不自在，夏霁和江凌两人厚脸皮地赖在詹家，一起吃中饭。 陶微玥今天扎的还是半丸子头，穿了件休闲版白衬衣，配了个琥珀色小a版半裙，清新又有活力。 詹妈目光时不时落在陶微玥身上：“小陶，都是申城这边的口味，你吃得惯？我听詹扬说，你是申城本地人？” “对，本地人，所以吃得惯。”陶微玥礼貌地回答。 詹扬几分不满：“妈，我都和你过说了，你还问什么，是怕我骗你啊。” “不就找些话聊嘛！”詹妈说，“没看饭桌上太安静了，难怪你一直找不到女朋友，活该你单身那么久。” 母子俩平时相处模式就这样，在一起就吵，吵来吵去詹扬烦了，这两年直接不理詹妈了。 詹爸安静地坐在旁边，一般情况下，他都不怎么说话。 詹扬不服：“什么叫找不到女朋友，我那是在等陶微玥！” 陶微玥暗暗瞪了一眼詹扬，你们母子想怎么吵就怎么吵，能不能别带上我。 詹扬立即就闭嘴了。 詹妈看到儿子这乖顺模样，先是几分诧异，很快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一直叛逆不服管的儿子，总算有克星了。 这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一个道理，詹妈越看这媳妇越觉得不错。 只是她这人说话，从不会顾忌太多，很直接：“小陶，听说你父母离婚了？” “对。”陶微玥回复得也很直接，“他们在我两岁时就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家庭，我是跟着外婆长大的。 “外婆年轻时是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我舞蹈启蒙就是外婆教的。 “我两岁后，我爸妈就没管过我了，所以以后我也不用给他们养老。” 这就是陶微玥的魅力，在别人认为很心酸的一件事，在她这可以很平常。和她聊天，你就只能听到这件事本身，听不到其中的任何悲情。 詹妈点了点头，又问：“听说你嘴巴特厉害，尤其是骂人。” 詹扬一听这话又想发飙了，被陶微玥用眼神逼退了回去。 “还凑合。”陶微玥应道，“要让我像虾米那么乖，肯定不太可能，我憋不住。” 詹妈说：“话憋在心里，难受的不就是自己吗，我从来都是怼回去。” 陶微玥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 夏霁感觉自己什么心都不用操了。 陶微玥和她舅妈在一起，气氛挺好的，反正比她和舅妈在一起强多了。 詹妈看向夏霁，说：“虾米也有不乖的时候，上次虾米还怼我来着，长篇大论的。” 众人这一下的目光，都落在夏霁身上。 夏霁愣了愣，下意识地道歉，“舅妈，对不起，我上次……” 陶微玥笑了一声：“虾米，夸你呢，道什么歉？” “啊？”夏霁有点懵，这话是夸她的节奏吗？ 詹妈赞赏的目光向陶微玥看去，嘴角弯了弯。 这一幕被詹扬看去了，也暗自笑了笑，他母亲好像也没有那么尖酸刻薄了。 也是，像陶微玥这么优秀的女孩，走到哪里肯定都是受欢迎的，之前他瞎担心什么呀。 江凌给夏霁碗里夹了一个菜，笑着说：“就是夸你。” 夏霁笑着看向舅妈：“谢谢舅妈。” “谢什么。”詹妈说，“对了，虾米，你那房间被我放杂物了，今晚家里没地方住。” 夏霁：“……”“好的。” 这是别墅，你告诉我没地方住，谁信。 这话，真的不是江凌让你说的吗？ 她侧过头，怀疑的目光看向江凌。 江凌正憋住笑，很小声地主动交待：“不是我，但可能是我妈。” 陶微玥的舞蹈工作室，一到周末就会特别忙，她还得赶着回去上课。 离开前，詹妈把她留下说了几句话，她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红包。 似曾相识的一幕。 陶微玥将红包在夏霁面前扬了扬：“这辈子还没拿过这么大的红包。” 夏霁好奇问：“我舅妈是不是给你讲黑球白球了？” “对啊，我刚没好意思当面问。”陶微玥一脸担心和不解，“虾米，你说我过去的日子里，肯定是白球拿的多啊。 “你舅妈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跟了詹扬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夏霁：“……” 这个理论，好像只适合悲观派。 像陶微玥这种天生的乐观派，没准就适得其反了。 詹扬得意地对着江凌抬了抬下巴：“我送女朋友去上班了。” “去。”江凌挑了挑眉，“我带女朋友回家了，过、周、末！” 夏霁：“……” 陶微玥：“……” 打扰一下，你们几岁了？ 第102章 不负星光 下午的时光，两人在江凌超大的书房里度过。 夏霁在构思着v中的画面，有灵感了就记录下来，她的记录通常是一幅幅画。 江凌在做着自己音乐方面的创作。 很安静，却很充实。 “江学长。”夏霁问，“《十分之一世纪》曲子录好了吗？我需要曲子定时间。” 江凌说：“还没。” “你昨天不是很晚回来么，在忙什么？” “嗯哼。”江凌笑了笑，“开始打听男朋友行程了？” 夏霁扭头看来：“不可以么？” “求之不得。”江凌说，“昨晚在忙其它事，曲子最快可以明天录，但我想在家陪你。” “工作时不许偷懒，明天就把曲子给我。”夏霁严肃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 一点也不凶，但特别管用。 “遵命！”江凌笑着答应，“那明天能陪我一起去录音棚吗？” 夏霁经常觉得，江凌比她还要黏人。 但夏霁也宠他：“可以。” 两人简单沟通后，各自又进入创作。 这是江凌从没有过的轻松又愉悦的工作状态。 孙阿姨上来给他们送茶水时，也是轻手轻脚的，送完后直接离开了，没打扰两人。 专注的时间总是会过得比较快些，下午的工作，随着江凌的一段钢琴曲结束。 “好甜啊。”夏霁听后说。 “董哲找我写的。”江凌笑着解释，“他打算和安慧求婚，向外公开两人关系，高调举行婚礼。” “真的？” “嗯哼。”江凌点头，“但要保密。” 夏霁笑得特别甜：“我懂。” 江凌来到夏霁身边，将人抱在怀中。 见他有目的接近，夏霁立即变得严肃：“不许放肆！” 江凌乖乖的：“不放肆，就是有问题问你。” 夏霁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你问。” 江凌神色认真了几分：“你当时旷课去机场，是去找谁了？” “你看过预告片了？” 江凌点头。 夏霁有几分不高兴，挪开了目光：“当年也不知道是谁，不告而别！” 江凌心头一跳：“真的是我？” 夏霁点头。 江凌看了夏霁一会，目光复杂，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对不起，我当时应该更聪明一点的。” 夏霁靠在江凌肩膀上：“都过去了，以后好好的。” 《不负星光》安慧这期终于开播了，刚开播就上热搜，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夏霁就是沾了性子淡定的光，表面看着啥事没有，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这期嘉宾，除了夏霁和安若蕊，其他都是经常在镜头前晃悠的人，而且咖位都挺大的。 江凌虽说不经常录这种娱乐节目，但一些以音乐为主题的节目，也上过不少，他明显淡定许多。 两人窝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江凌把弹幕给关了。 “没事，开着。”夏霁说，“我看看网友们都怎么骂我的。” 江凌手指放在平板上，顿了两秒，最后把弹幕给打开了。 一小段精美片头闪过，最开始的画面是安慧和时淳雅两人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出现在菜市场的画面。 安慧说：“羊城今天最高温度33摄氏度，现在是早上，温度在30摄氏度左右，我们得在中暑前把菜给买好。” 弹幕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论女明星的出门日常。】 【卖菜大妈，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哈哈哈，大明星买菜问能不能送我几根葱，我买菜也是，四舍五入，我是大明星！】 【啊啊啊，慧慧一开口，我就听出来是她了，菜市场里的人怎么这么淡定啊！】 【哈哈哈，两个女汉子，买了好多菜，这是要做大餐吗？】 【欢迎收看，舌尖上的羊城。】 两人捂得太严实了，在门口拎着菜从车上下来时，门口守着的粉丝都没认出她们来。 刚巧董哲到了，他一眼认出安慧和时淳雅，立即上前接过两人手上的菜。 此时，粉丝们才疯狂大喊着他们三人的名字。 董哲出场，弹幕也挺多的： 【影帝还是一如既往的an，爱死了。】 【他这一声慧姐喊得跟小迷弟一样的。】 【啊啊啊，还得是我家慧慧，能让影帝心甘情愿喊姐！】 …… 周文曜也这个点到了，几人在门口遇上了。 他看了眼董哲手上提着的两大袋菜，一点自觉没有，笑道：“我定位明确，就是来凑数的。董哥，表现机会我都留给你。” 偷懒偷得理所当然。 【哈哈哈，周文曜，你摆烂都这么光明正大吗？】 【周文曜：我不想干活，但我要分钱。】 【，不愧是我家慧慧组的局，好高端！】 画面来到里边，整个客厅非常气派。 别墅装修时，设计师将空间整合了，做了超高的挑高设计，视觉上开阔通透，加上高档舒适的家具搭配，一派大宅景象。 【天呐，房子好大，我以为进到商场了。】 【梦想中的家。】 【好有品味，真是土豪。】 …… 董哲问：“人是不是齐了？” 安慧笑着说：“还有两人会来，你们猜猜是谁？” 时淳雅有些惊讶：“还有人？” 安慧在厨房忙着：“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请到的。” 周文曜说：“不会是江凌，他好像就在羊城，那小气鬼能答应？” 【哈哈哈，说江凌是小气鬼，周文曜，你礼貌吗？】 【小机灵鬼激动疯了，终于能在综艺节目里看到正主了，期待颜值暴击！！！】 【所以还是我家慧慧厉害，连小气鬼都请得动。】 …… 直到这为止，都还一切正常。 紧接着的画面，是江凌和夏霁两人的出场，江凌向几人介绍：“我的学妹，夏霁。” 【因为录节目时两人还没公开，所以才说是学妹吗？】 【啊啊啊，男神看镜头了，四舍五入，他看我了，我的心被狙了！！！】 【这女的站江凌身边，好影响心情啊。想想她做过的那些事，就觉得恶心。】 【二手女有没有自知之明，自己什么档次不清楚吗，凭什么能参加安慧的聚会？】 【，慧慧家里都脏了。】 【有没有可能安慧只是客气几句，二手女就当真了，上赶着过来，就为了蹭安慧热度，真的超恶心的。】 【能不能把那只苍蝇赶走，好烦啊。】 【你个二手货，配不上江凌！】 【无名小卒那么多镜头，导演是有病吗？】 第103章 风向慢慢在变了 江凌随手就把这几人给举报了，再把平板给关了：“不看了。” 虽说，他知道这些负面评论不能一下子全消散掉，但看到这些骂声和夏霁画面出现在一起时，他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自己所珍爱的、疼惜的女神，这么被人泼脏水，任谁也受不了。 夏霁像个没事人，反过来安慰江凌：“没事，我俩就好好的，气死他们。一直好下去，一直气他们！” 江凌把人搂怀里：“相信我，马上就好了。” “嗯。”夏霁对此并不怀疑，毕竟江家实力摆在那，“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 江凌将人放开，看着她：“这不就在家吗？” 夏霁愣了愣，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里江爸江妈都在，住在这…… “我没带衣服。”夏霁找了个理由。 江凌将人带到了自己卧室，诺大的衣柜里，其中一个区域里，夏霁的衣服整齐地挂着，从正式、休闲到睡衣，齐全得很。 从头到脚，各种物品，都整齐放着。 都是那天他们逛街时所买的那些，夏霁惊讶问：“一样的东西你买了两份？” 江凌挑眉：“三份，公寓还有一份，公寓那也放了我的衣服。以后你想住哪都行，但不管住哪，我一定会赖过去。” 夏霁说：“那我要住酒店呢？” 江凌笑着说：“江家在全国各地的酒店，我都让他们给我们留了房间，放好了你我的换洗衣物。” 夏霁：“……”“江家的公司，你不是都不管吗？” “是不管。”江凌很是脸皮厚地说，“但不妨碍我用自家公司的资源，也不妨碍我借花献佛。” “……” 夏霁看着眼前这张帅气俊逸的脸庞，半点脾气也没有，只得笑着抱怨：“黏人精。” 江凌听话地黏了过来：“虾米，你知道这样的日子，我期待了多久吗？ “就在这张床上，你知道我做过多少梦吗？ “如今梦想成真，珍惜之余，我不该好好奖励一下自己吗？ “嗯？是不是？” 夏霁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瞿姐不给你接真人秀了。 “但凡粉丝看过你这模样，对你的认知都不至于肤浅到‘冰川白月光’的程度，没准你外号就可能是‘黏人精’、‘跟屁虫’。” 江凌笑了声，抱着夏霁，低声说，“今晚住这好不好，就当圆我那些年的梦。” 夏霁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那你不许乱来。” 江凌保证：“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乱来。” 夏霁：“……” 怎么可能会同意。 节目开播后不久，安慧发了一条微博：【非常荣幸你能来参加我的聚会，你送的礼物，我非常非常喜欢，并且会一直珍藏。夏霁sur】 还放出了几张她和夏霁的合影，是在夏霁家院子里拍的。 两个女孩站在一块，很随意的姿势，却像是艺术照。 安慧的微博，总是热闹无比。 【安慧真是无条件支持江凌与夏霁啊！】 【这是在哪个景点，好漂亮啊，大胆开麦，这个景点得火。】 【其实，我不太理解大家为什么要骂夏霁，就因为她甩了渣男后选择了江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事很正常吗？】 【卧槽，卧槽，好美啊。】 …… 董哲、时淳雅和周文曜同时发了微博，晒出当日夏霁画的原稿。 文案内容大同小异，【谢谢你的画，我会一直珍藏的。