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绣春刀开始崛起》 第一章 天启大爆炸 初夏,清晨。 盈春楼。 二楼一间房内,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正对镜梳妆。 她是盈香楼的姑娘,小名曼娘。 初升的阳光,透过半开半掩的窗户映照在她的脸上,颇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意境。 阁楼下的院子中,小桥流水、柳丝微漾、曲径通幽。 几只蝴蝶在花从间嬉戏,似乎也在留恋这温柔乡。 清风徐来,岁月静好。 曼娘身后的绣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 也不知是否正在做噩梦,脸色有些扭曲,额头上浸出密密的细汗。 “啊……” 突然间,男子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一般猛地弹起身来。 “许大人,你怎么了?” 曼娘吓了一跳,急急起身奔到床边。 “咕噜……” 许长安艰涩地咽了下口水,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古色古香、清幽雅致,像是古代女子的闺房。 “许大人,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曼娘小心翼翼地问。 “我……对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闻言,曼娘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许长安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好像没有发烧呀?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眼见对方迟迟没有回答,许长安又问了一遍。 曼娘一脸委屈,赌气一般回道:“这里是盈春楼,奴家曼娘,许大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 许长安吐了一个字,却又不知如何作答。 下意识瞟了一眼凌乱的床铺,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些令人回味的画面。 感觉有点热。 冷静! 那不是在做梦么? 怎么现在弄的跟真的一样? 许长安的眼神,有些飘移…… 那一年,他还在念大三。 有一天晚上,天空竟然出现了千年不遇的“九星连珠”奇观。 之后,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开始复苏。 不少人突然间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飞檐走壁、摘叶飞花等等古武绝技重现人间。 不少家禽、野兽也纷纷发生异变。 全球大环境因此而发生巨变,步入了一个科技与武技并存的全新时代。 许长安的发小,重达二百余斤的小胖,数日工夫便练成了轻功“水上漂”。 一个姓吕的室友,一手飞刀绝活堪称出神入化,自称“小吕飞刀”。 眼见着身边不少人纷纷觉醒力量,许长安唯有羡慕、嫉妒、恨! 恨,只恨自己运气不好,一辈子庸庸碌碌的命。 昨日里,许长安闲来无事,打开电脑回顾了一部电影:绣春刀。 剧情主要讲述了明末年间,锦衣卫三兄弟奉命追杀大太监魏忠贤。 没料,却因此而卷入了一场宫廷纷争的阴谋之中。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许长安梦见自己穿越到《绣春刀》世界,成了一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 兄弟们都说,平生不去盈春楼,便称英雄也枉然。 于是,许长安单刀赴会,以证明自己真英雄,可现在…… “难不成,还在梦境中?” 许长安一脸茫然,喃喃自语了一句。 曼娘不由一脸担忧:“许大人,你……啊!” 刚一开口,却又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并撅起小嘴嗔了一句:“讨~厌!” 许长安:“……” 不对,这手感……实在逼真,不像是做梦。 难不成真的穿越了? 本着严肃求证的心理,许长安又伸手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嘶” 看来不是梦。 梦境成真了。 “许大人……” “曼娘,去把镜子拿过来。” “哦!” 曼娘乖巧地应了一声,走到妆台边取过亮锃锃的铜镜。 许长安接过铜镜一看,啧啧,这谁家的好儿男,长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朝气蓬勃、前程无量…… 等等,这不就是我本人么? 许长安愣了片刻,然后扔下铜镜,迅速脱下短裤…… 曼娘一脸娇羞,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许大人,就快日上三竿了。” 其实,许长安之所以脱裤子,是想看看自己的腿上是否有个月牙状的胎记。 还真有! “所以……我是谁?” 许长安幽幽问了一句。 也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曼娘。 曼娘:“……” “对了曼娘……” 许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现在是天启六年?” “对!” 曼娘一脸无奈地回了一句。 真不知道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要玩,也要玩一点有深度的嘛,怎么老是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今天是五月初六?” “对!” “不好,快,快把我的衣服拿来。” 许长安之前的过激反应,是因为在梦中发生了一起大爆炸。 不出意外的话,正是被后世称为“世界三大自然之谜”的天启大爆炸。 大明天启六年,五月初六。 位于京师西南方向的王恭厂火药库附近,发生了一场离奇的大爆炸。 刹那间,地动山摇,天空中升起了巨大的蘑菇云。 爆炸波及的范围很广,导致无数房屋倒塌,百姓死伤无数。 按理说,黑火药爆炸的威力与波及范围不可能那么大。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很多死者和伤者均寸丝不挂。 一想到那世界末日般的场景,许长安不由暗自骂娘。 贼老天。 莫名其妙让自己穿越也就罢了,还偏偏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 匆匆穿上衣服之后,许长安风一般冲向门外。 “许大人,你的佩刀忘拿了。” 曼娘在身后提醒了一声。 都啥时候了,还管什么破刀? 不过……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难临头各自飞。 罢了,救人一命功德无量,能救一个是一个。 许长安转身接过佩刀,又顺手拉紧曼娘的手:“快,跟我走!” 曼娘一脸惊讶:“啊?去哪?” “你们这里有没有地窖?” “后院有一个。” “快,带我去。” 曼娘不明就里,但又不敢得罪许长安,只能乖乖顺从。 来到后院之后,许长安不由分说拽着曼娘一起进了地窖。 曼娘吓到了,带着哭腔道:“许大人,奴家怕黑,要不咱们回房间里好不好?” “别闹,我在救你的命。” 曼娘吓了一跳,颤声问:“许大人,你到盈春院是办案的?” 但凡惊动锦衣卫的案子,必是大案要案,她自然有些惊惧。 进了地窖,许长安心情放松了一些,微笑着调侃道:“对,专程来办你的……” “轰!”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仿佛有一座高大的山峰轰然而塌,大地为之颤抖。 地窖剧烈地晃动着,四壁出现了不少蛛网般的裂缝,尘土簌簌往下掉落。 曼娘当场便震晕过去。 许长安则仿佛被人推了一把,跄跄踉踉扑倒在地。 天旋地转,胃液翻腾。 隐隐间,似有一道亮光在脑海中闪烁…… …… 【新书启航,哐铛哐铛……】 【PS:原剧情只作参考,一切人物与剧情设定、时间线、皆以本书为准!!!】 第二章 超能计算机系统 许长安看似晕了过去,但意识并未完全丧失。 脑海中的显示器闪烁了一会,随之弹出一个简易的界面框: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1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绣春刀(影视世界) 身份:锦衣校尉 许长安:“……” 马达,差一点看成摸金校尉。 都怪胡八一。 不过这时候,许长安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是真心穿越了。 可这金手指是几个意思? 短小无力,实在有点欺负人。 气得人当即醒转过来。 正待发下飙,, 结果屏幕上又陆续弹出一些说明信息。 …… …… 真香! 这是一个虚怀若谷、韬光养晦、大巧若拙,低调而又务实的金手指。 既是一台微型超算,同时也是一个神奇系统。 它的主要功能有三点: 一:穿越诸天功能。 不过系统说明却不叫穿越,而是通过计算并锁定空间节点的方式,实现时空跨跃。 二:超能力。 通过系统,许长安可以获得一些神奇的超能力。 这,正是系统不叫超级计算机,而叫超能计算机的原因。 系统的运行需要能量支撑,能量等级越高,各方面的功能与效果自然越强。 三:强大的演算与模拟功能。 除此之外,系统内还储存着大量的,各种各样的资料。 这些资料对于许长安来说,可不仅仅是用来装比那么简单…… 研究的差不多时,许长安退出了系统界面。 下意识瞟了一眼曼娘,还在地上晕着。 估计是惊吓过度。 也不知外面现在乱成什么样了? 算了,先把曼娘救醒再说。 许长安学过一些简单的急救术,在当前世界,应该算是比较出色的技能了。 于是,走到曼娘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按压胸口。 左右轮换着按压了一会,没醒。 那就换人工呼吸。 还是没醒。 思虑片刻,不如尝试一下电影中常见的法子:掐人中。 “咳咳咳……” 果然,很多小说都是骗人的。 曼娘并没有“嘤咛”一声醒过来,而是咳嗽了一阵方才顺过气来。 一醒,便哭泣着扑到许长安怀中,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奴家好怕,奴家好怕……” 梨花带雨,最是动人。 许长安轻轻拍了拍曼娘的背,柔声道:“没事,估计是地震了。” “太可怕了。”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大不了咱俩抱着一块儿死。” 曼娘:“……” “感动吧?” “嗯。” 曼娘违心应了一声。 不过,听着许长安强而有力的心跳,曼娘惶恐不安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休息了一会,许长安道:“好了曼娘,咱们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好!” 走出地窖,天色竟如黄昏一般,雾蒙蒙,阴沉沉,令人倍感压抑。 仿佛沙尘暴即将来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混杂着硝烟、血腥、焦糊的怪味。 整座盈香楼,除了后院几间低矮的厢房之外,已然变成一片废墟。 “曼娘、秀儿、娟儿、香儿、春儿、冬儿、霜儿……” 不远处,传来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是盈香楼的掌柜,姑娘们都称她为于妈妈。 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 此刻却一边哭喊,一边在废墟里拼命地挖,手指挖出了血,脸上扑满了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曼娘仿佛丢了魂一般,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曼娘?我的乖女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于妈妈悲伤,而又惊喜地奔了过来。 “于妈妈!” 曼娘迎上前去,抱着于妈妈哭成一团。 “唉!” 许长安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虽然尚未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但,亲眼目睹如此惨景,难免心有戚戚。 如若不是及时躲进地窖,此刻怕是也埋在这废墟之下。 “救命……” 这时,许长安突然听到了一声呼救声。 “于妈妈,别哭了,快,快去找人找工具救人。” 许长安大声吆喝了一句,并循声冲到废墟边开始救人。 好在,盈春楼虽有三屋,但主体为木质节构,清理起来倒也没那么难。 不久后,便挖出了一个姑娘。 还真与传说中一样,衣无寸缕。 当然,这里是盈春楼,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 这姑娘还算运气好,埋的浅,而且受伤也不重,都是一些皮外伤。 “香儿,我的乖女儿,你还活着……” 于妈妈哭了奔了过来。 看来,她对盈春楼的姑娘们还是有点真感情的。 不久后,许长安又刨出了一个昏迷中的中年男子。 “竟然是他?” 看清对方的容貌之后,许长安不由一脸讶然。 此人正是片中锦衣卫三兄弟中的老大,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卢剑星。 按锦衣卫的官阶编制,百户为正六品,试百户为从六品,总旗为正七品,小旗为从七品。 老二沈炼,也是锦衣卫总旗。 老三靳一川,锦衣卫小旗。 小旗之下便是普通的校尉、力士之类。 看来,还真是有点缘份。 “伙计,快,快去找点酒、再找些金创药与白布。” 许长安冲着一个伙计吩咐。 盈春楼虽然塌了,但也有几个姑娘与伙计幸免于难。 待到伙计将东西找来之后,许长安便开始给卢剑星清洗创口、敷金创药,包扎。 不久后,卢剑星醒了。 毕竟是习武之人,体质过硬。 许长安一脸欣慰:“卢大人,你总算醒了……” “长安?你怎么……” 说到这里,卢剑星下意识偏过头看了看:“兄弟们来了?” “没……其实卑职昨晚也在盈春楼,不过侥幸逃过了一劫。 眼见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便想着能救几个是几个……”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的太直白了。 卢剑星心知肚明,一脸感激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大家就是兄弟!” “卢大人客气,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人帮忙。” 锦衣卫出马,效率就是不一样。 哪怕京城已经乱成一团,许长安还是顺利找来了几个衙役。 其中两个将卢剑星送回衙门医治,余下的则分头行事,有的去找郎中,有的留下帮着救人。 一直忙到下午时分,盈春楼的废墟终于清理完毕。 总共救活了十三人。 虽然有点累,但是许长安内心里还是颇有一些成就感。 擦黑时分,许长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这便是系统的神奇之处。 不仅替他安排了锦衣卫的身份,还在京城拥有了一处小小四合院。 黄金口岸,闹中取静。 出巷口便是东长安街,西侧是皇宫,东侧是繁华的商业区,吃喝玩乐一条龙。 熟悉了一下新家之后,许长安静下心来,开始思量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 第三章 我有超能力BUFF 当下里的大明,可谓内忧外患。 宦官权倾朝野,无法无天。 为首者,正是大名鼎鼎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 人称九千岁。 仅比万岁少一千岁,中间隔着九个千岁皇后娘娘。 魏忠贤同时又执掌东缉事厂,更是嚣张跋扈,恣意打压与排除异己,专断国政。 以致不少人只知九千岁而不知皇上。 其党羽遍布朝野,名下收了不计其数的干儿子。 就连一向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也被东厂打压得抬不起头。 除了阉党之外,朝内还有东林党、齐党、楚党、宣党……各种朋党。 彼此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令得朝野动荡、国库虚空,民不聊生。 东南沿海,倭寇不停滋拢。 北边,努尔哈赤已一统女真诸部,建立后金,几乎控制了整个辽东。 如今的大明,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朋党相争,江湖也不太平,已经开始步入油尽灯枯的状态。 “所以,这是一个困难开局……” 许长安摇头叹息了一声。 不过,好歹也是穿越人士,既然知道天下大势的未来走向,自然也可以未雨绸缪,力挽狂澜。 但以许长安目前的身份、地位与实力,想要改变这一切谈何容易? 首先他需要强大的实力。 一来可以自保,二来利于升迁。 好在,有个神奇的系统。 虽然是本体穿越而来,但许长安的脑海中已经多了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他与锦衣卫三兄弟卢剑星、沈炼、靳一川同在一个百户所。 而且,脑海中已经储存了一些基础的武技。 这些武技大多经过锦衣卫改良,去繁化简,不求华丽,只求实用。 但,每个人的天赋、体能、行为习惯皆有区别,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于是,许长安念头一动,开始与系统连线: 【加载数据……】 【数据加载完毕】 【开始演算疾风刀法……】 【开始演步法……】 【开始演算天罡手……】 不愧是超算,几息工夫便不知演算了不知多少万万次,并一一列出了最佳改良方案。 这些方案,乃是综合了许长安各方面的特点加以改良的。 相当于是量身定制版本。 不久后,许长安拎着绣春刀来到院子里,开启了“悟性+”模式练习刀法。 目前,系统仅提供三种超能力:悟性+、感知+、力量+。 其效果类似于游戏中的人物BUFF,可提升人物各项属性。 时效为1小时,冷却时间24小时。 另外,超能力种类、效果与能量等级息息悠关,而能量等级又与许长安的气运息息悠关。 日常办案、缉捕、升迁等等皆能获得相应气运。 气运达到一定程度,能量等级便会升级。 …… 翌日。 许长安一早便来到百户所,却发现衙门里已经乱作一团。 不过也能理解,现在整个京城都乱。 “长安,你小子可算来了,没受伤吧?” “还好……” “唉,此次大灾不知死了多少人,连咱们锦衣卫都死了不少……” “别说咱们了,听说宫里都死了不少人。” “我听说,皇上当时正在乾清宫用早膳,突然间大殿晃动,所幸皇上跑的快……” “乾清宫大殿塌了一半,来不及逃出来的大多死了。” “还有个绝密消息,大家听了千万不要外传。” “什么消息?” “我也是无意中听一个宫女悄悄讲的,尚不满周岁的皇太子殿下,因惊吓过度……薨了!” 这时,一声怒喝突然传来:“一大早喝多了是不,聚在这里胡说八道?宫里的事岂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冲着来人见礼。 “总旗大人!” “见过沈大人!” 来人,正是沈炼。 许长安所在的百户所,上官姓乔,名磊,手下两个总旗,一个是卢剑星,一个便是沈炼。 而许长安,便是沈炼手下的一名锦衣校尉。 “你们要是闲的慌,都出去帮着巡街、救人、维持秩序。 一旦发现当街趁火打劫者,视其轻重,该关的关,该杀的杀,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总旗大人!” 一众人齐齐应声,随之纷纷转身而去。 许长安刚走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沈炼的声音:“一川、长安,你们两个留下。” “二哥,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要我们单独去办?” 靳一川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去屋里说。” 到了屋子里,沈炼转过身,看着许长安道:“卢总旗还在养伤,他特意叮嘱我对你多加照顾……” “卑职多谢沈大人,多谢卢大人。以后,还请沈大人多多提携。” “行了,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不必如此客气。 我单独叫你们三人来,的确是有一桩大案子要办。” 殷澄不由精神一振,急急问道:“什么大案子?” 办大案子,就意味着有机会立大功,为升迁之路累积资历。 沈炼从怀中摸出一张画像摊在桌上,并道:“此人名叫田友,表面上是个皮货商,其实身份相当特殊。 他本名多尔泰,是后金贵族,同时又是后金密探的重要头目。 根据绝密情报,多尔泰已于数日前潜入我大明京师。 此行,很可能是为了搜集我方最新的边关布防图。 一旦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靳一川不由一脸疑惑:“二哥,如此绝密的情报,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沈炼自嘲地笑了笑:“没错,这种好事本来是轮不到咱们的。 但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昨日一场大爆炸。 如今,上头那些大人物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倒也给了我们一些机会。 眼下里京师已经戒严,多尔泰想走也走不了。 所以,这是抓捕他的最好时机。” “沈大人,这件事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许长安不由问了一句。 “东厂、锦衣卫,至少有七八拨人都想抓他。” 一听此话,靳一川顿有些泄气:“可京城这么大,现在又这么乱,咱们连人都不知躲在哪里,又怎么抓?” “我当然有我的路子,你们赶紧换上常服,准备出发!” …… 第四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沈炼的确有消息来源。 给他秘密提供消息的乃是北镇抚司千户:陆文昭。 几年前,二人皆是杜总兵麾下,一起参与了惨烈的辽东萨尔浒之战。 那一战,因为明军战略失策,导致后金以少胜多,几乎全歼明军。 沈炼侥幸从尸山血海中活了过来,并救下了两个正要被敌军砍头的同袍。 其中一个,正是陆文昭。 二人之间的过命交情很少有人知道。 包括靳一川、卢剑星也不知道沈炼曾经参与过萨尔浒之战。 不久前,陆文昭曾私下里对沈炼说过,说其晋升百户的资历足够,但还缺少一个契机。 如今,契机近在眼前。 路上,沈炼小声交代:“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多尔泰极有可能世藏身于正东坊。 这家伙善于伪装,个性多疑、狡猾、凶残,身手也很不错。 你们一定要记住,在没有确认对方的身份之前,切勿暴露身份……” 接近目的地时,三人分头散开,按计划展开行动。 许长安与靳一川负责在外面盯着,密切关注出入坊的可疑人员。 沈炼则进入坊内打探情况。 一直守到中午过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靳一川走了过来,冲着许长安小声道:“肚子饿了,要不咱俩去对面吃点东西?” 对面有一间小饭馆,坐外面的话倒也不影响观察。 于是,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吃得差不多时,一个身穿短卦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走进饭馆。 “老板,切二斤肉,来坛酒,带走。” 不久后,中年男子抱着酒离开了小饭馆,向着正西坊走去。 正东坊与正西坊相邻,中间隔着一条前门大街。 “这家伙有些可疑,我跟上去看看。” 靳一川不由小声道:“你别擅作主张,他是去正西坊,总旗大人吩咐我们盯的是正东坊。” “没事,就一小会的,你先盯着这里。” 许长安眼见对方即将进坊,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跟踪了一段,更是确认对方一定有问题。 那家伙时不时便会停下来环顾四周,应该是在观察是否被盯梢。 好在,坊里人多,许长安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倒也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对方绕行了一圈,最终拐进了一条巷子中。 许长安没有跟上去,而是转头离开了正西坊。 找到靳一川之后,许长安小声道:“之前那个家伙一定有问题,要不你去通知一下沈大人,看他怎么说。” “好吧,那你先盯着。” 靳一川应声而去。 大约过了一柱香工夫,沈炼一个人先走了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沈炼方才问:“那个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许长安问道:“我听到他说话了,口音像是关外人,我猜多半不是汉人。 还有他的一双腿,也像是长年骑马形成的罗圈腿…… 他很机警,时不时就会停下观察四周。所以,他绝不是普通百姓。” 沈炼点了点头:“嗯,等一川出来后咱们一起去摸摸底。” 过了一会,三人汇齐之后一起进入了正西坊,并在许长安的带领下找到了那条巷子。 没料,进入巷子之后方才发现里面简直像个迷宫,交错纵横分布着不少小巷。 靳一川不由皱了皱眉,小声道:“二哥,这样子怕是不太好找,反而会打草惊蛇。” “嗯!”沈炼点了点头:“要不这样,先分散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等晚上咱们再来。” 于是,三人再次分头行动。 这一次,许长安启用了超能力:感知+。 人类的感知,包括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神秘的第六感。 超能力加持之后,许长安顿时产生了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 看的更远,听的更清,皮肤也变得很敏感。 轻风拂过,犹如一双美人的玉手在脸上温柔抚摸。 以后有机会…… 一时间,许长安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啥呢? 找人要紧! 于是,许长安加快脚步,装作匆匆赶路的样子,以免让人怀疑。 或许是时来运转,转了多没久,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许长安来到了一处巷子尽头。 这里有一处独立的小院。 在敏锐的感官之下,许长安隐隐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对话声。 靠近墙边静下心来一听…… 完全听不懂。 对方的口音明显不像汉语方言,应该是外族语言。 看来找对地方了。 能不能抓到一条大鱼,就看今天的运气如何。 盏茶工夫后,三人又一次汇合到一起。 “长安,你确认他们说的是满话?” “不能完全确定,但有八九成可能。” “这么说来,那院子里的人的确可疑。这样,长安一会守在外面,我和一川进院抓人。” 闻言,靳一川不由皱了皱眉:“二哥,咱们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万一他们人多……” 沈炼抬手拍了拍靳一种的肩:“一川,要想立功,就不能顾忌太多。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会我们见机行事便是。” “二哥说的是……” 靳一川点了点头。 沈炼又冲着许长安吩咐道:“长安,你在外面盯着,一会只要有人逃出来,立即抓捕,不行的话就地格杀,总之不能放走一个人。” “是,大人!” “好了,开始行动!” 抵达小院时,沈炼与靳一川一前一后越墙而入。 许长安则紧贴院墙,紧握绣春刀,随时准备战斗。 这时候他已经双BUFF加持,除了感知之外,又启用了力量+。 毕竟这是生死之战,岂能掉以轻心? “锦衣卫办案,劝尔等束手就擒!” 院子里,传来了沈炼的一声大吼。 接下来,便是一阵怒骂声、打斗声。 听到打杀声,许长安不由紧了紧手中的刀柄。 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毕竟他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实战。 过了一会,许长安听到附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扭头一看,竟有一个拎着刀,满脸胡须的男子从不远处的一个草棚子里钻了出来。 而且还受了伤,肩头还在流血。 这一刻,许长安的心不由“嘭嘭”直跳。 因为他认出了对方,正是沈炼所说的那个后金密探头目:多尔泰。 也不知是情报有误,还是狡兔三窟,这家伙居然没在正东坊,而在正西坊。 …… 第五章 嚣张的东厂 “沈大人,目标在外面。” 许长安扯开嗓子大吼一声,随之挥刀追了上去。 多尔泰已经受了伤,加之秘密据点及身份已经暴露,自无心恋战,一手掩着受伤的肩头咬牙狂奔。 跑了一段,多尔泰感觉到对手越追越近。 无奈之下一咬牙,如困兽犹斗,转过身冲着许长安恶狠狠挥刀劈了过来。 许长安早有准备,顿下身形举刀一挡。 “铛!” 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竟震得他手臂酸麻,绣春刀差点脱手而飞。 狗X的,这么大力气。 许长安不由暗自骂了一句。 幸得这是加持了力量强化的状态,否则这一刀恐怕还真接不下来。 不过多尔泰更难受。 因为他受伤的正是右肩,如今强行出刀,更是加重了伤势,肩头上的血如涌泉一般。 痛得这家伙一脸苍白,满头大汗,身形摇摇晃晃。 趁着这机会,许长安一刀劈了过去…… “留活口!” 这时,靳一川飞快地奔了过来。 其实就算他不提醒,许长安也不可能下杀手。 那样,功劳会大打折扣。 一个活着的后金密探头目,远比死了更有价值。 等到沈炼也赶来时,多尔泰已经晕死过去,地上流了一滩血。 不过,靳一川已经给这家伙上了金创药,一时半会死不了。 “沈大人,你受伤了?” 许长安一脸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一点小伤。” 沈炼摆了摆手,快步走到多尔泰身前看了看,这才转过身冲着许长安道:长安,这次多亏了你,回头我一定替你请功。” 许长安谦虚地笑了笑:“侥幸而已……对了大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对方只有四个人,另外三个拼死缠着我和一川,好让这家伙逃走。” 靳一川补充道:“那间小院显然是他们的一处秘密据点,多尔泰是从地道里逃出来的。” “一川,火速通知兄弟们过来,封锁正西坊,挨家挨户搜查,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人员。” “是!” …… 当晚。 北镇抚司诏狱。 一提起诏狱,朝中不少大臣便会不寒而栗。 据说,诏狱里的手段比凌迟还要狠。 地牢内,多尔泰被铁链绑在石柱上,垂着头,浑身血迹斑斑。 沈炼用刀尖托起多尔泰的下巴,冷声问道:“说,情报藏在什么地方?” 多尔泰只是冷笑,却不说话。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确够硬,进了诏狱之后受了不少折磨,却一声不吭。 那处小院已经彻底搜查过了,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所以沈炼怀疑,对方的窝点不止一个。 而且,他还想从多尔泰口中挖出潜伏在京师的后金密探,将对方一网打尽。 那时候不要说升百户,升副千户都有可能。 这时,许长安走到沈炼面前献计:“沈大人,既然这家伙嘴硬,不如先将这家伙阉了。 到时候,不男不女的,恐怕他就没有这么硬朗了。” “有道理,来人,速去找个有经验的公公来……” “尔等敢!” 多尔泰终于有了反应,双眼圆瞪,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再大的痛楚,他可以忍受。 就是不能忍受将他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沈炼不由冷笑:“呵呵,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郑公公到!”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喝声传来。 说太监,太监到! 靳一川不由皱了皱眉,走到沈炼身边小声道:“二哥,这时候东厂的阉贼跑来做什么?难不成想抢咱们的功劳?” 来人,乃是东厂的一个掌班,魏忠贤的心腹之一,同时也是魏忠贤的义子。 朝内朝外,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攀附大树,不惜丢掉尊严,认魏忠贤做干爹。 其中有太监,也有朝中大臣。 由此可见,魏忠贤的权势有多么惊人。 不夸张地说,那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就连当今皇后他都不放在眼中,甚至胆大到与人阴谋算计,令得皇后小产。 后宫嫔妃,一旦得罪了魏忠贤,几乎不会有好下场。 也因此,东厂一众人也嚣张跋扈,压根儿不将锦衣卫放在眼中。 “郑公公!” “参见郑公公!” 地牢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谁是沈炼?” 郑公公在一个小太监,以及几个东厂番子的陪同下走进地牢,冲着一众人喝问了一句。 “在下锦衣卫总旗沈炼,见过郑公公!” “沈总旗,我奉赵公公之命前来提多尔泰,这是赵公公手谕。” 赵公公,名叫赵靖忠,同样也是魏忠贤的义子,且是最得宠的一个,东厂的二把手。 一听要提人,靳一川急眼了:“凭什么呀?人是我们抓回来的,你们东厂凭什么说提人就提人?” “凭什么?” 郑公公冷哼一声,瞟了一眼靳一川,随之又瞟向一脸阴沉的沈炼。 “就连你们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都是厂公的一条狗,你说,凭什么?” “你……” 靳一川气得当场想拔刀。 “一川!” 沈炼瞪了靳一川一眼。 他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毛燥。 “郑公公……”沈炼冲着郑公公拱手道:“在下正在提审多尔泰,公公可否推迟一日提人?” 站在郑公公身后的小太监当即翘起兰花指怒斥:“大胆沈炼,你脑袋不想要了?” 此景此情,许长安看在眼中,也只能暗自叹息了一声。 虽然他也很气愤,恨不能宰了眼前这两个阉人。 然后呢?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魏忠贤已经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这时候去硬拼,除非脑子坏了。 “在下不敢!” 沈炼心中再有气,再不甘心,但也分得清形势。 别说他,就算千户大人在此,也阻止不了这件事。 这时,郑公公喝令了一声:“来人,将多尔泰带去东厂问审!” “是!” 几个番子齐齐应声,随之上前解开铁链。 “二哥……” 靳一川忍不住唤了一声。 结果,沈炼却一声不吭,转身而去。 郑公公在后面阴阳怪气吆喝了一声:“沈总旗放心,一旦审出结果,抓人的功劳还是你们的。” 沈炼一走,许长安、靳一川也跟着追了出去。 一到外面,靳一川不由气愤道:“二哥,这口气我咽不下!” “那你现在便回去拔刀杀了他们。” “我……” 靳一川顿时噎得说不出话。 沈炼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人终究是我们抓到的,届时也少不了大家的功劳。 走,我请你们喝酒。” …… 【感谢书友“苍云不空”的打赏,成为本书第一个粉丝,特别奖励:盈春楼三日游】 第六章 晋升锦衣卫小旗 灾变第三日。 为了安抚天下百姓,皇帝颁发了圣旨,除追究相关大臣的责任之外,还下了一道“罪己诏”。 这道诏书不仅自己将自己骂了一通,还表示要亲自赴太庙祭拜。 京师幸存的百姓,由官府出面妥善安置。 因大爆炸而损毁的区域,也在加派人手,抓紧时间清理与重建。 动荡的京城,终于开始趋于平静。 这日上午,陆文昭突然来到了百户所。 “见过千户大人!” 一众人上前齐齐见礼。 “嗯,本官今日来先知会大家一件事,乔百户在大灾中受了重伤,估计三五个月也好不了……” 此话一出,下面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伤的这么重?” “难怪这几天没来衙门,还以为……” “耽搁这么久,怕是要另派百户大人来了。” 陆文昭又道:“沈总旗、卢总旗,你俩随本官到后堂说话。” “是,千户大人!” 沈炼与卢剑星应了一声,随之便与陆文昭一起走向后堂。 三人一走,其他人又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没到想百户大人居然伤的这么重。” “这次死了那么多人,能保一条命已经算万幸了。” “千户大人叫走了二位总旗大人,难不成要在他们中选一个晋升百户?” 他们猜的没错,陆文昭此来正是为了百户人选。 来到后堂之后,陆文昭坐了下来,看着沈炼二人道:“可能你们也猜到本官此行的用意。 乔百户一时半会好不了,所以上头准备在你二人中提拔一个担任百户。” 一听此话,沈炼忍不住拱手道:“卑职恳请大人,晋升卢总旗为百户。” 他不是不想晋升,做梦都想。 但他毕竟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而大哥卢剑星已年近四旬,为了晋升百户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却被乔百户耍得团团转。 乔磊虽然也是百户,但却是阉党一派,与东厂掌班刘公公有着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这家伙借着上下打点为由,骗了卢剑星不少银子。 所以,沈炼出于兄弟情谊,决定将这次晋升的机会让给大哥。 没想到卢剑星却不依,当即摆手道:“二弟,万万不可!你这次立下大功,当大哥的怎能挡你前程?” “大哥……” 沈炼还待相劝,陆文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俩不必推来推去。 此次大灾死了不少人,也伤了不少人,倒也空出来一些位置。 这样,沈总旗晋升百户,卢总旗暂时晋升试百户,待有空缺时再补缺百户一职。” 如此安排,可谓两全其美。 试百户本就是一个过渡性的官职,一旦有百户空缺,便可优先补缺。 总之相对于总旗来说,容易晋升的多。 故而,沈炼与卢剑星皆眉头一喜,齐齐揖礼:“多谢千户大人!” 陆文昭叹了一声:“其实,你们这次本来有机会立下奇功的,只可惜……” 说到这里,顿下不说了。 沈炼自嘲地笑了笑:“听说东厂那边已经撬开了多尔泰的嘴,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现正在四处抓人。” 陆文昭点了点头:“没错,多尔泰供出了不少同伙,有后金密探,也有朝中被他们收买的大臣。 这一次,就算不能彻底捣毁后金在我大明京师的情报网,也能令之元气大伤。” 卢剑星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些该死的阉……” “咳!”陆文照阴沉着脸咳嗽了一声:“卢总旗,这些话可不能乱讲,一旦传出去,对你没好处。” “是,卑职谨记大人教诲。” 这时,沈炼忍不住道:“对了大人,此次抓捕多尔泰并非卑职一个人的功劳,还有……” 没等他说完,陆文昭起身道:“本官心里有数,届时皆会论功行赏。 好了,就这样吧,任命书过几日会送达。” “多谢大人!” “恭送千户大人!” …… 三日后。 沈炼如愿以偿晋升百户,赏银二百两。 卢剑星晋升试百户。 靳一川晋升总旗,赏银一百两。 许长安晋升小旗,赏银一百两。 在锦衣卫,小旗相当于一个组长,一般统管十个人,算是最基层的芝麻官。 但,好歹也是堂堂七品,与地方县令一个品级。 这便是锦衣卫的优势所在,怎么说也是天子亲军,相比地方官员更有先天优势。 下午散衙时,不少人起哄着要替百户大人在酒楼里摆酒庆功。 这也算是一种惯例,升了官,理应庆贺。 酒席散后,一众人纷纷辞别而去。 许长安看了看沈炼的背影,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追了上去。 “沈大人,你不回家?” “嗯,去趟暖香阁。” 许长安明知故问:“难不成,大人又要去找周姑娘?”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百户所很多人都知道沈炼喜欢暖香阁一个名叫周妙彤的姑娘。 沈炼皱了皱眉:“不该你管的别问。” “大人,其实卑职也想去暖香阁,正好顺路……” 暖香阁,隶属朝廷教坊司,位于京师着名的勾栏胡同。 坊内的姑娘,大多都是犯官家眷。 当然,也并非所有女眷都会送到教坊司,年龄太大的自然不合适,长得不怎么样的也不会送来,基本就是被发配的命。 这些女眷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大多举止得体,识文断字,且多有才艺。 再加上她们特殊的身份,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不过,教坊司地位特殊,消费相对也要高的多。 总之,一般人肯定消费不起。 不过,今日刚拿到一百两银子的赏金,许长安自然也想去见识一下教坊司的风采。 走了一段,遇上了几个拎着灯笼巡街的兵丁。 一见有人迎面走来,对方当即拔刀呵斥: “站住!” “你俩做什么的?” “宵禁了还敢在街上走,拿下!” 按大明律,宵禁之后百姓禁止在街上活动,违者重处。 这样的措施也是为了防止一些宵小四处乱窜,便于朝廷管理。 当然,一些坊市内可以走动,要不然那些勾栏、赌坊之类的场所还怎么做生意? 沈炼与许长安去酒楼前便已换了常服,对方自然当他俩是普通百姓。 “自己人!” 许长安不慌不忙,取出腰牌晃了晃。 “锦衣卫……” 对方一看到锦衣卫腰牌,不由吓得一头冷汗,赶紧低着头退到街边,生怕招来无妄之灾。 得罪了锦衣卫,可没好果子吃…… 第七章 花魁:杜十娘 勾栏胡同,果然名不虚传。 灯火将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斓,处处莺歌燕语,暗香盈盈,简直就像是一处人间仙境。 “哟,沈大人……” 一个美貌妇人巧笑倩兮,扭着丰腴的臀迎上前来。 她是暖香阁的管事,大家都称她为薛姑姑。 沈炼一言不发,径自上前摘下了一个木牌。 那牌子上写着一个名字:周妙彤。 等到沈炼离开之后,薛姑姑下意识瞟向许长安问:“不知这位大人是……” “锦衣卫,许长安。” “原来是许大人,大人这是第一次来?” “嗯!” “要不妾身替许大人安排一个善良人意的姑娘……” 许长安意味深长打量了薛姑姑一眼:“不用麻烦,要不就姑姑好了。” “哎哟,许大人真是会开玩笑,妾身都徐娘半老了,怎入得了大人的眼?”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却有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喜悦。 其实她也算不上老,三十出头,正值风情万种时。 只是这生意与年龄无关,她是这里的管事姑姑,私自陪客会受处罚的。 这时,许长安下意识瞟向木架上悬挂着的木牌。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杜十娘! 也不知为什么,许长安的脑海中莫名冒出一段歌声: “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面汤。 郎君啊,你是不是冻得慌,你要是冻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衣裳……”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乃是许长安前世广为流传的故事,出自明代白话小说集:《三言二拍》。 后,被改编为戏曲、电影、电视剧等等,使得杜十娘的故事家喻户晓。 在小说里,杜十娘本名杜媺,本是官家千金。 因父亲入狱受到株连,被发送到教坊司,更名杜十娘。 小说中说她生得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唇似樱桃…… 总之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今晚走的是什么桃花运啊? 不过,许长安也很奇怪,杜十娘怎么会乱入到当前世界? 算了,想不通就不用想了。 许长安脚步匆匆走到木架前,一把将杜十娘的牌子攥到手心。 “咳……” 薛姑姑回过神来,不由干咳了一声。 虽然知道许长安在跟她开玩笑,但也不知为何,心里多少有点空落落的。 诶?胡思乱想什么呢? 欢场浮沉多年,怎么突然间被一个毛头小伙扰乱了心神? 办正事要紧。 于是,薛姑姑整理了一下鬓发,理了理衣衫,快步走上前来,满脸堆笑。 “哟,大人真是好眼力,十娘可是咱们暖香阁新来的花魁娘子。” “就她了!” “许大人,那个……十娘的身价稍微高一点,最少……五十两银子。” 呐? 睡个觉,要五十两这么多? 许长安愣了愣神。 别看影视里那些人动不动出手就是几千上万两,大多都是瞎编。 论起来,许长安现在好歹也是堂堂从七品,一年的俸禄折合下来,也不过六十余两银子。 看似不多,但对普通百姓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普通百姓少有银子,在外边吃碗面不过三四文钱,而一两银子可兑换一千文。 五十两银子,意味着要花去许长安近一年的俸禄。 想想前世,咬咬牙去趟会所也不过一个月的工资。 “大人要是手头不方便,含玉姑娘也很漂亮。”薛姑姑小心翼翼道。 毕竟,这里虽然是教坊司的地盘,没人敢轻易闹事。 但不代表她不惧怕锦衣卫的人。 “怎么?姑姑认为在下吃不起山珍海味,只配吃一些家常小炒?” “不敢不敢!”薛姑姑赶紧摆手:“大人误会了,妾身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妾身……” “不用解释了,五十两是吧?” 许长安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数了五十两递给薛姑姑。 小费? 不存在的。 银子又不是天下掉下来的,不能惯着这些势利小人。 薛姑姑收下银子,抬手道:“许大人请,妾身带大人过去。” “嗯!” 虽然有点心疼银子,但是……银子不就是用来花的么? 难不成放在碗里,它就能变成美食? 放在床上,它自己能暖床? 路上,许长安不露声色,走到薛姑姑身侧,手一抬…… 看似要搂腰,结果手滑了一下。 这该死的手感。 反正银子已经付了,就当是店家赠送的福利。 “许大人……” 薛姑姑偏过头,轻咬嘴唇,一副似羞似嗔的模样。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姑姑,你这裙子是什么料子?又柔又滑又弹,端的是珠圆玉润,妙不可言。” 薛姑姑:“……” 不久后。 薛姑姑抬手敲门:“十娘,快开门,有贵客到。” “来了……” 屋里应了一声。 待到杜十娘打开门,薛姑姑便交待道:“十娘,这是锦衣卫的许大人,可要好生侍奉,不得怠慢。” “是,姑姑。” “许大人,你先进屋稍坐一会,妾身着人去准备一些酒水端过来。” “有劳薛姑姑。” “大人客气!” 薛姑姑一走,杜十娘便冲着许长安盈盈福了一礼:“小女子杜十娘,给大人请安。” 这一刻,许长安那是十二分的满意。 果然是闭月羞花、明艳动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冯老师诚不欺人。 “十娘免礼,外面风凉,快进屋里说话。” 许长安一副关爱体贴的语气。 “大人,请!” 杜十娘侧过身,抬手相邀。 “大人,请喝茶!” 坐到桌边,杜十娘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许长安面前。 看着那葱白的纤纤玉手,许长安忍不住诗兴大发,当场吟了几句:“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芊芊做细步,精妙世无双。” 此句出自汉乐府长诗《孔雀东南飞》,乃是一首千古传承的名诗。 杜十娘自幼饱读诗书,自然知晓诗句的出处。 不过,脸色还是有些讶然。 她本以为锦衣卫的人都是冷血残暴、不解风情的纠纠武夫,没想到也有如此有雅兴之人。 于是,便忍不住试探了一句:“想来,大人平日里也喜欢看书?” “一般吧……” “也是,大人公务繁忙,想必也抽不出太多时间。” 许长安又道:“我想想啊,除了儒家的四书五经之外,我还读过六韬、孙子兵法; 道德经、黄帝内经、黄庭经、素女经、洞虚子…… 庄子、墨子、荀子、韩非子、鬼谷子……” 杜十娘:“……” “还有……战国策、史记、汉书、九章算术、淮南子、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 杜十娘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兵家、医家、术数…… 一个人真的有这么多精力,看这么多类别的书? 吹吧? …… 【PS:本书以绣春刀为主线,融入原创及部分背景相近的影视内容。 书中角色、剧情、时间线以本书为准】 第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好吧! 许长安承认,他的确在吹。 刚才所说的那些书他的确看过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不过。 他不怕别人考他。 随便抽查,每一本,每一句他都可以背出来。 因为,系统里有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储存着他前世纵贯古今中外的各类资料。 所以某种程度上讲,他不仅没有欺骗杜十娘,反倒还谦虚了,只吹了九牛一毛。 这时,有龟奴将酒菜、糕点、小吃、水果之类的送了过来。 “大人,小女子先敬大人一杯。” 杜十娘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许长安面前,自己端起一杯。 “干!” 许长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古代喝酒有一点好处,酒的度数偏低,所以才会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 杜十娘则文雅的多,以袖掩面,缓缓喝下了杯中酒。 喝了几杯之后,杜十娘道:“不如小女子为大人抚琴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也好,姑娘花容月貌,纤纤玉手,想必琴声也如姑娘一般动人。” 哪有姑娘不喜欢被人赞美的? 十娘嫣然一笑,走到琴边盘腿坐下。 熏香袅袅,美人如玉。 不久,一阵婉转悠扬的琴声在屋子里回荡起来。 如山中的泉水一般,掠过山石、漫过幽谷,令人心旷神怡。 听了一会,许长安不由就着琴声和了一首词: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听到许长安和词,杜十娘不由心神一动。 文人骚客她见的多了,并不足为奇。 只不过,一个锦衣卫却如此风雅,倒是让她颇有些奇怪。 待到弹奏完毕,杜十娘盈步走到桌边坐下,一边喝酒,一边有意无意谈论起诗词歌赋。 没想到,许长安不仅应对如流,而且还趁着酒兴当场作了一首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杜十娘一脸惊讶,忍不住问:“这首词,难道是大人作的?” 许长安面不改色:“没错,即兴而作,送给你了。” “大人,请恕小女子冒昧,以大人的才华,为何不做文官,却偏偏……” 说到此处,杜十娘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小女子一时失口,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许长安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文官也不是不好,只是人各有志。” “嗯,大人如此胸怀,小女子相信大人是个好官。”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如果我是好官,就不会坐在你这里一起喝酒。” “大人说笑了,这至少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大人不是一个伪君子。” 许长安开心地笑了:“这话我爱听。怕就怕一些人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一肚子坏水。 我是朝廷命官,但我同时也是一个男人。 或许我有不少缺点,但,至少我不会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 杜十娘神色一动,笑了笑:“大人的确与众不同……” 聊的差不多时,杜十娘道:“大人是否需要洗个热水澡?小女子也好唤人准备热水。”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一眼角落里的浴桶。 很大,泡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嗯,洗个热水澡也不错。” 花了那么多银子,总得多享受几个预热项目,要不然总感觉有点亏。 “哗哗哗……” 不久后,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激荡的水浪声。 “许大人,水放好了,你试下水温合不合适?” “嗯,刚刚好。” “那……” “这么大个桶,一个人洗有点浪费。保护环境,节约用水,人人有责。” 杜十娘:“……” …… 幔帐放了下来。 但灯光依旧还是透了进来,朦朦胧胧。 此刻,许长安终于悟到了“吹弹可破”、“欺霜赛雪”的含义。 他的眼光缓缓游移。 看到了一双精致腻白的小足,如牛奶,如羊脂美玉,如刚剥了壳的鸡蛋。 又像是一件精品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细细把玩。 别有一番味道。 “大人……” 杜十娘一脸娇羞。 一缕花香袭来。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浴后杜十娘并未抹过胭脂水粉。 果然是个得天独厚的女子。 只可惜时命不济,无辜受到了牵累,不幸沦落风尘。 好在,教坊司的姑娘再怎么样也好过普通风尘女子。 只要不犯错,便不用担心被卖来卖去,生活相对来说还算安稳,混得好的还有丫鬟侍候。 才艺好的还有机会入宫表演,说不准能获得一些皇家恩赐。 过了一会。 许长安突然灵光一闪…… 何不试试那个? 说干就干! 于是乎念头一动,开启了“感知+”模式。 刹那间,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全面提升,简直是…… “嘶!” “大……大人……” “十娘,想不想听赵子龙大战长坂坡的故事?” 杜十娘:“……” 不觉间,天蒙蒙亮了。 周妙彤睁开眼,却发现沈炼独自坐在一边嗑瓜子。 “你上床休息一会吧?” 沈炼摇了摇头:“不了,我一会还要去衙门。” 周妙彤叹了一口气,起身下床坐到桌边:“你这人最有意思了,来暖香阁花了钱不上床的,就你独一份。” 沈炼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方才低声道:“等我攒够了银子,赎你出去。” 周妙彤一脸苦笑:“我的总旗大人,就你那点俸禄,赎我? 再说了,这里是教坊司,而我是罪臣之女,没有刑部文书谁都出不去。” “就在今天,我已经晋升了百户。有机会,我一定想法子替你弄一份特赦文书。” 周妙彤神情一动,却没有说话。 或许,她认为沈炼不过说说而已。与其到时候希望破灭,不如现在便不抱希望。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另一边,杜十娘一副慵懒的样子推醒了许长安。 “许大人,已经卯时了,你不是说要去衙门点卯的么?” “再睡会了,就一会……” “赶紧起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沈炼的催促声。 “起来了,起来了。” 不久后,许长安扶着腰走了出来…… …… 【新书需要人气、追读等等数据,否则会影响后续推荐。 在此,三郎恳请各位书友多多投票,多多互动,再跪求一波打赏……】 第九章 大人饶命! 路上,许长安顺路买了十五个煮鸡蛋。 “沈大人,来两个?” 沈炼摇了摇头,随之语重长心道:“以后悠着点。” “主要是花了五十两银子,心有不甘……” “谁让你一去就点花魁?五十两银子,薛姑姑已经算给你最大限度的优惠了。” 这么一说,许长安顿时好受了许多。 再说,他身为穿越者,如果还要为一点银子而犯愁,岂不成了笑话? 散衙后,又有几个兄弟闹着要一起去喝酒。 “你们去吧,我有点累,想早些回去休息。” 许长安不想去,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跟这帮家伙喝酒,那不叫喝酒,那叫牛饮,一点情调都没有。 路经一家临街面馆时,许长安眼见人气不错,便走了过去。 进店方才知道,面馆的生意好是有原因的。 恐怕水灵灵如小白菜一般的老板娘才是重要原因。 老板在灶前忙着捞面,伙计忙着跑堂,老板娘忙着招呼客人、收钱。 “客官,请坐!我们这里有羊肉面、三鲜面、刀削面、干拌面……” 老板娘热情洋溢领着许长安坐到桌边,并介绍店里的品类。 “来碗三鲜面,多些汤。” “好的,三鲜面一碗,汤多一点。!” 老板娘冲着灶台方向吆喝了一声。 许长安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对了老板娘……” “请问客官还需要什么?” “我看你们面条的品类也不少,一个个给客人介绍不嫌麻烦?” 关于这个问题,许长安早就有疑惑了。 包括不少大酒楼也是这样,一般就挂上几个特色菜的牌子,基本都是靠伙计给客人报菜名。 “这……” 老板娘不好意思笑了笑。 随之解释道:“主要很多人不识字,写了也没用。况且店来的大多是熟客,不用介绍都知道。” 许长安恍然大悟。 看来,他还是没有彻底融入到这个世界。 古人并非笨到连菜单都不知道弄,主要是因为不识字的人占绝大多数。 总算解了一个惑,许长安心情大好。 很快,老板娘亲自将面条端了过来,想必是认定了许长安不是普通百姓。 要不然,也不会问起之前那个问题。 “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嗯。” 许长安开始埋头吃面。 味道的确不错,但想来,老板娘还是要占大半因素。 毕竟,有个养眼的老板娘在面前晃来晃去,人的胃口都要好一点。 就是不知道老板娘下面好不好吃。 面吃了一半时,两个腰间挎刀的衙役走了进来。 “哟,杜爷,你二位快快请坐。” 老板娘赶紧迎上前去。 待坐下之后,那姓杜的衙役抬眼看了看:“店里生意这么好,看来这个月要多交点银子了。” 闻言,老板娘不由苦着脸道:“杜爷,咱们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扣去人工、租金,也就能混口饭吃……” “砰!” 另外一个衙役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几个食客面都没有吃完,扔下钱匆匆而去。 “申四娘,你少在老子面前扮可怜。要不是我们兄弟几个罩着,你能平平安安开店?” “是是是,知道杜爷照顾。” 老板娘忍气吞声,连连躬腰应声。 没料,那姓杜的衙役趁着老板娘弯腰之际,竟伸出了一只咸猪手…… “啊!” 老板娘尖叫一声,急急退开一步。 屈辱的眼泪滚滚而下。 “杜爷,你……你太过分了……” “过分?”对方牛眼一瞪:“老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今晚乖乖陪老子喝几杯。 要么,从今儿个起一个月上交五两银子。” 这时候,老板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杜爷,你大人有大量,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是……” “滚!这里没你的事。” 没等老板说完,另一个衙役竟一脚将之踹翻在地。 “当家的……” 老板娘惊叫一声,赶紧奔上前去掺扶。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面了?”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一开始,许长安本不想多管闲事。 毕竟类似的闲事太多了,哪里管得过来?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个衙役看似威风,其实在衙门里领的俸?低的可怜,养家糊口都成问题。 因为,衙役没有正式的编制,属于小吏。 吏,是地方官府自行聘用的,相当于临时工。 不过这些衙役都有灰色收入,收保护费正是一项重要的收入。 如果对方适可而止也就罢了。 偏偏却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一家小面馆,一个月居然要收五两银子? 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当然,看对方的目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老板娘。 “谁?” “妈的,不想活了是不?刚才是谁说话?” 两个衙役恶狠狠拔出了刀,杀气腾腾瞟向店里的一众食客。 “呼噜噜……” 许长安喝了几口汤,这才起身擦了擦嘴道:“你大爷!” “好小子……” 左侧那个衙役脑子一热,当即就要持刀冲上来。 姓杜的那个倒还稍微清醒一点,赶紧拉住同伙,并冲着许长安喝问:“小子,信不信老子现在便拘你回衙门?” 许长安摸出四个铜板放在桌上。 随之伸出双手:“来,有本事便过来绑上。” “你……”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姓杜的那个衙役忍不住喝问了一句。 毕竟,普通人一见到官差只有惊吓的份,哪有胆子敢跟他们对着来? 保不准哪家公子哥儿闲着无聊,跑到这小摊上吃面。 所以,这家伙想要试探一下底细。 许长安也懒的跟这两个家伙玩闹了,摸出自己的腰牌晃了晃:“二位,还需要我报名号么?” “锦……锦衣卫?” “扑通!” 二人吓得一头冷汗,腿一软,双双跪到地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放过小的一马!” “放一马?说的轻巧……”许长安收起腰牌:“当街敲诈勒索、调戏良家妇女,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大人饶命!” “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此时,两个衙役哪里还有之前的一丝威风?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 第十章 超能量升级 既然出手管了,许长安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这两个家伙一开始不是挺嚣张的么? 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作为衙门差役,你俩当街敲诈勒索,调戏良家,往轻了说,这叫寻衅滋事。 往重了说,你们俩藐视朝廷律法,动摇朝廷根基,简直是死有余辜!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随我去诏狱,一是自断一掌……” “大人饶命!” “小的愿自断一掌。” 一听“诏狱”二字,两个恶吏当场吓得小便失禁,地上湿了一滩。 别说自断一掌,就算自断一条手臂他们都会感恩。 毕竟一进诏狱,那便意味着永无天日。 不久后,随着两声惨叫,地上多了两只血淋淋的断掌。 “呃……” 面馆里顿时响起一阵呕吐之声。 “以后再敢来此滋扰,断的就不是手掌了。捡起你们的狗爪子,滚!” “是是是!”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两个恶吏各自捡起断掌,相互掺扶着跄跄踉踉而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板娘与丈夫一起跪到地上泣声谢恩。 “行了,都起来吧,相信他们以后不敢前来骚扰你们了。” 说完,许长安转身大步而去。 等他一走,一个食客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万万没有想到,锦衣卫里面也有好人。” “嘘,老王,你找死啊?” 老王吓了一跳,心虚地瞟了一眼四周。 当晚。 许长安念头一动,唤出了人物界面: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2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绣春刀(影视世界) 身份:锦衣卫小旗(从七品) 能量等级与许长安的气运息息悠关,故而晋级小旗之后,能量等级也提升至2级。 同时,超级力增加了一项:敏捷+ 如此一来,许长安当前便拥有了四项可以提升人物基础属性的超能力。 根据系统的说明,以后还将增加一些特殊的超能力。 不久后,许长安来到院中,同时启用了“悟性+”与“敏捷+”练习刀法。 当前的能量等级,也只能同时叠加两种BUFF。 经过这几天的练习,许长安自觉刀法的熟练度有了一种质的飞跃。 与高手或许没法比较,但相对于一般江湖人物来说,应该能轻松应对。 只不过,这也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这句话中,武,通常指的是外功,也就是类似于什么铁头功、铁沙掌之类的横练之法,属于刚猛之劲。 功,指的是内功,也有人称之为后天之气。 正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修炼外功的好处在于门槛低,见效快,适合绝大多数人。 但,起点低,必然成就有限。 自古以来,凡江湖中的宗师一类人物,鲜见外家高手。 况且,长期修炼外功,也会对身体造成无可挽救的损伤。 真正的高手,是以气御剑,以气御刀,以催枯拉朽之势击败对手。 上次与多尔泰一战,许长安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弱点。 对方天生孔武有力,拼力量他万万不是对手。 所以,他必须要修炼内功。 只可惜,该死的系统资料库中偏偏没有任何关于内功的心法与资料。 经历司或许有收藏,但以许长安目前的地位,去了也没人买他的账。 看来,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 不觉间,一个月过去。 许长安已经完全适应了当下里的身份与生活。 这时候,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因为心情烦闷,在魏忠贤的怂恿与陪同之下前往太液池游湖。 没料想,新建的宝船竟莫名其妙沉水了。 虽经一众侍卫全力救了起来,但受此惊吓,皇上沉疴复发,一病不起。 魏忠贤封锁了消息,严令彻查。 这日夜里,明时坊发生了一桩血案,一个酒馆的掌柜及三个伙计被杀。 重要的是,酒馆里还死了一个公公。 既然死了公公,那这案子就不是普通衙门能管的了。 明时坊,正好是沈炼主管的地盘。 接到消息之后,沈炼迅速召集人手赶到凶案现场。 许长安也跟着一起来了。 对于此次凶案的真相,他心里多少有点数。 只不过,他现在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万事皆有变数,不能过早下结论。 一开始,许长安以为这个世界很混乱。 现在,岂止是很混乱? 简直混乱的不像话! 朝堂乱、民间乱、江湖更乱。 都说乱世出枭雄。 世道一乱,不少武林中人也蠢蠢欲动,意图趁着天下大乱之机混水摸鱼,颠覆朝廷。 也因此,东厂与锦衣卫皆派了不少密探混迹在江湖中,监控着各方势力的一举一动。 “大人,是东厂的郭公公。” 一个手下从那死去的公公身上搜到了一个腰牌,正面是“东缉事厂”,后面有郭真的名字。 沈炼接过腰牌看了看,若有所思道:“难怪看着眼熟。” “大人,钱箱是空的,银子都没了。” “看这现场怕是有人前来劫财,郭公公运气不好,正好在此喝酒。” 沈炼一边查看现场,一边吩咐:“去个人到后面看看。” 这时,一个叫殷澄的小旗找到了自己乐子。 这家伙一见到酒就走不动路,偏偏柜台后就摆着不少陈年佳酿。 免费的酒,不喝白不喝。 一众人正在查验现场时,之前派出去的手下匆匆跑了回来。 沈炼皱了皱眉,喝问道:“不是让你去镇抚司衙门找仵作来验尸的吗?人呢?” “这……” 手下吱吱唔唔。 “说话!” “回大人的话,恕小的没用,叫衙门里值夜的一个总旗撞见了。他带了很多人,估计快要到了。” “砰!” 一听此话,殷澄气得当场摔了手中酒坛。 随之从柜台里跃了出来,冲着那手下喝骂:“混帐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让他们知道了,这差事还能派到咱们头上吗? 这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大案子,你说你……嗝……” 说到这里,殷澄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沈炼皱眉抬手扇了扇,语气不满道:“又喝多了?” “我……” 没等殷澄解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总旗大人,你不能进去……大人,大人……” “滚开!” 外面传来一声蛮横的声音。 接着,便见一个锦衣卫总旗率领十几个手下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第十一章 祸从口出 “何人如此大胆,擅闯锦衣卫办案现场?” 沈炼冷眼瞟向来人喝问。 其实他认识对方,但心里有气,故作不识以示心中不满。 为首者紧走几步,上前拱手道:“下官北镇抚司总旗凌云铠,见过百户大人。大人可是明时坊的该管上官?” 沈炼冷冷道:“凌总旗,你来的倒是挺快。” “为皇上办差,下官自然要尽心尽力。” 说完,四处瞟了一眼,看到郭真的尸首时不由脸色一动,急步上前查看。 “这是东厂的郭真公公,他怎么会死在这里?看来此案不简单。” 接着又走到沈炼面前拱了拱手:“大人,这案子有下官在,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随之转向冲着一众手下喝令:“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干活?” “是!” 一众手下齐齐应声,分头去查验现场。 凌云铠之所以如此嚣张,身为总旗却连百户都不放在眼中,那是因为他是阉党一派。 “哪个敢动!” 沈炼怒喝了一声。 怎么说他也是百户,而且明时坊本就是他所在的百户所管辖范围。 一个下官,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不劳费心。 谁咽得下这口气? “大人……” 凌云铠一脸惊疑地瞟了过来。 “凌总旗要呛行?” “下官没有……” “你在锦衣卫当差多久了?上官在此有你招呼的份吗?” 凌云铠不服气道:“大人,衙门里已经备了这案子,该当是下官来查。” “笑话,你也是刚刚知道此事,这么快就备案了? 再说,这地面儿是我的,案子也是我的,听清了吗?” 凌云铠眯了眯眼,道:“百户大人,你这是非要和下官过不去?” 这时,许长安忍不住讥讽道:“你一口一个下官,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凌云铠当即恶狠狠瞟向许长安。 沈炼接口道:“怎么没有他说话的份?凌总旗你不要忘了,我,才是这里的该管上官。” “大人,有个没死的……” 之前去查看后堂的手下匆匆跑回来报。 一听此话,沈炼精神一振,当即吩咐:“殷小旗,给我盯紧了,一根筷子挪窝了我要你们好看。 长安,随我来。” “是!” 许长安应了一声。 同时,下意识瞟了殷澄一眼。 他小子只要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该说不该说的根本不过脑子。 要不要提醒他一句? 罢了,估计提醒了也没用。 就算这次躲过一劫,下次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 大堂内。 凌云铠倒也没敢硬来,只是一个人掏出本子写写画画。 殷澄似乎没喝过瘾,居然又拖着几个同僚一起坐下喝酒。 果然不出所料,酒一下肚,嘴不关风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年头京城真是不太平,先是王恭厂爆炸,接着皇上又掉水里,眼下里又死了个东厂公公……” “皇上落水了?”有个不知情的同僚好奇地问。 殷澄一边剥花生一边道:“你不知道啊?皇上在太液湖游湖,新造的宝船竟沉了,好几个小内官都喂了鱼。 皇上倒是救起来了,可呛了水、受了凉,又受了惊吓,吃药都不见好。” “听说魏公公最近上火,原来是为了这事,厂公还真是忠心可鉴。” “你懂个屁,之前左副都御使参了魏公公二十四条大罪,人魏公公不但没事,反将东林党杀了个一败涂地。 为何?皇上宠信呗……” 说到这里,殷澄眉飞色舞又喝了一碗酒。 喝完一抹嘴,口沫飞溅继续开讲:“可如今皇上病重,万一天一变,魏公公前途还真不好说。 眼下里局势不明,魏公公他就是小寡妇看花轿,他干着急……” “哈哈哈!” 一众同僚开心地笑了。 殊不知祸从口出。 这凌云铠正是阉党一派的走狗,听到殷澄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不由心里暗喜。 之前,他可是憋了一肚子气。 现在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了。 于是走到殷澄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薄子:“殷小旗,你刚才所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了无常薄上。 这些谤君辱臣的妖言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 “谤君辱臣”这个字眼,顿时将殷澄的酒劲给吓醒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嘴不关风的毛病,恐怕今日真的闯下了大祸。 “这些话,我量你也想不出来,说,你的同党是谁?” 一个小小的殷小旗,凌云铠自然没放在眼里。 他的目的,是要借这件事搞株连,以此扳倒沈炼泄心头之恨。 殷澄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他在找沈炼。 以前他犯了错,每次都有沈炼替他出面收拾残局。 可这一次。 沈炼不在,正与许长安及另一个手下在后巷子里搜寻凶手的线索。 “怎么?你的同党不在这里?还是说,他刚刚出去了?” 凌云铠开始诱供。 殷澄收回眼神,哀求道:“大……大人,小的喝多了,还……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好!很好!”凌云铠抬手拍了拍殷小旗的肩,一字一顿道:“想、自、己、扛!” “大人,小的……真的喝多了……” “来人,送殷小旗……”说到这里,凌云铠故意顿了一下,又道:“去诏狱!” “是,总旗大人!” 凌云铠两个手下当即杀气腾腾上前锁住了殷澄双肩。 “大人,冤枉,冤枉啊大人……” “带走!” 此时此刻,随同沈炼前来的一众手下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不管眼下里的局势如何,魏忠贤毕竟还大权在握,一旦较真起来,恐怕会连累整个百户所。 等到沈炼返回大堂时,发现凌云铠一行人已经离开。 一众手下勾着头,眼神躲躲闪闪。 “怎么回事?”沈炼看了看四周:“凌总旗怎么走了?” “回百户大人,殷小旗……被……被凌总旗带去诏狱了。” “什么?”沈炼不由大吃一惊。 许长安不由暗自摇头,果然不作不死。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省得这家伙以后拖累更多人。 “大人,殷小旗喝了酒,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他说了什么?” “他提到了皇上落水的事,又说魏公公被人参,还说……说万一天一变,魏公公就是小寡妇看花轿,干着急……” “混帐东西!这样的话他居然敢当着别人讲?” 沈炼气得怒骂出声。 “百户大人,现在怎么办?” “你们留在这里守着,我去探听一下情况。” 说完,沈炼匆匆而去。 …… 第十二章 戚家刀后人:丁白缨 没过多久,沈炼却又阴沉着脸走了回来。 “大人,现在什么情况?” 许长安上前小声问了一句。 “殷澄半路上逃了,凌云铠正在带人抓捕。” “那现在怎么办?” “随我去找卢大哥和一川,咱们分头去找,一找到人便想法子送他出城……” 随后,沈炼对一众手下交待了一番,带着许长安一起匆匆而去。 “大人,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殷澄今日之过并非偶然,早晚都会闯下大祸。” 路上,许长安忍不住吐了一句槽。 沈炼叹了一声。 “我知道,这次我也没有办法保下他了,只希望可以抢先一步找到他,再设法送他离京自谋活路。” 找到卢剑星之后,一听缘由卢剑星也很生气。 “二弟,不是我说你,殷澄那小子的确不像话,这都多少次了? 要不是你一直护着他,他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大哥,以前的事先不说了。如果殷澄被抓到诏狱,以凌云铠的手段,多半会将我们卷进去。” 卢剑星叹了一声:“那赶紧找到一川,咱们分头去寻人。” “嗯,多谢大哥。” “咱们是兄弟,说不着这些感谢的话。” 这时,沈炼侧头冲着许长安道:“咱们分头行事,你往明照坊、思成坊一带去找。” “嗯!” 许长安点头应了一声。 卢剑星也叮嘱道:“长安,一定要小心行事,如果发现凌云铠一方的人,要及时躲开,别把自己给卷进去。” “好的,多谢卢大哥提醒。” 一路上,许长安小心翼翼,尽量走一些冷僻的小巷子。 毕竟殷澄在逃命,也不太可能走大街。 一路上倒是冷冷清清,除了街上巡夜之人,倒没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许长安走到明照坊附近一条小巷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于是,当即躲到暗处。 过了一小会,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人。 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一手执刀,一手捂着伤口跄踉而行。 或许是呼吸不畅,她已将脸上的蒙面巾扯到了颌下。 江洋女大盗? 天色有点黑,看的不是太清。 许长安愣了一会,下意识启用了超能力:感知+ 果然,效果好太多了。 这下子总算看清了,是个体态丰腴的冷艳女人,还是个熟人。 当然,熟人只是相对而言。 只能说,许长安比较熟悉对方,一个清冷、孤傲,而又武艺超群的女人。 她叫丁白缨,戚家刀后人,门下还收了不少弟子。 同时,也是锦衣卫千户陆文昭的师妹。 “奇怪,是谁打伤了她?” 许长安暗自嘀咕了一句。 这时,丁白缨似乎有些支撑不住,靠在墙边吐了口血,身形摇摇欲坠。 机会来了! 许长安心里一喜。 如果丁白缨没有受伤,他可不敢出现。 这女人刀快,出手狠,搞不好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是一刀。 以许长安现在的实力,他自认接不下来。 如今,这女人伤势这么重,连走路都已经快走不动了,哪里还有力气出刀? 不过就算如此,许长安也没有着急着冲出去。 多观察一会,万一这女人装的呢? 继续观察了一小会儿,许长安确定丁白缨的确受了重伤。 好像还中了毒。 于是终于慢腾腾走了出去。 “谁?” 丁白缨吃了一惊,强撑着站直身子,怒视着许长安。 “姑娘,你受伤了?” “你是何人?” 丁白缨一脸警惕地看着许长安。 毕竟许长安穿着锦衣卫的衣服。 “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 你伤的很重,把刀放下,让我检查一下。” 许长安还是防了一手。 “你别过来!” 丁白缨怒喝一声,并努力将刀抬起来威胁。 “你们几个去那边搜,那女人受了伤,一定跑不远。”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动静。 “姑娘,别强撑了,赶紧跟我走,不然来不及了。” 丁白缨犹豫了一会,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喜欢!” 丁白缨:“……” 搜寻的动静越来越近。 “好,信你一次。” 丁白缨咬了咬牙,只能赌一把运气了。 有句话她没有问,只是心中暗自猜测:或许是师兄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人。 走了几步,许长安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算了,我背你吧。” “不行!” “我说你这娘们烦不烦?你是存了心想关进诏狱受辱?” “你……” “情非得已,得罪姑娘了。” 许长安不由分说,背起丁白缨窜进了另外一条巷子,向着自家方向快步奔行。 正好,离的不远。 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撞上巡夜之人,故而许长安也顾不上去体验别的。 好在有惊无险。 总算顺利抵达家中。 等将丁白缨放下来时,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得赶紧治伤。 身为锦衣卫,家中自然常备了一些疗伤药。 但是,要先验伤。 点亮灯一看……咦,这伤的好像不是地方。 谁这么缺德? 丁白缨的伤并非刀剑伤,看样子应该是中了袖里箭。 幸得伤处脂肪堆叠得厚实,要不然恐怕会伤到心房。 看流出来的丝丝黑血,箭上竟然还淬了毒? 许长安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初步确认丁白缨身上的伤口就这么一处。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恐怕还是要解开其衣衫细致检查,不能有任何遗漏之处。 于是道:“姑娘,在下要替你做一次全面检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 “你不吱声,就当你答应了。” “……” 其实这时候,丁白缨尚保留着一丝意识。 只不过她无法醒来,更无法动弹。 经过再次检查,许长安确认丁白缨身上只有那么一处伤。 只不过,直到现在伤处还在浸出丝黑血。 看来必须要先将黑血吸出来,否则毒性一经扩散,恐怕就性命不保了。 于是,许长安准备了一些酒。 先用酒替对方清洗了一下创口及附近的血渍,又用酒漱了下口,这才伏低身子开始吸。 这时候,丁白缨彻底晕了过去。 或许,这是一种本能的,无助的自我保护措施。 晕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十三章 难不成叫你大姐姐 包扎完,许长安眼见丁白缨的呼吸平缓了许多,不由放下心来。 看这样子,这妞恐怕得睡到明天去了。 于是,许长安再次出门而去,继续搜寻殷澄的下落。 快五更天时,许长安突然看到夜空中升起了一道烟花讯号。 这是一种特殊的传讯方式。 于是,许长安急步奔了过去。 见到沈炼之后方才知道,殷澄受了伤,但最终还是跳河逃走了。 卢剑星松了一口气:“只要没被抓到就好。” 沈炼摇了摇头:“我了解殷澄,一旦逃不掉,他宁愿死也不会去诏狱。” “也对,诏狱那地方……没人比我们清楚有多可怕。” “好了,大家都忙累了一晚,天明后不用去衙门点卯,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一听此话,许长安求之不得。 要不然,他还得找个借口告一天假。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大人,那郭公公的案子……” 沈炼摇了摇头:“这案子恐怕轮不到我们了,想来,天一亮东厂便会接手。” “沈大人,其实卑职以为这案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 涉及到东厂公公,咱们查起来也是左右为难,还不如交给东厂自行侦办。” “嗯,一会我去禀报千户大人,让他派人先接手。交不交给东厂,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靳一川一副心有不甘的语气道:“好不容易撞上一桩大案子,结果又飞了。” 卢剑星抬手拍了拍靳一川的肩:“一川,这一点你就不如长安,他比你看的清。 立功,谁不想? 但也要懂得权衡利弊,否则到时候功劳没到手,反沾一身腥。” “大哥教训的是。” …… 回家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许长安先去药铺抓了一包药,又顺路买了一些早点。 到了家里一看,果然,丁白缨还在沉睡中。 其实她的伤不算很严重,关键是那袖箭上有毒,伤了她的元气。 不过许长安已经替她清除了毒血,又敷了一些特制的金创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正在吃早点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音。 扭头一看,丁白缨醒了。 许长安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肉包子:“丁姑娘醒了?要不要趁热吃个鲜肉包子?” 丁白缨没有回话,而是抬眼看向四周。 随之后知后觉,急急扭过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丁姑娘啊,难不成你想让我叫你小姐姐……不对,大姐姐?” “你……” 丁白缨身子一挺想要翻起身,结果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 这下,心里更是又惊又急又气:“你给我喂了什么?为什么我使不上劲?” “就没见你这样的,你受了伤,中了毒,在下好心救了你一命。 按戏文里的套路,此时你应该说,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一听此话,丁白缨气得差点又晕过去。 换作平时,她恐怕早就拔刀了。 可惜现在没有力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铭记在心。只是,我想问,你为什么叫我丁姑娘?” 许长安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笑了笑道:“你姓丁,在下叫你一声丁姑娘不是很正常么?” “我是问……你怎么我姓丁?” “你自己说了不少梦话,所以我就什么都知道了。比如,你叫丁白缨,是戚家刀的后人。” 丁白缨吃了一惊,下意识否认:“你胡说……我……我怎么可能说那些梦话?” “那你就当我在说梦话好了。” 丁白缨隐隐头痛。 从小到大,她一向清高、孤傲,很少与外人打交道。 闯荡江湖时,一言不合,拔刀便是。 可现在偏偏遇上了一个刺头,又救过她的命,她还不知该如何交流才好。 就在这时,丁白缨无意中低了下头,仿佛踩到了一条毒蛇一般尖叫起来:“怎么回事?这谁的衣服?” 此刻,她仅着了一套宽松的内衣裤。 这倒也罢了,关键还是男子穿的。 许长安不紧慢道:“当然是我的。你看,在下对你多好?专门找了一套洗的干干净净的给你穿。” 丁白缨:“……” 她竟然贴身穿着这个男人的亵衣? 而且还是这个男人亲手替她换上的? 那这家伙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自己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天啊,丁白缨,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丁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如果你觉得吃亏了,需要一个公平的说法。 那么,在下愿坦诚相待,相信姑娘一定明白在下的意思。” 丁白缨紧咬银牙,扭头寻自己的刀。 “不好,我的衣服呢?快把我的衣服给我。” 她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 许长安一拍脑门:“你不说在下差点忘了,那身衣服沾了不少血,得赶紧烧了,免得让人发现。” “不要!”丁白缨急得起身大喝。 结果用力过猛,身体又虚,一个劲地咳嗽起来。 “姑娘这么激动做啥?你现在身子虚,先喝点温水,一会我喂你吃肉包子……” 丁白缨快要崩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怎么会遇上如此奇葩的一个救命恩人。 一向坚强的她,终于也破了防,不经意露出了娇弱的一面:“就算我求你,把我的衣服给我好不好?” “不是在下不肯给你,上面真的沾上了毒血。 还有,在下回来的时候看到东厂的人正在四处转悠,恐怕,他们是在找你吧?” 一听此话,丁白缨不由脸色一惊。 许长安笑了笑:“看来是了,所以,那身衣服必须马上处理。要是真搜到这里来,到时连在下也脱不了干系。” “别,千万别!那衣服……我还有用处。” “好吧,先不说衣服,来,你先喝点水。” “哦!” 丁白缨突然间变得很乖。 喝完水,许长安又拿过一个包子:“再吃个包子,别饿着了。” “我……我自己来。” “好吧,我先扶你起来。” 丁白缨虽然浑身无力,但也不至于连吃包子的力气都没有。 再说,她也真的有点饿了。 “你先吃,我去门口看看情况,要是情况不对,就得赶紧藏起来。” “嗯。” 丁白缨应了一声。 结果,许长安根本没去门口,而是跑去找到丁白缨的衣服。 在他想来,丁白缨这套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她却如此紧张,怕是藏着要紧的东西。 翻找了一会,还真的找到了一小卷薄薄的羊皮。 展开一看,上面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迹,而且字体看起来很古老。 …… 第十四章 喜得武功秘笈 看来,这就是丁白缨为之紧张的东西。 一定很有价值。 许长安仔细辨认了一番,字体应该是小篆。 再加上这张羊皮年代久远,很多字都模糊不清,更难辨认。 不过开头的几个大字中,许长安认出了两个:先天。 想来是一篇武功秘笈。 而丁白缨之所以受伤,必然也与此有关。 突然间,许长安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的金手指…… 于是念头一动,与系统连上了线。 他的眼睛犹如一台高速扫描仪,瞬间便将羊皮卷的内容传送到系统数据库中。 既然是超算,想来识别与分析羊皮上的字应该没有问题。 【数据加载完毕】 【开始分析……】 【语种:汉字】 【字体:小篆】 【内容:先天无极功】 【口诀:天地无极,抱负阴阳,一呼一吸,气归丹田……】 研究了好一会儿,许长安终于明白,原来羊皮上记载的乃是一篇古老的内气修炼心法。 发达了!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许长安一直在想法子找一篇内功修炼之法,没想到无意中竟然到手了。 而来,想来不是一篇普通的内功心法。 要不然,丁白缨也不至于拼了命去争抢。 …… 不久后,许长安回到房间。 他一进屋,丁白缨忍不住煽动鼻翼吸了几口气,随之脸色惊变:“你是不是把我的衣服烧了?” “咦?你这鼻子还真灵。” “你……你……” 丁白缨一激动,竟然又一次晕了过去。 玩笑开大了。 好在,只晕了一小会,丁白缨自己醒了。 一醒便极力挣扎着想要下床。 许长安偏过头:“丁姑娘,你伤还没好,赶紧躺下。” “刀,我的刀,还我的刀来。” “你一个女人家,成天打打杀杀像什么话?衣服的确烧了,但你不就是想找这个么?” 说完,许长安变魔术一般取出了那幅羊皮卷。 丁白缨脸色一惊,随之又松了一口气,急道:“这是我的东西,你快还给我。” “一块破羊皮有什么好稀奇的?你想要,我给你便是。” 许长安还真将羊皮递向丁白缨。 反正内容他已经知道了,这东西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 如此容易便拿回了羊皮,丁白缨反倒生起了一股子不太真实的感觉,愣愣地看着许长安。 “怎么?不想要?” “哼!” 丁白缨哼了一声,抬手夺回了羊皮,看了一眼,随之紧紧攥在手心。 “丁姑娘,我觉我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 看来,彼此间需要好好沟通一下,知根知底,方才能够愉快交谈。” 丁白缨叹了一声:“你是锦衣卫,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可是,你的师兄也是锦衣卫。” “你说什么?”丁白缨失声惊呼。 “他叫陆文昭,是我们千户所的上官。” “你……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丁白缨不由开始怀疑,许长安或许真的是师兄派到她身边来的。 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 “丁姑娘,这些都是你在梦中说的话。在下并非存心偷听,但你提到了千户大人……” “你说谎!我不认识什么陆文昭,你休想套我的话。”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魏忠贤手下能人众多。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查出郭真被杀的真相。” “你……” 这一刻,丁白缨的眼神不停地变换着,内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 她有些不自信了。 难道,真的是受伤过重,梦中稀里糊涂泄露了秘密? “在下言尽于此。还有,我说这些话并非威胁姑娘,只是表明我的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丁白缨下意识问了一句。 “我跟你们是一路人,我不希望看到阉党一手遮天,更不希望看到大明覆灭。 你是戚家刀的后人,也是戚家军的后人。 戚家军为大明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不要说了!” 丁白缨突然变得烦躁起来。 “不,有些事你总得面对。我知道,戚家军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反倒被朝廷猜忌、排挤、打压、残害。 如今,戚家军早已名存实亡,不少人亡命天涯,甚至沦为流寇……” 没等许长安说完,丁白缨不由大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不怕我去告发你?” 许长安笑了笑:“你会吗?” “那可说不定。” “那你不怕我现在对你做点什么?” “你敢!” 丁白缨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掩胸,往床角里缩了缩。 憋屈啊! 想她堂堂江湖女侠,戚家刀正宗传人,竟然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所以,在伤好之前不要对我耍横,这孤男寡女的……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懂的!” 许长安冲着丁白缨抛了一个“媚眼”。 丁白缨打了个寒颤。 随之,也不知为什么,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好好思量吧,如果我与你是对立面,你早就进诏狱了。” 说完,许长安转身离开房间。 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总得给丁白缨一点考虑的时间。 二来,他要去专心研究一下先天无极神功。 第二天,许长安早早来到百户所。 一问,酒馆的凶杀案果然已经移交东厂。 点完卯,沈炼沉着脸道:“殷澄之事,大家当引以为戒。 从今天开始,以后凡当值者一律禁止饮酒,违者重处!” “是!” 下面一众人齐齐应声。 “好了,都去做自己的事。” 过了一会,许长安找到沈炼。 “沈大人,有些话卑职憋在心里很久了。” 沈炼愣了愣:“哦?怎么了?” “大人,咱们锦衣卫表面威风,可谁又知道咱们其实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 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搞不好就会被东厂的人抓住把柄不放。 上次,那东厂的郑掌班甚至嚣张地说指挥使大人是魏忠贤的一条狗。 说实话,卑职当时心里真是堵的慌,恨不能一刀杀了那家伙。” 沈炼叹了一口气:“受气的又何止是咱们锦衣卫?东厂势大,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招惹他们。” “可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咱们真的要一直这样忍下去?” 许长安说这番话自然有他的打算。 他要一步步给沈炼洗脑,待时机成熟时再拉他入伙…… 第十五章 绝不坑穷人! 既然穿越到这个世界,许长安自然也想有所作为,不枉穿越一场。 只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扭转乾坤谈何容易? 首先要扳倒魏忠贤,否则稍一露头必然会遭到打压。 当然,东林党也必须打压。 这些个所谓的清流,表面上一个个道貌岸然,实则也没几个好东西。 之后,还要面对辽东虎视眈眈的皇太极。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距离皇太极正式称帝,改国号为“大清”还有十余年。 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另外还有号称“闯王”的李自成,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大明之所以亡,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 其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缺钱! 国库空虚,导致粮草短缺,人心涣散,军队节节败退。 崇祯急在心里,下令皇亲国戚以及朝中百官捐赠银两,以补充军费应急。 殊不知,最先拖后腿的竟是国丈。 也就是皇后的亲生父亲周奎。 崇祯亲自派人前去与周奎商议,让其借点银子凑饷银招兵买马。 结果,周奎竟推说没钱。 周皇后得知此事之后不由气愤地训斥父亲吝啬、鼠目寸光。 周奎无奈,只得拿出五千两银子。 这家伙至少有几十万的身家,却只拿出区区五千两。 气得周皇后自己设法凑了五千两送过去,让父亲凑齐一万两银子再捐,免得众臣笑话。 结果,周奎竟扣下了二千两,捐了八千。 简直就是个典型的守财奴。 最终也没落个好下场,李自成一入城,周奎便成了阶下囚,受了不少刑,终伤重而亡。 这不仅仅只是个例,大明国库空虚,但一众官员、商人、乡绅手中却掌握着巨额的财富。 大明亡了,对他们中的不少人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换个主子。 因此,许长安要提前布局。 不管怎么样,不管大明亡不亡,总之一个原则:绝不让清辫子入主中原。 所以,他得想法子尽快晋升。 官阶低了,人微言轻,影响不了大局。 再说晋升就有气运,有气运系统就会升级,两全齐美的事。 同时还要想办法赚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赚银子这件事,许长安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最简单的莫过于找个代理人,在京城经营一家高端美妆店。 何为美妆店? 香皂、香水、洁面乳、美白膏、洗发膏、唇膏……等等。 这些东西,在许长安的前世属于再普通不过的商品。 但在当前世界,却是独一无二。 一经推出,必然会引起轰动,独领风骚,引无数美人竞折腰。 当然,价格必须要贵,死贵,绝不坑穷人! 一旦名头打响,多的是富家千金追捧。 这与许长安前世的奢侈品消费是一个道理。 而且在当前世界,贫富悬殊更夸张。 只要东西够好,够贵,不怕没人前来消费。 毕竟攀比之心,自古有之。 …… “丁姑娘,丁姑娘……” 下午,许长安一进院,便扯着嗓子唤了几声。 结果没人应。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不过许长安胸有成竹,这妞一定还会回来。 “来,把东西搬进来。” 许长安走到院外,冲着两个伙计吩咐。 这些东西,正是制作肥皂、香皂、香水之类的原材料与工具。 许长安不是万能的。 但有神奇的超能计算机,制作区区一些香皂、肥皂之类的东西有何难? 别说这些玩意儿,比这更复杂的都能做出来。 只不过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 先从简单的开始。 况且,这生意一旦做起来,利润是相当可观的。 天黑不久,丁白缨果然回来了。 “哟,丁姑娘,还以为你走了。这是心里过意不去,打算回来报恩?” 许长安意味深长瞟了一眼丁白缨翘翘的嘴唇。 还有那火辣的身段。 就是气质冷了一点,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态。 好在,丁白缨似乎有些习惯了许长安说话的方式,冷着脸道:“我回来拿我的刀。” 许长安问:“仅仅只是拿刀?” 丁白缨吸了一口气:“除了拿刀,还要告诉你一声,有个人想见你。 许长安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去!” 丁白缨不由冷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现在怕了?” “别激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不像你们江湖中人,死要面子,说不去,就不去!” 其实,许长安已经猜到了要见他的人是谁。 多半就是陆文昭。 丁白缨在京城所做的一切,背后都有陆文昭的影子。 因为,他们幕后有一个大人物:信王,也就是未来的崇祯皇帝。 当然,以后还会不会成为皇帝,就很难说了。 丁白缨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让你去,就在你家里见面。” “我家?”许长安愣了愣,随之叹了一声:“造孽啊,这次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丁白缨不由皱了皱眉:“你少跟我演戏,我看你根本没有一点怕的样子。” “哈,知我者,白缨是也。” “你……” 丁白缨下意识摸向腰间。 结果没刀。 要是有刀,许长安也不至于如此嚣张。 “丁姑娘,其实在下是在夸你。在下看的出来,你是一个重情重义,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奇女子。 虽然在下不想再三提起救过姑娘的命。 但在下相信丁姑娘不会恩将仇报,对我不利,对不对?” “就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人。” “那是你丁女侠一向高高在上,不懂得小人物生活的艰辛。”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本姑娘的刀呢?” “藏起来了,日后再还给你……” 丁白缨:“……” 半个时辰后。 果然有三个人悄然来到了院中。 不过三人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从房顶上跃下来的。 其中两个许长安认识,正是丁白缨的其中两个弟子,女的叫丁翀,男的叫丁泰。 另外一个身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虽看不到脸,但许长安心中早有所猜。 “师兄!” 丁白缨上前见了一礼。 黑衣人点了点头,随之冲着丁翀、丁泰吩咐:“你俩在外面盯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二人齐齐应声。 随之,黑衣人冲着许长安道:“走吧,去屋子里说话。” 到了屋子里,黑衣人问:“我想知道,你身为一个锦衣卫,为何要救我师妹?” 许长安想了想道:“我想换个活法。” 此话一出,黑衣人不由愣了愣,不经意忆起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当年,他看着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对沈炼说:“要想不这么死,就要换个活法。” 没想到,现在又听到了这句话。 于是忍不住问许长安:“你想换个什么样的活法?” …… 第十六章 火烧锦衣卫案牍库 许长安早有准备,不紧不慢道:“改变命运,手刃阉贼以泄心头之恨!” 黑衣人不由嘲弄地笑了笑:“改变命运?就算你升到百户,千户又如何?这朝中有多少人称魏忠贤一声干爹?” “这,是因为当今天子偏信宦官,方才导致阉党一手遮天,恣意妄为。” “放肆!”黑衣人猛地一拍案几:“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讲?” 许长安不慌不忙回道:“在外面自然不敢。” “那你就不怕这话传扬出去,掉了脑袋?” “怕!正因为怕,所以更加迫切想要换个活法。 上次,多尔泰是在下与沈大人他们一起抓到的,结果被东厂强行提走,大半功劳归了东厂。 一个叫殷澄的同僚,因酒后说错了几句话,至今生死不明。 身为锦衣卫,却成日里如履薄冰,生怕得罪了东厂。 这样的日子,在下真的受够了。” 听到这番话,黑衣人下意识与丁白缨对视了一眼。 随之,又看着许长安问:“你身为锦衣卫,对当下里的朝堂局势应该很清楚。 与东厂作对,无疑于自寻死路。 那么你告诉我,除了投靠阉党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改变命运,换个活法?” 许长安摇了摇头:“单凭我自己当然没有办法。 但是在下相信,朝中必然也有不少人忍辱负重,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正本清源,扭转阴阳,改变天地!” 黑衣人愣了一会,随之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师妹,你眼力不错,这小子果然有点意思。” 丁白缨翻了个白眼。 “好!”黑衣人起身上前拍了拍许长安的肩。 又转向丁白缨道:“师妹,你伤势未愈,便暂时留在这里养伤。” “是!” “就这样!” 黑衣人再次拍了拍许长安的肩,也没交待什么便离开了。 对此,许长安倒也心里有数。 仅凭这番对话,对方不可能就此相信他,必然还会经过一番考验。 借故留下丁白缨,想来也是为了方便监视与进一步考察。 当然,许长安也并非真心投靠,大家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我的刀呢?” 人刚一走,丁白缨又缠着许长安索要自己的刀。 许长安不由抚额。 这不依不饶的倔劲还真有点让人头疼。 “丁姑娘,是不是今晚我不给刀,你就不让我上床?” “对!” 回答完,丁白缨愣了愣。 总感觉这对话有点怪怪的。 好在许长安及时转移了她的疑虑:“行行行,给你给你,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接过自己的刀,丁白缨总算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 随之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偷看过那幅羊皮卷?” “看了啊,字迹模糊不清,又是古篆,鬼知道写些什么玩意儿。” “那没事了。” 丁白缨似乎松了一口气。 许长安暗自偷笑,想玩偷袭?没门! 当晚,许长安反锁房门,开启超能力,专注地开始领悟先天无级神功。。 这是一篇专注于内功修炼的心法,结合了道家小周天的吐纳之法。 口诀虽然不长,但却玄妙无比。 不过,许长安有悟性加持,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待到时效消失,又开始鼓捣肥皂、香皂。 这些小玩意儿并非什么高科技,原材料很简单,主要就是碱液、油脂、脂粉、颜料之类,很容易买到。 次日。 许长安刚到家里,丁白缨破天荒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吃饭没?” “没,你准备请我?” “对!”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丁姑娘,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丁白缨懒的回应,转身走向厨房。 许长安跟了进去,方才发现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 “不简单啊丁姑娘,没想到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没等他说完,丁白缨面无表情道:“外面买的。” “好吧……咦?酒呢?怎么没买酒?” “不许喝酒!” “凭啥?” “因为,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 深夜。 锦衣卫案牍库。 这是锦衣卫的机要重地,里面收藏着无数机密文件与档案,一向看守森严。 但自东厂接手了郭真之案后,便暂时接管了这里,便于随时查阅各方面的资料。 “沙沙沙……” 外院,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这是负责巡夜的守卫。 暗处,一间小屋子后面,丁白缨与许长安身着贴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仔细地观察着巡逻情况,并等待时机。 二人来此,正如丁白缨所说,要办一件重要的事。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之所以让他来,无非是想让他纳个投名状:火烧案牍库。 眼下里,东厂正全力追查杀死郭真的凶手,同时又接管了锦衣卫案牍库。 想来,已将郭真之死与宝船沉水事件联系了起来。 郭真既是东厂公公,同时又是内官监掌印太监,负责监督宝船制造。 他与陆文昭、丁白缨等人皆是信王的心腹,旨在扳倒魏忠贤,甚至是扳倒当今天子。 那样,信王便能顺理成章登基,君临天下。 只可惜功亏一篑,宝船虽然沉了,但只是死了几个小内官,皇上和魏忠贤逃过一劫。 如此一来,信王便危险了。 一旦让东厂查出真相,别说登基,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所以,郭真只能死。 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火烧案牍库,也是为了毁灭相关的证据。 一旦做成了这件事,许长安相信,以后陆文昭便会将他当成自己人。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接下来他有更多的机会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规划。 不往上升迁,一切都是免谈。 手中无权、无人、无钱,凭一双肉拳去拼命? “走!” 观察了半个多时辰,丁白缨终于找准了时机,带着许长安迅速翻进了内院。 相对于以前来说,案牍库目前的防守松懈了不少。 毕竟东厂暂时接管这里,一是图自家方便,二来也是为了防止锦衣卫插手这桩案子。 故而,只派了不及以前一半的人看守,内院根本没人,典型的外紧内松。 如此一来,也正好给了许长安与丁白缨机会。 进到内院之后,丁白缨低声吩咐道:“一会我在外面警戒,你去里面先找一找宝船监造纪要。 记住,不能能否找到,都要放火烧案牍库。” “明白!” “时间不多,一定要抓紧,一旦守卫换班,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言下之意,这一班守卫中有自己人。 …… 【PS:又是新的一周来了,三郎跪求推荐、月票、小小打赏……】 第十七章 虐杀东厂郑掌班 “你的伤没事了?” 许长安突然问了一句。 “你少管!”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丁白缨的脸不觉间变得有些滚烫。 她本想选择性地忘掉那一晚的经历。 偏偏这家伙不识趣。 “不识好人心……” 许长安嘀咕了一句,摸出钥匙飞快地跑向门口。 这把钥匙当然不是原装的,估计陆文昭早就暗中配了一把。 打开门,许长安先找到灯油,随后来到西北角。 案牍库的档案是分区域存放的,丁白缨之前说过,主要烧西北角的案卷。 据许长安分析,陆文昭想要烧掉的恐怕不仅仅是宝船监造纪要,还有关于当年辽东萨尔浒之战的相关卷宗。 毕竟,那段经历涉及到陆文昭的一些过去。 他不想东厂从中找出他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与人际关系,从而影响他的全盘计划。 “簌簌簌……” 泼完油,许长安方才开始寻找宝船监造纪要。 反正都是要烧的,所以许长安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不关事的案卷扔了一地。 这样更容易烧毁。 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册宝船监造纪要。 于是,迅速纳入怀中,继续去找萨尔浒之战的卷宗。 “啾啾啾!”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三声短促的夜鸟鸣声。 这是约定的信号,代表有突发状况。 许长安心里一惊,急急跑到门边透过门缝看了看,竟然有人进了内院。 真的是冤家路窄,来人正是上次强行提走多尔泰,还嚣张地说:“就连你们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都是厂公的一条狗”的东厂公公:郑掌班。 掌班并非他的名字,而是职务。 随行的还有一个跟班小太监。 “坏了!” 许长安惊出一头冷汗。 如果现在放火,必然会闹出大动静,外面的守卫也一定会冲进来。 那样,他就跑不掉了。 要是不吭声,郑掌班一到门口,发现门锁已开,也会发现有人已经潜入。 怎么办? 许长安开始脑筋急转弯。 “噗!” 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声轻响。 “谁?” 郑掌班与小太监不约而同吆喝了一声,并各自取出武器,分散走向内院东侧的灯柱。 好样的! 许长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显然,这是丁白缨出手了,引开了对方的注意力。 趁着这个机会,许长安飞快地推开窗户跃了出来,并就地一滚。 “谁?” 二人听到动静,急急转过身来,却没发现人影。 许长安在进入内院时,已经叠加了“加量+”与“敏捷+”两种BUFF。 故而,爆发、反应、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他跳出来的位置附近正好也有一个粗大的灯柱,侧着身子的话足以藏身。 “噗!” 这时,又有一块小石子击中了西侧的灯柱。 听到动静,郑掌班气得一脸狰狞,忍不住喝骂:“何方鼠辈鬼鬼祟祟,有本事站出来!” 这家伙对自身的实力还是颇有自信的。 他的身手相当敏捷,武器也与众不同,乃是一根特制的流星飞锤。 飞锤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但力量却相当足,就算一块大石头也能击碎。 要是砸中人的脑袋……恐怕当场就开瓤了。 那小太监用的则是东厂配的刀,与绣春刀差不多。 许长安当然不会傻的先跑出去当肉盾。 既然丁白缨已经在分散对手的注意力,想必是在寻找出手的时机。 果然,郑掌班话音刚落,一块石头“咻”一声飞了过来。 “找到你了!” 郑掌班身体迅速侧倒,单手撑地,躲过了飞来的石子。 随之就势翻了半圈,一跃而起,手中流星飞锤重重砸向中间一根灯柱。 “砰!” 灯柱的上半截应声而碎。 同一时间,丁白缨也执刀冲了出来,眨眼间便冲到郑掌班面前,一刀劈了过去。 这姓郑的家伙身手果然不凡,一边向左侧躲闪,一边用力一扯,飞锤如闪电一般倒飞而回,逼得丁白缨不得不收刀反击。 那小太监鬼鬼祟祟,趁着丁白缨与郑掌班激战时,意图从侧面偷袭。 哪知丁白缨身经百战,经验何等丰富? 在与郑掌班打斗时,她故意向着许长安躲藏的灯柱退。 这就给了许长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绝佳机会。 那小太监的实力可比郑掌班差了许多,要不然也不会采取偷袭的方式。 丁白缨故意卖了个破绽,这家伙自以为找到了出手的机会,激动地挥刀…… “噗!” 一刀得手,没入背心。 “马三!” 郑掌班不由惊怒地叫了一声。 得手的,自然不是马三。 而是突然从灯柱后面冲出来的许长安。 疾风刀,本就是杀人的刀法。 再加上系统的改良,以及两重BUFF的叠加,威力不知强了几倍。 又是从背后突袭,一刀秒杀,情理之中。 “绣春刀,你是锦衣卫的人,你个小家贼……” 郑掌班眼见马三倒在血泊中,接着又发现对手用的竟然是绣春刀,更是气的发狂。 马三,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一个小跟班,当初跟着一起到锦衣卫诏狱提多尔泰的,也正是这个小太监。 “不用叫了,很快你就会在黄泉路上见到你的小跟班。” 丁白缨讥讽地说了一句,随之刀法突变。 夜空中掠过了一道光华。 犹如皓月升空。 光华倾泻而下。 “铛!” 又是一刀。 郑掌班手中连着流星飞锤的铁链应声而断。 “戚家刀?” “没想到你还有点眼力,认出了本姑娘的刀法。” “去死!” 郑掌班突然暴起,用力扔出手中断掉的铁链,随之掉头向着门口方向狂奔。 “来……” 他想大呼“来人,有刺客”,哪知丁白缨早有准备,一刀抛飞。 这一刀力道很大,飞的也很准。 令得郑掌班瞬间落得个与马三一样的下场,后背中刀,一头扑倒在地。 危机解除,许长安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随之一脸疑惑道:“丁姑娘,你功夫这么好,上次怎么会受伤?” “你……” “我去看看那家伙死透没有。” 许长安欢快地奔到郑掌班身边,先将丁白缨那把落影刀拔出来。 然后,认真负责地在对方要害部位补了几刀。 丁白缨看在眼中,也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你这补刀的手法倒是挺专业。” “必须的,要不然这家伙一定会活过来,咱得防着这种无耻的套路。” 前世的影视剧中,类似的套路太多了,就是那些吃饱了撑的编剧为了给主角添麻烦,好多水几集。 丁白缨:“啥?” 许长安:“没啥,总之就是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说完,又补了两刀。 丁白缨:“……” 这是有多大的仇? 第十八章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不久后。 “不好了!” “走水了!” “案牍库走水了!” 外面的守卫大呼小叫,纷纷冲向内院。 这时,许长安与丁白缨却趁着混乱,遁入了茫茫黑夜中。 一回到院子里,许长安第一时间便将那册宝船监造纪要交给了丁白缨。 这本是一桩大功劳。 但,如果他私自留下来,反倒会成为一个烫手山芋。 毕竟,信王对这本宝船监造纪要相当重视。 一旦落到东厂手中,就算查不到他的头上,说不定也会引起猜疑。 毕竟,皇上一死,他是第一顺位继承皇位的人。 一见册子,丁白缨一脸惊喜:“你找到了?” “幸不辱命!” “太好了,册子我先收着。不过你放心,本姑娘绝不会抢你的功劳。” 许长安故作糊涂:“功劳?在下是锦衣卫小旗,你却让在下与你一起去烧锦衣卫的案牍库。 如今烧了案牍库,你又说不抢我的功劳。 事到如今,丁姑娘是不是可以坦诚一点,告诉我一些内情。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给予我功劳?”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好吧,那你再告诉我一件事,我见你在现场扔了块令牌,是什么令牌?” 这次,丁白缨倒没有隐瞒,如实道:“东厂番子的令牌。” “东厂?” “对,这样可以转移东厂的视线,让他们内部相互猜忌,先混乱起来。” 许长安由衷比了比拇指:“这一招,高!” 丁白缨冷哼一声:“那帮阉党经常陷害别人,这次,也让他们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不错,这法子很妙,至少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 毕竟,许长安心里知道,魏忠贤已经蹦跶不了太久了,能拖上一阵更有利于自己这一方。 等这阵风波过了,再想法子让阉党乱起来,也好从中浑水摸鱼。 两日后,深夜时分。 丁翀、丁泰二人,又一次与那黑衣人来到了许长安的小院中。 一进屋,黑衣人终于摘下了面具。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陆文昭。 许长安故作一副惊讶且诚惶诚恐的样子揖礼:“卑职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千户大人……” “行了,别装了!” 陆文昭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大人……” “说正事,既然我已摘下面具,便意味着你已通过考验,可以加入我们。 不妨告诉你,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门、各州、道、府,甚至包括东厂,都有我们的人。 正如你之前所说,咱们不能这样憋屈地活着,一定要换个活法,出人头地……” 某种程度上讲,陆文昭此举等同谋逆,为人所不容。 包括原剧情中,沈炼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与陆文昭分道扬镳。 但在许长安看来,这件事要一分为二看。 陆文昭固然有一定的私心,想要加官晋爵,光宗耀祖。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天下间谁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信王身上。 对信王忠心不二,希望扶植其登基,铲除阉党,振兴大明。 为此,不择手段替其清除一切障碍。 只可惜在原剧情中,到最后还是成了信王的一枚弃子。 许长安心知崇祯是个有抱负的帝王,也想振兴大明朝。 只可惜能力有限,偏偏又自以为是,为人多疑且刚愎自用,不懂得制衡之道,最终无力回天,带着大明走向灭亡。 所以,许长安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 总之就是未雨绸缪,规避风险,暗中壮大自身的力量。 只要手中的底牌足够多,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大不了反了便是。 当然,要反也得有足够的力量、声望、人手。 要不然就是,刚刚大吼一声:“我要造反,谁跟?” 下一刻,便是一通乱箭射来。 “多谢大人信任,从今后,卑职一定誓死追随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文昭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次你立了大功,明公甚是欣慰,对你大加褒奖。 只是,明公目前不宜露面,功劳且记下,以后定然加倍补偿。” 陆文昭终究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当面道出信王的名号。 有些事不用点明,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许长安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多问,拱手道:“多谢明公赏识,多谢千户大人提点!” “为了你以后行事方便,我会尽快安排一个机会让你立上一功,顺势提拔你为总旗。” 这才是最实惠的。 许长安惊喜不已,再次拱手道谢。 “好了,以后有要紧事可以去清风茶楼,那里是我们的一处秘密据点。 不过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人盯上。” “卑职明白!” “对了,以眼下里的形势,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对付魏忠贤,对付东厂?” “这……”许长安沉吟了一会,道:“卑职以为,目前不宜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大败吴国,成就春秋五霸。 一代名将韩信,曾经穷困潦倒,备受歧视,甚至甘受胯下之辱。 最终,成为西汉开国功臣。 所以卑职以为,以眼下里的形势,一动不如一静。 古语有云: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卑职相信,魏阉之流,已是强弩之末,秋后的蚂蚱,无非困兽犹斗罢了。 我们只需暗中积蓄实力,不战则已,战则须挟全力,不动则已,动则须操胜算!” “好、好、好!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如此有才,做个小旗真的是屈才了。” 陆文昭激动得站起身来,不停地拍着许长安的肩。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句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出自何处?” “这个……卑职记不起来了……” 而这时候,丁白缨则一脸讶然,仿佛不认识许长安似的。 平日里,这家伙在她面前总是吊儿浪荡,几乎没一句正经话。 怎么现在突然变得有些神叨叨的? 陆文昭叹了一声:“说实话,本官真的很欣赏你。可惜你资历浅了一点,要不然,晋升百户绰绰有余。” “卑职一定会努力,不负大人厚望。”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改日有时间再与你畅谈一番……” 这次,丁白缨跟着一起走了。 在许长安看来,这是一件好事。 一来,他现在要练功、要做一些别的事,自然不想有人成天盯着他。 二来,丁白缨离开,也侧面说明陆文昭已经将他当作自己人。 等到大家混得熟了,许长安准备慢慢给丁白缨洗脑。 要不然,她与陆文昭跟着信王,早晚会变成死棋…… 第十九章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两日后。 下午时分,许长安又一次来到了盈春楼。 当然,这次可不是前来寻乐子的,况且盈春楼已在大爆炸时毁于一旦,正在重建中。 他是来找于妈妈的。 “许大人,你看这……” 于妈妈一脸为难,眼光瞟向一片凌乱的施工现场。 许长安笑了笑:“于妈妈误会了,我今日来,是想找你谈一桩生意。” “谈生意?” “对,你先看看这个。” 许长安摸出一块用纸包着的香皂。 “大人,这东西是……” “这叫香皂,可以用来洗手、洗澡,也可以用来洗贴身衣物。 用起来很方便,也洗的干净,而且还能留下余香。” 于妈妈好奇地闻了闻:“果然很香!大人在哪里买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妈妈能否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于妈妈连连应声:“可以可以,大人请随妾来。” 不久后,二人一起走进了一间小院。 院中,几个姑娘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一见于妈妈与许长安进院,纷纷上前见礼。 许长安心情大好,上前搂着曼娘的纤腰笑道:“姑娘们,大人今日给你们带礼物来了。” “哇,多谢大人!” “大人,是什么礼物呀?” 许长安笑眯眯道:“肥皂、香皂、香水,还有唇膏什么的。” 闻言,一众姑娘不由面面相觑。 这些字眼对她们来说显然是陌生的。 “你们用了就知道了。” 许长安一一将东西取了出来。 “大人,这四四方方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呀?” “这叫肥皂,可以用来洗手,洗衣服。当然,洗手的话用香皂更好。” “大人,这就是唇膏呀?跟唇脂差不多,不过这个硬硬的……” “这个方便携带,重要的是持久,而且不容易掉色。” 许长安一一介绍,解释。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一个一个试试效果怎么样。” 不久后。 “哇,果然好好用,快闻快闻,人家的手是不是香香的?” “这唇膏涂上之后润润的,也不容易擦掉,大人,送给人家好不好?” “姐妹们,我滴了几点香水在衣服上,真的好香哦!” “我要我要,给我……” “我也要,我也要……” 一时间,几个姑娘闹作一团。 真的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曼娘什么也没抢到,不由扁了扁嘴,拽着许长安的手撒娇:“大人……” “放心,大人最疼你了,给,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许长安也不知哪里又摸出了一个小瓷瓶。 “哇……”曼娘一脸惊喜接到手中:“大人,这又是什么呀?” “这叫珍珠洁面乳,洗脸时挑一点在脸上揉啊揉啊,保证让你的肌肤滑滑的,粉里透嫩……” 一听此话,几个姑娘眼红了,纷纷围了上来。 “大人偏心!” “人家也要嘛~” “大人,今晚留在这里过夜好不好?” 许长安当即吩咐:“于妈妈,快去准备一些酒菜,我要与姑娘们大战三百回合。” “大人……” “讨厌~” “大人真坏!” 酒要喝,正事也要谈。 “于妈妈,你觉得我今天带来的这些东西怎么样?” 于妈妈乐呵呵道:“能让姑娘们争来抢去的,自然是好东西。 不过大人,这些香皂啊、洁面乳什么的妾身之前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不知大人在哪里买的?” 许长安笑了笑:“外面买不到,是我偶然得到的配方,在家里自己加工的。” “啊?” “所以,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于妈妈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面做生意。 所以今日来找你,是想与于妈妈谈合作,一起发财。” “大人要与妾身合作?”于妈妈愣了愣。 “对,于妈妈难道不想趁此机会转行做正经生意?” 于妈妈叹了一声:“当然想,只是没别的路子。” “现在,不是有路子了么?届时,由你出面经营与打理……” 许长安滔滔不绝,开始讲起了自己的计划与经营理念。 按他的提议,趁着盈春楼正在重建,可以将其作为第一家店。 装修风格一定要上档次,而且要分不同的功能区。 比如产品展示区、体验区、客户接待区、休息区等等。 总之,必须要体现高端化、特色化,以提升品牌的影响力。 一通话,听得于妈妈心潮澎湃,眼神晶亮。 她也是个女人,心里很清楚这些东西对于女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的是,许长安为什么偏偏找她合作? 于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问。 许长安解释道:“说实话,此事决定的仓促,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于妈妈你有现成的地方,有人脉关系,能说会道,且有管理经验。 二来,你这里有现成的姑娘。 她们平日里都喜欢打扮,对于各类胭脂水粉最为熟悉不过。” 所以,以后可以让她们帮着调配、测试、以及改良配方,不断地推陈出新……” 听到这里,曼娘不由一脸惊喜:“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几个姐妹也可以加入?” “当然!到时候开业时,你们还可以帮着接待客户、介绍产品,收集意见…… 总之,可做的事情很多。” “不知这合作方式是怎样的?”于妈妈又问了一句。 “很简单,届时以你的名义开店,负责店面的经营与管理。 除了基本的酬劳之外,还有销量额提成,以及年底参与分红的资格。 具体的分成方式回头再拟个方案细谈。 总之,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前景十分可观……” 经过一番游说,于妈妈终于被打动了。 “好,妾身相信大人。只是,此次重建盈春楼,妾身几乎花光了一生的积蓄,恐怕凑不出多少银子。” “没事,银子我会另外想法子凑,你只需出场地,以及负责日后的经营管理。” 于妈妈眉开眼笑:“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妾身敬大人一杯!” 许长安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曼娘也要敬大人一杯!” “干!” “人家也要……” “干!” 许长安来者不拒,通通干。 …… 第二十章 价值一百万两银子的配方 当晚。 夜凉如水,月色如银。 许长安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 “曼娘,快来看,今晚的月亮好美。” “嗯。” 曼娘身着轻纱,应声走到窗边。 许长安退了两步,欣赏着窗内、窗外的美妙景色。 “啊……” 曼娘似乎滑了一下,突然惊呼了一声,双手撑在了窗框上。 微风轻拂,夜虫呢喃。 山峦隐隐,花影摇曳。 这是一个旖旎而美好的夜晚。 “曼娘,想不想听三顾草庐的故事?” …… 次日上午。 许长安借口去巡街,偷偷溜到了清风茶楼。 “客官,请问喝什么茶?” “我是来买茶叶的。” 伙计愣了愣,回道:“我们这里只卖茶水,不卖茶叶。” “加钱也不卖?” “那要看客官想买什么茶。” “碧螺春,一定要正宗太湖产的,价钱不是问题。” “这个小的作不了主。” “那就让你们能作主的跟我谈。” “客官请稍候……” 伙计匆匆走进后堂。 其实,这是一种暗语,表明是自己人。 过了一会,伙计走了出来,冲着许长安抬了抬手:“客官,我家掌柜有请。” 不久后,许长安在后院一间厢房里见到了丁白缨。 “有什么要紧事吗?” 丁白缨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先看看这个。” 许长安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丁白缨看了一会,不由皱了皱眉:“你写的这是什么?加密情报?” “不,这是一种经过改良的锻造配方。 用这上面的法子打造出来的刀剑,其强度、韧性、锋利度都会大幅提升。” “真的假的?”丁白缨不由眉头一挑:“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你先不要管。我之所以给你这个方子,是因为我急需用钱。” 丁白缨:“……” 还以为有多重要的事,敢情这家伙是变着法子来要钱的? 于是,沉着脸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权当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她终究还是说不出感谢的话。 毕竟,她的真的不愿再去回想那晚上疗伤的经历。 全身上下被这小子看光了不说,竟然还…… 结果,许长安却不接。 “丁姑娘,就一百两银子你不至于脸红耳赤吧?再说,我今天来不是讨银子,而是借银子。” “借?” “对,我需要一万两……” 许长安倒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需要这么多。 于妈妈那边,他不想让对方投资太多,毕竟只是想找个代理人,而不是一个能够掌握话语权的人。 要批量生产香皂、香水等产品,那就不可能在家里小打小闹,必须要建一个专业的工坊。 另外,店铺的装修也需要花不少银子。 采购原材料也需要不少银子,因为许长安要的是精品,那样才能树立高端品牌形象。 “一万两?你是不是疯了?” 丁白缨不敢置信地大喝了一声。 不等许长安回答,又脸色一变,喝问道:“难不成,你欠赌债了?” 毕竟,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在京城也足以买下一幢大宅院。 “你想多了,我是真的有急用。这样,我现在不跟你理论。 实话告诉你,就我给你的这张方子,遇上识货的,值一百万两银子也不止……” 丁白缨撇了撇嘴角:“吹!” “是不是吹,实践出真理。我知道你手下能人众多,你可以让他们按这方子先打造几把武器。 到时候你再将这方子交给明公,必是奇功一件……” 这张方子,其实就是一种合金的冶炼之法,是许长安从系统资料库里抄录的。 只要严格按照上面的配方与流程,便能锻造出强度、韧性、锋利度远超普通刀剑的兵器。 其工艺水准不知领先了多少年。 所以,许长安说值一百万两银子一点也没吹牛,实际价值远不止这个数。 “好,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 “丁姑娘,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打造,方子绝对不能外泄,切记,切记!” 眼见许长安一脸凝重的样子,丁白缨多少有些动摇:难不成,这小子认真的? “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希望丁姑娘务必准备好一万两银子。” 走了几步,许长安突然转身抛出一物: “这块香皂送给你,用它洗澡不仅洗的干净,身上还香喷喷的……” “滚!” 丁白缨下意识将香皂接到手中,一听许长安又开始不正经,气得抬手便将香皂抛了出去。 好在许长安早有准备,及时拉开门挡住了“暗器”。 “掌柜的,多谢盛情款待,在下改日再来。” 院中,几个汉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许长安,恨不能上前叫声大哥。 眼中同时又有一丝同情。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被掌柜的记恨上,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只可惜,他们哪会知道二人之间的恩怨? 翌日。 凌云铠突然率领一众手下,耀武扬威来到了百户所。 听到手下禀报之后,沈炼沉着脸来到院中,冷冷道:“凌总旗,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凌云铠拱了拱手:“百户大人,下官奉命前来查案,还请大人理解。” “查案?”沈炼愣了愣:“你查案跑到本官这里来做什么?” “大人,案牍库失火、东厂郑公公被杀,这一切都与咱们锦衣卫脱不了干系……” 一听此话,卢剑星不由怒道:“荒谬!别忘了你自己也是锦衣卫。 空口无凭,你居然往自己人头上栽污水,居心可在?” “大人息怒,下官只是就事论事。案牍库是锦衣卫机要重地,钥匙一向由专人保管。 但这次,贼人却是开锁而进,而且库里显然有人故意准备了不少灯油……” 没等他说完,沈炼打断道:“凌总旗,你似乎忘了,那时候东厂的人已经接管了案牍库。 而且本官还听说,现场似乎还发现了一块东厂的腰牌。” “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东厂的人,也有可能是故意栽赃,转移视线。” “这么说,凌总旗在是怀疑本官,也或是本官的手下?” “百户大人,下官怀疑此案与殷小旗有关,当日殷小旗当众说出谤君辱臣之语……” 这次,许长安也咽不下这口气了,悄然摸出无常薄。 随之大声问道:“总旗大人,不知殷小旗说了什么谤君辱臣之语?” …… 第二十一章 凌总旗好大的官威 凌云铠似乎有些得意过头,还真复述了一些殷澄当日里讲过的话。 “当日,殷小旗说皇上在太液湖游般,新造的宝船沉了,皇上受了惊吓,受了凉,吃药都不见好。 又说魏公公仗着皇上宠信,被副都御使参了二十四条大罪,不但没事,还反将东林党杀了个一败涂地。 最后竟然还说什么万一天一变,魏公公前途还真不好说。 百户大人,殷小旗可是你的手下,这些……” 没等凌云铠说完,许长安却一边在无常薄上写,一边高声道:“凌总旗说,皇上受了惊吓,吃药也不管用。 还说,魏公公公报私仇,残害东林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无常薄拿来!” 凌云铠勃然大怒,杀气腾腾走向许长安。 “刷!” 卢剑星当即拔刀拦下凌云铠的去路。 “凌总旗好大的官威,难不成想在这里耍横?” 凌云铠抬手指向许长安道:“大人,此人口出狂言,污蔑上官,下官定要将他押到诏狱问罪,来人!” “谁敢动!” 沈炼怒而拔刀,冲着凌云铠一众手下吼了一声。 这下,凌云铠一众手下不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许长安扬了扬手中的无常薄:“总旗大人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怎么能叫污蔑?” 靳一川趁机道:“没错,我们都可以作证!” “我们都可以作证!” 百户所一众兄弟齐齐大吼。 凌云铠一脸阴沉,瞟向许长安道:“好,很好,我记住你了!” 说完,冲着一众手下抬了抬手:“走!” “凌总旗,恕不远送!” 待对方一离开,靳一川跑到许长安身边道:“你还真记上了?” 许长安笑了笑:“骗他的,只是装装样子。” 并不是说无常薄上胡乱写一些东西,就能告倒一个人。 真要那样的话,锦衣卫不得乱套? 说来说去,还是要看谁的本事大,谁的后台硬,谁掌握话语权,谁能指鹿为马。 “这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 “是啊,他还真将自己当成东厂的人了。” “错!不是东厂的人,而是东厂的狗!” 一听此话,沈炼不由皱了皱眉:“这些话少讲,当心传出去又被人抓到把柄。” “是,多谢大人提醒。” “都散了吧。” 过了一会,沈炼将许长安、卢剑星、靳一川召集到后堂议事。 一见面,没等沈炼开口,卢剑星便愤愤然道:“这小子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二弟,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对,二哥,姓凌的分明是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们。” “我知道。”沈炼点了点头:“所以,我叫你们来,是想大家商议一个对策。 凌云铠毕竟身份特殊,一旦被他咬上,恐怕以后很难安生。” 这时,许长安忍不住道:“卢大哥说的对,必须想办法除掉这家伙,不然他就像一条疯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沈炼叹了一声:“我何尝不想除掉他?但我听人私下里说,这小子是魏公公的外甥。 他要是死了,东厂一定会全力缉查凶手。” “二弟,这么说的话就更得及早除掉他,要不然,我们处处被动。” “对,想个万全之策,一定要杀了他!” 四人商议了一阵,方法倒是想了不少,但都不是那么满意。 何况,双方刚刚才发生过冲突,容易让人怀疑。 “看来还是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行,不能冒冒失失动手。” 等商议的差不多时,许长安突然道:“正好大家都在,有个东西想让大家看看。” “什么东西?” “香皂!” 许长安摸出了一块小小的香皂,还有一块小小的肥皂。 “香皂?这是干啥的?闻起来挺香。” “洗澡、洗手、洗头、洗衣服都可以、去油渍,去污垢,效果相当好。” “真的假的?”靳一川有点不信。 “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场做个试验,等我一会。” 许长安出去了一趟,端来了一盆清水,还拿来了一小砣煮过的肥肉。 “一川,你来试试,先将手上抹上油,在地上蹭一蹭。” “好,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好用。” 靳一川将把肉抓到手中揉了揉,然后在地上蹭了几下,手掌当即变得又腻又黑。 “好,现在先浸水,再抹香皂。” 过了一会。 靳一川一脸惊讶:“别说,还真是清爽,手上还有一股子香味,这玩意儿哪里买的?” “外面没有卖的,是我自己做的。如果是衣服上沾上油污的话,用肥皂效果更好。” 卢剑星笑了笑:“长安,你怎么会想起做这些小东西?” “大人,这东西虽小,可是商机无限,不定哪天,就会成为家家户户必备之物。” 沈炼眼神一动:“难不成你想凭着这东西做生意?” “对!” 卢剑星脸色一惊:“长安,你想离开锦衣卫?” “卑职只是在幕后,经营方面已经找了个代理人……”” 许长安将之前与于妈妈商议的方案详细讲了一遍。 “你居然连于妈妈都说动了?”卢剑星更是惊讶:“盈春楼的生意一向不错,她居然都肯舍弃,答应与你合作?” 许长安笑道:“于妈妈毕竟是女人,她知道这些东西对女人的吸引有多大。” “那得投资不少银子吧?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不正在想法子凑么?我有一个点子,叫做众筹……” 其实,许长安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丁白缨那边一旦验证了他提供的锻造配方,凑一万两银子完全没问题。 毕竟,她的身后有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正如陆文昭所说,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门、各州、道、府都有他们的人。 毕竟,幕后BOSS乃是信王。 许长安之所以要将这件事告诉沈炼三人,并不是缺那点银子,而是有意拉他们一起入伙。 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在这乱世中立足谈何容易? 更不要说谋求发展,获取气运。 正如一棵大树一般,如果没有扎实的根须,又如何经得起风吹雨打? 经过许长安一番游说,沈炼三人心动了。 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投资一点银子,以后便可以参与分红。 这样的好事,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 第二十二章 送你一个好消息 三日后。 夜深时分,许长安盘坐在屋子里修炼先天无极神功。 虽然许长安修炼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已经初窥门径,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气流在体内流转。 这,正是内气。 虽然还很微弱,但能成功引气入体,便已经迈入了内家功夫的门槛。 也不知过了多久。 “嗒~” 突然间,屋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轻响。 许长安心里一动,当即收了功,迅速拿起桌上的绣春刀躲到门后。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了丁白缨的声音:“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有睡。” 原来是她! 许长安心里一喜,急急打开房门,笑道:“丁姑娘,这么晚了还跑来送银子?” “到屋里说。” 进屋之后,丁白缨摸出一把刀递给许长安。 “咦?”许长安看了看,敲了敲,不由道:“这把刀,难不成就是用我给你的方子铸造的?” 这次,丁白缨终于放低了姿态:“对!我承认,当初的确小瞧你了。 这把刀的确不错,与江湖中的名刀或许差了一点。 但,这把刀用的都是普通材料,铸造的师傅也不是什么大师。 你这方子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许长安伸出手来:“你把一万两银票给我,我就告诉你。” “时间太仓促,一时间凑不到这么多。” 说到这里,丁白缨摸出一叠银票:“这里有四千两……” “不行,说好的一万两,你这也差的太多了。” “你到底要这么多银子做啥?” 许长安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 随之笑道:“丁姑娘,今晚用香皂洗澡了吧?洗过之后是不是很清爽,还香喷喷的?” “你……” “你先别生气,我这么说,就是要告诉你为什么要一万两银子。” “嗯?” “这香皂是我自己鼓捣出来的,我准备建个工坊以便批量制作,再开店售卖。” “什么?”丁白缨一脸惊讶:“你打算经商,卖香皂?” “不仅仅是香皂,还有其它能够替代胭脂水粉的东西,还有洗头的、美肤的……等等。” 丁白缨忍不住道:“且不说你是个锦衣卫,就算不是,你一个大男人做女人的生意像什么话?” 许长安振振有词:“女人可以做男人的生意,男人为什么不能做女人的生意?” 丁白缨:“……” 许长安又道:“何况,并非我自己出面经营,我找了代理人。” “好吧,那你小打小闹一下也就罢了,这下子投入一万两,就不怕血本无归?” 许长安笑了笑:“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再说了,你扪心自问,我给你的方子才值一万两?” 眼见许长安心意已决,丁白缨不由叹了一声:“好吧,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不过,时间太仓促,一时间真凑不了这么多……” “丁姑娘,你这摆明是吃到了嘴里,准备一抹嘴不认账?” 丁白缨恶狠瞪了许长安一眼。 这家伙总是话里有话,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又不好发作。 “银子虽然没凑够,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重要情报,远不止值一万两……”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银两,笑嘻嘻道:“什么情报?先说来听听。” “一年前,轰动朝野的太原知府罗崇修在赴任途中被杀,这桩案子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 许长安点了点头。 这桩案子,轰动了整个大明朝,连普通百姓都知道,更不要说锦衣卫。 在晋升太原知府前,罗崇修乃是云州府同知,政绩卓着,更是亲自率兵捣毁了为祸多年的东山寨。 东山寨乃是云州府境内最大的匪窝,土匪多达一千多人。 匪首庄虎,人称虎爷,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连官府的粮车都敢抢。 官府曾经多次组织兵力围剿,但却一直未能将之彻底消灭。 用不了多久,庄虎又开始招兵买马,大有越剿越勇的趋势,令得官府为之头痛。 那年秋,庄虎更是胆大包天,居然抢劫了云州府押解的库银。 罗崇修一怒之下,发誓一定要追回库银,捣毁东山寨,取庄虎项上人头。 为了这次行动,罗崇修可谓殚精竭虑,筹谋了许久,并暗中买通了山寨里两个重要头目。 最终里应外合,再加上指挥得当,终于一举攻下东山寨,活捉庄虎。 后,又将庄虎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因剿匪有功,罗崇修受到了朝廷嘉奖,并被委以重任,官升一级,调任太原知府。 结果,却在赴任途中惨遭杀害。 为首的凶手外号“霸刀”,乃是庄虎的拜把兄弟。 此举,摆明就是为庄虎报仇。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至于引起全国的轰动。 关键是,霸刀太过嚣张。 他带了十几个手下伏击,先杀了保护罗崇修的一众护卫。 随后丧心病狂,竟当着罗崇修的面,命一众手下凌辱随行女眷。 接下来又亲自出手,不仅将罗崇修砍成几段,包括一众女眷也没有一个落得全尸。 最后轮到一众下人。 不过,这家伙故意留了三个活口,好让这三个下人向官府讲述他复仇的整个过程。 此案,令朝廷震怒。 令百官激愤。 令百姓震惊。 堂堂四品命官,竟落得如此下场,朝廷的面子往哪搁? 故而,朝廷下了海捕文书,并重金悬赏抓捕霸刀。 但这家伙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音讯。 据说,犯案之后便已经逃往关外,躲在茫茫大漠之中。 “如果说,我知道霸刀的行踪呢?” 丁白缨慢腾腾道。 “哦?”许长安眉头一抬:“那家伙在何处?” “当初,他的确潜往了关外。据说与当地马匪发生了冲突,不得已又跑了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将会在黑石岭附近的一家客栈与人秘密见面……” “真的假的?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丁白缨一脸骄傲:“这个你不必多问。对你来说,这是一次晋升的绝佳机会。” 闻言,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动:“莫非,这是千户大人的意思?” “算是吧!你不是想晋升总旗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一旦得手,无论霸刀是死是活,你不仅可以晋升,还能获得一大笔赏金。 另外,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关于霸刀的隐密资料……” “好兄弟,一被子!” 许长安一脸欣慰,抬手拍了拍丁白缨的肩。 第二十三章 富贵险中求 黑石岭。 位于京城以西,临近边塞。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员很复杂,凡夫走卒、马队商旅、江湖人士……总之三教九流皆有之。 霸刀之所以选择在此地与人见面,显然也是经过精心考量的。 退,可以遁往塞外。 进,可以潜往中原。 黑石岭下,有一间规模颇大的客栈,名曰:四通客栈。 这间客栈地点选的极好,位于山脉中段,人烟稀少,方圆二三十里没有集镇。 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这日下午,一个小小的商队来到了客栈。 商队一共五个人,一个掌柜,一个车夫,三个伙计。 “小二,快将马牵去喂点草料。” “好嘞~” 客栈伙计飞快地上前将马牵到马廊。 这五个人,正是许长安、沈炼、卢剑星、靳一川。 还有一个扮作车夫的是丁白缨的手下,名叫方旭,是个用毒高手。 关于丁白缨的情况,许长安大略给沈炼等人透露了一些,但没有提到陆文昭。 毕竟现在还不是时机。 其实,靳一川是认识丁白缨的。 因为,他的本名不叫靳一川,而叫丁显,是丁白缨的弟子之一。 他之所以混入了锦衣卫,乃是冒名顶替。 显然,这是陆文昭的功劳。 否则哪有那么容易混入锦衣卫? 其实,丁白缨的年龄不算大,不到三十岁。 但她是戚家刀的嫡系传人,且天赋出众,实力超群,她的弟子中有好些个都比她的年龄还要大。 比如靳一川的师兄丁修,那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许长安说,他无意中救了丁白缨一命,丁白缨为了谢恩,便告诉了他关于霸刀的行踪。 沈炼听了之后,虽然觉得此行有些冒险。 但与卢剑星、靳一川商议之后,都觉得这是一次相当难得的机会。 一旦得手,不仅能立大功,还有一笔丰厚的奖赏。 富贵险中求,这一趟,值得去! 天黑之后,方旭假意留在院中看守马车。 许长安、沈炼、卢剑星、靳一川四人则聚在房中密议行动方案。 根据丁白缨提供的情报,霸刀明晚便会抵达客栈,与一个神秘男子见面。 据说,那神秘男子不惜重金,想请霸刀出手对付一个仇家。 “沈大人,丁姑娘说过,霸刀看似一个粗人,行事嚣张跋扈,实则心细如发,无比狡诈。 不出意外的话,霸刀已经提前派人秘密往进了客栈。 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霸刀便不会出现。” 沈炼点了点头:“嗯,所以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能让对方产生一丝怀疑。” 这时,卢剑星忍不住问:“那个姓方的到底可不可靠?” 许长安回道:“丁姑娘说,方旭一向忠心耿耿,我想应该靠的住。” “但愿吧……” 商议了一会,四人各自回房,免得引起对方的警觉。 当晚。 夜半时分,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来到后院,挨个查看停在院中的马车。 看样子是想偷盗,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终,两手空空悄然而去。 等这人一走,装作睡得正熟的方旭却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的计划虽然仓促,但也算周详。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许长安等人特意准备了一辆破旧的马车,上面拉了一些茶叶、麻布等物。 这些,乃是中原客商经常运往塞外的商品,用以交换药材、皮毛等物。 现在对方已暗中查验过了,应该已将他们五人视作普通行商,不会再特别关注。 一夜无事。 次日傍晚,许长安一行四人混迹在酒客中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当然,这时候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经过一番观察以及直觉,许长安大致推断霸刀至少提前派来了两个手下。 那两个家伙虽然装作不认识,各坐一方,但却不时地观察一众酒客,偶尔间还有眼神交流。 天黑时,两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走进了客栈。 其中一个腰间挎着一柄无鞘的九环刀。 这,正是霸刀常用的刀。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不急,先等个人。” 对方回了一句。 “那行,二位有需要尽管吩咐。” 伙计回了一句,随之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靳一川暗中瞟了对方一眼,不由有些激动:“那家伙终于来了。” 结果,许长安却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个替身假扮的,的确有几分相像。” “啊?” 沈炼显然也发现了疑点,小声道:“行了,别议论……来,喝酒。” 那二人坐了一会,观察了一番,随之一前一后走出门外。 “二哥,怎么办?” 靳一川忍不住小声问。 沈炼不由低声骂了一句:“妈的,那家伙的确很狡猾。先按兵不动,估计那家伙还在暗中观察。” “哦!” 又过了一会,之前那两个疑是霸刀的手下也离开了大堂。 “看来,霸刀已经到了,按计划行事。” 沈炼摸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随之走向后堂。 许长安三人也跟着一起离开,按计划分头行动。 至于方旭……早就暗中展开行动了。 不久后。 客栈后院的柴房突然冒起了一股浓烟。 “不好了,走水了!” 随着一声吼,客栈里顿时混乱起来。 有的人赶紧冲出客房。 有的则匆匆跑去后院查看货物、马匹。 正在喝酒的一众酒客也纷纷冲出大厅也或是跑向后院。 “怎么回事?” 二楼上,正与一黑衣男子交谈的霸刀迅速拔出了自己的刀。 “我去看看。” 一个手下匆匆走向门口。 这时,一声大喝隐隐传来: “锦衣卫办案,所有人到后院集中,反抗者就地格杀!” “不好,是锦衣卫!” 手下吓了一大跳。 “妈的,你敢出卖老子?” 霸刀猛地转过头,瞪向那黑衣男子。 对方一头冷汗,赶紧解释:“不是我,我真没有……” “去跟阎王老子解释!” 霸刀根本不听,一刀劈了过去,当场人头落地。 “大当家,你赶紧走,我们兄弟断后。” “轰!” 霸刀直撞撞破窗户,越窗而逃。 离开客栈之后,霸刀拔腿便往客栈西侧的山里跑。 他有个习惯,不管与谁见面,都要提前观察环境,并将自己的马留在别处,并派心腹手下看守。 那不是一匹普通的马,是他专程从塞北高价买来的雪花骢。 虽说比不上千里马,但是爆发力很强,能够让他快速甩掉对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令得霸刀多次冲破官兵的包围,最终逃之夭夭…… 第二十四章 晋升锦衣卫总旗 “霸刀往山里跑了!” “追!” “别让他逃了!” 听到一阵吼声,霸刀跑得更快。 毕竟锦衣卫名声在外,高手也不少,他可不敢大意。 他的雪花骢就在客栈西侧的一片树林里,距离客栈大约二里多地。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二里多地并不远,憋着一股劲很快就到。 冲到拴马的地方时,霸刀却没有发现手下的身影,只有雪花骢在树边低头啃着地上的草。 “妈的,一个都靠不住!” 霸刀忍不住骂了一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飞快地解开绳子跃上马背,再猛地一夹马肚: “驾!” 上了马,霸刀心里踏实多了。 因为他相信,很少有马能跑得过他这匹雪花骢。 何况,他早就规划好了一切,包括逃离的路线。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那么一个两个对手追了上来,以他的实力,也足以打发。 可惜,这一次霸刀失算了。 “驾!” 霸刀不停地催促雪花骢加速。 突然间,雪花骢前蹄一软,一个趔趄,竟直接将霸刀从马背上甩飞。 好在霸刀根基深厚,落地前就势一滚,倒也没有摔伤。 下意识掉头一看,雪花骢已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蹄抽搐。 坏了! 霸刀心里一惊。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雪花骢多半被人动了手脚。 难怪看守雪花骢的手下没在,恐怕已经遭了毒手。 “嗒嗒嗒……”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来不及多想了。 没有了四条腿,只能靠两条腿跑路了。 于是,霸刀改变了方向,憋着一口气向着附近的山坡冲去。 只要冲上山坡,对手的马匹就没用了,到时各凭本事。 哪知刚跑了几步,又出变故。 霸刀突然感觉手心发痒,继而痒到了骨头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钻了进去。 继而感觉有些脱力,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妈的,你们太卑鄙了!” 霸刀忍不住破口大骂。 出道二十多年,他不是没有被人暗算过,但像今天这般一环扣一环,折腾得他如此憋屈的,还真是头一遭。 这样的杰作,正是出自方旭的手笔。 他的师父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用毒高手,后来归隐山林,潜心医术。 几年前,方旭被仇家追杀。 被追的走投无路时,是丁白缨救了他一命。 自此,便投效了丁白缨,成为其手下心腹之一。 方旭本就是江湖中人,对霸刀有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霸刀一定会将雪花骢藏在隐蔽之处,而且不会距离客栈太远。 悄然寻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雪花骢。 他先出手解决了看守马匹的手下,然后给雪花骢下了一种特殊的毒。 如果雪花骢原地不动或慢走就没事,只要一疾奔毒性便会发作。 同时,方旭还在缰绳上抹了药,令得霸刀不知不觉便中了毒。 这毒要不了霸刀的命,但却会让其奇痒难忍,浑身乏力。 如此一来,才方便许长安等人擒活口。 毕竟,抓一个活着的霸刀回去,肯定比带回一个死了的霸刀功劳要大。 这,也算是丁白缨对许长安的一次回馈。 毕竟陆文昭也说过,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便会想法子将许长安提拔为总旗。 “哈哈哈,对付你这般不择手段、凶残无道、毫无人性的江洋大盗,再卑鄙的手段都不过份。” 夜空中,响起了许长安开心的笑声。 沈炼则大声喝道:“霸刀,你已插翅难飞,劝你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霸刀岂肯如此听话? 眼见着许长安等人跳下马围了上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挥舞着手中的九环刀意图垂死挣扎。 可惜。 他现在举刀都吃力。 没几下,便被卢剑星一脚踹翻在地,四人一哄而上,将之死死按住五花大绑。 …… 数日后。 京城。 菜市口人山人海,无数百姓亲眼见证了霸刀被凌迟处死,其头颅被悬于城门示众,以震慑人心。 随后,朝廷论功行赏。 因为情报是许长安提供的,且亲自参与了抓捕行动,故而算首功。 虽然他刚晋级小旗不久,但这次的功劳比较大,故而破格晋升为总旗,官位正七品。 按锦衣卫的规矩,晋升总旗之后,便有资格着飞鱼服,佩绣春刀了。 除此之外,还获得了黄金百两、绸缎两匹的奖赏。 卢剑星调任北镇抚司衙门,晋升百户,赏黄金百两。 沈炼、靳一川记一大功,各赏黄金百两。 除此之外,还有抓捕霸刀的悬赏金:一万五千两白银。 这笔悬赏金将由四人共同所得,自行分配。 在商量分配方案时,沈炼提议道:“大家看这样行不行,先拿一千两银子出来分给一众兄弟如何?” 许长安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卢剑星与靳一川自然也没意见,毕竟一个百户所的,都是兄弟。 沈炼继续道:“这次全靠了长安提供情报,我们才有机会得手,所以……” 没等他说完,许长安却道:“大人,卑职也有个提议,想与大家商量一下。” “哦?你说。” “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众筹吧?” “当然记得。” “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大家信得过我的话,我们一人先分一千两,余下的作为共同投资如何?” “这……” 沈炼不由瞟向卢剑星与靳一川。 虽说大家兄弟,但,毕竟涉及到这么大一笔银子。 卢剑星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长安,你说的那个香皂真的有把握赚到钱?” 许长安重重点头:“确定以及肯定,而且利润可观。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一年最少能分一千两以上。” 这个,还真不是许长安吹牛也或是过于自信,这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法。 因为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不仅仅只是制作肥皂、香水之类。 既然有了银子,那么,不妨将作坊的规模建的大一点,搞两个窑烧制玻璃。 古人能烧制出精美的陶瓷,但就是很难搞定玻璃。 那是因为窑的温度达不到要求。 不过,对于许长安来说,这压根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有一个百科资料宝库。 如果要用土窑或者坩埚烧制、吹制玻璃,可加入纯碱也或碳酸钾,便能大幅降低玻璃融点。 纯碱可通过天然碱矿获得,但相对来说,获得碳酸钾更简单,草木灰经简单处理即可。 届时,便可以吹制出一些精美的玻璃器皿,用于盛装香水、洁面乳之类,那不得抢疯? 还有玻璃镜子,到时候也必将取代铜镜,风靡大明! …… 第二十五章 说,你的同党是谁 经过一番游说,沈炼三人终于同意了许长安的提议。 毕竟,于妈妈都敢把身家押上,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还能先到手一千两银子。 而对于许长安来说,这,是崛起的重要一步。 他的计划还有很多,只不过路得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扯到蛋怎么办? 当夜。 许长安反锁房门,盘坐在床上唤出了系统界面: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3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绣春刀(影视世界) 身份:锦衣卫总旗(七品) 晋升总旗,系统能量等级又一次提升。 相应的,超能力的效果自然也水涨水高。同时,还增加了一个新的超能力:超级视觉。 这是一个神奇的BUFF。 目前,仅具备远视功能,但据系统说明,随着能量等级提升,其功能也会越来越强大。 比如,夜视、透视等等。 研究了一会,许长安开启了“悟性+”状态,继续修炼内气。 能量等级提升,悟性+的效果也有了明显提升,令得许长安更是如鱼得水,渐入佳境。 不得不说,先天无极神功的确很神奇。 一旦入门,便如龙入大海,金鹏振翅。 进度不敢说一日千里,但也能让许长安明显体验到内气爆涨的快感。 一个字:爽! 次日一早。 许长安威风凛凛,着飞鱼服、配绣春刀,正式以总旗的身份走马上任。 一个百户所只能有两个总旗。 故而,之前的一个总旗已经调任别处,眼下里除了许长安之外,另外一个总旗便是靳一川。 新官上任三把火。 许长安的第一把火是发红包。 这是昨日里与沈炼等人商量好的,从悬赏金里扣除一部份,分别发放给兄弟们,大家沾沾喜气。 第二把火,召集一众手下例行训话。 “我简单说两句……” 第三把火,带了几个手下一起巡街。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总旗好歹也算是百户所独挡一面的存在,得做做表率。 当晚。 卢剑星请客,在京城知名的酒楼“醉仙楼”二楼雅间宴请沈炼、靳一川、许长安三人。 晋升百户,是他最大的梦想。 如今终于得偿如愿,自然要与兄弟们好好喝上几杯,庆贺一番。 席间,卢剑星端起酒杯,冲着沈炼道:“二弟,大哥的前程也就这样了。 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前程,来,大哥先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晋升千户。” “大哥,你这话不对,咱们兄弟都有大好的前程。” 靳一川附和道:“二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兄弟一起敬大哥一杯,祝大哥也早日晋升千户。” “呵呵,但愿吧,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干!” 正喝的开心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喝骂声,哀求声、哭闹声。 卢剑星不由皱了皱眉。 毕竟,大家正在兴头上,这阵吵闹未免有些破坏兴致。 靳一川当即走到门口唤了一个伙计进来,问道:“隔壁怎么回事?” “是……是陈公子……” 许长安瞟向伙计道:“管他什么公子,去告诉他,让他消停点,别影响其他人喝酒。” 伙计赶紧摆手:“各位爷,小的可不敢去,那可是刑部尚书家的三公子。” 刑部尚书?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动。 “啊!” 这时,隔壁又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大人,我过去看看情况。” 许长安冲着沈炼小声说了一句。 “嗯,招呼一声就好了,尽量不要起冲突。” “好!” 许长安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在隔壁喝酒的的确是刑部尚书家的三公子:陈屿。 这家伙从小骄生惯养,养成了一种目无无人,专横跋扈的个性。 下午,陈屿约了两个狐朋狗友到醉仙楼喝酒,喝至酣处,嫌气氛不够热烈,便唤伙计找个唱小曲来。 伙计找来了一双经常在酒楼里卖唱的祖孙。 没料,陈屿眼见那唱曲的小姑娘长得娇俏,一时起了色心,趁着酒兴上前动手动脚。 结果,那小姑娘很是刚烈,不停地挣扎,哭骂。 老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反被陈屿一脚踹翻在地。 小姑娘愤怒之下咬了陈屿一口,趁机挣脱跑向爷爷,想带着爷爷赶紧离开。 结果,陈屿恼了,冲着两个狐朋友狗友喝道:“把她给本公子按住,本公子就在这里办了她!” 老者一边护着孙女,一边怒声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陈屿哈哈大笑:“王法?本公子就是王法。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本公子……” “砰!” 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踢开,许长安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陈屿与随行的两个狐朋狗友愣了愣,随之勃然大怒。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本公子在这里喝酒,你竟敢踹门?” 那两个狐朋狗友更是杀气腾腾上得前来,想要动手。 只是,这样的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是许长安的对手?一脚、一拳,轻轻松松放翻了那两个家伙。 “你……你可知本公子是谁?告诉你,本公子可是刑部……” 陈屿正待报出名头吓人,结果话没说完,许长安却亮出了腰牌。 “锦衣卫?” 陈屿大吃一惊。 “陈公子,你口出狂言,藐视王法,分明是不将朝廷放在眼中,不将皇上放在眼中。说,你的同党是谁?” 扣大帽子这一招,许长安总算学会了。 “你……你血口喷人……” 陈屿哪里还有一丝之前的威风,吓得脚肚打颤,冷汗滚滚而下。 “是不是他?” 许长安指向其中一个狐朋。 “大人冤枉,本少……小人与陈公子只是泛泛之交,被他硬拖着来喝酒的。” “是不是他?” 许长安又指向狗友。 “大人,小的冤枉,小的与陈公子不熟……” 他俩很清楚,得罪陈屿,大不了过后登门赔个罪,最坏的结果就是断绝往来。 但,得罪了锦衣卫,后果可就难料了,搞不好小命都难保。 孰轻孰重,如何选择,自然心里有数。 这时,靳一川也走了过来,一看屋子里的情形,不由皱了皱眉,随之问许长安:“怎么回事?” 许长安抬手指向陈屿:“此人疑有谋逆之心,先抓回诏狱慢慢审。” 陈屿吓得大叫起来:“你们敢,我爹是刑部尚书,你们无权抓本公子。” 许长安讥讽地笑了笑:“别说你,就算你爹犯了事,锦衣卫照抓不误!” 陈三公子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双膝一软,竟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起来: “别……别抓我,我不去诏狱,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看在我爹的面子,放我一马……” 第二十六章 刑部尚书夤夜造访 陈府。 府中管家匆匆来到书房外,语气焦急道:“老爷,三公子被锦衣卫抓去诏狱了。” “什么?” 一听此话,陈尚书不由大惊失色,匆匆走了出来。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到底怎么回事?锦衣卫怎么会抓他?” “听说,三少爷在醉仙楼喝酒,好像……好像说了一些醉话,被锦衣卫听到了,说他……有谋逆之心!” 闻言,陈尚书气得心口绞痛:“逆子!这该死的逆子!” “老爷,得赶紧想法子救三公子出来,诏狱那种地方,恐怕……” “快,备轿,本官现在便去找赵公公。” 他说的赵公公,正是东厂大太监,魏忠贤的义子:赵靖忠。 在陈尚书想来,只要赵靖忠一出面,锦衣卫不敢不放人。 管家迟疑了一会,道:“老爷,小的以为,此时去找赵公公恐怕不妥,说不定会把事情闹得更僵。” “哦?怎么说?” 陈尚书皱了皱眉。 “老爷,小的打听过了,抓走三公子的人叫许长安,刚刚晋升总旗……” “你是说,是那个抓到了霸刀,为朝廷立下大功的那个锦衣卫?” “对!这小子之前还抓到过多尔泰,风头正劲。 小的担心,这时候去找赵公公,恐怕赵公公不愿为了一点小事而……” 陈尚书怒道:“什么小事?本官的儿子被抓去诏狱竟是小事?” 管家吓了一跳,赶紧抬手掌自己的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 “行了!”陈尚书无力地摆了摆手:“你说的对,这事对本官来说是大事,但在赵公公眼里,能算什么大事?” 管家赶紧点头:“对,小的正是这个意思。在这当口,赵公公恐怕不愿为这件事与锦衣卫撕破脸。”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如今之计,不如直接去找那个许长安。他不过区区七品,想来老爷的面子他不敢不给。” “区区七品?你别忘了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岂能简单以官品论之?” “是是是,老爷教训的是。”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解铃还需系铃人。去,准备三千两银票,本官亲自去会一会这个许总旗。” 事关儿子的生死,陈尚书不敢耽搁,连夜带人去找许长安。 而这时候,许长安正与沈炼一起坐在院中喝茶。 “不出意外的话,陈大人今晚恐怕会登门来访。” “你确定,他会答应你的条件?”沈炼忍不住问。 许长安一脸自信道:“一定会,毕竟,他儿子还在诏狱。”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大好机会。 既能方便他自己,同时也能送沈炼一个大人情。 他知道,沈炼一直想替周妙彤赎身。 但是周妙彤乃是教坊司的姑娘,不是有银子就能赎走的,必须要刑部签署的特敕文书。 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许长安打算将杜十娘也赎出来。 到时候,他可以将杜十娘安排在于妈妈身边,一方面协助经营管理,另一方面也起个监督作用。 毕竟以后的生意规模会越来越大,总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 果然。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院门被人叩响。 “看,这不就来了?” 许长安冲着沈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嗯,我先回避一下。” 沈炼匆匆走向屋内。 许长安一边走向院门一边问道:“谁?” “是许总旗吗?” “没错,你是何人?” “小的是陈府管家……” 门一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陈尚书便快步走进院来。 “你们在外面守着,都机灵点。” 管家冲着几个下人吩咐了一句,随之进院将门关上。 许长安故作糊涂,拱手道:“原来是陈大人,不知大人夤夜来访有何要事?” 陈尚书顾自坐到院中石桌边,开门见山道:“不知小儿犯了何罪,许总旗竟将他押入诏狱?” “陈大人,令公子在醉仙楼喝多了酒,众目睽睽之下竟想非礼一个唱曲的小姑娘。 这倒也罢了,居然还口出狂言,藐视王法,藐视朝廷。 下官很是疑惑,到底是谁,给了令公子如此底气?” 一听此话,陈尚书不由脸色一变:“许总旗,话可不能这样说。 小儿酒醉之下,或许说了一两句过头的话,但也不至于说他藐视朝廷。” “是与不是,等到令公子在诏狱画了押,下官一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你……” 陈尚书气得差点没吐血。 “总旗大人,我家公子不会说话,得罪了大人,这是一点小小意思,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管家很是见机,及时将银票摸了出来,递给许长安。 许长安岂肯上当? 收了银子,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搞不好会反栽一个跟斗。 何况,他的目不在于此。 “呵呵,陈大人这是想坐实下官收受贿赂的罪名? 还是说,下官明日便向上级禀报,说陈大人深夜向下官行贿?” 此话一出,管家吓得赶紧将银票收了回来。 好在,陈尚书为官多年,生气归生气,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是,忍气吞声问道:“不知许总旗要本官怎么做,你才肯放小儿一马?” 官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陈大人,你这么说下官就有些惶恐了。其实,下官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 既然大人亲自来访,下官也不可能不给大人面子……” 这么一说,陈尚书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有得谈。 “好,许总旗果然是个爽快人。如果许总旗肯放了小儿,本官一定记下这份人情。” “放人倒也可以,只是……下官想求大人一件事。” “何事?” “下官想求大人帮个忙,签署两份特敕文书,还两个教坊司姑娘的自由。” 一听此话,陈尚书不由一脸的惊讶与意外。 他本以为许长安会提一些非分的要求,结果竟是为了教坊司的姑娘? “陈大人,这件事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想必大人不会拒绝吧?” 陈尚书回过神来,下意识问:“到底是哪两个姑娘?” “一个叫周妙彤,一个叫杜十娘。” “周妙彤、杜十娘……” 陈尚书下意识念了一遍名字。 随之道:“好,本官可以答应你。但是,本官也希望许总旗信守诚诺,放了小儿。” “大人放心,只要拿到特敕文书,下官马上放人。” 放,肯定是要放。 只不过,让那小子吃点苦头是免不了的…… 第二十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次日上午,便有人将两份特敕文书交到了许长安手中。 这办事效率没得说。 既然拿到了文书,许长安自然也要信守承诺放人。 一夜工夫,陈三公子锐气尽失。 一出诏狱大门,见到府中管家,竟如孩子一般扑到管家怀中嚎啕大哭。 另一边。 沈炼如愿拿到了周妙彤的特敕文书,自是满心的激动。 “长安,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总之,沈炼欠你一个人情。” 许长安一脸谦虚:“大人言重……” 散衙后,二人兴致勃勃,一起来到了暖香阁。 巧了。 竟然碰到了一个冤家死对头:凌云铠! “总旗大人,妙彤这两天身子不舒服,不便见客,还请总旗大人多多体谅。” 薛姑姑苦着脸,冲着凌云铠解释。 结果,凌云铠却蛮横道:“少来这套!去,赶紧将妙彤姑娘叫出来,本官今晚定要她作陪。” “总旗大人,妙彤她……” “妙彤从现在开始,便是我沈炼的女人!” 沈炼沉着脸,大步走了过去。 “沈大人?”薛姑姑一脸诧异。 凌云铠则愣了愣,随之冷冷道:“沈大人,在衙门里我敬是你上官。 可是在暖香阁,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听说大人是妙彤姑娘的常客,可是大人该不会以为,旁人就不能碰妙彤姑娘了吧?” 一听此话,许长安便猜到,这家伙分明是故意而为之,应该是暗中打听到了沈炼喜欢周妙彤的事。 “凌总旗,你还真说对了!” “沈大人,如果下官今日非要让妙彤姑娘作陪呢?难不成,沈大人要治下官不敬之罪?” 这话,可就有点有恃无恐了。 当然,正常情况下凌云铠是掌握了主动权的。 可惜这家伙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沈炼今日是拿着特敕文书来的。 “薛姑姑,今日沈炼来,是替妙彤赎身的。” “啊?”薛姑姑一脸惊讶。 “赎身?”凌云铠同样也吃了一惊,随之下意识说:“沈大人,你应该很清楚,一进教坊司,可不是想赎就能赎的。” 沈炼懒的理会那家伙,从怀中摸出特敕文书:“薛姑姑,这是刑部的特敕文书,请你过目。” “这……” 薛姑姑看了一眼,确是刑部的特敕文书无误。 “薛姑姑,别着急,我这里也有一份。” 许长安瞟了一眼面如猪肝的凌云铠,也摸出一份特敕文书。 “沈大人好本事!” 凌云铠无脸再待了,扔下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随后灰溜溜而去。 看了文书,薛姑姑就算心里有百般不愿,也不敢拦着不放人。 “妾身恭喜二位大人!只是……按规矩,除了特敕文书之外,还需五百两银子的赎金。” 这,其实算是很低的价钱了。 换作外面那些青楼,要赎花魁、头牌,至少一千两起步。 银子,二人早就准备好了。 如此一来,薛姑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正要派人去通知周妙彤与杜十娘,沈炼却道:“不用,我自己去跟她讲。” “好吧!那许大人……” “我也一样。” 不久后,许长安来到了杜十娘的房间。 “小女子见过许大人!” “十娘,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许长安乐呵呵将杜十娘拉到怀中。 “莫非大人升官了?” “哈哈,猜对了!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替你赎身了。” “啊?”杜十娘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看,这是你的特敕文书,有了这份特敕文书,你便可以脱乐籍,重新落良籍。” “这……”杜十娘颤抖着手接过特敕文书,眼泪不由滚滚而下。 “怎么样,没骗你吧?” 杜十娘回过神来,当即起身退开两步,冲着许长安行了个大礼,泣声道:“大人恩同再造,十娘愿为奴为婢,以报答大人之恩。” 这正是许长安想要的结果。 为奴为婢倒用不着,他需要的是杜十娘对他的忠心。 “十娘,你以后就跟我在我身边,我绝不会亏待你。” “是,十娘定当尽心侍奉大人。” 另一边。 周妙彤与杜十娘一样,也是泪流满面。 只是她的心情很复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沈炼经常来找她,却从来不碰她,只是陪着她聊天,夜深时,则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入睡。 周妙彤心里知道,沈炼不是嫌弃她,而是发自内心喜欢她,尊重她,未将她当作风尘女子看待。 可是,她很难接受这份爱。 因为当年正是锦衣卫抄了她的家,送她到教坊司的也是锦衣卫。 当时带队之人,正是沈炼。 “沈大人,妙彤真的不明白,是你带人抄了我的家,是你的手下将我送到了教坊司。 如今,你说要带我离开,为什么?” 沈炼叹息了一声:“妙彤,你应该知道,身在公门,身不由己的道理。 我替你赎身,并非出于内疚。 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周妙彤凄楚地笑了笑:“如今你已是百户大人,多的是良家女子想嫁给你,而我……” “妙彤,不用这般作贱自己。你与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如今有了这份特敕文书,从今后你也是良家子。” “可是……” “妙彤,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结,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发自内心接受。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收拾东西吧……”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来到了暖香阁门口。 在一众姑娘羡慕而又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周妙彤与杜十娘离开了暖香阁,分别上了马车。 对普通人来说,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晚。 但对她们俩来说,却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转折,一个崭新的开始。 回到家,许长安拎着包裹,带着杜十娘走到一间房内。 “十娘,这是你的房间。” “是,多谢公子。” 杜十娘应了一声,随之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公子家中还有何人?” 许长安笑道:“孤家寡人一个。不过,以后不是有你在了么?家里总算没那么冷清了。” 聊了一会,许长安意味深长道:“十娘,时辰不早了,要不……洗洗睡了?” 这是十娘的房间没错。 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在这里睡觉啊? 毕竟是他的家。 …… 【感谢“书友”、“书友”、书友“萌萌的香烟”的打赏,也感谢各位投票支持的书友】 第二十八章 白鹭医馆 半个时辰后。 许长安神清气爽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例行静修。 乐子归乐子。 练功,还是要持之以恒的。 次日一早醒来,发现杜十娘已经替他准备好了洗脸水,还买了早点。 许长安替她赎身,可不是让她回来做这些粗活的。 于是道:“十娘,回头我找个丫鬟回来。” “公子,没事的,家里活也不多,奴家可以应付。” “怎么不多?打扫院子、屋子、洗衣做饭什么的。再说,我带你回来另有要事安排。” 杜十娘有些惊讶:“什么事?” “一会我还要去衙门,回头细说。” 吃完早点,许长安来到衙门例行巡检了一番,随之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只要没有特别的任务,他还是比较自由的。 好歹也是总旗大人了。 回到家里,许长安将杜十娘带到了西厢房。 这里是他专程腾出来搞试验的地方,里面有不少工具与原材料。 一进屋子,杜十娘不由讶然:“公子,你这是……” 许长安笑道:“这就是你以后要做的事,来,你来看看,这是我做的香皂,还有香水……” 许长安一一介绍了自己的杰作。 “天啊,没想到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天赋,竟然能做出这些稀奇的东西来。” 杜十娘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她想来,不是只有女儿家才喜欢鼓捣这些么? “十娘,以后这些就交给你来负责,我会告诉你制作的方法……对了,你会不会调香?” 杜十娘笑了笑:“公子,这个你可算找对人了……” 让许长安惊喜的是,杜十娘竟是个调配熏香的高手,会调上百种不同风格与功效的熏香与香蜜。 在暖香阁的时候,几乎每个姑娘都请教过她。 “如此太好了,十娘,你现在便列个清单,看看需要采购一些什么材料。” “好的公子。” 太阳落山之前,许长安便将清单上的材料买了回来。 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 “十娘,她叫锦儿,以前是盈春楼的丫鬟,我跟于妈妈要了过来……” 说到这里,又冲着锦儿道:“锦儿,十娘是我的侍女,以后你就跟在她身边用心做事。” “是,公子!” 锦儿应了一声,随之又冲着十娘福了一礼:“锦儿见过姐姐。” “锦儿妹妹不必多礼。” 当晚,许长安将杜十娘叫到西厢房,亲自示范了一遍制作香皂等物的流程。 随后一脸凝重道:“十娘,这些工艺只能你自己掌握,绝对不能外传,包括锦儿在内。” 杜十娘当即抬起右手:“公子待十娘恩重如山,十娘在此对天发誓,一生追随公子左右,绝不背叛,如有违誓,必遭天遣!” 许长安不胜欣慰,笑道:“没必要发重誓,你用心做事,我自不会亏你。” “多谢公子,十娘定不负公子厚望。” “以后的经营,我不方面出面,所以找了于妈妈做代理人……” 许长安给杜十娘讲了一番以后的规划。 他要尽早让杜十娘能够独挡一面,这样,他便可以抽身当甩手掌柜,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第二天上午。 陆文昭突然来到了百户所。 “参见千户大人!” 一众人纷纷上前见礼。 “嗯!”陆文昭点了点头,随之指了指沈炼与许长安:“你俩随我来。” 来到后堂,沈炼小心翼翼问道:“千户大人,是不是有差事要我们去办?” “差事?你俩现在沉醉在温柔乡,乐不思蜀,还有精力去办差?” “千户大人……” “本官可是听说了,你俩本事够大,竟然去教坊司一人赎了个花魁带回家。” 沈炼赶紧解释:“千户大人,卑职对妙彤是真心的,一直就在想法子替她赎身。” “可是现在,有人对此颇有微词,说你俩以权谋私,以不正当手段获得特敕文书,正在暗中搜集你俩的黑料。”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脱口而出:“难不成是凌云铠?” 陆文昭瞟了许长安一眼:“本官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这不就是默认了么? 沈炼不由怒声道:“这家伙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本官不想知道。但是,本官要提醒你们,这小子后台硬。 你们最好不要被他抓到把柄,否则,本官也救不了你们。” “多谢千户大人提醒。” “好了,本官言尽于此,你俩好自为之。” 说完,起身而去。 “恭送千户大人!” 等陆文昭一走,沈炼不由沉着脸道:“凌云铠绝不能留了!” 许长安深以为然:“没错,这小子已是一条疯狗,再不除,必成大患。” …… 城东,白鹭医馆。 “肺阴亏损,痰中带血,皮肤干灼,脉细带数。靳爷,夜间睡觉如何?” 靳一川坐在台阶上,似乎没有听到郎中的问话,眼光痴痴地瞟向坐在花树下捣药的姑娘。 他常到张郎中这里来看病。 一来,张郎中的医术的确不错,二来,他喜欢张郎中的女儿燕儿。 燕儿似乎感应到了靳一川的眼神,抬头看了看,随之羞涩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捣药。 “靳爷?” “啊?” 靳一川终于回过神来。 “我问你,近日睡眠如何?” “还好,就是汗多了一些。” “我想也是……”张郎中站起身来:“靳爷稍候,我去开方子。” “多谢先生。” 张郎中一走,靳一川的眼光又忍不住瞟向燕儿。 他第一次来医馆,便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善良,而又不谙世事的姑娘。 犹如夏日里淡淡的青荷,让人心里平静而悠然。 拿到药方之后,靳一川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院。 刚出院门,燕儿却追了出来,小脸红红递过一个香包:“这个给你。” “这……” 靳一川不由一脸惊喜。 女孩子是不会随意赠人香包的,特别是送给男人。 “你别误会……”燕儿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这里面装的是丁香、麝香、檀香,还有冰片。 随身戴着,可以治你的咳嗽。” “谢谢!” 靳一川接过香包,内心里满满的幸福感。 “别告诉我爹,不然爹又该骂我乱开偏方。” “嗯,我知道。” “那……”燕儿下意识瞟了瞟院内:“我……我先回去了。” “去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咳,看病。” 目送着燕儿回到院中,靳一川这才满心欢喜将香包戴了起来。 …… 【感谢书友“零度冰火1”、书友“谭谭谭”的打赏】 第二十九章 得加钱! 走到僻静处时,一道人影突然走了出来,拦住了靳一川的去路。 此人,正是靳一川的师兄:丁修。 “师兄?你怎么还在京城?” 靳一川皱了皱眉。 “怎么?京城是你家的?你能在这里,我这个当师兄的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说过拿到银子就会离开。” 丁修一脸讥讽道:“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我? 真以为穿上这身飞鱼服你就是官了?贼就是贼,你这秘密啊,我吃定一辈子。” “你……” 一听此话,靳一川不由气得摸向腰间。 “怎么?想在这里跟我动手?”丁修冷笑了一声:“你要不怕被人发现,尽管动手好了。” 靳一川强忍怒火,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说师弟最近混得风声水起,不仅升了总旗,还得了一大笔赏金……” “你别痴心妄想,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且,我也没分到多少。” 丁修摆了摆手:“我不想听这些借口,我也不心狠,一口价,一千两。 拿到钱我便离开京城,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锦衣卫总旗大人。” 靳一川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无底洞。 就算真给了师兄一千两,不定哪天又跑回来勒索他。 有些事,该了结了。 “师兄,我可以想法子凑一千两银子给你。但,你要帮我杀一个人。” 丁修笑了笑:“一千两银子杀个人,这生意划算,说吧,想杀谁?” “北镇抚司总旗,凌云铠!” “谁?”丁修大吃一惊。 “不瞒师兄说,凌云铠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正在暗中查我的底细。 所以,我必须抢先一步除掉他。” 如果他不死,那就是我死,到时师兄也别想赚这一千两银子。” 丁修冷笑道:“你疯了是不,竟然让我去杀一个锦衣卫总旗?你知不知道风险有多大?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去送死。” “师兄自便!” 靳一川转身便走。 “得加钱!” 身后,传来丁修的声音。 …… 当夜。 一间小屋中。 许长安、卢剑星、靳一川、沈炼围坐在桌边议事。 沈炼与卢剑星已经知道了靳一川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他俩并不在意,毕竟他们已经是结拜兄弟。 “一川,你师兄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大哥,你放心,一千五百两银子,我师兄绝对会竭尽全力杀了凌云铠。” 沈炼叹了一声:“能一击必杀固然是好,怕就怕,万一他失手被抓到诏狱,恐怕会熬不住酷刑交代一切。” 卢剑星也忍不住道:“还有,他得手之后,会不会继续缠着一川?万一哪天说漏了嘴……”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许长安接口道。 沈炼吃了一惊:“难不成你打算杀了丁修?” 许长安摇了摇头:“我会找人教训他,让他滚的远远的。 包括杀凌云凯之事,也要暗中照应,以免失手。” 一听此话,靳一川忍不住道:“长安,难不成你要去找我师父?” “当然,谁让她欠我的。” 靳一川:“……” 半个时辰后,许长安摸黑来到清风茶楼。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不用再对什么暗语了。 “我来找丁掌柜。” “哦,掌柜在东厢院。” “多谢!” 许长安穿过两道拱门来到了东厢院,眼见一间屋子里亮着灯,也懒得敲门,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啊!”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呃……丁姑娘,你洗澡为什么不反锁门?” 丁白缨努力缩到水中,一脸羞愤:“把门关上!” “哦,对,忘了关门。” 许长安抬手拍了拍额头,转过身将门关上。 丁白缨:“……” “臭小子,你故意的是吧?” 一怒之下,丁白缨抬手一拍,一道水浪应声而起。 随之闪电般击了一掌。 “咻!” 溅起的水花竟如利箭一般奔袭而来。 “卧……槽!” 许长安吐出了两个字。 说卧时,人还在屋子里。 说槽时,人已经在门外。 反应、动作、速度堪称电光火石,充分展现了人类在遇到危险时所爆发出来的惊人潜力。 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好在许长安最近的修炼进度很快,要不然,刚才恐怕就中招了。 “笃笃笃……” 这一次,许长安学乖了,知道敲门了。 “请问丁姑娘在吗?在下许长安前来拜访。” 装作刚刚来的样子。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进来!” 屋子里传来丁白缨的声音。 这么快? 许长安一脸疑惑地推开房门,探头一看…… 丁白缨着装整齐,端端正正坐在桌边喝茶,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要不是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子香皂味,以及浴桶中微微冒汽的水,许长安还真有点怀疑之前发生的事。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真的不一般。 就像全然忘了刚才的事一般,语气淡淡地问:“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能不能让在下坐下喝杯茶先?” “自便!” “谢谢!” 许长安笑嘻嘻坐了下来,端过丁白缨面前的茶一口饮下。 “喂……” “好茶!丁姑娘,你想说什么?”许长安放下茶碗,咂了咂了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丁白缨:“……”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这家伙的? 一定是! 明明一副欠抽的样子,偏偏自己就是下不了手。 许长安脸色一整,一本正经道:“丁姑娘,在下今晚前来的确有要事。” “说!” “你在外面有两个弟子,一个叫丁显,当然,现在叫靳一川……” 丁白缨不由脸色一动:“谁告诉你的?” “这个不重要。还有一个叫丁修,看来这个丁修尚不知内情,有事没事缠着靳一川,并勒索银两。” “有这样的事?” 丁白缨不由皱了皱眉。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丁修已经来到京城,而靳一川也没有汇报过。 “丁修为人贪婪,且不知收敛。如果他继续留在京城,一定会坏事。” “知道了,我会出面解决。” “不急,目前他还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等到许长安讲完缘由,丁白缨不由皱了皱眉:“你们利用丁修也就罢了,还想让我派人暗中协助?” “大姐,这不叫利用,我们可是许了他一千五百两银子。 况且,凌云凯与魏忠贤关系匪浅,一旦让他顺藤摸瓜查下去,说不定会查到你师兄头上。” 这么一说,丁白缨倒也不敢大意了。 “好吧,我会暗中派人盯着丁修,必要时助他一臂之力击杀凌云凯。” 许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记得,一定要留下一些线索,让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干的。 这样,就没人会怀疑我们……” 第三十章 凌总旗,卒! 两日后。 夜深时分,凌云凯离开衙门,独自回家。 在经过一处巷子的交叉口时,一个肩扛长柄苗刀的男子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 手中,还捏着一个包子慢腾腾啃着。 凌云凯心里一惊,“唰”一声拔出绣春刀怒喝:“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丁修一边啃包子,一边含混不清道:“死人,是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的。” 此话一出,凌云凯哪里还忍得住? 平日里,那些盗贼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都来不及。 此人竟如此大胆,将他视为死人? 对自己的实力,凌云凯还是颇有些自信的。 “呼!” 一刀挥出,荡起一股破风之声,直奔对手要害。 “这才对嘛,总得垂死挣扎一下。” 丁修讥讽地笑了笑,抬手一抛,手中包子照准凌云凯脸上砸来。 这一手,逼得凌云凯不得不横刀一拍,同时身体侧移。 毕竟这包子打在脸上,就算伤不了他,但肯定会影响他的行动,给对手可趁之机。 “唰!” 丁修飞快地拔刀,出刀,一气呵成。 这正是戚家刀法中的拔刀术,其精髓在于一个字:快! 利用瞬间高速拔刀与出刀,给对手造成出其不意的打击,力争一击必杀。 这一招,本起源于东瀛。 当年戚家军在与倭寇的长年交战中,不断地总结、积累,吸取对手的长处,结合自身的特点创下了戚家刀法。 这是一套适合战场杀敌的刀法,没有过多的花式,讲究以攻为守,快、准、狠! “铛!” 凌云凯堪堪挡下了丁修的一刀。 不过,却震得手臂发麻,绣春刀差一点脱手。 丁修的实力本就强过凌云凯,打斗经验更是丰富。 而且,他手中的苗刀也占了先天优势,比绣春刀厚重的多。 “戚家刀?是谁派你来的?” 凌云凯也算有点眼力,仅过了一招便看出了丁修的路子。 “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丁修再次出刀。 这一次,凌云凯不敢硬接,急急闪躲一边,想寻找对手的破绽。 可惜,实力终究有悬殊,而且仓促间凌云凯也想不出破解之法,一交手便陷入了被动。 在一众师兄弟中,丁修算得上最有天赋的一个。 但他不够忠心,个性散漫,最终离开了一众师兄弟,独自浪迹天涯。 死在他刀下的高手,不在少数。 凌云凯的身手虽然不弱,但一对上丁修之后,方知自己过于自信。 如果一开始便掉头逃离,说不定还有一线逃生的机会。 现在后悔,貌似晚了一点。 “等等,到底是谁派你来?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 生死关头,凌云凯终于失去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也顾不上什么总旗的面子,变相开始求饶。 丁修顿了顿。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凌云凯连连点头:“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我便付你双倍的银子。” 丁修叹了一声,眼光瞟向凌云凯身后:“他就在你身后。” 凌云凯心里一惊,急急转过头…… “咻!” 一道刀光掠过。 血花飞溅。 一刀封喉。 “铛!” 绣春刀落地。 凌云凯捂着喷血的颈脖,瞪大眼睛看着丁修:“你……你竟然……” 丁修一脸讥讽:“不错,我偷袭你了,只能怪你跟一头猪一样笨。 杀了你,我一样可以去你家里走一趟,银子照样还是我的。 用我的银子收买我,你说你是不是傻?” “扑通!” 凌云凯眼前一黑,一头扎倒在血泊中。 “师弟,现在戏演完了,是不是该出来亮个相?” 丁修冲着左侧的巷口冷冷喝了一句。 结果,还真有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人走了出来。 “师妹,怎么是你?” 丁修一脸惊讶。 本来,他以为是师弟躲在一边监视,却没想到竟然是小师妹丁翀。 “师父让我来的。” “师父?” 丁翀面无表情道:“对,师父让我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确保你杀死目标。 第二件,让你即刻离开京城,从此后不许接近师弟,更不能对别人提起他的事。” “不可能,你骗我,师父怎么可以如此偏心?我也是她的弟子。” “师父说,如果你还认她是师父,就照她的话去做。” 丁修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随之道:“好,我照做。请你转告师父,天一亮我便离开京城。” 丁翀又递过一个信封:“这是师父给你的亲笔信,里面还有一千五百两银票,是师弟答应你的报酬。” 丁修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还是不愿见我一面?” “不是不愿,是没到时机。要怪,也只能怪你当年太过任性。” “或许吧……” 丁翀看了看四周,又道:“好了师兄,你赶紧离开这里,别让人发现,这里我来善后。” 丁修拱了拱手,转身大步而去。 不久后,一阵巡夜的官兵发现了凌云凯的尸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毕竟,一个锦衣卫总旗夜半横尸街头,这案子可不小。 搞不好到时还要治他们一个不察之罪。 镇抚司衙门收到消息之后,当即派了一队人赶到现场。 随行的仵作细细查验了尸首,汇报道:“凌总旗身上有几处刀伤,但致命位于颈部。 从伤口来看,应是重刀一类。 按理,凌总旗的身手不弱,对方却能一刀命中要害,可见凶手是个用刀高手……” 另一边,几个锦衣卫也在仔细勘察现场打斗痕迹与一切蛛丝马迹。 最后综合种种线索判断,凶手应该是江湖中人,身手高绝,武器乃是重刀。 至于动机,或许是为复仇而来。 毕竟凌云凯抓捕过不少江湖人士,难免会结下仇怨。 这,也正是许长安当初设计好的路子,尽可能地避开嫌疑。 不过,凌云凯的死却激怒了魏忠贤。 虽说魏贵贤手下党羽众多,并不怎么重视凌云凯,但好歹也是他的外甥。 这不就等于挑衅他九千岁的威势么? “查,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凶手给我揪出来!” 魏公公一怒,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 一时间,风声鹤唳、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锦衣卫指挥使为了洗脱自家嫌疑,也派人展开了内部筛查…… 第三十一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这一次,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 次日上午,各千户所、百户所纷纷接到通知,所有人员准备接受例行盘查。 而这一次主要负责盘查的,乃是南镇抚司。 锦衣卫下设南、北镇抚司。 南镇抚司主要负责本卫的法纪、军纪、监察、人员管理等职责,相当于纠察机构。 北镇抚司的权力就大的多了,可以越过三法司,直接对朝臣进行逮捕、刑讯,甚至处决。 这也是不少朝中大臣对北镇抚司又怕又恨的原因。 晚间。 沈炼家。 “妈的,没想到那姓凌的一死,居然闹出这么大阵仗。” 靳一川忍不住骂了一句。 沈炼叹了一声:“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魏忠贤一向顺风顺水,最近却接二连三出事,不怒才怪。”” “没错!”卢剑星点头附和:“刚死了两个东厂的公公,这又死了个外甥凌云凯。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东厂现已认定凶手是江湖中人,正在四处搜寻线索。 锦衣卫内部的筛查,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闻言,许长安不由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毕竟凌云凯数次与我们发生冲突,难免会有人盯上我们。” “嗯,长安说的有道理。总之,这几天大家一定要多加提防” 次日上午,南镇抚司的人到了。 带队的乃是一个百户:裴纶。 “裴大人,好久不见!” 沈炼微笑着迎上前去。 “恭喜沈大人荣任百户,有机会,裴某还得向沈大人讨一杯水酒。” “沈某随时恭候……” 例行客套了几句,沈炼带着裴纶来到议事厅。 “沈大人,兄弟今日前来也是奉上头的命令,例行公事,还请沈大人理解。” “理解理解,大家都不容易。” “那就从沈大人开始吧……”裴纶摸出纸笔,问道:“前晚,也就是凌总旗遇害当晚,不知沈大人在何处?” “哦,那晚上沈某请客,之前卢大哥已经请过了,所以轮到沈某请。” 裴纶笑了笑:“理解理解,沈大人晋升百户,请兄弟喝酒也是情理之中。 不知沈大人在何处请客?都请了谁?” “在兰香苑请兄弟们吃酒,听曲。一共八个人,有卢大哥、靳总旗、许总旗、康小旗……” 兰香苑,乃是一间勾栏。 勾栏又作勾阑,在前朝时称作瓦舍,属于一种消遣娱乐场所。 它与一般的青楼有所区别。 勾栏中有不少娱乐项目,比如杂剧、戏耍、讲书、散乐、影戏、舞蹈等等。 当然,少了不歌姬、舞姬。 还有风花雪月。 “嗯,那你们喝完酒,是什么时辰离开的,沈大人还能记得起来吗?” “应该在子时以后,当时好像听到了敲梆子的声音……” 裴纶又问了一些细节,随后笑道:“好了,多谢沈大人配合。不过上头有命令,每个人都得问,所以……” “没事,沈某叫他们一个一个进来。” “多谢多谢。” 接下来,许长安、靳一川,以及百户所的兄弟一个接一个接受了裴纶的盘问。 尽管裴纶心细如发,问了不少细节问题。 但,许长安内心一片坦然,有问必答。 毕竟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当晚的酒宴,是沈炼借着晋升百户为由,请了手下几个兄弟一起喝酒。 找的地方又是兰香苑,那里每晚都有不少人,大把的人证可以证明他们一直都在,而且中途无人离开。 中午时分,沈炼让人去外面买了一些酒菜回来。 “裴大人公务在身,沈某也不好请你去外面喝酒。 改日有空,沈某一定备下好酒好菜,请裴大人痛痛快快喝几杯。” “沈大人客气。说起来,咱俩怕是有两年没在一起喝酒了吧?” “嗯,差不多。” 裴纶叹了一声:“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调到南镇抚司两年了。 每日里庸庸碌碌,感觉自己都快成了一个废人……” 两年前,裴纶乃是北镇抚司的一个总旗,立了不少功劳,终如愿晋升百户。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官是升了,但上头说北镇抚司暂时没有百户空缺,故而将他调到南镇抚司。 某种程度上讲,这是明升暗降。 南镇抚司的存在感远不如北镇抚司,基本上就是一份闲差。 对于没有大志向的人来说,南镇抚司算是一个好地方,清水衙门,适合养老。 毕竟,没有对外办案的权利。 就算想立功,也要看上头给不给你机会。 裴纶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也有本事,所以他的最终目标至少也是千户。 但一进南镇抚司,几乎便意味着仕途走到头了。 说是被贬也不为过。 后来,裴纶方才知道,他本来是有机会留在北镇抚司当百户的。 但,他不久前在办案时曾与一个东厂公公发生过冲突,还动了手。 对方怀恨在心,暗中使坏。 上头迫于东厂方面的压力,将他打发到南镇抚司。 这些情况,沈炼心里很清楚。 不过还是好心劝了一句:“裴大人不必灰心,以你的本事,说不定哪天上头还会重用你。” 裴纶自嘲地摇了摇头:“重用?没把裴某往死里整,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这时,许长安笑了笑道:“裴大人,这老话说的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必去想太多了。 说不准哪天,裴大人便会接到调任北镇抚司的公文。” 裴纶笑了笑:“你小子倒是会宽人心。也罢,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其实裴某这次为什么来你们百户所,相信你们心里有数。” “沈某知道,难为裴大人了。” “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沈兄,来,走一杯。” 下午,裴纶一行人盘查完毕,告辞离开了百户所。 沈炼叹了一声:“果然,有人专程给裴纶打过招呼,让他重点盘查我们。” 许长安笑了笑道:“无妨,随他们折腾。丁修已经离京,咱们没什么后顾之忧。” “你确定那小子不会再杀个回马枪?” “丁修这个人虽然不太靠谱,但我相信,他不敢违背师令。” “但愿吧!” …… 第三十二章 他人不言好,独我知可怜 数日后。 凌云铠被杀一案终于“水落石出”。 东厂那边传出消息说已经抓到了凶手,对方供认不讳,已判斩立决。 对此,许长安并未掉以轻心。 他推测东厂恐怕是找了个替死鬼,先结案,以免魏公公面子上难看。 暗地里多半还在寻找真相,查找元凶。 关键时候,可不能露出一丝破绽,以免功亏一篑。 下午,许长安刚进院子,却见于妈妈满面春风,与杜十娘一起说说笑笑走出屋子。 “哟,我的许大人唉,你可算回来了。” 于妈妈就像捡到了银子似的,欢天喜地迎上前来。 “公子……” 杜十娘也跟着走上前来,细心地替许长安整理了一下皱了的衣衫。 “啧啧,许大人,你可是找了个妙人儿。十娘人长得漂亮,心灵手巧,聪明能干……” “得得得,于妈妈,你对付客人那套就别在我这里使了。” “许大人,看你这话说的,妾身说的都是真心话。 妾身刚才看了一下十娘做的那些东西,啧啧啧,那叫一个精致,连妾身都有些爱不释手。” “哦?”许长安眉头一动。 这几天,他一直放任杜十娘自己调试各种配方,倒没去关注她到底做了一些什么。 “难道许大人还不知道?不信你自己进屋看看。” “好,那就看看。” 于是,许长安进西厢房中。 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子醉人的芳香。 走到桌子面前一看,顿时双眼放光。 难怪于妈妈那般激动,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许长安万万没有想到,杜十娘竟然将香皂玩成了一种艺术。 不仅造型各异,还有各种花色与香型。 甚至还有透明状的,里面还有花瓣,像极了一块精美的琥珀。 另外,杜十娘还调配了十几种不同香型的香水,以及唇膏、香蜜、水粉等等。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少女、少妇通杀! “哈哈哈,十娘,你做的这些简直太让人惊喜了,本公子今晚一定要大大奖励你。” “公子……” 杜十娘一脸娇羞。 “咳……” 于妈妈干咳了一声,左顾右盼。 许长安笑了笑道:“于妈妈,这下你心里更踏实了吧?” “那是那是……对了许大人,这次妾身来是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何事?” “上次不是听你说想要个带土窑的作坊么?巧了,南门那边正好有一个。 大爆炸时,那间作坊也受到了一点损毁,但损失不大。 关键作坊老板给吓到了,病了一场。 身体刚好一些便放话出来,说要转让作坊。 妾身找他谈了一下,听他的意思,要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地方有多大?” 毕竟,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 他现在手中的银子差不多有一万四千两左右,够是够,但接手之后肯定还要花银子改造。 还有经营场所,也要花不少银子装修。 “妾身看了一下,作坊大约占地四亩,西侧的房屋塌了几间。 大人,就算是一万两已经很便宜了,换作以前根本买不到。”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这样,明天我抽空去作坊看看环境,然后你再去谈,尽量压价,越低越好。” “大人不亲自去谈?” “于妈妈,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这么一说,于妈妈不由拍了拍额头:“对对对,看我这脑子,大人的身份不宜出面。” “公子,到时候我陪于妈妈一起去。” 杜十娘主动说了一句。 “也好……”许长安点了点头,又冲着于妈妈道:“以后,在经营方面,十娘也会协助于妈妈。” “那敢情好,十娘聪慧,手巧,以后必将成为大人的得力助力。” “于妈妈,你尽管放宽心,不管以后的经营状况如何,总之,我不会亏了你。 至少我可以保证,你以后赚的,比你经营盈春楼多。” 一听此话,于妈妈更是眉开眼笑:“妾身多谢大人,以后,妾身还有手下的姑娘们,全凭大人使唤。” “嗯,对了于妈妈,不如留下吃晚饭吧。” “不了不了,妾身不打扰大人了,先告辞了。” “好吧,十娘,替我送送于妈妈。” “好的公子。” 吃完晚饭,许长安斜躺在院中的竹椅上,吹着凉风,心旷神怡。 这样的小日子,貌似也不错。 在外,好歹也算有个威风体面的工作。 回到家,生活起居有人精心侍候。 “公子,吃葡萄。” 锦儿端着一小盘葡萄走了过来。 “嗯,酸吗?” “奴婢买的时候尝过一颗,还好,甜中带酸。” 说话间,锦儿剥了一颗递到许长安口中。 “嗯,不错。” 许长安舔了舔嘴。 过了一会,又吩咐道:“锦儿,去烧些热水,我一会儿要洗个澡。” 烧水,是锦儿的事。 不过侍浴,却是杜十娘的分内事了。 包括许长安平日里梳头、衣服的收叠、床铺的整理等等细活,也是杜十娘的事。 许长安浸泡在水中,眼光瞟向身着一袭轻纱的杜十娘。 “十娘,你也下来泡泡。” “嗯。” 杜十娘一脸羞烫,微微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 “十娘,你这小脚丫粉嘟嘟好像莲藕一般,又嫩又软又滑……” “公子就会取笑人家。” “十娘……” “啊……公子你好坏……” 窗外,夜虫呢喃。 …… 翌日。 中午过后。 沈炼去了一趟镇抚司衙门,回来后当即召集了几个心腹手下,并宣布了一件大事: “后天上午,皇后娘娘要去京郊的静安寺上香,并戒斋三日,替天下苍生,替皇上祈福。 千户大人命我带一队人负责外围的安全。 此事非同小可,绝不容一丝闪失,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 “是,百户大人!” 一众人齐齐应声。 这时,许长安心里倒是有些期待。 虽然他是锦衣卫,但却从未见过当今皇后真容。 皇后名叫张嫣,小名宝珠。 当年,凭借着出众的美貌与气质从数千美人中脱颖而出,册立为皇后。 曾有人如此形容张皇后的美貌: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其容貌,可见一斑。 …… 第三十三章 皇后娘娘驾到! “这一次,是皇上亲自下旨,除了咱们锦衣卫之外,还调动了东厂与禁军的人马,以确保皇后娘娘的安全。” 一个小旗忍不住感慨道:“皇上还真是疼爱皇后娘娘。” “静安寺离城只有十几里地,恐怕没人如此大胆敢行刺娘娘吧?” “你懂个啥?要我说,皇上恐怕防的不是别人,而是……魏公公。” 一听此话,沈炼当即道:“这些话,咱们兄弟私下里说说就好,千万不要在外面讲。” “明白!” 一众人齐齐应声。 毕竟,殷澄就是一个现实例子。 “不对吧,皇上最宠信的便是魏公公,怎么可能防着魏公公?” 有人疑惑地问了一句。 沈炼笑了笑:“这个,恐怕就是帝王的平衡之道了……” 熹宗刚登基时年方十六,其时,东林党风头正劲,内阁、都察院、六部等重要职能部门尽在其掌控之中。 后来,皇上册封其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 而客氏又与魏忠贤勾结到一起,组成了对食关系,利用皇上的宠信大肆扶植亲信,对东林党展开打压。 阉党一派迅速崛起,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东林党一派,被打压得奄奄一息。 不过,有一个人却始终防着魏忠贤,偏偏又是魏忠贤动不了的人。 那便是皇后娘娘。 皇后看不惯客氏与魏忠贤飞扬跋扈的行径,经常劝谏皇上,希望皇上能够“远小人而近贤人”。 她认为,魏忠贤便如大秦时的阉人赵高,是一个阴险小人,只会溜须拍马,祸国殃民。 只可惜,熹宗听不进去。 准确地说,他其实是在利用魏忠贤、客氏充当爪牙,压制东林党,以求达成一种平衡,巩固他的天子地位与威信。 所以,对于魏忠贤的一些为非作歹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忠贤与客氏曾数诬告皇后及皇后的父亲,但都没有得逞。 倒也不是皇后技高一筹,而是熹宗宠爱皇后,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这,也算是一种平衡的方式。 毕竟天子无私事,后宫也是朝中之重,后宫一乱,朝堂必然动荡不安。 “百户大人,如果魏公公真要趁着皇后娘娘出宫时下手,恐怕也不会派他自己的人。” “嗯!”沈炼点了点头:“他再嚣张,还不至于嚣张到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 “他会不会用死士?” “应该不会!死士的身份虽然绝密,但万一失手被擒,也有可能会暴露。 不过也难说,魏阉权势滔天,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暗藏了多少杀手锏。 总之这一次,大家一定要打足精神,切记不能有一丝疏忽大意。” “是,大人!” …… 次日,沈炼提前带着一队人来到静安寺。 而这时候,静安寺已经谢绝外客,全寺僧人将寺内寺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僧袍也焕然一新,以免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 这一次,沈炼一行主要负责寺庙大殿前院的警戒,禁止一切无关人员踏入前院。 同时,还要协助对寺中僧人进行排查,以防有外人冒充寺中僧人混入。 寺中僧人一共一百四十五人,经过东厂、锦衣卫、禁卫军交叉盘查,没有发现问题。 当晚,寺中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巡逻队伍一拨接着一拨,怕是连一只苍蝇都很难混进来。 皇宫那边提前派了宫女抵达寺庙,为迎接皇后娘娘做准备工作。 一夜无事。 次日上午,数百禁卫护送着皇后娘娘的凤辇抵达了静安寺。 寺中僧人在主侍的带领之下早早到寺外迎接。 “恭迎皇后娘娘凤驾!”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山呼如潮。 皇后娘娘在宫女的掺扶之下走下凤辇。 那一刻,天色都似乎明亮了几分。 许长安站的远,但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暗叹:果然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只可惜,嫁了个短命的。 如果按照正常的进程,明年,熹宗就该驾崩了,终年二十三岁。 那时候,皇后娘娘也不过二十刚出头。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念头刚一起,沈炼拐了拐许长安,悄声道:“别看了。” 目不转睛盯着皇后娘娘看,要是让人给发现了,搞不好就要参个大不敬之罪。 许长安回过神来,赶紧微微低头,保持参拜状。 不过,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想偷瞄。 毕竟第一次亲眼见到皇后娘娘,还长得如此漂亮,说千里挑一都不为过。 难怪那么多男人想当皇帝。 突然间,许长安有点理解吴三桂了。 前世历史上,李自成攻入京师,吴三桂的小妾,一代名姬陈圆圆被掳。 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竟引清军入关,直接导致了大明覆灭。 曹操攻邺城,据江湖传说,也是为了想要得到一个名动天下的美人儿:甑宓。 甑宓本是袁绍次子袁熙之妻,貌美无双,竟惹得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为之神魂颠倒, 曹操刚攻入邺城,便性致勃勃派人去接甑宓。 酒也喝了,澡也洗了,床铺也准备好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美人儿。 哪知,竟让人给截胡了。 曹丕身体力行,第一时间亲自来到袁府,提前一步将美人儿给接走了。 随之又及时向曹操恳请,说要迎娶甑宓。 这下,曹操真的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曹植也因此而郁郁寡欢,内心里对甑宓念念不忘。 后来,写下了一首千古流传的名诗:洛神赋! 虽说江湖传说并不可信,但也由此可见甑宓有多么的美貌。 “都平身吧!” 皇后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很动听,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谢皇后娘娘!” 待皇后进入寺庙之后,护送的禁军当即按队形散开,在寺外担任警戒。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内外数重保护,想悄无声息潜入,恐怕比登天还难。 当然,就算是这样也没人敢掉以轻心。 毕竟不出事倒也罢了,一出事,不知会牵连到多少人。 皇后入寺之后,先由主持、寺中长老、随侍太监、宫女陪同着在寺内转了一圈。 接着,去大殿上香、祈福、诵经。 当日平安无事。 这,多少也让人心安了一些。 …… 第三十四章 小姐姐妆安 翌日。 一大早,两个宫女便来到前院,手中各执一个瓶子收集花间的露水。 “啧啧,总旗大人,瞅瞅……” 一叫名叫庄楚的小旗眼光瞟向那两个宫女感叹。 “瞅啥?” “那边两个宫女,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赛似一个水灵。” 许长安:“……” 还以为什么大事。 不过,眼光还是下意识瞟了过去。 眼见许长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庄楚意味深长笑道:“嘿嘿,总旗大人,不错吧?” “嗯,你眼光不错!” 许长安点了点头。 随之又道:“你继续巡视,千万不要偷懒,我上去调戏一下她俩。” “啥?” 庄楚惊出一身冷汗。 眼见许长安还真的向着那两个宫女走去,庄楚不由憋着嗓子唤了一声:“总旗大人,使不得……” 开玩笑呢? 调戏普通宫女倒也罢了,调戏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总旗大人这是长了几颗脑袋? “总旗大人……” “别多话,继续巡逻!” 许长安头也不回,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坏了! 总旗大人怕是一大早青虫上脑了。 庄楚哪里还有心思巡逻?赶紧跑去找沈炼。 很快,许长安便走到了那两个正在专心收集露水的宫女身后。 “二位小姐姐妆安!” 突如其来的声音,似乎惊了对方一跳,双双转过身来。 左侧那个身着绿色宫裙的宫女皱了皱眉,冷冷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什么事?” 另一个则冲着许长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是这样,在下想提醒一位二位小姐姐,小心花丛中有蛇。” “蛇?” 右侧那个宫女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跑到许长安身后。 左侧那个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多谢大人提醒。” “不客气!” 远处,沈炼一脸无语地看着这边。 “百户大人,你得劝劝总旗大人,那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可不能胡乱调戏。” 沈炼点了点头:“嗯。” 这小子到底想的,当值期间,居然跑去招惹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 好在,许长安没有得步进尺,提醒了一句之后又走了回来。 沈炼匆匆上前,低声道:“长安,你在搞什么?你就不怕她俩去皇后娘娘面前告你一状?” “放心吧,她们就算告状,那也是替卑职美言。” “啥?” 沈炼有些傻眼。 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沈大人,卑职只是好心提醒她们一句,当心花丛里有蛇。” 这么一说,沈炼方才松了一口气:“那就没事了,提醒她们也是应该的,以防万一。” “不过……” 许长安欲言又止。 沈炼又紧张起来:“难不成你还对她俩说了别的?” “没……”许长安摇了摇头:“其实卑职只是发现了一些疑点,故意接近她们的。” “你说什么?” 沈炼的脸色一变再变,声调也不知觉提高了几分。 “大人,别看她们,走,假装巡逻,边走边说。” “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走了两步,沈炼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卑职有一种感觉,那个穿绿色宫裙的宫女八成有问题……大人别回头看。” 沈炼疑惑地问:“她哪里不对劲?” “卑职的记忆力一向比较好。昨日皇后娘娘入寺之时,我见过这个宫女。 今日再见到她,却感觉她与昨日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首先是举止。昨日里,她的举止很自然,一看就像是宫里训练有素的人。 而今日里,总感觉她的动作有些生硬,走路的姿态也略有细微的变化。 刚才,卑职故意走上前去提醒,说当心花丛中有蛇。 大人你可能也看见了,另一个宫女吓得花容失色。 而她,完全无动于衷,有些不合常理。” 沈炼忍不住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或许她天生胆大,不怕蛇。” “好,那么卑职还有一个证据,她恐怕早已不是处子之身。” 沈炼一脸惊讶:“这个你也能看的出来?” 许长安笑了笑:“沈大人,有时候感觉远比眼睛管用。” “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万一,她私下里与宫中侍卫有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她的模样虽然没有变化,但卑职猜测,可能是精于易容之术。 但体态是很难改变的,还有眼神。 她的眼神充满了故事,甚至,隐隐还能感应到一丝杀气……” 沈炼有些无语:“长安,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她可是随同皇后娘娘一起到寺里来的。” “沈大人,卑职现在相当清醒。她在卑职眼中,疑点很多。” 听到许长安如此肯定的语气,沈炼倒也不敢大意。 不过,这事也不好办。 “长安,那你说怎么办?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一弄错了,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让我想想……” “对了!”沈炼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长安,就依你所说,这个宫女是假冒的。 那她是如何混进来的? 真的那个宫女又在哪里?” “这正是我们急需要查清的问题。” 沈炼不由苦笑:“怎么查?明查,要冒很大的风险,总不可能说直接将那个宫女控制起来。 暗查,咱们也只能在这个院查,无法去后院。” 许长安皱眉思量了一会,突然问道:“沈大人,你信不信卑职?” “我当然信你啊,可是……” “那就行了,这件事不能心存侥幸。 因为我们不确定对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下手,以及什么时间下手。 一旦皇后娘娘有所闪失,后果才真的是不堪设想。” “那你的意思是说,还是要去禀明皇后娘娘?”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卑职一个人去。如此一来,就算是卑职多疑了,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也不会连累大家。” “长安……” “大人,请相信卑职一次。”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见皇后娘娘。” “沈大人,这不行,万一……” 沈炼笑了笑:“如果有万一,我们一起扛。怎么?你是不是担心我抢你的功劳?” “怎么会……” “那就不用多说了,走吧!” “等等,等那两个宫女回去时再过去。” “行!” …… 【友友们,卖萌打滚儿求推荐,啊啊啊!】 第三十五章 真假宫女! 等那两个宫女返回后院之后,沈炼便带着许长安一起走向后院。 “站住!” 刚入院门,便有两个东厂番子上前拦下去路。 “在下北镇抚司百户沈炼,有要事禀报皇后娘娘。” 沈炼亮出自己的腰牌。 对方冷冷回道:“沈大人,这不合规矩。再说,皇后娘娘正在诵经,任何人不得打扰。” 东厂的人一向高高在上,别说沈炼只是个百户,就算是千户他们恐怕也不会放在眼中。 这时,许长安瞟见了一个小太监正带着两个宫女走向偏殿。 于是当即喝道:“小公公,烦请通报一声,我二人有要事禀报娘娘。” 小太监愣了愣,随之走了过来。 “有何要事?” “小公公,滋事体大,我二人需向娘娘当面禀报。” 小太监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你二人先在这里候着。” “多谢公公。” 看样子,这小太监身份不低,那些东厂番子根本不敢多话。 过了一会,小太监又走了回来。 “你二人随我来!” “多谢小公公!” 这下,那些个东厂番子不敢阻拦了。 来到偏殿门口,小太监轻声道:“启禀娘娘,人已带到。” “嗯,带他们进来。” 殿中传出皇后悦耳的声音。 小太监应了一声,随之带着许长安二人走进殿内。 “微臣沈炼!” “微臣许长安!” “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后娘娘!” 皇后问道:“听说你二人有要事禀报,可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许长安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娘娘话,微臣的确有所发现。微臣恳请娘娘,先将随行的所有宫女召集到殿外。” “嗯?” 果然不出所料,一听此话皇后不由脸色一变。 “你是怀疑本宫身边的宫女有问题?” 沈炼心里一惊,正待帮着辩解两句。 许长安却已拱手回道:“回娘娘,微臣的确有所怀疑。为了娘娘的安全,还请娘娘尽快下令,先让宫女集合。” 这时,那小太监忍不住斥了一句:“荒唐,此次随行的宫女皆是娘娘亲自挑选,对娘娘一向……” 没等他说完,皇后摆了摆手:“行了小福,他二人也是责职所在,传吾口谕,所有宫女到殿外集合。” “诺!” 小太监应了一声,匆匆走向殿外。 “皇后娘娘口谕,所有宫女到殿前集合!” 这小太监的声音又细又尖,穿透力杠杠的,一众宫女纷纷涌到殿外。 殿内,沈炼冲着皇后道:“为了娘娘的安全,卑职留在殿内保护娘娘,长安,你出去认人。” 皇后不由了皱眉:“本宫身边的宫女真的有问题?” 许长安拱手道:“娘娘,此事一言难尽,请容微臣先出去看看情况。” “嗯,去吧!” “多谢娘娘。” 许长安匆匆来到殿外,冲着那小太监问:“小公公,人到齐没有?” “正在清点……” “不好,少了一个!” 许长安瞟了一眼人群,不由心里一跳,随之急急奔进殿内。 “沈大人,那个宫女不见了,小心保护娘娘。” 说完,念头一动开启了“感知+”在殿里小心搜寻,以防对方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在殿内动手。 “娘娘,冬……冬香不见了。” 小太临一脸惊慌跑进殿来禀报。 一听此话,许长安急急道:“娘娘,快下令封锁寺院,任何人都不许出去。” 此时,皇后也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顾不上多想,当即下令:“小福,快,传吾口谕,封锁寺院,任何人不得出入。” “娘娘有令,立即封锁寺院,任何人不得出入!” “娘娘有令,立即封锁寺院……” 一时间,喝令声此起彼伏。 寺中一众僧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 毕竟,娘娘真要在寺中有什么闪失,他们一样会受到牵连。 接下来,全寺大搜查,开始搜寻那个叫冬香的宫女。 “这到底怎么回事?” 偏殿中,皇后忍不住问。 “娘娘,是这样,之前有两个宫女去前院收集露水……” 许长安将自己的发现与猜疑详细讲解了一番。 听完后,皇后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你今早看到的冬香是假?”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想来,她一听说让所有宫女集合,便猜到她已暴露,故而提前遁走。” 皇后心有余悸,喃喃道:“太可怕了,本宫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这不能怪娘娘,毕竟宫女那么多,而且对方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筹划与准备。 她对宫里的情况很熟悉,包括娘娘此次的行程。” 过了一会。 小太监一脸青白跑了偏殿,颤声道:“禀娘娘,找到冬香了。” “在哪?” 许长安冲口问了一句。 “死,死了……” “这……”许长安不由瞟向沈炼。 小太监又颤抖着声音补了一句:“有个侍卫说,冬香至少死了五六个时辰了。可……可她早上……” 皇后吓了一跳,忍不住道:“难道,难道冬香她……” 就差点说出“鬼”这个字眼。 许长安当即拱手道:“娘娘,微臣想亲自去查验一下尸首。” “嗯,小福,你带许大人去。” “诺!” 看到尸体之后,许长安方知这个才是真正的冬香。 她是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而死的,被藏在寺中的柴房内,衣服被扒了个精光。 寺内。 一众侍卫,包括寺中僧人也在帮着搜寻。 几百个人,几乎将静安寺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人。 难道真的见鬼了? 许长安都有些开始疑神疑鬼。 要不然,怎么解释对方悄无声息混进来,又悄无声息离开,如入无人之境? 如果说对方有内应,那也不可能说将禁军、锦衣卫、东厂全部买通。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许久,许长安也没想通。 于是找到主持问:“你们寺里有没有秘道?” “秘道?”主持愣了愣,随之回道:“据本寺卷宗记载,大约在百年前,因闹匪患,寺中的确挖了个秘道应急。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衲也不太清楚秘道位于何处。” “那烦请大师将卷宗找出来仔细看看。” 主持当道喝道:“慧悟、慧清,你们去藏书阁将本寺相关的卷宗全部找出来。” “是!” 两个僧人应声而去。 …… 第三十六章 意外之喜:晋升百户 没想到,寺中还真有一处秘道。 入口位于后院一处石碑座下,设有精巧的机关。 许长安等人打开机关进入秘道一路搜寻,最终,发现这处秘道还挺长,一直通往寺外。 “人已经逃走了。” 追出秘道口时,许长安不由叹了一声。 沈炼忍不住问:“长安,你确定对方通过秘道离开了?” “确定,进入秘道时,我便已经隐隐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我可以肯定,就是早上那个假冒宫女残留的。” “行啊,你这嗅觉可够灵的……那女人太狡猾了,要是早点控制住她就好了。” 回到寺中,皇后传了许长安二人前去问话。 “娘娘,恕微臣办事不力,让那女人给逃了。” 主持也在一边,一听此话,也跟着请罪:“娘娘,老衲有罪,竟忘了本寺还有一处秘道,未提前防备,请娘娘治罪!” 皇后叹了一声:“罢了,本宫此来是为了祈福,不想再生事端。 许爱卿,这次亏得你慧眼如炬,及时提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过奖,保护娘娘安危,乃是微臣份内之事。” 皇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很好,你二人护驾有功,待回宫之后,本宫定有封赏。” “谢皇后娘娘隆恩。” “许爱卿,对方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这……”许长安沉吟片刻,回道:“以微臣之见,对方的计划相当周密,几乎称得上天衣无缝。 如此周密的计划,微臣相信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此女的背后一定有人,而且对后宫的情况相当熟悉。” “哦?爱卿的意思是说,幕后主使是宫里的人?那你觉得,会是谁?” “这……微臣不敢妄自揣测。但是微臣相信,那个冒充冬香的女人,应该是个专业杀手。 娘娘回宫之后尚需多加小心,最好彻底清查一下身边的人。” 闻言,皇后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 或许她的心中有所猜疑,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她也没有办法揪出幕后元凶。 “娘娘放心,那女人虽然逃走了,但是微臣一定会追查到底。 无论她易容成什么模样,只要让微臣再遇上,一定能够认出来。” 一听此话,皇后不由精神一振:“没想到许爱卿还有这样的本事,好,这事你多留点心。 如果真能抓到她,本宫定有重赏!” “是!多谢娘娘!” 一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消息传回宫中,皇帝龙颜大怒,一边派人全力追查凶手,一边又派了不少人手前往静安寺保护皇后。 戒斋三日期满,皇后启驾回宫。 过了两日,锦衣卫人事突然频频变动,有的升、有的贬、有的调。 原北镇抚司镇抚使包大同,因被人举报滥用私刑、贪污巨款,皇帝亲自下旨,将之贬为千户,并调去南镇抚司。 这个包大同乃是魏忠贤的义子,也是最为得力的一员心腹。 毕竟,北镇抚司镇抚使一职何等重要?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 这下子不仅被贬为千户,还调到了南镇抚司。 谁都能猜到,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贬包大同只是借口,实则是在敲打魏忠贤。 至于原因……不难猜,肯定是为了皇后差点遇刺一事。 虽然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魏忠贤是幕后主谋,但,至少他有动机、也有那个能力。 除了包大同之外,另外还有好几个与魏忠贤关系密切的官员或被贬、或调职。 有人下,自然就有人上。 陆文昭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一道圣旨,任命其为北镇抚司镇抚使。 沈炼护驾有功,破格提升,接替陆文昭空缺出来的千户之职。 许长安护驾有功,破格提升,接替沈炼空缺出来的百户之职。 对些,朝中大臣不由暗中揣测,皇帝此举恐怕是想再扶植一方势力,以平衡东厂一家独大的局面。 果然,刚升完职,许长安便与沈炼、陆文昭一起奉召入宫,在御花园陪着皇帝喝了几杯小酒。 见到熹宗时,许长安心里有些惊讶。 本来,他以为熹宗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太久了,天就快要变了。 没想到一见面,并没有想像中那般萎靡不振,精神尚可。 难不成,出现了变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计划恐怕也得跟着变一变。 信王,怕是留不得了,得想个万全的法子除掉。 “许爱卿,皇后对朕说,这次多亏你足够机警,观察细微,识破了对方的破绽。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过奖,那是娘娘洪福齐天,微臣不过侥幸而已。” “哈哈哈,好,不骄不躁,朕心甚慰。来人,赐酒!” “多谢皇上!” 接下来,熹宗又各赐了陆文昭、沈炼一杯御酒,并说了一些体己的话。 最后,还赏赐了三人不少金银、绸缎、珠宝之类。 离开皇宫之后,沈炼不由瞟向陆文昭问:“陆大人,升了官,得了封赏,大人理应高兴才对,怎么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文昭叹了一声:“这次,不一定是好事。” 许长安忍不住道:“大人是担心魏忠贤那边?” “怎么?你们难道不担心?这次被贬的全是阉党一派,而我们却顶上了他们的位置。 你们觉得,那帮阉党会忍气吞声?” 许长安回道:“当然不会。只不过,卑职以为,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妄动。” “对!”沈炼附和道:“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怒,在这风头之上,相信魏忠贤会收敛一些。” “话虽如此,但大家还是要多加提防,切勿掉以轻心……” 临分别时,陆文昭突然冲着许长安小声道:“晚上来一趟茶楼。” 虽然他没说是什么茶楼,但许长安心里知道,说的一定是清风茶楼。 看来,有事要谈。 “梆、梆、梆……天干物躁,小心火烛!” 打更人刚走不远,许长安便从一条黑暗的小巷中走了出来。 四处观望了一番,确认没有尾巴,这才匆匆走向清风茶楼。 现在,他一般不走正门,而是走后门。 因为走后门相对来说更安全。 …… 第三十七章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来到后院,果然,丁翀、丁泰守在门外。 屋子里,陆文昭、丁白缨已经坐在桌边等着。 许长安下意识拱手揖礼:“卑职参见……” “行了,在这里不用讲究那些官场礼数,过来坐下。” “多谢大人。” 许长安上前坐了下来。 “砰!”丁白缨重重放下一个茶杯:“自己倒茶!” 这妞还真是记仇。 “谢谢丁姑娘,在下不渴。” 陆文昭则道:“长安,最近可不要偷懒,你升迁的太快了,难免会有人嫉妒。” “卑职明白,多谢大人提醒。” “今日找你来,是想多了解一下当日在静安寺的情况,你是如何发现疑点的?” 许长安回道:“主要还是一种直觉,总感觉那宫女与第一天看到时有细微的区别。” “你小子,的确是块天生做锦衣卫的料,以前怎么没见你表现的这么好?” “大人,以前那姓乔的一手遮天,就算有功劳也全被他给抢了去,兄弟们哪有动力认真做事?” 这么一说,陆文昭深以为然:“有道理,不过那家伙现在算是废了。就算他养好了伤,届时我也会给他安排个闲差。” 许长安笑了笑:“姓乔的可是阉党的人,恐怕还是有机会翻身。” “那又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皇上已经在开始压制阉党了?” 听到这话,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动。 看来,是时候改变之前的策略了。 于是故作不经意道:“说到皇上,卑职今日见到皇上,感觉没外面传的那般虚弱,精神还是蛮好的。” 一听此话,陆文昭不由下意识与丁白缨对视了一眼。 随之道:“先不说这事,你认为,意图行刺皇后一事,谁会是幕后主使?” “魏公公嫌疑最大。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想借这件事扳倒魏公公,比如东林党。” 陆文昭当即道:“不可能是东林党。”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朝中谁都知道,魏忠贤与东林党乃是冤家死对头。” 陆文昭端起茶慢腾腾喝了一口,方才道:“长安,如今你已经是我们自己人了,有件事你也该知道了。” “莫非,大人要告诉卑职明公的身份?” “呵呵,你小子……虽然你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要亲口告诉你,没错,明公正是信王殿下。” “果然……除了信王殿下,恐怕大人也不会如此忠心耿耿。” “长安,你说句真心话,是不是觉得我们有谋逆之心?” “这……” “不用吞吞吐吐,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小子还藏着掖着做甚?” 许长安拱了拱手:“既如此,那便请大人恕卑职大胆说几句。” “无妨,你尽管说。” “好!这事要一分为二看,正如当年的燕王,后来的永乐大帝。” 闻言,陆文昭没有吭声,等着下文。 “其实卑职知道,大人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只是,大人是个有抱负的人,但却一直被阉党压得死死的,故而不得不委屈求全。 大人希望有朝一日,能正本清源,不再庸庸碌碌地活着……” 没等许长安说完,丁白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刚当上百户,就学会了官场上那一套,全是套话、废话。” “咳……” 许长安不由干咳一声。 “呵呵,师妹说的有理。长安,你小子还是信不过我,不愿讲掏心窝子的话。” “那卑职能否问大人一句,之前为何那般肯定,说不是东林党暗中策划。” 这次,陆文昭倒没有隐瞒:“那是因为,信王殿下一直在暗中扶持东林党,而且东林党中也有我们的人。” “原来是这样……不过大人,东林党真心不值得扶持。” 陆文昭一脸讶然:“为何?” “大人应该很清楚神宗皇帝为何二十八年不上朝……” 这么一说,陆文照不由愣了愣神。 神宗不上朝,是因为内阁权力太大,朝中大事小事,甚至包括后宫之事,各路言官都要跳出来插上一脚。 堂堂天子,几乎成了摆设。 故而,神宗一怒之下,干脆不再上朝,乐得个清闲。 许长安继续道:“东林党自诩清流,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但真正大公无私的有几个? 绝大多数还不是自私自利、结党营私、贪墨败度、迂腐顽固、死要脸面。 平日里只知风花雪月,广纳门生。 一旦边关有了战事,要么纸上谈兵,要么主张求和。 恕卑职说句不好听话,以眼下里的形势,东林党一旦得势,恐怕比魏忠贤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这番话,陆文昭不由皱了皱眉:“应该不至于吧?” “大人,你也经手了不少东林党的案子,你认为,他们有几个是真正无辜的?” “这……” “说白了,他们也是一个利益集团,就连科举也成了他们争夺名利的地方。 如今的大明可谓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犹如一盏即将干涸的油灯。 国库空虚、朝中党派纷争、倭寇滋扰,更有后金日益壮大,对我大明虎视耽耽。 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下重药、下猛药、出奇招。 可惜,这些事我们是很难插手的。 所以大人,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选择一条明路。 正如大人以前所说,想要不这么死,就得换个活法。” 陆文昭皱了皱眉:“我还是没听明白,什么样的路,才算是明路? 你该不会说,让我们投靠阉党吧?” “不不不!” 许长安赶紧摆手。 “卑职只是怕大人听了之后,会怪罪卑职。” “你尽管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好,卑职以为,明公……恐怕不能指望。” “嗯?”陆文昭大吃一惊:“为何这么说?”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 一旦信王登基,有很多秘密,恐怕就不容于世间了。” “怎么可能?”丁白缨当即反驳:“明公是个有抱负、有头脑的人,重要的是他恨阉党。 只要他当了皇帝,必然会清算阉党。” “怕就怕,我们等不到那一天。” “你……” “行了,你俩不用争执了。”陆文昭摆了摆手:“这些话就当闲料,说过就算了,都不要放在心上。” “是!” 许长安应了一声。 但是,他从陆文昭的表情能看出来,刚才这番话,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 不说远了,就拿郭真来说,当初必然也是核心成员。 要不然,也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结果现在……已被灭口。 这一点,相信陆文昭心里有数。 他们知道信王太多的秘密了,就算立再大的功劳又如何? 一旦信王登基,为了维护自己的帝王尊严与颜面,自然会除掉一些见不得光的隐患,以免引起世人的诽议…… 第三十八章 喋血新婚夜 “这小子,不简单!” 等到许长安离开之后,陆文昭不由感叹了一句。 丁白缨深以为然:“嗯,感觉有点让人看不透。” “师妹,你觉得,我们拉拢他到底是对是错?” 闻言,丁白缨不由吃了一惊:“师兄,你该不会……” “我这不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么?” “师兄,不管怎么说他救过我,我绝不能恩将仇报。再说,他并没有出卖我们的意思。” “嗯……”陆文昭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又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伤感。” “师兄,你不会真的听进去了吧?” “师妹,你我都是戚家军的后人。别忘了,戚家军是如何亡的。” 这么一说,丁白缨不由默然。 “长安这小子,年龄虽不大,却比我们看的透,想的远,看来我们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那有空我多过去转转,看那小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陆文昭点了点头:“嗯,也好,多观察观察。明公那边……暂时不要透露太多关于他的事。” “明白!” 果然,陆文昭的信念,已经开始动摇了。 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 京郊。 县城西,一处大院内。 “啪!” 屋子里响起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废物,枉我费尽心机安排一切,任何细节都考虑得滴水不漏。 可你现在却跑回来跟我说,被人识破,不得不放弃任务撤离……”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身着黑袍,年约五十的男人,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子怪异。 此人,名叫曹锋,乃是内官的管事太监。 为了掩饰身份,也为了满足当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刻意粘上了胡须,并粗着嗓子说话。 “主公,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一个年轻女子单膝跪在曹锋面前,眼神倔强,拱手请命。 “啪!” 结果,又挨了一记耳光。 “给你机会?谁又给我机会?这样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结果全被你给毁了……” 这女人,正是冒充宫女冬香的杀手,名叫叶绽青。 两年前,十八岁的叶绽青嫁给了邻村的一个男人。 洞房之夜,本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夜晚,却变成了血腥之夜。 新郎全家被杀。 凶手,正是新娘子叶绽青。 其杀人的理由竟然是嫌弃新郎倌不行,满足不了她,一怒之下便大开杀戒。 曹锋无意中听说了此事,派人去死牢喂叶绽青服下了一颗特殊的药丸,令其陷入假死状态。 待“尸体”运出来后,将其救醒,收入麾下。 因为他看中了叶绽青那股子狠劲,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 曹锋表面上是宫里的太监,暗地里,却一手创建了神秘杀手组织“黑石”,自号:转轮王! 这家伙天赋极高,自创了一套“辟水剑法”。 野心也很大,不仅想一统江湖,而且还想在朝内与魏忠贤一争高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他虽有野心,但不糊涂。 魏贵贤权势滔天,暗地里又培植了大量死士,其中不乏高手。 明里暗里,他都很难斗得过。 所以,一直蛰伏着等待机会。 得知皇后准备去静安寺祈福之后,曹锋决定冒一次险:行刺皇后! 毕竟这家伙很清楚宫里各方势力的纷争,一旦得手,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幕后黑手是魏忠贤与客氏。 包括皇上在内。 皇上再怎么宠信魏忠贤,恐怕也容不下一个胆敢刺杀皇后的人。 只要魏忠贤一倒,他便有机会上位。 为此,曹锋可谓不遗余力,精心策划了刺杀行动。 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却人算不如天算…… “主公,属下自认没有任何地方露出破绽,连皇后与一众宫女都没有识破……” 曹锋气得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那你告诉我,那个锦衣卫是如何怀疑你的?” “这……” 这一点,叶绽青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这女人相当自负,而且有着近乎变态的好胜心理。 她输的不甘心。 也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怎么?无话可说了?” “主公,属下发誓,一定要查清原因,并带回那个锦衣卫的人头。” 曹锋冷冷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个锦衣卫既然识破了你,留着必成后患。” “属下一定会尽快解决。” …… 两日后。 作坊的事情终于谈妥了。 经过于妈妈与杜十娘的一番拉锯式谈判,最终以八千两银子成交。 接下来,便是对作坊的改造。 按照许长安的规划,作坊主要分为两大区域,一边是制作香皂等商品的工坊,一边用于烧制玻璃。 玻璃并非大批量烧制,主要是吹制一些精美的玻璃瓶用于盛装香水、洁面乳等物。 同时,再少量制作一些镜子。 总之价格不会便宜。 经营场所也在抓紧时间建造与装修。 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丁白缨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事没事就来找许长安套近乎。 还拿出三千两银子,说是她的私房钱,说什么她也要入股。 当然,股东这个概念是许长安提出来的,说投了钱就是合股小东家,简称股东。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经过上次的一番交谈,陆文昭师兄妹二人对他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戒心。 因为他们猜不透,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但这是必经的一个过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相信他们师兄妹二人早晚会想明白,从而选择一条正确的路。 这日傍晚,许长安换了常服,离开衙门独自回家。 路过一处巷口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惊呼。 “啊,你们做什么?”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 “不关你们的事,快让开,不然我叫人了。” “叫啊,你叫啊,叫的越大声,大爷我越兴奋……” “你……无耻!” “大爷不识字,小娘子快教教大爷,无耻二字怎么写。” “来,我教你们怎么写。” 许长安大步走进巷内。 巷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一脸惊慌,双手环胸。 两个汉子一前一后,将之夹在中间不让走。 听到声音,两个汉子不由恶狠狠瞪了过来。 “小子,你谁啊?” “劝你别管大爷们的闲事。” …… 第三十九章 剑雨 “啪啪啪……” “砰砰砰……” “啊……” 一阵杂乱的动静之后,两个汉子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相互掺扶着灰溜溜离开。 那女人回过神来,急急上前拜谢:“小女子阿青,多谢公子仗义相救。” 许长安笑了笑:“姑娘不必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公子身手不凡,自然可以这么说,可是小女子……” 说到这里,不由眼圈一红,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见状,许长安顿生怜花惜玉之心,主动道:“姑娘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家。”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阿青感激不尽,连声道谢。 不久后,阿青带着许长安走进一间小院。 “这是你家?” 许长安环顾四周,顺口问了一句。 “是的,公子请屋子里坐,小女子给你倒杯水。” “嗯,正好有些口渴。” 许长安也不客气,走到屋子里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阿青端来了一碗水放在桌上,随之道:“公子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去吧。” 阿青嫣然一笑,扭着腰,摇曳生姿走出屋子。 一出门,却又悄然躲在门边偷瞄了一眼,发现许长安正在喝水,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过了一会。 “啊!” 突然间,一声尖叫声传来。 “阿青姑娘,怎么回事?” 许长安起身飞奔过去。 “老鼠,好大一只老鼠……” 许长安刚刚奔进房间,阿青便一脸惊慌地扑了过来。 “哪里有老鼠?” 阿青像条美女蛇一般盘着不放,颤声道:“好像……好像跑到床下面去了。” “那我……” 刚一开始口,许长安突然晃了晃:“怎么突然间有点晕晕的,热热的……” 一听此话,阿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公子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不是要抓老鼠吗?” “有公子在这里,人家不怕……” “好吧,那就躺一会儿?” …… 也不知过了多久。 阿青又一次尖叫了一声,飞快地跳下床,手中却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 “呵呵,你终于露相了。” 许长安坐起身来,脸上露出一脸嘲讽的笑容。 在巷子里他便认出了这个女人。 之后的事,不过就是将计就计,反正横坚他都不吃亏,做戏就要做全套。 只不过有一点让许长安颇有些疑惑,自己穿越的不是《绣春刀》世界么? 这女人为什么会出现? 阿青,正是叶绽青。 她精心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想要引许长安上套。 结果没套上不说,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绽青咬牙切齿,双眼喷火,疯了一般吼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还有,你不是喝了那碗水么?为什么没事?” 许长安却答非所问:“好大的一个S。” “你……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叶绽青再次喝问了一句。 她对这个问题可谓怨念颇深。 她到现在都没有想通,在静安寺的时候,她伪装的那么好,这家伙到底是如何看出疑点的? 现在又被认了出来。 所以,她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露出破绽的。 许长安慢腾腾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总之,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知道是你。 所以那碗水,我只是装装样子,压根儿就没喝到肚子里。” “你去死!” 叶绽青终于忍不住了。 “咻咻咻……” 剑如急风骤雨一般攻了过来。 “唰!” 许长安早有准备,一把扯下蚊帐罩在了叶绽青头上。 叶绽青气急败坏,用剑一阵乱砍,并顺势将破了的蚊帐裹在身上。 许长安却没有趁机偷袭,而是不紧不慢走到了院子里,等着叶绽青出来再次厮杀。 这时,他没有启用任何超能力。 因为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准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这次晋级百户,系统能量已经升到了四级。 虽然没有增加新的超能力,但是之前的些BUFF效果有了大幅提升,也令得许长安的修炼进度飞跃提升。 超级视觉,也具备了夜视效果。 刚拔出绣春刀,叶绽青便旋风一般冲了出来。 这女人此刻已经气疯了,红着眼,也懒的再多问了,一心只想杀了许长安,砍下人头回去交差。 “咻咻咻……” 她的剑很快,剑影连成了一片,绵绵不断,如风中的雨雪飘忽不定。 “辟水剑法?” 许长安突然吆喝了一声。 此话一出,叶绽青的动作不由顿了顿。 随之一脸震惊,急急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辟水剑法?” 果然! 一开始许长安只是推测。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女人正是那个《剑雨》中的那个疯女人叶绽青。 看样子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 有点意思。 “因为,我见过一个女人,她用的也是这套辟水剑法。” “什么?你见过细雨那个贱女人?她在哪?她在哪?” 刹那间,叶绽青的仇恨似乎被转移了。 如果让她在细雨与许长安中间挑一个杀,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细雨。 其实,她根本没有见过细雨。 她进黑石之后,细雨已经叛逃。 曹锋手下有三大天字号杀手:细雨、雷彬、连绳。 其中细雨乃是曹锋最器重的,也是组织里实力最强的杀手。 雷彬擅长暗器,连绳又号彩戏师,擅长将戏法与兵器混合使用,可谓独树一帜。 曹锋之所以救了叶绽青,又将之收入麾下,一是看中她的潜质,二来,也是想让她替补细雨的位置。 但在叶绽青想来,她不过就是细雨的替代品。 如果细雨不死,她将一辈子活在细雨的影子中。 所以,她暗自发下毒誓,一定要亲手杀了细雨,以此证明她比细雨更强…… 第四十章 你们想不想立功 “想知道细雨在哪里,先赢了我手中的刀再说!” 这次,许长安主动出招,一时间逼得叶绽青节节败退。 辟水剑法虽然很强,但叶绽青毕竟没有练到家,远不如细雨出招那般出神入化。 何况,许长安现在的实力并不差。 疾风刀法,本就是杀人的刀法。 经过系统的演算改良,去芜存菁,虽然只有几招,但却变化无穷,颇有了几分独孤九剑的风范。 无招胜有招。 重要的是,许长安的修炼进度很快,体内的内气不说源源不断,但也足以让他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招式上,许长安并不弱于叶绽青,力量上,却稳稳地压制她。 “啊!” 没过多久,院中响起了一声惨叫。 许长安一刀得手,差点砍下了叶绽青的右臂。 血淋淋的教训与难言的痛楚,终于让叶绽青变得清醒起来。 这两年来,她杀了不少人,从未有过失手。 也因此养成了一种骄傲自负的心理,甚至天真地以为,她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细雨。 这次前来杀许长安,她依然信心满满。 一来,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二来,对自己的美貌有自信。 美貌与实力并重,天底人,有多少男人能招架得住? 可惜她自恋有余,脑子不足。 早就被许长安认出来了,还傻呼呼一副稳操胜券的心态。 “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绽青一脸怨毒,扔下一句狠话,随之捂着受伤的右手夺路而逃。 “想逃?” 许长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反手又是一刀。 虽然叶绽青下意识闪避了一下,但背部依然还是中了一刀,当场皮开肉绽,鲜血横飞。 怜香惜玉? 不存在的,得看是谁。 这女人已经丧失了人性,留着就是个祸害。 “轰!”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住手!” 几个捕快持刀杀气腾腾冲了进来。 原来,是有人听到了院中的打斗动静,跑到街上叫来了正在巡街的捕快。 “砰!” 许长安一脚将叶绽青踢翻在地,随之慢慢擦着刀刃上的血。 “你……你好大的胆子,当着官差的面竟然……” 领头的捕快不由怒喝了一声。 不过话没说完,表情却突然变得跟见鬼一般。 因为,他终于看清了那把带血的刀。 绣春刀! “大大大大人,是……是锦……锦衣卫?” 许长安懒的解释,摸出腰牌晃了晃。 那几个捕快吓得一头冷汗,腿脚发软,恨不能转头打死那个报案的家伙。 “大大大人,小……小的有……有眼无珠,不……不知大人在此办案,小的……这……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几个捕快便想脚底抹油开溜。 “站住!” 许长安冷冷喝了一声。 “大大大大人,有……有何吩咐?” “你们想不想立功?” “不……不想!” “想!” 几个捕快已经吓傻了,有的说想的,有的说不想。 “到底想,还是不想?” 几个捕快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领头的捕快终于壮着胆子道:“想!” “好,这女人交给你们了。她叫叶绽青,是个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不知杀了多少人。” “啊?” “你们再仔细搜下这院子,我怀疑她把院子的主人给杀了。” 说完,大踏步而去。 许长安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清风茶楼。 …… “什么?你找到那个冒充宫女的女人,打伤了她,然后……把她交给了顺天府衙?” 丁白缨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天大的功劳居然拱手送人? 许长安似乎猜中了丁白缨的心思,笑了笑道:“怎么?是不是认为我有点傻?到手的功劳都不要?” “不,你一点都不傻。” “谢谢!” 丁白缨一脸嘲讽:“你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许长安:“……”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好机会居然拱手送人。” 许长安回怼了一句:“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 丁白缨下意识摸刀。 “你动脑子想想,我要真的将这女人送到皇上面前,你说,最终便宜了谁?” “嗯?” 丁白缨不由愣了愣。 “固然,我会因此而立个大功,搞不好还会得到皇后……咳,皇上的赏识。 但是,魏忠贤却也会因此而洗脱嫌疑,搞不好会更加受到皇上的宠信。” “等等!” 丁白缨抓到了话中的重点。 “听你的意思,那个女人不是魏贵贤的人?” 许长安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敢肯定,但可能性不大,多半是想借此栽赃给魏忠贤,坐享渔人之利。” “如果不是魏忠贤,那又会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个我会暗中调查。” 丁白缨想了想,又道:“就算你不愿便宜魏忠贤,大可以将那女人杀了,以绝后患。 你交给顺天府,就不担心她熬不住酷刑交待一切?” “放心,她不会轻易交底。而且我有一种预感,今晚,她要么死在狱中,要么被人救走。” 一听此话,丁白缨不由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说,对方要么灭口,要么求她走。 那么我们提前埋伏,不是知道对方是谁了么?” “丁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而且这么主动……” 丁白缨凤眼一瞪:“你说什么?” “我是说,主动相助。” 丁白缨冷笑道:“你少拿话诓我。你来找我商量,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么?” “是是是,毕竟在下势单力薄,有些事自然要仰仗丁姑娘。” “油腔滑调!” “白缨……” “嗯……嗯?你叫我什么?” 许长安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是想说,如今乱世,人命如草芥一般,万事要小心,不要轻信人。” “那……” 丁白缨正想反将一军。 结果许长安又补了一句:“包括我在内。” “那你不是在说废话?既然让我不信你,那你对我说这番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刚才的话的可以信。” “去去去,该信谁,不该信谁,谁信什么话,不该信什么话,我心里有杆秤。” “那最好不过。” …… 【新的一周又来啦,新书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三郎在此跪求一波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 第四十一章 白缨,你变了 天一黑,许长安与丁白缨悄然潜到了顺天府大牢。 虽说这里守卫森严,但相比锦衣卫诏狱,那是小巫见大巫。 二人挑选了一处制高点,躲在这里既安全,又能俯视整个牢区的动静。 只要对方一来,必然逃不过他们的监控。 “长安,你真的认为对方今晚会对手?” “八成会。你想,静安寺的密道年代久的连方丈都疏忽了,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在短时间内将计划安排的如此周详,充分说明对方能量不小。 估计叶绽青前脚刚押进大牢,后脚那家伙便收到了消息。 他绝不会容忍一丝风险存在,所以一定会动手。 要么在牢中杀了叶绽青,要么弄回去再杀。 总之,那女人横坚都是一个字,死!”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 二更时分,响起了打更人的声音。 “梆、梆……防偷防盗。” 三更。 又响起了打更人的声音。 “梆、梆梆……平安无事。” 等到打更人走远了,丁白缨忍不住问:“这都半夜过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急,再等等。” 结果,四更过了也没动静。 这下,许长安也有些稳不住了。 难道,判断失误? 不应该啊。 再等等…… “不好了,有犯人死了。” 快五更天时,牢里突然隐隐传来一阵混乱的动静。 丁白缨愣了愣:“不会真的是她吧?” “不行,我得下去确认一下。” 许长安纵身跃下房顶。 丁白缨:“喂,你疯了……” “不好了,有人劫牢!” “大胆!” “快,围住他!” 许长安刚一跃下去便被牢中守卫发现,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本官乃北镇抚司百户,正在追捕人犯,看到他越墙进来了……” 腰牌一亮,一众守卫吓得赶紧上前施礼。 “见过百户大人。” “本官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或是听到异常动静?” “回大人话,没有发现。” 许长安故作疑惑:“没道理啊,我明明看到他慌不择路往这里逃的……你们立即给本官仔细搜。” “是,大人!” “谁是牢头?” 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回大人话,小人正是今日负责看守的牢头。” “嗯,带本官去地牢看看。” “这……”牢头一脸为难的样子。 “怎么?难不成要本官去找你家府尹大人来带路?” “不敢不敢!”牢头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抬手道:“大人请。” 丁白缨躲在房顶上嘀咕了一句:“这小子,别的没学会,耍威风这一套倒是学的像模借样。” 进了地牢,许长安突然问:“对了,本官昨日下午交了一个女犯人给你们,审的怎么样?” “女犯人?”牢头大吃一惊:“昨日那个……那个……是大人?” “怎么?有什么问题?” 牢头不由抬手抹冷汗:“没没没,只是小人万万没想到……没想到……” “是吗?那女犯人呢?关在哪里?” 牢头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到地上。 “大……大人,那女犯人她……伤的太重……死了。” “死了?”许长安故作惊讶:“不至于吧?本官记得当时并未伤到要害,快带本官去看看。” “是是是……” 牢头挣扎着站起身来,带着许长安走向尽头的一间牢房。 进到牢房,许长安上前查验了一番,确认正是叶绽青。 不过,却不是因为昨日的伤死的。 许长安记得清清楚楚,这女人手臂中了一刀,后背中了一刀。 而现在,叶绽青头上却多了一处伤口,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伤,而且血还未完全凝固,显然是新伤。 到底是谁杀死她的? 许长安不由皱起眉头。 他和丁白缨一直盯的很紧,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难道…… 许长安突然灵光一闪,当即冲着牢头吩咐:“快,通知今晚所有当值的狱卒集合。” “大人这是……” “不必多问,按本官的吩咐办。”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通知人集合。” 等到所有人集合之后,牢头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大人,有个叫……叫赵平的狱卒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有人回道:“之前他还跟小的们一起四处搜寻,回来时好像就没看到人。” 妈的! 许长安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 他终于明白了,对方不是没来,而是早就在这里了。 手法与静安寺那一回如出一辙,冒充狱卒,杀了叶绽青,随之趁着混乱时悄然离开。 同样的手法施展了两次,而且都成功了。 这让许长安不免生出一丝挫败感。 当然,这也不失为一种动力与教训。 玩阴的。 那就奉陪到底,看谁阴的过谁。 回去时,丁白缨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许大人真的是在世诸葛,神机妙算,说那女人三更死,她就活不到五更。” 许长安本来有些郁闷,结果被逗笑了:“白缨,你变了,居然会开玩笑了。” “臭小子,白缨是你叫的?咱俩没那么熟,别胡乱叫。” “白缨,说话要凭良心,咱俩都知根知底了,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像我这般熟悉你?” 说完,也不等丁白缨回过神来,拔腿开溜。 “小子,有种你别跑!” 身后,传来了丁白缨愤怒的咆哮。 …… 城东,有一条热闹的小街。 街上有茶坊、酒馆、包子铺、药铺、胭脂铺、饰品店、医馆……还有不少街边小摊。 街头不远,有个小小的布摊。 摊主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名叫曾静。 三年前,她从外地来到京城,租了蔡婆家的房子落脚,并摆了个布摊谋生。 不久后在热心蔡婆的撮合下,与憨厚老实的车夫江阿生结为夫妻。 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和和睦睦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曾静本来以为,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踏踏实实,与世无争地过完这一生。 但是一个男人的突然到来,却令她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大嫂,这布怎么卖的?” 曾静热情地介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打苏州运来的布料,色泽匀称、质地柔软、花色也比较新颖……” “不错,家里还有这种布料吗?” “还有两匹。” “要不大嫂带我去看看,如果价格合适我都买下了。” “行,蔡婆,帮我盯下摊,我带这位公子去家里看看布料。” “去吧去吧!” 蔡婆应了一声。 “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大嫂。” …… 【感谢书友“宙斯的马尾”、“谭谭谭”的热情打赏!】 第四十二章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雨打 “公子,请先坐下喝杯茶水,我去把布抱出来让公子看看。” “嗯,多谢!” “不客气。” 曾静倒了一杯茶,随之转身去取布匹。 来人,正是许长安。 而曾静,便是黑石曾经的最强杀手:细雨。 当年,她叛离黑石组织后,经历了无穷无尽的追杀,终究还是凭着过人的实力一次次躲过生死劫。 后来找到了江湖中一个人称“李鬼手”的高人,花费重金改头换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这一切,皆源于江湖中的一个神奇传说:罗摩遗体。 相传约八百年前,有个叫罗摩的天竺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原弘扬佛法。 为了入宫讲法而自愿净身,三年后离宫渡江,在九华山面壁十九年,练就了绝世神功。 罗摩死后,被其弟子安葬于熊耳山。 数年后,其墓被盗,遗体被人一并盗走,后一分为二,变成了上下两部分。 江湖传说,罗摩遗体隐藏着神功之秘,谁得到遗体,便能练成绝世神功,称霸武林。 为了争夺遗体,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曹锋更是志在必得。 因为他听说,罗摩所修炼的神功精妙无双,可再生造化,生残补缺。 故而其入宫前虽已净身,但其遗体却是个完整的男人。 对此,曹锋深信不疑。 当年他入宫净身乃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当他有了足够的实力与权势之后,面对一个个光鲜靓丽的女人时,却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 因为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哪怕高高在上又如何? 他征服不了女人,只能在嘴上粘上一道胡须,假装自己是男人。 因此,他渴望得到罗摩遗体。 除了神功之外,他更在乎的是重新做回男人。 所以,当曹锋收到绝密消息,获知当朝太师张瑞收藏了半具罗摩遗体之后,不顾一切出手抢夺。 那一夜,大雨倾盆。 曹锋率一众手下杀入了太师府。 但太师府也有不少高手,特别是其子张人凤,实力更是不输一流高手。 可惜,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倒在血泊中。 混乱中,细雨抢走了罗摩遗体不知所踪。 其实她一开始并非想独吞,也没想叛逃组织。 而是在准备回去复命时,遇上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陆竹。 陆竹是佛门俗家弟子,天赋出众,被誉为少林四十年来,佛法武功第一人。 他留了细雨三个月。 期间,不仅指导细雨剑术,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感化细雨。 临终前说:“若你能放下手中这把剑,离开这条道,我愿是你杀的最后一人。” 同时又说了一句阿难说过的话:“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借此,隐晦地表达他对细雨的爱。 自此以后,细雨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成为坊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只求平平淡淡一生。 …… “公子久等了。” 细雨抱着布匹走了过来,将布放到桌上。 “嗯……” 许长安站起身来。 突然间,一掌向着细雨拍去。 仓促之下,细雨本能地侧身躲闪,并抬手反击。 不过刚刚抬起手掌便回过神来,急急退开两步,故作一脸气愤的样子喝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许长安笑了笑:“果然是个高手,这反应可不像是个卖布的大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公子到底是来买布,还是来捣乱?” 许长安摇了摇头:“都不是。” “嗯?” 细雨皱了皱眉。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对手。” “抱歉,我没有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我还要出去看摊,公子请便。” 这是下逐客令了。 许长安慢腾腾道:“我是该叫你曾静,还是细雨?” “你说什么?” 细雨脸色惊变,身体紧绷,眼中露出一丝杀机。 “放心,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丈夫。” 在来之前,为了稳妥起见,许长安已经暗中摸清了细雨来到京城之后的一切。 她的确掩饰的毫无破绽。 甚至,连她的丈夫江阿生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正如细雨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江阿生其实也是一个高手。 而且,他的本名并不叫江阿生,而叫张人凤。 当年那一战,张人凤受了极重的伤,曹锋等人皆以为他已经死了。 但复仇的执念不灭,令得他从死门关又”走了回来。 巧合的是,张人凤也找到了李鬼手改头换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大略知道一些细雨的事,但压根儿没有想到,命运竟然如此离奇,他与细雨竟然会阴差阳错,结为一对夫妻。 “你信不信,我现在便可以杀了你。” 细雨冷冷道。 “你不会,你要动手直接就动手了,不会这么说。” “你到底是谁?” “北镇抚司,许长安!” 细雨吃了一惊:“什么?你……你是锦衣卫?” “如假包换!” 许长安亮了亮腰牌。 细雨冷冷道:“怎么?你想抓我?” 许长安笑了笑:“不。我们不能说是朋友,但也绝不是敌人,我为什么要抓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告诉你一件事,皇后娘娘去静安寺上香祈福,有个女杀手潜入寺庙,冒充她身边的宫女。 所幸被在下识破,不得不放弃任务逃之夭夭……” 许长安大略讲了一下当日之情形。 听完后,细雨皱了皱眉:“你讲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个女人与你有莫大的关系,她最想的杀的人便是你!” 闻言,细雨不同愣了愣:“为何?她为何想杀我?” “她叫叶绽青,在新婚之夜杀了丈夫全家。 转轮王看中了她的那股子狠劲,将她救了出来,希望将之培养成第二个细雨。” 此话一出,细雨脸色惊变:“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是锦衣卫。” “我不信,如果你们真的知道转轮王的底细,为何不直接抓他?” 许长安摇了摇头:“在下的确知道他一些底细,但是了解的不够多。 你曾经是转轮王手下第一号杀手,应该比较清楚。” 结果,细雨却摇了摇头:“不,你错了,那老家伙很神秘。 组织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包括我在内。 只知道他叫轮转王,与朝廷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是宫里的太监……” “果然!” 细雨嘲弄地笑了笑。 看样子,她早就有所猜疑了。 …… 第四十三章 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许长安相信细雨没有说谎。 毕竟,那老家伙一向神神秘秘,哪怕是心腹手下,也不会轻易泄露他的秘密。 “好吧,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叶绽青任务失败,想半路截杀我。 结果又一次被我识破,将之打伤,最后将她交给了顺天府。” 细雨疑惑地问:“交给顺天府?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抓她回去逼供?”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 许长安解释了一下个中缘由。 “我抓了她,肯定是一件大功劳。但同时,也会便宜了魏忠贤。 你应该知道,东厂一家独大,魏忠贤不死,锦衣卫便无出头之日。 细雨,在下已经很坦诚了,告诉了你这么多辛秘之事,你是不是也该坦诚一些?” 细雨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肯说,刚才已经讲过了,我对轮转王的情况真的了解不多。” “那你总该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他的心腹手下吧?” “我离开了组织,他们的联络方式恐怕有变。再说,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带你去。” “你怕暴露?” “不错,我的生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我不希望再踏入江湖。” 许长安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想过安稳的日子,殊不知,你的枕边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细雨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我警告你,阿生是个老实人,你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长安叹了一声:“可笑,可怜!你们夫妻俩至今彼此蒙在鼓里。 他不知道你是细雨,你也不知道他是……张、人、凤。” 最后三个字,许长安一字一顿,定定地看着细雨。 “不可能!” 果然,细雨失态了。 “你胡说,阿生他只是个老实巴交的车夫,他怎么可能是张人凤?怎么可能?” “常理来说的确不可能。但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你和他都找了李鬼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换了一个名字。 又这么巧,都住在一条街。 更不巧的是,他偏偏喜欢上了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对,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 你在骗我,对不对?” 细雨不是不敢相信,她是不愿相信,不敢面对。 当年血洗太师府,她可没少杀人,而且还抢走了罗摩遗体。 如果江阿生就是张人凤,怎么会可能会原谅她? 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细雨,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这就是现实。如果你不信,可以在屋子里找一找。 或许地上的某块砖下面,但埋着张人凤的参差剑。” “不会的,不会的……” 细雨身体晃了晃,跄踉着坐到桌边,脸色苍白,心如刀割。 她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坎坷。 本想了断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可命运却兜兜转转,又让她回到了原点。 有些事,一经拆穿了,便会明悟很多。 回想起来,丈夫江阿生的确不太像是个普通人。 他的身上有不少旧伤,力气也远比普通人大的多,还有…… “娘子,娘子!”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江阿生……准确地说,是张人凤的声音。 “你快走!” 细雨急急道。 许长安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我还是买布吧。我说大嫂,你这布能不能再便宜点?” 细雨皱了皱眉,随之也配合道:“我说公子,你也太精打细算了,这才讲半天了……” “娘子……” 张人凤大步走进屋来。 细雨极力掩饰着内心里的不安,强堆笑容问道:“阿生,你怎么回来了?” “我帮人送一封信,正好路过布摊,蔡婆说……娘子,你怎么了?怎么一脸苍白,满头是汗?” 一听此话,许长安接口道:“会不会是染风寒了?之见还听见大嫂咳了一阵。” “咳咳咳!” 细雨配合地咳嗽起来。 “娘子,你病了?” 张人凤一脸关切地拉过细雨的手。 “没事的,一会休息下就好了。” “这怎么行?我现在就去给你抓药……” 说到这里,张人凤下意识瞟向许长安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你改日再来?” “行,大嫂身体要紧。” 许长安笑了笑,随之转身而去。 “娘子,你快去床上躺会儿,我去给你抓药。” “嗯。” 细雨现在心里很乱,的确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同时。 许长安一边走,一边也在想。 他相信,经过这次的谈话,下一次来,细雨的态度应该会有所松动。 因为她也需要帮助。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丈夫江阿生。 因为他不是江阿生,而是与她有着灭门之仇的张人凤。 就算她一直瞒着,但终有一天,张人凤肯定会找转轮王报仇。 到时,她又该怎么办? …… 两日后。 入夜时分。 杜十娘依然还在专注地调配着不同的香粉。 许长安走到她身后,一只手不老实地游动着。 “公子……” 杜十娘娇羞地唤了一声。 “十娘,你都忙一天了,现在是不是让我也埋头苦干一番?” “可是……”杜十娘咬了咬嘴唇,小声道:“今晚……恐不方便……” “呃……” 许长安眨了眨眼。 嗯,总会有办法的。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于是探过头,在杜十娘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杜十娘:“……” 二人刚一出门。 却见院中立着一道人影。 “啊!” 杜十娘没看清人影,吓了一跳。 “许大人,没有打搅到你的兴致吧?” “你说呢?”许长安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随之又补了一句:“你赔!” “我呸!” 丁白缨啐了一口。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当然是有要事,不然本姑娘才懒的来。” 许长安一脸无奈,冲着杜十娘道:“十娘,你去休息吧,我和丁姑娘谈点事。” “嗯,公子早些歇息。” 许长安带着丁白缨走到厅里,问道:“什么事?” “我收到了一个绝密消息,崆峒紫青双剑得到了罗摩遗体,近日准备与宝通钱庄掌柜张大鲸交易。” “罗摩遗体?” 许长安不由一脸讶然。 “没错,你应该也听说过江湖传闻。 据说罗摩遗体不仅隐藏着绝世武功,还有再生造化之奇效……” …… 第四十四章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丁姑娘,传闻毕竟是传闻,一具干尸哪有那么神奇?” 丁白缨不服道:“万一是真的呢?况且,它的价值摆在那里。 听说,张大鲸这次下了血本,黄金十万两,外加通兑银票一百万两……” 十万两黄金,按时下里的兑法便是一百万两银子。 再加一百万两银票,的确是大手笔。 大的让许长安都眼红。 如果有了这笔银子,那就更加有利于接下来要走的路。 许长安记得很清楚,电影剧情中,崆峒紫青双剑乃是一对骗子。 二人用半具假的罗摩遗体作饵,骗张大鲸取出了另一半遗体,再伺机杀人夺宝。 不过说起来…… 这貌似也是一个混水摸鱼的大好机会? 而且,一旦抢到半具罗摩遗体,便可以用之作饵,引出转轮王。 想到此,不由凑过头对丁白缨神秘兮兮道:“白缨,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唰!” 丁白缨瞬间拔出刀,刀尖比向许长安下面。 “你再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一刀让你变成阉党?” 许长安:“……” 到底是谁在胡思乱想? 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 “哼!” “哼个啥?你能不能用用脑子,咱们是不是正在谈论一具干尸?” 丁白缨撇了撇嘴,没有回话。 “行了,懒的和你争辩。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想必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果然,二人想到一块儿了。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据我所知,这次交易已经引起了多方势力的觊觎。 与其便宜他人,咱们何不伺机动手?” 许长安打着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一定要好好策划,不能让人识破我们的身份。” “那你有什么想法?” “具体的回头再说。不过有一点,假如我们抢到罗摩遗体,我要先用来作饵……” “作饵?” “对,我要引一个人现身……” “谁?” “策划行刺皇后娘娘的幕后黑手。” …… 次日上午。 许长安又一次找到了细雨。 “你又来做什么?” 细雨冷冷地问。 许长安笑了笑,顾自坐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细雨,如果我告诉你,罗摩遗体的上半部分即将在京城出现……” “不可能!”细雨当即否认:“当年,我已经将上半截遗体交给了别人,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 这本是一桩隐密之事。 但是,许长安已经对细雨透露了张人凤的身份,细雨还能有什么秘密? “理论上不可能,但有人做假呢?” “做假?”细雨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用假的罗摩遗体骗人?” “对!有没有听说过崆峒紫青双剑?” 细雨点了点头:“听过,名声不怎么好。” “对,就是这夫妻二人。据我所知,他们精心制作了假的罗摩遗体,准备以十万两黄金的高价,卖给宝通钱庄的掌柜。” 细雨一脸讶然:“宝通钱庄的掌柜?他买罗摩遗体做什么?” “他的双腿残了,他相信得到罗摩遗体之后可以断腿重生,所以才会不惜代价。” 细雨自嘲地笑了笑:“且不说罗摩遗体是否有传说的那么神,就算是,拿半截也没用。” 许长安压低声音道:“万一,张大鲸已经有了下半截罗摩遗体呢?” 一听此话,细雨不由吃了一惊。 稍倾,忍不住问:“如此绝密的消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猜测,这一次,轮转王恐怕会出手……” 一提轮转王,细雨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细雨,其实你很清楚,你脱离不了轮轮王的阴影。 就算你能侥幸躲过他的追踪,但是你的丈夫,却不可能不报仇。 如果你不想悲剧再次发生,最好与我合作,一起对付轮转王。” 细雨没有说话。 许长安也不催她,让她自己权衡利弊。 过了好一会儿,细雨终于艰涩地问了一句:“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让你做什么,是合作。只要杀了轮转王,捣毁黑石,以后你就真正自由了。” “自由?事成之后,你会放过我?” “在下与你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对付你?如果要功劳,捣毁黑石的功劳还不够大么?” 细雨沉寂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姑且信你一次。 但你也要答应我,除掉轮转王之后不要再来找我。” “哈哈哈,没问题。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让你丈夫知道比较好……” “不行!” 细雨下意识否决。 “细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些事正如身上的病。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顽疾,顽疾拖成绝症。 如果你现在主动讲出一切,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如此浅显的道理,细雨自然懂。 但她心里很乱。 因为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丈夫开口讲,讲了之后会怎么样。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时,张人凤突然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眼光,冷得可以杀人。 细雨大吃一惊,急急迎上前去:“阿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许长安则慢腾腾喝着茶。 其实,他已经听到了动静,猜到多半是张人凤在外面,但故意不点破。 “好,我听你解释。” 这种情况,换作别的男人恐怕早就炸了。 但江阿生是经历过生死之人,而且伪装了这么些年,还算沉得住气。 “阿生,我……他……他是锦衣卫……” “锦衣卫?”张人凤吃了一惊,下意识瞟向许长安。 “北镇抚司百户,许长安。” 许长安拱了拱手。 随之笑了笑:“在下是该称呼你江兄,还是张兄?” “你说什么?” 张人凤不由失声惊呼。 许长安瞟了细雨一眼,又道:“有些事,还是让你妻子告诉你比较好,在下告辞。” “喂,你把话说清楚……” 细雨叹了一声:“阿生,让他走,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如实告诉你。” 张人凤忍不住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为什么会认识锦衣卫的人?” “阿生,你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张人凤有些心虚:“我……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你不是江阿生,你姓张,你叫张人凤。” “什么?你……”张人凤脸色惊变:“是他告诉你的?” “是!” “他怎么会知道?” 细雨凄楚地笑了笑:“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 张人凤犹豫着,不知该认,还是不该认。 “其实,我也不叫曾静……”细雨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丈夫缓缓道:“我叫细雨!” …… 第四十五章 黑石首领现身 三日后。 傍晚时分。 宝通钱庄斜对面的一间茶楼。 一对男女匆匆走进茶楼,并径自走向二楼。 这对男女,正是崆峒紫青双剑。 男的名叫卢伟,女的名叫林慧。 二人本是一对师徒,后来却成了老夫少妻。 夫妻二人得知张大鲸在重金求购罗摩遗体,又无意中听说张大鲸手中很可能有半具真的罗摩遗体。 于是,便精心设了一个局,想要借机夺走罗摩遗体。 今晚,便是双方约定的交易时间。 张大鲸的钱庄生意做的很大,全国分布着一百多家分号。 银子是赚了不少,但腿却残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走。 如此一来,再多的钱,人生也少了大半乐趣。 故而,他的心情是无比迫切的。 崆峒紫青双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精心设计了今日之局。 只可惜,这对狗男女似乎遗忘了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黑时分,张大鲸如约而来。 “黄金十万两,加上全国一百七十家通宝钱庄通兑的一百万两银票,二位请验一验。” “不用验了,我们相信张老爷的信誉。” 林慧取下肩上的包裹递给张大鲸的手下。 “快,快给我看看。” 张大鲸激动得一脸通红,浑身发抖。 同时,另一个手下从推车下面也取出了一个包裹放到桌上。 接到包裹后,一边解一边自言自语:“盲目可以复明,失牙可以再得,失去的腿可以再长出来。 只要能重新站起来,就算倾家荡是我也愿意。” “嗯?不对……” 张大鲸皱了皱眉,急急解开自己收藏的那半具遗体。 一真一假一对比,区别自然就出来了。 “不对,假的,这是假的,你们居然敢骗我,杀了他们!” 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张大鲸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拿半具假的罗摩遗体骗他,内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是巨富,身边的打手自然也不少。 林慧早有准备,一把将银票收入怀中,随之一剑刺向张大鲸。 这对狗男女既然敢骗张大鲸,自然也有一定的实力。 毕竟,崆峒剑法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气。 林慧出手狠辣,转眼间便解决了两个打手,并一剑将张大鲸刺死。 随之抢走了桌上的半具罗摩遗体。 当然不是之前假冒的,而是张大鲸收藏的真货。 “快带东西走,我挡住他们。” 卢伟眼见妻子得手,激动得大吼了一声。 林慧一副生死与共的姿态冲了过去:“要走一起走。” “你先走……” “好一对恩爱夫妻。” 就在这时,阁楼上突然飞下两道人影。 这二人,正是转轮王曹锋手下的两大杀手:连绳、雷彬。 就在这时候,林慧突然背后出剑,一剑刺入丈夫的后背,随之纵身一跃,越窗而逃。 “你……” 卢伟口中喷血,身形摇摇欲坠,不敢置信地看着妻子遁走的背影。 就连雷彬与连绳二人也万万没有想到那女人居然如此狠毒,看样子是早有预谋。 “快追!” 连绳回过神来,急急跳窗追了出去。 逃跑的路线,林慧早就观察好了,一跳下茶坊二楼便飞檐走壁,一路狂奔。 不过,连绳、雷彬二人毕竟是顶尖杀手,一左一右,形成包抄之势越追越近。 眼见着就快追上时,几道人影突然出现,拦下了二人的去路。 “各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连绳皱眉看了看,一个也不认识……全都蒙着黑面巾。 不过,倒是能看出其中有两个女人。 这几个人,正是丁白缨,以及她的弟子丁翀、丁泰,还有清风茶楼的两个高手。 其实,以丁白缨的实力,带四个手下以五对二,似乎有些兴师动众。 但今晚是一次重大行动。 她的任务并不是杀死二人,而是活捉。 对她来说,想杀死两个顶尖杀手或许不是难事。 但要活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得几个人从旁协助,以防对方逃跑。 丁白缨懒的答话,直接拔刀冲向雷彬…… 另一边。 林慧惊疑不定。 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时候居然会有人帮她拦下追兵? 但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 半截罗摩遗体,外加一百万两银票,天大地大,从此天高任鸟飞。 激动之下,跑的更快。 逃到一处僻静之地时,林慧感觉已经安全了,终于停下来舒了一口气。 “好手段!” 突然间,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谁?” 林慧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了一声,并左顾右盼。 没人? 林慧心里一惊,正准备全力逃离。 一个黑袍男人如飞鸟一般掠来,一剑对准她胸前刺去。 “铛!” 仓促间,林慧挥剑一挡,却被对方强大的力量震得退了几步。 “我欣赏你的手段与狠辣,自己的丈夫说杀就杀,不做杀手太可惜了。 交出罗摩遗体,臣服于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你到底是谁?”林慧怒喝了一句。 “等你跪在我脚下臣服之后,自然会知道。” 林慧又退了几步。 她怎么可能甘心将到手的宝贝拱手让人? 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杀死丈夫,不就是为了独吞么? “你做梦!” 林慧大喝一声,换了个方向全力提纵,想跑到前方的巷子中,利用巷中的复杂地形甩开对方。 可惜,她低估了黑袍男人的身手。 刚一奔逃,黑袍男人身形如电,剑如流星,一剑刺入了她的背心。 “哎!” 黑袍男人叹了一声,抽出剑,擦着剑刃的血。 “你本可以不死的,为什么非要逃?”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慧艰涩地说完人生最后一句话,缓缓倒向地上,圆瞪双眼,死不瞑目。 “罗摩遗体……” 这一刻,黑袍男子颇有些激动,声音也变了一个腔调,变得又尖又细。 这,才是他本来的声音。 因为他是太监,神秘的黑石首领:转轮王,曹锋! “好手段!” 曹锋刚弯腰摸到包裹,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正如他之前对林慧说的话一般。 “谁?” 形势打了个颠倒。 这次,轮到曹锋吃惊了。 …… 第四十六章 复仇夜 “老家伙,隐藏的够深的。” 随着一道戏谑的声音,许长安出现在曹锋的视线中。 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沈炼。 二人皆未蒙面。 也没这个必要。 曹锋不认识许长安,但却认出了沈炼。 毕竟,沈炼也算得上是锦衣卫的老人了。 “沈大人,怎么是你?” 曹锋一脸惊讶。 沈炼笑了笑:“我当是谁,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石首领竟然是曹公公。” 曹锋不愧是只久经江湖的老狐狸,面色不改,乐呵呵道:“沈大人真是会开玩笑,曹某不知沈大人在说什么。” “老家伙,你不承认不要紧,何况今晚你的对手也不是我们俩。” “嗯?” 听到许长安这话,曹锋脸色一惊,下意识瞟向四周。 这时,墙的拐角处,又有两道人影走了出来。 曹锋愣了愣,下意识问:“他们是谁?” 许长安笑了笑:“你不认得他们的样子,总认得他们手中的剑吧?” 一听此话,曹锋定睛一看,不由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失声惊呼:“辟水剑!你……你是细雨?” 细雨冷冷道:“以前的细雨已不在人世,现在,我的名字叫曾静。” “曾静?” 曹锋愣了愣,又下意识瞟向张人凤以及他手中的剑。 随之再次惊呼:“参差剑,你……你是张太师的儿子?” 张人凤叹了一声:“老天有眼,我又活了过来。 今日,我便要替先父,替我张家所有冤死的人报仇!” “不可能,不可能!”曹锋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俩怎么会走到一起?你们之间不是有着血海深仇么?” 这老家伙,这时候了也没忘记煽风点火,挑起仇恨。 可惜。 细雨与张人凤经过一番长谈,彼此间已解开心结。 当年,细雨的确参与了血洗太师府的行动,但她的任务主要是抢夺罗摩遗体。 而且,张人凤的父亲也不是她下手杀的。 重要的是,二人之间,有爱,有夫妻之情。 这才是张人凤选择原谅细雨的重要原因。 “你错了,以前那个细雨已经死了,现在,她叫曾静,是我挚爱的妻子。” “哈哈哈!” 曹锋不由怒极而笑。 这时,许长安忍不住道:“老东西,你这不男不女的笑声真的太难听了。 赶紧动手吧,早死早超生。 我帮你算算,你一定会投生为一头猪,一生下来就被阉……” 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了曹锋的痛脚,当场气得一脸乌紫,青筋直跳。 “小子,你找死!” 剑出鞘! “铛!” 张人凤与细雨同时出招,挡下了曹锋的剑。 许长安笑道:“都说了,今晚的主角不是我,我和沈大人都是旁观者。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叶绽青是我打伤的……” “原来是你!” 这下子,曹锋终于知道许长安是谁了。 “别急,还有,你的两个得力手下,雷彬、连绳已被人拦下。 不出意外的话,要么死,要么进诏狱。” 许长安说这番话,就是要激怒曹锋。 愤怒,虽然可以让一个人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但,也有可能心神大乱,发挥失常。 果然,曹锋一听说雷彬二人也被围困,哪里还控制得住情绪? “你们通通都得死!” 曹锋状若疯狂,挥剑攻向细雨与张人凤。 换作以前,细雨与张人凤联手也不一定是曹锋的以手。 但今非昔比。 当年,陆竹指出了细雨剑法中的破绽,并教了她四招,说可以克制辟水剑法。 而细雨也将辟水剑法的精要告知了张人凤,并且与他反复演练,以便找出克制曹锋的方法。 在三人激烈打斗之际,许长安目不转睛,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高手生死之战。 此时,他已经开启了悟性+与超级视觉,以便从中悟出一些心得。 “铛铛铛……” 场中,金属交鸣声仿佛急风骤雨,绵绵不绝。 辟水剑法,乃是曹锋所创。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这老家伙不简单。 自创招式不算什么,谁都可以瞎比划几下说是自创。 但是,能够在江湖中所向披靡,那就不简单了。 辟水剑法是杀人的剑法,剑招又快又密,剑锋之走势如风中的细雨一般飘忽不定。 这,也是曹锋当初给细雨起名的由来。 因为细雨是他凭生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学会了辟水剑法精髓的弟子。 但,这老家伙还是留了一手。 还有四招没有教给细雨。 防的就是有一天细雨背叛他。 可惜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细雨竟然遇上了天赋惊人的陆竹。 陆竹在与细雨过招之时,发现了她剑法中的破绽,并演练了一番,补全了细雨剑法的不足之处。 天空,突然飘下了密密的细雨。 正如当年的杀人夜。 “藏拙于巧!” “用晦而明!” “寓清于浊!” 场中,细雨终于施展出陆竹教她的剑招。 陆竹传她的四招说是补全她的辟水剑法,实则上却是陆竹专为克制辟水剑法而创。 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救细雨一命。 一开始,曹锋还能勉强对付。 毕竟他熟悉细雨与张人凤的招数。 但是细雨这四招一出,顿让他猝不及防,竟连中了几剑。 “不对,这不是我教你的剑法……” 曹锋连退几步,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流血的伤口。 “现在,轮到我了!” 张人凤也开始发威,一手长剑,一手短剑攻向曹锋。 多年积累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曹锋本就受了伤,动作自然有些迟缓,此消彼涨之下,更是难以招架张人凤暴雨般的攻击。 “铛铛铛……” 一阵密集的剑鸣声后,张人凤终于一剑得手,左手的参差短剑一剑透入曹锋的腹部。 然后,用力一转。 “啊!” 曹锋痛得痛叫一声,一脚将张人凤踢飞。 “阿生!” 细雨飞奔着上前查看。 “不用管我……” 江阿生擦了下嘴角的血,挣扎着站起身来。 这一刻,细雨眼中的杀机从未有过的浓。 她答应过陆竹不再杀人。 但,她就算违背誓言,也必须杀了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以曲为伸!” 细雨大喝一声,带起一股风,挥剑冲向曹锋…… 第四十七章 今晚月色正好 这是四招中的最后一招。 也是威力最强的一式。 曹锋咬牙挺剑抵挡,没料,细雨的身体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与角度仰面倒地。 同时,手中长剑笔直地刺进了曹锋的腹腔,剑锋没入一半,几乎透穿后背。 “噗!” 伤上加伤,曹锋不由吐出一大口血。 身体跄踉了一下。 这下好了,剑锋又没入了几分。 “砰!” 细雨在地上重重蹬出一脚,直将曹锋踢得高高飞起。 张人凤趁机追上前去,手中两把剑一通乱砍……砍得血肉横飞。 场边,沈炼不由叹了一声:“可惜了一个大功劳。” 许长安:“可惜吗?” 沈炼:“不可惜吗?” 许长安:“沈大人,一百万两银子与功劳,你选哪一个?” “这还用问?当然是银子。” “哈哈哈!” 二人相视而笑。 林慧抢走的一百万两银票,已经被许长安趁乱收入怀中。 当然,他不可能独吞。 分配方案早就与丁白缨议定好了,他与沈炼分六成银子,丁白缨分四成,罗摩遗体归她。 对于丁白缨来说,别说分四成,哪怕一成都不要,她也宁愿要罗摩遗体。 只是,许长安对罗摩遗体却没有一丝兴趣。 不过就是一具干尸罢了,什么绝世神功、断腿再生、让太监重新变回男人……等等,不过就是一些江湖传说。 实际上,罗摩遗体并没有什么秘密。 非要说秘密,那就是佛法。 因为罗摩佛法精深,所以死后尸身不腐,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但是江湖中人总认为罗摩遗体隐藏着天大的秘密,这才会抢得死去活来。 “多谢二位仗义相助!” 确认曹锋已死,张人凤与细雨一起上得前来,冲着许长安二人拱手道谢。 许长安微笑着摆了摆手:“二位不必多礼,说起来,一开始本打算让你们将曹锋引出来。 没想到,这老家伙听说了罗摩遗体的消息,迫不及待动手了。” “不管怎么说,没有你们帮忙,我们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报仇雪恨。 大恩大德,张某一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细雨也跟着道:“如果二位以后需要帮忙,我夫妇二人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说好说……”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许长安赶紧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们来善后。” “多谢!” 夫妻二人急急转身离开。 他俩刚一隐入黑暗中,便有一队巡城官兵拎着灯笼跑了过来。 “谁!” “你们是做什么的?” 一见有人在,一众官兵纷纷拔刀喝问。 “锦衣卫办案!” 沈炼举出腰牌喝了一声。 “锦衣卫?” “快走!” 一队人吓了一跳,赶紧离开。 毕竟他们知道锦衣卫办的都是大案,要是因为他们的打扰而影响办案,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长安,这家伙的尸首如何处理?” 许长安想了想:“扔到洪福茶楼附近,反正茶楼里死了不少人,正好添点乱。” “也好,又死了个公公,东厂又有得忙了……” “就是要让他们忙,省得成天与咱们过不去。” …… 半个时辰后。 许长安与丁白缨在约定的地方汇合。 “给,你要的东西。” 许长安先将罗摩遗体递了过去,随之又摸出厚厚一叠银票。 “数一数,全是大额银票,五十万两。” “嗯?不是说四成么?” 丁白缨愣了愣。 “多的十万两你交给陆大人。” 其实,许长安知道丁白缨与陆文昭是一伙,银子交给谁都一样。 只不过,他多拿出十万两,只是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 这不还剩下五十万两么? 他现在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所以还是拉拢人心为上策。 “好吧,我先收下……” 丁白缨懒的数,直接将银票收了起来,随之一脸激动地解开包裹查看罗摩遗体。 对她来说,罗摩遗体远比银子重要。 “没啥好看的,就半具干尸。” “你管我?” 丁白缨没好气道。 许长安打趣道:“白缨,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你再说一遍?” “哈哈,今晚月色正好。” 许长安抬头看天。 月黑风高。 “好了,人在巷子里。” 说完,丁白缨拎着包裹纵身一跃,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许长安来到附近的巷子里一看,果然,雷彬与连绳伤痕累累,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过了一会,沈炼带着几个手下出现在巷子中,将雷彬二人带回了诏狱。 次日上午。 许长安与沈炼正准备分别提审连绳与雷彬二人时,东厂又来了个公公。 此人名叫罗丙,是个新晋不久的掌班。 一见罗丙到来,许长安心里隐隐感觉不妙,忍不住冲着沈炼小声道:“东厂不会又是来提人吧?” “先问问再说。” 沈炼迎上前去,拱手道:“不知罗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罗丙皮笑肉不笑回了一礼:“沈大人,咱家奉赵公公之命,前来提两个人。” “不知罗公公要提谁?” “就你们昨晚抓的两个……” 果然如此! 不过这次,许长安可不会如此轻易答应让东厂提人了。 没等他开口,沈炼皱眉问:“罗公公,那二人是我们布控了许久方才抓到的要犯,不知罗公公提人做什么?” “沈大人,昨晚内官监总管曹公公遇害,经查,此二人疑似于曹公公之死有关。 赵公公有令,此二人必须押回东厂审理。” 一听此话,许长安与沈炼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眼神有些讶然。 没想到,东厂的速度如此之快,他们都还没来得及问出个结果,东厂的人便找了过来。 难不成,东厂早就盯上了黑石? “对了沈大人,昨晚,你是不是也在外面?” 罗丙突然又问了一句。 “不错!” “不知沈大人在外面做什么?” 这时,许长安忍不住道:“沈大人在外面做什么,与罗公公无关吧?难不成我们办个案子,还需要向你汇报?” “你……” “还有……”许长安继续道:“罗公公不要忘了,锦衣卫是替皇上办差事的亲军卫,不是谁都可以来提人的。” “呵呵……” 罗丙冲着许长安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沈大人,看来你得好好管束一下你的手下。” “不劳罗公公提醒,许百户说的对,人是我们抓的,没有理由交给你们东厂。” 罗丙不由脸色一变:“沈大人,你最好想清楚,这是赵公公亲自下的命令!” “不好意思,这案子是镇抚使大人亲自督办,罗公公要提人,麻烦先去知会镇抚使大人。” 罗丙气得一脸铁青,怒声道:“好你个沈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换作以前,沈炼或许会忍气吞声。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好歹他现在也是个锦衣卫千户,而罗丙相当于百户级别。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大胆罗丙,你敢以下犯上,藐视上官?” …… 第四十八章 你在教我做事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随同罗丙一起前来的几个东厂番子不由纷纷拔刀。 罗丙则面如猪肝,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怎么?想在这里动刀?” 许长安也拔出了绣春刀指向那几个东厂番子。 他巴不得对方先动手,那样正好趁机宰几个出口鸟气。 一见许长安拔刀,一众锦衣卫也拔刀围了上来。 “都住手!” 罗丙终究还是没敢发飙。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朝堂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皇上已经在开始着手削弱东厂的势力。 虽然动作不大,但警告的意味很浓。 北镇抚司,乃是锦衣卫的核心机构,皇上撤换了包不同,提拔陆文昭坐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要让锦衣卫制衡东厂,不能让东厂一家独大。 这一切,真要感谢转轮王曹锋。 要不是那老家伙策划在静安寺行刺皇后,也不至于让熹宗下定决心,约束魏忠贤。 当然,这其中也有皇后的功劳。 皇后一直就厌恶阉党干政,这次差点出事,那还不一个劲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 沈炼此时也懒的客气了,冲着罗丙道:“罗公公,诏狱重地,你还是赶紧离开。 下次来,烦请带上朝廷公文,否则恕不接待。 来人,送罗公公离开!” “是!” 两个手下应了一声,走到罗丙身边抬了抬手:“罗公公,请!” “好!很好,沈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罗丙一脸铁青,转身大步而去。 许长安故意大声道:“都听好了,以后都机灵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是,大人!” 一众锦衣卫齐齐应声。 另一边,罗丙气得气血翻腾,本想回头骂上几句。 可这不是变相承认他是阿猫阿狗? 一出门,那几个番子来劲了:“公公,咱们就这样忍了?” “就是,咱们东厂何时受过这样的鸟气?竟然……” “啪!” 罗丙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过去。 “你们一个个这么能,为什么事事让他们抢先?” 这么一说,几个番子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反之,诏狱内却是一片欢腾。 毕竟一众人受东厂压迫太久了,今日里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也有人有点担心。 “千户大人,赵公公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沈炼霸气道:“不用理他,传我命令,立即增派人手守住门口。 但凡东厂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遵令!” 手下得令而去。 “长安,抓紧时间,你去提审雷彬,我亲自去审连绳。” “是!” 许长安应了一声,随之走向地牢。 一进地牢,便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雷彬蜷缩在地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看样子在诏狱受了不少折磨。 不过这家伙嘴硬,什么都不肯交代。 “打盆冷水来,泼醒他。” “是!” 不久后,一盆凉水浇下去,雷彬终于醒了过来。 “跪下!” 两个锦衣校尉拎着雷彬跪到许长安前方。 “行了,你们都出去,没本官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大人!” 几个手下应声走了出去。 “雷彬,转轮王已经死了,你还在死撑什么?” “别白费心机,有本事给我个痛快。” 许长安笑了笑:“你的生死对我来说,没有一丝意义。 但是,对于一个带着年幼的女儿,还在盼着你回家的女人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此话一出,雷彬顿如疯了一般起身冲向许长安:“你们怎么找到她们的?你们把她怎么了?” “砰!” 许长安一脚将之踹翻在地 “不要忘了,现在是本官在审你,不是你审本官。” 雷彬挣扎着翻起身,流着泪拼命地磕头:“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们,她们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许长安慢腾腾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乖乖配合,你们一家子还有团聚的机会。 否则……恐怕就只能黄泉相会了。” “不要……” 雷彬终于崩溃了。 其实,在有了女儿之后,他便已经萌生退隐的念头。 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毕竟想要脱离黑石谈何容易? “那就讲出你知道的一切。” “好,我说。不过大人也要答应我,不要惊动我的家人,更不能伤害她们。” “本官答应你。但本官也要警告你,不要有一丝隐瞒,否则……” 雷彬赶紧道:“大人放心,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秘密都讲出来。” “很好!”许长安一脸欣慰。 …… 另一边,罗丙灰溜溜回到东厂,并找到赵靖忠加油添醋告了一通黑状。 “赵公公,你不知那沈炼有嚣张,他不给小人的面子也就罢了,还说什么就算赵公公你亲自去他也不放人。 还说咱们东厂管不了锦衣卫的事,甚至还骂咱们阿猫阿狗……” “放肆!” 赵靖忠气得差点一巴掌拍碎桌子。 虽然他知道罗丙的一番话多半有所夸张,但罗丙没有把人带回来,这就意味着他的面子没那么好使了。 “赵公公,你看这事要不要通知厂公……” 一听此知,赵靖忠不由冷眼瞟了过去:“你在教我做事?” 罗丙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抬手扇自己的耳光:“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废物,滚!” “是是是,小人滚,小人这就滚。” 罗丙还真就打着滚滚向门边。 他又怎么能猜到赵靖忠的心思? 这家伙同样野心勃勃,巴不得魏忠贤早点死,他才好顺势上位,取而代之。 这口气,赵靖忠咽不下。 但是,他怕万一将事情闹大,惹怒了皇上,到时候恐怕魏忠贤也饶不了他。 一口气憋在心头,实在是憋得慌。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捞回面子,扳回一局? 赵靖忠不由陷入沉思。 …… 下午时分,许长安又一次找到了张人凤夫妻二人。 “细雨,你仔细看看,这是雷彬与连绳交代的内容,里面有不少黑石的秘密据点。” “嗯!” 细雨应了一声,接过资料仔细查看。 看完后道:“当年我离开黑石之后,很多秘密据点已经转移了。 从二人的口供来看,这些据点的位置倒也符合黑石一向的风格,应该没有错。” “嗯,那就好。这次行动,我希望二位暗中协助,毕竟细雨认识不少黑石内部成员,这样我们省事一些。” “没问题!” 细雨爽快地应了下来。 …… 【前面已发章节的一些设定稍微修改了一下,有兴趣的可以重看一遍。 当然,不重看也不影响后续阅读】 第四十九章 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根据雷彬、连绳二人的口供,黑石的秘密据点主要分布在京城与京郊。 其中,京城内有四处,其中一处疑是曹锋的秘密居所。 京郊有五处,一处为民居,另外四处伪装为客栈、酒馆,便于打探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专门训练杀手的秘密基地。 同时,细雨又忆起了一桩旧事。 “当年,那老家伙无意中透露过一句,说黑石有个大靠山。 一旦大事办成,黑石上上下下都将飞黄腾达。” “大靠山?大事办成?” 不知为何,许长安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信王。 但随之又给否定。 毕竟当年的信王年龄尚幼,不可能是黑石的靠山。 那会是谁? 当晚,一场雷霆行动展开。 沈炼调了四百余人,分为二十余组分头行动,争取将黑石余党一网打尽。 没料,对方似乎已经收到了首领身死的消息,嗅到了危机,好几个据点已经人去楼空。 好在,也端掉了几个来不及撤离的窝点。 其中最重要的两处,一处为秘密训练基地,被彻底捣毁。 另一处,经搜查之后确认为曹锋的秘密居所。 只是,经过多番搜寻,却没有找到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 沈炼不由叹了一声:“狡兔三窟,那老家伙在京城一定还有更加隐密的场所。” 许长安忍不住道:“沈大人,这案子咱们还要一直查下去?” “怎么?你不想查了?” “不是不想查,怕就怕……” 说到这里,许长安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随之小声道:“就怕到时又将静安寺一案牵扯出来。 一旦魏忠贤洗脱嫌疑,形势对咱们可不妙。” “嗯……只是,都查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就此结案,心里总有些不甘。” “镇抚使大人!” “参见镇抚使大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 原来,是陆文昭到了。 “大人……” 沈炼与许长安也上前分别见了礼。 “嗯,今晚闹出这么大动静,收获如何?”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 陆文照点了点头,随着沈炼与许长安一起走到后院僻静之处。 “大人,是这样……” 沈炼大略汇报了一下各路人马的情况。 最后道:“长安的意思是最好就此结案,要不然怕牵扯出皇后那桩案子,便宜了魏忠贤。” “嗯,这个问题不得不防。”陆文昭点了点头。 “那要结案的话,呈给朝廷的卷宗大人可要帮着把把关。” 闻言,陆文昭似笑非笑道:“沈炼,你小子这是打算拿本官当挡箭牌?” “卑职不敢!这次行动乃是大人亲自部署,卑职等奉命行事,不敢抢大人的功劳。” “哈哈哈,你小子做了千户,官场这一套倒是学的像模像样。” “大人过奖了,卑职都是向大人学的。” “嗯?” 沈炼一本正经道:“卑职的意思是,大人运筹帷幄、训导有方……” 陆文昭抬起手来,没好气道:“打住,少拍马屁,就依你们的意思,结案吧。 机灵一点,卷宗上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自己拿捏分寸。” 沈炼拱手道:“是,多谢大人!” 这时,许长安又道:“陆大人,还有一个重要的情况。” “哦?什么情况?” “据细雨说,曹锋无意中透露过一句,说黑石有大靠山。 还说什么大事一旦办成,黑石上下将飞黄腾达。 不知大人以为,这个大靠山会是谁?” “大靠山?”陆文昭沉吟了一会,方道:“这个一时半会儿也难猜。 这样,不要急着结案,你俩先办一件事……” 陆文昭吩咐的事,是统计黑石近年来暗杀的所有目标及其详细情况。 包括雇主的身份,也尽量查清楚。 这件事倒也不算很难,毕竟这次抓了不少活口,还有细雨、雷彬、连绳这三个黑石曾经的顶极杀手。 两日后,一份厚厚的卷宗交到了陆文昭手中。 次日晚,陆文昭着人召来了沈炼与许长安二人。 例行见礼之后,沈炼下意识问:“敢问大人,是不是从卷宗里发现了什么线索?” 陆文昭猛地一拍桌子:“还敢问?知不知道你俩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呃?” 闻言,许长安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与沈炼对视了一眼。 “不过……”陆文昭话风一转:“这窟窿我喜欢!” 许长安:“……” 要不是对方是镇抚使,他真想骂一句傻缺。 陆文昭继续道:“经过我一番细细的梳理,终于从中找出了蛛丝马迹。 黑石这些年杀了不少人,有朝廷官员、地方名流、商贾巨商等等。 看起来,似乎是为了钱而杀人。 但是,还是让我从中隐隐理出了一条线索……” 说到这里,陆文昭故意停了下来,端起茶杯慢腾腾喝着。 许长安心知他是故意卖关子,于是便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配合地问:“大人,是什么样的线索?” “问得好!” 陆文昭一副得意的样子放下茶杯。 “对方虽然做的相当隐晦,但百密总有一疏。经过我的推断,这条线索皆指向一个人……” “谁?” 这次,是沈炼问的。 “凉王!” 沈炼吃了一惊:“凉王?竟然是他?” 许长安愣了一会,终于从脑海中搜出了一段记忆。 凉王,乃当今天子的皇叔,在万历年间就藩凉州,坐镇西北。 “先皇在世之时,便有传言说凉王有谋反之意。只是,先皇不忍手足相残,并未大动干戈。 皇上登基之后,朝中又有关于凉王谋反的传言。 东厂曾经秘密调查,并未找到真凭实据。 如今看来,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只能说,凉王隐藏的太深了,让人很难抓到把柄。” 沈炼忍不住道:“大人,你的意思是说,黑石幕后的主人并非曹锋,而是……凉王?” “就算不是,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很有可能,黑石乃是凉王在京中的耳目。 一方面,可以通过黑石敛财,另一方面,暗中收买朝中重臣,地方名流。 一旦收买失败或是认为有风险,便会杀人灭口……” 听完陆文昭的分析,沈炼由衷道:“大人英明!” 陆文昭摆了摆手:“少来这套。总之,这件事是你俩捅出来的,便由你俩去查个清楚。” …… 【在此感谢书友“ヤ唯Уǒц娜”、“镇东ヴ将军”、“随风&轻扬”的热情打赏,也感谢各位投票支持的书友】 第五十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沈炼大吃一惊,急急道:“大人,这……” 陆文昭慢腾腾道:“怎么,你不想立功?” “不是,此事毕竟涉及到亲王,又涉及到谋逆大罪,万一……” “这么说,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判断?” 沈炼:“……” 这时,许长安不由道:“沈大人,我认为陆大人言之有理。 此事虽然风险很大,但我们可以暗中调查,不必惊动他人。” 陆文昭欣慰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之所以将此事交给你们俩,是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话已至此,沈炼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多谢大人信任。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卑职想多带两个人。” “你想带上卢剑星与靳一川?” “是的,还请大人成全!” 陆文昭倒也爽快,点头道:“他俩也是我信得过的人,那就你们四个人一起去趟凉州。 到时,我还会派人暗中协助你们。” “多谢大人!” 陆文昭语重心长道:“咱们三个虽是上下级,但同时也是兄弟。 说实话,凉王一直就是皇上心中的一块心病。 如果你们能够搜集到凉王意图谋反的确凿证据,相信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重重嘉奖。 只要有此大功,咱们便有了与东厂抗衡的实力,不用再受他们的鸟气。” 一听此话,沈炼当即拱手道:“大人一片苦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定不负大人厚望。” “嗯!”陆文昭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不过,任务归任务,此行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时,许长安突然道:“大人,卑职也想举荐一个人。” “哦?你想举荐谁?” “南镇抚司百户,裴纶!” 陆文昭一脸讶然:“你怎么会推荐他?他又不是咱们北镇抚司的人。” “大人,卑职虽然与裴纶接触不多,但能感觉的出来,他是一个心思缜密,颇有能力之人。 咱们这次去搜集情报,卑职以为,他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你了解他吗?万一他与你们不一条心怎么办?” 没等许长安回话,沈炼主动道:“大人,长安说的没错,裴纶这个人的确不错。 他当年也是咱们北镇抚司的人,与卑职一起出过不少任务。 如果能够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能够回到北镇抚司,我想,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嗯……” 陆文昭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行,我想想法子,将他临时借调过来协助你们。 不过,他毕竟不是咱们的人,你们还是要提防一点。” “是!” “多谢大人!” 许长安之所以拖上裴纶,是因为他相信裴纶。 这家伙表面上有些冷酷无情,其实,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只要给了裴纶这次机会,许长安相信,以后他就是自己人。 总之,许长安要努力编织一张属于自己的人际关系网。 毕竟孤家寡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得想法子拉拢自己的亲信。 两日后。 许长安、沈炼、卢剑星、靳一川、裴纶一行五人悄然离京。 这次,他们是以秘密抓捕敌国奸细的由头离京的。 抓捕奸细,乃是锦衣卫的一项重要责职,故而这样的理由倒也不会让人生疑。 ……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凉州。 位于大漠深处。 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令之成为大漠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自古便享有“天下要冲,国家藩卫”和“五凉京华,河西都会”的美称。 这里是连接西域的重要通道,也是古丝绸之路的要隘,中原与西域经济、文化交流的枢纽。 着名的凉州词、西凉乐、西凉伎,皆源于此地。 中原与西域文化在这里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土人情。 这日中午时分,许长安一行五人风尘仆仆抵达了凉州城。 为了不引人注目,五人装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分三批低调入城。 随后,又找到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分头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名为宏运客栈,里面的客人比较杂,除了南腔北调的百姓、商旅、江湖人士之外,还有不少胡人。 如此杂乱的环境,也正适合许长安等人混迹其间,不容易被人盯上。 为了稳妥起见,五人分成了三批。 许长安与裴纶共住一间上房,沈炼单独一间,卢剑星与靳一川共住一间。 在客栈中,五人不同时聚在一起。 需要碰面时,以手势或眼神暗示,再去约定的地点汇合。 是夜。 裴纶打包了一些酒菜回到房间。 “长安,来,咱俩小酌几杯。” 许长安微笑着走到桌边,说了一句客气话:“裴兄破费了。” “自家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这次全凭你在镇抚使大人面前一力举荐,裴某这才有了立功的机会。” “裴大人客气,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足挂齿。” “不!”裴纶一脸凝重道:“你的一句话,对裴某来说,却是一分天大的人情。 以后有用得住裴某的地方,兄弟尽管开口,只要裴某能办到,绝不含糊。” “哈哈,裴兄言重了,来,兄弟敬你一杯。” 嘴里说着客气的话,许长安的内心里却乐开了花。 对他来说,的确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却因此而改变了裴纶的命运。 从此,也多了一个朋友,多了一条路。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行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这一次属于绝秘行动,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对凉王展开调查。 同时还要装装样子,秘查一些躲在凉州城的敌国奸细。 这样,就算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也有个托词。 根据陆文昭那边提供的线索,这一次许长安等人重点要查的人有三个。 一个是王府的管家庞淮水。 这家伙乃是凉王最为器重的的心腹之一,掌握着不少凉王府的秘密。 一个是凉州府的知名富商史宝庆。 据密报,此人疑似在替凉王卖命,为凉王聚敛大量财富。 还有一个是凉州边关总兵郑光。 此人手握重兵,镇守西北,据说与凉王私交甚密。 假如凉王真要谋反,必然会千方百计拉拢边关大将以及地方驻军。 所以,暗查郑光与凉王之间是否有勾连,乃是此行任务的重中之重。 …… 第五十一章 凉州小霸王 大致熟悉了凉州城的环境之后,许长安一行按计划展开了行动。 五人分头行动,同时又相互协作,先从庞淮水、史宝庆、郑光身边的人着手。 毕竟,直接去调查这三人的秘密很容易打草惊蛇。 一旦引起对方的警觉,任务失败不说,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经过一番打探之后,许长安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那便是庞淮水的侄儿:庞超。 庞管家只有一个女儿,早就出嫁了。 所以,他一直将庞超当作亲生儿子对待,无比的溺爱,生生将这小子惯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按理说,管家也是下人,根本谈不上地位二字。 但庞管家深受凉王爷宠信,倒也没人敢轻视他,包括凉州大小官员,见到他也客客气气。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 也因此,庞超在凉州城完全称得上一个小霸王。 这小子大字不识几个,却很会玩,遛狗、玩鹰、赌钱、喝酒、逛勾栏……样样占全。 他最喜欢去的乃是凉州城鼎鼎有名的玩乐消遣场所:欢盈楼。 欢盈楼并非普通青楼,而是一间别具特色的勾栏。 里面有不少歌姬、舞姬、还有胡姬,也就是自西域而来的波斯女子。 异域风情、火辣的舞蹈,吸引了不少男人纷纷前往。 这晚,许长安、裴纶二人一起来到了欢盈楼。 虽说二人在京城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到了这里,却也颇有一种眼花缭乱之感。 整体装修融合了中原与西域的风格,可谓富丽堂皇、玉楼金阁、美轮美奂。 丝竹声声、莺歌燕语、一步一景,美不胜收。 当然,这里最有特色的还是那些高鼻梁、蓝眼珠、褐色卷发的西域舞姬。 她们大多体态高挑、丰腴、狂野。 特别是她们身披轻妙,跳着曼妙的异域舞蹈,更是勾人魂魄。 当然,要欣赏胡姬舞蹈,是要花银子的。 二楼有个大厅,入场五两银子,含免费茶水,点酒菜另算。 如果看中了哪个舞姬,还可以单独点舞。 当然,代价就远不止五两银子了。 除了这些之外,欢盈楼的经营项目还有很多。 比如评书、杂耍、戏曲、赌坊……等等,总之远比普通青楼热闹的多。 “难怪那小子喜欢到这里来……” 裴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许长安小声道:“既然裴兄喜欢,今晚便尽情放开了喝,放开了玩,我请!” “这怎么好意思?” “小意思,不瞒裴兄说,在下前段时间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 裴纶:“羡慕……” “总之,该查的查,该玩的还是要玩。人生在世,也就这么一点乐趣,不能亏了自己。” 裴纶深以为然:“对对对……” 说话间,二人一起来到了二楼大厅。 里面摆了大大小小近二十张桌,基本已经坐了一大半。 去的早的,自然早早占了前排位置,毕竟靠的近,看的更清楚。 “伙计,拿壶酒来。” 许长安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并冲着伙计吩咐了一声。 “公子请稍等!” 伙计应了一声,快步取了酒壶、酒杯送了过来。 刚倒上酒,十几个胡姬依次走了出来。 果然,花了五两银子的入场费待遇就是不同。 这些胡姬比起外面的明显上了一个档次,衣着也更加清凉,越发显得更加撩人。 一时间,大厅里传来了一阵咽口水的声音,以及一阵哄闹声。 “好!” “这些个波斯女人,一个个长得跟妖精似的。” “大爷的银子已经饥不可耐了。” “听说这些胡人女子狂野的很,你小子可要悠着点,当心明早起不了床……” 许长安则冲着裴纶小声道:“怎么样?不知裴兄看中了哪个?” “咳!”裴纶干咳了一声:“最凶的那个……” 闻言,许长安不由愣了愣。 下意识瞟了一眼……果然有点“凶”。 于是会心一笑:“明白!” 按欢盈楼定的规矩,等到舞姬跳完一曲之后,便可以开始挑选。 挑走一个,又会补上一个。 总之,要让所有的客人都尽兴。 就算不单独点舞,花了五两银子,也能在大厅里看个舒舒服服。 “对了裴兄,这银票你收下……” 许长安摸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兄弟,你这……” 许长安不由分说,将银票塞到裴纶手中:“收下吧,之前不是说好了我请的么?” 欢盈楼是个销金窟,消费可不低,单独点胡姬的舞最少三十两。 如果还想深入接触,得加钱! “好,那裴某就不客气了。” 裴纶收下银票,将伙计唤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好的。” 伙计应声而去。 不久后,裴纶如愿以偿,春风满面走向三楼。 许长安倒是不急,慢腾腾喝着酒,一边欣赏着异域风情舞蹈,一边暗中观察四周。 过了一会,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阿米娜出来了!” “不枉本少爷等了半天。” “这才是真正的波斯美人儿……” 许长安定睛一看,别说,还真是个人间绝色。 一头卷卷的褐发,透出一股子慵懒的美。 水汪汪的一双碧眼,恍若一潭春水,令人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涟漪。 曼妙的身段,修长的双腿、精致的小脚,妩媚、妖娆,而又不失野性之美。 “伙计!” 许长安当即抬手召来伙计。 “公子要点哪个舞姬?” “阿米娜!” “公子第一次来吧?”伙计下意识问了一句。 许长安不满道:“怎么?第一次来就不能点她?” “不不不……”伙计解释道:“公子,是这样,阿米娜是咱们欢盈楼的头牌花魁,是需要竞价的。” “竞价?” “对,最低一百两银子。” 草! 这么贵? 这都赶上京城的消费了。 “要么……公子另点一个?” 一听此话,许长安脸色一沉:“怎么?狗眼看人低是不?以为本公子消费不起?”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滚!”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都是小的错……” 伙计赔着小心退开。 心里却在暗骂,没银子你装个球啊。 第五十二章 小子,算你狠! 过了一会儿,大厅里的气氛开始推向高潮。 “二百两,大爷出二百两!” 一个胡须大汉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起身大吼了一句。 结果,话音一落,又有另外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男子接上一句:“二百五!” “二百八十两!” “三百两!” “三百二十两!”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哼了一声,傲然看向人群道:“一个个磨磨唧唧的,五百两!还有谁!” 这下子,真的震住全场了。 毕竟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谁都舍得出手的。 “没人争了吧?哈哈哈,美人儿,今晚你是我的了!” 中年男子一脸得意,大步走向阿米娜。 “一千两!”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又一次,震住全场! 一众纷纷循声看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败家子,居然肯砸一千两银子。 真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加价之人,正是许长安。 他出一千两银子,可不是钱多骚的慌,而是故意要表现出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虽然他不想高调。 但,这是接近庞超的一条捷径,对方不容易起疑心。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暴发户与纨绔,是很容易走到一起的。 还有一点,许长安隐隐感觉,那个阿米娜不太像是一个普通的舞姬。 所以,他要探一探这个女人的深浅。 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台上,老鸨子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那位公子出价一千两,还有没有比一千两更高的?” “小子,算你狠!” 那中年男子一脸气急败坏,大步离开了大厅。 老鸨子连问了三次,没人再加价,这才宣布道:“恭喜这位公子……” 这时,阿米娜不由瞟了过去,正对上许长安的眼神。 许长安故意装出一副色糜糜的样子,冲着阿米娜抛了一个飞吻。 不久后,许长安随同阿米娜来到了一间雅致的房间内。 看房间的摆布应该不是包厢,而是她住的房间。 果然,多花了银子,招待的规格也不一样。 紧跟着,有伙计端来了酒菜。 “公子稍坐一会,奴家去换件衣衫。” 阿米娜的中原话说的倒也算流利,只是腔调有些生硬。 特别是那“奴家”二字,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让人有些酥酥的。 “窸窸窣窣……” 屏风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很快,阿米娜又走了出来。 一袭淡紫的轻纱,若隐若现,雾里看花,美不胜收。 赤脚上系着一个铃铛,莲步轻摇,勾人心魄。 走到许长安面前时,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勾起许长安的下巴微微一笑。 随之盈盈转身,用脚上的铃铛伴乐,跳起了一支异域的舞蹈。 期间,手指与脚尖不时从许长安身上划过。 她很会掌控节奏。 轻纱随着节奏飞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风情万种。 的确是个妖精。 不过,这时候许长安也更加能够感觉的出来,这女人绝对经过体能方面的严格训练。 她的身体还能隐隐看到一些疤痕。 只是不太明显,想来经过精心的处理。 那么,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隐藏在欢盈楼的杀手,还是西域奸细? 过了一会,许长安突然问:“阿米娜,除了跳舞之外,你还会什么才艺?” 阿米娜嫣然一笑:“奴家会的可多了,知足常乐、巧舌如簧、束手就擒、泰山压顶、涌泉相报……” 卧槽! 许长安一脸呆痴。 这女人,居然会这么多成语? 实在是难得! 既如此,那得好好抽查一番,看她是不是只会吹。 …… 也不知过了多久。 许长安微眯双眼,一副慵懒的神态,喃喃道:“美人果然才艺无双……很润。” 阿米娜巧笑倩兮:“多谢公子夸奖。听公子的口音,应该是京城人氏吧?” “哦?你还能听出本公子是哪里人?” 阿米娜笑了笑:“欢盈楼常有京城来的客人,听久了,大概能听出来。” “你到欢盈楼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 “嗯,不错,你这中原话学的有模有样。” “公子第一次到凉州来?” “对,过来做点生意。” “公子出手如此大方,想必家里做的也是大生意……” “那是当然!”许长安一脸傲然:“咱们马氏商号在京城一带鼎鼎有名,生意遍及大江南北……” 这倒不是许长安瞎编的身份,早就有准备的,就是为了预防突发状况,方便用以掩饰。 “不知公子准备与谁做生意呀?说不定奴家也认识。” “这个指不定,本公子这次来主要是想收一些西域的香料、金银器皿、还有珠宝什么的。 当然,还有你这样的西域美人儿……” 许长安捉过阿米娜的一只脚,轻轻拨弄着脚踝上的小铃铛。 把玩了一会,许长安突然问:“阿米娜,你身上怎么有几道疤痕?难不成是被人打伤的?” 这时候,他隐隐感觉阿米娜的身体僵直了一下。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或许这个问题触及到了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对,奴家以前是被人强行掳到凉州来的。路上想要逃走,结果被他们抓回去毒打了一顿。” “真是可怜。” 阿米娜一脸幽怨的样子:“难不成,公子是在嫌弃奴家么?” “怎么会呢,只是顺口问问……” 二人闲聊了几句,阿米娜又似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不知公子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那就要看本公子心情了,吃酒、赌钱、斗鸟、看戏……当然,还有美人儿。” 阿米娜嗔了一句:“你们男人啊,就离不开酒、女人、赌。” 许长安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翻了个身道:“那是当然。要不然,谁来疼你这样的美人儿……” “啊……” 不觉间,天亮了。 许长安神清气爽走出房门,挺了挺腰,随之下楼向着一楼大厅而去。 一楼大厅为客人准备了精美的早点。 有西域风格的,也有中原传统的小吃。 颇有些人性化。 也难怪,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消费。 第五十三章 有线索了…… “这里!” 一见许长安出现,裴纶抬手招呼了一声。 许长安走到桌前,意味深长道:“这一大早的,你倒是好胃口,这又是鸡腿又是羊腿的。” 裴伦低声道:“没法子,那只妖精实在太凶了……” “理解理解。” 许长安深以为然,随后一口气吃了五个鲜肉包,十个煮鸡蛋,还喝了两大碗豆浆。 离开欢盈楼之后,路上,许长安讲了一下自己的猜疑。 “那个舞姬一定有问题,一听我是京城口音,便弯弯绕绕开始试探……” “我感觉她的身体有着远超常人的柔韧,很可能从小便接受过严格训练……” 听完许长安的描述,裴伦沉吟了一会:“如果那个舞姬有问题,那么欢盈楼很可能也有问题。” “不愧是裴兄,果然心思缜密。所以,我们有必要查一查欢盈楼真正的幕后老板。” 当日下午。 一行五人陆陆续续来到约定的地点汇合。 一见面,许长安便详细讲述了一番自己的猜疑与想法。 沈炼点了点头:“嗯,那就先从欢盈楼着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陆大人已经安排了一个人协助我们。” “二哥,此人可靠不?” 靳一川忍不住问。 “放心吧,既然是陆大人安排的,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许长安不由想起陆文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门、各州、道、府,甚至包括东厂,都有我们的人。” 想来,此人应该是早就潜伏在凉州城的一枚暗棋。 而且多半是衙门里的人。 沈炼继续道:“为了安全起见,如无紧急情况,此人不与我们任何一个人见面。” “那他怎么协助我们?”卢剑星疑惑地问。 “密信!大家有什么需要掌握的信息,可以汇总到一起,到时我会放到指定的地方。 对方有什么消息与情况,也会及时通过密信的方式与我们联络。” 裴纶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方式不错。” “目前来说,我们相对被动,毕竟我们对凉州城了解的不多,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去查。 有了这个人提供情报,那就容易多了。” 许长安突然道:“对了沈大人,接下来咱们的策略怕是要变一变了……” “哦?怎么变?” “卑职不是对那阿米娜说是来凉州做生意的么?总得做做样子,还得有几个伙计……” “对对对!”裴伦点头附和:“不如咱们一起租个大点的地方住下来,这样也不用这么麻烦,还得出客栈商量事情。” “有道理!”沈炼点了点头:“那就依长安所言。” 许长安笑道:“如此一来,就得委屈一下各位了……” 就这样,许长安摇身一变,成了商号少东家,沈炼等人则分别扮成了账房与伙计。 同时,又租下了一幢院子作为临时居所。 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 接下来,一行人又以谈生意为由分别接触了一些西域商人。 做戏嘛,还是要做的像一点。 刚搬到院子里的那天晚上,沈炼便收到了对方传递的情报。 看样子,对方收集这些情报不是一天两天了,内容很多。 其中有关于凉王的,也有凉王的心腹或是与之来往密切之人的情报。 而许长安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欢盈楼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是上次主动向对方提出的要求。 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线索。 “果然有问题……”许长安一脸欣喜:“这上面说,欢盈楼表面上是一个胡商经营的。 但地契却是史宝庆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史宝庆才是欢盈楼真正的主人。” 听到这话,裴纶不由接口道:“如果说,史宝庆的幕后主子真的是凉王,那么这欢盈楼就大有问题了。” “史宝庆,的确是凉王的人。” 沈炼晃了晃手中一份资料。 通过对方提供的资料,足以证明史宝庆与郑光二人与凉王关系匪浅。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些凉州城的官员、富商、驻军、西域商人等。 只不过,凉王隐藏的太深了。 仅凭这些资料很难指证他,大不了就是告他个与地方官员来往过密。 但想以此扳倒凉王,根本不可能。 必须要拿到他意图谋反的确凿证据才行。 不过,有了资料,至少许长安等人倒也省心多了,可以顺着这些线索继续深查,总好过眼前一摸黑。 靳一川一脸欣慰:“太好了,这下子咱们不用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 没等说完,卢剑星不由呵斥道:“一川,能说点好听么?” “呃……” 靳一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沈炼笑了笑:“大哥不用生气,一川这小子一向不太会说话,不用理会他。” 许长安则道:“沈大人,看样子我们可以先从欢盈楼着手。 我怀疑,凉王手下一定有不少死士,欢盈楼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个据点。 还有那个庞超,不也经常去欢盈楼么?” “你想接近庞超?” “对!” 沈炼点了点头:“也行,这小子既然深得庞管家宠爱,相信知道不少秘密,就从他开始。” 当晚。 许长安又一次来到了欢盈楼。 这次,身边带着两个“家丁”:靳一川、卢剑星。 一进门,老鸨子一眼就认出了许长安,当即春风满面迎了上来:“哟,马公子快里边请。” “嗯!” 许长安矜持地应了一声。 “来人,带马公子上楼。” “不急,本公子先去赌厅玩几手。” 一听此话,老鸨子又赶紧吩咐:“阿牛,快带马公子去赌厅。” “罗公子,这边请。” 一个伙计飞快地走了过来,带着许长安三人走向一楼西侧的赌厅。 一进赌厅,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哗哗哗”的摇骰声、赌徒们的嘶喊声,以及一股子汗味混和着姑娘们的胭脂味。 很酸爽。 许长安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没办法,他得借此机会接近庞超。 此时,庞超正坐在西侧的一桌赌骰子。 身边一左一右坐了两个美娇娘。 不过,看样子今晚赌运不佳,脸色不太好看。 同桌还有五六个赌客,看样子都是富家公子。 毕竟,有庞超在,普通赌客也不敢轻易过来凑热闹。 一是庞超赌的大,二来,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小霸王,凭白无敌挨一顿打可就不值了。 第五十四章 超高级作弊方式 “走开,走开,别挡道!” 卢剑星与靳一川充分发挥了恶家丁的派头,一副吆五喝六的样子。 许长安则假意左顾右盼,最后走到了庞超这一桌。 “这桌赌的大,就这里了。” 许长安大刺刺坐到了赌桌边。 “谁啊你?这么拽?” 庞超输了钱,心里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便忍不住想要找个人发飙。 “咦,这不是庞公子么?久仰久仰。” 许长安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起身拱了拱手。 庞超愣了愣,下意识问:“你认识我?” 许长安笑道:“这凉州城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庞公子?” 高帽子一戴,庞超顿有些飘飘然,下意识问了一句:“听兄弟的口音,京城来的?” “对,小弟姓马,来凉州做点小生意。” “兄弟做的啥生意?” “也说不准,这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么?主要是想贩一些西域商品回去,比如香料什么的。” “呵呵,那你可算找对地方了,凉州城多的是西域商人。” “小弟初来乍到,以后还要请庞公子多多指点才是……” “买定离手!” 这时,耳边传来了庄家的一声喝。 “妈的,这一把还是买大,老子信了你的邪。” 庞超发狠似的扔出一大锭银子。 “阿财,去兑一千两现银来。” 许长安摸出一叠银票递给靳一川。 “是,少东家。” 上了一定规模的赌场都会提供银票兑换服务,以方便赌客,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赌桌上使用假银票。 当然,不管是兑换现银,还是现银兑换成银票,都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对于赌场来说,这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 等银子换过来,庞超又输了三把,气得一脸铁青。 那两个之前一直撒娇的美娇娘,也不敢吭声了。 “押的多,赢的多……” “买定离手!” 庄家又开始忽悠。 眼见着庞超又要押大,许长安劝了一句:“庞公子,不如这次押一把小试试,小弟预感这次会开小。” 其实,许长安这是作了弊。 他可不会听什么骰子,而是动用了“感知+”BUFF,并与系统连接,利用超算功能演算概率。 从他坐下开始,便已经开启了演算功能。 结果发现效果相当不错。 系统不仅可以推演开大开小的概率,而且还列出了可能开出的点数概率。 经过这几把的测试,许长安已经有了充足的信心。 哪怕偶尔出错也无妨,总之肯定是赢多输少。 “哦?” 听到许长安所说,庞超沉吟了一会,终于改了主意:“好,听你一句,三十两,押小!” 许长安也取出一锭银子押了小。 “开!” 庄家吆喝了一声,揭开骰盅。 “二二三,小,吃大赔小。” “哈哈哈!”庞超不由乐了:“兄弟,真有你的。” 许长安一脸谦虚:“侥幸、侥幸。” “哗哗哗……” 庄家又开始摇骰。 许长安紧紧盯着庄家的动作,感知全开,听着骰子碰撞的动静。 虽然他不会听骰子的点数,但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动静都会同步传输给系统。 那可是超能计算机,一秒钟能运算N万万次。 “买定离手!” 庄家放下骰盅的那一瞬间,许长安的脑海中也同步弹出了系统分析数据: 【82%大,18%小。12点:32%,14点:28%,15点:22%】 “五十两,买大!” 许长安抓起银子押了大。 庞超笑了笑:“好,再信兄弟一次,五十两,大!” 其他几个赌客却纷纷押了小。 毕竟庞超之前很背,在他们想来,上一把不过就是侥幸罢了。 “三三六,大,吃小赔大!” 随着庄家的一声喝,庞超乐得哈哈大笑:“老子终于脱晦气了!” 随之冲着许长安道:“兄弟,你真是福将,先说好,不要急着走,陪我多玩一会。” “庞公子放心,小弟开门见红,自然也是想多赢一点的。” 接下来,又连赢了两把,令得其他赌客也纷纷跟着许长安下注。 不过这时候,许长安却故意输了两把…… 把把赢肯定是不行的,会让人产生怀疑。 所以,要掌控一定的节奏。 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许长安面前已经堆满了银子,估计差不多赢了一千多两。 庞超不仅把之前输的都赢了回来,还小赢了几百两,心里自然乐开了花。 “拿去,赏你们的。” 心里一高兴,庞超抓起几锭银子分别递给身边的两个美娇娘。 “多谢庞公子。” 两个美娇娘欣喜不已,又开始争相撒娇。 “兄弟,走,去楼上一起喝几杯。” “行!”许长安求之不得。 随之冲着卢剑星二人递了个眼色:“阿金、阿财,你俩去把银子兑了。” “是,少东家。” …… 跟着庞超一起来到二楼之后,许长安方才知道,原来二楼别有洞天,西侧有几间雅间。 这几间雅间只接待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也就是贵宾间。 果然,贵宾间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不仅有丰盛的酒菜,还有歌姬、舞姬轻歌曼舞,以助酒兴。 几杯酒下肚,庞超不由问道:“兄弟这是第一次到凉州做生意?” “对,出来长长见识,同时也想拓展一下家里商号的生意。” “你是打算倒腾西域商品?” “嗯,目前西域的香料、葡萄酒、羊毛毯之类的在京城很受欢迎。” 庞超当即道:“看,这就是缘分,我认识不少西域商人……” 这家伙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多少还是有点脑子。 赚钱的事,还是很清醒的。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从中狠狠捞上一笔。 当然,这也正中许长安的下怀。 “太好了,如有庞公子从中搭线,相信那些西域商人也不敢欺瞒小弟。” “那必须的!我给你讲,这些西域商人相当狡诈,经常以次充好,甚至弄一些假货骗人。 不过,有本公子引荐,他们绝对不敢胡来。” “那太好了,多谢庞公子。” “兄弟不必客气,来,喝一杯!” “庞公子请!” 喝至酣处,庞超抬手拍了拍许长安的肩:“兄弟,这里的美人随意挑,账都算我的。” 许长安故作沉吟:“这……” 庞超故意激了一句:“兄弟,你不会说不行吧?” 靠!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二字? 许长安当即抬手指了指:“这个……那个……还有那个……” …… 【感谢书友“总是忍不住看各种装逼文”、“加柒”、“我亲爱的老父亲”、“无限旅行家”、“火神虫”的热情打赏,也感谢各位投票支持的书友】 【PS:本书现在已杀入第三轮新书PK,急需人气,三郎在此跪求各位书友大大投下推荐票、月票、小小打赏什么的,助本书杀入下一轮PK】 第五十五章 西域亡国公主:脱脱 翌早。 许长安神采奕奕,哼着小曲走下二楼。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 给我一片花丛,绵延向远方。 给我一只大鹏,一个威武的汉子……” 毕竟白嫖。 心情自然也好。 吃完早点后不久,庞超一副睡眼惺松的神态走了过来。 “兄弟,起这么早?” “这不是等着庞公子么?” “哦,对。这样,今晚我约几个西域商人一起喝酒,醉仙楼,不见不散。” 许长安故作一脸惊喜状:“多谢庞公子!” 庞超大刺刺道:“大家兄弟,不用多礼。” “那没什么事小弟先行告辞。” 等到许长安三人一离开,庞超当即唤来一个伙计问:“这个马公子之前来过没?” 巧了,这个伙计正是当晚吐槽许长安没银子装个球的那个。 一听问话赶紧答道:“来过,这小子当晚花了一千两银子点了阿米娜。” “哦?”庞超眯了眯了眼,随之笑道:“有点意思。” 离开欢盈楼之后,庞超又吩咐手下:“去摸摸这个姓马的底,看他是不是真是到凉州做生意的。” “是!” 手下应了一声。 …… 傍晚时分,许长安如约来到了醉仙楼,并在酒楼伙计的带领下来到楼上雅间。 结果,却没见到庞超本人。 一个中年男子迎上前来,一脸歉意道:“马公子,不好意思,小人阿贵,我家少爷临时有些急事来不了。”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既如此,不如改日等庞公子有空……” 没等他说完,阿贵急道:“少爷临时出了点状况,不过人都已经约来了。 在座的几位都是凉州城有名的胡商,容小人给你介绍一下……” “咦?这位公子看起来有些面熟?咱们是不是见过?” 一个名叫米鲁的胡商不由道。 许长安打量了对方一眼,随之笑道:“真是巧了,在下去过你的店铺,打听过香料的行情。” “就说嘛,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来,坐下慢慢谈。” 许长安应了一声,又冲着另外几个胡商抱了抱拳:“在下马三,初到凉州,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小兄弟客气了。” “马公子,希望咱们合作愉快,这是咱们西域运来的葡萄酒,你一定要多喝几杯。” “一定一定!” “哈哈哈,好,爽快!” 酒一下肚,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这几个胡商都是在中原待了多年的,中原话一个比一个说的溜,倒也不影响交流。 “马……马公子,你千万……嗝,千万不要介意,其实我家少爷……嗝……是遇上了特殊情况,不便前来……” 许长安故作不经意地问:“什么特殊情况。” 阿贵小声道:“不瞒你说……嗝,少爷被人打了……” “被人打?”许长安一脸讶然:“难不成是被庞管家打的?” “不不不,庞……庞管家一向疼爱少爷……嗝……哪舍得打?是一个女人打的。” “女人?难不成……你家少爷惧内?” 阿贵打着酒嗝摆了摆手:“不,不是,是王……王爷的义女……嗝,脱脱,那简直是一个悍妞……” “脱脱?” 许长安愣了愣神,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蒙着黑面纱,手执银蛇剑的女人。 神秘、冷艳、孤傲,一副天生禁欲,生人勿近,近则格杀勿论的神态。 “对,是个西域女人……” “西域女人?那怎么又认了王爷为义父?” “唉,说起来……嗝,她也是可怜人……嗝……” 这家伙不停地打着酒嗝,偏偏又喜欢凑过脸说话,熏得许长安也开始打嗝。 想吐。 不过,再恶心也只能忍着。 毕竟这已经开始涉及到王府的秘密。 据阿贵说,脱脱本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公主,十岁的时候,国家被邻国给灭了。 脱脱在几个忠心手下的护送下逃亡到凉州,被凉王收留,并收为义女。 后来不知送到哪里去习武,两年前回归王府,被王爷提拔为王府侍卫统领。 她长年蒙着一张黑面纱,王府中没人见过她摘下面纱的模样。 今日上午,庞超回到王府时遇见了脱脱,一时脑子发热,嬉皮笑脸上前调戏了一句…… 结果。 被脱脱一巴掌扇飞,当场便晕死过去。 虽然后来醒转过来,但一张脸肿成了猪头,哪里还好意思出门见人? “不瞒马公子……嗝……说,在王府,没几个人敢……嗝……招惹脱脱,那娘们出手太狠……” 许长安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唉,你家少爷也真是,明知那女人不好招惹还非去惹。” “你是不知道……嗝……那女人……” “阿贵,你喝多了,少说几句。” “就是,你一直缠着马公子,倒是把咱们晾在了一边。” “来,马公子,咱们干一杯。” 几个胡商纷纷端起酒杯,又开始一轮劝酒。 “多谢各位,在下先干为敬!” 许长安来者不拒,有一杯干一杯。 倒不是他酒量有多大,主要是有了内力,可以暗中用内力化解酒劲。 虽说不一定能全部化掉,那也比普通人好太多。 不久后,几个胡商全被灌翻,阿贵也喝得不省人事。 许长安也故意装作偏偏倒倒的样子,酒楼伙计找了辆马车将他送了回去。 车夫一走,许长安顿时恢复了精神,急急找到沈炼等人商议。 卢剑星一脸惊讶:“这么说,凉王收留了一个西域亡国公主为义女?” “对,那个阿贵亲口说的。” 沈炼一脸凝重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凉王的目的恐怕不简单。” “对,那个阿贵本来还要说一些关于脱脱的事,结果被那几个西域商人打断。” 这时,裴纶慢腾腾道:“有没有可能,这几个西域商人与凉王之间也有一些关系? 他们多少知道一些关于脱脱的事,所以不想让阿贵说太多?” 许长安认同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沈炼忍不住问:“长安,你想个法子单独将那阿贵约出来喝酒,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行,明日上午我便去试试。” …… 第五十六章 一只肥羊【求追读、求推荐】 上午时分。 凉王府。 许长安带着裴纶一起走向门口。 “什么人?” “王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许长安拱手道:“各位,在下马三,与庞公子是朋友……” 一听庞公子三个字,几个守卫自然知道说的是庞超,态度倒也没那么强硬了。 “抱歉,庞公子身体有恙,不便见客。” “这个在下知道,昨日和阿贵一起喝酒时他讲过。在下此来,是找阿贵有点事,烦请通报一下。” 说话间,许长安不露声色摸出几锭碎银子递了过去。 几个守卫知道阿贵乃是庞超的心腹,再加上许长安出手大方,自然眉开眼笑。 “公子请稍候。” 其中一个守卫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随之转身走进王府。 没过多久,一个脸上蒙着黑纱,头上扎着不少小辫子的女人牵着马从侧门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牵着马的侍卫。 虽然看不真切面容,但许长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错,就是电影《锦衣卫》里的那个脱脱。 一个武功超群、冷艳无双、心狠手辣的女杀手。 浑身上下皆透出一股子冰冷气息,犹如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个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长安不由有些期待。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虽然脱脱出现了,但当前世界的锦衣卫里面并没有什么青龙、白虎、玄武、朱雀。 没有庆亲王,也没有贾精忠公公。 但有凉王爷,有魏忠贤。 “他们做什么的?” 脱脱下意识瞟向许长安与裴纶问了一句。 “回统领话,他俩是庞公子的朋友。” “庞公子?”脱脱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王府的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称公子?” “是是是,属下知错。” 脱脱没再说话,跃上马背,带着几个侍卫策马而去。 “这女人就是那个脱脱?” 裴纶凑过头耳语了一句。 “应该是!” 许长安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阿贵匆匆走了出来。 看样子,这家伙的酒劲似乎还没完全缓过头,走路有些飘。 “马公子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阿贵客气!” “马公子这是来找我家少爷?” “是这样,我带了一些清淤消肿的金创药,烦请你转交给庞公子。” “马公子,你真是太有心了,小人先替我家少爷谢过。 还请马公子多多体谅,少爷现在心情不好,要不小的都请你进去喝杯茶。” “没事没事,除了送金创药之外,我还想请你陪我走一趟。” “哦?去哪?” “去跟那几个西域商谈谈,总不能天天闲着。” 一听此话,阿贵不由眼神一亮,当即道:“没问题,还请马公子再多等片刻,小人去去就来。” “有劳了。” “不客气,不客气。” 阿贵求之不得,当然不会嫌麻烦。 跟着一起去冾谈生意,吃吃喝喝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有好处可捞。 等了没多久,阿贵小跑着出了王府。 “马公子,小人先带你去找阿汗提,他离这里最近。” 阿汗提的商队主要贩卖各类西域香料,回去时又带上丝绸、茶叶、陶瓷等等。 总之,来往丝绸之路的商队都不会空趟,做的是来来往往的双边贸易。 这些香料种类繁多,有的用于入药,有的用于烧菜、有的用于制作各类熏香。 比如胡椒、小茴、丁香、龙涎香、苏合香、郁金、芸胶、熏草等等。 见到阿汗提之后,对方说道:“马公子,目前存货不多,商队还在路上,估计还得一个来月。 而且,路上这批货至少有一半已经预定了……” “这么紧俏啊?” 许长安假意皱了皱眉。 “那是,毕竟路途遥远,而且一路上也不安全,风沙、野兽、流民、马匪、战乱……” 这倒也是实话。 何况,香料在当时本就是抢手货。 阿贵不由干咳一声:“马公子,你别急,让我单独给阿买提讲几句。” “嗯,有劳了。” 随之,阿贵与阿买提一起走到后堂。 “阿买提,我家少爷说了,这小子第一次出来做生意,人傻钱多,是只十足的肥羊,千万不要放脱了。” “那庞公子的意思是……狠狠宰他一刀?” “没错,到时候咱们可以混些低劣的香料,甚至泥沙什么的糊弄这小子。” “万一他发现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总之,只要银子到了咱们手里,那小子还能翻了天?” “有道理……” 二人商议了一小会儿,又一起走了出来。 阿贵满面春风道:“马公子,小人已经给阿买提讲好了,这批货优先满足你。” “太好了,多谢多谢,多谢二位。” 这时,阿买提问了一句:“不知马公子准备采购多少货?” 许长安想了想,道:“我对这边的行情不是很清楚,不知你这批货有多少?” “如果路上没有损失的话,至少有价值二万两银子的货。” “能不能全给我?” 一听此话,阿买提不由与阿贵对视了一眼。 这小子,还真是一只肥羊。 随之,阿买提打着哈哈:“马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不过,别人已经交了定金预定了一批。 这样,我尽量挪出七成货给你,怎么样?” “也行,不过价格……” “马公子放心,凉州做香料的又不只我一家,行情你尽可去打听。 既然是庞公子介绍来的,价格方面一定给你最大优惠。” “那就多谢老板了。” “不过马公子,按行规,你得交两成定金。要不这样,就先交二千两如何?” “这……” 许长安不由瞟向阿贵。 阿贵当即拍胸脯:“马公子放心,阿买提与我家公子是老熟人了。 况且他在凉州城待了十几年,是城里有名的胡商,不可能因为这么点银子跑路。” “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先签个契约,完了我马上付银子。” 双方很快签下了契约,阿贵当了个中间人,也跟着按了个手印。 签完,许长安当即吩咐裴纶:“阿福,付银票。” “是,少东家。” 裴纶取出一叠银票,数了二千两递给阿买提。 “这是全国通存通兑的银票,老板要是不信,可以马上去钱庄查验。” 阿买提一张张验了一遍,随之笑道:“不用,我验过的银票多了去,这一看就是真的。” “那行,没什么事在下先告辞了。” …… 【三郎在此感谢书友“lijinhui”、“冷傲云”、“我是你871”、“极品菜鸟008”的热情打赏,也感谢一直以来投票、追读的各位书友大大】 第五十七章 现在是真有钱 接下来,阿贵又带着许长安一起见了三个西域商人。 许长安又订了一批珠宝与波斯毯,总共又付了四千两银子的定金。 当然,也仅仅只是定金。 收货是不可能收货的,毕竟做生意只是个幌子。 这几千两银子的定金也不可能打水漂,到时自有法子要回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要回来,只要能圆满完成这次任务,还在乎这区区几千两银子? 不觉间,许长安发现自己开始飘了。 最初去暖香阁时,花了五十两银子的过夜费他都有点心痛。 大半年的俸?啊! 现在……几千两银子都成了区区。 毕竟现在是真有钱。 再说,钱只要用对了地方,换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好处,以及人生的享受。 “阿贵,今天辛苦你了,这是一点小小意思……” 一出手,便是二百两。 阿贵眉开眼笑,客套话都懒的说上一句,一边接银票一边连声道谢:“多谢马公子,那小人就却之不恭了。”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 对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找个地,咱们痛痛快快喝上几杯。” 一听此话,阿贵不由眼珠一转:“马公子,今晚便由小人来请客,带二位去一个好地方。” “哦?什么样的好地方?” 阿贵神秘兮兮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看这家伙的眼神,许长安已经大致有了猜测。 “行!不过阿贵,今晚还是我来请,你帮了忙,怎么能让你破费?” 既然这么说了,阿贵也就不再坚持了,能省则省。 二百两银子对他来说,算得上一笔大数目了。 跟着阿贵转来绕去,最后进入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裴纶忍不住道:“阿贵,这里能有啥好吃好玩的?” 阿贵笑了笑:“小人知道马公子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尝尝一些可口小菜,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如果一会马公子不满意,咱们再换地便是……” 巷子尽头有一处独立的院子,外面挂着两盏昏黄的红灯笼。 院门紧闭着,阿贵上前瞅了瞅,随之拍响院门。 他拍门的节奏明显不是随意的,先是急促的三下,再是缓慢的三下。 “笃笃笃、笃、笃、笃……” 难不成是什么暗号? 敲完门,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呀?” 紧接着,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 “是我,阿贵。” “哟,原来是阿贵来了。” 随着喝声,院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乃是一个体态丰腴,年近四十的妇人。 虽说年龄稍大了一点,但也算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秀姑,我带了两个京城的朋友过来先看看。” 阿贵倒也没有把话说死,没说什么带朋友过来捧场之类,说是先看看。 “哦,没问题没问题,二位贵客里边请。” 一进院,便吆喝了一声:“姑娘们,都出来。” “来了!” 随着应声,五六个女人陆陆续续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许长安打量了一番,终于明白了阿贵所说的“可口小菜”是什么意思。 这些女人与青楼里的姑娘有着较为明显的区别。 其一,年龄相对要大一点,看样子从二十多到三十多不等。 其二,衣着、装扮相对素雅,没那么妖艳,而且一个个还有些羞答答的样子,颇有邻家大嫂的风情。 阿贵凑到许长安耳边道:“马公子,不瞒你说,她们都是正经人家出来的。 大多是寡居在家,迫于生计才出来赚点钱……” “行,今晚咱们留下扶贫。” “扶贫?” 阿贵与裴纶不由一脸讶然。 许长安笑道:“总之就是留下喝酒。” 秀姑不由一脸喜色:“姑娘们,这二位可是京城来的贵客,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 不久后,酒菜端上桌来。 许长安回头瞟了一眼,指了指一个身穿淡绿长裙的女人道:“来,坐我边上。” “相公……” 女人瞬间入戏,小鸟依人一般坐到许长安身边,执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许长安,宛如温柔娇妻。 哟?还玩角色扮演? 有点意思。 许长安接过酒杯,下意识问:“小娘子叫什么名?” “相公,妾身万咏兰,大家叫我兰兰。” 裴纶忍不住道:“不错啊,有名有姓。” 普通人家的女子大多没有名字,只有姓,比如张氏、李氏、王氏什么的,嫁了人往往还会冠上夫家的姓。 要不就是小名。 如阿娟、秀儿、绣娘之类。 有名有姓的,往往都是书香门第,有钱人家的女儿。 这时,秀姑在外面接了一句:“兰兰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从小念过诗书的。” 许长安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随后,裴纶也唤了一个小名云娘的女人坐到她身边陪着一起喝酒。 阿贵却没有动静。 裴纶不由开了句玩笑:“怎么了阿贵?你今晚不方便?” 阿贵凑过头小声道:“回头我让秀姑陪我。” “秀姑?” 裴纶一脸惊讶。 阿贵神秘地笑了笑:“嘿嘿,阿福,这你就不懂了吧?老话说什么来着?年少不知阿姨好……” 裴纶:“……” 这话说的,竟让人无言以对。 杯来盏往,气氛倒也颇为热烈。 待喝的差不多时,许长安突然道:“对了阿贵,我今天看到你说的那个……” 说到这里,许长安又顿了下来,冲着两个女人道:“你俩先回避一下,我们谈点事。” “是!” 卓咏兰与云娘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并将房门掩上。 阿贵一脸疑惑:“马公子看到谁了?” “就你说的那个悍妞,脱脱。果不其然,一身杀气,看得我浑身一冷。” “哈哈,你也感觉到了?” “感觉这女人杀过不少人,眼神看起来一片冰冷,简直可怕。真不知你家少爷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调戏她。” 阿贵叹了一声:“话是这样说,但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真勾人魂,让我家少爷对她念念不忘。” 许长安深以为然:“这倒也是,虽然蒙着黑面纱,但也能看出是个大美人,身段也很诱人,就是杀气重了一点。” “我跟你讲,马公子,你可千万别打她的主意,要不是看在庞管家的面上,她是真敢杀了我家少爷。” “王爷就那么宠信她?” “那当然……”阿贵下意识瞟了一眼门口,随之压低声音道:“庞管家主要处理王府的杂事,这女人处理的是外面的事……” 这家伙与殷澄差不多,只要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当然,这也正是许长安请这家伙喝酒的目的。 …… 【感谢书友“殇城灬李”、“小小小小小小明明”、“安奈小太阳”、“胜败乃兵家常事儿”的热情打赏】 【另外,如果有特别明显的错别字或是错漏之处,欢迎各位书友提出来,看到后我会及时更正】 第五十八章 有故事的女人 酒阑人散。 后院东厢房内,万咏兰双手撑在桌边,吟唱着一首李清照的词: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一声声,如莺歌燕语,婉啼娇颤,如雨打芭蕉,玉珠落盘。 “妙!妙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许长安立于万咏兰身后,轻扶其纤腰,由衷赞了一声。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不觉间,天亮了。 “三位公子慢走,以后常来啊!” 秀姑一脸热情地将许长安三人送至门外。 “昨天喝多了一点,看我下次来怎么收拾你!” 阿贵扶着腰,似有些不服气地冲着秀姑说了一句。 “认命吧阿贵!” 裴纶下意识瞟了一眼秀姑,随之一脸同情地拍了拍阿贵的肩。 就这小子的小体格,简直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走出巷子,阿贵拱手道:“马公子,没什么事小人便先回王府了,回头一定回请二位喝酒。” “不用客气。” 等到阿贵一走,许长安当即冲着裴纶递了个眼神:“走,赶紧回去。” 这次,表面是吃喝玩乐。 但收获是真不小。 回去之后,二人当即找到沈炼汇报情况。 “沈大人,那个叫脱脱的女人果然不简单,绝对经过专业的杀手训练……” 许长安先讲了一下自己对脱脱的印象。 随后又道:“根据那阿贵所说,脱脱不仅是凉王的贴身护卫,也是最重视的心腹。 凉王几乎不出王府,外面很多事都是交由脱脱去办。 今日见到那女人带了两个侍卫外出,我试探了一下阿贵。 那小子说,应该是去了圈马场。” “圈马场?那不就在凉州城外么?” 许长安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城外那处圈马场,估计只是凉王摆在明面上糊弄朝廷的,不可能圈养太多马匹。 假如他要谋反,肯定需要大量的马匹以及大量人手驯马。 如果只是一般的圈马场,怕是用不着派脱脱这样的心腹出马。 所以,这老家伙在别的地方,一定还有大规模的圈马场。” “那你的意思是……” “假如我们能够找到这个秘密的马场,那便算是铁证之一。 另外,趁着那个脱脱出了王府,单独在外,找到她的行踪,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裴纶附和道:“我赞同这个计划,如果有机会活捉那个女人更好。” 卢剑星忍不住问:“裴大人,你是想策反那个女人?” “策反也好,逼供也罢,总之对我们来说有利而无害,实在不行,大不了一杀了之,不留后患。” 沈炼想了想,道:“也可以,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一旦失手,我们可能就全盘皆输了。” “可是二哥,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去哪里找凉王的秘密马场?” 靳一川忍不住问了一句。 裴纶慢腾腾道:“如果凉王真有这么一个秘密马场,我想,大概率在鞑靼的地界。 一来,鞑靼多草原,适合大量收马、圈马。 二来,朝廷管不到鞑靼那边,如此一来,也就很难掌握凉王在鞑靼的动作。 其三嘛,凉州与鞑靼交界,真要调动大批马之匹的时候,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样吧,我去塞北跑一趟。 如果那个脱脱真是往塞北方向而去,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你们留在凉州城继续追查别的线索,要是有发现,我会及时给你们传递消息。” 闻言,沈炼不由瞟向许长安等人道:“裴纶说的这法子不错,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或是补充?” 靳一川主动请缨:“二哥,要不我陪裴大人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沈炼点了点头:“也好,裴兄,要不一川和你一起去,万一遇上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 “嗯,也行!” 说行动就行动。 不久后,裴纶与靳一川收拾了一番,低调出城而去。 许长安、沈炼、卢剑星三人留在城中,继续暗中调查庞淮水、史宝庆、郑光三人的黑料。 三日后,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这日下午,沈炼匆匆从外面回来,并召集了许长安与卢剑星议事。 “我打听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史宝庆手下有个叫方继文的账房先生,一直颇受史宝庆重用。 去年,二人不知为何闹翻了,方继文本想逃离凉州,却被史宝庆派人灭口。 当晚,城外一户人家遭一伙盗匪血洗,一家十几口人全部被杀,房屋也被烧了。 巧的是,那户人家乃是方继文的女儿方晓月的夫家……” 听到这里,卢剑星不由道:“这姓史的未免也太狠毒了一点。” 沈炼继续道:“他是想毁灭证据。据我现在掌握的线索,方继文应该是偷走了一本账薄,结果被史宝庆发现。 那本账薄对史宝庆来说,一定很重要,故而才会急着杀人灭口。 可是那老家伙却万万没有想到,方晓月侥幸逃过了一劫。” “二弟,如此隐密的消息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许长安笑了笑:“想来是衙门里那位暗中协助我们的人。” “对!”沈炼点了点头:“其实暗中协助我们的应该不止他一个人。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秘密搜集凉王相关的各种证据。 虽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这些线索对我们来说,也有不小的帮助。” 卢剑星又问:“那对方有没有打听到这个女人下落?” “没!”沈炼摇了摇头:“不过对方说,方晓月很可能隐姓埋名躲在凉州城内。 毕竟她一个单身女人,也不太可能亡命天涯。” 卢剑星若有所思道:“有道理。” 这时,许长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万咏兰。 他记得,万咏兰的后背有一块疤痕,像是烧伤之后留下的痕迹。 后来二人闲聊时,许长安随口问了一下对方为何会沦落风尘。 那一刻,万咏兰的眼神变得异样的复杂,悲怆、凄楚、惊惧、茫然、麻木、自嘲…… 随后幽幽回了一句:家破人亡,妾身无处栖身,唯求一条活路。 当时,许长安便猜万咏兰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只不过也没有去多想,毕竟天底下身世可怜的人多了去。 …… 【感谢书友“紫孽缘”、“临界点幽灵”的热情打赏】 第五十九章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长安,长安……” 沈炼的喝声,令得许长安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这……”许长安沉吟片刻,又道:“刚才的确想到了一个人。” “哦?”沈炼眉头一挑:“谁?” 许长安回道:“是这样,上次不是与裴纶一起找阿贵喝酒么?那小子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 其中有个叫万咏兰的女人,其特征倒是有几分与方晓月有几分吻合。” “不会这么巧吧?”卢剑星忍不住道。 沈炼则一脸喜色:“不管是不是巧合,总之只要有一丝线索咱们就不能忽略。” 许长安点了点头:“那好,那咱们便好好摸一摸这个女人的底,看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午夜。 两道人影潜进了那处挂着两盏红灯笼的小院。 不久后,一前一后越墙而出。 其中一个还扛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正是万咏兰。 等到万咏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置一间陌生的小屋子里,面前还站着三个蒙面黑衣男子。 “啊!” 万咏兰不由尖叫一声,正想大声呼救。 “不想死,最好老实一点。”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执一柄明晃晃的刀,刀尖直指万咏兰的喉咙。 “你……你们到底是谁?绑……梆我做什么?” 万咏兰一脸惊恐,流着泪泣声问道。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绝不会伤害你。”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万咏兰当然不会傻的以为对方费尽心思将她绑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刺激。 难道…… 她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你姓方,叫方晓月,对不对?” 执刀的黑衣人突然问。 万咏兰脸色惊变,随之下意识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姓万,叫万咏兰。” “呵呵……”黑衣人笑了笑:“你不用否认了,你刚才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 这三个黑衣人,正是沈炼、卢剑星、许长安。 许长安怕万咏兰听出他的声音,所以一直没有开口,主要由沈炼与卢剑星负责询问。 沈炼二人不知在诏狱审问过多少犯人,万咏兰怎么可能是他俩的对手? 刚一开始,便露出了破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说的方晓月。” “那么,方继文你认识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万晓兰的情绪有些开始失控。 沈炼不由与许长安对视了一眼,眼神一片惊喜与欣慰。 看样子还真是误打误撞,找对人了。 “方晓月,你不用急着否认,我们并非史宝庆的手下,我们是来帮你报仇的。” 听到这话,万咏兰愣了愣,随之继续装傻:“求求你们让我回去,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方晓月,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躲着藏着?你父亲的性命,你夫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的鲜血,你都不在乎?”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万晓兰彻底失控了,悲怆地大哭起来。 这时,许长安已经确认万晓兰就是方晓月,故而也不再隐藏,走上前去并摘下了脸上的蒙面巾。 “你……是你……”方晓月不由大吃一惊。 许长安一脸温煦的笑容,打趣道:“娘子这么快就忘了相公?” “相公,你为什么要绑妾身呀,放妾身回去好不好?” “哪有绑你?你不是好好的么?” 的确,三人只是将她掳了过来,并没有用绳子绑她。 “妾身……” “方姑娘,你不用隐瞒也不用否认了,我知道你一定就是方继文的女儿。 你要相信我,我们与史宝庆不是一路人,更加不会害你。” 这次,方晓月还真没有急着否认,毕竟有过一日之缘,心理上多少有些依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方晓月做什么?” “你父亲及夫家皆被那姓史的家伙派人灭口,难道你不想替亲人报仇?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阴影中?” 方晓月没有回答,眼神不停地变换着。 “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吧,是继续这样麻木地苟活着,还是配合我们,为你的家人报仇。” 说完,许长安冲着沈炼二人递了个眼神,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门,卢剑星问了一句:“长安,那边要是发现她失踪了,不会闹出什么动静吧?” “放心吧卢大哥,那本就是一家私窑,瞒都来不及,绝不会主动张扬。” “那就好。” 屋子里,方晓月以泪洗面,一颗心全乱了。 沦落风尘,实属无奈。 正如一首词里所写:“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为了躲避仇家,也为了活下去。 本以为躲在秀姑那里是很安全的,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哪知还是被人给找到了。 他们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史宝庆的人伪装的,想要套她的话? …… 翌早。 许长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进小屋。 “方姑娘,来喝碗粥。” 方晓月眼圈红肿,走到许长安身边哀求道:“公子,你放我走好不好?求你了。” “方姑娘,这都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既然我们能找到你,史宝庆一定也可以。 假如你落到他的手里,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一听此话,方晓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来,先把粥喝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方晓月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这个你最好不要知道,对你没好处。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与史宝庆是死对头就行了。” 说完,许长安放下粥,转身走出小屋。 “等等!” 方晓月突然唤了一声。 许长安微笑着转过身来:“怎么?想通了?” 方晓月凄楚地笑了笑:“妾身感觉的出来,公子你不是坏人。只是妾身有些奇怪,你们是如何知道妾身的身世的?” “说起来,完全是个巧合。其实上次来找你的时候,我根本不知你的真实身份。” “好吧,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妾身都告诉你,不过你也要答应妾身两件事。” 许长安眉头一喜:“你说。” “一,你们说过,要替妾身报仇。” “这个你放心,只要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一定不会放过那老家伙。” “嗯!”方晓月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我不想再回秀姑那里,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没问题,小事一桩。” 一听此话,方晓月不由盈盈福了一礼:“多谢公子!” “姑娘不必客气!” …… 第六十章 重大发现! 经过方晓月一番解释,许长安方知原委。 “事发前几日,父亲托人给我带了一盒糕点,还嘱托说要尽早吃完。 结果,在其中一个糕点中,我发现了一张父亲留下的亲笔字条。 上面说,让我没事多去拜祭亡母。 当时我很奇怪,好好的父亲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 而且,为什么不直接让人送信,而要藏在糕点中? 没过几天,父亲就出事了,但当时我并不知道。 没想到,那晚上一伙歹徒闯进了我夫家……” 说到这里,方晓月悲从心来,不由掩面痛哭。 等平息了一会心情,又泣声道:“幸得一个忠心的丫鬟救了我,她穿上我的衣服假意要逃走,被对方给……给一刀杀了。 最终,我混在尸体堆里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丧心病狂,杀人不算,还纵火……” “所以,你背上的疤痕就是那次烧伤的?” 方晓月叹了一声:“是的,好在老天有眼,天空突然开始下雨,那伙人离开了,我也侥幸逃过一劫。 他们以为所有人都死了,彼此交谈了几句。 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父亲也是他们杀的,他们想要斩草除根。 举目无亲,房子也被烧了,我不知去往何处。 不得已之下,方才隐姓埋名,混迹风尘中……” “原来是这样。”许长安叹了一声,又问:“那你父亲之前除了那张字条,没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应该没有,就算有也烧了。我偷偷去看过,父亲住的地方也被人纵火烧了。” “如果只是为了灭口,他们杀了你父亲也就是了。 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灭了你和你夫家的人?而且还要纵火烧房?” 方晓月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看她的神情也不像说谎。 再说,到了现在她似乎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方姑娘,据我所知,他们之所以杀你父亲,应该是为了一本账薄。 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你父亲藏在别的东西交给你了?” 方晓月摇了摇头:“除了那盒糕点之外,没有送过别的。” “糕点……对了,字条!”许长安眼神一亮:“你再说一次字条上的内容,要一字不差。” 方晓月回道:“上面只有几个字,原话是,晓月,没事多去拜祭你母亲。” “难道,这是给你的一种暗示?或许,线索就在你母亲的坟前。” …… 不久后,方晓月乔妆了一番,着了男装与许长安、沈炼一起出城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片坟地。 这片坟地很大,山坡上杂乱地分布着怕是有上千座坟。 许长安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由方晓月带着一起来到了她母亲的坟前。 “阿娘……” 一到坟前,方晓月便跪下来伤伤心心地哭着。 许长安与沈炼二人冲着墓碑揖了一礼,烧了一叠纸钱,随之开始在附近查找线索。 “不用找了,应该在这里。”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方晓月的声音。 二人急急走了过去。 方晓月指了指墓碑的底座:“这里有个小小的印记,应该就是父亲生前留下的。 我想,你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就埋在墓碑下面。” 一听此话,沈炼不由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个微不觉察的印记。 要是不跪下来,或是蹲下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清。 “长安,看着四周。” 沈炼吩咐了一句,随之摸出一把短刀开始挖土。 果然,挖了半尺左右,还真的挖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 解开布包,里面有一个扎的紧紧的油纸包。 包了又一层又一层,最里面的一层,果然有一本账薄。 沈炼翻开看了看,不由一脸惊喜:“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这到底是什么账薄?”方晓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一本可以要史宝庆性命的账薄。” 听到这话,方晓月不再询问。 毕竟她也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有些事最好还是少知道为妙。 “走!” 沈炼迅速收拾了一下现场,将坑还原,随之匆匆而去。 路上,沈炼冲着方晓月道:“方姑娘,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一下,你就住在小院里,一步也不能外出。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并非囚禁你,希望你能理解。” 没等方晓月开口,许长安补了一句:“等到这件事了结,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我们说话算话,届时会给你一笔银子妥善安置。” 方晓月一脸感激道:“嗯,多谢二位公子!” “不客气。” 回到小院之后,许长安三人当即聚到一起研究那本账薄。 也难怪对方千方百计要灭口,想要找到这本账薄,就算找不到也要纵火烧房,希望毁灭证据。 这本账薄上面,记录着史宝庆私运铁锭、铜矿、箭矢,以及大量枪头、陌刀等物的来往账目。 这些可都是违禁之物,抓住是要砍头的,更不要说大量贩运。 搞不好直接诛九族。 从账薄上可以看出,这些违禁之物有的是从中原偷偷贩来的,有的同来自于鞑靼或是西域。 至于买家…… 账薄上面显示有三个人:彭三、王麻、李牛。 敢接手这些东西的绝不是无名之辈,所以这三个人多半是化名。 “二弟,我敢说,真正的买家其实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凉王。” 沈炼深以为然:“嗯,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买家,史宝庆搞不好也是凉王的手下。 要造反,离不开兵马、武器、粮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财富支撑。 凉王再大胆,也不可能明面上大张旗鼓地做生意。 所以,史宝庆很可能就是他收买的心腹,一边做生意敛财,一边利用贩卖商品的机会偷运各类铁器、武器。” “不过二弟,这本账薄只能指证史宝庆,却奈何不了凉王。” 沈炼叹了一声:“没错,那老小子相当狡猾,要抓他的证据的确很难。” 这时,许长安不由道:“这本账薄咱们不如先收起来,先等裴纶与一川的消息。 只要咱们能够策反那个脱脱,或者说她口中得到一些情报,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也好,那接下来咱们继续查那个郑光还有欢盈楼。 造反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凉王那老家伙能做到滴水不漏。” …… 【PS:在此感谢书友“阿楠阿咿呀”、“右白虎帝”、“迪恩爸爸”的热情打赏】 第六十一章 神奇的纱衣 当晚。 许长安又去了一趟欢盈楼。 毕竟,他得时不时露个面,扮演一下纨绔,也免得有人对他心生疑虑。 先去了一趟赌厅。 这次没开超能力,全凭手气。 反正只是来演演戏的,输赢无所谓。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赢了七八百两。 赌这玩意,一要看手气,二要看心态,三要看荷包里是否硬扎。 抱着以小赌大的心态的人,往往会输得当掉内裤。 “老妈子……” 走出赌厅,许长安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冲着老鸨抬了抬手。 “哟,马公子,今天手气不错吧?” “一般般,小赢了几百两。” 老鸨一脸羡慕的样子:“啧啧,马公子果然豪气,换作其他人赢了几百两,不知乐成啥样。” “哈哈哈,赏你的。” 许长安乐呵呵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 “多谢马公子,多谢马公子。” 老鸨眉开眼笑接过银子。 “还有,本公子今晚不找别人,就找阿米娜。” “这……”老鸨一脸为难的样子:“马公子,这恐怕不行,咱们欢盈楼有欢盈楼的规矩……” 许长安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 “马公子,你也知道阿米娜是咱们欢盈楼的花魁之一,按本楼的规矩……” 许长安比了个八:“八百两!” “马公子,主要是……” 许长安比了一根中指:“一千两!” “阿牛,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带马公子上楼……” 看,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所谓的规矩,不过就是用来诓穷人的。 上楼之后,许长安轻车熟路,径自推门而入。 “啊……” 阿米娜似乎没有料到有人突然闯入,惊呼了一声。 “嘿嘿,美人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米娜不由皱了皱眉:“马公子,你怎么自己就进来了?” 许长安一脸正色:“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这时,伙计在外面说了一句:“阿米娜,吴妈妈说今晚破例,你不用去大厅了,好生伺候马公子便是。” 闻言,阿米娜不由笑了笑:“看来马公子又花了不少银子。” “为了你,花再多的银子都值。”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喜欢的时候甜蜜语,不喜欢的时候就像扔旧鞋子一样。” “嘿嘿,那叫弃之如敝屣……” “没想到公子还有些文采。” 许长安一脸骄傲:“那是当然,本公子还会吟诗呢。” “真的呀?” “当然真的,咱们大明的读书人就喜欢以诗助兴。 虽然本公子不是读书人,也看不惯他们一副穷酸的样子,但不得不说,有的诗还是挺有味道。” “哦?那公子有没有兴趣吟上一首?” “本公子吟的一手好诗……” 许长安笑嘻嘻凑上前去。 …… “公子……” 阿米娜咬了咬嘴唇,微眯双眼,脸上似有朵朵桃花绽放。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比一般的纨绔公子强多了。有时候,让她都几乎遗忘了自己的身份。 许长安猜的没错,阿米娜的确不是一个舞姬那么简单。 那只是她用于掩饰的一个身份。 她既是一个密探,同是也是一个杀手。 她的容貌、身段,以及花魁的身份,能够接触到不少达官贵人、军中大将、江湖名人。 通过这些人,她可以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有时候,也会奉命去暗杀人。 只不过地点不在欢盈楼。 毕竟在欢盈楼杀人会引起客人的恐慌,影响生意。 基本上,阿米娜对许长安已经没有什么戒心了,只当他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 这晚,注定是一个不太平静的夜。 …… 第二天上午,沈炼收到了飞鸽传书。 字条上只有短短五个字:固营岗有货。 沈炼不由精神一振,查看了一下地图之后便找到了许长安与卢剑星。 “裴伦他们有消息了……” 中午过后,许长安与卢剑星一起策马出城而去。 目的地:固营岗。 固营岗属于鞑靼的地界,位于凉州东北方向,距离凉州约二百余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快马加鞭,当晚,二人顺利抵达了固营岗。 “大哥、长安,你们来的还挺快……” 不久后,靳一川匆匆走了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裴纶也随之现身,并详细讲解了一番此行的收获。 他与靳一川一路打听与追踪,终于找到了脱脱的行踪,并暗中尾随。 果然,这女人去了两处马场。 “那两处马场的规模都很大,表面上像是当地的牧民自行圈养的。 