夏霁sur】 文案简洁，但主打的就是一个态度，我们就是力挺夏霁了。 正在刷微博的夏霁，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练琴的江凌。 这些人会主动为她出头，总不可能是因为她画了几幅画，只能是因为江凌。 江凌自成名以来，一下都是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在运作，团队也是他自己组建的，很少有人注意到他背后的江家。 只有相熟的朋友才知道，那家知名的娱乐公司是江家的，近几年都在十大品牌榜上，是一个很有实力且非常成功的品牌。 周文曜就是签约了这家公司。 江家在各地的酒店，也只是为了艺人在外面住得更方面建的。 这些年江凌的资源一直好得很，与江家公司也脱不了关系。 这次赵燃爆料主要是针对江凌，那些负面消息很快就压下去了。一方面是江凌工作室办事给力，另一方面是有江家公司在背后出力。 只是现在夏霁被全网黑的结局是让人想不到的，可能有些人就是招黑体质。 当然，除了背景，这些朋友支持江凌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的才华和为人。 看着江凌那练琴正起劲的模样，夏霁没打扰他，自己先去洗澡了。 用的是江凌卧室的独卫，江爸江妈住在另一侧，江凌和夏霁呆一块时，他们都默契地不来打扰。 夏霁洗好澡出来时，江凌在卧室等着。 “练好了？”夏霁说。 江凌嗯了一声，洗澡去了。 夏霁愣了愣，好像有点怪怪的。 夏霁先到床上坐着，翻了翻微博，零下cp超话下，有cp粉们总结了两人在节目中的高甜时刻。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江凌对夏霁的关心，喝汤时江凌的细心、弹钢琴时两人的优美、说往事时的遗憾等等，一件不落地细数着。 最后说：【我感觉看了一场恋综，导演是会拍的。】 虽然说夏霁多了很多黑粉，但那些cp粉们，依旧很活跃。 超话里，两波粉丝对骂得很厉害。 除了细数两人互动以外，还有人在细数夏霁的才华。 博主说：【夏霁送给安慧的绘本，扛住了导演的高清镜头，每一幅都绝美无比，很难想象，这是一位高中毕业生的作品。】 这人还点评了夏霁以往晒出的一些作品，清一色好词。 感觉就是专门为夏霁说好话的。 下面立马就有网友在说：【这是在洗白吗？不怕越洗越黑？】 博主回复：【我说得很客观啊，就因为夏霁甩了渣男，连她的画都不能夸了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仁者见仁的事，与洗不洗白的没有关系。我就是欣赏夏霁，她甩了渣男后，我更欣赏了。】 节目组把她和江凌弹奏的曲目做成了特辑，放在了花絮中，也被cp粉们转发到了超话上。 【这俩人是绝配，我不允许再有人说夏霁配不上江凌。】 【我以为夏霁只会画画，原来她钢琴弹得这么好，一点也不输江凌。】 【曲目结束时，他们那一眼对视太戳我了，就说谁家cp这么好磕。】 …… 很明显地感觉到，风向慢慢在变了。 第104章 真的是她主动的 江凌洗好澡出来时，穿了一件开衫睡衣，扣子一个没扣，坚实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夏霁觉得，他可能是故意的。 她默默地把眼神移开，继续看着手机，也没说话，怕暴露自己见色起意的小心思。 这里是江家，和他们俩居住的大平层不一样，还有江爸江妈在，肯定是不能放肆的。 她没说话，江凌也没说话。 江凌躺床上后，背对着她，也没玩手机，好像睡了。 今天这么安静？ 夏霁也把手机放下了：“江学长，晚安。” 但没有收到回复。 夏霁眨了眨眼，好像哪里怪怪的。 她往江凌方向挪了挪：“江学长？” 江凌还是用后脑勺对着她。 不高兴了？但刚刚还好好的啊。 想不到理由，夏霁直接问：“你不高兴了？” 没有声音回复。 夏霁不喜欢看江凌后脑勺，直接从江凌身上爬到另一边，钻进江凌怀里，和人面对面。 江凌没有推开她。 “江学长，你怎么了嘛？”夏霁软语相问，伸手抱紧了江凌精瘦的腰。 江凌没反应。 江凌睡衣是敞开的，夏霁双手从他睡衣里面伸了进去，紧贴着他腰部肌肤。 夏霁身子摇了摇，撒娇喊道：“江学长？” 江凌终于有了点反应，看着夏霁，却不说话。 夏霁又蹭了蹭，像小猫一样，可江凌还是没开口。 “江学长！”她突然换了一副语气，气鼓鼓的，“这么久都不理我，触碰到我底线了。” 江凌生怕自己玩过了，刚想张嘴解释，又被夏霁抢了先。 “所以我打算把底线降低一点。”夏霁又凑近了些，唇瓣触碰到了江凌嘴角，声音软软的，“理理我嘛。” 江凌声音闷闷的，透着点委屈的沙哑：“为什么洗澡不叫我？” 他刚刚练琴很投入，并没发现夏霁离开了，还以为女朋友正在认真听着。 曲子结束时，才发现没人了，满肚子想分享的话被憋在了心里。 回到卧室时，夏霁正在洗澡。 夏霁说：“你刚刚在练琴，我不想打扰你呀。” “你也知道是练琴，又不是演出，可以打扰。” 夏霁认真地想了想：“但我在画画的时候，哪怕是画草稿，你也不会来打扰我啊？” 江凌被气笑了：“就是，洗澡不可以不叫我。” “为什么？”夏霁不解，“我们又不一起洗。” 说完，她嘴巴烫了一下，半天合不拢。 似乎不太敢相信，为什么她能这么自然就说出这种话。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一起洗过。 上次事后，虽然她迷迷糊糊的，但江凌把她抱到浴室冲水后，她稍微清醒了一些，是自己洗的澡。江凌怕她摔倒，一直在旁边护着她，那次两人是一起洗的。 完了，脸烫得要命。 她为什么要回忆这些啊。 这地方是不能呆了，她双腿双脚一起用，只想从江凌身上快点爬过去，回到自己的领地去。 但，某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 江凌只是从侧躺变成平躺，夏霁就精准地趴在了他身上。 江凌头歪了一下，对准了夏霁的角度，两人嘴就完美地碰上了。 这个姿势……简直是……女上……男下…… 夏霁睁圆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凌，呼吸都屏住了。 江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虾米，这可是你主动的。” 说完，丝毫不客气，一手搂着女孩的腰，一手按着女孩后脑，直接吻了上去。 夏霁整个人都懵了，唇瓣传来柔软又清凉的触感，鼻尖飘荡着江凌特有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就是…… 江凌的唇实在太软了，带着淡淡的香味，让人舍不得离开。 夏霁就这么上当了。 江凌的睡衣是敞开的，平躺时，整个胸膛和腹部都是露出来的。 他放在女孩腰上的那只手并不老实，探进了女孩宽松的睡衣里，抚摸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 他手顺着滑腻的脊柱往上，女孩的睡衣也跟着往上。 二人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夏霁浑身颤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推开江凌：“不行！” 江凌紧抱着夏霁，不让人离开，声音里还透着些委屈：“把男朋友撩拨得火急火燎的，就打算拍屁股走人？” 此刻他全身都在发热，尤其是某处正在发烫。 夏霁感觉到了，脸红红的：“我……没有撩拨！” 江凌挑眉：“刚刚就是你主动的。” 夏霁感觉自己有嘴也说不清了：“我那是……” 江凌似笑非笑：“是什么？” “江！凌！”夏霁低声吼道。 陶微玥的嘴真的是开过光的，江凌这人果然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今晚这出，绝对是他的阴谋。 夏霁说什么都不会上当了，气鼓鼓地挣脱了他的怀抱，一个人躺在旁边，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江凌跟着挪了过去，抱着女孩，呼吸就散在女孩脖颈，一深一浅的。 抱了一会儿，江凌才开口，带着浅浅笑意：“怕我爸妈听到动静？” 夏霁也没理他。 “门反锁了。”江凌又说，“房子隔音很好，声音传不出去，而且你声音软软糯糯的，并不大。” 轰—— 夏霁立即转过身来：“说好了不许乱来！” 好像是发怒，更像在撒娇，带着委屈。 江凌比她更委屈：“我没有乱来，我洗好澡后就躺床上一动不动的，是你……” 夏霁打断，奶凶奶凶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怕自己忍不住。”江凌无奈叹了一口气，往旁边挪了挪，强忍着，“你先睡，我去冲个凉。” 夏霁愣了愣。 为什么江凌一挪开，她就有种冤枉了江凌的感觉。 刚刚好像确实是她主动跑到江凌面前，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她看江凌坐起身后，右手按在左肩膀的位置，头左右动了动，似乎是不舒服。 夏霁记得他刚刚拉琴前，好像也做了这么个动作。 “江学长。”夏霁跟着坐起身，“你是不是肩膀不舒服？” “有一点。”江凌说。 “会不会还是上次撞假山的时候留下的伤？”夏霁来到江凌身后，“我看看。” 江凌很大方地把衣服脱掉，把后背展露出来。 夏霁仔仔细细查看了，后面肌肉结实，线条漂亮，且没有任何淤青：“好像没什么事，但也不能忽略了。 “明天上午让理疗师过来，给你做个理疗，我们下午再去录音棚。” “不用。”江凌极力掩饰住声音中的干哑，“过两天就好了。” 夏霁手覆在了江凌肩膀上，力道适中，边按边说：“我在羊城的那两年，妈妈都是让理疗师定期来给我的手做按摩的，来申城这么久都没有按过，感觉手好像有点痛。” 一双柔软的纤纤玉手，在江凌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着。 夏霁眼角余光看到江凌喉结滚动了一下，自己也跟着吞咽了一下。 就说，面对这完美身材的江凌，哪个女人能忍得住，她感觉可能需要冲凉水澡的是自己。 江凌嘴角扬起一抹笑，回头向夏霁看了过来：“好，我让吕泽约。” 俊美的五官，温柔而禁欲的微笑，配合着他现在略显慵懒性感的模样，还有那无处不在的荷尔蒙气息，无不在诱惑着夏霁。 那一瞬间，她自制力好像突然就失控了，也不知怎么的，身体就往前凑了过去，吻上了江凌唇瓣。 这一次，真的是她主动的。 本就忍得艰难的男人，被这么一刺激后，瞬间化成了饿狼，扑向了小绵羊。 …… 第105章 他们正相爱着 夏霁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记忆回笼，脸颊不由一阵燥热。 江凌正站在窗边小声打电话，听到响声回头，见她醒了，对手机里说：“嗯，可以，就这样继续，先挂了。” 江凌走到床边：“吵到你了？” “没。”夏霁摇头，伸出双臂勾在了江凌脖颈上，声音软糯甜腻，“江学长，早安。” 江凌嘴角勾起，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柔声道：“早安。” 曾经只在幻想里出现过的场景，此刻真实地呈现在江凌眼前，如梦境般恍惚。 但心底涌起的那股浓烈的幸福感，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们正相爱着，简单温馨又美好。 两人下楼时，孙阿姨刚把早餐准备好，江爸江妈紧跟着下楼，一起吃早餐。 不知道是他们平时也这么晚，还是故意等着夏霁两人下楼后才过来。 不管是与不是，夏霁都知道，这是用心，是爱。 “虾米，多吃点。”江妈往夏霁碗里夹了个干蒸烧卖，“你太瘦了，我嫉妒。” “好。”夏霁笑着说，“谢谢阿姨。” 很明显，桌上的早茶点心全都是按夏霁喜好准备的。 江妈继续说：“昨天节目阿姨看了，你表现太棒了，自然又大气，比他们那些专业的好多了。 “还有你的画都特别治愈，看到那段的时候，眼眶都湿了。阿姨好像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你为什么那么爱画画了。” 她看着夏霁，眼神中带着赞许与骄傲，还有一些心疼。 很多你期待的东西不一定会实现，你想留住的东西也不一定能留得住，但却可以通过画展示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画上的场景是空想，但有了这幅画，就仿佛拥有过这个场景。 “你阿姨还没这么夸过人呢。”江爸笑着插话，“我也看节目了，确实是不错。” 江凌笑着问：“怎么，节目里没我吗？” “就说，你怎么那么多镜头？”江妈一脸嫌弃，“没虾米的地方，我都快进了。” 江凌：“……” 夏霁笑了一声，给江凌也夹了一个烧麦：“江学长也很棒，一出场就满屏的粉丝在表白。” “吃醋了？”江凌轻挑眉头问。 “那么多粉丝，那我醋劲得多大！”夏霁打了个寒颤，“想想都酸，还是算了。” 江妈看热闹不嫌事大：“江凌，你少得意。 “虾米要是在媒体面前多露几次脸，小迷弟指定你粉丝要多，到时还不知道是谁吃醋呢，我看你不如虾米大气！” “妈。”江凌说，“儿媳妇还没娶到家，现在就损我，是不是早了点？” 江妈愣了一瞬，立即改口说：“虾米那事你处理得不错，我今天上网看了，没什么骂声了。 “虽没在自家公司工作，但你爸那几招全被你学去了。以后混不下去了，你就回来接手公司，好歹能有口饭吃。” 江凌笑了笑：“怕是要让您二老失望了。” 坐旁边的夏霁，温柔出声：“要真混不下去了，我也可以养你。” 江凌挑眉：“我感觉现在就混不下去了。” 上午理疗师准时到达，先给夏霁做的手部按摩，再给江凌做的肩颈理疗。 江凌做理疗时，夏霁在旁边看起了手机。 刚刚听江妈说，现在骂她的人少了，还点小兴奋，这时间比她想象得快多了。 而且，江妈话中的意思，这些事都是江凌做的。 进到微博，夏霁就看到自己上热搜了，夏霁实力有多强 【一个美术生告诉你，应届生要进入晨诺有多难！】 这是一篇长微博，作者讲了自己的亲生经历，她凭着优秀的成绩，被晨诺选中去实习。 她实习的几个月中，废寝忘食，被pass过无数个方案，越挫越勇，几个月的进步，比大学四年还要大，但就这样，依然没能留在晨诺。 而夏霁不但留在了晨诺，还被许兴言看中，收为了徒弟，这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 这么说，许兴言上一个徒弟是高嘉淼，不知道此人的，自行网上搜索。 网友回复各方面的都有： 【晨诺我知道，那是一个凭实力才能站稳脚跟的地方，夏霁这么努力的女孩，为什么还要被黑啊。】 【晨诺把夏霁的作品案例做了一个合集，里边居然有我最喜欢的一则广告。】 【二手女为了洗白，还真是什么牛都吹得出来。】 【楼上的，没吹牛，都是事实，晨诺高层和许兴言都出面作证了。】 【二手女毕业就能进晨诺，肯定是有关系。】 【晨诺里都是用作品说话的，作不了假，你能耐你去试试啊，别在这什么都不知道就瞎逼逼。】 …… 这外话题下，还有人感慨：【从被全网告白到被全网谩骂，夏季都经历了什么？】 下面的截图里，有之前网友替江凌在夏霁微博告白的截图，也有现在被谩骂的截图，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比不要太强烈。 【二手女那段谈了六年的恋爱，是她洗不掉的污点了。】 【呵，第一次听说谈恋爱是污点的，她和渣男分手后，被渣男报复，为什么你们都在骂女孩？不会还是渣男买的水军在蹦跶！】 【感觉这中间应该另有隐情，两人在节目里不是说了吗，江凌六年前出国了。】 …… 有人把夏霁以往分享过的画给扒出来了，【夏霁笔下的中国有多美。】 她选了九张代表性的画发了出来，还标明了出处，是从夏霁微博上转载的。 有人把节目中拍摄绘本的镜头截图了，【每一幅都像工笔画，我也好想收藏。】 有人截图夏霁在节目里的镜头，【夏霁这颜值，怎么就配不上江凌了？】 有人发她和江凌合奏的视频，【明明有好几个大咖在，但我只看到了他们。】 有人在感慨，【自爆料以来，夏霁被全网骂，但没发过一句声，仅仅是发了一则离职声明，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她的同事。这样一个沉稳努力又善良的人，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骂她。】 …… 后面的回复都正常许多，夏霁知道这事马上过去了。 正想退出微博时，又有一条热搜冲了上来，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夏霁愣了十几秒。 夏家公主发起投票。 夏霁点进去这个话题，里边是夏依涵发起的三个投票。 第一个投票，她晒出了一张图片，准确地说是一张拼图，有十多张照片被拼在了一张图片上。 其中每张照片上都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影，有明星、有网红、有高富帅、有大叔、有小奶狗…… 【来聊聊，我夏依涵，未婚，前男朋友组成个足球队是没问题，我是几手的？】 【选项1：一手的、选项2：15手以至于更多、选项3：高攀不起的。】 第二个投票，仅有文字：【嗨，美女，你遇到过渣男吗？】 【选项1：遇到过、选项2：没遇到过。】 第三个投票：仅有文字：【你觉得你谈一次恋爱就与爱人走到最后的可能性有多大？】 【选项1：0、选项2：1-20、选项3：21-40、选项4：41-60、选项5：61-80、选项6：81-99、选项7：100】 夏霁暗暗深呼吸了一下。 夏依涵。 除了在春节的家族聚会上偶尔见面，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冒出来？ 这么想着，夏霁的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显示是归属地是羊城。 凭借第六感，她仿佛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才是夏凯复的孙女，我不是。你看她穿着公主服……” 第106章 我不恨你 夏霁走到了花园里的凉亭里，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先开口：“你最近挺火啊。” 虽然近十年没联系，但从小一起长大，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是夏依涵。 “有事？”夏霁问。 夏依涵笑了一声：“看到这么多人骂你，不来笑话一下，不是我风格。 “夏霁，你说你怎么总是被人骂？这是你第二次被网暴了？” 夏霁没太大反应：“没事我挂了。” “爷爷遗嘱立好了。”在夏霁挂电话前，夏依涵快速说，“有你的一份。” 夏霁说：“我已经放弃了。” “我知道。”夏依涵说，“爷爷把你的《自愿放弃财产继承承诺书》给大家看了，还当着大家面撕了。 “其实，爷爷自从去年那场大病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只是你一直住外面，所以感受不到。” 夏霁语气中满是疏离感：“我不用知道这些。” 夏依涵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打扰过你，难得打次电话，多聊两句呗。反正你知道得多一点，又没坏处。” 夏霁沉默的时候，夏依涵又开口了：“你五一回来那次，爷爷不在家，是家里佣人自作主张让你等了那么久。 “当然，我知道，是爷爷以前都这么对你，他们才敢这样。但这次不一样，爷爷知道后，把人都给赶走了，而且第二天，就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了。 “夏霁，你的孩子姓夏还是姓江，不都是你的孩子吗？大不了你们多生几个，匀给夏家一个，他们江家还能不同意不成？ “你到底在和爷爷犟什么呢？” 夏霁沉默了片刻，淡淡说：“挂了。” “姐！”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夏霁一顿。 “对不起。”这声道歉是夏依涵哽咽着说出来的。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双方是久久的沉默。 “是我到处和同学说你是扫把星，所以才没有一个小朋友愿意理你；是我赶走了喜欢你的老师，所以其他老师都不敢护着你； “是我偷走了你的画，换成了发芽的土豆；也是我害怕被绑匪绑走，才让你当了替罪羊…… 夏依涵哽咽着哭了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很早很早就想和你道歉，但我始终说不出来，一直端着不好不坏的态度对你。 “我甚至觉得，爷爷也是这样。” 又是许久的沉默。 夏依涵说的这些，确实都是真的，但自五岁那次绑架后，她就再没做过了。 夏霁问：“夏依涵，你是不是内疚了很多年？” “是。” 其实夏霁都知道，但一直装不知道，就让她内疚着。所以，她们之间，谁比谁更坏一点，谁又能说清楚。 “夏依涵，我不恨你。”夏霁说得特别平静，“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坏心思，你只是一面镜子，投射出来的都是大人的想法。 “你换了我的画，你觉得大人们看不出来吗？绑匪想绑架的是谁，难道大人们真的不知道吗？ “但最后，受处罚的依然是我，即便他们知道我是冤枉的，我是无辜的。” 夏霁从小就清楚，自己和妈妈的处境源自于谁的态度。 她知道自己该恨谁。 夏霁和夏依涵和同是他的孙女，却一个是扫把星，一个是龙凤呈祥好兆头。 夏霁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把一切都还回去。 但她太乖了，乖巧到这都不像是一种报复。也没有人觉得，这是一种报复。 其实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感情可以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也可以是直击灵魂的利刃。 夏霁挂了电话，在凉亭站了许久。 她不知道江凌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江凌的怀抱亦如往常那般，温暖而坚定，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没有回头，就这样呆在江凌怀里：“肩膀还疼吗？” “不疼了。”江凌手臂环紧了她纤细的腰肢，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笑意。 “现在理疗师在给我爸妈做肩颈理疗，我和他们说是儿媳妇有心，特意给他们请的，可开心了。 “虾米，明明是一样的事情，怎么你来做和我来做，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你总是能给人带来满满的幸福感，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世上只有一个夏霁，但同样的人，在夏家和江家，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待遇。 夏霁嘴角微微上扬：“网上那些夸我的小作文，是你让人写的？” 江凌说：“就是让人往这个方向引导了一下，很多营销号就跟着写了。” 夏霁说：“就不怕夸得太过分了？” “我女朋友本来就是这么优秀，哪里过分了？” “下午录音约的几点？” “三点。”江凌说，“中饭是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在家吃，我喜欢家里的氛围，也喜欢孙阿姨做的菜。” 江凌的电话响了，他就在夏霁旁边接起，听了一会，回复说：“她就在这，你和她说。” 然后把电话开了免提。 见夏霁神色中的疑惑，江凌解释说：“是你的代理律师。” “你好，我是夏霁。” “你好。”一个清晰透亮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我是你的代理律师方颜，我正在参与法院的诉前调解。 “这次被告人身份有些特殊，她可能是您资助过的一名学生。我对比过她的资料，与江先生提供的受助人名单上的其中一位很是相符……” 居然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夏霁静静听律师讲完，然后说：“好，可以，我一会给你。” 随后又用自己手机，打电话给袁静：“静姨，你帮我拉一下‘王妙晴’这个学生的转款记录，现在就要。” “好的。”袁静说，“马上发你微信。” 等待的时间里。 江凌问：“虾米，你怎么想到去资助学生的？ “我看过记录，似乎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资助了。而且，除了资助学生，你还帮助过许多人。” 夏霁说：“把我带大的罗阿姨，有自己的信仰。她认为布施是一种很大的功德。总有一天，这些功德都会化作福报，回到我自己身上。 “其实，做这些事，我也没花多少精力，平时都是罗阿姨，后来是静姨在帮我处理。 “我只负责出钱，偶尔也会给他们回信，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寄画过去。” 袁静办事很利落，转帐记录很快发了过来，还有一封王妙晴给她的信。 这些资料很快就到了律师手上。 第107章 夏霁慈善家 下午，录音棚。 江凌录制的时间里，夏霁在外面等着。 瞿萱发来了微信，是一篇文章的链接，紧跟着发来两条消息： 【这位律师干得漂亮，你这事过去了，江凌总算是可以安心工作了。】 【对了，律师是江凌找的，你记得好好犒劳他。】 夏霁回复：【好的，谢谢瞿姐。】 然后点开了文章链接，【当一个水军黑到了自己的恩人】。 这篇文章是那名律师写的，以她的视角写了，讲了这几天替夏霁维权发生的事。 那些网暴者，大都是借用了一些不经常上网的人的身份证进行的实名认证。 所以要找到施暴者，难度就很大，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今天，我遇到的这位被告人有些特殊，她是一名大学生，是在一位好心人的资助下，才顺利读上了初中、高中、大学，并且现在她还在接受这位好心人的资助。 她被同学拉进了一个兼职群里，就是我们所知道的水军任务群。 前几天，她接到了这样一个任务。 紧跟着是群里的任务截图：【必带话题：夏霁被全网骂，关键词：二手女、恶心、贱种、妖精、配不上江凌。】 然后又附上了，女孩子做任务时发布的那些评论，以及相应的佣金的截图，比寻常任务佣金高出了数倍。 而女孩所不知道的事，这些年一直资助她的人就是夏霁。 当我把夏霁这些年的打款记录，以及女孩曾给夏霁写过的感谢信给她看时，女孩哭了好久，一直在说对不起。 这封信和打款记录也被晒了出来，必要的地方都打上了马赛克。 我问她：“你发的那些消息深深伤害了夏霁，你知道吗？” 女孩说：“知道。其实，刚开始我并不会接这样的任务，只是时间久了就麻木了，因为大家都在做这样的事。” 我问她：“即便是水军，发布了不当言论，也需要为这行为负责，如果涉及诽谤、造谣等，很可能触及刑法，罪责不轻。你知道吗？” 女孩说：“知道，只是我用了别人的身份证做实名认证，而且一直都没出事，胆子就慢慢地大了起来。” …… 最后，我尊重我当事人的意见，接受了女孩的道歉，达成了和解。 经过了女孩的同意后，我才将此事发了出来。 我想借此告诉大家，你们所看的那些针对夏霁肮脏的辱骂、义正严辞的质问、放肆的责备，其实都是有人在背后恶意引导。 你们跟着这些人、这些舆论去骂一个无辜的女孩，是很愚蠢的行为。 还有一张图，我想自作主张发出来。 这是夏霁所收到过的所有的感谢信，每一封她都好好保存着。 不是每一个接受过她帮助的人，都会给她写信，但她就是收到了这么多。 照片上，一个个信封整齐排列着，下面还叠着厚厚一层。 手机前的夏霁，看着这张照片，微微一笑。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江凌联系袁静拍的。 下面有许多网友的回复： 【这是能赚多少，水军才敢这么铤而走险。】 