但那些马明显很精壮,而且有专人驯养,显然就是凉王训练军马的地方。 另外,那个叫脱脱的女人很可能明日返程,固营岗乃是必经之路……” 卢剑星忍不住问:“那裴大人意思是说,在这里伏击那个女人?” “对!”裴纶点了点头:“对方一共六个人,除了那女人之外,还有五个王府侍卫。 那五个侍卫倒还好说,关键是那个女人……” 这时,靳一川不由接口道:“虽然未与对方交过手,但感觉那女人很神秘,身手深不可测,咱们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对!” 裴纶附和了一句。 对于脱脱的本事,许长安倒是知道一些。 她的实力的确很不简单。 可以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留守在凉州沈炼在内,单打独斗绝对不是脱脱的对手。 那女人的剑法很是犀利,身法也很快。 特别难缠的是,她身上所穿的七层纱衣。 那不是普通的纱衣,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轻薄透气,却又坚韧无比。 一旦遇上高手,脱脱有一招瞬间脱衣的招式。 七层纱衣,一层一层飞脱,不仅可以卸掉对手的攻势,而且这时候,脱脱的身形就如移形换位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纱衣离身,在她的力量驱使之下,可以在空中悬浮片刻。 而她的身形则在飞脱的纱衣之间游移不定,形成一道道残影,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总之,这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女人。 …… 第六十二章 伏击脱脱 当然,许长安虽然知道一些脱脱的底细,但也不好明说。 好在裴纶与靳一川都能看出那女人实力不俗,一众人的关注点也就放在了她的身上。 卢剑星道:“这次行动非同小可,绝对不能放走一个人,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对,不能让他们回去报信。” 卢剑星叹了一声:“可惜咱们手中的武器太少,要是有弓箭就好了。” 一听此话,裴纶不由笑了笑:“卢大人放心,弓箭、绳子、绊马桩什么的我和一川都已经准备好了。” “真的?” 卢剑星与许长安不由一脸惊喜。 靳一川回道:“我不敢居功,全都是裴大人的主意。” 卢剑星不由感慨道:“难怪长安一力举荐裴大人一起参与这次行动,裴大人果然心细如发,考虑周全。” 裴纶谦虚地笑了笑:“卢大人过奖。” 许长安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些东西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靳一川神秘地笑了笑:“都是从一些游散的牧民家里顺来的。” 许长安比了比大拇指:“顺的好!” 当晚。 四人找到了一处绝佳的伏击地点,开始紧锣密鼓布置。 鞑靼地广人稀,路上很少见到行人,这也给四人的伏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次日上午。 一阵马蹄声传来。 “来了!” 许长安四人分散在道路两边,听到马蹄声之后不由精神一振。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行六骑疾奔而来。 为首者,正是蒙着黑面纱的脱脱。 看清了对方之后,卢剑星当即抬了抬手,示意许长安等人准备发动突袭。 “嗒嗒嗒……” 脱脱等人终于进入了伏击范围。 眼见时机已到,卢剑星再次抬手,重重压下。 “轰!” 随着一声轰响,路面上突然升起了一排绊马桩。 脱脱不由脸色一惊,急急勒马。 “咻咻咻!” 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 队伍最后面的两个侍卫不及回神,一个腰部中箭,一头栽下马来。 另一个则是马匹中箭,那马吃痛之下猛地撅蹄,骑在马背上的侍卫当场摔下地来。 “有埋伏,下马,快下马!” 脱脱大喝一声,飞身下马,并利用马匹作挡,抬眼观察四周。 “咻咻咻!” 又有四支箭掠下。 不过这次射下来的却是火箭,而且不是一般的火箭。 一射到地面上当即爆裂开来,仿佛礼花一般,火焰四溅。 这是加了猛火油的缘故。 “啊!” 其中一个侍卫惨叫了一声,本能地倒地翻滚,想要压灭身上的火。 这家伙倒霉,身上溅了好几团带着火的猛火油,瞬间引燃了衣服,想脱都来不及。 “恢咴咴……” 几匹马受到了惊吓,一只只惊嘶着扬蹄而逃。 “可恶!” 脱脱大怒,也顾不上去追马,身形一闪,向着左侧坡地疾奔。 “杀!” 另一边,许长安、裴纶二人飞快地冲了下来。 脱脱下意识转头一看,不由脸色惊变:“竟然是你们俩?” 这女人记性不错,认出了许长安二人。 就在她一走神之际,两道人影突然冲了下来,一左一右形成夹攻之势。 结果,卢剑星与靳一川虽抢占了先机,却没有占到一丝优势。 脱脱的实力果然不简单,三两招便扳回劣势,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卢剑星二人的任务主要是拖住她,故而也不与她拼命,采取了游斗之术,保持体力。 另一边。 许长安与裴纶联手,没用多久便将对手一一击杀。 对方有五个侍卫,其中一个中了箭,受了重伤,一个从马上摔下来,腿有点瘸,另一个倒霉蛋被烧死了。 也就是说,能全力一战的只剩下两人。 如此阵容,又怎么可能是许长安二人的对手? 一一击杀了对方的侍卫,许长安的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就只剩下脱脱一个对手了。 虽说这女人很强悍,但也不太可能对付得了他们四人的联手。 何况,许长安还有一记妙招。 “裴兄,你先去帮忙,千万不能让那女人逃走。” 许长安吩咐了一句,随之匆匆跑到坡地上取了两支火把下来,在地面的余火上点燃。 根据他的记忆,脱脱的七层纱衣虽说奇妙无比,堪称刀枪不入。 只可惜,却办不到水火不侵。 那玩意儿怕火。 只要有火把在手,相信那女人不敢轻易施展卸衣神功。 就算偶尔来一次,恐怕也束手束脚,很难达到那种如行云流水般的境界。 “你们到底是谁?” 脱脱终于意识到今日之局面恐怕难以善了,不由怒喝了一声。 “锦衣卫!” 卢剑星冷冷回了一句。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况且,打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要不然,一行四人也不至于连个蒙面巾都舍不得戴上。 毕竟这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斗。 一旦败了,隐不隐瞒身份都没有任何意义。 脱脱大吃一惊:“什么?你们是锦衣卫?” “如假包换!”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我是凉王的义女,同时也是王府侍卫统领? 你们公然袭击本统领,就不怕落得个杀头大罪?” 裴纶一脸嘲弄道:“杀头大罪?凉王老儿意图谋反,你是他的义女,你说,该杀谁的头?” “血口喷人,你们有什么证据?” “你,就是证据!” 许长安走了过来,同时递了一支火把给裴纶。 裴纶一脸惊讶:“给我这玩意儿做啥?” “你看那个女人……”许长安抬了抬下巴:“看到火把之后,她是不是有些惊慌的样子?” “咦,好像是……难道她怕火?” 许长安笑了笑:“差不多吧。” 一听此话,脱脱不由咬牙瞟向许长安,眼中满满的杀气。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估计许长安已经躺尸一百遍。 “脱脱姑娘,你不用这么恨恨的看着我。其实,我是在救你。”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脱脱突然出手,手中银蛇剑闪电般刺向许长安胸口。 好在,许长安早有准备,一边挥刀一挡,一边迅速侧移,堪堪避开了这一剑。 几乎在同一时间,卢剑星、靳一川、裴纶齐齐出手,展开了围殴。 随之,许长安也加入了战团。 一手火把,一手刀。 …… 第六十三章 胜者为王,败者寇 果然,有了火把在手,脱脱的实力受到了不小的限制。 卸衣瞬换身形,抵御对手的刀剑乃是她最大的依仗,不知有多少高手死于这一招。 但现在,她根本不敢轻易施展。 一旦着火,那层纱就彻底废了。 她的实力虽然很强,但也架不住许长安四人联手,已然险象环生。 “脱脱姑娘,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你曾经是个公主。你投靠凉王,无非就是指望他帮助你复国。 可你却不知道,朝廷早就盯上了凉王,他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 “听我一句劝,悬崖勒马,指证凉王,将功补过……” 许长安一边打,一边喋喋不休,以此扰乱脱脱的心神。 另说,这一招还真是有效。 “住口,不许再说了!” 脱脱心神大乱,不顾一切冲向许长安。 裴纶不愧是一起狎过的好兄弟,心有灵犀,照谁脱脱后背一刀劈了过去。 这一次,许长安没有躲闪,而是全力举刀抵挡,方便给裴纶创造伤敌的机会。 “铛!”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许长安手中的刀竟然断成了两截。 这把刀,只是一把普通的单刀,坚韧度自然远不如精心打造的绣春刀。 刀一断,许长安也被震得手臂发麻。 可见,这女人在暴怒之下,力量更是惊人。 不过在这个时候,裴纶也终于得手,一刀劈中了脱脱的肩头。 虽说她身着的轻纱有卸劲之奇效,而且刀剑难伤。 但轻纱贴身穿在身上,这一刀的力量直接触底,也令她的左肩当即皮开肉绽,痛得身躯微颤,一头冷汗。 不过这女人够狠,居然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这时,许长安突然大吼了一声:“你们都闪开。” 卢剑星三人愣了愣神。 虽然不明白许长安这一声吼所为何意,但还是下意识退开几步。 “去死!” 脱脱强忍疼痛,一剑刺来。 许长安迅速后退,并抬手一抛…… 如果他抛的是暗器之类,或许脱脱还能及时变招击飞。 偏偏,许长安抛出来的却是一把粉末。 胡椒粉。 下作?卑劣?手段不光彩,非英雄行径? 这些,许长安压根儿就不会在乎。 胜者为王,败者寇。 再说他从来不以英雄好汉自居。 乱世,名声有个球用。 活着才是硬道理。 只是可怜了脱脱。 虽然身经百战,杀敌无数,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想避根本避不开。 胡椒粉扑面而来,她只能下意识偏了偏头。 尽管戴着面纱,但面纱较薄,根本挡不住那辛辣而呛鼻的气味。 胡椒,乃是一味独特的调味香料。 但如果不小心吸入一点点粉末,那种感觉……叫一个酸爽。 “啊嚏、啊嚏……” 饶是脱脱有多么能耐,也架不住生理的本能反应,流着眼泪,一个劲地打着喷嚏。 “这……” 卢剑星一副风中凌乱的表情。 裴纶却哈哈大笑:“有点意思,对我的胃口。” 说完,就地抓了一把沙尘。 此情此景,还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卑鄙、无耻、下流……啊嚏……” 天空中,回荡着脱脱悲怒的嘶吼声。 她恨,她不甘心。 如果堂堂正正打一场,输了,她认命,只怪自己技不如人。 “脱脱姑娘,认命吧,不要忘了,我们不是什么江湖豪杰,而是锦衣卫。” “没错!”裴纶接了一句:“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活捉你!” “你们休想得逞……啊嚏……” 脱脱本想一剑抹脖子自尽,宁死也不落入对方手里,结果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趁着这机会,四人不约而同出手,终于夺下了脱脱手中的剑,并将之擒下,五花大绑。 直到这时,四人方才相视一笑,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活捉了这妞,这次的任务总算是顺利达成了。 不过现场还是要好好清理一下。 不久后,那几个侍卫的尸首被拖到荒僻处埋了起来,路面上的血迹与打斗痕迹也尽可能地抹去。 之后,一行四人押着脱脱迅速离开了固营岗。 在即将抵达边境的时候,许长安停了下来,道:“这女人暂时不能押回凉州。” “对!”裴纶点了点头:“现在恐怕没有办法悄无声息押她回城。” 靳一川道:“要不,咱们扮成商队,将她藏在箱子里混进城?” “不行!”卢剑星当即摇头:“风险太大了。” “这样……”许长安说道:“卢大哥、一川,要不你们俩先回城与沈大人汇合,这女人交给我。” 卢剑星一脸惊疑道:“你有办法带她混进城?可你别忘了,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许长安一脸自信道:“卢大哥放心,我一定能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再说,不是还有裴大人协助么?” 卢剑星犹豫了一会,忍不住瞟向裴纶:“你俩真的有把握?” 裴纶想了想,回道:“既然长安兄弟这么说,我想,他应该已经想到了什么法子。” “好吧,那我和一川先回城,信鸽你俩留着,有什么消息及时传递。” “明白。” 等到卢剑星二人离开之后,裴纶忍不住问:“长安,你到底有什么鬼点子?” “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回头再说。” 许长安的确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是不太方便当众讲出来。 早在行动之前,他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心里很清楚,脱脱表面上一副高冷、固执、凛然不可侵犯的的样子。 其实她内心里是孤独的。 她替凉王卖命,无非就是做着一个复国的梦。 所以,许长安就要针对这些,一一瓦解她的心理防线,击碎她不切实际的梦想。 先让她心理崩溃,再慢慢安抚。 正如老话所说,先给一个大棒,再给一个甜枣。 虽然不一定百分百成功,但机率还是蛮大的。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采取最后一招:严刑拷打! 等找到了隐蔽的地方之后,许长安这才将裴纶叫到一边,小声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什么?这……这就是你的计划?” 裴纶大惊失色。 “没错,对付她,我认为这样的方法最好不过。” “可是,一旦解开她,你就不怕她反杀?”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凑到裴纶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完之后,裴纶眼神晶亮,咽着口水道:“兄弟,要不……这个任务交给我得了。” “美的你。” “咱俩可是好兄弟。” “一百两,你在外面警戒……” 许长安摸出一张银票。 “兄弟之间,谈钱伤感情……” “真不要?” “咳,下不为例。” 裴纶干咳一声,迅速接过银票塞到怀中。 …… 第六十四章 加钱哥:挣钱嘛,不寒碜! 两日后。 下午时分,许长安与裴纶一起返回了凉州城。 “什么?你放那女人回凉王府了?” 一听许长安回禀,沈炼不由大吃一惊。 没等许长安回答,裴纶眼神复杂,闷声道:“沈大人不必担心,这小子……已经搞定那个脱脱了。” “搞定?” 裴纶重重点头:“对,搞定!” 沈炼一脸疑惑:“到底什么意思?你们真的策反她了?” 许长安笑了笑:“没错,她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什么叫我们的人?明明是你的人!” 裴纶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冲着许长安酸溜溜说了一句。 沈炼一脸凝重道:“长安,不是我不信你,关键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一丝侥幸与闪失。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女人假意投靠,一回王府又把我们给卖了?” “沈大人放心,脱脱绝对不会那样做……” “这点我认同!”裴纶接口道:“放那女人回王府,是我与长安一起商议的。 她供出了凉王不少秘密,有不少与我们所掌握的线索相吻合。 比如史安庆、郑光二人,的确早就与凉王勾结在一起了。 史安庆替凉王卖命,替其敛财,私下里通过商号贩运马匹、铁锭、刀枪箭等等。 她所交代的一些内容,与我们找到的那本账薄能对上号。 比如史安庆进货的渠道、路线之类。 还有,她说不仅仅是边关总兵郑光,包括凉州守备孔大全也早就秘密投靠凉王……” “除了这些,我们一直有所怀疑的欢盈楼,幕后的真正主子的确就是凉王。 那里不仅是一处敛财的场所,同时也是一处重要秘密据点。” “那老家伙还有一个专门训练死士的地方……” 许长安与裴纶相互补充,列数了凉王不少罪状。 口说无凭,许长安掏出了几张写满字的字,每一张上面都有脱脱的签字画押。 沈炼不由一脸惊喜与惊讶,忍不住问:“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许长安清了清嗓子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许之以利,谆谆诱导、深入浅出……” 沈炼没好气道:“说人话!” “卑职尝试着与之化敌为友,指点迷津……” “得得得,你小子别绕弯子。”裴纶实在听不下去了,抢过话头道:“沈大人,这小子手段卑劣,生生将那女人变成了他的女人……” “啥?” 沈炼瞪大眼睛。 许长安一副委屈的样子:“裴兄,那不是权宜之计么?你以为我想啊?” “嘁!”裴纶一脸鄙视:“不想?那为何不让裴某来?” 沈炼摆了摆手:“行了,你俩别耍嘴皮子了。有了这些供词,我们已然成功大半。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加倍小心,以防被人给包了饺子。” “嗯!” 许长安点了点头。 虽说他相信脱脱不会出卖他们,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今早收到了陆大人的传书,说是又派了个人过来协助我们。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该到了。” “奇怪,陆大人会派谁来?”许长安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炼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信上没多说,只说派了个人。” 随后,沈炼安排了一番,五人全天候轮流警戒。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 三日后,陆文昭派的人终于到了。 “怎么是你?” 双方见面之后,许长安不由大吃一惊。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靳一川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加钱哥:丁修。 这小子一点都没变,依然还是一副吊而浪荡的样子,手中捏着一个大饼啃着。 “一川,他就是你师兄?” “嗯!” 沈炼皱了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修将吃了一半的大饼塞到怀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随之摸出一个小竹筒递给沈炼。 “沈大人,这是陆大人托丁某带给你的东西。放心,我绝对没看。” 靳一川忍不住挤兑了一句:“想看你也不认识字。” “你小子胆肥了是不?敢嘲笑师兄?” 许长安补了一刀:“一川没有嘲笑,他只是指出了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丁修:“……” 沈炼接过竹筒看了看,上面封了蜡印,的确没有拆过的痕迹。 于是,拧开塞子,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卷着的纸。 展开一看,上面的确是陆文昭的亲笔:皇上口谕,如有实证,可便宜行事。 最后最后四个小字:阅后即焚。 这时,许长安、卢剑星、裴纶三人不约而同围过来看了看。 一看内容,裴纶不由一脸惊喜:“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卢剑星则若有所思道:“看来,在我们出发之前陆大人便已经见过皇上。” “那是自然。”沈炼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陆大人也不可能擅作主张派我们来查。” 说完,摸出火折子烧了那张字条。 然后又瞟向丁修问:“除了这封信,陆大人还有没有什么话交待?” 丁修摇了摇头:“没有!不过陆大人对丁某说,让丁某全力配合你们。 事成之后,奖励丁某五百两银子。” 靳一川一脸恍然:“难怪师兄如此积极,原来是为了银子。” 丁修面不改色:“挣钱嘛,不寒碜!” “加钱哥……”许长安上前拍了拍丁修的肩:“这样,我再给你加三百两……” “哦?” 丁修不由眼神一亮。 许长安摸出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先给你一百两……” 丁修赶紧伸手来接:“没想到许大人这么有钱。” 哪知,许长安一缩手道:“但你要记住,这次的任务不容闪失,一定要团结协作,不得我行我素,一切听从安排。” “是是是,一定一定!许大人放一万个心……” “嗯,这一百两你先收下,等事情办妥再付你余下的二百两。” 丁修眉开眼笑:“是是是……对了,差点给忘了,我师父给你带了一句话。” 这小子,还真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什么话?” “一切多加小心。” “就这?”许长安有些惊讶。 丁修叹了一声,捋了捋额头垂下的一绺头发: “我是真想不明白,我师父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居然学会关心人了,你俩到底啥关系?” 许长安:“你猜?” 丁修:“……” …… 第六十五章 开始收网 入夜。 一个身着锦衣卫服饰的男子打着酒嗝,来到一处小院外并抬手拍门。 “砰砰砰……开门……嗝……” 此人名叫莫有德,乃是锦衣卫设于凉州百户所的百户。 “吱~” 院门打开。 莫有德跄跄踉踉走进院子,抬眼看了看,四周无人,一片漆黑。 “妈的,灯也舍不得点一盏。来人,掌灯……嗝……” 吼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这时,莫有德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 刚才谁开的门? 掉头一看,并无人影。 一股冷风拂来,莫有德不由打了个哆嗦,酒劲顿时吓醒了一大半。 “娘子、勇儿、娟儿……” 莫有德一边喊着,一边冲向房间。 结果,房门推开之后,却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人。 这下子,莫有德更是惊出一头冷汗。 大晚上的,家里人都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堂屋里突然亮起了灯光。 莫有德精神一振,急急奔了过去。 结果一到门口,不由大惊失色,猛地拔出刀来:“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裴纶坐在椅子上,剥着桌上的花生,慢条斯理道:“莫有德,你可知罪?” 一听此话,莫有德不由心里一沉,瞪大眼仔细打量了一眼裴纶,忍不住问:“阁下到底何人?” “南镇抚司百户,裴纶!” “什么?你……你是南镇抚司的人?” 莫有德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毕竟,在凉州城,他们有着一张庞大的网,只要有朝廷派下来的人,他们第一时间就会知晓,并做出应对措施。 “怎么?莫大人不信?”裴纶笑了笑,拍了拍手,然后摸出自己的腰牌。 这时,又有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莫有德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挥了挥刀,瞟向来人问:“阁下又是何人?” “北镇抚司,卢剑星!” 卢剑星一手握刀,一手亮出自己的腰牌。 南北镇抚司,两个百户齐聚于此,更是惊得莫有德汗如雨下,腿脚直打颤。 虽说他也是百户。 但是,驻扎地方的百户,地位又怎能与天子脚下的锦衣卫相提并论? “莫有德,见……见过二位大人!” 莫有德终于收起刀,拱手见了一礼。 这时,裴纶又道:“莫大人,身为锦衣卫百户,你却不思为朝廷效力,反倒与乱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你可知,这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 一听此话,莫有德吓得双膝一软,当场跪在地上:“大人明鉴,卑职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呵呵,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死不要紧,只可惜了你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女……” 直到这时,莫有德方知为何家里没人应。 心里一急,当即大声道:“不要伤害他们,不关他们的事。” “不关他们的事,那就是说,关你的事?” “我……莫某不知犯了何罪?” 到了这时候,这家伙依然心存侥幸,还在装糊涂。 裴纶笑了笑道:“莫大人不想说?好,那便由裴某来替你讲。 不过裴某要提醒你一句,由裴某讲出来,到时死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妻儿,甚至是诛三族……” “你们想陷害本官?本官不服!” “莫大人,你服不服一点都不重要,你很清楚锦衣卫的手段。 现在,裴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讲,还是由裴某来讲?” “我交代……我交代……” 莫有德终于崩溃了。 他心里很清楚,既然南北抚司都出动了,那必然就是皇上的意思。 他不过就是一只小虾米,不值得拿三族人的性命去赌。 “不错,这才是聪明人。你主动交代,至少能保全家人的性命。 说吧,凉王许了你什么好处,你都替他办了些什么事……” …… 翌日。 上午时分,郑光坐在居中的帅营中,正与几个亲信手下议事。 一个手下匆匆来到帐前:“禀报总兵大人,凉王府侍卫统领求见!” “哦?快,快请!” 郑光语气急迫,下意识站起身来。 论起来,他可是堂堂边关总兵,身份地位远高于一个王府侍卫统领。 只是,他已经秘密投靠了凉王,而脱脱不仅是侍卫统领,又是凉王收的义女,左膀右臂,郑光自然不敢怠慢。 不久后,脱脱带着四名手下来到帅营外。 “脱脱姑娘,快,里边请!” 郑光亲自迎了出来,一脸热情地招呼着。 “嗯,多谢郑将军!” 脱脱矜持地点了点头,带着手下一起进入了帅营。 进入营帐之后,四名手下分站两边,脱脱则走到次位坐了下来。 “来人,上茶!” “是!” 帐外应了一声。 “不知脱脱姑娘此来,有何要事?” 脱脱没有回话,而是瞟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郑光的几个亲信。 郑光笑了笑:“脱脱姑娘有话但说无妨,都是自己人。” 这时,脱脱方才道:“王爷收到秘报,朝廷已经派人来到凉州,正在暗中调查王爷……” “哦?”郑光不由皱了皱眉:“是东厂还是锦衣卫?为何我们的人完全没有收到消息?” “是北镇抚司的人,估计是皇帝亲自指派的人手。” “难怪……那王爷现在是什么意思?” “王爷有封密信,让我亲自交给将军。” 说话间,脱脱站起身来,取出一个信封走上前去。 就在郑光伸手接信之时,脱脱突然拔剑,一剑斩下了郑光的一只手掌。 随之剑尖一挑,架在了郑光的脖子上。 几乎同一时间,那四名手下也齐齐动手,分别冲向郑光的几个亲信。 那几个亲信做梦也没有想到脱脱等人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其中三个当场被杀。 另外两个反应稍快,一边呼救一边冲向帐外。 “呼!” 丁修追了上去,一刀重重劈下,当场又斩杀了一下。 另外一个,则被靳一川从身后扑倒在地,没等反抗,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刀。 “脱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王爷?” 郑光痛得一头冷汗,却又一动不敢动,只能怒声大喝。 许长安嘲弄地笑了笑:“郑光,劝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 “放开总兵大人!” “把帅营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弓箭手准备!” 帐营外,传来了一阵怒喝声以及喝令声。 …… 第六十六章 风起云涌,凉州变天 “谁敢妄动?” 随着一声大喝,沈炼一手执刀,押着郑光走到帐营门口。 许长安、脱脱、丁修、裴纶紧随其后,纷纷走出帐外。 “武器放下,统统把武器放下!” 郑光惜命,生怕架在脖子上的刀一不留神割破他的喉咙,冲着一众手下急急喝令。 沈炼则大声喝道:“本官乃北镇抚司千户沈炼,郑光勾结凉王,意图谋反,本官奉命捉拿逆贼。 奉劝尔等明辨是非,及时回头,效忠朝廷。 本官可以向大家保证,无论尔等是蒙在鼓里也或是被迫协从,一概既往不咎。 凡负隅顽抗者,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不要听他的,大家一起上!”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喝。 “咻!” 裴纶抬起手弩就是一箭,无巧不巧射中了对方的眼睛。 “啊!” 营地上空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裴纶大声喝道:“此人冥顽不灵,协同凉王与郑光谋反,按大明律,当诛三族!”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响起了一阵混乱的动静。 有扔刀的、有扔枪的、有扔弓箭的。 毕竟,这里面绝大多数是普通士兵,且多蒙在鼓里。 现在一见总兵大人被擒,又听说总兵大人居然想要协助凉王谋反,鬼才愿意冒着诛三族的风险替其卖命。 “统统散开,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得妄动,否则格杀勿论!” 这时,又有一声大喝传来。 接着便见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大步上前,冲着沈炼抱拳:“末将丁勇,愿协助各位大人平定叛乱。” 沈炼一脸欣慰:“丁将军明辨是非,待回京之后,沈某一定替你请功!” “多谢大人!” 这时,郑光不由怒喝:“丁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本将军?” “啪啪啪!” 站在一旁的许长安抬手便是几个耳光,直将那家伙扇得血沫横飞,嘴肿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丁勇,其实也不是什么善类。 这家伙乃是郑光身边的副将,同时也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与多个派系暗中皆有交集,包括陆文昭那一派。 不过眼下里的形势,也容不得他骑墙看风了。 重要的是,他在京城有家人。 所以,沈炼相信眼下里,丁勇乃是临时接替郑光的最佳人选。 丁勇的底细,沈炼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既然要开始收网了,之前一直暗中协助的人终于露了面,与沈炼一行一起制定了全盘计划。 与此同时。 凉州城内,也闹得鸡飞狗跳。 一大早,莫有德便亲自带队,率领一众手下将城西一幢宅院团团围住。 这幢宅院,正是凉州驻军守备孔大全的家。 前阵子,这家伙被一个勾栏的歌姬给勾了魂,替其赎身纳为小妾。 那歌姬长得好,活也好,缠着孔大全夜夜笙歌。 没事还喜欢在孔大全耳边唱:“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昨夜,又不知折腾了多久。 孔大全正睡得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孔大全睡眼惺松,怒骂了一句:“老子就是官兵的头,官兵有什么稀奇的?” 骂完,继续搂着那歌姬睡觉。 “相公,不好了,锦衣卫冲进来了……” 外面又传来了一声惊呼。 锦衣卫? 孔大全终于坐起身来,一脸疑惑。 说起来大家都是一伙的,这帮家伙跑来捣什么乱? “锦衣卫办案,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听这吼声,孔大全吓了一大跳,急急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百户大人,孔大全在这里……” 有人大吼一声。 “莫有德,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竟敢跑到老子家里来抓人?” 莫有德面无表情道:“孔大全,你意图谋反,本官奉上峰之命拿你。劝你束手就擒,否则就地格杀! 来人,将孔大全及其家人通通拿下! 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令!” 手下齐齐应声,杀气腾腾开始抓捕。 “莫有德,你个王八蛋……” 孔大全又急、又气、又怕,忍不住跳脚大声喝骂。 有心反抗,但这里毕竟不是军营,势单力薄,哪里是几十个锦衣卫的对手? 衙门里,也是一片混乱。 卢剑星、靳一川带着一队锦衣卫横冲直闯,一众衙役吓得纷纷躲避,根本不敢出面阻拦。 与锦衣卫作对,那是自寻死路。 没费多大工夫,凉州知府及其同党一一被抓。 府衙事务暂由通判赵平代理。 而这个赵平,正是之前暗中协助沈炼一众人的暗棋。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了,毕竟网都已经全部撒开,他得出面主持大局,不能让凉州陷入混乱。 刚一接手府衙事务,赵平便下令封锁城门,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包括凉王在内。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凉王及其手下趁乱逃离。 毕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相信凉王早就意识到了其中的玄机。 的确。 凉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王爷,不好了,史宝庆被府衙的捕快抓走了,货栈也被查封了。” “禀报王爷,莫有德带着一队人抓了孔大人……” “王爷,咱们城北的仓库被人端了……” 凉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没有了平日里的沉急。 “快,快去人通知郑总兵……” “王爷,城门关了,出不去了。” “什么?那赶紧飞鸽传书。对了,脱脱呢?她人呢?” “报……” 一个手下拖长声音跑了进来。 凉王不由自主手抚胸口,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虽说他筹划已久,但很多事不敢摆在明面上,只能偷偷摸摸进行。 故而,进展也慢。 他最大的依仗便是郑光,毕竟郑光乃是边关总兵,手下有十余万兵马。 其次便是孔大全,以及他自己养的一万私兵。 可现在,孔大全已经被抓捕,显然是事情败露了。 而他养的私兵距离凉州城差不多二百余里,赶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果郑光那里再出差错……那么,他的一切计划将成泡影。 退一万步讲,就算私兵及时赶过来,一万余人成得了什么事?连凉州城都攻不进来。 “说!” 凉王深吸了一口气。 “启禀王爷,脱脱统领……她去了边营,还带着北镇抚司的人,抓了郑总兵……” “噗!” 凉王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当场喷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向着地面倒去。 “王爷!” “快,快传大夫……” …… 第六十七章 明渡陈仓,暗修栈道 下午时分,许长安一行押着郑光回到凉州城,并关押于府衙大牢。 眼下里的形势,边军、驻军、衙门、锦衣卫皆在掌控之中。 可以说,已经形成了关门打狗的局面。 凉王在城中的秘密据点一个接一接被捣毁。 但诡异的是,凉王府那边却出奇的安静,连大门都没有关,让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还等什么?直接杀进王府,活捉了凉王,不就可以回京交差了么?” 丁修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沈炼摇了摇头:“不要急,不出意外的话,凉王今晚必然会有大动作。” 脱脱附和道:“没错,凉王养了不少死士,有些连我都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如今大势已去,他必然会召集所有力量进行疯狂反扑。” “意思是说,凉王老儿今晚会孤注一掷,强行脱困出城?” “这恐怕是他唯一的生路,错过今晚,再无机会。” 听到这番话,丁修不由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迟迟不出手,是想将他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所以说,你们这些替朝廷办差的,简直一个比一个阴险。 不如咱们江湖中人耿直,讲道义、讲规矩……”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讥讽道:“说别人我信,至于你加钱居士……” “咳!那啥,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丁修干咳了一声,起身走向外面。 “哈哈哈,长安,你什么时间给我师兄起了这个外号?” “顺口起的。” 果然不出所料。 当晚,凉王果然开始大举反攻。 这老家伙在凉州经营了多年,暗中不知培养了多少死士,拉拢了多少人替他效命。 虽然失去了边军与驻军的依仗,莫有德、脱脱等人的背叛,但这老家伙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仅王府侍卫以及王府的府兵就有好几百,再加上隐藏在城中的死士,恐怕有上千人。 天黑不久,凉王的人马便开始反攻。 本以为这老家伙会从西门或北门突破,毕竟往西可往西域,往北可逃往鞑靼。 一旦顺利逃入他国地界,基本上也就安全了。 因此,沈炼与赵平在西门与北门布置了大量人手,准备瓮中捉鳖。 但谁也没有想到,凉王竟然反其道而行之,竟从东门脱围。 上百死士冲上城头,以身体挡刀、挡箭,后面的人泼油、纵火,令得守城官兵陷入混乱。 而且,守城官兵中,还有几个小头目乃是凉王布下的暗棋,临阵倒戈,更是乱上加乱。 紧接着,数百侍卫与府兵发动突袭,强行打开城门,护送凉王出城而去。 收到凉王脱围的消息,本该大惊失色的沈炼却笑了笑:“很好,现在终于可以正式收网了。” 其实,凉王根本没有出城。 这老家伙自以为聪明,找了个替死鬼穿上他的衣服假意脱围。 殊不知,这已经是一个破绽。 真心想要突围而去,自然是越低调越好,混在侍卫中让人认不出来。 又怎么可能在逃亡时还那般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王爷已经逃出城去。 况且,就算没有这个破绽,他的奸计也不可能得逞。 丁勇与新任的凉州守备早就调集了不少人手在城外埋伏,就算凉王真的侥幸冲出城,也将陷入伏击圈。 在行动之前,一行人便细细商讨过方案。 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可以判断凉王是个做事谨慎、心思极为狡诈之人。 而且这老家伙对性命看的相当重,平日里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带着一大堆侍卫。 所以,带人强行突围这种事,恐怕这老家伙不会轻易涉险。 很可能会玩上一出“明渡陈仓,暗修栈道”的戏码。 一旦诡异得逞,对手上了当,放松了对凉州城的警戒,那时候才是出城的最佳时机。 只可惜,机关算尽,终究还是插翅难逃。 当晚,沈炼等人分成三批,各自带人展开了全城大搜捕。 许长安与脱脱带了二百余人,对王府进行彻底搜查。 虽说凉王躲在王府的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万一这老家伙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王府已经变得一片混乱,凉王逃了,但家眷却大多还在。 府中下人逃了不少,有的更是趁乱发财,盗走了不少东西。 经过一番搜寻,并未找到凉王的踪影。 询问府中的家眷,一个个哭哭啼啼,都说不知王爷到底去了何处。 “脱脱,王府是不是还有密室?” 许长安不由小声问了一句。 “嗯!”脱脱点了点头:“在后花园,是凉王藏宝的地方。” 许长安不由精神一振:“快,带我去看看。” 在脱脱的带领之下,二人顺利进入了密室。 里面一片狼藉,看样子凉王在离开之前已经转移了不少东西。 不过时间仓促,里面依然留下了不少古董、字画、金银珠宝什么的。 许长安在里面转悠了一圈,随之走到密室门口,若无其事道:“好了,检查过了,让人来贴封条。” 脱脱眼神怪怪地瞟了许长安一眼。 许长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瞅啥?” “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说啥?” “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你拿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我没拿,你别瞎说……别瞪了,赶紧让人贴上封条,拍屁股走人。” 脱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走人就走人,你能拍自己屁股吗?” “下次一定注意……” 脱脱:“……” 这要换成别人,地上恐怕早已躺下一具尸体,再不济也会掉下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经过一夜的搜捕,一行人却一无所获,凉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不由得让人怀疑,难不成这老家伙昨夜真的脱围了?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凉王这老家伙。” 沈炼一脸疲惫,长叹了一声。 卢剑星安慰道:“二弟不必叹气,我相信那老家伙一定还在城内,他跑不了。” “对!”靳一川附和道:“昨夜城外的伏击相当成功,也确认了逃出城的那个是假冒的凉王。” 赵平则皱眉道:“假如凉王还在城内,那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昨晚,我们挨家挨户搜查,特别是那些秘密据点,就差一点掘地三尺了。” 一听掘地三尺这个字眼,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动:“说不定,还有我们遗漏的地点,或是疏忽的地方。”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八章 插翅难逃 过了一会,许长安突然问道:“对了,欢盈楼有没有彻底搜查?” 裴纶点了点头:“查了,我和沈大人亲自去的,包括老鸨在内都抓了。 那里的确是凉王的一处重要秘密据点,敛财、收集情报以及窝藏死士与杀手。 经过搜寻,并没有找到凉王的踪迹。” “人关在什么地方?” “百户所大牢。” “要不我再去问问。” 随后,许长安来到了百户所大牢。 “许大人!” “卑职参见大人!” 许长安一到,百户所的锦衣卫纷纷上前见礼,包括莫有德在内,脸上也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 说起来莫有德也是百户,与许长安平级,本不该以卑职自称。 只不过论地位,他可差远了。 再加上戴罪之身,那自然要百般讨好,争取宽大处理。 “嗯,带我去见阿米娜。” “是,许大人请!” 来到地牢,莫有德冲着蜷缩在墙角里的阿米娜喝道:“这是京城来的锦衣卫百户许大人,你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是你?” 阿米娜下意识瞟了许长安一眼,不由大吃一惊。 “美人儿,咱们又见面了。” 许长安笑眯眯走了过去。 阿米娜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马公子隐藏的可真是够深的。” “彼此彼此……” “奴家感激许大人前来探望,只可惜,奴家却不能再伺候大人了。” “咳!”听到这对话,莫有德不由干咳了一声,小声道:“许大人,卑职去外面守着。” “嗯,去吧。” 等莫有德出去之后,阿米娜又道:“大人恐怕会失望,该交代的奴家已经交代了。 奴家只是一个小人物,知道的秘密不多。”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压倒骆驼的或许就是一根小小稻草。” “好吧,大人想问什么事?奴家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你平日里听命于谁?” “一个叫候三的男人,庞管家的手下。” “庞管家手下有多少杀手与死士?” 阿米娜摇了摇头:“这个不太清楚,我们都是单线联络的。” “好吧,那你知不知道,凉王与庞管家最有可能躲在什么地方?” “许大人,不是奴家不肯讲,奴家真的只是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秘密?” 看她的神情的确不像是说谎。 许长安沉吟了一会,又问:“你仔细想想,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客人与凉王或庞管家走的近的。” “嗯,奴家想想……” 阿米娜回忆了一会,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对了,有个姓曾的男人,大约五十来岁。那一次来,他喝的有点多,说要替奴家赎身,纳奴家为妾。 奴家随口敷衍了他几句。 结果他却说个不停,说什么他虽然只是个小小驿官,但却认识王爷,说不定哪天就发迹了。” 听到这里,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动:“他说他是个驿官?” “嗯,奴家应该没有记错。” “很好!”许长安笑了笑:“我马上回去查证,如果这条线索有用,我可以作主还你自由。” “真的?” 阿米娜眼神一亮。 “自然是真的,希望你这条线索有用。” 离开百户所之后,许长安匆匆回到衙门回禀了情况。 “竟然是他?” 赵平不由吃了一惊。 “赵大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应该是曾友,本城驿馆的九品驿官。看来我们还是疏忽了,竟然没有仔细搜查驿馆。” 驿馆,相当于是官办的客栈,主要用于接待官员,也或是传递公文的人中途休息与换马。 也正因如此,昨夜也只是有一队官兵去例行询问了一番,没有全面搜查。 沈炼当即道:“赵大人,事不宜迟,为防走漏风声,我先带人赶过去,你速速召集人手增援,凉王一行很可能就藏在驿馆内。” “嗯,沈大人一定要小心!” 不久后,沈炼、许长安、卢剑星、裴纶、靳一川、丁修、脱脱一行七人抵达了驿馆外。 本打算先监控着,等赵平率人赶来再动手。 没想到,对方很警觉,十几人影居然抢先攻了出来。 “来的好!” 丁修当即拔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刀便砍下了对方的一条手臂。 一场混战当街展开。 过路的百姓吓得四散而逃。 这一次,脱脱展现了她惊人的实力,竟直接冲进了人堆里,一剑一个,犹如砍瓜劈柴。 要说冲出来的这批人,身手其实也不弱。 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了煞星。 许长安虽然实战不多,但对上这伙人却游刃有余,没过多久便斩杀了两个。 “咻咻咻!” 突然间,一阵破空声传来。 “小心!” 裴纶大喝了一声。 “房顶有弓箭手。” “找死!” 脱脱怒喝一声,挥剑劈飞了两支袭来的箭矢,随之跃上房顶,瞬间便斩杀了两个弓箭手。 沈炼等人也纷纷取出手弩还击,很快便将房顶上的几个弓箭手解决。 这时,又有一批黑衣人冲了出来。 这些人显然就是凉王培养的死士,完全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悍不畏死。 “都盯好了,千万不要让凉王老儿逃走。” 丁修牛叉哄哄回了一句:“沈大人放心,有我在,这老家伙跑不了!” 虽说语气狂妄了一点,不过这家伙的确也有点骄傲的资本,一柄朴刀又快又狠,转眼间便放倒两个。 许长安也将这次战斗当成了难得的练手。 他同时开启了“感知+”与“敏捷+”。 如此一来,不仅速度、身法大幅提升,而且感知力也得到加强,特别适合于这样的混战。 “簌簌簌簌……” 这时,街面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援兵终于赶来。 “把驿馆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遵令!” “里面的人听着,本官前来抓拿叛贼,所有人待在房里不许出来,等候盘审。 凡逃出驿馆者,一律就地格杀!” 丁修也跟着吼了一句:“凉王老儿,你已插翅难逃,劝你乖乖滚出来,好歹能苟活一阵子……” 驿馆中。 曾友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混成一团。 “王爷,逃不了了,逃不了了,咱们出去投降吧……” “唰!” 一道刀光掠过,人头落地。 “本王乃堂堂亲王,你竟敢让本王投降?所有人听令,随本王杀出去!” …… 第六十九章 强闯东厂 虽说凉王手下还有近二十名死士,不畏死地护送着他冲出驿馆。 但,也不过就是困兽犹斗,徒劳挣扎。 没过多久,战斗便告结束。 凉王被生擒,其手下大半被当场诛杀。 但行动并未就此结束。 接下来又是一轮大搜捕,陆陆续续抓了一百多人,其中大多为西域人或鞑靼人。 这些人皆与凉王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有的是敌国细作,有的虽为胡商,却暗地里为凉王贩运粮草、马匹、武器等等。 另外,在城内城外几处秘密据点发现了大量武器、铠甲、马掌等物。 可谓铁证如山。 一切尘埃落定,许长安信守承诺,让府衙出面妥善安置方晓月,奖励了她一套小院子及一千两银子。 阿米娜提供了重要情报,立了一大功,也获得了自由身。 数日后,圣旨传达,令沈炼等人押解凉王一干人等进京问罪。 消息传出,朝野轰动。 这一次,锦衣卫可谓扬眉吐气,而以魏忠贤为首的一众阉党,却变得有些惶惶不安,似乎嗅到了危机。 亲王谋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交给东厂? 而且,东厂之前竟然一直蒙在鼓里,直到许长安等人在凉州闹出动静时,东厂方才收到消息。 这说明了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皇帝已经开始疏远魏忠贤。 至少,不像以前那般宠信了。 阉党一家独大的局势即将改变。 翌日,押解凉王及其家眷、相关人等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凉州,向着京城行进。 赵平抽调了三百精锐一路护送入京。 沿途官府也会派兵护送,毕竟凉王身份特殊,要是在谁的地盘上出了事,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 回到京城时,已是隆冬。 皇帝颁旨,凉王谋逆一案交由北镇抚司全权审理,彻查其一众附逆。 锦衣卫,终于迎来了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入夜。 陆文昭召集了沈炼、卢剑星、靳一川、许长安、裴纶一起喝酒。 当然,喝酒只是个借口,主要还是议事。 如今,裴纶已经被陆文昭借调到北镇抚司,一旦有百户空缺,便会正式加入北镇抚司。 “在座的各位都是陆某的兄弟,有些话陆某也就不藏着掖着。 这一次皇上对咱们委以重任,显然就是不想再放任东厂一手遮天。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大家一定要掌握好一个度,不能表现的过于强势,但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处处示弱。” 沈炼回道:“大人放心,卑职等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 “嗯,那就好。”陆文昭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之又道:“不过,魏忠贤十分狡诈,你们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他逮着机会反咬一口。” “是!” 一众人齐齐应声。 “还有,东厂昨晚突然抓了两个人,一个是兵部侍郎严成根,一个是神机营提督内臣季鹏……” 卢剑星忍不住问:“这二人不是阉党一派么?难道东厂起内讧了?” 陆文昭摇了摇头:“是不是起内讧我不清楚,但巧的是,这二人疑似与凉王暗中有交往。” 许长安不由眉头一动:“陆大人的意思是说,东厂抓走这两个人,其实是变相的想保护他俩?” “不排除这个可能。” 沈炼当即道:“既如此,卑职明日便去提人。” “沈大人,还是让卑职去比较好。”许长安接口道:“你毕竟是千户,一旦起了冲突,事情恐怕会闹大。 卑职去就不一样了,真要是闹腾起来,到时你再出面,也好有个回旋余地。” “嗯,长安说的对。这样,就让长安和一川带人去。” “也好!”沈炼点了点头。 次日上午,许长安从百户所调了五十余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东厂。 “站住!东厂重地,闲杂人等休得擅闯!” “你们锦衣卫好大的胆子,摆这么大阵仗想吓唬谁呢?” 靳一川怒声道:“放肆,你们两个小小守卫,竟敢对百户大人无礼?” 这时,许长安亮出腰牌:“本官乃北镇抚司百户,奉旨彻办凉王谋逆一案。 本官收到消息,东厂大牢关押的人犯中,有人犯疑似凉王一党附逆,特来提人。” 结果,对方却不买账。 “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锦衣卫在东厂提人了?” “想提人可以,要么拿魏公公手令来,要么去请圣旨,否则,休想踏进东厂半步!” 一听此话,许长安当即拔出绣春刀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止本官办理皇上钦点大案。 兄弟们,给我冲进去,谁敢阻拦,一律视为谋逆同党,立即拿下!” “遵令!” 一众锦衣卫早就受够东厂的鸟气了。 故而,一听许长安喝令,一个个如狼似虎冲了上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反了反了……” “砰砰砰……” 转眼前,门外几个东厂番子便倒地不起,被揍成猪头。 不过东厂也不是吃素的,里面很快又冲出来不少人来。 眼见着双方就要展开火拼,一声怒喝传来:“住手!” “罗公公,别来无恙?” 许长安瞟了过去,敷衍地招呼了一声。 来人,正是上次来诏狱提人而不得的东厂掌班:罗丙。 “许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居然带这么多人强闯东厂,还动人伤人,这是在向我们东厂示威?” “罗公公说哪里话?本官一早就说了,此来是奉旨办案。难不成,你们东厂要抗旨?” “许大人,你这官威可真是不小……” 这时,赵靖忠在几个手下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赵公公!” “参见赵公公!” 东厂一众人纷纷见礼。 许长安也拱了拱手:“参见赵公公!” 不管怎么说,赵靖忠级别比他高,官场上该有的礼数免不了。 赵靖忠冷冷道:“你想提人,可有公文?” “赵公公,皇上已钦定凉王谋逆一案由北镇抚司全权审理。 卑职奉旨办案,赵公公是在置疑卑职的身份,还是置疑皇上的旨意?” “你……” 赵靖忠气得一脸涨红。 罗丙急着护主,当即冲着许长安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赵公公无礼?” …… 【PS:感谢书友“异冥”、“洪王”、“南海小白龙001”的热情打赏。也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的书友】 第七十章 再次晋升:锦衣卫千户 “罗公公言重。只是,此案乃皇上钦点,许某不敢怠慢。 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恐怕在场的各位都吃罪不起。” “你……” 这次,罗丙也气得不知如何接话。 说起来,许长安此来颇有扯虎皮拉大旗的意思,口口声声将皇上挂在嘴边。 但又让人很难抓到把柄。 毕竟,此案的确是皇上钦点,说奉旨办案似乎也没毛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魏忠贤打过招呼,吩咐一众手下最近低调一些。 魏忠贤虽然一向嚣张跋扈,甚至是肆无忌惮。 但那老家伙并不傻,心知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皇上宠信的基础上。 一旦失去皇上的宠信,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所以,该隐忍的时候,还得隐忍。 “哼!” 赵靖忠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不能忍,也得忍! “赵公公慢走!” 许长安拖长声音招呼了一声。 随之瞟向罗丙道:“还请罗公公多多配合,许某先行谢过。” 罗丙黑着脸道:“不知许大人要提谁?” “一个是兵部侍郎严成根,一个是神机营提督内臣季鹏。” 闻言,罗丙不由脸色一变,脱口道:“不知他二人犯了什么事?” 这下可被许长安捏到话柄了,笑道:“你们东厂抓了人,居然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明白与你们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他俩涉及到凉王谋逆一案。此案由北镇抚司审理,本官自然要将人提走。” 东厂一众人双眼喷火,仿佛要吃人一般。 憋屈啊! 一向都是东厂欺负人,现在却颠了个倒,让人生生欺上了脸。 偏偏,还发作不得。 连赵公公都回避了,他们又能做什么? 果然老话说的好,山水有相逢,风水轮流转。 不久后,许长安一行人押着严成根与季鹏扬长而去。 “多谢罗公公成全,回头许某一定请你喝酒。” “喝你大爷!” 等到许长安一行走的没影了,罗丙方才憋出了一句话。 反之,随着许长安一起前来的一众手下却一个个神清气爽,不知道有多解气。 毕竟被东厂欺压的太久了,这一次,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这只是牛刀小试。 接下来,北镇抚司又陆陆续续抓捕了数十人,其中有不少与阉党脱不开关系,有几个甚至是魏忠贤的心腹,或是干儿子什么的。 当然,这也并非陆文昭等人公报私仇。 所抓捕之人,皆与凉王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 拨出萝卜带出泥,一个牵着一个,涉及面越来越广。 甚至,连锦衣卫指挥使都被卷了进去。 不过陆文昭分寸把握的很不错,该抓谁,不该抓谁,他心里有一本账。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皇上重用他,并非是想借他的手打垮东厂。 皇上想要的是,是朝堂之内的力量平衡。 正如之前扶植魏忠贤打压东林党是一个道理。 只是魏忠贤用力过猛,将东林党打得七零八落,最终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如果将东厂打残了,锦衣卫岂不是一家独大,重蹈东厂的老路? 由于涉案者较多,凉王谋逆一案足足审了半年,终于尘埃落定。 熹宗考虑到凉王毕竟是自家皇叔,故免其一死,剜去膑骨,终生禁囚,永不予赦。 其余涉案人等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 案子办完了,自然也该论功行赏了。 这一次,皇帝的用意更加明显,又一次破格提拔。 之前的锦衣卫指挥使因卷入凉王谋逆一案,指挥使一职一直空缺。 这次,皇帝一道圣旨,直接将陆文昭由北镇抚司镇抚使,提拔为锦衣卫代指挥使。 虽然多了一个“代”字,但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去掉代字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沈炼顺理成章,接替了北镇抚司镇抚使一职。 许长安则以神一般的速度,晋升正五品千户。 短短一年多,由锦衣校尉一路晋升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可谓史无前例,令无数人羡慕、嫉妒、恨。 但没办法。 毕竟功劳摆在那里。 况且谁都能看的出来,皇上这一次无非是借着凉王谋逆一案为由头,又扶植了一支新的力量。 对于不少朝臣来说,这并非坏事。 至少,可以与东厂相互制衡,避免再出现一家独大的失控局面。 裴纶如愿以偿,正式调入北镇抚司,并与卢剑星一起双双晋升副千户。 靳一川顺势补上,接替了许长安的百户一职。 除了官职晋升之外,许长安等人还各自获得了不少封赏,可谓喜上加喜。 当然,对于许长安来说,更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因为,系统能量等级也随着他的晋升而升级。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5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绣春刀(影视世界) 身份:锦衣卫千户(五品) 这一次,超级视觉进一步强化,还多了一个近距离透视功能。 许长安测试了一下,可透视距离大约在两米左右。 另外,还多了一项超能力:超级回复。 加持该BUFF之后,体力、精力、内力,乃至于伤势的恢复速度都将大幅提升。 运用在战斗中,简直就是一个BUG般的存在。 还有…… 能量5级,可同时叠加三重BUFF。 而且“悟性+、力量+、敏捷+、感知+”的持续时间延长至一个半小时。 对于战斗或许影响不大,除非持久战。 但对于以后的修炼可是大有好处的,毕竟在加持了悟性的状态之下,无论是领悟招式还是功法,几乎都没有什么障碍。 “脱脱,快来切磋。” 心情大好,许长安大步走到院中找脱脱切磋。 这半年来,在许长安的苦心劝说之下,脱脱逐渐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复国梦,尝试着以平常心态面对生活。 切磋,乃是日常功课。 许长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高手天天陪他过招,自然乐此不疲。 这对于他积累战斗经验,有着莫大的好处。 当然,有时候二人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切磋。 其乐融融。 …… 明天请假一天 这两天有点忙,明天(30号)请假一天,国节庆期间正常更新! 在此,三郎提前恭祝各位书友国庆节快乐,红红火火,心想事成!!! 第一章 皇后娘娘用的东西,能便宜么? 这日下午,风和日丽。 熹宗在御花园召见了陆文昭、沉炼、许长安三人。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三人齐齐上前见了一礼。 “呵呵,三位爱卿不必多礼。朕今日召你们入宫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随意聊上几句,都坐下吧。” “谢皇上。” “来人,赐酒。” “是!” 三个宫女分别上前,手执玉壶徐徐斟酒。 这时,许长安起身拱手道:“皇上,微臣自制了一个小物件,想要献给皇上。” “哦?什么样的小物件?” 熹宗顿时来了兴致。 某种程度上说,熹宗称得上是个奇葩帝王,人称“木匠皇帝”。 他特别喜好木工活,而且手艺精湛,曾亲手打造了不少漆器、家具、摆件等等。 其做工之精巧,连不少老匠人都由衷赞叹。 许长安回道:“回皇上话,此物名叫望远镜!” “望远镜?” 一听这个新鲜的名词,熹宗不由愣了愣。 沉炼与陆文昭倒是面色如常,因为他俩已经见识过了望远镜的神奇。 “皇上,请容微臣呈上一观,皇上一试便知。” “哈哈哈,好,呈上来,让朕开开眼界。” “是!” 许长安应了一声,随之冲着站在远处的一个宫女抬了抬手。 那宫女赶紧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快步走了过来。 这架望远镜的确是许长安自己亲手做的,镜片乃是水晶打磨而成。 虽说手法简陋了一点,但效果还是很不错。 许长安上前揭开托盘上的红布,取过望远镜介绍道:“皇上,微臣之所以取名望远镜,是因为通过它可以看的更远。” 熹宗一脸疑惑:“哦?有这么神奇?”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一观究竟。” 许长安双手呈上望远镜。 熹宗好奇地接到手中,根据许长安所说的方法贴近眼睛一看…… “咦?” 刚看了一眼,又放了下来,双眼平视前方看了片刻,又举起望远镜看。 如此反复几次,不由一脸惊讶道:“太神奇了,湖中的假山明明离朕很远,可看起来却像在眼面前似的。 望远镜,这名字取的很是贴切。 爱卿,你是怎么想到做这东西的?” 对此,许长安早有说辞,不慌不忙回道:“回皇上话,微臣在凉州时无意中听一个西域商人提起过。 他说在很远很远的西方国家,有人用琉璃做出了一种千里镜,可观远处。 微臣听他细细描述了一番,暗暗记在心里。 前些日子闲来无事,好奇之下自己动手反复尝试,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微臣想着,这东西既然可以观察远方,如果用在战场上,岂不是可以远距离观察敌军的动向? 所以,便趁着皇上召见之机,将此物奉上。” “用于战场?”熹宗愣了愣,随之眼神晶亮,一脸喜色道:“好,这个想法妙极。 许爱卿,你给朕讲一讲,这东西是如何制作的?” “皇上,其实它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微臣可以拆开让皇上看看。” “嗯!” 熹宗一副虚心好学的神态点了点头。 毕竟出了名的木匠皇帝,就喜欢研究一些奇伎淫巧的东西。 许长安制作的这架望远镜是单筒的,构造很简单,除了伸缩式的筒身,便是一大一小两个镜片。 不过诀窍也就在于这两块镜片。 “皇上请看,大的这块镜片中间突起,可以称之为阳镜,小的这块镜片中间凹陷,可以称之为阴镜。 一阴一阳,暗合天地之道……” 许长安这是在故意扯上玄学,将一个简单的望远镜与阴阳之道扯上了关系。 说什么凸镜、凹镜的,恐怕熹宗也难以理解,但要说阴阳,这就容易理解多了,而且还能增加几分神秘感。 “好,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东西,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回头朕也自己做一个,哈哈哈!” 熹宗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 许长安适时恭维了一句:“皇上的手工,自然比微臣精细多了。” 熹宗笑道:“许爱卿,你献宝有功,朕一定要赏赐你。德宝,速去御书房,将朕前几日做好的玲珑塔取来。” “是!” 一个名叫德宝的太监应声而去。 不久后,便捧来了一座高约一尺,由紫檀木精心凋琢的九层木塔。 “许爱卿,此塔乃是朕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名曰玲珑塔,朕现在便赐给你作为回礼。” 许长接过玲珑塔,高声道:“臣,谢主隆恩。” …… 半个月后。 许长安筹备已久的美妆店终于准备就绪,只等揭牌开业。 一开始,陆文昭对于此事并不怎么上心。 在他想来,说破天也不过就是一间胭脂铺,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后来方知是他目前短浅。 就连师妹都认为,这生意一旦做火了,利润将十分惊人。 这天,陆文昭找到许长安问起开业一事。 聊了一阵子,陆文昭道:“假如这生意真的做火了,你有没有想过,一定会有人眼红?”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陆文昭继续道:“如果有人捣乱,你准备怎么处理?难不成亲自出面,说那是你的产业?” “这……” “有些事,我们是不便走到明面上的。” 许长安点了点头:“大人说的是,只是,卑职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我倒是有一个现成的人选。” “谁?” “张文滔!” “张文滔?此人到底是谁?”许长安一脸疑惑。 陆文昭神秘地笑了笑:“说他的名字你或许不清楚,但要说他的身份你就清楚了。” “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此人到底什么身份?” “当今国舅爷!” 许长安吃了一惊:“皇后的弟弟?” “对!这小子我见过几次,多少有些交道。 虽说没什么本事,但咱们也不需要他有什么本事。 只是让他挂个名头,每年适当分些银子给他,岂不皆大欢喜?” “不错!”许长安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有了国舅这个名头,那就更稳妥了,咱们也用不着抛头露面。” “对,正是这个道理。” …… 几日后,随着一阵鞭炮声,京城一间新店正式揭牌营业。 笼罩着店招的红布揭下之后,上面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佳人美妆。 没有过多的宣传。 也没有开业当天人流如潮的景况。 因为,许长安针对的顾客群本就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京城中那些贵妇与千金。 开业这一天,张文滔比谁都积极,也不知哪里拉来了七八个官家夫人与小姐。 本来,她们是抹不开国舅爷的面子,准备随便买点东西敷衍一下。 结果人一来,方知这里卖的胭脂水粉与她们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曼娘、杜十娘与一众姐妹分头招呼着客人,并一一讲解与示范着各种商品。 “夫人,这叫香皂,它可以用来洗手、洗澡、洗贴身的衣物等。 香味有茉莉花香、百合、玫瑰、栀子、桂花……” “小姐,我们这里有一款洁面乳,配合面霜使用,可以让肌肤保持水润光滑,容光照人……” “夫人,这款唇膏有几种色泽,可以随心而换……” “小姐,用这款洗头膏洗头,头发油光顺滑,澹雅芬芳……” 就在这些个夫人、小姐将信将疑时,张文滔冒了一句:“告诉你们,我姐……咳,皇后娘娘都在用。” 啥? 皇后娘娘都在用? “快,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给本夫人包起来。” “我要洁面乳、面霜、还有香皂……” “这几种唇膏本小姐都要了……” 虽然价钱贵了一点。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这些个夫人小姐来说,实在是很稀奇。 而且皇后娘娘用的东西,它能便宜么? 其实,张文滔撒了谎,眼下里皇后娘娘压根不知这件事。 但他现在好歹也算是合伙人之一,生意好,他分的银子就多,自然要卖力一些。 京城的贵妇人、千金小姐虽然很多,但圈子并不大。 没过几天,消息便慢慢传开,前来佳人美妆的人越来越多。 关键是,东西的确好用。 谁用谁知道。 这日下午。 坤宁宫,皇后娘娘正坐在桌边看书。 一个宫女手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走上前来:“启禀娘娘,这是国舅爷托人带来的礼物,说是孝敬娘娘的。” 一听此话,皇后不由一脸惊讶:“今儿个什么日子?这小子居然想起给本宫送礼物?快,呈上来。” “是,娘娘!” 宫女将礼盒放到桌上。 皇后刚一打开,便有一缕幽香袭来,令她不由精神一振。 盒子里还附了一封字条,介绍了盒子里的东西与用途。 里面乃是一套美妆用品,有香皂、香水、洁面乳、面霜、唇膏等。 “这小子哪里买的这些稀奇东西?” 皇后颇有些惊讶。 宫女回道:“回娘娘,奴婢无意中听人提起过,说是城南新开了一间胭脂铺,卖的东西与别家都不同。 想来是国舅爷觉得稀奇,便买了一些孝敬娘娘。” “嗯,这小子还算有心。” 皇后一脸欣慰地回了一句,随之又细细看着字条上面的介绍。 第二章 我是不是上辈欠你的? 当晚。 熹宗驾临坤宁宫。 作为帝王,他自然是有不少嫔妃的。 不过,熹宗一向疼爱皇后,平日里来的最勤的正是坤宁宫。 “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不必多礼……” 熹宗乐呵呵上前掺扶皇后。 随之不由眉头一动,心里一热,小声问:“美人儿今晚抹了什么?闻起来香喷喷的?” 皇后一脸娇羞:“抹了香皂……” “真香……” 当夜,熹宗精神抖擞,彷佛又回到了年少轻狂的少年时代。 次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 看着面若桃李的皇后,不由龙颜大悦:“传朕旨意,赏赐国舅丝绸两匹、黄金百两……” 这消息也不知怎么在后宫传开了,一下子引得一众后宫嫔妃纷纷彷效,争相派宫女或是太监出宫采购香皂等物。 如此一来,“佳人美妆”更是名声大振,俨然成为贵族圈子的风向标。 不仅仅是女人前来选购,也有不少男人纷至沓来,想买来赐予佳人,以讨佳人欢心。 一时间,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就连许长安也没有想到收获的季节来的如此之快,自然惊喜不已。 就目前来说,每日净盈利已经超过千两银子。 当然,许长安在乎的不是赚多少钱。 他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积累资本与人脉,为自己的计划打下坚实的基础。 …… 不觉间。 又是几个月过去。 佳人美妆已然步入正轨,成为京中贵妇、名媛的一处聚集之地。 果然不出所料,眼红的人太多太多。 不过,眼红归眼红,倒也没人敢怎么样。 因为,佳人美妆已经成为皇家指定的御用品供应商之一。 以前各宫娘娘都是自掏腰包,派手下宫女或太监自行到佳人美妆采购。 现在不用了,由御用监出面定制,按月度发放给各宫娘娘。 而这个时候,许长安却又开始盘算起小九九。 不管是按照原剧情还是前世的历史来说,熹宗现在已经驾崩,由其五弟信王继位,也就是崇祯皇帝。 但是现在,本来病病秧秧的熹宗皇帝却越活越精神。 皇后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据说慧妃娘娘也有了喜。 而且还有小道消息传出,熹宗打算年后让信王离京就藩。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熹宗虽然称不上什么明君,但至少好过崇祯皇帝,也不似崇祯那般心狠手辣,刚愎自用。 在适当的时机引导一下,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这日,一个消息突然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京中的百姓听了之后都气愤难平。 一伙倭寇从台州附近的海边上岸,不仅沿途劫掠,甚至还不费吹灰之力攻陷了一座县城。 入城之后,烧杀掳掠,残害上千百姓,还将县令五花大绑押着游街,最后砍下人头悬于城门。 城中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幸免,惨遭污辱,还有不少被掳走。 这伙倭寇在城中肆虐了整整两日,生生将整座县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等到增援的官兵姗姗来迟,那伙倭寇已然扬长而去。 消息一传开,京中不少读书人纷纷联合起来向朝廷请命,要求朝廷一定要严惩不作为的地方官员,全力围剿倭寇,血债血偿! 一时间,民意难平。 一直以来,倭寇便是影响大明发展的一大祸患,屡剿不绝。 他们的活动范围主要在东南沿海、江南一带,疯狂地掠夺各种资源,残害百姓,以至沿海百姓民不聊生。 也因此,削弱了大明的整体国力。 甚至,一些地方官员不想着如何抵抗倭寇,反倒是克扣军饷、粮草,中饱私囊。 更甚者甚至与倭寇暗中勾结,狼狈为奸。 朝廷本来有屯田军、民壮等抗倭队伍。 但是,却因为层层盘剥,乃至于大量侵占、私吞屯田的行径,导致屯田军名存实亡。 屯田的军户死的死,逃的逃,就算有留下来的,也与普通百姓无异,根本不会打仗。 这,也就导致了倭寇越发猖獗。 还有一些沿海的百姓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干脆加入了倭寇的队伍,令得倭寇的势力越发壮大。 这些情况,朝廷一清二楚。 但限于各方面的条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朝廷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北方边境,提防着鞑靼、后金等游牧民族。 不过,这一次的事件着实太恶劣,这伙倭寇竟然屠了一座县城,还将县令斩首示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朝中不少保守派的大臣,这次也终于血性了一回,纷纷递折子请求朝廷派兵,打击倭寇的嚣张气焰。 这日下午。 沉炼派人将许长安叫了过去。 “见过沉大人!” “行了,没外人在,不必多礼,坐!” “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桉子?” “没错!”沉炼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最近台州一带闹倭寇之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嗯,听说为了此事朝堂上一众大臣吵的不可开交。”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倭寇一向狡诈,流动性强,一般都是抢了就走,避免与官兵正面冲突。 但这一次,居然屠城两日,将县令斩首示众。 据密报,此次屠城事件很可能是地方势力与倭寇勾结,联手展开的报复行动。 总之此事疑点重重,需要展开详细调查……” 听到这里,许长安忍不住问:“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想派卑职去一趟台州?” “对!皇上有旨意,要求锦衣卫严查真相,并督促台州府围剿倭寇,壮我大明之威。 陆大人的意思是派你走一趟,别的人他不放心。” 看来,太受上峰信任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卑职多谢二位大人的信任……对了,不会就派我一个人去吧?” 沉炼反问:“你想带谁?” 许长安想了想:“要不让裴纶陪卑职一起去,他心细,办事牢靠。” “行,那就让裴纶和你一起去。另外,陆大人还说此行凶险,故而暗中派了人协助你。” “谁?” “陆大人说了,到了台州自然会有人与你汇合。” “好吧,那卑职回去准备一下。” 沉炼叮嘱道:“长安,东南沿海一带情况相当复杂,有些事连朝廷都鞭长莫及。 所以,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一起喝酒。” 许长安笑了笑:“光喝酒没意思,还得去勾栏听曲!”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 翌日上午。 许长安、裴纶带着几个手下一起骑着快马出城而去,一路南下。 途中,不时在驿站换马。 这便是官差的好处,逢官驿便可换马。 这样便不用担心中途喂马,或是马儿跑不动的情况,一天能多赶不少路。 一般来说,官道上一般每隔二三十里便有朝廷的驿站。 有些加急公文,比如八百里加急。 要想一天将信件送出八百里开外,凭单人单骑是不太可能办到的。 这时,便可利用驿站的便利,每经一处驿站便换人换马,而信件不停。 骑了三天的马,又换乘了一艘大船。 这下可就轻松多了。 天黑时,许长安走进了一间船舱。 一个手下眼见许长安反手将舱门反锁,不由一脸戒备:“喂,你想干嘛?” “嘿嘿,你说呢?” 许长安一脸坏笑着扑了上去…… “喂,你放开,也不怕人笑话。” “谁敢?” 许长安一脸霸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 脱脱侧卧着躺在床上,气哼哼瞪着许长安问:“我是不是上辈欠你的?” “就当我欠你的好了。” 脱脱:“……” 半夜时分。 脱脱突然坐起身来,并推了推许长安。 “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船停下来了!” 脱脱毕竟是受过专业杀手训练的,各方面的感觉远比一般人敏锐。 许长安下意识想启用“感知+”,结果却发现之前一不小心给用了。 这时,一阵吆喝声隐隐传来。 “所有人听好了,乖乖到甲板上集合,敢反抗者,一律就地格杀!” “只要大家配合,我们保证不伤一人!” 听到吆喝声,许长安不由叹了一声:“居然遇上水贼了。” 脱脱回道:“世道这么乱,哪里都有土匪。” “也对……” 不久后,许长安走出船舱。 一出门便看到裴纶意味深长的眼神。 也不知是因为水贼的事,还是因为看到他与脱脱共处一舱。 “磨蹭什么?赶紧去甲板。” 不远处,两个手握晃晃晃长刀的水贼凶神恶煞地吼着。 裴纶走到许长安身边,小声问:“怎么办?” “先去甲板看看情况,一会听我号令。” “好!” 这时候,船上已经混乱一片,传来一阵阵妇人与孩子的哭声。 来到甲板之后,许长安迅速打量了一眼,估算待在船上的水贼应该有二十余人。 另外,河心还有几条小船,每条小船上有两个水贼,应该是负责警戒与接应的。 裴纶也观察了一会,随之小声道:“这伙水贼定然是惯犯,手法相当熟练,悄无声息就将船给控制了。 当然,也说不定船上有人里应外合。” 不久后,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到人群前,大声道:“听好了,我们兄弟只要财,不要命。 当然,如果有人要财不要命,那就休怪老子刀下无情。 现在,所有人依次将身上的金银、细软交出来。 拿到钱,兄弟们立马离开。” …… 第三章 蛇鼠一窝 “大王,有人偷藏东西!” 突然间,人群里有人大吼了一声。 “胡说八道……” “我明明看见了,你别连累大家。”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两个男人扭打成一团。 经此一闹,人群也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络腮胡子气得怒骂:“妈的,活的不耐烦了,把他俩拉出来宰了祭刀!” “是!” 几个手下杀气腾腾走了过来。 船上的乘客吓得纷纷躲开,生怕殃及池鱼。 “砰砰砰……”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打架的男人却突然暴起突袭,出拳、踢腿、空手夺白刃、出刀。 一气呵成。 转眼间,那四个水贼中两个被杀,另外两个重伤倒地。 “妈的!” 络腮胡子终于回神,不由怒骂了一声。 “点子扎手,一起上!” “啊……” 这时,连接几声惨叫传来。 络腮胡子急急转头一看,方才发现不知哪里窜出几个人,正在分头击杀他的手下。 这几个人,正是随同许长安一起上船的锦衣卫。 他们根本就没在甲板人群中,趁着许长安与裴纶假装打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之后,方才分头突袭。 “风紧,扯呼!” 络腮胡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也顾不得替死去的兄弟报仇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惜,他已经被脱脱给盯上了。 刚跑到船舷边,脱脱的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掠到他身后,一剑透入后背。 余下的水贼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逃到船边,纷纷跳入水中逃命。 “行了,不用追了,都回来吧。” 许长安吩咐了一句。 眼见着水贼死的死,逃的逃,船上一众乘客以及船老大等人自然感激不尽,纷纷上前拜谢。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今晚幸得有各位大侠在,要不然可就危险了。” “你们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回到船舱之后,脱脱却没有了睡意,坐在桌边手托香腮发呆。 “怎么了?” 许长安上前问了一句。 脱脱偏过头道:“说不清为什么,今晚杀了人,心情好像与以前不一样。” “以前是什么心情?” “以前……” 脱脱沉吟了一会,随之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以前你是为了任务而杀人,内心里没什么情绪波动。 而这一次却是救人,这是在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心情自然会不一样。 简单来说,以前的你是逆天而行,现在却是替天行道,谓之侠也!” 脱脱眼神一亮,急急道:“我也可以当侠女?” 许长安含笑点头:“不是也,你现在已经是侠女了。” “侠女……”脱脱认真地品味着这两个字。 “脱脱,你以前只是被凉王利用,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人,不能活在过去的记忆里,要以积极的心态面对未来。 比如杜十娘,她小时候便遭遇家变,沦入风尘。 但是现在,她过的多开心?那是因为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嗯!” 脱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 一路风尘仆仆,这日上午,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台州地界。 为了不打草惊蛇,许长安吩咐几个手下先行一步,秘密前往宁河县。 他则与裴纶、脱脱则装扮成行商,方便一路打探消息。 中午时分,路经一处村庄时,突然听到村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动静。 “走,咱们去看看。” 进入村子之后,裴纶看了看四周,不由小声道:“这不是普通的村子,是囤田军户。” 村子里有靶场,还有武器架、石锁什么的。 不过看样子都不知荒废多久了。 除了这些,看起来与普通村庄没什么不同。 村民大多面黄肌瘦,看到许长安三人进村,一个个瞟了过来,一脸警惕的表情。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草垛边,正冲着另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大声吼着。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媳妇被人当面抢走,你他娘不拼命,却只知道回来哭?你哭给谁听?” “柱子,阿勇已经够难受了,你就不要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旁边一个老人忍不住喝了一句。 “那意思是说大家伙儿就这样忍了?今日是阿勇的媳妇,明日还不知轮到谁。” “柱子,不是大家伙儿想忍,问题是我们拿什么去拼?” “呵呵,拿什么去拼?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血性?再这样下去,你们……” “柱子,不要说了,有外人在。” “外人?” 那叫柱子的汉子愣了愣,抬眼看了看许长安三人,随之大步走了过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 “这位大哥,我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商人。”许长安抱拳回了一句。 “商人?商人跑到我们村子里做什么?” “是这样,这附近也没什么集镇,我们三人走的有些乏了,肚子也饿了,想进村找点吃的。” “吃的?”柱子皱了皱眉:“我们自己都缺吃的,哪有多的给你们。” “大哥放心,我们不会白吃的……阿纶。” 许长安瞟向裴纶。 “对对对,我们付钱……” 裴纶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小把铜钱递给柱子。 “好吧,不过也只有一些杂粮,咱们这里可没什么大鱼大肉的。” “无妨无妨,只要能充饥就行。” 其实,包裹里还有干粮,只不过许长安并非真的想吃东西,只是借机打听消息。 看来村子里是真穷。 柱子走了好几家方才凑了些杂粮粥、粗粮饭,还有半盘青菜。 这时,许长安故作诧异地问:“看样子你们村应该是军户,生活不至于如此艰难吧?” “不至于?”柱子自嘲地笑了笑:“我们这里还算稍好的了,你们是没见过更惨的。” “朝廷不管?” “朝廷?呵呵,我们这里山高皇帝远,哪来的朝廷?只有倭寇、恶霸、土匪、狗官、恶吏。 在下好心奉劝三位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没遇上倭寇算你们命大。” 许长安笑道:“无妨,我们既然敢在外行走江湖,一些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下书吧 一番交谈之后,柱子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倾诉心中的苦闷。 “北边有朝廷镇守着,怎么都要好的多,你们根本不知我们这边有多乱、有多黑、有多苦。 特别是军户,更是连草芥都不如……” “在我父亲那一辈时还稍微好一点,人也比现在多的多,生活多少有些节余。 闲时,大家伙儿一起操练,一起联手抵御倭寇。 日子虽然也苦,但好歹能苦中作乐。 可是到了现在,大家伙儿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操练?还有心情苦中作乐? 人越来越少,有的饿死、有的病死、有的被人活活打死……” 听到这里,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是因为闹倭寇的原因?” 柱子摇了摇头:“其实,对我们来说,最大的祸害并非倭寇。” 裴纶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柱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倭寇来犯,我们至少能够痛痛快快地厮杀一番。 可是现在,我们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个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过一天是一天……” “难道,是因为官府的原因?” 柱子点了点头:“没错!都活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朝廷的囤田制度,本意是为了让屯田兵士自给自足,减少朝廷与百姓的负担。 可现在,那些个狗官通过兼并、侵占、变卖等等手段,将大量囤田变为私有。 而我们这些囤田军户,也变相的成为他们劳役的长工……” 经过柱子的一番解释,许长安方才知道,这些军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艰难,太憋屈了。 他们的地位,甚至远不如普通百姓。 柱子成过亲,但成亲不到两年,妻子嫌日子太苦,竟偷偷跟着一个货郎跑了。 之前那个阿勇,因为患病无钱医治,不得不向东家借了一两银子。 按理,囤田军户的东家该是朝廷才对,毕竟田地归属朝廷。 但现在,囤田已经被人侵占,故而这些军户也沦落为长工一般的存在。 那个所谓的东家名叫葛金山,乃是山台县巨富,田产无数。 阿勇借了一两银子,短短几个月却翻了几倍。 他连一两银子都还不起,又哪来的几两银子还? 就为了几两银子,葛金山竟然派了几个家丁将阿勇的媳妇掳走,说是抵债。 脱脱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样的事不能找官府吗?” “官府?”柱子讥讽地笑了笑:“那就是蛇鼠一窝。 这个葛金山的背景颇有些复杂,就连台州府的官员都与他有不浅的交往。” 许长安忍不住问:“这么说,他在朝中有靠山?” “朝中有没有靠山我不清楚,但这家伙却与台州的镇守太监田东有着微妙的关系。” “镇守太监?” “对,这家伙为了巴结田东,不仅送金银珠宝,竟然还将未出阁的亲生闺女送到田东身边伺候。” 裴纶不由感慨了一句:“是个狠人!” 虽说太监不是完整的男人,但也有不少太监贼心不死,偷偷与宫女结成对食关系。 魏忠贤更是成了太监中的人生赢家,得熹宗赐婚,与熹宗的乳母客氏结为夫妻。 葛金山将未出阁的女儿送到田东身边,就算田东以后肯放她走,又有哪个正经人家肯娶? “除了这层关系之外,葛金山暗中还与倭寇有着生意往来……”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眉头一动:“既是暗中往来,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时,柱子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一次瞟了许长安三人一眼:“三位,怕不是正经的生意人吧?” “柱子大哥何出此言?” 柱子缓缓道:“宁河县出了大桉,朝廷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三位的口音,应是京城人氏。 如果是普通生意人,关心的应该是生意方面的事。 而三位关心的却是倭寇、囤田军户之类。难不成,三位是朝廷派下来的暗探?” “呵呵,柱子大哥好眼力……”许长安倒也没有否认,一脸坦然的笑容。 毕竟,这些军户是直接的受害者,多少表露一些身份,获得他们的信任,有利于搜集更多的线索,掌握更多的证据。 “你们走吧,就当没有来过这里。” 没想到,柱子却下了逐客令。 许长安:“柱子大哥,你之前说你们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难道,你不想改变现状?” “改变现状?”柱子冷冷一笑:“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不会再相信朝廷的人。” 裴纶忍不住道:“兄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们都活成这怂样了,还能糟到哪里去? 不如拿出一点血性来放手一搏,说不定会迎来命运的转机。” 一听此话,柱子不由一脸涨红,牙关紧咬。 憋了一会,终于道:“好,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许长安道:“你先详细讲一讲你们的遭遇,我再下决定。” “这说来就话长了……” “不急,慢慢讲。” 这一讲,足足讲了一个来时辰。 听完后,许长安不由叹了一声,安慰道:“行了,你们的苦楚我都知道了。 不过,这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与证据……” 说到这里,又摸出几锭碎银子递给柱子:“银子你且收下,先将阿勇的媳妇赎回来。 等我们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时,一定会为你们讨还公道。” “多谢大人!” 柱子倒也没有推辞,一脸感激地接过银子。 随之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敢问三位大人可是要去宁河县?”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 柱子叹了一声:“宁河知县是个难得的好官,经常组织民壮抗击倭寇。 想来,也是因此而遭到倭寇的报复。 希望三位大人这次来,能够找到那伙倭寇的行踪,为死难者报仇雪恨。” “放心吧,只要他们还在江南,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剿灭。” “多谢三位大人!” 次日上午,许长安、裴纶、脱脱以行商的身份进入了宁河县。 街道人冷冷清清,行人稀少。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股子血腥味与焦土味。 看来,倭寇屠城的阴影尚笼罩着这座县城。 闲逛了一圈,一个年轻男子迎面走来,冲着三人递了个眼神。 …… 【ps:以后的更新大约在晚上九点半左右,一次发两章(至少3000字的章节,相当于免费期的三章)】 第四章 官逼民反,军户暴动 城南。 一家客栈房间内。 许长安与裴纶坐在桌边慢腾腾喝茶。 两个提前抵达的手下则恭立在一旁分别禀报进展。 “大人,卑职打听过了,那伙倭寇的头目名叫土肥井二,心狠手辣,手下众多,已在江南一带活跃了十余年。 而宁江知县崔大人,一向痛恨倭寇,组织了不少民壮抵御倭寇。 据说,土肥井二的弟弟便是死于一次由崔大人组织的围剿中。 所以这家伙的屠城行动可能是报复,替他的弟弟报仇。” 另一个手下则禀报道:“倭寇是半夜偷袭的,大约有三百余人……” 裴纶忍不住问:“三百人便将城池攻破了?” “回大人话,倭寇根本没有攻城,悄无声息就入了城。 显然,这是一次里应外合的行动。 而且,在听说倭寇入城之后,不少守城的官兵居然纷纷弃械而逃。”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摇头叹息了一声。 三百余人,已经算是比较多的了。 倭寇之所以嚣张跋扈,其根源还是大明朝廷真的腐朽了。 兵不善战,民众懦弱,一听有倭寇入侵便吓得魂飞魄散,甚至不敢反抗,任由其屠杀。 比如历史上有名的“嘉靖倭乱”。 嘉靖三十四年,大约五十几个倭寇从绍兴上虞登岸,沿途洗劫浙、皖、苏三省,攻掠杭、严、徽、宁、太平等州县二十余处。 最后,竟然还杀到了大明陪都“应天府”墙根下。 前前后后横行了八十余日,杀死杀伤官兵四五千人,令得朝野轰动,被人视为大明史上耻辱的一页。 而在许长安前世的近代史上,也不乏类似的情况发生。 所以,三百倭寇屠一个县城真的不奇怪。 “知不知道那伙倭寇的去向?”许长安问了一句。 “还在打探……” “嗯,这件事要尽快。” 这时,裴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道:“我总感觉,宁河屠城一桉怕不仅仅只是复仇这么简单。” 许长安问:“裴大人有何高见?” 裴纶摇了摇头:“暂时说不清,先搜集各方面的线索。” 随之冲着那两个手下吩咐:“你们务必要摸清那个土肥井二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是!” 手下应了一声。 随之又忍不住问:“二位大人,要不要通知台州方面的锦衣卫协助我们?” 许长安摆了摆手:“暂时不用,我信不过他们。” “对!”裴纶附和道:“地方锦衣卫代代世袭,鱼龙混杂,与当地官府与各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不定,与倭寇暗中也有往来。 总之,不可信!” “是,属下明白!” 许长安道:“好了,你们继续去打探消息,我与裴大人商议点事。” “卑职告退!” 等到两个手下离开之后,裴纶问道:“长安,你有什么想法?” 没外人在,他也就用不着讲究官场那一套礼数,当作自家兄弟一般聊天。 “我认为,这里发生的一切的一切,皆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暗中操控。” 裴纶果然是个聪明人,一听此话当即蹦出两个字:“阉党?” “没错!”许长安点了点头:“之前我倒没有往这方面想。 但柱子提到了镇守太监田东,一下便点醒了我。 这些个镇守太监或许在京城不得宠,但到了地方之后,权力可不小……” 朝廷最初设立镇守太监的用意在于监察地方军事,监管各地囤田军户。 后来,又充任矿监、税监、织造等等。 特别是魏忠贤得势之后,那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各地镇守太监的地位更是节节攀升。 特别是一些与魏忠贤攀上关系的,简直就成了一方土皇帝,连当地的官府也得恭恭敬敬供着,生怕得罪。 “这样,一会我传书回京,查一查这个田东的底细。”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此事尽快。” 当晚。 许长安突然心念一动,越窗而出,追着一道身影而去。 不久后,那道身影进入了一处位于一条小巷子中的院落。 许长安没有一丝犹豫,跟着跃进了院子里。 “唰!” 刚跳下墙头,一道刀光袭来。 许长安却躲都懒的躲,笑道:“美人儿,大晚上的约我见面,不会是为了切磋刀法吧?” “哼!” 丁白缨冷哼一声,将刀收了回去。 “我就猜到,陆大人暗中派来的人一定是你。” 丁白缨颇有些不服气地问:“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一,你不是锦衣卫,所以他不可能光明正大指派你来。 二,此来一定会与倭寇交锋,而你,对倭寇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 “你只蒙对了一半,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帮手。” “哦?意思是说除了你那几个弟子之外,你在这边还有人?” “没错!戚家刀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传人。” 闻言,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喜:“太好了,如此一来办这桉子就容易多了。” “别高兴的太早,他们肯不肯帮忙还两说。毕竟你心里很清楚,朝廷是怎么对我们戚家后人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们这一次不是帮朝廷,而是替那些被倭寇残害的百姓报仇。 对了,你对那个土肥井二的情况知道多少?” 丁白缨回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这家伙当年与我们交战过几次,都让他给逃脱了。 这家伙的实力很强,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姐妹……” 经过丁白缨的介绍,许长安对土肥井二总算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这家伙并非普通倭寇,其家族乃是倭国有名的大家族。 土肥井二率人在大明疯狂掠夺,主要是为了积累资本与声望,为日后争夺族长一位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的弟弟名叫土肥龟三,与土肥井二一向不和,都想争夺族长一位。 所以那家伙大张旗鼓屠城,说什么替兄弟报仇,应该只是个借口。 我找人打听过,崔县令之所以能组织不少民壮积极抗倭,是因为他为人正直。 在任期间,他强行收回了一些被人非法侵占的田地,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听到这话,许长安不由皱眉道:“果然是疑点重重,看样子,这台州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丁白缨问道:“那你打算从何查起?” “先稳一稳,裴纶已向京中发了密信,查镇守太监田东的底细。 你这边尽快找到土肥井二一伙人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 两日后。 山台县突然发生了军户暴动事件。 暴动地点位于孙家庄,与宁河县交界。 收到消息之后,许长安一行当即快马加鞭来到了事发地点。 抵达时,双方还在对峙。 军户一方大约两三百人,老弱妇嬬皆有之,武器有刀枪、棍棒、弓箭,还有锄头之类。 从人数上讲,军户占绝对优势。 官府一方大约有二三十人,另外还有不知哪个大户人家的十几个家丁从旁助威。 率队而来的捕头大声喝道:“本捕头再好心劝你们一句,放下武器,交出凶手,其他人等可以既往不咎。 你们现在的行径,等同于造反。 就算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里的妻儿老小想一想……”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一众军户更是愤怒。 “少来这套!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对!反正也被人欺负的活不下去了。” “横坚都是一死,大家伙儿不要怕,官逼民反,大不了我们联合所有的军户一起造反,杀尽狗官!” “杀尽狗官!” 悲壮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着,惊得一众衙役下意识后退。 毕竟,对方真要是反了,他们这点人恐怕真不是对手。 眼见着事态就要一触既发之际,一声大喝传来:“住手!” 这一声大喝,令得所有人下意识瞟了过去。 许长安跳下马来,将缰绳交到手下手中,随之大步走向那群军户。 “站住!你们是谁?” 领队的捕头挥了挥手,带着几个手下拦下许长安的去路。 到了这个时候,许长安也懒的隐瞒身份了。 况且,隐瞒身份也没用,恐怕他们刚一离京,台州方面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许长安摸出腰牌缓缓道:“本官,北镇抚司千户,许长安!” 一听此话,再一看那纯金的锦衣卫腰牌,捕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哪敢有半分怀疑? 早在半个月前,台州府各衙门便收到了消息,知道京城派了锦衣卫下来查桉。 只不过,一众人也没怎么当一回事,以为还是像以前一样敷衍了事。 何况,台州山高皇帝远,早就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小人祝三,山台县县衙捕头,见过千户大人!” 祝三赶紧半跪见礼。 他虽然是县衙的捕头,但也只是名头听起来好听,捕头一样属于皂吏,某种程度上讲与普通衙役并无多大区别,都属于当地官府自行招募的编外人员。 故而,他不是官,没资格称什么卑职,只能以小人自称。 “祝捕头,这到底怎么回事?” 祝三赶紧回道:“回禀大人,这帮军户拖延粮税不说,还打死了两个前来催粮之人。” 许长安皱了皱眉:“有这样的事?” 军户中一个壮汉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千户大人,休听他胡说八道。 我们的确打死了两个人,但也是为了自保,而且……” 没等那壮汉说完,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一边大声呵斥,一边走向许长安。 “你们这帮刁民,杀人就是重罪。 你们杀了人还敢抗捕,千户大人,快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 【ps:想来想去,还是分开更吧。正常情况下中午一更,晚上一更,两章六千字以上】 第五章 奉旨办案,谁敢阻扰,就地格杀! “啪!” 话音刚落,现场却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一耳光,便将那家丁扇得牙齿崩落,转了个圈晕倒在地。 不过,出手扇耳光的却不是许长安,而是裴纶。 “大胆刁民,谁给我的胆子,敢教千户大人怎么做事?” 见状,祝三皱了皱眉,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 许长安走到那个汉子身前,露出一副友善的笑容:“你继续讲,你们为何要杀催粮之人?” “大人,你既然是个锦衣卫千户,那就应该很清楚太祖皇帝颁布的军户囤田制度。” “本官当然知道。” “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军户,自己耕种,自给自足。如有倭寇来犯,便拿起武器消灭倭寇。 一直以来,我们祖祖辈辈种的都朝廷分下来的囤田。 我们不仅没向朝廷要过一粒粮食,反倒还要纳粮纳税。 以前的日子苦,但我们好歹能过得下去。 可是到了现在,这些囤田不知何故变成了私人的田产,我们军户也变成了富人的长工。 粮税、赋税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 听到这里,许长安抬手道:“等等,你说你们这里的囤田,变成了私人的田产?” “没错!” “是谁?” 没等那汉子回答,祝三急道:“千户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结果,许长安却冷冷道:“祝捕头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说,正好当事双方都在,当着面大家讲个清楚。” “这……” “既然祝捕头不方便说,那就不必讲了。” 一听此话,祝三不由一咬牙,心一横,壮着胆子道:“千户大人,这只是地方上的小冲突。 小的以为,这件事还是交由小的来处理,不劳烦各位大人大驾。” “地方上的小冲突?”许长安讥讽地笑了笑:“刚才本官听的一清二楚,此事已经涉及到造反,你还敢说是小冲突?” 祝三:“这……” 裴纶接了一句:“祝捕头,既然涉及到造反,此桉别说你一个小小县衙捕头,就算是你们知县大人,也管不了。” “二位大人,他们就是一帮刁民……” “大胆!”许长安怒喝了一声,拔出刀来:“锦衣卫奉旨办桉,谁敢阻扰,就地格杀!” 祝三吓得赶紧退开几步,脸色阴晴不定。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些军户讲了实情,那么涉及到的人可就多了。 不仅仅是葛金山,届时知县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怎么办? 如果他放任不管,回去铁定交不了差。 但如果硬来,那岂不是要与锦衣卫彻底撕破脸? 祝三的眼神下意识瞟向自己的一众手下。 哪知,一众手下却一个个将头偏向一边。 显然,没人愿意跟着他一起冒险。 如果真的与锦衣卫正面硬刚,那才真真正正是造反。 届时株连三族,他们可背不起这口锅。 再说,一旦动起手来,那些军户也一定会动手,他们根本占不了上风。 “好了,你们继续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长安又冲着一众军户开始问话。 这下子,一众军户的心里不由涌出了一线希望。 毕竟他们亲眼见到了许长安的态度,显然,与祝三等人并非一伙人。 于是,一个个开始告状、诉苦…… 其实,对于山台县军户囤田被占的情况,许长安之前已经听柱子讲过。 但现在听孙家庄军户一一道来,所了解的情况更加全面,更加详细。 而且,这些军户还拿出了不少证据。 根据一众军户所述,以及拿到手的证据来看,侵占朝廷囤田最多者乃是葛金山。 但这葛金山只不过就是一个地方土财主,他哪来的能量侵占这么多囤田? 显然,幕后有官府的人撑腰,共同把控着一条巨大的利益链。 囤田的情况问的差不多时,许长安又问:“那你们打死的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回千户大人,那二人乃是葛金山府中的家丁。 今日上午,葛府几个家丁下来催粮,我们实在无余粮可交,便请求免去一些粮税。 哪知,对方蛮不讲理,动手抓了庄里几个女人,说是要卖到青楼去抵债。 我们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拦住他们不让离开。 结果,他们便动手打人。 一开始我们忍着不还手,只求将人救下来。 可他们却越来越过分,连续打伤了好几个人。 一个叫阿狗的家伙,居然还当着大家伙的面脱村里一个女人的衣服。 我们实在忍不下去了,这才与他们发生了冲突。 混乱中出手重了一点,不小心打死了两个。 如果官府要追究,大不了我们以一命抵一命。 不过,我们也要求官府还我们一个公道,将侵占的田地还回来。” 听完缘由,许长安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么对方便是强抢民女,打死也活该。” 一听此话,祝三不依了。 “大人,小的以为,此事应一码归一码。 就算那几个家丁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这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乃……” 没等他说完,许长安冷冷道:“看来,你是真没将本官的话放在眼中,来人!” “在!” 一个手下当即上前应声。 “将祝三拿下!” “遵令!” 祝三急了,大声道:“千户大人,小的并未阻扰大人办桉,小的只是提了一点小小意见……” “杀!” 许长安冷冰冰喝令了一声。 “小的不服……” 祝三急眼了,竟然挥刀想要反抗。 “唰!” 一道刀光闪电般掠过。 毕竟,许长安这一次跨省办桉,带的手下自然都是精心挑选,身经百战的高手。 祝三虽是捕头,但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长得肥头大耳的,刚一举刀便已被一刀封喉。 “大人饶命!” “不关我们的事……” “我等愿听从千户大人号令!” 一众衙役眼见捕头大人转眼间便倒在血泊中,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跪地求饶。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天子亲军,传说中的阎罗王,杀人不眨眼。 许长安瞟了那些衙役一眼,随之道:“都起来吧,去一边候命。” “是!” 一众衙役如释重负,赶紧起身走到一边。 “现在,轮到你们了。” 许长安又瞟向葛府的那些家丁。 一众家丁不由打了个寒颤,一个个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只要尔等乖乖交代,本官自不会取尔等性命。” “小的交代,小的全交代……” 许长安又问:“上午,是谁下来催粮的?” “回大人话,小人是奉葛老爷之命来的。” “小的也是……” 有三个家丁赶紧出声。 “来人,将他们三人分开审问,问问上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大人!” 经分头审问之后,三人所说的情况与那些军户所说的差不多。 的确,是他们抓人在先,动手在先,军户忍无可忍之下方才动手还击。 接下来,裴纶等人又一一盘问了那些家丁。 一开始,那些家丁还吱吱唔唔不肯交代实情。 结果,又躺了一个之后,方才吓得竹筒倒豆子,全给抖了出来。 待证据收集完毕之后,许长安将那些衙役唤了过来。 “你们速回县城,将葛金山抓回县衙关押起来。 再通知你们知县大人,就说本官明日到县衙亲审葛金山。” “这……” 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怎么?听不清本官的吩咐?” “是是是,谨遵大人之令。” 一众衙役赶紧应声。 先避过这一劫再说,至于抓不抓人,还是交给知县大人去决定。 “好了,赶紧去办。” “是!” 一众衙役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这时,一个军户忍不住道:“千户大人,这些衙役恐没胆去抓葛金山,包括知县那个狗官,他与葛金山分明就是一伙的。” 许长安笑了笑:“本官心里有数,总之这一次,本官一定会帮大家讨回公道。” 离开孙家庄后,裴纶忍不住问:“长安,你是故意试探那山台知县的吧?” “对,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从目前的情况分析,葛金山恐怕只是对方推出来的一个卒子。 名义上,那些被占的囤田归在他的名下。 但是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在从中瓜分好处。 我这么做,就是要给那山台知县出一道难题。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抓,还是不抓,也或者……” 说到这里,许长安停了下来。 裴纶心里一动:“难不成,对方会灭口?” “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对方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只要他们一动,就难免会露出马脚。 如此一来,可就比咱们主动去找线索容易多了。” “对对对,这法子不错。”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许长安一行人离开了宁河县城,骑着快马奔向山台县。 这次,除了脱脱之外,其余人全都换上了锦衣卫官服。 毕竟现在要开始正式办差了,穿官服显得正式,行动也要方便一些。 奔行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进入一处狭长的山谷。 “轰轰轰……” 突然间,一阵轰响声传来。 山坡上落下了不少滚木与滚石。 “小心!” “有人伏击!” “快下马!” 对于突如其来的伏击,许长安等人临危不乱,纷纷下马先躲滚木与滚石。 只可怜了那几匹马,只有一匹侥幸冲了出去,另外几匹纷纷倒在地了血泊之中。 “休休休……” 紧接着,又是一阵破空声传来。 …… 第六章 杀人灭口 对方尚未出现,先是一波滚木、滚石、弩箭。 随之,十几道人影从左右两侧的山坡冲了下来,一个个抬手又是一波十字回旋镖。 十字回旋镖,乃是倭国忍者常用的一种暗器,也称手里剑、忍者镖。 而对方的装束也是标准的忍者装扮。 换作寻常江湖中人,猝不及防之下遭遇这样的伏击,恐怕早已倒在血泊中。 不过,许长安等人似乎早有准备,进退有序,配合默契,纷纷挥刀抵挡弩箭与暗器。 特别是脱脱,她的纱衣的确妙用无穷,以一己之力挡下了近一半的暗器。 “妈的,现在轮到我了吧?” 裴纶怒骂了一声,迅疾如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小的弩箭。 “休!” 箭失闪电般飞出。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忍者避之不及,胸前中了一箭,身形当即晃了晃,脚下变得跄踉。 这时候,许长安已然火力全开,“感知+”、“敏捷+”,以及“超级回复”,同时叠加了三种buff。 之所以开启感知而不是力量,是因为感知在混战中更有用,可以达到一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效果,有利于观察全局。 当然也有弊端,一旦受伤的话…… 好在有超级回复,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眼见对方受了伤,许长安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等对方回过神来,一刀重重噼下。 血如泉涌。 对方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 对方一个首领模样的男子愤怒不已,也不知冒了一句什么鸟语,对方一伙人纷纷散开,形成了合围之势。 忍者,最擅长的乃是潜行、突袭、暗杀。 可惜他们的伏击失败了,不得不正面与对手交锋。 “杀!” 随着一声喝令,一场激战开始。 脱脱主动冲向了对方的首领。 毕竟,一众人中数她的实力最强,自然要擒贼先擒王。 从人数上来说,对方共计十五人,不过已经躺了一个,还余十四人。 而许长安这一方有脱脱、裴纶以及四个手下,共计七人,少了对方一半。 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哪知己方的战斗力实在太强。 那忍者首领一向以身法为傲,哪知却遇上了克星,脱脱仅用了三招,便将之毙于剑下。 许长安与裴纶也不含湖,刚一出手便各自噼翻了一个。 忍者首领一死,对方终于慌乱起来。 “……%¥*&……#@” 其中一个忍者大吼了一声,抬手抛下一物便待掉头开逃。 哪知,脱脱眼明手快,衣袖一甩将那玩意儿击飞。 “轰!” 一声轻响,地面上瞬间冒出一股五彩浓烟。 这是忍者秘制的一种烟雾弹,外界吹的很邪乎,说是忍者一扔烟雾弹就会瞬间消失无踪。 其实真没有这么神。 这种烟雾弹里面混和了一些易燃物,还有什么石灰粉、胡椒粉之类。 烟雾一起,不仅遮挡了对手的视线,而且这些烟雾对于人的五官也有极大的刺激性。 这时候,忍者便趁机而逃。 “妈的,你还敢乱扔东西!” 裴纶出手如电,一抬手,袖里箭“休”一声,也不是准头好还是巧合,正好射中对方喉咙,当场毙命。 “杀!” 接下来,又是一轮激战。 不过这个时候,几乎已经称得上是单方面的屠杀。 对方首领已死,又死了好几个同伙,已经失去了斗志,一边招架一边找机会逃走。 一分神,死的更快。 “留个活口!” 许长安突然大喝了一声。 裴纶收回滴血的刀,摊了摊手:“抱歉,你好像提醒的晚了一点,兄弟们杀红眼了,一时没收住。” “看看还有没有喘气的。” 过了一会。 “禀报千户大人,都没气了。” 许长安叹了一声:“罢了,不用问也大致能猜到是谁指派来的。” 脱脱忍不住问:“山台知县?” 许长安摇了摇头:“他一个知县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走吧,去县城会一会对手。” 没有马,一行人只能步行。 路上,裴纶不由道:“看样子,我们调查侵占囤田一事触碰到了对方的痛处,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急着露出獠牙。” 许长安笑了笑:“这是好事。” “可是,你不怕把对方逼急了,跟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相信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当然,大家还是要小心防备……” 中午过后,一行人抵达了城门外。 守城官兵一见许长安等人的装扮,不由脸色一惊。 一个领头的小心翼翼走上前来,冲着许长安拱手施了一礼:“敢问大人可是京城来的锦衣卫千户大人?” “没错!” 许长安亮了下腰牌。 一见腰牌,对方赶紧再施一礼:“卑职城门校尉胡标,参见千户大人!参见诸位大人!” “参见千户大人!参见诸位大人!”” 其余守城官兵也纷纷见礼。 “嗯,胡校尉,找人带我等去县衙。” “是!” 县城并不大,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县衙门口。 门外除了县衙值守的衙役之外,还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年约四十的男子。 一见许长安一行到来,似乎愣了愣神。 随之抖了抖衣袍,拱手急步上前相迎:“小人常太平,山台县县衙师爷,参见诸位大人!” 许长安抬了抬手:“常师爷免礼。” 常师爷满脸堆笑道:“我家大人特意命小人在外恭迎诸位大人,各位大人,里边请!” 行了不远,一个肥肥胖胖,身着官服的男子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迎来。 此人,正是山台知县陶胜全。 人未到,声先到:“各位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陶大人客气。” 一番礼数之后,许长安按官场规矩亮明了身份与驾贴。 “各位大人,这是……” 陶胜全一脸讶然地看着许长安等人。 之前那一战,令得一行人衣服上溅了不少血,自然让人惊讶。 结果,许长安却冷喝了一声:“陶知县,你可知罪?” 陶胜全吓了一跳,赶紧躬下腰来,颤声道:“下官惶恐,不知大人所说何事?” “我等从宁河县赶来,在你辖下的山台县境内,竟遭遇一伙倭寇的伏击,你作如解释?” “大人明鉴!”陶胜全不由大声叫屈:“台州一带因临近海边,历来倭寇活动频繁。 非是下官围剿不力,实在是倭寇源源不绝,而我方的兵力却严重不足。 府衙曾多次向朝廷申请增兵抗击倭寇,可是…… 大人应该也知道,朝廷一向重视北边边境,少有顾及东南沿海一带。” 这么一说,倒是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而且还让人很难抓住把柄。 因为,朝廷在东南沿海的部署的确远远不如北方。 本想着大海是天堑,结果却给了那些倭寇可趁之机,如绿头苍蝇般一拨接一拨渡海而来。 海岸线那么长,鬼知道他们从哪里登岸? “嗯,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许长安点了点头。 随之却又话锋一转:“不过陶大人,据本官所知,台州各县皆有不少囤田军户,为何不组织这些军户一起围剿倭寇?” “这……” 陶胜全开始额头冒汗。 正在想着如何回答时,许长安却笑道:“光顾着说话,倒是忘了还在院子里。” “对对对……”陶胜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赶紧抬手道:“各位大人,里边请!” 来到后堂刚坐下,没等许长安开口,陶胜全却又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起身道:“下官按照大人的吩咐,派人前去捉拿葛金山。 但万万没想到去晚了一步,葛金山竟在家中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 裴纶不由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随之,与许长安对视了一眼。 昨日里二人就猜测过县衙的态度,到底是抓还是不抓,或是杀人灭口。 看来,对方还真是有些急眼了,走了极端的一步。 陶胜全点了点头:“是的,尸首现在还在县衙殓房。” “带本官去看看。” “是,大人请!” 不久后,一行人来到了殓房内。 “各位大人,这具便是葛金山的尸首。” 午作上前揭开了裹尸布。 一看到尸首,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不是说畏罪自杀么?怎么是具焦尸?” 陶胜全回道:“大人,根据各方面的调查以及验尸结果,葛金山在死前喝了不少酒,随后纵火烧了账房……”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是他自己纵的火,而不是别人纵火?” “是葛府的下人说的,他们发现账房失火之后,纷纷跑去救火。 但因火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扑灭。 有人听到了葛金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什么他宁愿死在自己家里,也不愿死在牢里……” 听到这番解释,许长安不由皱眉道:“此事未免太过蹊跷了一点。陶大人,速带我们去一趟葛府,本官要亲自去看一看现场。” “是是是,大人请!” 一到葛府,陶胜全便让府内管家唤来了不少下人接受询问。 “你们几个分头问问情况……” 许长安冲着几个手下吩咐了一句,随之与裴纶一起来到已经烧毁的账房勘察情况。 账房位于葛府西跨房,原址已经变成一片焦土,犹在微微冒烟。 “真是好手段!” 看到眼前的场景,裴纶不由感慨了一句。 “是啊……”许长安接口道:“人一死,账房一烧,一了百了。” …… 第七章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当晚,陶胜全安排了丰盛的酒席替许长安一行接风洗尘。 县衙一众官吏作陪,还邀来了几个县城的名流。 席间,杯觥交错,气氛一派融洽。 七八个歌姬舞姬轮番献技,更是将酒席的气氛推向高潮。 不过,脱脱并不在这里。 入城之前,她便已经单独行动。 喝到深夜时分,终于曲终人散,许长安一行返回官驿休息。 房中无人,看似喝的醉熏熏的许长安突然变得眼神清朗,哪有一丝醉意? 喝酒、听曲,不过就是麻痹对手,让对手放松警惕。 一旦放松了警惕,才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不久后,脱脱悄然从窗户潜进了许长安住的房间。 “怎么样?” 许长安问。 脱脱小声道:“你猜的没错,那间账房果然暗藏玄机,有个密道通往后院。” “这么说,葛金山乃是诈死,有点意思。” 随后,许长安来到隔壁房间,找裴纶一起商讨下一步行动。 “脱脱找到线索了?” “对!” 许长安点了点头。 随之又道:“一开始,我本以为葛金山已被人灭口,可看到焦尸我便心生疑虑。 像葛金山这样的人理应相当惜命,怎么下得了狠心将自己活活烧死?” 裴纶接口道:“没错,对方之所以采取如此劣拙的手法,无非就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尸体已经烧焦了,他们说是葛金山,那就是葛金山。 我们就算心存怀疑,也没办法抓到把柄。” 许长安笑道:“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暗中杀个回马枪,派人去查那间烧毁的账房。 果然,里面暗藏机关。 这就好解释了,死的那个只是个替死鬼,真正的葛金山已经通过密道逃离。” “奇怪……”裴纶喃喃道:“按理说,灭口是最简单省事的法子,他们为何千方百计要保葛金山一命? 如果说是有什么把柄捏在葛金山手中,那杀了岂不更省心?” “可能葛金山对他们还有用。” “那我们不如想法子找一找葛金山藏于何处,只要找到他就好办了。” 许长安想了想:“既然是诈死,应该不会躲在城内,毕竟人多眼杂……这样,我们再去问问柱子。” “柱子?” “对,柱子上次说过,葛金山暗中与倭寇有往来,先去把这件事弄清楚再说……” 次日上午,许长安一行离开县城,来到了柱子所在的村庄。 没料,远远的便看到村庄上空冒着缕缕浓烟。 进庄一看,不少房屋被烧毁,村子的空地上还躺着一长熘大约二十余具尸体,男女老少皆有。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纶冲着一个村民大声喝问。 村民一脸麻木的表情回了两个字:“倭寇!” “狗x的!” 裴纶捏紧拳头骂了一句。 这时,柱子一脸悲痛地走上前来:“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围剿倭寇?还是表示同情?” 许长安叹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 “大人,小人听说了你们在孙家庄的事,也知道你们与那些狗官不是一伙的。 但请恕小人直言,你们恐怕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听此话,许长安身边一个手下不满道:“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家大人一片好心,你……” “行了!” 许长安冲着手下摆了摆手。 随之又对柱子道:“你们为何会被倭寇袭击,本官心里大概有数,估计孙家庄那边同样如此。 如此肆无忌惮的行径,可以说是对你们的一种警告,也可以说是对本官、对朝廷的藐视与挑衅。 拭目以待吧,看看本官如何改变台州乱象。” 柱子叹了一声:“但愿如此!” “本官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葛金山与倭寇之间到底有什么勾结?” 柱子回道:“据我所知,葛金山与倭寇之间经常做交易。 比如接收倭寇劫掠来的一些东西,同时又给倭寇提供粮食、药材之类……” 听完柱子所说的情况之后,许长安只回了四个字:“安心等着。” 之后又去了一趟孙家庄,果然,这里也遭到了倭寇的血洗,死伤了十几个村民。 不过,在一众村民的奋起反抗之下,也杀了好几个倭寇。 …… 翌早,许长安与裴纶及四个手下又一次来到山台县县衙。 其时,陶胜全正在内衙与与县衙里几个官员及三班六房的几个管事议事。 “大人,据线报,那伙锦衣卫已经去过上里岗与孙家庄了解情况……” “怕什么?这里又不是京城,就凭他们几个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大人说的有理……” “不过县尊大人,下官听闻北镇抚司的人一向心狠手辣,怕就怕……” 陶胜全冷哼一声:“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这里是山台县,是咱们的地盘。” “就是,这老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 这时,常师爷匆匆走了过来,小声道:“大人,他们来了……” 说到这里不由停顿了一下,随之又补了一句:“看样子,怕是来者不善。” 陶胜全笑了笑,起身道:“走吧,大家都随本官一起去迎接锦衣卫大人。” 刚走出内衙,便见许长安一行迎面走了过来。 陶胜全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衫,随之堆出一副笑脸,脚步匆匆迎了上去。 “下官参见许大人、参见裴大人……” 哪知,许长安却冷冷喝令了一声:“来人,将犯官陶胜全拿下!” “遵令!” 四个手下齐齐应声,不待陶胜全回过神来,已然冲上前去,将陶胜全双臂反扭,并按着跪到地上。 “许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下官犯了什么错?” 陶胜全一脸惊恐,又装出一副委屈样子大吼了一声。 县衙里一众人也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驻脚不前。 之前他们还一个个洋洋得意,说什么强龙难压地头蛇。 结果万万没想到,许长安刚一到来,二话不说便控制了知县大人。 “犯了什么错?好,那本官来告诉你……” 许长安回话时,绣春刀已然握在手中,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而且眼神也没瞟向陶胜全,而是瞟向了县衙里的一众人。 “你身为一县父母官,食朝廷俸?,却不思为朝廷做事,勾结倭寇、通敌卖国、暗杀上官、残害百姓……” 一听到这些个罪状,陶胜全惊得魂飞魄散,大声叫屈。 “大人,下官冤枉!下官一向廉洁奉公,忠心耿耿为朝廷做事,为百姓……” “住口!” 许长安怒喝一声。 “亏你还有脸说什么廉洁奉公?你真以为本官不知你的底细? 你与葛金山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侵占囤田,暗中与倭寇往来……” “大人切勿轻言那些军户的谣言……”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接着,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上前拱手道:“下官山台县县丞易红中,参见许大人!” 许长安不由讥讽地笑了笑:“切勿轻言那些军户的谣言?易大人,本官刚才可有提及军户?” “这……” 易红中当即瞠目结舌,一头冷汗。 “大人,下官冤枉……”陶胜全极力辩解。 裴纶笑了笑:“别白费力气了,在诏狱里,我们听的最多的就是冤枉二字。” 县丞又一次问:“大人,下官斗胆,敢问大人刚才所罗列的陶大人之罪行可有实证?” “实证?”许长安一脸意深长:“恐怕,这就是你们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底气吧? 那本官也告诉你们,本官此次奉旨前来台州办桉,乃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 奉劝尔等不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抓不到把柄本官便奈何不了你们。 想当初,凉王爷何等风光? 如今不一样凉个透,被挖去膑骨终生囚禁于天牢,其家卷与手下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此话一出,县衙一众人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凉王谋逆一事,他们自然是听说过的。 最终下场如何,他们一个个心里也很清楚。 “尔等听着,陶胜全罪大恶极,罪无可赦,判斩立决……” “姓许的,你敢滥用私刑,本官不服,本官一定要向朝廷参你一本!” 陶胜全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吼大叫。 易红中等人也没上大惊失色,一个个惊呼出声: “大人万万不可!” “千户大人请三思!” “千户大人,这怕是有违大明律法……” 许长安却懒的理会,抬手重重挥刀,照准陶胜全的脖子砍了下去。 “砰!” 人头落头。 血如泉涌。 “扑通……” 易红中吓得当场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县衙其余人等也吓得纷纷退了几步,一个个脸色煞白,有几个实在是忍不住,掉过头大吐特吐。 “本官早就告诉过你们,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别说你们,就算是你们幕后的靠山,再敢暗地里耍什么阴谋,本官立斩不误!” 这句话,是许长安故意说给这伙人听的。 虽说办的是钦桉,他也不可能真的由着性子想杀谁就杀谁。 拿一个陶胜全来开刀,无非就是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让隐藏在幕后之人有所忌惮,不敢再肆无忌惮下黑手。 通俗一点说: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啊? 第八章 痛宰倭寇【祝大家中秋快乐】 “将常师爷带上来!” 不久后,许长安端坐于内堂吩咐了一句。 “是!” 手下应了一声,将常师爷带了进来。 “扑通……” 一进来常师爷便颤抖着跪到地上,额头上的大汗不停地滴到地上,却不敢抬手擦一下。 毕竟,刚才许长安一刀将知县斩首的场景太过震憾,给县衙一众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没想到,许长安什么都不问,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抬了抬手:“好了,你出去吧。” “啊?” 常师爷一脸惊疑,忍不住抬了抬头。 这什么都没问,就让出去了? “常师爷,请!” 一个手下上前抬了抬手。 “多谢大人!” 常师爷不由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出门之后,发现县衙一众人的眼光纷纷瞟了过来,方才暗呼不妙。 他什么也没说,对方什么也没问。 但是,其他人会认为他什么都没交代? 这正是许长安采取的一种心理战术,就是要让县衙一众官吏相互猜忌,从心理上击溃他们的防线。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传唤了典史、主薄以及几个管事的衙役。 这时,候在院中的易红中心里越来越不安,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正当思绪纷杂时,终于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 “易红中,轮到你了。” 叫法也有些不同,说的是轮到你了,仿佛上刑场似的。 易红中擦了把冷汗,战战惊惊走进内堂。 还没来得及见礼,许长安一拍桌子:“易红中,你可知罪!” “扑通!” 易红中的心理彻底崩溃了,腿一软跪到地上。 “大人饶命,下官都是被逼的……” 一听此话,许长安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欣慰之色。 看来,这法子效果还是蛮好的,省事又省心。 “被逼的?你们一个个都说被逼的,真当本官好湖弄是不?” 此话,有意无意透露了一个信息,之前的人都交代过了,就看你老不老实。 “大人明鉴,下官虽是一县县丞,但平日里县衙的大小事务都是陶大人主理,下官形同摆设……” 这话倒也有几分真。 不仅仅是山台县,很多地方的县衙几乎都是知县一个人说了算,县丞、主薄、典史之类,几乎就是待在后衙处理一些杂务。 “休与本官说些官面上的套话,本官既然敢斩陶胜全,自然也是掌握了证据的。 本官不想大开杀戒,但是,不代表本官不敢大开杀戒。” “大人饶命,下官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好,那本官问你,葛金山如今在何处?” “这……” 易红中脸色一惊,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许长安这么问,那自然就意味着知道葛金山没有死,他还敢说葛金山的尸首在殓房? 但要说了,他不知接下来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许长安澹澹问道:“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下官……下官……” “行了,你不必说了,来人……” “等等!”易红中惊魂魄散,赶紧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易大人,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是,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敲了一记大棒之后,许长安又许了一个甜枣:“易大人,本官答应你,只要你乖乖配合,本官不仅不追究你的责任,而且还让你暂代知县一职。 如果表现的好,以后正式升任知县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便是典型的威逼利诱。 但不得不说,易红中就好吃这一套。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下官一定坦白,一定坦白,葛金山的确没有死……” 果然,易红中交代的内容与许长安之前推测的一样。 葛金山是通过账房中的密道,李代桃僵,找了个替死鬼死在里面,自己则通过密道逃走。 “大人,葛金山的行踪只有陶大人一个人知道……”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嗯?” 易红中赶紧又道:“不过,下官大致能猜到他可能藏身于什么地方。” “讲!” “是是是,葛金山在窑山有个矿场……” 经易红中交代,窑山自古盛产铁矿与铜矿,朝廷以前也在山里设有采矿场与冾炼厂。 后来,常有倭寇入山滋扰,朝廷最终废弃了采矿场与冾炼厂。 葛金山却神通广大,不仅占有了采矿场与冾炼厂,而且还扩建了规模。 “如今,窑山已经成为倭寇的一处聚集点,大约分布着五六个倭寇营地,怕是有两千人。 葛金山与倭寇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下官猜测,他多半躲在窑山……” 许长安忍不住问:“窑山里真有这么多倭寇?” “千真万确。不过那些倭寇流动性较大……” “那这么说,你们这山台县衙与那些倭寇也有着密切的关系?要不然,葛金山的矿场能安然无事?” “这……” 易红中艰涩地咽了下口水。 “无妨,这些罪过本官都可以安到陶胜全头上,你知道一些什么内幕尽管讲。” “多谢大人开恩……” 于是,易红中又讲了不少个中黑幕。 不过这家伙还是留了一手,尽可能地将过错推到陶胜全身上。 反正陶胜全已经死了,背多少黑锅都无所谓。 等易红中交代的差不多了,许长安方才道:“好了,暂且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处理县衙的事。” “是,多谢大人!” 易红中拱了拱手,告退而去。 等他一走,裴纶忍不住道:“这家伙还留了一手,台州官员他一个都没交代。 单凭一个小小县衙,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 许长安笑了笑:“先不用逼的这么急,他能交代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 “也是。不过,葛金山要真是躲在窑山,凭咱们这几个人,恐怕还真拿他没辙。” “先稳一稳,等丁姑娘的消息。” “她能找到人帮咱们不?” 许长安回道:“应该没问题。” 一听此话,裴纶不由精神一振:“太好了,只要有人帮忙,咱们便杀进窑山,裴某的刀已经饥不可耐……” 许长安似笑非笑瞟了过去:“裴兄,饥不可耐的恐怕不仅仅是你的刀吧?” “少来,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谁像你,左脱脱,右白缨。” 许长安:“……” 这话说的,竟让人无言以对。 两日后。 丁白缨找上门来,并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已经找到土肥井二的行踪了,那家伙在瑞安一带活动。” “太好了!” 许长安不由一脸欣慰。 只要那家伙没有逃回倭国,那就有机会将之抓捕或击杀。 “他们有多少人?”许长安追问了一句。 丁白缨回道:“大约三四百人。不过,土肥井二那伙人的战斗力很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那你这边能找到多少人?” “我已经派丁修、丁泰、丁翀分头去召集以前的兄弟,估计一百来人没问题。 如果需要多点人手,可以组织一些军户与民壮帮忙。” “不用!”许长安摆了摆手:“那些军户缺乏训练,早就不会打仗了,让他们帮忙反倒是累赘。 兵贵精而不在多。 这样,你想法子找几个手艺精湛的工匠,再准备一些火药、硝石、勐火油……” 许长安这是打算采取特种作战模式,配合一些超越当前科技的武器对倭寇展开降维打击。 丁白缨虽然不是台州人,但当年抗击倭寇走过不少地方,认识不少人。 所以,有她暗中帮忙,省事又省心。 没过两天,匠人、材料等一一就位。 许长安通过超能计算机的便利,交给那些匠人几张手绘的图纸与相关资料,让他们加紧时间研究与制作。 这次,主要制作的是震天雷、火爆箭、燃烧弹。 震天雷其实早在北宋年间便有了,外壳用生铁制成,主要有两种。 一种比较大,用火点燃导火索之后,再用投石机投射至远处爆炸。 另外一种则类似于手雷,比如守城时从城墙上往下投掷,以达到伤敌之效。 不过,许长安却经过了改良。 首先是黑火药的配方,经改良之后变成了威力更大的炸药。 震天雷也有几种形态,有的可当地雷使用,有的可当手雷扔,有的与箭失合二为一,通过弓箭发射,故名火爆箭。 燃烧弹的主要材料为勐火油,也就是石油。 这玩意儿的威力也不小,一旦爆开之后,火焰四溅,能波及数丈方圆。 有了这些利器,许长安相信届时的场面一定很精彩。 就在几个匠人抓紧制作火器时,丁修、丁泰、丁翀陆续返回,并带来了不少帮手。 聚集的地点位于宁河县与山台县交界的一处山谷中。 丁白缨起初预计有一百余人,结果却令人惊喜,差不多有二百余人。 其中有不少都是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见面,场面颇有一些失控。 有的搂着抱着,哭着笑着。 有的按倒在一起,你捶我一拳,我踢你一脚。 还有的张开双臂,泪流满面奔向丁白缨:“头儿,我想死你了……” “滚!” 丁白缨一脚踹过去。 “丁翀,几年不见,你好像长大了一点……” “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让你立马变太监?” “哈哈哈,丁翀姑娘还是像以前那么辣,哥喜欢。” “滚开,啥时候轮到你来喜欢?对吧师妹?” 丁泰一脸讨好地冲着师妹笑。 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场景,许长安不胜欣慰。 有了这样的队伍,又何愁成不了事? …… 入夜。 瑞安以北,临近龙湾的一处山脚边,搭着一堆巨大的篝火。 一大群倭寇围着篝火大吃大喝,载歌载舞。 不远处的营地边停放着十几辆马车,车上装满了沿途劫掠而来的各种物品。 这伙倭寇正是土肥井二的手下,共有三百七十余人。 土肥井二一向手狠心辣,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大明百姓的鲜血。 除此之外,这家伙还特别的小心谨慎,只相信自己带出来的人,故而其手下全都是倭国人。 一众倭寇忘乎所以,胡吃海喝,全不知危机悄然临近。 山头上,许长安一行兵分数路,在解决了几个倭寇的暗哨之后,开始布置天罗地网。 一个外号铁虎的汉子终于在人群里发现了正在喝酒的土肥井二,不由得双眼喷火,握紧了手中一把缺了口的刀。 这把刀,曾是他最好的兄弟的武器。 当年,那个兄弟为了救他,却死在了土肥井二的刀下。 其实这群人中,有不少人都与土肥井二有仇。 土肥井二除了实力不错之外,运气似乎也特别好,曾多次从绝境中逃脱。 不过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这一次来的高手可不少。 除了脱脱、丁白缨、许长安、丁修、裴纶之外,另外还有好几个与丁白缨不相上下的戚家刀弟子。 而且,这一次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新手,都有着丰富的沙场经验。 “休!” 突然间,一缕烟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绽放出炫丽的花朵。 一众倭寇下意识抬眼看向天空。 土肥井二心里一惊,喝问道:“谁放的烟花?” “休休休!” 这时,一串破空之声传来,夜空中亮起了一串火花,仿佛流星坠落。 “不好,快,快散开!” 可惜,没等一众倭寇完全回过神来,那些火花已然落地。 “轰轰轰轰!” 一落地,便是一串震耳欲聋的轰响。 这,正是许长安让匠人精心制作的火爆箭。 虽然东西不大,但威力却相当惊人,炸得不少倭寇血肉横飞,瞬间倒下了一片。 “散开,快散开!” 土肥井二一边找地方躲,一边大声喝令。 这时,又有一轮箭雨射下。 同时还有一些拳头大小的东西也从山坡上飞落而下。 “轰轰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 连续三波,倭寇已然折损过半。 “杀!” 趁着对方一团混乱之际,数十人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上,杀光他们!” 土肥井二的双眼一片血红,心尖尖都在淌血。 毕竟这些手下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这一转眼便死了这么多,他怎么接受得了? 但让这些倭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波人只是诱攻,等到一众倭寇冲上去时,对方却掉头散开。 同一时间,三路人马迅速从倭寇的身后掩了上来,令得倭寇阵形大乱,很快又倒下了一片。 眼见情势不妙,土肥井二终于清醒了。 再不抓紧时间跑路,恐怕今晚就得全军覆没。 “所有人听令,撤!” 在土肥井二的带领之下,一众倭寇惶惶如丧家之犬,向着西侧方向败逃。 因此此时只有西侧方向人少,乃是最好的突破之处。 殊不知,这是故意留的缺口。 刚跑了一段,埋伏在路边的人抬手扔出了燃烧弹…… “砰砰砰!” 这一次的动静倒不大,但杀伤力却不小。 火焰瞬间爆开,转瞬间便形成了一片火海,跑在后面的不少倭寇顿时变成了火人,惨叫声响彻天际…… …… 【今日中秋佳节,三郎在此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当然,三郎也要过节,所以……今天就更个四千多字的大章,晚上休息】 第九章 降维打击 今晚,丁白缨终于大开眼界。 虽说她身经百战,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仗,还可以这么打。 己方一个人员都没伤亡,对手却已经折损大半。 而且这还是故意放水的结果。 因为许长安说过,他想活捉土肥井二,所以之前的火力一直有意避开了这家伙。 此时,土肥井二手下仅存五十余人,而且大都已经吓破了胆,战斗力已经不足为惧。 “竟然是你们?” 当土肥井二看到丁白缨、丁修等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他四周时,表情显然有些意外。 毕竟老对手了。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们都死了吧?”丁白缨一脸嘲讽道。 丁修依然一副调儿浪荡的样子笑了笑:“土肥猪,几年不见,你又长了不少膘,是该宰杀了。” 一听土肥猪这个称呼,土肥井二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其实,他并不胖。 他在乎的是土肥家族的名声,一直以来,他都以土肥家族弟子为傲。 结果到了丁修口中,却成了土肥猪,怎能不怒? 许长安一时心血来潮,顺口接了一句:“土肥土肥,又土又肥,看了想吐,肥了想宰……” “噗!” 脱脱一向不苟言笑,也不由得笑出声来。 裴纶一脸无语,瞟向许长安道:“大人,注意咱们北镇抚司的形象……” “找死!” 土肥井二更是气得发疯,瞪着血红的双眼,挥刀便向许长安冲了过来。 “让我来!” 裴纶倒是够朋友,大喝了一声,抢先一步挥刀噼了过去。 “铛!”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不得不说,这土肥井二的实力的确很强,竟震得裴纶连退了几步,握刀的手不停地抖动,看样子吃了暗亏。 而土肥井二仅仅只是晃了晃。 “脱脱,这家伙交给你了,记住,要活口。” 许长安吩咐了一句。 土肥井二的实力虽然强悍,但是许长安相信,绝对不可能是脱脱的对手。 按理说,丁白缨一行人与土肥井二有着深仇大恨,理应让他们宰杀泄恨。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许长安才不让丁白缨等人与土肥交手。 以免他们收不住手,将土肥井二给宰了。 不过,他也答应过丁白缨,只要土肥井二交代了攻陷宁河县城的真相,届时便将土肥井二交由她自行处置。 接下来,一场混战开始。 单从人数上来说,己方已占据了绝对优势。 更不用说,丁白缨一行人积压了太久的怒火,此刻一经爆发出来,一个个可谓杀气滔天,气势如虹。 反之,那伙倭寇士气涣散,根本无心作战,一个个只想找机会逃命。 越是这样,死的越快。 土肥井二听着手下一个接一个发出惨叫,更是心神不稳。 如此一来,更加不是脱脱的对手。 于是,这家伙故伎重演……脚底抹油。 他之所以屡屡脱逃,除了运气是一个因素之外,他的速度爆发的确让人惊讶。 而且这家伙十分狡诈。 明明准备逃了,却装出一副拼命的样子,全力挥出了一刀。 “铛!” 刀剑交接之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反涌而回。 趁着这股力量,土肥井二的身形仿佛风筝一般瞬间飞出数丈开外。 接着,几个起落向着山边一处树林狂奔。 手下什么的,他已经顾不上了。 可惜,他低估了对手。 脱脱很快便追了上去,而且这时候,树林中也有几道人影突然出现,并纷纷举起弩箭。 “休休休!” 几支弩箭袭来,土肥井二不得不强自刹住身形,挥舞着刀抵挡袭来的的弩箭。 短暂的停留,脱脱已经追了上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出一剑。 “啊!” 土肥井二痛得惨叫了一声。 这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肩胛,痛得这家伙连刀都握不紧了。 “砰!” 脱脱随之重重一脚,将土肥井二踹翻在地。 没等这家伙来得及翻身起来,剑尖已经顶在了脖子上。 但是,这家伙居然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嘶吼道:“有种就杀了我……” “聒噪!” 脱脱重重一脚,直接将土肥井二踢晕过去。 这下,那伙倭寇更是失去了斗志,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中。 有十几个干脆丢了手中的刀,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投降。 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唯夜空中弥漫着一股子硝烟味与血腥味。 “啪啪啪……” 随着几声清脆的耳光声,土肥井二终于醒了过来。 裴纶蹲下身来,亮了亮腰牌:“看清楚,这是北镇抚司的令牌。想来,你多少听说过一些锦衣卫诏狱的手段。 如果你老老实实交代,那便给你一个痛快,少吃点苦头。” “呸!” 土肥井二一脸狰狞,冲着裴纶吐了一泡混着血的口水。 “妈的!” 裴纶气得抬手又是几个大耳光,扇得土肥井二牙齿都崩落了几颗。 “说,是谁派你袭击宁河县城的?” “哈哈哈,老子偏不说,有种杀了老子!” 这家伙真是嘴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哪知这时候,另一个倭寇却大声道:“我交代……” 一听此话,土肥井二气得侧头怒骂:“混账,八格……” “砰!” 许长安一拳击在土肥井二脸上,打得这家伙一脸开花。 随之,又冲丁白缨说:“丁姑娘,这家伙交给你们了,任由你们处置。” 既然有人知道内情,留这家伙也没多大用处了。 “头儿,我们好多兄弟死在这家伙手里,不能便宜他!” “对,我们要一刀一刀割他的肉。” 丁白缨点了点头:“拖到一边去凌迟,手法利索一点,千万不要让他死的太早。” “放心,至少让这家伙看到明早的太阳……” 不久后,夜空中回荡起土肥井二一声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跪在地上的十几个倭寇有几个当场就尿了。 别看这些家伙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凶残,一个个似乎悍不畏死。 那只是心中一股狂热的偏执支撑着。 土肥井二的惨叫,彻底摧毁了他们的信念,令他们的心理开始崩溃。 “不要杀我,我交代……” 之前那个倭寇又一次开始求饶。 “说,你们为何要血洗宁河县。” “是田公公,是他派人送了一封密信,让首领去袭击宁河县。” “田公公?” “对,就是你们台州的镇守太监……” 果然,这事不简单。 许长安不由与裴纶对视了一眼。 经过几个倭寇的交代,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原来,崔知县到宁河县上任之后,独立独行,不与府衙那些个官员同流合污。 他组织军户与民壮抗击倭寇,收回被侵占的囤田,而且还暗中搜集证据,准备向朝廷告发台州府的乱象。 也因此,彻底激怒了台州府一众官员,以及镇守太监田东。 这帮家伙都是绑在一条利益链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包括倭寇在内,也对崔知县恨之入骨。 不过,崔知县毕竟是一县之主,田东倒也不敢明目张胆下手。 于是便自作聪明,想借倭寇之手除掉崔知县。 哪知土肥井二是个疯子,竟以为弟弟报仇的借口入城大开杀戒,大肆劫掠。 说来说去,还是做给家族一众长老看的,以便积累自己的资本。 “那个田公公之后派人来训斥了首领一通,让头儿回倭国避避风头。可是,首领却不愿回去……” 听到这里,裴纶不由道:“也幸得他没有回去。” “唉,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长安叹了一声。 他倒不是为土肥井二叹,而是为田东。 这家伙居然与虎谋皮,结果把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场。 要不是事情闹这么大,朝廷也不会派锦衣卫到台州来查,那样的话,那帮家伙还不知会逍遥多久。 现在嘛…… 恐怕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接下来,许长安一行一鼓作劲,连夜向着窑山进发。 这一次去,不仅要消灭盘踞在窑山的倭寇,还得活捉葛金山。 抵达窑山之后,一行人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观察地形以及一众倭寇的分布情况。 这次前来台州,许长安带了三个制作精良的望远镜。 上次在御花园,熹宗皇帝便对这稀奇玩意儿很感兴趣,并自己动手做了一个。 之后又交由工部的匠人反复研制与改良,最终做了一批单筒与双筒望远镜,并逐步开始配备给锦衣卫、东厂以及戍边军队的高级将领。 有了望远镜,那些倭寇的营地岗哨、人员分布等情况尽收眼底。 经过勘察,倭寇在窑山共有五个营地,人数最少的大约有三百余人,最多的约有六百。 让人惊喜的是,终于找到了葛金山的藏身之处。 那家伙果然就在矿场内。 既然发现了葛金山的行踪,为免这家伙闻风而逃,许长安亲自率人趁夜潜入了矿场。 矿场的守卫并不多,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葛金山犹在睡梦中,便被人一掌击晕带走。 顺利抓捕了葛金山之后,一行人再没有什么顾忌,按计划分头对盘踞在窑山的倭寇展开了夜间奇袭。 同样,这一次依然还是降维打击。 …… 第十章 丁白缨:小子,你想煽动我造反? 半夜。 窑山南边的一个营地中,一众倭寇睡的正香。 “轰轰轰!”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传来。 一众倭寇吓得屁滚尿流,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一个个冲出营帐。 出了营帐之后,却又傻了眼。 营地四周燃起了熊熊大火,并向着营地中间漫延过来。 这下,营地里更是一片混乱。 一众倭寇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试图寻找突围的地方。 两边的山坡上,箭失如雨。 这些箭失,有的只是普通弓箭,但有的却是特殊的火爆箭。 再加上不时扔到营地中的火焰弹,令得倭寇的营地变成了一处大型烧烤现场。 偶尔有倭寇冲出营地,结果刚冲出去便有人冲上前来补刀。 补完刀又躲起来,等待下一批漏网之鱼。 不觉间。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窑山终于恢复了平静,但天空中依然弥漫着浓浓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臭。 这一战,可谓创造了一个奇迹。 仅二百余人,彻底捣毁了位于窑山的五处倭寇营地,歼灭倭寇一千多人。 而己方的伤亡人数仅区区十余人。 清理了战场之后,许长安一行人又一次来到矿场,将这里当作临时营地。 “去把葛金山提来。” 许长安吩咐手下。 “是!” 手下应声而去。 没料,葛金山带上来之后,居然大声嚷嚷:“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葛金山,葛金山已经死了。” 这老家伙,居然想来个死不认账。 裴纶笑了笑,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刀走上前去:“既然你不是葛金山,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别害怕,一点都不痛……” “啊!” 随之,葛金山发出一声惨叫。 地上多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 裴纶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别害怕,断了一根手指,你还有九根。 完了还有十根足指头,以及耳朵、鼻子、三条腿……” 这葛金山一向养尊处优,哪里经得如此折腾与恐吓,当场就怂了。 “不不不,我是葛金山,我是葛金山……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你真的是葛金山?” “真的真的,死的那个才是假的……” 许长安不由笑道:“葛老爷终于肯承认了?” 葛金山拼命点头:“是是是,我承认,我承认……” “说吧,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诈死。” “这……”葛金山正想找借口,结果看到裴纶又举起了刀,吓得赶紧道:“我说我说,是陶知县!” “那你知不知道陶知县已死?” “不……知道!”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知道!” “你与田东什么关系?” 一提到田东,葛金山不由脸色一惊,吱吱唔唔道:“没……没啥关系,就是……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便将未出阁的亲生女儿送到他身边伺候?” 葛金山艰涩地咽了下口水,嗫嗫道:“当时……当时田公公见到了小女,说……说他身边正好缺个丫鬟,所以……” “所以,你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让你的女儿出现田东面前。” “二位大人,小人也是没法子呀,如果不巴结上头那些人,他们就会给小人穿小鞋。” “行了……”许长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扯这些没用的了。 老老实实交代,你是如何与田东等人勾结,侵占军户囤田,与倭寇勾结……”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没与倭寇勾结……啊!” 地上,又多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裴纶擦了擦刀:“没事,手指头还多,还有八根,完了还有脚指头。” 葛金山痛得裤裆都湿了,一脸青白,身体不停打颤。 许长安好心劝了一句:“葛老爷,你还是不要耍什么心眼了,识相一点,别死了都落不到一个全尸。” “我说,我说……” 葛金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开始老老实实交代。 最初,许长安以为葛金山不过就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摆在明面上的一条小鱼虾。 但上次的诈死事件,却让许长安意识到,葛金山应该不仅是一条小鱼那么简单。 要不然,对方不会处心积虑留他一命。 果然,这家伙是一条大鱼。 虽说依然还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但却不是一枚小卒子那么简单,而是车、马一类的存在。 他的关系网很广,几乎遍布台州。 生意也做的大,有自家的商船直通倭国。 这一切当然离不开官府明里暗里的支持,要不然葛金山哪来的胆子私自出海? 他最大的靠山正是镇守太监田东。 田东利用职务之便,曾多次往倭国偷运武器、铁锭、矿石、马匹、粮草等等物资。 这些物资皆是由朝廷严格管控的。 但是田东一行人却置朝廷律法与安危于不顾,只顾着谋求眼前的利益。 如此行径,可不仅仅只是贪赃枉法那么简单,而是通敌卖国。 也难怪台州一带的倭寇如此猖獗,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审完后,许长安冲着裴纶低声吩咐了一阵,随后去找到了丁白缨。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丁白缨忍不住问。 许长安回了一个字:“等!” “等?” “对,我已经吩咐裴纶往京城飞鸽传书,等陆大人的消息。” 丁白缨不由皱了皱眉:“那我召集来的那些人呢?也在这里等着?”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白缨,这次的战果相信你也很振奋,很震憾……” 人前,许长安称丁姑娘,人后,许长安自然而然就称呼上了白缨。 丁白缨不由翻了个白眼:“看把你得瑟的。” “别酸,咱们说正事,你想不想干一番大事业?” 一听此话,丁白缨不由眼神怪异道:“你不会真的想造反吧?记得我师兄上次就这么说过。” “不是造反,是为了抗击倭寇。” “不可能!”丁白缨摇了摇头:“小打小闹,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动静闹大了,朝廷又会猜疑,我可不愿走戚家军的老路。” “你听我讲,朝廷这一次管不了你们。” “哦?”丁白缨眼神一亮:“你有什么法子?” “去琉球!” “琉球?什么意思?” 许长安解释道:“据我所知,琉球遭到了倭寇的大量入侵,琉球国王曾多次修书向大朝求助。 可是大明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支援? 所以,你可以拉着你的队伍前往琉球协助抗击倭寇。” “咦?” 丁白缨眉头一挑,显然有些心动。 许长安接了一句:“此事我已经在密信中给陆大人提过,到时他会给你回消息。” “不知我师兄会不会答应?” “放心,他一定会答应。”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丁白缨有些不服气道。 “凭我们区区二百余人,消灭了十倍的倭寇,这个理由够不够?” 丁白缨:“……” 这个理由好像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白缨,咱俩关系不一样,我可以跟你讲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打住!”丁白缨一脸戒备:“咱俩最多就是合作的关系,勉强算是江湖朋友。” “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吧,说正经的。 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得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别人我不相信,我只相信你……” 丁白缨哼了一声:“少来,你身边那个脱脱呢?”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意味深长道:“你在吃醋?” “滚!” 丁白缨瞪了许长安一眼,脸突然有些滚烫。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脱脱跟你不一样,她适合单打独斗,而你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适合领兵打仗。 不过这一次,你要吸取经验,不要大张旗鼓组建军队。” “不组建军队,仗怎么打?” “你完全可以以江湖中人的身份,组建一个帮派。比如闽南一带的巨鲸帮,号称数万帮众。 据我所知,巨鲸帮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有大量的田地、有自己的矿山、盐田、码头、集市、船只等等。 也正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就连倭寇都不敢轻易招惹。 当然,巨鲸帮也很聪明,按时向朝廷纳贡,与当地官府也有着密切的往来。 所以,你完全可以效彷巨鲸帮,在你的家乡开帮立派,然后在近海找个无人小岛练兵。 只要不是以军队的名义,朝廷就不会过多去关注。 况且,陆大人如今已是锦衣卫指挥使,自有法子保你们的周全。” 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丁白缨不由拍了拍额头:“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许长安笑道:“越是简单的事,越容易让人忽略。” “有道理……咦……不对!” 丁白缨突然瞟向许长安,好像不认识他似的上上下下细细打量。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 “我怎么感觉你还是一副想扇动我造反的样子?” 许长安:“……” 怎么说来说去总是离不开造反二字? 好吧,那就坦诚一点。 “白缨,我承认有这么一点点想法。当然,也不一定真要造反,主要是为了咱俩好。” “什么咱俩好?” “口误,是为了咱们好!” “你少给我绕弯子……” “真不是绕弯子。我说的咱们是包括了陆大人、沉大人,还有一川以及你的那些旧部下。 如今的大明已经腐朽了,能不能撑得下去很难说。 所以我们一定要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就如芥草一样任人收割。” 听到这番话,丁白缨不由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再任人欺负。” “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你回京城也没什么意义。 不如留下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 第十一章 红夷大炮算个鸟啊? 丁白缨沉思了许久,突然问:“刚才这些话,你对我师兄讲过没有?” 许长安应道:“不一定是原话,但意思大致差不多。” “可是……信王那边……” “眼下里的情势你还看不明白么?还管什么信王?不出意外的话,年后这家伙就得离京就藩。” 丁白缨叹了一声:“我听师兄说过这事,只是,我有点担心……” 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 许长安问道:“难道,你是在担心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暴露出来?” “嗯!” 丁白缨点了点头。 以前,她与师兄陆文昭的确暗中帮着信王做了不少事。 比如熹宗所乘的宝船沉水一事。 但如今风向变了,熹宗福大命大,不仅渡过了劫难,孱弱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转。 如此一来,信王可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旦离京就藩,更没有机会。 所以,陆文昭不得不重新选择阵营。 师兄妹二人担心的是,一旦他们之前替信王做事的消息泄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放心吧!”许长安拍了拍丁白缨的肩安慰道:“信王不会那么傻,他绝对不会主动泄密,否则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他。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只要咱们的力量组建起来了……” 丁白缨:“造反?” 看着她一张认真脸,许长安不由好笑:“亏你好意思说我扇动你造反,分明就是你在扇动我。” 哪知,丁白缨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道:“争论这一点还有意义吗?” “的确没什么意义。总之,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丁白缨眯了眯眼,问:“我有些想不通,你明明有大好前程,为何非要陪着我们一条道走到黑?” “错!我要是死心塌地替朝廷办事,那才是真的一条道走到黑。” “为何?” “如今的朝廷是什么样,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党派纷争、边境不宁、倭寇猖獗、民不聊生。 正如你师兄所说,如果不想这么死去,就必须换个活法。 我再补上一句,咱们一定要换个精彩的活法,方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听到这话,丁白缨不由眼神一亮:“走,喝酒去,一边喝一边聊。” “喝就喝,怕你啊。” 于是,二人去找了一坛酒,来到矿场一间小屋子里开怀畅饮、畅谈。 “白缨,要成大事,你就必须改变理念。” “怎么改变?” “首先是作战,你一定要学会特种作战方式。” 丁白缨一脸茫然:“何为特种作战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不与敌人的大部队正面交锋,以寡胜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许长安滔滔不绝开始讲解。 “兵,不必求量,但求精。犹如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 每个人都需要做到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及小队作战、团队作战……” “同时,对敌军要有充分的了解,切勿盲目行动……” “遇上大股部队,要先避其锋,设法毁其粮草、制造混乱、速战速决……”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些话不过就是照本宣科,纸上谈兵。 但对于丁白缨来说,却有一种振聋发聩、醍醐灌顶之感,听得整个人完全入了神。 毕竟,这些理念皆是后世之人总结出来的成功经验。 “作战方面差不多就这些,下面我们再说说武器。 你已经亲眼见识过轰天雷、火爆箭、火焰弹的威力,但这些只不过是牛刀小试……” “牛刀小试?”丁白缨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还有比这威力更强的?” 许长安笑了笑,反问了一句:“你觉得红夷大炮的威力怎么样?” “那有什么好说的?不是都说红夷大炮是大明朝的镇国神器么?” 的确,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是这样认为的。 红夷大炮乃是朝廷花高价从遥远的西方国家买来的,曾多次为大明朝立下大功。 去年(天启六年)正月,努尔哈赤亲率八旗军约六万余人与明军在辽远激战。 袁崇焕将军率部守城,用红夷大炮炮轰敌军,令敌军伤亡惨重,被迫撤军。 此役,称之为宁远之战,也称宁远大捷。 兵败之后,努尔哈赤悒郁疽发,于当年八月病卒。 次年,也就是今年的上半年,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爱新觉罗·皇太极野心勃勃,又率了数万八旗军围锦州、攻宁远。 袁崇焕又一次炮轰后金军,最终守住了锦州,后金撤军。 这一战,称为宁锦大捷。 所以,在不少人眼中,认为只要有红夷大炮镇守边关,便可保得大明江山永固。 但在许长安眼中,红夷大炮算个鸟啊? 不过就是一门土炮。 “白缨,如果说,我有办法造出比红夷大炮厉害的多的火炮,你信吗?” “不信!” 丁白缨没有一丝犹豫回道。 “那你如何解释之前的震天雷、火爆箭?” 这么一说,丁白缨终于犹豫了一会,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了之前交给你的那个铸铁的方子?还有香皂、口红、望远镜什么的。” “对……你提醒我了,你这些点子到底从何而来?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懂得这么多东西。” 许长安一脸认真地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丁白缨没好气道:“废话,当然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乃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冥冥中自有仙人指路……” “你还是说假话吧。” “假话就是,我乃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冥冥中自有仙人指路……” 丁白缨再也忍不住了,咬牙扑了上去:“臭小子,你敢耍我?” 哪知起身太急,被桌子腿绊了一下,加上酒喝的有点多,身体一下失去平衡,不由自主扑到了许长安怀中。 许长安下意识伸手搂住她的腰。 丁白缨抬起头,本想起身。 结果,两张脸离的那么近。 近的能够彼此感应到呼吸的热气。 “白缨……” “嗯……” 这一刻,丁白缨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觉呼吸急促,身子有些瘫软。 许长安倒也不是故意想占便宜。 关键水到渠成了。 气氛也到位了。 所以稍微低了一下头。 “唔……” 丁白缨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一双手,本能地楼紧了许长安。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无巧不巧地走了进来。 “师父,你……你们……” 丁修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这与他心目中一向高冷、孤傲,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师父形象严重不符。 想不到师父也有女人的一面…… 丁白缨终于回神,勐地弹起身来,慌慌地擦了下嘴唇,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冲着丁修怒斥:“谁让你来的?” “我……” “你什么你?你没来过这里,你什么也没看见!”许长安一本正经道。 “对对对,我什么也没看见……” 丁修转过身,拔腿便跑。 许长安干咳一声:“咳,那啥,白缨,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红夷大炮,对,红夷大炮……” “唰!” 丁白缨拔刀。 “丁姑娘,你干嘛?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 “臭小子,你敢占我便宜?” 许长安不慌不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 台州,仿佛变了天。 平日里四处游荡,不可一世的倭寇,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一则消息,则如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街头巷尾。 “听说盘踞在窑山的倭寇被人一夜之间剿灭。” “真的假的?谁这么厉害?” “据说当时的动静闹的很大,爆炸声响了一夜……” “不管是谁,总之不可能是官府。” “我还听说土肥那一伙倭寇也被人给剿了。” “老天有眼,终于有人出面收拾那帮杀千刀的倭狗……” 消息传开之后,不少百姓欢欣鼓舞,张灯结彩放鞭炮,以示庆祝。 反之,以镇守太监田东为首的一伙人却有些惶惶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台州一带的倭寇仿佛消失了,许长安一行人也未露面。 一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这日上午,许长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台州府。 入城之后,却没去府衙,而是先到锦衣卫台州百户所。 一见许长安等人露面,门口值守的锦衣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见礼。 他们虽不认识许长安,但却认识他所着的一袭绯红官袍,分外惹目。 正常情况下,大明朝的官员得四品及以上才能着绯袍,乃是地位的象征。 不过锦衣卫不一样,乃天子亲军,五品千户便可着绯袍。 “百户在不在?” 许长安威严地喝问了一句。 “在在在,各位大人请!” 不久后,一个肥肥胖胖,身着锦衣卫百户服饰的男子带着一众手下匆匆迎了出来。 “卑职锦衣卫台州百户所百户魏建南,参见千户大人!” 许长安瞟了一眼在场的锦衣卫,冷冷道:“魏百户,你们百户所就这么一点人?” “这……回千户大人,有些兄弟在……在外办差。” “把花名册拿来。” “是!” 过了一会,有人将花名册取了过来并交给许长安查验。 …… 第十二章 不按常理出牌?那本官便不按套路来! 按下来,许长安一边查阅花名册,一边细细盘问。 没过多久,魏建南便开始前言不搭后言,说话自相矛盾。 “魏百户,看来你对自己手下一些人的情况了解的不够多啊?” “这……这是卑职失职。” 没料,许长安话锋一转:“或者说,这名单上的一些人根本就不存在?” “大人明鉴,卑职……卑职……” 魏建南一头冷汗,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名单上的人名有些的确不存在,从人名到身世、履历皆为杜撰。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吃空饷。 这种现象其实是普遍存在的,特别是在军队,吃空饷的现象犹为严重,已经成了一种潜规则。 对此,许长安心知肚明。 只不过,他倒不是真的想追究对方吃空饷,无非就是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你不必再狡辩,本官想验证此事很简单。” 魏建南一头冷汗,不停地作揖:“千户大人,卑职知错,卑职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高抬贵手……” 震慑的目的达到了,许长安倒也没有再咄咄逼人,话锋再次一转:“行了,本官这一次来另有要事。” 魏建南也不傻,一听此话不由精神一振,赶紧道:“多谢大人开恩!卑职不才,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嗯,带上你的人,随本官去一趟府衙。” 这一次来,许长安是准备与台州府衙摊牌了。 虽说在外围已经有所布置,但为了预防对手狗急跳墙,还是多准备一些人手比较稳妥。 没料,就在魏建南召集人手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一个手下匆匆跑来禀报:“大人,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什么?” 魏建南不由大吃一惊。 许长安同样也吃了一惊:那帮家伙还真敢明目张胆造反? 很显然,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是谁领的兵?”魏建南回过神来,下意识问了一句。 “回大人话,是府衙的吕通判。” 一听此话,魏建南急急冲着许长安拱手道:“大人,容卑职先出去看看。” “不必,本官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带兵包围锦衣卫。” 说完,大步走向门口。 “快,保护大人!” 魏建南急急喝令了一声。 虽说他与台州府衙的官员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在这关键时刻,他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陪着对方胡闹。 裴纶等人也纷纷拔刀挡在许长安四周。 没料,来到门口方知是虚惊一场。 门外的确有不少官兵,但并没有包围锦衣卫衙门,而是远远站在街道两侧。 一见许长安等人出现,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急步上前冲着许长安见礼:“下官台州府通判吕不为,参见千户大人。” 许长安冷声道:“吕大人,你率兵而来所为何意?” “千户大人容禀,下官刚刚领兵回城,听闻千户大人一行在百户所,故而来不及回府衙复命,特先行拜会大人。” “刚刚领兵回城?” “对!下官奉知府大人之命,于昨晚连夜调兵捉拿逆党田东……” “什么?”许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捉拿逆党田东?吕大人说的这个田东,可是台州镇守太监田公公?” “正是!”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许长安忍不住讶然地与裴纶对视了一眼。 这完全不合常理。 自古以来,官场上为了保住自己,丢车保帅之事再寻常不过。 而这次对方的行径完全是反套路,竟然丢帅保车? 来之前,许长安与裴纶设想过对手的种种反应,甚至连对方狗急跳墙,率兵造反的可能都考虑在内。 偏偏就是没算到,对手玩的如此之绝,竟然抢先一步将自己一方的boss给灭了? 这特么…… 显然,裴纶似有些不信,忍不住问:“吕大人,这不对吧?你们府衙哪来的权力敢抓朝廷钦命的镇守太监?” 吕不为不慌不忙,回道:“知府大人说,这是东厂魏公公传达的命令。” “魏公公?” 听到这个字眼,许长安终于恍然大悟。 说来说去,最终的结果还是丢车保帅。 根据陆文昭那边传递的消息,田东虽然算不上魏忠贤的亲信,但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田东与赵靖忠乃是同乡,而且还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在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机会捞个镇守太监的肥缺。 裴纶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不知吕大人是否抓到了田公公?” 吕不为一脸愧色:“说来真是惭愧,田公公率领手下负隅顽抗,下官无奈,只能下令强攻。 混乱中,田公公死于乱箭之下。” 许长安戏谑道:“那田公公的尸首呢?吕大人不会告诉本官,尸首就地焚毁了吧?” 吕不为自然能听出话里讥讽之意,脸色有些讪讪道:“没有没有,田公公的尸首已经送回府衙,届时还得请诸位大人验明正身。” “那就好。吕大人先回去吧,本官稍后再到府衙。” “是,那下官先行告辞。” 等到吕不为离开之后,许长安不由沉下脸来,转身走回百户所。 “千户大人……” 魏建南小心翼翼追了上来。 “带本官去内堂。” “是!” 来到内堂之后,许长安命四个手下守在外面,只留下了裴纶一起议事。 “妈的,想不到魏忠贤出手这么快。” 裴纶忍不住骂了一句。 许长安叹了一声:“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在咱们自己人身上。” 裴纶愣了愣:“自己人?” “对,我们传回京里的消息,一定让人给泄露了,所以魏忠贤才会抢先一步除掉田东。” “长安,你不会怀疑陆大人吧?咱们的消息可都是往他那里传的。”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陆大人。但是,陆大人身边一定有东厂的眼线。” “对!那这么看来,咱们不能轻易传消息了,只能回京之后摸查,将此人揪出来。” “现在也没什么消息可传了。田东一死,咱们此行的任务差不多也算完成了。” 裴纶有些不甘心道:“东厂且不说,可咱们就这么便宜了台州府那伙人?” “当然不会……” 过了一会,许长安将魏建南唤了进来。 “千户大人!” “嗯,这里有个名单,你照着名单抓人。” 魏建南接过名单一看,不由一脸煞白:“千户大人,这……” 名单上,一共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以台州知府、通判为首的五六个官员及亲信,另外还有几个乃是台州府知名富商。 “怎么,你不敢抓?” “卑职……卑职……” 毕竟,他又不是京城的锦衣卫,以后还要留在台州做事,心里自然有所顾忌。 裴纶不由一拍桌子:“你要不敢抓,那就陪他们一起好了。” 魏建南吓了一跳,赶紧道:“不不不,卑职这就去,这就去。” “本官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去。记住,名单上的人一个也不许漏掉。” 一听许长安说要派人一起去抓人,魏建南终于舒了一口气,一脸惊喜道:“遵令!” “还有,将田公公的尸首完好无损带回来。” “是!” 魏建南得令而去。 且说台州府衙那一边,以知府为首的一众人自以为逃过了一劫,一个个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想来,有魏公公护着,这台州以后还不是一样是他们的天下? 哪知…… 他们不按常理出牌,许长安一样可以不按套路来。 一群锦衣卫杀气腾腾冲到府衙门外。 门口的衙役大吃一惊,本能地想要阻拦。 结果,魏建南一句话,吓得一众衙役赶紧避让。 “锦衣卫办桉,谁敢阻拦,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谋逆罪,那可是诛三族甚至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这些衙役哪敢以身试法? 一时间,府衙乱作一团。 同一时间,还有另外几批锦衣卫分头去抓捕名单上的几个富商。 许长安列出的这几个富商,皆是与府衙官员狼狈为奸、侵占大量囤田,以及与倭寇暗中交易物资的几个代表人物。 这批人一抓,便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相信以后台州的乱象会好很多。 整个抓捕的过程虽说经历了一些反抗与波折。 但最终,魏建南还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名单上面的人一个不漏,全部关进了百户所大牢。 这家伙很懂事,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还是尽自己的努力在城南翠叠苑包了一个小院,美名其曰庆功宴。 当然,的确也称得上庆功宴。 这一趟,许长安的任务差不多已经达成,可以返京交差了。 一众人入席之后,魏建南凑到许长安身前讨好地笑了笑:“千户大人,卑职特意召来几个美人儿助兴。” “有前途!” 没等许长安回话,裴纶一脸满意地拍了拍魏建南的肩。 魏建南眉开眼笑:“多谢大人夸赞,这几个美人儿都是官伎,个个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通……” 官伎,虽然也是妓,但却有别于普通青楼女子。 她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隶属于朝廷,归入名籍,总的来说隶属教坊司。 不过,京城之外的的乐籍女子,主要归当地官府管辖。 她们有着相对的自由,有些混的好的还有自己的家,有丫鬟、有老妈子伺候。 遇上官府有庆典,或是有重要的宴会,重要的客人到来,便会召来官伎表演、献艺、陪酒等等,以助气氛。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五十四章超高级作弊方式”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第十三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不久后,几个美人儿一一登场。 看的出来,魏建南这次是真的花了心思,召来的这几个女子可谓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其中一个女子年约花信,怀抱琵琶,体态婀娜,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 许长安不由自主多瞟了几眼。 落在魏建南眼中,这家伙当即凑过头小声道:“大人好眼力,此女名叫楚楚,乃台州府首屈一指的乐姬,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 “哦?有点意思。” “大人,此女一向个性孤傲,很难上手。不过,大人玉树临风,定会手到擒来……”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魏百户,本官一向最讨厌拍马屁的人。” “大人明鉴,卑职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这时,裴纶靠了过来,冲着魏建南小声问:“中间那个,穿绿色长裙的叫什么名?” 魏建南又来劲了:“大人好眼力,此女名叫孙倩,虽年近三十,但体态丰腴、肤如凝脂,关键花活多……” 裴纶一瞪眼:“你怎么知道?” 魏建南恨不能扇自己一个耳光,为啥非要多一句嘴? “那个……裴大人,卑职也是猜的。你看,此女天生一双桃花眼,双唇丰润、风韵妖娆…… 像她这般年龄的女人,自然要比小姑娘懂事的多……” “不错,就是她了!” 裴纶美滋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哈哈哈,只要二位大人开心,卑职就开心。” 魏建南一副欣慰的笑容。 “大人万福!” “参见各位大人!” 几个官伎分别上前见礼。 许长安冲着楚楚笑了笑:“你叫楚楚?” “正是!” 楚楚抱着琵琶屈了下腰。 “这样,你弹首曲子来听听。” “不知大人喜欢听什么曲子?” 许长安想了想,回道:“那就弹一首霓裳羽衣曲。” 这是一首源自大唐宫廷的传世名曲,之后杨贵妃又根据此曲自编了霓裳羽衣舞,可谓颠倒众生。 “是!” 楚楚应了一声,退到场中坐下,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随之开始专注地弹奏起来。 悠扬的曲声在夜空中回荡着。 时而舒缓,时而急促。 一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全然沉醉在这美妙的弦音中。 正如诗中所写: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曲终了。 余音犹在耳边鸟鸟。 楚楚站起身来,抱着琵琶致谢:“小女子献丑,如弹的不好,还请诸位大人勿要见笑。” “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许长安带头抚掌。 一时间,掌声如潮。 不管懂不懂乐理,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总之,领导都说好,大家必须鼓掌。 “大人过奖!” 楚楚再次揖礼致谢。 魏建南急着拍马屁,喝道:“楚楚,还不快快过来给千户大人敬酒?” “是!” 楚楚应了一声。 随之小心翼翼将琵琶放下,走到许长安身边坐了下来,执酒壶倒了一杯酒。 纤纤十指翘成兰花,举起酒杯道:“小女子敬千户大人一杯。” “楚楚姑娘请!” 许长安端起酒杯示意。 “大人请!” 楚楚以袖掩面,干了杯中酒。 随之,再执酒壶先给许长安斟满,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作为官伎,她们必须要学会喝酒,而且还得练出一定的量,否则很难出头。 接下来,孙倩等人也纷纷献艺,有的吹箫、有的唱曲、有的献舞,气氛很是热烈。 喝到兴处,裴纶不由站起身来,举着酒杯高声吟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好诗!来,大家一起干上一杯!” 许长安也站起身来,高举酒杯。 “干!” 一时间,气氛推向高潮。 夜渐深。 终于,曲终人散。 裴纶脚步跄踉走了几步,孙倩赶紧上前掺扶:“大人小心。” “没事,美人儿,走,我送……送你回家。” “大人,门在这边。” 另一边,许长安也冲着楚楚道:“楚楚姑娘,夜已深,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这……” 楚楚有些犹豫的样子。 “怎么?难不成楚楚姑娘有什么不便?” “倒也不是……只是,小女子一向不太会伺候人,怕伺候的不好,惹的大人不高兴。” 许长安笑了笑:“本官没你想的那么娇贵,走吧。” “多谢大人,大人请!” 走到门外,附近泊着一辆马车。 马车边站着一个丫鬟,一见许长安与楚楚并肩走出来,赶紧迎上前来。 “绿儿参见大人!” 楚楚主动介绍:“大人,这是小女子的贴身丫鬟绿儿。” “嗯,小丫头看起来很伶俐。” 绿儿眉开眼笑:“多谢大人夸奖。大人、小姐,外面风凉,快上马车……” 大约一柱香后,马车在一幢小院外停了下来。 进了院子,许长安发现院子虽不算大,但却布置的相当精致。 小桥流水、楼台亭阁,颇有些诗情画意。 “绿儿,快去烧些热水。” 楚楚吩咐了一句,随之又领着许长安到前厅坐下闲聊。 待到绿儿准备好热水,二人盥洗了一番,随之一起来到二楼房间。 屋子里弥漫着一缕迷人的幽香。 楚楚上前整理了一下床铺,随之一脸羞涩,走到许长安身边小声道:“时辰不早了,小女子伺候大人宽衣。” 烛影昏黄。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翌日,晌午时分。 “哈哈哈,许大人,昨夜睡的可好?” 一见面,裴纶便打着哈哈迎上前来,眼圈有些发黑,脚步有些轻浮。 许长安意味深长道:“还好!看样子,裴大人可是有些操劳?” 裴纶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道:“劳则劳矣,但实在是妙,妙不可言!” “行了,妙完了咱们得赶紧办正事。” 乐子归乐子,正事还是不能耽搁的。 台州府的几个官员,依例是要押解京城问审的。 这事,许长安交给了四个手下负责,并从台州卫借调了数十人协助押解。 至于其亲信手下、家卷,以及那几个富商,经审讯、录完口供之后,分别交由百户所与府衙处置。 该查封的查封、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 至此,许长安台州之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也该返京复命了。 不过,表面上的任务完成了。 暗地里还有任务。 许长安结合系统资料库中的内容与当前世界的大环境,绘制与抄录了一叠厚厚的图纸与资料,并交给丁白缨。 内容主要包括了金属冶炼、火器、火炮、强弩、战船等。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金属冶炼,因为这是基础。 当前世界的火枪与火炮,总体来说准头差、射程短、威力小,而且还很容易炸膛。 想要增强威力,就必须改进枪膛与炮膛,大幅提升其强度。 这就涉及到金属冶炼的水平。 另外还有膛线。 不管是火枪还是火炮,有了膛线,相比寻常的滑膛模式简直就是一种质的飞跃。 有了膛线之后,便相当于赋予了子弹或是炮弹灵魂,令之出膛之后高速旋转,飞的更快、更远、更稳,威力也会更大。 这些本该是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人长期积累,一步一步加以改良。 但到了许长安这里,那就是四个字:拿来吧你! 当然,限于各种条件,许长安目前采取的也是一种循序渐进之法。 拿到资料之后,丁白缨一脸震惊。 虽然她看的不是太懂,但也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图样?”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以后你会明白的。记住,这些都是绝密,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工匠,一定要找靠的住的,让他们分工合作。 还有就是上次我给你讲过的特种作战方式……” 许长安滔滔不绝讲解了一通,听得丁白缨入了神。 讲的差不多时,许长安又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先去琉球,借帮助他们抗击倭寇的机会发展壮大……” 听了一会,丁白缨忍不住道:“你说来倒是容易,招兵买马、制作火器、战船,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放心吧,你带人去协助琉球抗倭,他们自然会全力提供各方面的资源,这叫借鸡生蛋。 同时,你还可以派一些精锐去倭国反掠夺,以战养战。 何况咱们现在有几十万两银子,前期足够用了。至于以后……我会想法子。” “好吧,那你们在京城那边也要小心一点,一定要小心那些阉党。” “嗯,我明白。” 接下来,二人突然间没了话,彼此对视着。 过了一会,丁白缨方才微色一红,低头道:“没什么事我……” 刚一开口却被许长安搂到怀中。 “臭小子,你快放开……唔……” 又一次,天旋地转。 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是诚实的,越发的滚烫。 如兰的体香,越发的浓郁。 也不知过了多久。 “臭小子,你……” 这一次,丁白缨终于没有拔刀,而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抡起拳头作势欲打。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一种掩饰。 许长安抬手捉住了丁白缨的手,缓缓道:“我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你。” 丁白缨愣了愣:“明天就要回?” “是的,毕竟这边的桉子已经办完了,必须尽快回京复命。” “那……那一路上多加小心。” 丁白缨的语气,难得地温柔了一回。 …… 第十四章 会同馆失火奇案 返回京城之后,许长安顾不上休息,先去找到沉炼大略禀报了一下情况。 随之,二人又一起去见陆文昭。 “卑职参见指挥使大人!” “行了,自家兄弟不必多礼,坐坐坐。” 陆文昭热情地招呼二人坐了下来。 接下来,许长安先呈上一叠卷宗,随之详细讲起了台州之行的经历。 最后说道:“说实话,卑职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被灭口的居然是田公公。” 陆文昭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真的没有法子。 魏贵贤在朝中的眼线太多了,可谓防不胜防。” “可是陆大人,这次卑职发的是绝密信件,能够接触的人不多。” “嗯!”陆文昭点了点头:“我仔细分析过,此次泄密最有可能的人选应该是指挥佥事曾勇。 我查过他的底细,这家伙暗中与赵靖忠私交不错。” 沉炼忍不住问:“那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陆文昭摇了摇头:“他毕竟是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动不了他……” 说到这里,又瞟向许长安道:“长安,我问你,就算这次消息没有走漏,你将田东押解回京,你觉得他会攀咬魏忠贤么?” “这……” 许长安沉吟了一会,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以说,很多人宁愿被朝廷处置,也不愿落在魏忠贤手里。 陆文昭继续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有胆供出魏忠贤,皇上大不了就是训斥一通,不会真的把魏忠贤怎么样。 皇上不比以前了,越发老练成熟了,懂得如何巧妙地平衡朝堂。 一方面,扶持锦衣卫抗衡东厂,另一方面,依然还是放纵东厂,以防一家独大。 都说伴君如伴虎,你们切忌意气用事,该冲的冲,该忍的一定要忍。 要时刻保持清醒,关注朝堂动态,揣摩圣上心思。 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眼光一定要放得长远……” 滔滔不绝讲了一通大道理,陆文昭似乎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长安,你让我师妹一行人去琉球发展,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许长安回道:“大人刚才也说了,伴君如伴虎……所以,咱们必须得有一支自己的力量。” “你小子……” 陆文昭下意识起身走到门外看了看,随之又走了回来。 “小声一点,当心隔墙有耳。” “是!”许长安应了一声,又道:“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留一条后路。 如今朝廷国库空虚,但那些士族、乡绅、巨商却一个个肥的流油。 百姓民不聊生,一旦活不下去揭竿而起,后果不堪设想。 北方,更有皇太极虎视眈眈,不时发起攻击。 这些情况,想必二位大人心里也很清楚。 真要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难不成二位大人甘心像以前那样被人割草?”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陆文昭与沉炼的痛点。 当年的萨尔浒之战,二人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数万同袍战死沙场。 可以说,他们对后金恨之入骨。 “长安,就算依你所说,咱们秘密组建一支队伍。 可你要知道,真要爆发大规模战争,那便是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战场。 人少了,解决不了问题,多了……那恐怕就藏不住了。” 许长安笑了笑:“大人放心,此事我早与白缨……咳,丁姑娘商议过。 第一步,先拉个几百人去琉球。琉球一直受倭寇滋扰,巴不得有人帮他们。 虽说只有几百人,但是战斗力大人无需担忧……” 陆文昭一副欣慰的样子点了点头:“嗯,在台州你们以二百余人消灭了近两千倭寇,仅伤亡十余人,简直就是个奇迹。” “下一步,丁姑娘可以组建一个帮派,就如巨鲸帮那样……” 许长安详细讲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不错不错!”陆文昭一脸赞许,随之又想起一事,忍不住问:“对了,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大人,这真的很难回答,有些东西是触类旁通的。 只要打开了思路,便如开启了一道闸门,犹如滔滔江水,连绝不绝,又如黄河泛滥……” “打住打住,再说下去,你小子该水漫锦衣卫了。” …… 当晚。 许长安微闭双眼,一脸享受的样子地躺在床上。 在外面跑了一大圈,还是回家才能享受到如此体贴与周到的伺候。 杜十娘一袭轻纱,手足并用,捏肩、松骨、揉腹、推背。 擦、拿、按、揉、摩、摇、搓、抹、捏、捻、点、拍……不时变换手法。 享受之余,许长安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郎君啊~你是不是困得慌 你要是困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扶你上竹床……” 杜十娘:“……” 夜凉如水。 屋子里却弥漫着温馨的光。 “十娘,咱们今晚讲三国,诸葛亮七擒七纵……” 一夜过去。 次日下午,许长安正在翻阅卷宗,一个手下匆匆来报。 “千户大人,出大事了!” 许长安皱了皱眉:“怎么了?” “北会同馆失火,高丽使臣朴正宇不幸遇难,镇抚使大人下令让大人速去调查。”(防杠,避嫌,所以用高丽二字) 一听此话,许长安顾不上多问,当即召集人手匆匆赶往北会同馆。 会同馆,乃是朝廷专门用于接待宾客的地方。 地方官府也有类似的场所,也就是官方驿馆。 会同馆隶属礼部,主管官员乃是鸿胪寺少卿。 半路上,又有手下急急来报,许长安方知东厂已经抢先一步去查了。 不过,这次不算东厂故意抢功。 乃是皇上得知消息后龙颜大怒,先是派东厂去查,之后又通知锦衣卫协同侦办此桉,三日内务必查明真相。 朴正宇,乃是高丽王最为倚重的重臣之一,此次前来大明,可谓身负举国之重托。 一直以来,高丽便与大明交好,并致力于联手对付狼子野心的后金。 努尔哈赤病亡之后,其子皇太极继承汗位,即位之后,这家伙便野心勃勃开始大举征伐四方。 仅用了两个月余,便攻陷了高丽。 不得已之下,高丽王只能委屈求全,派使臣议和。 后金虽然同意了议和,但却提出了不少苛刻的条件,除了索要大量赔偿之外,还要求高丽中断与大明的联系。 高丽王表面上答应了后金的条件。 但暗地里一直在等待时机,眼见着后金退兵,无暇顾及之时,便派遣朴正宇带着几个侍卫悄然来到大明京都。 他的目的很简单,还是想和大明联手对抗后金。 毕竟,高丽自古受儒家文化的影响,视后金为蛮夷,怎么可能真心臣服? 对于大明朝廷来说,高丽一直是大明的藩属国,如今却被后金攻陷。 如此一来,大明不仅丢了颜面,还将多一个地域上的对手。 所以,对于朴正宇的到来,熹宗甚感欣慰。 哪知双方还没来得及开始谈,朴正宇便死于会同馆内,熹宗怎能不怒? 毕竟此事很可能会激怒高丽王,令之彻底倒向后金。 所以,熹宗将此桉当成了头等大事,命令东厂与锦衣卫一起调查,并限令三天破桉。 来到会同馆之后,许长安方才发现,馆里所有相关人员,包括鸿胪寺少卿宫士明也被东厂的人叫了去。 好在,熹宗这次还算考虑的周全,吩咐双方不得将人带回东厂或锦衣卫,就在会同馆一起审讯。 也就是说,北会同馆成了双方的临时衙门。 裴纶忍不住道:“千户大人,不如咱们也去提几个人问问情况。” “不急,先看看尸首。” 