【这些水军行为，才是真的恶心。】 【姑娘，夏霁给你的钱也不少啊，你怎么还去做这种昧着良心的兼职啊！】 【突然有点心疼夏霁了。】 【就是说，夏霁这么美的女孩子，你们怎么舍得骂啊。】 【能资助这么多学生，夏霁家庭应该也不会差。这长相，这财力，这才华，哪里配不上江凌了。】 …… 夏霁正看着，瞿萱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真没想到《不负星光》导演还受过你恩惠，我就说他怎么对你不一样，果然夹着私心。】 还发来了一条视频链接。 视频发在导演的个人微博里，非官方号，但视频剪辑得很认真。 导演坐在镜头前，讲述着他和夏霁的相遇。 六年前，他还是一个很小的导演，收入一般，但女儿患了重病，四处筹钱，亲朋好友借了个遍，仍是没凑齐。 有一个女孩来医院看望朋友时，从护士那知道了我女儿的情况，默默帮我交了医药费，甚至都没有留下姓名。 后来，我想了很多办法，软磨硬泡之下，才从医院的监控里，得到了一张女孩的照片。 这张照片被放在了视频里。 夏霁穿着纯黑色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很是低调简约，但她一双纤细笔直的腿特别抢眼，她手里拿着收费单据，正走在走廊上。 那天，她悄悄把这些单据放在了我女儿病床上，然后就离开了。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这个女孩，直到江凌暗恋的话题冲上了热搜，我才又看到这个女孩，并知道了她叫夏霁。 所以，当我知道安慧和夏霁是好朋友时，就一直和安慧说，希望她能请到夏霁来参加这期节目。 录节目时，我终于能亲口和夏霁说一声谢谢！ 视频的最后，放出了导演女儿的画面，她对夏霁说：“虾米姐姐，谢谢你。手术后，我一直都在很健康地成长哦。” 紧接着，是节目里的一个画面： 阳光下，夏霁正在画画，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她抬起头来，冲镜头一笑。 舒眉展眼，尽态极妍。 【啊啊啊，最后这一镜头，妥妥电影女主角的既视感啊。】 【我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这期节目夏霁那么多镜头了，但我原谅你这种夹带私心的做法了。】 【安慧也说过，是她请了好几次，夏霁才答应来参加节目，根本不是网友们说的什么蹭安慧热度。】 【六年前，就是节目里说的江凌离开的那一年。夏霁才大一，就能付这么多钱了，是真土豪啊。】 【导演，能问下夏霁帮你付了多少钱医药费吗？就是单纯好奇，夏霁家境有多土豪。】 【好有爱。】 …… 这事夏霁有印象，那次她是去医院看赵燃的。 知道小女孩情况后，就顺手帮她交了医药费，住院部交钱很方便，按科室床号缴费就行。 夏霁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是受罗阿姨影响，觉得能帮就帮一把。 瞿萱的微信又发了过来：【对了，夏依涵是你什么人？】 夏霁：【江学长没告诉你？】 瞿萱：【江凌说不方便透露。】【听你这语气，你们还真有关系啊！】 夏霁：【怎么问她了？】 瞿萱：【她发的那几个投票都挺向着你的，对你帮助也挺大的，关于你的那些负面评论基本没了。】 【现在网友都在猜测你俩关系，说你这么土豪，背景一定不简单，没准和羊城夏家可能沾亲带故。】 【还有人听到你喊詹扬哥，就猜你是詹信瑞的私生女，母亲姓夏，所以随母姓。】 【我就是想比网友先知道你是谁，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瞿萱是江凌信赖的合作伙伴，夏霁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直接和她报了户口： 【我爸爸是夏博延，我妈妈是詹茹曼，我舅舅是詹信瑞。】 然后，那边就没了动静。 第108章 那抹霞光好美 江凌从录音棚出来时，就看到夏霁正盯着手机发呆，上前问：“怎么了？” 夏霁把手机递给他：“瞿萱突然不理我了。” 江凌看了下聊天记录，勾起嘴角说：“你不用等她消息了，没个两天她缓不过来。” 夏霁把手机收起来：“这么快就录好了？” “嗯哼。”江凌一点也不谦虚，“越是厉害的人就录得越快！今天晚上保证把录音送你手上。” 夏霁被逗笑了：“那表扬一下认真工作的江学长。” 江凌挑眉：“怎么表扬？” “当然是……”夏霁顿了顿，“口头表扬啊。” 口头表扬！ 江凌目光很自然就落到了，那张粉嫩红润的唇上。 夏霁瞪了他一眼，赤裸裸的警告。 “江凌？”一个女人声音传来，略带着激动，“这么巧？” 江凌和夏霁同时看着走近的女人。 夏霁认识她，苗梓秋，是一位歌手，和江凌一起上过一档音乐节目。看这样子，她应该也是来这录音的。 江凌礼貌打了声招呼，清冷而疏离，这模样的他，特别符合他冰川白月光的人设。 苗梓秋的语气很惊喜：“你这是又有新作品了？单曲还是专辑？” “单曲。”江凌很简短的回答。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幸唱到你写的歌？”苗梓秋笑着问，“我公司联系过你工作室几次，但每次都被婉拒了。” 苗梓秋在娱乐圈混了几年，现在是比较成功的歌星之一，虽只是个二线明星，但上升趋势很明显。 “抱歉。”江凌态度礼貌却疏远，“我最近在忙音乐会，抽不出时间。” “哥。”吕泽很是时候地上前询问，“东西都收好了，我们是现在回去吗？” “对。”江凌应声，与苗梓秋道了声别后，牵着夏霁的手，往外走去。 回家路上，江凌和夏霁坐在后排。 “江学长，你这么受欢迎啊？”夏霁侧脸看向江凌，她就感觉好像所有的歌手，都期待和他的合作。 “嗯哼。”江凌浅笑着，“和你一样。” 夸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带上夏霁。 “哥。”吕泽说，“我刚看到苗梓秋的助理拍照了，苗梓秋这人最爱蹭人热度，要让瞿姐去她经济人打个招呼吗？” “不用。”江凌说，“让她发。” 回到他们两人家里时，正值傍晚，天空中正燃烧着一朵璀璨的云霞。 夜晚尚未来临，屋内没有开灯，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窗外昏黄柔和的微光，让人心神荡漾，这样的朦胧，让人很容易沉醉。 夏霁说：“那抹霞光好美，我好喜欢。” 江凌笑着说：“那你快看我眼睛里，有什么？” 夏霁转过头来，在那双深邃如浩瀚宇宙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江凌说：“这是我喜欢的。” 这一刻，夏霁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某个亲密无间的时刻。 两人紧贴着，江凌在她耳边说：“以前我做这样的梦时，总觉得自己很邪恶、很下流。 “但后来我发现，只对你做过这种梦时，我才知道这是喜欢，更是爱。 “夏霁，除了你，我没法爱上任何人。” 晚霞前，柔光里，在江凌温柔的注视下，夏霁伸手抚上他英俊的侧脸，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又用鼻尖蹭了蹭江凌鼻尖，说：“给你的口头表扬，江学长要继续努力哦。” 她笑得狡黠可爱，像个幸福的小孩。 江凌也是。 江凌的电话响了，是律师方颜的来电，他接通后直接按了免提。 “你好，江先生。”方颜说，“我那篇文章曝光量和转载量都挺大的，许多水军怕担责，都默默删除了自己曾经的言论。 “但我们之前保留了大量的证据，若要继续起诉的话，我们依然有着很大的胜算。 “只是，我记得您当时说的是，一是惩罚施暴者，二是让这事尽快过去。如今第二点已经达成了，第一点还要继续吗？” 江凌看向夏霁，示意她自己做决定。 夏霁略想了一下，说：“不用了，就让这事过去。” “好的，夏小姐。”方颜又说，“另外，那个水军群和组织者，我们都已经举报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夏霁道了一声谢。 一向严肃的方颜，突然笑了一声：“希望我自作主张发的那张图，没有给你带去麻烦。当时，我看到那么多人误解你，正义感作祟，有些冲动。” 夏霁说：“自这篇文章发出后，水军的恶言恶语都删除了，网友们对我的看法也改变了，可以说是整件事情的转折点，我该好好谢谢你。” 方颜说：“我只是在时间上比较占优势，没有我的这篇文章，还有聂导演的视频，有夏依涵发起的投票，以及江先生的许多安排。 “他们都是极具影响力的人，如今这个局面只是迟早的事。” 挂了电话后，夏霁和江凌手机同时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夏霁打开微信，是吕泽发来的江凌行程安排：“江学长，吕泽是不是发错了，你的行程安排怎么发到我这来了？” “我让他发的。”江凌说，“向女朋友报备行程，不是应该的吗？” 夏霁对江凌的这份自觉非常满意，先给他一个口头表扬，然后才在微信里给吕泽道了声谢。 然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 夏霁微博上提示，苗梓秋关注她了，她礼貌性地回关了。 苗梓秋最新的一条微博她了：【今天在录音棚偶遇了江凌和夏霁，现场磕cp，快被甜死了！江凌夏霁sur】 下面晒出了几张照片，有江凌和夏霁两人的，也有和苗梓秋三人的照片。 两人的这张照片里，夏霁正气鼓鼓地瞪着江凌，不像撒娇，但你要说她生气了，又还差点，大概就是可爱！ 江凌满脸宠溺的笑。 【啊啊啊，零下cp同框了，秋子你是懂我们想看啥的。】 【冰川白月光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夏霁，这就是传说中的偏爱和独宠。】 【他俩要一起上恋综的话，收视率得爆。】 【录音棚偶遇？江凌是要出新曲子了吗？我单曲循环又有预定了。】 【5555，看到夏霁状态这么好，没有被网暴影响，就觉得好欣慰。】 …… 江凌凑过来和她一起看着这些评论，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江学长。”夏霁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哼。” “你为什么不自己发？” “怕你说高调。” “我不说。” 然后，江凌微博里，就多出了一条动态：【虾米说，那抹霞光好美。】 放了一张两人的自拍合影，背景上正是落地窗外的那抹霞光。 【啊啊啊！秀恩爱了，多秀点。】 【你俩都看镜头干嘛，亲上去啊！】 【啊啊啊！我宣布，史上最高颜值夫妇诞生了！】 【啊啊啊！我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啊啊啊！我宣布，新人可以入洞房了，别忘了直播，我爱看！】 【我去，照片上这个视角，怎么看怎么像申城房价最贵的那个区域的住宅啊！】 【楼上的，自信点，不是像，就是。照片背景虽然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见申城的标志性建筑，那个地段的房子，绝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夏霁土豪人设石锤了，怎么感觉是江凌高攀了呢？】 【虾米要怎么吃才好呢？是清蒸、还是红烧？】 【江凌：最好的吃法当然是——江河日下。】 第109章 但我会爱你 两天的时间，夏霁工作都交接好了。接下的日子，她都在专注于《十分之一世纪》v的创作，以及自己的一些创作。 江凌的工作比之前忙了许多，行程全是满满当当的，每天回家的时间也比以前晚了许多。 夏霁被全网骂的事彻底过去了，除了那则离职声明，她对此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 没有解释、没有辩白，也没有为自己说过任何话。 网上有人评她人淡如菊，也有人说她大树底下好乘凉，她也没有作任何回应。 方颜发出的那张受助者感谢信的照片，有人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信，特意跑到夏霁微博里来道谢，还讲述了自己的现状。 夏霁索性就将这些信封全都晒到了自己微博上：【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话，我很乐意听你的故事。】 几天的时间，她收到了许多回复。 夏霁选了其中九个，按他们讲述的故事，画了九幅画，有悲有喜有平淡，分享在了自己微博。 又做回了那个绘画博主。 她现在粉丝多了许多，评论也多： 【好喜欢sur画风和文案，有时候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人落泪；而有时候，仅是几个字，就能抚慰人心。】 【我也疯狂喜欢，我相信一定是很温柔的灵魂，才能画出这样的画。】 【夏霁，亦如夏季，带着阳光降临，灿放如花，像一首绝句。】 其中点赞最多的评论是：【sur大大，你送给安慧绘本上的童话公主画，我超级喜欢，可以分享出来吗？】 夏霁回复了：【问过安慧了，她没意见，可以。】 【啊啊啊啊啊，天呐，sur大大回复我了。】 …… 夏依涵发起的投票结束了，依着上面的投票结果，营销号写了各种稿子： 【谈过一次恋爱，就被骂作二手女的女孩有多无辜？】 【夏依涵的前男友能组成一个足球队，但她依然是一手的，也是你高攀不上的！】 【90以上的女生都遇到过渣男，有的还不止一次！】 【谈一次恋爱就结婚并走完一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些曾经疯狂报导江凌和夏霁大瓜的营销号，现在又跟着风向换了内容。 挺讽刺的。 夏依涵自那次电话之后，也没再打扰过夏霁，她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只要相安无事便好。 ……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以至于夏霁都忘记了，已经到了赵燃刑拘释放的日子。 江凌这天回来得很早。 夏霁还特意看了一下江凌行程：“江学长，你晚上不是有事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江凌看她这样子，指定是不记得赵燃那事了，他自没不会主动提，只说：“想你了。” 夏霁嘴上痛斥着江凌的任性，心里却是甜丝丝的：“下不为例！” 然后又把人拉到她的画室，画室已经弄好了，全都是按她的要求做的，相应设备也都弄齐了，看着更像她的独立办公室。 “江学长，v分镜头脚本我画好了，你看看。” “我家女朋友这么厉害，该夸你什么好呢？”江凌看着这一打资料，“人家的脚本都是文字，到你这直接是画面了。” 夏霁说：“谁让你夸形式了，看内容。” “好。”江凌坐在了桌边，认真看着。 “晚上想吃什么？”夏霁问，“我来点。” 江凌浅浅一笑：“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公主动手呢？我回来路上已经点好了，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吃酸菜鱼吗？” 夏霁眼睛一亮：“我就想是点酸菜鱼！江学长，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读心术是不会。”江凌转头看过来，笑着说，“但我会爱你。” 门铃声响了。 “你在这看脚本，我去拿晚餐。”夏霁说完，往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在赵燃租的房子里，门铃也响了。 秦菲菲打开门，将外卖拿了进来，摆在了餐桌上。 “赵燃哥。”秦菲菲走到卧室，和躺在床上的人说，“起来吃点东西，你躺一天了。” 赵燃躺在床上，连头都闷在被子里，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动静。 秦菲菲一把掀开了被子。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赵燃眉头紧皱，他闭着眼睛，伸手拉过被子，又把自己包了起来。 “赵燃！”秦菲菲吼了一声，“你这样做给谁看啊！” “你滚！”一道颓废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秦菲菲更气了：“我在这陪你半天了，你就这态度对我？你不是朋友很多吗？除了我谁还管你啊！” 赵燃突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低着头，抬着眼睛，用一种很怪异地眼神盯着秦菲菲看，语气也很怪：“秦菲菲，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的态度并不友好，甚至还有点恐怖，秦菲菲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赵燃哥。”再开口时，她语气也软了几分，“我点了外卖，你来吃点。” 赵燃从床上起来，往秦菲菲方向走去。 这种感觉很像个疯子。 秦菲菲下意识想逃：“我先回去了，晚饭你记得吃。” 赵燃飞快上前两步，将人抵在墙壁上，他们这姿势很像壁咚，却没有一点暧昧之情。 “赵燃哥。”秦菲菲声音有些抖，“你怎么了？” 赵燃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像在审视犯人：“夏霁被网暴是怎么回事？” 他在床上躺了半天，不全在睡觉，还把这些天网上发生的那些事全都看了个遍，其中就包括夏霁被网暴的事。 秦菲菲眼神有些闪躲：“我不知道。” 赵燃说：“我是买了水军，但只针对江凌，我从没让他们去黑夏霁！” “我真的不知道。”秦菲菲往旁挣脱，“我晚上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赵燃粗鲁地拽着秦菲菲胳膊，将人往房间一拉，摔在了地上，然后把门关上，还反锁了。 他靠在门背，点了一根烟，目光一直在秦菲菲身上，看得秦菲菲直发抖。 赵燃足足抽完了一根烟，才再次开口：“我联系水军用的是另一个手机，我当时和警察走的时候，并没带那个手机，就留在了这套房子里。 “除了我，就只有你和我爸来过这，这件事总不可能是我爸做的，更何况那时我爸已经离开了。” 他说话时一步一步往秦菲菲走去，吓得秦菲菲直往后退：“赵燃哥，不是我，我没有！ “那天你离开后，我就跟着离开了，我什么都没做。” 秦菲菲被逼退至墙角。 赵燃走到她面前，一副算账的姿态，说话还带着一股烟味：“秦菲菲，夏霁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啊？” 第110章 夏霁是什么人？ “赵燃。”秦菲菲鼓起勇气，“这些天的新闻你就只看到了夏霁的事吗？ “赵氏现在什么情况，你就一点也不关注吗？你真以为赵氏这次遇到的是小麻烦？” 赵燃平时都不管公司的事，有新闻也跳过了，此刻他也没心思聊赵氏：“我在问你夏霁的事。” “是我！”为了壮胆，秦菲菲把音量提得很高，“你手机密码我知道，我打开了你手机，微信上刚好有人和你说，江凌背后的人太厉害了，再黑下去要出事了。 “但你付的钱还有很多，我就让他们黑夏霁了。” 赵燃脸色骤变：“我只想夏霁回到我身边，没想伤害她！” “心疼了？”秦菲菲冷笑一声，“你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吗？这是一个轮回，你做过的那些事，总有一天会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赵燃眼睛微眯，盯着她许久，问：“你都知道什么？” “呵……”秦菲菲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喝醉时说了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当年为了逼江凌走，你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都知道。你自己该不会忘记了？” 赵燃再也没忍住，伸起拳头就打了过去。 秦菲菲本能性地抱起了头，尖叫了一声。 拳头打在了秦菲菲身后的墙壁上，“咚”的一声，可见赵燃这拳力道。 秦菲菲意识到赵燃不会拿她怎么样，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突然笑了一声，说：“赵燃，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是我爸让我来的。 “我爸说如果我不来，他就和我断了关系，我再从家里拿不到一分钱。” 她顿了一顿，又冷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夏霁吗？ “你爸早就知道赵氏不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想着耀鑫呢，一直给耀鑫和江家牵线。 “我爸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江总松口了，但是江总来耀鑫签合同时，刚好遇到了夏霁来告状，耀鑫与江家的合作就这么没了！ “耀鑫本就是赵家的下游公司，如今你们赵氏黄了，我们又怎么能好过？本来耀鑫还有另一条路的，但就被夏霁这么生生给断了！” 赵燃眸子里闪过惊讶：“什么叫赵氏黄了？” 秦菲菲又笑了声：“赵燃，你还不知道，你家已经搬出那个高档别墅区了。赵氏的天都快塌了，你却还在关心你前女友会不会回来？” 赵燃难得露出几分严肃神色，拿起手机快速搜索着赵氏。 【股市惊现惨烈一幕！赵氏股票竟然连续跌停11天！】 【连跌11天，持有赵市股票的股民都惊呆了！】 【赵氏股价连跌11天，市值蒸发近200亿！赵氏成“赵绿”？】 …… 赵燃看向秦菲菲：“股价本就是一直在变，涨跌都是正常现象，不至于导致公司破产，你别拿这种小儿科吓我！” “谁说要吓唬你了？”秦菲菲说，“你自己去问你爸啊，我总不可能联合你爸一起骗你。” 她的模样不像在开玩笑，而且这么大的事，也开不了玩笑。 赵燃愣在了原地，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夏霁的话： “自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你这么做，最终毁掉的只能是你自己，以及整个赵氏。”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生出一个强大的直觉，赵氏出事和夏霁有关。 “夏霁是什么人？”赵燃问。 秦菲菲愣了一下：“我哪知道啊，你是她前男友，你们谈过六年恋爱！” 夏霁从没有在他面前谈过自己的家庭，因为夏霁在詹家住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他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夏霁家境一般。 虽然她从未在钱的事情上犯过愁，但赵燃一直以为是詹扬是给她的，她那套公寓就是詹扬买给她的。 更何况夏霁大学毕业后，就跟绝大多数的应届生一样，直接去实习了，而且天天加班，工作特别辛苦。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家境优越之人！ 可是今天，他在网上看到了夏霁帮助过的那些人，还有不少网友在算这大概是多大一笔费用，他才觉得夏霁好像并不一般。 此时，秦菲菲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默默按了静音：“赵燃哥，你记得吃饭，我先走了。” 这一次，赵燃没再拦她。 他们两人一直是这样，吵了好，好了又吵，发脾气时也是真发脾气，好起来也简单得很。 秦菲菲走后，赵燃打通了父亲的电话：“爸。” 电话里，赵志诚的声音很沉重：“我们搬家了，新家地址我发你，有空回来一趟。” 赵燃还什么都没问，但仿佛已经明白了所有，整个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挂了电话后，他坐了很久很久。 他看着通话记录里“老婆”的号码，大拇指放在拨打按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凭借父亲的地位和财力，别人都敬他三分，他也习惯了别人的吹捧，心气一直都高傲至极。 除了那几次求夏霁原谅以外，从没有过他求人的时候。 最终这个电话还是没打出去，转而打开了夏霁的微信。 聊天记录上是礼物清单和转款记录，他之前居然会以为这笔钱是江凌给的。 夏霁，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会觉得从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赵燃点开了夏霁的微博，她的粉丝数量已经飙涨到1000万了，这都赶上明星的粉丝数量了。而就在今年年初，她微博粉丝才100多万。 就因为跟了江凌吗？ 夏霁今天发了一条微博：【安慧有的，粉丝们都有。】 她分享的是一些童话公主的画，评论区粉丝激动得很： 【天呐，好美啊，这真的是你大学前画的作品吗？】 【我泱泱大国，有几位才华与美貌共存的女子，怎么了？】 【啊啊啊，sur大大真的分享了，这也太宠粉了。】 【这是送给慧慧的礼物，就这么分享出来了，慧慧会不会不高兴啊。】 【安慧转发这条微博了，江凌也转发了，不存在不高兴。】 【什么时候能等到夏霁秀恩爱啊，感觉夏霁好低调啊。】 【天天磕你俩cp，我居然忘了，夏霁是位绘画博主。】 …… 赵燃把微博给关了，打开了父亲的微信，上面有个地址，是申城很普通的一所小区，比他现在租的这套都不如。 他又坐了许久，天色已经全黑了。 最终，他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总要先弄清楚，赵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111章 粉丝的预言成真了 偌大的房子略显空旷，一个人住有些过于寂寥，但两个人住就有了家庭气息，多出了许多烟火气。 夏霁和江凌两人洗好澡后，时间还早。 沙发上，江凌在给夏霁的手做按摩，自上次夏霁撒谎说自己手痛，骗得江凌做理疗后，江凌每天都会给她按上一会手。 夏霁则在玩手机，按左手时用右手玩，按右手时用左手玩。 赵氏的新闻时不时跳出来。 “江学长。”夏霁问，“赵氏会破产吗？” 江凌正在按摩的手顿了顿，然后又继续。 他点了点头：“赵氏净资产已经为负数了，如果下季度亏损进一步扩大，年报估计也是无力回天，这意味着赵氏退市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赵氏把公司所有资产全部用来还债，也无法还清，很可能会走上破产倒闭这条路。” “哦。”夏霁点了点头，没再问。 三年了，赵氏都还没扭亏为盈，一定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夏家不可能永远给他们填坑。 安静了一会，这个话题也就过了。 夏霁在自己云盘里翻找着以前的画。 江凌看了一眼，问：“在找什么？” “九州公主。”夏霁边找边回复着，“今天发的童话公主挺受欢迎的，但我更喜欢大学时画过的一个古代公主系列。 “当时，是有个国风绘画的比赛，我画这个系列用了很多心思，查了无数资料。但也正是因为太用心了，所以错过了比赛。” “找到了。”夏霁说着笑了起来，“这个系列我没在任何平台展示过，男朋友特权，江学长是第一个观赏者。” 每一幅画都是精美壁画的既视感，古代公主的风情万种，在她的画中被呈现出来，或英姿焕发、或风姿绰约、或温文尔雅…… 背景上的上的祥云图案并不简单，放大看，其实也是一幅幅小画，记录着这位公主的平生。 深以史为师，以画为媒，以心弛聘。 中国风的画，看起来宁静自然，没有一点躁气，仿佛还能看见作者作画时的心境。 “虾米。”