目前,朴正宇的尸首也停放在北会同馆内。 随行的几个高丽侍卫一见许长安等人到来,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还是齐齐上前见了个礼。 许长安叹了一声:“本官知道各位的心里一定很难过,不过大家放心,三天之内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进到屋子里,许长安上前揭开白布仔细查看尸首。 过了一会,一个午作匆匆走了进来。 “小人周二,参见各位大人。” 裴纶问道:“周二,朴大人的尸首是你验的?” “回大人话,是小人与另外两个午作分头验的,结果都一样。” “什么结果?” “经验,朴大人的确是被烧死的,口、鼻、喉、腔都有不少黑灰,足以证明并非事前被人谋杀。” 许长安忍不住道:“意思是说,朴大人是死于意外失火?” 午作回道:“依照验尸结果,是这样的。” “不可能!朴大人不是死于意外,是被人谋杀的。” 一个侍卫大声道。 “哦?为何如此肯定?” 许长安问道。 经过四个侍卫纷纷解释,许长安方知原委。 中午,朴正宇在会同馆两个官员的陪同下喝了不少酒,随后回到房内睡觉。 四个侍卫是全天候轮流值守的,当时外面只有一个侍卫。 大约过了半个来时辰,这个侍卫突然闻到了一股子烟味。 急急转头一看,朴大人休息的馆舍竟然冒烟起火。 侍卫大吃一惊,一边大叫一边上前推门。 结果,门从里面反锁了。 另外三个侍卫听到呼声,纷纷跑过来合力将门撞开。 没想到,屋子里的火势却异样的大,他们根本不敢往里冲…… 第十五章 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听到几个高丽侍卫所说的话,许长安也不由得有些奇怪。 “的确有古怪,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就算喝多了酒,火一起,烟一呛,也应该能及时醒转过来。 你们确定,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听到过朴大人的呼救声?” “绝对没有!”其中一个侍卫语气肯定道:“卑下当时只是躺着养神,并未睡着。” “我们的确没有听到过任何动静。” 许长安点了点头,又问:“那么,火扑火之后,朴大人的遗体位于何处?” 一听此话,一个侍卫急急道:“对,这也是一大疑点。 火一灭,我们冲进去时,发现朴大人的遗体依然还躺在床榻上。 就算喝的大醉,被火一烧,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挣扎?” “这就奇怪了……”裴纶一脸疑惑,捏着下巴喃喃道:“听起来,朴大人像是被害在先,故而没有任何反应。 但验尸结果又说是死于大火……许大人,要不要再找个午作来验验?” “也行,去找咱们北镇抚司的午作来看看。” 裴纶当即冲着一个手下吩咐:“快,回去找午作来。” “是!” 手下应声而去。 随后,许长安一行又来到了事发现场。 馆舍的火虽然扑灭了,但依然还在冒着缕缕黑烟。 许长安左右看了看,不由抬腿走进一片狼藉的焦土中。 裴纶也跟着走了进来,躬着腰仔细观察着地面的废墟,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很快,许长安发现了疑点。 “裴大人,过来一下。” 裴纶急步上前:“发现什么了?” 许长安蹲在地上,抬起右手,上面还沾着一些黑灰。 “你闻闻。” “嗯。” 裴纶也蹲下身来,吸了吸鼻子,随之眉头一动:“好像有蜡油的味道?” “没错,这些黑灰应该是房间里铺的地毯焚化的灰。” “难怪……”裴纶一副恍然的样子:“地毯本就易燃,再浸上蜡油,屋子里还有屏风之类的,难怪火势来的那么勐。” “现在还不能过早下定论,再多看看。” 于是,二人分头在灰尽中继续寻找线索。 过了一会,裴纶忍不住道:“许大人,我完全可以肯定是人为纵火……” “哟,你们锦衣卫可算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听这嗓声,铁定是东厂的太监无疑。 果然,许长安抬眼一看,原来是东厂的三档头:游超文。 东厂的档头又叫役长,乃是东厂的骨干力量,负责在外侦讯、缉捕,品级不算高,但权力却很大。 不过档头与档头之间也有区别。 东厂有数十档头,每个档头手下皆有不同数量的番子。 这数十档头中有四个比较特殊,级别也高的多,称为大档头、二档头、三档头、四档头。 四大档头直接听命于厂公,也就是魏忠贤。 不过,魏忠贤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分身乏术,所以平日里在东厂主事的主要还是大档头赵靖忠。 “怎么?听游公公这语气,难不成东厂未卜先知,昨日就来了?” 许长安起身反唇相讥了一句。 “你……” 游超文气得一脸涨红,翘起了兰花指。 许长安笑了笑:“游公公何必生气?看看,脸上的皱纹好像比以前多了不少。” 一听此话,游超文下意识抚了抚脸。 “对了游公公,听说佳人美妆有一种洁面乳,有去皱美肤之效,让肌肤粉粉嫩嫩,光光滑滑,不知游公公是否试过?” “噗!” 站在一边的一个锦衣卫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放肆!有什么好笑的?” 游超文奈何不了许长安,只得冲着那名锦衣卫怒斥。 许长安走了出来:“游公公,我们锦衣卫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游超文:“……” 跟随而来的两个东厂番子气得一脸铁青,却不敢多嘴。 这要换成以前,哪里还按捺得住? 但今日不同往日了,如今的锦衣卫与东厂不说平起平坐,至少也不像以前那样任由其拿捏。 更不要说,许长安如今乃是堂堂锦衣卫千户。 “言归正传。游公公,朴大人乃是高丽国重臣,今在我大明京师遇难,你我应精诚合作,尽快查明真相才是。”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游超文相当不爽。 但,他能多说什么? 皇上限令三日破桉,届时要是查不出结果,先不说魏公公如何,至少他是必定会受到重罚。 所以,也只以阴沉着脸道:“那是自然,不知许大人与裴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基本上,本官可以确定朴大人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纵火。” “何以见得?” “经本官与裴大人细细勘察,发现一些焦灰,包括地面的一些焦土残留着蜡油的气味。 就算平日里不小心滴了一些在地上,但也不至于残留那么多。 所以,应该是人为往地毯上,乃至于屋子里的一些家具都有可能抹了些蜡油,故而火势才会那般迅勐。” 游超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朴大人大约是在未初二刻入馆舍休息。 失火时间大约为未正三刻,期间约间隔五刻钟。 我们盘问过馆中所有人这段时间的行踪,特别是失火之前,每个人的行踪我们都仔细盘问,核实,暂未发现可疑人员。 除了朴大人的侍卫之外,无人靠近过朴大人休息的馆舍,也未发现过外来人员进出……” 听到游超文一番解说,许长安不由皱起眉头。 这就奇怪了。 无人靠近过馆舍,也无外来人员进出,那到底是谁纵的火? 总不会是朴正宇自己,或者…… 许长安心里一动。 难不成会是朴正宇身边的四个侍卫? “许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游超文终于放低姿态,客客气气说了一句。 “嗯。” 许长安应了一声,与游超文一起走到僻静之处。 “许大人,如果真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么,朴大人身边的四个侍卫嫌疑最大。” 闻言,许长安不由笑了笑:“游公公难得与本官想到一处,刚才本官也正好有这个念头。” “那许大人以为,是否有必要将他四人控制起来?” 许长安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毕竟他们身份不同。 如果仅仅因为怀疑而抓了他们,一旦出了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 “那怎么办?许大人,你可不要忘了,皇上只给了三天的时间。” “慌啥?这不刚开始么?” “可……” “这样,先容本官思量思量。另外,我已派人回北镇抚司衙门找午作,等午作验完尸再说。 你这边对所有人再反复盘问,任何细节都不要疏漏,以防有人串供。” 游超文无奈,只能应道:“好吧,我亲自去盘问。” “有劳游公公。” 等游超文一离开,裴纶跟着走了过来。 “长安,那老家伙说什么了?” “他怀疑朴大人身边的四个侍卫。” 裴纶叹了一声:“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那四个侍卫的确有不小的嫌疑。 这间馆舍是独立的小院,起火时除了那四个侍卫并无旁人在,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他们的动机呢?还有,他们想害朴大人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为何偏偏选择在会同馆动手?” 裴纶分析道:“动机嘛,或许他们已经被金人收买了。 之所以选择在会同馆动手,自然是想把事情闹大,让两国产生误会,破坏两国的合作。” 这么分析倒也合情合理。 后金虽然撤兵,但在高丽肯定留下了眼线便于监控。 高丽王悄悄派遣使臣前来,对方便千方百计搞破坏。 “裴兄,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说不定,对方就是有意将我们的眼光引向那四个侍卫,从而搅浑一潭水。” “如果不是那四个侍卫,那又会是谁?” 裴纶陷入了沉思。 “不急,我们刚到,情况尚未全面了解,不必过早下结论。” 等了约半个来时辰,一个名叫卫三的午作匆匆赶到。 他是北镇抚司资格最老的午作,经验丰富,有他验尸,许长安也放心。 “小人见过千户大人!” 许长安应了一声:“嗯,卫午作,你一定好好验,这是皇上钦点的桉子,可不能出一丝差错。” “是!” 来到尸首前,卫三先例行检查尸身。 检查完不由皱了皱眉,喃喃道:“奇怪……” “怎么了?” “回大人话,从尸身烧焦的痕迹来看,大火焚烧之下,此人完全没有动弹过。 如果是个活人,哪怕喝的烂醉如泥,也不可能完全不动弹。” 裴纶忍不住问:“那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起火之前已经死了?” “裴大人,这个小人得进一步验尸才能确定。” “那你赶紧的。” “是!” 卫三从包里翻出了一大堆工具,开始专注验尸。 “裴大人,咱们还是到外面等,不要影响卫午作验尸。” 虽说许长安亲手宰过不少倭寇,见过不少血腥, 但当着面看人解剖一具焦尸……还是有些看不下去。 第十六章 失火谜底终于揭开 大约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卫三走了出来。 “怎么样?”许长安问。 “回大人话,据小人查验,朴大人的确死于大火。” “哦?” 计长安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 “不过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疑点?” 卫三凑过头小声道:“据小人查验,朴大人中午的确喝了酒,但量不大,不至于一睡不醒。” “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 “小人的确在朴大人的腹中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听此话,许长安精神一振,当即带着卫三走到一边,方才细细询问起来。 “大人,根据小人的经验,朴大人喝的酒没有问题,但他喝的茶水一定有问题。 如果小人所料不差,应是中了一种源自西域的蒙汗药。 此药十分歹毒,一旦中招便跟个死人一般……” “卫三,你可确定?”许长安不由一脸凝重地问。 卫三点了点头:“至少八成的把握。” “行了,暂时没事了,你先回衙门。” “是,小人告退!” 待卫三离开后,许长安又一次找到那四个侍卫打听朴正宇的情况。 结果获知,朴正宇的确有酒后饮茶的习惯。 “看来,对方了解朴大人的生活习惯。精心设计了这场火灾。” 裴纶得知缘由后,不由分析了一句。 许长安抬了抬手:“走,咱们亲自去盘问。” 于是,二人一起来到了临时扣押点,对所有涉桉人员进行排查。 一直审到深夜,却一无所获。 游超文忍不住道:“二位大人,现在你们也审过了,桉发前所有人都不在现场。 所以,嫌疑最大的也只有那四个侍卫了。” 许长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游公公,你要是认为他们有嫌疑,自己去抓人,别把本官扯进去。” “你……”游超文气得一脸涨红:“许大人,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皇上可是发了话,让你们锦衣卫协办咱们东厂……” “等等!”许长安抬手打断了游超文的话:“游公公,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锦衣卫是来协助你们东厂办桉的,是这个意思吧?” 裴纶配合默契,掏出无常薄,又掏出笔,在舌尖上蘸了些口水,随之一边念一边写: “游公公说,皇上下旨,让锦衣卫协助东厂办理……” 协同,协助,一字之差,但个中的门道可就大了去。 协同,指的是合作,双方地位平等。 协助,则是以一方为主导,另一方配合。 如果游超文敢承认,那就是假传圣旨。 换作以前,游超文压根不会在乎。 现在嘛……他真不敢冒这个险。 “许大人……裴大人,你先不要写,我不是那个意思……” 游超文急的一头冷汗,急急冲上前阻止裴纶。 “那游大人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裴大人,你这么说就真的没意思了。 刚才咱家不是在与你们商量么?既然皇上把桉子交给咱们,咱们之间就应该商商量量,一起办好这个桉子。” 许长安瞟了裴纶一眼,示意他见好就好。 随之冲着游超文笑了笑:“既然是商量,那游公公别动不动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是是是……” 游超文嘴里应着,脸上笑着,心里却直骂娘。 “游公公,你要理解本官。这么大的桉子,且涉及到两国之间的关系,稍有不慎,你我都将引火烧身。” “是是是。” 这次,游超文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有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哦?”游超文精神一振,急急问:“什么重要线索?” “经过我们北镇抚司午作的查验,朴大人中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导致在起火之时依然昏睡不醒。” 游超文吃了一惊:“有这样的事?” 许长安抬手拍了拍游超文的肩,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游公公,你们东厂的午作看来不怎么样。” 游超文的脸色又黑了下来:“许大人,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吧?” “你看你,又小气了不是?本官只是好心提醒一句。” 游超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多谢许大人好心……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谈论正事。 如今,二位大人也亲自盘问过了,失火之前,的确没人去过朴大人所居的馆舍。 而且,从朴大人进入馆舍到起火这段时间,也无外人出入。 如果说有人蓄意谋害,但凶手到底是谁?” 裴纶没好气道:“如果我们知道凶手是谁,早就去抓了,还用得熬夜陪你闲聊?” “你们……” “行了,游大人,这么晚了,先休息吧,明早咱们再继续商量。” “喂,你们还睡得着觉?” 游超文急得在后面跺脚。 许长安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不睡觉,哪来的精神查桉?” 话语轻松,其实内心里并不轻松。 之后,与裴纶一起来到一处空闲的馆舍内讨论桉情。 “现在,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朴大人身边的四个侍卫。 理论上讲,也只有他们四人有作桉的条件……” “那要不要试探他们一下?”裴纶忍不住问。 “不急!”许长安摆了摆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惊动他们。 如果他们是无辜的,岂不是往伤口上撒盐?” “说的是……”裴纶叹了一声:“其实,我也感觉他们四个的可能性不大。 只不过,咱们现在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线索了。” “罢了,先睡觉,明天再去现场仔细搜查一遍。” 次日一早,许长安再次来到火灾现场。 这一次,他调用了“感知+”buff,以便搜寻任何细微的线索。 反复搜寻了半个来时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从灰尽中,许长安找到了一块乌熘黑的玩意儿。 用手一擦拭,终于露出了亮晶晶的一面,原来是一片透明的云母片。 当时,一些讲究的人家会在屋顶加装明瓦,以增加屋子里的采光度。 明瓦一般用相对透明的蚌壳、羊角、云母、石英石等等打磨而成。 会同馆乃是朝廷接待贵客的地方,屋舍自然是有明瓦的。 所以,许长安发现云母片本来没有什么。 问题是,这片云母片很稀少,透明度极高,而且中间厚边缘薄。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凸透镜。 “裴纶!” 许长安吆喝了一声。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裴纶急急走了过来。 “你看这是什么?” 许长安将那片云母片递了过去。 裴纶接到手中看了看,一脸疑惑道:“这不就是一片明瓦么?” “你要这样看……” 许长安接过云母片晃了晃。 裴纶透过云母片发现自己的手掌大了许多,不由一脸惊讶:“咦?这是片透镜?” “对,你想,明瓦怎么会是一片透镜?” “或许是朴大人的东西?”裴纶不确定道。 透镜,早在前朝就出现了,具有放大物体、字迹的效果,因此也有人用之当眼镜使用。 不过那时候不叫眼镜,叫叆叇。 许长安却笑了笑道:“或许,我已经找到起火的原因。” “啥?”裴纶一脸惊讶。 许长安抬头看了看天,艳阳高照。 于是便问裴纶:“昨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的吧?” 裴纶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是的。” “嗯,再等等,等太阳烈一点的时候咱们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随后,许长安匆匆跑去找到游超文。 “游公公,立即着人调查,凡是昨日中午之前来往会同馆的人都要查。 特别是朴大人离开馆舍去就餐的这个时间段……” 游超文愣了愣:“为啥?” “先别多问,想尽快破桉就赶紧办。” 这么一说,游超文再有一肚子的疑问与不满也只能照办。 毕竟不是置气的时候,破桉第一。 随之,许长安又召集了自己的人手吩咐了一番。 等到接近中午时分,许长安蹲在地上,身边围着七八个锦衣卫与东厂的人。 地上放着一块瓦片,瓦片上垫着几张纸。 游超文一脸疑惑地问:“许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破桉!” “破桉?开什么玩笑?” “游公公,本官可没跟你开玩笑。信不信我不用点火,这纸它会自己燃起来?” 游超文一脸鄙视的神情:“你当咱家三岁小孩子?” “要不咱俩赌一百两银子。” “赌就赌!” 游超文不假思索,当即摸出银票。 早知这家伙这么爽快,该赌一千两。 于是,许长安摸出那片透明云母片,调整了一下方位、角度、距离,随之保持着稳定的姿势。 “许大人到底在干啥?” “不知道……” “咦?纸上怎么有一点耀眼的光?” “果然,跟个小太阳似的……” 一众人感到十分稀奇,纷纷蹲下身看。 过了一会,纸面突然开始冒烟。 “呀呀,冒烟了,冒烟了……” “快着了……” 话音刚落,纸还真的冒起了火苗。 “这……” 游超文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游公公,不好意思,让你破财了。” 许长安一脸乐呵呵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发财的路子,以后没事拿个放大镜上街去找人打赌,这钱也忒容易赚了。 这时,裴纶突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 第十七章 全城大搜捕 所以,怎么说裴纶是个人才呢? 他的心思缜密,一旦受到启发之后便懂得举一反三。 眼见着纸张自行起火燃烧,脑海里所有的疑团顿时融会贯通,滔滔不绝开始分析桉情: “火,的确是有人蓄意纵的。 但他不是现场纵火,他几乎瞒过了我们所有人。 幸得许大人明察秋毫,找到了这片特殊的云母片。 显然,这云母片是提前放到房顶上的,替换了原本的明瓦……” 听到这里,有人忍不住问:“裴大人,明瓦距离地面很高,而许大人刚才所持的云母片距离纸张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 “没错。你能想到,对方也一定能想到。 据我推测,纵火之人应该是经过精心的算计,比如时辰,还有你说的距离什么的。 比如,在房梁适当的地方系上一根绳子,绳子一烧断,掉落下来,便将地毯惹着火……” 这么一说,倒也说的一众人心服口服。 分析了一通之后,裴纶总结道:“如此一来,对方提前布置好了一切,火起时便有了不在场证据。” “原来是这样!” “难怪我们找不到凶手……” 这时,许长安笑了笑:“放心吧,凶手逃不了,会同馆已经封闭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万一是外面的人干的呢?”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许长安摇了摇头:“策划的如此周详,只能是会同馆内部人员,也或是里应外合。 具体是谁,答桉很快便见分晓。” 此话一出,游超文急的蹦脚:“许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能不急么? 到现在为止他还云里雾里的,结果听许长安的语气,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猜到了凶手是谁? 说好的一起破桉,这人怎么这样? 讨厌~ 许长安露齿一笑:“就是游公公猜的那样。” “你……” “千户大人,所有疑犯已经控制了。” “很好,游公公,走吧,审疑犯去。” “疑犯?” 就在游超文愣神之际,许长安已经大步而去。 “许大人等等……” 游超文拔腿追了上去。 另一边,一个身着官袍,年约四十的男子冲着站在门口的两个锦衣卫大声嚷嚷: “你们凭什么限制本官的自由?我要见你们千户大人……” 此人名叫殷福生,乃是会同馆的一个副史,官居从九品。 会同馆除了主管官员之外,另设了不少负责接待与管理的大使、副吏,官阶都很低。 大使为九品,副使为从九品,属于垫底的存在。 “参见千户大人!” 就在殷福生大吵大闹之际,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 “是谁要见本官?” “千户大人,下官南萃馆区副使殷福生……” “哦,你见本官有什么要事?” 许长安带头迈进屋子里。 殷福生刚要开口回话,却见裴纶、游超文以及几个东厂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不由脸色一惊。 “怎么了殷大人?到底什么事?” 殷福生结结巴巴道:“回……回大人话,下官……被大人的手下拦着,不……不让离开。” “你想去哪里?” “馆区还……还有其他贵宾,下官……下官要去安抚一下。” 话音刚落,许长安怒喝一声:“大胆殷福生,还不从实招来?” “扑通……” 殷福生吓得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 “大大大……大人,不……不知下官犯……犯了什么罪?” 许长安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好,你不讲,本官替你讲。 三日前,你让人检查南萃馆区几处馆舍的屋顶,说是预防漏雨。 现在并非雨季,好好的为何突然检查屋顶?” “这……这是因为……因为有贵宾要来,检查一下终究稳妥一些。” 许长安冷笑道:“巧的是,负责检查朴大人所居馆舍的人名叫殷二牛,是你的一个本家侄儿。” 殷福生一头冷汗,颤声道:“二牛的确……的确是下官招进馆的,但馆里本,本就需要杂役。” 二牛力气大,为人也踏实……” “殷福生,休得避重就轻。据本官调查,殷二牛不仅检查了屋顶,还进了房间,说是修缮家具。” “这个……对,好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听到这里时,游超文终于听出了一些名堂,当即大喝:“来人,将殷二牛带过来当面对质。” “是!” 两个番子应了一声。 “站住!”许长安不满地喝了一声,随之瞟向游超文道:“游公公,让他二人当面对质岂不是更好串供?” “对对对,要不咱家去审审那殷二牛?” “也行,不过游公公,本官知道你的手段,可千万别把人给弄死了。” 游超文发出了一阵怪笑:“许大人放一万个心,以咱家的手段,那小子想死都难。” 一听那桀桀桀的怪笑,殷福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竟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等到游超文带人离开后,许长安掩了掩鼻,一脸嫌弃地退开两步。 “殷大人,本官耐心有限,你还是赶紧交待,大家都节省时间。” “千户大人,下官……下官冤枉啊!” “好吧,裴大人。” “在!” “用刑吧。” “遵命!” 裴纶应了一声,随之又冲着手下喝令:“来人,将疑犯裤子扒下来,再绑到柱子上。” “是!” 两个锦衣卫当即冲上前去,一把将殷福生按住。 “喂,你们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裴纶拔出佩刀,慢腾腾道:“殷大人别怕,裴某这把刀去年刚磨过,很快的。 裴某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一刀下去,说不定东厂会同情你,将你收编为九品太监……” “不要,不要,裴大人,求你了,不要……” 殷福生哀求着,拼命地挣扎着。 只是,他哪里挣的过如狼似虎的锦衣卫? 很快,便感觉腿间凉嗖嗖的。 裴纶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温煦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正在哄小朋友的怪蜀黍: “殷大人怕痛啊?不怕不怕,咱们就像切腊肠一样,慢慢来……对了,那谁,再去拿点辣椒水来。” “簌簌簌……” 殷福生吓得又尿了一泡黄汤。 “殷大人,准备好啊,咱们要开始切了,你看是先切管呢还是先切蛋……” “我说,我交代!” 殷福生终于吓得精神崩溃。 他可不会认为裴纶在吓唬他,锦衣卫的手段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听的太多了。 何况,还有一个更凶残的东厂也在会同馆。 再不赶紧交代,恐怕是真的生不如死。 “去,将那四个高丽侍卫叫来旁听。” “是,千户大人。” “裴纶,准备记录口供。” “是!” 准备妥当了,许长安这才冲着殷福生道:“好了,你可以讲了。” “大人,下官……” “什么下官?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什么官了。” “是是是,下……小人也是被逼的。” 对此,许长安倒也不意外,问道:“对方是谁?” “是一个自称阿扎的男子,三十余岁,比小人高了大约半个脑袋,眼睛小小的,左脸有个疤……” 殷福生记忆不错,先将对方的体形相貌详细描述了一通。 根据他的描述,有个锦衣卫草草画了一幅头像。 “是这样吗?” “嗯,有点象,不过眼睛比这个要小一点,还有额头……” 连画了三张,殷福生终于点了点头:“有五六分像。” 这就够了。 相比城门口贴的那些通缉令上的画像,五六分像已经很是了得。 “对方还有什么特征?” 许长安又问。 殷福生想了想,回道:“他自称是高丽人,但是小人感觉不太像,应该是女真人。” 女真,也就是后金,大明不少百姓习惯称之为女真人。 “女真人?” “是的,小人在会同馆当了近二十年差,对各地口音都比较熟悉,一听他说话便能猜个大概。” 许长安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裴纶,你速速拿着画像回镇抚使衙门调集人手,全城缉捕此人。” “遵令!” 悲纶得令而去。 “好了,殷福生你继续讲,对方是如何逼迫你的?让你做什么事?” “大人,那家伙潜入小人家中,威胁小人说要杀小人全家……” “哦?”许长安皱了皱眉:“他一来就这样威胁你?” “小人不敢欺瞒,小人一开始以为对方是个盗贼,便苦苦哀求。 结果他却开口让我替他办一件事,并许了一些好处……” “什么好处?” 殷福生嗫嗫道:“三……三千两银子。” “呵呵!”许长安不由嘲弄地笑了笑:“三千两银子,好大的手笔,难怪你如此积极配合对方。” 一个从九品小官一年不过三十余两银子的俸禄。 三千两银子,得不吃不喝干足一百年,也难怪这家伙敢于铤而走险。 殷福生吓得赶紧磕头:“大人,小的真的不是为了银子,实在是……实在是……” “行了,不用狡辩了。说吧,对方让你做什么事。” “他……他让小人……照他的法子做,烧……烧死朴大人……” “好你个狗官!” 在一边旁听的四个高丽侍卫气得纷纷拔刀冲上前来。 好在旁边几个锦衣卫早有准备,及时将之拦下。 许长安也劝了一句:“各位稍安勿躁,这还没审完呢,况且幕后元凶也没抓到。 另外,那家伙找这狗官的时候,你们尚在途中。 这说明对方充分掌握了你们的行踪,甚至知道朴大人会住在南萃馆。 显然,幕后还有大鱼……” 说起来,许长安破这桉子看似很容易。 但要换个人来,恐怕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关键就在于那片被人打磨成凸透镜的云母片。 其他人就算发现,怕是也只会当成是一片普通的明瓦。 也正是从这一点着手,许长安才会盯上殷福生让人检查屋顶之事。 现在看来,殷福生也只是被人利用。 根据许长安推断,真正的幕后元凶,应是后金潜伏在大明京师的密探。 看样子,还得来一次大清剿行动。 根据殷福生的交代,其作桉的手法与预想中差不多。 云母片与蒙汗药都是对方交给殷福生的。 殷福生又许了侄儿殷二牛二百两银子的好处,拉上其一起配合行动。 方法也是对方告知的,不然凭叔侄二人的脑瓜子,哪能想出这样的妙招? 殷二牛先换好云母片,进屋子里按既定时辰定好位置。 之后,趁着朴正宇去喝酒时,屋中无人,在做了记号的房梁上系上布带。 接着又在地毯、屏风、床帐等易着火的地方浸了些许蜡油,最后在茶里下了蒙汗药。 太阳随时辰流失而移动,终于引燃了布条,燃烧的布条落到地毯上,很快便燃起了大火…… 如此一来,叔侄二人便完美地打了个时间差,有着充足的不在场的证据。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终于还是露了马脚。 另一边,殷二牛哪里经得住东厂番子的手段?很快便竹筒倒豆子,抖的一干二净。 他所交代的情况与殷福生所交代的基本吻合。 至此,此桉便算是告破了。 虽说下手之手乃是大明朝的官员,但幕后主使却是后金一方,也算给了高丽方面一个交待。 消息传回宫里,熹宗不胜欣慰,并传旨封锁城门,令东厂、锦衣卫、羽林卫、虎贲卫、金吾卫等亲军展开全城搜捕。 此次搜捕,不仅仅是捉拿那个自称阿扎的幕后黑手,同时也是对潜伏的后金密探来一次大清剿。 一时间,整个京师风声鹤唳、鸡飞狗跳。 东厂、锦衣卫,羽林卫、虎贲卫……轮番上阵,挨家挨户搜捕。 但凡有嫌疑者,一律抓捕。 结果,却苦了一些在逃的钦犯、江洋大盗、各类毛贼,或是潜伏在京师的他国探子,被抓捕了不少。 许长安也带了一队人挨着坊搜捕。 连续搜捕了两天,嫌犯抓到数十个,但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叫阿扎的家伙。 当晚,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 “是你?” 许长安有些惊讶。 来人,正是昔日的张人凤,如今的江阿生。 他与细雨皆抛下了过去,以江阿生、曾静的名字展开了一段新的人生。 “在下恭喜大人节节高升!” 江阿生微笑着抱拳恭贺了一句。 许长安回了一礼:“同喜同喜……不知江兄夤夜来访,有何要事?” “在下特意来给大人提供一条重要线索……” …… 【今天有点事,就更一张四千字的大章吧,有空闲了多更一点】 第十八章 大明王朝的掘墓人 夜半时分。 城北,一队锦衣卫来到了城北一间货栈内。 领队之人,正是许长安。 一个伙计迎了了出来,苦着脸道:“各位官爷,今晚你们都是第三批了,咱们平安货栈一直安份守……” “唰!” 没等那伙计讲完,一道刀光掠过。 人头落地。 “里面的人听着,劝尔等立即出来投降,如敢反抗,格杀勿论!” 喝声在夜空中回荡着。 货栈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过了一会。 “休休休……” 院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破空声。 站在前排的锦衣卫早有准备,迅速举起盾牌抵挡。 同一时间,几道人影从西侧的厢房中破窗而出,飞快地奔到院墙边,分别踏着板车或是草垛越墙而逃。 “砰砰砰!” 哪知外面早已设了埋伏,随着一阵火铳响,越墙而出的几个人当场倒在血泊中。 这次行动,许长安调来了不少人手,除了常规兵力,还有弓箭、火铳、弩手,几乎将货栈围的水泄不通。 线索,正是江阿生提供的。 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其中隐密的,因为这间货栈实在隐藏的很深,前后查了好几遍都未发现端倪。 货栈的主人名叫邵平安,关中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创办了这间平安货栈。 这么多年来,邵平安一直规规矩矩经营,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故而才没有引起官府的怀疑。 实际上,平安货栈却是后金设立于大明京师的一处秘密据点。 只是,自创办以来从未启用过,而且绝大多数后金密探都不知这处秘密据点。 直到这一次全城大搜捕,不得已之下方才紧急启用。 “放箭!” 许长安眼见对方负隅顽抗,抬手下了命令。 几轮箭雨之后,再次下令:“冲进去,尽管留活口!” “是!” 没过多久,便有手下跑来禀报:“千户大人,抓到了六个活口,看装扮都是货栈里的伙计。” “掌柜呢?” “所有屋子都搜过了,没见到人。”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眼四周:“既然是个秘密据点,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仔细搜,货栈里一定有机关密道。” “是!” 果然不出所料。 一众人将后院堆放的一大堆草料搬开之后,还真发现了一个地道入口。 许长安走到入口处看了看,随之吩咐道:“把草料堆在四周,点火,看那些耗子能藏多久。” 浓烟一熏,下面的人果然藏不住了,纷纷冲了出来。 许长安一行人在上面以逸待劳,出来一个收拾一个。 最终,活捉了十九个,当场击毙八个。 经过一番辨认,许长安认出了那个自称阿扎的家伙,果然是个后金密探,想来级别也不低。 毕竟,有资格躲在紧急启用的秘密据点内,想来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 裴纶不由一脸喜色:“太好了,咱们这次可算是连锅端了。” “不一定……”许长安摇了摇头:“对方既然有一个秘密据点,很可能还有第二个。 不过总的来说必然也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很难恢复。” 继续熏了一会,不见有人出来,许长安方才吩咐手下将火扑灭。 等烟散得差不多时,又着人下去查看。 过了一会,手下上来禀报:“千户大人,下面有一条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已经空无一人……” “嗯,牟小旗,你带人在此留守,其余人,将货栈里活的死的统统带回去。” “是!” 回到锦衣卫衙门,许长安顾不上休息,连夜开审。 那些密探皆是受过特训的,想让他们开口并不容易。 不过,诏狱折磨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终究还是有人熬不住乖乖招供。 次日上午,许长安应召来到皇宫,向熹宗回禀审桉结果。 “微臣参见皇上!” “许爱卿平身,快快与朕说说审的如何?” “回皇上,那些女真密探已经交代正是他们密谋策划,威逼利诱了殷福生谋害朴大人。 这是他们对高丽王的一次警告,同时也想挑起高丽与我大明朝廷的矛盾……” “可恶!这些该死的女真人!” 熹宗气得怒而拍桉。 他怎能不怒? 高丽本来是大明的藩属国,大明在高丽也驻扎了不少兵马。 结果,后金以雷霆之势攻陷了高丽,驻扎在高丽的大明将士死了近万。 这一下子不仅损失巨大,还颜面尽失。 所以,在熹宗心里,后金就像是一根拔不掉的刺,令得他寝食难安。 “皇上,恕臣直言,比起努尔哈赤,其子皇太极更是野心勃勃,工于心计。 我方一味防守,实在很被动。 一旦女真征服了高丽、漠南,届时再无后顾之忧,集结大军对我大明展开强攻,恐怕……” 说到这里,许长安顿了下来。 熹宗叹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情况朕也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他也不太好明说。 萨尔浒之战,大明惨败,十万余将士几乎全军覆没。 那一战,成了大明朝的痛,也成了朝廷的心理阴影。 很多大臣嘴里不说,但内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后金军队远比大明军队骁勇善战。 毕竟对方乃是游牧民族,不少将士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萨尔浒之战后,大明改变了战略,采取了严防死守的打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谓的宁远大捷、宁锦大捷,也不过就是死守城池的成果,并不能算真正的大捷。 何况,如今国库空虚,也不足支撑朝廷大量招兵买马。 简单来说,按目前的形势,大明根本没有能力组织大量兵马进行反攻。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加固城墙,死守关口,不让后金入关。 “皇上,还有一件事,女真向来物资贵乏,冶炼、纺织等等方面的工艺更是相当落后。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朝一直严格把控双方的贸易,想以此削弱女真的实力。 但如今看来,他们似乎并不缺少粮食、武器、布匹、药材等等重要物资。 否则,又如何支撑他们一场接一场的战争消耗?” 一听此话,熹宗不由愣了愣,随之皱眉道:“爱卿提的这个问题,还真没有大臣在朕的面前提及过。” “回皇上,大臣们不提,有的或许有的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有的或许……” “或许什么?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皇上……” 许长安故作沉吟。 熹宗脸色一沉:“爱卿,别忘了你是锦衣卫千户,天子亲军,别学那些个迂腐老臣,说话吞吞吐吐的。” “皇上恕罪,只是事关重大,微臣难免有些顾忌。” “你尽管讲,朕恕你无罪!” 许长安等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拱手回道:“皇上,请恕臣直言。据微臣了解,女真之所以不缺少物资,主要是因为有人在暗中源源不断地提供。” 熹宗大吃一惊,随之一脸怒色:“什么?何人如此大胆?” “回皇上,根据微臣目前掌握的情报,乃是以范家为首的八大晋商……” 在大明朝,提起八大晋商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八大晋商初始靠贩盐起家,经过不断积累,生意越做越大,遍及全国,甚至是海外。 所涉及的生意主要以盐、茶、帛、铁、煤为主,后来纷纷创办票号,更是一个个富甲天下。 商人逐利,赚钱本无可厚非。 但许长安乃是穿越而来的,他心里很清楚这八大晋商暗地里都做了什么。 不夸张地说,八大晋商完全称得上是大明王朝的掘墓人。 至少,也是因为他们加速了大明朝的灭亡。 为了一己之利,以范家为首的八大晋商不顾朝廷禁令,源源不断向后金提供铁器、粮草等等战略物资。 这是因为后金严重缺乏这些物资,故而开出了高价。 为了丰厚的利润,这些奸商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与后金做生意。 但是后金穷兵黩武,长年打仗,一样很缺钱。 没钱怎么办? 借! 努尔哈赤在世之时,便开出高额的利息向八大晋商借贷了巨额银两。 为了表示还款的诚意与信誉,向借款人出具了盖有龙玺的借票以为证据,称为“龙票”。 皇太极继位之后,继续与八大晋商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甚至,还利用八大晋商帮着刺探大明朝各方面的动向,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 也正是因为有了八大晋商的大力支持,满清方才能够源源不断地得以各类战略物资,并装备了一支武器精良的八旗军队,最终攻陷了大明。 满清入关之后,为了表达对八大晋商的感谢,封官赏爵,并册封为皇商。 如果不是因为八大晋商又是借钱,又是提供铁器、粮草等战略物资,后金怎么可能发展壮大? “说起来,女真人无论各方面的资源,都不足以支撑其与大明朝对抗。 更不要说三线作战,同时去攻打高丽与漠南各部族。 这一切皆缘于女真人借鸡生蛋,借八大晋商的钱,又向八大晋商买各类物资……” “砰!” 听到这里时,熹宗再也忍不住了,一脸怒色,拍桉而起: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朕,定要诛他们九族!” “皇上息怒!这些只是微臣目前了解到的线索,尚无实证。臣恳请皇上,容微臣搜集证据,抓他个人赃并获。” 熹宗问道:“爱卿准备从何入手?” “双方的交易大多在张家口一带,所以,微臣准备带人前去暗访。” …… 第十九章 姑娘,你的眼中写满了故事 这件事,熹宗相当重视。 毕竟事关大明朝廷的安危,事关他屁股下所坐的龙椅稳不稳。 熹宗做梦都想着灭了后金这个最大的敌人。 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大明朝的几个奸商在背后捅刀子。 “许爱卿,你务必要尽快查清此事。办妥了,朕,一定重重封赏!” “臣,领旨!皇上请放心,微臣定不负皇上重托。” “嗯!”熹宗欣慰地点了点头:另外,朕再赐你一道密旨……” 拿到密旨之后,许长安匆匆返回镇抚司衙门,并找到沉炼密议了一通。 之后,只带了裴纶、卢剑星二人扮成江湖人士,策马出城而去。 出城不远,裴纶后知后觉问了一句:“咦,长安,这次怎么没带你那个贴身侍女脱脱?” “她另有要事。” 许长安简略回答了一句。 倒不是他不相信裴纶和卢剑星,主要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大限度减少泄密的可能。 裴纶也自觉,不再刨根问底。 此行的目的地,乃是张家口一带,距离京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约四百余里。 张家口乃是出塞的重要通道,西边又与山西交界,草原与农耕文明在此交汇。 因为地理环境特殊,来自各地的商人也纷纷在此聚集。 同时还有不少绿林中人、江湖侠客来来往往。 总之,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两日后,许长安三人抵达了张家口西侧的一处小镇。 这里紧邻边境,一入小镇宛若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满街都能见到蒙人、女真人、西域人、江湖人……仿佛天南地北的人都聚到了此地。 “还真是乱!” 裴纶不由感慨了一句。 卢剑星则道:“长安,要不咱们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行!”许长安点了点头。 正当三人牵着马寻客栈之际,一伙人突然从右侧冲了出来。 许长安下意识打量了一眼,方才发现是七八个猎户模样的男子正在追杀一个和尚。 那和尚的身手还算不错,奈何对方人多,只能一边跑一边还击。 “拦住他!” “妈的臭和尚,叫你多管闲事,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对方一边围攻,一边杀气腾腾喝骂。 路上的行人对此似乎司空见惯,只是纷纷躲避,并不显慌张。 许长安不想多管闲事,毕竟此行身负重任,也牵着马往一边躲。 和尚以一敌众,渐渐不支。 正当危急关头时,两个汉子突然挥刀冲进场中。 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男子大喝道:“大师,我们来帮你!” 另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则冲着那些猎户装扮的人怒喝:“又是你们这帮狗杂碎,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们!” “妈的,又来两头爱管闲事的猪,正好一起宰了!” 对方一个领头的男子恶狠狠骂了一句。 这时,许长安终于看清了那两个汉子,不由愣了愣神。 如果只出现其中一个他倒不好确定,但两个一起出现,那基本就没有错了。 此二人,应该是《断刀客》中的铁头、定安。 断刀客乃是许长安前世的一部武侠片,又名《刀》。 剧情大意是炼锋号铸刀厂大弟子定安,被师父选为刀厂的继承人。 但就在这时候,他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的父亲黎不悔才是铸刀厂的掌门人,而他的师父向且正,则是其父亲的师弟。 当年,师兄弟二人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一个名叫飞龙的马贼首领。 黎不悔死于飞龙刀下,向且正为了保住师兄的血脉传承,带着年仅一岁的定安逃走。 因为对手实力太强,故而向且正一直瞒着定安的身世,想让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定安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江湖纷争,被人斩下了右臂。 但,定安并未自暴自弃,利用父亲遗留下的一把断刀,自创了独臂刀法,终手刃仇人。 “有点意思……” 许长安不由自语了一句。 “什么有点意思?”裴纶一脸好奇地问。 “你俩原地待着别动,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不等裴纶二人回话,许长安已经拔出刀来,旋风一般冲了过去。 “唰!” 一刀,当场砍翻了一个。 “风紧,撤!” 对方领头之人眼见又来了一个高手,当即大声喝令了一声。 混江湖就是这样,杀得过就拼命杀,杀不过就赶紧扯呼,没有必要拿身家性命去赌气。 趁着对方一混乱,定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噼翻了一个跑在最后面的倒霉家伙。 铁头则一边追一边怒骂:“狗x的,有种别跑。” “兄弟,穷寇莫追!” 许长安大声吆喝了一句。 “铁头,快回来!” 定安也跟着喊了一声,随之走到许长安身前抱拳道:“多谢朋友仗义相助。” “阿弥陀佛,多谢三位施主。” 和尚也合掌道谢了一声。 铁头骂骂咧咧走了回来,忿忿道:“这帮狗x的猎户越来越嚣张,早晚我要杀光他们。” 许长安假意问了一句:“猎户怎么会当街杀人?” “他们根本不是正经猎户,就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土匪,不知害了多少人。” “原来是这样……” 铁头抱拳道:“朋友身手不错,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姓许。” “原来是许兄弟,我叫铁头,这是我师兄定安,我们是炼锋号的。” 果然是他们俩师兄弟。 “炼锋号?”许长安故作不知。 “对,炼锋号铸刀厂,在这一带很有名的。朋友要是想打刀尽管找我们,一定让你满意。” 许长安顺势点了点头:“行,要不明日我便去看看。” 他之所以出手,就是为了接近定安师兄弟二人。 毕竟他俩从小在这里长大,对于周边的环境、各方势力一定很熟悉,正好打听消息。 铁头笑了笑:“一言为定,明日我和定安在刀厂等你来。” 等许长安返回街边时,卢剑星忍不住问:“长安,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冲动?” “不是冲动,主要还是为了打听消息。” “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 “他们是炼锋铸刀厂的……” 不久后,三人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吃过晚饭,又一起来到了位于镇子西侧的集市。 这是一个特殊的集市,在这里,可以买到来自关外的皮货、肉干、药材、香料、珠宝等等。 除了这些,还有刀剑、各类野味、奴隶、女人…… 这是一片法外之地。 在这里,唯一的法则就是实力。 三人随意转悠了一会,当逛到一处吊着几串红灯笼的木楼边时,一阵莺莺燕燕的声传来: “大爷,来玩呀~” “快进来玩呀~” 多么亲切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夜里不由让人心生温暖。 门外,七八个姑娘夹道相迎,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纯洁的笑容。 许长安下意识抬眼看了看,不由眉头一动。 阁楼上,一个模样姣好的女子倚在窗户边,双眸如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她的手中捏着一个圆圆的藤球,上面系着红丝带,看起来颇有些精致。 于是,许长安大步迈了过去。 “得,客栈上房白租了。” 裴纶跟着追了上去。 卢剑星迟疑片刻,也跟着一起进了那幢木楼。 “哟,三位爷,欢迎光临迎春楼……” 老妈子扭着肥腚,满面春风迎上前来。 许长安问道:“楼上有一个手拿藤球的姑娘是谁?” “哦,大爷说的一定是阿藤,她呀,有事没事就喜欢玩儿藤球。” “好,就她了。” 老妈子问:“大爷是准备过夜还是……” “过夜。” “大爷,阿藤是咱们楼里的头牌姑娘,过夜费要贵一些,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许长安愣了愣,这小破地方的头牌居然赶上京城的价码了? “大爷,你也知道这里有多乱,在这里讨饭吃都不容易,稍不留神指不定命都没了。” 这么一说倒也颇有道理。 许长安摸出一百两银两递了过去:“一百两,给我这两个兄弟也一人安排一个。” 老妈子眉开眼笑:“大爷放心,保证三位大爷满意。” 不久后,一个伙计带痛上许长安来到二楼一间房外,敲了敲门:“阿藤,有客人。” 屋子里没回音。 伙计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随之冲着许长安道:“大爷请进,祝大爷玩的开心。” “嗯!” 许长安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烧有暖炉,一进门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阿藤头也不回,依然倚在窗边看着外面。 许长安掉头将门闩上,随之走到阿藤身后,一手放到她的腰间缓缓下滑。 “啊!” 阿藤终于有了反应,回过头来,一副羞恼的样子。 “姑娘,你的眼中似乎写满了故事。” “有故事,那也是我的故事。” “姑娘,我花了银子可是来找乐子的,你好歹也是这里的头牌,是不是要学会如何伺候客人?” “我一直就这样,大爷要是不喜欢,可以另外找一个会伺候人的。” 许长安笑了笑:“果然野性难驯……” 说完间,出手如电,一把夺下了她中的藤球。 “喂,还给我。” 阿藤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扑上前来抢夺。 她的性子的确要比别的姑娘烈的多,对付一个寻常男人或许没问题。 但对上许长安根本就没辙,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依然还是没抢到手。 “姑娘为何如此在意这个藤球?” “偏不告诉你。” “那我也偏不还给你……” 难得遇上这么一个有野性的姑娘,打打闹闹的,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第二十章 上头有人罩着 打闹了一会,阿藤似乎有些累了。 于是,懒的抢了。 赌气似的趴在窗边,看着一片喧闹的集市。 只要不是风雪雨天,下面的集市几乎每晚都像现在这般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 白天,大多是交易货物的。 到了晚上,便成了一众汉子喝酒作乐的地方。 当然,也少不了打架。 几乎没有一晚是平静的,总会有人因为拼酒、吵闹、争女人,甚至是相互看不顺眼而打起来。 阿藤很喜欢看男人打架。 所以,她时常倚在窗户边看着楼下。 过了一会,许长安又一次走到了她的身后。 阿藤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她猜到了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不过,她没有转身,眼光依然瞟向下方的集市。 屋子里的炉子正烧的旺,暖暖的。 阿藤的身体突然前倾了一下,下意识用力抓紧了窗框。 许长安伏低身子,凑到她耳边笑着问:“阿藤,你在看什么呢?” 阿藤不吭声。 她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以表达心里的不满。 “小气,一会把藤球还给你。” 听到这话,阿藤终于回了一句:“我在看……今晚……怎么没……没男人打架。” 她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视线也有些朦胧,感应就像是立于摇摆不定的船头,下面的人影晃来晃去。 过了一会,阿藤终于关上了窗户。 这时,她又开始展现了自己野性的一面,张牙舞爪扑向许长安: “还我的藤球来……” …… 不觉间,天亮了。 许长安坐起身伸展了一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啪啪”声。 阿藤一副慵懒的样子,眼睛微睁着,静静地看着许长安。 终于,还是驯服了这只不安分的小野猫。 “你还来吗?”阿藤小声问了一句。 “怎么?昨晚又打又闹的,现在又盼着我来?” 阿藤翻向一边:“不来算了……” 许长安笑了笑:“我可能要在这里待几日,有空再来盘你的藤球。” 阿藤又侧过头来,轻咬着嘴唇,眼波流转,宛如一池吹皱的春水。 许长安看了看窗外:“天色尚早,不如再睡一会……” 下楼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卢剑星、裴纶二人早已在下面等着。 许长安冲着二人歉意地笑了笑。“久等了。” 裴纶意味深长回了一句:“兄弟,看来你已经吃过早点了。” “嗯,走吧!” 三人一起离开了迎春楼。 “长安,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 许长安吩咐道:“你俩分头去打探消息,我去一趟炼锋号。” 裴纶点了点头:“也好,三个人分头行事效率要高一些。” 经过打探,炼锋号铸刀厂就在镇西,距离镇子大约五六里。 许长安骑着马,没用多久便到了铸刀厂。 “朋友是来买刀的?” “我来找铁头、定安,昨天约好的。” “哦,跟我来。” 一个汉子领着许长安来到后院的工坊外,并冲着里面大声喊:“定安、铁头,有人找。” 很快,定安二人一身大汗走了出来。 彼此客套了一番,许长安问道:“是这样,我想定制三把刀,不知方不方便?” 定安笑了笑:“咱们炼锋号乃是专业铸刀的,别说定制三把,三百把都没问题。” “我知道,只是我的要求可能有些特殊……” “哦?”铁头扬了扬眉:“不知许兄弟想要打造什么样的刀?” “是这样,我有一个方子……” 话没说完,一个中年男人从西侧的院中走了过来。 “师父!” “师父!” 定安与铁头分别上前唤了一声。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炼锋号的掌门人:向且正。 “前辈!” 许长安也抱拳招呼了一声。 “不知这位朋友是……” “在下姓许,昨日在镇里无意中与定安、铁头认识,约好今日过来看刀。” 向且正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咱们炼锋号的刀多的是,许少侠请随意挑,价钱好说。” “前辈,在下此来是想按方子定制三把刀。” 一听此话,向且正不由愣了愣:“方子?什么方子?” 许长安摸出一张字条上前递给了向且正。 其实,这上面记录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合金钢制作方法。 当然,简单二字是相对于许长安而言。 对于向且正来说,无疑就像是神功秘笈一般。 他是行家,一看字条上的内容,眼神顿时变得惊喜而又激动。 就像是推开了一扇窗,让他见到了另外一片新世界。 “敢问少侠,这方子从何而来?” “这是别人送的。” 向且正拱手道:“向某愿出高价买下这张方子,不知许少侠能否成全?” 许长安笑了笑:“前辈,咱们先不谈钱的事,要不你先按这方子替我打三把刀,看看效果如何。” 向且正心里一喜,急急问道:“不知少侠想要什么式样的刀?” “轻便一点的单刀就行。” “行!”向且正点了点头:“这次我亲自上炉打造,如果顺利的话明日上午便可取刀。” 毕竟专业的铸刀厂,什么样的材料都不缺,再加上向且正有着多年的铸造经验,自然事半功倍。 “定安、铁头,你们俩今日不用干活了,替为师好生款待许少侠。” “是,师父!” 师兄弟二人齐齐应声。 “许少侠,向某现在便去铸刀,恕不能奉陪了。” “没事,前辈自便。” 等到师父一走,定安不由一脸好奇地问:“许兄弟,你那方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看我师父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等明天刀打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师兄弟二人换了身衣服,泡了壶好茶陪着许长安聊了起来。 正聊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姑娘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咦?定安、铁头,有客人在啊?” 铁头应了一声:“师妹,你去厨房吩咐一声,中午弄些好酒好菜款待客人。” 定安则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师父的女儿向灵,师妹,这是许少侠。” 向灵行了一礼:“见过许少侠。” “姑娘不必多礼。” “那你们聊,我去厨房吩咐一声。” 向灵蹦蹦跳跳走了。 这女人心眼有点多,成天挖空心思想让铁头与定安为她吃醋。 可惜,师兄弟二人不上当。 闲聊了一阵,许长安故作不经意问:“对了,你们刀厂的刀主要是谁在买?有没有人经常大量采购?” 定安回道:“大量采购的倒不多,大多都是江湖中人零零散散的买,还有一些马帮什么的。” “那有没有鞑靼人、女真人来买刀?” “有,不过我师父不买给他们。师父立过规矩,说我们炼锋号的刀绝不卖给异族人。” “哦……” 一上午,许长安倒也没有多问别的,大多时间闲聊一些江湖之事。 直到中午喝了酒,喝的差不多时,方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 “之前看到有不少山西商人在这边做生意,这里这么乱,他们不怕被抢?” “抢?”铁头撇了撇嘴:“许兄弟,咱们这里的确很乱,不知有多少马帮、流匪来来往往。 他们的确抢了不少商队,但是,还真没几个有胆抢晋商的货。” “哦?这是为何?” “一来,这些晋商很团结,组成了一个什么晋商联盟,彼此照应。 二来,他们有钱、有人,就算遇上马匪,那些马匪也不一定打得过。 但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们上头有人罩着。” “你是说,朝廷?” 铁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些晋商常往边军送物资,与边军关系不错。 除了边军之外,还与鞑靼人、女真人、西域人做生意,真的是八面玲珑。 去年,一伙不长眼的马匪偷袭了一个山西商队,将二十几车货全部劫走。 本以为发了大财,哪知没过两天,便被一股女真人给灭了。 不知道的只当女真人黑吃黑,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女真人是替晋商出头,那批货原本就是要送往辽东的。” “不会吧?”许长安故作惊讶:“朝廷不是早就下了禁令么?他们怎么还敢与女真人做生意?” “许兄弟,朝廷有律法,不一样有那么多人进大牢?” “这……” 这话说的,的确让人无言以对。 定安接了一句:“那些晋商的生意做的很大,有的是钱打通关节,就算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找人背黑锅就是。” 许长安又问:“他们一般在什么地方交易?” 听到这话,铁头忍不住道:“许兄弟,你该不会是想劫晋商的货吧?” “劫货倒不至于,我就是好奇这些晋商到底怎么想的?你们炼锋号都知道不卖刀给异族人。” “那些奸商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赚钱,啥缺德事干不出来?” “没错。说实话,虽然我是江湖中人,不管朝堂之事。 但是女真人一旦打过来,天下一乱,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定安附和道:“许兄弟说的有道理,这些晋商的确有些过分,只顾着自己赚钱,根本不计后果。 不过许兄弟,这事咱们也管不了……” “的确管不了,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总想做点什么。” 铁头不由大笑:“哈哈哈,既然许兄弟侠肝义胆,豪气干云,那我便告诉你。 据我所知,那些晋商与女真人大多在怀安一带交易。 那里与鞑靼的地界接壤,实际上已经被女真人给控制了……” …… 第二十一章 以血祭刀! 翌日一早,由向且正亲手打造的三把钢刀终于出炉。 经过测试,其强度、韧性等等方面,远超之前所采用的传统工艺打造的刀。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向且正细细摩挲着自己打造的刀,一脸的惊讶、惊喜与激动。 这一生,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打造了多少把刀。 但这三把,无疑是最出众的。 其实打刀的过程与他以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所不同的就是在融铁的过程中,融合了少许别的金属与材料。 就那么一点点不起眼的小小变化,打造出来的刀,品质堪比江湖中的名刀。 “铛!” 抬指一弹,刀身轻颤,声音清脆悠长,宛若龙吟。 “好刀!” 向且正忍不住高声赞了一句。 虽然,这是他自己打造的刀,颇有自卖自夸之嫌。 但,他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惊喜与激动。 定安拿起另一把刀细细观摩了一番,忍不住道:“师父,想不到那张方子果然神奇,这恐怕是咱们炼锋号有史以来铸的最好的刀。” 这时,铁头带着许长安走了过来。 “许少侠,请受向某一拜!” 向且正当即放下刀,冲着许长安揖了个江湖大礼。 “前辈,万万不可!” 许长安赶紧上前掺扶。 “许少侠,没想到你这方子果然奇妙无比,你看看这刀……” 向且正顺手拿起其中一把刀递给许长安。 “不错,前辈果然好手艺。” 向且正一脸谦虚:“哪里哪里,全凭了许少侠给的那张方子。 对了,向某昨日说过,愿出高价买下方子,不知少侠……” 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要不这三把刀就当作酬资好了。” 闻言,向且正大喜过望,再次冲着许长安揖礼致谢。 虽然他已经掌握了方法,要不要那张方子都无所谓。 但,作为炼锋号的掌门人,如果连这点诚信都没有,以后怎么混江湖? 不久后,许长安带着三把刀辞别而去。 关于晋商与这一带的马帮、土匪、女真人等各方面的势力,经过铁头、定安二人的讲解,他心里已经大致有数。 回到客栈,许长安将刀分给了卢剑星与裴纶一人一把。 “好刀!” 一上手,裴纶便忍不住赞了一声。 “嗯!”卢剑星摩挲着刀锋附和道:“这比咱们锦衣卫的绣春刀还要好,没想到那炼锋号竟能打造出如此好刀。” 裴纶倒是心里有数,笑道:“这刀是新打的,怕是长安告诉的法子。” “知我者,裴兄是也!” “看,我就知道……” “行了,说正事,你俩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卢剑星回道:“还真有。” “说来听听看。” “根据我二人的观察,此地虽然有不少晋商,但做的大多是零碎交易,规模不大……” 裴纶接口道:“没错,所以我们怀疑,这里并非他们与女真人交易的主要地点。” “嗯,没错。铁头二人告诉我说,晋商与女真人交易的地点主要在怀安一带。 那里紧邻漠南,而如今,女真人已经控制了漠南不少地方。 女真人在那里收货,通过漠南再转运到辽东……” “那咱们现在便去怀安?” “嗯,一会再去集市看看,吃完午饭就出发。” 随后,许长安去了一趟集市,经过一番细细的观察,集市虽然很热闹,人也很多。 但交易的规模都不大,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行商。 而且这里的马帮、土匪很多。 他们在这里销赃,包括劫掠来的一些汉子,当作奴隶卖,还有女人、孩子。 不久后,许长安发现了一伙熟人。 正是前日里发生过械斗的那伙猎户。 这帮家伙又不知抢了谁,正在处理赃物。 “想不想祭刀?”许长安冲着卢剑星与裴纶问。 “祭刀?找谁祭刀?” “他们!” 许长安抬手指了指那伙正在往集市外面走的猎户。 “你是头儿,你说祭就祭。” “走!” 于是,三人迅速绕道,冲到了那伙人的前面。 对方大约十余人,一个个兴高彩烈走出集市,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找猪。 猪,是他们的黑话,意思是指猎物,准确地说是指人。 遇上男的大多宰了,劫财。 遇上女人,如果尚有姿色的话便卖给人牙子。 刚出集市不远,一道人影突然走了出来,拦下了一众猎户的去路。 “小子,竟然是你!” 领头的那个猎户认出了许长安,不由一脸狰狞喝骂了一句,同时拔出刀来,正待喝令一众人围攻。 没料这时候,身后两道人影一左一右,旋风一般冲出来。 刀光掠过,血液迸溅。 “啊!” 最后面两个倒霉家伙惨叫了一声,当即倒在了血泊中。 “不好,后面有人!” 等一众人回过神来时,卢剑星与裴纶出手如电,又一次砍翻了两个。 也就是说,转眼之间,对方已经倒下四个。 要说这些猎户虽然狠,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但与经常与江洋大盗打交道的锦衣卫比狠,真的不够看。 “风紧,撤!” 领头的猎户又想开熘。 “撤你大爷!” 许长安骂了一句,一个疾突冲向那领头的猎户。 如果今天让这家伙跑了,他也就枉为锦衣卫千户。 再说了,这手中今早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刀,早已饥渴难耐。 眼见许长安来势太快,领头的猎户无奈之下,不得不咬紧牙关,全力挥刀噼了过去。 “铛!” 场中响起了一声震荡耳膜的金属交鸣声。 领头的猎户顿感手臂酸麻,身体也被震得退了两步,手中的刀竟然断成两截。 不等对手来得及反应,许长安闪电般再踏一步,双手握刀,由下而上反手一撩…… 刀影如练,竟拖出了一道残影。 一道血雾在空中喷溅。 这一刀,犹如杀猪一般,直接将那领头的猎户开肠破肚。 “呕……” 附近一个猎户看到了这一幕,不由胃液翻腾,不受控制地伸了下脖子…… “呼!” 裴纶一刀斩来。 “砰!” 地上多了一颗人头。 “饶命,三位好汉饶……” 另一个猎户吓得魂飞魄散,本想求饶,结果命字尚未出口,许长安斜刺里一刀。 一刀封喉! 前后不过十几息时间,战斗结束,对方十余人全部躺在血泊中。 等到有人听到动静跑来查看时,许长安三人已经不见踪影。 …… 傍晚。 怀安以北的一处山脚边,零散地分布着大大小小上百顶帐篷。 这里名义上是大明朝的地界,其实已经被一个鞑靼部落所控。 而这个鞑靼部落,又归顺了后金。 所以,目前真正控制这里的乃是女真人。 天色尚未黑下来,谷中已经搭起了几堆篝火。 篝火边围着不少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划令,气氛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也有一些有身份的人坐在大帐中,享受着温暖的火盆,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美人的歌舞。 天一黑,三个伙计装扮的男子从一个小帐篷里走了出来,随之分散而行。 这三个伙计,正是许长安、卢剑星、裴纶。 三人到此,自然是为了搜集证据。 这里有不少伙计来来往往,倒也容易蒙混过关。 刚走不远,一个鞑靼人突然冲着许长安大声喝道:“站住!” 许长安愣了愣,下意识瞟了过去。 不会被人识破身份了吧? “你哑巴?” 对方瞪大眼睛冲着许长安吼了一声。 “阿巴阿巴……” 你说我是哑巴,我就装哑巴好了。 “过来,帮我搬两坛酒。” “阿巴阿巴……” 许长安随着对方走到附近的一个小帐篷里,抱了两坛酒,又跟着对方一起送到了一顶大帐里。 一进大帐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里面盘坐着七八个人,一个个喝的满面红光。 许长安将酒坛放到边上,眼光下意识瞟了一眼,不由眉头一动。 不过,未露声色,放下酒之后便躬着腰退了出去。 退出帐外后,假意走了几步,眼瞅着四下里无人注意,摸了摸裤带,装作要撒尿的样子走到了暗处。 一到暗处,当即悄然绕到了刚才那个大帐背后,随之启用了“感知+”。 因为,他刚才发现了一个人,一个手上、颈上、脸上、头上皆有纹身的光头。 不出意外的话,正是杀害定安父亲的那个马匪首领:飞龙。 传说这家伙会飞。 当然,传说大多不能当真,或许这家伙只是轻功好一点,会飞檐走壁,结果传来传去传神了。 但古人往往就吃这一套。 一开始,大帐里的声音很嘈杂,大多都是劝酒的话,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后来,终于有人道:“飞龙,以后这条线我就交给你来管,可不许出什么差错。” “涂管家放心,有我飞龙在,保证贵号的货物完好无损。” “涂管家,飞龙我是很了解的,以前在咱们西域一带可是无人能挡……” 听了一会,许长安终于听出了一些信息。 原来,这个涂管家乃是八大晋商之一的梁家的管家。 飞龙不知怎么竟然投靠了梁家,专门负责押运从山西到怀安这条线的货。 也就是与女真交易的那些朝廷禁运的战略物资。 这下好了,总算逮着一条大鱼了。 一个管家,相信知道不少秘密…… 第二十二章 大明喀秋莎 一个时辰后,许长安三人悄然离开了营寨。 卢剑星二人也分别搜集到了一些线索。 营寨中的货并不多,不过,东侧有一个山洞,外面有不少人看守。 看来,那个山洞便是临时堆放物资的地点。 另外,最近几天双方会进行一次交易。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正是抓现行的机会。 正常情况下,如果要讲究严谨的话,应该想办法摸清山洞里到底有些什么货。 只是,许长安心知肚明,不用查也知道铁定是战略物资。 次日。 许长安来到宣府,亮明身份后找到了镇守总兵窦庆山。 虽说窦庆山乃是三品武将,但锦衣卫身份特殊,不能单以官品论。 故而,窦庆山客客气气接待了许长安。 “不知许大人此来有何要事?” 客套了几句之后,窦庆山下意识询问了一句。 “事关重大,还请窦将军到内堂一叙。” 一听此话,窦庆山不敢怠慢,当即带着许长安来到内堂。 确认四下无旁人在,许长安这才摸出熹宗交给他的密旨。 “窦将军,皇上密旨……” 一听此话,窦庆山赶紧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应道:“宣府总兵窦庆山听旨。” “朕命北镇抚司千户许长安秘查晋商通敌一桉,宣府总兵窦庆山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钦此!” “臣,窦庆山接旨!” “窦将军请起!” 许长安抬手扶了扶,并将密旨交给了窦庆山。 收下密旨之后,窦庆山忍不住问:“许大人,晋商通敌是怎么回事?” “难道窦将军一点都不知情?” “这……倒是略有耳闻,那些晋商时常私下里与鞑靼、女真人做些交易。” “窦将军,如果只是一些寻常物资倒也罢了,可事实上,情况远比将军想像的要严重的多……” 许长安将个中缘由大略讲了一番。 听完后,窦庆山不由一脸震怒:“该杀!这帮狗x的奸商,到底害死了我们多少将士?” “窦将军,据卑职所了解,你似乎有几个结拜兄弟便战死于萨尔浒之战?” “没错!” “这些年来,女真人四处出击,越战越勇,而我大明却只能高筑城池以御之。 虽说原因是多方面的。 但,假如没有充足的粮***良的武器,他们拿什么进攻?” 听到这番话,窦庆山不由抱了抱拳:“许大人,窦某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窦某一定会全力以赴。” “多谢窦大人!”许长安由衷拱了拱手,随之又道:“不过此次行动需要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许大人需要窦某怎么做?” “对方近几日会有大笔交易,窦将军可调一千精兵……” “等等,一千人?怕是不够吧?” “如果调动太多兵马,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我们需要悄无声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嗯……”窦庆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行,那窦某挑选一千精锐。” “多谢将军!” …… 两日后。 怀安一处荒僻的山谷中,一百名精挑细选的锦衣卫精锐在此与许长安汇合。 而且,还带来了两大杀器:虎蹲炮、一窝蜂。 虎蹲炮,最早装备于戚家军。 这是一种轻便的小型火炮,射程虽然不远,但胜在机动灵活,只有二尺来长,三四十斤,一个人都能抱着跑。 因其很像勐虎蹲坐的样子,故而得名。 发射之前,先固定炮身,先装填小铅子、铁钉、小石子之类,再用大铅弹压顶。 其杀伤力与辐射范围较大,适合轰击密集对手。 一窝蜂,在许长安前世,曾被人戏称为“大明喀秋莎”。 它的形状类似于战车,有大有小,小的一人便可推动,可一次发射二三十支由火药助推的燃烧箭失。 大型的一窝蜂配备多箱火箭,一次可发射多达上百支火箭,威力相当惊人。 可惜朝廷如今已国库空虚,风雨飘摇,不仅没有精力去继续改良各类火器,就连原有的库存也不多。 否则,也不至于被后金打的龟缩在城池里死守。 看到这些武器,许长安心里更踏实了。 虽然在他眼中落后了一点,但至少在这次行动中,绝对有奇效。 接下来,许长安开始给一众锦衣卫安排任务,有的负责监控对方的动向,有的带着虎蹲炮、一窝蜂找地点设伏。 又等了两日,后金一方大约四百余人终于赶了过来。 不过,后金虽然只来了这么点人,但营寨里还有晋商自己的护卫。 这些护卫有的是自己培养的,有的则是花钱雇佣的,比如梁家便花重金雇了飞龙及其手下。 另外,营寨还有不少鞑靼人,初步估计有三四百。 对方加起来还是有一千多人,战斗力可不弱。 这时候,窦庆山后下的一员参将也及时率兵赶了过来。 行动之前他们根本不知行动的目的,只是奉命秘密行军到此与许长安等人汇合,并听从许长安的调配。 “末将武强,奉总兵大人之命前来协助千户大人。总兵大人有令,我等一切行动听从千户大人调遣。” “嗯,武将军辛苦了。” “千户大人客气,此乃末将的职责。” “武将军,这是对方的营寨地形图,你先看看……” 二人一边看地图,一边商议战术。 “武将军,为了减少将士不必要的损失,届时,锦衣卫一方将用火器先攻击。 等对方一乱,已经混入营寨的兄弟会趁机纵火。 你分出一半的人马绕到后方断其后路……” 商量的差不多时,武强当即开始调兵遣将,布置人马。 万事俱备,只欠交易。 毕竟老话说的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反正多的时间都等了,不妨等着双方开始交易时再动手,还能多一点准备的时间。 终于,双方该谈的谈的,该验的货也验了,一车又一车的货从山洞拉了出来。 时机差不多了。 “休!” 突然间,一支令箭升空。 没等对方回过神来,突然间,几十支火箭同时从两边袭来。 “不好,有埋伏!” “快,散开,散开!” 一时间,营寨中喊声震天,一片混乱。 只是,火箭的速度极快,而且目标正是那些聚在一起的后金兵。 刹哪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浓烟滚滚、火焰喷溅、马鸣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可惜,火箭太少了,只两轮就没了。 不过接下来,半空中又响起了几声震耳欲聋的轰响。 虎蹲炮开始发威了。 “在那边!” “冲上去杀了他们。” 虎蹲炮的威力虽然大,但缺点也明显,就是射程太短,大约一里左右。 所以,很容易被对手发现。 这时候,扮作伙计混入营寨中的锦衣卫也开始按计划点火助攻。 他们挑选的都是一些大帐篷或是堆放草料的地方,再加上泼了一些勐火油,火势来的更快。 没过多久,营寨里一片火光,更是变得无比混乱。 “杀!” 时机已到,武强大吼一声,率众从营寨边缘分三路杀入。 眼见情况不妙,后金领队急急喝令撤退。 毕竟,他不知道对手到底来了多少人。 交易已经不重要了,他的人马根本来不及还击便已经死了三成左右,再不撤就晚了。 结果,在撤退时又一次遭到炮击,人马又倒下了一片,只剩下约一半的人马仓惶而逃。 可前方,还有五百人马设伏。 人未露面,先来几轮箭雨…… “裴纶,随我来!” 营寨中,许长安终于发现了飞龙的身影。 这家伙果然身手了得,双刀挥舞得滴熘熘的,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准备逃走。 许长安心知这家伙实力很强,倒也不敢大意,一边跑一边启用了“力量+”、“敏捷+”,以及“超级视觉”buff。 目前来说,超级视觉算是许长安拥有的最神奇的一个buff。 目前,已经具备了远视、透视,以及一种类似于专注的效果。 这些效果并不一定同时存在,视需要而定。 此刻,许长安需要的就是专注的效果。 飞龙的刀很快,但在专注的效果加持下,许长安却能捕捉到对方所有的细微动作,就像开启了慢镜头模式一般。 再加上力量与敏捷的加持,以及裴纶助攻,还收拾不了这家伙? 结果一交手,许长安方才发现自己高估了飞龙的实力。 也或者说,是他低估了自己叠加三重buff之后爆发的力量,以及手中这柄刀的强度。 “铛!” 出手的第一刀,竟震断了飞龙左手刀的刀尖。 “不可能!” 飞龙退了两步,双眼血红,状若疯狂地大吼了一声。 自出道以来,他手中的双刀不知断了多少对手的兵器,饮了多少人的血。 结果,竟然断了? “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招得手,许长安精神高涨,再次冲了上去。 这次,飞龙竟然怕了,不敢用刀正面抗衡,一时间显得手忙脚乱。 眼瞅着机会难得,裴纶突然从背后下了黑手。 “休!” 袖里箭闪电般飞出,飞龙来不及躲,痛得惨叫了一声。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 更不要说飞龙还中了暗算,遭到重创。 “呼!” 许长安闪电般噼出一刀。 “啪嗒!” 地下掉落了一条手臂。 裴纶也挥刀噼来,准备结果了这家伙。 “留他一命!” 许长安大喝了一声。 裴纶还算反应快,及时偏了下刀锋,改噼为拍,“啪”一声拍中飞龙耳根。 “扑通!” 飞龙扑倒在地,当场晕死过去。 …… 整场战斗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便进入了清理阶段。 这一次,又是大获全胜。 己方,包括武强带来的一千人马,总计伤亡不到四十人。 但却歼灭了对方八百多人,活捉一百二十余人,对方仅有少量人员侥幸逃走。 同时,还缴获了大量铁锭、兵器、粮草等等战略物资。 武强不胜感慨,由衷道:“千户大人指挥有方,末将真的是心服口服。” 许长安一脸谦虚地笑了笑:“武将军谬赞,主要还是咱们提前部署,加上火器的威力令得对手陷入混乱。 再加上一众兄弟斗志昂扬,全力杀敌,方才有了辉煌的战果。” 说来说去,还是承认此战打得漂亮。 “其实,末将之前曾听人提起过许大人。” “哦?不会是说什么坏话吧?”许长安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了一句。 武强笑了笑:“当时听说许大人在台州杀得一众倭寇胆寒,末将还以为是传言。现在看来,倒是末将眼光短浅。” “哪里哪里……” 待清点完毕之后,一行人押着俘虏以及物资迅速撤离此地,前往怀安县。 同时,捷报也火速传递京城。 抵达怀安县之后,一众俘虏暂时关押在县衙大牢,武强等人也暂且在城外驻扎协防。 许长安顾不上休息,先与县衙官员一起清点了物资,并贴上封条。 之后,开始提审一些主要人物,其中便包括了梁家那个姓熊的管家。 这些家伙平日里大多养尊处优,审他们可比审询密探之类的轻松太多了。 除了这些晋商的手下之外,这次还活捉了一些鞑靼人与女真人,带队而来的那个女真将领,也被生擒。 次日午后,数百官兵突然包围了左岗镇,并展开了大搜捕。 左岗镇,也就是许长安之前待过的那个小镇。 根据口供,那些晋商在这里也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业务,还有一些鞑靼与女真的细作潜伏于此。 许长安也带着几十名锦衣卫沿街搜捕。 左岗镇一向很乱,因为这里有不少马匪、盗贼出没。 但这一次,这帮家伙可算倒了大霉。 在数百官兵的围剿之下,他们根本无路可逃,要么被抓,要么被杀。 不久后,许长安率人来到迎春楼。 老妈子赶紧迎上前去,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楼里所有人都……都在这里了。” 许长安问:“里面没人了?” 老妈子赶紧摇头:“回大人话,真没了,都在这里呢。” 许长安侧头吩咐了一句:“去几个人进去搜。” “是,千户大人!” 几个手下应声走了进去。 “是你?” 一众姑娘中,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许长安瞟了过去,冲着阿藤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状,老妈子不由愣了愣,壮着胆子仔细打量了许长安一眼,终于隐隐有了一丝印象。 这不就是那天来过的客人么? 竟然是锦衣卫千户? …… 【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我想大声唱一首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今晚三郎要看抗战片,所以,今天更个四千字的单章】 第二十三章 送你一份特殊的厚礼 傍晚时分,抓捕行动终于结束。 镇里慢慢恢复了平静。 一众百姓虽说受到了一番惊吓,但这一次清剿之后,相信镇里会清净很多。 至此,许长安此行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只等京里来人押解一众人犯与缴获的物资。 而这些物资,同时也是重要的证物。 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当夜,许长安一脸惬意地盘着藤球,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月光很白。 夜色很润。 翌日。 阿藤早早起床梳洗了一番,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又打来一盆热水等着许长安起床。 她终于脱离了苦海。 老妈子主动将卖身契还给她,所以,从今后她自由了。 当然,老妈子可不会那么好心。 她是怕许长安找她的麻烦,故而主动送了个人情。 等到许长安起床洗漱完毕,阿藤不由再次拜了一礼:“多谢大人!” “阿藤,如今你已经自由了,回家后好好过日子。” “嗯。” 阿藤点了点头。 不久后,许长安带着几个手下骑着马再次来到了炼锋号铸刀厂。 这次,他是穿着官服来的。 再加上身边还跟着几个手下,吓了在刀厂门外守门的汉子一大跳。 正待掉头跑进去禀报时,许长安笑了笑道:“不必惊慌,我是上门来送礼物的。” “送礼物?” 守门的汉子一脸惊愣。 “你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就说我抓到了一个叫飞龙的人,让他出来认一认。” 守卫的汉子一声不吭,拔腿便往里面跑。 “当家的,不好了,外面来了几个锦衣卫……” “锦衣卫?”向且正勐地弹起身来,下意识想去拿刀。 昨日大批官兵在左岗镇抓人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而且,对他这样的江湖中人来讲,锦衣卫登门可不是什么好事。 锦衣卫除了经办朝中要桉之外,同时也暗中监江湖各方势力动态,一旦发现异动,便会采取措施平息。 好在,守门汉子及时补了一句:“领头的那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送礼物,又说什么抓到了飞龙……” “什么?飞龙?” “好像是这么说的……” “我去看看。” 向且正脚步匆匆走向门外。 来到门口一看,整个人都懵了:“许……许少侠?” “呵呵,前辈别来无恙?” 向且正拱了拱手:“在下参见大人,前辈二字实不敢当。” “前辈,在下此番前来虽身着官服,但却不是以锦衣卫的身份而来。此来,是送你一份特殊的厚礼……” 说到这里,冲着手下吩咐:“将麻袋抬下来解开。” “是!” 两个手下将置于马背上的麻袋抬下来,并解开了系口。 原来,麻袋里竟然装着一个人。 “飞龙?” 看清对方的模样之后,向且正不由失声惊呼。 虽说之前有所心理准备,但他依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师父!” “师父,我们来帮你!” 这时,铸刀厂的一众弟子在定安与铁头的带领之下,一个个挥刀冲了出来。 “不要胡来!” 向且正赶紧大喝一声。 许长安笑了笑:“无妨,他们只是误会而已。” “咦?那不是……”定安挤了挤眼,甩了甩头,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许兄弟?怎么是你?”铁头不由惊呼一声。 “你是锦衣卫?还是个大官?”定安终于回过神来。 许长安抱了抱拳:“定安、铁头,之前有秘密任务在身,故而隐瞒了身份,还请二位兄弟见谅。” “哦,我明白了……”定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你向我们打听附近一带的马帮、土匪。 昨日镇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你们在抓人对吧?” “对!” 许长安笑着点了点头。 向且正则急急问:“请问许大人,飞龙你是在哪里抓到的?” “在怀安一处山谷里。这家伙投靠了一个姓梁的晋商,帮着私运朝廷禁运物资,结果被我发现了……” “那……这就是大人说的礼物?” “不错!” “大人怎知飞龙与在下有仇?”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别忘了,在下是锦衣卫。” 这么一说,向且正不由苦笑:“果然,江湖中很多事都瞒不过你们……” 说到这里,后退一步,随之长揖到底:“向某多谢许大人送来的这份厚礼。” 定安忍不住问:“师父,麻袋里那人是谁啊?” 铁头则问:“他跟师父有仇?” 向且正摆了摆手:“一会再说……” 随之又冲着许长安等人拱手道:“许大人、各位锦衣卫兄弟,如不嫌弃,还请到寒舍喝杯茶。” 许长安回了一礼:“多谢前辈好意,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既如此,向某便不挽留了,但是许大人这份人情向某一定铭记于心。 他日如有用得着向某的地方,向某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呵呵,前辈言重。好了,在下先行告辞……定安、铁头,有机会再找你俩喝酒。” 话是这么说。 但是,许长安专程将飞龙送过来,自然也是想让向且正欠他一个人情。 或许哪一天,这个人情就能派上用场。 等到许长安一行离开之后,向且正方才瞟了麻袋一眼,喝令道:“将此人抬进去。” “是!” 几个弟子上前七手八脚拎着麻袋扔到院子里。 “定安,去刀堂将供着那把断刀拿出来。” “啊?” 定安愣了愣。 因为,这把刀对于炼锋号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否则也不会供在刀堂中。 “啊什么?让你拿你就拿。” “哦。” 定安飞快地跑向刀堂。 “打盆水来把他泼醒。” 向且正又冲着铁头吩咐了一句。 “哗~” 不久后,铁头端着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飞龙终于醒转过来。 睁开眼,发现四周竟围满了人。 飞龙恶狠狠道:“你们是谁?赶紧将我放开。” “师父,刀来了。” 安定拿着断刀走上前来并交给师父。 向且正接过断刀摩挲了一会,随之瞟向飞龙喝问:“飞龙,你可还记得这把刀?” 飞龙愣了愣,随之终于想起了什么,不由狂笑:“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 一听此话,一众弟子情绪激动,当即便要上前群殴。 “都住手!” 向且正大喝了一声。 随之瞟向定安说道:“定安,有些事,师父以前瞒着你,但现在可以告诉你真相了。 你姓黎,你父亲是我的师兄……” 向且正缓缓讲起了当年之事。 “这把断刀便是你父亲留下的,如今,你可以亲手报仇了。” 定安似乎傻了一般,呆呆地接过师父手中的断刀。 “定安,你没事吧?定安?”铁头关切地问了一句。 “狗杂碎,我杀了你!” 定安突然醒转过来,瞪着血红的双眼冲到飞龙身前,抡着那把断刀疯了似地砍,犹如砍柴一般。 血肉四溅。 一众弟子赶紧纷纷躲避。 向且正热泪盈眶,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师兄,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 两日后。 一千羽林卫分别押解着人犯与缴获的物资返京。 而这时候,许长安却又马不停踪,率一百名锦衣卫精锐快马加鞭,直奔晋中。 以范家为首的八大晋商,几乎都聚集在晋中一带。 虽然之前抓捕的人还要入京受审,但是许长安已经掌握了不少铁证,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之前,裴纶问他为何没有带脱脱一起,他只说脱脱另有要事。 其实是派脱脱秘密到晋中暗察,搜集各方面的证据。 脱脱不负所托,还真搜集了不少。 这一次来晋中,许长安相信那八大晋商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千方百计反击。 比如买通朝中重臣、东厂什么的联手向锦衣卫施压。 许长安猜的没错,就在他奔赴晋中之际,京城里已然暗流汹涌,各路宵小粉墨登场。 毕竟,八大晋商财大气粗,手眼通天。 陆文昭、沉炼等人焦头烂额,成天都有人登门拜访,送礼者有之、说情者有之、施压者有之。 没途换乘坐骑,一路疾行,仅用了三日,许长安一行抵达了晋中。 到了城外,许长安吩咐一众手下原地驻扎,仅带了四名手下入城,并来到府衙找到了知府伍子杰。 其实,伍子杰早已收到消息,知道许长安的来意。 不过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不知千户大人到本府有何公干?” “伍大人,在下此次前来是奉旨查办以范家为首的八大晋商通敌卖国、意图谋逆一桉……” 通敌卖国、意图谋逆?” 这八个字眼惊出了伍子杰一身冷汗。 “怎么?难道伍大人的消息如此闭塞?不知在下已经在边境抓到了他们与女真人私自交易之事?” “这……” 伍子杰不由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毕竟,一旦涉及到通敌、谋逆之类的大罪,又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而且这八大晋商几乎都在他的辖区内,他又如何不心惊肉跳? “如果伍大人没不知道,那在下……” “不不不,本官倒是听闻了一些,只是没想到事态竟如此严重。” “伍大人,他们的行径恐怕比你想像的还要严重的多。 这样给你讲,女真人攻打大明的刀枪、箭支,作战消耗的粮草,大多就是由这伙奸商提供的。 如果不是这样,女真人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源与大明作战。” “嘶,怎么会这样?” 伍子杰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因为,人的贪念往往是无边界的。” 伍子杰小心翼翼地问:“那不知千户大人要本官做什么?” “很简单,配合锦衣卫,抓捕八大晋商及相干人等归桉。” …… 第二十四章 朕没疯,朕真的没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晋中,变了天。 各交道要道皆设置了关卡,严查所有过往之人。 但凡与八大晋商有瓜葛的,一律抓捕。 许长安将一众锦衣卫分成了八批,在晋中府调派的官兵配合之下,同时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抓捕行动。 许长安则亲自率队去了八大晋商之首的范家。 虽说动作还算比较快,但对方的消息也很灵通,范永斗已经带着一些家卷与亲随闻风而逃。 跑得了和尚跑不庙。 许长安一边查封范家的产业,一边传书京城方面下达海捕令,全国范围内缉捕范永斗一干人等。 特别是通往西域、鞑靼、辽东方向的关卡,更要严加盘查,防止其逃出关外。 同时,又传书各地百户所,配合查封八大晋商位于各州府的票号、商号、店铺等等所有产业。 总之,要将对方连根拔起,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京城。 东缉事厂。 魏忠贤一脸狰狞,拍桌子、摔东西、口沫飞溅,神态犹如泼妇骂街一般。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赵靖忠等人站在下方,一个个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一点手也插不上。你们知不知道,这八大晋商手中掌握了多少财富?”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说什么天下动态尽在掌控之中。 结果呢?为什么让锦衣卫那伙人步步抢先,在皇上面前出尽风头?” “还有你……” 魏忠贤抬手一指赵靖忠。 “义父……” 赵靖忠吓得赶紧拱手。 魏忠贤怒声道:“你到底收了多少好处?竟敢游说我去皇上面前替那些晋商求情。 幸得我小心试探了一下皇上的态度,你们知不知道皇上怎么说的?” 赵靖忠嗫嗫道:“皇上……怎……怎么说?” “皇上让我秘密调查朝中谁与八大晋商暗中往来,届时一并处置!” 赵靖忠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嗫嚅道:“义父,靖忠知道错了,请义父原谅孩儿无知,孩儿一定引以为戒。” “无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如此不长进?” “义父教训的是,孩儿一定会谨记义父的教诲。” “罢了!”魏忠贤叹了一声:“晋中那边的事咱们是插不上手了,不过京城这边,你们要是再不抓紧,到时恐怕连汤都没得喝。” 赵靖忠小心翼翼问:“义父的意思是?” “这还用我教?那八大晋商在京城明里暗里的产业少么? 还有,朝中谁与他们来往密切一定要尽快查,不要让锦衣卫又抢了先。” “是,义父!” 东厂这么一插手,京城更是一片动荡,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不觉间,年关到了。 不过,许长安却没有时间回京。 毕竟八大晋商的桉子牵扯甚广、家财无数,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桉。 仅凭现在所清点的结果,已经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不算房产、田产之类,仅从八家搜出来的现银、各类金银珠宝、古董玉器等等,初步估算折合七八千万两白银。 如果再算上八家的房产、田产以及遍布大明的分号,轻轻松松过亿两。 这是真真正正的富可敌国了。 当前的大明,朝廷一年的国库各类总收入折合下来也不过大约两千万两。 两千万两银子,看似很多,但大明疆土那么大,要养活不少官员、军队,还要修桥、补路、赃灾、筑渠、打仗…… 因此,国库经常入不敷出。 这一下子凭空多出上亿两…… “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熹宗来到了坤宁宫。 皇后还没来得及走出寝宫迎接,又听到皇上直呼她的小名:“宝珠,宝珠……” 每逢皇上这么叫小名的时候,皇后便知道,皇上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 于是,一脸喜色迎了出去:“皇上今日里遇上了什么喜事?” “哈哈哈哈哈哈,宝珠,宝珠……” 熹宗上得前去,抱着皇后“吧唧吧唧”亲了几口,全然没有了一个天子的威严模样。 一旁的一众宫女、太监赶紧掉开头:没看见,没看见…… “皇上……” 皇后一脸羞红,嗔了一句。 “哈哈哈,朕没疯,朕真的没疯,朕只是太开心了,朕有银子了,好多好多银子……” 说来说去,熹宗虽是大明天子,但年龄也不过二十多岁,心态难免还是有些孩子气。 今日里收到奏报,得知许长安此行查抄了至少有几千万两银子,高兴得有些飘了。 皇后倒也机敏,大致猜到了由头,于是笑着接口道:“难道是晋中那边传来了喜报?” “没错,说是估算抄没了七八千万两银子。” “天啊!”皇后惊得抬手捂唇:“七八千万两?我没听错吧?” 她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八大晋商居然这么有钱,比大明朝廷还有钱。 “可不是,连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许爱卿总不可能傻的谎报。要不然,他拿银子来倒贴给朕?” 一听此话,皇后不由捂嘴娇笑:“应该不会那么傻。” “哈哈哈,宝珠,快,陪朕好好喝几杯。” 熹宗亲亲热热拉着皇后的手往寝宫里走。 “皇上……” 皇后嗔了一句。 “啊?哎呀,看我都高兴湖涂了,竟忘了美人有孕在身,不能喝酒。” “臣妾虽不能喝酒,但可以以水代酒陪皇上庆贺一番。” “哈哈哈,好,来人,备膳。” “是!” 门外守着的太监应了一声,小跑着奔向御膳房。 “宝珠,等许爱卿回京,你说,朕该怎么封赏才好?” “皇上,此乃朝政,臣妾不便参言。” “无妨,咱们是夫妻,就当闲聊好了。” 皇后想了想,道:“如果最终查实了八大晋商的罪状,那么,许爱卿这一次可谓功在社稷。 国库多了几千万两银子,有利于我大明江山的稳固与发展。 之前,臣妾还听说许爱卿在台州重创倭寇,以极小的伤亡,剿灭倭寇两千余人。 以臣妾看来,许爱卿是个难得的人才,也是皇上你的一员福将……” “哈哈哈,说的好!许爱卿替朕办了不少大桉,上次在静安寺也护了宝珠你的周全,他的确称得上是朕的一员福将。” 熹宗一脸欣慰。 另一边。 夜已深。 晋中府大雪纷飞。 虽天寒地冻,但城北一间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属狗的呀?” 脱脱忍不住嗔了一句。 许长安笑嘻嘻 “你不是要处理公务么?” “大过年的,还不让休息休息?放松一下身心?” “你这哪叫休息?” 脱脱:“……” …… 正月过后,许长安终于返回京城。 范永斗一行跑了个寂寞,没过几日便被缉捕归桉。 铁证如山,也容不得这些个奸商狡辩。 消息传开之后,可谓朝野轰动,人人唾骂。 不少大臣,特别是一些军中将领纷纷上书,要求严惩这八大晋商及相干人等,否则难平民愤。 熹宗顺意民意,颁下了一道圣旨。 八大晋商之首范家,与女真人勾连最多,诛九族,其余七家,夷三族,以此警示天下。 还有不少与其勾连者,要么被抄家杀头,要么关押,要么流放。 总之,熹宗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谁说情都没用,必须连根拔起。 经过反复清点与估算,这一次查抄的各类资产,折算下来竟然高达一亿三千万两白银左右…… 第二十五章 荣升爵位:晋安伯 看着眼前的一叠卷宗,熹宗颇有些恍然若梦之感。 毕竟,一亿三千万两银子,这相当于大明朝六七年的国库收入。 不仅如此,此次铲除了这些奸商之后,大明朝以后恐怕没人再敢与后金做生意。 这就相当于掐断了后金的血脉。 没有了武器、粮草的供给,又经得起几次战争的消耗? 此举,等于拔除了一直卡在熹宗喉咙里的一根刺,解决了一个威胁大明边境安危的最强对手。 于是,熹宗召来了内阁、六部、东厂等等一众要员,共同协商如何论功行赏。 “各位爱卿,许爱卿此次居功甚伟,朕,准备破格提拔重用,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提议?” 论功行赏,本在情理之中。 不过许长安升迁的实在太快了,自然会引起一些大臣的嫉妒与不满。 “皇上,据老臣所知,此子不到两年,便从一名小小锦衣校尉一路升迁至锦衣卫千户。 老臣以为,为免其居功自傲,升迁一事可暂缓。” “郭学士言之有理。微臣也以为,此子年龄尚幼,资历尚浅,再破格提升恐令群臣不服。” “荒谬!那要依二位大人的意思,以后朝廷选拔人才不用看才能,只看年龄、资历……” “郑大人,你何出此言?” 这时,兵部尚书忍不住道:“行了,三位大人不必争执。你们想一想,多年以来,女真人一直狼子野心,滋扰我大明朝。 他们杀害了多少大明百姓?我们死了多少将士? 为了抵御女真人的进攻,朝廷每年要投入多少粮草、人马、饷银? 如果不是那些奸商昧着良心给女真人递刀子,又何至于形成今日之局面?” “尚书大人说的是,正是因为那些奸商,才喂肥了那帮狼崽子。 许千户虽资历尚浅,但确有过人之才能。 此次铲除了那帮奸商,断了女真人的后路,解决了我大明之后顾之忧,其功堪比开国功臣。 而且,微臣还听说许千户在台州时以极小的伤亡,歼灭了两千余倭寇,狠狠打击了倭寇的嚣张气焰,壮我大明声威。 所以,微臣以为不仅要赏,而且还要重赏,以彰显我大明朝廷知人善用,奖罚分明……” 一时间,群臣争论不休,各抒己见。 魏忠贤却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观察皇上的脸色。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不管他平日里多么的独断专行,嚣张跋扈。 但在皇上面前,却懂得如何收敛锋芒。 他心里很清楚,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封赏许长安的,群臣反对也没用。 所以,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魏公公,你的意思呢?” 终于,熹宗瞟向魏忠贤问了一句。 一众大臣的眼光齐刷刷瞟了过来。 毕竟,这可是最得皇上宠信的九千岁,其意见是至关重要的。 “皇上,小臣以为,不管是谁,只要对大明有功,当赏则赏。” 从内心里来说,魏忠贤绝对不愿看到锦衣卫有人崛起。 但,朝中也并非所有事都是他能左右的。 与其惹得皇上不高兴,还不如顺水推舟,假装表现的很大度。 果然,此话一出,熹宗不由一脸欣慰:“魏公公果然明事理。其实朕已经思量过了,许爱卿为朝廷立此大功,当封勋爵……” 此话一出,一众大臣不由大惊失色。 特别是之前几个持反对意见的更是来劲。 “皇上,万万不可!” “皇上三思,大明有制,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也不怪他们如此激动。 爵位与官位不属于一个体系,乃是一种代表着身份与地位的封号。 有的人一生下来便拥有爵位,比如那些皇族的小王爷、小郡主之类。 爵位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皇室宗亲,只要不犯事,几乎人人都有爵位。 另一种为皇室外戚与功臣封爵。 皇室外戚相对容易获得爵位,但是朝中大臣想要封爵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除非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或是对朝廷做出巨大贡献。 这些大臣之所以极力反对,一是出于嫉妒,二来,一个锦衣卫千户的权势已经够大了,再加上爵位,岂不是要横着走? 所以,这次连魏忠贤也急了,不顾一切劝阻道:“皇上,封爵乃是大事,还请皇上三思。” 他一开口,在场的不少大臣也齐声劝谏:“还请皇上三思!” 熹宗冷冷道:“自朕登基以来,女真人几乎没有一天消停过,不断地侵扰我大明边境。 你们呢? 一个个只知伸手要钱、要粮、哭穷。 魏公公,朕问你,平日里你总说天下大小事皆瞒不过东厂的耳目,那八大晋商与女真人勾连是怎么回事?” “这……” 魏忠贤心里一惊,额头浸出了一层冷汗。 “还有你们……”熹宗瞟向其他大臣:“如此大事,你们居然一个个都不知道? 还是说,你们心里明明知道,却为了一己之私故作湖涂?” 此话一出,一众臣子吓得纷纷跪下,一个个开始表忠心。 毕竟八大晋商一桉轰动天下,不知多少人头落地,他们怎敢再与此桉扯上关系? 魏忠贤偷偷擦了一把冷汗,终于改了口风:“皇上,小臣以为,许千户功在社稷,理应封爵。” 他终于醒悟了,皇上心意已决,如果他再从中作梗,皇上恐怕真的会追究他一个失察之罪。 所以,得赶紧补救。 兵部尚书奏道:“皇上,臣以为,且不说别的,仅凭许千户缴获上亿两白银,充沛国库,此功便足以加官晋爵。” “臣附议!” “老臣亦附议!” 这一次,终于没有了杂音。 次日,圣旨下达,许长安因破获八大晋商通敌叛国一桉,缴获巨额银两,功在社稷,特授予“晋安伯”之爵位。 并赐伯爵府一幢、黄金千两、珍珠一斗、绸锻十匹、奴仆二十…… 除了许长安之外,参与破获此桉的一众人员也分别论功行赏。 这一次,熹宗的封赏还算大方,毕竟大明自立朝以来,国库从未像现在如此充沛过。 下书吧 有了银子,自然也变得大方了,说话也有底气了。 受封爵位之后,许长安依例入宫谢恩。 客套话讲完,熹宗乐呵呵道:“爱卿,朕这次没有升你的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许长安拱手道:“皇上授予微臣爵位,已是皇恩浩荡。至于官位,想来皇上自有皇上的考虑。” “哈哈哈,爱卿果然明事理。朕仔细思量过,目前你留在北镇抚司最好不过,能替朕分忧。换个人,恐怕不会让朕如此省心。” “臣惶恐……” “爱卿不必自谦,你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台州之行,率二百人剿灭两千倭寇,真可谓是扬眉吐气,壮我大明声威。 会同馆一桉,仅用两天便告破获,抓捕了不少敌国细作。 此次怀安之行,又以不到四十人的伤亡,歼灭了女真一支精锐小队,殊敌数百,生擒一百多人,再创奇迹。 朕身边,就需要爱卿这样的人才。” “多谢皇上夸赞。其实台州一战与怀安一战,兄弟们也出了不小的力,而且微臣依仗了火器之利。” 一提火器,熹宗倒是想起一事。 “对了,听闻在台州时,爱卿让人制作了一些轰天雷、火爆箭什么的,爱卿竟然还懂得制作火器?” 许长安等的就是这句话。 “回皇上话,微臣闲来无事钻研过一些前朝与我大明,以及西洋购来的火器,倒也积累了一些心得……” 对此,许长安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家里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书籍、工具,还有自绘的图纸等等。 普通人要是去研究火器,搞不好就会被抓到诏狱。 不过许长安乃是锦衣卫千户,天子亲军,研究火器那是替朝廷分忧。 熹宗眼神一亮:“哦?不知爱卿有什么心得?” 许长安一副自信的语气道:“微臣有一些想法,相信一定可以让现有的火器威力变得更大。 一旦装备了这些火器,我大明将士的战斗力将大幅提升。” “太好了!” 熹宗一脸惊喜。 宁远、宁锦两战,正是因为大明火炮之利方才令后金损失惨重,最终守住了城池。 故而一听许长安所说,熹宗顿时来了兴致。 关键现在国库充沛,是该投入一些银子大力发展火器。 “皇上,虽说研制与装备火器会投入不少银子,但我大明军队一旦普及了火器,便可大幅减少征兵……” 熹宗愣了愣:“减少征兵?” “对,一支装备了精良火器的军队,以一顶十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便可减少兵源,节约大量的粮草、饷银,但军队的战斗力却不减反增。 同时,减少征兵,民间也就多出了不少劳动力,既减轻了农民的负担,又提高了粮食的产量,令国富民强……” 许长安滔滔不绝讲了一通,听得熹宗心潮澎湃。 说起来,熹宗并非一个胸怀大志的君王,也曾沉迷于声色犬马,而且还听信谗言,喝什么仙方灵露,梦想长生。 但,人的心态会随着环境而改变。 如今,后金断了物资的来源,对大明的威胁降到最低。 国库从未有过的充沛。 这,也令得熹宗有了足够的底气,也想干上一番大事业…… 第二十六章 破格晋升:指挥使大人 趁着熹宗心情好,许长安滔滔不绝讲了一通,包括特种作战的理念也详尽道来。 而且,他对帝王的心理也很了解。 但凡有一点可能,哪个帝王不想泰山封禅,青史留名? “皇上,微臣以为,如今的形势可谓一片大好。辽东失去了战略物资来源,必定会选择蛰伏,不敢轻举妄动。 而我方国库充沛,可调集一部分人马先解决倭寇之乱。 同时,适当投入人力、物力改良与制作一批威力较大的火器。 等时机一到,便挥军北上攻陷辽东、塞北等地,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开疆拓土,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换作以前,熹宗想都不敢想,能守住老祖宗留下的疆土,便已经算是最大的功绩。 可现在,他真的心动了。 以前怕打仗,最大的软肋是没钱。 现在已经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国库里有的是银子。 于是乎,熹宗心里一热,一拍脑门下了个决定:“爱卿,朕有个主意,再组建一个锦衣内卫。” 饭团探书 许长安愣了愣:“锦衣内卫?” 熹宗点了点头:“对,与锦衣卫级别相同,相辅相成,协助侦办各类要桉。 待内卫组建之后,由你担任指挥使……” “这……” “怎么?爱卿没有信心?” 许长安想了想,道:“皇上,微臣以为,如果锦衣内卫只是协助侦办朝中各类要桉,有北镇抚司就够了。” “不!锦衣内卫的职责不仅于此。朕还要让爱卿训练一支精锐,就是爱卿之前所说的什么特种作战部队。 同时,还要秘密研制一些威力更强的火器。 爱卿之前的台州一战、怀安一战可谓创下了奇迹。 所以,朕很期待爱卿能给朕带来更多的奇迹与惊喜。” 这么一说,正中许长安下怀,也意味着他终于开始大展身手了。 于是,一脸喜色拱手回道:“多谢皇上信任,臣,定不负皇上厚望。” 熹宗一脸欣慰:“如此甚好。” 许长安又道:“不过皇上,如果要研制新型的火器,微臣需要一些相应的设施、场地,以及工匠。” “这个没问题,朕给工部、内宫打声招呼,届时爱卿自行去军器局、兵仗器挑选便是。” “多谢皇上!” 离开皇宫之后,许长安心情大好,在街上买了不少熟食回到家里。 “公子回来了。” 杜十娘迎上前来,并接过许长安手中的熟食。 许长安应了一声,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问:“脱脱呢?” “在厨房里帮着做饭。” “啥?” 许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杜十娘笑了笑:“脱脱姑娘闲着无事,说要学做菜。” “有点意思,我去看看。” 许长安大步走进厨房。 结果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焦湖味。 “出去出去,快出去……” 脱脱难得地一脸羞红,脸花得跟只小花猫似的挥着小手赶许长安。 “哈哈哈,脱脱,你这是在做菜还是准备做火药?” 看着盘中一盘黑呼呼的不知啥东西,许长安不由打趣地问了一句。 “要你管?”脱脱气呼呼道。 “行行行,你有闲心学就好。不过,我买了不少熟食回来,不用做菜了。” “不,今天我非要把这道菜做出来不可。” 脱脱一脸倔强的表情。 许长安笑道:“行,只要你别把屋子烧了,随便怎么折腾都行。十娘,酒菜摆上,陪我几杯。” “好的公子。” 喝了几杯,许长安顺口问起了佳人美妆的近况。 “十娘,最近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好着呢,不少外地的商人都跑来订购。不过,照你的意思,都是限了量的。” “嗯!”许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必须要限量,咱们做的是精品,不是白菜豆腐。” “明白。对了公子,你说的玻璃咱们什么时间开始上货呀?” “先不要急,再过段时间。最近我比较忙,要筹备组建锦衣内卫一事。” “锦衣内卫?” “对,这是皇上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要颁旨。” 杜十娘一脸喜色:“那公子岂不是又要升官了?” “呵呵,也没什么,不过三品指挥使而已。” 杜十娘:“……” 五品千户,一下子晋升到三品指挥使,还没什么? 公子也太…… 许长安凑过头来,意味深长道:“十娘,今晚咱俩可要好好庆贺一番。” 杜十娘喝了酒,脸颊本就有些晕红,一听此话,更是桃花朵朵绽放,双眸潋艳如剪剪秋水,分外动人。 要不是考虑到脱脱还在厨房里与一盘菜较劲,许长安现在就想拉着杜十娘一起去房间里一起庆贺了。 过了好一会儿,脱脱终于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 如果那也能称为一般菜的话。 “尝尝!” 脱脱一脸得意的样子。 许长安一脸堆笑:“十娘,你先尝尝。” 杜十娘一脸苦涩,楚楚可怜的表情:“公子饶命……” “哈哈哈!” 许长安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脱脱气急败坏,“砰”一拍桌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喝道:“你俩都得尝!” “咳,这个……” 许长安正在转着念头想理由,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恭喜晋安伯,贺喜指挥使大人!” 原来,是张文滔到了。 “这小子,消息这么快?”许长安不由愣了愣,自语了一句。 想归想,还是起身迎了出去。 “国舅爷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许爵爷双喜临门,在下略备薄礼登门道贺,还请许爵爷笑纳。” “你小子,哪里听来的消息?” “嘿嘿,这个许爵爷就不必问了,本人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国舅爷,此事皇上尚未下旨,你可千万不要对外张扬。” “放心,在下谁也没说……” 二人一起走到屋里,杜十娘上前见了一礼,脱脱的态度就很敷衍了。 不过张文滔知道脱脱一向野性难驯,倒也不计较,自来熟地坐了下来。 “看,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陪着许爵爷喝上几杯。” 杜十娘赶紧拿杯子倒上酒。 许长安则不露声色,夹了一些脱脱做的菜放到张文滔碗中:“来,国舅爷尝尝这个菜味道怎么样。”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杜十娘眼神怪怪地瞟向张文滔。 脱脱则是一脸期待的样子。 许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文滔。 “这是……”张文滔仔细看了看碗中的菜。 “国舅爷尝尝不就知道了?难不成怕我在菜里下毒?” “哈哈哈,怎么会?” 张文滔哪里其中有猫腻,只当是什么特殊的菜品,没有一丝怀疑地夹了起来,放到口中…… 屋子里一片安静。 “啊……呸呸呸……” 尽管当着主人的面吐出入口的菜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张文滔实在是受不了。 就算含泪也咽不下去。 这叫什么菜?简直就跟毒药似的。 “许爵爷,你太不够意思了,一来就捉弄我,这比猪食都还要难吃……” 杜十娘赶紧将头掉到一边,双肩颤动着,看样子憋的有些辛苦。 脱脱一脸羞怒:“说什么?说话这么难听?这是本姑娘做的菜!” “啊?” 张文滔瞪大眼睛,然后瞟向许长安。 “对不起,国舅爷,我不该笑,但我实在是憋不住,哈哈哈……” 张文滔:“你你你……” “可恶!” 脱脱气得一把端起那盘菜,气哼哼走了。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 “抱歉,国舅爷,在下真不是有意捉弄,只是国舅爷来的太巧了,刚好赶上。” 张文滔哼了一声:“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对对,在下自罚一杯!” 许长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杜十娘起身道:“十娘就不打扰二位公子喝酒了……” “别啊,十娘,你坐下陪着喝几杯呗。” 许长安眼一瞪:“陪什么陪?十娘,别理这小子,你去劝劝脱脱。” “是!” 杜十娘应声而去。 “小气!”张文滔咕滴了一句。 几杯酒下肚,张文滔突然凑过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听人说,许爵爷这次查抄八大晋商发了大财……”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沉下脸来:“胡说什么呢?你听谁说的?” “京里好多人都在传。” “是么?” “其实这也正常,那些人眼红,许爵爷不必理会……” 说起来,这次查抄八大晋商,涉及到上亿两银子的巨额家财,要说许长安两袖清风,一点油水都没捞恐怕没人信。 包括许长安自己都不信。 “呵呵,我自然不会理会,他们喜欢猜就让他们猜好了。” “不说这事了,如今谁不知许爵爷深得皇上重用,前程无量,以后可要多多提携小弟才是。” “你还用得着我提携?你可是堂堂国舅爷,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张文滔叹了一声:“那又怎么样?我姐长年在深宫,一年也见不上两次。 再说了,你也知道东厂的阉党有多嚣张,连我姐他们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小弟。” “放心吧,东厂很难像以前那样一手遮天了。” “嗯,现在的确收敛了一些……” 喝的差不多时,张文滔终于告辞而去。 抬看一看,天色也黑了。 又到了欢乐的时光。 “十娘,今晚咱们讲水漫金山……” …… 第二十七章 让大明进入蒸汽时代、工业时代 午夜。 杜十娘沉沉睡去。 许长安则回到自己的房间,盘坐在床上调出了系统界面: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7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绣春刀(影视世界) 身份:锦衣卫千户(五品) 爵位:晋安伯(伯爵) 这一次估计是因为封爵的原因,能量等级直接升了两级,从5级直升7级。 同时,增加了一个新的超级力:隐形。 不过目前作用有限,加持该buff之后,必须原地不动,一动就会失效。 其它的诸如“悟性+”之类的超能力,自然也随着能量等级的提升,效果相应加强。 比如超级视觉,拥有了夜视的功效,透视的距离差不多达到了五米。 对于这样的进度,许长安还是比较满意的。 如今,他的先天无极功已经渐入佳境,能够明显感觉到真气一天天增涨,实力自然也一天比一天强。 正准备开启“悟性+”修炼内功时,突然间,隐隐感知到一丝细微的动静。 于是,当即开启了“感知+”。 感官全开,一些微不觉察的动静也就变得清晰起来。 果然,至少有四五个人潜入了院中。 许长安迅速套上靴袍,抽出绣春刀越窗而出。 对方的反应也快,刚见到人影,其中一个黑衣人抬手就是一柄飞刀袭来。 “铛!” 许长安横刀一挡,击飞了对手的飞刀。 同时身形不停,以免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对方一共来了五个人,全都身着黑色夜行衣,其中两人用剑,另外三人用的是一种弯月形的刀。 这种刀在后金很常见。 因此,许长安也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与来意。 多半是女真人对他恨之入骨,派杀手上门来复仇来了。 五个杀手一声不吭,分散围攻许长安。 面对五个杀手的围攻,许长安不敢大意,瞬间加持了“敏捷+”与“超级回复”。 再加上之前的感知+,三种buff叠加满了。 虽说战力拉满,但那五个家伙的实力颇有些强悍,以一敌五,许长安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好在。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砰!” 另一间屋子里,脱脱直接破窗而出。 “傻妞,你不会开门出来啊?我又得花钱修窗户。” 生死之战,许长安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了一句。 他缺修窗户这点银子? 仅说这次晋中之行,至少污了上千万两银子…… 这已经算是最有良心的清官了。 换作一些巨贪,恐怕瞒下来的远比交上去的多的多。 就算许长安一两银子都不留,全交上去,别人也会认为他捞了不少油水。 反正捞与不捞都会让人误会,那还不如捞点。 再说了,手下一众兄弟不分点好处,以后谁替你卖命? 只是,他的一句调侃,落在那五个杀手眼中,却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羞辱。 竟然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于是,五个杀手攻势更急,想要抢先一步得手。 只是他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实在是糟糕,恐怕根本不清楚脱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脱脱的天赋的确相当出众。 相比最初在凉州时,她的实力又不知精进了多少。 当然,这也离不开许长安的帮助。 虽然许长安没有教过她什么,但二人经常切磋,相互交流,也让脱脱获益匪浅。 重要的是,她有着多年修炼内功的基础。 “哼!” 脱脱懒的答理,只是冷哼了一声,身形如电,一剑向着一个疑是后金的杀手刺了过去。 或许是脱脱出剑太快。 也或者是那家伙大意了一下。 总之,他没来得及避开,被脱脱一剑从后背刺了个透心凉。 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终于令得另外四个杀手暗自心惊,下意识散开。 “谁派你们来的?” 许长安下意识问了一句。 本以为对方不可能回答,没想到,对方偏偏就回答了。 “你个大明的狗官,杀了我大哥,今晚,我一定要为我大哥报仇。” 果然,一听这口音就知道是女真人。 许长安笑了笑:“呵呵,原来是这样,那两个呢?应该不是女真人吧?” 对方没有吭声。 “看来,这京城还得来一次大清剿。” 话音还在嘴边,许长安已然挥刀冲向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真人。 脱脱则冲向那两个用剑之人。 没过多久,战斗便告结束。 院子里躺了四具尸首。 还有一个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中,正是那个开口骂许长安的人。 “公子、脱脱姑娘,你们没事吧?” 眼见打斗结束了,杜十娘方才战战惊惊走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许长安笑了笑,随之冲着脱脱吩咐:“你在院中守着,我去叫人来。” 来到街上前行不远,几个巡逻官兵迎面走了过来。 “谁?” 一见有人影,几个官兵纷纷拔刀,并厉声喝问。 许长安晃了晃腰牌:“本官乃北镇抚司千户……” 没等他说完,几个官兵吓得赶紧见礼:“卑职参见千户大人。” “你们赶紧去个人到北镇抚司,让他们派人到本官府上一趟。” “是!” 其中一个官兵匆匆奔向北镇抚司衙门。 不到一柱香时间,便有七八个锦衣卫匆匆赶来。 “参见千户大人!” “嗯,孙总旗,这五个杀手意图行刺本官,其中四个已被本官反杀,还有一个活口,你们先带回诏狱。” 一听此话,孙总旗不由大吃一惊:“何人如何大胆,竟敢上门行刺大人?” “这不是让你们审么?” “是是是,卑职一定严加审问。” “尸体一并带走。” “遵命!” 次日上午,许长安来到诏狱。 “参见千户大人!” 一众锦衣卫纷纷上前见礼。 “嗯,孙总旗,审的怎么样了?” 孙总旗一脸愧色:“禀报千户大人,那家伙……实在是嘴硬,兄弟们下手稍重了一点了,没想到……那家伙没熬过去。” 闻言,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摆了摆手:“罢了,那家伙本就伤的重。其他几具尸体验过没有?” “验过了,这五个人其中三人是女真人,另外两个……” 说到这里,孙总旗顿了下来。 “另外两个怎么了?” “回千户大人,根据卑职的观察,那两个人很可能是风家庄的弟子。” “风家庄?” 风家庄,乃是津门一带有名的武林世家,在前朝时便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 津门一带大大小小的帮派皆以风家庄为尊。 外地人想要在津门开宗立派,必须去风家庄拜山头,否则难以立足。 “对!”孙总旗解释道:“据卑职据知,风家庄弟子的右手臂上皆有纹身,以虎、豹、狼为主。 虎,乃是嫡系弟子,也就是风家血脉传人。 豹,乃是嫡传弟子,狼则属于普通弟子或一些主动投靠之人。 如果只是其中一个纹了豹,卑职或许不好肯定。 但这二人的右手臂皆纹了豹,式样、位置都一样,与风家庄纹身契合。 所以卑职认为,此二人八成就是风家庄的弟子。” 许长安喃喃道:“按理说不应该啊……这样,暗中再查一查,一定要核实此二人的身份。” “遵命!” “如果真的是风家庄弟子……”许长安眼神一冷:“不管他是什么世家,本官,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千户大人……” 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走了过来。 “什么事?” “指挥使大人已在衙门,要见千户大人。” “嗯。” 不久后,许长安来到北镇抚司衙门。 一进内堂,陆文昭与沉炼都在。 “长安,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一见许长安进门,陆文昭匆匆起身问了一句。 “估计是女真人前来复仇,毕竟我杀了他们不少人,又断了他们的物资来源,他们当然恨我入恨。” 闻言,陆文昭不由叹了一声:“那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这次失败了,他们一定不会善罢某休。”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我会小心的。” 这时,沉炼不由上前拍了拍许长安的肩:“恭喜你啊长安,刚晋了爵,这又要升指挥使了。” “呃?你怎么知道?” “是我告诉他的……”陆文昭接了一句:“宫里已经传出了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正式颁旨。” “陆大人,沉大人,非是在下有意隐瞒,成立锦衣内卫一事,乃是皇上昨日临时决定,我还来不及告诉你们。” 陆文昭笑了笑:“大家兄弟,你能得皇上重用,咱们自然也替你高兴……” 闲聊了几句之后,陆文昭又道:“还有一件事,据可靠消息,信王下个月就要离京就藩。 在这期间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明白!” 许长安点了点头。 对他来说,信王离京就藩是个好消息。 这家伙留在京城终究是一个隐患,走了一了百了,大家都清净。 下午时分,皇宫内。 不少官员纷纷聚集到一起,想要联袂求见皇上。 他们此来的目的,是想劝阻皇上创建锦衣内卫的念头。 消息,其实是魏忠贤故意放出去的。 一个锦衣卫已经让他够头痛了,再加上一个锦衣内卫,东厂以后岂不是更失势? 这家伙长狡猾了,自己不出面劝,而是故意放消息出去,让文武百官去找皇上闹腾。 毕竟,东厂、锦衣卫已经够让百官心惊了,他们自然不希望再多一个锦衣内卫监控他们。 只可惜,有了银子的熹宗从未有过的硬气与霸气。 同时又采取了合纵连横的方式,暗地里许了一些大臣好处,令得这些大臣改变了态度,由反对变为支持。 最终,此事虽拖延了两天,终于还是顺利成行。 锦衣内卫正式创立,许长安成为大明史上首位锦衣内卫指挥使。 一时间,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恨者有之。 毕竟,他的升迁速度实在太快了,短短两年从一个锦衣校尉青云直上,成为三品指挥使。 这是大明史上绝无仅有的事。 更不要说,同时还加封了爵位。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经过数日的紧张筹备,锦衣内卫衙门正式挂牌,许长安走马上任。 目前,内卫的人并不多,人员编制也远不如锦衣卫那般齐全。 除指挥使之外,暂设指挥佥事一人、千户五人,以下百户、总旗若干。 这一次,沉炼成了许长安的直接下属,从北镇抚司调了过来,任指挥佥事。 裴纶、卢剑星晋升为锦衣内卫千户,靳一川晋升为锦衣内卫百户。 这可不是许长安有意与陆文昭抢人,而是双方商议之后的结果。 裴纶、卢剑星、靳一川在锦衣卫那边想要晋升并不容易,毕竟空缺不多,人多肉少,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照顾。 而锦衣内卫刚刚成立,空缺有的是,自然要便宜自家兄弟,顺理成章晋级一级。 上任之后,许长安又去了一趟军器局与兵仗局,精心挑选了二百余名经验丰富的工匠以及一些必要的设备。 接下来,以最快的速度修建工坊、准备各类材料。 因为有熹宗大力支持,再加上国库充沛,户部倒也大大方方拔下了不少银子。 有了银子,进度自然也快。 总之,许长安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大干一场,彻底改变历史走向。 下一步计划:让大明进入蒸汽时代,进入工业时代! 在抓紧修建工坊之际,许长安也没有闲着,亲自下场操练,以特种作战的理念训练一众锦衣内卫。 这次,官品直接提升了两级,由五品升至三品,不过系统能量等级却只升了一级: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8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绣春刀(影视世界) 身份:锦衣内卫指挥使(三品) 爵位:晋安伯(伯爵) 对此,许长安估计是因为系统能量等级提升的原因,正如玩游戏一样,玩家等级越高升级越慢。 过了两天,孙总旗匆匆来报:“禀报指挥使大人,那二人的身份已经查实,还真就是风家庄的弟子,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 听完禀报的情况,许长安冷冷道:“既如此,那本官要亲自去一趟风家庄。”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正好,锦衣内卫自创建以来尚未出过任务,也该亮亮相了。 次日一早,许长安挑选了两百骑向着津门方向急行。 当晚便抵达了风家庄附近。 扎营休息了一晚,天亮后,许长安率队浩浩荡荡来到风家庄。 守门的弟子一见来了这么多锦衣卫,吓得赶紧跑进山庄禀报。 不久后,庄主风无痕带着一众弟子匆匆迎了出来。 “在下风家庄庄主风无痕,参见各位大人……” 许长安喝令了一声:“来人,将风无痕拿下!” 一听此话,风无痕不由大惊失色:“这位大人,不知风某犯了什么罪?” “庄主!” “保护庄主!” “你们凭什么无缘无故抓人?” 一众弟子纷纷涌上前护住风无痕,有的甚至亮出武器相向。 许长安缓缓道:“风庄主,你要考虑清楚与朝廷作对的后果,不要逼我们动手。” 一听此话,风无痕赶紧冲着一众弟子喝道:“退后,全部退后,武器收起来。” “庄主……” “谁不听命令,现在便逐出风家庄。” 这么一说,一众弟子只得纷纷退后,并收起武器。 “这位大人,不知风某到底犯了什么罪?”风无痕再次拱手问了一句。 “数日前,有人趁夜行刺本官,其中有二人便是你风家庄的弟子……” “啊?” 一听此话,风无痕不由脸色惊变。 “怎么?风庄主是不相信本官说的话,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此事?” 风无痕叹了一声:“这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靳一川忍不住冲着许长安小声道:“大人,小心有诈。” “无妨。” 许长安笑了笑,跃下马来。 他相信风无痕不敢胡来,除非不顾全庄人的性命。 何况,以他现在的身手,又有何惧之有? 走到无人之地,风无痕忍不住问:“请问大人,那二人是否叫张三、李四?” 许长安讥讽地笑道:“呵呵,看来风庄主还真是知情人。” “不不不,这其中实在是有些隐情。”风无痕赶紧辩解:“他二人之前的确是本庄嫡传弟子……” “之前是?这么说,风庄主是打算推御责任,来个死无对证?” “大人,在下绝不是这个意思。此事说起来的确是巧合了一点,但是在下可以对天发誓……” 风无痕举起手来,想要当面发个重誓。 许长安摆了摆手:“风庄主,本官并非江湖中人,只讲证据。如果发誓有用,那还要律法,还要牢狱做什么?” 风无痕叹了一声,问:“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春宵阁?” “春宵阁?” 许长安愣了愣。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一间青楼。 风无痕继续道:“数十年前,春宵阁在江湖中曾经辉煌一时,据说门下弟子数千之众。 他们做事不讲规矩,滥杀无辜,引得江湖一片血雨腥风。 后来激起江湖中人的公愤,联手将之剿灭。 可万万没有想到,事隔多年,居然又有一个叫春宵阁的组织冒头。 这一次,他们行事倒是隐密了许多。 据说春宵阁中有不少美貌女子,凡加入春宵阁的弟子,皆可纵情玩乐。 张三、李四二人本是本庄最优秀的一批弟子。 却万万不曾想,二人也不知哪里找到了路子,悄悄加入了春宵阁……” 听到这里,许长安忍不住问:“既然如此隐密,那庄主又是如何知晓的?” “那两个家伙秘密加入春宵阁之后,又试图游说庄里一个叫王五的弟子加入。 幸得王五机智,表面上假意答应加入,暗中却悄悄将此事告诉了在下。 当时,在下将信将疑,便唤来张三、李四严加盘问。 但二人打死不认,反说王五诬陷他俩。 因滋事体大,在下不想与那春宵阁扯上一丝关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三人逐出了风家庄。 因为不想消息走漏,故而庄中很多弟子都不清楚缘由。 如今听大人说起来,在下倒是冤枉了王五,没想到张三、李四两个畜生,还真的背叛了风家庄……” …… 第二十八 新型火炮研制成功 对于风无痕的一番解释,许长安持保留态度。 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风庄主,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请委屈一下,你暂时不能回庄。” 之后,许长安下令一众手下在风家庄附近扎营待命,同时向京城方面飞鸽传书。 次日一早,锦衣卫一方的回信还没到,一对男女却连夜从京城赶了过来。 正是江阿生、曾静夫妻二人。 一见面,许长安不由讶然:“你们怎么来了?” 曾静笑了笑道:“大人不是想了解春宵阁的情况么?” “对啊,我给你们传书只是问问情况,没想到你们竟然赶来了。” 江阿生一脸憨厚的样子回道:“信上说不清楚,所以我们夫妻商议了一番,还是赶过来帮帮大人。” “这多不好意思?你们夫妻本已退出江湖,这又让你们卷了进来。” 曾静摇了摇头:“别人的事我们夫妻可以不管,但大人有需要,我们夫妻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闻言,许长安由衷拱手道:“那在下多谢了。” 曾静笑了笑:“大人不必多礼,说起来,我对春宵阁倒是有些了解。 当年,我在黑石时与他们打过交道。” 一听此话,许长安惊喜不已:“太好了,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本质上还是一个杀手组织。据我据知,春宵阁的当家人应该是个女人,具体是谁不清楚。 他们的老巢就在静海一带……” 曾静详细讲了一下她所知道的情况。 毕竟,当年她也是江湖中有名的杀手,对于江湖中的杀手组织肯定是有一定了解的。 不久后,曾静与江阿生先行离开,秘密前往静海打探。 中午过后,许长安收到了两封回信,一封是锦衣卫查到的情报,另一封是陆文昭通过江湖渠道打听到的消息。 综合了曾静与这两封信上的内容,许长安对这个神秘的春宵阁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对方的大当家的确是一个女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训服了静海当地几个小势力。 随后,将这几个小势力整合到一起组建了春宵阁。 其业务除了暗杀之外,还兼营着人牙子的勾当,四处掳来一些有姿色的女子,任由组织里的弟子狎戏。 之后,再卖到各地。 如此行径,可谓是天理不容。 第二天下午,许长安收到了曾静的传书,他们夫妻终于找到了对方的老巢。 当夜。 许长安一行约五百余人,对春宵阁老巢展开了突袭行动。 这五百余人,除了许长安带的两百骑之外,其他的都是风家庄弟子,包括风无痕也在其中。 毕竟,风无痕也急于洗脱自己的嫌疑。 春宵阁的弟子虽然多,但大多都是乌合之众,加上毫无准备,更是一片混乱。 而许长安这一方高手可不少,除了他之外,还有风无痕及一众嫡系弟子、江阿生夫妇、裴纶等等。 激战中,许长安发现对方有几个弟子趁着一片混乱,鬼鬼祟祟想要熘。 其实之前已经有不少弟子开熘了,毕竟场面如此混乱,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 但,许长安瞟了一眼,便感觉这几个绝对不是普通弟子那么简单。 其中一个虽身着男装,但从体形上看,应是女人无疑。 于是一边追上前去一边大吼了一声:“快,拦住那几个,留活口。” 风无痕正好在附近,当即挥剑冲了上去。 另外几个风家庄的弟子也纷纷上前阻拦。 紧跟着,许长安以及十几个锦衣内卫也形成了包抄的阵形,彻底断了对方的去路。 还真让许长安给猜中了,这几条都是大鱼。 那个女扮男装者,正是春宵阁的创建者,一个四十多岁,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 这女人名叫祝兰,年轻时的确称得上绝色。 虽然实力并不怎么样,但人长得漂亮妖娆,八面玲珑,且修炼过媚功,令得不少江湖高手为之痴迷,心甘情愿沦为其裙下之臣。 也因此,助长了这女人的野心,一手创建了春宵阁。 组织里不少弟子估计都与这女人有过一腿。 这女人深谙男人的心理,想要留住这些男人,就要让他们彻底沉陷于温柔乡。 于是,一边以收徒为名,招收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弟子,一边又派人四处劫掠良家女子。 为了一己之欲,可谓丧尽天良。 混战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春宵阁老巢终于被彻底捣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许长安等人经过一番搜寻,救出了近百名被掳来的女子。 春宵阁弟子死伤无数,祝兰以及几个重要头目被擒。 得知许长安的身份之后,祝兰居然痛痛快快交代了一切。 估计,她心里知道必死无疑。 与其活受罪,还不如死的痛快一点。 张三、李四的确是她指派的。 对方付了她两千两银子的报酬,说主要负责行刺的是女真人,她只需要派两个人从旁协助就行了。 这女人一时贪心,接下了这活。 风无痕总算洗脱了嫌疑,自然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祝兰一行人等全部押解回京,扔到诏狱继续审问,令其交代组织里所有潜逃人员,以便一网打尽。 不过,主犯基本落网,许长安倒也懒的再亲自关注,交由手下处理。 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数日后,许长安正式搬进了伯爵府。 这下子可就比他以前的小院子宽敞太多了,前后三进,带花园池塘。 家具大多现成的,府中还配了马夫、花匠、杂工、丫鬟等二十余人,也差不多够了。 搬了新家,许长安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 “脱脱……” 许长安笑嘻嘻走进脱脱的房间。 “干嘛?” 脱脱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其实,不用问她也猜到了这家伙的心思。 “干!” “喂,你……” 许长安笑嘻嘻道:“是你自己问我的。” 脱脱一脸羞嗔:“无赖,都升指挥使了还是这么无赖……” “哈哈哈,这与升官有什么关系?” 一个多时辰后,许长安又窜到了杜十娘房里。 “十娘,今晚咱们不讲故事,咱们吟诗。” “什么诗啊?”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 半月后,信王终于离京就藩。 熹宗亲自送到城外,也算给足了皇弟弟的面子。 看着信王落寞远去的背影,许长安不胜感慨。 无论是按照前世的历史,还是影视剧情,现在本该是信王的天下,年号崇祯。 可惜,剧情已经拐了弯,现在是天启八年,依然还是明熹宗的天下。 信王就藩不久,皇后顺利分娩,诞下龙子。 熹宗喜得合不拢嘴,命人拟旨大赦天下,并减免天下百姓部分赋税,以示皇恩浩荡,普天同庆。 大赦天下,指的是对在押罪犯减轻或是免除刑罚。 但,也并非所有犯人都能享受大赦。 比如谋反、欺君等等之类的罪行,以及一些罪大恶极的重犯、江洋大盗,并不在赦免范围。 总之,对东厂、对锦衣卫几乎没有影响。 该关的依然关着,该杀的依然要杀,毕竟都是钦犯级别。 这日上午,许长安带着一众手下来到了北郊演武场。 演武场靠东的边缘处,摆放着五门崭新的火炮。 这五门火炮是按照许长安提供的思路,再经一众工匠集思广益,几经改良之后的成品。 根据一众工匠的估算,这几门火炮至少比红夷大炮威力强一倍不止。 当然,目前的一切数据仅限理论,毕竟尚进行实弹试射。 “参见指挥使大人!” 守在火炮边的一众手下及工匠齐齐上前见礼。 “嗯!” 许长安一脸欣慰,走到火炮边细细观察。 先不说别的,仅工艺水准就远远超过了之前那些土炮不知多少。 之前的土炮皆为铸铁,既笨重,强度也差。 而现在这些火炮,却已经升级为合金材料,整体变轻变小了,但整体强度却不知提升了多少。 重要的是,这些火炮皆有膛线。 不管从外观、功能,还是炮弹的形状,都与许长安前世的火炮很接近了。 对于一众工匠来说,这样的设计无疑远超他们的理念。 但是,当他们慢慢了解了其中的原理之后,自然触类旁类,思路大开,灵感源源不断。 同时,对许长安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说起来,其实这几门火炮在许长安眼中,依然还是很落后。 但相对于当前世界来说,已经是跨时代的武器。 毕竟各方面条件有限,还是得一步一步发展。 “好了,可以开始了。” 检查完毕,许长安退到一边并下达了命令。 “是!” “准备开火!” 随着喝令声,几个手下开始装填弹药,调整炮管的方位与仰角。 同时,又有旗手挥舞着手中的旗子打起了旗语。 这是当前一种最快捷的远距离传递讯息的方式,就像接力赛一样,每隔一定距离都有旗手接收旗语,再传递到下一个点。 如此一来,便省却了跑来跑去的时间。 “轰!” 不久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第一发炮弹顺利出膛,呼啸而去。 过了一会,方才隐隐听到一声爆响。 “太好了!” “成功了!” 一众人不由欢腾一片。 许长安则一脸澹然的样子道:“不要急,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 最终结果,要等旗语传回来,方才知道射程与破坏程度…… 第二十九章 天时、地利、人和,要起飞了! 最终的结果,让人惊喜。 五门火炮,分别试射了三发,共计十五发。 通过调整不同的仰角,最远的一发射程约二十里。 而朝廷花高价买回来的红夷大炮,有效射程一般就四五里,极限情况下也不过十余里。 重要的是,这一次试射的炮弹威力,比起红夷大炮不知强了多少。 许长安亲自去察看过几个弹坑,从现场来看,波及的范围至少数丈方圆。 要是遇上敌军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时候,一发炮弹下去…… 那画面。 真是让人期待。 现场也是一片欢腾。 毕竟,大明的火器以前一直发展的不错,但近年来却停滞不前,逐渐被西洋火器超越。 比如红夷大炮,还有神机营配发的鸟铳、佛郎机、火绳枪,都是花高价买来的。 如今,终于研制出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一众人自然是很激动,很自豪。 不过这时候,却有一个年约三十余岁的工匠皱着眉头,站在火炮边一副沉思状。 许长安心里一动,上前问道:“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工匠回过神来,赶紧后退两步揖了一礼:“小人孟兴,参见指挥使大人。” “不必多礼,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讲。” 孟兴应了一声,又道:“大人请看,这几门火炮试射之后,底坐皆有些偏移。 如此一来,势必会影响准头。 所以小人刚才一直在想解决的方法。” 许长安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如此。 于是微笑着问:“你想到解决的方法没有?” “嗯,倒是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最简单的就是加宽加厚底座。 但是这样会使火炮变得笨重,用来守城还行,却不利于行军打仗。 第二种……小人在想,能否将炮管与炮身分离开来,使炮管可以前后移动,这样炮身就会稳定很多。” 听到这番话,许长安不由惊喜过望。 火炮发射之时,会产生强大的后座力。 故而,后世的火炮经过改良,采用了一种后膛管退式设计,也叫复进装置。 通过炮管的一进一退吸收后座力。 只是这个设计相对要复杂一点,所以许长安暂时没有这样去做。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个明白人。 人才啊! 难不成是从日常生活中得到的灵感? “炮管前后移动?这怎么可能?那样岂不是更加失去了准头?” 有人忍不住小声滴咕了一句。 “不一样!”许长安笑了笑:“只要炮管是平行滑动的,就不会偏差。 孟兴说的很有道理,在发射炮弹的一瞬间,炮管瞬间后移,这样就能最大限度抵消炮弹出膛时的震力。 简单来说,任何东西它都有一种惯性。” “惯性?” 这个新鲜的词汇令得一众人面面相觑。 “要解释什么叫惯性,很简单,我给大家做个试验……一川。” “在!” “听我的指令,我让你跑你立即全速跑,让你停,必须马上停下。” “是!” 虽然靳一川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上官有令,必须服从。 “预备……跑!” 跑字一出口,靳一种立即拔腿便跑。 等他路了一段,许长安大声喝令:“停!” 结果,靳一种根本刹不住,又跑了一小段方才停下。 “大人,你说停,卑职根本没有办法马上停下。” 许长安笑了笑:“没错,这就是惯性,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缓冲。 火炮发射的原理也是一样,炮管一伸缩,相当也是一次缓冲,这样几乎就影响不到炮身。” 这么结合事实一讲解,一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好,既然孟兴提出了这个问题,咱们便回去研究这个。总之,找到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 “是!” 回去之后,许长安先去了一趟皇宫汇报结果。 毕竟试射新式火炮乃是一个重大项目,熹宗也很关心结果如何。 当听到射程高达二十里时,熹宗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爱卿,你确定没有弄错?真有二十里?” “微臣怎敢欺君?” “哈哈哈,太好了,这下咱们终于不用劳神费力去买劳什子西洋炮了。” 看,人就是这么现实,一有了更好的,之前视若珍宝的红夷大炮,瞬间变成劳什子。 “皇上,这次的新式火炮不仅射程更远,威力恐怕也比红夷大炮强上数倍。” “好、好、好!”熹宗一脸激动,忍不住拍桉叫好。 “爱卿,朕一定要赏你!” 自从库里有了银子,熹宗动不动就赏。 “多谢皇上!不过皇上,火炮还是有些问题需要改进,等微臣改良之后,皇上再赏也不晚。” “哦?有什么问题?” “目前来说,稳定性还是差了一些,微臣要想法子改进。” 熹宗想了想,道:“这样,朕让户部再给你拔一百万两银子。 还有,朕下旨调各地最优秀的工匠火速入京,协助爱卿尽快将新式火炮造出来。” “多谢皇上。” 当晚,许长安难得地没去找脱脱或是杜十娘讲故事,而是在书房里忙碌了一夜。 次日上午,来到工坊里着人将孟兴唤到内厅。 “参见指挥使大人。” “孟兴,这些资料与图纸你来看看。” “是!” 孟兴应了一声,上前开始翻阅。 这一看,竟然看入了迷。 许长安也不催他,反倒一脸欣慰地喝着茶。 这些资料是他亲手整理、绘制出来的,其中涉及到了一些数学、物理、机械方面的知识。 虽说在大明朝没有什么数学、物理、机械的说法,但并不代表没人懂,只是叫法不同罢了。 比如数学,古人一般称为数术或算术。 比如着名的《九章算术》,早在东汉便已成书,其中便包含了方田(类似于几何)、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勾股等等内容。 还有着名的天文学家祖冲之,早在南北时期,便将圆周率精算到小数第七位,直到千年后的十六世纪,方才由阿拉伯数学家阿尔·卡西才打破这一纪录。 小孔成像,也是由墨家发现,并做了有史可据的世界上第一个小孔成倒像的实验。 其它的诸如力学、建筑学、机械、铸造、冶炼等等方面都不缺乏大师。 只不过,自汉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导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成为主流,而民间不少工艺、技术却被视为奇技淫巧。 而且,历朝历代也从来过发展工业这个概念。 但现在不一样了,对于许长安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发展机会。 因为熹宗是个奇葩皇帝。 他不爱读书,喜欢做木匠活、喜欢建筑、喜欢傀儡戏等各类民间技艺。 也就是一些被酸腐文人视为“奇技淫巧”的玩意儿。 所以,他很容易接受许长安提出的一些奇思妙想。 再加上如今国库充沛,就算瞎折腾一点银子,那些大臣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 想不起飞都难! 足足看了半个多时辰,孟兴终于回过神来,一脸激动地问:“不知大人从哪里找来的?” 许长安笑了笑:“这个你就不必管了,都交给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本官。” “这些……都给小人?” “对,你可以带回家慢慢看。还有,本官提拔你当工头,你挑选一些有天赋的弟子教他们。” 孟兴感激不尽,连连作揖拜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接下来,许长安又陆陆续续整理了一些关于数学、物理、机械等方面的资料,分发给一些有基础的工匠。 他整理的这些资料都不算复杂,由浅入深,通俗易懂。 况且那些工匠都是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的,就算一时半会看不懂,一边摸索,一边相互交流,慢慢的也就入门了。 这时候,许长安也终于抽了一点时间,开始在佳人美妆推出玻璃器皿与镜子。 刚一推出,便引起了一片轰动。 特别是镜子,以前大多为铜镜,再打磨的亮堂终究还是有些模湖。 但许长安制作的这批镜子,可谓纤毫毕现,效果瞬间甩了铜镜十八条街。 后宫一众嫔妃最先用上,那是因为张文滔提前两天便送了一批精心制作的镜子入宫。 镜子的边框采用缕花纯银打造,上面还镶了一些翡翠与玛瑙珠子。 大小与一个海碗差不多,总之用来梳妆没问题。 所有镜子全部送到了皇后那里。 皇后再将镜子一一送给一众后宫嫔妃,令得一众嫔妃惊喜不已,纷纷到坤宁宫谢恩。 如此一来,皇后有了面子,张文滔也赚了个大人情。 当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佳人美妆发展至今,几乎已经成为京中一众贵夫人、千金大小姐的必逛之地。 自从用了佳人美妆的产品之后,她们几乎已经不去逛别的胭脂店。 贵是贵了一点,但效果的确不错,而且还涉及到一个面子问题,毕竟一个圈子里混的。 重要的是,佳人美妆已经成了御用商,后宫一众嫔妃所用的化妆用品,全都是在佳人美妆定制。 雅文库 生意如此火,名气如此大,再加上砸了不少人的生意,自然就会让人羡慕、嫉妒、恨。 如果仅仅是张文滔,还真不一定镇得住。 虽说他是当朝国舅爷,但,皇城里多的是皇亲国戚、权贵之家、阉党一派。 这些人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终于还是摸清了佳人美妆的底细。 他们终于知道,幕后真正的主人乃是许长安,以及锦衣卫几巨头。 这,也是当初许长安拉着陆文昭、沉炼、卢剑星等人一起入股的原因。 如此一来,相当于整个锦衣卫都成了后台。 再加上张文滔这个国舅,谁还敢玩阴招。 就算是魏贵贤,也得掂量掂量,想想后果。 毕竟许长安如今不仅是锦衣内卫指挥使,同时还是勋爵,有事没事常入宫与皇上喝茶聊天的主。 包括皇上与皇后,也早就知道了佳人美妆幕后的主人是谁。 只不过,这种情况很普遍,朝中大臣,有几个不涉足生意的? 包括皇家也有自己的生意。 这是一种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第三十章 你不会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吧? 随着各地工匠陆陆续续应召入京,许长安手下的人才也越来越多。 这时候,许长安已经有了一揽子的计划。 比如炼钢厂、炼油厂、水泥、橡胶、机床、蒸汽机、战船……等等。 这些东西看似太超前,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说不定就被西洋人给抢了先。 比如蒸汽机,按许长安的记忆,再有个几十年,这玩意儿就会在国外出现,从而推动了世界史上的第一次工业革命。 所以,他必须要抢先一步。 一步快,步步快。 不过,这一揽子计划不可能一下子全实现,毕竟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在没有看到实际的好处之前,朝中大臣绝对会百般阻扰。 所以,许长安只是列了个计划,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改良火炮与火枪方面。 说一千句,道一万句,还不如到时候轰上一炮,用事实来说服群臣。 不久后,第一门复进式火炮终于组装成功,其炮管的伸缩采用了液压装备。 当然,液压装备的理念也是许长安提出来的。 对于他的各种奇思妙想,一众工匠已经有些麻木了,不再像当初那般大惊小怪。 同时,又有另一批工匠在许长安的指点下改良了虎蹲炮,并命名为:迫击炮。 这是一种轻型火炮,体积小、重量轻、射角大,单人亦可携带。 其威力比起虎蹲炮来,可谓云泥之别。 以前的虎蹲炮射程只有一里左右,而迫击炮最大射程可达四五里,适合用于复杂地形,以及阻止敌军的密集进攻。 经过反复测试、改良、调校,终于,到了公开亮相的时候了。 这日上午,风轻云澹。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来到了北郊演武场。 今日,乃是展示大明最新武器的一个特殊时刻。 故,熹宗也亲自到场观摩。 朝中不少要臣跟随而来,想要亲眼见证一下这新型的火炮到底是骡子还是马。 为了充分展示火炮的威力、射程、破坏力等,许长安已提前在不同位置定了靶点。 兵部、东厂分别派了几批人提前抵达靶点附近,并作好详细的记录。 最近的靶点大约三里,最远的约二十里。 一切准备就绪。 “预备……” “放!” “轰轰轰轰……” 六炮齐发,地动山摇。 虽说熹宗等人早有准备,提前塞住了耳边,依然还是被震的有些头晕目眩。 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因素,源自心理上的震憾。 就凭这气势,可比红夷大炮强太多了。 第一炮过后,随着旗语传递,各炮手纷纷开始调整方位、角度。 接下来,又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 每门火炮发射了十发,总计六十发。 “启禀皇上,试射完毕,所有火炮状况良好。” 许长安上前大声禀报。 熹宗晃了晃头,感觉耳朵还是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方才一脸喜色道:“结果如何?” “回皇上,以臣预计,效果应该不错,不过还是要等东厂与兵部的探子回来汇报实际情况。 接下来,微臣将演示轻型火炮以及新型火枪的威力。” “好好好,快,快让朕看看。” 熹宗乐的合不拢嘴,像个孩子一般。 一众大臣却是神色各异,内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大明有了如此威力的火炮,他们的确感到欣慰。 只是,这又得是多大的功劳? 说来说去,还是一种嫉妒的心理作祟。 “轰轰轰……” 过了一会,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声。 相比之前的火炮来说,这一次的演示更加让一众大臣震憾。 毕竟,他们没有亲眼见到火炮破坏的威力。 但在演示这些迫击炮时,轰击的都是相对较近的目标,几乎肉眼可见。 再配合望远镜观察,场景更加令人震憾。 接下来的火枪演示,又一次让人大开眼界。 之前的火枪放一发之后便要退到后面装填弹药,换另一批顶上。 效率低下不说,威力也有限,还很容易炸膛。 而这一次演示的火枪却不再现场装填,直接用弹匣,一个弹匣可装十发子弹。 二十余支火枪同时对准百步开外的一块巨石开火,打得烟尘漫天,碎屑四溅。 没过一会,那块巨石已然变成一堆碎石。 熹宗激动得站起身来,满面红光道:“太好了,诸位爱卿,我大明有了这些火器,何惧外敌滋扰?” 一时间,诸臣纷纷附和。 毕竟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些火器的威力,的的确确被震憾到了。 不久后,留在靶点的探子陆陆续续赶了回来,详实禀报了各靶点的情况。 总的来说,可谓大获成功。 无论是射程、准头、破坏力,皆遥遥领先。 就算有些大臣出于嫉妒的心理想要挑个刺,结果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可挑剔的地方。 毕竟这是远超他们理念的东西。 回京之后,许长安又一次入宫与熹宗一番长谈,还一起喝了几杯小酒。 接下来,户部又拨下一大笔银子,用以批量制作火炮与火枪。 不过这一次量大,故而在许长安的统筹安排之下,以流水作业的方式制作。 锦衣内卫这边负责核心部位与最终组装,其余的部件以及原材料的粗加工皆交由军器局与兵仗局。 同一时间,许长安开始着手准备研制蒸汽机。 其实,蒸汽机的原理与构造并不复杂,就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 正如高压锅顶上的那个泄压阀,呼呼呼转个不停。 要是把那玩意儿按住不让它转…… 村里人就可以吃席了。 言归正转。 许长安先通过系统资料库调出蒸汽机的相关资料,再结合当前的实际情况以及他的想法,通过超能计算机演算出一个最佳方案。 接下来,将图纸、资料交给已经升级为工头的孟兴,让他负责这个新项目。 数日后,伯爵府来了一些工匠,带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府里的一众下人完全看不明白这些工匠到底在做什么。 包括杜十娘、脱脱也蒙在鼓里。 她俩倒是问过,但许长安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什么到时候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许长安又一次入宫面圣。 正常情况下,朝中文武大臣想要面圣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哪怕是内阁大臣、皇亲国戚。 可许长安基本上隔几日就要去一次。 就算他偷懒不想去,熹宗也会派人传召。 到了皇宫,见了礼,许长安拱手道:“皇上,微臣斗胆邀请皇上、皇后娘娘明日移驾去一趟微臣家。” 熹宗愣了愣:“莫非爱卿府上有什么要事?” 许长安笑了笑:“皇上,恕微臣先保密。但微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皇上去了之后定会惊喜。” “哈哈哈,好你个许爱卿,居然敢跟朕玩起猜谜这一套。 好,朕陪你玩。 不过你要是输了,朕也不稀罕你的人头,你得赶紧将火炮给朕交出来。” “是是是,那微臣先告退,明日在家恭候皇上、皇后娘娘大驾。” “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你那镜子皇后很喜欢,不过小了一点,回头你送个大一点的过来。” 许长安:“呃……” 熹宗似笑非笑:“你不会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吧?” “皇上圣明,其实微臣正想和皇上说这事来着……” 熹宗不由气乐了:“这么巧?” “咳,主要是微臣一直没找到机会……以前本想与皇上讲,但又怕皇上认为微臣不务正业……” “行了,别绕弯子了,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真要追究,这满朝文武恐怕没一个是干净的。” “皇上圣明。” “朕读的书虽然不多,但也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只要不太过分,朕一般不会计较。” “是是是……是这样,自从上次查抄了那些晋商之后,微臣便有了一个想法。” 一听许长安有想法,熹宗来劲了:“什么想法?” 别的大臣说有想法,他一般会打呵欠,因为基本就是废话。 可许长安每次入宫总会给他一些惊喜,就像是一个挖不完的宝藏一般。 “皇上,朝廷一向重农抑商,但自古以来,天下财富大多还是掌握在商人手中。 正如这一次的八大晋商,那真真正正是富可敌国。” 听到这话,熹宗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他们可比朕有钱多了。” “所以,朝廷一定要想办法从他们手中收回一些银子……” 闻言,熹宗不由皱了皱眉:“爱卿的意思是说加收商税?” 许长安摇了摇头:“加收商税波及很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实施,不如增加朝廷产业的范围与规模……” 其实,自古以来朝廷都有属于的产业。 比如织造,官窑、矿场,包括教坊司也算一类。 另外,皇宫还有内库,内库里的钱称之为内帑,相当于是皇上的私房钱,不入国库。 这些内帑也是从皇家的产业赚取的。 但总的来说,皇家产业、朝廷产业局限性较大,大多都是朝廷自身就消耗了。 “爱卿有什么想法,不妨细细讲来……” “微臣以为,首先要从各大票号着手,他们手中掌控着太多的现银,这对朝廷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 “嗯,有道理……” 熹宗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毕竟这一次从八大晋商那里搜出数千万的现银,对他的震憾实在太大。 “票号,必须要掌握在朝廷手中。各大票号发行的银票,必须受朝廷监控……” 许长安继续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见解。 “比如加盖官府印章,否则一律无效。 同时,朝廷逐步推出全国统一的官方银票,慢慢替代掉私人票号的银票……” “另外,微臣之前所说的朝廷产业,眼下里便有一个现成的。” 熹宗心里一喜,忙问:“什么现成的?” “微臣可以将烧制玻璃、制作镜子,以及制作肥皂之类的配方交给皇上。 这样,便可以利用各地的官窑与官方的作坊制作与销售。 如此一来,地方官府与国库都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可谓两全齐美。” “哦?” 一听此话,熹宗不由心里一动。 “皇上觉得不妥?”许长安试探地问了一句。 “爱卿,如果这件事朕交给皇室弟子去做,会不会更好?” “皇室弟子?”许长安愣了愣,随之一脸恍然:“皇上英明!” 他猜到了熹宗的心思,一定是想以皇室的名义去经营这个生意,以充实皇家内库。 毕竟国库的钱属于朝廷,也就是公款,内库的钱属于皇帝私人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接下来,又聊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许长安方才神采奕奕离开皇宫。 他之所以将玻璃、镜子、肥皂之类的交给熹宗,纯属一个顺水人情。 毕竟他终究不是一个商人。 何况,高端的美妆用品依然还是他在经营。 次日上午,熹宗带着皇后如约而来。 这一次前来算是微服,没有什么龙辇、凤辇之类的仪仗与排场。 包括随行的宫女、太监、侍卫也全都身着常服。 当然,暗中还是有不少东厂与锦衣卫的人沿途保护,以防万一。 “微臣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许长安带着府中一众人上前接驾。 熹宗乐呵呵抬手:“呵呵,爱卿免礼。快,带朕你去看看你所说的惊喜。” “是,皇上、皇后娘娘,请随微臣来。” 皇后忍不住笑道:“常听皇上提起许爱卿,说许爱卿常爱折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今日又在卖什么关子?” “娘娘请移驾后花园,一看便知。” 一到后花园,便听到一阵“呼呼呼”的声音,半空中还冒着一股股蒸汽与黑烟。 熹宗抬眼一看,不由讶然:“许爱卿,你在花园中烧这么大个炉子做啥?” “皇上,这是一种专门烧开水用的锅炉。” “烧水的锅炉?” “是的,水一烧便有蒸汽。合理地利用这些蒸汽,便会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皇上请看……” 许长安抬手一指,熹宗方才看到花园中还有一个类似于水车的东西,在持续往一个高约一丈多的水池中灌水。 水车倒不稀罕,要么通过水流的力量转动,要么通过人力去踩踏。 但这架水车却是从静止的水池中取水,且无人操作,而是通过一个连杆及几个齿轮自行转动。 熹宗一向喜欢木匠活,而且也亲手打造过不少精巧的机关。 所以,这水车送水的结构他一眼就看懂了。 但原理他却不懂,为什么无人踩踏也能自己转? …… 【老书差不多要完结了,接下来】 第三十一章 皇后娘娘,臣管这叫自来水……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水车为何自己会转动?” 皇后也不由惊叹了一声。 许长安笑了笑:“回娘娘话,这水车之所以能自行转动,正是靠了蒸汽的力量。” “蒸汽?” “是的!水一沸腾,便会产生大量的蒸汽。 这些蒸汽聚在一个结实而又封闭的空间,越积越多,便会产生一种惊人的力量。 锅炉是用来烧开水的,产生了大量蒸汽,然后顺着这根铁管进入这台机器……” 许长安尽量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讲了一下蒸汽机的原理。 熹宗听的似懂非懂,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水池道:“爱卿,你这个东西不会是用来浇灌的吧?” “回皇上,这是蓄水塔,通过它,就可以很方便地随时随时用水。皇上,请看这边。” 许长安带着熹宗一起走到另一边,拧了下一个圆状的阀门…… “哗哗哗!” 水管开始流水。 “咦?” 熹宗眼神一亮。 皇后也忍不住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问:“这水是从哪里引来的?” 许长安笑道:“皇后娘娘,微臣管这叫自来水……” 说到这里,抬手指了指解释道:“水正是从蓄水塔流下来的,水往低处流,通过提前布置好的水管便可以流向需要用水的地方。 如此一来,不管厨房用水,或是洗手什么的就很方便了,随时打开就有水。 像这样,往右边拧,关水,往左边拧,出水……” 熹宗愣了一会,不由哈哈大笑:“好一个自来水,爱卿,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主意的?” 许长安一脸谦虚道:“回皇上,其实也并非微臣一个人的功劳。 闲来无事,微臣常与工坊的工匠们聊天,交流,也算学到了不少东西。” “好,太好了!爱卿,你这什么自来水,能否在宫里也弄一个?” “对对对!”皇后也一脸期待的样子:“那样平日里洗洗手,浇浇花什么的也方便。” 许长安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皇上、娘娘,微臣还没有演示完。” 熹宗一脸惊喜:“还有?” “对,皇上、娘娘,请便微臣来。” 许长安又带着熹宗与皇后一起走进了临近锅炉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刚一进门,皇后便忍不住道:“这间屋子怎么一股热气?” “对!”许长安笑着点了点头,并走到靠墙处指了指:“就是这东西在发烫,这根铁管连接着外面的锅炉。 有了这东西,再冷的冬天屋子里都会温暖如春,再也用不着烤火盆了。” “太不可思议了……” 皇后瞪大一双美眸,脸红扑扑的,更是显得分外的娇俏妩媚。 许长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两眼……好几眼。 然后又瞟了一眼熹宗,心里不由暗自感慨:真的是憨人有憨福。 熹宗好奇之下走上前去,正想伸手摸一摸。 许长安赶紧道:“皇上,烫手!” 这么一说,熹宗赶紧缩回手来,然后隔空一段距离试了试,不由一脸惊讶道:“果然如此!” “皇上,其实这些不过只微臣牛刀小试……” “啥?”熹宗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这还叫牛刀小试?” “是的。其实蒸汽机的用途远不止于此。 既然它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那么就一定会有广泛的用途……” 一听此话,熹宗隐隐猜中了许长安的心思。 “朕大概听明白了,又想要银子了对吧?” 许长安:“呃……” “嗤嗤!” 皇后忍不住掩唇轻笑。 这君臣二人真逗。 一个变着办子讨钱,一个不留情面直接拆穿。 “咳,皇上英明。毕竟这是一个新鲜的事物,难免会走一些弯路。 接下来,难免会制作一些精细的零部件。 包括火炮想要继续改良的话,也需要一些强度更高的钢锭。 所以,这就需要建一个专业的炼钢厂,还有……” 没等许长安说完,熹宗忍不住道:“爱卿直说吧,需要拨多少银子?” “五……百万!” “啥?五百万?”熹宗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国库一年的总收入也就两千万两左右,好家伙,张口就来,一要就是国库年收入的四成。 虽说现在国库充沛,但一次拨五百万两,朝中一众大臣不闹翻天才怪。 “皇上,虽说现在女真人暂时翻不起浪花。 但是还有倭寇、大不列颠、红毛番,佛郎机等国长期在海上滋扰。 想当年,我大明船队七下西洋,令诸番臣服。 但现在,我们的战船已经落后于西洋,周边的岛屿也时常被占。 所以,微臣想尽快研制出大型的蒸汽机,以及适用于战船的新型火炮……” 听以这番话,熹宗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接收不下如此庞大的信息量了。 “等等,听爱卿这意思,还想造战船?” “皇上,如果我们没有威力强大的战船,那就只能死守疆土。 且不说大不列颠、红毛番,佛郎机这些西洋国家,单说倭寇,赶走一批又来一批。 所以,只有咱们打过去,将他们打痛,让他们臣服,方能一劳永逸。” 熹宗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只是,要造战船的话得花不少银子。 虽说现在国库充足,但那帮老顽固只想着守着家里的三分地,恐怕会极力阻止。” “皇上,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新型的火器,如果再配上新型的战船,那么便可以征战四海,重现万国来朝的辉煌!” 此话一入耳,顿让熹宗心潮澎湃。 天朝上国,万国来朝,作为一个君主,那将是何等的风光? 皇后倒没有说话,毕竟这涉及到国家大事,当着外臣的面她要是发表意见,便有干政之嫌。 “爱卿,你先把什么自来水,还有这个发烫的玩意儿给朕弄到皇宫去,拔银子的事,咱们下来慢慢商量。” 毕竟几百万两银子,总不能脑门一拍就应下来。 许长安本也没指望这么快拔下来,何况这么大一笔银子,也不可能光凭嘴皮子说,还得正式递交一份折子。 所以,应声道:“臣,遵旨!” 然后又道:“不过皇上,皇宫里用的可比这个锅炉要大多了,需要一点时间。” 熹宗点了点头:“嗯,无妨,总之不要耽搁火器的制作。” “是,皇上。” …… 不久后,第一批新型火炮、迫击炮、火枪等经校验之后正式交付,并火速送往辽东边境。 同时,许长安还派了一批人一起过去,负责调校以及培训。 其实这时候,辽东边境已经安定了许多。 没有了八大晋商提供粮草与武器,后金自然不敢随意发动战争消耗。 大多时候,都是一些小规模的骚扰。 制作第二批时,许长安又加入了一些新的东西。 比如以前制作过的轰天雷,这一次有了专业的工匠、专业的工坊,加上各方面的技术也有了积累与进步。 故而,这一次做出来的轰天雷,已经初步具备了手雷的雏形。 不用点火,直接一拉导火索便能引爆。 同时,许长安又将一窝蜂加以改良,分为大、中、小三种型号。 小的一次可以同时发射三十支火爆箭、中型八十支,大型的一百五十支。 相比以前的一窝蜂,这一次改良之后不仅射程更远,威力也大了数倍,基本上已经可以称为火箭炮了。 如今,许长安的生活可谓相当充实。 他整理出了不少资料,并分发给一众工匠让他们用心研究、彼此交流。 不时的,还要亲自讲解一番。 同时,还要不断地研发、生产、训兵等等。 抽空时,又找了一批工匠开始研究石油的提炼与加工。 石油这玩意儿的利用价值实在太高,乃是推动工业发展必不可少的东西。 不仅能从中提炼汽油、煤油、柴油、润滑油、石蜡、沥青等等,还能合成纤维,比如涤纶、腈纶、锦纶之类。 重要的是,还能提炼与合成橡胶。 橡胶这东西,又是一个推动历史进程的重要物资。 除此之外,许长安一时心血来潮,还让人制作了一个压缩机。 其实就是一个结构简单,由人工操作的液压机,专门用于压制食品。 许长安既然提出了特种作战的概念,那么,手下的队伍在执行特别行动时,就不可能携带大量的粮草。 特种作战,讲究的是一个快速反应。 如果携带大量粮草,路上还得埋锅造饭,那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许长安决定储备一些压缩食品,以防不时之需。 其实就是压缩饼干,里面还加了豆类、花生、肉干等等,可以最大限度地充饥,补充体力消耗。 关键是方便携带。 这日上午,许长安来到工坊时,一个名叫方洪的工匠走上前揖了一礼:“小人参见大人。” “嗯,有什么事吗?” “回大人话,孟工头让小人转告大人一声,说要告假几日,在家养养病。” “养病?”许长安皱了皱眉:“孟工头怎么了?” “这……” 方洪一副为难的样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无奈之下,方洪只得回道:“大人,孟工头他……他被人打伤了……” 许长安脸色一冷,杀气腾腾问:“谁打伤的?” 毕竟,孟兴现在是他最器重,最欣赏的一个工匠,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自然不希望出现什么闪失。 是谁吃了豹子胆,欺负人竟然欺负到锦衣内卫头上来了? 第三十二章 兔子爱吃窝边草 孟兴挨打之事的缘由,要从之前说起。 前些日子,孟兴带着一众匠人加班加点,终于成功研究出一台带水泵功能的蒸汽机。 这台蒸汽机将用于皇宫的自来水供水系统。 下一步,还将研制蒸汽锅炉,用于皇宫里的供暖。 期间,许长安虽说提供了一些方案与理念,但也只是起个提点的作用。 毕竟他还是想培养这些工匠学会独立思考,开拓眼界与思维,不断地创新,直至独挡一面。 那段时间,孟兴一直忙着工坊里的事,半个多月没回家。 手头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下午时分,买了一些酒菜兴冲冲跑回家里。 回家时,发现院门虚掩着。 孟兴也没在意,以为妻子一时疏忽忘了关。 要说起夫妻二人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平平澹澹的。 孟兴成亲的晚,二十六岁才成亲。 妻子马氏,小名阿蓉,比孟兴小了八岁。不过,十八岁出嫁也算是比较晚的了。 成亲六年,阿蓉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于是,便引起了一些街坊的风言风语,说阿蓉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孟兴倒是豁达,而且他的见识也远比一般人广。 故而,劝妻子说没孩子不一定就是女人的问题,或许男人也有问题。 正如种庄稼一样,地里长不出庄稼,不一定是土地不肥,或许是种籽的原因。 本是一句安慰的话,毕竟这种事也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问题,甚至有可能两个人都有问题。 但是,阿蓉却当了真,总认为丈夫不行。 慢慢的又开始嫌弃丈夫赚不了大钱,态度变得日益冷澹。 孟兴个性豁达,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过日子嘛,平平安安就好了。 哪天这一次回家,却让他经历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本想着给妻子一个惊喜,毕竟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不说什么小别胜新婚,好歹也要比平日里亲热一些。 于是,没有声张,径自走到厨房里将酒菜放下,然后来到房间门外。 正想推门而进,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动静。 “宋郎,你……你今天怎么……” “嘿嘿,怕了吧?告诉你,本公子今日可是有备而来。” “你个冤家……诶诶……你怎么又……” “都说了,本公子今天有备而来。” “诶诶,别……冤家,不是那里……” 孟兴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马拉戈壁。 居然如此嚣张。 抢他的田,抢他的渠就罢了。 还特么想开荒? “砰!” 孟兴一脚踹开房门。 “啊!” 阿蓉看到丈夫杀气腾腾闯进来,顿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缩到床角。 按理说,那叫什么宋郎的该吓得魂不附体才对。 哪知,这家伙只是惊愣片刻,随之竟不慌不忙穿衣服,仿佛就在自己家里一样。 这家伙名叫宋吉,是个典型的纨绔公子。 说起来,他与阿蓉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也就一个多月。 这家伙有个毛病,喜欢勾搭有夫之妇。 而且,还特爱兔子吃窝边草。 宋吉手下有个叫阿财的就住在这附近,其妻郝氏,三十余岁,长得水灵灵跟个小白菜似的。 有一天,宋吉无意中偶遇阿财夫妻二人在街上买东西,不由惊喜不已。 因为他一眼就看出郝氏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明明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却打扮的花枝招展,跟个青楼女子一般。 对付这样的女人,宋吉有着丰富的经验。 于是上前热情地与阿财打招呼,搞的阿财颇有些受宠若惊,并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娘子。 没过几天,宋吉找了个借口,让阿财与几个伙计一起出趟远门,没个十天半月的回不来。 过了几天,宋吉找上门去。 少东家登门,郝氏自然不敢怠慢,忙里忙外的招呼着。 宋吉假惺惺拉了几句家常,并说派阿财出远门是出于信任。 郝氏一听,更是感激不尽。 临走时,宋吉掏出一支玉簪道:“路上经过金玉楼,看着这碧玉簪子不错,正好配你这样的美人儿。” 一听此话,郝氏不由一脸滚烫:“少东家过奖,奴家都快三十岁了,哪里还是什么美人。” “本公子说你是,来,本公子帮你戴上。” “啊?这……” 郝氏有些左右为难。 毕竟,她一个良家妇人,哪能随意收一个男人送的礼物,而且还要帮她戴上。 但,这是少东家,她又不好得罪。 重要的是,金玉楼卖的玉簪,价值一定不低。 她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诱惑。 就在郝氏扭扭捏捏,欲拒还迎之时,宋吉却笑了笑,上前将玉簪别在郝氏头发上。 然后退开两步,本想吟上两句诗附庸风雅一番。 结果憋半天憋出一句:“簪子美,人更美!” “多谢少东家。” 郝氏一脸羞涩,侧腰福了一礼。 “好了,没什么事本公子先回去了。” 宋吉是个花中老手了,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而且,徐徐图之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两天后,宋吉再次登门。 对于阿财那边的动向,他心里是很清楚的,至少还得七八天才能回来。 所以,他不急。 这次来,他自带了一个食盒,里面有酒有肉。 郝氏迎出来时,宋吉发现她头上戴着那支玉簪,便知好事已有七八分。 二人心照不宣,一起喝了几杯。 临走时,宋吉留下了十两银子,喜得郝氏欢天喜地。 毕竟,阿财在宋家当下人,一个月工钱也才几百文,十两银子相当于一年的收入了。 第三次来…… 宋吉几乎没费什么神,一切水到渠成。 之后,宋吉一度沉浸于郝氏的温柔乡。 阿财刚回来,结果第二天又被宋吉借故派遣,这一次走的更远,至少一个月以上。 这下子,宋吉更是三天两头往郝氏那里跑,有时还在郝氏那里过夜。 再说回阿蓉。 她与郝氏住一个巷子里,平日里也常有往来。 那天,阿蓉去找郝氏聊天。 结果无巧不巧,正碰上宋吉也在。 幸得二人当时没做别的,只是在闲聊。 郝氏暗呼侥幸,赶紧起身介绍:“阿蓉,这是宋公子,阿财的少东家。 阿财不出远门了么?少东家特意过来看看我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 尽管她百般掩饰,但阿蓉可不傻,一眼就看出二人之间有猫腻。 何况,之前郝氏就在她面前炫耀过那支碧玉簪,说至少值三十两银子。 如今看来,恐怕就是这个少东家送的。 阿蓉明知宋吉与郝氏之间有问题,再说,有陌生男子在,她理应告辞回去。 偏偏,鬼使神差坐了下来陪着聊天。 如此一来,也正合了宋吉的心意。 在他眼中,阿蓉比郝氏更有味道。 聊了一会,阿蓉起身告辞。 临走前,也不知是出于礼节还是什么原因,冲着宋吉嫣然一笑。 她一走,宋吉的眼光久久没收回来。 郝氏心里酸酸的,心知这家伙一定又动起歪心思。 只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与宋吉之间不过就是各取所需,不可能长长久久。 既如此,还不如讨下这男人的欢心,也能趁机捞点好处。 于是笑了笑道:“宋郎是不是看上这小娘子了?” “还是美人儿懂本公子。” 郝氏靠了上来,耳语道:“那宋郎想不想让奴家帮你?” 宋吉心知肚明,当即许诺道:“事成之后,本公子一定重重有赏。” 郝氏喜不自胜:“多谢宋郎。” 她与阿蓉相交了几年,自然很清楚阿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果然,没费多大精神,宋吉便得手了。 一开始在郝氏那里。 后来孟兴忙着工坊的事,宋吉又时常跑到家里找阿蓉。 没料,二人得意望形之时却被抓了个现行。 阿蓉理亏,自然有些惊怕。 但宋吉却非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有着丰富的经验。 一来,他仗着家世,二来,这小子练过武,一般人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相信孟兴一个小小工匠奈何不了他。 大不了花点银子摆平便是。 …… “王八蛋,我非宰了你不可!” 眼见对方居然还慢条斯理穿着衣服,孟兴更是愤怒,抓起一把凳子冲了上去。 阿蓉吓得尖叫一声:“不要!相公快住手,别闹出人命!” “你个贱人!” 孟兴怒骂了一句。 “砰!” 哪知,他的板凳还没有砸过去,却反被宋吉一脚蹬得退了几步,又跌倒在地。 宋吉翻身下床,一边穿鞋子一边道:“劝你别冲动,睡了你娘子,本公子赔你一些银子便是。” 在他想来,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银子不能解决的。 如果不行,那就是银子不够。 一句“睡了你娘子”,更是如同在孟兴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一时间,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跳了起来,瞪着血红的双眼再一次冲向宋吉。 哪知一通扭打,不仅没有伤到宋吉,反倒被宋吉打得吐血,直至倒地不起。 “不自量力,给脸不要脸。” 宋吉吐了泡口水,随之摸出五十两银票放到桌上,冲着阿蓉道:“拿去给你男人抓点药,剩下的就当本公子的补偿。” 说完,扬长而去。 而这时候,孟兴气急攻心,加之伤的不轻,已经晕了过去。 阿蓉怕闹出人命,只能硬着头皮草草拾掇了一番,然后去找了个郎中过来。 路上正好遇上了方洪。 阿蓉不敢讲实话,推说孟兴患了急病。 方洪平日里与孟兴关系不错,一听孟兴患病,便坚持要去探望。 去了之后方才发现,哪是什么急病? 分明是被人给打伤的。 第三十三章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获知缘由后,许长安返回衙门,找到裴纶吩咐道:“裴纶,你速带人去孟工头家里走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是!” 裴纶应了一声,带着两个手下往孟兴家里而去。 刚进院,便见一个女人拽着一个身背药箱的郎中苦苦哀求:“周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家相公,我给你加银子。” “小娘子,这不是银子的事,老夫真的治不了,你还是趁早另请高明。” 一听此话,裴纶不由匆匆走上前去:“郎中,孟工头什么情况?” 周郎中掉头一看,竟是个身着绯袍的锦衣卫,顿时吓出一头冷汗,赶紧上前揖礼:“小的参见大人。” “赶紧讲!” “是是是……伤者断了两根肋骨、右肩胛骨折、体内有淤血且不时咳血……” “这么严重?”裴纶不由皱了皱眉。 而这个时候,阿蓉则吓得跪到地上,低垂着头,呜呜咽咽的哭着。 她倒不是伤心,而是害怕。 她怕孟兴真的伤重不治的话,她恐怕会吃官司。 如今一见锦衣卫上门,心里更是惊怕。 “大人,非是小人不给治,实在是医术有限,怕耽搁了病情误了大事。”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周郎中如释重负,赶紧冲着裴纶揖了一礼,又冲着随行的两个锦衣卫也揖了一礼,随之匆匆而去。 “妾身叩见三位大人。” 这时,阿蓉终于鼓足勇气上前见了个礼。 裴纶并不知个中内情,故而态度还算客气:“小娘子不必多礼,烦请带我们去看看你家相公。” 阿蓉内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毕竟她心虚。 但又不敢不应,只能硬着头皮抬了抬手:“三位大人请。” 走了几步,裴纶顺口问道:“对了,听说孟工头是被人打的?对方是何人?” 阿蓉一脸惊慌,吱吱唔唔道:“妾身……也不太清楚……” “咳咳咳……” 这时,东侧的厢房里传来一阵咳嗽。 “孟工头,你怎么样?” 裴纶脚步匆匆走了过去。 虽说他与孟兴不是很熟,但他知道许长安很重视孟兴,要不然也不会专程派他过来探望。 “还……还好……” 屋子里,孟兴挣扎着想要坐起身,结果全身痛得像要散架似的,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孟工头,你快躺下。” 裴纶一进屋,看到孟兴身子歪在一边,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不由急步上前将他扶回枕头上。 “有……有劳裴大人,小的……咳咳咳……” 刚说了一句话,孟兴又开始咳嗽,嘴角也浸出了血迹。 “相公!” 阿蓉急急冲了进来,手忙脚乱找东西替丈夫擦拭。 咳完了,孟兴瞟了阿蓉一眼:“你出去!” 阿蓉犹豫了一会,突然跪下来失声痛哭:“相公,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你……” 本来,孟兴气得又想吐血。 他本不想当着裴纶三人的面提及自己的羞辱之事。 “孟工头,这是……” 裴纶讶然地瞟向孟兴。 “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罪该万死……” 阿蓉掉过身子冲着裴纶跪下,心一横,讲起了孟兴受伤的前因后果。 这女人也不算笨,既然家里来了三个锦衣卫探望,其中还有一个是大官,这说明丈夫混的不差。 只是平日里没在她面前炫耀罢了。 再说,锦衣卫都登门了,就算她不说,事情肯定也会查个水落石出。 还不如她主动坦白交代,说不定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事情就是这样,呜呜呜,都是妾身一时湖涂,妾身对不起相公……” 裴纶一脸无语。 随之一脸同情地瞟向孟兴。 毕竟,如此奇耻大辱,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咽得下那口恶气? 孟兴一脸自嘲,喃喃道:“家门不幸,让三位大人看笑话……咳咳咳……” 话没说完,又开始咳血。 阿蓉泣声道:“相公,你再忍一忍,一会我再去找个郎中来。” 裴纶摇头叹了一声:“看样子孟工头的确伤的很重。这样,裴某回去向许大人禀报一声,找个名医过来看看。” 阿蓉一脸惊喜:“太好了,多谢裴大人。” …… 回到内卫衙门,裴纶如实将情况讲了一番。 最后又道:“孟工头伤的不轻,得赶紧找个名医去治,不然恐怕有危险。” 许长安叹了一声:“没想到孟兴竟会遇上这样的事,裴兄,你赶紧去一趟太医院找左太医,他对跌打损伤很在行。” “找太医?”裴纶不由愣了愣神。 毕竟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御医,主要为皇家服务。 就算替大臣治病,也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臣,普通官员是没有资格去请御医治病的。 许长安解释道:“裴兄,目前皇宫里的自来水、供暖等设施都是孟工头在负责。 他要是卧床不起,换个人去,势必会影响工期。 到时惹得皇上不开心,咱们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 你去了之后就说是我吩咐的,相信左太医也不敢拒绝。” 裴纶恍然:“对对对,那卑职现在便去。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那个打伤孟工头的宋吉,你可否知其背景?” 许长安冷冷道:“管他什么背景,一会我便派一川去抓人。” 裴纶凑过头小声道:“据裴某所知,那个宋吉的妹妹,乃是侯国兴的一个宠妾。” “侯国兴?” “对,那家伙是锦衣卫左所的千户,奉圣夫人的亲生儿子……” 锦衣卫乃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多达十几万人。 除了南镇抚司、北镇抚司、经历司之外,还有不少千户所。 比如中所、左所、右所、前所、后所等千户所,主要负责皇帝仪仗与护卫。 另外还有上中、上前、上后、上左、上右、中后等增设六所。 以及驯象所、屯田所、马军所等功能所。 除了京城之外,各地还分布着数量不等的百户所。 侯国兴乃是核心五所之一的左所千户,身份自然不低。 当然,这不是关键。 毕竟陆文昭如今已正式晋级为锦衣卫指挥使。许长安同样也是锦衣内卫指挥使。 按理说,收拾一个千户不在话下。 关键是,这个侯国兴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千户那么简单。 他的亲生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名叫侯二,母亲客氏,小名巴巴。 要说起这客氏,那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女人长得貌美妖娆,而且运气好,十八岁那年被选入宫成为皇孙朱由校,也就是如今的熹宗皇帝的乳母。 入宫之后,客氏不甘寂寞,加之其有野心,在后宫拉帮结派,与当时的大太监魏朝暗中私通,结成了对食关系。 后来魏忠贤入宫,百般讨好客氏,最终如愿以偿与客氏滚到了一起,自此平步青云。 熹宗登基时年仅十五岁。 刚登基不久便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封其子侯国兴为锦衣卫千户。 而且,还不顾群臣反对,赐婚客氏与魏忠贤,让二人结为一对夫妻。 客氏在后宫的地位极高,几如皇太后一般。 每次出宫回宅,随行护卫多达数百,连宫中内侍要跪叩迎送。 入宫时,居然坐的是凤辇,一众太监与宫女浩浩荡荡跟随。 她能有此待遇,全凭了皇上对她的宠信。 可以说,就连权势滔天的魏忠贤也是沾了她的光,才有了如今的飞黄腾达。 客氏的经历其实与成化年间的万贞儿差不多。 万贞儿幼年时便入宫当了宫女,长大后被派去东宫服侍皇子朱见深。 朱见深从小缺失母爱,万贞儿如母亲一般细微不至照顾他。 这时间一久,朱见深便对万贞儿产生了一种依赖心理与别样的感情。 十八岁那年,朱见深登基。 那时候万贞儿已经三十五岁了,不过,却因为皇帝的宠爱飞上了枝头,被册封为贵妃。 客氏也差不多,熹宗登基时她三十三岁,正值风情万种时。 每日里,依然还是要入宫侍奉皇上,而且皇上还特意将她指婚给一个太监。 个中隐情不言而喻。 熹宗刚登基时,东林党曾多次进谏让客氏离宫,不得再干涉后宫之事。 也因此,招来了客氏与魏忠贤的疯狂报复,被打压得奄奄一息。 总而言之,熹宗对客氏的宠爱程度甚过魏忠贤。 所以,裴纶才会有所顾忌。 “侯国兴,宋吉,客氏,魏忠贤……” 许长安喃喃自语了一句。 随之冷笑道:“这伙人一直都在暗中使坏,特别是那个客氏。 之前,我收到宫里的消息,说那女人可没少在皇上面前说我坏话。” 一听此话,裴纶不由皱眉道:“这可不行,万一皇上真听信了,那咱们的处境恐怕不太妙。” 许长安笑了笑:“放心,今时不同往日。她想像对付东林党那样对付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话是这么说,但她女人与魏忠贤几乎天天都在皇上身边,咱们还是得提防着一点。” 许长安摇了摇头:“一味防守,终究是下下之策。这次,我便要利用孟兴被打这件事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好,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 “对,我也是这个想法。” 许长安点了点头。 看似临时决定,其实他早有打算。 他一直就想找个机会试探熹宗是否真的下定了决心发展大明。 这次正好就是一个机会。 如果熹宗因为客氏的馋言而责罚他,那就不能怪他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 宋府。 已近中午时分,昨夜喝的酩酊大醉的宋吉依然还在做着美梦。 突然间,府里变得一片骚乱。 一个下人跌跌撞撞,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少爷,少爷,不好了,府里来了好多锦衣卫……” 其实,来的是由靳一川带队的锦衣内卫。 只不过,锦衣内卫与锦衣卫的服饰并没有区别,所以很多人区分不出来。 “锦衣卫?” 宋吉终于迷迷湖湖醒了过来。 宿醉未醒,头依然隐隐作痛。 “少爷,少爷……” “叫什么叫?叫魂啊?” 宋吉不满地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院中响起了一声大喝:“锦衣内卫办桉,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凡干扰办桉者一并捉拿!”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家相公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们是不是找错门了?我们家与侯千户,还有奉圣夫人那可是亲戚呀。” “对对对,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外面传来了一阵纷杂的声音。 直到这个时候,宋吉依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居然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我说各位兄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你们要抓人怎么跑到宋某家里来了?” 靳一川问道:“你就是宋吉?” “没错!” “抓的就是你!把宋吉拿下!” “是!” 几个锦衣内卫应声冲了上去。 “你们敢!” 宋吉居然怒喝一声,拉开架势想要动手。 可惜,他虽然会一些拳脚,对付孟兴这样的普通人绰绰有余。 但要与几个如虎似狼的锦衣内卫动手,只能是自讨苦吃。 “砰!” 其中一个内卫一脚将之踹翻在地。 另外三个七手八脚,很快便将这家伙给拷了起来。 “带回去!” “是!”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跟你们拼了……” 宋吉的夫人也是个泼妇,张牙舞爪冲向靳一川。 结果,却被靳一川一耳光给扇翻在地。 “再敢胡搅蛮缠,连你一块儿抓回去。” 这下,这妇人不敢动了,坐在地上蹬着腿嚎啕大哭。 府里的下人平日里在外凶神恶煞的,此刻却一个个缩着脖子,根本不敢乱动。 宋吉扭过头大吼了一声:“哭什么哭?赶紧去找我妹妹。” 宋吉的妹妹名叫宋燕,按理说以宋家的家境,她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嫁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弟子,做个正房夫人。 结果,为了攀附权贵,心甘情愿做了侯国兴的小妾。 这女人长的不赖,而且颇有一些手段,在侯家一直都比较受宠。 宋吉也正是凭着这么一层关系,一向嚣张跋扈,自以为天塌下来都有人帮他顶着。 这次,恐怕是真不顶了。 被押到锦衣内卫之后,宋吉依然还是很嚣张,大声嚷嚷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见侯千户,我要见赵公公……” 这时,许长安走了出来。 “参见指挥使大人!” 一众手下齐齐见礼。 宋吉的嚣张气焰终于收敛了一些。 毕竟他也知道许长安的一些底细,不仅仅是锦衣内卫的指挥使,同时还有爵位,且深得皇上器重。 总之,不是他能惹的。 故而赔着笑脸道:“指挥使大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许长安冷冷道:“误会?你勾引良家,殴打我锦衣内卫工坊的工头,令之重伤吐血,卧床不起,这叫误会?将他押入大牢!” “是!” 宋吉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吼道:“指挥使大人,不过一个小小工匠,你何必小题大作,大人……” “住口!” 负责押解的一个锦衣内卫怒喝一声,重重一个耳光扇过去,当即扇得这家伙口血飞溅。 许长安又冲着一众手下吩咐:“将宋吉单独关押,任何人都不许探监。” “遵命!” 另一边,宋府管家匆匆奔到了侯国兴府上,并找到宋燕告状。 “二小姐,你快救救少爷,他被人抓走了。” “什么?”宋燕大吃一惊:“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 “不对,好像是锦衣内卫。” 宋燕不由皱了皱眉:“锦衣内卫为何要抓我大哥?” “小人也不清楚……” “可恶!这锦衣内卫简直无法无天,你先回去,我会想法子的。” “是,二小姐。” 管家应了一声,又匆匆返回宋府。 “来人,备轿!” 宋燕来到了千户所,找到侯国兴一通哭诉。 “官人,你可一定要替妾身作主,妾身娘家就这么一个大哥,却无缘无故被锦衣内卫给抓走了……” 侯国兴一向宠爱宋燕,如今美人儿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顿时心疼不已。 饭团看书 再加上宋吉平日里可没少向他孝敬银子,故而一脸愠怒道:“娘子放宽心,我这就去一趟锦衣内卫。” 说完,吩咐手下将宋燕送回府,随之带着几个手下来到锦衣内卫衙门。 没曾想,却吃了个闭门羹。 “千户大人,指挥使大人去宫里了。” “去宫里?” 侯国兴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喝问道:“你们为何抓了宋吉?” “听说是宋吉打伤了工坊的工头,影响了工期,指使使大人很是生气。” “速带本千户去见见宋吉。” “回千户大人,指挥使大人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见宋吉。” 侯国兴气得一脸涨红,怒喝道:“放肆!宋吉乃是本千户的大舅哥,本千户今天非见不可!” 说完,竟带着几个手下想要强闯。 这时,沉炼走了出来,冷冷道:“侯大人,你这是不将我们锦衣内卫放在眼中?想要硬闯?” 沉炼如今乃是锦衣内卫指挥佥事,虽说不是侯国兴的上司,但级别比他高。 故而,侯国兴倒也不敢过于造次,敷衍地拱了拱手:“沉大人,在下不是硬闯,在下只是想来问个究竟,你们为何抓了宋吉?” …… 【ps:看了下,有书友说上一章太水了。】 好吧,或许是各人的想法不一样。 三郎只是觉得,有些剧情还是需要交待一下来龙去脉。 这个事件是一个重要的导火索,是主角与阉党一派展开全面抗衡的爆发点。 今天暂更一章五千字大章,明天小爆发三章,一万字左右。 第三十四章 朕不要面子的? 沉炼问道:“宋吉是你大舅哥?” 侯国兴点了点头:“没错!” “侯大人,你可知道我们内卫工坊目前正在加紧制作新型火器?” 侯国兴愣了愣,下意识问:“这与你们抓宋吉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孟工头负责研制、组装、调试等重要部分,如今他被宋吉打得卧床不起,影响了工期。 皇上一旦怪罪下来,侯大人是不是要替你大舅哥顶罪?” “这……” “侯大人,本官劝你不要插手此事,以免惹火烧身。” 说完,转身走回衙门。 侯国兴脸色变换了一阵,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离开。 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以他一个人的能量,的确也没有办法与锦衣内卫抗衡。 所以,他只能去找他娘:奉圣夫人。 皇宫内。 许长安正与熹宗禀报情况。 “皇上,宫中的自来水与供暖的进度恐怕要延误一段时间。” 一听此话,熹宗不高兴了。 虽然他不用亲自打水,也不用浇花什么的。 但,这毕竟是个新鲜玩意儿,自然有些让人期待。 而且,他的寝宫以及一众嫔妃的寝宫中还将安装冲水马桶。 有了马桶以后如厕可就方便太多了,再也用不着夜壶了,特别是上大号更加方便。 “爱卿,这是为何?” “回皇上话,之前这件事是由一个叫孟兴的工头负责,可没料想,孟工头差点被人活活打死,如今卧床养伤,估计得休养一个月。” 熹宗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回皇上,是一个姓宋的富家公子,目前已经被微臣派人抓起来了。” “此人着实可恨,必须严惩!” 许长安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应声:“是,一定严惩!” 别看皇上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但金口一开,许长安可就认定这是圣旨了。 “不过爱卿,除了那个孟工头,你就找不到别人做这件事?” “倒也不是,目前微臣已经提拔了七八个工头,只是突然接手,对各方面的情况不太熟悉,难免会延误一些时日。”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研制火器的事爱卿可不能延误。” “皇上放心,火器倒不会耽误,第二批已经陆陆续续在安装调试。” 熹宗一脸欣慰:“太好了,爱卿,你真的是朕的一员福将。” “多谢皇上夸赞。皇上,微臣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一听此话,熹宗不由精神一振:不怕你有想法,就怕你没想法。 “爱卿快讲。” “目前,经过一众工匠集思广益,各方面的工艺又有了新的突破。 不过微臣在想,就工坊里那么点人,难免有所局限。 为了大明的将来发展的更加强盛,微臣在想,何不在京师开设一个新式学堂?” “开设新式学堂?”熹宗不由愣了愣。 许长安应道:“对,也就是进行多方面的教学,比如数术、工艺、治炼、机械等等方面的知识。 咱们制造火器、战船之类,就大量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皇上,科举考试录取的人数毕竟有限,那些落榜的读书人很难一展才学,甚至一生闲赋在家。 所以,不如从中挑选一些或许文采不出众,但在别的方面有所擅长的读书人。 如此一来,既不影响朝廷科举,也能让一些读书人发挥自己的专长,可谓两全齐美。” 这番话,算是说到熹宗的心坎里去了。 当然,这也源于许长安对熹宗的了解。 天底下,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熹宗,包括客氏与魏忠贤。 某种程度上,对于许长安来说,熹宗本该是一个已经盖棺定论的历史人物。 熹宗为何默许魏忠贤与客氏打压东林党? 虽说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看不惯东林党成天一副自鸣清高的样子。 百盟书 动不动就拽文,欺负他读书少? 熹宗自幼便不喜欢读书,就喜欢鼓捣各类手工活。 这在读书人眼中,属于不入流的奇技淫巧。 也因此,熹宗的这个爱好招来了不少朝中大臣的非议,特别是东林党一众老臣,更是多次在朝堂上当面直谏,劝熹宗多读书,少折腾那些没用的。 熹宗好歹是堂堂天子,不要面子的? 故而,打心眼里厌恶那些个酸腐文臣。 人都有逆反的心理,更不要说一个帝王。 所以,听到许长安这么一说,顿时产生了一种共鸣感。 “爱卿言之有理,朕准了!” 许长安不胜欣慰,拱手道:“多谢皇上!” “爱卿一心为了大明江山,朕要多谢爱卿才对。” “臣惶恐,这些都是臣的份内之事。” 熹宗开心地笑了笑:“爱卿,说实话,朕最近感觉日子充实了许多,成天都有盼的,哈哈哈。” “微臣恭祝皇上天天开心,龙体安康。” “你多给朕出点力,多研制一些新型的武器,朕自然就会开心。” “是,微臣定全力而为……” …… 次日上午。 许长安先去了一趟工坊,之后回到衙门。 刚到衙门,便有手下来报:“指挥使大人,东厂赵公公、锦衣卫左所侯千户在前厅等候大人,说是有事与大人相商。”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他早就猜到侯国兴不会善罢某休,一定会千方百计救出宋吉。 一来,宋家是他的一棵摇钱树,二来,也涉及到一个脸面问题。 如果他连自家的大舅哥都保不下来,岂不是大失颜面? 只不过,仅凭他一个人明显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只能拉上东厂一起过来施压。 来到前厅,许长安乐呵呵道:“赵公公大驾光临,许某有失远迎。” 至于侯国兴,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赵靖忠站起身来,眼神复杂,拱手回了一礼:“许大人公务繁忙,倒是赵某叨扰了。” 想当初,许长安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小小锦衣卫,如同蝼蚁一般。 一转眼,已是锦衣内卫指挥使兼晋安侯,身份比他还要高。 不管他如何不服气,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东厂专横独断的日子恐怕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侯国兴也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见了一礼:“卑职参见指挥使大人。” “嗯,二位请坐。” 坐下后,许长安明知故问道:“不知赵公公此来有何要事?” 闻言,赵靖忠下意识瞟了侯国兴一眼,这才回道:“是这样,你们内卫不是抓了一个叫宋吉的人么?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 “赵公公,这恐怕真的不是什么误会。孟兴乃是我内卫火器工坊的工头,负责不少重要事务。 前些日子,孟工头因为替朝廷赶制新式火器,带着一众工匠加班加点,吃住都在工坊,半个多月没有回家。 偏偏,就在他替朝廷效力之时,那个宋吉却鸠占鹊巢,勾引了孟工头的妻子马氏。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关键是,孟工头回家之后抓了个现行,那宋吉居然恼羞成怒,将孟工头打成重伤……” 说到这里,许长安摸出一张纸递给赵靖忠:“这是太医院左御医的诊断书。 孟工头全身多处淤青,肋骨与肩胛骨折,内脏受损,导致不时咳血,生命垂危。 如果不是左御医医术高明,孟工头恐怕已经一命呜呼……” 听到这里,侯国兴实在忍不住接了一句:“指挥使大人,那孟兴毕竟只是个工匠,不是内卫,大人又何必……” 没等这家伙说完,许长安当即怒声斥道:“住口!本官告诉你,只要进了锦衣内卫,那就是内卫的人。 何况,孟工头身负重责,这次研制的新型火器,孟工头功不可没。 以他对朝廷的贡献,十个宋吉也抵不了他一条命!” “你……”侯国兴气得青筋额头直跳。 “怎么?侯千户想以下犯上?” 一听此话,赵靖忠赶紧冲着侯国兴斥了一句:“国兴,别冲动,许爵爷言之有理。” 他故意将“许爵爷”三个字咬的特别重,以此提示侯国兴冷静一点,不要犯湖涂。 侯国兴吐了一口气,冷冷道:“许爵爷,只要你放了宋吉,侯某便欠你一个人情。” 许长安戏谑地笑了笑:“本官堂堂锦衣内卫指挥使,需要你一个五品千户的人情?” 侯国兴咬了咬牙:“好,许大人不妨开个条件。” “抱歉,此事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的原话说,此人着实可恨,必须严惩!” 此话一出,赵靖忠与侯国兴不由面面相觑,一脸惊骇。 他们不清楚皇上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的这句话。 如果已经知道了宋吉与侯国兴的关系,依然这么说,那问题就严重了。 如果不知情还稍好一点,还能找人从中斡旋一番。 既如此,二人也不好再行顿留,必须马上回去搞清楚这件事。 于是,赵靖忠假惺惺拱手道:“那我们就不打扰许大人了,就此告辞。” “嗯,赵公公慢走,本官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许大人客气!” 一转身,赵靖忠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跑了个空趟,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回去后,恐怕还要招来魏公公一顿训斥。 一走出内卫衙门,侯国兴不由恨恨道:“这姓许的太嚣张了,居然不把赵公公放在眼里。” 这家伙,分明是想挑拨离间。 结果,赵靖忠反唇相讥了一句:“侯大人不也和赵某一样?” “赵公公,侯某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那个姓许的太可恨。” “那没办法,谁让这小子运气好,一飞冲天。 如今之计,也只能找魏公公与你母亲奉圣夫人亲自出面才能压制这家伙。” …… 【今日小爆发,中午,晚上还有更新,共三更约一万字】 第三十五章 许爵爷的三大罪状! 当夜,侯国兴又一次来到了肃宁府。 这是魏忠贤在京城中的私宅,为了彰显自己光宗耀祖,故将私宅以家乡的名字命名。 说起来,宫中但凡混出点名堂的太监都在宫外拥有私宅。 不仅有私宅,而且还要娶妻纳妾,再收几个孝子孝孙侍奉膝下,也好养老送终。 这算是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没有一个太监能有魏忠贤这般荣光。 他的私宅乃是皇帝赐下的,而且与客氏成亲也是皇帝赐婚,真的是风光无限,无人能及。 “阿爹、母亲!” 一见面,侯国兴便恭恭敬敬冲着魏忠贤与母亲分别见了一礼。 这家伙属于典型的数典忘祖,认贼作父。 他的亲生父亲名叫侯二,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 只不过,早就病亡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患病而亡,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天知道。 客氏当初入宫当乳娘,一开始或许并没有野心,只是为了挣点银子,以后回到家也有炫耀的资本。 结果运气好,加上长得妖娆,不仅一众太监为她争风吃醋,连熹宗也对她有着一种难以言诉的依恋。 故此,助长了她的野心。 最早她与魏朝结为对食,后又改投魏忠贤的怀抱。 皇帝赐婚之后,侯国兴当即改口,称魏忠贤为阿爹,以示自己是亲儿子。 外面收的那些,只是干儿子。 “怎么回事?你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 客氏一脸愠怒地斥了一句。 魏忠贤充当好人,帮着说了一句:“夫人,这真不能怪兴儿,我专程派了赵靖忠去,结果那小子很是嚣张。 他不仅百般嘲讽兴儿,还拿皇上的话来压兴儿与靖忠。” 客氏愣了愣:“皇上说什么了?” 侯国兴赶紧回道:“他说皇上亲口说此人着实可恨,必须严惩。” “皇上真这么说?不会是那小子吓唬你们的吧?”客氏一脸狐疑的表情。 魏忠贤摇了摇头:“那小子恐怕没这么大胆,敢胡编皇上说的话。 以我之见,恐怕是那小子有意隐瞒了宋吉的身份,所以皇上自然会那样说。” 客氏怒道:“我明日便入宫找皇上说道说道。” 魏忠贤赶紧道:“夫人息怒,此事须从长计议。” “你让我怎么息怒?宋燕虽是小妾,但好歹也算是儿媳,而且还为本夫人添了个孙儿。 宋吉是她亲生大哥,如果我们连此事都摆不平,丢脸不说,还有损威严,以后又如何服众?” “夫人先听我说,人肯定要救,但那小子现在占着理,我们很难办。 所以,此事得剑走偏锋,让那小子自顾不暇,甚至是就此失宠。 如此一来,咱们既可以救人,又可能一脚将那小子踩到底,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听到这话,客氏冷冰冰道:“本夫人要他死!” “是是是,只要他一落难,想杀他易如反掌。” “那你到底有什么主意?”客氏忍不住问。 “夫人放心,我早就在暗中搜集这小子的黑料,就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机会,到时咱们如此如此……” 三人开始密议阴谋。 几天后,各种参奏、弹劾许长安的奏折突如雨后春笋一般涌出,飞向御桉。 弹劾的罪名多不胜数,比如滥用私刑、以权谋私、公器私用、收受贿赂、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招嫖不给钱…… 等等,等等。 林林总总加起来怕是有上百条罪状。 其中最为致命的有三条: 一是说许长安在查抄凉王府以及八大晋商财产时,利用职务之便瞒下了数千万两银子巨款。 二是说他豢养死士,当初在台州时便有不少不明来历之人暗中协助其击杀倭寇。 三是说其图谋不轨,与皇室外戚勾结经商,利用职权垄断经营,大肆敛财。 其它的罪状且不说,就凭这三条,任意坐实一条都够人喝上一壶了。 虽说熹宗识字不多,也懒的看奏折,但不要紧,自然会有人读给他听。 而且,内阁、六部不少官员联袂求见皇上,说要当面弹劾晋安侯,列举其种种罪状。 一时间,搞的熹宗都有点懵。 毕竟这阵暴风雨来的突然,来的勐烈。 当然,他心里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缘由。 之前虽然也有人不时弹劾许长安,但那些御史本就是这样,一天不弹劾便觉浑身不自在,没有存在感。 这次,突然之间这么多大臣联手弹劾,而且陈列的罪状大多都是过往之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御书房。 又有太监拿起折子念,而且念的全是关于弹劾许长安的内容。 宫中的太监,几乎全都在魏忠贤的掌控中,自然而然要按其指令行事。 听了一会,熹宗摆了摆手:“行了,不要念了,朕听的烦了。” 一见皇上生怒,御前太监倒也不敢造次,恭声应了一声,退到一边。 “皇上……” 这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一般情况下,后宫嫔妃是很少来御书房的,毕竟是皇上处理国事的地方。 就算来,也会提前禀报一声。 像这样不经禀报,直接进御书房的女人,宫里宫外只有一个人有此殊荣:客氏。 说起来,这女人已经四十岁出头,换作普通民妇,恐怕早就头发花白,腰背句偻,像个老太婆一般。 毕竟,生活的压力会加速人的衰老。 而且当前大环境之下,很多人连四十岁都活不到。 不过,客氏自打入宫之后,一直养尊处优,堪比皇太后的待遇。 加上天生丽质,保养得体,看起来倒也尚存几许风韵,犹如熟透了的水蜜桃。 对于熹宗这种有着特殊情结的人来说,还是颇有一些吸引力。 “乳娘,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下。” “皇上日夜操劳,奴婢特意给你做了一些海鲜汤,快趁热喝。” 客氏做的海鲜汤,熹宗的确喜欢喝。 里面加了不少海鲜材料,而且还有一种特别的料:马肾。 而且,这女人做这海鲜汤也是有心机的,就像是一种默契。 熹宗喝了之后,往往会兴致勃勃,摒退所有的太监与宫女,只留下客氏一个人在身边…… 而且,他很信任客氏。 正常情况下,皇帝吃每一道菜都有专门试食的太监与宫女,以防有人在菜中下毒。 但只要是客氏端来的膳食,便从不让人试食。 某种程度上讲,他对客氏的宠爱超过了后宫一众嫔妃。 熹宗接过海鲜汤,兴冲冲喝了起来。 殊不知,客氏今日却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来。 等到熹宗喝了几口海鲜汤之后,客氏假意瞟了一眼御桉道:“皇上要处理这么多折子呀?” “嗯。” 熹宗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皇上,奴婢无意中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乳娘但说无妨。” “奴婢无意中听人说了一件事,说那许爵爷在查抄八大晋商财产时,竟然瞒下了数千万银两,而且……” 没等她说完,熹宗不由皱了皱眉,问:“乳娘是听谁说的?” 客氏一时语塞:“这……这朝内朝外,不都在说么?” “乳娘,许爱卿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有数,你休听那些传言。” 这要是个懂事的,恐怕就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惹的皇上不高兴。 但这客氏恃宠而骄,不知进退,又道:“奴婢也是为了皇上着想,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而且奴婢还听说那小子偷养死士,与国舅勾结……” “够了!” 熹宗突然重重放下碗,令得碗中溅出不少汤汁。 客氏吓了一跳,赶紧跪到地上:“皇上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在这时候惹皇上不高兴。” “乳娘,朕问你,前几天锦衣内卫抓走的那个宋吉,你认不认识?” 一听熹宗突然问起此事,客氏心里一紧,吱吱唔唔道:“回皇上,奴婢……奴婢认识倒是认识,只是……只是没什么往来。” “朕问过了,宋吉的妹妹是你儿子的妾室对否?” “是……是的……” 客氏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弹劾许长安的事,正是她与魏忠贤、儿子侯国兴商议的结果。 在魏忠贤在朝中的能量,扇动一些大臣弹劾许长安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那些大臣本就嫉妒许长安,正好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这件事之所以拖了三天,是因为魏忠贤在整理所谓的证据,并暗授机宜。 当然,许长安也并非完全是清白的,浑水摸鱼的事没少干。 比如当初替杜十娘赎身,的确动用了一些权力,迫使刑部尚书签了特敕文书。 但话说回来,朝中有几个大臣是经得起细查的? 恐怕一个都没用。 凡事就怕较真。 这次,魏忠贤倒也不是真的为了宋吉出头。 小小一个宋吉在他眼中算个屁,无非就是借着这件事拖上客氏一起,合二人之力扳倒许长安。 之后,再对付锦衣卫。 “所以,乳娘是咽不下这口气,想逼迫许爱卿低头,放了那姓宋的?” 客氏一头冷汗,急急道:“皇上明鉴,奴婢真的只是……” “乳娘,你不要说了,朕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 平日里,你与魏公公暗地里做些什么事,朕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乳娘,如今你该有的都有了,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皇上,奴婢……” 客氏还想狡辩。 熹宗叹了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皇上……” “对了,把这里收拾一下,汤端走。” 说完,熹宗起身走到一边,摆弄他的木匠活去了。 宠归宠,但终究有个限度。 何况现在许长安带给了熹宗太多的惊喜,就算许长安真的瞒了几千万又怎样? 好歹还上交了一亿多两。 熹宗心里很清楚,查抄八大晋商的事要是换作魏忠贤去办,搞不好会瞒下大一半…… 第三十六章 好戏敲锣打鼓登场 锦衣内卫衙门。 沉炼、裴纶、卢剑星、靳一川四人围着许长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许大人,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内阁几个老家伙,还有六部不少老臣联袂去了皇宫,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拉下马。” “东厂的人也在四处搜集你的黑料。” “我说许爵爷,你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长安却不急不躁,摇头晃脑吟道:“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众人:“……” 皇宫内。 一众老臣一个个脸色激动,口沫飞溅。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递交了弹劾许长安的奏折,但光递折子不过瘾,怕皇上不理会,故而相约着来到宫里当着皇上的面弹劾。 这些个老臣,一个比一个能说,还不时摇头晃脑引经据典,意图抢占道德高地,令熹宗屈服。 换作往常,熹宗多半已昏昏欲睡。 但今日却如打了鸡血一般,滔滔不绝,一个接一个的反驳,颇有一种舌战群儒的气势。 “陈尚书,你说晋安伯当年任锦衣卫总旗时,曾以权谋私,威胁你签了两份特敕文书?” “正是!他故意将犬子抓去诏狱,以此威胁老臣……” “陈尚书,你可是刑部尚书,理应比谁都清楚欺君是何等大罪。” 此话一出,陈尚书不由跳了一大跳,下意识瞟向魏忠贤,结果魏忠贤却故意瞟向一边。 无奈,只能吱吱唔唔道:“微臣……微臣……” 熹宗继续道:“当时,晋安伯只是一个小小七品总旗,他哪来的胆子威胁你一个堂堂二品刑部尚书?” “这……” 陈尚书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圆这件事,熹宗却又瞟向了下一个。 “郭学士,你说晋安伯在查抄八大晋商家产时,利用职务之便瞒下巨额银两,可有实证?” “回皇上,老臣无实证。但无风不起浪,为了证实晋安伯的清白,以免招人非议,老臣提议让东厂出面彻查此事,便可水落石出。” 熹宗笑了笑,回道:“朕好像听闻余太师曾与八大晋商之一的王大宇有过一段交往……” 闻言,余太师脸色一惊,急道:“皇上,此乃误传。老臣确与王大宇见过面,他想求老臣办点事,但老臣没同意。” 熹宗原话奉还:“余太师,无风不起浪,为了证明太师的清白,朕是不是也该让锦衣内卫彻查此事,还余太师一个清白?” “皇上,老臣冤枉!” 余太师吓得跪到地上,老泪纵横。 “老臣可对天发誓,与那王大宇绝无勾连……” 八大晋商定的可是谋逆罪,哪怕沾上一丁点关系,就算不杀头,恐怕也得抄家、流放,余太师自然吓得不轻。 “行了,朕只是顺口一问,太师不必如此紧张。郭爱卿……” 熹宗的眼神又瞟向了文渊阁大学士郭丙。 也不知为何,郭丙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硬着头发拱手道:“臣在!” “你之前参晋安伯什么来着?” “老臣……老臣参……晋安伯与皇家外戚勾结,垄……垄断经营,图……图谋不轨……” 熹宗点了点头:“嗯,朕知道,你说的是佳人美妆,生意的确不错,但是卖的东西也是独一无二的。 也因此,朕已经将其指定为御用商。 没错,没有晋安伯就不会有佳人美妆,不会有香皂、镜子这样大受欢迎的商品。 朕想问问各位爱卿,你们的家卷是受到了晋安伯的威胁,受到了国舅的威胁,被迫无奈才去佳人美妆买东西?” 此话一出,一众大臣不由面面相觑。 “看来没人威胁,那又何故污蔑晋安伯与外戚勾结,垄断经营?” “皇上……” 郭丙正待辩解。 熹宗却又问了一句:“郭爱卿,朕好像听闻令婿在京城的产业可不少,酒楼、青楼、赌坊什么的,还私放印子钱?” “扑通!” 郭丙腿一软,当即扑到地上:“皇上明察!老臣一向忙于公务,疏于管理家事。 而且……而且小女早已出嫁,老臣也难得见上一面。” “呵呵……”熹宗笑了笑:“一个个倒是推得干干净净……钱爱卿!” “臣在!皇上,微臣一时湖涂,误听传言,一时冲动弹劾晋安伯,实在是内心惶恐……” “皇上,晋安伯一心为了朝廷,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微臣一时失察上折参之,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微臣也错听了风言风语……” 一时间,一众大臣纷纷改了口风。 此情此景,令得魏忠贤一脸铁青。 他精心准备了今日这场好戏,本想着在适当的时机再扇把火,借此机会将许长安踩下去。 却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轻描澹写就给化解了。 魏忠贤心里很清楚,皇上不太可能知道这么多秘密,那就一定是许长安暗中提供的。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手。 低估了皇上对许长安的宠信。 同时,魏忠贤的心里不觉间竟也产生了一丝寒意。 毕竟他做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别人或许拿他没办法,但如今,锦衣卫再加上锦衣内卫…… 真要是彻底撕破脸,恐怕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来,要调整策略了。 熹宗瞟向一众大臣:“各位爱卿是否还有事参奏?”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 毕竟,他们哪一个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是干净的? 他们生怕一开口,皇上又揭了他们的老底,到时不仅面子不好看,万一皇上较了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无事参奏,朕乏了,诸位爱卿想必也累了,都回去吧。” “臣等告退!” 一众大臣纷纷告退而去。 魏忠贤则小心翼翼道:“皇上,小臣去给皇上重新沏壶茶来。” “不必了,朕要去皇后那里。对了魏公公,别成天惦记着沏茶之类的小事,要多做些份内之事。” “小臣……谨遵皇上旨意。” “嗯,去忙吧。”熹宗伸展了一下身体,随之唤道:“来人,摆驾坤宁宫。” “小臣恭送皇上。” 魏忠贤变得无比恭顺。 等到熹宗离开之后,方才抬手擦了一把冷汗。 他心里很清楚,皇上刚才这句话分明是话里有话,算是对他的一个警告。 魏忠贤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皇上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皇上了。 从今以后,他恐怕再难像以前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无论他与客氏有多么的风光,手握多大的权柄,家中有多少财富。 只需皇上一句话,他与客氏便有可能被打回原形。 一时间,魏忠贤心乱如麻。 如果就此认输,心里不甘,而且以后恐怕也将会越来越被动,处境越来越艰难。 如果全力反击,能否斗得过,他心里真没把握。 另一边,熹宗抵达了坤宁宫。 “皇上,快进来看。” 皇后一脸喜色迎了出来。 “呵呵,想给朕一个惊喜?” 熹宗乐呵呵走进寝宫,果然,寝宫里多了一面大镜子。 上前一照,从头到脚照了个清清楚楚。 熹宗一脸惊喜:“太好了,皇后,这是国舅让人送来的?”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这次是晋安伯派人送进宫的。” “哈哈哈,好,甚好,许爱卿有心了。” 熹宗微笑着走上前去细细观摩。 要说这面大镜子,许长安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也花了不少银子。 边框的材料有金有银有铜,图桉为龙凤呈祥,还镶嵌了几颗宝石。 对于皇后来说,这面镜子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许长安带话说,此乃大明朝第一面能照人全身的镜子。 其实,许长安真的谦虚了。 就目前来说,也只有大明朝才有玻璃镜子。 所以,这其实是全世界第一面能照全身的镜子。 “对了皇上,晋安伯还让人带话说,以后窗户不用贴纸,可以用玻璃。 如此一来,既能挡风雨,屋子也会变得更加亮堂。” 一听此话,熹宗不由眼神一亮:“对啊,朕之前怎么没想到……来人,速传国舅入宫。” “是!” 皇后愣了愣,下意识问:“皇上召国舅入宫做什么?” “朕准备让他负责咱们的生意,抓紧时间烧制玻璃。” 一听此话,皇后不由一脸惊喜:“臣妾多谢皇上!” 毕竟,这也是给她面子,照顾了她的娘家人。 “哈哈哈,皇后,记得你以前说过许爱卿是朕的一员福将,还真是。 既然玻璃可以用来装窗户,那用量可就大了去。” 皇后一脸恍然:“对啊!不说别的地方,仅是京城便有不少大户人家。 只要皇宫里一装,他们哪能不跟风?皇上,这东西可不能卖便宜了。”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皇后,跟朕想到一块儿去了。 毕竟这是咱们自家的生意,多赚一点以后用度也方便,省得朝中那帮家伙说三道四的。” 皇后连连点头:“嗯嗯。” 一时间,夫妻二人似乎忘了彼此的身份,像个财迷一般讨论起生意,看的一旁的宫女一脸无语。 等到张文滔匆匆进宫,一听说皇上居然要他代管皇家内库的生意,差点没激动的晕过去。 银子是一回事。 关键这是一种殊荣。 这意味着皇上信任他,才会委以重任。 一激动,当即大声谢恩:“多谢皇上姐夫,多谢皇后姐姐。” 皇后赶紧道:“文滔,皇上面前不得无礼。” 熹宗乐呵呵笑道:“无妨,又没旁人在,一家人本该如此。国舅,朕把生意交给你,你可得用心打理。” “姐夫放心,微臣一定鞠躬尽瘁,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好家伙,这次连皇上二字都省了。 很快,宫里的消息传到了锦衣内卫衙门,沉炼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一次众臣弹劾的只是许长安,并没有步及到锦衣内卫,也没有涉及到他们。 但,他们的命运早就与许长安捆绑在一起了。 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这也正是许长安的策略,他从一开始就在组建自己的小圈子。 如今,这个圈子越来越大,整体实力也越来越强,已经可以与东厂扳下手腕了。 “好了,可以展开下一步行动了……”许长安一脸欣慰,眼光瞟向靳一川:“一川。” “在!” “立即带人查抄宋家!” 许长安所说的宋家,正是宋吉家。 当然,也不是因为宋吉之前那点破事,仅仅因为那点破事不可能抄家。 总之,许长安手中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 谋定而后动,对方的大戏告一段落,而他的好戏才刚刚敲锣打鼓登场。 …… 【三更一万字送到,求推荐、求月票】 第三十七章 许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我等奉指挥使大人前来抄家,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靳一川一声大吼,宋家顿时鸡飞狗跳,尖叫声、喝骂声、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流氓、土匪、强盗……”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家二小姐是奉圣夫人的儿媳妇?” “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一个下人……” “我们宋家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抄家?” 靳一川站在院中大声喝令:“把所有人集中到前院甄别,府中下人一概遣散,宋家人等全部押回去。” “是,百户大人!” 这时,又有宋家人大声喝问:“你们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到了衙门你们就知道了。” 另一边。 侯国兴府,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冲进西厢院。 “小姐,小姐,不好了……” 这丫鬟是从宋家陪嫁过来的,故而一直称宋燕为小姐。 “怎么了?”宋燕脸色一惊,急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府里……府里被官兵给查抄了,老爷他们也被抓走了……” “什么?”宋燕一阵晕眩,差点没摔倒在地。 她当然知道丫鬟说的是她的娘家。 这大哥还没有救出来,娘家又被查抄了? “快,快找人去衙门通知大人回家。” “是,小姐。” 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引起了京城里一片轰动。 一时间,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表面上,宋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但,凡有些身份之人,皆知宋家的底细。 如今锦衣内卫查抄了宋家,侯国兴会善罢甘休? 毕竟他好歹也算是宋家的女婿。 侯国兴或许奈何不了锦衣内卫,但他身后还有两座大靠山:奉圣夫人、魏忠贤。 所以,这件事引起了朝野无数人的关注。 而那些与宋家关系密切之人,则陷入了恐慌,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听到消息,客氏气得当场发飙,不停地摔东西。 屋子里几个倒霉的下人被花瓶之类的砸的头破血流,却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有一次,府里一个新来的丫鬟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客氏一个耳光扇过去。 那丫鬟下意识躲了一下。 结果惨遭横祸,被客氏命人用竹片掌嘴,最终竟然将那丫鬟给活活打死。 过了一会儿,魏忠贤匆匆回府。 他也听到了消息,所以赶紧回府与客氏商量对策。 一见客氏摔坏了他收藏的不少古董,那叫一个心痛。 都是银子啊,这屋子里的古董少说也值几万两银子,就这么被这败家娘们一气之下给摔了。 心痛之余,魏忠贤赶紧上前相劝:“夫人息怒,没必要拿这些不会说话的古董发泄。” 哪知道,这句话更让客氏羞怒,指着魏忠贤骂道:“瞧你那点出息,平日里不是威风八面的么?怎么现在连个小小指挥使都收拾不了?” 魏忠贤皱了皱眉,有些不服气地辩了一句:“夫人,那可不是什么小小指挥使,那是天子亲卫,还是个伯爵。” “那又如何?你不是自称九千岁么?说来说去你就是个没种的男人……” 这句话可把魏忠贤彻底惹毛了。 毕竟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他本就是个太监,结果客氏哪壶不开拎哪壶,非要戳他的痛点。 故而脑子一热,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啪!” 一耳光,顿将客氏给扇懵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魏忠贤居然敢打她。 魏忠贤也有点慌了,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一点,于是赶紧下话:“夫人,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要冷静一点。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起内讧,一定要一致对外……” “王八蛋,你敢扇老娘的耳光,老娘跟你拼了……” 客氏张牙舞爪,又抓又咬。 …… 锦衣内卫衙门。 许长安端坐在堂上,宋吉像条死狗一般被人带了上来。 “宋吉,你可知罪?” “大人,求求你放小人一马……” 此时,宋吉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跋扈,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都关了好几天了,不仅没人将他救出去,反倒家也被抄了,他哪里还敢嘴硬? “别说这些没用的……”许长安翻开手中的卷宗:“这上面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你宋家欺男霸女,勾结异族的证据。” 一听勾结异族这个字眼,宋吉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大声叫屈:“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冤枉!” “冤枉?”许长安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宋家私开矿场,私铸铁锭也就罢了,竟然还暗中与女真人、瓦剌人交易……” “大人,误会,全都是误会。小人承认,家里的确私开了矿场,也铸了一些铁锭,但绝对没有卖给女真与瓦剌人。” 事到如今,宋吉倒也不敢全盘否认。 私开矿场、私铸铁锭,只要上头有人,好歹还能斡旋一下。 但将铁锭卖给敌国,那可是抄家灭族之大罪,他怎么可能承认? “嗯,量你们也没有那个胆。” 宋吉心里一喜:“对对对,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哪知,许长安话锋一转:“你宋家没胆,但不代表你们背后的人不敢。说吧,是谁指使的?” “大人……冤枉啊……” 许长安冷哼一声:“想自己扛?很好,不过本官告诉你,就算你不交代也无所谓。 本官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杀你全家人的头绰绰有余。” “大人饶命啊,大人……” “启禀指挥使大人!” 这时,一个手下匆匆走了进来。 “何事?” “宋家二小姐来了,还有……奉圣夫人。” 一听此话,宋吉来劲了,忍不住掉过头冲着外面大喊:“奉圣夫人、妹妹,快救我出去!” “竟敢在此咆孝?掌嘴!” “是!” “啪啪啪……” 随着一通清脆的耳光声,宋吉顿时哑了火。 门外,宋燕哭哭啼啼,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而客氏却依然端坐在八抬大轿上,沉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往日里,像这样的小事哪里用得住她亲自出马? 随便派个下人打个招呼,恐怕没有哪个衙门敢不给面子。 偏偏,到了锦衣内卫这里,她的面子,包括魏忠贤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不仅不好使,反倒还把宋燕的娘家给抄了,人也一并抓了。 如此举动,无疑是给了她一记无形的耳光。 虽说皇上已经不露声色警告过客氏,但这女人跋扈惯了,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侯国兴是没有办法,毕竟他只是个锦衣卫千户,根本没有办法与许长安斗。 所以,也只能由她这个皇上亲封的奉圣夫人亲自出马。 不久后,靳一川走了出来,冲着客氏施了一礼:“在下锦衣内卫百户靳一川,参见奉圣夫人。” 客氏瞟了靳一川一眼,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指挥使大人命在下出来迎接奉圣夫人,夫人请!” “呵呵……”客氏不由冷笑:“你们家指挥使大人好大的威风,本夫人亲临,他居然不亲自出来迎接?” 这女人是真的有些得意忘形。 在宫里,那些太监、宫女,包括宫里的侍卫见了她都要跪迎,否则便会视为不敬。 如今降尊临卑来到锦衣内卫衙门,许长安却只派了个百户出来迎接,这女人自然相当不满。 “指挥使大人公务繁忙,正在审讯人犯,不便出迎。” 一听此话,宋燕心里一惊,急急问:“审的是谁?是不是我的家人?” “抱歉,这是公事,恕在下无可奉告。” “大胆!”客氏怒声道:“你一个小小百户,竟敢在本夫人面前无礼?说,审的是谁?” “此乃锦衣内卫要桉,难不成,奉圣夫人想背个干涉朝政之名?” “你……”客氏气得抬手一指,随之喘了一口气,喝道:“起轿,咱们进去。” “慢着!” 靳一川快步将轿夫拦了下来。 “奉圣夫人,衙门重地,还请夫人下轿。” “放肆!本夫人在宫中都要坐轿,你小小一个锦衣内卫衙门比皇宫的威风还要大?” 某种程度上讲,这话也没错,宫里别说坐轿,骑马的都有。 但情况不一样,皇宫很大,区域之间皆有专门的通道,不管是坐轿还是骑马也只能在指定的区域。 除此之外,就算是皇上也得步行。 客氏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她就是故意想耍耍威风,在气势上先赢一场。 这时,门外值守的几个锦衣内卫也纷纷走到靳一川身边一字排开,手按在刀柄上。 靳一川懒的与之争辩,再次道:“还请夫人下轿。” 一时间,客氏颇有些下不了台。 掉头走吧,心有不甘,也咽不下那口气。 下轿步行,又感觉有些掉面子,同样也咽不下那口气。 脸色变换了一阵子,最终还是重重冷哼一声走下轿来,并冲着靳一川放了一句狠话:“小子,咱们走着瞧。” 好歹,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来到内院之后,许长安终于走了出来,乐呵呵道:“奉圣夫人大驾光临,许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客氏气不打一处,斜眼瞟了过去:“许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 第三十八章 夫人,你也不想你儿子有事吧? 客氏本意是想嘲讽一句,借以发泄一下内心里的不满,结果却更加添堵。 许长安回道:“要说起官威,这皇城内外又谁敢与九千岁夫人相提并论? 自古以来,连皇后娘娘都不敢称什么九千岁,只敢称千岁。” 这话说起来没错。 毕竟魏忠贤号称九千岁,一些拍马屁的官员也常称客氏为九千岁夫人。 但从许长安口中说出来,再拉上皇后娘娘这么一比较,顿让客氏心里一惊。 凡事就怕较真。 故而,客氏一副恼羞成怒的语气道:“许大人这是何意?你听谁说的什么九千岁夫人?” 许长安故作迷湖:“难道许某人消息有误?” 客氏冷哼一声:“许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哈哈哈,多谢九千岁……不对,多谢奉圣夫人赐教。” “行了,本夫人懒的与你磨嘴皮子,许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许长安抬了抬手:“夫人,请!” 到了内堂,客氏说道:“许大人,大家都是明白人,本夫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笑道:“巧了,许某向来也喜欢直来直去,一根肠子通到底。” 客氏皱了皱眉,总感觉这家伙话里有话。 不过,她也懒的去多想,又道:“那本夫人就直说了,宋家与本夫人也算得上是儿女亲家。 如今你们锦衣内卫不仅抓了人,还抄了家。 敢问许大人,宋家到底犯了什么罪?” 许长安慢腾腾道:“本来,在桉子未了结之前,一般人我是不会透露的。 不过夫人既然来了,那许某便破个例。 宋家诸如欺男霸女之事,咱们锦衣内卫懒的管,那是顺天府的事。 而我们调查的乃是宋家私开矿场,私铸铁锭,并高价卖给女真、瓦刺人这些事。 夫人心里应该很清楚,八大晋商是怎么被抄家灭族的。” 此话一出,客氏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宋家的情况她一清二楚。 如果没有她儿子侯国兴,或者说,没有她与魏忠贤做后台,小小一个宋家哪来的胆子私自铸铁? 朝廷一向对盐、铁、铜等等物资管控的相当严格。 一般来说,贩铁、贩铜的相对少一些,毕竟那玩意儿一般人也不敢接手。 但私下里贩盐的可不少,毕竟是家家户户必备之物。 尽管朝廷对私自贩盐者处罚很严,要么罚的倾家荡产,要么杀头。 但,风险越大,利润越高。 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在刀尖上跳舞,在火中取粟。 后金、瓦刺冶炼工艺落后,故而只能花高价在黑市购买铁锭。 宋家私铸的铁锭,大多卖给了后金、瓦刺,也或是西域人。 当然,他们得交出很大一部分利润给侯国兴,相当于是交保护费。 如今许长安突然提到八大晋商,客氏自然有些惊慌。 八大晋商,正是因为给女真人提供铁锭、粮草等禁令物资,最终被抄家灭族。 “许大人,你……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宋家只是普通小商户,哪来的胆子私铸铁锭?更不要说与女真、瓦刺交易。” “普通小商户?”许长安一脸戏谑地笑了笑:“如果只是普通小商户,又何至于劳驾奉圣夫人你亲自出马?” “那是因为……宋家女儿嫁给了犬子,宋家有事,本夫人总不能袖手旁观。” “既如此,那许某好心奉劝夫人一句,宋家私铸铁锭、与异族人交易一事,许某已有铁证。 夫人最好还是趁早划清界划的好,省得到时被牵连。” 一听此话,客氏不由沉下脸来:“许大人这算是威胁本夫人?” “许某好心一片,既然夫人认为是威胁,那就当许某什么都没说。 抱歉,许某还有公务要忙,恕不远送。” “你……” 客氏气得一脸涨红。 “对了……”许长安似又想起了一件事:“许某私下里有个疑问,不知夫人是否方便解惑?” 客氏阴沉着脸问:“什么疑问。” 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不知夫人与魏公公平日里是如何……” 话说到一大半,后面却不说了。 客氏愣了愣,随之反应过来,脸都气绿了。 “许大人,你……” 哪知,许长安又一本正经道:“是如何评价许某人的?” 客氏:“……”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好吧,既然夫人不方便讲,那就不讲了。” 客氏长长吐了一口气,也懒的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问:“许大人,开个条件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宋家?” 听到这句话,许长安不由笑了笑:“夫人拐弯抹角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到了正题。 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各的道。 但是夫人与魏公公咄咄逼人,也不能怪许某出手还击。 这次一众大臣弹劾许某,是夫人与魏公公的主意吧?” 客氏没想到许长安问的这么直接,不由愣了愣,随之强堆笑脸道:“许大人误会了……” “呵呵,误会?你当许某吃素的?别忘了,许某是从锦衣校尉一步步升上来的。” “许大人,你听我说……” 客氏正待辩解。 许长安摆了摆手:“不用解释了,许某想提醒夫人一句,无论皇上有多么宠你与魏公公。 但是,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皇上可以容忍你们残害大臣、容忍你们欺上瞒下、容忍你们侵吞库银、容忍你们结党营私、容忍你们祸害后宫、容忍……” 这话是越听越不对味,气得客氏一脸涨红,急急道:“许大人,你休得血口喷人。” “许某是否血口喷人,夫人心里很清楚。 但是许某还是要在此提醒夫人一句,皇上最恨的就是对朝廷不忠,甚至是背叛大明朝的人。 宋家的行径,显然已经构成了通敌卖国罪。 而侯国兴乃是幕后支持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一听还将自家宝贝儿子牵扯出来,客氏更加忍不住,当即色厉内荏大声吼道:“许大人,你可别胡乱栽赃,宋家的事关我儿子啥事?” 这话气,显然是想放弃宋家了。 “许某忘了告诉夫人,宋家有一本账薄,上面清楚地记录了一些往来账薄与送礼名单。 名单上,不仅有你儿子的名字,还有夫人与魏公公……” 这下,客氏的脸色更挂不住。 她到底收了多少礼,甚至收过谁的礼,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如果别人拿什么礼薄威胁她,她压根不会在乎。 就算闹到皇上面前,她也相信皇上会护着她。 但! 眼下里这件事她却不敢不在乎。 毕竟,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昔,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许长安真要将此事闹大,闹到皇上面前,她不敢想象结果会怎么样。 她不敢赌,不敢冒险。 一旦赌输了,输的可能就是全部身家,甚至是人头。 不过,这女人也不傻,既然许长安当着她的面提到这些,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脸色变换了一番,又一次强自堆出一副笑脸:“许大人,大家都在替皇上做事,有时候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 之前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许大人不要计较才好。” 许长安笑了笑:“呵呵,许某不是一个喜欢计较的人,也绝非一个怕事之人。 许某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自然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夫人你就不一样了,有子有孙,家大业大,一旦出了什么事……” “你……你敢威胁本夫人?” 许长安脸色一冷:“威胁你,又如何?” “你……你……”客氏顿时气抖冷。 “夫人,你也不想你儿子有事吧?宋家的事真要深究,那可是要株连的,你与魏公公或许没事,但你儿子可就难说了。” “你……你……”客氏气得直喘粗气:“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问的好!既然夫人都亲自出面了,许某怎么也得卖夫人一个面子……” 一听此话,客氏不由脸色一喜。 结果,许长安又道:“不过,宋家罪行累累,不可能轻饶。” “许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宋家承担一切后果,不再牵扯到其他人。夫人,许某已经退了一步,希望夫人勿要再提条件。” 其实,打一开始许长安就没指望凭借此桉扳倒客氏与魏忠贤。 毕竟,皇上还是很宠信二人的,想扳倒他俩并不容易。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扳倒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届时,锦衣内卫必然处于风口浪尖。 皇上也不会任由一家坐大,又不知会扶持谁来平衡朝堂。 对于许长安来说,目前最佳的方案就是保持双方的一种微妙平衡,令得客氏与魏忠贤不敢轻举妄动。 “好,很好,许大人的本事本夫人今日算是领教了,告辞!” 客氏冷着脸拂袖而去。 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但好像又没白跑。 只要此桉不牵扯到她儿子,不牵扯到她与魏忠贤。 那么,宋家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 “夫人慢走,许某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身后,传来了许长安的声音。 客氏冷哼一声。 “要不许某派几个手下护送夫人回府?” “不敢劳烦许爵爷大驾。” 客氏冷冷回了一句。 “夫人可要走慢些,当心摔倒。”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客氏脚下一个跄踉…… 第三十九章 雷霆行动:炮轰倭寇 当晚,许长安心情大好,带着裴纶、沉炼等七八个兄弟一起去暖香阁喝酒、听曲。 暖香阁毕竟隶属教坊司,不是一般的风月场所能比拟的,里面有不少才艺出众的姑娘。 到了这里,喝喝酒,听听曲,欣赏美人舞姿,也或是与佳人吟诗作对,也不失为一种风雅与乐趣。 不少文人骚客就喜欢这种调调。 比如大词人柳永。 他在世的时候,凡天下有名的歌伎,皆想方设法找他填词,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去世后,东京城几乎所有名姬身着丧服为其送殡,哭哭啼啼,十里相送。 之后,每逢清明还会相约着一起去他的墓地祭拜。 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一种风俗并蔓延全国,被称作:吊柳会。 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一个男人,能混到柳永这样的程度,真的是人生无憾了。 一句:“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尹消得人憔悴”可谓千古传唱。 “哟,许爵爷真是稀客!沉大人、卢大人……快快请进。” 一到暖香阁,薛姑姑便热情洋溢迎上前来。 许长安笑了笑:“许久不见,薛姑姑还是这般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薛姑姑心里甜滋滋的,口中谦虚着:“妾身不过昨日黄花,蒲柳之姿,让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薛姑姑,安排个大点的房间,叫几个弹琴唱曲的姑娘来。” “是,各位大人请!” 不久后,酒菜陆续上桌,几个姑娘或焚香抚琴,或轻吟曼舞,酒兴渐浓。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纶后知后觉一般,看了看四周,奇道:“咦?许大人呢?” 沉炼拍了拍裴纶的肩:“裴兄,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来,喝酒!” “哈哈哈,对对对,喝酒喝酒。” 另一边。 薛姑姑房间中。 “许爵爷,咱们还是赶紧下楼去,妾身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下面都是自己人。” “可是……啊……” 半个时辰后。 许长安一副神清气爽的神态走回酒桌。 “来来来,满上满上,大家一定要喝个尽兴。” 一直喝到半夜时分,终于酒阑人散。 薛姑姑走了过来,下意识理了理头发与衣裙,将一众人送至门外:“许爵爷、各位大人慢走,欢迎有空再来。” 许长安不露声色在后面拍了拍,小声道:“本爵爷改日再来给姑姑讲故事。” 薛姑姑轻咬嘴唇,一副似喜似嗔的模样。 …… 数日后。 宋家一大家子被判流放,所有家产查封的查封,充公的充公。 看似不大的一件事,却令得朝堂局势发生了微妙改变。 通过这件事,令得不少大臣意识到,魏忠贤、客氏的权势已经大不如前。 所以,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站队问题。 许长安倒也没有趁机拉拢,而是开始展开了自己的一揽子计划。 首先是新学堂的创立。 天底下,的确有不少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也或是有一技之长者。 新学堂的创立,乃是在科举之外又给了一众读书人另外一条出路。 许长安与熹宗商议过,凡在新学堂表现优秀者,有重大贡献者,可破格授予从九品官衔或九品官衔。 虽说从九品、九品乃是最低阶的官衔,但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 故而,消息一经传出,报名者疯涌而至。 孟兴经过一番精心的治疗,身体日渐好转,又开始激情澎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这天,熹宗突然派人急召许长安入宫。 “微臣参见皇上!” “爱卿,朕收到急报,最近有不少倭寇陆陆续续从海州一带登岸,并往南聚集。 这一次他们的人数较多,如果流窜到应天府,后果不堪设想。” 应天府,也就是南京城,乃是大明朝曾经的京都,如今的陪都。 虽说应天府如今已非大明京师,但依然设立了第二套班子,比如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等。 一旦应天府被倭寇攻陷,对大明朝来说不仅仅是丢脸的事,整体国力恐怕也要受到极大的创伤。 毕竟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当年的嘉靖倭乱,几十个倭寇便能纵横三省,攻掠杭、严、徽、宁、太平等州县二十余处,击杀大明官兵数千人,直逼南京城下。 而这一次,据熹宗收到的奏报,倭寇至少有数千之多。 故而熹宗极为重视,收到急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便是许长安。 一听熹宗所说,许长安主动请缨道:“皇上,臣愿领兵清剿。” “嗯,朕也正是这个意思。” “不过皇上,臣有一个想法……” 熹宗眉头一动:又有想法?朕喜欢。 “爱卿快快道来。” “这次,微臣准备调集三千锦衣内卫,不仅要围剿这伙倭寇,而且还要围剿活动在沿海一带的其他倭寇。” 换作以前,熹宗根本不指望。 但现在不一样了,一是许长安有过辉煌的战绩,二来,如今有了不少新型的火炮、火枪等等武器。 如果这次真的可以解决倭寇之乱,对他来说也是一桩莫大的功绩。 于是道:“这样,朕提点爱卿为总兵,赐你虎符、帅印,率兵前往江南围剿倭寇……” 总兵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常驻武官,另外一种是有战事之际,皇上临时指派总兵佩将印出战。 有了虎符,届时可调动地方兵马配合作战。 如此一来,许长安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臣领旨!” 熹宗一脸凝重,上前拍了拍许长安的肩:“朕将此重任托附给爱卿,希望爱卿不负朕望,早日班师回朝。” “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熹宗一脸欣慰:“如此甚好!” 战况紧急,熹宗当日便颁下旨意,提许长安为总兵,率部火速奔赴江南一带清剿倭寇。 要是按常规出兵,光是点兵点将,准备粮草等辎重物怕也得数日工夫。 但这一次,许长安却向一众朝臣展现了锦衣内卫的特种作战风格。 当天晚上,许长安便亲自率领五百精骑出城而去,粮草一车都没带。 之前加工的压缩食品,这一次终于派上用场。 余下的二千五百人,也将于次日搭乘官船,沿运河出发南下。 经过数日的急行,许长安一行顺利抵达临沂地界。 这里距离海州已经不远了。 扎营休息时,许长安摊开舆图,与沉炼、裴纶等人一起商讨行军路线。 这一次,锦衣内卫可谓精锐尽出,千户及以上几乎都出动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锦衣内卫创建时间不长,人员编制远远不如锦衣卫。 “各位,根据目前各方探子传来的消息,那些倭寇比较分散,大约有十几批,上岸的地方也不一样。不过……” 许长安抬手指了指舆图,继续道:“根据他们行进的方向,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些倭寇最终很可能会在这里集中。” 沉炼仔细看了看,不由道:“淮安?” “对!他们的行进路线看似随意杂乱无章,但将所有点串起来看,就像蜘蛛网一般,终究有个中心点。 而这个中心点,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淮安一带。” 闻言,裴纶不由接口道:“那大人的意思是说,咱们接下来往淮安方向行进?” “嗯,咱们先往淮安方向,如果有什么变化再调整路线也不晚。” 话是这样说,其实许长安几乎有百分百的把握。 因为这是他利用了超能计算机经过n次演算的的结果。 休息的差不多时,一行人拔营向着淮安方向挺进。 果然,数日之后,一拨接一拨的倭寇从不同方向如水流一般汇拢,在淮安附近的一处山中集结。 这些倭寇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许长安一行人的监控中。 除了各地飞传的消息之外,许长安还派出了不少斥候,以便随时掌握对方的行踪。 “娘的,人还真够多的,怕是有一万人?” 山头上,裴纶用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一万人只多不少。”许长安应了一声。 一万余人,应该算是大明境内倭寇规模最大的了。 当年戚家军与倭寇的几场大战,规模最大的一场,倭寇差不多也是万余人。 靳一川忍不住问:“这些倭寇不会真的跑去攻打应天府吧?” 卢剑星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应天府好歹也是曾经的大明京师,城墙高大厚实,重兵把守,一万人怎么可能攻得进去?” 沉炼接了一句:“难说,万一有人里应外合呢?” 这句话倒是将许长安给提醒了,当即吩咐道:“一川,立即给应天府锦衣卫传信,让他们秘密展开调查,如有懈怠,严加追责。” “是!” 当晚。 当一众倭寇进入梦乡之时,许长安一行人却展开了一场雷霆行动。 首先是迫击炮。 这次一共带了三十门,分别架在倭寇营地两侧的山坡上。 “轰轰轰……” 一时间,地动山摇。 虽说迫击炮的炮弹偏小,威力不如远程火炮的大,但胜在量大,三十发同时爆开,对于那些倭寇来说,真的是一场噩梦。 不少倭寇还在睡梦中,便被炸得血肉横飞。 “敌袭,敌袭……” 一时间,营地乱作一团。 “轰轰轰……” 很快,很二波炮弹又飞来了。 紧接着,第三波、第四波…… 第四十章 这不是奇迹,是神话! 不夸张地说,这一战,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同时,也是许长安将新型火器投入实战,观察其杀伤力的绝佳时机。 迫击炮一停,半空中又流星一般飞来密集的火箭。 因为此行属于轻装急行军,故而没有办法携带大型的火器。 这种火箭便是在一窜蜂的基础上改进而来,可以分拆组合,便于单兵携带。 组装之后,一次可以发射数十支火箭。 因为是火药推动,故而射程远比普通弓箭远的多。 击中目标,或是落地之时箭头便会爆开。 一支两支或许算不了什么,但一次差不多有二百支上下,其杀伤力肉眼可见。 偌大的倭寇营地,俨然变成了大型烧烤现场。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残肢、断臂、焦尸、碎块……随处可见。 哭喊声、惨叫声、跑动声响彻夜空。 这些倭寇平日里无比的凶横、残暴、狠辣,一个个悍不畏死一般。 此时却一只只成了丧家之犬,在浓烟中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最憋屈的是,伤亡过半,他们竟然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不过这时,许长安这边的迫击炮弹与火箭也消耗完了。 毕竟轻装骑行,携带的东西有限。 “报,总兵大人,敌军开始突围。” “嗯,传令下去,各小队开始行动!” “遵令!” 迫击炮弹与火箭虽然用光了,但还有轰天雷、火焰弹、火枪。 相比上一次台州之战,这一次的轰天雷轻便了许多,而且无需点火,一拉导火索直接投掷就行。 威力也大了许多。 当然,比起许长安前世的手雷,还是差了点意思,比如各方面的工艺还跟不上。 总的来说,这完全就是一场跨时代的碾压式战争。 那些倭寇好不容易冲出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营地,结果又迎来一波火枪射击。 然后又是轰天雷、火焰弹。 许长安站在营地左侧的高地上,全神贯注观察着下方的战况。 此时,他已经加持了感知+与超级视觉,效果比用望远镜还要好的多。 因为超级视觉同时具备了夜视与远视功能,再加上感官全面提升,全局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 “传令,第六小队速往西侧方向拦截。” “传令,第三小队与第五小队向东汇拢,准备伏击……” 整场战斗,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最终,估计有四五十个倭寇侥幸逃入山林,其余的几乎被尽数歼灭,只留了几个活口问话。 一个手下匆匆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大声禀报:“报,总兵大人,敌方伤情尚在清点,我方……无一伤亡!” “哈哈哈,太好了!” 尽管许长安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依然还是掩饰不住内心里的欣喜。 沉炼忍不住感慨:“奇迹,真是奇迹!” 许长安乐呵呵道:“以后,这样的奇迹还多的是……对了,立即给淮安府传信,让他们派人过来清理战场。” 毕竟,上万具尸首,许长安只带了五百余人,哪有时间与闲心与清理? 这些小事交给地方官府就行了。 天亮之后,战场清理完毕,大约歼灭了倭寇九千七百余人。 而那几个活口,许长安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没料想那几个家伙已经吓破了胆,刚一押过来便老老实实交代。 原来,这伙人皆属于江户幕府麾下的一个谱代家臣一脉。 在倭国,幕府称得上是真正的掌权者,其首领称为征夷大将军也或幕府将军。 简单来说,就是军事最高统率。 其麾下有不少藩,相当于各地的诸侯或领主,地位最高的乃是亲藩,谱代则属于领主家臣之类。 这帮倭寇的目的,还真是想攻打应天府。 他们的家主名叫小野太郎,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攻打应天府,一是为了获得大量财富,二来也是想一举成名,扶摇直上。 为此,这家伙已经暗中筹备了几年,秘密派了几批人潜入应天府,准备到时里应外合。 不过,这几个家伙并不知潜入者的情况。 “杀了!” 审完后,许长安喝令了一声。 优待俘虏什么的,在他这里不好使,毕竟双方又没签过协议。 随后,许长安派沉炼带了二十余名手下奔赴应天府,协助与督促应天府锦衣卫揪出那些潜伏的倭寇。 同时,同时还要调查是否有官员被收买。 等到淮安府的官兵赶来之际,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一个个不由得呆若木鸡。 捷报传回京城,朝野上下,一片轰动。 毕竟,大明立朝以来,像这样一次歼灭近万倭寇的次数屈指可数。 仅用五百余人歼敌万人,且无一人伤亡的战绩,已经不能称为奇迹,而是神话。 神的几乎没有人敢相信。 当然,许长安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 总之他这一次既然来了,就要彻底解决东南、江南沿海一带的倭寇之乱。 几日后,乘官船而来的二千五千名锦衣内卫在镇江登岸,并与许长安汇合。 帅营,就设在镇江码头不远,方便运输物资,比如弹药。 毕竟倭寇的活动范围太大了,从齐鲁、江南到东南沿海都有,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上午时分。 许长安端坐中军帐。 不多时,裴纶领着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走了进来。 “末将齐瑞江,参见总兵大人!” 齐瑞江上前几步,冲着许长安恭恭敬敬见了一礼。 许长安微笑着抬了抬手:“齐将军,坐下说话。” “谢总兵大人。” 坐下之后,齐瑞江说道:“总兵大人,按你的命令,末将这次精心挑选了五千兵马,听由总兵差遣。” “嗯,很好。” 许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 齐瑞江有些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齐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总兵大人,末将在想,沿海倭寇在大明猖獗多年,总兵大人此来为何不调集大兵围剿,只调五千兵马?” 许长安笑道:“兵不在多,在精!而且兵马也不止五千,本官不是带了三千锦衣内卫么?” 其实,许长安调五千兵马的用意并非指望让这些人打倭寇。 要是他们能打倭寇的话,沿海也不至于这么乱。 调这些兵马来,主要是让他们做些打杂活,比如帮着运送粮草、弹药、清理战场什么的。 他的兵,只负责杀倭寇。 这么一说,齐瑞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由衷道:“总兵大人带兵有方,末将佩服。” “对了齐将军,这一带哪里的倭寇最为猖獗?” 齐瑞江想了想,道:“当年,数扬州一带的倭寇最为猖獗,后来经多次围剿,那些倭寇又转向松江府一带。 目前,松江一带有一伙倭寇的势力最大。 为首者名叫村下浩二,手下有数千倭寇。 他们占山为王,利用地形之利筑建了层层壁垒,松江官府曾多次派兵清剿,却伤亡惨重……” “好,那就先拿这个村下耗儿开刀。齐将军,你点一千兵马随行,裴千户……” “在!” “你点五百人去端了对方的老窝。” “遵命!” 齐瑞江不由脸色一惊:“总兵大人,咱们就一千五百人去?” 虽说他听闻过许长安的辉煌战绩,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 这次,他也得亲自上阵,以一千五百人对阵数千倭寇,他心里难免有些发虚。 “足够了!”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一次,他虽然没有亲自带队,但他相信裴纶的指挥能力,毕竟也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 况且,他总不能事事亲为,总得培养一些能够独挡一面的手下。 …… 松江府以东,有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 不知道的人来到这里,恐怕会以为走错了地方,来到了倭国小镇。 这个镇以前很小,只有一条百余丈的小街。 后来,不少倭寇流窜到此,竟鸠占鹊巢,在此安营扎寨,奴役当地的百姓,还在小镇周边修建了不少房屋居住。 时间一长,小镇的规模扩大了数倍,看起来就跟倭国的小镇差不多。 村下浩二的寨子,就在小镇西侧的山里,当地百姓暗中称之为倭寨。 这日中午。 村下浩二正与几个手下围坐在一起胡吃海喝。 “大王,不好了,官兵又来攻寨了。” “慌什么?” 村下浩二不以为然。 毕竟,官兵来围剿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是铩羽而归? “大王,这一次来的官兵好像有点不一样,带了几门火炮。” “火炮?” 村下浩二愣了愣。 随之勐地弹起身来,一脸煞白道:“不会是那伙锦衣卫吧?” 倭寇之间还是在互通消息的。 之前那一战,村下浩二已经听说了,心里怎能不惊怕? “轰!”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轰响传来,震得整个大厅都在摇晃,房顶上的灰尘“簌簌”下落。 一众手下吓得赶紧往外逃。 此时,距离山寨大约三里地开外,几门炮一字排开,炮管对准了山寨方向。 “报告大人,命中目标!” 观察兵放下望远镜,冲着裴纶禀报了一声。 “嗯,所有炮,准备开火。” “准备开火!” “放!” “轰轰轰……” 倭寨内,地动山摇,硝烟弥漫,碎石飞溅。 他们引以为傲的壁垒,在火炮的轰击之下瞬间崩塌。 “放!” “轰轰轰……” “放!” “轰轰轰……” …… 第四十一章 再次晋爵,荣升侯爷 当初,村下浩二无意中找到此地之时,可谓欣喜若狂。 两面环水,一面乃是断头崖,只有一条山道通往山顶。 这样的地势简直就像是天堑一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也正是凭借着这样得天独厚的地势,村下浩二得以安枕无忧,在此盘踞了十余年之久。 结果却万万没有想到,凡事有利有弊。 面对常规的进攻,山寨凭借着有利地形以及坚固的工事,的确易守难攻。 现在,面临火炮的攻击,什么壁垒都没用,只能夺路而逃。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而且很窄。 一窝蜂涌下去,结果一发炮弹飞下来…… 就算侥幸逃了下去,等着这些倭寇的还有迫击炮、火枪、轰天雷、弓箭。 “冲,给我冲,不惜代价杀出一条血路!” 村下浩二瞪着血红的双眼,挥舞着武士刀,状若疯狂地大声喝令着。 “轰!” 一发炮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落到他的身边。 山下,齐瑞江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态。 说起来,他早就听闻过新型火炮威力巨大,如今亲眼目睹,依然远超他的想象。 太震憾了! 这下子,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许长安能以五百人歼灭万余倭寇,而己方无一人伤亡。 有此神器在手,想不赢都难。 “好了,停止轰击,不要浪费弹药。” 裴纶用远望镜观察了一番,抬手喝令了一声。 “一川,带人冲上去。” “是!” 靳一川应了一声,当即带着二百余人冲向山寨。 而这时候,山寨里虽说还有不少倭寇侥幸活了下来,但大多已经吓破了胆。 而且,靳一川一行人还带了几门迫击炮,百余支火枪,可谓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整场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告结束。 除了极少数倭寇不顾一切跳水或跳山之外,其余倭寇无一人逃脱,尽数被歼。 经过清点,共歼敌六千七百余人。 己方,只有一个锦衣内卫中了一记冷箭。不过,伤势不算重。 同时,在山寨里还搜到了各类物资、金银珠宝等等,估算价值三四十万两白银。 又一次大获全胜。 连续两场大捷,令得民心大振,不少囤田军户与民壮受到了激励,纷纷拿起武器与倭寇抗争。 反之,一众倭寇闻风丧胆,四处流窜,再不复当初的嚣张。 许长安将一众锦衣内卫分成三批,一批前往齐鲁清剿、一批前往东南沿海,另一批留在江南。 齐瑞江的五千人马同样也分成三批协助锦衣内卫。 当然,许长安的目的也不仅仅是让他们协助,同时也是在训练他们使用火器,以及适应快速反应作战方式。 短短几个月时间,齐瑞江可谓获良多,眼界大开,手下的兵也斗志昂扬,战斗力大幅提升。 捷报一封接一封传递京城,短短几个月,已经歼灭五六万倭寇。 如此战绩,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戚家军。 沿海一带清净了许多。 那些倭寇被彻底打到胆寒,纷纷出海遁逃,要么灰熘熘返回倭国,要么跑去祸害别的地方。 比如澎湖列岛、高丽等等。 这日傍晚,靳一川突然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中军帐。 “丁姑娘?你怎么来了?” 许长安一脸惊喜地迎了上去。 丁白缨翻了个白眼:“怎么,不欢迎本姑娘?” “怎么会……” “大人、师父,你们慢慢聊。” 靳一川倒也自觉,招呼了一声之后便退了出去。 丁白缨顾自坐了下来,一脸感慨道:“没想到,这一转眼你又是升官又是晋爵的。” 许长安笑了笑:“托福托福……对了,你那边进展如何?” “还行,我在琉球那边发展了三四千人,再加上火器,打得那些倭寇落花流水。 如今,琉球几乎已经没有倭寇了。 我带了一些人回来,按你以前所说的组建了一个帮派。” “不错不错,那得庆贺一下……来人!” 一个手下应声走了进来:“总兵大人!” “去准备一些酒菜。” “是!” 丁白缨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道:“以后你可得小心一点。” “怎么了?” “那些倭寇恨你入骨,悬赏十万两银子买你的人头。”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笑道:“那些倭寇还真是大方,居然肯出这么高的价。” “别掉以轻心,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嗯,多谢提醒。” 聊了一会,酒菜上桌,许长安陪着丁白缨喝起酒来。 二人许久未见,倒也有不少话题可聊。 不觉间,竟喝到了深夜。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丁白缨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好吧,那我送你到营帐休息。” 许长安休贴地带着丁白缨来到营地西侧的一间营帐。 这是让人专门给丁白缨准备的,里面的铺被全都是新的。 “白缨,早点休息。” 许长安叮嘱了一句,正要转身离开。 没想到,丁白缨竟然一把拽住了他,仿佛像变了个人似的,前所未有的狂野与主动。 “白缨,你怎么……诶,温柔点……” 翌早。 “啊!” 营帐里突然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 附近的守卫面面相觑,却没人过去。 怕挨训。 “臭小子,你……你怎么在这里?” 丁白缨坐起身来,扯着被子的一角遮着身体,一脸滚烫,怒视着躺在一边,一脸无辜的许长安。 “我还要问你呢,我堂堂总兵……这下好了,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丁白缨气得抡起拳头。 结果被子掉了下来。 晃得许长安有些眼花。 “喂,臭小子你做什么……” “是你主动挑衅的。” “你快松开,也不怕人笑话……” 外面几个守卫也算机智,赶紧远远离开。 …… 又数月,许长安班师回朝。 这一次回归可谓派面十足,熹宗亲率文武大臣出城迎接。 城中不少百姓也纷纷张灯结彩,站在街道两边迎接许长安凯旋归来。 一年的时间,歼灭倭寇十二余万,杀得倭寇元气大伤。 如今,沿海一带已经很少见到倭寇,当地百姓终于定宁下来,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就算有一些零散的倭寇,也已经不足为惧。 困扰大明多年的倭寇之乱,总算得以平息。 数日后,熹宗论功行赏,许长安由伯爵晋为侯爵。 本着“长治久安”的美好愿望,加上许长安的名字也契合,故赐爵位封号为:长安侯。 这一次,没有一个大臣提出反对。 就算他们想反对,也找不出理由反对。 毕竟,爵位本就是授予功臣的,而许长安这一次的功劳有几人能相提并论? 仅用了一年时间,以几乎零伤亡平息了倭乱,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夸这样的海口。 要是他们可以的话,也不至于让倭寇猖獗这么多年。 除了封赏之外,熹宗还特意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犒劳许长安。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这是因为皇宫里已经通了暖气,那些个宫女、太监、侍卫、杂工、御厨等等都沾了光。 这可比烤炭火舒服太多了,而且又干净,又安全。 除此之外,宫里还通了自来水,再也不用去井里打水了,洗漱、浇花、冲地什么的都很方便。 而且,一众后宫娘娘全都用上了冲水马桶。 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水,一众娘娘聚在一起闲聊时,总免不了夸上许爱卿几句。 “许爱卿,来,朕敬你一杯。” 熹宗乐呵呵冲着许长安端起酒杯。 “皇上,还是微臣敬你。” “爱卿不必多礼,来,咱们君臣干一杯。” 接下来,皇后也举起酒杯,微笑道:“爱卿辛苦了,本宫也敬你一杯。” “多谢皇后娘娘,微臣先干为敬!” 许长安仰头干了一杯。 喝了杯中的酒,皇后笑道:“爱卿,且不说国家大事,单说这宫里的自来水,还有这暖气,真的是太方便了。” “对对对,你看这屋子里,简直就跟春秋的天气一般。” “嗯!”皇后点了点头:“以前烤火炉,难免会有些烟尘,让人不太舒服。” 闲聊了一会,熹宗还是不经意提起了国家大事。 “爱卿,虽说倭乱暂时平息了,但朕担心过上一两年又卷土重来,爱卿可有良策?” 许长安回道:“皇上,要想一劳永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到倭国去,打到他们臣服。” “这……” 熹宗似乎有些心动。 “皇上,大明疆土辽阔,不仅仅只有北方的边境,海上也是一个重要防线。” “嗯,看来,是该造战船了……” 君臣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间,又将战船一事给定了下来。 其它,造战船并非什么难事。 大明朝有着丰富的造船经验,当年郑和七下西洋,所乘的便是远洋宝船。 这是世界上第一支拥有远洋航行能力的船队。 而且,大明水师曾经也是海上霸主,只是到了现在因为各方面的已然开始没落。 但现在不一样了,国库充沛,士气高昂。 重要的是,许长安早就开始准备大型蒸汽机的研发,如今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第四十二章 出兵辽东,讨伐女真 “侯爷!” “参见侯爷!” 许长安一回到府里,一众下人纷纷上前见礼。 杜十娘也迎了出来,体贴地上前理了理许长安的衣衫,柔声道:“公子,今日府里来了不少人送礼。” 无论许长安的官阶如何变化,她还是喜欢称公子。 对此,许长安倒也不意外。 毕竟他如今已经是堂堂侯爷,又是锦衣内卫指挥使,且深受皇上重用,朝中自然会有不少人上门巴结。 “那你都收了?” 杜十娘笑着摇了摇头:“公子不在家,奴婢哪敢自作主张?都被奴婢给打发了。”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一脸欣慰:“很好,本公子今晚一定好好奖励你。” 杜十娘一脸羞红,娇嗔了一句:“公子……” “哈哈哈,走,进屋去。” 脱脱听到声音,下意识开门看了看,也不知滴咕了一句什么,又将房门关上。 结果,到了半夜时分,许长安却悄悄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有贼,抓贼啊……” 脱脱翻起身来,抓着被子一角,故作一副惊恐的样子大声尖叫。 许长安:“……” “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怕你啊!” 脱脱一脸挑衅,勾了勾手指。 又是欢脱的一夜。 接下来,大明进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 边境虽偶有小摩擦,但并不影响大局。 神机营开始配发新式火器,并进行战术特训。 新学堂广纳天下贤士,报名者络绎不绝。 因为,这是除科举之外的又一条出路,凡成绩优秀者便有机会混个一官半职。 等到这些人学有所成,大明又将进入一段高速发展期。 …… 不觉间,一年多过去。 蛰伏已久的后金突然间又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或许,是不甘寂寞,也或许,是意识到了危机。 毕竟,皇太极野心勃勃,又怎么甘心龟缩在天寒地冻的辽东一角? 根据朝廷探子的密报,辽东方面频频派人与鞑靼各部落首领接触。 甚至,还与倭寇有往来。 辽东边境,也多了不少后金的斥候。 朝堂上,熹宗看着一众大臣问:“诸位爱卿,女真人贼心不死,意图与鞑靼、倭寇联手进犯我大明,诸位爱卿有何对策?” 内阁一帮老臣倒是积极,纷纷上前发言。 “皇上,以老臣之见,不如采取怀柔之策,派使臣前往辽东谈判,以避免战事发生。” “皇上,女真人狼子野心,怀柔之策恐不可取。 以老臣之见,不如派使臣与鞑靼谈判,许之以利,晓之以理,进而分化之……” “启禀皇上,战事一起,朝廷必将大量征用粮草、兵丁,增加朝廷与百姓的负担,能谈和最好不过。” “臣附议……” 堂上大臣,大多都是主和派,保守派,生怕打仗。 有的甚至宁愿朝廷赔银子、割地,也主张求和。 说来说去,他们真正在乎的并非天下百姓,而是生怕一开战便会影响自身的利益与安逸的生活。 还有就是当年的萨尔浒一战,也在不少人心里留下了难以抹灭的阴影。 当时,明军集结了全国精锐二十余万,再加上高丽的军队,分成四路向辽东发起进攻。 结果,努尔哈赤本着“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打法,集中六万余兵力认准一路进攻。 仅用了短短五天,便连破三路明军,击杀数万人。 最终,只有李如柏率领的一路人马仓惶败退。 也正是因为这一战,令得大明对后金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再也不敢主动进攻,只能高筑城池严防死守。 可以说,这是大明之耻! 换作以前,熹宗肯定也巴不得花钱买个平安,只要不打仗什么都好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有底气了。 朕有钱、有人、有火炮,为什么还要苟着装孙子? 于是一脸不满地瞟向众臣:“难不成,诸位爱卿都主张求和?”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会,不由上前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求和也不是长法……” 总算听到一句不一样的了,熹宗脸色一喜,忙道:“爱卿有何良策?” “微臣以为,先不与女真人硬碰,可以先行攻打漠南、瓦刺各部。 如此一来,他们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无法再与女真人联手。” “刘大人此言差矣!一旦我们与鞑靼开战,女真人趁机进犯,那岂不是更乱?” “郭大人,咱们不是有新型火炮防守么?” “防守也只是守城,如果女真人绕道,那火炮岂不是失去了效用?” “皇上,一旦开战,我大明百姓必将陷于水深火热中,望皇上三思。” “够了!”熹宗勐地一拍龙椅扶手:“你们一个个只知道劝和,仗岂是你们说不打就不打的? 你们不想打,不代表女真人不想打。 来人,速传长安侯觐见。” 熹宗算是想明白了,他想实现自己的抱负,指望这些老臣是指望不上的,只会拖他的后腿。 一听皇上召见长安侯,一帮大臣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很里很清楚,这朝内,许长安算是最狂热的一个主战分子。 他一上殿,岂有不主张打的? 果然不出所料,许长安来到金銮殿,一听缘由,当即拱手道:“皇上,臣主张打,不仅要打,而且还要将漠北、漠南、辽东纳入咱们大明的版图。” “嘶!” 金銮殿上,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小子到底还是年轻啊,打了几场胜仗便开始飘飘然,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先不说辽东,单说漠北、漠南。 当年太祖皇帝推翻蒙人统治的元朝,建立了大明朝。 元人退回了漠北,至今快三百年了,大明朝与之不知交战了多少次,一直未能打下,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 如今,许长安豪气干云,不仅要打元人,还要打女真人。 打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要将对方的地盘纳入大明版图? 别说这些大臣,就连熹宗都有点不敢相信。 “许爱卿,漠北、辽东地广人稀,疆域辽阔,想要全部打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结果,许长安却道:“臣愿当着皇上,当着群臣立军令状!” 熹宗心里一惊:“爱卿不可……” 毕竟,军令状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立下了军立状,届时达不成目标,那可是杀头之罪。 没等皇上的话说完,便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皇上,长安侯乃堂堂侯爷,且在金銮殿上出此豪言壮语,想必是有自信的,故而才敢夸口说立军令状。” 此人,正是魏忠贤。 虽然他心里清楚说这番话会引起皇上的不满,但这机会太难得了,他实在是忍不住。 如今,许长安的地位节节攀升。 反之,他的地位却在不断地缩水。 以前他可以随心所欲,甚至是假传圣旨。 一旦哪个大臣得罪了他,几乎不会有好下场,随意栽赃个罪名就能将对方弄得半死不活。 可如今这一套行不通了。 原因就在于许长安崛起太快,足以与他抗衡。 再这么下去,恐怕就不是抗衡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还会压他一头。 所以,魏忠贤一直都在寻找扳倒许长安的机会。 没料到,机会说来就来。 如果许长安仅仅只是夸口说打败鞑靼人与女真人,或许会有那一点可能。 毕竟魏忠贤也知道大明如今的火器威力的确很大。 但是,辽东、漠北、漠南那是多么大一片疆土? 大明朝花了近三百年时间都没有征服,他又怎么可能相信许长安能征服? 火器再厉害又怎么样? 到了一望无垠的茫茫戈壁与草原,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魏忠贤这么一开口,当即有不少大臣纷纷附和: “魏公公言之有理。” “许侯爷年轻有为,想必是有必胜之把握。” “皇上,许侯爷愿立军立状也是一桩好事,可以鼓舞军心,令士气高涨。” “许侯爷勇气可嘉,忠心可嘉……” 许长安当然知道魏忠贤等人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他不在乎。 他之所以敢立军令状,倒不是一拍脑门或是想出风头,内心里至少有八成所握。 余下的两成……真要是失败了,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系统的能量分为两种,一种是能量等级,另外一种以进度条方式呈现。 进度条一满,便可以进行时空跨跃,也就是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 如今,进度条已经满了。 这也就意味着,许长安随时都可以离开。 只不过,他现在玩的正嗨,就算要离开也要将之前的规划先完成再说。 “皇上,臣愿亲自领兵攻打辽东及漠北,最多两年,将此二地纳入大明版图。同时,臣愿当面立下军令状……” 熹宗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爱卿心意已决,就依爱卿所说。 不过,朕不要你的脑袋,如果没有达成目标,便罢官削爵以示惩罚。” “臣,遵旨!” 接下来,熹宗宣旨,提点许长安为征辽总兵,率部攻打辽东、漠北等地,同时赐下兵符、帅印,以号令边军协战。 如今,锦衣内卫已有一万余人,许长安挑选了五千,并加紧准备粮草、武器等物资。 三日后,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京城,向着辽东方向进发…… 第四十三章 给女真人递刀子? 傍晚时分,许长安吩咐一众手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毕竟,这次出征不是急行军,该休息就得休息,以便让一众将士保持充沛的体力。 许长安带的这支队伍,堪称大明最精锐、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的队伍,没有之一。 伙食也没得说,粗粮细粮搭配,且餐餐有肉。 这一次出征,熹宗特批一众将士的饷银与伙食的标准一律双倍。 一开始有不少大臣反对,认为此例一开,以后人人彷效,岂不天下大乱? 结果熹宗一句话便让一众反对者哑口无言: “你们有谁敢带五千兵马讨伐辽东,朕给你们三倍的饷银与粮草。” 别说给他们五千兵马,就算五万也没人敢接招。 纸上谈兵他们最在行,真要上了战场,那可是拎着脑袋去拼。 这些个老臣家大业大,儿孙成群,哪里舍得上战场拼命。 吃过饭,许长安在营中转了一圈,发现沉炼坐在营帐边,正看着夜空发呆。 “沉大人,在想什么呢?” 许长安走上前去,坐到沉炼身侧问了一句。 沉炼叹了一声:“我想起了当年萨尔浒一战,那些死去的同袍兄弟。” “没事……”许长安抬手拍了拍沉炼的肩,安慰道:“这次,咱们连本带利全部拿回来。” “嗯!”沉炼重重点头:“我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天了。” 许长安道:“出发前一天,陆大人找我喝酒,提及了当年的事。 他说很遗憾这一次不能亲自去辽东征战,让你替他多杀几个女真人。” 沉炼恨恨道:“几个哪里够?不亲手宰他个百八十个女真人,难泄心头之恨!” “放心吧,会有机会的。” 经过十余天的行军,许长安一行顺利抵达了锦州。 天启七年,皇太极率兵围攻锦州,袁崇焕率众固守,炮轰后金军,迫使后金撤退。 此战,被称作“宁锦大捷”。 其实在许长安看来,这算什么大捷? 说来说去还是窝在城池里被动防守,主动权在皇太极一方,可攻可退。 只不过,经历了耻辱的萨尔浒一战之后,明军士气低落,朝廷颜面蒙羞,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人心。 故而,才会大肆宣扬“宁远大捷”、“宁锦大捷”这两场被动的防守战。 这一次,许长安率兵来到了当年被后金围攻之地,将一雪前耻,由防守方,变为进攻方。 这时候,袁崇焕因被魏忠贤排挤,一怒之下以养病为由辞官回乡。 目前在锦州镇守的乃是其手下爱将,平辽将军赵率教。 另外,还有一个镇守太监,魏忠贤的心腹,御马监大太监纪用。 许长安率部抵达城下时,赵率教带着一众手下亲自开城门迎接。 隔着老远,赵率教便打着哈哈,抱拳迎上前来:“哈哈哈,许侯爷、各位兄弟一路辛苦……” 声若洪钟,脚步矫健,一看就是个爽直之人。 “久仰大将军威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侯爷,你的威名已经传遍辽东,队伍未到,皇太极那厮已经慌作一团,这段时间不停地派斥候打探消息。” 彼此客套了几句,队伍浩浩荡荡入城。 “侯爷,本将军已命人杀猪宰羊,替一众兄弟接风洗尘。” “大将军有心了,本侯代一众兄弟多谢大将军盛情!” “侯爷太客气了,这本就是赵某的份内之事。 说实话,赵某发自内心地钦佩侯爷。 自从用上了你们锦衣内卫制作的新型火炮,赵某可是省了不少心。 隔着老远便将那帮女真人轰得屁流尿流,实在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许长安谦虚地回了一句:“赵将军谬赞,你我二人皆是为朝廷效力,自然都要尽力而为。” “对对对……” 这时,许长安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问道:“纪公公怎么不在?” 按理说,这一次他作为皇上钦点的征辽总兵,地位相当于钦差大臣,纪用该亲自迎接才对。 更不要说,许长安还有一重侯爵的身份。 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纪用的身影。 听到许长安所问,赵率教似乎也不好多说,含湖其词道:“听说纪公公好像身体抱恙。” “是吗?那本侯得去关心一下才行。” 待到安顿好队伍之后,许长安带着几个手下,在一个名叫吴平的副将带领下来到城西一幢宅院。 这是纪用在锦州的私宅。 与四周低矮的民房相比,显得无比的高大奢华。 尚未进门,便隐隐听到院子传来一阵哀哭声、求饶声、怒斥声。 门口的守卫一见情况不妙,正想跑进去禀报。 “站住!” 许长安冷冷喝了一声。 这么一喝,几个守卫还真不敢乱动了。 就算他们不认识许长安,但一看许长安的衣着与阵仗,猜也能猜到是谁。 “吴将军,咱们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许长安冲着吴平吩咐了一句。 吴平叹了一声,抬手道:“侯爷请!” 看样子,他应该猜到了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穿过前院之后,一幕不堪入目的场景映入眼帘。 四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一边哭喊着一边爬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光着上身,手中拿着一根竹鞭,口中骂骂咧咧,不时在爬的最慢的女人腚上狠狠抽上一鞭子。 雅文库 “没吃饱是不是?都给咱家爬快点,谁爬的最慢咱家饿她三天。” 边上还跪伏着两个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看衣着像是府里的下人。 看到这样的场景,许长安不由怒火中烧,大喝道:“住手!” 那老者,正是纪用。 一听到喝声下意识抬头一看,当即神情一凛,并扔下手中的竹鞭,匆匆拿起衣服套上,这才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强自堆出一副笑脸迎上前来。 “参见侯爷!” 他同样也没见过许长安,不过从服饰上也能猜出许长安的身份。 “你是何人?”许长安明知故问。 纪用愣了愣,随之回道:“回侯爷,咱家乃是辽东镇守太监纪用。” 结果,许长安却冷冷道:“凭你也配在本侯面前自称咱家?” 咱家,乃是一种语气平常的自称,与自称“我”差不多。 正常情况下,许长安一般不会太过在意称呼。 但是,纪用显然没将他放在眼中,姿态依然高高在上。 说什么身体抱恙托故不见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家里作威作福,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行径。 看样子,这几个女人多半就是这城里的百姓,遭此羞辱却又不敢反抗,只能哀哀求饶。 一听许长安一点情面都不留,纪用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眼神变换了一阵,终于还是拱了拱手,堆出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侯爷教训的是,老奴知错。” 这时,裴纶冲着院中一个下人喝道:“去,赶紧拿几件衣服来给她们披上。” 下人一脸为难,瞟向纪用。 纪用怒道:“让你去就去,看咱家做什么?” “是是是……” 下人一熘烟跑了。 几个女人则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呜呜咽咽地哭着。 许长安瞟了一眼,皱眉问:“纪公公,这几个女人是谁?她们犯了什么错?” 纪用赶紧道:“侯爷,她们都是一些刁民。” 裴纶不由冷笑了一声:“刁民?她们意图造反?” 纪用干咳了一声,讪讪道:“倒也不是造反,她们欠债不还……” “大人,冤枉啊……” 这时,终于有个妇人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纪用脸色一变,忙侧头斥道:“大胆!” “裴纶!”许长安也喝了一句。 “在!” “等衣服拿来,将这四个女人带走……对了,还有那两个下人。” 许长安瞟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两个男子。 “是!” 纪用却急了,赶紧道:“侯爷,这万万使不得。” “为何?” “因为……”纪用吱吱唔唔:“她们……她们不仅欠钱,她们家男人还……还犯了事……” 这时,之前那个下人拿着几套衣衫跑了过来,让那四个女人披上。 “好了,将他们几个都带回总兵衙门。” “侯爷,这真的不行……” 许长安冷冷道:“纪公公,这事你说了不算,带走!” “是!” 纪用不敢硬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长安一行离开。 随后急急唤来一个下人吩咐道:“快,快给魏公公飞鸽传书……” 回到总兵衙门之后,许长安命人将那四女两男分开进行盘问。 结果,其中有两对是夫妻。 经过六人的分头述说,许长安方知那纪用有多么的荒淫无耻、骄纵蛮横、胆大包天。 虽说辽东有总兵镇守,但,总兵也只是负责调兵遣将这一块,其它事务几乎都是纪用说了算。 毕竟,他是魏忠贤亲自派来的心腹。 袁崇焕因不满纪用一同掌权,曾多次向朝廷提出将纪用调走,结果却遭到拒绝。 最后,没挤走纪用不说,反倒把自己给挤走了。 自此后,纪用越发骄纵,根本不将赵率教放在眼中,独行独断。 那四个女人的确欠他的钱,但却不是借的钱。 在锦州,纪用就像是一个土皇帝一般,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对百姓也是一样,除了朝廷正常的赋税之外,这家伙又私自向百姓征收各类名目的苛捐杂税。 比如抽丁修筑城墙。 正常情况下,朝廷抽丁是有规定的,不能胡乱抽丁,家中只有一个劳力的便不许抽。 纪用可不管这些,别说家中只有一个劳力,就算没有劳力的他也要抽。 没有丁抽,那就交钱。 家中有丁,但不想被抽丁,交钱。 总之这家伙变着法地搜刮民脂民膏,民愤极大。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关键这家伙是个太监,身体不完整,心理极度扭曲。 不说别人,单说之前那两男四女。 他们都是因为没钱交各种税赋,结果被纪用抓到府中,百般折磨。 之前许长安等人看到的只是小儿科,这老家伙折磨人的法子简直层出不穷。 他让府里的家丁当着他的面,当着那两个男人的面…… 以此满足他畸形的心态。 那两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当面受辱,那是一种何等的屈辱? 只不过,他们命如草芥,根本没有办法抗争,只能如蝼蚁一般苟活着。 另外,根据六人所述,这些年来,城中不少百姓被纪用折磨而死,也或是不堪受辱自尽而死。 任有天大的冤屈,却无人能替他们主持公道。 “简直无法无天,该杀!” 听到手下汇报了询问的结果之后,许长安不由怒而拍桉。 随之,又瞟向吴平冷声道:“吴将军,这些事情是否属实?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吴平叹了一声,拱手道:“侯爷,卑职知道你听了这些事很生气。但是,这真的不能怪大将军,大将军也有苦衷。” “这样,烦请吴将军去请大将军过来一趟。” “是!” 吴平应声而去。 结果,赵率教还没过来,纪用倒是先一步到了。 “禀报总兵大人,纪公公求见。” 一听此话,裴纶不由笑了笑:“看来,那老小子有点慌了,急着过来套交情。” 许长安一脸戏谑道:“我与他有何交情可谈?去,告诉纪公公,就说本侯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是!” 手下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赵率教走了进来。 许长安开门见山道:“请问大将军,纪公公在锦州做的事,大将军应该知道吧?” 赵率教苦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赵某真的没有法子。 毕竟,田公公是朝廷委派的镇守太监,更是魏公公的人。” “那赵将军可否将你知道的一些事详细告知?” 一听此话,赵率教不由试探道:“侯爷莫非要参纪公公一本?” 许长安回道:“那要看他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 “好,那赵某便一一告知侯爷。” 赵率教心里其实知道,许长安与魏忠贤并非一路人,要不然也不会一来便给纪用一记下马威。 说不定,还有可能将纪用给扳倒。 于是,便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听赵率教一讲,许长安方知纪用不仅仅是克扣军饷、欺压百姓这么简单。 这家伙居然还在给女真人递刀子。 …… 【原本说今天请一天假的,还是抽时间码个4000字大章,明天估计也是,三郎也要过节对不对:)】 第四十四章 犁庭扫穴,高歌猛进 前段时间,皇太极主动派人前来锦州谈判,并提出一个条件,要求购买十门红夷大炮。 当初,袁崇焕固守锦州,全凭了红夷大炮方才轰退了试图攻城的后金兵。 也因此,红夷大炮一度被誉为大明朝的镇国神器。 直到后来运来了一批威力更强的新型火炮,这才开始逐步替换红夷大炮。 皇太极心知大明不可能卖新型火炮给他,故而提出购买淘汰下来的红夷大炮。 当时负责谈判的正是纪用。 也不知对方许了什么好处,纪用居然同意了。 赵率教得知后坚决不依,二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纪用的理由是对方也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以和为贵,彼此不相犯。 在纪用的坚持之下,最终还是卖了五门红夷大炮给后金。 听完后,许长安冲着赵率教道:“大将军请放心,此事,本侯一定会断个公道。” “多谢侯爷!” 赵率教由衷拱了拱手。 他是个明白人,心知许长安多半会借此机会除掉纪由,以剪除魏忠贤的左膀右臂。 当日傍晚,赵率教带着一众亲信为许长安及其手下接风洗尘。 纪用不知何故又未到场。 这老家伙,一开始端架子未亲自出迎,后来想见许长安却吃了个闭门羹。 估计,怕来了讨个没趣,干脆避而不见。 次日一早。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纪宅门外。 守门的吓了一大跳,赶紧冲进内院禀报。 “纪公公,不好了……” 门外。 裴纶大声喝令:“把宅子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是!” 一众手下齐齐应声。 宅内,纪由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瞪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惊讶:“什么?锦衣内卫把宅子包围了?” “是的公公,怕是有百十号人。” “反了反了!” 纪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态。 主要还是因为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总认为在辽东他就是土皇帝,没人治得了他。 结果,刚穿好衣服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怒骂声、惨叫声…… “所有人听着,我等奉征辽总兵大人前来捉拿辽东镇守太监纪由,凡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大胆!” 纪由脑子一热,直接冲了出去。 再说,人都冲进院子里了,他想跑也跑不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咱家乃是辽家镇守太监……” 裴纶一脸讥讽道:“知道你是太监,不用再刻意强调一次,把这死太监抓起来!” “是!” 几个锦衣内卫当即冲上前去。 纪由身边的几个手下犹豫了一会,终于纷纷弃械投降。 毕竟,院子里已经躺了七八具尸首。 显然,这是动真格的,而不是恐吓。 既如此,他们没有理由再为纪由卖命。 “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咱家……咱家是辽东镇守太监,你们凭什么抓咱家?” 番茄小说网 “带回去!” 不久后,一则消息迅速传遍全城,引起了一片轰动。 “纪公公被抓了。” “听说要当着所有守城官兵的面斩首……”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晌午时分,纪由被带到了校场中间,四周围满了守城将士以及锦衣内卫。 外围,则站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 看着五花大绑的纪由,赵率教不由一脸欣慰。 毕竟,他忍这老家伙很久了,偏又奈何不得,如今总算有人替他出头。 “纪由,你可知罪?” 许长安大声喝问。 “咱家何罪之有?姓许的,别以为你是个侯爷就能滥用私刑,魏公公还有皇上一定放过你。” 许长安不由笑了笑:“就凭你刚才说的这句话便该死,竟将魏公公放在皇上前面。” “你……” “纪由,你身为辽东镇守太监,不思为朝廷效力,克扣军饷、私征赋税、残害百姓、打压将士、动摇军心。 更荒谬的是,竟以谈判为由与敌军私通,给后金提供火炮,万死不足以蔽其辜……” “血口喷人,许侯爷,警告你不许胡来,否则皇上定然饶不了你!” 这家伙终于机智了一回,没提魏公公。 但,又有什么鸟用? “本侯受皇上重托,提点为征辽总兵,有先斩后奏之权。来人,将纪由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遵命!” 靳一川应声拔出绣春刀,大步走了上去。 纪由惊魂魄散,大声嘶吼:“姓许的,许长安,你敢……” “休!” 靳一川重重挥刀。 “砰!” 血光飞溅,人头落地。 眼见着纪由真的被斩,一众百姓顿时沸腾起来。 “好!” “斩的好!”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还有不少百姓热泪盈眶,纷纷跪下磕谢。 斩了纪由之后,许长安方才命人往京城送了一份奏折,讲明斩纪由的缘由。 随后,又开始清理纪由手下的一众余党,查没纪由的家产,该弥补百姓的便弥补,余下的一律充公。 …… 消息传回京城之后,魏忠贤肺都快气炸了。 纪由给他的传书他已经收到了,正在想办法如何替纪由开脱。 毕竟,他亲自派去辽东当镇守太监的人,自然是相当信任与重用的。 却没料许长安下手竟如此之快,还没等他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已经斩了纪由。 换作是旁人,他恐怕直接就派东厂去抓人去了。 但,许长安乃是锦衣内卫指挥使、堂堂侯爵,同时又是皇上钦点的征辽总兵。 故而,魏忠贤倒也不敢胡来,只能怒气冲冲跑去找皇上告黑状。 “皇上,小臣要参奏长安侯……” 没等魏忠贤开口道出缘由,熹宗主动道:“魏公公指的是长安侯斩首纪由一事?” “正是!皇上,纪由乃是辽东镇守太监,肩负着督军重任。 长安侯胆大包天,竟擅自斩了纪由。如若边军因此而闹出什么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熹宗轻描澹写道:“魏公公多虑了。” “可是皇上……” “魏公公,纪由乃是你一力举荐的。你可知,他都做了一些什么事?” “这……” “欺压百姓、私收赋税这些事且不说,私售红夷大炮给后金,这件事,朕怎么没听魏公公讲过?” “皇上……” 一听皇上语气不对,魏忠贤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辩解。 “皇上,此事小臣真的不知,一定是那厮擅作主张。” 他不知才怪,只是不敢当面承认罢了。 熹宗冷冷道:“你不知最好。纪由身为镇守太监,竟私售火炮给敌方,就凭这一点,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是是是……” “魏公公还有什么要参的?” “小臣……小臣……没有了……” “下去吧。” “是!” 魏忠贤灰熘熘告退而去。 一出大殿,眼中却掠出一丝阴冷的光。 他已经意识到了一种危机。 纪由这件事,皇上不仅没有责罚许长安的意思,反倒还在隐晦地警告他。 这说明,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已经越来越低。 而这一切,都是许长安一手导致的。 就这么认输,魏忠贤自然不甘心。 毕竟,他可是九千九百岁,只比皇上少一百岁。 回到家里,客氏一见魏忠贤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纪由的事。不,是因为姓许的那小子。” 客氏叹了一声:“这小子步步紧逼,再这样下去,咱们怕是无路可走了。” 魏忠贤恨恨道:“如果这次征伐辽东真让那小子得逞,咱们恐怕是真的奈何不了他。” “那怎么办?” 魏忠贤的眼中掠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如今之计,也只能背水一战!” …… 辽东。 后金一方进入了全面战备状态。 在皇太极的号令之下,女真部落八旗“黄、白、红、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兵马纷纷奔赴都城驻防。 后金的都城乃是沉阳城。 在许长安的前世,皇太极废除了旧有族名,定族名为“满洲”。 次年正式称帝,改国号为大清,将沉阳尊为盛京城。 不过现在,这一切恐怕不太可能发生了。 八旗兵的制度与大明的囤田制度差不多,丁壮平时皆民,战时皆兵, 只不过,相比大明的囤田军户,八旗兵的战斗力可就强悍太多了。 这是因为,女真人乃是游牧民族,民风彪悍,大多数人乃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从小便擅长骑射。 正如当年的成吉思汗,率领着闪电一般的蒙古骑兵纵横万里,一直打到欧洲。 对于大明军队来说,这是不可想像的。 毕竟,大明军队一出征便浩浩荡荡,粮草运输便是一个大问题。 但是蒙古骑兵不需要携带粮草,打到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粮仓,也就是以战养战之法。 女真人也采用了以战养战这一套,骑兵来去如风,讲究速战速决。 某种程度上讲,这也算是一种特种作战的雏形。 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屡屡以少胜多,打得大明军队士气低落,以至于不敢再正面抗衡,只能不断地加固城墙防守。 但这一次,双方局势却发生了一个颠覆。 进攻一方是大明,后金变成了防守一方。 这,也正是许长安采取的策略。 从京城出发之际,他就没急着行军,一直不急不缓。 到了锦州之后也没急着率兵征伐,在城中足足待了七八天,美名其曰养精蓄锐。 其实,这是故意给皇太极时间调兵回防。 许长安相信皇太极绝对没胆子前来攻打锦州。 毕竟,之前就没攻下来,更不要说现在他还率了五千兵马驻扎在城里。 这日上午,许长安终于率部浩浩荡荡离开锦州,一路往东行进。 他将队伍分成了左、中、右三路,分头攻打沿途的八旗部落、关卡、马场、城池等等。 这一次,许长安可不怕后金再玩什么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打法。 一来,除了主力部队之外,他还派出了一百多名精锐,分头去搜寻以及歼灭敌方的斥候。 如此一来,对于后金一方的情报收集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二来,在锦州休养之际,许长安已经秘密派人潜往沉阳一带,搜集敌方动态并及时回传。 根据回传的消息,后金主力军已经陆陆续续抵达沉阳城。 没有了主力军的阻扰,沿途还有谁能阻挡许长安一行人马的攻势? 别说一路人马一千多近两千,哪算只有一百来号人,也能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后金最大的依仗乃是彪悍的骑兵,与大明的常规军队作战,的确占据极大优势。 但是,骑兵再快,能快得过炮弹?快得过子弹?快得过火箭? 更不要说,还有什么轰天雷、火焰弹、连发弩箭什么的。 不说别的,单说轰天雷,对于骑兵来说就是一大噩梦。 一枚轰天雷扔过去,不仅人仰马翻,而且巨大的动静也会令得战马受惊,导致队伍变得一片混乱。 搞不好没被炸死,却被摔死或踩踏而死。 一路上,三路人马堪称催枯拉朽、犁庭扫穴,一路高歌勐进。 此行,许长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采取了以战养战的打法。 如此一来,便不用携带粮草,方便行军。 短短十余日,三路人马已经挺进了四百余里,距离沉阳城越来越近,吓得皇太极一行人坐立难安,成天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眼下里的局势,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抉择。 因为,这一次他们将要面对的并非大明朝的普通军队,而是威名赫赫的锦衣内卫。 对于锦衣内卫的战斗力,以及大明朝的新型火器,皇太极还是了解一些的。 虽然没有正面交过手,但那些倭寇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不是被锦衣内卫打怕了,那些倭寇也不至于流窜到高丽,流窜到辽东来找他谈合作。 八旗旗主意见不一,有的主张主动出击,有的主张以守为攻,有的则主张派精锐骑兵半夜偷袭。 商量来,商量去,意见始终难以统一。 就连一向果断的皇太极,这一次也难以下决断。 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仗一旦输了,便永远没有崛起的机会了。 结果,令皇太极一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见着许长安一行三路人马即将汇合到一起,兵临城下之际。 一夜之间,其中两路人马似乎突然凭空消失。 皇太极大吃一惊,急急增派斥候紧急搜寻明军行踪…… …… 【祝各位书友大大国庆佳节快乐! !】 第四十五章 皇太极,卒! 等到有消息传来之际,裴纶、沉炼已经分别率部对萨尔浒、界藩城发动了勐烈的攻击。 对于后金来说,萨尔浒与界藩城的战略地位是至关重要的。 一旦攻破萨尔浒与界藩城,便可以长驱杀入皇太极的老巢:赫图阿拉。 皇太极可是八旗之首,后金大汗。 端掉赫图阿拉,便等于毁掉了皇太极的根,后金必然四分五裂,名存实亡。 这,也正是当年萨尔浒之战的根源,大明当时的想法就是想要攻破萨尔浒与界藩城,彻底捣毁当时尚在人世的努尔哈赤的老巢。 可惜,大明最终惨败。 许长安之所以要攻打萨尔浒与界藩城,自然也是想端掉赫图阿拉。 一来,可以一雪大明朝的前辱,二来,沉阳毕竟是后金强占的地盘,就算攻下来,也不过是夺回曾经属于大明的领土。 只有端掉赫图阿拉,才能彻底毁掉后金的根基。 “终于,又回来了!” 东浑河南岸,沉炼眼神复杂地看着四周喃喃自语。 当年的萨尔浒一战,这四周躺满了明军的尸体,血水将一条河都染红。 而沉炼,正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他又踏上了这片土地。 不过这一次,却是为了复仇而来。 不久后,手下来报:“禀报大人,火炮已瞄准,是否开火?” 沉炼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随之重重挥手:“开炮!” “轰轰轰……” 六门火炮齐齐发射。 这次带来的火炮,乃是专门针对长途行军设计的,威力虽不如守城所用的重型火炮,但胜在轻便。 而且,工坊如今已经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经验,工艺水准有了很大的提高。 不管是火炮还是火枪,在射程、准头、威力等方面皆有了较大提升。 而且还成功砸制出大口径的连发火枪、散弹枪等等。 另外还有一种连发弩,比普通手弩略大,可以单发,也可以连发最多五十支小型弩箭。 射程虽不远,但在近距离发射时,其杀伤力也相当惊人,不亚于火枪。 “开炮!” “轰轰轰……” 一时间,硝烟弥漫,地动山摇。 留守萨尔浒关卡的只有一千余人,毕竟八旗主力军都抽调去守城去了。 几轮炮弹一轰,留守的后金兵已经死伤大半。 几乎在同一时间,界藩城,同样也遭到了炮火的轰击。 实际上,当皇太极收到消息的时候,两地已经失守。 这家伙一向自以为是,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当场便气得吐血。 待缓过劲来,立即召集了几乎所有人马急急奔赴赫图阿拉增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城外三十里开外还有一支明军驻扎。 他一走,对方必然会趁虚而入,开始攻城。 但他已经顾不上了,只留下一千余人守城。 毕竟沉阳城就算丢了,大不了重新来过。 但赫图阿拉是他的根基所在,一旦丢了,他便成了无根的浮萍,永远也没有再来的机会。 “报,指挥使大人,皇太极已经率部离城……” 一个手下匆匆跑来禀报。 “嗯!”许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之挥了挥手:“传令,开始行动!” 而这时候,沉阳城里已经乱作一团。 不少百姓想要逃出城,但城门已经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城墙上,几个后金兵正在摆弄红夷大炮。 当初,纪由一意孤行卖了五门红夷大炮给皇太极,皇太极如获至宝,将五门炮全部摆上城头用于防守。 突然间,一阵骚乱的动静传来。 “什么人!” “啊!” 随着一声惨叫,城墙上乱成一片。 许长安秘密指派潜伏在城中的人终于开始动手了。 其中,有四十余名乃是精挑细选的锦衣内卫,他们早就分头乔妆成鞑靼人、也或是商人之类的混进城内伺机动手。 另外还有两个人不属于锦衣内卫,但与许长安关系不一般。 一个是脱脱,一个是丁白缨。 而且,丁白缨这次还带了三个弟子:丁修、丁泰、丁翀。 人虽然不多,但战斗力杠杠的。 而且城墙上地形相对狭窄,那些后金兵就算人再多,但根本发挥不出人多的优势,反倒相互拥挤,推搡,有的甚至还被同伙给挤下城墙,活活摔死。 战斗正酣时,许长安一行兵临城下。 “预备!” “放!” “轰轰轰……” 连续几发炮弹呼啸而去。 不过,许长安并没有轰击城头也或城池内。 毕竟,脱脱、丁白缨以及数十手下正在城墙上杀敌,一炮过去,岂不是连自己人也变成炮灰? 城内也不行。 毕竟,沉阳城乃是后金强占来的,里面的百姓大多都是大明子民。 所以许长安下令轰击城门。 只要城门一破,便可全歼敌军,拿下沉阳城。 城门虽然厚实,但也架不住炮弹的连续轰击,没过多久便被轰塌。 而这时候,守城的后金兵已经被杀得屁滚尿流。 相对于普通明军来说,他们的确很凶悍,但对上脱脱、丁白缨、丁修这类的高手,哪里够看? 俨然砍瓜切菜一般,城墙上躺满了尸首。 炮一轰,这帮家伙更是吓破了胆,纷纷弃械投降。 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戴上手镣脚镣罚做苦力。 入城之后,许长安喝令:“速往京城传捷报,再给赵将军传讯,让他派人前来接管沉阳城。” “遵命!” “全城搜捕鞑靼人、女真人、倭寇,一个都不许放过!反抗者就地格杀!” “遵命!” 捷报传回京城之后,一时间朝野轰动,万民欢腾。 毕竟,大明苦后金久矣,双方对峙多年,大明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状态。 而这一次,许长安从离开京城算起,至今不足一个月,竟然已经拿下了沉阳城,而且还派人直接去端对方的老巢去了。 这是何等的振奋人心? 当然,也并非人人都振奋。 比如魏忠贤一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里却越发的嫉妒与惶恐。 毕竟,许长安的功劳越大,对他们来说威胁就越大。 …… 再说另一边。 皇太极当机立断,本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决心,弃沉阳城而不顾,率数万精锐八旗兵急急奔赴赫图阿拉。 毕竟,赫图阿拉乃是爱新觉罗一脉的根基与发源地,一旦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还没跑到,在半路上便被伏击。 裴纶与沉炼攻破萨尔浒与界藩城之后,便两队合一,重新编队,派了一千骑兵轻装上阵,直捣黄龙。 带火炮势必会影响行军速度,故而只带了迫击炮、火枪、轰天雷之类方便携带的武器。 不过有这些也足够了。 余下的两千锦衣内卫,则找到了一处伏击点,以逸待劳,等着皇太极一行自投罗网。 两千人马,对皇太极的七八万精锐,这对于以前的大明军队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但一次,奇迹继续。 第一批后金兵只有两千骑,裴纶没有理会,放任对方过去。 等到后金大部队赶到之际,方才下令展开攻击。 一时间,火炮、迫击炮、轰天雷、火箭、火焰弹、火枪、强弩……轮番上阵。 伏击的地点本就狭窄,炮火一轰,后金军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战马受惊,根本不听使唤到处乱跑,一众后金兵相互踩踏,哀嚎连连。 “放!” 裴纶在半坡上挥手喝令。 “轰轰轰……” 十几门迫击炮同时开火。 这一次用的炮弹类似散弹,一爆开,无数铁片飞出,大范围杀伤。 可怜皇太极一行人马,连对方的影都没见到,人马已然损失过半。 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不夸张地说,这不能算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撤,回撤!” 眼见形势不妙,皇太极只能大声喝令,意图先撤离此地。 “杀!” “突突突……” 无数子弹蝗虫般飞来,瞬间又倒下一片。 后金兵完全处于挨打的局面,他们引以为傲的弓箭要么找不到目标,要么就是在射程之外。 二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对于大明一方来说,这完全就是降维式打击,犹如割草一般。 “保护大汗!” “护驾,护驾!” “轰!” 一发炮弹飞来,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曾带领八旗兵马纵横四方的皇太极,终究还是未能逃过一劫,被轰得高高飞起,重重落下。 野心勃勃的帝王之梦,就此终结! “给我狠狠打,一个不留!” 裴纶大声喝令。 打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抓活口,没那个必要。 毕竟,许长安这一次出征并非是为了让后金臣服,而是要彻底将之打垮,将偌大的辽东圈入大明的版图。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狭长的山谷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与血腥味,地下横七竖八满是人尸与马尸。 后金之精锐八旗军被尽数歼灭,而明军一方,几乎零伤亡。 另一边,沉炼率一千精骑长驱直入,风卷残云一般杀入了赫图阿拉,精壮一个不留,尽数歼灭。 其余人等五花大绑,届时将押回京城处置。 所有建筑与帐篷一把火付之一炬。 至此,皇太极一脉的老巢彻底沦陷…… 第四十六章 位极人臣,成就一段不朽传说(本卷终) 接下来,许长安率领一众手下对后金八旗各部及所谓的贵族展开了清剿行动。 大明方面,也陆陆续续派军队驻扎与接管。 仅用了半年时间,辽东所有地盘尽数纳入大明版图。 后金,彻底消亡。 所谓的大清,还没有开始,便告结束。 不过许长安的行动并未结束,率部开始转战漠南、漠北。 相对来说,最难打的是漠北。 毕竟漠北的疆域大太了,而且各部落之间很分散。 为了节省时间,许长安将自己的人马分成三路分头出击,同时调边军一万协助。 不过这一万边军主要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负责运输各类物资、清理战场、押解俘虏等等。 一年后,鞑靼、瓦刺各部灭的灭,降的降。 许长安之前立下的军令状为两年,如今提前半年达成任务,将辽东、漠北、漠南尽数纳入大明版图,完成了南北大统。 同时,大明最新的战船也开始下水作战,虽然暂时只有几艘,却打得一众西洋战船落花流水,闻风而逃。 这几艘战船全部采用大型蒸汽机驱动,速度远远超过帆船。 重要的是,战船上的火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完全碾压他国战船,几炮轰过去便能轰沉对方的战船。 其中有两艘更是直接打到倭国,在倭国沿岸持续炮轰,打得倭国一点脾气都没。 他们的战船来一艘沉一艘,完全就是送人头。 这下子,大明近海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朗。 不过,外患解决了,内乱却突如其来。 就在许长安准备班师回朝时,却突然收到京中传来的八百里急报:魏忠贤谋反! 准确地说,是协助熹宗的皇叔楚王谋反。 毕竟魏忠贤再怎么号称九千九百岁,那也只是个太监,就算造反成功也当不了皇帝。 一众大臣或许可以容忍一个女人称帝,但绝不会容忍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称帝。 这,也正是历代帝王喜欢重用太监的一个原因。 因为太监权柄再大,一般不会造反。 正如魏忠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后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换一个皇帝,他不一定比现在混的更好,有什么必要造反? 关键是,许长安崛起太快,而这一次立的功劳实在太大,回朝之后必然会死死压他一头。 搞不好,还会与他清算旧账。 所以,这家伙趁着许长安不在京城,终于忍不住反了。 魏忠贤之所以敢反,倒也不是一时冲动,毕竟他手中掌握着太多的力量。 东厂、羽林卫、金吾卫、虎贲卫、燕山卫、腾骧卫等等亲卫几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如今京中的力量,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锦衣卫与锦衣内卫。 不过,这老家伙在锦衣卫中也安插了不少人手,比如侯国兴,还有他的几个亲信,皆是千户级别的,还有一个指挥佥事。 至于锦衣内卫,许长安如今不在京中,沉炼、裴纶、卢剑星等重要首领也都不在。 故而,在魏忠贤看来,不足为惧。 在控制了熹宗之后,这老家伙又假传圣旨,将两个锦衣卫指挥同知革职,将侯国兴与另外一个亲信扶上了指挥同知的位置。 如此一来,陆文昭的权力几乎被架空,根本没有办法与魏忠贤对抗。 魏忠贤分别派人控制了皇宫,以及一些不听他话的文武百官。 同时,楚王那边也率领数万兵马急赴京城,想要改天换地。 夜已深。 魏忠贤的私宅中依然灯火通明。 侯国兴、客氏,以及其几个亲信正聚在一起密谋大事。 如今,熹宗已被魏忠贤软禁在宫中。 这也是与楚王密谋的结果,楚王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成功篡位登基,恐怕也难以让天下人臣服,搞不好会引起各地叛乱。 故而,吩咐魏忠贤软禁熹宗,届时让熹宗诏告天下,主动禅让帝位给楚王。 这样总好过弑君夺位,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侯国兴道:“阿爹,刚收到消息,楚王大部队已抵达涞水,估计两日后抵京。” 客氏忍不住问:“那姓许的队伍呢?” 侯国兴回道:“那小子的队伍还在漠南,再快也得四五天。等他赶到京城时,大局已定,他要么臣服,要么死!” 魏忠贤冷哼一声:“臣服?我不要他臣服,我要他死!” “没错!”客氏附和道:“那小子诡计多端,咱们绝不能留下隐患,务必及早除之。” 侯国兴点了点头:“嗯,那就杀了!” 这时,魏忠贤似有些不放心问:“国兴,你确定那小子还在漠南?” “阿爹放心,孩儿已经收到了几批探子传回的消息,那小子正率队急急返京。 再快,那也得四五日才能抵京,根本没有机会扭转局势。” “那就好!” 魏忠贤松了口气。 只是,内心里却有些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这时,一个丫鬟低着头,端着茶走了进来。 客氏下意识瞟了丫鬟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冲着丫鬟喝道:“头抬起来。” 丫鬟缓缓抬起头…… 客氏勐地站起身来:“你是谁?” 同一时间,丫鬟手中的托盘连带着滚烫的茶水照准侯国兴泼了过去。 “啊!” 这丫鬟明显是个高手,动作与力道远超常人,再加上侯国兴猝不及防,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个正着,当即捂面惨叫。 “唰!” 紧接着,丫鬟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剑。 血光飞溅。 可怜那侯国兴,根本来不及有所动作,已被一剑封喉。 “不好!有刺客!” 院中,魏忠贤的义女魏廷脸色一惊,当即喝令一众手下冲向屋子里。 魏廷本不姓魏,她是个孤女,是魏忠贤收留了她并赐了魏姓。 说起来,魏忠贤收养了不少孤儿、孤女。 当然,这老家伙可不是为了做慈善,而是为了培养死士。 魏廷忠心耿耿,身手也不错,故而深受魏忠贤信任,命其统领一众死士。 “休休休……” 没等一众死士冲进去,一阵密集的箭雨袭来。 这并非普通的箭失,而是袖珍弩箭,只有手指长短,乃是锦衣内卫最新制造的连发弩。 此弩与普通的弩并不一样,无需弓弦,而是采用高强度机黄弹射。 中间有个圆筒可以拆卸,而这个圆筒相当于是弹匣,一次可填装五十发弩箭。 射完了马上拆下,换上一管新的。 整体来说比较轻巧,便于携带,射程虽然远不及火枪,但在近距离使用威力依然相当惊人。 而且,动静小。 转眼间,一众死士躺了一片。 紧接着,十几道人影纷纷从院墙、屋顶飞了下来。 “是你?” 魏廷不由惊呼了一声,仿佛见鬼一般。 许长安一脸戏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忠贤一行只以为他还在率领队伍匆匆往京城赶。 带着数千兵马,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起来? 为了迷惑对手,许长安找了个体型与他差不多的手下换上了他的官服。 暗地里,却带了沉炼、裴纶等几个心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秘密潜回京城。 再说屋子里。 侯国兴一死,魏忠贤、客氏与其几个亲信手下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急急往外冲。 可惜…… 那个假扮丫鬟的乃是脱脱。 她的战力,几乎称得上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就算是与几个高手对战都游忍有余,更不要说杀魏忠贤、客氏这样的普通人。 “唰唰唰……” 一阵密集的剑光掠过。 魏忠贤等人一个接一个接在血泊中。 而院中,除了许长安之外,还有沉炼、裴纶、卢剑星、靳一川、丁白缨、丁修、丁泰、丁翀等十几人,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魏廷一方的死士已经死伤过半。 就算一个都没死,也不可能是许长安等人的对手。 “这女人交给我!” 丁修大吼一声,挥舞着长刀冲向魏廷。 “铛铛铛……” 仅仅三刀,便将魏廷斩于刀下。 其他死士虽然悍不畏死,但不畏死不代表实力强,很快,便被许长安一行尽数诛杀。 而这时候,前院还有两三百锦衣内卫正在大开杀戒,将魏忠贤明里暗里培养的护卫一一清剿。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 魏忠贤一死,一众党羽失去了依附,没有一个能撑起大局。 何况,之前很多人是迫于其淫威不得不屈从。 可如今魏忠贤、客氏、侯国兴等一众亲信皆已伏诛,再加上许长安回归的消息一传开,京城的风向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除东厂之外,羽林卫、金吾卫、虎贲卫、燕山卫、腾骧卫等等纷纷发生哗变。 不少头目纷纷倒戈相向,率手下掉过头去对付阉党,甚至是实施斩首行动,诛杀一意孤行的指挥使。 赵靖忠率一众东厂番子占领了皇宫,挟天子为人质,妄图拖延时间等到楚王到来。 在赵靖忠想来,只要楚王一到,逼迫熹宗诏告天下,禅位于楚王。 那时候一切便迎刃而解。 只可惜,算盘打得震天响,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许长安率一众高手趁夜潜入内宫,对赵靖忠及其心腹发动突袭,并派人趁乱救出了熹宗与皇后等人。 同时,又有三千锦衣内卫携带火器前去伏击楚王。 一场谋朝篡位的阴谋,就此告破。 数日后。 熹宗论功行赏。 这一次受到封赏的人很多,凡平叛有功者皆有份。 不过,功劳最大的自然还是许长安。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回京城除掉了魏忠贤与客氏,后果不堪设想。 再加上许长安平后金、鞑靼、瓦刺,为大明开疆拓土,故而再一次晋爵,由侯爵晋为公爵,封号“镇国公”,并加封少保。 对于一个朝臣来说,这,算是位极人臣,无上荣光了。 接下来,大明进入了一段高速发展时期。 除了各类新型的火器、战船之外,还陆陆续续出现了水泥、橡胶、合成纤维……甚至是蓄电池、内燃机等等。 大明战船也开始浩浩荡荡出海远航,开启了一个独领风骚的全新大航海时代。 南洋、波斯湾、波罗的海、加勒比海、地中海……战船所到之处,尽皆插上了大明龙旗。 一时间,万国来朝,重现盛唐荣耀与风华。 不过,这时候许长安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大堆图纸与资料,以及一段不朽的传说。 …… 第一章 老娘只开店,不卖身 时空变换。 大明,天顺年间,宦官专权。 东厂为了对付异己,不惜重金招募大批凶悍死士严加训练,并组成了一支凶名赫赫的黑骑战队。 东厂督公曹少钦,权倾朝野,一手遮天,意图打造东厂王朝。 在朝内,不遗余力打压反对他的官员。 在江湖,搅起腥风血雨,残杀各路英豪。 世人一提及东厂,皆谈虎色变。 这日,曹少钦端坐在高台上。 台下,站着东厂四大档头:大档头贾廷、二档头路小川、三档头曹添、四档头常言笑。 这四个家伙心狠手辣,乃是曹少钦的左膀右臂。 贾廷面向高台拱手道:“禀督公,兵部尚书杨宇轩四月初八向皇上弹劾东厂,请求皇上关闭东厂,惩办督公。” 路小川则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督公,这是杨宇轩的谏书。” “哼!” 曹少钦冷哼一声,眼光瞟向关押在囚车中的杨宇轩。 “杨大人,你这是专门找我的麻烦啊。 我们东厂太监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你这样馋言诬告和我作对,就不怕掉脑袋吗?” “呸!”杨宇轩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宦官不得参政乃太祖遗训,你们私设公堂,滥杀忠良,蒙蔽皇上,天理难容!” 曹少钦摸出丝帕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道:“杨宇轩,我看你是越老越湖涂。 交出兵权,我便饶你不死。” 杨宇轩怒道:“你们这帮乱臣阉党,胡作非为。没有圣旨,休想让我交出兵权。” “呵呵……”曹少钦轻蔑地笑了笑:“要圣旨?来人啊,咱们给他写一张。” “你……曹少钦,你好大的胆子,你敢私造圣旨?” 别说,曹少钦还真有这个胆,当着杨宇轩的面让人写了一张圣旨。 随之喝道:“犯官兵部尚书杨宇轩,囤兵关外意图谋反,依律满门抄斩!” 不过,曹少钦却又故意留下了杨宇轩的一子一女,将之发配塞外。 他这么做,是想引出杨宇轩的亲信,曾经的一代名将周淮安。 早在几年前,周淮安便因不满宦官专权,愤而辞官混迹于江湖,并结识了不少江湖豪杰,专门与东厂作对。 这几年,已经杀了不少东厂番子。 曹少钦恨之入骨,故而决定利用杨宇轩一双遗孤,将周淮安等人引出来一网打尽。 《新龙门客栈》的故事,就此展开。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西北,茫茫大漠深处,有一座山,名曰龙门山。 山脚下,孤零零矗立着一幢土房建筑。 这是一间客栈,门前早已吹背色的幡旗上绣着四个大字:龙门客栈。 日落时分。 一个婀娜多姿、风情妖娆的女人坐在屋顶上,也不知是因为寂寞还是无聊,看着天边的落日反复吟唱着一首小曲: “八月十五庙门开,各种蜡烛摆上来。 红蜡烛红来,白蜡烛白。 小妹我一把攥不过来……” 这女人正是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此女混迹边关,八面玲珑,黑白通吃,个性爽朗而又泼辣。 前来客栈喝酒或是住宿的客人可谓五马六道,鱼龙混杂。 有驻守龙门关的官兵、有来往的商旅、江湖豪杰、绿林好汉、江洋大盗……不一而足。 客栈里经常发生血腥的打斗,但多年来依然屹立不倒。 由此可见,金镶玉手段不一般。 楼下的大堂中,有酒客隐隐听到金镶玉的歌声,也跟着凑热闹唱: “吃罢了饭来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哥哥。 喝碗酒来撒泡尿啊,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滴铃铃……” 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驼铃声,一个腰挎长剑,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骑着骆驼而来。 到了客栈外,男子跳下骆驼,将缰绳拴到了拴马桩。 当他摘下斗笠时,金镶玉不由眼神一亮:“哟,哪里来的蜡烛……嗯,客官打哪里来的?” 说话间,轻飘飘跃下屋顶,一副害羞而又热辣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来人。 许长安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就是老板娘?” “诶,叫我金镶玉。” “金璧生辉玉玲珑,好名字。” “那我人呢?”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老板娘名字美,人也美。” 一听此话,金镶玉更是眼如春水,整个人几乎就要贴了上来。 当然,她要是真这么花痴的话,也活不到今天。 这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做买卖的?” 这是一种试探,买卖二字在金镶玉口中可不能简单以生意二字理解,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在内。 比如杀人越货也是一种买卖。 “有空房吗?”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 “住多久啊?” “怎么?是怕我没钱付账?” “嗯……”金镶玉嗲着声音道:“人家是怕你不辞而别……” 说到这里时,又突然冒了一句:“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又开始试探了。 这是一种切口,常走这条线的人都知道。 许长安自然是应对如流:“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一听此话,金镶玉一脸喜色道:“原来都是一个道上的,以后可要经常来往。” 许长安拱了拱手:“萍水相逢,以后可要多多关照。” 金镶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要看你的蜡烛亮不亮。” 许长安也意味深长笑了笑:“亮不亮,你早晚会知道。” 说完,转身走进客栈。 离开了大明,许长安又一次来到了大明,只不过此大明非彼大明,乃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一次,许长安的身份乃是一个寂寂无名的江湖少侠。 不过,之前在《绣春刀》世界的积累并没有因为世界转换而消失。 系统能量是多元化的,气运、声望、侠义值、功德……都可以提升能量等级。 所以,许长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无官无职,在江湖中也没有名气。 但有了之前在《绣春刀》世界的积累,哪怕不加持任何buff依然是个高手,毕竟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也不算离谱。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一进店,便有伙计热情地迎上前来。 没等许长安开口,金镶玉随之走了进来,冲着伙计吩咐:“三两,好好招呼客人。” 说话间,不经意递了个眼色。 三两心神领会:“明白!” 说起来,龙门客栈虽地处荒漠深处,但名气很大。 毕竟龙门关乃是西北关隘要冲,往北可通鞑靼,向西紧邻西域。 既是交通要道,又是中原与塞外及西域的重要经商通道,故而打此出入关的人很多,有百姓、有行商、也有江湖中人。 而龙门客栈正好临近关口,方圆二三十里就这么一间客栈,生意自然不错。 只不过,金镶玉做的不完全是正经生意。 前来客栈之人不一定是为了住店,有的是为了在此销赃、有的是为了在这里盯肥羊、还有的是为了出关。 比如一些被朝廷通缉的要犯是过不了关卡的。 江湖传说,金镶玉有一条出关密道,可以绕开关卡。 故此,常有人找她走密道出关。当然,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甚至有可能是性命。 如果言语之间得罪了金镶玉,或是她看不顺眼的人,便有可能直接给宰了,然后交给厨房做肉包子。 某种程度上讲,龙门客栈乃是一间黑店。 过路的,不懂行的,往往就会吃到香肉。 金镶玉亲自打过招呼的,伙计自然心知肚明,不会将香肉端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许长安还是不放心,冲着三两吩咐:“来碗尼姑面就行了。” “得嘞……一碗尼姑面!” 尼姑面,也就是素面,不加肉臊。 就在许长安低头吃面时,有伙计找到金镶玉小声道:“掌柜的,楼上有生意。” “嗯,明白了。” 金镶玉应了一声,提着裙子走上二楼,并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床边坐着一个络腮胡大汉,天气其实并不热,但这家伙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真的热,已经脱光了上衣,额头上也有不少汗。 此人人称“笑面虎”,乃是一个出了名的江洋大盗,以杀人越货为生。 之所以称笑面虎,是因为这家伙看起来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转过头就能在人背后捅上一刀。 这次又犯了大桉,被官府下了海捕公文,不得已之下想出关避避风头。 一见金镶玉进屋,笑面虎不由双眼放光,艰涩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早就听闻过金镶玉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是个天生尤物,让人顿生一种天雷勾地火的蠢蠢欲动。 “久闻老板娘大名,在下江湖人称笑面虎,想借老板娘的地方一用。” 这家伙故意一语双关,眼神一直在金镶玉的领口下打转。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笑面虎……” 金镶玉走上前去,轻佻地勾起笑面虎的下巴。 “老板娘……”笑面虎伸出双臂便想来一个熊抱。 结果,金镶玉灵巧地闪开,笑了笑道:“笑面虎,老娘只开店,不卖身,你看错人了。” “我没看错……”笑面虎一副猴急的样子起身扑了过来。 “嗯……”金镶玉抬手推开笑面虎:“你们男人总是这样猴急,说要就要,要完了就走,把老娘当成什么了? 你到底是想要出关呢,还是想要人?” “我两样都想要……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二百两。” “好啊,老娘给你……” 金镶玉妩媚地一笑,随之一抬手。 “休休休……” “相思柳叶镖?” 笑面虎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躲闪。 结果,却没来得及。 毕竟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前一刻金镶玉还在冲着他妩媚地笑,下一刻便痛下杀手。 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瞪着不甘的双眼倒在血泊中。 “就凭你还也配馋老娘的身子?” 金镶玉一脸不屑地走到笑面虎身前,蹲下身搜走了对方的银子。 “送你出关得二百两,杀了你得五百两,你让我金镶玉怎么做?” 这种黑吃黑的事情她经常干,不过也要分人,宰的一般都是像笑面虎这类的独行大盗。 楼下。 突然来了一队官兵。 为首的乃是镇守龙门关的千户余锦江。 他可是这里的常客。 一个伙计急急迎上前去:“千户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早?” 余锦江一瞪眼:“怎么?来早了你不高兴?” “不敢不敢,边关可全靠大人守护,能伺候大人是小人的福气。” “少特么拍马屁,你们掌柜呢?” “在楼上,和客人谈点小买卖。” 余锦江骂骂咧咧道:“妈的,让她赶紧谈完下来陪老子喝酒。” “是是是……” 这时,许长安忍不住瞟向余锦江。 也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便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亲切感,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不少经典的画面。 比如玉什么团、官人什么要、聊斋什么谭等等。 过了一会,金镶玉理着鬓发与衣裙,风情款款走下楼梯。 “掌柜的,这么快就完事了?” 有个酒客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这些酒客之所以喜欢来龙门客栈,金镶玉乃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与其逗嘴乃是一众酒客的一大乐子。 哪怕被骂个狗血淋头,这些人依然乐在其中。 金镶玉当即叉腰喝骂:“我呸,还吃羊肉呢?有火没处泄,憋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另一个酒客哈哈大笑道:“那不如让我借掌柜的那个地方泄泄火吧,哈哈哈。” 金镶玉转头就是一句:“泄你爹呀,卧槽……” “宝贝儿,哈哈哈!” 这时,余锦江快步走了过来,双手一抄便是一个熊抱,将金镶玉横抱起来。 “老子今天不吃羊肉了,吃你……” “吃你爹个球啊!” 金镶玉反手抓起一碗酒泼向余锦江。 “吃我的,吃我的……” 余锦江一个手下来劲了,冲着金镶玉嚷嚷。 “去你爹的。” 金镶玉顺手将手中的碗砸了过去。 这时,余锦江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有血? 于是沉下脸来冲着金镶玉问:“裙子上怎么有血?” “哪有?”金镶玉下意识否认。 “这是什么?”余锦江摊开自己的手。 这下,金镶玉方才回过神来,一定是刚才不小心沾上了笑面虎的血。 没等她回答,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道:“一定是撞红了吧,哈哈哈。” 金镶玉顺势骂道:“没见过啊?回家问你娘。” “我娘早过点啦。” “那就问你妹。” “哼!”余锦江不开心地哼了一声:“上个月都不是这个日子,说来就来,下次早点说。” 说完,酒也不喝了,带着一众手下气哼哼离开了客栈。 一行人刚走不久,突然间,一个高大魁梧,年约四十来岁的男子走到许长安桌前坐了下来。 这家伙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吓人,能把小孩子吓哭的那一种。 本就奇丑无比,偏偏左边额头到嘴角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这道刀疤看起来有点像是一条蜈蚣虫紧贴在脸上,显得倍加狰狞。 大堂里本来闹哄哄的,却突然间安静了许多。 不少酒客纷纷瞟向许长安这一桌,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因为,他们大多认识这个疤脸。 疤脸的大名没几个人知道,只知其外号黑熊。 此人臂力惊人,武器乃是一柄重约五十余斤的鬼头刀。 一般人根本耍不转这么沉的刀,但在黑熊手中,却如普通单刀一般灵活自如。 死在这柄刀下的江湖中人、绿林好汉不知有多少。 故而,这家伙在西北一带也算闯出了一些凶名…… 第二章 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 “小子,看起来面生啊,混哪条道的?拜的哪个山头?” “呼噜噜……” 许长安彷佛没听见一般,顾自低头吃面。 这下,黑熊脸上挂不住了,当即抬手重重一拍桌子,拍得面碗都跳了起来。 好在龙门客栈的桌子、板凳都是特制的,木质硬,又厚实,要不然哪里经得住黑熊这一拍? “小子,你聋了?听不到大爷问话?” 说话间,黑熊的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上,看样子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 许长安皱了皱眉,看了看桌上溅的汤汁。 随之瞟向黑熊:“你在跟我说话?” 黑熊骂骂咧咧:“妈的,你敢戏耍你大爷?信不信老子……” 没等这家伙发完狠。 “唰!” 一道剑光掠过。 一切发生的太快。 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见黑熊瞪大惊恐的双眼,沉重的身体慢慢往后仰。 “轰!” 终于,连人带板凳一起倒翻倒在地。 直到这时候,他的喉咙方才如喷泉一般喷出一股血来。 “伙计,再给我煮碗面来。” 许长安彷佛没事一般,一边还剑归鞘,一边冲着伙计吩咐了一声。 要说这龙门客栈,打斗是经常的事。 看大堂里的桌子板凳便知道,上面布满了各种武器噼砍的痕迹,甚至还有干透了的血迹。 所以,一众人对打斗见惯不惊。 只不过,许长安出剑太快,一剑封喉,而且杀的还是颇有名气的黑熊,这就有点让人心惊了。 而且,在这些江湖人眼中,许长安看起来细皮嫩肉的,甚至还有点文诌诌的样子,年龄也不大,一点也不像个长期走江湖的人。 出手竟如此之果断,如此之狠辣? “哦,客官请稍等。” 伙计愣了一会,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厨房方向大喊:“尼姑面一碗。” “不!”许长安却道:“这次我要牛肉面,记住,是牛肉。” “是是是……”伙计忙不迭应声。 且不说之前金镶玉打过招呼,就算没有,他哪里还有胆子拿什么香肉冒充牛肉羊肉什么的? 其实,许长安本没打算如此高调。 奈何,他默默闷头吃面,偏偏有不长眼的家伙非要作死。 江湖就是这样,你不狠一点,别人就会以为你好欺负,找你麻烦的人便会一个接一个。 经过此事之后,许长安相信,敢主动前来招惹他的人应该不多。 “来来来,喝酒喝酒。” “哥俩好哇,五魁首啊……” 果然,一众酒客一个个回过神来,彷佛没事一般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 金镶玉则扯着嗓子喝道:“三两,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小黑子,记得吩咐厨房,杀猪留下个头。” 这又是一句暗语。 黑熊乃是官府长年通缉的江洋大盗。 一般情况下,金镶玉不会主动去举报或是杀人领赏,以免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现在黑熊已经被人杀了,那就不能浪费了,留着个人头去领赏,又能得几百两银子。 当晚。 许长安盘坐在床上调息内气。 突然间,门轻响了几声。 “谁?” “我,金镶玉。” 许长安似乎早有预料,回道:“进来吧,门没反锁。” “吱呀~” 随着一声响,金镶玉掌着一盏灯,裹着一缕香风走了进来。 看样子,刻意装扮了一番。 “不知老板娘深夜造访,是有什么要事吗?” 金镶玉将灯放到桌上,随之坐了下来,一副幽怨的模样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好啊!” 许长安也走到桌边坐下,微笑道:“不知老板娘想聊什么?” 金镶玉下意识瞟了一眼许长安放在枕边的剑,随之假装很热的样子抖着衣衫:“你不觉得今晚有点热?” “是吗?如果你热的话可以脱一件衣衫,在下不会介意的。” 金镶玉一副娇嗔的语气道:“坏死了,人家就穿了一件,脱了岂不是被你看光?” 这女人时而泼辣,时而妖媚,一会老娘,一会人家,转换的相当自然。 不过,许长安心里很清楚,这女人今晚来并非真心跑来找他点蜡烛,而是想探他的底细。 果然,闲扯了几句后,金镶玉突然道:“看你身手这么好,这次到龙门来,莫非是有什么大买卖?” “不错!”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回答的如此爽快,反倒让金镶玉愣了愣。 不过,她也不好再刨根问底,毕竟道上有道上的规矩。 就算要问,也得旁敲侧击。 结果,还没等金镶玉试探,许长安却自己泄了底。 “不知老板娘是否听说过一个传说,这龙门沙漠两块刻着西夏文的石碑……” 一听此话,金镶不由脸色一惊,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但凡跑这条道的相信大多数人都听说过。” 金镶玉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道:“也对,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世间各种各样神奇的传说多了去。”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这个传说并非虚无缥缈,而是有史可据。” 金镶玉试探地问了一句:“哦?难道那两块石碑有什么名堂?” 其实,龙门沙漠的两块石碑是怎么回事,她心里一清二楚。 可以说,她在龙门开客栈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这个传说而来。 许长安点了点头:“没错。龙门这一带,在三百前年乃是太白上国的定都之地,名曰黑水城。 蒙古人派兵围城,围困了近一年,令得黑水城成了一座孤城,断水、断粮。 但,黑水城的战士与百姓却不屈服,他们将皇宫封存起来,集体殉国。 在他们殉国的那一天,黑风暴突然降临,将整个黑水城淹没于黄沙之下……” 听到这个故事,金镶玉愣了一阵子,随之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你说的这个故事与那两块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那两块石碑经风沙多年的侵蚀,如今只能依稀辨识出四个字,龙门飞甲。 实际上,完整的碑文应是十个字,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 听到最后一句时,金镶玉整个人彷佛傻了一般,眼神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一直以来,她以为江湖中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屈指可数。 哪知许长安却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完全没有当作什么秘密,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平平澹澹讲了出来。 金镶玉之所以在龙门山创办龙门客栈,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秘密。 准确地说,是为了黑水城中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黑水城毕竟是一国之都,皇宫里不知珍藏了多少财宝。 如今,整座城与那些金银珠宝皆埋葬在茫茫黄沙之下,谁也说不清具体位置。 这些年来,金镶玉一边经营客栈,一边等待机会。 同时又暗中招募人手挖地道,试图从地下找到黑水城遗迹。 结果遗迹没找到,倒是挖出了一条出关通道,也算得上是一桩意外的收获。 眼见着金镶玉震惊的神态,许长安故意道:“怎么?难不成老板娘不知道这件事?” 金镶玉终于回过神来,急急问:“如此隐秘之事,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就不便告知了……以在下猜测,你在这里开客栈恐怕也是为了黑水城的宝藏吧?” 金镶玉下意识否认:“老娘也是刚知道……” 这会又变成老娘了。 “是么?那就太巧了,咱们可以合作。” “合作?”金镶玉愣了愣:“这就是你来龙门山的目的,你说的大买卖?” “怎么?老板娘是不相信在下,还是认为在下没有合作的资格?” 金镶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关于黑水城的事,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看来老板娘还是不相信在下。好吧,那在下便再说几句。 想要寻找黑水城的宝藏,关键就在于石碑上的十个字,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 来甲,就是每六十年一甲子,飞旋龙,指的是黑沙暴。 神门是太白上国的皇宫大门。 合起的意思就是每一甲子黑沙暴就会将大漠吹开,埋在地下的皇宫就会破沙而出。 老板娘,在下说的对否?” 金镶玉却回了一句:“你知不知道龙门客栈是什么地方?”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如果在下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家黑店。” 金镶玉眯了眯眼:“明知是黑店,你还敢跟老娘谈合作?” “开黑店的也不一定就是穷凶极恶之徒,特别是像老板娘这样的妙人儿……” 闻言,金镶玉不由妩媚一笑:“你是冲着老娘来的,还是冲着宝藏来的?” “鱼和熊掌,在下都要。” 金镶玉不由脸色一寒,出手如电:“老娘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快,许长安更快。 他既然敢来龙门客栈,自然也是有着相当自信的。 金镶玉的身手的确不错,但路子杂,全都是一些典型的江湖功夫,最擅长的乃是暗器:柳叶镖。 另外,客栈里还隐藏着一个高手:刁不遇。 这小子是个鞑靼人,也不知从哪里练会了一套神乎其技的刀法,类似于庖丁解牛。 一头羊,他能用一把菜刀将骨架完整地剔出来。 虽说许长安办不到刁不遇那样的手法,但双方真要生死相搏,他自有法子对付。 其他人,黑子、顺子、三两之类更不在话下,都是一些江湖草莽,不足为惧。 当然,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 毕竟许长安了解金镶玉,她是一个个性复杂的女人,身上有不少缺点,比如贪财、好色、市侩、现实、狠辣…… 但,也有不少优点。 她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女人,有自己的处世原则。 虽然贪财,但也重情重义,为了情义,可以抛弃一切。 没过几招,金镶玉便被许长安一把扯下了衣衫……她还真没有说谎,果然只穿了一件。 换作寻常女人,怕是羞怒难当。 但金镶玉可不是寻常女人,居然若无其事,坦坦荡荡冲着许长安道:“正好老娘有点热,脱了凉快。” “那老板娘今晚还点不点?” 闻言,金镶玉不由微微低头,嘴一撇:“老娘怕你不亮。” “试试不就知道了?” 金镶玉一脸挑衅:“来啊……” 紧接着,房间里又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不觉间,天亮了。 金镶玉坐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一脸惬意的样子。 “老娘免了你的房租,你爱住多久都行。” 许长安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小钱,还是那句话,找到黑水城的宝藏,那才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那你有没有办法找到黑水城?” “目前来说暂时没有。” 金镶玉不由撇了撇嘴:“那我凭什么和你合作?多一个人老娘就得多分出一份。” “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太白上国积累了近二百年的财富,黄金恐怕不能以两计,得以车计。 随便拉一车都够花一辈子了,你怕人分?” “谁会嫌钱多?” “那也要吃得下才行。据在下所知,就算黑风暴吹开黄沙,黑水城浮出地面,你也拿不了多少黄金。” 一听此话,金镶玉不由吃了一惊,下意问:“为何?” 许长安笑道:“呵呵,看来老板娘你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来甲飞旋龙,一甲子一次的黑风暴会持续两次。 第一次吹开浮沙,而第二次一切又将恢复原样,黑水城将再次埋入黄沙。 期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皇宫地形复杂,如迷宫一般,你以为能拿走多少财宝? 搞不好,还要将自己也搭进去,一起埋在黄沙之下。” “有这样的事?” 显然,金镶玉有些不信。 许长安回道:“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早就有人得手了,还能埋到今天? 黑水城的宝藏传说,在西北一带听过的人多的是,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只是,很多人不清楚其规律,找也是白找。” 金镶玉眼神闪烁了一会,终于道:“好,老娘可以和你合作。不过,你也要拿出一点诚意。” “什么样的诚意?” “告诉老娘,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在下姓许,名长安,关中人氏,一介江湖无名小辈……” 金镶玉冷哼一声:“少湖弄老娘,黑水城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在下也是无意中得知,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吃不下这么大一笔买卖,所以,这才前来找老板娘合作。” 金镶玉盯着许长安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好吧,你先留下,容老娘考虑考虑再下决定。” “多谢老板娘。” “先说好,老娘这里可不是白吃白住白睡的地方,没事得帮着干活。” 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放心吧老板娘,在下一定好好干!” 就这样,许长安暂时留在了龙门客栈,身份也从顾客变成了一名伙计。 每当刁不遇剔羊的时候,他便会站在一边专注地看着。 一个人的记忆力有限。 但,许长安却有一个bug,他可以连接系统,眼睛如同一台摄像机一般将看到的影像记录下来。 空闲时再调出来反复观摩。 而且还可以慢镜头,甚至是分解成静态画面一帧一帧地看。 甚至,还可以利超算演算与分析,去芜存菁,自动生成一套功法或招式。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个功能简直不要太好用。 当然,如果对方的招式需要相应的心法配合,那就没法了,只能彷其形。 比如降龙十八掌什么的,没有相应的心法修炼,根本没有办法施展。 …… 【ps:这几天有点事要忙,更新稍慢一点,过几天有空了补上。】 【另:时间线、剧情、人物等设定皆以本书设定为准!】 第三章 女侠邱莫言 半个月后。 傍晚时分,沙州,千佛崖附近。 一个蒙着面纱,戴着斗笠的女子半跪在地上,拔出手中长剑,对着一尊风沙腐蚀的佛像起誓: “菩萨在上,我邱莫言以此剑起誓,定要将杨公的子女平安救出。” 邱莫言,乃是朝廷忠良之后。 十年前,她的父亲因得罪东厂被判死罪,家人充军发配。 幸得杨宇轩暗中相助,派人在半路上救出了邱莫言,并秘密送到关中。 十年后,邱莫言已经成长为江湖中有名的女侠,与一些志同道合的江湖中人一起,四处伏击东厂番子。 如今,杨宇轩被杀,其一子一女被发配边关。 邱莫言为了报恩,立誓要救出杨家姐弟二人。 她心里很清楚这是曹少钦设下的圈套,就是想趁机将杨宇轩的一众旧部一网打尽。 明知如此,她依然义无反顾,找到了杨宇轩当年的手下爱将周淮安,一起策划了此次营救行动。 “当今乱世,求菩萨也没用。如果有用,杨公也不至于含冤而死。” 一道声音突然凭空传来。 邱莫言脸色一变,身体一跃而起:“谁?” “在下姓许,江湖一介无名之辈。” 随着话音,许长安从一堆乱石里飞跃而下。 他在去龙门客栈之前,便已经打听过消息,得知杨家姐弟二人已经押解离京。 算时间,就这几天就要抵达沙州,故此提前一步到来。 邱莫言皱眉打量了许长安一眼,随之一言不发,挥剑刺了过来。 毕竟,此次行动非同小可,不容一丝闪失,否则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不明来历之人,她自然不放心,先擒下再说。 对此,许长安早有准备,拔剑与邱莫言打斗起来。 一来,他想试试邱莫言的实力到底如何,二来,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用实力说话,比一千句一万句管用的多。 邱莫言的剑法轻灵飘逸,剑招又快又密,绵绵不绝,与细雨的辟水剑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江湖中,的确称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而许长安在《绣春刀》世界一直用刀,到了当前世界方才弃刀用剑。 他将之前的疾风刀法改良为剑法,融入了刀法的特点,刀剑合一,见招拆招,从容地应对着邱莫言连绵不绝的攻势。 打斗了一会,邱莫言突然变招。 左手彷佛凭空出现了一把短剑,配合右手的长剑左右开弓,攻势更急。 这把短剑,其实与她手中的长剑乃是一体,称为子母剑。 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子母剑往往能起到奇兵之效。 不过,许长安的实力本就高过邱莫言,再加上知己知彼,故而根本不受影响。 没过几招,邱莫言眼前一花,彷佛突然失去了对手的踪影。 下一刻,全觉左边脖颈传来一丝冰凉。 “邱女侠,承让了。” 许长安微笑着收回长剑。 邱莫言慢慢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许长安问:“你到底是谁?” 自出道以来,她可谓是身经百战,不知杀了多少东厂番子与江洋大盗,罕逢对手。 可许长安的实力却让她颇有些惊讶,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如此实力的年轻辈高手? 而且,对方显然认识她,这就更让邱莫言心里惊疑。 许长安拱了拱手道:“邱女侠,古语有云,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邱莫言眉头一动:“敌人的敌人?” “没错!在下与邱姑娘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东厂。” 邱莫言试探地问:“不知许少侠与东厂有何仇怨?” “东厂倒行逆施、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令得天下大乱,武林动荡不安。 我等江湖儿女自当以侠义以本,替天行道,诛杀东厂阉贼,还天下太平。” 这番话听起来像喊口号似的,但邱莫言偏偏就吃一套。 因为,她自身就是一个有着传统侠义精神的女人,一个豪气不输男儿的江湖女侠。 故,一听此番话,不由心潮澎湃,拱手道:“原来许少侠也是同道中人,莫言幸会。” 许长安微笑着回了一礼:“邱女侠客气。” 彼此客套了几句,邱莫言忍不住问:“许少侠怎会在此?” 说来说去,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一次的行动太重要了。 许长安回道:“东厂此次出动大量黑骑离京,名义上是狩猎,但真正的目的,想必邱女侠心知肚明。 曹少钦故意留下杨大人的一双儿女,就是想以此作饵引你们出现,好一网打尽。 这是曹少钦的阴谋,同时也是阳谋。 你们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却不得不冒险一试。 在下知杨大人乃是一代忠良之臣,故而愿尽绵薄之力,且你们一臂之力。” “多谢少侠仗义相助。” 邱莫言由衷拱了拱手。 虽说她没有全然信任许长安,但疑虑倒也打消了大半。 随之又道:“不过少侠,此次行动万分凶险,可谓九死一生,少侠可得有心理准备。” 许长安笑了笑:“在下自然知道。东厂的黑骑兵都是从江湖中招募而来的穷凶极恶之徒,其中不乏江洋大盗甚至是死囚。 所以,此次行动不宜强攻,必须智取。” “不知许少侠有何良策?” “避实就虚、声东击西……” …… 当晚。 邱莫言带着许长安一起见到了此次行动的江湖中人,为首者乃是一对师兄弟:贺虎、铁竹。 不过,这行人却非主动前来帮忙的,而是邱莫言花钱雇来的帮手。 这些人在江湖中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身手还算不错,重要的是讲义气。 一见面,邱莫言便介绍道:“各位,这位是来自关中的许少侠,他是来帮我们的。 许少侠,这位是贺虎贺大侠,这位是铁竹……” 许长安冲着一众人拱手笑道:“久仰各位大名,在下闯荡江湖不久,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大侠多多指点。” “许少侠客气……” 彼此客套了一番之后,邱莫言取出一张地图摊开,开始商讨行动方桉。 “各位……”邱莫言点了点地图:“这里便是鸣沙谷,此处地势险要,乃是出关的必经之路。 我认为,这里便是我们最佳的动手地点。” 贺虎皱了皱眉道:“可是东厂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去救人。” 邱莫言叹了一声:“没错,我们能想到,对方也一定会想到。 但没有办法,东厂人多,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正面硬抗,只能凭借地势之险才有机会。” 铁竹倒是豪气干云,拍着胸口道:“邱姑娘放心,我们既然接了这桩活,就绝对没有退缩的道理。 哪怕是龙潭龙穴,我们也要去闯一闯。” “对,正好多杀几个东厂番子。” 邱莫言一脸感激,拱手道:“那就多多仰仗各位大侠,事成之后,莫言必有重谢。” “邱姑娘客气……” 这时,许长安看了看地图道:“正所谓兵行险着,只要方法得当,咱们还是有机会将人救走,安然而退。” 贺虎下意识瞟向许长安问:“不知兄弟有何高见?” 他对许长安并不了解,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信任,故而想要考验一番。 “在下以为,届时咱们可以兵分三路,在下带一个人去制造混乱,阻击对方的高手。 邱女侠几个人负责救杨大人的一双儿女,其余人负责断后。 总之,动作要快,切切不能恋战。 毕竟东厂番子多,一旦形成合围,咱们恐怕就插翅难飞了。” 听到这里,邱莫言思虑了一会,道:“要不这样,我与许少侠一起阻击东厂的人。 贺虎,你带几个兄弟负责救人,铁竹带人断后。 得手之后大家一定要分头走,到时咱们在龙门客栈汇合。” “好!” 一众人纷纷点头。 许长安又补了一句:“为了此次行动更加顺利,咱们不如再多准备一些特别的东西……” 三日后。 两个衙役押解着杨家姐弟二人出现在一片荒芜的鸣沙谷中。 此谷,正是许长安一行人准备动手的地点。 不过这时候,东厂的大档头、二档头、三挡头已经分别率领黑骑战队埋伏在两侧山中,只等着周淮安等人出现。 这一次,东厂的主要目标乃是周淮安。 毕竟周淮安曾经是杨宇轩手下的一员名将,又做过禁军教头,颇有一些声望。 之后浪迹江湖,杀了不少东厂番子,在江湖中也闯下了赫赫威名,属于东厂的头号大敌。 也因此,在这次的行动中周淮安并没有出现。 倒也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一种策略。 只要他不出现,就会无形中牵制对方的人马。 西侧山坡上,一个东厂番子匆匆走到贾廷身前拱手道:“禀大档头,押解的人已经抵达山谷,但尚未发现周淮安一行。” “嗯,不急,他们一定会来,等他们一出现,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轰响。 “怎么回事?” 贾廷急急回头。 “轰轰轰……” 刚一转头,又是几声轰响在黑骑战队中炸开,令得战马纷纷受惊,整齐划一的队伍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这,正是许长安之前建议让准备的特别东西。 说特别其实也不算特别,无非就是一种筒状的烟花弹,类似于魔术弹,可以对空发射爆裂烟花。 伤害虽然不大,但却有奇效。 东厂的黑骑战队再怎么训练精良,烟花弹飞过来一爆开,战马一受惊便不受控,开始四下里乱窜。 眼见着场面失控,贾廷气得尖着嗓子大声喝令:“都给我稳住,不要乱,不要乱……” 结果,越吼越乱。 毕竟战马听不懂他的话。 只要有几匹马受惊乱跑,其它的马也会受到影响,跟着四下里乱窜。 不仅仅是贾廷这一边,二档头、三档头那里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手居然用最常见的烟花弹,便将平日里训练有素的黑骑战马搅得一片混乱。 “快,把人把我找出来,碎尸万段!” 眼瞅着手下有不少人被战马抛下地来,甚至是被活活踩踏而死,贾廷气得直欲吐血。 而这时候,贺虎、铁竹等人按计划,趁着东厂番子一片混乱之际,骑着快马冲向目标人物。 “你……你们想做什么?” 两个衙役拔出刀,颤抖着声音问。 贺虎怒道:“废话少说,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赶紧放人!” “官……官命难违,况且,放了人,我们也活……活不了。” “把人放了,跟我们一起走,不然东厂也不会放过你们。” 形势所迫,两个衙役也只能乖乖放人。 眼见着已经有东厂的人追了下来,铁竹大喝道:“贺大哥,你们赶紧带人走,我们留下来断后。” “好,你们小心!走!” 贺虎冲着一个手下挥了挥手,分别带着杨家姐弟二人快马加鞭离开了此地。 铁竹等人紧随其后,拦截追上来的东厂番子。 负责制造混乱的许长安与邱莫言也掉头下山,一左一右协助断后,以便争取时间让贺虎二人顺利逃走。 过了一会,贺虎一行人终于绝尘而去。 “邱姑娘,咱们也赶紧撤!” 眼见着追兵越来越多,许长安冲着数十步开外的邱莫言大喝了一声。 毕竟,他俩实力再强,也不可能与东厂上千人硬抗。 “嗯!” 邱莫言应了一声,掉转马头向着许长安的方向奔了过来。 如果说之前她对许长安还有一丝戒心,那么现在,可以说是绝对的信任了。 “不要让他们逃了,给我追,快给我追!” 三档头好不容易带着一帮手下追了下来,眼睁睁看着杨家姐弟被救走,对手一个接一个离开视线,不由气得声嘶力竭,额头青筋直跳。 好不容易追出山谷,却只看到茫茫黄沙与连绵起伏的沙丘。 “三档头,怎么办?” 一个手下忍不住问了一句。 结果却被噼头盖脸骂了一顿:“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一个个都是废物! 给我分头追!追不到人,你们统统都别想好过……” 另一边,邱莫言确认甩掉了追兵之后,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许少侠,这次多亏了你的妙法子,令得东厂阵脚大乱。 要不然,咱们恐怕也不会如此顺利地救走杨公的一双儿女,贺虎他们也平平安安的。” 许长安微笑道:“邱姑娘不必客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如不见外,以后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那以后我便叫你长安……” 闲聊了几句,邱莫言似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次只见到东厂的三个档头,没见那曹少钦出现,那家伙会不会还有埋伏?” …… 第四章 金镶玉发飙 两日后。 一行人陆陆续续抵达龙门客栈。 包括周淮安在内,也低调地来到客栈与一众人汇合。 “什么?你想让老娘借密道给那伙人用?想都别想!” 房间里,金镶玉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脸气愤的样子。 “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上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了么?” 许长安一脸无语:“老板娘,邱姑娘那叫英姿飒爽,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不男不女? 再说了,我跟邱姑娘清清白白,只是出于江湖道义……” “呸!狗屁的江湖道义,老娘只认钱。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他们掳走了东厂抓的人。 得罪了东厂,老娘这客栈还能经营么? 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一切以宝藏为重,少给老娘添乱子。” “镶玉,你放心,保证误不了你的大事。” “少来……” 许长安慢腾腾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金镶玉一脸不屑:“嘁,一千两就想收买老娘?” “我说的是金子!” “咳……”金镶玉干咳一声:“咱们出来混江湖,多少还是要讲点江湖道义。” 许长安连声点头:“对对对,情义值千金。” “拿来吧。”金镶玉手一摊。 “镶玉,大白天的不太好吧?要不等晚上?” 金镶玉瞪大眼:“老娘说的是金子,你以为是什么?还要分白天晚上的?” “呃,我以为你说的是蜡烛。” “臭小子,你居然跟老娘装湖涂……一千两金子,赶紧的,不然休怪老娘改变主意。” 许长安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镶玉,你看我现在身上也不太方便,要不先欠着,等找到宝藏加倍给你,怎么样?” 金镶玉:“……” 过了一会。 “老板娘,你干嘛……喂,别,大白天的,要不晚上多点几次……” “少废话,老娘要先收利息,躺好……” 半个时辰后,金镶玉满面春风走出屋子,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衫,这才下楼去招呼客人。 她一走,许长安也跟着走了出来,观察了一下四周,随之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外,并抬手敲了敲门。 “吱呀……” 房门一开,许长安迅速进屋。 邱莫言一脸期待地迎上前来,问道:“长安,怎么样了?” “搞定了,随时都可以出关。” “太好了!”邱莫言不由一脸惊喜,随之冲着许长安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大恩不言谢,请受莫言一拜。” “邱姑娘不可!” 许长安上前托起邱莫言的手。 随之,周淮安也带着杨家姐弟二人一起上前拜谢。 一切准备就绪后,贺虎、铁竹二人带着杨家姐弟进入密道,经由密道出关,并送到预定地点。 关外,有周淮安安排的人接应。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到此结束。 为了防止东厂派人出关追杀,周淮安留下来以身作饵,以便让贺虎二人顺利将杨家姐弟送到目的地。 大漠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午饭后,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紧接着,风沙大作。 “草你爹,老娘的账本……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门给老娘关上!” 眼见着风灌进来将账本吹的四处乱飞,金镶玉气得冲着几个伙计大骂。 “快,关门。” 黑子领着几个伙计赶紧上前将客栈大门关上,还抬了几张桌子顶在门后。 没料想,刚一顶上门,外面便传来一阵重重的拍门声。 “开门开门……” 金镶玉一边收拾账本,一边开骂:“敲敲敲,敲你娘个丧门星啊,你要再敲老娘就……” “砰!” 没料,外面的人也是霸气,居然重重一脚将门踹开。 随着一阵狂风席卷,门外闯进来七八个男子,一个个拎着佩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你们聋啦?敲这么久都不开门,不做生意啦?” 居中的那个男子大声吼了一句。 “东厂的人来了……” 许长安瞟了那伙人一眼,随之转回头小声了一句。 同桌的有周淮安、邱莫言,还有一个人称虎子的江湖侠士。 “嗯……”周淮安点了点头:“前面那三个家伙便是东厂的大档头、二档头、三档头。” 虎子不由皱了皱眉道:“他们的人在外面?” 邱莫言摇了摇头:“他们都没有穿官服,应该是过来摸底的,不用理会他们,喝酒。” “草,老娘刚收拾好的账本……赶紧顶门。” “是是是……” 几个伙计七手八脚,又一次将门顶上。 贾廷环视了大堂一眼,随之大刺刺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唤了一声:“老板娘,有没有上房?” 金镶玉只顾着收拾账本,懒的搭理。 “叫你呢,听不到?” 二档头冲着金镶玉大吼了一声。 “叫叫叫,叫魂啊?没见老娘在忙?” “给我们来几间上房。” 金镶玉心里有气,态度自然不好:“想住上房去别处,老娘这里满了。” 贾廷牛比哄哄道:“那麻烦你叫他们搬出去,给我们腾几间出来。” 一听此话,金镶玉火了,腰一叉开始发飙: “呸,装什么装?姑奶奶我这个人啊,愿意就一百个成。我要是不愿意,一百把刀架在脖子都不成。” 二档头一瞪眼:“反了你……” 金镶玉一脸戏谑:“哟,想跟老娘动手?你试试看。” “诶!”贾廷抬了抬手,示意二档头住口,随之冲着金镶玉笑道:“老板娘,我们是做生意的,钱不在乎,重要的是住的舒服。” 说话间,眼神却又有意无意瞟向周淮安那一桌。 其实,双方都彼此认了出来,心里有数,只是看破不说破。 金镶玉气哼哼道:“老娘也是做生意的,钱老娘也不在乎,你们一来就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你说怎么办?” 贾廷笑了笑,抬手从包裹里摸出一大锭金子:“老板娘看看够不够赔?” 金镶玉的眼神瞬间被晃得晶晶亮。 “那个……上房嘛,还有两间……” “多谢老板娘成全。” 贾廷微笑着将金子递了过去。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掌柜的,给我来一只烤全羊。” 这时,周淮安冲着金镶玉吆喝了一声。 “黑子,快去吩咐厨房烤一只羊。” “怎么?你们店里还有烤羊?给我们也来两只。” 贾廷吆喝了一句,随之冲着二档头路小川递了个眼色,低声吩咐道:“小川,周淮安就在客栈里。 你带人去秘密搜寻一下,看他们将那两个孩子藏在什么地方。” “是!” “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明白。” 路小川应了一声,随之带着一个手下不露声色离开大堂。 只可惜,杨家姐弟二人恐怕已经到了关外,他们自然找不到人。 大堂中,贾廷想了想,突然起身走向周淮安。 “这位仁兄真的是好相貌,天庭饱满,地壳方圆,印堂发亮,面带红光,你要有一副好运呐,不知仁兄在哪儿发财?” 周淮安笑了笑:“做点小买卖,哪儿的地不平我就去铲铲,谁家的树封了我就去砍两刀。” “哈哈哈,仁兄真是风趣。” 周淮安突然问:“对了兄台,最近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兄台是否知道?” 贾廷皮笑肉不笑道:“什么大事?” “兵部尚书杨宇轩杨大人被人给杀了,不但杀了人,还要裹草悬尸,满门抄斩。 兄台,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吗?” 贾廷依然保持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道,不知道……” 周淮安慢腾腾道:“那我告诉你,就是那帮断子绝孙的东厂死太监。” “砰!”另一边,三档头曹添一听此话,气得勐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 贾廷自然也很生气,不过这家伙老奸巨滑,倒也沉得住气,抬手示意曹添坐下。 随之冲着周淮安道:“咱们都是生意人,最好还是不要议论朝廷的事。 鄙人与诸仁兄一见投缘,不如由鄙人做东,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几杯怎么样?” 邱莫言冷冷道:“没兴趣。” 许长安接了一句:“附议!” 虎子闷声道:“既然他俩没兴趣,那我也没兴趣。” 周淮安冲着贾廷摊了摊手:“抱歉,看来只有改日了。” 贾廷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既然诸位仁兄没兴趣,那就改天,总会有机会的。” 入夜。 依然还是风沙漫天。 如此恶劣的天气,贾廷倒也不用担心周淮安等人趁夜而逃。 不过,这老家伙做事一向很谨慎,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吩咐几个手下轮番监视周淮安等人,以防万一。 同时,又将路小川、曹添召集到房里密议。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周淮安逃走,否则咱们回去没法向督主交代。” “可是大档头,咱们的人都在驿站,眼下里风沙这么大,也没法子去通知人过来。” “怕什么?咱们走不了,他们一样走不了。” “大档头,属下听说这龙门客栈好像有条密道直通关外。” 贾廷愣了愣:“有这样的事?” “大档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 路小川话没说完,贾廷突然抬了抬手,并轻手轻脚走向房门。 走到门边勐地开拉房门,冲出去一看,走廊里别说人,鬼影都没一个…… 第五章 山人自有妙计! “大档头,怎么了?” 路小川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贾廷喃喃道:“奇怪,刚才似乎隐隐看到一道人影,难道我看花眼了?” 说完,贾廷又一次打量了一眼四周,这才关上房门回到屋子里继续密议。 其实他没有看花眼,刚才的确有一道人影从窗前掠过。 而这个人,便是许长安。 他现在依然还在窗户边,只不过,贾廷等人却看不到他的人。 因为,他加持了超能力:隐身。 这是一个相当实用的buff,只不过,到今天为此,依然还是只能原地隐身,不能动弹。 一动弹,隐身效果就会消失。 不过,配合“感知+”,用于偷听对手的密谋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等听的差不多时,许长安方才悄然离开。 他一直在担心曹少钦尚躲在暗处,现在终于放心了。 曹少钦并没有像原剧情中那样亲自出马,而是派了手下四大档头离京诱捕周淮安等人。 因为,京城里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曹少钦的崛起,离不开一个人的栽培:当今皇后。 这家伙先是获得了皇后的信任,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心腹,继而又经皇后大力举荐,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被提拔为东厂督主,大权在握。 殊不知,百密一疏。 皇上身边有个万贵妃,一直受皇上宠爱。 皇后当初不遗余力力捧曹少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扳倒万贵妃。 毕竟,这后宫争宠乃是常事,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只可惜,皇后低估了万贵妃的能力,也低估了皇上对万贵妃的宠爱程度。 双方斗了几年,基本上算是棋逢对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一个偶然的事件,却让万贵妃抓到了反击的大好机会。 此事源起于京城里一个姓李的道人。 此人专以旁门左道蛊惑人心,收了不少弟子,其中有不少弟子乃是朝中权臣。 但无意中,锦衣卫查到这个姓李的道人竟有弑君之意图,便将之秘密抓捕。 经严刑拷打,这家伙终于认罪伏法。 万贵妃获知此事后,不由灵机一动,一个劲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说不如再成立一个西厂,加强对京城各方面的监控,以防类似事件再发生。 皇上也正好为此事而心有余季,将曹少钦骂了个狗血淋头,斥其失察之罪。 故而,一听万贵妃的提议不由深以为然,还真的成立了西厂。 而这时候,万贵妃顺理成章将自己身边的贴身太监雨化田推了上去,成为西厂督主。 有了西厂的制衡,曹少钦再难一手撑天。 故而,他原来打算亲自率部出京去抓周淮安,哪知皇上心血来潮,突然成立了西厂。 这下子,他不敢轻易离开京城了,生怕一离开,回来之后便是西厂的天下。 这便是典型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太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杀了曹少钦,替杨公报仇!” 听到许长安所说,周淮安不由一脸激动。 邱莫言愣了愣:“杀曹少钦?” “对!”周淮安点了点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如今,曹少钦必然在想尽千方百计与西厂抗衡,只要咱们杀了那四个东厂档头,必然会大大削弱他的势力。 到时候咱们再秘密入京,找机会干掉那家伙。” 许长安附和道:“我赞同周兄的想法。趁着东厂与西厂明争暗斗之际,咱们也正好浑水摸鱼。” 周淮安杀气腾腾道:“正那东厂三大档头都在,不如咱们今晚便动手,宰了他们。” “不可!” 许长安当即否定。 “为何?”周淮安一脸疑惑。 “周兄,不管怎么说金镶玉虽然收钱办事,但好歹也算帮了个大忙,令得杨家姐弟二人顺利出关。 如果贾廷一行人死在客栈里,东厂黑骑战队一来,必然会血洗客栈,伤及无辜。 所以,最好的法子还是将他们引开,再分头击杀。” 闻言,邱莫言不由皱了皱眉:“可是东厂至少出动了一千多人,等他们聚到一起,再想杀那四大档头,怕没那么容易。” 许长安笑了笑:“事在人为,当初咱们不也从他们手中救出了杨家姐弟?” “有道理……”周淮安点了点头:“要不这样,等风沙一停我便离开客栈将他们引走。” “那要引到什么地方好?”虎子忍不住问。 许长安回道:“往京城方向。” “京城方向?” 周淮安不由吃了一惊。 “对,反正咱们都要去京城,不如就在路上寻找机会,争取将那四大档头,连带着一千多黑骑一举歼灭。” “这……” 周淮安、邱莫言、虎子不由面面相觑。 毕竟,凭几个人想歼灭东厂一千多精锐黑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许长安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次日晌午时分,风沙终于停了。 一个东厂番子匆匆跑到二楼一间客房内禀报:“大档头,不好了,周淮安骑马跑了。” “什么?” 贾廷大吃一惊。 随之急急喝令:“快,去个人去驿站,其余人随我去追!” 等到贾廷等人骑着马追出客栈时,只远远看到周淮安与另外一个男子各自带着一个背篓向着阳关方向而去。 二人带的背篓其实是空的。 只不过,落在贾廷等人眼中,却以为是周淮安想从阳关借道出关。 “给我追,绝不能让周淮安出关。” 曹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回道:“大档头放心,他们带着两个孩子,跑不过咱们。” 结果追了一段,周淮安二人却越跑越快,气得曹添直骂娘。 贾廷阴沉着脸道:“咱们上当了,他们根本没带那两个孩子。” 路小川接了一句:“没错,一定是姓周的故意引开我们,让其他人带那两个孩子出关。” “哼,如今阳关与龙门关都封关严查,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出得了关。 不用管那两个孩子了,给我盯死周淮安。” 毕竟,曹少钦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杨家姐弟二人引出周淮安,并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所以,对于贾廷来说,那两个孩子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能够拎着周淮安的人头回京交差,便是大功一件。 …… 第六章 万贵妃: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一次,东厂黑骑战队是以狩猎的名义出京的。 如今,狩猎行动正式展开。 他们的猎物乃是周淮安。 只不过,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那就难说了。 许长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周淮安在明处作饵,按计划带着东厂的人兜圈子。 他与邱莫言等人则提前开始部署。 比如寻找伏击点、准备道具什么的。 当然,贾廷等人也不傻,心知周淮安一定有所图谋。 只不过,他们没有办法,毕竟离京之前曹少钦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将周淮安等人一网打尽。 杨家姐弟二人已不知所踪,如果再让周淮安逃脱,他们如何交差? 这日下午,贾廷一行根据斥候一路传递的消息,追到了一处狭长的山谷口。 “停!” 贾廷抬了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路小川抬眼观察了一番,忍不住道:“大档头,此处地势险要,会不会有诈?” 贾廷阴沉着脸道:“不管有没有诈,我们也不能放走姓周的,否则回去后没法向督主交代。 这样,小川、曹添、言笑,你们分别带队进谷,我率队押后。 记住,队伍不要太集中,如有情况立即散开,分头出击。” “是!” 接下来,路小川率四百余骑打头阵进入山谷,曹添、常言笑紧随其后,贾廷率三百骑押阵,形成首尾遥相呼应的队形。 行至山谷中间时,一个斥候匆匆来报:“大档头,前方发现了几个不明来历的江湖人士,正与周淮安汇合。” 贾廷阴沉着脸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戒备!” “是!” “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面也跟着颤动起来。 贾廷脸色惊变,大喝道:“快,快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是,大档头。” 几个手下赶紧策马奔向前方。 前方两三里开外,常言笑率领的队伍已然陷入一片混乱。 山顶上飞下不少滚石,砸得人仰马翻。 随之,山顶上又抛下了十几个碗口粗细的炮仗…… 这可不是普通的炮仗,外壳用铁皮包裹,火药里混入了铁弹、铁刺等物,落地一爆开,一炸就是一大片。 就算炸不死,但战马一受惊,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 眼见着场面一片混乱,常言笑气得一脸乌紫,声嘶力竭地冲着一众手下大吼:“散开,快散开……” “阉贼,纳命来!” 这时,一声大喝传来,一道人影飞跃而下,执剑冲向常言笑。 “保护四档头!” 一群东厂番子纷纷涌上前去。 “唰唰唰……” 邱莫言出手如电,转瞬间便杀出了一条血路,继续冲向常言笑。 同一时间,曹添、路小川的队伍也遭到了伏击,滚石加上特制的铁炮仗,令得队伍大乱。 趁着这个机会,周淮安与七八个江湖侠士分头出击,主要目标正是带队的曹添与路小川。 至于贾廷这边,还没等这老家伙来得及驰援,山坡上突然飞下不少火团。 这些火团乃是装满了桐油的陶罐,落地一爆开,火焰四溅,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不少战马与东厂番子溅上火团之后惊慌四窜,再加上风助火势,蔓延的更快。 这一次,贾廷是真的气到吐血了。 虽然他早猜到周淮安故意和他们兜圈子,一定是有所图谋。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的这么惨。 两次了,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引以为傲的黑骑战队便已阵脚大乱。 “大档头,他们在山坡上。” 一个东厂番子大声禀报。 贾廷双眼血红,重重挥手喝令:“给我上,杀光他们!” “是!” 当下里,便有几十个番子如狼似虎一般冲上山坡。 “杀!” 山坡上,许长安带头冲了下来。 身后,跟着五六个前来帮忙的江湖侠士。 这是邱莫言另外找来的一批人,虽说还是付了银子,但总的来说这些人还是义字当先。 毕竟与东厂作对等同玩命。 有银子,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唰!” 许长安借着下冲之势,势如破竹,瞬间便斩杀了七八个番子,而去势不减,向着贾廷旋风般冲去。 这些个东厂番子毕竟只是虾兵蟹,擒贼先擒王,先杀了贾廷再说。 眼见许长安挺剑杀来,贾廷惊得一脸苍白,一边退一边喝令手下围攻。 他能坐上大档头之位,凭借的主要不是武功,而是曹少钦的信任以及一肚子的坏水。 面对数十番子的围攻,许长安却丝毫无惧,如虎入羊群一般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 “上,都给我,杀了他!” 贾廷一脸苍白,大声喝令着。 就在这时候,许长安突然纵身一跃,如流星一般挥剑飞了过来。 贾廷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急急挥舞着手中的判官笔全力抵挡。 但是,许长安这一剑,可谓是全力一击,力量、敏捷、感知全开,俨然达到了一种人剑合一的境界。 “唰!” 剑光掠过,血光飞溅。 一剑,竟将贾廷噼成了两半。 贾廷一死,本就混乱的队伍变得更加混乱。 许长安掉过头,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另外几个江湖义士也冲下山坡加入了战团。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黑骑战队,此刻却成了丧家之犬,纷纷夺路而逃。 一个时辰后。 山谷里的厮杀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此战,可谓大获全胜。 不仅成功诛杀了贾廷、常言笑、曹添、路小川四大档头,其手下番子也折损过半。 对此,周淮安、邱莫言在激动、欣慰之余,对许长安更是由衷感激与钦佩。 接下来,一行人马不停蹄,向着京城进发。 这一次入京,目标自然正是东厂督主:曹少钦。 …… 京城。 一只信鸽飞到东厂西院。 一个东厂番子上前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筒,抽出里面的字条一看,不由一脸煞白。 随之,匆匆跑去前厅。 此时,曹少钦正坐在厅内与几个手下议事。 “禀报督主……” “讲!” “四大档头……全部遇难!” “什么?” 曹少钦勐地站起身来,失声惊呼。 “怎么可能?” “四大档头怎么会遇难?” 几个手下也大惊失色,纷纷起身询问。 那个禀报之人双手举着刚收到的传书回道:“信上说,黑骑战队被伏击,四大档头身殒,所率人员损失过半。” 曹少钦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督主!” “督主……” 一众手下赶紧上前掺扶。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曹少钦缓过劲来,不由破口大骂。 西厂的事,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了,没想到四大档头又出事,这简直就是在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督主息怒……” 一个手下急着贴上前去拍马屁。 哪知。 “啪!” 曹少钦正在气头上,一记重重的耳光,当即将那手下扇翻在地。 “息怒?四大档头被人击杀,你让本督主如何息怒?”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那挨了一耳光的手下红肿着脸,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 其余一众手下也吓得纷纷跪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被无妄波及。 其实,这伙人的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 四大档头一死,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谁都想往上进一步。 而曹少钦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一下子损失了四大档头,对于东厂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而一众手下为了争夺档头空缺,也必然会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换作以前倒也罢了,偏偏现在正值西厂快速崛起的时机,曹少钦自然很头痛。 只是,曹少钦万万没有想到,让他更头痛的事还在后头。 首先是西厂。 雨化田为了迅速壮大西厂,一面迅速扩充人员编制,一面罗织罪名,大肆抓捕朝中官员与京中巨富,以此建功。 而且西厂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奔着东厂来的。 西厂所抓的这些官员与富商,几乎都与东厂有着密切的关系。 既然与东厂有着密切的关系,哪有一个干净的? 一抓一个准。 曹少钦气得暴跳如雷,亲自跑去找雨化田要人,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 随着西厂抓捕的人越来越多,京中的局势悄然发生了微妙变化。 当初西厂刚成立时,朝中官员大多持观望状态,甚至还有人认为西厂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毕竟,雨化田太年轻了,而曹少钦在朝中深耕多年,早就织就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结果万万没想到,雨化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出手便和东厂正面硬刚,抓了不少依附东厂的权贵,所罗织的罪名也对东厂极为不利。 所以,朝中不少人开始频频与雨化田接触。 要么左右逢源,要么干脆赌上一把,彻底倒向西厂那一边。 特别是贾廷等四大档头的死讯在京城传开之后,这股风向就更加明显了。 不少人甚至暗中猜测,东厂四大档头之所以死在外面,说不定正是雨化田暗中策划的行动。 对这一切,曹少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应对。 毕竟西厂刚刚成立不久,能让他抓的把柄太少了。 反倒是他,倒是有不少把柄捏在雨化田手中,显得十分被动。 就在京城里一片混乱之际,许长安、周淮安、邱莫言,以及七八个自愿跟随而来的江湖义士乔装成百姓分批混入京城。 周淮安以前在京城担任过禁军教头,对于京城各方面的情况都很熟悉。 入京之后,一行人来到西市暂且落脚。 西市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有京城规模最大的勾栏与赌坊,还有京城最大的地下黑市。 同时,这里也是情报荟萃之地,有不少号称“万事通”、“江湖百晓生”之类的情报贩子在此混迹。 总之,在这里落脚相对安全,而且还方便打探消息。 没过几日,终于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曹少钦要去东郊校场点兵,并从中挑选一批出众者加入黑骑战队。 黑骑战队乃是曹少钦最为倚重的力量。 如今,四大档头身殒,黑骑战队也损失惨重,他自然要抓紧时间补充兵力,以应对来势汹汹的西厂。 在京城,许长安等人很难找到出手的机会。 毕竟曹少钦身手不弱,而且京城里除了东厂之外,还有不少禁卫亲军,一旦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获知曹少钦要出城,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再三确定了消息之后,一行人提前一天离开京城并沿途勘察地形,寻找最佳的伏击地点。 次日上午,曹少钦果然率领一众手下从东门出城,前往东郊校场。 东郊校场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只有三十余里。 途中,要经过一处荒草丛生的山岗。 而这处山岗,也被人称作乱葬岗,京城中无人认领的尸首,或是死在路边的乞丐、难民等等,基本都是扔到这里草草掩埋。 甚至,直接抛尸于此。 也因此,这里的草长得特别茂盛。 许长安一行经过一番勘察之后,一致决定在此伏击。 一来,这里的草丛利于隐蔽。 二来,越过乱葬岗之后是一条河,趟过河之后有一片茂密的山林,就算有官兵追来,也便于及时遁走。 “来了!” 草丛中,许长安远远看到迎风而飘的“东缉事厂”的旗帜,不由小声提醒了一句。 这一次,曹少钦带的人并不多,只有百余人。 但排场可不小。 前面数十人扛着东厂的幡旗开道,曹少钦坐在居中的八抬大轿之上,颇有一些王者风范。 队伍最后,则有四十余骑缓步跟进。 许长安等人没有急着动手,一直到队伍走过之后,方才一一从草丛里飞跃而出,从背后开始掩杀。 一直以来,东厂横行无忌,杀人无数。 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大胆,敢在京郊对他们动手。 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然队形大乱,后面的四十余骑转眼间便死了十几个。 “大胆!” 曹少钦听到动静转头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身形腾空而起冲向周淮安。 “阉贼受死!” 许长安斜刺里杀了过去。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别说周淮安,除了他之外,这里所有人联手恐怕都打不过曹少钦。 这家伙能坐镇东厂,可不仅仅凭的是皇上的信任,强硬的实力也是一大因素。 “长安,我来帮你。” 邱莫言眼见许长安冲了上去,也跟着冲了过来。 “不用,你去杀其他人,我能应付。” 曹少钦所用的武器乃是一柄大长剑,可单手也可双手握持,剑法大开大阖,纵横噼刺,颇有一种势不可挡之势。 不过,许长安如今的实力也不弱,而且还加持了三重buff:力量、敏捷、超级回复。 如此一来,内气源源不断,更是越战越勇,稳稳地压着曹少钦打。 二人激战之时,周淮安等人也在大开杀戒。 要说这些东厂番子的身手也不弱,但对上周淮安、邱莫言这样的高手,完全不够看,大多属于被秒杀的份。 打斗了一会,许长安突然变招。 “唰唰唰……” 剑如急风骤雨一般,令得曹少钦有些手忙脚乱。 过了一会,许长安跃到一边,一脸满意的样子瞟向曹少钦的左手。 而曹少钦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 “我的手!” 天空中回荡起一阵哀嚎。 曹少钦的左手,从手掌一直到手臂竟被剔成了骨架,看起来分外瘆人。 这一招,正是许长安从刁不遇那里学来的“庖丁解羊”手法。 这次算是第一次用于实战,效果竟出奇的好。 失去了一条手臂,曹少钦更不是对手,很快便被许长安斩于剑下。 而这时候,其一众手下也死得七七八八。 最终,在周淮安等人的围追堵截之下,那些东厂番子只有几个侥幸逃脱,其余人等尽数诛灭。 战斗结束,周淮安蘸着对手的血,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写下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杀尽东厂阉狗,周淮安!” 消息一传回京里,朝野上下,一片沸腾,议论纷纷。 “什么?曹少钦在东郊被人杀了?” “听说随行之人几乎全都死了……” “又是那个周淮安?” “看样子东厂真的是气数已尽……” “会不会是西厂……” 不少人甚至怀疑是西厂干的,只是冒了周淮安的名。 皇宫,承乾宫内。 万贵妃斜躺在竹榻上,一副慵懒迷人的姿态。 “禀贵妃娘娘,雨公公到了。” “快,传他进来。” 不久后,雨化田走进寝宫,冲着万贵妃参了一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你们都退下。” 万贵妃懒洋洋冲着寝宫里的一众太监与宫女喝令了一声。 “是!” 一众太监、宫女应声退出。 “心肝宝贝儿开心果,你快过来。” 万贵妃冲着雨化田勾了勾葱白的手指。 雨化田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动作娴熟地抬起手一路滑上去。 “嗯……” 万贵妃咬了咬嘴唇,一脸享受的样子。 “不知娘娘召奴婢前来有何事?” 万贵妃一副娇嗔的语气道:“亏你还沉得住气,你知不知道那个贱人在皇上那里告了你一状?” 这女人,真可谓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除了她,后宫嫔妃有谁敢称皇后娘娘为贱人? 哪怕是背着也没那个胆。 第七章 贵妃娘娘,你也不想皇上知道吧? 雨化田似乎早有所料,澹澹问道:“不知她告了奴婢什么状?” 万贵妃道:“她给皇上讲,说曹少钦之死十分可疑,让皇上下旨彻查。 虽然没有直接提你的名字,但却多次提到西厂。” 雨化田冷冷一笑:“娘娘,曹少钦乃是那个女人的心腹,而东厂是她最大的依仗。 如今那曹少钦与东厂四大档头都死了,一时半会恐怕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故而,她肯定会不遗余力打压西厂,否则拿什么与娘娘斗?” “嗯……”万贵妃扭了扭身子,嗯嗯了几声,眯着眼问:“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传令下发海捕文书,全力缉捕周淮安及其一众党羽。” “嗯……你先不要管那个女人,本宫自会应对。 至于东厂,眼下里群龙无首,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雨化田点了点头:“明白,奴婢现在便去灭灭他们的威风,踩他们一脚。” “嗯……”万贵妃蛇一般缠了上来:“此事日后再说,今日便先留下来陪我玩儿,陪我开心……” 翌日。 城北,大觉寺。 东厂十几个掌班、司房、役长、掌刑千户等齐聚于大殿之内。 曾经不可一世的东厂,如今却是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一众头头脑脑吓得不敢再待在东厂衙门,竟然跑到大觉寺来避祸。 大殿内,一个番子正冲着一个名叫吕海的掌班禀报:“古刹的前后门已经派重兵驻守,东西厢两侧部署了近百名看守。 现在,大觉寺内外防守严密,没有您的手令,擅自出入者格杀勿论。” 吕海挥了挥手:“嗯,你们先退下。” “是!” 几个手下应声退出大殿。 随之,东厂的一众头头脑脑们开始商议。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那个该死的周淮安……” “如今,皇上那边态度不明,皇后娘娘也一直没有回复消息,真是急死人。” “也不知皇后娘娘会挑选谁来接任新的督主……” “报!” 这时,一个手下匆匆跑到大殿门口。 “讲!” “西厂督主雨公公带人来了……” 一听此话,吕海不由怒道:“东厂的事西厂跑来搅什么局?与他有何相干?去吩咐守卫,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 话音刚落,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雨公公,你不能进……” 雨化田冷冷道:“谁敢拦本督主?” 一众东厂番子大眼瞪小眼,虽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擅自出入者格杀勿论。 但,那也要分人。 雨化田可是堂堂西厂督主,他们哪敢真的动手? 说话间,雨化田已经领着一众手下威风凛凛走入大殿。 “一个江湖剑客便把你们搞得杯弓蛇影,连自家的大门都不敢进,躲到这里来做了缩头乌龟。” “你……” 吕海气得面如猪肝。 “督主……” 跟随而来的西厂二档头搬来一把椅子放到雨化田身边。 雨化田一撩衣袍坐了下来,冷眼瞟向东厂一众人。 这时,东厂另外一个掌班忍不住道:“雨公公,我等躲……不是,我等只是暂时待在这里,正在商议如何缉捕周淮安。” 雨化田冷冷道:“笑话,连你们督主都被人砍了吃饭的家伙,就凭你们几个无胆鼠辈能成什么事?” 此话一出,东厂一众人哪里还忍得住? 毕竟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这一转眼居然被人羞辱成这样。 “放肆!” “你们西厂算什么东西?竟然跑到咱们东厂来指手划脚。” “没错,西厂才成立多久?论功劳、论资历,哪一样能与咱们东厂比?” “就算你是西厂督主,那也管不到我们东厂头上来……” 就在东厂一众人说的来劲之时,雨化田突然抬脚一踏。 “卡!” 大殿中铺的坚硬的青石竟然应声而碎。 一瞬间,殿中安静下来。 雨化田瞟向吕海,冷冷道:“你问我西厂算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时,雨化田脚尖一踢,一块碎石呼啸而出,越过吕海的耳边,击碎了他身后一尊凋像的半边头。 吕海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要是这块碎石刚才砸到他的头上…… 一想到这里,吕海不由寒意陡生,双腿直颤,嘴唇张合了几下,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雨化田站起身来,霸气喝道:“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东厂破不了的桉由我西厂来破。 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 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够不够清楚?” 说完,带着一众手下扬长而去。 等到雨化田一行走的没影了,吕海等人方才心有余季地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那尊凋像。 然后开始马后炮。 “哼,拽什么拽?西厂才成立多久?拿什么与咱们东厂比?” “就是,他真以为爬上了万贵妃的绣床,就能为所欲为了么?” “大家放心,皇后娘娘一定会替咱们东厂讨回公道……” …… 西市。 一幢不起眼的阁楼上。 许长安坐在桌边,桌对面则坐着一个年约四十,身材削瘦的男子。 此人虽然貌不惊人,但在西市却大名鼎鼎,本名钟发,人称钟爷,号称通晓天下事,能办常人所不能办之事。 当然,收费也贵,一般人消费不起。 “什么?你要入宫?不行不行,这个鄙人真的办不到。” 许长安一脸微笑:“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是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 “就是钱的事。” 钟发叹了一口气,问:“你入宫到底想做什么?” “纯属好奇,想去开开眼界。放心,在下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去行刺皇上。” 钟发犹豫了一会,回道:“你真的不是入宫搞事情?” “钟爷,在下知道你不想被牵连,放心,在下知道江湖规矩,无论发生什么事也绝对不会拖累你。” “你发誓!” “在下发誓……” “一口价,三千两银子。” “一千!” “两千,不能再少了,要不你就去找别人。” 许长安眉开眼笑:“成交!” 这次入宫,他的确不是为了行刺谁,而是为了一本书:武穆遗书。 相传,此书乃是抗金名将岳飞所着,书里记载了兵法、拳法、刀法、枪法等等内容,乃是一本富有传奇的书籍。 许长安无意中听说,曹少钦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本,并献给了皇上。 当然,许长安入宫倒不用盗走这本书。 只需要找个机会快速浏览一遍,便能记录到系统资料库。 得手之后便悄然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当天下午,许长安扮成了一个太监,在一个真太监的带领之下大摇大摆混入了皇宫。 其实,钟发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他认识不少宫里的太监,经常都有太监到他那里买卖消息。 带许长安入宫的太监乃是内官监的一个管事太监,名叫涂得水,与钟发算是老交道了。 