江凌说，“这些原画都留着吗？” “嗯。”夏霁说，“妈妈特意交代过，所以静姨在这方面很细心。我上大学时，她会定期来申城，帮我整理这些画作，不常用的就会帮我带回羊城。 “基本上我每幅画都被很完好地收着。” 江凌嘴角噙着微笑：“开个画展。” “我有计划开画展，但不是现在。”夏霁说，“这两年我都在晨诺，虽然说开拓了视野，技能也提高了不少，但接触了太多商业性质的东西，与我原本初心有些背离。 “而且，我被大众所熟知，是因为江凌女朋友的身份，现在又多了一个慈善家和土豪的名头，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在现阶段，我最需要的是沉淀，是做出更多的作品。我得让大家认识到，我不仅是江凌的女朋友，更是一个画手，是一个独立创作者。 “其实阿玥说的没错，急功近利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撑死。” 这个女孩在自己人生规划方面，永远是这么清醒和明确。 江凌自然是100支持。 国人对国风的喜爱都是刻在血脉里的，夏霁这个系列一分享，就被疯狂点赞和转载，创下了夏霁微博点赞新记录。 【这是画吗？这是艺术品，啊啊啊啊啊啊！】 【从不关注美术的我，爱上了sur的画！】 【第一次从画中看到了历史，看到了不同历史时期的女子之美！】 【我想看仔细点，把图放大了，我才发现背景上画的都是公主的事迹，震惊我了！】 【sur大大，求你开个画展，让我领略一下这些原稿的风采。】 【本是因为江凌才关注夏霁的，我宣布，今日起成为sur大大的粉丝了！】 …… 江凌除了转发夏霁微博外，也没忘给自己新曲做宣传。 今天晚饭后，夏霁给他展示了这几天练琴的结果，《十分之一世纪》这首曲子，已经被她弹奏得淋漓尽致了，除了技巧外，更是因为她对曲子的特殊情感，才使得音乐尤为动听。 江凌悄悄在旁边录像了，截取了音乐高潮部分发在了自己微博：【新曲《十分之一世纪》】 评论区： 【谁能分析分析，江凌这是在宣传，还是在秀恩爱！】 【还用分析吗？就（怎么可能）是宣传。】 【啊啊啊，好好听，音乐会上能听到你俩合奏吗？求求了！！！】 【你俩在家，不是做音乐就是画画，就不能发点粉丝们想看的吗。江凌，你是个男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喜欢看啥。】 【楼上的，你想看的：今日战场——沙发，江凌\\u0026，夏霁￥……\\u0026u】 【好家伙，明明你什么都没说，我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战了！】 …… 江凌评论看得好好的，突然笑了起来。 夏霁以为他看到了什么段子，凑上前去，好奇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江凌挑眉，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很好心地指着那条评论。 女孩没有防备，看到那条评论时，脸色猛然变得通红。 江凌见她这模样，心又化了，痒痒的，想欺负她，想做坏事。 “我们sur大大最是宠粉了。”江凌说话间，身体离夏霁越来靠近，还故意调侃，“那我们今天战场就在……” 话没说完，他嘴巴又被女孩用手捂住了。 “不、不许乱说！”夏霁支吾道。 江凌看着女孩羞涩的表情，眼睛眯成了月牙状，语气也乖了许多：“好，听你的，我不乱说。” 嘴巴被捂着，他说话闷闷的，像低音炮。 夏霁松开了手。 江凌趁机就亲了上来，两人柔软的双唇贴在了一起。 江凌一直听话得很，夏霁只说不许乱说，又没说不许乱来。 夏霁轻微地愣了一下。 但舌尖的纠缠很快就将她带入了节奏，甜蜜的味道随着血液流淌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江凌身体贴过来的那瞬间，一股酥麻感迅速地掺杂到了那股甜蜜中。 夏霁一时间没招架住，身体软倒在了沙发上。 江凌紧追着她吻了过来，两人滚在了沙发上，两人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夏霁伸手，软软地推了一下江凌，但没得逞，小手被江凌抓住了，很快就变成了两人十指相扣。 她被吻得浑身无力，整个人软在了江凌怀里，直到她快窒息的时候，江凌才放开她。 两人眼眸里同时染上了欲望的颜色。 糟糕！ 粉丝的预言成真了。 第112章 情侣默契考验 《十分之一世纪》v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这个v夏霁想用真人和绘画方式结合展现，后期还有大量的画作需要完成，时间不算充裕，但也不是太紧。 除了创作v，她还有画自己的一些的作品，定期更新在微博里。 江凌档期依旧被排得满满的，不过每周他都会留出时间陪夏霁。两人会包成粽子，手牵手出去逛街吃饭，也会回江家小住，或者和陶微玥詹扬小聚一下。 安慧月底在申城有场演唱会，其中还有和陶微玥的合作，陶微玥如今更忙了，但她舞蹈室的名气也更大了。 董哲计划在演唱会结尾时向安慧求婚。 江凌帮他们写的曲子已经完成了，演唱会当晚，江凌会在现场演奏这首曲子，给董哲助攻。 夏霁帮董哲做了一个动画视频。 大海边，两人相遇的场景，天空中的白云写着“arry ”，阳光从云层后照过来，在云朵边缘染出一层暖黄色的描边。 画面很唯美。 总之，日子很平静，而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江凌和夏霁两人又包成粽子，来到了詹扬的餐厅吃饭。 两人刚到餐厅门口，就被一个热情的帅哥给拦住了：“你好，我们是做自媒体的，随机对遇到的情侣进行默契考验，大概会耽误你们五到十分钟时间。 “一共十个问题，只要答对六题就能赢得我们的精美礼品，你们有兴趣参加吗？” 江凌看了看夏霁。 “好啊。”夏霁答应了，她也想知道，自己和江凌之间有多少默契，更何况还能拿奖品。 帅哥说：“二位方便把口罩摘一下吗？” “不方便。”夏霁说。 帅哥也没勉强，介绍起了规则：“两人需要在三秒内回答，同时说出你们脑中出现的第一个答案。” 江凌和夏霁点头，表示明白。 “第一题，你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是几月几日？” 这么简单？ 两人同时回答：“8月28日。” “第二题：你们吵架时，谁会主动认错？” 夏霁没思考，直接说：“我们不吵架。” 江凌说的是：“不舍得吵架。” 夏霁还补了一句：“我也不舍得。” 自媒体帅哥表示，这才刚开始，就吃到了狗粮：“虽然不完全一样，但也算对。 “第三题，女生最喜欢男生的什么部位？” 夏霁说：“手。” 江凌说：“眼睛。” 帅哥笑着说：“不一样哦。” 江凌看向夏霁：“你平时最喜欢看着我眼睛。” “说话时看着人的眼睛是礼貌。”夏霁拉着江凌的手，故意往镜头前展示，“这是我男朋友的手，和他人一样好看。” 夏霁平时挺低调一个人，借着口罩掩饰，放肆了一把。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江凌传染了，变得爱炫耀自己男朋友了。 江凌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手只在镜头前展示了两秒，然后就和夏霁的手换了个位置。 他自豪地说：“和我女朋友的手一样好看。” 确实，夏霁的手也漂亮得很。 这些平时只在两人私下才会说的话，今天全都拿到台上来秀恩爱了，就好像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 自媒体帅哥狗粮吃够了，又问：“现在问题换过来，男生最喜欢女生什么部位？” 夏霁说：“手。” 她很有自信，因为之前江凌就夸过她的手，是画画和弹钢琴的，而且今天也夸了。 却听江凌说：“全部。” 夏霁：“……” 说好的默契考验呢？就算是为了赢到奖品，你是不是也该妥协一下。 “虽然不一样，但狗粮已经吃饱了。”自媒体帅哥别有意味一笑，按他的视频风格，从这开始就要使坏了。 “第五题：女生初吻是在什么情况下没有的？” 如果说他们初吻不是彼此，这时候就该变脸了，要么闹矛盾，要么两人憋着生闷气，往期节目都是如此。 但答案却让他失望了，只见两人整齐地回答：“弹钢琴。” 没关系，后面还有问题。 “第六题，你们在一起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两人同时一愣，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很亲密的事，又默契地都选择了口是心非。 夏霁说：“听音乐。” 江凌说：“看画。” 自媒体帅哥问得别有意味：“这真的是第一答案吗？” “是。”两人脸不红，心不跳。 近墨者黑，夏霁都是和江凌学的。 “第七题：你们最难忘的一句话。” 两人同时回答：“喜欢你，藏不住。” 这默契杠杠的，无可挑剔。 江凌纠正说：“这应该是第八题了，第七题是上一个问题，‘这真的是第一答案吗？’” 夏霁夫唱妇随：“而且，我们答对了。” 自媒体帅哥：“……” 第一次被参与者坑。 “第九题：会在婚前和对方发生关系吗？” 两人同时沉默，答案是肯定的，但…… “3、2、1，时间到。”自媒体帅哥说，“两人都没有作答，这题算错了。 “现在是对了5题，错了4题，最后一题如果答对，就可以拿走我们的礼品了。 “请问，你打算向另一半，你希望另一半，什么时候求婚？” 两人又是同时的沉默。 江凌想：我要是说了，不就没惊喜了。 夏霁想：希望在明年的11月5日。 两人最终没有拿到那份礼品。 自媒体帅哥向两人道谢后，又继续去找其他情侣提问了。 包厢里，夏霁吃饭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向江凌问：“他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们赢得奖品？” 江凌一副孺子可教表情：“嗯哼！” “好可惜。”夏霁有些遗憾地说，“就差一题，刚刚你要说喜欢我手，那我们就赢到那个奖品了。” “那不行。”江凌淡然自若地说，“我不能说谎。” 夏霁：“……” 有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呢？ 比拿到奖品更让人开心。 “别想了。”江凌笑着说，“会有人替我们讨回来的。” “谁呀？” 江凌挑眉：“粉丝们。” 果然，第二天，夏霁就在零下cp超话里看到了这个视频，自媒体帅哥这一期节目采访了有好几对，超话里放出来的只是江凌和夏霁的这一段。 【啊啊啊，我刷视频居然刷到了江凌和夏霁。】 【小哥，你还是做自媒体的，这也太没眼力劲了，我一眼就认出了江凌和夏霁，你采访了那么久，居然没认出来。】 【就是说，你问江凌什么时候求婚，就算他有计划，也不会说出来啊，不然哪还有什么惊喜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哥，你知不知道江凌和夏霁的出场费有多贵，你居然还故意使诈，连个奖品都不给人家！】 【啊啊啊，磕到了！！！夏霁展示江凌手的时候，自豪感都快溢出屏幕了。】 【，我们零下cp在私下里原来这么甜。】 【江凌满眼都是夏霁，夏霁夸他手好看，还不忘回夸一句。】 【最爱做的事，你俩是不是说谎了，是不是说谎了？】 【哈哈哈，这应该是第八题，江凌好会算！】 【小哥，会不会发生关系那一题，两人同时都默认了，是不是也该算对，赶紧把奖品还给我们家零下!】 【啊啊啊，喜欢你，藏不住，这是江凌的表白语吗？啊啊啊！】 【初吻那一题的默契说明了什么？有没有可能，他们初吻是彼此！】 …… 自媒体帅哥：被这么多粉丝追着骂，欲哭无泪。 我倒是想把礼品补给他们，请问怎么补啊？ 第113章 今天心慌得很 天气一天热过一天，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忙碌起来。 月底，《十分之一世纪》v已经好了，江凌以及他的工作室都惊叹于这个v的质量。当然，除了夏霁，还离不开她所合作的团队共同的努力。 也到了安慧演唱会的这天，江凌和陶微玥两人都是安慧请的嘉宾，会一起同台表演，所以这天他们都早早出去了现场，提前做准备。 刚下车，还没进到现场，夏霁接到了许兴言的电话。 “师父，你来申城了？”夏霁惊喜出声。 江凌在旁边耐心等着，又到听夏霁说：“现在吗？”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最后夏霁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后，夏霁和江凌说：“江学长，师父来申城了，只有今天下午有时间，我想去见见师父，正好我有些事想请教他老人家。 “我不是演员，不用提前准备，在开场前入场就行。我算了下，时间是够的。” 夏霁说完，眨了眨眼，等着江凌的回复。 江凌浅笑着，点了点头：“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知道啦。”夏霁高兴说。 “姐。”吕泽上前一步，“那我送你。” “不用。”夏霁说，“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江学长这边忙，你留下帮江学长。” 看到夏霁开车消失在路口，江凌才转身继续往里走去，吕泽跟在他身后。 “安慧姐的魅力在娱乐圈真是绝无仅有，今天好多大咖都过来给她捧场了，粉丝们估计要激动疯了。” 吕泽说完，半天没收到回应，转头看向江凌，见他正在出神。 “哥。”吕泽话中多了几分调侃，“是不是才分开，你就想夏姐了？” “确实是。”江凌说，“一分开就心神不宁的。” 吕泽安慰说：“一会夏姐就回来了，她最喜欢安慧姐了，不可能错过安慧姐演唱会的。” 江凌点头，拿出手机，给夏霁发了个微信，叮嘱她小心些，并向她要了许老师的电话号码。 没多久，江凌就收到了夏霁的回复：【好的。】【我已经到了，正和师父在喝茶，你放心，一切都好。】【师父电话号码是：137】 江凌稍微松了一口气：【等你。】 夏霁：【好的，你好好准备演出，我很期待。】 江凌：【爱你。】 茶舍。 许兴言笑了一声：“在和江凌发微信？” 夏霁点头：“对，我一个人出来他总不放心，所以要安抚他几句。” “小年轻，如胶似漆的。”许兴言还是如往常那般和蔼，“之前的事闹得那般大，我还挺担心你的，如今看你这状态，我就放心了。 “怎么样，后面有什么打算？” “谢谢师父。”夏霁说，“我想做文化输出这一块，我会用一年的时间，以中国色彩为主题，做一个系列。 “这个系列面对的不仅是普通粉丝，更是全世界与美术工作相关的人，我要向他们介绍我们中国的传统色。 “在接下来的几年，我每年都会选一个主题，可能是非遗、可能是民族、可能是人物，但一定是中国传统方面的。 “等这一个阶段过去，我也到了一个新的年纪，在那个阅历之下，再去想下一个阶段的计划。” 许兴言听后，停顿了几秒，问：“不以盈利为目的？” “对。”夏霁说，“我的家庭，以及我现有的经济条件，足以支撑我这么做。 “当然，我也没这么清高。我只是相信，把事干好，钱自然就来了！” “以梦为马，聘天下。”许兴言点了点头，语气与眼神中都是赞赏，“后生可畏。” 师徒两人大概聊了有一个小时，许兴言还有事，夏霁也赶着去演唱会现场，两人道别后，各自离去。 夏霁的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她刚走到车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夏霁。” 她本能地回头，眼中惊悚闪过—— 竟是，她记忆中最害怕的那顶有着骷髅头图案的黑色渔夫帽。 她没有浪费一秒钟来思考，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上了车。 但那人紧跟着她过来，二话不说，用蛮力将她给控制住，并用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他甚至还有帮凶，只见帮凶拿着一个注射器，就往夏霁身上扎了过去！ 夏霁奋力挣扎着，却被人死死禁锢住，怎么也挣脱不掉。她心底涌起恐惧，想要大叫，但嘴巴被捂紧了，用尽了全力也只能发出几声闷哼声。 夏霁是一个人出来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胆大包天。 很快，在药物作用下，她就觉得浑身无力，四肢发软，脑袋晕乎乎的。 那人终于放开了她，她想大喊救命，但喉咙里只能溢出模糊的呜咽。 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喊了一声那个人的名字：“赵燃。” 与此同时，演唱会现场正在做最后的开场准备，开场嘉宾已经在台上渲染演出气氛了。 江凌和董哲两人正在一边，悄悄说着董哲求婚的最后细节。 但两人说得好好的，江凌突然就走神了。 “江凌？”董哲喊了他一声，“你今天怎么了？以前可从没见过你这么不在状态的模样。” 江凌说：“今天心慌得很。” 董哲笑了一声：“今天是我求婚，又不是你，你心慌什么？” 江凌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查看，是夏霁的微信发了过来：【江学长，我和许老师一起去见个人，演唱会那边我就不过去了，这个人太重要了。】 【你帮我和安慧打声招呼，实在抱歉。】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 江凌觉得有几分奇怪，问：【不是说一会就回来吗？】 夏霁说：【这人真的很重要，这可关系到我的前途。】【安慧那边，以后我会亲自和她解释的。】 江凌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点开许兴言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到了最后一声，没有人接听。 他又打了夏霁的电话，也是没有人接听。 “江凌。”安慧走了过来，“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此刻她已经做好了造型，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安慧一眼就看出了江凌的不对劲，关心问：“江凌，你没事？” “没事。”江凌说，“夏霁可能来不了了，她今天去见她师父了，让我和你说声抱歉。” “小事，演出就要开始了，你在状态？” 江凌说：“放心，掉不了链子。” 另一边，工作人员催促着安慧准备上场了。 “那我过去了。” “加油！” 江凌的微信上，夏霁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江学长，我这边不方便接听电话，演出要加油哦。】【我这边好了后，提前给你发微信。】 江凌回复说：【好。】 第114章 电话还没打通吗 夏霁醒来时，在一间陌生且封闭的房间内。 刚醒来的她，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房间，好像在对她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手机密码还没有换。” 她动了动胳膊，发现双手被绑着；又动了动腿，发现双腿也被绑着；想说话，嘴巴上贴着胶布。 许是还没完全消散的药效使然，夏霁感觉自己回到了五岁被绑架的那一次，许多画面在她脑中不停跳转。 “大哥，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夏凯复孙女，你看，和照片上的人根本不一样！” “他妈的，忙了这么大一圈，居然还抓错了！” “你们俩真没用，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那个才是夏凯复孙女。” “大哥，怎么办？” “杀了，现在没人追上来，埋在这没人会知道。” “我这就去挖坑，处理完，我们赶紧跑！” …… 夏霁脸色惨白，眼中全是惊恐，浑身冰凉，冷汗一直往外冒。 迷糊的意识下，她分不清这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 眼前景象慢慢清晰，她看到了不远处那人头上的帽子，一股窒息感从脚底窜向脑海，让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就是她无数次噩梦里看到的那顶，有着骷髅头图案的渔夫帽！ 夏霁拼命摇晃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可是绳索捆得太结实，根本挣脱不开。 她试图告诉那人，她也是夏凯复的孙女，但嘴巴被封得死死的，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嗡嗡声。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在夏霁的意识里，她看到了戴着渔夫帽的人，拿着凶器一步一步走向她！ 一股绝望涌了上来，夏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为什么这个梦还不醒？ 此刻的演唱会现场，人声鼎沸，灯光绚烂迷离，安慧在舞台上尽情地演唱着。 詹扬在内场区坐着观看演唱会，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这原本是夏霁的位置。 夏霁今天没有来，詹扬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似的。 这是夏霁最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而且江凌和陶微玥也会登台，她不出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詹扬拿起手机，翻出夏霁的号码拨打过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詹扬点开微信，上面有夏霁刚刚发给他的信息：【哥，今天演唱会我不过去了，记得偷偷帮我录像，我回来看。】 【对了，我手机马上没电了，如果打不通我电话别慌张哦。】 詹扬回复说：【今天定位怎么没发给我？】 然后就没了回音。 以前夏霁不管去哪，只要是单独出去，定位都会发给詹扬，这次是因为手机刚好没电了吗？ 舞台上已经是下一首歌了。 此刻，安慧身边伴舞演员中，领舞的人正是陶微玥。 詹扬目光放到了舞台上，那个在他心里比安慧还耀眼的女孩身上。 后台，在候场的江凌依旧有些分神：“电话还没打通吗？” “嗯。”吕泽回复说，“夏姐电话是关机的，但关机之前她有发消息过来，说手机马上没电了，让你不要担心。” 江凌只觉得今天心跳特别明显，很慌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 “哥。”吕泽说，“你是不是紧张了？比这还大的场面，你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不至于。” 那边提示江凌该上场了。 江凌说：“你一会再打一下虾米电话。” “好。” “还有，给许老师的电话也继续打，过通为止。” “好的。”吕泽安慰说，“哥，你放心演出，夏姐她不会有事的。刚刚她还叮嘱我说，你演出时记得录像，回头发给她看。” 江凌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进入到演出状态后，往舞台上走去。 与此同时，赵燃的出租屋内。 “夏霁？” “夏霁！” 赵燃看到女孩被吓成这样，有些后悔用这种手段带她过来了。 他来到床上，靠近正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的女孩，柔声说：“别怕……” 见他靠近，女孩眼里的惊悚更浓了，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我可以撕开你嘴上的胶带，但你别喊。”赵燃说。 那布满了泪痕的脸，对他点了点头。 胶带撕开后，女孩大口喘着气，看向赵燃的眼神里，除了害怕再无其它。 女孩用央求的语气对他说：“你别杀我，我也是夏家的人，一定会有人愿意拿钱来换我的。求你了，别把我埋这里。 “真的，真的。你别找我爷爷，你打电话给我爸爸好不好，我爸爸一定会救我的。” 赵燃脸上满是不解：“夏霁，你怎么了？” 女孩往后缩了缩，哭得像个幼儿园的孩子：“叔叔，你别杀我，我很乖的，我不会吵不会闹。 “我真的是夏家的人，可以换钱的。你要不信，就打电话给我爸爸好不好，我能背下我爸爸的手机号码。” 赵燃脸上的不解变成了震惊：“叔叔？” 女孩努力地往后退：“我可以证明我是夏家人，爷爷生日时，我曾送给过他一幅画，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我求求你们，相信我。” 女孩一直在大哭，是那种处在极度恐惧之下很绝望的哭泣。 赵燃想不明白，为什么夏霁会觉得他想杀她。 此刻夏霁的样子，与平时淡然处事的她完全不一样，就算当年被网暴时，她也从没有露出过这种绝望的神情。 赵燃想起了给夏霁注射的那支药，脸上神色变了。 他拿起手机，走到房间一边，打通了一个电话：“浩子，你给我那药有没有问题啊？” “怎么了？”电话里被称为浩子的人问。 赵燃说：“她好像神志不正常了。” “你不是想药效快点吗？我就加大了剂量。”浩子说，“患者刚醒时，药效都还没过去，一般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等等就好了。” “你确定？”赵燃问，“你不是说这只是普通的镇静剂吗？” “怎么？镇静剂就没副作用了吗？”浩子说，“你就算从正规医院拿的药也是这样。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都不同，清醒的时间有长有短，但都是要过一段时间后，患者才能完全恢复意识的。 “赵燃，我和你讲，如果你女朋友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别随便用药。 “这些药是要在麻醉师的监督下才能用的，不然，严重的可能会有生命安全。 “你最好听劝，别出事了给自己惹麻烦！我是看你这么多年兄弟，才帮你这一次的，以后别找我拿药了！” 第115章 出什么事了？ 挂了电话后，赵燃没再靠近夏霁。 而是背靠着墙坐在了地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等着夏霁体内的药效过去。 他时不时往夏霁的方向看去一眼。 夏霁像个听话的小孩子，缩在那个角落，默默地流着眼泪，不喊不闹，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好像生怕赵燃想起她，就会过去把她杀了。 夏霁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吗？ 赵燃回去问了他爸，赵氏这局面和夏霁有没有关系，他爸说没有，是他们自己公司出了问题。 那场谈话，他爸除了告诉他，赵氏现在正面临的问题，以及他们以后可能的处境以外，什么都没告诉他。 夏霁究竟是谁，他没能从爸妈那知道答案。 他不明白，为什么连他爸都要向着夏霁。 自上次夏霁和他通完电话后，又把他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 江凌把夏霁保护得太好了，赵燃一直都找不到夏霁，直到今天他才等到了机会。 他本来窝了一肚子火，带着满腔的怨恨将人带来了这。 但这一刻，他却对夏霁产生了怜惜感。 烟雾在眼前弥漫，许多回忆涌现： “夏霁，你想画什么便画什么，你爱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该分享作品照常分享，有我在，没人敢再说你一句坏话，我会一直保护你。” “没事，他们就是人多，要是一个一个打，他们肯定不是我对手。夏霁，你别怕，他们要还敢说，我还敢打！” “我要所有传过谣言的人全都给夏霁道歉！