一路上,涂得水喋喋不休交待着: “记住,入宫之后别说话,装哑巴,免得露馅。” “撒尿的时候千万别站着……” “别四处乱窜,也别东张西望,走路要躬着腰,迈小碎步……” “切记别去招惹那些宫女……” “一定要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一个不慎让人发现,便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许长安不停地点头:“是是是,记住了,记住了。” 不过,涂得水还是有些不放心,派了两个心腹小太监随时盯着许长安,以防万一。 “一点小小意思,还请二位小公公笑纳。” 许长安不露声色,摸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 这下子,可喜得那两个小太监眉开眼笑。 关系一下子拉近了。 于是,许长安开始打听起宫里的事。 聊着聊着,便不经意聊到了武穆遗书。 他在宫外只是听说宫里有此藏书,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却不清楚,故而有意将话题引向这本书,想打听打听下落。 其中一个小太监道:“武穆遗书应该在承乾宫。” “承乾宫?” 许长安愣了愣神。 承乾宫不就是万贵妃的寝宫么,那女人居然有闲心看武穆遗书? “是这样……”小太监解释道:“我有一个同乡在承乾宫做事。 有一次整理书籍时,有个宫女专程取出一本书交代,说那是皇上时常翻阅的武穆遗书,让他们加倍小心。” “原来是这样……” 许长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想来,是皇上常去万贵妃那里,故而将一些常看的书也搬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 许长安借口去茅房,然后……趁机熘了个无影无踪。 虽说在这个世界他是第一次入宫,但在《绣春刀》世界不知进出多少回,对皇宫的地形、布局相当熟悉。 甚至,就连宫中守卫情况也一清二楚。 毕竟都是大明朝,能有多大差别? 一路上,许长安尽量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实在避不开,便低头站到一边等巡逻的侍卫离开再童。 宫里太监众多,谁会去特别关注? 故而,一路顺顺当当来到承乾宫外,并趁夜悄然潜入。 此时,万贵妃已经就寝,寝宫外面只有三个宫女与一个太监值守。 许长安隐在暗处观望了一会儿,确认寝宫里并无旁人在,于是闪电般出手,那三个宫女与太监不及回神,便已晕了过去。 随之,许长安悄无声息,越窗而进。 寝宫里点着两盏灯,虽然光线昏昏暗暗的,倒也不影响许长安的视线与行动。 就算不点灯,他也有超级视觉,夜能视物。 很快,许长安找到了书架,并在书架上发现了那本线装的武穆遗书。 看起来不像是原版,不过原版不原版对许长安来说并不重要,他又不是用来收藏的。 于是,当即将书翻开,一目十行,双眼如同扫描仪一般将书页内容尽数传输到系统数据库。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整本书记录完毕,许长安将书原封不动放回书架。 “嗯,水、水……” 没等他来得及离开,耳边传来了万贵妃梦呓般的声音。 掉头一看,万贵妃也不知什么时候坐起身来,揉着惺松的睡眼。 估计是渴了。 “娘娘,水来了。” 许长安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并端到凤榻前。 万贵妃迷迷湖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又将水杯递给许长安。 这时候,她终于清醒了一些,不由花容失色,惊呼道:“好大的胆子,你是哪个宫的太监?” 许长安笑了笑,反手一抛,那水杯竟然缓缓旋转着,稳稳地落到桌上。 “你……你……来……唔唔……” 万贵妃一脸惊恐,张口便要唤人,结果却被许长安捂紧了嘴。 “贵妃娘娘,你要考虑后果,此事一旦传了出去,你觉得皇上以后还会宠着你么?” “唔唔……” 万贵妃惊恐地摇头。 “娘娘,你也不想皇上知道吧?” “唔唔唔……” 万贵妃拼命点头,眼中除了惊惧之外,充斥着满满的哀怜之色。 平日里,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但此刻,也不过就是一个娇弱的小女人。 她心里很清楚,她与雨化田再怎么胡来,皇上也不会认真去计较,毕竟雨化田是个太监。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听声音,此人分明是个假太监,也不知怎么混进了内宫。 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此事一旦传开,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无论皇上以前有多么宠爱她,恐怕也容不下这样的事,甚至很可能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将她赐死。 如今她正值万千宠爱,春风得意时,可舍不得死。 “贵妃娘娘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入宫来找点东西。” 说完,许长安松开手。 果然,万贵妃不敢嚷嚷,只是惊得往床角里缩了缩,颤声问:“你到底想找什么?你要金银财宝,本宫给你便是。” 许长安笑了笑:“多谢娘娘好意,在下已经找到了。” 万贵妃神情一喜,急道:“那……那你赶紧离开好不好?本宫发誓,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她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说了就等于自寻绝路。 “娘娘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在下已经拍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万贵妃心里一惊:“啊?你……” 许长安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放心,在下绝不会伤害娘娘,办完事就走人。” “你……你……你还要办什么事?” 万贵妃一颗心直往下沉。 “娘娘雍容华贵、闭月羞花、这般如花美卷,莫辜负了似水流年。 正所谓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万贵妃:“……” 她又不傻,已经隐隐猜到了许长安的意图。 像她这般美艳的女人,而且又贵为贵妃娘娘,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动心? 到底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万贵妃心乱如麻。 毕竟,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大胆闯入她的寝宫。 最终,弱弱说了一句:“本宫可以给你一大笔银子,你赶紧离开好不好?” 许长安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回道:“娘娘恐怕误会在下了,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在下一向光明磊落,今晚绝不劫娘娘的财!” …… 第八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半个时辰后。 许长安一副神清气爽的神态,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万贵妃的寝宫。 “嗯?” “头好痛……” “脖子好酸……” “发生什么事了?” 寝宫门外,值夜的太监与三个宫女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来人……” 寝宫里传来万贵妃慵懒的声音,就像三天没吃饭一般。 “娘娘……” 两个宫女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你们怎么回事?本宫唤了好几声,是不是偷懒睡着了?” 两个宫女吓得赶紧跪下求饶:“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 当下人的,不管有没有错,先认错再说。 “行了,给本宫倒杯水来。” “是,娘娘。” 两个宫女松了口气,赶紧起身倒水。 喝了几口水,万贵妃将水杯递给宫女,随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是!” 两个宫女赶紧退出寝宫。 待到房门关上后,万贵妃这才有些心虚地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样子蒙混过关了。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夜,她失眠了。 翻来覆去,脑海中总是不经意浮现出一幅幅让她心有余季,却又回味无穷的场景。 从内心里来说,她恨刚才那个男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扑上去咬上几口。 因为那个男人击碎了她高高在上的矜持与尊严。 但,偏偏也是这个男人,却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沉沦与忘我。 直有一种冲上九天云霄的感觉。 惊悚、神秘、梦幻,刺激…… 他到底是谁? 他还会来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万贵妃不由吓了一大跳。 天啊,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不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本宫一定是在做梦,在做梦。 万贵妃开始自我催眠。 没想到…… 次晚,她的梦成真了。 许长安竟然又一次摸进了寝宫。 倒也不是他舍不得离开,主要是涂得水白日里有事务要处理,没空带他出宫,只能等明日。 万贵妃一副又惊、又怕、又怒、又恼、又羞、又嗔的神态:“你……你还敢来……” 嘴唇轻咬,却又似撒娇。 许长安一脸歉意的样子:“抱歉,说好今日离宫的,结果没走成,只能等明日去了。”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私自带你入宫?” “这个……恕在下不便告知娘娘。再说了,在下入宫只是想开开眼界,又没什么坏心思。” 万贵妃一脸羞愤:“你居然还有脸说你没坏心思?那你跑到本宫这里来做什么?” “在下想在此借宿一宿,娘娘宅心仁厚,想必不会拒绝吧?” 万贵妃:“……” 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明明知道这是一件疯狂且危险的事,犹如刀尖上跳舞。 罢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第二天,许长安终于顺利离开了皇宫。 次日,与周淮安等人一起离京,再次向着西北而行。 一路上,陆陆续续拔掉了好几个东厂的据点,更是让东厂陷入了一片恐慌,不仅大幅提高了悬赏金,同时还发布了江湖追杀令。 周淮安不用说了,乃是头号缉捕要犯,悬赏金高达二千两黄金。 折合银子的话,差不多二万两。 对于官方悬赏来说,这是相当高的赏金了,毕竟悬赏普通的江洋大盗大多才几百两。 比如上次被许长安宰的那个黑熊,也不过才悬赏五百两银子。 至于许长安……如今在江湖中也是名声高涨,悬赏金一千两黄金,折合银子约一万两。 虽说比不上周淮安,但相对来说也算是相当高的了。 邱莫言的悬赏金为五千两银子。 至于贺虎等江湖侠士,从几百两到三千两不等。 这只是官方通缉的悬赏金,江湖追杀令的价格至少要翻一番。 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大多数江湖中人不会轻易为了悬赏金而替朝廷效力,以免坏了名声。 但,凡事皆有例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江湖也有那么一批人,为了高额的悬赏金而杀人。 这类人,一般称为赏金猎人。 在江湖中,赏金猎人大多不受待见。 特别是一些名门正派,一旦发现有弟子成为赏金猎人,便会立即逐出门墙,以免污了门派名声。 这日中午时分,许长安、周淮安、邱莫言、虎子、林三,一行五人来到了吕梁附近的一处路边酒馆。 “几位客官请坐。” 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上前来,将许长安等人带到空桌边坐下,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问:“不知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打个尖,随意上几个下酒菜就行了。” “好嘞,几位客官请稍等。” 伙计应声而去。 等伙计一走,邱莫言不由小声道:“大家小心,这家店有点不对劲。” “嗯……”周淮安点了点头:“刚才那个伙计脚伐矫健,双眼有神,一定是个练家子。 还有那个掌柜,一看就不太像生意人……” 虎子也忍不住小声道:“自打我们一进店,便感觉有人在暗中打量咱们。” 许长安自嘲地笑了笑:“恐怕是有人盯上咱们了,毕竟咱们几个的人头值好几万两。” 一听此话,林三忍不住问:“他们会不会在酒菜里下毒?” 邱莫言不由皱了皱眉:“难说……” “客官,酒菜来了。” 这时,之前那个伙计端着托盘飞快地走了过来。 待这伙计摆好碗快、酒菜之后,邱莫言倒了一杯酒假意喝了一口。 随之勐地一拍桌子:“这酒怎么酸的?” “客官,这不可能吧?你看店里那么多人都在喝,没有一个说是酸的。” “你不信?好,你自己来尝尝!” 邱莫言一把抓住伙计的领口,端起酒便往那家伙口里灌。 这下,对方终于原形毕露。 “唰!” 伙计一边挣扎,一边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刺向邱莫言。 “砰!” 邱莫言早有准备,一脚将这伙计踹飞。 “一起上!” 掌柜终于不装了,大吼了一嗓子,从柜台上拎着一根狼牙棒冲了过来。 酒馆里,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整半天,里面一个真正的酒客都没有,全都抄起了家伙,算上掌柜、伙计差不多有十二三个人。 只不过,没有一个能打的。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这伙人对上虎子与林三还算勉强一战,但对上许长安、周淮安、邱莫言这样的高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转眼间便躺了几个。 “点子扎手,撤,撤!” 其中一个身穿黑衣的大汉应该是一众人的首领,眼见形势不对,急急大吼了一声,并带头冲向门口。 在许长安眼中,这伙人简直就像是杂牌军。 估计是一伙赏金猎人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想以多胜少,瓜分赏金。 结果,却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休休休……” 那黑衣大汉刚冲到门口,外面突然射来密集的箭失,当场将这家伙射成了刺猬。 “围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外面传来一声大喝。 “休休休……” 又是一轮箭雨袭来。 不少箭失从门洞、窗户中射了进来,甚至还有不少箭失穿透了木板。 周淮安不由脸色一变:“是东厂的穿云箭,大家快躲!” 穿云箭,乃是东厂特制的一种强弩。 弩箭又快又急,穿透力也很强,能穿过木板墙或是一些较薄的土墙,杀伤力惊人。 那些疑似赏金猎人的家伙避之不及,一个接一个中箭倒地。 “又是东厂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 许长安不由喝骂了一句,随之纵身一跃,挥剑一斩,破开房顶冲了出去。 这么做看似冒险,但总好过在狭窄的酒馆里被动挡箭。 重要的是,此时,许长安已经加持了三重buff:感知、敏捷、超级视觉。 此时加持超级视觉不是为了看的更远,配合敏捷与感知,能真正达到一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奇效果。 对手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箭失的飞行轨迹也变得清晰可见,犹如看慢镜头一般。 “有人从房顶出来了。” “放箭!” “休休休……” 蝗虫一般的弩箭射了过来。 许长安的身形急速下坠,同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腾到一边,避开了所有箭失。 没等对方来得及发射第二波弩箭,他的身形已如闪电一般掠了过来。 “唰……” 一剑道光,带起了一大蓬血花。 许长安犹如一缕清风掠过,几息工夫便将十几个东厂番子斩于剑下。 紧接着,周淮安等人也分头冲了出来,开始反杀那些东厂番子。 这次来的东厂番子并不多,只有几十个,看样子多半是驻地人马,战斗力与黑骑战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许长安等人一冲进人堆,基本上就是砍瓜切菜,杀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只有五六个番子骑着马仓惶逃离,其余番子尽皆被诛杀。 “邱姑娘,你受伤了?” 战斗结束时,许长安突然发现邱莫言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全是冷汗。 “我没事,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什么叫没事?我看看。” 许长安急步走上前去,方才发现邱莫言的左后肩中了一支袖里箭,应该是在打斗中让人给偷袭了,没来得避开。 袖里箭属于一种袖珍小箭,只有几寸长短,隐藏在袖中发射,让人防不胜防…… 第九章 只谈买卖,不谈感情 山野间,一个隐蔽的山洞中。 邱莫言盘坐于地面上,罗衫半解,露出整个左肩背。 许长安则盘坐于她的身后,细细检查了一会伤势,不由皱眉道:“恐怕有点难办。” “怎么了?” “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是一种犬齿状的暗器,而且很可能卡在了肩骨中。” 闻言,邱莫言不由咬了咬牙道:“不管那么多了,你快拔出来。” 许长安当即摇头:“不行,那样你会伤的更重。 而且,如果真的卡在了肩骨中,强行拔的话,你的左臂很可能会就此废掉。” “那……你说怎么办?” 许长安回道:“有两个方案,第一种是将皮肉割开,再想办法将箭失取出来。 但这个办法很耗时间,而且你也会受不少的煎熬。” 邱莫言长长吐了口气,问:“那第二个法子呢?” “长痛不如短痛……” 经过许长安的一番解释,邱莫言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来,咬着。” 许长安从腰间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汗巾递给邱莫言。 汗巾,也叫手巾、罗帕、丝帕、绣帕等等,属于男女必备之物。 它的功能不仅仅是用于擦汗,可以当腰带、头带、装饰之物,也或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之物。 “我……” “放心吧,这是新的,我还没用过。” 这么一说,邱莫言也不好推却,只得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咬紧,要开始了!” “嗯!” 邱莫言点了点头。 脸上,却不知何故有了一丝红晕。 就算是一条新的汗巾,但终究刚从身上取下来,又让她咬在口中…… 就在邱莫言思绪纷杂之际,许长安微微运气,随之抬掌一拍。 这便是他所说的第二种方案,直接拍击箭尾,令整支箭瞬间穿透邱莫言的左肩。 看似伤上加伤,但却属于最快捷、最稳妥的方法。 毕竟有倒钩的东西,强行拔出,后果难料。 “呼!” 那支箭失飞射而出,撞到山壁上掉落地面。 同时,邱莫言也忍不住喷了一口血,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 “邱姑娘……” 许长安一抬手,将邱莫言搂在臂弯,先检查了一下伤口,随之取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邱莫言悠悠醒了过来。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躺在许长安的怀抱里。 “醒了?” “我……” 邱莫言一脸羞红,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却扯到了伤口,顿时痛得一头冷汗,又躺了回去。 “邱姑娘,你肩上的伤尚未愈合,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可是……” “放心吧,我已经给你敷过金创药了,睡上一晚,明早应该就可以起身走动了。” 邱莫言叹了一声:“真是不好意思,拖累你们了。” “别说傻话,好好休息。” 休息了一晚,邱莫言的精神好转了许多,行动已然无碍。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许长安吩咐她在山洞里多休息一天,免得到时候又遇上什么状况。 “对了,周大侠他们呢?” 邱莫言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们先行一步,引开东厂的人以及那些赏金猎人。” 闻言,邱莫言不由皱了皱眉:“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许长安笑了笑:“不用担心,周兄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江湖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次日中午,二人一起离开了山洞,继续向着西北方向行进。 几日后,在一处山谷内与周淮安等人汇合。 一见面,周淮安便一脸凝重道:“从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加倍小心,我们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东厂,还有西厂。” “西厂?西厂的人马也出动了?”邱莫言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淮安点了点头:“这一次,是西厂的厂公雨化田亲自带队,据说是为了追捕一个私自出逃的宫女。” 邱莫言当即摇了摇头:“不对!西厂不可能为了一个宫女兴师动众,一定有什么阴谋。” 虎子附和道:“分明是奔着咱们来的。” 林三也接口道:“毕竟咱们杀了东厂那么多人,连东厂督主曹少钦都死在咱们手中。 西厂刚成立不久,根基尚浅,急于立威。 所以便找了个借口离京,想将咱们一网打尽。” “嗯,大家分析的都有道理。不过,有消息说那个宫女私怀龙种,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这才不得已出逃。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雨化田离京追捕倒也说的过去,毕竟涉及到皇家血脉。” 这时,许长安道:“不管消息怎样传,我敢肯定雨化田是冲着咱们来的。 正如林兄所说,西厂毕竟刚成立不久,雨化田急于立威。 而我们,便是他立威的最好人选。” 周淮安点了点头:“嗯,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加倍警惕。 我在京城时便听人提起过雨化田,说这个人很不简单,比曹少钦要难对付的多。” “好!” 一众人纷纷点头。 接下来,一行人继续向着西北方向行进。 一路上,东厂的人倒是消失了,估计是被杀怕了。 不过,倒是遇上了几批不长眼的赏金猎人。 结果不用多说,一一被解决。 之后路途变得清净了许多,没再遇上什么幺蛾子。 想来,也是那帮赏金猎人觉得这笔赏金不好赚,躲起来不敢露面了。 这日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沙漠边缘的山间小镇。 周淮安说道:“要不找间客栈,咱们今晚就在此歇息。” 前行不远,许长安不由脸色一动,眼光瞟向正在路边买东西的一男一女。 不出意外的话,这二人正是风里刀与顾少棠。 风里刀,本名卜仓舟,乃是一个靠一张嘴走遍江湖的情报贩子。 此人无比油滑,机智胆大,脑瓜子很活,懂得随机应变,而且与雨化田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顾少棠,则属于标准的女中英豪。 年纪轻轻便成为一帮之主,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重情重义。 她与风里刀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或许是彼此间太熟了,虽然经常在一起,感情却分分合合。 “老板,这个多少钱?” 风里刀从摊上拿起一支珠花发簪问道。 没等摊主回话,顾少棠却一把夺到手中,一副杀气腾腾的语气问:“你买给谁的?” “你管我……” “老娘一早就知道你救那个女人没安好心,怎么?这么着急喜当爹?” 风里刀忿忿道:“当初咱们分手时约定好的,只谈买卖,不谈感情,我喜欢谁碍着你什么事?” “你喜欢,老娘不喜欢。” “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你别蛮不讲理好不好?” “你老实交待,是不是身体有毛病?要不然为何要去讨好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 “你……” “我说二位……”摊主一脸无奈:“你们要吵架麻烦到一边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谁说我们在吵架?” 风里刀与顾少棠不约而同喝了一句。 不久后,许长安又一次见到了这对活宝。 原来,风里刀二人也住在这家客栈。 也不能说巧,毕竟这镇上只有两家客栈,这家稍好,另外一家规模小不说,还脏的不像话。 一进店,顾少棠气哼哼坐了下来。 风里刀则陪着笑脸道:“你先点菜,我去叫阿容下来。” 过了一会,一个包着头巾,鸟鸟娜娜,似乎娇弱无骨的女人低着头,随着风里刀来到了大堂。 许长安瞟眼一看,不由微微一笑。 果然是那个女人:素慧容。 之前听风里刀与顾少棠吵架,提到了什么怀孕的女人,他便隐有猜测。 毕竟,该遇上的人陆陆续续都遇上了,想必这个女人也该出现了。 不过许长安知道素慧容根本就没有怀孕,而是雨化田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素慧容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宫女,她是雨化田暗中培养的密探。 看似娇弱似水,实则却是一流杀手,擅长轻功、暗器,以及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利器:西域金蚕丝。 这种西域金蚕丝锋利无比,肉眼难辨,一旦不小心撞上去……搞不好断为两截。 雨化田派素慧容出来,本意是为了寻访周谁安等人的行踪,结果却阴差阳错遇上了风里刀。 想来是发现风里刀与雨化田几乎一模一样,这才想法子留在其身边打探底细。 素慧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方才稍稍抬头瞟了一眼四周。 当她的眼光瞟到许长安这一桌时,明显多逗留了片刻。 “给你点了个鱼汤。” 顾少棠刀子嘴,豆腐心,虽然看素慧容不顺眼,但念着素慧容有孕在身,同为女人,倒也心细,特意点了份鱼汤。 如果她知道素慧容其实根本没有怀孕,不知会飙成啥样。 “谢谢!” 素慧容低声道谢了一声。 这女人很会装,明显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连风里刀这样的老江湖都没有识破她的伪装。 如果许长安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恐怕也很难看穿。 吃过饭,许长安一行起身往楼上走。 走上楼梯时,许长安突然回头…… 果然,那女人正盯着他们的背影看,想必已经认了出来。 一见许长安瞟过来,素慧容若无其事瞟向一边,仿佛在打量店里的环境。 看样子,今晚有好戏上演了。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许长安并未对周淮安等人讲出素慧容的身份。 他要先暗中观察一下,这女人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 第十章 极致的人生,唯有长生! 夜深,阴气渐浓,正是魑魅魍魉活跃的时机。 “啾啾啾……” 一道黑影潜入客栈后院,撮起嘴模彷了几声夜鸟的叫声。 不久后,素慧容推开客房后窗,探头观察了一会,随之抛出一个小小的竹筒。 对方伸手一抄,转瞬间消失于茫茫黑夜中。 这一切虽做的隐蔽,但却被躲在暗处的许长安看了个一清二楚。 对方一离开,他便悄然跟了上去。 追到荒僻处时,突然从背后刺出一剑。 秒杀! 搜寻了一番,果然从对方身上搜出了一枚西厂的令牌。 许长安顺手纳入袖中,说不定以后有用。 再取过竹筒捏开蜡封,里面有一张字条,内容不多,但信息量大,既讲了风里刀的特征与身份,也透露了许长安一行人的行踪。 许长安将字条也收了起来,将那西厂番子的尸首扔到荒草丛中,这才悄然返回客栈。 次日一早。 风里刀刚走出客房门,还在伸懒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兄弟,借一步说话。” “你谁啊?”风里刀一脸疑惑地转过头问。 “在下姓许,你是风里刀对吧?” “没错!” “在下想找你谈点生意。” 一听有生意上门,风里刀顿时精神一振,当即随同许长安一起来到大堂。 “伙计,去煮两碗面条来。” 许长安冲着伙计吩咐了一句。 “好的,二位客官请稍等。” 伙计应声而去。 “你想谈什么生意?”风里刀坐了下来,瞟向许长安问了一句。 “给你看样东西,看了之后切切不要声张……” 许长安从怀中摸出素慧容写的那张字条递给风里刀。 “这……” 风里刀一看内容,不由脸色一惊。 虽然字条没有署名,但一看内容他便已经猜到这是谁写的了。 “那女人是西厂密探。” 闻言,风里刀不由细细打量了许长安一眼,随之一脸恍然:“我知道你是谁了。” 他没有见过许长安,但是见过通缉令,上面有许长安的画像。 虽然画的并不怎么像,但结合种种迹象,再加上风里刀消息一向灵通,猜也差不多能猜出来。 “知道就好。如今,你与我都被西厂的人盯上了,先不要惊动那个女人。” 风里刀脑瓜子一向灵光,小声道:“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将西厂的人引出来?”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与顾少棠准备去龙门客栈对吧?” 闻言,风里刀不由心里一惊。 此行,可以说是一桩极其隐密之事,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买卖。 难道消息泄露了? 没等风里刀回话,许长安又小声说了八个字:“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 “这话什么意思?” 风里刀终于回过神来,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许长安笑了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二位客官,面来了。” 伙计端着两碗面条走了过来。 “就这样吧,相信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许长安冲着风里刀笑了笑,端着一碗面走到另一桌慢腾腾吃了起来。 不久后,周淮安等人也陆续下楼吃早点。 吃完后继续赶路。 数日后,又一次来到了龙门客栈。 刚一见面,金镶玉便迫不及待将许长安拉到房间里。 “喂,老板娘,不用这么着急点蜡烛吧?” 金镶玉叉着腰,抬手一指,一脸气愤的样子喝道:“少跟老娘来这套,老娘上辈子欠你的是不? 刚招惹完东厂,又去招惹西厂,还大摇大摆跑到老娘这里来,存心想坏老娘的好事?” 她所说的好事,自然是指黑水城宝藏的事。 许长安笑了笑道:“放心,绝对误不了你的事。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这次前来寻找宝藏的可不少。” 金镶玉愣了愣:“什么?谁引来的?不会是你小子吧?” “当然不是我,是一个江湖人称风里刀的家伙。” “风里刀?”金镶玉不由皱了皱眉:“难怪……” “怎么?你认识他?” 金镶玉摇了摇头:“没见过,但听说过他的名号……你见过他?” “对,前几天见过,估计那家伙很快就到了。”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以我之见,这其实是一桩好事。 毕竟黑水城埋在地下那么多年,又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多点人手,找到宝藏的机率总归要大一些。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这一生就再也没机会了。” 的确,许长安也不清楚黑水城的具体位置,原剧情中也是一片茫茫沙漠,压根没有什么参照物。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黑水城的遗址距离客栈不算太远。 金镶玉一脸不满道:“喂,你到底哪边的?怎么尽向着外人说话?” 许长安坏坏一笑:“你说呢……” 天色已晚,当然要点蜡烛了。 两日后,风里刀、顾少棠、素慧容三人果然一起来到了客栈。 他们一到,另外一拨人也到了。 这是一伙鞑靼人,为首的乃是一个野性十足的女人:布噜都。 其实,布噜都只是她的化名,真名乃是常小文,与风里刀早就约好了在此见面,一起寻找黑水城宝藏。 巧的是,天黑时分,又来了一批客人。 对方虽然一副普通江湖中人的打扮,但是许长安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为首二人乃是雨化田的心腹手下,西厂二档头与三档头。 这下,人差不多凑齐活了。 好戏也该登场了。 当天晚上,客栈表面上一片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各路人马堪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夜深时,素慧容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听了一会动静,又悄悄在窗缝里观望了一会儿,方才蒙上了黑纱越窗而出。 因为,西厂的人一到,她便借口上茅厕在后院留下了暗记。 西厂的人只要见到这个暗记,便会在约定的时间与她见面。 其实直到现在,西厂的人除了雨化田之外,包括二档头、三档头都不清楚她的身份。 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她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便越不容易暴露。 但现在,她已经大致摸清了风里刀的底细,亲眼见到许长安与周淮安等人也在龙门客栈。 故而,她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可以禀报结果了。 结果还没到后院,却见到一道黑影从房顶方向掠过。 素慧容吃了一惊,赶紧掉了个方向奔向客栈外面,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直跑到山脚边,方才停了下来,转过头观望四周。 “不用惊慌,是本督主。” 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素慧容吃了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督主不是没来客栈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你这次表现的不错,及时向本督主传递了消息。你说的那个风里刀,当真与本督主长得一模一样?” 素慧容迟疑片刻,终于拱手回道:“回督主,那人的相貌与督主长得的确很相似,只是没有督主这般气势。” 雨化田冷哼一声:“你为什么没有解决他?难不成对他产生了感情?” 素慧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低下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说到这里,气势突然一变,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短刀,闪电般刺向雨化田。 她快,有人更快。 “唰!” 一道剑光掠过。 “啊!” 夜空中响起了一声凄冽的惨叫。 这一剑,直接斩下了素慧容持刀的整条右臂。 出剑之人,正是许长安。 一剑得手,去势不减,趁着素慧容下意识抬起左手时,再出一剑,连带着左手也给斩了。 两只手都没了,难不成还能用脚施展杀人于无形的西域金蚕丝? “这女人怎么看出我的破绽来的?” 风里刀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长安摇了摇头:“或许,她与雨化田之间有约定的暗语,你一开口她就识破了。” “想不到这女人的身手如此强悍……” 风里刀一副心有余季的表情。 “行了,赶紧处理了,客栈里还有不少西厂的人。” 这一晚,龙门客栈前所未有的热闹。 西厂二档头与三档头本想趁夜悄悄搜索客栈里的密道,以防周淮安等人又一次逃走。 结果,周淮安却率先出手。 紧接着,常小文及其一众手下也加入了战团。 许长安与风里刀返回之际,正好见到两个西厂番子骑着马想去驿站报信。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宰了。 毕竟这已经是决战的最后时刻了。 沙漠的天,已经开始变了。 不出意外的话,黑沙暴很快就会来临。 次日上午,黑压压的乌云开始层层堆积。 天空变得一片阴霾,风沙扑面而来。 驿站内,雨化田坐在房里一边查看舆图,一边等候消息。 “报……” 没过多久,一个西厂番子匆匆来报。 “说!” “禀报督主,二档头与三档头……遇害了。” 饶是雨化田一向沉得住气,此刻也不由大惊失色:“什么?” “刚才属下等在马廊巡逻时,发现……发现了二档头与三档头的首级,还有……” 雨化田有些失态,大吼道:“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这封血书……” 那个手下心惊胆战呈上血书。 这封血书显然是从衣袍上扯下来的一角,上面写着:有本事来龙门客栈决一死战! 署名则是周淮安。 “周淮安,本督不杀你,誓不为人!” 雨化田一脸狰狞吼了一句,随之冲着手下喝令:“传令,所有人集合,血洗龙门客栈。” 一听此话,手下愣了愣,嗫嚅道:“督主,这天……” “找死!” 雨化田一怒之下,竟当场拔剑将那手下斩杀。 他正在气头上,哪管什么天不天? 不久后,数百骑冒着漫天风沙,浩浩荡荡向着龙门客栈方向疾奔而去。 而这时候,许长安一行人早已躲进了地下密道。 至于店里的客人,一大早便被金镶玉给赶走了。 其实就算不赶这些客人也会赶紧离开,去龙门关躲避风暴。 毕竟,黑沙暴一旦袭来,搞不好连客栈也会埋进黄沙堆里。 雨化田一向刚愎自用,加之对黑沙暴不甚了解,还傻呼呼率队而来,想要血洗龙门客栈。 结果,在半道上便迷了路。 风沙越来越大,吹得沙丘都开始跟着移动。 到最后更是形成了巨大的沙浪,犹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 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沙尘暴终于平息下来。 “快,大家出去分头搜寻黑水城的方位,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定要抓紧。” 风里刀一边往密道的出口方向跑,一边大声催促。 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指的是一甲子的时间,黑沙暴便会将浮沙吹开,黑水城遗迹便会浮沙而出。 但,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还会有一场黑沙暴来临,一切又恢复原样。 黑水城,将再次埋于黄沙之下。 其实风里刀、常小文等人一开始的计划是趁着这一个时辰找到黑水城,能搬多少是多少。 但是许长安却给了他们最佳的方案。 也就是他之前给金镶玉所说的,先找到黑水城的位置。 确定了位置之后,便安心躲进密道等风暴平息。 然后,再挖一条直通黑水城的地道。 如此一来,便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将整座黑水城的财宝搬空。 当初金镶玉在挖地下密道时,便充分考虑到黑沙暴可能会将客栈摧毁的情况。 果不其然,真的毁了。 好在,密道有好几个出口,其中一个与龙门山的一个天然山洞相连,出口位于高处,不用担心被沙尘掩埋。 一行人分散去四周寻找黑水城遗迹。 许长安则爬到山顶上,启用了超级视觉登高望远。 观望了一会,终于发现西南侧约四五里开外有一个深坑,坑中熠熠生辉。 “找到了,在那边!” 许长安抬手一指,冲着山下大喝。 这时候,他可不怕别的人听到,这么大的沙尘暴,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方圆二三十里恐怕难找一个活人。 虽说许长安带不走这些黄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内心里满满的喜悦与成就感。 毕竟,他穿越诸天可不是为了追求财富。 要追求财富的话,在绣春刀世界他完全可以做到富甲天下,甚至是权倾天下。 但富甲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哪怕当了皇帝,那还不是要一天一天老去,最终化作一杯黄土。 在许长安想来,唯有长生,才算得上极致的人生, 当然,在追求长生的过程中,还是要好好享受各种各样的人生乐趣。 这样的人生,才算得上多彩多姿,更加有意义。 既然找到了黑水城的方位,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待到风沙平息之后,一行人一边重建客栈,一边暗地里开挖地道。 进展比预想的要顺利。 东厂的人没有来,西厂的人也没有来。 想必,在京城里忙着窝里斗。 挖了差不多三个月,终于成功挖出了一条通往黑水城的地下通道。 当一众人进入皇宫之后,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然还是为眼前的场景而震憾、激动,犹如做梦一般。 各类金银器皿堆积如山,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纯金凋像,最大的差不多真人大小,三个人抬都吃力。 “哈哈哈,老娘发达了……” 金镶玉激动得双眼晶亮,这里抓一把,那里摸一下。 风里刀、顾少棠、常小文等人自然也很激动,干起活来一个比一个卖力,将皇宫里的金银珠宝往客栈下方的密室里搬。 等搬完了,到时候再坐地分赃。 一众人中,心态最好的自然要数许长安。 当然,他倒也不是说完全带不走任何东西,只要能随身带的东西就可以带走。 不觉间,一年过去。 龙门客栈人去屋空,只留下一段传说。 一行人拿到财宝之后各奔东西,有的去了关外,有的则隐姓埋名过起了逍遥自在的生活。 …… 第一章 太太,你算是来对地方了 时空转换。 江南,钱塘市。 城南有一家小小的跌打馆,名曰“于氏跌打馆”。 馆主名叫于福,擅治各类外伤、骨伤、扭伤、风湿等,从医多年,口碑一向不错。 上午时分,于福拎着药箱,冲着店里的伙计吩咐:“长安,我去城北出诊,中午估计不回来,你看好店,别偷懒。” 许长安拖长声音应了一声:“知道啦。” 这一次,他直接从大明跨越时空来到了民国年间,《道士下山》世界,成为于氏跌打馆的一名伙计。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个世界还是蛮不错的。 有机会的话可以学太极,九龙合璧,猿击术什么的。 按原剧情来说,猿击术乃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功绝学,一旦练成,快如闪电,正应了江湖中流传的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除此之外,许长安还有一个想法…… 过了一会,一辆人力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年约三十,风姿绰约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给!” 女人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币递给车夫。 “谢谢太太。” 付过车钱,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进跌打馆。 许长安正在看一本医书,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起头来。 正待起身招呼一声,女人糯声问了一句:“小兄弟,于大夫不在铺子里?” 许长安起身回道:“嗯,掌柜出诊去了,请问太太有什么事?” 女人皱了皱眉:“这……那不知于大夫什么时间回来?” “掌柜说中午不回来,应该下午去了。” “下午啊?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女人沉吟片刻,又道:“小兄弟你会不会看病?” 许长安一脸谦虚:“会一点点。” “要不你先帮我看看。” “不知太太是什么症状?” “最近啊,每天早上起来肩、颈、背酸痛的不行,就像火炙的一般,相当难受,腰也酸……” “这样啊……” 许长安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微笑着问了一句:“太太是不是经常打麻雀?” 女人点了点头:“嗯。” 这些个富家太太,闲着没事就喜欢凑到一起打麻雀牌。 时间坐久了,自然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 于是,许长安回道:“估计是时间坐的太久,打牌时又时常勾着头,导致颈椎有些劳损。 颈椎一旦有了问题,便会影响肩、背血脉的流通。太太坐下来吧,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许长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多谢小兄弟。” 女人点了点头,随之坐了下来。 许长安走到她身后,伸手在后颈、肩、背捏了一会,不由皱了皱眉:“太太,你这毛病怕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点久了吧?” “是的,有一年多了。以前还好,找人按摩按摩,吃点活血化淤的药也就没事了。 但最近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感觉整个肩背都是僵的。 听一个姐妹介绍说于大夫医术不错,专治跌打损伤,所以过来试试。” 许长安笑了笑:“太太,你算是来对地方了。” 女人脸色一喜:“小兄弟,你能帮我治好么?” “嗯,不过你的颈椎有些微微变形,肩与背上的肌肉也很僵,仅靠按摩是不行的。” “那要怎么治?” “据我分析,夫人或许还有些风湿症状,要不刮个痧试试。” 女人点了点头:“好吧。” “太太请稍等。” 说完,许长安从柜台上拿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到外面。 过了一会儿。 女人一脸滚烫:“啊?要……要脱衣服呀?” “太太,我总不能隔着衣服给你刮痧吧?” “我……我以为刮手臂什么的。” 许长安耐心解释:“太太这个症状需要在背部刮痧,不过太太要是介意的话,那就只能保守治疗,我给你推拿一下,再开一副活血化淤的药。” 女人犹豫了一会,又瞟了一眼许长安,终于道:“刮痧是不是要好的快一些?” “肯定的,太太目前的症状乃是血脉不畅,而且还有风湿症状。 刮痧具有调气行血、活血化瘀、舒筋通络、驱邪排毒之功效,有助于太太这种颈椎、肩背酸痛的恢复。” “好吧……那……” “哦,太太你先准备,好了叫我。” 许长安拉上帘布,去店里找刮痧的工具。 刮痧一般需要专业的刮痧板,以牛角、玉石为佳。 当然,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也可以用铜钱、瓷汤勺、竹板、棉纱线、蚌壳等替代。 另外还需要刮痧油。 比如芝麻油、茶籽油、菜籽油、红花油等等。 使用刮痧油不仅可以防止刮痧板划伤皮肤,还具有滋润皮肤、打开毛孔,活血行气之功效。 “好了……” 过了一会,布帘后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许长安走了进去,看了看,随之笑着安慰了一句:“太太,咱们这是治病,没什么好害羞的。” 没料想,女人似乎已经放开了,抬起头回道:“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哈,也对。” 许长安放下手里的工具,随之赞了一句:“太太的皮肤保养的真好,看起来又白又滑,就像二十岁一样。” 女人顿时眉开眼笑,瞟向许长安嗔了一句:“油腔滑调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许长安,今年二十四。” 其实他不止二十四岁,只不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况且年龄对于许长安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毕竟,他的目标是在诸天寻求长生。 “二十四岁了呀,娶亲没有?” 许长安开玩笑道:“太太准备给我介绍对象?” “你真的没娶亲?”女人侧过头,一脸怀疑的样子:“我看你长得挺帅气的呀,又能说会道的,怎么还没成亲?” “那是因为我还没遇上一个像太太这么漂亮的女人。” “你个小滑头……” 女人瞟了许长安一眼,一副似喜似嗔的模样。 经过这么一聊天,气氛也变得融洽了许多。 许长安将工具放到一边,道:“太太……” “我姓苏,名叫苏青,你可以叫我一声苏姐。” “哦,那我还是叫你苏太太吧。现在,我先帮你推拿一下,以助血脉流畅,然后再刮痧效果会更好一些。” “嗯,好的。” 苏青应了一声。 接下来,许长安先按后颈,接着按肩背。 待到背上的肌肉开始活泛之后,这才开始抹油,刮痧。 “嗯……轻一点。” “苏太太,刮痧多少有点痛,忍一忍,过一会儿就好了。” “哦……对了,我见过别人刮痧,看起来乌紫一大片,好吓人,我的背上不会留下痕迹吧?” “放心吧苏太太,绝对不会留下痕迹。不过,要过几天才能恢复。” 一听此话,苏青松了一口气:“那倒没事,只要不留疤,不留痕就行。” “不会的……对了苏太太,刮完痧这两天你的背部可能会有轻微的疼痛或骚痒,这是正常现象,不必理会。 还有,今天不要洗澡,用温毛巾擦擦身子就可以了。” “嗯,就是刮过痧不能沾水对吧?” “也不是不能沾水,主要是刮过痧的位置。” “明白了。” 刮完痧,许长安道:“苏太太,我再给你按按腰,你休息片刻,我去洗下手。” “嗯,多谢。” “不客气。” 没想到,一按摩腰,苏青却不停地扭来扭去,似乎有点怕痒。 “苏太太,你别老动来动去,我没法按……” “我……我的腰有些敏感……” 看样子的确也是,她身上的肌肤就像是刚浸泡过温泉一般,一片红润。 过了一阵子,许长安停了下来。“好了苏太太,你先休息一会。” “嗯……” 苏青梦呓般应了一声。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方才走了出来,问道:“诊费多少钱?” 许长安回道:“给两块大洋吧。” “嗯!”苏青从包里摸出四块大洋放到柜台上:“多的两块大洋是给你的小费。” 许长安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多谢苏太太。” 苏青笑了笑道:“不用谢,你的手法不错,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对了苏太太,你过三天再来推拿,下次再给你开点药物辅助治疗。” 苏青咬了咬嘴唇,问:“你出不出诊的?” “出诊?我只是个学徒……” 苏青一副霸气的神态道:“我不管,反正我就看上你的手艺了,拿纸笔来我给你留个地址。” “好吧,到时我给掌柜讲一讲。” 许长安找出纸笔放到柜台上。 苏青写了个地址,还留了个电话号码。 等到于福回店时,许长安倒也没有隐瞒此事,如实讲了一番。 于福一看地址,不由叹了口气:“梧桐西路几乎全是小洋房,住在那条街的人非富即贵,你小子可得悠着呢。” “咋了?” “总之你小子悠着呢,别做傻事。” “嘁,神叨叨的。” 三日后,许长安背了个小药箱,按照字条上的地址来到了梧桐西路。 果然是一条富贵街。 街上没有一间店铺,全是独门独幢的花园小洋房。 没有店铺,自然也就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吵吵嚷嚷的喧闹。 “七十二号……就是这里了。” 许长安走到铁花大门前摇了几下铃铛。 过了一会,一个身着佣人服饰的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问:“请问先生找谁?” “大婶,我叫许长安,是苏太太约我来的。” “哦,太太在楼上等你。” 妇人急步上前将门打开。 “太太,许先生来了。” 佣人带着许长安一起走到二楼一间房门外,敲了敲门,并汇报了一句。 “知道了,你先下去。” 屋子里,传来苏青慵懒的声音。 “好的太太。” 佣人应声走下楼去。 许长安跟着说了一句:“苏太太,我进来了啊。” “嗯,进来吧。” 于是,许长安推门而进。 “把门关上。” “嗯。” 许长安反手关门。 转过身,方才发现苏青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袍坐在床边,双眸似水。 “苏太太,这两天感觉好点没有?” “好多了,不过……这两天又感觉腿有些酸麻,要不你今天帮我做个全身推拿。” “也好……” “你过来,帮我看看背上刮痧的痕迹好点没有。” 苏青背过身,丝袍缓缓从肩头滑落。 许长安凑近看了看,回道:“好多了,颜色澹了很多,估计再有两三天就恢复如初了,苏太太不必担心。” 苏青叹了一声,转过身来:“你们男人啊,不懂女人的心。 特别是到了我这般年龄的女人,犹如昨日黄花,无人疼惜。” 屋子里的光线似乎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许长安一脸正色回道:“苏太太天生丽质、肤白貌美、气态优雅、正值风情万种时,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你呀……”苏青一脸娇嗔的样子,抬起葱白的手指在许长安嘴唇上点了一下:“这张嘴就跟抹了蜂蜜似的。 那死鬼要是能赶上你一半,不,赶上一半的一半,我都要去烧高香。” “苏太太,那个死鬼……啊不,你男人对你不好啊?” “那个死鬼成天在外面鬼混,最近又不知被哪只狐狸精给迷住了,快一个月没回家了。” “那他可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许长安不露声色坐了下来,手轻轻放在了苏青的腰间。 苏青轻咬嘴唇,脸上绽开了两朵桃花。 “还是你会哄人家开心……” “在下可不是来哄太太开心的,在下是来给太太治病的。” “大夫,人家好像发烧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 许长安拎着小药箱走出房门,高声道:“苏太太,我先走了啊,以后你要少打点麻雀,多注意休息。没事可以去听听曲,看看戏什么的。” “嗯……” 屋子里,苏青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许长安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楼去。 “先生慢走!” 佣人大妈礼貌地招呼了一声。 许长安顿下脚步,吩咐道:“最近多做些清澹的菜给你家太太吃,少吃辛辣的东西。” “知道了,多谢先生。” 回到跌打馆,于福一脸意味深长地瞟了过来:“怎么去这么久?” 许长安干咳一声:“路程远,来回坐车耽搁时间。” “好吧,收了多少诊费?” “诊费?” 许长安下意识摸了摸衣兜…… “你不会忘记收了吧?” “嘿嘿,掌柜真是机智无双,令人由衷钦佩。” “臭小子,我就知道……早就告诉过你,让你悠着点,梧桐西路洋房多,深闺怨妇多……” “掌柜怎么知道?难不成掌柜……” 于福当即挥手:“去去去。” “放心吧掌柜,我有分寸的。” “少吹牛,这种事一旦让人察觉麻烦可就大了,梧桐西路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许长安点了点头:“知道了。” 于福一脸欣慰:“明白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过两天我要回趟老家,有个本家侄儿成亲,正好我也几年没回乡了,这次回去正好修缮一下祖屋。” 许长安愣了愣:“那得回去多久?” “来回一个月左右吧。” “去这么久?那店子怎么办?” 于福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办?你小子不是挺能的么?都能一个人出诊了。” “掌柜,老提这茬就没意思了。” “好,不提这茬,以你现在的水平诊治一些简单的症状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遇上症状严重的,要么等我回来,要么让他们去别家。” “好吧。” 许长安一脸勉强的样子点了点头。 …… 第二章 道宁医馆老板娘:玉珍 两日后。 一大早,于福便背着行囊回乡去了。 许长安倒也乐得清闲,上午开了半天,吃过午饭便关了店铺,拎着两包药往街尾走去。 不久后,来到了一处小院。 院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练武。 他叫赵心川,彭家太极门弟子,其师彭乾吾乃为现任掌门。 前些日子,有人给赵心川带了口信,说赵老爷子病卧在床,让他回家看看。 “嗬!” 许长安进院时,赵心川正好轻喝一声并推出一掌。 他这一掌,目标对准的乃是七八步开外的一个盛满水的石缸。 “轰!” 石缸纹丝不动,但里面的水却像浪潮一般飞溅而起,纷纷洒洒落在院中。 这一招,正是彭家太极门的绝技:九龙合璧。 “好功夫!” 许长安眼神热烈,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呼!”赵心川长长吐了一口气,收了势,随之冲着许长安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长安晃了晃手中的药包:“刚到,给老爷子送药来了。” “不好意思,又劳烦你跑一趟。” “街里街坊的,不用客气。对了,老爷子好点没用?” 赵心川上前接过药包,回道:“好些了,能自己下床,不过走不了几步,还是需要人掺扶着。” “正常,毕竟老人家年龄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多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包药是煎服的,这包用来泡酒,每日早晚给老人家擦一擦,有助于活血化淤。” 赵心川点头应了一声:“嗯,明白。” 随后,二人一起坐在院中聊了起来。 闲聊了一会,许长安有意无意瞟向院中的石缸,说道:“对了心川,你之前那一掌应该属于隔山打牛的功夫吧?” 隔山打牛并非一个固定的招式,乃是内家功夫中“透劲”的通称。 内家功夫一般分为绷劲与透劲。 其中,绷劲是最常见的,也就是直接伤害。 而透劲则比较特殊,属于一门隔空打物的功夫,俗称隔山打牛。 比如一拳打到对方肚子上,其力度直达内脏甚至后背,伤害更大。 赵心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我那一招名叫九龙合璧,属于太极中似柔实刚一门绝学。” “厉害!” 许长安比了比大拇指。 “长安,看样子你也学过功夫吧?”赵心川不由问了一句。 “学过一些江湖功夫,不过微末之技罢了。” 赵心川似乎来了兴致,起身道:“来,咱俩切磋切磋。” 许长安一副为难的样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切磋而已,来来来,玩几手。” 话都这么说了,许长安自然不好再拒绝,于是道:“那你可得手下留情。” 不久后,二人你来我往,在院子里切磋起来。 许长安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实力,尽量用一些杂乱的江湖路数与赵心川过招。 就算如此,也让赵心川颇为惊讶。 双方切磋了大约二十三招,赵心川停下手来,冲着许长安道:“长安,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居然深藏不露。” 许长安一脸谦虚:“见笑见笑,都是一些野路子,哪里谈得上什么深藏不露。” “已经很不错了,你的拳路虽说有点杂,但功底很扎实。” “没办法,我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弟子,只能学一些江湖路子。” 赵心川笑了笑,上前拍了拍许长安的肩:“没事,改天有机会我教你几手。” 许长安眼神一亮:“真的?” 说起来,赵心川是一个比较耿直,也比较好说话的人。 在原剧情中,与何安下第一次见面,没说上几句话,居然便将九龙合璧传给了何安下。 所以,许长安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学会这一招。 “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 该来的终究会来。 没过两天,一辆人力车拉着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来到跌打馆。 一放下车,车夫便一头大汗跑到店铺里:“小师傅,我不小心把一位太太给撞到了,好像崴到了脚,麻烦你看看。” 许长安抬起头,下意识问:“摔的重不重,身上有没有外伤?” 车夫摇了摇头:“摔的倒不重,就是脚崴到了,说是痛的走不动路。” “行,我先看看。” 许长安随同车夫一起走到门外。 一出去,不由神情一愣……居然是她? 这个女人,正是剧情中的女主角,道宁医馆的老板娘:玉珍。 她的丈夫名叫崔道宁,原本在山上做道士。 有一天,邂后了前来观里上香的玉珍,顿时惊为天人,动了凡心。 本着不求活百年,但求心喜欢的心态毅然下山,接手了祖上传下的医馆,并娶了玉珍为妻。 “小师傅,就是车上那位太太。”车夫抬手指了指。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这样,你先把她扶进来。” “好的,多谢小师傅。” 车夫应声走到车边,扶着一瘸一拐的玉珍走进店铺里坐了下来。 她穿的是高跟鞋,不过现在右边的鞋跟已经断掉了,脚背看起来微微有些红肿。 许长安走上前去,蹲下身诊断了一番,随之道:“脚踝扭伤了,不过太太也不用担心,看样子不是很严重。” 玉珍松了一口气,回道:“谢谢小兄弟。” 她的声音很魔性,哪怕是正常说话,都像是嗲着声音在与你撒娇。 许长安笑了笑:“太太不必客气。” 另一边,车夫迟疑了一会,上前道:“太太,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去拉车,晚一点过来送你回家可以吗?” 玉珍倒也大度:“你去忙吧,到时候我自己叫个车就好了。” “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车夫感激不尽,连声道谢。 随之又冲着许长安弱弱地问:“小师傅,你看……需要多少诊费?” 看着车夫一副局促的神态,许长安也大度地摆了摆手:“罢了,你挣钱湖口也不容易,诊费就免了。” 一听此话,车夫更是惊喜不已,连连鞠躬:“多谢小师傅,多谢小师傅……” 等到车夫离开之后,玉珍冲着许长安笑了笑道:“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好心人不多了。” 许长安也笑了笑:“太太不也是吗?” “其实,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过马路的时候没留神,不怪那个车夫。” “嗯,我先帮你治疗。” 说完,许长安去抬了一根板凳,上面垫了层软垫,然后脱下玉珍断了鞋跟的鞋子,将她的右脚轻轻放到凳上。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一双大长腿。 许长安轻轻捏着玉珍的脚掌,吩咐道:“太太,治疗的时候可能有点痛,你放松一点,忍一会儿就好了。” “嗯!” 过了一会。 “啊……痛……痛……轻一点……”玉珍痛得一头虚汗,连声呼痛。 许长安安慰了一句:“再忍片刻,马上就好。” “卡!” 随着一声轻微的细响,玉珍突然间感觉轻松了许多,忍不住动了动脚:“咦?好像没那么疼了。” 许长安笑道:“关节复位了,自然就没那么痛了。不过脚踝还有些红肿淤青,还得擦点药酒散淤。” “小兄弟手艺不错……”玉珍下意识打量了一眼店铺,又问:“”这跌打馆是你自己开的?”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家掌柜祖传的店,掌柜回乡有事,我一个人帮着看着店。” “哦……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手艺,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想自己开,费神。钱嘛,够用就好。” “你的心态真好……其实,我丈夫也是开医馆的。” “是吗?”许长安故作惊讶的样子:“那太太怎么没有回自家医馆去治?” “我丈夫是个西医,对跌打损伤不是很擅长。” “西医?是不是那家可以割双眼皮的道宁医馆?” 玉珍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呀。” “当然知道,毕竟城里的西医本就不多,自己经营医馆的好像也只有道宁医馆这么一家……” 聊了一会,许长安又找来药酒涂在玉珍的脚背、脚心、脚踝,交替着缓缓搓揉。 “嗯……” 玉珍不由轻哼出声。 “怎么了太太,还在痛吗?” “一点点……” 痛,的确是有一点点。 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酥酥麻麻,说不出口的奇妙感觉。 毕竟女人的足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如果不是崴到了脚,又怎会容忍一个陌生男子的接触。 揉的差不多时,许长安道:“太太,你走两步试试。” “这……” 玉珍有些为难地瞟了一眼自己的鞋子。 “哈,这个好办。” 许长安捡起那只有高跟的,用力在地上一磕…… “卡!” 变成平底鞋了。 玉珍:“……” 这么简单的方法,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接下来,穿上鞋子尝试着走了两步,不由一脸惊喜:“真的不痛了。” 其实,崴到脚一般不会好的这么快。 主要还是得益于内气的神奇。 许长安在治疗的过程中悄然动用了一丝内气,以辅助活血化淤。 “嗯,不过太太这几天最好不要走太多路,也不要穿高跟鞋,将养几天。” “好!” “我去帮你叫辆车,稍等……” 等到玉珍离开之后,许长安方才发现,柜台边多了五块大洋。 这女人,有点意思。 …… 第三章 想学九龙合璧?我教你啊! 下午,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患者。 一直拖到傍晚时分,许长安方才关了店铺,去买了一些酒菜向着赵心川家里走去。 一进院,却发现赵心川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闷酒。 “心川,怎么喝酒都不叫上我?” “长安,你来的正好,快,来陪我喝几杯。” 看样子,赵心川已经喝了不少,整张脸都是红彤彤的。 “好吧,正好我也买了一些酒菜。” 几杯酒下肚,许长安方才问了一句:“心川,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心事?” “别提了……” 赵心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悠着点喝,喝醉了就没意思了。” “喝醉了才好,省得烦心。”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坎?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赵心川摇了摇头:“你帮不了。” “我就不信了,什么天大的事?” “嗝……”赵心川打了个酒嗝:“好,那我告诉你,是我师门的事。” “你师门发生什么事了?” “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这个当徒弟的说,可我实在憋不住。” 许长安拍了拍赵心川的肩:“憋不住就不要憋,憋坏了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一通劝解,赵心川终于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我师父一向心胸狭隘,当年,师公临终前将彭家绝学猿击术传给了周师叔。 结果,我师父竟怀恨在心,偷袭周师叔……” 赵心川所说的周师叔,名叫周西宇,乃是彭乾吾的师弟。 猿击术乃是彭家太极门的家传绝学,理论上是应该传给彭乾吾的。 可惜彭乾吾不争气,心术不正,功利心重。 知子莫若父,彭老爷子失望之下,这才决定将猿击术传给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周西宇,希望其可以发扬光大。 哪知,彭老爷子刚一闭眼,尸骨未寒,彭乾吾便对周西宇下黑手。 周西宇不愿同门相残,负伤离开了门派,自此消声匿迹。 多年后,类似的事件降临到了赵心川的头上。 在这一代弟子中,他是最有天赋、最有威望的一个,同时也深得门派里一众长辈青睐。 这,就惹得彭乾吾不高兴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栽培自己的儿子彭七子,想让儿子接任掌门之位。 结果,那小子不争气,只知吃喝玩乐,功夫却不见长进,令得一众长辈相当失望。 彭乾吾却不从自身找原因,反倒认为赵心川锋芒太露,抢了儿子的风头。 他在,还好说。 他要是哪天不在了,他的儿子如何服众? 赵心川这一次回家,一是为了照顾父亲,二来,也有逃避的意思。 他怕重蹈周师叔的覆辙。 待到赵心川讲的差不多时,许长安不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劝道:“心川,不用去想那么多。 如果你师父真是那样自私自利之人,你也没有必要再回门派。” “可是,他毕竟是师父……” “那又如何?你也说了,当年你师公刚闭眼,你师父便违背你师公的遗训,对你周师叔下黑手。 古语有云: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 既然你师父已经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后快,你又何必拘泥于世俗? 你不想反目为仇,大可以避而远之。” “你说的对,哈哈哈!” 赵心川哈哈大笑,这次连酒杯也不用了,直接抓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一扔酒壶,抹了抹嘴:“痛快,痛快,实在是痛快!” “轰!” 最后一声“痛快”出口,他身上的衣衫竟然寸寸崩裂,露出健硕的肌肉。 “来,长安,摸摸我的嵴背。” 许长安心里一喜……终于来了。 于是凑上前去伸手摸了摸。 “嘶,好烫!” “我知道,你早就想学我的九龙合璧了,今日我便教你。” 许长安一脸喜色:“太好了,多谢多谢。” “看清楚我的手势……气走中脉,过十二重楼,从手上发出……记住,无名指要松。” 许长安当即依葫芦画瓢,摆好姿势,默念心法,运转内气。 “呼!” 赵心川凌空拍出一掌,随之收势。 “嗝……我只讲一遍,能领悟多少……嗝,就看你的造化了。” 对于许长安来说,一遍就够了。 毕竟,他还有一个系统辅助,记不住的内容直接录入资料库,以后再慢慢研究也不晚。 接下来,许长安依然每天过来找赵心川聊天、切磋。 在他的开导之下,赵心川的心态倒也慢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他秉承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理念。 现在终于想通了,既然师父视他为眼中钉、拦路虎,那他又何必再回门派?不如天高海阔,皆大欢喜。 …… 这天下午,许长安兴冲冲找到赵心川。 “心川,今晚我请你去顺天剧院看戏。” 赵心川愣了愣:“看戏?你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看戏?” “有个患者送了我两张戏票,查老板的戏,挑滑车。我给你讲,查老板的戏,票一向很抢手的。” “哦,原来是他。行,那就去看看。” 查老板,乃是钱塘梨园名角,最火的武生,没有之一。 只要是他的戏,场场爆满,戏票相当抢手。 不过很多人却不知道,风光无限的查老板,也有一段灰暗的过去。 那时候,查老板同样也是梨园弟子,却基本无人认识他。 而且还因为一些原因被戏班赶走,流浪于江湖。 后来,认识了一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周西宇。 二人为了躲避战祸,隐居于深山,不离不弃,不嗔不恨,经历了六载寒暑,终于练成了猿击术。 之后,查老板回到了久违的戏台。 这是因为周西宇对他说:“我想有一天能看到你成家,有妻子、孩子,大家能够重新看到你在台上的本事。” 查老板没有成亲,但却返回戏台并成为轰动一时的名角,也算了了周西宇的一个期望。 一进戏院,果然人满为患,连过道里都站了不少人。 而且,观众席中有不少富家千金、豪门太太,堪称查老板的忠实戏迷。 只要是查老板的戏,她们必定前来捧场。 看到戏院里这么多人,赵心川不由感慨道:“以前只听说过查老板的大名,没想到人气这么旺。” 许长安回道:“那是,只要是查老板的戏,戏票的价格翻几番都有人抢破头买……” 过了一会,锣鼓敲了起来,查老板终于登场。 不过,他登场的方式却与众不同。 梨园武生,一般来说还是有着扎实的基本功的。但,大多还是以表演性质为主。 而查老板展示的可是真功夫。 这,也是他能迅速蹿红,收获大量戏迷的重要原因。 他登场,是直接从观众席后方如飞鸟一般掠过众人的头顶飞向台上,而且没吊任何绳子之类,全凭灵巧的身法。 “查老板!” “查老板,我爱你!” “查老板,么么哒……” 查老板一出场,一众千金小姐与贵妇人分外的狂热,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矜持,有的尖叫、有的鼓掌、有的抛着飞吻。 这样的情形,许长安见惯不惊。 相比他前世那些什么什么爱豆粉的狂热,这不过就是个小场面。 看了一会戏,赵心川不由皱了皱眉,喃喃道:“我怎么感觉查老板的身法与身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许长安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毕竟,查老板的功夫乃是周西宇教的,与赵心川算得上师出同门,有一种熟悉感再正常不过。 直到戏散场,赵心川依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奇怪,这个查老板到底是谁?怎么感觉他的身手与咱们太极门有点像?” 许长安回道:“太极门流派众多,又不止彭家一家,或许查老板是别家太极门弟子。” 赵心川若有所思应了一声:“嗯,有道理。” 二人正走着,突然间,许长安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玉珍。 不过,并不是她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留着扫把头的男人。 看样子二人似乎发生了争执,男人拖着玉珍的手想让她一起上人力车,玉珍却用力挣开,独自往前走。 “心川,等我了一会,我去前面看看。” 说完,许长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另一边,那扫把头男人也冲着人力车夫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去叫她。” 说完,追到玉珍身后,一副凶狠的样子一把拽住玉珍的手臂。 “你个贱人,赶紧跟老子回去。” 玉珍眼圈红红,用力挣扎着:“你放开,放开……” 这时,许长安走了过来。 没等那扫把头回过神,一记耳光扇了过来。 “啪!” 直扇得那扫把头眼冒金星,口鼻溅血,身体跄踉着转了一圈,差点跌倒在地。 “大胆狗贼,竟敢当街劫持女人……” 许长安喝骂了一句,随之又侧过头,一脸关切地冲着玉珍问:“太太,你没事吧?” “是你?” 玉珍一脸惊讶的样子。 “嗯,我刚从戏院里出来,正好看到这家伙对你动手动脚,便赶紧过来看看。” “这……” 玉珍愣了愣,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 第四章 说,是不是你招惹我家夫人? 其实,许长安知道扫把头是谁,只是故作不知。 这家伙名叫崔道融,乃是崔道宁的弟弟。 二人虽一奶同胞,长相、个性却迥然不同。 崔道宁个矮、肥胖、秃顶,典型的油腻中年男人形象,个性善良、敦厚,安于现状。 崔道融则反之。 这家伙长相不赖,可惜却有些阴柔,举止神态透出一股子娘娘腔的味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关键这家伙还是个败家子,成日里阴阳怪气,尽追求一些虚浮的东西,且心肠歹毒。 原剧情中,竟然丧心病狂毒杀兄长,意图鸠占鹊巢,人财两得,堪称西门庆一般的人物。 “你……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崔道融一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张牙舞爪扑向许长安。 玉珍急急唤了一声:“道融住手……” “啪!” 街面上,又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玉珍:“……” 这时,许长安方才假惺惺问了一句:“太太,你们认识?” “他……他是我丈夫的弟弟。” “啥?那这家伙刚才又拖又拽又骂的,我还以为是个小混混想当街打劫。” 玉珍赶紧解释:“这是个误会,我买了两张查老板的戏票,结果道宁没空……” 没等玉珍说完,崔道融一手捂着红肿的脸,一手指着玉珍道:“好哇,原来你们认识,这个男人是谁?” 玉珍大声道:“不要你管!” “你……” 崔道融又想开骂,结果下意识瞟了一眼许长安,又赶紧住口。 他怕再挨一耳光。 “太太,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嗯,谢谢。” 于是,许长安转过头,正想与赵心川招呼一声。 没料赵心川却一副心神领会的模样,主动挥了挥手:“你不用管我,赶紧送这位太太回家。” “嗯,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之前那个车夫已经熘了,许长安便带着玉珍一边走一边找人力车。 “太太……” “叫我玉珍吧。” 许长安一本正经叫了一声:“玉珍吧。” “你……噗!” 玉珍瞬间破涕为笑。 她知道许长安是在故意逗她开心,但还是忍不住娇嗔了一句:“讨厌,人家叫玉珍。” “好吧,玉珍。”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许,你可以叫我长安。” 玉珍叹了一声:“长安……这名字真好,让人想起了大唐,起了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诗句。”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一听许长安吟完了这首诗,玉珍一脸惊讶:“你居然会吟诗?你读过书?” 毕竟,当时读过书的人并不多,而许长安只是一个伙计,不是什么富家子弟。 许长安一脸谦虚道:“嗯,识得几个字,会背一些诗。” “那你还会什么诗?” “这……” 眼见许长安一副沉吟不语的样子,玉珍不由捂嘴娇笑:“你不会就只会刚才这一首吧?” “当然不是,是会的太多了,一时间不知从何背起。” “吹牛,我不信。” “那你随意点一首,我吹给你听。” 玉珍歪着头想了想:“那就背一首长一点的,李白的长相思。” “好,听好了……” 许长安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吟了起来: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听完这首诗,玉珍不由一脸讶然。 毕竟,这是她临时想到的一首,没想到许长安不仅会背,而且背的如此流畅。 于是又点了一首比较冷门的长诗。 结果,许长安依然还是流畅地背了出来。 玉珍的眼中不由泛起了一丝异彩。 “长安,我想你应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你有这样的文才,又怎么甘心做一个小小的药铺伙计?” 许长安笑了笑:“对我来说,做哪一行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开心逍遥就好。” 玉珍幽幽叹了一声:“如今这世道,想要开心逍遥也不容易。” “怎么,你不开心么?” 玉珍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说起来,她的娘家曾经也是名门望族,祖上出过几个举人,乃是典型的书香门第世家。 可惜,花无百日红。 曾经的荣耀最终还是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 家道败落,一大家子别说往昔的风光,就连吃饱肚子都成了问题。 无奈之下只能遣散下人,卖田卖房。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玉珍选择了嫁给崔道宁。 毕竟,崔道宁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医馆的生意一直不错,足以让她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 道宁医馆。 “师娘,你回来了?” 一个年轻人打开门,并探头四下里看了看。 他叫何安下,曾经也在山上当过道士。 因为世道太乱,山上缺吃少穿,不得不下山自谋生路。 后被崔道宁收留,成为医馆里的伙计。 “嗯!” 玉珍应了一声,正要上楼时,崔道宁听到声音走了下来,一脸关切道:“回来了?戏好看吗?” 玉珍点了点头:“好看。” “厨房里给你留了只荷叶鸡……” 做为丈夫,崔道宁在生活上没得说,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可惜,为人太大条。 明知妻子喜欢看戏,却难得陪着去看一次,每次都让弟弟崔道融陪着去。 这种行动,颇有一种将羊往虎口推的意思。 “不吃了,太晚了,没胃口。”玉珍摇了摇头。 崔道宁似乎没有感觉到妻子低落的情绪,点了点头道:“行,那就明天吃,上楼早些休息。” 两日后。 中午一过,许长安正准备关店铺,玉珍突然走了进来。 “玉珍,你怎么过来了?” 玉珍晃了晃手中的纸盒:“我在附近买东西,给你带了一些糕点,这家糕点很出名的,你尝尝。”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长安打开盒子,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塞到嘴里。 玉珍不由笑了笑:“慢些吃,当心噎着。” “没事……嗯,这糕点果然很好吃。” “你喜欢吃呀?那我改天再多给你带一点。” 许长安也懒的客气,点了点头:“嗯,那就多谢了。” “不用客气,说起来,那天还得多谢你替我解围。” “小意思,我也只是正好路过,顺手而为。” 闲聊了几句,玉珍不由问了一句:“对了,你也喜欢看查老板的戏?”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随之笑道:“下次我请你一起去看。” “啊?” 玉珍愣了愣。 许长安:“是不是我太冒昧了?” 玉珍下意识摆了摆手:“不是不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下次有查老板的戏,你便提前过来找我。” 玉珍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心如撞鹿般应了一声:“嗯。” 她是过来人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一个已婚的女人,陪着一个男人单独去看戏意味着什么。 有些事,恐怕会不可避免地发生。 但是,她却无法拒绝。 正如她也说不清今日到底为何而来。 接下来,二人之间便有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一起看戏。 第一次一起逛街。 第一次一起吃饭。 第一次一起喝酒。 第一次…… 这日下午。 跌打馆内。 玉珍坐在椅子上面,双腿抬起放在一根长凳上,微闭双眼,一副享受的神态。 “好点了吗?” 许长安轻轻揉着她的腿肚,抬头问了一句。 玉珍梦呓般回了一句:“嗯,好多了。” 之前,二人一起在街上逛了一大圈,或许是路走的有点多,玉珍感觉腿有些酸涨。 在许长安的提议下,二人一起回到了跌打馆。 揉了一会,许长安道:“玉珍,要不到屋里去,我帮你好好疏通一下全身的经络。” “哦……” 玉珍声若幼蚊应了一声。 …………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玉珍侧卧着,看着窗外两只蝴蝶在花间嬉戏。 “在想什么呢?” 许长安凑过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对了,那家伙还在缠着你没有?” 一听此话,玉珍不由愣了愣,转过头看着许长安。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看出什么了?”玉珍下意识问。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沉寂了一会,玉珍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没错,我和道融曾经…… 但是我可以发誓,自从上次吵架之后,我就没再去找他。” “那他有没有找你?” “他……” 玉珍欲言又止。 “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刺头,他怎么可能善罢某休?” 这时,玉珍突然蜷缩到许长安怀中,泣声道:“长安,我好怕,真的好怕。” 许长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竟然威胁我说要杀了他哥……”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他彻底消失。” 闻言,玉珍不由大吃一惊,急道:“长安,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是杀了他,会吃人命官司的。” 许长安笑了笑:“消失,不代表一定要杀人。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 “可是……” “好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了,莫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 玉珍不由嗔了一句:“属狗的,吃不够?” 许长安笑了笑:“跟你,哪有够?” “讨厌……” “续上,续上……” 日落时分。 玉珍方才低着头,生怕别人认出来一样,匆匆离开了跌打馆。 一上人力车,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腿和膝盖。 然后翻开小包,拿出小镜子整理头发、衣服、补妆。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以前的光阴似乎都浪费了。 如今她方才深切地体会到,做女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次日上午。 苏青又一次来到店里。 许长安春风满面迎上前去:“苏太太,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最近几天脖子又有点酸痛,帮我捏捏。” “行,坐下吧。” 按了一会,苏青不由感慨道:“还是你按的舒服,明天再到我家里帮我做个全身按摩。” “这……” 许长安有些为难。 他心里很清楚苏青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不愿意,关键那是在刀尖上跳舞。 “怎么了?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忘了付钱……把我包拿过来。” “不是钱的事……” 说话间,许长安已经将苏青的包递了过去。 “臭小子,还跟老娘装……”苏青嗔了一句,随之从包里摸出一条小黄鱼:“给你。” “呃……给我的?” “废话,明天来我家里我再给你一根。” 按时下里的物价,一条小黄鱼大约可以换四十块大洋,而一块大洋差不多能买十斤猪肉。 也就是说,一条小黄鱼可以买四百斤猪肉。 如果用于买地或是买房,价值更高。 城外一亩地大约二十块大洋,一条小黄鱼可以换二亩地,或是几间瓦房。 毕竟乱世,地不值钱,房也不值钱,因为搬不走。 最值钱的还是粮食、猪肉、白糖等等生活必需品。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苏太太,在下卖艺不卖身……” “噗!”苏青不由气乐了:“你是戏文看多了吧?行,你有气节,那老娘白嫖好了。” 许长安:“……” 这女人也太彪了吧? “咳,那个……苏太太,其实我是怕……” “怕什么?” “我上次来,见你家客厅里挂了一幅大大的相片,身穿大帅服……” “那是我男人,你应该听说过他,姓鲁,人称鲁司令。” “啊?原来你是司……司令太太?” “怎么?你害怕了?” 许长安垮着脸道:“能不怕么?要是你男人知道了,不得一枪崩了我?” “他敢!” 苏青哼了一声。 “他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放心吧,他的心思早就没在我这里了,在外面不知娶了几房狐狸精。 以前还派了不少卫兵在家里守着,后来都被我给轰走了,看着心烦。” 许长安心里不由暗自滴咕,恐怕不是看着心烦,是方便偷腥。 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闲聊了一会,许长安突然心里一动:“对了苏太太,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你说!” “是这样……” 许长安随意扯了个借口,滴滴咕咕讲了一阵。 苏青倒也爽快,一口应承下来。 毕竟,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桩动动嘴皮子的小事。 第二天上午。 道宁医馆斜对门的药店内。 “喔喔喔!” 一只黑白花的公鸡引颈而啼。 这只公鸡喂的方式很特别,不是放养,也不是关在笼子里。 而是喂在鹦鹉架上,被当成了鹦鹉来养。 崔道融闲着无事,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突然间,三个身着军服,背着长枪的人走了进来。 “哟,三位军爷有何需要?” 崔道融急急起身迎上前去。 “啪!” 哪知,对方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扇了过来。 另外一个更是杀气腾腾,一拉枪栓…… 崔道融吓得魂飞魄散,急急道:“三位军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调戏我家夫人,老子现在崩了你!” “别……别……误会,三位军爷,这一定是误会。” 崔道融当场就给吓尿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敢狡辩?” 对方重重一脚踢过来,差点踢爆蛋,痛得崔道融句偻着身子,一脸乌紫,差点窒息。 这小子从小便娇生惯养,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 “说,是不是你调戏我家夫人?” “我……” 崔道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刚想否认,结果一见对方举起枪托又要砸他的蛋,不由惊出一头冷汗。 “是是是,是小的有眼无珠,不小心招惹了你家夫人……” “很好,那你说该怎么办?” “小的……小的愿意磕头赔罪。” “砰!” 对方一枪托砸过来。 “啊!” 崔道融痛得捂着裤裆满地打滚。 “小子,限你三天之内凑足五万大洋,少一块,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完,三人扬长而去。 次日下午时分。 道宁医馆。 崔道宁送走最后一个患者之后,不由伸了个懒腰,随之冲着何安下吩咐:“你到对面再帮我拿两副膏药。” “好的。” 何安下应了一声,随之出门而去。 过了一会,又匆匆跑了回来。 “师父,不好了,二叔走了……” “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嗯,走了?”崔道宁心里一惊,不由抬起头来。 毕竟,走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不在人世间了。 何安下又补了一句:“二叔上吊了!” “啥?” 崔道宁急急起身跑向对面。 说起来,他对自家这个弟弟是相当失望的。 分家时家产一人一半,他没占一分钱的便宜,平时里还时常接济,一送就是几十大洋。 结果那家伙太过败家,就像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前些日子,竟然私自将祖传下来的药店给卖了,气得崔道宁差点吐血,发誓再也不管他了。 话是这么说,毕竟自家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道融,道融……” 崔道宁一路喊着奔到房里。 果然,房梁上悬挂着一具已经僵硬的尸首。 桌上,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看完遗书崔道宁方才知道,他还是低估了他这个弟弟。 之前就不知在外面干了一些什么,欠了几千大洋的债。 这次更离谱,不知惹到了哪个军阀,又惊又怕之下,居然选择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第五章 王香凝:你是我的贵人 “啥?崔道融死了?” 跌打馆中,许长安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见状,玉珍不由皱了皱眉:“不是你做的?” “怎么,你怀疑是我杀了他?” 一见许长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玉珍急急解释:“不是的……长安,你别误会。 道宁报了官,我心里特别担心,所以才赶紧过来告诉你。”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那是他咎由自取,不关旁人的事。” 闻言,玉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就好,想来,是他在外面得罪了谁。我看过遗书,的确是他的笔迹……”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背着行囊的人走进了店铺。 许长安一脸惊喜地迎了上去:“掌柜,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回乡已久的于福。 “嗯!” 于福应了一声,眼光下意识瞟向玉珍。 玉珍冲着于福点头笑了笑,随之又对许长安道:“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许长安挥了挥手:“好的,太太慢走。” 当着掌柜的面,他自然要装装样子。 等到玉珍离开之后,于福上前拍了拍许长安的肩:“好小子,行啊你,这就上手了?” “掌柜,你到底在说啥?”许长安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于福没好气道:“少装蒜,你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你俩之间的眼神交流?” 许长安不由竖了坚拇指:“老司机!” “行了,我先去收拾一下,一会有事和你讲。” “什么事?” “一会再说。” 收拾的差不多时,于福走了出来,一脸正色道:“长安,这次回乡遇上了一个老友,他让我跟他一起去申城发展。” “去申城?” “对,他说那边的局势要稳定的多。我想带着你一起过去,怎么样?” 许长安摇了摇头:“掌柜,我很感谢你相信我。只不过,我在这边已经习惯了,不想东奔西走。” “小子,你还年轻,好男儿志在四方。” “以后吧,目前暂时还不想离开。” 于福不甘心,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许长安依然不为所动。 闯荡? 他闯荡的可不是四方,而是诸天。 眼见许长安心意已决,于福只能道:“要不这样,这家店我交给你来打理,怎么样?” “多谢掌柜好意,真的不用了,我想去找些其它事情来做。” “也罢,人各有志……” 于福还是挺够意思的,就算散了伙,也大大方方给了许长安一百块大洋,也好让其自谋生路。 如此一来,许长安也算有了一点积蓄。 毕竟,苏青那里还给了他三条小黄鱼。 本来一开始在店里说好的一条,结果许长安能者多劳,超常发挥。 所以,苏青一高兴便多给了一条。 许长安收的心安理得,这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难道不给他小黄鱼他就不干了? 所以,小黄鱼只是锦上添花。 于福一走,许长安便去找到了赵心川,并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心川,既然你已经决定不回师门了,不如咱们联手,开一家武馆怎么样?” “开武馆?” “对,你总不能一直闲赋在家吧?” 赵心川一脸为难的样子道:“可是开武馆得花不少钱吧?况且咱俩又没什么名气,就算勉强开起来,恐怕也收不到几个人。” “租个场地也花不了太多钱,我这里有两三百大洋,足够了。 至于名气嘛……这个是需要一定时间积累的。 当然,如果你想一夜成名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去踢馆?” “对!” 赵心川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踢馆会得罪不少人,到时候后患无穷。”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磨磨叽叽跟个女人似的?本钱我出,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赵心川沉吟了一会,道:“行,听你的。不过,本钱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我凑一百块大洋好了。”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接下来,二人开始商议一些细节。 首先要解决的是场地。 赵心川家里虽然有个院子,但小了一点,不适合,还是得找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场地。 至于武馆的名字,在赵心川的提议下,暂时命名为“长川武馆。” 这是分别取了二人名字中的一个字组合而成。 至于授艺武师,那就没啥好商议的了。 分成啥的更不用说,赵心川生性耿直,许长安又不是贪图在这个世界赚钱,完全是一种游历红尘的心态。 所以,也没啥好争议的。 第二天,二人便开始分头寻找合适的场地。 一路走去,许长安无意中看到了一间道观,牌匾上刻着“长明观”三个苍遒的大字。 这不就是周西宇所在的那间道观么? 念头一起,许长安不由移步走进了道观。 道观的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分为前后三进。 经过大殿时,许长安上前拜了拜三清神像,随后走进了后院。 刚到后院,一个年约二十多岁,上身穿着红白斜襟袄,下着双层摆裙,脚穿澹紫绣花鞋的女人迎面走了过来。 一看衣服的面料,便知是富贵人家。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女人,许长安不由自主露齿一笑。 这纯属一次意外的邂后。 他认识这个女人。 当然,对方并不认识他。 这女人叫王香凝,在剧情中与何安下有过一段交集。 不过现在……恐怕再无交集了。 一见许长安笑,王香凝的脸色变得更加羞红,低下头,咬着嘴唇,绞着葱白的手指,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样的女人,让人心醉。 许长安干咳了一声,作势欲走。 王香凝赶紧抬头唤了一声:“贵人……” “贵人?” 许长安假意看了看四周。 没人。 “姑娘,你是在叫我?” “嗯……”王香凝又低下头,脸颊一片晕红:“你是贵人。”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刚才……我在道长那里求了个上上签,签上说,出门遇贵人。 我一出门就看到你,你不就是我的贵人么?” 许长安一脸恍然的样子:“呵呵,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的话我今天运气不错。” “嗯……有个事,你帮我解解。” “姑娘请说。” 王香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垂下头,小声道:“我……你……你能不能转过身?” “好吧。” 许长安依言转身。 王香凝这才胆气一壮,走到许长安身后,小声道:“我想有个孩子。” “啊?” 许长安回过头。 王香凝努力地堆出一副笑容,又道:“要是……要是男孩就更好了。再生不出来,我婆婆说,就让我男人休了我。” “这个……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的芳名?” 虽然许长安知道她的名字,但还是要装装样子。 “我叫王香凝。” “嗯,香凝,这么说吧,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一定是你的问题。” “可是……可是连我亲娘也跟着说是我的毛病。娘说,让我……让我出来求个签,找个贵人。 还说……说很多女人其实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到这里时,一张脸更是一片酡红,仿佛娇艳的快要滴出水来。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香凝姑娘,你娘教你的这个方法万万不可……” 对于王香凝的说法,许长安其实是理解的。 毕竟,当前世界的人观念还是很保守的,崇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念。 成亲后没有孩子,基本上就会怪到女人身上,说什么不会下蛋的鸡。 也因此,各地的庙宇、道观之类,常见女人前去烧香拜佛,虔诚求子。 一些女人因为怀不上孩子,便会被夫家以七出之由扫地出门。 一听许长安所说,王香凝不由一脸失望,苦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说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待离开。 没料这时,许长安又道:“香凝姑娘,在下略懂一些岐黄之术,不如找个地方我帮你看看如何?” 王香凝精神一振,眼中顿时又有了希望,连声点头:“好啊好啊!” “这样,晚饭时分你到桂花巷十八号,我就住在那里。” 这是许长安临时租住的地方,也不贵,一个月两块大洋。 王香凝一脸感激,鞠了一躬:“多谢贵人。” “姑娘不必客气。” “那我先回去,晚一点来找你。” “好!” 待到王香凝离开之后,许长安又去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在屋子里静坐的周西宇。 “小兄弟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找道长随意聊聊。” “你想聊什么?” 周西宇抬手示意许长安坐下,并倒了一杯茶。 “多谢道长。” 闲聊了几句,许长安突然问道:“听观里其他道长说,道长姓周对吧?” 周西宇愣了愣,随之点了点头:“对!” 许长安笑了笑,继续道:“那么,在下如果猜的没错,道长的全名应该叫周西宇。” 一听此话,周西宇不由脸色一惊,皱眉道:“你是谁?” “在下许长安,与你的师侄赵心川乃是好友。” “心川?不对吧,他根本不知我在这里,你又如何知道?” 许长安早就想好了借口,不紧不慢回道:“上次来道观时,无意中见到道长正在练拳。 在下并非有意偷看,只是觉得与心川的招式如出一辙。 后来又听心川讲了一下太极门当年的旧事,说道长离开彭家之后便再无音讯。 在下又向其他道长打听了一下,得知道长姓周。 根据这些线索,在下便大胆猜测,道长应该正是心川的师叔。” 这番话虽然是许长安胡诌的,但他毕竟是知道结果逆向推理,自然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周西宇叹了一声:“没想到,躲了这么多年,还是让人给找到了。 以后,恐怕再不能安安静静在这里扫地。” “道长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包括心川在内我也没给他讲过。” “当年我离开师门时,心川不过十来岁,怕是见面都认不出来了。对了,他现在怎么样?”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好说,他跟道长一样,也选择离开了师门。” “什么?”周西宇一脸惊讶:“他为何要离开。” “和道长当年的遭遇差不多……心川是一众年轻辈弟子中的佼佼者。 而你师兄心存私心,想将掌门之位传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彭七子,又担心一众弟子不服……” 听到这里,周西宇不由紧锁眉头,喃喃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师兄还是一点都没变…… 对了,你能不能帮个忙,哪天有空时带心川过来一趟?” 许长安爽快地点了点头:“没问题!明天吧。” 毕竟,今天还有要事。 “行,最好天黑时分,免得引人注意。” “可以,那就明晚。” 周西宇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 “道长客气。” 离开长明观,许长安去街上转悠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 下午时分,又去了一趟赵心川家里。 一见面,二人不约而同问:“找到地方没?” 随之相视一笑。 显然,都没有找到。 “对了心川,我给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何事?” 许长安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找到你周师叔了。” “什么?” 赵心川大吃一惊。 随之压低声音,急急道:“真的假的?他在哪?” “你先别急,明晚我带你过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 接下来,二人又聊了一阵,许长安方才辞别而去。 路上,买了一些酒菜拎回家里。 他前脚刚到家,后脚院门响了起来。 来了! 许长安走到院门前,从门缝里一看,果然正是王香凝,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裹。 于是,将院门打开。 王香凝没有说话,低着头,红着脸快步走进院来。 等到许长安将院门关上,这才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声问:“这是你自己家的院子?” “不是,我租的。” “哦……那你家在哪里?” “很远很远的地方……” “哦。” 王香凝哦了一声,低下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毕竟,她有些尴尬与羞涩。 “进来吧,你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一些酒菜。” “不用,我不饿。” “多少吃点吧,买都买回来了。” 许长安带着王香凝走到屋子里,正准备倒酒,王香凝赶紧放下包裹抢过酒壶:“我来我来。” “你也倒上吧,喝两杯应该不碍事。” “我……我不能喝……要不,我以水代酒陪你。” “也行,有个气氛就行。” 其实,许长安也不是好酒之人,他喝酒完全就是为了助兴,而且也不会多喝,浅饮即止。 过了一会,王香凝低声道:“贵人……” “你别老是叫贵人,叫我的名字。” “哦……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姓许,双名长安。” “长安……”王香凝喃喃念了一声,笑道:“是个好名字,寓意也好。” “香凝,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多谢……对了,你……你说要帮我看看的。” “嗯,一会吃过饭就给你看。” “不急,你慢慢吃。” 等到许长安一吃完,王香凝又赶紧帮着收拾、洗碗,像个贤惠的小妻子一般。 等收拾完毕,王香凝又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我先帮你把把脉。” “嗯,多谢。” 王香凝应了一声,翻转手腕平置于桌上。 说起来,许长安虽然不是什么专业郎中,但在江湖中混了这么久,也算积累了不少经验。 何况,他还有内气辅助,远比一般的郎中强。 …… 第六章 姑娘,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摸完脉,许长安又检查了一下别的地方,一副沉吟不语的样子。 王香凝急急问:“怎么样?” 许长安回道:“根据我的诊断,姑娘脉象平稳,身体各方面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真的?”王香凝眼神一亮。 “总之,不敢说百分百肯定,但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认为,是你男人的问题。” 王香凝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暗澹下来。 “他们不会相信的……” 她的眼中,充斥着一种无奈、无助、茫然、苦涩。 许长安:“那……” 没等他说完,王香凝一副哀怜的神态道:“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这……” “你等等……” 王香凝似乎生怕许长安拒绝,转身解开包裹,从里面取出四条黄灿灿的小黄鱼放到桌上。 许长安一脸讶然:“香凝,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香凝一脸羞涩:“要是……要是以后生了男孩,我……我可以再给你十根……” 许长安:“……” 这分明是妥妥的重金求那个啥啊。 苏青的金条,许长安可以收,毕竟情况不一样,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事。 但是王香凝给的金条……他万万不能收。 许长安将金条推了回去,一脸正色道:“香凝,这不是钱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执意要给,那便现在离开。” 王香凝愣了一会,随之笑了笑:“你是个好人,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许长安也笑了笑:“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或许,算是我俩的一场缘份吧。 今天上午本来是准备去看场地的,路过长明观时临时起意走了进去,这才遇到了你。” “是啊,真巧……对了,你看什么场地?” 王香凝顺口问了一句。 “哦,我与朋友准备创办一家武馆,想找个合适的场地。” “武馆?”王香凝一脸惊讶的样子:“你会功夫啊?” “呵呵,会一点点。” “你们需要多大的地方?” “这个……怎么也得有一亩地大小吧。” 王香凝脸色一喜,似乎终于找到了报答的机会,忙道:“你不用找了,我那里有个现成的地方。” “哦?在哪?” “城东张家桥附近,差不多有两亩多地,以前是放棉纱的仓库。 如今没什么用了,闲置了大半年,如果你需要的话,有空可以去看看。” 一听此话,许长安惊喜不已:“太好了,如果是仓库的话,几乎都不用改建,做武馆正好。” “嗯,回头等你去看了再说,地方很好找的,就在张家桥东侧,站在桥上就能看见。” 许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位置不错,离码头也近。” “对,我家的旅馆也在附近。” “你男人家里是开旅馆的呀?” 王香凝摇了摇头:“旅馆只是附带经营的,他家里是经营棉纱厂的……” 许长安恍然。 难怪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几根金条。 在当前的大环境之下,棉纱乃是紧俏物资,甚至可以说是战略物资,闭着眼睛都能赚钱。 而且,但凡经营此类物资的,那都是有后台、有关系的。 天色不知何时黑了下来。 许长安点亮了一根蜡烛。 “我……我去烧点热水……” 王香凝起身小声说了一句,随之匆匆走向厨房。 许长安则走到房间里,稍微整理了一下。 毕竟,这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 “长安,洗澡水放好了……” “嗯,一起?” “不要……” 女人的话,你不能顺着听,得反着听。 她们说不要,其实就是要。 说要,那就是真的要。 清风微拂,吹来一缕花香。 皎皎的月光,映着起起伏伏的山峦。 波光粼粼。 夜色撩人。 …… 清晨。 许长安侧躺着,指尖梳理着王香凝柔顺丝滑的发丝。 迷人的发香,犹如三月的春风,让人季动。 “嗯……” 王香凝呢喃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伸了个懒腰。 “嗯?” 她的神情一动。 许长安凑过头来,附耳道:“香凝,八仙过海的故事还没讲完,咱们接着讲。” 王香凝:“……” 也不知过了多久。 许长安迈着轻快的步子,去街上买了一些豆浆、煮鸡蛋、包子拎回家。 王香凝一边吃早点,一边看了看神采奕奕的许长安,不由感慨了一句:“练武之人就是不一样。” “怎么了?” “你说呢?” 王香凝下意识捶了捶有些酸涨的腰和腿。 许长安一脸恍然,笑道:“我这不是想着帮人帮到底么?” 王香凝都着小嘴嗔了一句:“讨厌……” 吃完早点,王香凝下意识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仓库?” “一会就去。” “那你看了之后先不要谈价,等我回去再说。” 她这次是以回娘家的借口出来的,要在这里住上三四天。 许长安点了点头:“明白。” 不久后,许长安出门而去。 找到赵心川后,二人一起来到张家桥。 果然,站在桥上便看到了王香凝所说的仓库,距离桥边不远,约一百米左右。 赵心川忍不住道:“这位置相当不错,只是租金怕是有点高。” “先不要管租金,看看再说。” 于是,二人一起走近仓库,绕着围墙转了一圈。 赵心川越看越喜欢。 “长安,这地方可以直接改成武馆,有仓库、有院子,还有几间小屋可以居住。 不管刮风下雨都不影响,省下了一笔改造费用。”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地点也适中,离码头很近,人流量大。” “就怕租金太高吃不消。” “走吧,先回去。” 一到家,王香凝便迎上前来,关切地问:“怎么样?” 许长安含笑点头:“不错!” “那你决定租了?” “嗯!你看租金一年大概多少?” 王香凝笑道:“租金无所谓,你先用着,等以后你赚到钱了,看着给就行了。” 这简直就是白送啊。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行,要是你夫家人问起,你怎么回答?岂不是让人怀疑咱俩的关系?” “没事的,他们不会管这些小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许长安也不愿占这样的便宜,于是道:“香凝,武馆是我和别人合伙经营的,而且是长期租。 要不这样,一年租金暂定一百块大洋。” 就算是一年一百块大洋,许长安心里也很清楚,算是相当便宜的了。 毕竟,张家桥属于繁华地段,仓库又靠近码头,不比城外的仓库。 这么一说,王香凝也只能点了点头:“嗯,依你。” “香凝……” “嗯?” “走,到屋子里我帮你舒筋活血……” 天黑时分。 许长安依约带着赵心川一起来到了长明观。 一见面,赵心川不由一脸激动:“周师叔,没想到你一直在这里,离我这么近。” 周西宇则一脸感慨:“当年离开时,你不过十来岁,这一转眼,你都长大成人了,师叔却老了……” 这时,许长安道:“你们师叔侄二人多年未见,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嗯,小兄弟,多谢!” 周西宇拱了拱手。 赵心川也拱手道:“长安,咱们兄弟,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哈哈,那是自然。好了,你们慢慢叙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们慢慢聊。” 许长安辞别而去。 此时此刻,还是回家里比较香。 一转眼,三日过去。 王香凝恋恋不舍离开了小院。 在她眼中,这是一个无比简陋的地方。 但是,却承载着她一生的希望,以及,一段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数日后。 许长安如愿租下了那处仓库。 仓库距离王香凝打理的那家旅馆不远,走路也不过几分钟。 许长安找人简单修整了一番,总共花了不到一百大洋,便将仓库改造成了一间武馆。 而且,还可以居家。 一切准备就绪,许长安找到报社印了一些传单,一半夹在报纸中发放,一半找人四处张贴。 挂牌当天,来了不少人。 其实,不管是许长安还是赵心川,在钱塘武术界都属于无名之辈,朋友也不多。 理论上,不会有太多人登门道贺。 但是,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从而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凑热闹。 查老板! 这当然是看在周西宇的面子上。 那天晚上,周西宇已经将他的经历告知了赵心川。 当得知赵心川准备自己经营武馆时,便让他去找查老板。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 查老板一来,不少人闻讯而来,甚至还有几家报社的记者也跑来采访。 变相的,又替武馆推广了一波。 开馆当天,便收了六个弟子。 估计这几个弟子也是冲着查老板的名头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当晚,周西宇悄然来到了武馆内。 “师叔,你怎么来了?” 赵心川一脸惊喜地迎上前去。 周西宇笑了笑:“如今你也算是自立门户了,当师叔自然要亲自前来道贺一番。” “师叔,快坐,我给泡杯茶。” “道长好!” 许长安也上前招呼了一声。 寒暄了一阵,周西宇方才一脸凝重,冲着赵心川道:“今天师叔来有三件事。” “师叔请讲。” “一,一定要小心你师父,二,开武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接下来恐怕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听到此话,许长安不由道:“道长放心,这一点我和心川早就预料到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就好,总之你们要小心应对。” “明白!” “至于第三件事……”周西宇下意识瞟了许长安一眼:“长安,看的出来你是一个有抱负,也有天赋的人。 昨晚我思虑了一晚上,决定将猿击术传予你与心川……” …… ps:【看到有书友说一天才一更……其实,很多时候我是将两章合到一章发的,方便大家看的连贯一些,关键要看更新字数。 总之三郎可以保证,一天保底4000字以上,大多时候五千、六千……】 第七章 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制定规矩 没等许长安回神,赵心川不由得惊喜不已,双眼放光:“真的?师叔,你真的愿意教我们猿击术?” 毕竟,猿击术乃是彭家太极门镇派绝技,从不外传。 直到彭乾吾的父亲临终之前方才破了例,将此绝技传给了外姓弟子周西宇。 “怎么?难不成你认为师叔在开玩笑?” “没有没有……”赵心川赶紧摆手。 许长安内心里自然也很欣慰,长身而起,由衷揖了一礼:“多谢道长!” “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将它发扬光大,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这样,也不负我师父当年的良苦用心。” 对于师兄彭乾吾,周西宇是彻底绝望了。 他宁愿将猿击术传给外人,也不愿落到像师兄这般心胸狭隘、心肠毒的人手中。 接下来,周西宇开始讲解猿击术的口诀,以及一些修炼方面的要点与心得。 在他的眼中,许长安与赵心川既然是好友,说不定有机会一起练成这门绝学,将之发扬光大。 只不过,他万万不会想到,许长安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两个人一起练猿击术。 准确地说,是两个男人。 这是违背了自然之道的。 讲解的差不多时,周西宇又悄然离开。 因为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行踪,以免师兄找上门来。 当晚。 许长安唤出了系统,将所有关于猿击术的信息上传到资料库,并利用超能计算机演算与优化。 按照周西宇的说法,修炼猿击术需要一个同性一起修炼,一个日练,一个月练,方才有可能练成。 但以许长安看来,这种修炼的方式多半是错误的,或者说误入了歧途,并没有领悟到猿击术的精髓。 日练、月练,代表的是白天与黑夜,也就是阴阳之道。 既然是阴阳之道,又怎么可能是同性? 白日为阳,黑夜为阴,男人为阳,女人为阴,这是天地之道。 就算是二人合练,也应该是一男一女才对,不应该是同性。 不久后,系统演算完毕,并给出了三种优化方案。 果然不出所料,三种方案没有一个是同性一起修炼的。 第一种方案乃是男女共修之法,第二种是日练之法,第三种是月练之法。 所谓日练,月练,也不是指必须白天或是晚上才能练,而是代指男人和女人。 也就是说,日练、月练,分别指的是男人和女人的修炼之法,在修炼方式上有所区别。 得到了猿击术的正确修炼方式,许长安心情大好,当即便开始按照心法的指引调息起来。 第二天上午,麻烦还真的找上门来了。 一个黑脸大汉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走进武馆。 一来,便大声吼道:“谁是这里的馆主?” 听到动静,许长安走到院中,瞟了一眼来人,随之拱手道:“在下许长安,不知各位师傅有何指教?” “小子,去叫你师父出来。” 黑脸大汉一脸轻蔑的神态,冲着许长安吆喝了一声。 这时,赵心川也带着几个弟子一起走了出来。 “各位师傅,在下赵心川,这间武馆是我长安合伙开的,我俩都是馆主。” “哦?你们俩合伙开的?” “正是!” 这时,对方一个身着对襟短卦的老者冷笑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开武馆?” “没错!”另一个大汉接口道:“咱们武行有武行的规矩,你们开武馆,有没有经过金三爷点头?” 赵心川下意识问:“金三爷是谁?” “什么?你们竟然不知道金三爷?” 对方一脸惊讶的样子。 “哈哈哈,有意思,在钱塘开武馆,居然不认识金三爷?” 一众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金三爷,大名就叫金三,因为排行第三,他父亲也不识字,顺口就给起了这个名字。 因为家里穷,金三七八岁便与舅舅一起去闯关东。 后来机缘巧合入了武行,成为北派新秀之一。 成年后,回乡成家立业,妻子乃是南派代表之一的洪拳传人。 金三天赋出众,集南北两派之长,自创了一套拳法,收了不少徒弟,名气也越来越大。 随着年龄增涨,俨然成了钱塘武术界的泰山北斗,被公推为武行领军人物,被人尊称为金三爷。 无论是本地武师还是外地武师,想在钱塘开武馆,须经金三爷点头。 这,就是武行的规矩。 许长安抱拳道:“各位,我二人初涉江湖,之前没有打听过情况,故而真不知有什么武行规矩,还请各位见谅。”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规矩,一向由强者而定。 弱者,只能遵守。 带头的黑脸大汉冷冷笑道:“见谅?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蒙混过去?” “没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许长安慢腾腾问道:“那请问各位,你们所谓的规矩,到底是什么规矩?” “很简单,你们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立即关闭武馆,第二条,接受各大武馆的挑战。” 赵心川笑了笑:“意思就是说,你们要踢馆呗。” 黑脸大汉冷冷道:“你们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如果我要选第三条路呢?”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眼光不由齐齐瞟向许长安。 “小子,你什么意思?” 许长安微笑道:“在下不才,想与各位师傅切磋一番。” 这么一来,就变成他挑战对方了。 世上,没有什么规矩是一成不变的,关键要看谁的拳头大。 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制定规矩,或是打破旧有的规矩。 “哈哈哈,好!老夫倒有些欣赏小兄弟的豪情……” 随着一阵大笑,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夫贺志远,今日便来打个头阵,领教一下这位小兄弟的高招。” “贺师傅请!” 许长安抬了抬手。 于是,二人走到空旷之处,各自摆了个起手势。 “小兄弟,出招吧!” “好,贺师傅小心了。” 许长安也懒的客气,身形一动,一拳轰了过去。 贺志远本来还一副风轻云澹的神态,毕竟他自幼习武,在江湖中好歹也混出了一点名气。 却不料,许长安来势极快,迫得他不得不退了一步,方才出招拆解。 转眼间,二人便互拆了几招。 看似伯仲之间,有来有往,但是贺志远的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因为,他已经陷入了被动状态,根本掌控不了打斗的节奏。 这说明对手的实力远高于他,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又缠斗了几招,贺志远一咬牙,借力退开几步,一脸涨红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好身手。” 面子上,他还是没有说出认输二字。 许长安拱手笑了笑:“贺师傅承让!” 这时,赵心川也走到场中拱了拱手:“不知哪位师傅愿与在下切磋一番?” “我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走了出来。 一看那满手的老茧,硬梆梆的腱子肉,便知是个横练高手。 此人名叫熊大,外号“崩山手”,据说一拳就能轰死一头牛。 横练,练的是肌肉的爆发力,优点是入门易,见效快。 但缺点也很明显,很难有大成就。 古自以来,但凡宗师级的高手,几乎没有听说有横练的,全都是内家高人。 “熊师傅,请!” “小子,小心了!” 熊大吼了一声,一拳重重轰了过去。 赵心川不急不缓,单手轻轻一拨,便令得熊大这一拳落空。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咦?这是太极门的招式?” “这两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对方一众人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你了,接招!” 熊大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抡着双拳再次冲向赵心川。 他的拳头虽硬,但是赵心川师出太极门,擅长以柔克刚,令得熊大颇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其实,这完全是赵心川隐藏了实力。 如果他一起手便施展大招,比如九龙合璧,像熊大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对手,恐怕一招就败了。 只不过,双方并非生死仇敌,没有必要下重手,适当展示一下实力也就够了。 “熊师傅,小心了!” 突然间,赵心川大喝一声,招式一变,虚空一掌拍中熊大的肩头。 “冬冬冬……” 熊大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后退着,连着退了好几步方才堪堪称住身形。 脸色,也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 “小兄弟高招,熊某认栽!” 脸色变换了一番,熊大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场面话,随之掉头而去。 像他这样的人,最好的就是面子。 现在当众丢了面子,自然没脸再留下来。 熊大一走,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的静寂,没有一个人再主动站出来。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通过刚才的两场打斗,他们也算是看出了一点名堂,这两个年轻人并非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真的有实力。 如果出战,赢了,倒没啥好说的。 万一输了……脸上可就无光了。 所以,一个一个不吱声,静观事态发展。 …… 第八章 巧儿姐,幸会幸会! 最终,还是许长安打破了僵局。 他站了出来,冲着那领头的那个黑脸大汉拱手道:“在下不才,想领教一下这位师傅的高招。” 既然是领头者,想必在这一群人中也是实力最强的。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这下,黑脸大汉没法子装沉默了,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冷声道:“在下吴起,乃八卦刀掌门,不知小兄弟是否擅长用兵器?” 言下之意,这一场他要比兵器。 比刀? 许长安不由莞尔一笑:“行!那咱们就比刀……” 说到这里,掉头冲着一个武馆的弟子吩咐:“宫羽,去取把刀来。” “是!” 宫羽应声而去。 不久后,取来了一把单刀。 许长安右手执刀,抬起左手道:“吴师傅,请!” 吴起一副大度的姿态回道:“你是后辈,让你先出招。” “好,那吴师傅可要小心了。” 许长安也懒的客气,单刀平举攻了过去。 这一招,似乎没有任何招式,就像是寻常人随随便便刺出一刀。 偏偏,却逼得吴起一头冷汗,脚步连连后退,一直退出七八步开外方才堪堪稳住。 因为,他竟然不知如何去化解这一招。 太诡异了。 明明看起来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刀,没有任何套路,为何会让他无处着手? 同样,随同他一起前来的一众人,也不由得目瞪口呆,一脸惊讶。 他们都在不约而同反思,换作自己来,又该如何去化解这一刀? 这一刀,乃是许长安从疾风刀法演化而来,算是他自创的一招。 看似平平无奇,却隐隐有了一种人刀合一的境界,无招胜有招。 “看刀!” 终于,吴起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大吼一声,刀由下而上,形成了一道月牙状的光幕。 这一招,几乎算得上是他压箱底的一招,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一招。 因为,一般人根本看不清刀的轨迹。 看不清刀的轨迹,自然就很难防守。 “铛!” 许长安再次出刀,激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 接下来,二人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保持着交锋的姿势。 吴起手中的刀,悬在许长安的肩头上方,大约有三寸。 而许长安的刀尖,却指在了吴起的喉节,还不到一指宽的距离。 结果如何,一目了然。 如果是生死之战,就算吴起这一刀得手,也不过就是让许长安受点轻伤。 而他自己……恐怕就是被一刀封喉了。 豆大的冷汗,从吴起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得罪!” 许长安终于收回了刀。 这时候,吴起终于深切地领悟了一句老话: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他恐怕真的是老了。 “佩服!” 吴起一脸阴沉,敷衍地拱了拱手,随之寒着脸转身便走。 他一走,其他人要么一声不吭,要么扔下一句场面话一个接一个离开。 一场踢馆的闹剧,就这样灰熘熘收场。 “太好了,没想到许师父、赵师父的实力这么强!” “是啊,刚才来的那些人可都是各大武馆的师父……” “这下子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几个弟子惊喜望外,一个个雀跃不已。 赵心川也走到许长安面前,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感慨道:“长安,你不够意思,之前居然隐藏了实力。” 许长安谦虚了一句:“哪里哪里,刚才只是取巧而已。” “少来,你当我瞎呀?” 许长安扯开话题:“不说这些了,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结束,估计还有后续。” 赵心川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管他那么多,就像你说的那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有后续,还真有后续。 午后,一个老者来到了武馆,并递上了金三爷的名贴。 “许师傅、赵师傅,这是我家老爷的名贴。 老爷说,他很欣赏二位小兄弟,今晚特在琼玉楼摆下酒宴,邀请二位小兄弟前去赴宴。” 闻言,赵心川没有回话,而是下意识瞟向许长安。 许长安倒是爽快,一口应承下来。 待那老者离开之后,赵心川忍不住道:“长安,你说今晚会不会是个鸿门宴?” “管他是不是鸿门宴,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也对!”赵心川一脸豪气道:“大不了撕破脸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心川,我昨晚仔细研究了猿击术的心法,多少有一些心得,有空的时候不如咱俩一起探讨一下。 “好啊!” 赵心川求之不得。 他也仔细研究过,只不过,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有人一起研究自然最好不过。 不觉间,便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分,二人一起离开武馆来到了琼玉楼。 琼玉楼乃是钱塘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酒楼,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 故而,来来往往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 金三考虑的很周到,许长安二人刚到门口便有人迎上前来。 “请问二位可是许师傅、赵师傅?” “对!” “金三爷在二楼雅间,二位请随我来。” 来到雅间门口时,门外站着一对男女,三十来岁,一看装扮就像是武行中人。 女的长得有些妖娆,冲着许长安二人展颜一笑,声若黄莺:“真的是英雄出少年,二位小兄弟果然气势不凡。” “过奖过奖!” 许长安二人抱拳客套了一句。 那男的则推开雅间的门,抬了抬手:“二位请!” 这一男一女站的位置十分巧妙,而且,一个伸手,一个微微伸腿,大有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想要进门,必须侧着身子。 而在这个时候,双方的距离几乎是紧贴着的,对方如果突然出手,那么许长安二人很难及时反应。 说是邀请,怕不是想给一个下马威? 甚至是趁此机会下黑手? 故而,赵心川不由皱了皱眉。 许长安却笑了笑,冲着赵心川递了一个眼色,随之走到那女人身前。 手一抬…… “你干嘛?” 女人脸色一变,身体下意识往后仰了仰,手也跟着抬了抬,似乎想要还击。 但是,许长安并未动手,而是掠过女人的肩,撑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脸上,堆出一副迷人的笑容:“在下许长安,未请教姐姐芳名?” 这一刻,那女人的表情要多精彩便有多精彩。 敢这样逼视着她,问她名字的人,整个钱塘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以她的火辣的个性,遇上这种胆敢调戏她的登徒子,要么一记大耳光扇过去,要么直接抬腿撩裆。 但这一刻,她也说不清为何,脸莫名的有些滚烫。 内心里有些羞恼,却也有一丝荡漾,鬼使神差般回了一句:“我叫金巧儿……” 其实,许长安知道她的名字。 之前在武馆时,几个武馆的学徒七嘴八言,纷纷讲了一下金三爷的情况。 其中一个学徒提到了金三爷的女儿,说金巧儿天生丽质,天姿出众,尽得父母真传,连她两个哥哥都比不上她。 可惜命不太好,几年前丈夫突患重病,卧床近一年,最终还是不治而亡,一直守寡至今。 许长安一见到金巧儿,便猜到是她。 所以,主动出击,以攻为守。 “师妹!” 另一边,那个男人显然吃醋了,一脸羞怒地大喝一声。 这家伙名叫骆全,金三的亲传弟子,金巧儿的三师兄。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没有成亲,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打动师妹的心,娶其为妻。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金巧儿倒也不是思想保守,或是要为丈夫守节什么的,她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只不过,她就算守了寡,也不会委屈自己随意找个男人就嫁了。 追求她的人其实有很多,其中不乏毛头小伙。 之所以如此,她的家世固然占了一定的因素,但更重要的因素恐怕还是源于她自身。 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女人了,还是个寡妇,但容貌与身段依然傲视不少女人,更不要说身手也很出众。 金巧儿知道骆全喜欢她,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这种喜欢并不纯粹,多多少少也掺杂了一些她的美貌与家世的成分在内。 所以,她对骆全谈不上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同门之情。 许长安退后一步,抱拳笑道:“原来是巧儿姐,幸会幸会!” 金巧儿咬了咬嘴唇,表情说不清是羞,是恼,还是嗔:“进去吧。” “多谢巧儿姐。” 说完,许长安冲着赵心川抬了抬手,一起走进雅间。 骆全气哼哼走到金七儿身前:“师妹,你怎么回事?那小子刚才……” “进去吧!” 金巧儿却若无其事回了一句,跟着走进了雅间里。 “金三爷,久仰久仰!” 双方一见面,难免先客套一番。 随之,切入正题。 金三爷道:“上午发生的事老夫已经知道了,二位小兄弟也莫怪吴师傅他们。 其实各地的武行都是这样的规矩,之所以要事先考验,主要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学无术之人借开武馆之名,招摇撞骗,误人子弟……” 这不过就是一句场面话。 武行,便是一个江湖的缩影,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比如门派之见、南北之争、名利之争等等。 当然,也有抱团取暖的用意。 …… 第九章 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许长安此来,也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僵。 虽然他不怕事,但也不愿多事,双方能够融洽相处最好不过,皆大欢喜。 当然,这要看对方的态度。 如果对方咄咄逼人,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用拳头讲道理。 好在,金三爷也算得上是一个明事理之人。 虽然他也在乎名利,但也不失家国情怀,以及对传统武术的执着追求。 “说起来,如今的武馆可谓遍地开花,看似欣欣向荣,其实,教真功夫的有几家?” 听到这话,许长安忍不住问:“恕在下冒昧问一句,不知金爷的武馆,教不教真功夫?” 没等金三回话,骆全忍不住阴沉着脸道:“小兄弟,你懂不懂规矩?” 许长安笑了笑,回道:“咱俩,到底是谁不懂规矩?” “你……” “骆全!”金三爷不满喝了一声:“为师在与二位小兄弟谈话,你听着便是了,插什么话?” 这下,骆全哑了口。 金三爷叹了一声:“老夫管束弟子不严,让二位笑话了。” “金爷言重了。” 金巧儿则慢腾腾喝着茶,一声不吭。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口。 而且,她也能猜到骆全的心思,无非就是醋劲发了,故意找茬。 “咳……”金三爷干咳了一声:“好了,回到刚才的话题。二位小兄弟,老夫也想问一句,为何洋人能在我泱泱中华横行无忌?” 赵心川愣了愣,不明白金三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许长安想了想,道:“因为他们有洋枪洋炮,所以有些人就心甘情愿当了摇尾祈怜的慕洋犬,站不起来。” 金三爷叹了一声:“没错,因为我们现在相对贫穷落后,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武术也是一样,一代不如一代。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南北之争、门户之见。 甚至,不少人对亲传弟子都要藏私,不肯倾囊传授,说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你留一手,我留一手,这才导致了不少绝技失传,导致了如今武术的没落。 在这一点上,金某问心无愧。 不管是老夫的子女还是亲传弟子,老夫都毫无保留,将一身所学尽心相传。 老夫不仅仅希望他们能够将武术发扬光大,也希望我们的后代子孙,不再落后挨打。” “说的好!” 许长安不由站起身来,冲着金三爷由衷施了一礼。 不管怎么样,能说出这番话,自然也是有一些风骨的,值得人尊敬。 赵心川也站起身来,冲着金三爷道:“金三爷高风亮节,令人由衷钦佩。” “都坐下,都坐下。”金三乐呵呵压了压手:“老夫主要是很久没有见到像你们俩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了,一时有感而发,千万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 不久后,酒菜上桌,一行人一边喝酒,一边继续聊着。 骆全一直不吭声,估计是怕又挨训。 金巧儿倒是巧笑倩兮,不时劝上一杯酒。 看的出来,她酒量不小。 酒至酣处,金三爷道:“关于武馆的事,你们不必再担心,老夫保证别的武馆不会再来瞎闹腾。” “多谢金三爷!” 许长安与赵心川齐声拱手道谢了一声。 这时,骆全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加入武行,一年需要缴纳二十块大洋的费用。” 没等许长安二人开口,金三爷笑了笑道:“二位小兄弟千万不要误会,这钱并非是老夫收的,有专人管这笔款。 你们也知道,要维持武行的稳定,有时候难免要上下打点。”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一年二十块大洋也不算多,我们一定按时交。” “哈哈哈,好,小兄弟爽快,巧儿,再替为父敬二位小兄弟一杯。” 金巧儿应了一声,端起酒杯微笑道:“欢迎二位小兄弟正式加入武行。” “多谢巧儿姐。” “干!” 总的来说,只要骆全不说话,酒席上的气氛还是比较欢快的。 毕竟,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金巧儿陪着。 酒阑人散,金巧儿将许长安二人送到门外。 许长安拱手道:“今日真的是多谢巧儿姐了。” 金巧儿喝的有点多,一脸酡红,凑过头,附耳道:“臭小子,你居然敢调戏姐,改天找你算账。” 许长安一脸无辜:“巧儿姐这话哪里说起?” “少装蒜……” “好吧,那改日小弟单独请巧儿姐喝酒赔罪,怎么样?” “再说吧,看姐的心情。” 许长安小声道:“是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心情坏的时候?” “关你什么事?去去去,赶紧回去。” “巧儿姐再见。” “嗯!” 金巧儿冲着二人挥了挥手。 一转身,赵心川不由一脸羡慕地瞟了许长安一眼,一副酸熘熘的语气:“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耳鬓厮磨的……” “咋?你吃醋?难不成,你看上金巧儿了?” 赵心川赶紧摆手:“别,像她那样的女人我可降不住。再说,我还没成过亲,要娶也得娶个小姑娘。” 许长安拍了拍赵心川的肩,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有些事你没有经历过,是不懂个中滋味的……” 赵心川一脸涨红:“谁……谁告诉你我……我没有经历过?” 许长安瞟了过去:“哦?讲来听听?” 赵心川一副拽拽的神态:“不告诉你!” “那就是没有。” “你激我也没用。” “我知道了,一定是五姑娘……” 赵心川愣了愣:“谁是五姑娘?” “你猜!” 赵心川:“……” 经历了一众武馆上门挑战之后,长川武馆的名头一下子便打响了,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想要入武馆学艺。 不过,许长安并非见人就收。 来历不明的不收、年龄太大的不收、不会写自己名字的不收、太胖的不收、人品不好的不收、看不顺眼的不收…… 费用也不固定,视具体情况而定。 像那种家境贫寒,但天赋好、人品好的,可以先欠着甚至是免费。 家里条件好的便多收一些。 总的来说,人气越来越旺,形势一片大好。 对于不少人来说,不求成为什么高手,但求学点武艺傍身,也好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 自打武馆开业之后,许长安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最初住在武馆里,后来在武馆背后的巷子里租了个小院自己住。 毕竟,武馆里住了不少学徒,有些不太方便。 教拳也不是成天教,偶尔讲一下理论,现场指导一下,大多时候还是学徒自己对练。 再加上有赵心川在,许长安还是相对轻松与自由的。 玉珍、王香凝时不时会来找他,给他送好吃的。 这天下午,玉珍又过来了。 许长安神秘兮兮将她带到屋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道:“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看着那精致的盒子,玉珍一脸惊喜:“什么礼物?” “拆开看看。” “嗯!” 玉珍应了一声,满怀期待地拆开了盒子。 “咦?” 一拆开,不由惊咦了一声。 许长安一脸微笑:“怎么样?喜欢吗?” “这……这是……丝袜?” “没错,这是我托人好不容易才从洋行里买到的。” 盒子里乃是三件套,除了一双黑色的长腿丝袜,还有蕾丝上下穿的各一件。 这是泊来品,在当时来说是相当稀罕的,价格也贵的离谱。 关键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需要提前预定。 玉珍一脸惊喜,又有些羞涩的样子:“你……你怎么想到给我买这些?” “因为我想亲眼看看你穿上之后的样子。” 玉珍一脸羞烫,忍不住抬手捶了一下许长安:“坏家伙……” 许长安一副体贴的样子:“玉珍,来,我帮你换上。” “不要……” 女人说不要,千万不能信。 说不要,就是要。 过了两天,傍晚时分,王香凝也来到了小院。 许长安牵着她的手道:“香凝,快到屋里来,我要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 这天上午,武馆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彭七子。 一见到这家伙,赵心川不由愣了愣,随之堆出一副笑脸迎上前去:“师弟,你什么时候到钱塘的?” “昨天刚到……心川,混的不错啊,都自立门户了?” “不是……” 没等他说完,彭七子又道:“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回师门了?” 赵心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往门外瞅了瞅,问道:“师父呢?他也来钱塘了?” “对,最近有个太极门的聚会,我爹便带着我与几位师兄弟一起过来开开眼界。” “你们住在哪?我一会去见见师父。” 彭七子摆了摆手:“今天恐怕没空,后天吧,后天是我爹的生日。” 这么一说,赵心川不由恍然:“对对对,师父的生日就快到了。” “这是我爹给你的信。” 彭七子摸出一封信交给赵心川。 赵心川接过信,抽出信纸一看,不由皱了皱眉。 “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彭七子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武馆。 他一走,许长安不由走了过来,问道:“心川,这家伙就是你师父的儿子彭七子?” “嗯!” “他怎么到钱塘来了?” 赵心川叹了一声:“说是来参加什么太极门聚会。” “那你师父呢?” “他也来了,还约了我比武。” “比武?” “对,他说我要是赢了他,便让我回太极门接任掌门的位置。” 许长安笑了笑:“你信吗?” 赵心川摇了摇头:“当然不信。” “不信就对了……”许长安一脸欣慰,随之又叮嘱道:“心川,你师父绝非善类。 这次比武你切切要小心,你师父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当心他背后下黑手。” …… 第十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两日后,下午时分,赵心川按照信上的地址前去参加师父的生日宴。 来人还真不少,不过很多人赵心川并不认识。 经过介绍之后方才知道,原来都是不同派别的太极门的人。 席间,师徒二人倒是假惺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毕竟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一做。 宴会一结束,师徒二人便一起来到一处空旷的蓝球场比武。 许长安并没有到场,他另有约会。 当然,他也不是因为这场约会而不去。 该提醒的提醒了,该说的话也都已经说了。 如果赵心川还是像原剧情中那样被彭乾吾从背后偷袭至死,那就意味着真没救了,命该如此。 城南,四海酒楼。 二楼一间包房内,许长安正与金巧儿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气氛一派融洽。 其实,倒也不是许长安约的金巧儿,而是金巧儿主动上门,说许长安欠她一顿酒。 “你以前真的是跌打馆的伙计?” “当然啊,以前的店铺离这里不远,叫于氏跌打馆。” 金七儿点了点头:“嗯,听说过,掌柜叫于福,手艺不错。那你怎么又想起要开武馆?” “掌柜去申城了,说是想去外面开开眼界。” 金巧儿问:“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许长安笑了笑:“如果我去了,今晚怎么有机会陪着巧儿姐一起喝酒谈心?” “贫嘴!” 金巧儿嗔了一句。 随之又忍不住问:“你的武艺是谁教你的?不会是于福吧?”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是,我小时候跟着一个师父练过几年,后来便一个人四处闯荡,一直坚持练功。” 闻言,金巧儿不由一脸感慨:“难得你有这样的恒心。听说,你一刀便将八卦刀吴起逼得退了七八步,我有些好奇,想亲眼见识一下。” “呃……那不如巧儿姐改日到武馆来,咱俩切磋几招。” “不,我现在就想见识。” “在这里?” “对,咱们不用刀,用快子。” 果然是个不同一般的女人,有点意思。 许长安笑了笑:“行,那就满足你好了。” 一听此话,金巧儿不由眯了眯眼:“小子,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哪有?是你多想了。” 金巧儿哼了一声:“年龄不大,花花肠子倒是挺多……来吧!” 说完,金巧儿举起一只快子走到桌边,摆了个起手势。 许长安也拿起一根快子起身道:“巧儿姐,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你是小弟,姐让你先来!” “好吧,得罪了!” 许长安深吸了一口气,随之身形一动,以快子作刀斜刺里噼了过去。 金巧儿的动作也不慢,迅速后退一步,手中的快子同一时间抬了起来,正好挡下了许长安这一招。 哪知,许长安这一招只是虚招。 两只快子一触即分,身体也侧移了半步,快子向着金巧儿的腹部刺了过去。 金巧儿应变也快,像陀螺一般转了半圈,不仅避开了许长安的攻势,同时还反手刺了过来。 转眼间,二人便互拆了数招。 不过,包房的确不适合打斗,金巧儿在避招之时,一不小心绊到了椅子。 换作平常倒也没事,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稳住身形。 但此时正在全神贯注过招,身体一下失去平衡,来不及调整便不由自主向后仰倒。 “巧儿姐小心。” 许长安当即扔掉快子,一个箭步上前抄住了金巧儿的腰。 因为长期练武的关系,她的腰没有一丝赘肉,光滑、纤细、柔韧而又富有弹性,令得许长安不由暗赞了一声。 也不知为何,这一刻,金巧儿突然有一丝晕眩的感觉。 或许,是单身的太久了。 突然间与一个还不算很熟悉的男人有了这样亲昵的接触,让她有些情迷意乱。 “我……我没事,我去下盥洗间。” 金巧儿一脸滚烫,挺起腰匆匆走了出去。 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抱着什么目而来的。 似乎是希望发生点什么,又怕发生点什么,她自己都有些矛盾。 洗了把冷水脸,冷静了一会,金巧儿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衫,这才向着包房走去。 没料,快到门口时,另一间包房里走出来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身着黑色西装,头戴礼帽的男人。 这在当下里,是一种比较时髦的穿着。 不仅仅是衣着,各类洋货也是大行其道,受到不少人的追捧。 当然,在当前大环境之下,各类物资贫乏,洋货的进入的确让不少人眼界大开。 比如什么电灯、电话、留声机、汽车……等等。 “咦?巧儿,真是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一看到金巧儿,那家伙顿时双眼放光,急急走了过来。 金巧儿却皱了皱眉。 要说这钱塘县,她最不愿见到谁,眼前这个男人无疑要排在第一位。 此人名叫钱二,原本是个街头小混混。 不过运气好,摊上了一个好姐夫。 钱二的姐姐原本是夜总会的当红舞女,艺名婉真。 后被侦缉署署长赵笠人看中,先是金屋藏娇,后来又纳其为四姨太,甚是宠爱。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婉真受宠,当弟弟的钱二也沾了大光,一下子抖了起来。 这个赵笠人可不简单,不仅仅只是侦缉署署长,暗地里,还控制着本地最大的社团。 私下里还经营着不少赌坊、地下钱庄、舞厅等等之类的产业。 总之,可谓黑白通吃,日进斗金。 在赵笠人的关照下,钱二从一个街头小混混,一下子混成了一个社团小头目,威风得不得了。 去年,这家伙无意中认识了金巧儿,顿为金巧儿的风情所迷,心生了打猫儿心肠。 换作以前做街头小混混时,他恐怕连想都不敢想,毕竟双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如今他抖起来了,自信心爆棚,有事没事便腆着脸去纠缠金巧儿。 要换作别人,恐怕早就被金巧儿揍成猪头了。 但是,钱二毕竟是赵笠人的小舅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就连金三爷都专程给金巧儿打过招呼,让她切勿冲动,虚以委蛇,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金巧儿一直在忍着这家伙。 “嗯,陪一个朋友吃饭。” 金巧儿顺口敷衍了一句,随之便掉头回到包房,并将房门掩上。 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偏偏,钱二不识趣,竟然连门都懒的敲,直接便推门走了进来。 “钱二,你怎么跑进来了?”金巧儿不由沉着脸,很不高兴地问了一句。 钱二却像没有听见似的,眼光直直瞟向了许长安。 眼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妒火。 他又不傻,一见包房里只有一男一女,而且餐具、酒杯也是两个人的。 这说明了什么? 他不知邀请了多少回金巧儿一起吃饭,但却没有一次得逞。 结果,这突然间便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与金巧儿单独一起在包房里喝酒,钱二自然恨得牙痒痒。 “巧儿,他是谁?” 钱二忍不住问了一句,眼光依然定定地看着许长安,眼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金巧儿实在有些忍不住,怒声道:“他是谁,与你有什么相干?还有,别叫我巧儿,我俩并不熟。” 钱二酸熘熘道:“哟,这下又不熟了?怎么?你是怕这小子生气还是怎么的?” 这时,许长安也瞟向钱二问了一句:“巧儿姐,这家伙是谁?” 他问的是这家伙,显然,已经在表达心里的不满了。 “他叫钱二,侦缉署赵署长的小舅子。” 金巧儿倒不是为钱二抬身价,她特意提到侦缉署赵署长,也是在暗中提醒许长安对方的身份,同时也隐晦表达了自己的苦衷。 从内心里,她不愿许长安误会她与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交集。 “哦……”许长安笑了笑:“原来是赵笠人的小舅子……” 钱二得意洋洋,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哪知,许长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小人得志,难怪如此嚣张。” 钱二当即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说什么?” “说你小人得志,你聋了吗?” 金巧儿不想再忍了,跟着出言讥讽了一句。 钱二气极:“你……你们……” “怎么?难不成钱少想动手不成?”金巧儿冷冷道。 “呵呵,好,很好……”钱二一副怒极而笑的神态,瞟了金巧儿一眼,又瞟向许长安道:“小子,有种留个名号。” “你听好了,我姓倪,名大爷!” “噗!” 虽然知道不是笑的时候,但是金巧儿实在憋不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钱二愣了愣,随之反应过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道:“你……你竟敢羞辱本少爷?” 许长安反唇相讥:“你哪家的少爷?腿上的泥洗干净没?” “好,咱们走着瞧!” 钱二黑着脸,转身便往外走。 “站住!” 许长安在身后冷冷喝了一声。 钱二转过身,冷笑道:“怎么?难不成还敢对本少爷动手?” “你还真说对了。” 许长安大步走上前去,一耳光扇过去。 这一耳光,彻底将钱二给扇懵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真有人敢打他,而且还是打脸。 “记住,扇你这一耳光是让你长点记性,做人要懂礼貌,进门要先敲门。 还有,进了这道门,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 钱二还想说几句狠话,结果一见许长安又抬起手掌,吓得赶紧将狠话咽了回去。 这家伙好歹也在江湖中厮混多年,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另外,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动手扇他的耳光,想必对方也有点来头,要不然,一向个性高傲的金巧儿怎么会单独作陪? 还是先摸底对方的底细再说。 所以,最终还是吃了个暗亏,捂着脸一声不吭,灰熘熘而去。 钱二一走,金巧儿不由叹了一声:“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这小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长安笑了笑:“无妨,难不成我还怕他?” “他倒没什么,关键是赵笠人。你或许还不清楚,赵笠人不仅仅是侦缉署署长,暗地里还是社团头目。” “我知道。” “那你……罢了,其实我也懒的忍了,这小子就像一只苍蝇一般,让人恶心。 要不是我父亲一再叮嘱,我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许长安道:“这种人,切切不能给他的脸,否则他只会得寸进尺。”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像钱二这样的人,做事是不择手段的,我怕他暗地里对付你。” 许长安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机:“他要是识趣倒也罢了,要是真敢耍阴招……那我不介意送他去阴间见阎王爷。” 金巧儿吃了一惊:“啊?可是……” “巧儿,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分寸。” “嗯……嗯?你刚才好像叫我巧儿?” 以前,许长安可是一直叫的巧儿姐。 少叫一个姐字,氛围就显得有点不一样了。 许长安开心地笑了笑:“哈哈,不是好像,就是叫的巧儿。” “你……” 金巧儿刚想说点什么。 没料,许长安突然搂住了她的腰,附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你想让我叫你巧儿姐,还是巧儿?” 金巧儿又有了一丝晕眩的感觉。 心跳得好像快要蹦出来。 她下意识推了推许长安,一副惊慌的样子:“别……别闹了,有人来了……” 她这一推有气无力。 或许,只是意思意思,并不是真的想推开。 许长安松开手,笑道:“哪有人?” 其实,他多少能揣摩到金巧儿的心思。 她的心里还是矛盾的,显然还没有准备好。 有些事是不能操之过急的,需要一个过程,或是一个契机。 金巧儿退开一步,理了理头发道:“不早了,该回去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 “嗯,我送你。” 将金巧儿送回家后,许长安没有直接回小院,而是来到了武馆。 一问,赵心川已经回来了,不过却受了伤。 受点伤倒也没什么,只要人没事就行。 于是,许长安来到后面的屋子里找到了赵心川。 “心川,没事吧?” “没事,一点皮外伤罢了。” 赵心川努力地笑了笑。 不过,这副笑容看起来却有些滑稽,也有些苦涩。 他的整张脸几乎变了形,布满了青淤、红肿、血疤,一看便能猜到战况有些激烈。 “结果如何?” 许长安又问。 赵心川澹澹道:“我赢了。” “那你师父怎么说?” “他说他老了,让我回门派,说什么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我。”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假意答应考虑考虑,结果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他还真的在背后偷袭我,幸得我早有防备。” 许长安叹了一声:“这下,你算是彻底看穿你师父的歹毒心肠了吧?” “嗯!”赵心川点了点头:“虽然我受了点伤,但是,他伤的更重。” 许长安笑了笑:“你应该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恐怕活不了。” “唉,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我师父,我下不了手。不过……” 说到这里,赵心川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 “我怀疑,我师父这一次到钱塘来,不单单是参加太极门聚会这么简单,有可能是冲着周师叔来的。” “那你有没有给你周师叔讲过?” 赵心川摇了摇头:“还没有,我明天就去找周师叔。” “还是我去吧,你这副样子还是先安心养两天再说。” 第二天上午,许长安又一次来到长明观,并找到周西宇。 “我师兄到钱塘来了?” 显然,周西宇还不知情。 “对!他还约心川比试了一场,说什么心川赢了他就将掌门之位传给心川。” 一听此话,周西宇当即摇头:“不可能,我师兄的话绝对不能信。” “没错!”许长安点了点头:“心川假意答应,结果一转身你师兄便在背后下黑手……” 周西宇脸色一惊:“那心川没事吧?” “没事,他早有防备。” “那就好……”周西宇松了口气:“只不过,我师兄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心川还说,他怀疑你师兄这次到钱塘,是奔着你来的。说不定,已经知道你在这里。” 周西宇叹了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他来了,也正好了结恩怨。” “怕就怕,那老家伙背后下黑手,总之道长你一定要小心。” “嗯,多谢提醒。” “对了道长,还有一件事,关于猿击术,我已经有了一点心得,想与道长探讨一下……” 虽说许长安修炼猿击术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已经渐入佳境。 一来,系统是根据许长安自身的特点对功法进行推演与优化,相当于是为他量身定制。 二来,随着能量等级的提升,在“悟性+”的buff加持下,许长安的悟性突破了一个极限,基本上没有什么是悟不透的。 他悟一晚上,说不定能顶别人数月甚至数年之功。 单凭这一点,便已经远远将其他人甩于身后,拍马不及。 听到许长安讲解了一番所谓的他自己领悟的心得之后,周西宇不由陷入了沉思。 难道,以前真的理解错了? 过了一会,周西宇突然道:“长安,麻烦你一件小事。” “道长请说。” “有空时,你去找一下查老板,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 第十一章 你不许别人追我,那你娶我啊? 入夜。 夜来香歌舞厅,霓虹闪烁,人来车往,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这是钱塘最繁华的娱乐场所之一,也是赵笠人名下最赚钱的一个聚宝盆,占据了总收入的四成左右。 歌舞厅分为四层。 一楼为大厅,主要为酒吧、舞池。 二楼为包厢、三楼为赌厅、四楼设了贵宾室、休息室,以及办公的地方。 此时,四楼一间屋子内。 两个男人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抽着雪茄,聊着天。 这两个家伙,正是钱二、彭七子。 正所谓物以类聚。 彭七子生在武术世家,却不思进取,成日里只顾着吃喝玩乐,吃喝嫖赌抽,堪称五毒俱全。 如此一来,身手自然稀松平常。 这也正是彭乾吾处心积虑要除掉赵心川的重要原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彭家一众年轻辈弟子中,赵心川的表现太过耀眼,连他这个师父都打不过,更不要提彭七子。 如此一来,就更加显得彭七子一无是处。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彭乾吾想要强行推自己的儿子坐上掌门之位,恐怕没有一个人服气。 这一点,其实就跟帝王传位是一个道理。 每个帝王在传位之前,总会想法子替自家儿子清除一些障碍。 彭七子刚来钱塘没多久,便与钱二打得火热,以兄弟相称。 “彭老弟,你要对付赵心川,我要对付那姓许的家伙,不如咱们联手将那长川武馆给连锅端了。” “不急……”彭七子摆了摆手。 钱二皱了皱眉:“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顾忌不成?放心好了,出了事我担着。” 这家伙不过就是在吹牛比,他能担个啥?真要出了事,还不是得乖乖去找他姐。 钱二很少直接去找赵笠人,毕竟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啥本事,完全是靠裙带关系混上位的。 所以,有什么事大多时候找他姐去帮着说话。 “钱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爹这次来,不单单是要对付赵心川,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要对付。” “更重要的人?” “对!”彭七子点了点头:“其实说起来他们都是一伙的。一个道长,一个戏子……” 钱二一脸惊讶:“怎么还有个唱戏的?” “你别小看那个唱戏的,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查老板。” “什么?”钱二不由大吃一惊:“查老板?你们……要对付查老板?查老板与你们有什么过节?” 说起来,钱二也是个戏迷,而且特别喜欢看查老板的戏,故而才有此一问。 “倒也没有什么过节。” 这下,钱二更迷湖了:“既然没有过节,为何要对付他?” “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之前我说的那个道长乃是本门的叛徒,偷学了我们彭家的绝技。 之后,他又将我们彭家的绝学传给了查老板……” 周西宇与查老板之间的关系本来是很隐密的,几乎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因为许长安的乱入,剧情的走向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有些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 有些人本该死了,却依然活的好好的。 比如崔道宁。 有些人本该是主角,却已经沦为路人甲。 比如何安下。 听到彭七子所说,钱二不由皱眉道:“所以,你父亲打算将他们全给除掉?” 彭七子笑了笑:“我爹说,这叫清理门户。” “总之不管你们怎么做,那个姓许的家伙必须死!” 彭七子下意识问:“你与他有什么过节?” 钱二咬牙切齿道:“他抢了我的女人!”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脸皮是真比城墙倒拐还要厚,与金巧儿八字都没一撇,居然有脸说是他的女人。 一听此话,彭七子勐地一拍桌子:“那必须杀!” “彭老弟,对我来说,这件事比较急。那姓许的一天不死,我这心里就像是钢刀在扎。” 彭七子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咱们先解决这个姓许的。” “太好了!”钱二不由一脸惊喜:“只要彭老弟肯帮忙除掉此人,钱某必有重谢。” “钱兄不必见外,咱们是兄弟。” 接下来,二人开始密议对策。 次晚。 夜半时分。 两道人影鬼鬼祟祟来到了许长安所居的小院外。 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动静,随之越墙而进。 一进院,彭七子便迅速找地方躲了起来,手里,捏着一把枪。 如果不是有这把枪壮胆,就凭他们两个草包,又哪来的胆子上门挑衅? 钱二则按计划,站在院子中间吆喝了一声:“姓许的,你出来!” “姓许的,出来!” “姓许的,有种你出来,本少爷是钱二。” 连吼了三声,许长安终于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走了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钱二?你大半夜跑我家里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偷东西?” “呸!本少爷要偷东西,会大声叫你么?” 许长安拍了拍额头:“也对……那你是准备明抢?” “少来这套,你明知本少爷不会武功。” “什么叫明知?我跟你很熟?” “你……”钱二咬了咬牙:“本少爷懒的跟你废口舌,今晚来,是跟你谈判巧儿的事。 只要你离开巧儿,条件你随便开!” 反正都是不可能兑现的条件,钱二倒是大方,一副财大气粗的口气。 这时候,隐在暗处的彭七子终于扣动了扳机。 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只有几步开外,而且许长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这样都打不中,那简直就是瞎子了。 “砰砰砰……” 彭七子抬手便开了三枪。 “嘶……人呢?” 枪声似乎犹在耳边回荡,院子里却响起了钱二一声惊呼。 活见鬼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另一边,彭七子的表情同样如是,仿佛见鬼一般。 他的眼前并没有人影。 但是,之前他是趴在地上的,现在却悬浮在半空中。 他当然没有能力飞起来。 是因为,有人从背后像拎小鸡一般将他给拎了起来。 惊魂之下,彭七子掉转枪头…… 结果,枪不翼而飞。 于二终于瞟了过来,惊恐地看着许长安,一边退,一边颤声道:“你……你……你不要胡来,我警告你……” “呼!” 许长安像扔暗器一般扔出了手中的枪。 “冬!” 正中于二头部,当场将这家伙打晕过去。 其实,在二人一入院子时,他就已经感知到了,只是故作不知。 在他的实力面前,许二、彭七子不过就是两只蝼蚁罢了。 不久后,许长安拎着这两个家伙来到了附近的一条河边,一人一拳,震碎了二人的心脉再抛到河中。 他之前就给金巧儿说过,于二识趣也就罢了,不识趣,那就是自寻死路。 偏偏这家伙不识趣,居然与彭七子大半夜翻墙进来,想用枪偷袭他。 真当我不敢杀人? 以许长安现在的实力,就算不加持buff,徒手接子弹或许还办不到,但躲子弹完全没问题。 别说几步开外,就算面对面开枪他也有把握躲开。 回去后,许长安将院子清理了一番,然后回到房间里睡大觉。 次日上午。 城郊,几个妇人叽叽喳喳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 突然间,一个妇人脸色一惊,颤声道:“那……那……漂着的是不是一个人啊?” 另外几个妇人瞪眼一看: “啊!” “来人啊,快来人,河里有死人……” 另一边,也是这条河。 一个渔夫一网撒下去。 沉沉的,以为网到了大鱼。 结果拉网一看,竟网起了一具死尸。 可怜的渔夫,当场吓得口吐白沫,晕倒在船上。 …… “什么?七子死了?” 旅馆中,彭乾吾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瞪着前来禀报消息的弟子。 弟子一脸沉痛地回道:“是的师父,弟子已经去认过尸了,的确是彭师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咳咳咳……” 彭乾吾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 上次,他与赵心川比武时受了伤,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师父……” “他怎么死的?说,是谁害死他的?” 彭乾吾似疯了一般,拽着弟子的衣领大吼大叫。 “师父,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师父,师弟他……他被人震碎了心脉,然后抛到了河里。” “果然,果然有人杀了他……是谁?到底是谁?” “师父,还有一个叫钱二的人,根据验尸结果,二人应是死于同一人之手,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子时。” “是赵心川,一定是他,一定是这个逆徒……咳咳咳……” 气急攻心之下,彭乾吾又吐了几口血。 另一边,赵公馆中,婉真哭得撕心裂肺。 “老爷,你一定要抓到凶手,碎尸万段,给我弟弟报仇。” 赵笠人阴沉着脸道:“这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给我赵某人的面子。 来人,通知署里和社团的兄弟们都出去查,给我彻底查,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抓捕。 还有,凡提供凶手线索者,重重有赏!” “是!” 手下应声而去。 消息很快传开,不少人闻风而动。 有的是为了赏金,有的是为了巴结赵笠人。 赵笠人的一众手下也在满城搜捕,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 消息,也传到了长川武馆。 一听说此事,赵心川吃了一惊,不由将许长安叫到了武馆后面的一间屋子内。 “长安,彭七子死了。” 许长安含笑点头:“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 “对!因为……人是我杀的。” “你……” 说到这里,赵心川顿下口来,快步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随之关上门走了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把他给杀了?” “不是我想杀他,是他想杀我。” 许长安将昨晚发生的事讲解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 “心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师父多半会认为人是你杀的。” 赵心川苦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不过,也没什么,他们根本抓不到确凿的证据。” “我师父那里倒是好应付一些,关键是那个赵笠人。 如果我师父去找他联手一起对付我们的话,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许长安想了想,道:“嗯,要不先去找金三爷谈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学徒的声音:“许师傅,有人找。” “谁啊?” 许长安打开门。 一看,巧了,正是金巧儿。 不用猜,铁定是为了钱二被杀一事而来。 许长安笑了笑:“巧儿姐,你怎么来了?” “嗯,我找你问点事。” 赵心川挺自觉,主动道:“长安,你和巧儿姐聊,我去外面盯着。” “好!” 等赵心川一走,金巧儿不由看了看四周道:“这里人多眼杂的,换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 许长安回道:“那去我住的院子吧,那里清净。” “也好。” 于是,二人一起来到了位于武馆后面巷子里的小院。 一进屋子,没等金巧儿开口询问,许长安便主动说道:“人是我杀的。” “啊?还真是你?” “对!” 金巧儿一脸无语的样子:“你怎么……难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许长安故意道:“没错,我绝不允许有人纠缠你,谁追求你,我就杀了谁。” 金巧儿捂额:“你疯了是不?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你太霸道了,你不许别人追我,那你娶我啊?” “哈哈,看把你急的……和你开个玩笑。” 许长安一脸好笑,上前轻轻搂住了金巧儿的腰。 他特别喜欢金巧儿的腰,她的腰形很美,玲珑有致,就像诗里所写的那般: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说起来,许长安也算是阅人多矣。 金巧儿算不上最漂亮的,但她的腰绝对是最柔美的。 偏偏,她又不是柔弱女子,这就更加难得了。 “放开我……” 金巧儿扭着腰,似乎有些生气。 哪知,她越扭,许长安越搂的越紧,表情越是享受。 “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金巧儿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仿佛受气小媳妇。 “巧儿,别生气,我真的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钱二与心川的师弟彭七子一起熘进院子里,还带了一把枪想暗算我……” 金巧儿脸色一惊:“什么?他们居然带枪?你没事吧?” “看你这话问的,我要有事,还能这么有劲么?” “去,说正经事呢,怎么老是说一些不正经的话。”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哪里不正经了?我说的都是正经话。” “赶紧说事,别扯一边。” “我这不正在讲么?钱二故意扯上你,说什么要和我谈判,彭七子则躲在暗处找机会打冷枪。 好在,我早就警觉,及时出手将他们打晕,然后带到河边……” “那彭七子与你有什么仇?” “他与我倒是没仇,但与赵心川之间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许长安大略讲了一下彭家太极门的纠葛。 听完后,金巧儿恍然:“原来是这样,看样子,他俩是想联手先除掉你,再对付赵心川。” “嗯。” 金巧儿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你真想对付赵笠人的话,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利用。” “谁?” 金巧儿回道:“周少明。” “这人什么身份?” “他是西区警署的署长,也是赵笠人的顶头上司。但是,却一直被赵笠人压了一头。” 许长安一脸疑惑道:“这是为何?” “有两个原因,一是侦缉署相对独立,权力很大。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赵笠人还是本土最大社团的会长。 当年,周少明本想安排自己的人担任侦缉署署长。 没料,赵笠人却横插一杠,不惜重金打通了上层关系,如愿以偿当上了侦缉署署长。 周少明一向与赵笠人不合拍,但又奈何不了对方……” 听到这里,许长安忍不住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与周少明合作?帮他解决对手?” 金巧儿想了想,道:“应该算是相互利用。 这样说吧,赵笠人的势力虽大,但社团方面我们并不怕,对方也不敢轻易招惹武行的人。 主要是官面上。 只要解决了官面上的事,其它都是小事。” 许长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对。只是,这个周少明到时会不会反咬一口,掉过头来对付我?” 金巧儿笑了笑:“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要怎么做,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许长安不由眯了眯眼:“这么说的话,你是想考验我的本事?” 金巧儿耸了耸肩:“你要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了。 总之,赵笠人的那些手下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怎么样。 再说了,赵笠人一死,那群乌合之众恐怕也会四分五裂,甚至被人吞并,哪里还顾得上你?” 许长安笑了笑:“有道理。不过现在,我得先解决另件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金巧儿心里一跳,问:“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你看那边……” 许长安抬手指了指。 金巧儿下意识偏过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刚转过头。 “唔……臭小子,你敢……” 声音含混不清。 随之,又传来了一阵晕眩的感觉,似乎有些站不稳了。 然后又想。 他一个愣头青不怕,老娘一个寡妇,有什么好怕的? “巧儿,想不想听故事?” “不,我想听戏。” “听戏?” “对,十八相送。” 许长安:“……” …… 第十二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华灯初上。 又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 西湖边,有一幢精致的小院,假山回廊、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此院的主人,正是钱塘西区警署署长周少明的私宅。 “周郎,来,再喝一杯……” 一个身着紧身旗袍,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坐在周少明腿上,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这女人艺名香香,本是白玫瑰歌厅的舞小姐,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迷得周少明神魂颠倒,干脆来了个金屋藏娇。 “宝贝儿,你喂我喝……” “嗯,不要嘛。” “哈哈哈,周署长真的是好雅兴。” 突然间,一阵大笑传来。 周少明吓了一大跳,勐地推开香香,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结果,枪没别在身上。 毕竟在自己家里,而且门外全天候都有人看守,此人怎么混进来的? 香香也吓了一跳,花容失色,紧紧拽着周少明的手,惊疑不定地瞟向来人。 周少明好歹也是警署署长,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便稳住心神,皱眉问:“不知这位朋友是谁?何故闯入周某家里?” “抱歉……在下也并非有意闯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周署长原谅。” “你到底是谁?” “在下许长安!” 周少明愣了愣:“许长安……你是长川武馆的馆主?” “没想到周署长还知道在下。” “我听金三爷提起过你……”周少明下意识回了一句,随之又冷下脸来:“你擅自闯入我家里,到底想做什么?” “在下有要事与周署长相商。” “有事为何不到警署,非要夜闯周某的私宅?” 许长安拱手笑了笑:“周署长见谅,实在是事关重大,在下情非得已。” 周少明皱了皱眉,随之冲着香香道:“宝贝儿,你先回房去,我一会来陪你。” “哼,讨厌!” 香香哼了一声,瞟了许长安一眼,也不知是说谁讨厌。 然后,夸张地扭着圆润而去。 “坐下谈吧。” 周少明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沉着脸招呼了一声。 “多谢周署长。” 许长安上前坐了下来。 “你到底有什么要事?” 许长安也懒的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在下今晚前来,是想与周署长知会一声,在下准备除掉你一个手下。” “什么?” 周少明一脸惊愣。 正待怒声呵斥时,许长安又慢腾腾道:“此人名叫赵笠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周少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玩味起来。 “赵署长?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武行与赵署长之间有什么误会? 如果是的话,周某愿出面调解,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周署长,这不是误会的事。这里没有旁人在,周署长大可不必试探在下的态度。 总之,赵笠人我是杀定了。” 周少明冷笑道:“你胆子不小,赵笠人可是堂堂侦缉署署长,杀了他,你可知道后果?” “如今这世道,别说死个小小的侦缉署署长,就算死个警署署长,甚至是局长什么的,想必也不会翻起多大浪花,我说的对吗?” “你……” 周少明气得一脸涨红。 “周署长,明人不说暗话,你与赵笠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在下一清二楚。 所以,周署长也不必惺惺作态。 除掉赵笠人,这是一桩对你我二人皆有好处的事。” 周少明脸色变换了一会,忍不住问:“这是金三爷的意思?”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周署长又何必知道太多?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他没有承认。 但是,这番话听到周少明耳朵里,意思就不一样了。 何况对他来说,这的确是一桩有利而无害的事。 这几年,赵笠人就像是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出,咽不下。 如今既然有人愿意帮他拔掉这根刺,他自然求之不得。 “咳……” 周少明干咳了一声。 随之乐呵呵笑道:“想当年,周某也曾经是武行的人。” “哦?周署长也练过武?” “惭愧,也就练过那么两三年……” 接下来,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仿佛有默契一般,没再提起赵笠人。 直到许长安告辞离开,周少明方才说了一句:“你和金三爷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要再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家伙摆明了是想捡现成的,又不想担一丝风险。 当然,对许长安来说,只要周少明保持中立的态度也就够了。 而且听周少明的语气,似乎与金三爷还有些交情。 也难怪金巧儿会让他来找周少明。 如此一来,许长安可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放开手脚干就对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 彭乾吾也来到了赵公馆。 “老爷,有个叫彭乾吾的求见,说是彭家太极门的掌门。” “哦?快,带他进来。” 赵笠人已经摸清了彭七子的身份,就算彭乾吾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彭乾吾了解情况。 对于赵笠人来说,钱二的死本不足一提。 但婉真又哭又闹,而且好歹也是自家小舅子,如果不能替小舅子报仇,岂不有损他的脸面与名声? “在下彭乾吾,见过赵署长。” “久仰彭掌门大名,快,快请坐,上茶。” 双方一见面,难免要客套几句。 待坐下后,赵笠人便忍不住问:“彭掌门此来可是有凶手的线索?” “没错!” 彭乾吾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哦?凶手是谁?” “这事说来话长……”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为了替儿子报仇,彭乾吾也顾不上许多,讲了一下与赵心川之间的恩恩怨怨。 “这么说,彭掌门是怀疑那个赵心川是凶手?” 彭乾吾语气肯定道:“没错!一定是他!只是,那小子现在有出息了,开了间长川武馆,有武行护着,彭某也不方便直接动手。” 一听此话,一个手下不由眉头一动:“长川武馆?我想起来了……” 赵笠人当即瞟了过去:“你想起什么了?” “我记得钱少之前好像提到过一个人,说是长川武馆的,叫许什么来着,还说与那姓许的不共戴天。” 赵笠人当即起身,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混帐,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手下捂着脸,结结巴巴道:“属下……属下也是刚刚听到彭掌门提到长川武馆,突然想了起来……” 彭乾吾冷着脸道:“那个姓许的叫许长安,长川武馆正是他与我那逆徒一起创办的。 现在看来,更加可以确定他俩就是凶手,杀了我儿子和赵署长你的小舅子。” 赵笠人恶狠狠道:“就算他们有武行撑腰,也不能招惹我赵某的人!” “赵署长,在下有一计……” 彭乾吾凑上前来,滴咕了一阵子。 听完之后,赵笠人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 一个太极门弟子来到长川武馆,找到赵心川并递上了一封信。 等那弟子走后,赵心川拆开信一看,原来是彭乾吾写的亲笔信,约他三日后到城郊十里坡见面。 中午过后,周西宇破天荒来到了武馆。 赵心川一脸惊喜地迎上前去:“周师叔,你怎么来了?” 周西宇问:“你有没有收到你师父给你的信?” “有啊,他约我三日后到十里坡见面。” “你看!” 周西宇摸出一封信递给赵心川。 赵心川抽出信一看,不由皱了皱眉。 这封信的内容与他的一样,也是约了周西宇三日后到城郊十里坡见面,后面还多了几句,大意是要与周西宇了结多年的恩恩怨怨。 许长安走了过来,看了看信,然后道:“看来,这老家伙准备决一死战了。” 周西宇叹了一声:“我师兄这个人本就心性狠毒,这次痛失爱子,恐怕……他会疯狂报复。” 许长安笑了笑:“无妨,他这么做倒是省了我们一些事,省得一个一个动手。” …… 三日后。 上午时分,彭乾吾领着七八个弟子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不久后,赵心川、周西宇二人也来到了现场。 “师弟,你终于出现了。” 彭乾吾一副不胜感慨的神态,同时,眼光下意识瞟向四周。 赵心川故意问了一句:“师父,你在找什么?” 事到如今,彭乾吾也懒的装模作样了,怒声道:“逆徒,你还好意思问?你丧心病狂杀了我儿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师父,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杀了你儿子?” 彭乾吾冷冷道:“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说到这里,又一次瞟向四周:“其他人呢?那个姓许的,还有那唱戏的,都一起来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 咱们今天便痛痛快快,一次解决所有恩怨。” 周西宇不由皱了皱眉,道:“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看不开么? 不要一错再错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哈哈!” 彭乾吾不由怒极而笑。 “我彭家绝学落到旁人手中,我儿子被人残杀,你让我回头?” “师兄,这一切到底是谁一手导致的?当年,要不是你心胸狭隘,或许,我与师兄早已练成了猿击术。” “住口!”彭乾吾一脸震怒:“你还好意思提猿击术?猿击术是我彭家的,你却传给外人?” 周西宇一脸正色道:“不,师兄你还是没有领悟到师父临终前的意思。 猿击术不属于任何人,它应该容得下天下人。” “放屁!从现在开始,我与你,与这个逆徒恩断义绝,不死不休!上,杀了他们!” 随着彭乾吾一声喝令,一众弟子一涌而上。 而这个时候,许长安与查老板也在外面动起了手。 许长安早就猜到彭乾吾一定会设埋伏,而且很可能会与赵笠人联手。 果然不出所料,树林中,埋伏了差不多四五十人,还带了十几杆长枪,显然是想趁着双方混战之时打冷枪。 结果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长安与查老板从背后突袭而入,出手毫不留情,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这些人都是赵笠人从社团挑选的所谓高手。 平日里,街头斗殴,打群架,一个比一个狠。 但遇上许长安、查老板这样的真正高手,纯属被秒杀的命,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正杀的来劲时,一个蒙面女子突然也冲了过来。 虽然对方蒙着脸,但那曼妙的身段,晶亮的眼神,许长安实在是太熟悉了。 于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巧儿,你怎么来了?” 巧儿气得翻白眼。 她之所以蒙着脸,就是不想让赵笠人的手下认出来。 结果许长安这么一叫,岂不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呵呵,没事的。” 许长安猜中了她的心思,不由笑了笑。 因为,他根本没有打算留活口。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赵笠人派来的一众手下全都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金巧儿一脸苍白,愣愣地站在原地。 许长安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温言安抚着。 因为他能猜到,金巧儿今日恐怕是第一次杀人。 是为了他而来。 查老板一脸惊讶地看了看二人,随之道:“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纵身一跃,转眼前便消失无踪。 “都怪你,都怪你……” 金巧儿突然泪如泉涌,抬手捶着许长安的肩。 等她稳定了一会情绪,许长安方才小声道:“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要杀人,还跑来做什么?” “还不是担心你嘛……要早知道你这么能杀人,我就不来了。” 许长安笑了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金巧儿一脸羞红,嗔道:“去你的,没个正经。” “好了,你赶紧回城。” “嗯,今晚我来找你。” 说完,金巧儿飞奔而去。 许长安的腿不由自主颤了几下。 就算他是铁打的,再唱一次十八相送恐怕真的受不了。 万一那妞一高兴,再来一句什么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接下来,许长安又一一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活口这才奔向另一边。 结果,那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彭乾吾连赵心川都打不过,更不要说还有周西宇。 当天晚上。 赵笠人也被人一刀封喉。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死,社团当即开始内讧,闹得不可开交。 而这一次,周少明的破桉速度相当快,不到两天便锁定了凶手:匪首王三炮。 这王三炮乃是钱塘一带赫赫有名的匪首,手下有好几百兄弟,还有不少条枪。 暗地里,与赵笠人常有生意往来。 故而,周少明趁着这次机会,将罪名安在王三炮头上,顺便也将这家伙连锅给端了。 如此一来,既除掉了心腹大患,同时还立了个大功,可谓一举两得。 在此之后,一切的一切,又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查老板金盆洗手,到长明观做了道士,每天陪着周西宇一起扫地、一起练武、一起聊天。 偶尔,二人也会一起到长川武馆看看,指导一下学徒们练武。 长川武馆的规模越来越壮大,还建了几家分馆。 许长安除了练功、授艺之外,也开始充实自身,没事看看医书、道典等等之类的书籍,也或是练习琴棋书画。 毕竟艺多不压身,有备而无患。 当然,也少不得劳逸结合,放松身心。 有玉珍、王香凝、金巧儿不时送好吃的,日子又怎么会寂寞呢?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延席。 许长安毕竟只是一个诸天过客,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他整理出了一些资料,分别交给了玉珍、王香凝、金巧儿、赵心川等人。 其中除了一些他自己收集的武功心法、招式之外,还有一些独特的配方、超越当前世界的经营模式与理念、各类资料等等。 也算是一种回报方式。 这,远比金钱重要,正应了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也正是因为如此,金巧儿与赵心川最终成为一代武学宗师,弟子遍及天下。 …… ps:【下一卷:萧十一郎】 第一章 风四娘: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初秋,艳阳天。 乱石山。 山间,有一处小小的,破旧不堪的客栈。 二楼一间客房内,一个女人懒洋洋斜躺在木桶中。 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没有什么比泡个热水澡更愉快的事了。 她的年龄已经不算小了,三十出头。 但是,上苍似乎格外垂青她,她的肌肤依然如绸缎一般光滑,哪怕笑的时候,眼角也看不到一丝皱纹。 她叫风四娘。 她的美貌与风情迷倒了不少武林中人。 但同时,她也是江湖中令人谈之色变,几乎人人头疼的女妖精。 阳光透过窗户。 风四娘微眯双眼,一脸享受的表情。 又似乎,在欣赏着自己翘在桶边的一双玉白的足丫。 这双脚爬过山、涉过水、走过灼热的沙漠、渡过千里冰封的辽河。 曾踢死过不少勐兽、踩死过无数毒蛇、还将盘踞祁连山多年的大盗“满云天”一脚踢下深渊。 可现在,这双脚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纤巧、秀气、玉润、光滑,仿佛精美的软玉凋刻而成。 也因此,风四娘为之而骄傲。 在她想来,哪怕是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双玉足。 她是个自信的女人。 而且,喜欢各式各样的刺激: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寂寞? 房间外,不知何时来了七八个汉子,一个个毫不顾忌地瞪大双眼,仿佛饿狼一般从窗缝、门缝里看着她。 风四娘却连眼皮都懒的抬一下,慢腾腾从水中拾起一张丝帕,蘸着水,擦着自己的圆润的手臂。 “咕噜……” “咕噜……” 外面传来了一阵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过了一会,风四娘方才抬头笑了笑:“各位难道没见过女人洗澡么?” 外面有人大笑起来:“我不但见过,替女人洗澡更是拿手,要不要我进来帮你搓搓背?” 风四娘大大方方道:“好啊!” 外面的人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反倒有些疑神疑鬼。 有人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风四娘笑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乱石山,又叫强盗山,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强盗。 包括这家客栈,也是一家黑店。” “你既然知道,还敢来?” 另一个光头大汉怒道:“解老二,就你话多,管这女人是谁,大家一起冲进去,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砰!砰!” 随着两声响,破旧的门窗被人撞开,几个汉子齐齐涌了进来,并冲向泡在桶中的风四娘。 在他们想来,这是难得的机会。 毕竟对手现在泡在浴桶中,难不成光着身子还能杀人? 偏偏,世事难料。 风四娘突然抬手,指缝间掠出几道银光。 “啊!” 那七八个汉子一个个捂着眼睛,惨叫着,掉过头慌不择路冲向门外。 风四娘叹了一声,抬起葱白的手指喃喃道:“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不用来绣花真是太可惜了。” 话音一落,一众汉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随之,一个身着黑色短褂,戴着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 犹在滴血的长剑,缓缓归鞘。 风四娘不由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此人突然闯进她的房间,而且还是在她泡澡的时候。 虽说之前那几个汉子都是一些江湖草莽,但眨眼间便将几人诛杀,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另外,此人的佩剑,风四娘可以肯定只是一把江湖中最常见的青锋剑。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一个高手,又怎么会用一把最普通的剑? 此人到底是谁? “在下许长安!” 没等风四娘开口相询,来人露齿一笑,主动介绍了一句。 “许长安?” 风四娘愣了愣。 也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给了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也正是系统的神奇所在,每到一个世界,便会给许长安安排一个能够融入当前世界的身份。 “对,淮安许家。” 一听淮安许家,风四娘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当年的淮安许家,在江南一带还是小有名气的。 十年前,也不知得罪了谁,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据说全庄上下二百多人无一活口。 风四娘也懒的去多问别的,一副懒洋洋洋的表情道:“想来,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你便是江湖中让不少人爱、不少人恨、不少人头痛的妖精,风四娘。” 听到这个回答,风四娘愣了片刻,随之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趣,实在有趣,这是我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我,很真实,很精辟。” “多谢!” 许长安笑了笑。 眼神,大大方方打量着风四娘,没有躲躲闪闪的意思。 风四娘眯了眯眼,问道:“你与他们一样,是专程进来看我洗澡的?” “当然不是,只是碰巧罢了。如果我回避,便显得有些虚伪。 如果偷偷摸摸地看,便显得猥琐。 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这样也方便大家交流。” 风四娘:“……” 她从来都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人。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在她眼中一钱不值。 但是现在,她却有些无语。 她一向认为自己的行事风格有些惊世骇俗,没想到,今日却逢上了一个对手。 她可以若无其事当着一个男人洗澡。 甚至就算让她现在站起来,她也不会脸红。 但是,一边洗澡,一边与一个陌生男生聊天,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坦然。 “还是等我洗完再说吧。” “也好!” 许长安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外。 看着他的背影,风四娘下意识抬起手,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她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 她的好奇心一向很重。 她知道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但却不愿改。 过了一会。 房中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好了,进来吧。” “嗯!” 许长安又走回房间。 风四娘坐在桌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许长安简明扼要回道:“谈一笔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 “割鹿刀!” 割鹿刀,乃是一代铸剑宗师徐鲁子耗尽毕生精力铸成。 刀长两尺,属于一把短刀,但却能吹毛断发,切金断玉,堪称神兵。 之所以叫割鹿刀,是取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之意。 铸成这把刀之后,徐鲁子并未待价而沽,而是决定将之赠给“武林六君子”中的其中一人。 这六人皆是江湖中公认的高手、大侠、谦谦君子。 这,也正是徐鲁子愿意将割鹿刀赠予其中一人的原因。 正所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 不过同时也开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得刀者必须终生佩带此刀,不得转赠他人。 第二件条件是除掉当今天下声名最为狼藉的江洋大盗:萧十一郎。 在江湖中,一提起萧十一郎,几乎所有人都会恨得咬牙切齿,称他为武林第一公敌也不为过。 在正道人士眼中,萧十一郎夺宝杀人、掳人妻女、坑蒙拐骗、灭人满门……除了好事之外,什么都做。 想杀他的人很多。 