夏霁没有错！错的就是你们！” “为了你，我命不要了都行。” “老婆，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会护着你的。” …… 赵燃揉了揉眉心，为什么要在本该痛恨夏霁的时刻，想到这些？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屋内没有开灯，仅有从窗外渗进来的微光，和赵燃手上那根烟发出来的红点。 昏暗中，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时间在这份恐怖的安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与之氛围相反的，是演唱会现场的热闹。 演唱会高潮一波接着一波，已经进入到了尾端，安慧在台上和观众道别。 结尾时，大屏幕上通常都是播放感谢和回顾的短片，但今天这个短片好像放错了。 那是一片手绘的海洋，波浪拍打着海岸，一男一女从画面的两端出现，走向彼此，越走越近。 现场优美婉转的音乐响起。 不知何时，江凌又来到了舞台之上，他的小提琴里传出了一首全新的曲子，每个音符都透着甜蜜与幸福。 观众都认出来了，这个手绘视频里，男的是董哲，女的是安慧，发出了一声赞叹。 最惊讶地属安慧本人。 视频中，两人距离越走越近，他们面对面时，视频里的董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向屏幕外丢去。 此时，董哲已经来到了舞台上，他做了一个伸手接盒子的动作，完美地衔接了动画与现场。 董哲在安慧面前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安慧，我爱你，嫁给我！”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出现了“arry ”的字样。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求婚。 安慧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这是幸福的眼泪。 董哲在她的演唱会尾声，所有亲朋好友、以及粉丝面前，和她求婚了，给了她竟想不到的惊喜。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台下一阵欢呼声和呐喊声，所有人都激动异常，比刚刚演唱会的时候还要激动，这无疑是本场演唱会的最高潮。 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安慧和董哲。 安慧用力地点头，将自己的左手伸了过去。 戴上戒指后，他们在舞台上深情拥吻。 台下正观看的吕泽，和粉丝们一样，也是激动不已。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他打了很多次号码的回电。 他赶紧接了起来：“许老师吗？” 许兴言说：“是的，哪位？” “我是江凌的助理。”吕泽说，“夏霁手机关机了，所以想问您一下 ，你们那边几点结束，地址在哪，我们一会过去接夏霁。” “夏霁？”许兴言有些意外，“我没和夏霁在一块啊，而且现在我人都已经到羊城了，刚下的飞机。” “什么？”吕泽吃了一惊，“许老师，您回羊城了，那夏霁呢？” “我们见完面，大概六点多钟就分开了，她好像说要赶着去参加什么演唱会。” 吕泽心跳有些快：“六点多钟就分开了？” “对啊。”许兴言说，“她没去吗，不是说江凌也有演出。” “没有，但我们收到了她的微信，说和您一起去见一个人。” “哪有的事。”许兴言倒吸了一口气，“夏霁这孩子一般不说谎啊，不会出什么事了？” 吕泽也在心里暗叫不好：“许老师，你们是在哪里分开的？” “在xx商场里的三一茶舍。”许兴言详细说着，“我们大概聊了有一个小时，两人都还有事，就各自忙去了。 “当时夏霁是往地下停车场去的，而我是从商场一楼离开的……” 说到最后，许兴言也有些担心了，“夏霁要回来了，你们记得和我说一声啊。” “好的。”吕泽挂了电话后，心里紧张得要死。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夏霁消失了近三个半小时的时间。 天呐，他头皮都是麻的。 再看向台上，江凌还在那拉小提琴。 怎么办？ 左思右想，吕泽将目光看向了内场坐着的詹扬和陶微玥，赶紧向他们走了过去。 江凌从舞台上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吕泽。 找了一圈，他才在一个角落看到吕泽、詹扬和陶微玥三人聚在一起，脸上全是焦急神色。 江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他大步跑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哥。”吕泽说，“是许老师回电了，他和夏姐在六点多钟的时候就分开了。” 江凌心里猛地一跳：“在哪分开的？” “江凌，你先激动。”詹扬上前一步说，“是xx商场里的三一茶舍，我已经联系商场调监控了。” 怎么可能不激动，江凌心脏似被一双大手狠狠揪住！ 夏霁会在哪？ 可他明明还收到了夏霁的微信消息，如果不是她本人发的，那会是谁？ 能把夏霁说话语调模仿得那般相似。 很快，江凌脑子里就有了答案——赵燃。 偷拿夏霁手机发微信这样的事，赵燃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就在这时，詹扬手机里收到了监控录像视频。 夏霁最后出现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那时停车场没位置了，她的车停在了监控盲区。 画面里没有看到夏霁是怎么不见的，但是詹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詹扬还是认出来了，是赵燃。 这身装扮和他出现在夏霁公寓门口时一模一样。 詹扬愤愤骂了一声，正想把这结果告诉江凌时，只见他已经拨通了赵爸的电话：“赵叔，我江凌。” 第116章 这不是一个梦 等待夏霁恢复意识的这段时间，赵燃不知道自己抽了几根烟，旁边的烟蒂已经堆成小山了，烟盒也都空了。 没有了烟的滋味，让他更觉得烦闷，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他站起身时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碰到了旁边的柜子，发出了一声响。 夏霁身子猛地一颤。 赵燃烦躁地把头上帽子一摘，丢在了地上，又摸黑找到开关，把灯给打开了。 夏霁缓缓抬眸，昏黄而刺目的灯光下，她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赵燃。 梦醒了。 但比做噩梦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一个梦。 “赵燃。”夏霁声音很微弱，嗓音很沙哑。 赵燃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瞬，然后又继续往前。 夏霁神色中带着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恐惧，眼睛里是一种空洞又陌生的眼神。 赵燃来到了床上，带着几分强硬，对上了夏霁的视线。 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她手腕和脚腕处，因为被绑得太久，皮肤已经发红了，甚至是发紫了。 看到夏霁这副凄惨模样，赵燃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对夏霁，到底是爱还是恨！ 爱，他得不到； 恨，他恨不来； 就像是一团无解的迷雾。 他以为夏霁醒来后，会大喊大叫，会哭会闹，或者求他，就像刚刚神志不清时那样。 却没想到，夏霁竟如此平静，像是木偶一般，呆滞地看着他，连挣扎都没有。 赵燃盯着她看了一会，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怎么不喊疼？” 夏霁声音平静得像一个死人：“这不是我第一次被绑架，我知道绑架时该怎么做，才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活着。 “上一次我才读幼儿园，我被这样绑了十几个小时，医生说我命大，绑匪再绑紧一点，再绑久一点，可能导致肢体坏死了，那就要截肢，双手双脚都要被截。 “家里亲人也只说我命大，但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央求绑匪，才活了下来。” 夏霁身体依旧蜷缩着，将头埋在了膝盖上，肩膀轻微地耸动着。 她在哭泣，无声地哭泣。 赵燃盯着夏霁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的胳膊，并解开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索。 夏霁的皮肤很嫩，手腕和脚腕上的红肿很是显眼，还被绳索磨破了皮，她应该是悄悄挣扎过。 所以她可能早就恢复神志了，只是不敢惊动赵燃，才一直没出声。 这伤看着就很痛，被绑了这么久，身体定是麻木得要死，她却一句疼都没喊。 赵燃似乎不敢再看她，转过身去，坐在床的另一边。 在他气愤之时，曾想了无数报复夏霁的方式，但真到了眼前，又什么都不愿意去做了。 就像每次他伸拳向秦菲菲打去时，却都在最后关头收住了拳头。 其实他明白，所谓的报复根本就没用，即便他现在绑了夏霁，又能改变什么？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夏霁，赵氏这结果，是你从中作梗吗？” “不是。”夏霁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赵氏是你家的公司，你还在那上班，赵氏的财务情况，你当真就一点也不了解吗？” 赵燃沉默片刻后，突然冷笑了起来。 他在笑自己，这些年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他何曾关心过公司的情况。 他以为，赵氏是棵大树，永远倒不了。 就像他以为，夏霁这辈子认定了他，永远不会离开一样。 可是，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 “赵氏早在三年前就出问题了。”夏霁说，“你只知道，是我爸帮了赵氏，却不知道是怎么帮的。 “我爸是用了他的资源、人脉以及资金，帮赵氏填补着那个窟窿，这一填就是三年。 “我们分手时，我爸问过我，要不要取消对赵氏的支持。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再帮一帮，也许今年你们就能度过这关了。 “然而，你开始针对江凌，又针对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再让我爸继续帮着赵氏。” 赵燃沉默了许久。 所以，真正害了赵氏的人，是他自己。 他但凡聪明一点，冷静一点，都不可能让赵氏走到这一步。 夏霁继续说着：“你买水军黑我们之事，我们可以向法院提刑事自诉，江学长在问我意见时，我说我不想落井下石，所以放了你一马。 “我们没有告你，没有问你要过一分钱名誉损失费。 “赵燃，直到那一刻我还在相信，那个当初会为我出头的人，是一个良善之人，买水军只是你的一进冲动。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伤害我。” 她语气很轻，仔细藏着话中的悔意，仿佛怕惊动了谁。 赵燃一直没说话。 夏霁身体在发抖，她内心在害怕，她不知道今天赵燃把她带来这的目的。 人在失去理智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最怕赵燃失去理智。 其实，刚刚她早就清醒过来了，看到赵燃坐在柜子旁边抽烟，就一直没出声。 但看到赵燃突然向她走来，她就知道赵燃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她甚至都不记得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些话，大概会让赵燃有一丝的愧疚，能让他多冷静一会。 她在等着，等江凌发现她不见了，过来救她； 也需要时间，让自己身体能缓过来一些，才能跑走。 她抬起头，往赵燃的方向看去。 赵燃坐着没动，她便没再说话，两人同时沉默。 就在夏霁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时，赵燃突然转过身，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夏霁浑身一颤！ “夏霁！”赵燃往她的方向靠近，眸中恢复了刚刚的强硬，以及几分怒气与不甘： “六年，你是我女朋友，却不让我亲，也不让我睡，这算什么女朋友？ “明明我在先，为什么是江凌赢得了完整的你？ “我今天就要毁了你，让你和江凌之间，永远留下一道刺！” 此刻，夏霁手脚上的麻木已经好点了，就在赵燃过来的那一刻，她拎起旁边的烟灰缸就朝赵燃砸去！ 赵燃没有防备，被砸了个结实，额头顿时肿起了一块。 趁着赵燃反应的间隙，夏霁从床上下去，跑出了卧室。 但就在她打开了大门，即将跑出去的那一刻，赵燃追了过来，又将她拽了回来。 在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夏霁大喊了几声“救命”，还喊了几声“着火了”，只希望邻居能听到而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