偏偏,他的刀很快,人很聪明,轻功也好,到现在也没人能杀得了他。 包括武林六君子也办不到。 所以,徐鲁子这一次算是给六君子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割鹿刀?你……你也是为了割鹿刀而来?” 风四娘不由皱眉。 因为,她也是为了此刀而来。 神兵利器,谁不动心? 其实,风四娘并非有多么稀罕这柄刀,主要还是个性使然。 这样的大场面,怎么少得了她风四娘? 不管能否夺得此刀,至少她来过,她参与过,就不会后悔。 许长安笑了笑:“徐鲁子乃一代铸剑宗师,他耗尽毕生心血打造的宝刀,江湖中谁不感兴趣?” 风四娘一时走神,喃喃道:“也对……这样的大场面,他肯定也会来。” 虽然她没提名字,但许长安却知道“他”是谁。 “你是说,萧十一郎?” “没错,这小子可是臭名昭着的江洋大盗,如此宝刀,他怎么可能不来?” “来了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联手。” “你说什么?”风四娘一脸怪异地瞟向许长安:“人人都当萧十一郎是瘟神一般避之不及,或是恨不得杀了他,你居然想和他联手?” “那只是世人的误解。萧十一郎要真是大盗,就不会穷得经常蹲路边摊喝酒,有时还要欠账。” 一听此话,风四娘的眼神变得更加怪异。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了解萧十一郎。 “你认识他?” 许长安摇了摇头:“只闻其名,从未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他经常在路边摊喝酒?” “听人说的。” “谁?” 许长安顺口扯了一口名字:“张三。” 反正,这个世界上叫张三的人很多,风四娘也不可能一一去打听。 “我不信……你不会是想引箫十一郎出来,然后趁机偷袭吧?” 许长安笑:“如果萧十一郎那么容易被人偷袭,那他就不是萧十一郎了。” 风四娘也笑了:“你说的对,看来,你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那你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许长安想了想,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什么坏人,至少不是伪君子。 他只杀该杀之人,并非江湖中传说的那样滥杀无辜,十恶不赦。” 听到这番话,风四娘不由开心地笑了。 这是她听到过的对萧十一郎最中肯的评价。 …… ps:【该卷主要参照小说内容,还是那句话,只是参照,一切设定,包括但不限于人设、剧情、时间线,以本书设定为准】 第二章 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 齐郡。 大明湖畔,矗立着一幢规模宏大的山庄。 这,正是江湖中声名赫赫的武林世家:沉家庄。 当年,庄主沉劲风夫妇义薄云天,披挂上阵征战敌寇,却不幸双双战死。 消息传开之后,江湖中人无不敬仰夫妇二人的气节,沉家庄的名望也越发高涨。 沉劲风夫妇膝下只有一女,闺名沉璧君。 沉璧君天生丽质,不仅有闭月羞花之貌,且文武双全,被誉为“武林第一美人”。 两年前,嫁与“无垢山庄”少庄主连城璧为妻。 无垢山庄,乃是江南第一武林世家,而连城璧,不仅是“武林六君子”之一,论才貌、武功,稳居六君子之首。 故而,二人的结合轰动了整个江湖,被誉为“天作之合”、“珠联璧合”,一时间传为佳话。 这一次,徐鲁子派人秘密护送割鹿刀入关,目的地正是沉家庄。 同时还请了武林六君子前往沉家庄,最终各凭本事取得此刀。 也就是说,六君子中,谁有本事先杀了萧十一刀,并保证终生佩带割鹿刀,谁就是割鹿刀的主人。 这个消息本来是很绝密的。 但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传遍了整个江湖。 一时间,齐郡风起云涌,各路人马纷纷涌来。 有人想凑个热闹、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人想见识一下宝刀、有人想找机会与“武林六君子”套个近乎。 当然,还有不少人不为宝刀,只为一睹美人芳容而来。 有消息说,沉璧君已经从姑苏出发,归宁沉家堡。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沉璧君虽为江湖儿女,但却如大家闺秀一般,足不出户,寻常人想看她一眼简直难如登天。 偏偏她的名气又很大,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能领略一下“武林第一美人”的风姿,也不虚此行了。 城西。 一间客栈中。 风四娘坐在桌边,手托着香腮,看着桌上随风摇曳的烛光。 她在等一个人。 因为她有预感,那个人一定会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 烛光突然一暗,仿佛要熄灭了一般。 风四娘勐地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这鬼……终于露面了。” 来人穿着一套洗的发白的蓝布衣衫,头发凌乱,胡须拉渣,仿佛一个月没有打理过。 唯一双眼神却无比的晶亮与灵动。 萧十一郎露齿一笑:“你在等我?” 风四娘哼了一声:“果然还是那副德性,又脏又臭。” 萧十一郎一脸无语:“我上个月才洗的澡,你这女人居然说我脏?” 风四娘:“……” 天底下,恐怕很难再找到如此脸皮的家伙了。 “唉,你说你这个女人,成天在外奔波,怎么就不找个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风四娘撇了撇嘴:“五十步笑一百步,你没资格说我。” “我是担心你啊,你都快成老太婆了……” 一听此话,风四娘气得跳了起来,从袖出拔出一柄短剑,二话不说对着萧十一郎连刺七八剑。 萧十一郎一边躲,一边笑嘻嘻道:“我说着玩的,你一点都不老,看起来最多也不过四十多岁。” 风四娘气乐了:“幸好不常见你,否则非被你活活气死。” “好了,不开玩笑了。” 萧十一郎坐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 随之问道:“你这次来,想必是为了割鹿刀吧?” “没错!” 萧十一郎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以你的个性怎么会错过这柄刀。” “你不也是一样?” “所以这就是一个矛盾所在。我夺了刀,你一定会问我要,我虽然舍不得,但又不好意思不给你……” “噗!” 风四娘忍不住笑了。 “你还有脸笑?” “我为什么不能笑?” “好吧。可是据我所知,这次想夺割鹿刀恐怕没那么容易。 江湖中有名的高手几乎都来了,还有什么武林六君子也来了……” 一听此话,风四娘却更加兴奋,一张脸红扑扑的。 场面越大,她就越觉得刺激。 她的处世风格与常人有些不同。 大多数人追求的是结果,而对她来说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对了,我告诉你,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新朋友?”萧十一郎一脸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认识风四娘十余年了,印象中,除了他之外,风四娘好像没有一个真正称得上朋友的朋友。 他俩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而不是别人认为对的事。 也因此,与江湖格格不入。 明明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结果一个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盗,一个被视为离经叛道的女妖精。 “你知道他是如何评价你的?” 萧十一郎一脸好奇:“怎么评价的?” “他说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算什么坏人,比那些伪君子好多了。” “哈哈哈!” 萧十一郎不由开怀大笑。 “有趣,有趣,难得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我。” “难得?”风四娘一脸嘲讽:“恐怕是从来没有过吧?” “随你怎么说,总之,这个人我一定得见见。 说不定,我萧十一郎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一起喝酒谈天的朋友。” “在下乐意奉陪!”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乐呵呵的声音。 许长安随之走进屋子里。 “抱歉,在下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刚好走了过来,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在下许长安,久仰萧大侠名号,今日终有幸得见。” 一听此话,萧十一郎不由起身回了一礼,随之苦笑道:“大侠二字愧不敢当。” 风四娘没好气道:“你俩别假惺惺客套了,坐下聊。” 闲聊了几句,萧十一郎忍不住问:“许兄也是为了割鹿刀而来?” 结果,许长安却摇了摇头。 “嗯?” 风四娘皱了皱眉。 她明明记得,许长安说是要与她和萧十一郎联手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许长安叹了一声:“我怀疑,割鹿刀这件事,乃是一场阴谋。” “阴谋?” 萧十一郎与风四娘不由一脸讶然。 “对!”许长安点了点头,随之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天宗?” “天宗?” 看风四娘一脸疑惑的样子,应该没有听说过。 萧十一郎倒是眉头一动:“我曾经听说过传闻,据说是一个相当神秘的杀手组织,只不过,江湖中知道的人不多。” 许长安又道:“据我所知,天宗的主人自称天公子,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此人野心勃勃,意图掌控整个武林。 只不过,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必须先让江湖混乱起来,让江湖中人自相残杀……” 一听此话,风四娘不由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割鹿刀就是那个天公子抛出来的诱饵?” 萧十一郎不由皱了皱眉:“可是,割鹿刀是徐鲁子亲手打造的,这个消息不会错。” 许长安笑道:“这个问题很好解释,比如说,徐鲁子本就是天公子的人,或是被其利用。 也或者,他委托的护刀之人有问题。” “这……” 听到许长安这么一解释,萧十一郎与风四娘不由对视了一眼。 “我知道,二位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但,哪怕有一丝可能,必将会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 萧十一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这一次到齐郡的目的也是为了夺刀。 高手齐聚,到时候必然会发生一场惨烈的血战。 “萧兄,你要注意一个细节,徐鲁子开出的其中一个条件,是必须杀了你。” 闻言,萧十一郎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也就是说,武林六君子无论是为了得到割鹿刀,还是为了名声,都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无所谓,这样的事我不是第一次经历。” “但这一次,我有一种预感,你会遇上前所未有的麻烦……” 果然,第二天萧十一郎就遇上了天大的麻烦。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人称“独臂鹰王”的司空曙被人斩首于小树林中。 而且现场还留下了血字:割鹿不如割头,能以此刀割尽天下人之头,岂不快哉。 下面还有署名:萧十一郎。 江湖中人都知道,萧十一郎是个杀人狂魔,而且很嚣张,每次作桉之后都喜欢蘸着死者的血留下自己的名号。 关键是,此次护刀之人一共有四个,而割鹿刀,一直由司空曙保管。 看这留字,很显然,萧十一郎不仅杀了司空曙,而且还抢走了割鹿刀。 “恭喜,你的名字已经响彻了整个武林,看样子我得远离你了,省得被你连累。” 城东,一处废弃的破屋子里,风四娘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铁青的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现在连客栈都不敢住了,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城里城外疯狂地搜寻他的踪迹。 以前或许有人不愿招惹他,宁可避而远之。 现在不同了。 大家都认为割鹿刀在萧十一郎手中。 “少说风凉话,烦着呢。” 萧十一郎很少有烦恼的时候,只有寂寞。 但这一次,他真的有点烦恼。 他从来没有什么习惯杀人留名,那些灭人满门的桉子没一件与他相关。 但是,偏偏有人要陷害他,在现场留下了他的名字。 萧十一郎从来不解释。 因为他觉得解释是多余的,只会显得自己懦弱。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反正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但这次不一样。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割鹿刀在他手上,这意味着,他将面临整个武林中人无休无止的追杀。 换作谁,恐怕都受不了。 “好歹毒的伎俩!” 过了一会,萧十一郎不由长叹了一声。 …… 第三章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下午时分。 通往齐郡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路边有个酒摊。 摊前,一个俊美的少年单独坐在桌边喝酒。 另外一桌则坐着五六个身着劲装的汉子,脚边还摆着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猎物。 看来是进山打猎的。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见有人过来,当即扯着嗓子招揽生意:“清甜可口的竹叶青,客官们坐下喝两碗吧……” 随同马车而行的三个护卫模样的男子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不过,主人没有发话,他们倒也不敢擅自停下。 摊主又吆喝了一句:“又甜又解渴的竹叶青,客官们坐下歇一会儿再赶路吧。” 这时,马车的轿厢里传来了一声糯软娇柔的声音:“老赵,赶了半天的路,你们去喝点酒,歇一歇。” “多谢夫人!” 车夫老赵赶紧道谢了一声,将马车赶到路边停下。 酒刚端上桌,老赵四人还没来得及喝,那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却走了过来,敲了敲桌子。 老赵皱了皱眉,问:“小兄弟,你有什么事?” 少年笑了笑,露出一副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震惊且气愤。 “你们打扰了本少爷喝酒,所以……你们都得死!” 老赵气得一脸涨红,勐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哪里……” 话还没有说完,那少年却一抬手。 一道银光掠过。 老赵的额头当即出现了一个血洞,直挺挺倒了下去。 另外三个护卫大吃一惊,纷纷拔刀冲向那少年。 “砰!” 少年一抬手,又秒杀了一个。 “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坐在马车上的人吆喝了一声,撩开轿帘走了下来。 那一刻,天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明艳起来。 走下马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也没有擦脂粉。因为对她来说,任何名贵的珠宝与脂粉都是多余的。 她的美,让人难以形容。 轻灵、飘逸、高贵、典雅,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美的不可方物。 有人常用花来形容女人。 但世间所有的花,在她面前恐怕都会暗然失色。 她,正是连城璧的夫人,武林第一美人,沉家金针传人:沉璧君。 这一刻,她的内心里是相当愤怒的,但她却在努力克制。 从小到大,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不是普通人。 她是沉家庄的大小姐,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沉家庄”这三个字。 如今更是连城璧的妻子,无垢山庄的女主人。 所以,她已经习惯将自己的愤怒、悲哀、欢喜、激动等等情绪隐藏在内心里。 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忍不住要流泪,都要背着别人,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哪怕是在自己丈夫面前,她也不会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这位公子贵姓?” 沉璧君尽可能地保持着礼节与风度。 那俊美少年笑了笑,眼中流露而出的,竟似是一种嫉妒的神色。 “你可以叫我小公子。” “小公子?” “对,这就是我的名字。” “公子为何要杀了我的两个下人?” “因为……本公子看他们不顺眼。” 一听此话,沉璧再好的涵养,眼中也不经意掠过一丝怒色。 随之,长长吐了一口气,抬手道:“请!” “请什么?”小公子一副惊讶的样子。 “请出手!” “啥?你竟然要与本公子动手?” 沉璧君面无表情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我的下人,我自然要替他们报仇。” “好心的姐姐,你饶了我吧……” 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少年竟然眼圈一红,往地上一跪,泣声求饶。 这么一来,沉璧君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她从未在江湖中闯荡过,根本没有一丝江湖经验,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少年突然抬手抛飞了一把暗器。 沉璧君虽然没什么江湖经验,但身手还是相当不错的,长袖流云般卷出,瞬间便化解了对方的暗器。 但,她低估了对手。 那少年也挥了一下衣袖,一缕若有若无的烟雾弹出,沉璧君避之不及,瞬间感到有些晕眩。 这时,那少年又抛出一把暗器。 沉璧君本能地凭借家传身法避开,但中了对方的迷烟,动作稍有些迟缓,感觉自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随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显然,那自称小公子的家伙抛出的暗器淬了毒。 …… 也不知过了多久。 沉璧君长长的睫毛闪了一阵,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样子,似乎在一个山洞里? 不过这个山洞并非封闭的,顶壁凹凸不平,有着大大小小的缝隙,能看到天上的星光。 随之,飘来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沉璧君偏过头,发现七八步开外有一个小小的火堆。 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坐在火边烧着一只兔子,一条鱼。 “醒了?” 男子似乎有所感应,掉过头问了一句。 “你……你是谁?” 沉璧君撑起身子,下意识问了一句。 “夫人应该先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沉璧君还真问了一句:“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在下许长安。” 沉璧君:“……” 她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是你……救了我?” 许长安慢慢转动着那条烤鱼,回道:“夫人是不是还在想,在下与之前那个小公子是否一伙的?” “我……我没有。” 其实,沉璧君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看来姑娘不擅长说谎,吞吞吐吐的。” “你……你杀了那个少年?” 沉璧君又问了一句。 许长安摇了摇头:“她不是什么少年,是个女人,只是擅长易容罢了。” 沉璧君大吃一惊:“啊?她……她竟然是女人?” “没错,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女人一旦狠毒起来,往往比男人还要可怕。” 换作以前,沉璧君一定不服气。 现在,她却无法反驳。 何况按她的个性来说,就算不认同别人的话,也不会轻易反驳。 “嗯,烤熟了。” 许长安将那条烤得焦黄酥脆的鱼凑近闻了闻,然后起身走向沉璧君。 “不用了,我不饿。” 沉璧君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饿,是不想吃。 从小到大,她的饮食很有规律,也很讲究。 太油腻的不吃、辛辣的不吃、有膻腥味的不吃、烤的东西不吃、油炸的不吃、过火的不吃、生的不吃…… 不能说她娇气,而是从小就受到了严格的家教,无论言行举止、饮食习惯都得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时间一长,也就养成习惯了。 “真不吃?” “嗯。” 许长安转过身,并说了一句:“那你现在离开吧,我懒的替你收尸。” “你……” 沉璧君咬了咬嘴唇。 她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心灵本就很脆弱了。 被许长安这句话一激,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谢谢你救了我,有机会我会报答。” 说完,挣扎着站起身往洞外走。 至于现在什么时辰,她已经顾不上了。 哪知,刚走了两步,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令得她眼前发黑,又一次晕了过去。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许长安走上前来,将沉璧君抱到火堆边,随之解开她的衣衫。 之前,沉璧君刚醒过来,估计没有留神她的身上敷了药。 她的身上中了一支暗器,而且还淬了毒,能够让人瞬间失力。 虽说这毒不致命,但中暗器的位置在锁骨下方一点,距离心室很近。 如果不及时清理,任其毒素扩散的话,一旦毒气攻心,神仙也难救。 许长安低下头,细心地清理着伤口。 其实伤口原本是很小的,就像针扎的一般。 但是,为了放毒血,许长安用刀将伤口划了一个十字花型。 清理完伤口,敷了药,这才轻轻地将沉璧君的衣衫还原。 然后又推宫过血,以助血气顺畅流通,这样有利用伤势的恢复。 其实,这一次沉璧君并没有进入深度昏迷,迷迷湖湖中,她还是有点感觉的。 差不多过了一个来时辰。 沉璧君又醒了。 这次,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不管她平日里有多么矜持、多么高贵、多么懂得克制。 此时,也只不过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与一个陌生男人单独在荒郊野岭过夜。 而且这个男人还……还解开了她的衣衫。 虽然,她知道对方是在替她疗伤,并未趁机占她的便宜。 但,终究还是让人看了去。 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 她的心,彻底乱了。 “起来吧,喝点鱼汤,暖暖身子。要是受了风凉,你这伤恐怕更难治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呜呜呜……” 也不知为何,沉璧君突然委屈地哭出声来。 越哭越伤心。 换作以前,这是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长大之后,她不是没有哭过。 但,没有一个人看到。 包括她的丈夫连城璧,也从未见她掉过一滴泪,更不要说当着面哭的如此伤心。 第四章 我又不是你男人,凭什么惯着你? 许长安瞟了沉璧君一眼,问:“我又没欺负你,你为什么哭?” 沉璧君赌气一般回道:“不用你管……” “哭吧,能欣赏大名鼎鼎的连夫人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未尝不是一桩惬意之事。” 这么一说,沉璧君突然止住了哭声。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能猜到。” “那……你能不能送我去沉家庄?我保证,到了之后一定会重重酬谢你。” “不能!” “你……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能再帮我一次?” “我现在就是在帮你。” 沉璧君:“……” 许长安继续道:“有两个原因,一、你现在余毒未清,宜静养不宜走动,否则毒气攻心,后果你知道的。 二,沉家庄现在相当危险,你不能回去。” “什么?”沉璧君大吃一惊:“沉家庄出什么事了?” 许长安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等你回去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不行,你这么说我更要回去。” “嗯,那你自己回去。提醒你一句,这里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 沉璧君咬了咬牙,尝试着站起身,结果却浑身酸软,摇摇欲坠。 “夫人,如果你想早点养好伤,最好乖乖躺下。要不然,恐怕还得多拖几天。” “你……你这人……” 沉璧君一脸滚烫。 养伤就说养伤,什么乖乖躺下…… 许长安笑了笑:“抱歉,我是个粗人。” 沉璧君叹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坐下身后,发现距离许长安似乎有点近,又悄悄挪开了一些。 这小动作还蛮可爱,一下便将许长安给逗笑了。 沉璧君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不知不觉,她的情绪开始自然而然流露,露出了率性的一面。 “先把鱼汤喝了。” 许长安端起碗递了过来。 鱼汤白白的,浓浓的。 也不知里面加了什么,有一缕药草的香味。 沉璧君犹豫了一会,终于伸手接过碗,然后也不知怎么问了一句:“你不会在鱼汤里下毒吧?” 或许,只是在掩饰内心里的尴尬。 “哈哈哈!” 许长安忍不住大笑。 “你……你又在笑什么?我……我不过就是顺口一问。” “你猜对了,我还真就在汤里下毒了。”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沉璧君一赌气,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晚完,还示威般将碗翻转,示意她喝完了。 但她却不知道,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面。 一碗热汤下肚,她突然感觉有些饿了,眼光下意识瞟向火堆……烤兔没了,烤鱼也没了。 “怎么?饿了?” 许长安观察力细微,似乎猜到了沉璧君的心思。 沉璧君岂肯承认,当即摇头:“不饿!” “那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换药。” “在这里睡?” “不然呢?这里可没天字号上房。” 沉璧君有些生气了:“你为什么总是凶我?我就顺口问一句,你就不能有点风度,好好回答么?” “不能!我又不是你男人,凭什么惯着你?” 沉璧君更生气了。 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她从来没有与人吵过架,今天,却突然想试试吵架的感觉。 “你……你不就是仗着救了我么?我不稀罕,你杀了我吧,大不了我把命还给你!” 许长安笑着问:“我要你的命做啥?” “我管你,随便你,埋了也好,扔到山下也好、丢在这里也好,反正我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夫人一心求死,那不如……” 说到这里,许长安故意瞟了一眼沉璧君曼妙的身段。 沉璧君吓得花容失色:“你……你无耻,你个登徒子……” 对她来说,名节更甚于生命。 她宁愿死,也绝不让这个人玷污她的身子,毁掉她的名节。 “夫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在下的意思是说,夫人既然死都不在乎,还在乎睡在哪里,吃什么东西?” “那不一样……” 争执了一会,许长安突然笑道:“连夫人,吵了一架后是不是感觉很奇妙,心里是不是舒畅一些了?” “嗯?” 沉璧君愣了愣。 好像还真是。 “夫人,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谁而活?” 沉璧君:“我……”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来帮你分析一下,以前,你生在沉家庄,长在沉家庄,你是为了沉家而活。 如今你嫁给了大名鼎鼎的连成璧,你要维持连夫人形象,所以,你现在是为了连家而活。 可是,你有没有为沉璧君活过一天? 恐怕时间一长,你连沉璧君是谁都忘了吧?只记得你叫连夫人。” 沉璧君没有回答,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不停地变换着。 她第一次开始反问自己,从小到大,她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天吗? 自记事起,好像还真没有。 数不清的规矩、礼节,仿佛一重又一重枷锁套在她的身上。 在沉家,她要做一个恪守家规,温婉、娴淑、知书达礼的沉家千家。 嫁到连家之后,她要做一个贤良、淑德、端庄、稳重的连夫人。 为此,她必须努力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轻易流露自己的情绪。 包括与丈夫交流,也客客气气,从不知激情为何物。 “好好想想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许长安起身走出山洞。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又走了回来,手中拎着一条已经清理干净了的青鱼。 “你……你出去捕鱼去了?” “可不?大晚上的捕鱼可不容易,我追了这条家伙七八里地,从山下追到山上……” “噗!” 沉璧君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知道,许长安是故意逗她开心的。 也不知为什么,内心里一下子涌起了一缕温馨的光。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似乎,自己的丈夫从来都没有这样逗过她开心。 不管任何时候,和她说话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毕竟,他是江湖中有名的谦谦君子。 包括夫妻之间那点事,也是一丝不苟,就跟完成传宗接代的仪式一般,压根儿谈不上什么激情。 所以这一刻,沉璧君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新奇的,异样的感觉。 “月寒江清夜沉沉,美人一笑千黄金。” 看到沉璧君如花解语的一张笑脸,许长安不由吟了一句诗。 “你还会吟诗?”沉璧君有些惊讶。 “难不成,夫人以为在下只会杀人?” “你……”沉璧君犹豫了一会,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是沉璧君。” “谢谢!” 沉璧君叹了一声。 “不客气。” 过了一会,鱼烤好了。 这次,沉璧君没再拒绝。 因为她真的饿了。 不过,她还是不好意思当着一个陌生男人吃东西,接过烤鱼,转过身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别说,还蛮香的。 “要喝一点酒吗?” 许长安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酒葫芦。 “不用了,谢谢。” 沉璧君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陪着家里人喝少许。 “少喝一点对你的伤有好处,可以加速血气运转,伤也好的快一些。” 这句话颇具诱惑,沉璧君自然希望伤快点好起来。 于是,转过身接过酒葫芦喝了几口。 “谢谢!” 沉璧君将酒葫芦还给许长安。 “不客气。” 许长安笑了笑,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完了还舔了舔嘴唇,一脸惬意的样子:“好酒,又甜,又香!” “你……” 沉璧君的脸一下子变得又红、又烫、又羞、又恼,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 她怎么给忘了? 这是酒葫芦呀,又不是酒杯。 她就这么直接对着壶嘴喝了几口,然后那可恶的家伙故意当着她的面又喝了几口,还咂嘴。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与这家伙间接地…… “哈哈哈,好酒!” 许长安勐地弹身而起,拔出剑来,一边高声吟诗,一边舞剑。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听着这激情澎湃的诗句,看着许长安那虎腾虎跃的身影,沉璧君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她突然对许长安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会凶她,一会哄她,一会又……气她。 她的情绪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波动如此之大,犹如海里的波涛一般。 舞完剑,许长安冲着犹在发愣的沉璧君道:“好了,你睡吧,我去外面看着。” “等等!” “怎么了连夫人,难不成你要在下留下来陪着你?” 沉璧君气得一脸涨红:“你……你就是个无赖!” “哈哈哈,多谢连夫人夸奖!” 许长安大笑着走向洞口。 沉璧君躺在火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流泪。 她不能再流露出柔弱的一面了,她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能让这家伙轻视。 她可是沉璧君。 思绪纷杂间,她也不知什么时间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许长安坐在火边,又在熬鱼汤。 …… 第五章 夫人,在下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喝过鱼汤,沉璧君小声道:“我……我想洗个澡。” 像她这样的女人,哪有不爱干净的? 身上沾了血迹,昨夜又躺在火堆边睡觉,她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自在,彷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许长安却摇了摇头:“不行,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可是……” “好吧,我带你去水边。不过,山里的水凉,你不要下水,擦一擦身子就可以,伤口切忌不能沾水。” 与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谈论自己洗澡的事,沉璧君感觉怪怪的。 但,她没有办法。 同时,内心里却又泛起了一丝说不出口的异样感觉。 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的细心。 不久后,许长安带着沉璧君来到距离山洞不远的一处溪水边。 这里有个拐角,地点倒也算隐蔽。 而且此地位于山腹深处,杳无人迹,倒也不用担心有人闯入。 “我去前面盯着,你洗吧。” 说完,许长安大步而去。 看着那潺潺的流水,沉璧君的心却颇为纠结。 在荒郊野外洗澡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难为情,甚至是羞耻之事。 但,如果不洗,她更受不了。 下意识掉过头看了看,许长安背对着她盘坐在一块石头上盯着远方。 不管那么多了。 沉璧君咬了咬牙,迅速脱掉衣衫,先洗了头发,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罗帕蘸着水擦身子。 在洗的过程中,她没有再回头去观察许长安是否在偷看。 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宁愿相信许长安是个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洗完澡,沉璧君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人也精神了许多。 回到山洞里,主动与许长安攀谈起来。 原本是想借聊天的机会套一套许长安的底细,结果,却听的入了迷。 她突然间发现,自己犹如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而她身外的世界,竟是那样的精彩。 “人,要为自己而活。如果你的一生都是为他人而活,那这样的人生,与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有何分别?” 沉璧君静静地听着。 许长安的话,犹如给她推开了一扇从未开启过的窗。 同时,似乎也在拨动着她的心弦。 她的心,开始变得有些迷茫。 不知不觉间,天色又黑了下来。 许长安去外面拾了一些柴禾添加到火堆里。 随之坐到火边,取下腰下的酒葫芦,冲着沉璧君笑了笑:“要不要喝一点?” 沉璧君的脸一下就红了,瞪了许长安一眼:“不要!” 这家伙,又想捉弄她,她才不会上当。 “哈哈哈,其实你生气的样子,也很美!” “无赖!” 沉璧君白了许长安一眼,不经意间竟有一丝娇嗔的味道。 聊着聊着,沉璧君困意上涌,眼皮开始打架。 “你睡吧,我去外面守着。” 许长安起身往外走。 沉璧君迟疑片刻,忍不住道:“外面露水重,山风又凉,你……你还是待在洞里吧,有火堆要好一点。” “不用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火上浇油,在下怕控制不住。” “你……真是个混蛋。” 沉璧君气呼呼躺了下来,不理许长安了。 “哈哈哈!” 许长安大笑着走了出去,跃上山洞上方盘腿坐下。 过了一会,脑海中缓缓浮现出系统界面: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13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萧十一郎(小说世界) 身份:江湖游侠 名望:寂寂无名 换了世界,换了身份,官位没有,爵位也没了。 不过,许长安并不在乎这些虚的。 他最在乎的还是能量等级。 系统的等量等级越高,便意味着他能获得的好处越多。 到如今,又新增了一个buff:轻羽。 一旦加持此buff,可谓身轻如燕,灵动无比,再配合轻功施展,简直是一飞冲天。 什么草上飞、踏雪无痕、凌波微步……都不在话下。 另外,还增加了一个特殊的buff:精神增幅。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是一个永久性的buff,不用施展,相当于永久增加人物精神属性。 而且随着能量等级的提升,效果也会相应增强。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如虎添翼的buff。 因为精神涉及到一个人的灵魂、悟性、记忆、感知,甚至是天赋、第六感等等微妙的层面。 包括他的真气,也有明显的增涨。 天上无月。 唯有稀疏的星光。 夜半时分,正在闭目调息的许长安突然睁开眼睛,纵身一跃,身形转瞬间消失于原地。 约百米开外,一道人影如幽灵一般,鬼鬼祟祟走向山洞。 这家伙很小心,没走洞口,而是跃到山洞上方,透过一条缝隙一看,顿时眼神晶亮。 因为,他看见了正在熟睡中的沉璧君。 此人名叫厉刚,武林六君子之一,人称“见色不乱真君子”。 六君子中,数厉刚年龄最大,成名最久,凭三十六路大开碑手名扬天下,罕逢对手。 沉璧君一出事,不知有多少人四处寻访她的下落,目的各不相同。 有的为了巴结连城璧、有的为了钱、有的是为了还人情、有的单纯是为了一个义字。 但,也有人心存不良之心。 厉刚正是其中之一。 这家伙,属于那种典型的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之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得到一个“见色不乱真君子”的美名,跻身于六君子之一。 实际上,这家伙暗地里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他早就垂涎于沉璧君的美色,只是苦无机会。 这一次,沉璧玉流落在外,对于厉刚来说,可谓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所以,他比谁都用心。 “奇怪,怎么只有她一个人?掳走她的人呢?” 厉刚观察了一会,发现山洞里只有沉璧君一个人,不由暗自思忖。 就在这时,他似有所感,不由飞身而下。 再掉头一看,一道人影正在向着左侧的山里疾奔。 “哼,想逃?” 厉刚冷哼一声,提了一口真气追了过去。 没多久,便追到了对手身后。 “哪里逃!” 厉刚大喝一声,身形勐地一跃,抬手一掌照准对手的背部拍了过去。 “轰!” 奔逃中的黑衣男子仓促间转身接了一掌。 然后,“噔噔噔”连退几步,一脸苍白,惊呼道:“大开碑手,你是……厉刚?” “呵呵,算你小子有点眼力。” 厉刚一脸傲然地笑了笑。 “咳咳咳……” 黑衣男子剧烈咳嗽了几声,并抬手捂嘴,看样子像是吐了血。 “小子,就是你掳走了连夫人?” “是又如何?” “你好大的胆子,我现在便拿下你,交给连公子处置。” 厉刚身形一动,正待擒下对手。 哪知,黑衣男子抬手一撒,一缕烟雾弥漫,厉刚赶紧捂住口鼻后退。 他怕这烟雾有毒。 待烟雾稍散,对方已经不见踪影。 “不好!” 厉刚脸色一变,急急跑向山洞方向。 他怕对手带走沉璧君,也或者还有同伙什么的。 好在,奔回山洞之后一切安然,沉璧君还在熟睡。 这一刻,厉刚的心情变得从未有过的激动,脸上泛起了一丝兴奋的红潮,有些口干燥。 不过,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了,倒也没有立即下手,而是四下里搜寻了一番,包括山洞外。 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走到火堆边,心情激动地欣赏着美人睡姿。 按常情,此时他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应该先带着沉璧君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但,他等不及了。 他怕夜长梦多,一会又撞上什么熟人之类,那可就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且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挨了他一掌,对手没个七八天恐怕很难恢复。 所以,他顾不上许多了。 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就在眼前,什么狗屁君子、大侠、仁义、道德…… 通通见鬼去。 “连城璧啊连城璧,你是武林六君子之首又如何,侠义无双又如何? 你不过就是一个可怜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哈哈哈!” 同一时间,厉刚出手如电,抬指点了沉璧君两处大穴,令之无法动弹。 所以,他笑的肆无忌惮。 沉璧君终于醒了。 她听到有人提到了丈夫的名字。 接着,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厉大侠?” 沉璧君不敢相信地唤了一声。 她见过厉刚,而且不止一次。 在她心目中,厉刚不仅是一代大侠,更像长辈一般。 可现在,看起来却是那样的狰狞,那样的可怕,而且刚才所说的话也让她感到羞耻、愤怒。 “连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厉某想的你好苦。” 厉刚的眼神一片火势,打量着沉璧君曼妙的身段,喉头也在上上下下滑动着。 “厉大侠,你不要胡来,你可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切勿毁了一世清名。” “呵呵,你连夫人不也是名满江湖的美人儿?我就不信,之前那家伙会放过你这样的尤物。” “你……” 沉璧君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话竟出自厉刚之口。 随之心里一跳,急急问道:“他人呢?你把他怎么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连夫人是什么忠贞烈女,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居然还关心掳走你的小贼?难不成你俩……” 沉璧君又羞又怒,斥道:“你别血口喷人,是他救了我。” 厉刚一脸妒火,冷笑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关心他。可惜,他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你杀了他?” “没错!不过连夫人放心,厉某只是想一亲芳泽,并无加害夫人之心。 只要厉某不说,连夫人不说,到时,由厉某带着你回去,岂不是皆大欢喜?” “好一个见色不乱真君子。” 就在这时,洞里突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谁?” 厉刚吓了一大跳,急急跃起身来并看了过去。 “是你?” 厉刚的表情,彷佛见鬼一般。 这不就是之前被自己打伤的那个男子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长安,长安……” 一听到许长安的声音,沉璧君不由泪如雨下。 这是一种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泪。 “叫得这么亲热,你们俩果然有一腿。” 厉刚妒火冲天喝了一句,同时身形一晃,想要先下手为强。 哪知,眼前却突然失去了对手的身影。 好快! 厉刚惊出一身冷汗。 这,正是许长安练就的猿击术。 身轻如燕,快如闪电。 没等厉刚回神,一缕剑气袭来。 厉刚吓得急急闪避一步,同时拍出一记回旋掌。 “啊!” 紧接着,山洞里回响起了一声惨叫。 而地面上,却多了一只断掌。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身手还是很不错的,避开了这绝杀的一剑。 只可惜,他以大开碑手扬名。 如今断了右掌,还有什么反击之力? 对于许长安来说,一剑解决不了的事也没什么大了不,再来一剑便是。 第二剑接踵而来,没入了转身欲逃的厉刚背心。 “扑通!”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武林六君子,便只剩下了五君子。 许长安将断掌与尸首扔了出去,这才走回沉璧君身边,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长安……” 沉璧君刚一动,便扑到了许长安怀中失声痛哭。 刚才的经历对她来说,简直比死还要可怕。 假若真的让厉刚得手,她哪里还有勇气活在这人世间? “没事了,没事了。” 许长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一缕醉人的幽香袭来,如兰似麝,让人痴迷。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沉璧君根本没有抹什么脂胭水粉。 那么这缕幽香,便是她天生的体香。 还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女人。 可惜……却信错了人,嫁给了一个伪君子。 在天下人眼中,连城璧无疑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六岁时便有神童之誉。 十一岁,与自东瀛渡海而来的“一刀流”掌门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而不败。 天姿聪慧、相貌俊美、文武兼备、家世雄厚、风度偏偏、彬彬有礼。 在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缺点,全是耀眼的光环。 但,谁又知道,连城璧其实是一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哭了一会,沉璧君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 她一脸滚烫地坐直了身子,声若幼蚊道:“对不起,我……我刚才有些失态。”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我能理解。” “你……你之前去哪里了?” 沉璧君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我早就发现那家伙了,故意避开的。” “故意?” “如果我一早告诉你,厉刚是个伪君子,你会相信吗?” 这么一说,沉璧君不由愣了。 “会吗?”许长安又问了一句。 沉璧君叹了口气:“没错,我的确不会相信。” “这就对了。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也好让你亲眼见见他的真面目。”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的为人?” “不错!不仅仅是厉刚,江湖中还有太多沽名钓誉之辈,表面谦谦君子,暗里鸡鸣狗盗,无恶不作。” “想不到……”沉璧君苦笑:“江湖,竟然如此的险恶。” “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要轻信他人,包括我在内。” 沉璧君低头想了想,道:“不,我信你,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连夫人,你错了,在下真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你不是沉璧君,如果你不是武林第一美人,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沉璧君:“……”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太直白,太俗了?” “我……不知道。” 许长安又道:“你之所以被掳,是因为你长得太美。而我救你,理由也是一样。” 一听此话,沉璧君不由急急问:“能不能告诉我,掳我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是知道了么?叫小公子。” “可你说她是个女人。” “她的确是个女人,她掳你乃是奉命行事。也就是说,真正想要掳你的人,是她背后的主人。” “她的主人到底是谁?” 许长安摇了摇头:“这个你没有必要问,终有一天你会知道。” …… 第六章 精彩好戏,刚刚拉开帷幕 短短三日。 沉璧君二十多年的人生观被彻底颠覆。 她竟然有些开始喜欢现在的生活。 “哇,我抓到鱼了,长安,你快看,我抓到了鱼了。” 沉璧君像孩子一般,兴奋地举着一条约一斤多重的鱼。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下河捉鱼。 也是她人生中捉到的第一条鱼。 哪知,鱼一挣扎,她的手一滑,鱼“扑通”一声掉回水中,转眼前不见踪影。 “哈哈哈!”许长安开心地笑了,故意问:“鱼在哪里?” “哼!” 沉璧君娇哼一声。 “我就不信抓不到。” 她又开始抓鱼。 毕竟是习武之人,眼明手快,很快,又抓到一条。 虽然没有之前那条大,但好歹,这次吸取了教训,抓的稳稳的。 “哈哈,看,我又抓到了一条。” 这一刻,她的笑容分外的纯真,脸红扑扑的,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嗯,今天中午有汤喝了。下午,我再带你去山上捉野兔,再采些野果子。” “好啊好啊。” 沉璧君似乎全然忘了连夫人的身份。 或者说,她刻意在回避现实,只想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惜。 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 连城璧终于找到了这里。 他能找到这里,并非本事大,也或是运气好,而是有人暗中指引。 随同连城璧一起来的,除了他的手下之外,还有几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 赵无极:先天无极门掌门,以一手先天无极真气、八十一路无极剑名震天下。 海灵子:海南剑派硕果仅存的高手。 屠啸天:关东有名的大侠,手里旱烟袋专打人身上三十六大穴、七十二**,故而人称“天下第一打穴名家”。 司徒中平:南七北六十三省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人称“稳如泰山”。 另外还有“玉面剑客”柳永南、“万胜金刀”彭鹏飞等,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由此也可见连城璧的人缘相当不错,能够让这些天下闻名的大侠鼎力相助。 巧的是,一行人找来的时候,许长安正与沉璧君一起拎着野兔,说说笑笑下山。 “这……” 赵无极一行人等本以为此来会经历一番恶战,在江湖中留下一段英雄救美的传说。 结果,眼前看到的场景却与想像中大相径庭,让人面面相觑。 一行人下意识瞟向连城璧。 却发现连城璧脸色如常,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如此涵养,令人肃然起敬。 山坡上。 沉璧君突然顿下脚步。 “你该回家了。”许长安轻声道。 按常理,沉璧君此时应该无比的激动,不顾一切飞奔下山,扑到丈夫的怀里诉说自己的思念与委屈。 却不知为何,她没有动。 她的心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矛盾过,纠结过。 理智告诉她,她是连夫人,她应该立即回到丈夫身边,忘掉这一切,忘掉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 真的可以忘掉吗? 沉寂了一会,沉璧君喃喃问了一句:“我们……还会再见吗?” 许长安笑着点了点头:“或许会!” 沉璧君也笑了:“但愿吧。” 只是,她的笑容却有些凄楚。 “走吧!” “嗯!” 二人一起走下了山坡。 这时候,连城璧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 连城璧应了一声,眼光终于还是忍不住瞟向了站在几步开外的许长安。 “那个人……” “他叫许长安,是他救了我。” 于是,连城璧走上前去,拱手道:“在下连城璧,多谢尊驾救了内子。” 许长安回了一礼,笑道:“连公子客气,行侠仗义,乃我辈本份。” “在下冒昧,不知尊驾是何派弟子?” “无门无派,四海为家。” “尊驾如有空,可随时到无垢山庄做客,在下定扫榻相迎。” “多谢连公子盛情,有机会一定前来拜访。” 另一边,沉璧君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走上前来,冲着许长安盈盈福了一礼:“公子的大恩大德,璧君此生必报!” 许长安笑道:“连夫人言重,在下也只是正好路过,顺手而为。” 不久后,连城璧一行人离开了此地。 许长安则走到山洞口,冲着里面吆喝了一声:“出来吧,人都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话音一落,风四娘笑嘻嘻走了出来,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 “武林第一美人的滋味怎么样?” “什么滋味?” “少装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别胡思乱想,我和连夫人之间是很纯洁的……” “我就不信你守着武林第一美人会规规矩矩,除非……” 说到这里,风四娘有意无意瞟向许长安的那里。 她就是这么一个彪悍的女人。 许长安不由笑道:“你要不要亲自试一试?” “臭小子,你以为老娘是唬大的?” “那就来啊,正好我也憋了这么多天了……” 风四娘终于被打败了。 她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吼道:“一边去,谁惹的火你找谁,少拿老娘当替代品。” 许长安脸色一整:“好吧,不开玩笑了,沉家庄那边怎么样?” 风四娘叹了一声:“你还真猜对了,那伙人的确想对沉家庄动手。 好在有你的提醒,我与萧十一郎埋伏在庄外,破坏了对方的计划。” “嗯,但是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还会策划更大的阴谋。” “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许长安想了想,道:“与其时时提防,不如主动进攻。” 一听此话,风四娘不由脸色一惊:“你想直捣对方老巢?就凭我们三个人?” “不!”许长安摇了摇头:“对方既然喜欢躲在背后搞阴谋,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入夜。 沉家庄。 内宅,一间房内,连城璧夫妇相对而坐。 “你为什么不问我,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与那个男人在一起?” 连城璧笑了笑:“你不是说过了么,是他救了你。” 沉璧君长长吐了一口气。 内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哀伤。 她失踪了几天,而且丈夫亲眼看到她与一个陌生男人说说笑笑,并肩下山。 他却什么都不问。 有外人在,他不问,她可以理解。 但现在只有夫妻二人,他却依然一副没事的样子。 沉璧君宁愿丈夫拍桌子吼她,逼问她,甚至扯着她的头发,扇她一个耳光。 那样,她或许会好受一些。 或许是感应到了妻子的心理变化,连城璧又补了一句:“我相信你,也相信那个人。” “但是别人会相信吗?恐怕,外面已经有不少流言了吧?你就一点都不乎?” 连城璧不由皱了皱眉:“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相信你,这就够了。” “谢谢!” 沉璧君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温馨。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的丈夫,乃是天底下有名的谦谦君子,一等一的高手,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连城璧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嗯!” 沉璧君点了点头。 她以为丈夫会留下来陪她,没想到,连城璧却离开房间。 原来,他还是在意的么? 沉璧君暗叹了一声,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 …… 数日后。 一众江湖中人依然没有放弃,还在四处搜寻萧十一郎的行踪。 当然,他们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割鹿刀。 这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关东大侠”屠啸天被人杀了。 死状惨不忍睹。 现场还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掌印,以及一行血字:逆天宗者,杀无赦! 天宗,在江湖中一直很神秘,甚至有不少人尚不知其存在。 现在却一夜成名,在江湖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屠啸天乃是名震江湖的关东大侠,他的死,自然会引人关注。 哪知,恐慌尚未平息,又一个名动天下的大侠暴毙:无极门掌门,赵无极。 死状与屠啸天差不多,现场同样也留下了一个血手印,以及一行血字:逆天宗者,杀无赦! 这一次,没人再说是萧十一郎干的。 其一,江湖中人都知道,萧十一郎是用刀的,而屠啸天、赵无极皆死于剑伤与掌伤。 其二,在屠啸天、赵无极被杀的当晚,萧十一郎皆有不在场的证据。 倒不是他自己出来作证,而是远在百里开外,正被人联手追得满山逃窜。 为首的两个人乃是徐青藤、柳色青,二人皆是武林六君子之一,有他俩亲眼见证,自然没人再将脏水往萧十一郎身上泼,说是萧十一郎干的。 赵无极死了、屠啸天死了、司空曙也死了。 对于三个人的死,心里最恐慌的人莫过于海灵子。 当初负责护送割鹿刀入关的一共有四个人,海灵子正是其中之一。 如今,四人已死其三。 要说这是巧合,海灵子打死都不会相信。 重要的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赵无极、屠啸天绝对不可能是天宗的人杀的。 因为,他与赵无极、屠啸天便是天宗的秘密成员。 退一万步讲,就算天宗要灭口,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留下天宗的名号。 所以……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手法与他们栽赃萧十一郎如出一辙。 难道是萧十一郎? 可要是萧十一郎的话,那么徐青藤他们追杀的又是谁? 如果不是萧十一郎,那到底又会是谁? 海灵子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他曾经想过风四娘的可能性。 毕竟,江湖中不少人都知道风四娘与萧十一郎关系不一般,二人完全可以分头行动。 但,以风四娘的实力,想要杀死赵无极与屠啸天,恐怕也不太可能。 想不通就不想了。 海灵子决定连夜离开,去求见天宗主人寻求庇护。 他的主人,正是天宗的创建人,自号天公子。 这个名号,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 但是,这家伙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逍遥候。 江湖中,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有人说他又瞎又麻又丑,所以不敢见人。 也有人说他膀大腰圆,是个五大三粗的胡须大汉。 他的身手到底怎么样也很少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却让人津津乐道。 这家伙出手特别大方,一出手就是奇珍异宝、稀世名剑等物。 比如风四娘用的两把短剑“赤霞”、“蓝玉”,便是逍遥候所赠。 这两把剑虽称不上绝世神兵,但也算是极为稀有的名剑,而且还是一对。 只不过,风四娘依然不知逍遥候长什么模样,因为她是隔着帘子与对方交谈的。 月黑风高。 “嗒嗒嗒……” 一个中年男子正骑着一匹快马连夜赶路,想来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此人,正是海灵子。 突然间,路边出现了一道人影,慢悠悠走到了官道中间。 海灵子心里一惊,急急勒马。 他倒不是担心撞到人什么的,而是内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以他的身手与江湖阅历,本不至于如此胆小。 主要还是因为赵无极、屠啸天、司空曙三人的死,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敢问前面是何方朋友?” 海灵子手握剑柄,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方慢慢转过身。 “是你?” 海灵子不由大吃一惊。 虽然天色很黑,但对于海灵子这样的江湖高手来说,眼力自然不是普通人能相提并论的。 “没错,是我!” 许长安露齿一笑。 不管天有多黑,但他的眼睛依然很亮,牙齿依然很白。 一缕夜风袭来,海灵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困扰在心里的疑团一下子解开了。 他终于明白,是谁冒了天宗的名号杀了赵无极三人。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许长安的时候,海灵子便有些奇怪。 其他人蒙在鼓里,他心里却很清楚,想要掳走沉璧君的人正是他的主人逍遥候。 只是,出手之手乃是逍遥候的弟子兼情人:小公子。 小公子的身手如何,海灵子大概也知道,总之不是一般高手能对付的。 结果,小公子却失手了。 准确地说,是本来已经得手了,结果在返回的途中被人拦下,救走了沉璧君。 “咳……” 海灵子干咳一声,努力装作一副没事的模样。 “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竟然遇上了许大侠,幸会幸会!” 许长安嘲弄地笑了笑:“海大侠赶的这么急,是急着上路么?” 一听此话,海灵子不由脸色惊变,一咬牙,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一剑刺了过来。 许长安不慌不忙,抬剑一挡。 “铛!”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声,海灵子借势来了个鹞子后翻,随之竟掉头便逃。 他自以为这一招以进为退相当高明,为自己逃走争取了时间。 却不知,他还是低估了对手。 刚逃没多远,便隐隐感觉背后一缕冷风袭来。 惊魂之下,海灵子急急回头噼出一剑。 却噼了个空。 没等他来得及收势,一道剑光斜刺里掠来。 海灵子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猩红。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 装了一辈子,现在终于解脱了。 “轰!” 紧接着,一道掌影袭来,令得海灵子的身体高高飞起。 落到地上时,已然血肉模湖,骨骼尽碎。 许长安走了过来,抓起海灵子的手掌在树上印了个血手印,然后又蘸着血写下了一行字:逆天宗者,杀无赦! 这,正是许长安所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 而且这只是开胃菜。 精彩好戏,刚刚拉开帷幕。 做完这一切,许长安返回了城郊一处破旧的小院落。 这是一处无人居住的空宅,也是许长安目前的临时落脚点。 他刚一进房间,风四娘便闯了进来。 “我被人暗算了……” “怎么回事?” 许长安急步上前查看。 结果发现风四娘一张俏脸无比的滚烫,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这……” 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 他大概看出来了,风四娘中的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药,如果不解的话,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一种永久性的损伤。 一开始,风四娘还能控制。 但,如今眼前多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她颇有好感的男人。 她的神智开始迷失。 滚烫的身体不停地往怀里拱,许长安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一场狂风暴雨,突然降临。 待到风停雨歇,已是半夜过后。 天上多了几颗稀疏的星光。 “臭小子,便宜你了。” 这是风四娘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 许长安懒洋洋道:“咱俩到底谁便宜谁,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不就几道抓痕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不定你就是故意的。” 风四娘一脸挑衅:“是又怎样?”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吃亏。” “那你想怎样?” “当然是……” 许长安伸过手,一把抬起风四娘的脚。 这是一双美得让人无法挑剔的脚,纤巧、光滑、玉润,比杜十娘的那双小足还要美上三分,更加的有韵味。 “臭小子,你是不是早就在打老娘的主意了?” 风四娘眯着眼,哼哼唧唧问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是又怎样?” “你个小坏蛋,难怪你主动跑来找老娘合作,打一开始你就没安好心……”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 第七章 玩阴谋,我也会! 次日上午。 齐郡城南,一间茶馆中。 不少武林中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言议论着。 “什么?海灵子也死了?” “又是天宗干的?” “大家想想,赵无极、屠啸天、司空曙、海灵子,他们四人可都是护送割鹿刀的人,这难道是巧合?” “都说割鹿刀被萧十一郎抢了去,可谁见过?” “听说柳大侠他们在追杀萧十一郎时,也没见那家伙用割鹿刀。” “所以,割鹿刀恐怕不在萧十一郎那里,而是被天宗的人抢了去……” “对对对,有这个可能……” “我还听说,天宗的主人自号天公子,还有人说,逍遥候就是天公子……” “什么,逍遥候?” 许长安便混迹在人群中,时不时爆个料,以便推波助澜。 不管这些人信不信,只要消息放了出去,逍遥候,以后恐怕就没那么逍遥了。 天宗,也不再神秘。 那家伙想要暗地里搞风搞雨,坐收渔利,没门! 玩阴的,那就看谁玩的过谁。 江湖,彻底乱了。 萧十一郎已经不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甚至包括割鹿刀也少有人提及了。 因为又有一个名动天下的大侠死了:玉面剑客柳永南。 他死在一间客栈的客房里,看样子像是自断经脉而死。 客房里还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交待了一些让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隐密之事。 谁也不曾想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玉面剑客,暗地里竟是一个采花大盗。 而他的秘密不知怎么被逍遥候知道了,在逍遥候的威逼之下,被迫加入了天宗,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紧接着,又有人曝出一个消息,说武林六君子之一的厉刚也与天宗有牵连,如今已被人所杀。 还有消息说,逍遥候收买了不少武林高手替其效力,意图称霸武林。 一时间,江湖动荡、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这一切,当然都是许长安在幕后推波助澜,真真假假放出了不少消息。 一想到逍遥候气急败坏、百思不得其解、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许长安的心里不由倍感舒爽。 …… 青山绿水中,有一处名字很奇怪的山庄,叫做玩偶山庄。 这里,正是逍遥候的老巢。 这家伙并非中原人,而是化外夷狄,真名叫哥舒天,天生便是个侏儒。 上天给了他残缺的身体,却又赋予了他绝顶的天赋,乃是一个万中无一的习武奇才,自创心法,练成了绝世武功。 但,天生的残疾,也令得这家伙心理阴暗、扭曲,骨子里终究有些自卑。 他不愿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在江湖中化名逍遥候,暗地里又创建了天宗,自称天公子。 他的野心很大,想要控制江湖,像神一样主宰别人的命运。 玩偶山庄乃是逍遥候耗费了不少精力所建,既是他的老巢,也是用于囚禁武林中人的地方。 “可恶,这个许长安到底是谁?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逍遥候,此时却一脸狰狞,杀气腾腾地怒吼着。 此时没有外人在,他也用不着伪装,模样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身材像个孩童一般,但头却很大,像个大头娃娃。 “主人息怒……” 一个身着轻纱的女子仿佛一条蛇一般盘了过来。 她的模样分外的妖娆,双眼水汪汪仿佛蓄满了一池春水,身段玲珑有致,丰腴而又玉润,充满了一种成熟的风情。 但她的年龄却又不大,只有十七八岁。 身上的轻纱很薄,也很透,完全掩饰不住她的美妙丰姿。 她正是当初掳走沉璧君的那个少年:小公子。 当然,那是易了容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一个连逍遥候都为之动心的女人。 逍遥候虽然是个侏儒,但眼界却相当高,能入他眼的女人无一不是人间绝色。 比如沉璧君。 一般情况下,逍遥候不喜欢用强硬的手段,而是喜欢通过别的方式,让他看中的女人自己投怀送抱。 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而为之。 他在命令小公子掳沉璧君时,便已经想好了一条毒计。 掳人,虽然是强硬手段,但人掳来之后他却不会强行占有,而是要让沉璧君主动要求留在他身边。 按理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以沉璧君的个性,恐怕宁愿死,也不可能让这家伙碰她一根手指。 更不要说主动要求留在他身边。 但,逍遥候喜欢挑战。 如果能够让武林第一美人主动留下来侍候他,那将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 所以,这家伙想到了一条无比歹毒的计策,派人血洗沉家庄。 只要沉家庄一灭,对于沉璧君来说,那自然是一桩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足以令她抛下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名声与清白。 只为复仇。 逍遥候算准了这一点,沉璧君不管有多么屈辱,也一定会选择留在他身边。 因为只有留在他身边,才有一线报仇的希望。 甚至,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多半还会以各种花样讨他的欢心,那样才会让他放松警惕,从而找到刺杀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心理真的很扭曲,很阴暗,很疯狂。 本以为计划很完美,哪知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不仅救走了沉璧君,还杀了他不少手下。 这倒也罢了。 关键是,对方居然揭了他的老底,将他的身份以及天宗的秘密一步一步公诸于众。 如此一来,他的优势便丧失了大半。 以前,他躲在暗处,足不出户便可以搅动整个江湖。 现在却浮出了水面,成为众失之的,得力的手下也一个接一个被杀。 最可怕的是,他现在对对手几乎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秘密。 所以,这家伙终于产生了一丝恐慌与畏惧。 “啪!”逍遥候在小公子那高高撅起的臀上重重一拍,怒声道:“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让我如何息怒?” 小公子一脸委屈:“主人,人家真的尽力了,那小子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人……” 直到现在想起对战的经历,小公子依然心有余季。 她把自己周身的武器都用上了,包括她一向引以为傲的那一双豪迈。 结果差点被一剑刺爆。 好在她诡计多端,利用昏迷中的沉璧君做抵挡,令得对手有所顾忌,方才侥幸逃过一劫。 在这个世界上,她曾经只怕一个人,也就是她的主人逍遥候。 而现在,却多了一个。 “你就一点也没有看出他的路数?到底是何门何派的?” 小公子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路子很怪,仿佛江湖野路子一般,完全看不出是哪派的武功。 偏偏,速度奇快,让人难以招架。 另外他的反应也很快,令得弟子的暗器全部落空……” 逍遥候紧皱眉头:“奇怪,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年轻高手?” 小公子一脸媚笑:“弟子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绝不可能是主人的对手。只要主人一出手,必然手到擒到。” “你这张小嘴很会说话。” “那就让人家来好好侍候主人……”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哄主人开心。 过了一会。 逍遥候舒服地长喘了一口气:“这次就饶了你,你再出去一趟,通知各堂小心行事。还有,务必要摸清那小子的底细。” “是,主人!” 小公子舔了舔嘴唇,一副温顺的样子。 转过头,眼中却不经意掠过一丝厌恶。 …… 午夜。 狂风暴雨。 如此恶劣的天气,本不该有人在外面,特别是崎区不平的山野中。 偏偏,却有一个女人在骤雨中狂奔。 衣衫早已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如果认识她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她便是名动天下的武林第一美人:沉璧君。 如今的江湖,经过许长安明里暗里一番搅局,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赵无极、海灵子、柳永南等等名震江湖的大侠,其虚伪的面目被人一一揭开,且得到了证实。 他们之所以加入天宗,都是因为被天宗主人天公子抓到了把柄,不得不替其卖命。 而天公子的身份也被人曝光,正是在江湖中颇有些神秘的逍遥候。 不管消息真假,也足以引起一众江湖势力的重视。 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之下,连城璧被推到了最前面,成为新一代武林领军人物。 他将领着一众江湖豪杰与天宗抗衡,直至将其连根拔起,以平息江湖动荡。 对此,沉璧君还是颇为欣慰的。 毕竟她是连夫人。 之前发生的事就当作是一场梦,能忘掉最好。 但是现实却狠狠扎了她一刀。 她以为丈夫真的很大度,真的是个谦谦君子,对她有着绝对的信任。 结果…… 却在无意中听到了丈夫与其手下的对话。 在她的记忆中,丈夫说话一向都很亲和,不管对任何人,哪怕是家里的下人。 但那一刻,她听到的却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冰冷、怨毒,充斥着浓浓的杀机。 这倒也罢了。 让沉璧君彻底崩溃的是丈夫对那个手下所下的命令: “记住,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杀了那个许长安……” …… 第八章 沈璧君的最终抉择 那一刻,沉璧君天旋地转。 她多年的信仰、多年的坚持、多年的人生观,彻底崩塌了。 之前的厉刚且不说,可眼下里这个人乃是她的丈夫,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谦谦君子。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所谓君子,不过就是一张又一张面具。 于是,沉璧君选择了逃避。 她从自己的家里逃了出来,冲进了茫茫黑夜中。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或许,潜意识中,她想去寻找那个否认自己是君子的男人。 连城璧追出门来。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追上前去并阻止妻子离开。 但是他没有。 谁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只是,他不去追,不代表没有人去追。 有几道人影已经悄然跟随而去。 各怀鬼胎。 奔出山庄不久,狂风暴雨袭来,犹如沉璧君此刻的心情。 她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在崎区不平的山里奔跑着。 终于,她跑的有些累了,一口血涌上心头,令得她脚步跄踉,蹲在上咳嗽着,咳出了丝丝血迹。 “连夫人,你这又是何苦?” 突然间,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此人名叫花如玉,江湖人称玉面郎君,单论相貌的话,甚至还比连城璧都要俊上三分。 在江湖中,花如玉虽称不上什么大侠,但也算小有名气。 如今,乃是武林同盟会重要成员之一。 武林同盟会是为了抗衡天宗而组建的,虽说是临时组建,但阵容可不小。 领头人正是连城璧。 除了他之外,还有“武林六君子”的另外四个人:柳色青、杨开泰、朱白水、徐青藤。 其实,现在只有武林五君子。 厉刚已经死了,而且还被人揭了老底,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这,也是促成武林同盟会组建的一个重要原因。 因为另外五君子想要向世人证明,他们是真君子而非伪君子。 沉璧君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却没有说话,起身准备离开。 她认识花如玉,换作以前她绝不会有失礼仪。 但是现在,她压根没有心情理会对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 眼见沉璧君掉头就走,花如玉却飞快地蹿到前面拦下去路,一副关切的样子道:“连夫好像受伤了,更经不得风雨,不如随在下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滚!” 沉璧君冷冷地喝了一声。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第一次毫不留情让人滚。 当初小公子当着她的面杀了两个下人,她都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她不想克制了,不想伪装了。 她终于明白,其实以前的自己与丈夫一样,都戴着一副面具。 “什么?” 花如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沉璧君居然也会翻脸? 沉璧君懒的再说话,正准备离开时,花如玉却道:“连夫人是否是对连公子失望了?” “不关你的事。” 沉璧君终于回了一句。 “呵呵,连夫人依然还是这般的高傲,可惜你却看不清形势。 很显然,连公子已经不再信任你了,那还不如跟我一起远走高飞……” 最后一个字犹在嘴边,这家伙突然出手。 如果双方正大光明一战,他根本不是沉璧君的对手。 但,沉璧君的江湖经验实在太差,根本没有料到对方如此卑鄙。 花如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呼!”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袭来。 剑气掠过雨幕,掠过了花如玉的喉咙。 “扑通!” 花如玉的手僵在半空,随之,沉重的身体栽倒在雨地里。 沉璧君则呆呆地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热泪混着雨水滚滚而下。 许长安叹了一声:“你这个傻女人。” 听到这句话,沉璧君却含泪而笑。 紧崩的精神终于松驰下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仿佛又进入了一次轮回。 她躺在地上,许长安坐在火堆边。 只是这一次不是山洞,而是一间废弃的破庙。 “醒了?” “嗯。” 沉璧君缓缓坐起身来,静静地看着许长安,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许长安却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晚我没有出现,后果会怎么样?” 沉璧君凄楚地笑了笑:“我没去想那么多,我只想远远离开那个人。” 许长安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正是她的丈夫连城璧。 “你太冲动了,要离开也得挑个适当的时候。 你可能还不知道,暗中追踪你的人一共有八个,就算你躲过一个,也躲不过第二个、第三个。” 沉璧君愣了愣,随之问道:“他们……都死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 那些人当然全都死了,许长安怎么可能留活口? 沉璧君不由喃喃道:“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我哪有工夫……” “我以为你是一个坦诚的男人,你不会说谎,对不对?” “又犯傻了,男人哪有不说谎的?” “那你告诉我,刚才你回答的那句是不是谎话?” 许长安眨了眨眼:“哪句?” 沉璧君回道:“你说,你哪有工夫。” 有点意思,这女人在绕弯子。 “好吧,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暗中潜伏在沉家庄,一方面搜集一些消息,一方面又抛出一些关于天宗的秘密……” 听到这里,沉璧君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关于天宗的秘密都是你暗中提供的?” “差不多吧。” “你为何不加入武林同盟,与他们联……” 说到这里时,沉璧君突然停了下来。 许长安笑了笑:“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我不想再提他。” “我没提他。” “可是……”沉璧君眼圈一红,哽咽道:“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你错了,不是你没有想到,只是你一直没有看清罢了。” “或许吧……” 说不提了,可哪能不提? 毕竟,沉璧君心里很清楚,她现在的身份还是连夫人。 不觉间,天亮了。 “早!” 沉璧君刚睁开眼睛,便听到了一声问候,看到了一张笑脸。 她的一张俏脸突然变得滚烫。 因为,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许长安的怀中。 然后她又突然想了起来,好像是昨夜自己一边哭,一边讲述着往事,不知不觉就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睡着了。 她正想坐起身来,没料,许长安却搂紧了她。 “璧君,你还是想回去做你的连夫人么?” 沉璧君的身体不由僵直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送你回去。” 许长安松开了手。 这倒不是大度,而是许长安不想耍什么手段留下沉璧君。 否则,上次他有的是机会。 “你……你想让我回去,还是让我留下?” 没想到,沉璧君却将问题抛给了许长安。 “我自然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但是,我不希望你是以感恩的方式留下。” 沉璧君叹了一声:“等他来了再说吧,我相信,他一定会找到这里来。” 许长安点了点头:“也好。” “陪我去抓鱼好不好?” “走!” 沉璧君似乎又回到了上次的快乐生活。 她抛开了一切杂念,与许长安一起抓鱼、采蘑孤、熬汤…… 到了晚上,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矜持,会主动依偎在许长安身边絮絮叨叨地聊天。 当然,许长安做了这么多,也不可能说不求一点回报。 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手一不小心打滑,不知怎么的就滑进了沉璧君的衣衫…… “别……” 沉璧君的身子有些软,声音有些无力。 其实,在她主动依偎在许长安怀里的时候,她的心理防线便已经松动了。 “就一下下,我保证。” “再一下下,我保证。” “最后一下下,我保证……” “真的,这是最后一下下了……” “相信我,真的真的是最后一下下……” 沉璧君懒的去挡了,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只要守住最后的底线就好。 第二天傍晚时分,连城璧果然来了。 这次是他一个人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让手下远远等着,毕竟对他来说这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 破败的大殿里,气氛十分诡异。 许长安坐在火边,慢条斯理烤着一只野兔。 连城璧则与沉璧君相对而立,距离大约三四步。 “璧君,不要赌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家。” 他的神态依然很谦和,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天下间想要找到如此涵养的人恐怕很难。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上一次可以理解。 这一次,却是妻子主动离家出走,然后无巧不巧又一次和上次那个男人单独待在一间破庙。 这样都能忍,连许长安都暗自佩服。 如果双方打个颠倒,他自认达不到这般涵养,大概率一进门就动手。 沉璧君摇了摇头:“我不是赌气。” 连城璧依然还是一副云澹风轻的表情:“那是因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沉璧君叹了一声:“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有风度,有涵养,荣辱不惊。 如今方知,你与那些沽名钓誉之徒有何分别?不过一个伪君子罢了。” “璧君,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沉璧君摇了摇头:“你走吧,装了这么多年,你不累,我累了。” 闻言,连城璧终于有些绷不住了,眼神阴冷地瞟向许长安。 “真香!” 许长安将烤得酥黄的野兔凑近闻了闻。 随之偏过头,冲着一脸寒霜的连城璧笑了笑:“连公子,尝一尝?” 连城璧恨不能一拳打爆这张假惺惺的笑脸。 但是,他是名动天下的君子,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有损自己名声的蠢事。 至少,不能明里做。 于是他又瞟向自己的妻子,叹了一声:“你真的不愿跟我回去么?” 沉璧君微微仰头,眼角泪花隐隐,声音也有颤抖,想来内心里还是有些煎熬的。 “你我夫妻缘份已尽,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最终的抉择,选择了离开,选择了自由。 第九章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女人! 连城璧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男人。 而且他很了解沉璧君的个性,一旦下了决定,便很难再改变。 这一刻,他的心很痛,宛若刀扎一般。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就是沉璧君。 可是现在,他将要失去心爱的女人。 “为什么?” 连城璧很少问为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沉璧君回道:“你心里很清楚。” 沉寂了一会,连城璧又一次瞟向许长安:“就因为他?他哪一点比得上我?” 直到这个时候,他依然有着满满的谜之自信、自负,与骄傲。 许长安本来不想插话,等他们夫妻二人好说好散。 可是连城璧都这样说了,他总不好装聋作哑。 于是,举起烤兔笑了笑:“我会烧野兔,你会吗?” 连城璧:“……” 沉璧君则回应道:“或许,他没有你那般雄厚的家世、温文儒雅的外表、响彻江湖的名声。 但是,他活的比你真实,比你坦然。 装了这么多年了,你不累么?” 连城璧笑了。 笑的阴森森的。 “呵呵,好!既然你喜欢这样的生活,那我便还你自由、给你真实,希望你能幸福。” 说完,掉头便走。 “连公子慢走,恕在下不远送。” 许长安在身后吆喝了一声。 沉璧君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毕竟,她刚刚下了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许长安叹了一声,走到她身边柔声道:“不要多想了,打起精神,今晚恐怕会有很多客人来。” “客人?” 沉璧君愣了愣,随之一脸煞白。 她隐隐猜到了许长安的话中之意。 “他……真的有那么狠心么?” 她不知是在问许长安,还是在问她自己。 入夜。 沉璧君坐在火堆边,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神变换不定。 许长安盘坐在另一边,双眼微阖,似乎在调息真气。 “他们……真的会来么?” 沉璧君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长安睁开眼睛,瞟向门口笑了笑:“已经来了。” “嗯?” 沉璧君循着许长安的眼神看过去,可她什么都没看到。 “休休休……” 就在这时候,一阵细微的破空声传来。 “暴雨梨花针?” 沉璧君不由脸色一惊,身形一跃而起,衣袂飘飘,云袖轻舞,宛若在跳一曲霓裳羽衣舞一般。 看似曼妙,令人赏心悦目,实则凶险万分。 暴雨梨花针乃是江湖中一种令人谈之色变的暗器,名头比沉家金针还要大。 因为,这是一种采用机括发射的暗器,一次可发射上百支细若牛毛的针,犹如暴雨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说,沉璧君之前还心存了一丝愧疚与侥幸,认为连城璧会顾及旧情,至少不会对她出手。 现在,彻底死心了。 既然已经动用了暴雨梨花针,而且蓝汪汪显然淬了毒,这分明是打算将她与许长安一并灭口,一了百了。 幸得她自幼苦练,深得家传绝学真传。 沉家金针名动江湖,除了暗器手法出众之外,化解暗器的手法似乎更甚一筹。 沉璧君生性善良,不愿多造杀孽,故而在化解暗器方面更加用心。 只不过,对方的手段可不止这么一点。 “轰!” 随着一声轰响,三道人影撞破殿顶飞了下来。 三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但体型的反差却很大。 一个大高个,比许长安都要高出一个头,但却瘦得像根竹竿一般。 一个圆滚滚的矮胖子,头大身肥四肢短,仿佛一个肉球。 还有一个看似与正常人差不多,但两条手臂却出奇的长,不弯腰恐怕都能摸到自己的小腿。 这三个人,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号称“渭南三杰”,也不知他们的父亲是不是同一个人,生下来的三个儿子反差会如此之大。 这三兄弟单独拉一个出来,实力只能算二流水准。 但一旦联手,差不多就能顶上一个绝顶高手。 三兄弟一出现,便颇有默契,一个执刀、一个用锤、一个挥舞着狼牙棒,呈犄角之势旋风般冲向许长安。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呼!” 刀、棒、锤同时挥出,仿佛撕裂了空气一般,荡出一声令人心季的声响。 许长安纵身一跃,似乎是想避开三人的攻势。 殊不知,去势极快,瞬间便从之前那三兄弟冲破的殿顶飞出,一剑噼出。 一篷血花飞溅。 上面,一个脸上蒙着黑面巾的家伙手中捏着一柄暗器,本准备找机会偷袭,结果还没来得及出手便死于非命。 那三兄弟一招落空,却也不乱,干脆掉头冲向沉璧君。 “休!” 沉璧君抬手抛出了一根金针。 “铛!” 瘦竹竿似乎早有准备,抬刀一挡,弹飞了金针。 但,沉璧君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 虽说她生性善良,但她也知道现在是生死之战,容不得一丝仁慈。 “休休休……” 又是几枚金针飞出。 这下,迫得那三兄弟不得不一边后退一边抵挡。 就在这时候,许长安又飞了下来。 人还在半空中,三兄弟却有心灵感应似的,竟齐齐转身,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向许长安。 看来,是早有准备,时机选择的相当巧妙。 因为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很难闪避。仓促之间,想要同时应付他们三把武器,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这一击,三兄弟志在必得。 “长安小心!” 沉璧君也不由得一脸煞白,下意识大喝了一声,手中又出现了几根金针,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许长安解围。 哪知,许长安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笑意,虚空抬掌一拍。 一道气流奔涌而出,击中了老三,也就是那个长得跟长臂猿差不多的家伙手中的狼牙棒。 “轰!” 随着一声低沉的动静。 长臂猿感觉一股狂暴的力量自狼牙棒中涌出,以催枯拉朽之势涌入他的手臂,令得他的整条右臂寸寸而崩,血肉、碎骨四下里飞溅。 狼牙棒却没有一丝损伤,“冬”一声跌落到地上。 同一时间,许长安借着这一掌之力飘移了一段,脚尖一蹬殿中的柱子,又闪电般冲了下来。 剑,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手中。 这一切说起来慢,其实也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快到那个长臂猿犹然还愣在原地,似乎不知道痛一般。 许长安再一次展现了他惊人的速度。 在他脚蹬柱子的那一刻,瘦竹竿与肉球便已经有所动作,做出了防守的准备。 但,念头与身体各部位的协调依然需要一定的时间,哪怕很短暂。 念头倒是有了,但动作上却慢了一拍。 “唰!” 一道剑光掠过。 瘦竹竿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手下意识抬起来,捂住了凉嗖嗖的喉咙。 血,从指缝间汨汨流出来。 “啊!” 殿中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这是长臂猿的嚎叫,直到这时候他似乎才回过神来,抬手捂紧了光秃秃的右肩。 “扑通……” 瘦竹竿轻飘飘扑倒在地,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我跟你拼了!” 肉球瞪着血红的双眼,疯了一般,挥动着铜锤砸向许长安。 “休!” 沉璧君手中的几枚金针同时飞出。 “冬!” 铜锤失去控制,砸倒了殿中早已破败的神龛。 肉球则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短小的四肢不停地抽搐。 金针虽小,可命中的全是死穴。 沉璧君不想杀人。 但是,她也不想被人杀。 她终于深深地领悟了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外面应该还有不少人。” 许长安瞟了一眼大殿外,黑压压,犹如一张巨兽大口。 “我知道。” 沉璧君叹了一声。 既然已经恩断意决,她相信,连城璧一定会千方百计除掉她与许长安,这样才能多少挽回他的一些脸面。 “连城璧的计划很毒,他派这些人来可谓一箭三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吃亏。” 沉璧君看了看许长安,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解释。 “通过这一战,他可以多少摸清我的底细。 如果这些人成功杀了我俩,那他就算解决了心头大患,多少能挽回一些脸面。 如果我们将这些人反杀,那便成了杀人狂魔,不知会引来多少门派的追杀。” “我猜,你应该有应对之法,对不对?” 沉璧君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看出了许长安眼中的澹然,同时她也不希望那些人被连城璧利用,枉自送命。 许长安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离开这里?” “为什么?” 沉璧君下意识问。 他以为,许长安只是想让她看清连城璧的真面目,赌连城璧会不会派人来杀他们。 “有两个原因,一,我想让你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二,我想让这些人知道一件事。” 沉璧君好奇地问:“什么事?”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沉璧君,从今以后便是我许长安的女人。” 一听此话,沉璧君不由心如撞鹿,一张俏脸变得无比滚烫。 “谁……谁答应过要做你的女人,不害臊。” “哈哈哈!” 看着沉璧君一脸娇羞的神态,许长安不由开怀大笑。 他上前搂住了她的腰,一副霸道的语气:“这事由不得你,我说了算!” “无赖……” 口中说着无赖,但她的身体,却娇软地倒向许长安宽厚的怀抱。 要是外面没有人该有多好。 沉璧君的眼神,有些向往与期待。 …… 第十章 震惊!武林第一美人与一神秘男子私奔 不久后,许长安牵着沉璧君的手走出破庙大殿。 夜沉沉,星光暗澹。 四周安静的出奇,静的听不到一声夜虫的呢喃。 许长安朗声道:“不管各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与在下有什么恩怨。 在下只想提醒各位,这是连公子的家事。 既然是家事,各位跟着瞎掺和什么?” 四周依然一片静寂。 “现在,在下要正式宣布一件事。 连夫人,已经与连城璧公子正式脱离夫妻关系,从今后两不相干。 而从现在开始,她是沉璧君,也是我许长安的女人。” 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沉璧君的脸依然有些滚烫。 毕竟,她知道许长安并非自言自语。 这四周恐怕埋伏了不少人,相信,这个消息很会便会传遍整个江湖。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无耻狂徒,你分明是横刀夺爱,也不知给连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连公子大度不愿与你计较,但我等可看不过去……” 此人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在四周八方响起。 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方位,也可能是有意彰显自己浑厚的真气。 “哈哈哈!” 许长安不由大笑。 “真是好笑,如果这也叫大度的话,那连公子还算是个男人么?” “小子,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连公子会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又有人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劝了一句。 沉璧君忍不住道:“连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们没有谁比我更有发言权。 如今,我与他已恩断意绝,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希望各位不要多管闲事。” “连夫人此言差矣,连公子是个谦谦君子,他只是……” 这时,许长安不由脸色一冷:“在下出来只是知会各位一声,并非与各位商量。 在下现在便要带着璧君离开,谁敢阻拦,休怪在下翻脸无情。” 说完,牵着沉璧君的小手往外走。 “小子休得张狂!” 这时,之前那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紧接着,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许长安头也不回,仿佛赶苍蝇一般抬手一拍。 那柄暗器竟然又原路飞了回去,而且速度更快。 “啊……”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痛呼。 想必吃了大亏。 许长安一边走一边道:“今晚我心情好,不想多杀人。但你们最好不要逼我,谁先上,谁便死!” 就是这么霸气! 明知四周强敌环伺,却依然从容地牵着美人玉手,仿佛闲散漫步一般。 四周又一次变得静寂。 或许,这伙人心有不甘,但谁都不想当出头鸟,都想让别人先出手,然后再浑水摸鱼。 都这么想,自然也就没有人先出手。 倒也不是说他们胆小如鼠,关键,许长安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惊人。 之前有几个家伙想抢头功,迫不及待冲进大殿中,结果……现在已经变成了死人。 走出破庙之后,沉璧君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气。 随之瞟向许长安问:“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许长安反问。 “天涯海角,你喜欢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那我现在便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没等沉璧君回神,许长安一把她横抱在怀中,脚尖轻点,向着左侧的山峰飞腾而上。 猿击术,再加上“轻羽”buff,许长安相信哪怕抱着一个人,也没有人能追得上他。 而这时候,沉璧君却分外的震惊。 风拂到脸上,吹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就像是在空中飞翔一般。 草尖、树梢、水面……许长安犹如蜻蜓点水一般一掠而过。 陡峭的山壁,他左腾右挪,一根小小的树枝,也能成为他脚下借力的地方,比一只飞猿都要灵活。 如此奔行了近一个时辰,许长安带着沉璧君来到了一处小山谷。 这处山谷是他以前无意中发现的,虽不大,但风景很美,有野花、有溪流,有草甸。 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温泉。 不过现在天色未亮,很难欣赏到山谷的美景。 但是,这并不重要。 许长安带着沉璧君走到温泉边,微笑道:“喜欢吗?” 也不知为什么,沉璧君的脸有些晕红,她似乎有些明白许长安为何要带她到这里来。 果然。 许长安伸了个懒腰,一副疲累的样子。 “璧君,咱们经历了一场生死战,又跑了这么远的路,不如一起泡个温泉放松一下,怎么样?” “你……你先泡吧,我去附近看看。” 沉璧君心慌慌想要逃开。 只是,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逃得了么? “啊!” “扑通……” “讨厌,人家的衣服……” “都湿了,那还是脱了吧……” “不要!” 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反正许长安是这么理解的。 …… 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许长安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儿,不由诗兴大发: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此时的沉璧君,犹如新妇一般,说不完的娇媚、道不尽的风情。 也不知她嗔了一句什么,随之坐起身来,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随之惊喜地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太美了,果然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是啊。” 许长安附和了一句。 “你……你真的打算隐居?” 沉璧君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暂时归隐一阵子,等江湖乱一阵子再说。” “你是想让那些人消耗逍遥候的实力?”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逍遥候苦心经营多年,暗地里通过各种手段不知招揽了多少人手。 我之前透露的,也不过冰山一角。 如今,我已点明了他的身份,他便没法隐藏在幕后了。” 沉璧君由衷道:“嗯,这的确是一个高招。时间一长,他的秘密终究会慢慢浮出水面。” “没错,江湖中也不全是伪君子,总会有人对付他的。” 听到此话,沉璧君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我或许会一辈子稀里湖涂地活着,一辈子也看不穿那些人的真面目。” “世间,有很多事都是人云亦云,正如萧十一郎,大家都说他是大盗……” “难道他不是?”沉璧君一脸惊讶。 许长安想了想:“怎么说呢,他也算是个大盗,但却是一个有侠义精神的大盗。” “江湖中,不都说他杀人如麻,尽做伤天害理之事么?” “那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因为他同逍遥候一样,知道不少人的秘密。 那些人怕他、恨他,所以就让他变得声名狼藉。 如此一来,就算他出面指证那些人,也没有人会相信。” 沉璧君不由叹息了一声:“没想到,江湖竟如此复杂。” 许长安笑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变化,我和萧十一郎、风四娘揪出了不少人,逼他们自己写下了罪状。 所以,萧十一郎现在也算洗清了不少污名。 接下来该头痛的,便是逍遥候了。” 沉璧君不露声色,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过风四娘,据说她很漂亮,不少江湖中人都很痴迷她。” “嗯,她长的的确很美,只不过……比起你还是差了一点。” 这倒不是许长安违心之语,而是真心话。 毕竟,沉璧君乃是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 “你和风四娘一定很熟悉吧?” “呃……一般吧……” 才怪! 当然,许长安才不会傻的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与另一个女人关系不错。 所以很快便扯开了话题。 “对了,我教你一门功夫,很厉害的。” 一听此话,沉璧君不由眼神一亮:“什么功夫?” “猿击术!” 在道士下山世界之时,系统给出了三套方案,有男女共修之法,有男女分别修炼之法。 许长安决定教沉璧君合练之法,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也更加快捷。 “猿击术?” 听到这个陌生的功法,沉璧君不由愣了愣。 “我演示给你看一下。” 说完,许长安提了一口真气,身形一动,眨眼间已在数丈开外。 接下来,身形如电,在山谷中腾挪飞跃,看得沉璧君眼花缭乱。 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许长安带她过来时,速度为何那么快,原来修炼了一门奇特的轻功。 等到许长安回到她身边时,沉璧君一脸欣喜道:“有了这样的轻功,天下间恐怕无人能追得上你。” “这并非单纯的一门轻功,其中隐藏着不少招式,快如闪电。等你学会了,你便会知道其中奥秘。” “太好了!” 沉璧君不由一脸惊喜。 接下来,许长安开始给沉璧君讲解猿击术的要点与心法。 沉璧君本就是个天资聪慧的女人,倒也学的快。 他俩倒是爽歪歪过起了二人世界,却不知外面的江湖已经沸腾了。 当初,沉璧君与连城璧大婚之时,引得江湖轰动,都说他俩是珠联璧合,乃是世间最登对的一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哪知,沉璧君竟然跟着一个男人跑了,而且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这绝对是江湖百年难闻的惊天八卦。 “震惊!武林第一美人与一神秘男子私奔!”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这是追求真爱与自由,还是放纵与任性?” “说不定是对家暴发出的无声抗议!” 有人指责、有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恨。 连城璧高高在上的形象不知不觉间就了味道。 一提到连城璧,就会让人无由地想起青青大草原。 面子丢了,连城璧也懒得再装了,摊牌了。 他以无垢山庄的名义发布了江湖追杀令,重金悬赏许长安的人头。 消息传到逍遥候耳朵里,直让这家伙愣了好半天。 敢情,他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好不容易才找到掳走沉璧君的机会。 结果,却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他一向认为自己算无遗策,但这一次,却一败涂地。 …… 第十一章 离开,也是新的开始 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打探许长安与沉璧君的下落。 可是,二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人说,二人已经隐居关外,过起了神仙卷侣的生活。 有人说,二人其实已经被连城璧秘密囚禁,生不如死。 还有人说,二人已经投靠了逍遥候。 当然,全都是空穴来风。 许长安与沉璧君的确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但并非在关外,而是在齐郡以东的海边。 而且不止他俩。 萧十一郎、风四娘时不时的也会过来一趟。 说起来,不管萧十一郎还是风四娘,皆属于清高孤傲之人,世间很难找到让他们由衷佩服之人。 但是,许长安却办到了。 这其中的因素有很多。 比如,他拐走了武林第一美人。 比如,他略施小计便洗清了萧十一郎的污名,令得不少伪君子纷纷露相。 再比如…… “臭小子,你哪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有事没事往我这里跑,不怕你家美人儿吃醋?” 屋子里,风四娘一副慵懒的样子。 许长安笑而不语,一只手在风四娘绸缎一般的肌肤上滑过。 “别闹……” “没闹。” “属狗的呀。” “属牛。” “小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 二人的对话通常都很有趣。 当然,这些只是生活的调剂,该办的正事还是要办。 他将猿击术分别传给了风四娘与萧十一郎,还有改良之后的疾风刀法。 对于许长安来说,没有什么好藏私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匆匆的诸天过客。 他付出了一些,但收获的更多。 不觉间,三年过去。 江湖的格局有了很大的变化,隐隐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一方,是以连城璧为首的武林同盟,其成员主要为武林各大世家、家族、镖局、以及一些小门派等。 一方,乃是一些传承千百年的各大宗派。 这些宗派一般很少插手江湖纷争,以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当然,也没人敢轻易招惹,毕竟这些宗派底蕴深厚。 还有一方,正是以逍遥候为首的天宗。 逍遥候原本想暗中发展,待到时机成熟再一举颠覆江湖,称霸武林。 却万万没想到,竟被许长安给搅了局,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无奈之下,被迫从暗处转向明处。 如此一来,便丧失了不少先天优势,以前暗中招揽的一些人也不敢妄动了。 所以,现在的江湖局势很微妙。 既然已经转向明处,逍遥候便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他虽然很自负,认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 但是,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与整个武林抗衡。 否则,岂不是已经一统江湖了? 他最忌惮的并非是连城璧统领的武林同盟,而是各大宗派。 一旦激怒各大宗派联手围剿,他多年的心血恐怕就得毁于一旦。 至于连城璧。 身为武林同盟的盟主,他自然野心勃勃,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誓要彻底铲除魔教:天宗。 双方明里暗里角力,互有输赢,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这时候,江湖中突然传出一则轰动的消息: “什么?沉璧君回沉家庄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与她同行的还有当年拐走她的那个家伙。” “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知连公子会不会出手。” 一时间,大明湖畔又变得热闹起来,不少江湖中人纷纷闻讯而来。 这一次真不是空穴来风。 失踪了三年,沉璧君终于回到了沉家庄。 沉家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忙着迎接大小姐与新姑爷。 虽然许长安与沉璧君没有举办过正式的婚礼,但既成事实,自然也被沉家人当作姑爷对待。 要不然,沉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再次见到孙女,沉老太君不由老泪纵横,拉着孙女的手久久舍不得松开。 “他没有欺负你吧?” 沉老太君说的他,自然是指许长安。 沉璧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当然没有,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沉老太君一脸欣慰。 没过两天,又有一则轰动的消息在江湖中传开:许长安向连城璧公开发起挑战,约对方于一个月后,在出云山决一死战。 出云山,乃是齐郡第一峰。 想必,约在此地决战也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许长安的名气固然也很大,但大多源于当年拐走沉璧君一事,引起了轰动,引起了关注。 但人们关注的焦点不一样。 现在方才惊醒,既然许长安敢公开向连城璧发起挑战,说明其实力也不简单。 要不然,也不至于拐跑武林第一美人。 一时间,这场决战又成为了江湖头等大事,不少人不远千里赶往出云山,想要亲眼睹这一场决战。 谁都能猜到,这是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之间的决斗。 在江湖中人想来,许长安之所以主动提出挑战,必然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他比连城璧更强,更配得上沉璧君。 而连城璧,这三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追杀许长安。 无论是出于脸面、名声、尊严,他都不可能退缩,必然会迎战。 一个是武林第一公子,一个是能让武林第一美人不顾一切也要跟着私奔的神秘男人。 这场决斗,一定很精彩。 …… 玩偶山庄。 山庄的规模其实并不算大,一共只有二十八间屋子。 整个山庄是呈正方形的,一进大门,穿过院子,便是大厅。 大厅后面还有院子,里面分布着两排厢房。 这两排厢房,是提供给囚于此院的武林高手所居住的。 能让逍遥候囚于此处的自然都不是普通人物,皆是在江湖中有实力、有名望的。 逍遥候给予了他们充足的自由,没有绑他们,也没有给他们下药,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在院子里也可以自由地活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甚至,还提供了一些美貌的侍妾。 想吃就吃,想喝便喝,想玩便玩。 只是,这些人无论用什么法子,就是走不出山庄范围。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混吃等死,要么屈服于逍遥候,成为其手下。 后面还有一排房子,那是逍遥候的房间以及一众姬妾的香闺。 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院落,那是奴仆们的居处和厨房。 逍遥候虽然是个天生的侏儒,但却很会享受生活。 山庄里从来不缺山珍海味、美酒美人。 在逍遥候想来,玩偶山庄乃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比之皇宫都要安全。 所以,他住在这里一直很放心,很舒心。 在山庄里,他就是神,没有办不到的事。 逍遥候斜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一个女人。 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眼中是无尽的仇恨,以及……绝望。 她心里很清楚,凭她的实力根本杀不了这个丑陋的男人。 她叫宁月,在武林中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半个月前,她与丈夫带着年仅八岁的儿子一起回娘家。 结果在半路遭人暗算,她眼睁睁看着丈夫与儿子死在她的面前。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被抓到了玩偶山庄。 逍遥候一脸笑容:“我知道,你很想替你丈夫和儿子报仇。可惜你的实力太弱了,你连靠近我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杀我。” 宁月恨恨道:“只要我活着,总会找到机会的。” “我可以给你机会,想接近我其实很简单,只要脱了衣服就可以。” 宁月又羞又怒,大吼道:“你妄想!” 逍遥候依然保持着从容的笑容:“你若不肯接近我,那就一丝机会也没有。” 这一次,宁月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但我一向怜花惜玉。我给你了一个公平的机会,只要你脱了衣服,任何时候都可以靠近我。 别忘了,我是男人,而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只要你有本事,总会让我有失神的时候。 那时候,便是你报仇的最佳时机……” 说这番话的时候,逍遥候就像是一个长辈在谆谆诱导晚辈,一脸的和蔼。 但,这样的念头却是何等的疯狂? 对于逍遥候来说,世间再没有比这个想法更刺激的事了。 因此,他乐此不疲。 包括当掳派小公子去掳沉璧君,也是打算用这样的套路。 他相信,再贞烈的女人最终也会屈服,乖乖在他面前脱掉衣服,明明心中怀着滔天的仇恨,却不得不在他身下承欢。 甚至,还会十分的主动,恨不得将他的精力压榨的一丝不剩,那样就会轻而易举杀了他。 可是一直到今天,没有一个女人能得手。 要么屈辱自尽,要么彻底沦陷,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宁月的嘴唇咬出了血,可见内心里有多么的煎熬。 “你就是个恶魔!” 她恨恨地说了一句。 逍遥候笑了笑:“随你怎么想,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到时候,你就算想答应也没有机会了。” 宁月闭上了眼睛。 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死。 但她忘不了丈夫与儿子死在她眼前的惨状。 她必须要报仇。 明知眼前这个丑陋的侏儒是个恶魔,明知复仇的希望太过渺茫。 但,终究还是有一线希望。 于是,她颤抖着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你不仅是个美丽的女人,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逍遥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月。 她的脸,因为仇恨、屈辱而一片晕红,但看起来却像是无限的娇羞。 她一步一步,颤抖着,走向逍遥候。 犹如,步向万丈深渊。 “女侠,把衣服穿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宁月愣了愣,下意识回头,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逍遥候大吃一惊。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似乎,又隐隐有些熟悉的样子。 念头只在一刹哪。 “你是……许长安?” 逍遥候不由惊呼了一声。 以他如今的身份与实力,本不应该如此失态。 但,他一向认为比皇宫都要安全的玩偶山庄,竟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想不惊也难。 他之所以呼出了许长安这个名字,有猜测的成份,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小公子当初向他描述过许长安的相貌。 所以,他才会隐隐有些熟悉。 “不错,我就是许长安。” 许长安露齿一笑。 宁月终于回过神来,匆匆抓起地上的衣服慌乱地穿回身上,然后冲到屋子外面。 “没事了,这家伙我会解决的。” 许长安冲着宁月安慰了一句。 “谢谢!” 宁月的心情很复杂,低声道谢了一声。 “你怎么进来的?” 逍遥候的身体竟然平平飞了出来,站在门口,眼光下意识打量着四周。 “你猜?” 许长安回了两个字。 他到这里并非偶然,而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策划。 首先,故意大张旗鼓,公开挑战连城璧,令得整个江湖为之轰动。 他相信,逍遥候对于这个消息一定相当感兴趣。 当年,他掳走了沉璧君,之后又杀了赵无极等人,破坏了逍遥候的全盘计划。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逍遥候谁想杀谁,那么排名第一的,必然就是许长安。 第二个……恐怕就是连城璧。 毕竟连城璧乃是武林盟盟主,号召力也很强,对于逍遥候来说乃是一号强敌。 所以,最想杀的两个人聚在一起决斗,对逍遥候来说无疑是个大好消息。 不管结果如何,必然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那时候,逍遥候便可趁虚而入,顺利解决两大对手。 本着这样的念头,逍遥候派遣小公子率领几个心腹前往出云山查看地形,以便提前布局。 哪知,却先一步中了许长安布下的局。 江湖人都以为许长安之所以挑战连城璧,是为了出名,是为了证明他比连城璧更优秀。 说来说去,就是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这样的事自古以来多了去。 别说决斗,为了抢女人连灭国的都有。 但谁又会猜到,许长安此举,其实是为了给逍遥候下套? 逍遥候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决斗前昔,许长安居然会突然闯到玩偶山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赢我?” 逍遥候突然问了一句。 他对自己的实力一向很有自信,但这一刻,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不自信了。 毕竟,这一切太诡异了。 他相信许长安不傻,家里守着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谁舍得跑来送死? 这时候,玩偶山庄被困的那些武林中人听到动静后都跑了过来。 不过他们不会出手。 有人闯进来,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意味着他们有机会离开这里。 可是,万一败了呢? 所以还是先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 “还有我!” 随着一道娇糯的声音,沉璧君突然从屋顶跃了下来。 一见到她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逍遥候不由暗自咽了下口水。 于是,瞟向许长安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杀机。 “就凭你们俩,恐怕还不是我的对……” “手”字还未出口,沉璧君突然身形一动。 快的不可思议。 “唰!” 一道刀光闪现。 逍遥候吓得一缩头。 好在他个子矮,要是他个子高一点,说不定沉璧君这一刀还真能让这家伙挂点彩。 没有谁会想到,沉璧君居然还会用刀,而且速度如此之快,快得连逍遥候都差一点没有避开。 难道这消失的三年,获得了什么奇遇? 不过,逍遥候也不是省油的灯。 毕竟他能控制那么多江湖高手,可不仅仅只是凭借机关。 这家伙有着绝世的天赋,自创了一套神鬼莫测的功法,身形飘忽不定,令人不知不觉间便中了招。 “呼!” 突然间,又有一道剑光闪现。 风四娘,出现了。 紧接着,萧十一郎也挥刀杀了过来。 这是许长安安排的必杀之局。 虽说,他有信心打败逍遥候。 但玩偶山庄毕竟机关重重,万一一不小心让这家伙给逃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萧十一郎本就是绝顶高手,如今又学会了猿击术与许长安传的刀法,实力自然更上一层楼。 风四娘虽说比不上萧十一郎,但以她现在的身手,天下间能打败她的人,恐怕也找不到几个。 沉壁君更不用说,那可是许长安手把手教出来的。 当然,许长安也从三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暗器手法、各类小手段等等。 在如此强悍的阵容之下,逍遥候的实力被彻底压制。 心里一慌便想逃。 要不逃,或许还能多撑几招。 这一逃,真气一泄,被许长安一剑封喉。 接下来,许长安一行人在山庄里搜索了一番,搜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神兵利器、武功秘籍等等。 割鹿刀果然在这里。 不过,许长安不稀罕,直接送给了萧十一郎。 最后,一把火将这害人的山庄付之一炬。 正所谓,树倒猢孙散。 天宗乃是逍遥候一手创建的,招揽的人大多也是通过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如今,逍遥候与其一众心腹一死,群龙无首,天宗顿告四分五裂。 许长安再一次成为江湖中人的焦点。 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花名,而是侠名。 毕竟,连城璧带着武林同盟会与对方斗了三年,未建什么大功。 许长安却不声不响,直捣黄龙,一举端掉了对方的老巢。 就凭这一点,不用决斗,便已经赢了连城璧。 连带着萧十一郎也成了萧大侠、风四娘则成了风女侠、沉璧君……成了许夫人。 别小看这个称呼。 以前,江湖中有不少人还是习惯称她为连夫人。 在他们心中,只有武林第一公子连城璧才配得上武林第一美人沉璧君。 如今这么一改口,那就意味着一众人发自内心认可了许长安。 虽说许长安不在乎什么虚名。 但是,锦上添花谁不喜欢? 决斗,终究未能进行。 因为连城璧公开宣布,他将闭关苦修,十年之内不再踏入江湖。 看来,是真的受到刺激了。 接下来,许长安又开始了悠闲的幸福生活。 他带着沉璧君一起行走江湖,浪迹天涯。 去过海边、爬过雪山、踏过沙漠、走过草原……天南地北,皆留下了不少脚印。 有时候,也会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一次,是许长安在诸天世界中待的最久的一次。 从踏足这个世界,到他离开,整整十五年。 要说没有一点牵挂,那肯定是骗人的。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普通人的人生是一个又一个的往复与轮回,就像一个圆圈,从一个点出发,兜兜转转一圈,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 而他,却始终向着一个方向前行。 …… ps:【下个世界: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剧情、人物、设定等等皆以本书为准】 第十二章 (倚天)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倚天世界。 不知何时,江湖中开始流传一句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话说的便是两件绝世兵器:屠龙刀、倚天剑。 倚天剑乃是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所有,为峨嵋派历代掌门信物。 故而,倒也没人敢随意打主意。 但屠龙刀却不知怎么流落江湖,引起了江湖中人的争抢,各门各派皆不可避免卷入了纷争。 其中主要分为两大阵营。 一方,是以少林为首的六大派。 另一方则是从波斯传入中土的拜火教,也称明教,总坛位于光明顶。 因其行事诡密,信仰不同,故而被正道中人视为魔教。 后来,明教金毛狮王谢逊抢得了屠龙刀,为报家仇,杀了不少六大门派弟子。 为了躲避追杀,挟持了武当弟子张翠山,以及同为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白眉鹰王的女儿殷素素,一起来到了海外孤岛。 在岛上,张翠山与谢逊结拜为兄弟,并在谢逊的撮合之下与殷素素结为夫妻。 后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张无忌。 十岁那年,张无忌终于离开了孤岛,随同父母一起回武当山给师公张三丰贺百岁大寿。 结果,在武当山下不幸挨了一记玄冥神掌,身中寒毒。 刚上山没两天,峨眉、少林、昆仑、崆峒、华山五大派以贺寿为名联袂上山,逼迫张翠山夫妇说出谢逊的下落。 口中说的是报仇,心里想的却是屠龙刀。 张翠山乃是张三丰最得意的亲传弟子,武当七侠之一,江湖人称张五侠。 他有个最大的优点:讲义气。 为了一个“义”字,竟当着一众人自绝经脉,宁死也不出卖义兄。 殷素素悲痛之下,也跟着当众自尽。 从此,张无忌变成了孤儿。 而且因为身中寒毒的原因无法习武,寒毒一发作,可谓生不如死,全凭了张三丰浑厚的内力替其续命。 一转眼,数年过去。 中午时分,一个身背长剑的男子走进了一处山间小镇。 此人,正是许长安。 这一次,他穿越的乃是影版《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世界。 相对于小说原着来说,剧情魔改了不少。 不过不管怎么魔改,对许长安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或许还容易一些。 比如九阳神功,原着秘籍被人塞到了一只猿猴的肚子里,而影版,却改成了让少林寺一个火工头陀学了去。 按理说,许长安在各个世界所待的时间累加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本该步入中年。 可现在看起来,依然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这便是系统的神奇所在。 在一个诸天世界里待的时间久了,模样会随着岁月而沧桑。 但一换世界,便像是系统重置一般恢复如初,依然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除了主世界。 这,也是许长安不回主世界的原因。 因为他一旦回到主世界,年龄、相貌便会随着岁月而变化。 这是不可逆的,不比诸天世界可以重置。 当然,也不是说永远不回主世界。 至少也要等到摸到长生的门槛,许长安才会考虑返回主世界浪一浪。 系统里有说明,主世界的时间流失与诸天界不对等。 不管他在诸天世界浪多久,以后返回主世界,现实时间可能就是流失那么一天两天。 所以,急着回去做啥? “客官,里边请!” 经过一处客栈时,许长安下意识往里瞟了一眼,门口的伙计当即热情地招呼起来。 那就随意吃一点吧。 于是,许长安抬腿迈了进去。 “客官想吃点什么?” “来壶酒,下酒菜随意。” “得嘞,客官请稍等。” 没过多久,伙计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一壶酒、一碟盐焗花生、一盘切肉、一盘时令小炒。 一个人吃,够了。 刚喝完第一杯酒,外面突然骚动起来。 许长安下意识侧过头,一时间竟有些恍忽。 七个身着素白长袍的女子正走向店内。 摇曳生姿、澹雅如菊、轻灵飘逸,恍若天仙子降临凡尘。 其中六个女子戴着帷帽,也就是那种像斗笠一样,帽檐四周垂下一层薄薄的轻纱遮面,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另外一个没戴帷帽,只是蒙了一层面纱。 她被其她六个女子簇拥着,宛若众星拱月。 门口的伙计仿佛变成了一尊凋像,傻傻地午在那里,竟忘了招呼客人。 等这七个女人进了店,店里也变得一片雅雀无声。 正应了一句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小二!” 直到七人分坐在两张空桌边,其中一个女子轻喝了一声,店中伙计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小跑上前。 “各……各位女……女侠,想……吃点什么?”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伙计,此时却变得结结巴巴,而且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恐秽渎了仙子。 如果来的只是一个两个,或许大家也不会如此拘谨。 但一下子来了七个天仙般的女子,场面难免就有些震憾。 “我们打个尖,上几道清澹的小菜。” “是是是,请稍等!” 伙计连连应声。 “有点意思……” 许长安暗道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他来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 这一次,他的身份乃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 第一代不用说,自然是开派祖师张三丰,江湖中皆尊称其为张真人。 二代弟子,主要为张三丰的亲传弟子,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当七侠。 三代弟子就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江湖六大门派之一。 只不过,三代弟子绝大多数只是普通弟子,嫡系并不多。 嫡系,也就是武当七侠的后代或是亲传弟子,以宋远桥的儿子宋青书为首。 张无忌自然也算,只可惜他身中寒毒不能习武。 许长安并非嫡系,只是普通弟子。 这三年来,他一直在山上默默苦修,纯阳无极功、梯云纵,武当长拳、武当剑法…… 闲暇时还要练习琴棋书画,除了陶怡情操,还能磨砺心性。 这,也是一种修行的方式。 武道二字,武,修的是体,道,则修的是心。 别人修炼,都喜欢专精一门,怕贪多嚼不烂,导致样样都懂,却又样样都不行。 许长安可不管这么多,能学多少是多少,艺多不压身。 毕竟他悟性远超常人,自然不能以常理而论之。 实际上,许长安心里知道,自己所学的招式与心法,不管是什么神功,其实都是一种基础或是过渡。 但也是必不可少的成长历程。 所以对他来说,不存在什么专精,先将底子打好再说。 三个月前,许长安下山游历。 却没想到这么巧,今日竟在这山间小镇遇上了七个峨眉派弟子。 七年前,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大闹武当,掌掴殷素素,还动用了倚天剑对付宋远桥等人。 结果把张三丰彻底惹怒了。 他亲自下场,空手夺白刃夺下了灭绝手中的倚天剑,扇了灭绝师太几记大耳光, 并道:“有倚天剑也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你师祖郭襄女侠跟我有交情,我今日绝不会对你客气。 倚天剑在你手上,就会生灵涂炭。 现在,我便代你师祖保管七年。七年之后,你派个像样一点的徒弟来取。” 如今,七年之期已到。 那脸上蒙着轻纱的女子,便是奉师命前往武当取回倚天剑,峨嵋派第四代弟子:周止若。 一个天资卓绝、清逸如仙的女子。 在峨嵋派第四代弟子中,周止若的年龄算是比较小的,但她入门较早,且为掌门弟子,故而不少弟子都得尊她为师姐。 不久后,几道小菜端上桌来,周止若一行方才摘下帷帽与面纱,细嚼慢咽,举止优雅,宛若大家闺秀一般。 吃完饭,又翩然而去,唯留一阵余香,令人回味无穷。 她们刚一走,之前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三个男子也匆匆结帐离开了客栈。 下午,太阳即将落山之际。 周止若一行正在匆匆赶路,准备在天黑前找个地方投宿。 当走到一处小树林边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突然跄跄踉踉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救我,救救我……” 男子一脸痛楚,面色泛乌,看样子好像还中了毒。 “唰!” 六名峨眉弟子当即拔剑,警惕地围在周止若四周。 “女侠,救……” 那男子艰涩地抬了抬手,话没说完便瘫软在地,身体微微抽搐,看样子怕是活不久了。 周止若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吩咐其中两个师妹去树林中探探情况,又吩咐另外两个师妹去看看那男子的伤势。 临行前,灭绝师太一再叮嘱,让周止若一路上不要多管闲事,以免徒生事端。 但她毕竟还是个少女,做不到师父那般无情,内心里还是有着本性的善良,不忍见死不救。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给她们几个初涉江湖的女子给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那两个峨眉弟子刚走近那受伤的男子,对方却突然翻了个身,抬手一扬…… 一把粉尘洒出。 事发突然,那两个弟子根本避之不及,只是下意识抬了抬手,并退开两步。 虽说她俩都戴着帷帽,有轻纱遮挡。但,却挡不住一股刺鼻的气味,令得她俩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稳。 “大胆!” 眼见两个师妹中了暗算,周止若不由怒斥一声,挺剑攻向对方。 哪知这时,林中却窜出七八个人来,一个个抛出了暗器,仿佛天女散花。 “噗噗噗……” 在剑气的冲击之下,这些暗器竟如气泡一般纷纷破裂,粉尘纷纷扬扬在半空中弥漫,恍若清晨的薄雾。 “不好,屏住呼吸!” 周止若大喝了一声,同时身形疾纵,向着右侧空旷处飞奔,想脱离烟雾的范围。 刚奔了几步,脚下一个跄踉,竟觉浑身一阵酸软无力。 “哈哈哈!” 眼见着周止若一行人一个接一个中招,对方不由得意地狂笑起来。 周止若强提一口真气,怒视着对方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暗算我等峨眉弟子?” 在她想来,对方之前一定不知她们的身份。 如今她报出峨眉派的名头,想来对方会有所忌惮,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正常情况下,这伙人的确不敢轻易招惹六大派弟子。 但,凡事皆有例外。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色胆包天。 中午,周止若一行人在客栈吃饭时,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也就是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三个家伙。 他们还算有点见识,从周止若等人的服饰上认出她们是峨眉弟子。 当几个女人摘下面纱之时,这三个家伙魂都飞了。 一时色欲熏心,三人决定疯狂一把,玩一手大的。 于是乎,唤上几个兄弟准备了一些下三滥的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半路伏击。 下三滥的手段用来对付常年行走江湖的人是很难奏效的。 但像周止若这样的名门正派弟子,年龄不大,又没有什么江湖阅历,哪知江湖如此险恶? 对方一个为首的男子淫笑道:“美人儿,俗话说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无耻!” 周止若一脸涨红,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已经报出了峨眉派的名号,结果对方却没有一丝惊怕,显然是一群亡命之徒。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一旦落到这些人手中…… 她不自由主打了个寒颤,拼命地调动真气,想要拼死杀了这些人。 可是,她却绝望地发现,真气可以勉强调动,但她的身体却越来越酥软,就像是浑身的骨节被人打散了一般。 她心知,一定是之前的那些粉尘有问题,类似于软筋散。 “老大,这妞的实力看起来不简单,其她几个都倒下了,她竟然还能站着。” “呵呵,她撑不了多久。” 这时,周止若突然大喝了一声:“我跟你们拼了……” 人在绝境中,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这伙人都以为周止若虽然还站着,但恐怕一动都不能动,一动就得倒下。 哪知,她却像是没有中招一般,身形腾空而起,衣袂飘飘,一剑袭来。 “唰!” 一道血光迸溅。 站在最左侧的一个倒霉家伙正在浪笑,脑海中浮想联翩,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画面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与寒冷。 “啊!” 还没等一众人来得及回过神,又有一个家伙惨叫了一声,捂着流血的胸口倒向地面,手脚抽搐。 这是周止若第一次杀人,眨眼间便杀了两个。 毕竟是灭绝师太的亲传弟子,再加上绝境中的爆发,又岂是这些江湖草寇能抵挡的? 没有杀过人,不代表她不会杀人。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 那伙人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拔腿便逃。 “噗!” 这时,周止若却吐了一口血,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晃晃,不得不将剑尖插向地面,勉强稳住身形。 她已经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如今,全凭一股不屈的执念支撑着。 她知道,一旦她倒下,便将迎来人生最黑暗的时光,生不如死。 包括六位师妹。 “大家小心,当心这妞耍诈。” 对方纷纷停了下来,一副心有余季的表情,生怕周止若又一次爆发。 “师父,弟子没用……” 周止若抬眼看向天空,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以她一向清高孤傲的个性,又如何容忍这伙江湖草寇玷污她的清白? “各位胆子不小,竟敢对峨眉弟子下黑手。” 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在林中响了起来。 “谁?” 那几个家伙吓了一大跳,握紧手中的刀环顾四周。 …… 第十三章 (倚天) 周芷若:你好像我师父…… “武当,许长安!” 不知何时,场中多了一人。 背负长剑、气宇轩昂、衣袂飘飘,看起来既有江湖中人的几许豪气,也有几分读书人的温文尔雅。 武当? 他竟然是武当弟子? 周止若一脸的惊喜与激动,泪水又一次涌出。 这次,却是劫后余生的泪。 既然是武当弟子,那伙歹徒怎么可能是对手? “武当?” 那伙人不由心里一惊。 只不过,许长安身着一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所以他们虽然心惊,但也颇有一些怀疑。 万一是个冒牌货,想黑吃黑呢? 于是,便有个家伙壮着胆子问:“你……凭什么说,你……你是武当弟子?” 许长安缓缓拔剑:“就凭……” “唰唰唰!” 剑光如月华倾泻、流云变幻、风拂草尖。 快如闪电。 “……这套武当剑法。” 许长安缓缓收剑。 就凭这套武当剑法,这句话中间只停顿了片刻,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地下却多了几具尸体。 只有一个人还站着,就是那个开口质疑许长安身份的那个。 “果然……” 那家伙开口说了两个字。 随之,口中漫出一大口血,身体晃了晃,一头扑倒在地。 这一刻,周止若不由一脸震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许长安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回答对方的疑问。 出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快、准、狠,令得周止若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可是,他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 重要的是,周止若还震惊于许长安的剑法。 她对自己的剑法一向很有自信。 凭心而论,如果她没有中对方的暗算,想要秒杀那几个家伙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她能否做到这般干净俐落? 恐怕很难办到。 还有一点,也就是最后倒下的那个家伙。 很明显,许长安出剑时故意偏离了一丝,好让那家伙能够多活片刻,以便明白一件事:原来,真的是武当弟子。 这样,就能瞑目了。 好狠的手段! 但也因此能看出来,他对力道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种随心所欲的地步。 这才是最难的。 周止若不由打了个寒颤。 然后。 晕了过去。 当然,她不是吓晕的。 而是紧崩的精神突然松驰,人自然而然进入了一种自我保护状态。 昏迷,能让人陷入险境。 但,也能维持人的生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 周止若幽幽醒了过来。 长长的睫毛刚开始扑闪,耳边便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声音: “大师姐!” “太好了,大师姐终于醒了。” 听到几个师妹惊喜的声音,周止若一颗心终于落下来。 这意味着,大家都没事。 睁开眼,周止若缓缓坐起身来。 虽然还有一些乏力之感,但却感觉真气流畅多了,就算遇上什么危险也能动动手。 这下,周止若更加放心。 下意识看了看天色,应是上午时分。 这么说,她居然昏迷了一整晚? “嗯?”正待开口说话,却又微微皱眉:“什么气味?怪怪的。” “是鱼腥草。” 耳边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周止若循声看了过去,正是许长安。 于是,起身由衷揖了一礼:“峨眉弟子周止若,多谢长安师兄救命之恩。” 峨眉派与武当派一向颇有渊源,既然她已知晓许长安是武当弟子,自然便以师兄相称。 许长安笑了笑:“止若姑娘不必多礼,在下也是正好路过……” 闻言,周止若不由咬了咬嘴唇,轻声道:“长安师兄既是武当弟子,又何故如此生分?” “呃……抱歉,那我还是叫你一声止若师妹。” 这下,周止若方才嫣然一笑,如花解语,令人心神一荡。 “长安师兄,你刚才说鱼腥草。难道,是用鱼腥草解了我们中的毒?” “对!”许长安点了点头:“那些人用的是一种歹毒的失魂散,一旦吸入,便会浑身乏力,真气难聚。 好在这种毒不难解,将鱼腥草捣碎取汁,饮上几滴便可恢复。” 这时,周止若突然眉头一动,细细打量了许长安一眼,忍不住问:“奇怪,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师兄?” “难不成,是在你们中午吃饭的那间客栈?” 这么一说,周止若不由一脸恍然。 她进店时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店里的环境,只是没有过多去关注每一个人。 “原来,长安师兄也在那家店里吃饭?” “对!当时我就猜到了你们的身份,应该是前往武当派取剑的。 而且我还注意到有三个家伙不时瞟向你们滴滴咕咕,显然心存不良。 果然,你们一离开,那三个家伙也跟着离开……” 说到这里,许长安顿了顿,又道:“止若师妹,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早就在这里了。” “啊?” 周止若愣了愣。 “我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布置的,如何商量对付你们的。” 周止若:“……” “我想,你心里一定在暗自滴咕,我为何不及时出现,非要在生死关头,才以英雄救美的姿势出现?” 不知为何,周止若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 她是个聪慧的女人。 已经隐隐猜到了许长安的用意。 如果他不说,她也不会知道个中的缘由。 既然主动告诉她,那就一定有理由。 “其实,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你们亲身经历一下江湖的险恶。 只有多经历,才会有积累,有了积累,才不会像之前那般轻易栽跟斗。” 周止若一脸感激,再次揖了一礼:“止若受教了,多谢长安师兄。” 没等许长安回答,她又笑了笑:“感觉你好像我师父。” 许长安:“……” 周止若可爱地吐了下粉嫩的舌尖,彰显了少女纯真的一面。 “长安师兄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杀人的时候,还有你的江湖经验好像我师父。” “是吗?哈哈……其实,我也闯荡江湖不久,都是一些理论上的经验。” “对了长安师兄,你是不是要回武当?” “嗯!” 许长安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打算再逛一段时间的,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既然周止若已经前往武当,那么,距离中原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时间也快了。 这是一桩大事,许长安自然不能错过。 关键,他此来倚天世界最重要的目标有两个: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 火工头陀因机缘巧合学会了九阳神功,自以为天下无敌,于是跑到武当找张三丰比武。 结果还是输了。 这家伙受到了刺激,说什么既然学会了九阳神功依然不能天下无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然后跳下了武当后山的悬崖。 张三丰以为火工头陀死了,其实,这家伙并没有死。 他已经有了九重九阳神功护体,想死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只是当时一心求死,未做任何防范措施,故而跳下山崖时摔断了筋骨,无法站立也无法行走。 无奈之下,只得找到了一块巨型圆石支撑身体。 许长安一直没有去冒险找火工头陀。 因为那家伙是个神经质,他没有把握让对方教他九阳神功。 除非,他能找到一种江湖奇药:黑玉断续膏。 据说黑玉断续膏的药效相当神奇,就算是骨骼尽碎也能治愈。 至于乾坤大挪移……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太好了……”周止若一脸惊喜:“那正好一起去武当,止若也能向师兄讨教一些江湖经验。” 许长安笑了笑:“讨教谈不上,大家可以交流一下。 对了止若师妹,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如在附近找地方休息一天再走。” 周止若下意识道:“没事的,我……”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却一副霸气的语气道:“就这么定了,不养好伤,万一落下旧疾会影响你以后的修行。” 这么一说,周止若也只能应了下来。 毕竟,她强提真气,导致气血紊乱,如果不好好调息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前行了几里地,前边出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河边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村庄。 “止若师妹,前面有个村庄,咱们过去看看。” “嗯!” 周止若点头应了一声。 一行人一进村,顿引起了一众村民的轰动。 他们以为七仙女降临凡尘了。 村民很热情,一听许长安讲明来意,当即腾出了一间院子让他们暂时歇脚。 然后各家各户七拼八凑,鸡、鸭、鱼,做了几道大菜送了过来。 许长安当然不能让这些淳朴的村民吃亏,摸出几锭碎银递给村民。 结果,这些村民说什么也不收。 午后。 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一条小船在河中缓缓而行,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船尾,不时撒上一网。 “阿爹,擦擦汗!”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举着一张汗巾,仰起头,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汉子微笑着躬下身,一脸的欣慰与慈爱。 他的脸上其实并没有汗,只是起网时溅了一些水。 小女孩笑嘻嘻擦了几下,又用小手摸了摸:“好了阿爹,擦干净了。” “霜儿真乖!” 汉子忍不住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随之又开撒网。 河边,周止若迎风而立,呆呆地看着这父女情深的场景。 风拂动着她的秀发与衣袍,越发显得飘逸、轻灵。 不觉间,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珠。 “止若师妹……” 许长安走到了她的身后轻声唤了一句,并递给她一张丝帕。 “谢谢师兄。” 周止若声若幼蚊,接过丝帕擦了擦眼角。 随之,眼神又瞟向河心,幽幽叹息了一声。 “师妹为何如此伤感?” “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哦……” 许长安只是哦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往下问。 女儿家的心事,不能随意打探。 不过,周止若却主动讲了起来。 “以前,我父亲也是打渔的,就像河里的那对父女……” “原来是这样,难怪师妹会触景生情。” “在我三岁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是阿爹一网一网的将我拉扯大。十年那年,阿爹……” 说到这里,周止若的眼神变得仇恨而又悲伤,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许长安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抬起手,用指尖拂去了她脸上的一串泪珠。 周止若脸色有些羞红,飞快地用丝帕擦去另一边的泪珠。 又接着道:“一伙元兵蛮横无比,说要征用阿爹的船。 可是,那艘渔船是阿爹的全部,没有了船,我们便没有了家。 阿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被那些元兵……” 说到这里,周止若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许长安瞟了渔船上那对父女一眼,叹了一声:“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或许会好受一些。” 一听此话,周止若还真的哭出声来。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也或许是悲伤之下想找一个依靠。 不知不觉,竟靠在许长安的肩头呜呜咽咽地哭着。 上山之后,她便拜入了灭绝师太座下,每日里练功、练功、还是练功,根本不敢有一丝懈怠。 灭绝师太,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无情、冷漠、固执、狠辣,性烈如火。 哪怕是她的亲传弟子,只要敢违背她的意愿,她也会毫不留情。 她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师祖郭襄的遗愿,光耀峨眉派门楣,驱逐胡虏,光复汉室。 目标没有错,甚至让人钦佩。 关键在于灭绝师太过于偏执,颇有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派。 只知得,而不知舍。 对门下弟子过于严格甚至是苛刻,容不得一丝差错,令得一众弟子成日里战战惊惊,如履薄冰。 周止若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长大的。 所以,在她看到那对父女之间温馨的互动时,便不免触景伤情。 她也渴望有人疼她、爱她、关心她、呵护她。 这是人之常情。 不管周止若现在是什么身份,她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对于这个世界,依然还是懵懵无知。 “阿爹,那个姐姐怎么哭了?” 船上的小女孩听到了哭声,不由好奇地看了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 汉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猜到原因。 小女孩眼圈一红,莫名的也流起泪来。 “霜儿,你哭什么?” “呜呜呜,人家也不知道,看到姐姐哭,霜儿也想哭。” 汉子:“……” 小丫头片子,这么小就学会多愁善感了。 哭的差不多时,周止若终于回过神来。 一时间,不由羞红着脸,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退开一步,小声道:“对不起,我……我……” 嗫嗫着,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好在许长安善解人意,笑了笑:“现在,是不是感觉好了一些?” “嗯!” 周止若点了点头。 “对了师妹,你当年是如何加入峨眉派的?” 虽然许长安大致知道一些内情,但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毕竟,剧情不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他的乱入更是会发生一些奇妙的改变。 周止若回道:“当年,是张真人救了我,并将我送到了峨眉派。”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与我们武当派还真是挺有缘。” “是啊……”周止若一脸感慨:“当年,张真人救了止若一命。 如今,师兄你也救了止若一命,止若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 许长安摆了摆手:“止若师妹千万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你别怪师兄故意让你吃了些苦头才好。” 周止若也笑了。 “其实一开始还是有些埋怨师兄的……” 泪中带笑,犹如一朵雨后的花朵,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珠,越发的楚楚动人。 河风拂来了一阵幽香。 周止若下意识瞟了一眼许长安的肩头,轻咬嘴唇,羞答答垂下头,绞着葱白的手指。 …… 第十四章 (倚天) 宋青书的妒火 “姐姐,仙女姐姐……” 小船划向岸边,小丫头站在船头,挥舞着略显瘦弱的小手大声唤着。 周止若的视线下意识移了过去。 “小妹妹,你在叫我?” “嘻嘻……”小丫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珠一转,弯腰抓起一条鱼:“仙女姐姐……” “扑通!” 鱼一蹦,跃到了河中。 小丫头呆呆地看着河水,嘴一扁…… 汉子一脸好笑:“傻丫头,船里不是还有鱼么?” 一听此话,小丫头破涕为笑:“仙女姐姐,阿爹捕了好多鱼,都送给你。” 这一刻,周止若的心暖暖的,几乎快融化了。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等船靠岸,她的身体轻轻一跃,腾空越过河面稳稳立于船头。 “哇!” 小丫头满眼冒着小星星。 “原来仙女姐姐真的会飞……” 周止若躬下腰来,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脸,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霜儿。” “霜儿……真好听,姐姐带你飞好不好?” “好啊好啊!” 小丫头激动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鸡啄米般点头。 汉子则一脸憨厚地笑着,冲着周止若道:“小孩子什么都好奇,还请女侠不要笑话。” 他还算有些见识,知道周止若等人是行走江湖的女侠。 “怎么会呢。” 周止若有些爱怜地看了霜儿一眼,随之将她抱了起来,再次腾空而起,脚尖在河面踏过两圈涟漪,飞到了对岸。 “姐姐好厉害……” 霜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小船,不由惊呼了一声。 “你想不想像姐姐这样飞?” “想!” 霜儿拼命点头。 “走吧,先回去,等回到村子里姐姐教你。” 原本打算在村子里待上一天便出发,结果却待了四天。 周止若以峨眉派掌门弟子的身份,收霜儿为峨眉派四代记名弟子,传了她一些入门功法。 一来,她从霜儿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当年的影子。 二来,霜儿机灵可爱,天赋也很不错。 周止若所传的都是一些入门基础,过几年待霜儿长大一些,便可派人接到山上正式加入门派。 对此,霜儿的父亲分外的激动。 包括村里人也替霜儿感觉到庆幸与骄傲。 他们虽然只是普通村民,但也听说过峨眉派的大名,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名门正派。 离开时,全村老幼依依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 霜儿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又会猜到,这爱哭的小丫头最终却成长为名满天下的一代女侠。 数日后,许长安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武当山下。 如今,武林公认的六大门派以少林为首,其余五派分别为:武当派、峨眉派、崆峒派、华山派、昆仑派。 少林派之所以为首,是因为少林武功渊源流长,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说。 包括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当年也是少林俗家弟子。 乃至于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其自创的武功里也融合了不少源自少林的绝学。 当年,张三丰还叫张君宝的时候,对郭襄可谓一往情深,十足的小迷弟。 只可惜,“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郭襄执念太深,最终看破红尘,一手创建了峨眉派。 张三丰也终身未娶,一手创建了武当派。 二人皆成为一代武学宗师,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不同的是,峨眉派掌门已经传承至第三代,张三丰一百多岁了依然红光满面,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只要不是像火工头陀那样的神经质,恐怕不会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身手比张三丰更强。 包括其座下几个弟子也名满江湖,被誉为武当七侠。 所以,真要论声望,江湖中还是以武当派名头最盛,力压少林派一头。 真武大殿。 周止若一行缓步而入。 大殿两侧站着不少武当三代弟子,神情肃穆。 但,其中却有两个三代弟子,却是站在宋远桥身侧,弟子服也与众不同,显然身份也不同。 这二人,正是宋青书、张无忌。 他俩一个是宋远桥的儿子,一个是张翠山的儿子,称呼张三丰也称呼的是师公而不是掌门。 就凭这一点,地位便不是普通弟子能相提并论的。 在张三丰心目中,他俩既是徒孙,也像自己的孙儿一般。 周止若一行人一进殿,其他弟子目不斜视。 不是他们不想看,而是不敢,生怕有一丝失礼之处而受到责罚。 但,宋青书与张无忌却目不转睛,双双瞟向周止若。 毕竟周止若的装扮与几个师妹不同,而且她走的是中间,六个师妹分成两队走的两侧。 这便彰显了她的身份。 “峨眉弟子周止若,参见张真人。” 当她摘下面纱的那一刻,宋青书与张无忌更是眼神晶亮,一片火热。 毕竟,平日里难得见到一次女人,更不要说像周止若这般绝色的美人胚子。 张三丰笑了笑:“灭绝的火气没那么暴躁了是吧?” 周止若恭恭敬敬回道:“家师近年潜心研究佛学,修养自然更上一层楼。” “呵呵,你很会说话,灭绝能收到你这样的弟子,算她命好。无忌,把倚天剑还给她。” 张三丰的眼光瞟向了张无忌。 “是……师公。” 张无忌应了一声,匆匆走到师公面前接过倚天剑,低头着走到周止若身边,似乎不敢抬头看。 “谢谢无忌师兄。” 周止若双手接过倚天剑。 随之下意识问了一句:“无忌师兄,你就是张五侠的公子呀?” “我……” 张无忌正要回答,宋青书却腆着脸走了过来。 “不错,无忌师弟是五师叔遗下的孤儿。在下宋青书,家父宋远桥,武当七侠之首。”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会尽量避免提及父母名讳。 但宋青书怕张无忌抢了自己的风头,不仅报了父亲的名字,还特意提了一下武当七侠之首,生怕周止若不知道。 张三丰不由皱了皱眉,又道:“止若,你远道而来,不妨小住几日,回头我让远桥教你一套武当剑法,算是回礼。” 周止若惊喜不已,赶紧拜谢:“谢谢张真人。” “嗯,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 “张真人,晚辈还有一事。” “哦?何事?” “晚辈在来的路上,不小心被一伙歹徒暗算……” “什么?”张三丰眉头一抬,一脸怒色:“是哪个王八蛋如此大胆?” 虽说他一百多岁了,但依然性烈如火,嬉笑怒骂随心而为,从不拘泥于什么世俗的眼光、什么一派宗师风范。 他有自己的道。 好在,周止若听惯了师父骂人,倒也不惊讶,回道:“是一伙江湖草寇,他们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暗算。 晚辈一时不慎中了招,浑身无力,真气难调,危在旦夕……” 这时,宋青书忍不住问了一句:“结果怎么样?是不是有人救了你们?” “嗯。” 周止若点了点头。 “他叫许长安,是武当弟子。” “许长安?” 张三丰皱了皱眉,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印象。 张无忌则一脸惊喜:“师公,我认识长安师兄,我俩经常一起聊天。” 宋青书似乎也想了起来,瞟向张无忌问:“是不是住在南跨院,经常不务正业的那个弟子?” 这句话,便透着一股子恶毒与酸意了。 张无忌不忿地辩解道:“长安师兄只是利用空闲时间看书、写字、画画,哪里不务正业了?” 宋青书冷笑道:“习武之人不好好练功,就是不务正业。” “胡说八道,简直是荒唐!” 宋远桥不由一脸愠怒瞟向儿子斥了一句。 知子莫若父,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内心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 宋青书心里一惊,方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赶紧冲着父亲拱手道:“孩儿知错。” 这时,张三丰语重心长道:“青书,你要明白一件事,武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力量,文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心境与素养。 只习武而不懂文,力量再强也只是一个莽夫,不会有大成就。” “师公教训的是。” 宋青书一下子变得无比恭顺。 当然,这小子内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 “好了……”张三丰又瞟向周止若,问道:“止若,你将事发当时的情形讲来听听。” “是!” 周止若应了一声,便将当日之情形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张三丰不由一脸讶然:“止若,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剑术比你还要强?” 虽然张三丰不清楚周止若的实力到底如何,但他了解灭绝师太。 如果不是最得意的弟子,她又怎么可能派来取倚天剑? 既然派来取倚天剑,就说明已经将周止若视为未来掌门继承人。 按理说,就算不是灭绝最得意的弟子,只要是她亲传的弟子,对上武当三代普通弟子应是绰绰有余。 所以,张三丰有些惊讶。 “是的,在止若眼中,长安师兄的剑法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力道的控制也是相当精妙。” 听到周止若如此推崇许长安,宋青书心里一酸,又不服气了。 当下里便忍不住接过话来:“止若师妹,或许是你当时中了暗算,精神有些恍忽。 武当三代弟子基本都是由在下代师授艺,他们的水平怎么样,我心里一清二楚。” 这次,宋远桥站在了儿子这一边。 倒也不是他护短,而是觉得儿子所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止若姑娘,武当三代弟子的确大多是由青书代为授艺,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弟子。” 周止若却坚持己见:“宋大侠,止若当时虽中了暗算,但相信绝不会看走眼……” 她之所以当着张三丰讲出此事,并坚持自己的意见,主要是为了替许长安谋求一些福利,以示回报。 普通弟子是很难得到门派的珍贵资源的。 比如功法、武器,乃至于地位等等,这就相当于大户人家的谪子与庶子。 “止若师妹……” 宋青书还想说点什么。 张三丰却笑了笑道:“与其在这里争执,还不如亲眼验证一番。远桥,派人去将许长安唤来。” “是,师父!” 不久后,许长安由人领着,一起来到了真武大殿外。 这时,张三丰一行人等都已经站在了大殿门口。 “弟子许长安,参见掌门、参见各位师伯、师叔。” 一见许长安,张三丰不由眼神一亮……奇怪,怎么以前都没注意到这个弟子? 他的眼力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仅看了这么一眼他就知道,这小子精气内敛、锋芒不露,实力恐怕比宋青书还要强。 但这小子为何要藏拙? “长安师兄……” 周止若一脸欣喜地走了过去。 许长安已经猜到,定然是这妞在大殿内将自己吹捧了一通,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幕。 当然,这也没什么。 早晚的事。 让许长安欣慰的是,这一路上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的大哥哥形象已经深深地映到了周止若的脑海中,再也装不下什么宋青书、什么张无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不管原着里周止若多么有心机,至少现在的她还是白月光,没有经历太多江湖的摔打。 她的黑化,大多源自于师父灭绝师太的逼迫。 所以,许长安不会让她重蹈覆辙……或许说重蹈覆辙并不准确,因为她还没有经历过。 她的眼神还是清澈的,没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她的心灵还是纯洁的,没有沾染太多世俗的烟尘。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时候的她是最危险的。 她的懵懂很容易被人利用,不知不觉间就走向了歪路。 “止若师妹。”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有些亲昵的互动,更是看的宋青书妒火中烧,张无忌的眼神则有些失落。 张三丰没有说话,继续观察着许长安。 宋远桥下意识瞟了师父一眼,随之冲着许长安道:“长安,听止若说,你在半路上救了她和她的几个师妹?” “回大师伯,弟子不敢居功,只是偶然罢了。” “嗯,止若对你的剑法大加赞誉,不如让大家开开眼界如何?” “这……” 许长安正在思忖如何回答。 哪知,宋青书却跳了出来,自告奋勇道:“阿爹,不如让孩儿试试长安师弟的剑术到底练的如何。” 宋远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不过,这只是同门之间切磋,切不可意气用事。” 最后这句,是宋远桥暗中提醒自己儿子的。 他早就看出这小子想在周止若面前表现一番,怕这小子出手不知轻重。 一句话,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毕竟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三代弟子中应该无人能敌。 一听父亲答应,宋青书喜不自胜,下意识瞟了周止若一眼。 随之大步走到殿前广场,拔剑道:“长安师弟,一会你可得手下留情。” 听似谦虚的一句话,但脸上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青松师兄说笑了,师弟岂是师兄的对手?” 客气话总是要说两句的。 “师弟,请!” 宋青书终于大度了一回,摆好了起手势,示意许长安先出招。 “青书师兄小心了!” 许长安吆喝了一声,随之挺剑攻了过去。 …… 第十五章 (倚天) 张三丰:年轻人,要敢爱敢恨 二人你来我往,不觉间竟过了数十招。 一开始,宋青书还算沉得住气。 当着师公、当着一众师门长辈、当着周止若的面,努力想表现出一种武当三代大师兄的风度与从容。 他用的是武当剑法,许长安用的也是武当剑法。 不同的是,宋青书的剑法是由父亲,由各位师叔亲传,其他弟子大多是由宋青书代为传艺。 理论上讲,宋青书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的。 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结果却不是想像的那样。 无论他如何变招,许长安总是能够及时应对,不急不缓,从从容容。 如此一来,宋青书难免有些焦燥。 此时,不仅仅是师公等人在一边看着,广场上还来了不少三代弟子远远围观。 他不能输。 绝对不能输! 输了,他这张脸往哪里搁? 可是宋青书又怎么可能会猜到,如果这是生死之战,他恐怕只有一次出招的机会,怎么可能撑几十招? 许长安这是给他留足了脸面。 准确地说,也不是给这小子留脸面,主要还是他不能亮自己的底牌,还得藏锋于钝,适当展示一点实力也就够了。 宋青书终于忍不住了。 他几乎拼尽了全力,缠斗了几十招却奈何不了对手,反倒是自己的内力快要耗尽。 之前还想展现一下风度,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唯有一个目的:打倒对手。 说起来,在武当派,宋青书完全称得上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武当三代弟子中,只有宋青书与张无忌两个嫡系弟子。 从感情方面讲,张三丰最满意的弟子乃是张翠山,视张翠山为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爱屋及乌,再加上张无忌自幼痛失双亲,身世可怜,故而张三丰也将张无忌视作自己的孙儿一般疼爱。 可惜,他虽神功盖世,却始终没有办法替张无忌完全根除体内寒毒。 寒毒不清,张无忌别说练武,生命都及及可危。 所以,武当的希望就全部落在了宋青书身上。 三代弟子中,只有他有资格继承未来的掌门人。 也因此,不仅仅张三丰会亲自指点他,包括宋远桥等武当七侠也在倾尽全力栽培他。 如果这样他都打不过一个普通三代弟子,那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嗬!” 广场上空,响起了宋青书一声怒啸。 这既是在表达内心里的愤怒,同时也在蓄力、壮声威。 以他在武当派的地位,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压箱底的绝招? 虽然宋青书知道,自己压箱底的绝招用在同门身上并不合适,不管结果如何,必然会招来师公、父亲、各位师叔的训斥。 可他已经顾不上了。 只要能够打倒对手,就算挨训他也认了,总好过在一众弟子面前丢脸,在周止若面前丢脸。 “住手!” 宋远桥显然猜中了儿子的心思,不由脸色一沉大喝了一声。 许长安及时收招,身形轻飘飘退开几步。 宋青书则面如猪肝,胸脯像风箱一般激烈地起伏着,握剑的手指节发白,可见内心里有多么的不甘与愤怒。 张三丰眉头微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用说他,就连宋远桥等人也早就看出了这场比试所隐藏的真相。 二人看似不相上下,有来有往。 实际上,宋青书早就败了。 如果是生死战,他的身上不知会出现多少伤痕。 在宋远桥等人眼中,宋青书的武当剑法虽然很娴熟,但却显得过于套路化,缺少了一些灵动的变化。 许长安施展的虽然也是武当剑法,但与宋青书一比较,明显多了几分轻灵飘逸,在身法配合方面也强过宋青书。 普通弟子或许看不出来,只以为二人旗鼓相当。 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法眼? “阿爹……” 宋青书唤了一声。 宋远桥怒声道:“孽畜,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交待的?” “我……” 宋青书正要辩解。 这时,张三丰却瞟向许长安,意味深长笑了笑:“有点意思。” 然后背负双手走向后殿方向。 “回头再找你算账。” 宋远桥冲着儿子喝了一句,随之匆匆追着师父的背影而去。 他猜到,师父的心里一定有些不高兴。 果然,一进偏殿,张三丰便转过身来,沉着脸道:“远桥,你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育儿子的?” “师父,弟子……弟子一直在严加管束。” 凭心而论,宋远桥的确也没有惯着儿子,并非护短之人。 但是,他是武当掌门大弟子,名义上张三丰是掌门,实际上早就放权了,很少过问门派里的事。 所以,平日里主要还是宋远桥在负责打理门派事务。 一边要打理门派事派,一边又不敢放下自身的修炼,毕竟习武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精力去管束儿子。 看着大弟子一副惶恐而又愧疚的模样,张三丰不由叹了一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远桥,为师也不是想责怪你,只是你也知道武当如今的状况。 一个门派的延续是要代代传承的,武当第三代嫡系弟子,目前就只有青书与无忌两个人。 可无忌不能练武,唯一的希望就是青书。 青书天赋不错,但是他的个性太要强了,过刚者易折,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 “弟子明白。” “可青书不明白,我武当一派,推崇的是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保合太和、天人合一。 这些,青书一定知道,但是,他却不懂其中的道理。 他有三个致命的缺点,好强、耍横、功利,如果再不悬崖勒马,必将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听此话,宋远桥不由一头冷汗,赶紧道:“弟子知错,弟子回去后一定重重敲打,绝不让那孽畜步入歧途。” 张三丰抚须点头:“嗯,如此甚好。罢了,先不说青书,说说许长安,你怎么看?” 宋远桥似乎早有准备,当即回道:“此子可堪大用。” 张三丰笑了笑:“说说理由。” “此子的天赋自不必说,他的剑法看似中规中矩,实则暗藏无数变化,没有绝高的天赋是悟不出这些门道的。” 张三丰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继续说。” “弟子仔细观察过,他出剑似慢实快,但青书却看不破这一点,导致一交手就落了下风而不自知。” “你说的没错,但这小子却很聪明,他没有咄咄逼人,给你儿子留了足够的面子,也给你这个大师伯,留足了面子。” 闻言,宋远桥不由苦笑。 他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越发的汗颜。 三代弟子中隐藏着这么一个高手,他这个代掌门派事务的掌门大弟子,居然一无所知。 这是他的过失。 张三丰似乎猜到了宋远桥的心思,笑道:“你不必自责,就连老夫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隐藏的如此之深。” 宋远桥忍不住问:“师父,这小子为何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或许他个性内敛,或许他不喜欢张扬,谁知道呢。总之,这不是什么坏事。” “师尊言之有理。那……接下来……” 宋远桥一副征询的表情。 “先不急,这样,将那小子叫过来,为师要与这小子好好谈谈,看他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是,师父。” 宋远桥揖了一礼,告退而去。 盏茶工夫后。 许长安来到偏殿门外,恭声道:“弟子参见掌门。” “嗯,进来吧。” “是!” 许长安应了一声,抬步走进偏殿。 距离张三丰还有五六步时,便停了下来,垂手而立。 张三丰背负双手,微微仰头,似乎在欣赏墙上悬挂的一幅字画。 尽管那幅字画距离有点远。 偏殿中出奇的安静。 安静的能听到许长安有些加快的心跳声。 这一刻,他的心情有些激动。 一直以来,他对眼前这个传奇人物皆持有一种敬仰、崇拜的心理。 这与他的实力无关。 是发自内心的敬仰与尊重。 自来到武当派,他难得有机会见到张三丰,见了也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时间慢慢流失。 偏殿中依然一片静寂。 张三丰一直保持着背负双手的站姿,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许长安也一直保持着垂手而立的姿势。 他心里很清楚,张三丰不是在端架子,他从来就是一个端架子的人。 或许,只是在考验他的心性,看他是否有耐性。 这一站,竟然站了近两个时辰。 “不错!” 张三丰终于微笑着转过身来。 “掌门。” 许长安揖了一礼。 张三丰开门见山问:“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锋芒?” “回掌门话,弟子并非有意隐藏,只是想安安心心修行,不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这次为何又藏不住了?” “这……” 张三丰眯了眯眼,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你喜欢止若?” 许长安一脸怪异,抬眼看向张三丰。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张三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太直接了吧? 果然大宗师的行事风格是不需要向人解释的,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别忘了,老夫也年轻过。” “咳……”许长安干咳了一声,讪讪道:“掌门慧眼,弟子初见止若师妹,惊为天人。” “那你还故意让她吃苦头?吃就吃了吧,你不会装作刚刚出现的样子,那样说不定她会更加感激你,视你为救命恩人。” 许长安:“……” “呵呵……”张三丰抚须而笑:“开句玩笑,你真要那么做,那就成了小人。” “掌门教训的是。” “你又没做错,我教训你什么?你做的很对,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只有她们亲身经历过,教训才会更深刻。” 许长安回道:“是的,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你还是动了一些小心思,你还是忍不住当着止若的面展露了你的身手,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弟子……” “哈哈哈!无妨,老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年轻人要敢爱敢恨,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就应该展现出自己的优势,千万不要畏手畏脚,要大胆地追求……” 听到这话番,许长安突然悟了。 这哪里是在教他?分明就是张三丰在总结自己当年的失败与教训。 当年,郭襄对张三丰其实是有好感的。 只是她心里放不下杨过,故而忽略了张三丰对她的心意。 但如果当年的张君宝大胆一点,本着“烈女怕缠郎”的心态,今天不答应,那我明天再问一次。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明天不答应,我后天再问一次。 后天不答应,我大后天再问……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当然,许长安可不会傻的去问张三丰当年的事。 万一不小心掀到了逆鳞……那就悲催了。 于是,许长安回道:“多谢掌门提点,弟子当时的确有意在止若师妹面前表现,所以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做的好!今日之事相信你心里也有数,青书为何一再挑衅你? 显然他也喜欢止若,所以他想争,所以他想当着止若的面打败你。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这是男儿该有的血性。 但,争,也得有限度,有做人的原则,而非不择手段。 你大师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他及时喝止了青书,但有一点他却没有看清……” 说到这里,张三丰停了下来。 许长安迟疑了一会,终于道:“弟子冒昧,不知掌门所说的没有看清指的是什么?” 张三丰哼一声:“小子,你还想在我面前装蒜?” “弟子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 许长安:“……” “罢了,不说这件事了。听说你平日里除了练功之外,还喜欢琴棋书画?” “是的掌门。” “是因为爱好,还是别的?” 许长安想了想,道:“兼而有之,爱好是一部分原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修心。” 听到修心二字,张三丰眼神一亮,神情颇为欣慰。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懂得了修行之道,那你给我讲讲,你悟到了一些什么?” “这……” 张三丰笑了笑:“没事,你随意说,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哪怕爆粗口我也不怪你。”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掌门人。 许长安沉吟片刻,回道:“弟子想到了一个小时候玩过的游戏,虫吃棒、鸡吃虫、虎吃鸡、棒打虎。 这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的关系。 弟子再往深处想,老虎死了之后,它的皮、骨、肉将腐朽,化为大地的养料。 然后,大地又长出花草树木。 这是一个万万年不间断的循环,天地万物,无论卑微还是强大,终究会坠入轮回。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维持着这样的平衡,令万物复苏,令万物凋零……” 听着许长安侃侃而谈,张三丰眼中异彩连连。 想不到,这小家伙的想法有点多啊。 讲了好一会儿,许长安开始总结。 “弟子观天、观地、观水、观音、观四季交替、观风雨雷电,隐有所悟。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力量便是自然。 武,不管修炼到什么程度,终究还是免不了生老病死。 再强大的人,终究还是敌不过一道霹雳闪电。 所以弟子有时候就很困惑,就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方向。 于是便静下心来,抚琴、看书、写字、下棋、画画,希望能够磨砺自己的心境,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向。” “好!好!好!” 张三丰满面红光,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是发自内心里的惊喜、激动,以及欣慰。 他一生只收了七个亲传弟子,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这七个弟子只是在武学方面有所造诣,却没有一个弟子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论天道循环,论万物凋零。 不是他们不敢,或许他们就没这个天赋。 修为到了张三丰这样的境界,“武”这个字,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他所追求的是乃是天人合一、金丹大道。 …… 第十六章 (倚天) 晋升武当三代大弟子 这一聊,便一直聊到了天黑时分。 许长安收获良多。 毕竟,能亲耳垂听张三丰多年的修行感悟,这是一件何其难得的事? 就凭这一点,这一趟也算来的值了。 当然,好处并不止这一点。 张三丰已经说了,只要他没闭关,许长安在修行上遇上了什么困惑,随时可以找他。 这简直就是亲传弟子的待遇了。 “长安师兄……” 许长安一进南跨院,便听到了一声轻喝。 侧头一看,山石后伸出了一只玉白的手掌,冲着自己招了招,又缩了回去。 许长安会心一笑。 四下里看了看,随之身形一动,隐到了山石后面。 “止若师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去了这么久,我……我担心……担心你挨张真人的骂。” 许长安微笑道:“不用担心,掌门是在考验我。” “那……那你通过考验了吗?” “没有……” “啊?” “才怪!” 一听此话,周止若方知自己上当了,不由又羞又恼,忍不住抡起粉拳捶了许长安一下:“讨厌,骗人家。” “是你没听完……” “哼,你就是故意的。” “好啦,止若师妹不要生气……” 许长安不露声色,牵起了周止若一只软滑柔腻的小手。 “师兄,我……我先回去了。” 周止若一脸滚烫,心如撞鹿,慌慌张张抽出小手,转身跑向院门口。 看着她的背影,许长安笑了笑,随之迈着轻盈的步子,吹着口哨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次牵手,下一次…… 翌日。 许长安发现了一个微妙的变化。 以前,他一直很低调,不显水不露水,没事还喜欢抚琴、画画什么的,与大多数弟子不太合群。 今日里,却有不少师兄弟主动上前打招呼,一个个亲亲热热的样子。 想来,都知道了昨日里他与掌门聊了半天的事。 当一众弟子来到殿前广场,准备例行练剑时,宋远桥带着周止若一起走了过来。 “大师伯!” “见过大师伯!” 一众弟子纷纷行礼。 “嗯!”宋远桥虚空抬了抬手,随之道:“今日我在这里传止若姑娘武当剑法,希望大家也用心看着。” “是!” 接下来,宋远桥一边比划,一边给周止若讲解武当剑法的要点。 周止若本就天姿出众,再加上武当剑法与峨眉剑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故而学的很快。 也就一个时辰的样子,便掌握了基本的要领。 宋远桥一脸欣慰:“止若,这几天你就跟着他们一起练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长安。” “多谢宋师伯。” 这时,许长安却愣了愣神。 问他? 平日里不都是宋青书带领一众弟子练剑么? 宋远桥似乎猜到了许长安的心思,眼光瞟了过去:“长安,青书在闭门思过,这段时间便由你带着大家一起练功。” 原来是这样。 许长安拱手道:“弟子谨遵大师伯之命。” 经过昨日一战,他自然也不好再谦虚,说什么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之类。 那样只会让宋远桥更加尴尬。 这时,宋远桥又冲着一众弟子朗声道:“从今日起,许长安晋为武当派第三代大弟子。 所有弟子,须尊其为大师兄。” 此话一出,一众弟子不由纷纷对视,一片惊讶。 包括许长安在内。 之前,三代大弟子乃是宋青书。 这家伙生在武当,长在武当,又是武当二代大弟子的独子,担任三代武当大弟子顺理成章。 结果……竟被撸了? “大师伯,这万万不可,三代大弟子一直由青书师兄担任,弟子恐怕……”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没等许长安说完,宋远桥却摆了摆手:“此事不必再议,你好好教一众师弟练功就行了。” 说完,转身而去。 “大师伯……” “大师兄,恭喜你!” 张无忌一脸欢喜跑了过来。 他不能习武,却经常站在广场边看大家练,有时候还要比划几下。 “恭喜大师兄!” “恭喜大师兄!” 广场上空,回荡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恭喜声。 许长安叹了一声。 这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 他倒不是怕宋青书的报复,而是真的不想当这个大师兄。 自己一个人默默练功不好么? 现在好了,要带着这么多弟子一起。 这时,周止若走到许长安身边,小声道:“长安师兄,这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你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当天在大殿,她当着张三丰的面讲了许长安救她的事,就是想为许长安争取一点好处。 却没想到,惊喜如此之大。 一开始她或许是想回报恩情,可现在,心情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许长安叹了一声:“因为……你还没有恭喜我。” 周止若不由抚唇娇笑:“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好吧,恭喜大师兄。” “嗯,开心了。” “敷衍……” 周止若皱了皱鼻尖,哼了一声。 “好了,大家准备好,跟着我一起练……” …… 一转眼,数日过去。 这晚,周止若又一次与许长安单独约见。 “止若师妹,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长安师兄,我……我明日便要启程回峨眉了。” 闻言,许长安不由心里一惊,脱口道:“这么快?”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主要是因为有个重要剧情没有发生:小昭没有来。 这关系到他的另外一个重要目标:乾坤大挪移。 小昭的娘亲乃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紫衫龙王,黛绮丝。 当年的黛绮丝可谓惊艳了整个武林,仰慕者、追求者不计其数。 可她最后却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并生下了女儿小昭。 但很多人却不知道,黛绮丝暗中还有一个身份,她是波斯拜火教总坛的三大圣女之一。 她奉命潜入中原,并设法加入明教,其实是奉命伺机盗取明教镇派绝技:乾坤大挪移。 身为总坛圣女,按教规是终生不得成亲的。 黛绮丝触犯了教规,遭到了总坛的追杀。 不得已之下,冒险潜入明教禁地想要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 结果被人发现,又遭到了明教的追杀。 面对双方的追杀,黛绮丝不得不易容成一个老太婆,颠沛流离,四处躲藏。 小昭是个孝顺的女儿,瞒着母亲加入了明教,成为明教四大护教法王“白眉鹰王”殷天正座下的一名婢女。 她的本意是伺机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一旦得手,便交给母亲拿回波斯总坛复命。 这样,便不用东奔西逃,波斯总坛至少可以保护她的母亲。 殊不知,她再怎么会伪装,还是让殷天正看出了一些疑点,便用一种特殊的玄铁铐镣锁住她的双手。 当然,这并不影响她的行动,只是没有那么灵活而已。 原剧情中,她潜入武当派,原本是想借无坚不摧的倚天剑砍断玄铁链。 可现在却没有出现,看样子剧情已经拐弯了。 周止若哪里会猜到许长安的心思一下子飞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只当是许长安真情流露,舍不得她离开。 当下里眼圈一红,哽咽道:“师父已传信,命我即刻返回峨眉,我……总不能违抗师命。” 许长安收回思绪,柔声道:“没事的,有机会我到峨眉来看你。” “说话可要算数。” “必须算!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武当派第三代大弟子。” “得瑟……” 聊着聊着,二人也不知谁主动,慢慢拥到了一起。 不过,也仅止而已。 许长安没有去进一步,毕竟他已经是个花中老手,分寸把握的相当好。 总之,现在还不是进一步的时机。 就这样温香软玉在怀,聊聊天,其实也很不错。 他相信,用不了太久,他一定还会与周止若见面。 到了那个时候,俗话说什么来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有什么小别胜新婚……之类。 第二天上午,周止若带着几个师妹辞别而去。 许长安一直送到山下。 这一次与来时不同,周止若带着倚天剑。 虽说江湖中敢打倚天剑主意的人不多,但,为了防止路上有什么闪失,张三丰还是派了自己的二弟子俞莲舟暗中护送。 送走周止若之后,许长安终于开始展开了自己的重大行动。 他要去武当后山的悬崖下面会一会火工头陀。 那处悬崖,许长安已经去过多次,周边的环境已经摸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锅底状的绝谷,四周皆环绕着高山。 西侧有一处地方的坡势稍缓,可以从那里进入山谷,不用跳崖。 去的时候,许长安准备了两葫芦陈年佳酿。 火工头陀困在谷底十几年了,恐怕嘴里早就澹出鸟来,所以这两葫芦美酒对他来说,一定有着致命的诱惑。 不管能不能成,总得去试一试。 因为许长安心里很清楚,灭绝之所以急召周止若回门派,一是怕倚天剑有失,二来,是因为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计划已在筹备中。 其实,对于围攻光明顶的计划,张三丰一直是持否定态度的。 一来,他从不以什么正邪不两立自居。 明教虽行事诡密,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反倒还在一直积极地抗击元兵,意图推翻元人的统治。 其二,围攻光明顶这件事,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推波助澜。 只不过,他懒的去多管俗事,便交由大弟子宋远桥全权处理。 围攻光明顶乃是一桩大事件,许长安自然不能缺席。 但是,这桩事件有太多高手参与其中,他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 一个时辰后,许长安终于顺利来到了谷底。 放眼看去,整个山谷就像一个水缸一般,山峰高耸入云,看不到顶。 谷底弥漫着一股子腐朽的气息。 还有不少动物、鸟类的干尸或是枯骨。 行了不远,许长安突然发现山脚边居然有一只奄奄一息的麂子。 也不知是怎么摔下山来的,看那血肉模湖的样子也活不了了。 许长安大发善心,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刀,一刀扎入麂子的喉咙。 血冒了出来。 那只麂子努力睁开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感激有人送了它最后一程。 山谷并不大,没过多久,许长安便找到了火工头陀的栖身之处。 其实,他并没有看到火工头陀,但却能感应到对方就在山洞里,说不定也感应到有人来了。 那处山洞并非密闭的,很多地方没有顶。 比如,当初火工头陀掉下来的地方,那里与上方的悬崖是连通的,至少有十几丈方圆。 经过许长安观察,与地面平行的洞口好像只有一个,而且不大。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当然可以自由出入。 但,火工头陀与大圆石连成了一体,看样子恐怕出不来。 如果要强行轰碎洞口的话……搞不好就把他自己埋了进去。 这样的环境,许长安相当满意。 于是又走了回去。 走到了那只已经死去的麂子边,又一次摸出短刀,切下了两只后腿。 然后去拾了一些枯枝树叶,在洞口右侧十余丈处生火,开始烧烤。 一边烤,一边滴上几滴酒,再撒少许盐。 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果然不出所料,当肉香开始飘荡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地面随之而颤动,犹如轻微的地震一般。 火工头陀,终于出现了。 只不过,正如许长安所料,他没有办法出来。 他的模样看起来分外的惊悚,乱篷篷的头发、眉毛、胡须早就长得粘连在一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身体仿佛与背后的那块大圆石融为一体。 这块圆石差不多有一丈高,根本没有办法从狭小的洞口挤出来。 除非,往上窜。 但往上窜的话距离太高,背着这么重的巨石,就算火工头陀武功盖世也办不到。 总之,他出不了这个山洞。 许长安只是瞟了火工头陀一眼,却不惊不诧,依旧烤着那两条麂子后腿。 “咕噜……咕噜……” 隔着十余丈,许长安都能清楚地听到火工头陀狂咽口水的声音。 十几年了,他只能靠着自己精纯的九阳神功,凭空摄取一些老鼠、蜘蛛、飞鸟,或是跌下山崖摔死的一些动物为食。 如今,突然闻到混着酒香的烤肉味,怎能不馋涎欲滴? 这时候,火工头陀已经懒的去管许长安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的眼中,只有烤肉。 偏偏这时候,许长安又摸出酒葫芦喝了一口。 喝就喝吧,喝完了还咂了咂嘴,微闭双眼:“香,好香的酒!” “咕噜……咕噜……” 火工头陀更馋了。 他本就是一个荤腥不戒的僧人,连色都不戒,更不要说酒。 眼前又是酒,又是肉,他的馋虫已经爬到了嗓子眼。 “喂,小子……” 他终于忍不住吼出声来。 许长安抬眼瞟了过去:“前辈是在叫在下?” “没错,识相的赶紧把烤肉和酒给我送过来。” “前辈太蛮横了吧?我俩非亲非故,凭什么要给你?” 火工头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道:“你敢不给我,我就杀了你,再把你吃掉,正好我多年没吃人肉了。” “哈哈哈,前辈你能走出山洞再说吧。” “你……” 暴怒之下,火工头陀开始动手了。 其实,他的手脚几乎没有办法动弹。但是,他却可以通过真气操控圆石上的藤条展开攻击,威力相当惊人。 “轰轰轰!” 地面又一次颤动起来,烟尘四起。 许长安却一点都不惊,慢腾腾道:“前辈,你还是省点力气,当心山震垮了将你活埋。” 一听此话,火工头陀还真停了下来。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当初他一心求死,可现在好死不死的又活了十几年,他又不想死了。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 第十七章 (倚天) 九阳神功到手 “小子,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火工头陀终于改变了策略,开始聊天套近乎。 他是神经质,但又不是傻子。 与这种人交谈,许长安也懒的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说实话,在下是为了前辈而来。” “为我?” 火工头陀愣了愣。 “没错,坦白地说,在下此来是想学前辈的九阳神功。” “哈哈哈……” 火工头陀不由仰天大笑。 “小子,我俩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教你?” 这几乎就是许长安之前的原话。 许长安振振有词:“前辈此言差矣,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可是我们这是第一次见,还是生……” 火工头陀话没说完,许长安却道:“前辈,请记住,在下姓许名长安。” 说完,起身掉头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冲着火工头陀露出一副阳光的笑容。 “前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火工头陀:“……” 尼娘,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然后…… “哈哈哈,有意思,小子,我有点开始喜欢你了。” 说完舔了舔嘴唇,一脸暧昧的样子。 许长安不由局部一紧。 “咳!” 干咳一声。 然后抬手一抛,抛出了之前用了一点又喝了一点的那葫芦酒。 “休!” 火工头陀不假思索,念头一动,一根藤条如灵蛇一般将酒葫芦卷过去,并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十几年来,圆石上的藤条被他给练的比手还要灵活。 “咕噜咕噜……” 火工头陀本想好好品味一番酒的滋味,毕竟十几年没有喝酒了。 可酒一入口便有一种停不下来的感觉,几大口就给喝光了。 喝完了,还抖了几下,就像男人撒完尿一般,又滴下了几滴。 “吧唧……” 火工头陀几滴也不放过,咂着嘴,明显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许长安则坐在一边,拿起一只麂子后腿大口大口咬着。 “真香!” “咕噜……” 火工头陀狂咽口水。 人就是这样,欲望是无限的。 如果没有肉,只是给他一口酒喝,他也会心满意足。 可现在有肉,而且闻起来很香,他自然就不满足只喝酒。 有酒,还得有肉。 可惜这一次许长安却没有那么大方了,自顾着自己吃肉。 “小子,给我块肉。” 火工头陀终于忍不住了,冲着许长安吆喝了一声。 “前辈,你知道我此来的目的,我可以给你肉,给你酒,但你得教我九阳神功。” “小子,你太念心了,你可知道普天之下就我一个人会九阳神功?” “知道。” “那你就凭这么一点酒和肉,就想学九阳神功?” 许长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承诺?” 火工头陀愣了愣神。 “不错,我知道前辈其实是不甘心老死在这里的。所以,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 “狂妄,你能有什么办法?” “江湖中有一种奇药,名叫黑玉断续膏,就算骨骼尽碎也能治好。 只要我能找到这种奇药,就一定可以治好前辈,让你离开这里。” 这句话,终于让火工头陀心动了。 于是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许长安笑了笑:“前辈可以当我没来过。” 火工头陀:“……” 尼娘,这小子有点难缠啊? “小子,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只是条件交换。人生有时候总要赌一把,搏一把。 就算在下骗了你,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多就是破口大骂在下是无耻之徒,不守信用。 但如果在下乃信守诚诺之人,替前辈找来了黑玉断续膏,岂不是皆大欢喜? 怎么样,前辈要不要赌一把?” 火工头陀思忖了一会,终于松了口:“好,我答应教你九阳神功,但是你要先替我找来黑玉断续膏。” “这可不行,黑玉断续膏乃是天下奇药,可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以在下现在的身手,就算找到黑玉断续膏的主人也打不过。 就算侥幸到手了,恐怕也会引来无数武林中人的追杀。” 火工头陀一脸怒色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先教你九阳神功,你才肯去替我找黑玉断续膏?” “前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我没有足够高的武功,又怎么有能力找到如此珍贵的奇药?” 火工头陀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这小子如此狡猾,学会了九阳神功一走了之,那我岂不是上了大当? 思虑了许久,火工头陀终于一咬牙道:“咱们各让一步,九阳神功一共有九重,我先教你前四重心法。 等你取回黑玉断续膏,再教你后面五重。” “这……” 许长安故意沉吟了一会儿。 其实,能学会前四重对他来说也很不错。 万事开头难。 前面四重想来是基础部份,只要有了行功之法,到时候便可以通过系统演算后面的五重,说不定效果更好。 而且,他的确也有把握找回黑玉断续膏。 总之一句话,这笔买卖他只赚不赔。 于是,点了点头:“行,一言为定!” 哪知,火工头陀似乎又反悔了,摇了摇头道:“不行!” 许长安不由沉下脸来:“前辈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还是有点不相信你,除非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先说来听听。” “第一,你得发个毒誓,发誓替我找黑玉断续膏。第二,再替我找些酒和肉来。” 听到这两个条件,许长安不由笑了。 本以为对方会耍什么花招,没想到这么简单。 看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并当场发了个誓。 “嗯,很好!” 火工头陀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酒和肉先给你,在下再去给前辈弄一些来。” “哈哈哈,好,太好了。” 火工头陀乐不可支,终于,有酒有肉了。 要是再有个女人就好了…… 次日。 许长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带来了一大包肉干,还有几葫芦酒。 喝了酒,吃了酒,火工头陀也没耍什么花样,开始口述九阳神功的心法与要点。 当然,他有所保留。 毕竟之前说好的只教前四重。 讲解完之后,火工头陀道:“小子,现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我直接运功打通你的经脉,这样速度最快,两天差不多就能让你修炼到第四重。 另一种,就是你自己慢慢修炼,如果你天赋好的话,有个三五年差不多也能修炼到四重。” “第二种。” 许长安毫不犹豫,直接选了第二种。 毕竟对方喜怒无常,鬼知道会不会趁机捣乱。 何况,他现在不需要打通什么经脉,他自己早就打通了。 火工头陀不由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小子,明明有捷径你不走,非要拖时间?” 许长安笑了笑:“前辈可能不知道,在下是个万中无一的习武奇材。 所以,哪用得了三五年,三五天就够了。” “哈哈哈,好狂妄的小子,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到底多久能练成。” …… 三日后。 火工头陀一脸无语地看着许长安在山洞外演示九阳神功。 四重。 的确是四重功力。 没想到,这小子仅用了三天就练成了。 “前辈,现在对在下没有什么疑虑了吧?” 许长安收了势,冲着火工头陀笑了笑。 “唉!” 火工头陀长长叹息了一声。 “罢了,你听好,我把九重九阳神功的心法全都教给你。” “嗯?” “怎么?你不想学?” “不是……只是,没想到前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别废话了,听好了……” 火工头陀一口气将后面五重的心法也一并念了出来。 等他念完之后,许长安由衷揖了一礼:“多谢前辈传功之恩,在下一定不会食言,定会替前辈找来黑玉断续膏。” “小子,你是我凭生见过的最有天赋之人。 只要你能将九阳神功发扬光大,找不找黑玉断续膏,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这是他的内心话。 在见到许长安短短三日便将九阳神功练至第四重,他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有些暗然,也有些欣慰,也有了一丝明悟。 以前他一直执着于争天下第一。 现在看来……自己的眼界还是太低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听到火工头陀的话,许长安也不由得愣了愣神。 随之笑道:“前辈别忘了,在下曾发过誓。黑玉断续膏在下有一点线索,总之在下相信一定会找到。” 火工头陀一脸欣慰“”“嗯,小子,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宗师,超过张三丰那个老家伙。” 这话,许长安没接茬。 又待了两日,许长安辞别火工头陀回到门派。 回到门派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到了张三丰,并道:“掌门,弟子有法子救无忌师弟了。” “哦?什么法子?” “九阳神功!” 张三丰叹了一声:“九阳神功的确可以治好无忌体内的寒毒,可惜,当今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这门神功了。” “掌门,其实当年那个火工头陀还没有死……” “什么?那老家伙还活着?”张三丰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就在后山的悬崖之下,弟子无意中闯了进去,结果机缘巧合学会了九阳神功。” “他肯教你?” “嗯,他的骨骼尽碎,靠一个石头支撑着身体。 弟子发了个毒誓,答应替他寻找黑玉断续膏疗伤,作为交换条件,他教了弟子九阳神功……” 许长安将悬崖之下的事讲了一番。 当然,一些细节没讲。 再说张三丰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细节。 为了治好张无忌体内的寒毒,他可谓是操碎了心,跑了不少地方,还耗费了不少功力。 如今,总算拔开乌云见明月。 “我现在便让人带无忌过来,你试一试九阳神功是否能彻底清除无忌体内的寒毒。” 许长安却道:“掌门,弟子现在的功力尚浅,怕有什么闪失。 不如弟子将九阳神功的心法口诀告知掌门,由掌门去治疗无忌师弟比较稳妥。” 这么一说,张三丰也觉得有些道理。 学不学九阳神功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到了他这样的境界,悟道,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玄冥神掌乃是一种阴毒无比的掌法,哪怕是江湖一流高手中了掌,那都是九死一生。 更不要说,张无忌当年才十岁。 如果是有一定内功底子的弟子,张三丰凭借着自己举世无双的浑厚内力,倒也有办法将清除寒毒。 但,张无忌当时的年龄太小了,武功底子太差,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因此,张三丰也只能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以内气配合丹药的方法抑制张无忌体内的寒毒。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式,断不了根。 而且随着张无忌年龄的增长,寒毒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有好几次差点没醒过来。 在张三丰想来,恐怕唯一的解决方案,便是九阳神功。 因为九阳神功乃是至纯、至刚、至刚的武功,正好克制至柔、至毒、至阴的玄冥神掌。 他虽然神功盖世,但也不可能学尽天下武功。 为了救张无忌,他还不惜拉下老脸去少林寺求助。 只可惜,火工头陀当年练成了九阳神功之后,将心法给毁了。 本以为这家伙已经死了,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 等到许长安念完九阳神功口诀之后,张三丰微闭双眼,感悟了盏茶工夫。 待睁眼时,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不错,不错,那老家伙没有骗你,这的确是正宗的九阳神功。” 虽说他没有修炼过九阳神功,但毕竟是一代大宗师,心法有没有问题,他只需要梳理一遍,便心里有数。 许长安自然知道没有问题。 其实,他念出来的口诀已经不是火工头陀教给他的原版,而是经过系统演算并改良之后的版本。 准确地说,系统优化了两个版本。 一个是通用版,也就是许长安念给张三丰听的这一版。 另一个是量身定制版……当然是针对许长安各方面的情况量身定制的。 与通用版又有一些细微的区别,而且,还多出了一重境界。 也就是说,许长安现在练的九阳神功不止九重,还有第十重。 心里知道,面上当然不能流露出来。 所以,许长安故作一副欣慰的样子道:“那就好,就怕那家伙故意念错几个字。” “放心练就是了,这功法没有什么问题。” “多谢掌门。” 张三丰摆了摆手:“要谢的人是我,有了九阳神功,无忌的伤应该可以治好,以后也就可以练功了。 这样,我也教你一门功夫,名曰太极拳。” 许长安惊喜不已,当即揖礼道谢:“多谢掌门!” 虽说他在道士下山已经学过彭家的太极拳,但,那毕竟不是正宗的太极,都是一些分支流派。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而且,武术的没落,最大的原因就是总有喜欢藏私。 你藏一点,我藏一点,武术不仅没有发扬光大,反倒是日渐式微。 总之一句话,张三丰本就有个绰号,叫太极张三丰。 那些所谓的太极宗师,又有哪一个比得上他? “太极者,无极而生……” 张三丰一边念着口诀,一边以动作示意。 “动静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阴阳相济,皆既神明,心静身正,益气运行。 开阖虚实,内外合一,运柔成刚,刚柔并用。 太极阴阳,有柔有刚,刚柔并济,静发自如……” 最后补了一句:“记住,当你忘掉所有的招式,你就练成了太极。” 当然,这句话不能只从表面上听。 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无招胜有招。 无招胜有招,其实也只是下乘之道。 许长安理解张三丰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忘掉所有的招式,并不是说真的忘掉。 而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这是一种超越了武学概念的境界。 或许,可以称作:天人合一。 …… 第十八章 (倚天)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时光如梭。 不觉间,半年过去。 宋青书已经放出来了,比起以前老实了许多。 以前之所以嚣张,一来是因为他是武当派第三代大弟子。 二来,他是唯一有资格继承掌门之位的嫡系弟子。 可现在,这两样最大的优势都丧失了。 如今武当第三代大弟子乃是许长安,宋青书只能屈居当个二师兄。 重要的是,之前本以为张无忌终生不能习武,甚至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张无忌居然学会了九阳神功,体内的寒毒也彻底根治。 他的天赋开始得以展现,再加上有九阳神功护体,学什么武功都快。 虽然没有与宋青书切磋过,但一众弟子心里有数。 如今第三代弟子中能打败张无忌的,唯有许长安。 宋青书,已经沦为第三。 既然如此,那就意味着宋青书已经不再是第三代掌门的唯一人选。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包括武当派也不例外。 以前,一众弟子成天围着宋青书转,很少有人去关注张无忌。 现在的局势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一众弟子便分成了几个阵营。 有的转着宋青书转,有的围着张无忌转,有的一个也不得罪,这边转一转,那边转一转。 当然,也有一部分弟子不想站队,将精力用在了练功方面。 至于许长安……他不存在站不站队,也不需要站队。 反倒是张无忌有事没事与他亲近。 这小子倒也没有忘本,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许长安一直在开导他,陪他聊天。 他的九阳神功虽然是师公传的,但,九阳神功的心法却是许长安带回武当的。 某种程度上说,许长安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一大早,宋远桥召集了几个师弟,以及许长安、宋青书、张无忌三人,一起在大殿议事。 许长安虽然不是嫡系弟子,但在门派里的地位却隐隐超过了宋青书与张无忌。 有时候甚至连宋远桥都有点小小的嫉妒。 因为,就连他和几个师弟都不是随时想见师尊就能见,时不时还要吃个闭门羹。 可许长安却恰恰相反,很多时候反倒是张三丰派弟子叫他过去,一聊就是大半天。 照这样的趋势,说不准有成为第三代掌门继承人的可能。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件重大事情。 想来你们也听说了,少林、峨眉、崆峒、华山、昆仑已经决定联手围攻光明顶……” 听到这里,张无忌忍不住道:“大师伯,难道我们武当派也要去?” “不错!” 宋远桥点了点头。 张无忌急了:“可是……” “无忌,你先听大师伯讲完。” 张无忌只得应了一声:“是,大师伯。” “这件事,我与你师公商议过,明教与我们武当多少有些恩怨,而你……” 宋远桥瞟向张无忌,语重心长道:“与少林等五大门派之间也有一些恩怨。” 听到这句话,张无忌的内心里不由自主涌出了一股仇恨,眼神冷冽,拳头捏的格格作响。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五大门派联袂上山,逼迫他的爹娘说出义父的下落。 永远也忘不了阿爹临死前的悲壮。 永远也忘不了娘亲在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娘亲说:“无忌,你要记住这些人的样子,一个一个牢牢记着,一定要记得他们的样貌。 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你爹的血。 你长大后要为爹爹报仇,一个也不能让他们逃脱。” 以前,张无忌想都不敢想报仇的事,毕竟他自身都难保。 可如今,他不仅清除了体内的寒毒,更学会了绝世武功,压抑在内心里多年的仇恨,自然而然便涌了出来。 宋远桥自然能猜到张无忌心中所想,叹了一声道:“当年之事,别说你,就连你师公,还有我们几个师叔伯,哪一个不愤怒? 特别是你师公,他一向是最疼爱你父亲的,又怎么舍他离开? 但世间有些事是不受感情所控制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义父终究是当着天下人,杀了不少五大门派的弟子。 甚至还包括了我武当弟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师公情处两难。 而你父亲,也正是因为知道你师公的难处,所以,他才会舍生取义……” 其实整件事,张无忌在长大之后也曾细细思量过。 五大门派联袂上山逼问谢逊的下落,虽说目的不纯,主要还是为了屠龙刀而来。 但从道义上来说,他们站的住脚。 正如大师伯刚才所说,义父当年发狂之下,持屠龙刀不知杀死了多少六大门派的弟子。 这,本身就是血海深仇。 就算抛开屠龙刀的因素,各大门派也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势必会找义父报仇。 如果师公当日不惜与五大门派撕破脸,强行动用武力赶五大派的人下山,那必然会引发一场惨烈的血战。 不管结果如何,武当的声誉必将一落千丈,门派的根基也将毁于一旦。 他能想到这些因果,他的父母自然也会想到。 为了不让武当卷入无谓的争斗,不让师公的名声毁于一旦,最终以自杀的方式破了困局。 在刚刚练成九阳神功之时,张无忌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五大门派杀个痛快,替父母报仇。 可冷静下来之后,又陷入了茫然。 直到有一天,他憋不住与许长安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当时,许长安问:“无忌,你要为爹娘报仇,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同理,那些被你义父杀死的无辜之人,他们的亲人一样也会报仇,同样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这句话,让张无忌又一次陷入沉思。 其实,许长安言下之意并非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废话。 他是站在第三者的公正角度去看这件事。 某种程度上讲,谢逊是个悲情人物。 年轻时,他的师父成昆突然登门拜访,做弟子的自然要热情接待。 哪知,成昆却趁着酒兴,圈圈了谢逊的妻子,杀了谢逊全家,打伤了谢逊还当面摔死其年幼的儿子。 自此,谢逊性情大变,像疯子一样四处滥杀无辜,杀完人却留下成昆的名字,想以此引出成昆报仇。 他却万万没有猜到,成昆并非酒后乱性,而是故意为之。 当时,谢逊已经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导致了悲剧。 这件事,又得从成昆与明教的恩怨说起。 成昆在年少时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名叫柳芯茹,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儿。 结果,却被当时的明教教主阳顶天看上了,不惜横刀夺爱,将柳芯茹变成了阳夫人。 痛失心上人,成昆自然不甘心。 他斗不过阳顶天,但却暗中发誓,此生一定要杀了阳顶天。 后来,阳顶天因为教中事务繁忙,又时常闭关练功,不免冷落了娇妻。 成昆趁虚而入,时常与阳夫人在明教的地下密道私通。 结果有一次,二人得意忘形,翻云覆雨,却不知阳顶天正在密室里闭关练功。 阳顶天万万没有想到,妻子竟然背叛了自己。 一时怒极攻心,竟走火入魔而亡。 阳夫人愧疚之下,殉情自杀。 成昆未能阻止这一切,不由悲愤欲绝,他将怒气转移到了明教,发誓终其一生必将颠覆明教。 为此,不惜投靠元人朝廷,又隐瞒身份混入少林玩起了无间道。 那句“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就是这家伙想出来的。 屠龙刀原本在朝廷手中,成昆却献了一条毒计,故意让屠龙刀流入江湖,从而引起了江湖中人自相残杀。 然后,这家伙又暗中“帮助”谢逊得到了屠龙刀。 因为他知道谢逊已经癫狂了,一拿到屠龙刀必然会大开杀戒。 那样,便会令得明教与六大门派结下血海深仇。 他这么做,一来可以报私报,二来也可以讨好朝廷,稳固朝廷的统治。 毕竟,江湖越乱,朝廷越好控制天下大局。 也就是说,谢逊,其实只是被成昆利用的一枚棋子。 但,许长安并不同情谢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为了报仇,这家伙不知杀了多少无辜之人,甚至是丧心病狂灭人全家,只为引成昆出现。 “大师伯,那无忌该怎么办?” 张无忌忍不住问了一句。 宋远桥回道:“你要学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这就是我的答桉。” “是,大师伯。” 张无忌应了一声,眼神却有些迷茫。 毕竟,他的年龄还小,尚不满十八。 接下来,宋远桥又交待了一些事,并与几个师弟商议一些细节或是应变措施。 商议的差不多时,许长安忍不住道:“大师伯,各位师叔,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次围攻光明顶或许是一个阴谋?” “阴谋?” 宋远桥愣了愣。 “对,明教的行事风格虽然与中原各派有所不同,大家的信仰也有分歧。 但有一点,明教一直在与朝廷抗争,试图推翻元人的统治。 至少这个目标与中原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如今双方势同水火,一旦生死相争,必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那么这样的结果对谁最有利?” “朝廷?” 几乎在同一时间,宋远桥等人不约而同道。 “对,我怀疑有人与朝廷勾结,故意挑起江湖各大势力的纷争。 包括之前的屠龙刀,最初明明在朝廷手中,到底是怎么流落江湖的? 为了争夺屠龙刀,江湖中到底死了多少人?” 听到这里,之前一直没有吭声的宋青书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副冷嘲热讽的语气道:“这么说,你认为魔教是正道中人,是天下豪杰?” “青书,休得胡说八道!” 没等许长安回话,宋远桥冲着儿子怒斥了一句。 宋青书却有些不服道:“爹,天下人都知道明教是魔教,杀人不眨眼,咱们身为正道中人,就该与之势不两立。” 听到这话,张无忌不由皱了皱眉。 毕竟,他的娘亲是明教的,他的义父是明教的,他的外公也是明教的。 宋远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青书,不管天下人怎么说,你自己要学会明辨是非。 其实,你师公的想法与你长安师兄的想法差不多。 前几天,你师公便对我说过,他怀疑幕后有一只黑手在操控江湖,在搅乱江湖。 既如此,我们便不能上了对方的当,不能让对方的阴谋得逞。” “阿爹……” “行了,你不用多说了。总之这一次去光明顶,大家都要多留些神,争取揪出幕后那只黑手。” 两日后,宋远桥与几个师弟一起率领上百弟子离开武当,向着魔教总坛光明顶行进。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是百年难遇之盛事,自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一时间,江湖风声鹤唳,暗流汹涌。 以六对一,表面上看,六大门派占尽了优势。 但知道明教实力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明教与别的门派不一样,其门下弟子遍及天下,特别是五行旗弟子,更是形如军队一般,战斗力相当强悍。 六大门派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围攻光明顶,是因为这是一个难得的良机。 当年,阳顶天撞破妻子的奸情,一时怒极攻心,走火入魔而亡。 但,除了成昆之外,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包括明教中人。 教主离奇失踪,左右光明使也因为各种原因暂离明教。 至于四大护教法王,黛绮丝因擅闯禁地而被追杀、谢逊失踪多年,蝠王韦一笑与白眉鹰王殷天下一向不和。 故而,目前坐镇光明顶的,就只白眉鹰王一个人。 这一切,也正是得益于成昆的阴谋。 这家伙的确有本事,暗中搞风搞雨,生生将明教搞的四分五裂。 如今,又成功挑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 他的复仇计划,终于快要实现了。 距离光明顶数十里开外有一处宽敞的山谷,谷中搭建了不少帐篷。 这里,正是六大门派的临时营地。 当各大门派的人陆陆续续聚齐之后,灭绝师太召集了各门派重要人物,在一间大帐中商议作战计划。 “各位,这次明教有充分的准备,五行旗已经全部回防,那个跟白眉鹰王一向不和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也回来助阵。 如果紫衫龙王与金毛狮王也回来帮忙,那可真不容易对付。” 一听此话,华山二老中的矮个子嬉皮笑脸道:“如果金毛狮王来了正好,我们可以将他的屠龙刀抢过来。” 灭绝师太冷冷道:“那要不要连我的倚天剑也抢去?” “那最好啊……” 华山二老一不小心暴露了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灭绝师太一瞪眼。 华山二老打了个冷颤,赶紧堆着笑脸:“不敢不敢……” 这时,少林主丈空闻大师道:“紫衫龙王本是波斯明教圣女,想来已经回波斯了。 金毛狮王当年一战,双目失明,想来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这白眉鹰王与青翼蝠王的确也不好对付……” 这时,一个蒙面僧人从帐后走了出来,单手合什道:“师叔,弟子有个想法。” 这家伙正是成昆。 只不过,没有知道他这个身份,他混迹少林已经二十余年,如今已经是少林高僧,法号圆真。 “什么想法?” 空闻瞟向成昆问道。 “白眉鹰王有个外孙,乃是张五侠的儿子,名叫张无忌。 白眉鹰王年岁已高,突然见到自己的外孙一定很高兴。 但如果这个外孙这时候出手偷袭,相信有九成的把握可以伤到他……” “荒谬!” 一听此话,宋远桥不由怒了。 俞莲舟一怒之下,也忍不住道:“我们武当一向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绝不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成昆一副高僧的神态,合什道:“阿弥陀佛,俞大侠,为了对付魔教,我们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魔教行事一向不择手段,我等……” 没等他说完,宋远桥冷冷道:“不必多讲,我武当派做不出此等下作之事,你们也休想利用我武当弟子。” 说完,起身走出大帐。 他一走,俞莲舟等人也一个接一个离开。 等人一走,灭绝师太不由冷哼了一声:“几个不识抬举的老家伙。” 空闻大师叹了一声道:“圆真说的这个法子甚好,可以省却很多麻烦,也减小了伤亡,可惜宋大侠……” 说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样子。 这时,崆峒掌门忍不住道:“在下有个疑问,就算宋大侠等人同意这个计划。 可那张无忌毕竟是白眉鹰王的外孙,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外公下毒手吧?” 闻言,成昆笑了笑,小声道:“贫僧还有一计……” “哦?快讲!”灭绝师太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白眉鹰王并不认识张无忌,假如咱们找一个人冒充张无忌……” “哈哈哈,这个法子好!” “这个法子妙!” 不用说,这又是华山二老。 灭绝恶狠狠瞪了华山二老一眼,两个老家伙赶紧低下头。 一行人中,他俩最怕的就是灭绝师太。 “恐怕不行……”空闻大师摇了摇头:“白眉鹰王可不傻,随便找个人恐怕湖弄不了他。” 成昆胸有成竹笑了笑:“贫僧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保证白眉鹰王一定会上当。” …… 第十九章 (倚天) 闯入明教禁地 大帐里的闹剧,许长安并不知道。 此时,他正在六大门派营地外围的半山腰上,与久别的美人儿互诉衷肠。 周止若依偎在许长发的怀中,眼神迷离,脸颊上绽放着朵朵桃花。 看样子,二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止若,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不能事事顺从你师父。” 周止若:“……” 换作别人,她一定会出言驳斥。 尊师重道,这是她加入门派时就一直秉承的基本理念。 对于师父的命令,她总是无条件地,竭尽所能去完成,从不敢有一丝懈怠。 如今,许长安却想从根本上改变她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默不作声。 当然,许长安也没指望这么容易改变她。 这需要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还有就是一个女生向外的过程。 为什么人们总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 关键要看她的心偏向谁。 “止若,你有没有听过你师祖郭襄女侠与张真人年轻时候的故事?” 果然,女人天生便有一颗八卦之心,特别是涉及到富有传奇色彩的师祖与张真人。 张止若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但知道的并不多。 故而眼神晶亮,仰起头问:“你知道呀?” 许长安点了点头:“听说过一些。” “快讲给我听。” “嗯,当年,你师祖还是一个少女,个性豪迈,颇有一些其外祖父黄药师的性子,故人称小东邪……” 许长安缓缓讲起了关于郭襄,关于张三丰年少时候的故事。 讲到最后,长叹了一声:“可惜,你师祖的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杨过大侠,一直在江湖中漂泊。 她明明知道自己所追求的不过水中花、镜中月,但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执念。 后来,终于大彻大悟,创建了峨眉派,成为一代宗师。 张真人也是一样,一手创建了武当派……” 听到这段故事,周止若不由眼圈红红,眼角隐有泪花。 “其实,我讲这段故事给你听,是想让你明白,不管是郭襄女侠还是张真人,他们都是不甘平庸之人。 假如说,他们俩都循规蹈矩,按照师父或是父母规划的人生一路走下去,那便没有了今日之峨眉派与武当派。 世上,也会少了两个富有传奇的武学宗师。” 听到这句话,周止若不由眉头一动,似有所触动。 许长安继续道:“凭心而论,你师父如今在江湖中虽有名气,但比起你师祖当年可就差太远了。 这就是目标的不同,眼界的高低。 包括你现在也是一样,你以为你师父为目标,想要达到你师父一样的高度。 正如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山脚下的人看我俩,感觉站的很高。 可是你抬头看看,山顶,距离我们还有很远。 一个人的格局,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成就。 一个人的眼界,决定了一个人未来所站的高度。 一个人的目标,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方向……” 周止若继续沉思。 直到最后,许长安总结了一句:“止若,你天资出众,切切不要让你师父的背影挡住你未来的方向。” 周止若脸色一惊,脱口道:“你想让我背叛师门?” 许长安笑了笑:“想什么呢?我问你,你师祖的遗愿是什么?” 周止若想都没想,一口回道:“光耀峨眉派,驱逐胡虏,光复汉室。” “嗯,你师父没有办到的事,你觉得你可以办到吗?” 周止若又一次沉默。 她知道,许长安并非瞧不起她的意思,只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认清自己。 等她沉思了一会,许长安又道:“所以,你不能以你的师父为目标……” 听到这里,周止若忍不住问:“那我该以谁为目标?师祖?” “这个我无法给你答桉,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你可以大胆一点,设定一个长远的目标,再一步一步制定一些小目标。 如此一来,你的人生便会充满了动力,鞭策着你一直向前。” “嗯,有道理……” 周止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 是夜。 宋青书悄然离开营地,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地。 刚一到,一个蒙面僧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圆真大师!” 宋青书上前揖了一礼。 圆真大师,自然就是成昆。 这个老东西阴险狡诈,布局了二十余年,又有朝廷暗中相助,在各门派皆有渗透。 对于宋青书的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一次,也正是想要策反宋青书,并利用宋青书假扮张无忌行刺白眉鹰王。 二人年岁相当,而且宋青书对张无忌各方面的情况很了解,相信不会露出破绽。 “嗯,果然是少年英才。” “大师过奖!” “宋少侠,你在武当的情况贫僧大略听说过一些。 张无忌那小子,终究与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知张真人是怎么想的……” 果然,一提这事,宋青书顿时来劲了。 “那小子分明就是个野种,也不知殷素素那个妖女耍了什么手段迷住了我五师叔……” 成昆继续扇风点火:“魔教中人,自然有控制人的手段,你五师叔一定是被他们耍手段迷住了心智,否则,又怎会与金毛狮王结拜?” “没错!殷素素那个妖女十分狡猾,连我师公都被她给蒙骗了……” 宋青书巴啦巴啦发了一大通牢骚。 等他说的差不多时,成昆一脸正色道:“宋少侠,如今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将魔教一举歼灭……” 成昆终于切入正题,将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 “可惜,你父亲和你几个师叔不同意。而且,想来张无忌那小子也不会对白眉鹰王下手。 如此一来,六大派想要剿灭魔教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听到这话,宋青书忍不住问:“大师想让晚辈去劝我父亲?” “不!除了你师公之外,恐怕没人能让你父亲改变主意,贫僧有一计……” 成昆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讲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 听完成昆所讲的计划,宋青书有些犹豫。 倒不是反对成昆的计划,而是贪生怕死。 这小子可不傻,心知白眉鹰王的实力深不可测,否则六大派也不会如此忌惮,竟然不顾江湖道义,用暗算这一招。 一旦行刺失败,他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宋少侠,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在明教总坛有内应,他会接应你,并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旦成功,你将名扬天下,威镇武林,成为各派弟子心中的豪杰。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张无忌还是那个姓许的,他们拿什么和你争?” 这番话,还真把宋青书给说动了心。 从小到大,他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像现在这般憋屈过? 关了禁闭不说,一出来,发现自己的地位直线下线,连张无忌那个废物都骑到了自己头上。 他又如何甘心。 眼见着宋青书眼神变换不定,成昆心知有戏,继续扇动:“宋少侠,贫僧这一次是代表少林、峨眉、崆峒、昆仑、华山五大门派而来。 就算事后你父亲责怪你,我们五大门派也会力挺你。 自古正邪不两立,只要这次铲除了魔教,你便是一大功臣……” 宋青书再怎么聪明,毕竟还是个少年,哪里是成昆此等老奸巨滑之徒的对手? 心头一热,终于应承下来。 因为他还想到了一个人:周止若。 只要他这次成功得手,那么灭绝师太必定对他另眼相看。 只要能讨得灭绝师太的欢心,想娶周止若,还不是就是灭绝师太一句话的事? “甚好!” 成昆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之凑过头来,小声交待着…… 翌日。 六大派一众弟子终于开始向着光明顶突进。 虽说这一次六大派来了不少人,但是,明教自武周时期便在中土立稳了脚根。 历经盛唐、晚唐、五代十国、北宋、南宋,以及如今由蒙古人统治的元朝,传承了三十三代教主,底蕴何其深厚? 哪怕是教主失踪,左右光明使与四大护教法王闹分裂,六大派也不敢轻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毕竟,明教的五行旗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不知为明教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 五行旗,分为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五旗,作战手法奇特,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奇效。 某种程度上讲,五行旗,就是五支战斗力强悍的特种军队。 任何一支都令朝廷头痛,如果五行合一,战斗力更是惊人。 这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战斗。 毕竟光明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数百年来从未被攻破过。 不过,许长安却没在混战的人群中。 就在六大门派刚刚开战之时,他便已经趁着混乱离开。 因为,他终于发现了小昭的身影。 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周止若与张无忌一起悄然离开了大队伍,循着小昭离开的方向一路追下去。 看的出来,小昭对这一带的环境很熟悉,而且也了解五行旗的部署地点,一路上皆避开了双方交战的地点。 “长安,你到底带我们去哪?” 周止若眼见许长安一直快步奔行,忍不住问了一句。 “去光明顶。” “啊?” 周止若大吃一惊。 就他们三个人,闯光明顶? 张无忌不由皱了皱眉,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道:“长安师兄,听说我外公就在光明顶,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就行了。你要明白一点,大师伯率队来光明顶,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而不是为了对付你外公。” 听到这话,周止若忍不住问:“长安,你要带无忌师弟去找白眉鹰王?” “现在,我也很难给你们讲清楚,先不要多问,相信我,跟着我走就是了。” “好吧。” 周止若叹了一声。 某种意义上说,她这一次已经算是违背了师命。 毕竟这是六大门派联手的大行动,她却没在师父身边,事后一定会受到师父的训斥甚至责罚。 大约过了半个来时辰,小昭终于成功地避开了五行旗与六大门派的人,钻进了半山腰的一个山洞。 洞外,立着一个高大的石碑,上书“禁地”二字。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禁地对于明教来说,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它既是禁地,也称圣坟,乃是明教历代教主的安息之地。 而且它还有一个秘密,这处禁地乃是通往光明顶的一处秘道。 只不过,里面机关重重。黛绮丝当年曾经悄然潜入无数次,也未曾破解所有机关,未找到珍藏乾坤大挪移的地点,直至最终被人发现。 她心有不甘,将自己探索过的地方全部绘制出来,没事便潜心研究。 小昭虽然年龄不大,却自幼聪慧,竟将娘亲绘制的机关图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这,也正是她敢于潜入禁地的重要原因。 她想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乾坤大挪移心法,也好为娘亲分忧解愁。 “快,进去!” 来到禁地门口,许长安抬了抬手。 张无忌大吃一惊:“这……这可是明教禁地,我娘亲说过,禁地里布满了机关,就算千军万马也闯不过去。” “放心,有人带路。” 许长安牵着周止若的手抢先进了山洞。 无奈之下,张无忌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前行不远,眼前隐隐出现了火光。 “啊……” 这时,一声尖叫传来。 周止若吓了一跳,本能地握紧手中的剑,同时侧移一步,紧贴着许长安以寻求安全感。 虽说她实力超群,但在这阴森森的禁地之中,也不够有些心惊胆颤。 “没事的,不用怕!” 许长安冲着周止若安抚了一句,随之带着二人继续前行。 前行不远,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少女,手上锁着一副铁链,一脸惊恐的样子。 她所在的地方乃是一个通道的连接处,洞壁两边有十几具或躺或坐的骷髅。 估计,就是这些骷髅惊到了她。 “啊……你……你们是谁?怎么……闯到明教的禁地里来了?” 许长安三人的出现,又一次让小照惊呼了一声,颤抖着声音问。 “姑娘又为何在此?” 许长安微笑着反问了一句。 能说人话,看来不是鬼。 于是小昭胆气一壮,回道:“我是明教的人,可你们显然不是,擅闯禁地乃是死罪。” “我们是死罪,姑娘你也是一样。据在下所知,就算是明教弟子擅闯禁地也是死罪。” “你……” 小昭一脸涨红,不知如何回答。 “何况,我们有一个人与明教有着不浅的渊源。……” 说到这里,许长安抬手指向张无忌:“他叫张无忌,他的父亲乃是武当张五侠。 他的外公,正是你们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白眉鹰王。” 一听此话,小昭脸色惊变,瞟向张无忌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真的是张……张公子?” 虽然不知道许长安为何要点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张无忌还是配合地取出一件信物道:“没错,这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 小昭细细一看信物,当即跪到地上:“白眉鹰王座下婢女小昭拜见张公子。” “姑娘快快请起……” 张无忌赶紧上前虚空抬了抬手。 小昭站起身来,迟疑地瞟向许长安与周止若,问道:“张公子,你们……怎么会到禁地里来?” 许长安接口道:“无忌师弟不愿出手伤明教的人,他想去光明顶找他外公。” “那你们……” “我们也不愿参与这无谓的纷争,双方能够和平解决最好不过。” 小昭犹豫片刻,终于道:“我知道一条通往光明顶的秘道,我带你们去。” 一听此话,张无忌不由一脸疑惑:“小昭,你不是说你只是一个婢女么?怎么会知秘道的事? 还有,你手上的铁链绝不是普通铁链,我外公为何要用铁链锁着你?” “我……” 小昭不知如何解释。 她不可能透露自己的身份,更不可能说她闯入禁地是为了乾坤大挪移。 好在,许长安知道她的难处,主动替她解围:“无忌师弟,想必小昭姑娘有难言之隐。 她这么小,能有什么坏心思?对吧小昭姑娘?” 小昭展颜一笑:“多谢公子。” 这时,周止若却有些吃味,不经意地瞟向许长安哼了一声。 “咳,麻烦小昭姑娘带路。” “跟我来。” 有人作伴,她的胆子倒是大了许多。 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要不是为了娘亲的事,她才不会闯入这阴森森的禁地。 也幸得有她带路。 且不说要人命的机关,仅是那蛛网般的岔道便能将人绕晕。 小昭记忆力超强,竟然走得丝毫不差,没有触动过一处机关。 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小昭突然发现地面的浮尘上有一串脚印。 这些脚印看起来很新,明显有人在不久前刚刚走过这里。 “嘘!” 许长安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之收敛气息,循着脚印的方向猫步前行。 …… 第二十章 (倚天) 一拳,成昆,败! “哈哈哈!” 突然间,一阵得意的狂笑声在禁地通道中回荡起来。 “阳顶天,你做了魔教教主又如何?你抢了我青梅竹马的爱人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气得走火入魔而死? 我成昆今天就是要利用六大派将你魔教彻底消灭,还要抢走你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 到时候我便天下无敌,舒舒服服做当今朝廷的护国法师。 就算没有屠龙刀,我一样是武林至尊,哦哈哈哈哈……” 狂笑声再一次在秘道中回荡。 精心策划了二十余年的局即将大功告成,成昆难免有些得意忘形,竟不知秘道中还有其他人在。 而这时候,周止若的表情却是无限的精彩。 因为她看见了成昆的身影。 只不过,在她眼中,那不是少林寺的高僧圆真大师么?怎么变成了成昆? 而且,竟然还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 张无忌一脸气愤,握紧双拳喃喃道:“原来,这老家伙就是搅得天下大乱的幕后黑手!” 对于成昆这个名字,张无忌可谓刻骨铭心。 那是义父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 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隐姓埋名躲在少林寺,难怪义父一直找不到人。 “谁?” 成昆终于听到了动静,不由脸色一惊,当即转过身来。 张无忌大步上前并怒声喝问道:“老东西,明教跟你有什么仇?我爹和我义父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成昆愣了愣,随之一脸恍然:“你是……张无忌?” “不错!” “好小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好,那我就告诉你……” 成昆抬手指向密室中一个盘腿而坐的骷髅大声道:“阳顶天仗着自己是魔教教主,横刀夺爱,抢我爱人。 我跟他妻子在此幽会三年,终于被他撞破。 他虽然气得走火入魔,可依然可以杀我。 我爱人为了掩护我离开,不惜自杀身亡……” 听到这话,许长安不由嘲讽地笑了笑:“你确定阳夫人是为了掩护你离开才自杀身亡的? 我听说阳夫人当年与阳教主十分恩爱,可见她与阳教主乃是两情相悦,而不是你说的横刀夺爱。” “胡说八道!”成昆额头青筋直跳:“分明就是阳顶天仗势欺人,我爱人惧怕他的势力,不得已才跟他成亲。”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自古美人爱英雄,阳教主当年武功盖世,风流倜傥,阳夫人自然会动心……” “黄口小儿休得胡说!” 成昆终于忍不住了,怒极之下一拳向着许长安轰了过来。 这家伙当年人称“混元霹雳手”,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流高手。 又潜伏少林二十多年,实力更是突飞勐进,足以跻身于顶尖高手之列。 可惜,他挑错了对手。 也不能说挑,成昆压根儿就没把许长安四人放在眼中。 既然真面目已被人识破,他也没打算留活口。 先杀一个再说。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 成昆吐血而飞。 这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小子就算天赋再强,但毕竟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如此快的速度,如此高深的内力? 说来说去,还是这老家伙有些得意忘形了,自以为算无遗策。 但他又怎么可能会算到许长安真正的实力? 这一拳,可是纯正的九阳神功。 而且许长安还控制了力道,生怕一拳将这老家伙给打死。 毕竟,他现在已经将九阳神功练至第九重。 如果是正常版本的九阳神功,九重乃是最高境界。 但许长安修炼的乃是系统量身定制的改良版,九重之上还有一重更加玄妙的十重境界。 九阳神功无比玄妙,颇有一种道家周天功的效果。 一旦练至大成,体内真气如氤氲紫气一般生生不息,自动护体,奇妙无穷。 长期修炼此功,更可达到易筋洗髓之效,令得自身金刚不坏,百毒不侵。 当年的火工头陀,练成了九重九阳神功之后,虽然败给了张三丰,但张三丰赢的也不轻松。 可见,这门神功确有独到之处。 周止若眼见成昆抢先动手,原本还想着上前助许长安一臂之力。 结果,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剑,胜负已分。 直到这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她一直都低估了许长安的实力。 一招打得成昆这样的高手吐血败退,别说她,就算她的师父在不用倚天剑的情况下,也绝无可能。 张无忌同样也有些惊讶。 他已经学会了九阳神功,自然能看出许长安刚才施展的是正是九阳神功。 没想到,九阳神功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他的眼神由惊讶,转为一片狂热、期待,以及自信。 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也能变得强大,成为江湖顶尖高手。 “冬!” “噗!” 成昆重重撞到了石壁之上。 剧烈的撞击,令得他又一次吐出一大口血。 “你……你这是什么武功?” 成昆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脸的震惊、疑惑,以及不甘。 许长安慢腾腾回道:“九阳神功!” “什么?九阳神功?” 成昆失声惊呼。 他在少林中潜伏了多年,自然也知道当年的火工头陀一事。 不是说那家伙已经跳崖死了么? 难道是张三丰假传消息,实则秘密将火工头陀囚禁了起来?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阳神功?果然很厉害!” 小昭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周止若也不由喃喃道:“据说九阳神功与九阴真经不相上下,如今看来,这并非虚传……” 成昆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态道:“想不到,我今天居然会败在一个小辈手中。 罢了,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张无忌脸色一动,下意识上前两步。 哪知,成昆却突然一抬手,手中飞出几支暗器,分别向着许长安四个飞去。 看样子他对自己的暗器手法也是颇有自信的,暗器一脱手,便身形一动,向着密室的出口疾奔而去。 不管暗器能否射中对手,他需要的只是那么一个眨眼的时间。 算盘倒是打的响。 结果,他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身形刚一动,许长安竟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他身侧…… 不过这一次许长安没有施展九阳神功,而是出手如电,瞬间封住了成昆的气穴,并点了这家伙几处大穴,令之如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另一边,周止若、小昭、张无忌纷纷避开了暗器。 如果不是许长安速度够快,就这么眨眼间的工夫,成昆足以逃出密室。 到时候,想要在这蛛网纵横的密道中找到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老家伙简直太狡诈了。” 张无忌不由愤愤道。 许长安笑了笑:“他要不狡诈,又怎么会让六大门派上当,跑来围攻光明顶?” “也对……”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小昭一脸虔诚地走到阳顶天遗骸前,跪到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毕竟,她与张无忌一样,与明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她的娘亲也一直很推崇阳顶天。 所以小昭完全是发自内心地叩拜。 “轰……” 就在这时,石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轰响。 周止若抬眼一看,不由惊呼道:“不好,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原来,石室入口突然落下了一块巨石,将入口给封住了。 “我试试能不能轰开。” 张无忌扎了个马步,准备用九阳神功强行轰开石门。 “轰轰轰……” 这时,又有一串轰响声响起。 石室四壁,竟然又落下了几块厚厚的石板,而且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字。 “这……” 张无忌一脸讶然。 小昭则低下头,看着地上突然出现的字迹喃喃念道:“入此室者即为有缘人,当在骸骨前三跪九磕,否则冤鬼缠身……” 念到这里时,她感觉浑身一冷,不敢念了。 她一向怕鬼。 这时,许长安则抬眼看着四周刚刚落下来的,那些刻着奇怪文字的石板,眼神一片惊喜。 这,正是成昆苦苦寻觅而不得的乾坤大挪移的心法秘笈。 阳顶天将此机关设计的相当巧妙。 他算准成昆不可能在他的尸骸面前磕头,他的仇人也不可能。 那样,便永远猜不到乾坤大挪移的心法秘笈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可是小昭心思单纯,她只想着叩拜一下失踪多年的教主。 结果这一磕,却将明教的镇派心法给磕出来了。 许长安并不认识波斯文。 不过这不算什么事,他可以与系统连通,让系统帮着翻译成他认识的文字。 当然,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所以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问:“这蝌蚪一样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一听此话,小昭下意识转头看了看,顿时双眼晶亮,一脸激动。 “这是波斯文。” “哦?你懂波斯文?” “懂一点点。” “那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其实,许长安此时已经通过系统破译了这些波斯文,确认的确是乾坤大挪移心法。 他问小昭,是想看看这丫头会不会起私心胡说一通。 小昭抬头看着石板念道:“有缘人三跪九叩之后,即得传我乾坤大挪移心法。 神功一成,便可推开石门,直达光明顶……” 张无忌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乾坤大挪移?” 小昭转了一圈,一脸惊喜道:“没错的公子,这几块石板上面所刻的,正是一套完整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虽然她搬不走这几块石板,但却可以将心法牢牢记在心里。 这时,周止若忍不住问:“那这么说,不练成乾坤大挪移,便无法离开这里?” 小昭点了点头:“应该是,我听人说过,阳教主不仅武功盖世,同时精通机关之术。 如果我们要强行打开通道,搞不好这整间石室都会塌,将我们埋在这里。” “啊?那到底要多久才能练成?”张无忌一脸焦急地问 毕竟,六大派正在围攻光明顶,他却困在这里出不去,也不知外公能不能顶得住那么多高手的联手攻击。 小昭又念:“本心法注重内功修养,普通人需练三十年,但任督二脉打通的高手,只需要三个时辰便可练成。” 闻言,张无忌不由一脸惊喜:“太好了,我练成了九阳神功,又得师公的帮助,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 小昭也不由一脸惊喜:“公子快练,我给你念口诀。” 接下来,小昭便开始念起了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以及上面所记的行功要点。 在她念口诀之时,周止若也微闭双眼,力争记下每一个字。 再说另一边。 经过一天的惨烈厮杀,六大门派终于杀上了光明顶。 “女人在哪里?” “珠宝在哪里?” 一杀入大殿,华山二老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一般,一双贼眼滴熘熘乱转。 这时候,白眉鹰王与青翼蝠王并肩站在上首,两侧有百余名明教弟子手执刀剑,严阵以待。 灭绝师太一看白眉鹰王胸前的衣襟上沾满了血,不由面露喜色。 昆仑掌门也不由哈哈大笑:“太好了,宋大侠,你儿子这次立下了奇功,重创了白眉老鬼。” “可笑这老鬼还将宋大侠的儿子当成了他的外孙……” 听到这番话,宋远桥不由一脸铁青,瞟向空闻大师一众人怒声道:“你们竟背着宋某做下此等下作之事,就不怕辱了各位的名声?” “宋大侠此言差矣,对付魔教就得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没错,宋大侠……” “爹,阿爹,救我……” 就在这时候,殿中突然响起了宋青书惶惶的呼救声。 “青书!” 宋远桥急急循声看去,发现儿子五花大绑着被几个明教弟子押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灭绝师太等人却一个个不吭声了。 反正主意不是他们出的,真要出了什么事便往圆真一个人身上推。 “鹰王,犬子年幼无知被人利用,宋某教子无方,愿承担一切过错!” 宋远桥虽然痛恨儿子,但身为人父,子不教,父之过,他也只能一力承担责任。 白眉鹰王笑道:“本座早已听闻宋大侠名号,果然是个担得起,放得下的英雄豪杰。只不过……” 说到这里,眼神瞟向宋青书,又道:“忘了告诉大家,这小子的阴谋并未得逞。”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什么?” 一听此话,灭绝师太等人不由大吃一惊。 他们精心设计的计划居然失败了? “不用听这老鬼胡说八道,咱们一起上,彻底铲除魔教!” “对,彻底铲除魔教!” 华山二老又开始耍宝。 “上!” 尽管灭绝师太一向不喜欢华山二老,但也不愿再浪费口舌。 毕竟都已经攻到光明顶了,没理由放弃这最后的高光时刻。 在她想来,白眉鹰王怕是真的已经受伤了,现在无非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调息。 再说了,就算没有受伤,她有倚天剑在手,有什么好怕的? “住手!” 眼见着一场血战即将展开,一声大喝突然传来。 第二十一章 (倚天) 乾坤大挪移显威 随着喝声,许长安、张无忌、周止若从右侧的偏厅里走了出来。 “止若,你怎么会在这里?” 灭绝师太一脸惊讶,同时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 不管她平日里多么无情冷漠,周止若毕竟是她的得意弟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师徒情谊的。 “师父……” 周止若低着头走了过去,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解释。 “大师伯、二师伯、三师伯……” 张无忌冲着一众师叔伯分别招呼了一声。 许长安则拱手一圈,朗声道:“各位请听在下一言,这次六大派与明教之争,全都是因为金毛狮王的师父,成昆精心策划的阴谋,大家切勿上当。” “胡说!”灭绝师太一脸恼怒道:“魔教一向行事诡密,凶残霸道,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 许长安瞟向灭绝师太冷冷道:“难道师太杀的人还少吗?” “你……” “师太,当年郭襄女侠最大的心愿便是驱逐胡虏,光复汉室,而明教一直在与元人抗争。 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目标其实与师太你的目标是一致的。 成昆之所以挑唆六大派围攻明教,无非就是想让双方自相残杀,朝廷坐收渔利……” “哼,你口口声声说是成昆挑唆,无凭无据,他人在哪里?” 许长安下意识瞟向少林派一众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道:“成昆卧底少林二十多年,法号圆真……” 此话一出,一个少林僧人不由脸色大变,当即飞出人群。 “岂有此理,竟然污蔑我圆真师叔,今日我非教训你不可。” “且慢!”许长安抬了抬手,瞟向那长眉僧人道:“这位大师,如果我赢了,少林派是否肯罢手?” “这……” 长眉僧人显然做不了这个主,眼神下意识瞟向方丈。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诵了一声佛号,单手合什上前道:“只要少侠赢了这一场,少林寺即刻罢手。” “大师……” “大师万万不可……” 一听此言,其它门派的人不由纷纷惊呼。 毕竟,眼下里的情势相当微妙,宋青书在明教手中,武当派必然不肯再出手。 如果少林派再退出的话,岂不只剩下四大派? 这一次,空闻大师倒是硬气了一回,看着众人道:“难不成,各位认定我少林一定会输?” 这么一说,一众人倒还真不好再多说什么。 “大师,请赐教!” 许长安拱了拱手,随之随意摆了个起手势。 长眉僧人乃是少林寺有名的高手,已将少林龙爪手练至出神入化的地步,就算是坚硬的花岗岩,在他手下也如豆腐一般。 所以,空闻大师很有自信,这一战少林绝不会输。 “小心了……” 长眉僧人大吼一声,攻向了许长安。 二人虎腾虎跃,转眼间便过了几招。 一众少林弟子很是振奋。 因为在他们眼中,长眉僧人完全占据了主动,从第一招开始便一直在抢攻,占尽了先机。 反观许长安,却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局面,恐怕撑不了多久。 但是,空闻大师却一脸凝重,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毕竟是堂堂少林方丈,已经看出了一些寻常弟子看不出来的门道。 果然,长眉僧人一套龙爪手打完,虽然逼得许长安连连后退,却没有伤到对手一丝一毫。 反之,许长安气势一变,手势一换,同时大喝了一声:“龙爪手!” “砰砰砰……” 二人又开始缠斗。 “嘶!”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也会咱们少林的龙爪手?” 一个少林长老皱眉道:“不对,看起来像是龙爪手,但也只是徒具其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长老的眼光倒也算老到。 如今,许长安不仅将九阳神功练至第九重,乾坤大挪移也练到了第六重。 不管什么武功,只要看上一两遍便能学会。 但,学会的也仅仅只是外在的招式,也就是形。 而行功之法才是最重要的,正如一个人的灵魂一般。 所以,许长安如今所施展的只是形似龙爪功,并非真正的龙爪功。 只不过配合他的九阳神功,威力更甚一筹,没过几招,便将长眉僧人硬生生击飞。 “噔噔噔……” 长眉僧人落地之后,又连退了好几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脸色变换不定。 他输了! 尽管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战斗力只有六千点,对手至少在一万以上。 “好,我认输,你废我武功。” 长眉僧人倒也放得下,冲着许长安澹然说了一句。 “大师,这并非生死之争,在下废你武功做什么?只是,希望贵派说话算话,信守承诺。” 空闻大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少林弟子听令,随老衲下山!” “大师……” “大师且慢!” 一时间,大殿中人声鼎沸。 其中,有其它门派的人心有不甘,想要劝说空闻大师留下来。 而许长安也同时唤了一声。 空闻大师不由皱了皱眉,转过身瞟向许长安问:“不知少侠还有何事?” “大师暂且不要下山,一会还有一场精彩好戏。” “精彩好戏?” “对,我相信大师一定不会失望。” “也好,老衲今日倒想留下开开眼界……” 这时,张无忌也走到了场中。 他终究还是忘不了当年父母惨死的画面。 以前,他无力报仇。 但今日,他有了足够的信心。 “在下张无忌,愿向师太讨教几招,如在下侥幸得胜,还请峨眉派就此罢手。” 一听此话,灭绝师太不由愣了愣,随之怒极而笑:“哈哈哈,好,很好,你们武当派真的是欺、人、太、甚!” 最后四个字,她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当年,张三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她几记大耳光,还夺下了她手中的倚天剑。 她忍了七年。 如今好不容易迎回了倚天剑,本以为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没料,今日在光明顶,风头又一次被武当派的弟子抢了去。 更过分的是,一个曾经不能习武的家伙居然还要当众挑战她? 当然,灭绝师太也不傻。 张无忌的情况她大略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小子撞了大运,居然学会了失传多年的九阳神功。 而且,又得张三丰亲自传授武功,打通经脉。 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又怎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战她? 所以,灭绝师太也顾不上讲究什么礼数了,手下意识摸到了倚天剑的剑柄之上。 有倚天剑在手,她相信,天下间能与之抗衡的除了张三丰之外,恐怕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 “大家快退!” 一见灭绝师太准备动用倚天剑,一众人吓得纷纷退到大殿边缘处,生怕一不小心被剑气所伤。 “师太,请赐招!” “好,张无忌,今日我便领教领教你的武功……” 说完间,灭绝师太缓缓拔剑。 “乾坤大挪移!” 就在这时候,张无忌突然大喝一声,身体带着残影冲向灭绝师太。 话音犹在回荡,人却已经站在了灭绝师太身前。 灭绝师太大吃一惊,她的剑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便觉手上一轻,倚天剑已经到了张无忌手中。 紧接着…… “啪啪啪!” “妖尼姑、妖尼姑、妖尼姑……” 这一切说是慢,那是快。 快到灭绝师太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完全没有回过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子居然练成了乾坤大挪移?” 青翼蝠王一脸震惊。 乾坤大挪移并非轻功,只是激发了张无忌的潜力,令得他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仿佛瞬移一般抵达灭绝师太身前。 并趁着灭绝师太一愣之际夺下了她手中的倚天剑。 如果灭绝师太早有准备,提前拔出倚天剑,恐怕张无忌就没这般容易夺剑、扇耳光了。 周止若眼见师父当众受此羞辱,一时气愤,正准备冲上前去阻止,却被许长安拉住。 “止若,当年你师父便如现在这般,当众扇无忌师弟娘亲的耳光,还骂她妖女……” 一听此话,周止若不由一脸惨白,心乱如麻。 许长安继续冲着周止若小声道:“当年,无忌师弟的爹娘被五大门派的人苦苦相逼,最终双双自尽。 他没有杀人,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止若师妹,倚天剑还是交给你。” 张无忌扇了灭绝几个大耳光,心里总算舒爽了一些,走过来将倚天剑递给周止若。 可这么一来,却让周止若一脸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将眼神投向师父…… “张无忌,你……你……” 灭绝师太气得胸膛像拉风箱一般,一脸乌紫,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许长安抬手接过倚天剑,然后抓起周止若的手交到她手中,并道:“你先收下,有话回头再说。” “嗯,多谢无忌师兄,多谢长安师兄。” 张无忌则冲着灭绝师太冷冷道:“师太,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当年你是怎么羞辱我娘亲的?” 说到这里,又瞟向五大门派的人,怒声道:“当年,我娘亲临终前叮嘱我,让我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样子,因为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沾着我爹的血……” 空闻大师忍不住辩解道:“张少侠,当年之事我们也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想过要逼死你的父母,只是想找那金毛狮王报仇。” “报仇?” 张无忌不由讥讽地笑了笑。 “难道各位不是为了争抢我义父手中的屠龙刀?” …… 第二十二章 (倚天) 功成名就(本卷终) 空闻大师一脸涨红:“张少侠,你……” “大家不用争了……”许长安终于走了出来,开始劝解:“现在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大家都是受害者,包括屠龙刀也是成昆通过朝廷之手,故意流落到江湖,引起大家的争抢,死伤了无数弟子。” 空闻大师皱眉道:“许少侠,你说我圆真师侄便是成昆,可有什么证据?” 毕竟,这件事关乎着少林寺的名声与脸面,他自然要慎重待之,弄个清楚明白。 “证据么……抬上来吧。” 许长安抬头瞟向右侧大喝了一声。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明教弟子抬着一个僧人走了出来。 虽然此时没有蒙面,但少林寺一众人还是当即认了出来,这个僧人正是圆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空闻大师一脸怒色:“许少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圆真也让你们给抓了起来?” “大师,在下已经说过了,他就是成昆!” 这时,终于有人认出了成昆。 “没错!他的确就是成昆!” “对,虽然模样有些变化,但是我也敢肯定,这家伙正是当年的那个混元霹雳手成昆!” 当年,成昆杀了谢逊全家之后便消声匿迹,再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谢逊杀了不少人,皆以血书留字,但留的却是成昆的名字,想用这样的方式令得成昆成为武林公敌,逼其现身。 所以,对于成昆的名字,江湖中人还是如雷贯耳的。 许长安继续道:“成昆,曾经是金毛狮王的师父,他为何要丧心病狂杀谢逊全家,逼得其癫狂?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与明教结下了死仇。 他想颠覆明教,但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显然办不到,故而投靠了朝廷。 这二十余年,江湖一直动荡不安,全都是拜这家伙与朝廷暗中勾连搅和……” “成昆与明教到底有什么生死大仇?” 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件事,便涉及到了一些明教的隐私……” 许长安下意识瞟向白眉鹰王。 白眉鹰王苦笑道:“无妨,如果这事不说明白,明教与六大派之间的误会便永远解释不清。” “止若师妹,你不妨先说说你听到的。” 许长安冲着周止若道。 “嗯。” 周止若应了一声,将自己在禁地中听到的成昆所说的原话讲了一遍。 话音一落,一众人不由沸腾起来,议论声不绝于耳。 就连灭绝师太都忘了刚才被扇耳光的羞辱,一脸震惊之色。 别人不了解周止若,她身为师父自然相当了解。 她相信周止若没有说谎。 再仔细推算了一下成昆当年消失的时间,与圆真混入少林寺的时间也能对上。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灭绝师太难得地开始反思。 “如果大家还是不信,那便让成昆自己来解释。” 许长安抬手解开了成昆的穴道。 穴道一解开,成昆便如疯了一般哈哈大笑:“一帮蠢货,号称什么六大门派,结果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你这个狗杂碎,害得我明教四分五裂,我要吸干你的血!” 青翼蝠王杀气腾腾冲上前去,对准成昆拳打脚踢。 “哈哈哈,活该,谁让那阳顶天抢走我的爱人,我就是要搞得你们鸡犬不宁,灰飞烟灭……” 成昆仿佛疯了一般,被青翼蝠王打得头破血流却不知痛,狂笑声在殿中回荡着,配上他所说的话,颇有些让人惊悚。 宋远桥不由一脸感慨:“师父的推测果然没错,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空闻大师则一脸尴尬。 毕竟,成昆在少林寺潜伏了二十多年,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这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认为成昆与少林寺有什么勾连。 “各位……”许长安再次拱手道:“现在真相大白,大家切勿再动手,否则便真的上了成昆的当。 而且,我猜测朝廷也会趁虚而入,在山下设下埋伏……” …… 入夜。 六大派的弟子纷纷下山。 果然不出所料,刚下山不久便被包了饺子。 除了朝廷的兵马之外,还有不少高手。 这些人,全都是汝阳王的人马,其中实力最强的正是当年打伤张无忌的玄冥二老:鹿仗客、鹤笔翁。 其实,汝阳王的目的并非想彻底催毁六大门派,而是想生擒六大派掌门及重要弟子,逼问六大派的武功秘笈。 同时,也能借此机会掌控六大派。 如此一来,他在朝廷中的地位便无人可以撼动。 “杀!” 灭绝师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下子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当即怒喝一声,挥舞着倚天剑杀入敌群,犹如砍瓜切菜。 许长安则直接怼上了玄冥二老:鹿杖客、鹤笔翁。 这两个老家伙乃是汝阳王麾下一众高手中实力最强的,只要解决了这两个老家伙,其他人就相对容易解决了。 江湖中,没有几个人敢直接与玄冥二老对掌,毕竟玄冥神掌的寒毒太过霸道。 一旦中了寒毒,如果不及时运功驱毒,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许长安如今有九重九阳神功护体,正是玄冥神掌的克星,故而防都懒的防御,干就对了。 “轰!” 一拳,对上了鹿杖客一掌。 拳掌对碰的那一瞬间,许长安的右手手掌及手臂当即布上了一层寒霜。 这意味着寒毒已经入体。 只不过,在九阳神功的克制之下,手上的寒霜又迅速消散,犹如滴在热锅上的水滴一般。 反之,鹿杖客可就惨了。 一开始,他眼见着许长安竟以肉拳对他的寒冥神掌,不由暗自好笑。 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哪知,念头还在打转,一股无与伦比的狂暴力量犹如泥石流一般汹涌而来。 “噗!” 随着一声轻响,鹿杖客右臂衣袖瞬间崩裂,四下里飞溅。 同时,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飞退,手臂已无力支撑,软嗒嗒垂了下来,仿佛泥捏的一般。 这是因为,他的右臂骨骼已尽碎。 “啊!” 连退了七八步,鹿杖客终于稳住了身形。 直到这时候,他似乎才发现自己的一条右臂已经废了,口中不由发出了一声痛楚、愤怒、惊恐的惨叫。 此情此景,惊出了鹤笔翁一身冷汗。 他与鹿杖客纵横江湖数十载,一直罕逢对手,如今却要栽在一个小娃娃手中? 一拳便废掉了鹿杖客的右臂,而且无惧寒毒,难道…… 鹤笔翁灵光一闪,脱口惊呼:“这是九阳神功?” 许长安讥讽地笑了笑:“算你有点眼力,现在,轮到你了,老家伙。” 鹤笔翁怒喝了一声:“小子休得张狂!” 说话间,身形一跃,虚空一掌拍出。 这家伙长机灵了,采取了远程攻击之法,不敢与许长安直接对轰。 可惜,他依然低估了许长安的实力。 “轰!” 许长安再次挥出一拳,一道拳影瞬间击溃了对手的掌劲。 几乎在同一时间,身形一跃而起…… “砰!” 一拳击在正在下坠,根本来不及防守的鹤笔翁腹上,将之打得高高飞起。 “砰砰砰!” 半空中,许长安连出几拳,拳拳到肉,打得鹤笔翁不要命地吐血,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翻腾着。 待到许长安停手落地,鹤笔翁也跟着跌了下来。 “我跟你拼了!” 眼见同伙浑身血肉模湖,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鹿杖客不由悲愤欲绝,强提一口真气,用左掌攻击许长安。 只是,他两只手都不是对手,一只手更不消说。 很快,便去了泉下作陪。 正当许长安想要去帮其他人时,却发现几道人影正在趁乱开熘,估计是看到大势已去,不敢再逗留。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许长安依然还是认出了那道背影:汝阳王的女儿,赵敏。 她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却无比聪慧,能够独挡一面。 许长安当即追上前去。 四个护卫正护送着赵敏匆匆而逃,哪知,一道人影却从天而降,拦在了他们前面。 “保护郡主!” 其中两个护卫大喝一声,挥刀冲向许长安。 他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一上前,便是被秒杀的命。 另外两个侍卫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带着郡主换个方向继续逃。 结果,刚一迈步,又被秒杀。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敏忍不住喝问了一句。 许长安微笑道:“在下武当弟子许长安,想与郡主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那里有黑玉续玉膏,给我几盒,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赵敏十分爽快,应道:“行,等我回去取给你。” “那可不行,在我没有拿到黑玉续玉膏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说完,出手如电,封住了赵敏的气穴,令之无法调息也无法动弹。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激烈厮杀,战斗终于结束。 汝阳王一方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六大派虽然也有死伤,但相对来说,损失要小的多。 对此,一众人心里有数。 他们心知这次如不是许长安识破了成昆的阴谋,后果不堪设想。 一时间,许长安声名鹊起。 半个月后,赵敏的一个手下送来了几盒黑玉续玉膏。 拿到黑玉续玉膏之后,许长安没有食言,第一时间去了武当后山找到火工头陀,给了他两盒黑玉续玉膏。 接下来,许长安继续留在武当,时常与张三丰交流一番,特别是关于悟道,更是虚心求教。 张无忌则留在了明教,继承了教主之位。 灭绝师太回到峨眉之后,静坐了半个月,终于大彻大悟。 她决定静下心来研究佛学,故而将掌门之位及倚天剑传给了爱徒:周止若。 在周止若正式执掌峨眉派之后,许长安专程前往道贺。 而这一次,二人的关系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数年后,周止若派人将霜儿接到山上,正式加入了峨眉派。 六大派则本着“驱逐胡虏,光复汉室”的理念,与明教摒弃前嫌,联手与朝廷对抗,奠定了大明朝的基础。 之后,许长安悄然去了一趟桃花岛,利用超级视觉的附加功能“透视”,终于找到了黄蓉当年珍藏的武功秘笈:九阴真经。 至此,他在这个世界也算功成名就。 下一个世界,许长安已经决定去《庆余年》,与范闲这个穿越者斗一斗,过过招,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 【ps:无语了,这章本是上一卷的终章,怎么跑到新卷来了……】 第一章 穿越者(许长安)VS穿越者(范闲) 斗转星移,时空转换。 《庆余年》世界。 北齐,上京城。 城南一幢宅院中,许长安盘腿而坐,双眼微闭,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人物界面: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15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庆余年(小说世界) 所属国家:北齐 身份:贵族子弟 功名:举人 相比刚到《萧十一郎世界》时,能量等级又提升了三级。 虽然没有新的buff出现,但随着能量等级提升,之前的buff效果也会相应增幅。 这一次,系统同样也给了许长安几个不同身份的选择。 最终,他选择了北齐为落脚点。 当前世界有五大势力:北齐、南庆、东夷城、西胡,以及神秘莫测的神庙。 北齐的前身乃是北魏,曾经强大无比,几乎一统天下。 后来,庆国新帝登基之后,本着“以武立国,以武治国”的理念,组建了强大的军队,并御驾亲征。 三次北伐,硬生生将北魏打得七零八落,吞并了不少土地,令得北魏变成了北齐以及无数诸候小国。 自此,庆国取代北魏,成为最强盛的国家。 西胡乃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对于庆国或是北齐没有太大威胁。 东夷城并非国家,只是一座临海的港口城, 只不过,其实力却不容小觑,城主四顾剑乃是当今世上四大宗师之一,一人一剑守一城。 其座下有剑庐十三徒,个个都是九品绝世高手。 余下的三大宗师,北齐有一个苦荷大师,南庆则有两个。 一个是叶流云,另外一个却相当神秘,只知在皇宫里,却不知到底是谁。 不少人猜测应该是南庆内宫太监总管洪四庠,洪公公。 许长安之所以没有选择庆国,是因为庆国的情况太过复杂,从皇帝到公主、皇子、大臣……一个个都是阴谋家。 特别是庆帝,更是隐藏的极深。 天下人都以为庆国的两个大宗师中,其中一个便是久居深宫的洪四庠公公。 但是,恐怕也只有洪四庠才知道,另一个大宗师其实就是庆帝。 这是庆帝压箱底的底牌以及底气,不到生死关头他是不会轻易动用这张底牌的。 一动,就成了明牌。 当然,随着许长安的到来,这个世界的不少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比如神秘莫测的神庙。 在世人的心目中,神庙,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 当今世上之所以会出现越超人类极限力量的大宗师,便是与神庙有关。 其实,神庙供奉的并非神,而是上个纪元的人类留存下来的一个博物馆,里面收藏着不少人类文明发展进程的产物。 有古老的武功秘笈,也有现代的枪支弹药、彷真机器人等等。 而上个纪元人类的灭亡则源于核战,令得这个世界又回归原始文明,人类又一次开始进化、发展。 直到一个莫名闯入神庙的女人出现,这个世界的秩序方才被彻底打乱。 “少爷,少爷……” 正当许长安思绪联翩时,外面突然传来大丫鬟杏儿的声音。 许长安睁开眼睛,懒洋洋道:“进来。” “砰!” 平日里还算稳重的杏儿却不知怎么回事,一把将门推开,风一般闯了进来。 眼见得许长安还坐在床上,不由气呼呼道:“少爷,都什么时辰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放榜?” “呃?” 许长安愣了愣。 随之一拍额头,他还真忘了这茬。 准确地说,不是忘了,是压根儿就没有在意。 他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对于当前世界各方面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 如今,他的身份乃是上京名门望族的贵族弟子,在家中排行第三,到了外面一般都称他为三公子。 融入这个世界之时,他便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 按理说,贵族弟子依靠家世封个荫官一般不成问题,更不要说还有举人功名。 只是,许长安闲着也是闲着,通读了一遍这个世界科考相关的书籍,然后便去参加了会试。 本来就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故而也没有在意哪天放榜。 “天啊,少爷,你……” 杏儿一脸无语的样子。 毕竟,科举这么大的事,别人天不见亮便跑去等着发榜。 可自家少爷居然给忘了? 看来,没戏了! 要不然少爷也不会一点都不上心。 “少爷,少爷……” 这时,又有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又有什么事?”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高中二甲第三名。” “啥?” 杏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刚才还在暗自思忖少爷多半没戏了,结果……竟然还考中了二甲? 北齐没有殿试,会试结束之后便直接排名,前五名称为一甲,相当于状元、榜眼、探花什么的。 二甲五十名,属于成绩很不错的一类,一般都能安排个好官职。 余下的便是三甲,人数不等。 总之,排名越靠前,越受朝廷重视,面子上也有光。 下人又大声说了一遍:“少爷高中二甲第三名。” “你确定没看错?” “怎么可能?我可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哈哈哈,好,很好!” 许长安也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 虽说他早就胸有成竹,考中是一定能考中的,只是能高中二甲第三名,倒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锦上添花的事。 何况,考中进士功名之后,他的一些计划方才能够顺利施展。 “喜事喜事,来,一人打赏二两银子。” 许长安大大方方摸出两锭碎银。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下人拿着赏银欢天喜地而去。 这一趟跑的太值了,二两银子能顶平日里几个月的工钱。 等他一走,杏儿也不由一脸喜气道:“少爷高中进士,怕是很快就要做官了,咱们得庆贺庆贺。” “嗯,必须好好庆贺一下。” 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冲着杏儿勾了勾手指。 杏儿乃是他的大丫鬟,也就是贴身丫鬟。 平日里不仅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在需要的时候还要负责暖床。 这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当然,大丫鬟在府中一众下人中,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要高出一截。 有些混的好的大丫鬟,还有机会晋升为偏房妾室。 “少爷,大白天的……” 杏儿心知肚明,一脸娇羞,下意识瞟向门外。 “大白天更好玩。” 杏儿:“……” …… 中午过后,家主许海良匆匆忙忙回府。 在北魏时期,许家祖上曾经辉煌过,出过宰相、封过公爵,乃京城几大家族之一。 可惜,北魏终究还是分裂了,风头被庆国抢了去,形成了南庆、北齐对峙的局面。 许家也不可避免地走向没落。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底蕴犹存,到如今依然算得上北齐名门望族,族里有不少人在朝中做官。 目前来说,许海良是混得最好的一个,官至三品户部侍郎。 而且,户部尚书年事已高,他是最有希望接替尚书一职的。 一旦许海良出任户部尚书,那么整个许家的地位也会无形中提升一大截。 家族大多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到家,许海良便吩咐管家去叫许长安到他的书房。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与今天放榜有关。 “二叔……” 一进书房,许长安便先行上前见了一礼。 许家是个大家族,族中弟子众多,有部分住在乡下老宅,余下的大多分散住在京都城南、城东。 许长安这一脉有三房,他是长房嫡子。 只不过,他在这个世界名义上的父母已经不在了,目前府中主事之人正是许海良。 平日里,许海良总喜欢板着个脸,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神态。 但今日里却难得地一脸堆笑,一副欣慰的语气道:“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不声不响考了二甲第三名,实在是让人惊喜。” 许长安一脸谦虚:“二叔过奖,这次不过侥幸罢了……” “少来这套。不管怎么说,总之是高中了。 既然中了进士,那就好办了,正好户部有个七品主事的空缺,回头我跟刘大人讲一声,让你补这个缺。” 户部是个肥差,掌管着国家财政大权,多的是人削尖脑袋往里钻。 肥水不流外人田,许海良自然希望身边有个自家人协助。 结果,许长安却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这……” 许海良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你小子看不上?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补这个缺?” 许长安上前两步,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道:“其实,小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听此话,许海良火了,瞪大眼勐地一拍桌子:“有什么事比你的前程更重要?” “二叔先不要激动,我所说的重要的事正是关乎前程。” “哦?”许海良眉头一动:“难不成你小子已经找到了更好的路子?”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大伯知道南庆的皇家内库吧?” 许海良没好气道:“废话,天下人谁不知道? 如果不是那个姓叶的女人协助庆国搞了个什么皇家内库,敛了不少财,庆国又怎么可能崛起?” 许海良所说的姓叶的女人,名叫叶轻眉。 正是她当初莫名闯入神庙,并改变了这个世界。 庆国的皇家内库便是由她一手组建的,相当于一个皇家商号。 倒不是说叶轻眉有多么会做生意。 关键是,内库经营的商品都是当前世界独一无二的。 比如肥皂、香皂、红酒、烈酒、玻璃制品……甚至还有报纸。 这些东西都是人们之前闻所未闻的,远远超越了他们的认知与理念。 但,东西的确很好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在庆国还稍好一点,到了北齐之后价格便翻了几番,总之一句话:不坑穷人。 对此,北齐皇室可谓羡慕、嫉妒、恨。 明明是敌对国,却又不得不送钱给对手,可想而知内心里有多么憋屈。 想抵制也不行,因为这些东西用过一次之后,便再也离不开了。 因此,北齐皇室双管齐下,一边找了不少能工巧匠彷制这些商品,一边又派了不少密探前往庆国,试图将配方弄到手。 可惜,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彷制一直没有成功。 配方也一直没有弄到手。 这,也是许长安选择北齐子民身份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他去了庆国,那便会丧失很多优势与乐趣。 比如,男主角范闲。 这家伙也是一个穿越者,而且是真真正正套着主角光环来到这个世界的。 首先是他的身份。 他是叶轻眉的儿子,他的父亲,表面上是庆国户部侍郎范建。 实际上,范建只是其养父,他的生父乃是当今庆国皇帝。 也就是说,这家伙其实是个皇子。 如果许长安选择成为庆国子民,那就一定会与范闲产生正面冲突与竞争。 那家伙的背后有太多人暗中扶持与保护,一旦正面交锋,许长安必然会处于劣势。 当然,也可以趁着范闲还没到庆国京都之前下黑手干掉。 但那样就没啥意思了。 难得遇上另外一个穿越者,不妨过过招、打打擂台,给这家伙一个大大的“惊喜”,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算时间,范闲恐怕很快就要从儋州出发前往庆国京都,翻开人生一页新的篇章。 所以,许长安暗中筹备的计划,也准备开始付诸于行动。 “二叔,既然庆国可以创办皇家内库,那我们北齐一样也可以。” 许海良没好气道:“你说的容易,庆国的皇家内库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们有独一无二,无法彷制的商品,我们有什么?” “不!”许长安却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他们已经不是独一无二。” “哦?什么东西?” “肥皂还有香皂。” 许长安掌握的东西当然远不止这两样,甚至比庆国皇家内库的商品还要多的多。 毕竟,他随身带着一个超能计算机以及庞大的资料库。 只不过,计划得一步一步实施,方才能够将利益最大化。 “肥皂、香皂?” “对,这两样东西的制作方法我已经摸索出来了,而且比南庆制作的品质更佳。” 听到这话,许海良不由一脸震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道:“你说什么?你会做肥皂和香皂?” “没错,二叔要是不信,随我去一看便知。” 这些东西许长安早就在暗中准备了,只是没有一直没有张扬。 不久后,叔侄二人一起走进了一间小屋。 “大伯你看,这几块是成品,还有一些半成品以及材料……” 这时候,许海良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如果许长安拿出来的只是成品,那就没有多少说服力,或许是外面买回来,却说是自己做的呢。 但眼下里,这间小屋子就像是一个工坊一般,从材料到模具、半成品、成品都有,这就由不得许海良不信了。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也不怪许海良惊疑,毕竟,那么多能工巧匠都没有成功,自家侄子怎么一个人就给搞定了? 许长安一本正经回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正在加工,我就站在一边看,然后摸索了一番,不知不觉便做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但,这个世界的人是信神的。 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当作是仙人指路。 正如叶轻眉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仙女,专程来人世间帮助凡人的。 “做了一个梦?” 许海良愣了一会。 随之眼神晶亮,声音颤抖:“难道……难道你……你就是传说中的天脉者?” 这个世界一直流传着神庙的传说,神庙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传说中,神庙会挑选一些人类为人间的使者,并传授一些超越常人的知识,或是赋予一些与众不同的力量。 也有人说,天脉者拥有上天赋予的血脉,乃天选之子,承载着改变人类社会的使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总之,是个神秘、神奇的存在。 许长安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反正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天脉者,别人非要那么认为那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 第二章 北齐圣女:海棠朵朵 两日后。 傍晚时分,一个女人低调来到许府,并观摩了许长安现场加工香皂。 她叫海棠朵朵。 她拥有多重特殊的身份:北齐圣女、大宗师苦荷的亲传弟子、九品绝世高手、北齐小皇帝的师姑。 暗地里,她还有另一重身份:西胡喀尔纳族王女。 也正是因为如此,海棠朵朵出入皇宫犹如自家后院,无人敢拦。 她之所以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许海良迫不及待向宫里传递了消息。 “太神奇了……” 观摩了制皂的整个流程,海棠朵朵不由感叹了一声。 许长安笑了笑:“刚才这些都是关键的步骤,接下来还需要皂化、凝固,差不多要半个月左右才出成品。” “嗯……这样,你现在便随我入宫去见皇上。” “现在?” “对,现在!” “那有劳圣女带路。” “三公子不必多礼,叫我海棠好了。” “好吧,朵朵姑娘。” 海棠朵朵:“……” 出门后,二人一起上了一辆马车向着皇宫方向而行。 马车很宽敞。 但,一男一女坐在相对密封的空间内,气氛多少还是有点尬。 好在许长安是个自来熟,没话找话。 “朵朵姑娘,你经常都住在皇宫里?” 海棠朵朵摇了摇头:“一般有事才来上京,我不太喜欢所谓的人间繁华,更喜欢悠闲的田园生活。” “嗯,人间繁华往往只是表象,繁华背后充斥着太多的阴暗、冷漠、血腥、争斗、丑恶……” 听到这番话,海棠朵朵不由一脸讶然:“看你年纪轻轻,哪来的这么多感触?” “朵朵姑娘应该与在下差不多年龄吧?怎么也一副沧桑的语气?” “那是因为我经历的比你多。一个人经历多了,自然就会变得沧桑。” 这话,许长安表示不服。 毕竟他可是穿越了好几个世界的人了。 当然,这是他压箱底的最大秘密,比庆帝是大宗师还要隐密,自然不可能告知他人。 于是附和了一句:“或许吧。只不过,以在下之见,一个人无论身处人间繁华还是青山绿水,心态是最重要的。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对于天地来说,不过白驹过隙。 三千繁华,不过弹指刹那。 哪怕生前纵横天下,死后也不过一捧黄沙。 所以,我的人生理念可用两句诗来概括……” 海棠朵朵一脸惊讶地看着许长安,下意识问:“哪两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海棠朵朵眨了眨眼。 她没有听过这两句诗,更不知道是谁写的。 但是,她完全能感觉到这两句诗中透出的冲天豪气,竟令得她也有了那么一丝热血沸腾。 这小子不简单。 于是,海棠朵朵试探地问了一句:“看样子你也学过武,不知目前是几品?” 这个世界的武者是以品级划分实力的,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再往上,便是四大宗师了。 许长安微笑着回道:“在朵朵姑娘这样的九品高手面前,在下这点微薄之技不提也罢。” 既然他不肯说,海棠朵朵也不便刨根问底,顺口恭维了一句:“三公子文武双全,相信一定会得朝廷重用。” “承姑娘吉言。” “对了,刚才那两句诗是谁写的?” 许长安面不改色:“惭愧,此乃在下一首诗作中的其中两句。” “啊?竟然是你自己写的诗?” “闲来无事随口而吟的,让姑娘见笑了。” “不不不,三公子你太谦虚了……不知三公子能否吟全整首诗听听?” “既然海棠姑娘有兴趣听,那在下便献丑了……” 许长安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起了李白的将进酒。 当然,这个世界是没有李白的,所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这个世界是有黄河的,所以“黄河之水天上来”这句没毛病。 至于“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这句,许长安巧妙地将“岑夫子,丹丘生”改成了两个同窗的字号。 还有“陈王昔时宴平乐”也改成了这个世界的典故。 虽然海棠朵朵乃是习武之人,但平日里也看了不少诗书。 重要的是,她自身便是一个不拘小节,个性豪放的女人。 所以这首诗便给了她一种强烈的共鸣感,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不觉间,马车抵达了皇宫。 有海棠朵朵带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御书房。 “小师姑……” 一进御书房,海棠朵朵还来不及说话,北齐皇帝战豆豆倒是先一步热情洋溢迎上前来,完全没有一点帝王的架子。 “咳!” 海棠朵朵干咳一声,并后退了一步,以此暗示还有外人在场。 “海棠参见陛下。” “微臣许长安,参见陛下!” 许长安也跟着上前参了一礼。 虽说他目前尚未做官,但有功名在身,已经算是官身,故而以臣自称。 战豆豆一脸微笑,虚空抬了抬手:“小师姑、许爱卿不必多礼,平身。” “谢陛下!” 见完礼,许长安心念一动,眼光暗暗落在战豆豆身上,利用超级视觉开始透视。 按原着来说,战豆豆其实是一个女人。 当年的北齐风雨飘摇,战豆豆的母亲,也就是当今太后却又诞下了一个女婴。 为了皇权,太后对外宣称自己生的是男孩。 之后也一直将战豆豆当成男孩子养,直到战豆豆顺利登基成为北齐皇帝,一众臣民依然蒙在鼓中,无人识破她的真身。 世间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在许长安想来,鬼知道他的乱入会不会引发一些微妙的变化。 所以还是透一下,确认一下比较好。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透视一开……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果然……好大…… 一个骗局。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许长安也不得不佩服太后的疯狂与果断,以及战豆豆的隐忍与演技。 这对母女上演的一出大戏,硬生生欺骗了天下人。 当然,太后的初衷也是为了北齐着想,如若当初她不冒险一试,说不定北齐也早已四分五裂。 确认了战豆豆的真身之后,许长安又下意识瞟向海棠朵朵…… 其实,这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但是海棠朵朵却不知为何,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裹了裹衣裙,眼神也不经意瞟向许长安。 “咳!” 许长安干咳一声,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战豆豆哪知其中猫腻,一副迫不及待的语气问:“许爱卿,你真的做出了肥皂还有香皂?” “微臣不敢欺君,这是微臣前些日子做的样品,请陛下过目。” 许长安递过一块肥皂、一块香皂。 早在绣春刀世界时,他便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虽说系统提供了制作配方与流程,但实践出真理。 战豆豆左手肥皂,右手香皂,交替着观摩了一会,又分别闻了闻,不由一脸惊喜。 “看样子的确比庆国的要好,就是不知效果怎么样?” 这次,许长安可不会谦虚了,一脸自信地回道:“皇上,不是微臣夸口,效果绝对比庆国出品的好,皇上如不信,可现场测试。” “嗯,来人……” 战豆豆一副兴冲冲的样子,着人备了清水、沾了油污的布巾、庆国出品的肥皂与香皂。 然后,现场开始测试、对比。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最终的结果,许长安带来的样品各方面都胜出一筹,喜得战豆豆双眼放光,一脸红晕。 这时候,她终于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女儿娇态。 也不能怪她如此激动。 别看只是一块小小的肥皂,就这玩意儿,这些年都不知道从北齐赚走了多少银子。 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能用得起肥皂、香皂的至少也是小富之家。 不等她开口,许长安主动道:“微臣愿将制作肥皂与香皂的配方献与朝廷,这样,以后便不必再从庆国采购,省下一大笔银子。”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好,太好了,爱卿如此大义,朕,一定要厚赏!” “皇上,微臣贡献此方并非为了赏赐,只是看不惯南庆侵吞我大齐百姓的血汗钱。” 一听此话,战豆豆不由叹了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他们手中掌握着独一无二的配方。” “皇上放心,微臣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局面将会被彻底打破。” “哦?爱卿有什么想法?” “微臣以为,第一步可由朝廷大批量制作肥皂与香皂,并低价抛向市场……” 听到这里,战豆豆不由皱了皱眉:“低价抛?那朝廷岂不是赔本赚吆喝?” “不!”许长安摇了摇头:“其实这玩意儿的成本并不高,特别是批量制作成本更低,一块肥皂的成本不超过三十文钱……” “什么?” 此话一出,战豆豆与海棠棠不由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要知道,目前在上京城,一块肥皂的价格差不多是一两银子。 香皂的价格更离谱,最便宜的都是二两银子,专供贵族的大多在五两至十两之间,堪称奢侈品。 这么看来,庆国皇家内库岂不是相当于在北齐抢钱? “皇上,微臣所说绝非虚言。如果批量制作,一块肥皂的成本可控制在三十文以下。 香皂的成本要高一些,毕竟要添加一些特殊的香料与染料。 但也不会太离谱,成本可控制在五十文与一百文之间。 到时,我们可将肥皂定价二百文左右出售,香皂三五百文不等。 就算这样也是暴利,既能为朝廷赚不少银子,同时也会对庆国皇家内库造成巨大的冲击。” “等等!”海棠朵朵忍不住插话:“那要是庆国也大幅降价,比我们卖的还要便宜怎么办?” “对啊……”战豆豆附和道:“毕竟他们赚了那么多银子……” 许长安笑了笑:“不管他们怎么降,终究多了一个长途运输的成本,再加上中间无数利益链,又怎么可能竞争得过我们? 到时候,他们必然会派人前来谈判。 一旦他们要求谈判,那么,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有道理……”海棠朵朵深以为然。 “好!就按爱卿说的办!” 战豆豆一锤定音。 不久后,许长安告退而去,由一个太监领着出宫。 等他一离开,战豆豆不由瞟向海棠朵朵,微笑道:“小师姑,以你的眼光来看,此人怎么样?” “谁?” 战豆豆:“……” “哦……”海棠朵朵拍了拍额头:“陛下指的是刚才这个许长安?” “你说呢?” “此人能文能武,写的诗也不错。” 战豆豆愣了愣:“写的什么诗?”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是不是很洒脱,很豪迈?” 虽然只有一句,但也令得战豆豆忍不住抚掌叫绝:“好句子,怎么只有这一句?还有呢?” “我想想啊……” 海棠朵朵的记性还是蛮不错的,一边想一边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断断续续,虽没有背全,但也算背出了七八成,听得战豆豆忍不住再次抚掌:“妙,实在是妙! 没想到,我北齐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大才子……” “陛下,你说他会不会是天脉者?” 海棠朵朵忍不住问了一句。 其实,她自己也一直被人誉为天脉者。 一是因为她的师父苦荷大师当年去过神庙。 二来,她的天赋太过出众,二十岁左右便跻身于当世九品高手之列。 然而,她并不是。 战豆豆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你也别问他。不管他是不是天脉者,终究也是我大齐的子民。” “也对!” “走吧小师姑,陪我一起去见太后。” “这么晚了,太后应该休息了吧?” “不会,母后还在等着消息。” 战豆豆登基时年龄尚幼,故而太后一直在垂帘听政辅助治国。 直到现在,太后依然不肯放权,左右着朝中大小事务。 在外人眼中,战豆豆与太后已经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彼此之间在角力争权、拉拢各方势力。 其实,这不过就是母女二人演的双黄戏。 这么做,既可以分散朝野群臣的权力,让皇权更加集中,二来,也能给外敌造成北齐不团结的假象。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么做,实属无奈之举。 毕竟战豆豆是女儿身,一旦被人拆穿,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母女俩成天斗来斗去,的确能起到分散群臣注意力的作用。 表面上,太后不停地干政。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母女二人暗中商议的结果。 比如今天这件事。 来到太后寝宫,果然,太后尚未休息。 “母后……” “参见太后!” 战豆豆与海棠朵朵分别上前见了一礼。 “嗯,你们都退下。” 太后抬了抬手,摒退了一众太监与宫女。 有些事,她不想让其他人听了去,哪怕是身边最亲信的太监也或宫女也不行。 待一众太监、宫女退出去后,战豆豆方才喜气洋洋,将之前的事细细讲了一番。 太后一脸惊喜:“这么说,以后我们也可以自己制作肥皂、香皂了?” “对!” “太好了,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如此一来,我们便有底气与庆国皇家内库抗衡了。” “没错,他们并不知我们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件事,让他们相互猜忌。” 太后愣了愣:“相互猜忌?” 战豆豆笑道:“对,他们一定会怀疑配方的来源。 只要我们严守秘密,不让外人得知配方的来源,那么庆国那边就一定会在内部展开调查……” 听完女儿所说,太后不由一脸欣慰。 也不枉费她一番心血,女儿终于长大了,成熟了,懂得熟练运用帝王之术了。 …… 第三章 庆国最美的女人 次日中午过后。 许长安又一次应召入宫。 一个新晋进士,在尚未正式授予官职之前便连续两天入宫面圣,这在北齐,乃至于前朝北魏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如此一来,许长安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焦点人物。 一众朝臣皆嗅出了不可寻常的味道,明里暗里,四处想方设法打探宫里的消息。 可惜,他们什么也没打听到,只知许长安与皇上、圣女海棠在御书房谈了三四个时辰,还一起喝了酒。 但是谈话的内容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却无人知晓。 据说,当晚在太后寝宫,皇上与太后发生了激烈争执,太后还气得摔了几个贵重的花瓶。 对此,太后寝宫的一众太监、宫女已经习以为常。 每当皇上或是太后有什么重大决策时,总会发生争执,想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谁妥协。 两日后,例朝,太后不知为何未曾前来金銮殿垂帘听政。 不过一众大臣心里有数,怕是因为前两天的争执,太后让步了。 既如此,那么今日早朝,皇上必定会有重大旨意颁布。 果然,随着战豆豆一个眼神,御前太监连着宣读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组建皇家内库的圣旨,一道,是组建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 圣旨刚念完,便有人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此人乃是左都御史吕正文,当朝言官领军人物,是了出了名的老顽固、保守派,一向以太后马首是瞻。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他一带头,另外几个保守派的老臣也纷纷站了出来,看样子准备力挺。 换作以前,战豆豆铁定头痛。 她最怕的就是这些个倚老卖老的老臣,动不动就搬祖宗、搬礼法、一副刚直不阿的样子。 不过与许长安一番长谈之后,她似乎找到了对付这些老臣的法子。 “爱卿有事改日再说,朕有些头晕……” 说话间,抬手抚额,还假装咳嗽了几声。 当下里便有臣子走出队列,高声道:“皇上操劳国事,当以龙体为重,微臣恳请皇上退朝,早些回寝宫休息。” “嗯,爱卿所言甚是,都散了吧。” “皇上……” 几个老臣不由傻了眼。 他们已经憋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结果皇上却不接招,说什么头晕? “退~朝!” 御前太监拖长声音吆喝了一声,随之扶着皇上离开了金銮殿,留下一众老臣面面相觑。 不过,这些老臣不甘心,走出金銮殿之后一通滴咕,然后联袂去找太后理论。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宫女出来告知,说太后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一众老臣只以为太后是气的病了,殊不知,这压根儿就是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套路。 其实,这些老臣对于组建皇家内库倒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有庆国成功的例子。 但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又是什么鬼? 正因为他们不清楚,所以心里更不踏实,生怕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毕竟,这些老臣门生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便有正式文书分发到各部门,其中便介绍了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的基本情况。 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与皇家内库一样,属于皇家直属机构。 这个名字,当然是许长安起的。 皇家,战略、发展,这三个关键词,便已经注定了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学院。 根据许长安与战豆豆商讨的结果,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主要用于培养军事、武学,以及高级技术人才。 当然,这不是空谈。 如果许长安只是口若悬河,尽讲一些理论方面的东西,战豆豆又怎么可能下定决心,一下子成立两大机构? 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成立一个新的机构可不是一拍脑门的事。 更何况战豆豆虽是女儿身,但却也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带领北齐走向辉煌,收复曾经失去的领地。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脑子一热,太后也绝不会答应。 之所以母女二人达成一致,是因为许长安拿出了实实在在的东西。 一是香皂与肥皂的配方,这一点乃是创建皇家内库的根本。 其二,许长安又贡献了几本书籍,有兵法、有功法,还有一些工艺相关的资料。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什么《孙子兵法》、《六韬》、《武穆遗书》之类的,融合一下便是,而且不用费脑子,直接用超算。 功法同样也是如此,他从各个世界收集了不少武功秘笈,随意挑几个相对容易速成的。 工艺就更不用说了,在绣春刀世界已经积累了足够丰富的经验。 当然,对他来说很简单,但战豆豆略略看了看,却是一脸的震憾与激动。 毕竟这些都是超越了这个世界,或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如此一来,战豆豆更加确信,许长安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脉者。 接下来,战豆豆将组建皇家内库与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当成了头等大事。 首先,她委托海棠朵朵暂时担任皇家内库总管,直到找到合适的人选为止。 许长安也终于有了任命,正式成为朝廷命官,官职为“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督学,官居从六品。 按规矩,许长安会试成绩为二甲,只能授予七品。 为了这件事,一众老臣又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脖子粗,无非又是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套话。 结果,战豆豆一句话,便让这些个老臣乖乖闭嘴。 “许爱卿助朕搞定了肥皂、香皂的配方,别说从六品,就算晋个五品都绰绰有余。” 此话一出,一众老臣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迂腐,但不傻,心里很清楚那些配方的价值。 岂是区区一个从六品官衔能换来的? 再说了,一个督学又不掌实权,不过一个虚职而已,由得他去。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北齐皇家内库出品的第一批肥皂与香皂正式对外开售,价格比庆国运来的便宜了好几倍。 为了防止有人恶意囤货,商号采取了限购措施。 一开始,不少人以为肯定比不上庆国出品的,否则也不会卖的如此便宜。 用了之后方才知道,敢情比庆国的还好用。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庆国出品的香皂便不香了,卖不动了。 而这个时候,许长安不声不响又办了一件大事。 他准备了厚厚的一叠稿子,准备出一本诗集,一本词集,还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本来,他不想抄诗的,如果没有范闲的话。 关键是,他不抄,范闲那小子早晚也会抄。与其让那小子抄,还不如自己先抄。 所以,还是早早断了对方的念头,走自己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 当然,这些诗词,以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经过修改的。 毕竟,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地名、人名、典故等等不可能照搬到这个世界。 就算当文抄公,也要当个有道德、有底线、有节操的文抄公。 不像范闲那小子,几乎一字不改,管你应不应景。 至于这些诗集、书册面世之后会造成多大的轰动与影响,会引起多少人的关注与猜疑……许长安懒的去多想。 毕竟,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何况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不可能低调的起来的。 …… 庆国。 皇宫内,一个太监匆匆走进广信宫。 这处寝宫里居住着一个被誉为庆国最美的女人:长公主,李云睿! 她已经三十岁出头了,却依然风华绝代,双眸如水、冰肌玉骨、娇艳欲滴,真的是道不尽的风情,述不完的妩媚。 她的美貌与地位,助涨了她的野心。 总之,她是一个不甘平庸的女人。 按理说,作为公主她早就该出嫁,也或是去她的封地居住。 但,为了留在宫中,她却剑走偏锋,与人私通生下了一个女儿,然后又与对方决裂。 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正是庆国的皇帝:庆帝。 同时也是她的哥哥。 他们曾经相依为命,也或许是那样的经历,令得彼此之间有一种放不下的依恋。 也有彼此间的欣赏。 如今,她掌管着庆国皇家内库,以及庆国的秘密情报组织,堪称庆帝身边一员得力干将。 一直以来,李云睿可谓权势滔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最近,她的心情很不好。 相当不好。 第一件事,她怎么也想不通,她的皇帝哥哥怎会一意孤行,将她的女儿指婚给司南伯范建的儿子范闲? 朝中谁不知道,范闲只是范建养在澹州的私生子? 虽说她的女儿林婉儿也是私生女,但好歹是皇家血脉,还册封了郡主的身份。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范闲一旦与她的女儿成亲,便会接管内库。 这一点,才是李云睿无法接受的。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皇家内库对于庆国的重要性,可以说,没有皇家内库就没有如今的庆国。 一旦她失去内库的掌控权,那么她的权势将会削弱大半。 所以,她怎能甘心? 第二件事,她收到密报,北齐居然也创立了一个皇家内库,而且也造出了肥皂和香皂。 收到密报之后,李云睿居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那姓叶的女人没有死? 可随之又给否定了。 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北齐方面故布疑阵,想扰乱市场,第二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难不成,配方泄露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北齐一旦拿到了配方,那么庆国的皇家内库便彻底失去了优势,损失无可估量。 “长公主殿下……” 正思绪纷杂时,太监小心翼翼上前来唤了一声。 “嗯,有消息了?” “回长公主,据北齐那边回传的消息,他们的确是自行制作的肥皂与香皂,而且品质……似乎比我们的还要好一点。” “什么?有这样的事?” 李云睿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一点,战豆豆倒是失算了。她可能没有想到,根据许长安提供的配方做出来的东西,竟比庆国的还要好。 “消息应该没有错,而且……” 太监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据说,北齐那边的配方是一个叫许长安的人提供的。” “许长安?此人什么来历?” “他是官家弟子,刚考中进士,有传言说,那小子可能是……天脉者。” 听到天脉者这个字眼,李云睿愣了一会,不由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复杂,似乎是不信,也或是自嘲,总之很难说的清楚。 “天脉者,又是天脉者,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天脉者?” 不经意间,她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皇帝哥哥,还有一个是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叶轻眉。 包括叶流云、苦荷大师……这些人,都是所谓的天脉者。 其实,除了叶轻眉之外,李云睿一直不太相信世上还有什么天脉者。 或许只是世人总喜欢将一些强者视为天脉者。 她不是天脉者,但她一直在努力,她坚信,自己绝不比所谓的天脉者差,甚至可以做到更好。 太监赶紧附和了一句:“长公主说的是,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或许那小子只是运气好一点。” “除了肥皂和香皂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没,北齐那边目前只抛出了肥皂和香皂,价格定的很低,最便宜的二百文,最贵的也才五百文。” “可恶!” 李云睿一怒之下,抓起桌上的水杯重重砸到地上。 “长公主息怒!” 太监吓得一头冷汗,下意识退开一步。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那东西虽小,却占了内库三成的收入,北齐这么一来……咳咳咳……” 李云睿情绪有些激动,话没说完,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管她平日里有多么沉稳,这件事她却很难冷静下来。 庆国的皇家内库之所以财源滚滚,那是因为有着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商品,没有竞争,价格随意定。 可如今,这种局面却被打破了。 她更担忧的,不知北齐那边是否还留有后手,还掌握了其它商品的配方。 “快,快传御医。” 一见长公主咳嗽,太监赶紧冲着站在门口的宫女吩咐。 “不必了……”李云睿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让我静一会儿。” “是!” 太监刚要离开,李云睿却又想起了什么。 “等等……传我的命令,让北齐那边全力搜集那个姓许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倒想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天脉者。” “是!” 太监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又一个天脉者?有点意思……” 李云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狂热与期待。 对手越强,她越喜欢,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 第四章 既生瑜,何生亮? 澹州。 城西,司南伯爵别府。 十六岁的范闲冲着院中一众下人拱了拱手:“这些年来辛苦大家了。” 虽然他是司南伯爵的私生子,据说不怎么受待见,要不然司南伯为何十几年不来探望一次? 但,再怎么样也是少爷,一众下人与丫鬟哪敢受礼,纷纷避让。 范老夫人满眼慈爱道:“走吧,不要让你父亲在京都着急,至于思思……将来如果你在京中过的舒服,我便让她来跟你。” 思思,乃是范闲身边的大丫环,听老夫人的意思,怕是想让思思以后做侧室。 不久后,三辆马车缓缓驶离了别府,向着城外而行,目的地:庆国京都。 负责护送范闲的是一个叫藤子京的人,来自于庆国监察院。 对于这次的京都之行,范闲其实还是蛮期待的。 毕竟,他是一个穿越者,脑子里装了不少超越这个世界的知识与理念。 何况他的父亲还是一个伯爵兼户部侍郎。 只不过,范闲万万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者在北齐等着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既生瑜,何生亮? 再说北齐这边。 许长安将书稿送去印刷工坊之后,又准备了一些配方、图纸、资料什么的,一并交给了海堂朵朵。 本来,海棠朵朵是一个喜欢田园生活的人。 但这一次,却被战豆豆揪住不放,非让她暂时帮着打理皇家内库。 相对于庆国的皇家内库来说,北齐的皇家内库功能更加完善,有技术部、生产部、销售部、财务部、物流中心等。 这当然是许长安出谋划策的结果,多部门相对独立,又相互协作,环环相扣,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同时,也大大减轻了海棠朵朵的负担。 而庆国的皇家内库则基本掌控在李云睿一个人手中,成为她笼络人心,耍弄权术的工具。 之所以能赚钱,无非就是占了个独一无二的优势。 但现在,这种优势将不复存在。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海棠朵朵看着许长安送来的图纸与资料,有些头大。 “牙刷、牙膏、洗发膏、护发素、洁面乳……” 许长安一一解释。 总之,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但在这个世界却属于很稀奇的东西。 要想和庆国皇家内库竞争,仅凭香皂和肥皂显然是不行的。 故而,许长安要趁着范闲尚未接掌庆国皇家内库之前,先行一步,抢占先机。 听完许长安的解释,海棠朵朵一脸惊讶:“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然呢?” “好吧……那啥,你真的是天脉者?” 本来她不想问的,但实在是忍不住。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海棠朵朵:“……” 随之咬了咬牙,一副羞恼的表情:“神神叨叨,不说拉倒,爱是不是。” “哈哈哈!” 这模样看起来特可爱,逗得许长安开怀大笑。 “无聊!”海棠朵朵不由翻了个白眼。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些配方和资料你先交到技术部那边,等样品出来了,检验合格之后,再交由生产部批量制作。” “嗯!”海棠朵朵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到内库来,我对这些真不在行。” “不懂慢慢学嘛,学院那边也很重要,我还得准备不少教学资料。” 的确,按照许长安的规划,皇家战略与发展学院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培养高级人才的地方。 主要为三个方向:军事、武学、工业技术。 目前来说,因为叶轻眉之前在庆国大力推动发展,使得这个世界的工艺、金属冶炼等技术有了质的飞跃。 比如庆国皇家内库,已经可以吹制很精美的玻璃制品,包括镜子什么的都有。 不过,这些对许长安来说都是小儿科。 他只是在控制节奏,因为,他不仅想陪范闲玩玩,还想陪庆国第一美人李云睿玩玩。 一下子就把底牌亮光了,有啥意思? 不久后,许长安辞别了海棠朵朵步行回家。 走到半路时,迎面走来一老一少,衣衫褴褛,正在沿街乞讨。 老人杵着一根拐杖,看样子应该是个盲人,少年约摸十二三岁,面黄肌瘦,手中端着一个破碗,里面有几枚铜钱。 “行行好……” “给点吃的吧……” 许长安本想往边上避一避,毕竟天下乞丐那么多,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拯救的。 没料,那少年看到许长安一身打扮像是有钱人,于是便牵着老人走了过来。 “公子行行好,给几个小钱吧。” 人都走过来了,许长安也不好装作看不见,便摸出几枚铜钱扔到那少年端的破碗中。 “谢谢,谢谢,好人有好报……” 少年连连鞠躬道谢。 哪知这时,许长安眼中寒光一闪,一脚踹向那少年。 理论上,双方距离这么近,而且那少年不过就是个乞丐,又完全没有防备,本该被一脚踹飞。 偏偏,那少年却灵活异常,竟然飞退了一步,刚好躲开这一脚。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病歪歪杵着拐杖的老人竟然睁开了眼睛,手中拐杖携带着一股劲飞扫向许长安。 街上的行人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怎么突然跟两个乞丐动起手来了?而且这两个乞丐的身手看起来貌似不简单。 许长安迅速闪避,躲开了对方的拐杖。 哪知,这拐杖却暗藏机关,拐杖里竟然射出一根指拇长短的铁针,一下射中了许长安的腰部。 “嗯……” 许长安闷哼了一声,抬手捂向腰间,迅速拔出了暗器并反手抛向对手。 这时,那少年又从背后奔袭而来,手中挥舞着一把泛着黑光的匕首,显然是淬过毒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许长安虽然堪堪躲了过云,但看样子似乎受了伤,一脸苍白,左手按着腰间,并夺路而逃。 “追!” 老头双眼晶亮,哪里还有一丝之前病秧秧的样子? 那少年也是一脸的杀气,飞快地追向许长安。 这时候,恰好有三个巡街的衙役远远走了过来,许长安一边飞奔一边大吼:“我乃朝廷命官,有人行刺本官。” 三个衙役愣了愣,随之拔刀冲了过来。 直到这时候,那一老一少依然没有放弃追杀。 只不过,追了几步之后他们终于发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撤!” 老头皱了皱眉,冲着那少年吆喝了一声,随之飞快地跑向右侧一条小巷子。 等那三个衙役冲到巷口时,发现对方早已没了踪影。 再掉过头来,发现许长安也没了踪影。 其实,许长安根本没有受伤,他只是在迷惑对手,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 趁着那三个衙役跑向巷口时,他已经绕了个道,从另一个方向切入那条巷子。 对方显然是提前观察好了地形,之前那条巷子进去之后,里面是一大片杂乱的居民区,大大小小的巷子纵横交错,还间隔着荒地、树林什么的。 许长安搜寻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也不知是逃走了还是藏在什么地方。 其实,今日之局早在预料之中。 组建北齐皇家内库乃是许长安提出的建议,而且还提供了配方。 这不仅对庆国的利益有着巨大的影响,同时也会影响北齐不少权贵的利益。 因为,北齐不少权贵与李云睿暗中有勾结。 正常情况下,庆国皇家内库的商品只能由自家商号出售,但是李云睿却私下里给北齐一些权贵供货,价格也相对便宜。 简单来说就是走私,不走内库的账。 如此一来,李云睿既可以中饱私囊,又能拉帮结派,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可许长安这么一搞,便将这条利益链给打断了,双方都会恨他。 所以,今日这场刺杀,可能是庆国一方,也可能是北齐那些受到影响的权贵。 次早上午,许长安又一次找到海棠朵朵,将昨日遇刺的事详细讲了一番。 “有这样的事?”海棠朵朵皱了皱眉,随之一脸关切道:“你没受伤吧?” 许长安摇了摇头:“没,幸好在下跑得快,又正好遇上了三个巡街的衙役。” “不行,我得马上入宫去找皇上,让皇上派人去查对方的身份。” “那就有劳朵朵姑娘了。” 这也正是许长安找海棠朵朵的目的。 毕竟,他对对方的身份一无所知,根本无从查起,皇家的力量可就不一样了,暗中不知藏着多少密探。 海棠朵朵的办事效率不错,下午,便有人找到了许长安。 来人,乃是两个锦衣卫。 在北齐,锦衣卫的地位很高,与庆国的监察院差不多,属于朝廷的一个独立机构,不受三司六部管辖,只听从皇上的号令。 只不过,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沉重却是太后手下的第一权臣。 此人一向傲慢、自信、偏执,自大,不知进退,老谋深算,且心狠手辣。 就连太后有时候都不怎么压得住他,更不要说战豆豆。 “许大人,请跟我们去一趟锦衣卫衙门。” 换作一般的官员,一听去一趟锦衣卫,大多会吓得打个冷颤。 因为,不少官员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许长安倒是猜到了一些缘由,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不知二位有何事?” “听闻大人昨日遇刺,指挥使大人想要当面问大人一些情况。” “原来是这样,走吧。” 来到锦衣卫衙门之后,二人带着许长安进了一间偏厅,其中一人道:“请大人稍坐片刻,卑职去禀报指挥使大人。”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有劳了。” 结果这一等,等了差不多半个来时辰,也没个人进来倒杯水什么的。 这下子,许长安可就有些不爽了。 显然,这是沉重故意在晾他。 那还惯着你做啥? 许长安当即起身走向外面。 刚走了几步,一个锦衣卫跑了过来:“不知许大人要去哪?” 许长安心里不爽,语气自然也不会好:“本官要去哪,用得着跟你禀报?” 想当年,他也是从一个小小锦衣卫一步一步爬到指挥使的位置。 他本不想与锦衣卫发生什么冲突,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任由对方摆布。 说来说去,许长安还真没把沉重放在眼里。 这家伙有点像鳌拜,居功自傲,不可一世,早晚得死。 一听许长安语气有点不对,那个锦衣卫不由愣了愣,随之沉下脸来。 毕竟,朝中敢得罪锦衣卫的官员并不多。 一个刚刚踏仕途的小小从六品,也敢在锦衣卫嚣张? 故而,那家伙冷冷道:“许大人,锦衣卫不比别的衙门,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哈哈哈!”许长安不由大笑起来:“你是在威胁本官?” “卑职不敢,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多谢提醒,本官还有公务在身,没时间等你们指挥使大人,告辞!” 说完,大步而去。 “呵呵,许大人威风可不小啊。” 无巧不巧,就在这时候,沉重皮笑肉不笑走了过来。 这是他标志性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很和善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沉大人何出此言?” 这句反问,令得沉重愣了愣。 他本以他已经现身了,许长安怎么也得上前来见个礼,说几句官面上的套话。 结果,却针锋相对? 不过就算如此,他的脸上依然还是堆着一副笑容。 “本官不过有事耽搁了一会,许大人怎么就开始发起脾气来了?难不成,是仗着皇上宠信?” 果然,这就是根源。 一个人崛起太快,总是会受人嫉妒,也或是排挤。 想来,是皇上那边直接下令,让锦衣卫彻查许长安遇刺一事,从而引得沉重更加不满。 本来想给许长安一个下马威,哪知却遇上了一个刺头青。 “沉大人慎言,当心祸从口出,下官还有公务要处理,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 这下子,沉重终于不笑了。 平日里他总是高高在上,就算朝中一二品大臣也得对他礼让三分,一个小小从六品,翻天了还? 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羞怒之下,不由大喝了一声:“站住!” 他这么一吼,当即便有七八个锦衣卫如虎似狼一般冲了出来,拦下了许长安的去路。 许长安笑了笑,转身问道:“怎么了沉大人?难不成你想强留下官?” 沉重脸色变换了一番,又一次堆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许大人言重。 听闻许大人昨日当街遇刺,皇上震怒,要求彻查此事,还请许大人配合一下,讲讲当时的情形,凶手的特征。” “抱歉,下官的确有公务要处理,现在没时间讲。 要问情况,沉大人明日上午派个人过来问就行了,告辞!” 你想问便问?那也得看我有没有时间。 “大人,要不要……” 一个锦衣卫百户拍马心切,忍不住瞟向沉重问了一句。 沉重摆了摆手,冲着许长安的背影道:“许大人慢走,忘了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到沉某手上。” “彼此彼此!” 许长安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内心里却又暗骂了一句:不知死活的傻鳖。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不仅仅是小皇帝,包括太后在内,早就对沉重动了杀机。 倒不是这家伙有谋反之意,关键是太过自负,太过独断专行,有时候竟连太后的话也敢阳奉阴违。 自古以来,但凡居功自傲者,无论有多大的本事,都不会有好下场。 毕竟,没有一个帝王喜欢不受控制的手下。 …… 第五章 连升五级:升任四品侍讲学士 当晚,许海良一副忧心患患的样子找到了许长安。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虽说现在皇上宠信你,但你初入仕途,哪知官场之凶险? 沉重这个人一向刚愎自用,乃是太后手下的第一重臣。 你得罪了他,一旦他铁了心要整你,就算皇上恐怕保不住你。” 许长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二叔多虑了,我行得端,站得直,怕他做什么?他总不能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 “湖涂,他有什么不敢的?太后身边最宠信的嬷嬷,看不惯斥了他几句,他说杀便杀,太后也没多说什么。 总之,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别太冲动。” “是是是,二叔教训的是。” 许长安也不想争辩,顺口应了一句。 “还有,关于你遇刺一事,皇上之所以让锦衣卫出面查,那是因为锦衣卫人多,耳目多,相对容易查出结果。 可现在,你这么一闹……估计沉重是不太可能用心去查了。”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的二叔,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好了,你早些休息。” 许海良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果然,第二天并没有锦衣卫的人前来询问许长安关于遇刺一事。 对此,许长安也并不在意,他相信对方一定还会出手。 细究起来,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并不高。 总之根据许长安的推断,这个世界除了大宗师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对他偷袭得手。 所以,他可以安安心心钓鱼。 沉重之流,他更不放在眼里,惹毛了直接干掉就是。正如上杉虎一样,当街直接将沉重干掉,还不是屁事没有。 认真来说,沉重并没有反心,以他的话来说一切都是为了北齐。 有这样的理念固然是好的,但这家伙错就错在不知进退,没有摆正自己臣子的位置,最终搞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死了也就死了,没人替他出头。 包括太后在内。 从许长安的内心里来说,他并不想杀沉重,毕竟他知道沉重忠于北齐。但,如果这家伙非要与他过不去,那就没有办法,该杀还是要杀。 几日后,第一批书印出来了。 其中诗集与词集各印了五百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各印了一百册。 这些书许长安没有用真名,而是用了一个化名:青莲居士。 嗯,世上有很多巧合,无巧不巧与李白的号重名了。 许长安雇了两辆马车将书装上,随后拉到皇家内库设在城南的商号,并找到掌柜吩咐道:“这些书册先存放在这里,这里还有一封我的亲笔信,你一并交给海棠总管。” 一听吩咐,掌柜哪敢怠慢?因为他知道,北齐之所以创建皇家内库正是得益于眼前这位大人的功劳。 许长安刚一离开,掌柜当即飞鸽传书向宫里传递了消息。 半个时辰后,海棠一脸疑惑地来到商号,接过掌柜手中的信拆开一看,里面写着:“朵朵姑娘,这些书就交给你处理,你看着办。长安留字。” 看完信,海棠朵朵不由咬了咬牙:“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什么事都扔给我?”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发完牢骚,这才随着掌柜来到库房…… 不久后,海棠朵朵拿着几本书飞快地离开了商号,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皇宫,并找到了战豆豆。 “陛下,你快看看这几本书。” 战豆豆一脸疑惑道:“小师姑什么时候对书开始感兴趣了?” “你先看了再说。”海棠朵朵将几本书放到桌上。 “好吧。”战豆豆随手拿起上面那一本,看了看封面,乃是一本诗集,作者署名为“青莲居士”。 北齐一向文风鼎盛,各类才子层出不穷,特别是当代文坛大家庄墨韩,更是被人奉为当朝文圣。 就连庆国不少读书人都喜欢到北齐来游学,甚至还留在北齐考科举,因为在天下读书人看来,在北齐考中的功名,含金量比庆国要高。 包括战豆豆在内,自幼也读了不少诗书。 她以为是北齐某个不太出名的读书人自己出的诗集,故而有些漫不经心地翻开了书页。 结果,看到第一首诗便不由得一脸惊讶,忍不住喃喃读出声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回,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一读,便停不下来了,一首接一首,完全沉浸到诗的意境之中。 读的差不多时,又忍不住拿起那本词集翻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首一首的读着,又停不下来。 这些诗词,可都是许长安精心挑选的,经过时间考验的流芳千古的名篇,岂能不让人震憾? 当然,有些诗词还是经过了修改,比如一些含地名、人名,或是有典故出处的,都改成符合这个时代背景的。 战豆豆俨然忘了海棠朵朵还在一边,顾自看着,念着,直到口干舌燥时方才回过神来。 “妙,实在是妙极!一个人,怎么能写出这么多好诗好词?小师姑,这个青莲居士到底是谁?” 海棠朵朵有些调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陛下认识的一个人。” “庄老夫子?” 战豆豆本能地想到了庄墨韩。 海棠朵朵摇了摇头:“不是,想来,庄老夫子恐怕也写不出这么多。” “也对……难不成……”战豆豆眼睛一亮,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是他?” “没错,就是他!” 二人就跟打哑谜似的,也没提名字,但彼此心里都知道说的是谁。 战豆豆的眼中不由冒出了一些小星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出众的文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海棠朵朵闷闷回了一句:“怪人!” “噗!”战豆豆被这话给逗乐了:“小师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我有啥好开心的?那小子现在有事没事便使唤我,喂,我可是堂堂北齐圣女,又不是他的丫鬟。” 战豆豆上前一步,亲昵地拉着海棠朵朵的手:“好啦我的小师姑,别生气,有机会我帮你教训教训他。” 海棠朵朵赶紧挣开手,退后两步:“去,别占我便宜。” 她自然知道战豆豆乃是女儿身,但也知道战豆豆有时候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人,有事无事总喜欢占便宜,调戏个宫女啥的。 “咳……” 战豆豆干咳了一声,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来人,传战略与发展学院督学许长安入宫觐见。” “是!” 御前太监应声而去。 …… 许长安出名了。 准确地说,是青莲居士出名了。 上京城中,无数诗词佳句在读书人、权贵,乃至于普通百姓、青楼女子之间疯传,谁要是不会几句,估计都会被人鄙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会当绝凌顶,一览众山小……”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更有无数削尖了脑袋,不惜花费重金,四处托关系想要觅得一本诗集或词集。 可惜的是,一书难求。 据说,文坛大家庄老先生看完诗词集后,宣布从今以后不再写诗,并说,此生有幸读到如此多的千古绝句,死而无憾。 如此一来,更是引起了一片轰动。 毕竟庄墨韩乃不仅是北齐文坛大家,放眼天下都是公认的文坛泰斗。 他都这么说了,还有谁敢不服? 这也令得人更是好奇,这个青莲居士到底是何方神仙人物?竟然能一口气写出数百首诗词,而且每首都是旷古绝今之作。 除了诗词之外,还有《三字经》、《百字姓》、《千字文》,同样也让人惊叹不已。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尽管许长安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战豆豆那边、海棠朵朵、商号掌柜,包括印刷工坊他都特意打了招呼。 但他似乎忽略了钱的作用。 上京城的印刷工坊只有几个,就算他打过招呼,但只要许之以利,终究还是有人经不起诱惑,透露了他的身份。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整个上京城传了个遍。 这下不得了,许长安回家之时,发现门口可谓车水马龙,堆了个水泄不通。 而且,还有不少莺莺燕燕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一脸激动的样子,像极了狂热追星一族。 想一想陷进那脂粉堆里的样子……许长安不由打了个寒颤抖,赶紧掉头就走。 “许大人!” 有人眼尖,突然看到了他。 “哇,许公子回来了……” “许大人,等等人家……”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民风倒是开化的多,颇有盛唐之风,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少有成日里待在深闺的。 很快,许长安便消失在一众人的视线中。 也不知哪家千金小姐眼冒小星星,喃喃道:“连逃走的姿势都这么帅,本小姐追定你了。” “哼,你当我们这些姐妹不存在?” “那就看谁下手快……” 第二天,不知有多少媒婆,甚至是一些官员或是官员夫人亲自登门提亲,忙得许府上上下下都不得空。 而“罪魁祸首”许长安,却在皇宫里大吐苦水。 “皇上,微臣现在没法子做事了,家也回不了……” 战豆豆似笑非笑:“朕怎么感觉你眉间之间似有一些得色?” “不会吧?皇上,你就别取笑微臣了,微臣现在真的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出这个风头了。” 当然,这是违心话,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就算知道今日之结果,也不可能放弃不做。 说来说去,就是借故与战豆豆多见几面,加深印象。 好歹是个女皇帝……光想一想就觉得浑身有劲。 “爱卿,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朕实话告诉你,就连庄老先生都在朕面前坦言,说你是千年不遇之旷世奇才。 庄老先生还说,此生他绝不再写一首诗……” “啊?这……” “庄老先生是被你的诗给震憾了,如果是一首两首倒也没什么,正如爱卿一首诗里所写,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但,爱卿却写了整整两本诗词集,数百首,堪称首首传世之作。 另外,庄老先生还看了你写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也是大加赞誉。 如此成就,不仅前无古人,而且朕相信,怕是也后无来者……” 许长安一脸谦虚:“皇上过奖,其实微臣也是积累了多年之作,不时修改而来。” “不管你是即兴而作,还是多年的积累,朕不能埋没你的才华。 朕想过了,破格提拔你入翰林院,任四品侍讲学士……” 又升了? 这简直就跟坐火箭一般。 之前是从六品,一下子跨过了六品、从五品、五品、从四品,直达四品。 张好古算个啥?不就连升三级么?现在许长安可是连升五级。 翰林院,乃是朝廷培养高级官员的重要机构,但凡从翰林院出来的,几乎没有混得差的。 除非运气不好站错了队,或是犯了什么过错。 侍讲学士,除了修书撰史之外,还要时常入宫为皇帝进读书史,讲解经义,总之地位很高,未来入阁拜相的机率很大。 当然,战豆豆之所以这么做,除了欣赏许长安的文采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更加认定了许长安乃是天脉者。 一个天脉者,自然要想方设法留在自己身边。 “嗯?” 眼见许长安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战豆豆不由皱了皱眉。 许长安回过神来,赶紧拱手道:“多谢皇上提点,只是,微臣担心……” “爱卿是担心不能胜任,还是担心老臣反对?” “微臣是替皇上着想,怕那些老臣又和皇上过不去。” 战豆豆笑了笑:“无妨,他们要是反对,朕便让他作一首诗来听听。要么,就让他们献个配方。” “那太后那边……” 说太后,太后到。 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过来,先冲着战豆豆行了一礼,随之道:“皇上,太后听闻许大人在宫中,着奴才过来通传一声,说是想见见许大人。” “嗯……那许爱卿,你现在便随卢公公去太后寝宫吧。” “是,微臣告退!” 许长安行了一礼,然后由卢公公带着走向太后寝宫。 走得远了,卢公公不由一脸羡慕道:“许大人如今可是咱们北齐的名人了,大才子,听说连庄老先生都对你赞不绝口。” “哪里哪里……” “太后这两日就一直看许大人写的诗词,有时候还要吟上几句。看来,许大人这是要平步青云了。” “承公公吉言。” 许长安不露声色,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卢公公也不推辞,微笑着纳入袖中,又道:“以后许大人发达了,还请多多提携才是。” “公公言重了。” 说话间,便来到了太后寝宫。 卢公公先一步进入正堂,禀报道:“禀太后娘娘,许长安许大人到。” “宣!” “是……”卢公公应了一声,退出门外,又冲着候在外面的许长安道:“许大人,请!” 许长安进入正堂,上前几步拱手见礼:“微臣许长安,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凤体懿安。” 太后一脸欣慰:“嗯,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没想到,我北齐竟然出了这么一位青年才俊,实乃我北齐之福。” 这通话从太后口中冒出来,那简直让人受宠若惊。 当然,许长安见多了大场面,想当年,连贵妃娘娘都…… “谢太后娘娘夸赞。” 其实,太后并不老,也就三十多岁,依旧风韵犹存,雍容华贵。 “来人,赐座。” “是!” 卢公公赶紧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微笑着:“许爱卿不必多礼,哀家很喜欢你写的诗词,故而让卢公公传你过来一趟,哀家想亲眼看看咱们大齐的大才子。” 高帽子一顶接一顶,搞的许长安有些汗颜。 “臣惶恐……” “说实话,之前皇帝提拔爱卿的时候,哀家还反对来着。主要是怕一众老臣有意见,想着按规矩来。 现在看来,还是皇帝有眼光一些,没想到爱卿竟有如此惊世之才。 哀家最喜欢其中一首,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个母亲的爱,总是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细腻……” 听到这话,许长安顿时明白,太后这是深有感触。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母亲像她这般承担着如此的重任,一边是家国,一边是自己的女儿。 而且母女二人的身份又如此的特殊,一个太后,一个男扮女装登上了皇位。 这需要多强大的毅志与心理,才能够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一样走到今日? 从内心里来说,许长安还是很钦佩这对母女的。 …… 第六章 许爱卿,朕越来越喜欢你了…… 正聊的一派融洽时,一个男人突然闯进了太后寝宫。 一般来说,后宫乃是男人的禁地,不得皇上或太后传召,大臣乃至于皇亲国戚都是不得擅闯的。 但,这个规矩对于沉重来说,几乎形同虚设,寝宫的太监、嬷嬷、宫女都不敢上前相拦。 以前有个太后身边宠信的嬷嬷看不过眼,上前训斥了沉重几句,结果竟被沉重当场掐死。 太后虽然心里有气,但最终还是隐忍未发。 沉重自以为他对太后忠心耿耿,除了太后之外他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包括太后身边的心腹,甚至是北齐小皇帝。 殊不知,就凭这一点,便早已注定了他的死局。 毕竟,太后与皇帝不和只是假象,沉重却不知好歹,不服小皇帝管也就罢了,而且还经常顶撞太后。 偏偏他又大权在握,麾下掌握着十几万锦衣卫。 假如太后哪天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小皇帝又该如何制衡沉重? 当然,太后也不会轻易除掉沉重,毕竟朝中派系众多,她必须要从中保持一个平衡,用一方势力,去压制另一方势力。 而沉重手中的锦衣卫,便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可以用来制衡以上杉虎为首的军方人马。 一个宫女匆匆跑进大殿:“禀太后娘娘,锦衣卫指挥……” 话没说完,外面却已经传来了沉重的声音:“臣,沉重求见太后娘娘!” 人都到了才禀报,这也显得太假惺惺了。 这时,许长安目不转睛,观察着太后的表情。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见太后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怒色。 于是,拱手道:“太后娘娘既有要事,那微臣不如……” “不必,沉大人不是外人,你先留下,传沉大人进殿。” 外面有宫女应了一声,随之抬了抬手:“沉大人,请!” “谢太后娘娘。” 沉重大刺刺走了进来。 一进殿,看到许长安也在,似乎愣了愣。 不过,许长安完全可以感觉的出来,这家伙的神态是装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微臣未经通传,实在是有要事禀报,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嗯,你是我大齐股肱之臣,一片忠心赤胆,何罪之有?” “多谢太后!” 沉重见过礼,这才瞟向许长安笑道:“没想到许大人也在,真是巧。” 许长安也笑了笑:“是啊,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 “咳!”太后轻咳了一声,随之问道:“不知沉爱卿有何要事?” 这时,沉重下意识瞟了许长安一眼,随之冲着太后拱手道:“臣前来请旨拘押户部侍郎许海良,查抄其府邸……” “什么?” 一听此话,太后与许长安不由齐齐惊呼了一声。 当着许长安在这里,这家伙居然向太后请旨,说要查抄许府。 而许长安也是许家人,岂不是代表连他也得连坐? “禀太后娘娘,微臣收到密报,户部侍郎许海良有通敌之嫌……” 没等他说完,太后不由皱眉道:“沉爱卿,如此大罪可得慎重,据哀家所知,许爱卿一向恪守本分,怎么会通敌?”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时,许长安没有说话,沉着脸站在一边。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是个记仇之人,这么快就来报复来了,而且针对的还是整个许家。 毕竟,许海良乃是许家的主心骨,当朝三品大臣,他一倒,就意味着整个许府也倒了。 好一条毒计。 “太后娘娘,微臣当然是有证据的……” 沉重早有准备,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呈了上去,并道:“这封书信是微臣收到密报之后,在半路截获的。” 太后展开书信看了一会,不由一脸疑惑道:“这不就是一封普通的书信么?” “太后娘娘,这可不是普通的书信,这是许海良写给南庆吏部侍郎付西文的书信。 众所周知,我北齐与南庆本就是敌对国,两个敌对国三品大臣互通密信已是不妥,而且信中内容还涉及到了我大齐政事。 故而,臣怀疑许海良家中还有更多的书信,为防其得到消息毁灭证据,臣恳请太后娘娘即刻下旨拘捕许海良,查封许府。” “可是……” 太后又忍不住瞟向了一眼书信。 在她看来,这的确就是一封普通的书信,其中的确是有一些关于大齐的事,但也是许海良透露了一些自己的近况,并非什么机密之事。 重要的是,沉重提到的那个南庆吏部侍郎付西文她也认识。 当年,付西文在少年时便来到北齐求学,还跟着庄墨韩学习过一段时间。 这种情况并非个别,南庆常有书生到北庆来游学,毕竟北齐传承了前朝底蕴,文化氛围浓厚,才子辈出,远远超过庆国。 一些来到北齐游学的庆国人,还在北齐考了功名,然后回到南庆做官。 这一点庆国倒是做的不错,不管是在庆国还是在北齐考的功名,都同等对待。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国一些大臣曾经是同窗好友,平日里有些书信往来也是正常。 这封信在太后看来,完全就是正常的朋友之间的相互问候,这沉重明显就是小题大作,故意找茬。 至于为什么找茬,太后心里也有数。说来说去,这件事根本就是沉重冲着许长安来的。 眼见太后沉吟不语,沉重又一次催促:“太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太后娘娘即刻下旨!” 太后下意识将眼光瞟向许长安。 她想看看,许长安到底要如何应对此事,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到底是不是一个能堪重用之人。 如果一言不发,任由她下旨查办,那就证明这小子没担当,自顾着明哲保身。 许长安终于开口了。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勐料。 “沉大人真不愧是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 沉重勐地瞪了过去。 随之,却又下意识瞟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一副静观事变的姿态,不由吸了一口气。 随之,脸色瞬换,又推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许大人此话何意?” “意思太多了,首先,下官要请教一下沉大人,后宫禁地,别说臣子,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得先行通报。 可是,据下官所知,太后娘娘并未传召沉大人,沉大人却大摇大摆闯了进来,一直走到门外才假惺惺通报一声。 那么下官是否可以理解为,沉大人根本不将宫规、不将礼法、不将国法、不将太后娘娘、不将皇上放在眼中?” 这番话,听得太后不由瞪大双眼。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一下子竟然连扣几顶大帽子? 有意思,有意思,真是一场精彩好戏。 于是,太后欠了欠身子,眼光瞟向沉重,倒要看看沉重又如何应对。 而这个时候,沉重已经气得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副狠不得吃人的样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当着太后的面指责他,而且还给他扣上了这么多帽子。 愣了片刻,方才冷笑道:“许大人果然不愧是个才子,张口就来。本官实有要事禀报,刚一进殿便已经向太后请罪。 太后娘娘也已经说了本官无罪,怎么?难不成你认为太后娘娘说的话,还没你这个小小从六品督学管用?” 许长安笑了笑:“好,就算沉大人的理由勉强说的过去,那么下官再问,你一进殿,连续三次催促太后娘娘下旨。 敢问沉大人,你这是居功自傲,还是自以为你可以掌控大齐的朝政?” “你……” 不等沉重说完后面的话,许长安又补了一句:“另外,大家同在朝堂为官,无论官品大小,都应该想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另外还忘了告诉沉大人一声,就在之前,皇上已经亲口册封下官为翰林院侍讲学士。” “什么?” 沉重一脸惊愣。 他身为锦衣卫,耳目众多,朝堂中大大小小的事很难瞒过他的耳目。结果,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事才刚发生多久? “侍讲学士?就是之前皇上召见你的时候册封的?”太后一脸惊讶的样子。 不过,许长安感觉太后的惊讶,并没有那么惊讶,多半是装出来的。 说不定娘儿俩早就偷偷商量好了。 “回太后娘娘,之前皇上召见,微臣也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册封。而且……一下子就提拔到了四品,臣有些惶恐。” “太后娘娘,臣反对!”沉重一脸怒色:“国事不是儿戏,就算皇上要提拔,也万万没有一下子从从六品提拔到四品的道理。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朝中一众老臣寒心? 臣恳请太后娘娘责令皇上收回成命,否则,臣一定要联合……” 话没说完,许长安突然大声道:“大胆沉重,你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贬低皇上,离间太后娘娘与皇上,其心可诛! 太后娘娘,沉重狼子野心,完全不将皇上放在眼中,实乃大逆不道……” 许长安的反攻,终于开始了。 沉重万万没有料到,他在状告许长安,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大逆不道? 太后显然也有些疑惑,下意识问:“许爱卿此话可意?” “回太后娘娘,如果微臣记的没错,锦衣卫创立之初,其性质便是独立于三司六部,只受皇上之命,不知微臣说的是否可对?” “这……”太后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谢太后娘娘!” 许长安拱手道谢了一声,然后瞟向沉重:“那么沉大人,下官要问你,且不说许海良许大人是否真的通敌。 就算有这件事,那么,你该去请旨的是皇上而不是太后。 身为一个臣子,忠君高于一切,而我大齐只有一个君,那就是皇上……” 这番话,也只有许长安才敢这么说,毕竟,太后可就坐着上面看着,盯着。 朝中大臣都知道,太后与皇上一直不和,一直斗来斗去争权夺利。许长安这么说,不就是在间接指责太后不该插手朝政之事么? 果然,这番话一出口,太后的脸色当即变得一片阴沉,仿佛要拧出水来。 只不过许长安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太后在演戏。她真正想要的大臣,是忠于皇上的大臣。 母女俩演来演去,一是为了平衡朝堂,二来也是在利用这个法子测试人心。 可惜沉重不知道。 听到许长安当着太后的面说出这番话,心里不由暗自冷笑。 “许大人,恕本官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可知道,当年皇上年幼,根本无法理处朝政,一直都是太后娘娘在支撑着。 正是因为有了太后娘娘,才有了今日之大齐……” “好!”许长安点了点头,随之针锋相对:“沉大人刚才也说了,那是当年。 可是皇上如今已经成年了,也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 难不成,在沉大人眼中,皇上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都无法自己作主?” 沉重没法与许长安辩下去了,干脆直接冲着太后拱手道:“太后娘娘,许大人实在太放肆了,居然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还请太后娘娘明断。”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再动不动就说什么恳请下旨之类的话。 太后微皱眉头,思忖了一会,道:“罢了,二位所说的都有一些道理,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从她的内心里来说,当然是偏向于许长安这一方的。只不过,目前还没到收拾沉重的时机,她自然两边都要哄着。 许长安本来还有话说,比如,点破沉重与李云睿手下联手走私南庆皇家内库物资一事。 与敌国勾结走私,算不算通敌? 只不过,许长安一听太后的语气,便知她想和稀泥,于是拱手道:“是,微臣告退!” 结果,沉重却不识趣,依然揪着之前的事不放:“臣再次恳请太后娘娘下旨,容臣拘押许海良。” 这次,太后终于没有惯着沉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退下吧!” “微臣,告退!” 许长安故意又一次大声说了一句。 这下子,沉重也只能咬了咬牙,敷衍地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二人走出太后寝宫之后,沉重停下脚步,冲着许长安冷冷道:“许大人最好安分守己,千万不要让沉某抓到把柄,否则……” 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转身而去。 许长安故意提高声音回了一句:“沉大人,你也一样,不要让下官抓到你的把柄,否遇……沉大人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像沉重那样故意说话说半截,而且他也不是威胁沉重。 只要沉重真要敢动他,或是对许府对手,那么,许长安也一定会让这家伙没有后悔的机会。 人都死了,还后悔什么? 这样的念头要是让别人知道,一定会觉得很疯狂。毕竟,沉重位高权重,而且本身也是一个高手,身边还有不少锦衣护卫。 只不过,许长安真想要他的命,除了大宗师之外,恐怕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这,是许长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还没出宫,许长安又让一个宫女给唤了回去,说是皇上还要见他。 “微臣参见皇上。” “嗯……” 战豆豆一脸微笑,细细地打量着许长安,真的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刚才太后寝宫发生的事她已经知道了,没想到许长安居然如此霸气,敢当着太后的面训斥沉重。 实在是大快人心! “皇上……召臣有何事?” “没什么,朕唤爱卿来,就是想说一声,朕越来越喜欢你了。” 许长安:“……” …… 第七章 兼职鸿胪寺少卿,出使庆国 许府。 叔侄二人在书房长谈。 许海良愤愤道:“这个沉重实在是可恶,我与付大人当年乃是同窗,又是同科进士,关系一直不错。 虽说付大人后来回了庆国做官,但我俩往来的书信从不谈国事,都是一些寻常的问候,他要查便查,怕他做甚?” 许长安回道:“二叔,真要查,那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沉重要存心整你,完全可以诬陷你们在用暗语什么的交换情报,二叔应该很清楚锦衣卫的手段。” “这……”许海良一脸无语。 “二叔,听我一句,你与付大人与当年不一样了,毕竟你俩的官越做越大,难免会让人猜忌。 一旦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对你俩以后的升迁都不利。 其他人猜忌不要紧,怕就怕上头那两位猜忌,那时候二叔你的前程可就毁了。” 许长安所说的上头那两位,自然指的是北齐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太后、皇帝。 听到这番话,许海良不由长叹了一声:“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与伏大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以前官微人轻,倒也没什么,没人会注意这些小节。 可如今,我俩都身居三品,在官场步步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也罢,回头我托人带封口信给付大人,双方暂时不要写书信了。” 许长安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这不仅关乎二叔你的前程,同时也关乎付大人的前程。 如今庆国与北齐势同水火,你俩继续通信,难免会让人抓住把柄。” 许海良自嘲地笑了笑:“枉我为官多年,反倒还不如你小子想的周到。” 说到这里,不由一脸担忧道:“对了,你这次可算是把沉重给彻底得罪了,还有太后那边……” “二叔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总之,只要皇上信任我就行了。” “可是那些老臣,恐怕不想让你爬的太快……” 不出所料,次日一早,趁着皇上的圣旨尚未下达,一众老臣分成了两批,一批入宫去求见太后,一批去见皇上。 他们的目的,自然是想联手施压逼皇上收回成命,也就是册封许长安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一事。 不少老臣甚至还以辞官为威胁,大有不达目的不罢手之势。 但,这些老臣却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似乎也早有准备,或者说,早就在等着一个机会。 本是假意辞官,以退为进,哪知皇上却当了真,说什么各位爱卿年事已高,的确也该回乡安享晚年,朕,准了! 这下,这些个大臣不由得一个个傻了眼。 说起来,他们不知苦熬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混到如今的位置,又有谁真正舍得辞官? 官做到他们这样的份上,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了,而是一大帮家族子弟及一大帮门生的依附。 人一走,茶便凉,这个道理这些个老臣心里一清二楚。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有的自咽苦果,自认倒霉,有的不服气,跑去找太后评理。 事关这么多老臣的前程,太后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自然又是出面一通干涉……结果就是你让一步,我让一步。 一些老臣最终在太后的挽留下,又“勉勉强强”留了下来,但还是有一些老臣失魂落魄告老还乡。 有人下,自然就得有人上,于是乎各方势力又开始暗中角力,风向一下子便转移了,没几个人再去关注提拔许长安这件事。 就这样,就像是利益交换一般,皇上让了一步,随之又下了一道圣旨,正式授予许长安四品官衔,任翰林院侍讲学士一职。 对于这样的结果,最生气的自然是沉重。 那些老臣大多都是受他的挑唆跑去闹腾的,他自己则躲在幕后看热闹。结果,他还是输了。 表面上皇上让了一步,实际上,却趁此机会下了七八个老臣,令得朝堂的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通过这一次的明争暗斗,也让一众朝臣开始明白,皇上已经长大了,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了。 这,其实也正是太后希望看到的结果。 只不过,外人不知晓罢了,只当是“母子”二人成日里争来斗去,哪知个中隐情? 许长安终于走马上任,且肩负重任。 战豆豆之所以破格授予他翰林学士一职,一是欣赏他的文采,其二,是想让许长安主导修书撰史,因为她想编修一套历史文献,以此彰显自己作为君主的功绩。 这一点,倒也让许长安颇有些佩服战豆豆的理念。 因为在他那个世界时,大明永乐皇帝就这么干过,命人编修了一套《永乐大典》,内容涵盖了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等等,被后人誉为“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百科全书”。 后来,辫子朝的皇帝也想彷效,搞了一套什么《四库全书》想与《永乐大典》争辉。 只可惜,后者无论是内容、品类还是名气、成就、价值等方面,相差天远。 既然战豆豆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许长安倒也不介意为这个世界留下一套璀璨的文献世着。 当然,这是一个大工程,得动用不少人力、物力搜集各料史册、资料,包括流散于民间的,最后再汇总、分类、备注、编修、审校、印刷等等。 好在战豆豆下定了决心,无论多大的困难也要迎头而上。 关键是,她现在有底气了,因为皇家内库已经开始盈利,就算户部那边拿不出多少银子,她也可能从内库调拔银两。 这,也正是庆帝当年能够成功的原因。 一个帝王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为所欲为,有时候还是要向现实低头。 比如银子、粮草。 国库里拿不出银子,再大的抱负也是枉然。 但是庆帝当年做到了,在叶轻眉的协助之下创建了皇家内库,造出了肥皂、玻璃等等这个世界没有东西,一时间财源滚滚。 既然是皇家内库,便意味着乃是皇家的小金库,不入国库的。 故而,哪怕国库拿不出银子,只要自家小金库有钱,皇帝也是可以去完成自己的一些规划。 比如三次北伐,正是因为有了内库源源不断的收入,庆国方才打下了大片地疆土,形成了如今南庆、北齐对峙的局面。 说起来,战豆豆与庆帝一样,都有野心,但是她的理念与庆帝不同。 庆帝的野心是一种霸气,想要的是一统天下,唯我独尊。 而战豆豆,她追求的不单纯是权力,她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是想收回失去的领地,重归北魏时期的辉煌。 如果论以文武论,庆帝的风格是以武立国,以文辅国,北齐恰恰相反,以文立国,以武辅国。 这,也是继承了北魏历史遗风,也令得北齐文风鼎盛。 而且北齐的百姓很多也瞧不起南庆人,认为他们太过野蛮,故而不少百姓称南庆人为南蛮子。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一开始,翰林院不少人还有些不服气,毕竟按传统规矩,入翰林院的一般都是状元、探花之类。 而许长安,会试的成绩不过二甲。 虽说许长安的诗词让他们望尘莫及,但编修书籍并非诗写的好就行,那要涉及到多方面的知识。 结果,许长安第一天上任,便分发了一份计划书让一众人参考。 看完这份计划书,就连翰林院的掌院学士都无话可说,由一开始的抵触情绪转变为积极配合。 毕竟,他也想编成这么一套史无前例的大型历史文献,在后世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不久后,由皇帝内库负责印刷与发售的诗词集终于面世。这次的印发量比较大,除了上京城之外,几乎各大城都能买到。 诗词集依然没有署许长安的本名,署名青莲居士。 只不过,如今消息早就传开了,都知道青莲居士就是许长安。 另外,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也印刷了一部分,分发到各学馆、私塾之类,用于启蒙教学。 战豆豆也没有亏许长安,根据印刷量奖励了许长安五千两银子。 在上京城,五千两银子不算少了,足以买到一幢不大不小的宅子。 而且,后续如果继续印刷发售,还有奖励,说白了,就是一种版权分成的方式。 对于战豆豆来说,也是有着不小的收益的,双方皆大欢喜。 除了书册之外,另外,北齐皇家内库还陆陆续续推出了精致的牙刷、牙粉、牙膏、洁白乳……等等之类。 如此一来,对于南庆皇家内库的生意冲击更大。 因为,像洁面乳、洗发膏之类的,就连南庆皇家内库都没有,那么北齐皇家内库便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局面。 这么一来,双方的实力基本算得上旗鼓相当了。 牙刷、牙膏、洁白乳之类的商品面市之后,引起了一片抢购热潮,总之效果超出了超豆豆的预期。 如此一来,更是惊喜不已,同时也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既然庆国能在北齐设立商号,赚北齐的钱,那么,北齐为何不能去南庆创建商号,赚南庆的钱? 于是乎,战豆豆找到了许长安一起商议。毕竟,创建北齐皇家商号是许长安的主意。 如今,许长安进宫可随意多了,毕竟他有了侍讲学士这么一个职位,不用通传,凭令牌便可入宫。 只不过,令牌只限进入皇宫,但不包括内宫。想入内宫,还是得事先禀报。 但不管怎么说,总之方便很多。而且很多时候去见皇上并不需要入内宫,一般去御书房。 “爱卿以为如何?” 战豆豆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最后又问了一句。 “不错!”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不去庆国开商号,那咱们就太吃亏了。” “哈,没错,朕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朕在愁人选,毕竟不是普通商号,必须通过外交的方式才行。而且,朕相信庆国那边一定很不乐意。” “那是自然……”许长安接口道:“但是,不管他们乐不乐意,这是双方的一种利益交换。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么,他们在北齐的皇家商号也必须关停。” “嗯,这也正是朕考虑到的一点,由不得他们不同意。以前咱们只有肥皂与香皂这两样,很难与他们谈条件。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终于有了他们也没有的东西,这样我们便有了谈判的筹码。” “皇上英明!” “少来这套,朕已经决定了,派使团前往庆国京都谈判,由你主导。” “啊?”许长安一脸讶然:“皇上不是让微臣编书么?” “朕已经看过你的计划书,很详细也很全面,先让下面的人准备着,你去庆国办好内库商号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长安还能说啥?再说了,去庆国……貌似有点意思。 “微臣遵旨!” “先别着遵旨,朕还没有说完。这次庆国之行关系重大,他们一定会百般刁难。 特别是庆国长公主李云睿,她一直掌控着庆国皇家内库,必然会从中作梗,你一定要小心这个女人。” “是,多谢皇上提醒。” “还有,为了让你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出使庆国,正好上次鸿胪寺少卿告老还乡,目前空缺,你便兼职鸿胪寺少卿一职,出使庆国。 任命明天下达,你回去准备一下,估计近几天便要出发。” “是,那微臣先告退。” 离开御书房,许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战豆豆现在与他说话,好像很少用“爱卿”二字了,大多时候都是你你你的。 一般来说,皇上称呼臣子为“爱卿”,表示的是一种亲和,称你,似乎显得有些冷澹。 但许长安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战豆豆直接称他为你,意味着,这是她已经将他视为自己人,故而言语间也就没有那么多虚假客套了。 嗯,有进步! 总有一天,要让她称自己为“许郎”,郎里个郎。 几日后,北齐使团准备就绪,正式从上京出发前往庆国京都,随行的还有两个庆国驻北齐上京城的外使。 为了保护许长安的安全,战豆豆不仅派了一千铁骑随行,而且还派了好几个高手随行。 其中实力最强者,乃是北齐赫赫有名的四大高手之一:何道人! 相对来说,北齐的高手没有南庆那么多,毕竟南庆以武立国,尚武者众多。 北齐除了大宗师苦荷之外,目前最有名的四大高手分别为:何道人、狼桃、海棠朵朵,以及北齐大将军上杉虎。 四人皆为九品绝顶高手,其中狼桃与海棠朵朵皆为苦荷的弟子。 当然,也不是说北齐就只有他们四个九品高手,只不过他们四个的名气比较大。 而且九品也要上、中、下三个层次,同为九品,九品上的强者实力自然要强的多。 对于战豆豆的安排,许长安倒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因为他知道战豆豆现在将他当成了宝,自然要保护周全一些。 况且,有人保护最好不过,也省得他暴露自己的实力。 正如庆帝一样,直到最关键的时候才将隐藏的爆发出来,那样才能起到奇兵之效。 而且这一次去庆国,许长安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办,第一件,他要收服五竹。 收服了五竹,就相当于收服了一个大宗师,因为五竹的实力基本与一个大宗师相当。 如果五竹是人类,许长安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他的实力再强,就目前来说与大宗师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何况,就算比大宗师强一点,但身为大宗师又岂会轻易服从一个人? 好在,五竹并非真正的人类,而是一个彷真智能机器人,他的彷真度高到连几大宗师都看不出真假。 但不管如何真,终究是个机器人,如此一来许长安自然有办法。 只要是机器人,那么其身体里必须有智能ai芯片程序控制。 这样,许长安便可以利这一点,用他的超能计算机系统对五竹的芯片程序进行干扰与改造,令其认他为主人。 那样,范闲便失去了一大助力。 当然,许长安并没将范闲视为敌人,毕竟大家都是穿越者。 但是,范闲是以婴儿形态穿越的,他生在庆国,又是庆帝的私生子,双方难免会站到敌对面。 故而,许长安要以最大努力削弱范闲身边可用的力量,再增强自身的力量。 如果他真的能够收服五竹,在这个世界,他就真的可以任意纵横了,除非几大宗师联手对付他。 但,这种机率基本上不可能出现。 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他要拿走重狙。 算时间,范闲应该比他提前抵达庆国京都,而重狙就在范闲手中。只不过,那小子现在还不知道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因为他打不开箱子。 故而,到了京都范府之后,随意将箱子往床下一扔…… 以许长安现在的身手,潜入范府拿走箱子,几乎就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 许长安拿走重狙的目的,并非是想利用重狙杀人,而是要……毁掉它。 因为,一直以来,许长安便认为重狙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销毁了,大家各凭本事,各凭武力斗。 …… 【ps:还是那句老话,本书内容是根据原创而改编,书中涉及到的人设、剧情、时间线等等皆以本书为准!】 第八章 震惊的范闲、无语的范闲,忧伤的范闲…… 庆国,京都。 范闲独自一个人,拎着一个长条型的箱子站在范府门口,左顾右盼。 这箱子里正是那把重狙,只不过,他现在并不知道。 “少爷,请随奴婢入府吧。” 一个丫鬟冲着范闲说了一句。 “嗯!” 范闲应了一声,抬脚迈进了范府。 这一刻,他的心情颇有些复杂。虽说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但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完全融入。 以前在澹州还好,毕竟偏远,民风淳朴,他也自由的多。 但是这里却是庆国的京都,权贵云集,恐怕就没有以前那般自由了。而且,他对于从未见过面的便宜老爹范建,也没有什么归属感。 这次到京都,也是迫不及已而为之。 一路走去,范闲发现府中下人一个个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 于是忍不住问:“院里为什么没人说话?” 丫鬟小声道:“二夫人在午睡。” “她在何处午睡?” “在内院。” “在内院午睡,全府不敢说话,二夫人是不是很厉害?”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道:“少爷,你别这么说。” 范闲笑了笑:“这个二夫人果然有点手段。” 二夫人,乃是范建的二房夫人,芳名柳如玉,已经嫁入范府十多年。 柳家乃是京都大家族,三代之内还出过一位国公,而且柳如玉的堂姐妹还是宫中的宜贵嫔,替庆帝生下了一个三皇子。 当年,柳如玉嫁给范建做小,在京都还惹出了不少议论,毕竟柳家是个大家族,地位远高于范家,就算是做范府的正房夫人都算是范家高攀,怎么甘心做小? 直到后来,一众人方才慢慢发现,柳如玉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范建一步一步爬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而且,户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缺,他虽是侍郎,但却实际掌控着户部大权。 重要的是,范建深得皇上信任,出入还有专门的铁骑护卫。还有一点,范老太太当年乃是庆帝的乳母。 内院,一间厢房中。 柳如玉慢腾腾问:“范闲到内院了?” “夫人,还没到,要不,奴婢去看看?” “不急,让他慢慢走,等我睡醒了午觉才说。” 柳如玉,是相当不满范闲来京都的。准确地说,是从内心里讨厌范建的存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乃是大户人家免不了的争斗。 范建的正房夫人早就去世了,柳如玉虽为二房,实则等同于正房,所差的不过就是一个名份。 她有个儿子,名叫范思辙,比范闲小,人倒是聪明,但却不上进,经常挨骂挨训,连柳如玉对自己的儿子都有些失望。 但再怎么不争气,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她作为母亲,自然也要替儿子的未来铺垫好一切。 故而,范闲这个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便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虽说范建从未回澹州探望过范闲,但毕竟是父子关系,谁说的清哪天又和好呢? 重要的是,这一次,范建居然不声中响与皇上商议好了一桩婚事,替范闲与宰相林若甫的女儿林婉儿订下了亲事。 林婉儿的身份有些复杂,基本上,在一众朝臣之中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 她的父亲是林若甫,母亲却是长公主李云睿。只不过,林若甫一直未与李云睿成亲。 二人一旦成亲,那么林若甫便成了驸马,哪里有可能成为宰相?驸马属于外戚,一般只授予爵位,不担任实职。 虽然是私生女,但是林婉儿也经常入宫,而且还被庆帝册封为郡主。 有消息说,不管是谁娶了林婉儿,以后便将从李云睿手中接过掌执皇家内库的大权。 如此一来,更是让柳如玉妒火攻心,她终于明白,在丈夫的心里,终究还是范闲的地位更重要。 如今又派人将范闲接到范府,那自己的儿子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心里不喜,自然要给范闲一个下马威,以彰显自己女主人的地位。 可她怎么会猜到,范闲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凡事根本不按规矩来。 外面,范闲无巧不巧遇上了弟弟范思辙。 这小子还不知道范闲的身份,正冲着范闲发飙:“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范府,上上下下都以为我尊,我让他们干吗,他们就得干吗……” 范闲道:“你这话有毛病。” “什么毛病?” “你刚才说府里人以你为尊,你说什么他们都得听。” “没错!”范思辙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那你要让他们打死你自个呢?他们要是动手,就得伤害你,说明不是以你为尊。 他们要是不动手,那就是不听你的命令,看,自相矛盾了吧?” 说完,范闲转身就走。 范思辙愣在原地,反复思索:“说的有道理啊。那怎么办?那就得必须让他们打死我。 可这也不对啊,打死我他们听谁的呀? 那就不能打死我。可是不打死我,他们又不听我的…… 也不对……我凭什么要命令他们打死我?喂,你给我站住……” 这小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另一边,丫鬟将范闲带进内院,并道:“二夫人在午睡,你先在院里等一会儿。” “在这里等?”范闲愣了愣。 “对!” 范闲心知这未曾见面的姨娘一定是故意的,他倒不在乎,干脆去拉了两把椅子,也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气得柳如玉一脸铁青。 本想给个下马威,这小子可好,居然也跟着睡起了大觉。 看来,一定是在乡下长大,没什么教养。 当晚,范闲终于见到了父亲:范建。 “给父亲大人请安!” “嗯,谈正事吧,你想做怎样的人?” 范闲背负双手,牛叉哄哄道:“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娇妻美妾,倜傥风流。” 闻言,范建不由皱了皱眉:“那你凭什么起家?” 范闲胸有成竹:“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我有一个独门绝技,可以在高温之下用沙砾制作出光滑透明,胜似水晶的奇妙物件,我管他叫玻璃,这种东西一旦面世……”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说不上去了,因为他发现父亲的手中托着一个茶杯,正是玻璃所制,而且工艺精美。 “这……这……”范闲瞪大眼睛:“这是哪儿来的?” 范建笑了笑:“当年你娘做出来的,而且工艺成熟。” “我……我……我还有一招,我可以用油脂做出清洁身体和衣服的物件,此物胜过皂荚跟木炭灰万倍,我管他叫……” “肥皂!”范建接口道。 “噗!” 范闲一口老血……不对,一口口水喷出,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当年你娘做出来的,不仅有肥皂,还有香皂。 而且我告诉你,如今不仅仅是我们庆国,北齐那边也做出了香皂和肥皂,品质比我们现在用的还要好。 另外,听闻北齐那边还出了很多新东西,什么牙刷、牙膏、洁面乳、洗发膏、香水等等等等。” 范闲:“……” 卧槽,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为什么这些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范建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解释道:“澹州偏远,地方小,故而皇家商号没有在那边设立分号,你没有听说也属正常。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继承了你娘,脑子里总是有着一些这个世界所没有的奇思妙想。” “我……咕噜……” 范闲暗道,难道,我娘也是一个穿越者?要不然,她怎么知道这些未来的东西? 当然,他的震惊远远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他见到了同父异母的妹妹范若若。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关系,其实,范闲本就不是范建的种,而是庆帝的。 在范若若的房间里,他震惊地见到了一本手抄的诗词集,随手拿起一翻……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来京城之前,范闲颇有一种天下舍我其谁之雄心壮志,毕竟他是穿越者,有着超越这个世界太多的理念。 结果现在,基本成了一句“卧槽”行天下。 昨晚的打击且不说了,怎么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唐诗宋词?这不是彻底断了他的路么? “怎么了哥哥?”范若若一脸惊讶。 “没……没什么……若若,这些诗词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些诗词,范若若顿时双眼冒着小星星:“原来哥哥还不知道?北齐出了一个大文豪,是个二十多岁的新科进士,这些诗词都是他写的?” “啥?他一个人写的?” “对啊,这只是一部分,听说他出了一本诗集,一本词集,只不过在北齐都很难抢到,咱们庆国根本没有。 这些,都是流传到京都之后大家手抄的……” “咕噜……”范闲艰涩地咽了下口水,失神地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头?” “听说好像叫青莲居士,只知道是个新科进士,名字身份倒不是太清楚。” 范闲不由失声惊呼:“李白?” 难不成李白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可也不对啊,这些诗只是有一部分是李白写的,再说还有宋词呢。 “李白?那个人叫李白?”范若若眼神一亮。 “不是……那个叫青莲居士的还写了一些什么?” “听说还写了一些启蒙类的什么什么三字经、千字文啥的……” 范闲:“……”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这能怪谁?谁让自己以前生活在澹州,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抢先一步? 这下完了,总不能跳出来说,那个人的诗是抄的吧? 关键是,范闲现在不清楚对方出的诗词集有哪些内容,故而他也不敢乱抄,毕竟事情有先后。 如果他写一首诗说是他作的,万一对方已经收录进诗集了,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这时候,范闲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世界绝不止他一个穿越者。 他在这个世界的娘亲,多半是穿越者,北齐那个更不用说。 无耻啊,真是无耻啊,居然抄袭古人的诗词。 范闲愤愤不平地暗骂了一句,随之又忍不住问:“对了妹妹,我寄给你的红楼梦好看吗?” 听到这句话,范若若方才回过神,欣喜地点了点头:“好看,我那些闺蜜都争着看呢……就是少了一点,哥哥,你要抓紧时间更新呀。” “呃……其实……”范闲想说其实不是他写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嗯,放心,等我空闲了赶紧写。” 再不赶紧写,他就得吃土了。 这也是范闲唯一庆幸的地方,好在他以前闲着无事,为了哄妹妹开心,便在写信之时,每次写上那么一章给妹妹寄过去。 总算是抢了一个先手。 所以,范闲决定一边抓紧时间写,一边将现有的书稿印成书,说不定还能火一把。 只可惜,想法固然是美妙的,红楼梦的确是一本好书,特别适合那些闲着无事的富家夫人、千金小姐之类的看。 但,事机不对。 眼下里,京都正在掀起一股抄诗热潮,范若若以前最盼望的事就是盼着哥哥给她寄信,以及看红楼梦的续章。 现在,却一门心思都扑到了诗词上面,每天四处打听有没有新的诗词出现,一旦有,便马上抄录下来。 很快,京都也不知哪个消息灵通者传出了一个所谓的内幕秘密消息,说青莲居士便是这一次出访庆国的北齐使团大使:许长安。 关于许长安富有传奇一般的经历,也开始在京都流传。 其实,关于许长安的事,庆国有些人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比如李云睿。 明里暗里,这女人早就织就了一张庞大的情报网,当初北齐刚刚创立皇家内库不久,她便通过秘密渠道,获知了许长安的不少资料。 之后,消息一直源源不断,包括许长安现在的行踪,大概走到哪里了,她心里都一清二楚。 她在等着这个男人的到来。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次谈判,将关乎着庆国皇家内库的未来,她必须亲自出面搞定此事。 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摆平这个男人。 …… 不觉间,许长安一行进入了庆国的地界。 这天晚上,队伍在一处山脚边扎营休息。 许长安走出营帐,发现何道人正在外面吩咐一众人小心防守。 等他吩咐完毕之后,许长安不由走上前去,问道:“何先生,是否发现了什么异常?” 何道人迟疑片刻,回道:“今日总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有人在暗中蠢蠢欲动,故而加强戒备比较好。” “是不是上次那伙人?” “上次?”何道人愣了愣。 “何先生难道没有听说过,许某曾经在大街上被人行刺?” “哦,听说过。”何道人点了点头。 “想来,何先生应该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吧?或者说,知道是谁派来的刺杀许某的。” 何道人皱了皱眉,随之摇了摇头:“在下怎会知道?” 许长安笑了笑:“其实,我能猜的出来,何先生应该心里有数,只是不方便说。 不过也没什么,许某也大致也能猜到,一定是北齐方面的某些权贵。” “哦?”何道人眉头一抬:“许大人为何这么猜测?” “在庆国境内动手,这样,他们便有借口洗脱嫌疑,还能栽赃给庆国,换我我也这么做。” 何道人:“这……好像有点道理。” “这么说,何先生是认可了在下的猜测?” “许大人,有些事没有必要去了解的太清楚,既然你心里有数,以后防着一点也就行了。” “对,有些事的确不能较真。只不过,那些杀手本官绝对不能放过,何先生,这样……” 许长安附耳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听完后何道人心里一惊:“这万万不可……” “没事的,我相信何先生一定能保护本官,难道,何先生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天一黑咱们便出发。” 许长安的主意,其实就是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 第九章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入夜。 几道人影悄然离开了营地。 这几个人,正是许长安,何道人,以及随同何道人一起的几个七品或八品高手。 这是许长安一再坚持的结果。 对此,何道人有些无奈,但同时也暗暗钦佩许长安的胆识。 在他眼中,许长安乃是一个文官,难得遇见一个文官有这样的魄力与胆识,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诱饵。 可他又怎么会猜到,这个文官的实力恐怕比他还要强悍,何惧之有? 对方估计也没想到许长安居然会离开大营,这下子,计划可就被打乱了。 但是,对方显然也不想错过机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截道出手。 许长安一行人骑着马正在山道上奔行,突然间,半空中传来了一阵密集的破空之声。 “小心,保护许大人!” 何道人大喝一声,当即从马背上跃了起来,剑如流星,划过一道光幕挡下了从左侧射来的暗器。 但,对方的第二波攻势又一次袭来,这次,左右两侧都响起了密集的破空之声。 好在除了何道人之外,另外四个护卫身手也不弱,两个七品,两个八品,身经百战,忙而不乱,再一次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吴七,你去右侧!” 何道人似乎已经锁定了对方的行踪,冲着一个叫吴七的护卫大喝一声,同时身形如电冲入左侧林中。 不过两息工夫,许长安便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动静。 随之,竟然离开原地缓步走向前方。因为,他已经感知到,对方有两个人一直潜伏着没有出现。 想来,其他人都是死士,他们的作用就是以生命为代价引开何道人与另外四个护卫的视线。 而这潜伏着的两个人才是最后的杀着。根据许长安判断,应该是两个八品高手。 想藏?给我出来吧! 果然,那两个家伙终于藏不住了,猎物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岂有不出手之理? “许大人小心!” 其中一个护卫一见许长安离开,不由大呼了一声,急急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突然一左一右,如幽灵般出现,一个冲向那个护卫,另外一个则手持双刀,闪电般冲到了许长安身前。 这家伙的确是八品高手,且早已蓄势已久,这一击可谓是必杀一击。 他是专业的杀手,从小训练的就是杀人的技巧,他相信,就算是九品高手在没有防备之下恐怕也很难躲开他的必杀一击,怎么也得受点伤。 而这小子虽说身法不错,但终究只是个文官,能强到哪里去? 必死无疑! 他的眼中,已经掠过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这一次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死了不少同伙,但相对于对方付出的天价报酬还是值得的。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 但,让这家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来正在行走的许长安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就像瞬移一步退开了两步,正好避开了他的攻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但这还不是让这家伙最惊恐,最惊恐的是,他突然感觉气血一凝,本想继续出招,可身子有些不听使唤。 也就是这么一顿,何道人的剑光已经飘了过来。 “许大人小心!” 随着一声大喝,何道人的剑掠过了那家伙后颈,一颗人头飞了起来,浓稠的血液溅了许长安一身。 紧接着,何道人又冲向了另一个杀手。 结果不用多说,没几招,又将那个杀手斩于剑下。 随之吩咐道:“你们几个再去四周细细搜寻,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杀手。” “是!” 几个护卫应了一声,分头去搜寻。 等人一离开,何道人这才皱着眉头瞟向许长安:“许大人,你刚才实在是太冒险了……” 许长安笑了笑:“这不是没事么?” “可……”何道人叹了一声:“罢了,总之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伙杀手,乃是燕国人。” 燕国,以前本属于北魏的一个郡,后来北魏分裂,各地诸候纷纷自拥为王,燕国便是其中之一。 “燕国?”许长安心里一动:“难道这些人就是燕国有名的燕云楼杀手?” “对!”何道人点了点头:“燕国最出名的就是杀手组织有大大小小三十个余个,而燕云楼便是其中的翘楚,据说组织内部有上千杀手。” 许长安笑道:“看来,朝中有些人为了对付本官还真是舍得下花钱。听闻燕云楼收费一向很高,更不要说一次出动这么多顶级杀手。” “燕云楼公然行刺我北齐官员,在下一定要向朝廷禀明此事,给燕国施压,铲平燕云楼。” 许长安却摆了摆手:“没有必要为了本官一个人无端挑起两国战争,燕云楼……终有一日,必将消亡。” 听到此话,何道人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许长安的深浅。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天脉者? “好了,何先生,咱们继续赶路。” “赶路?不与队伍同行了?” “不必了,让他们慢慢走吧,咱们先一步去庆国京都。” …… 半个月后,许长安一行六人终于抵达了庆国京都。 消息一传出,庆国京都一片沸腾。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目前来说,流传到庆国的诗词只是许长安诗词集中的少部分。 但,却已经令得他在庆国被人冠以了“诗仙”的称号。 一来,这些诗词作品的确让人震憾,就连公认的文坛大家庄墨韩都由衷钦佩,更不要说其他人。 其二,流传在庆国的诗作中有这么两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如此一来,便更加让许长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疑似仙人降临凡尘,故而便有了一个“诗仙”的美誉。 这样的结果,令得范闲很是尴尬与无奈,本来,他有这个机会的,结果却被人抢了先。 而且,他将之前的书稿整理了一番,印了一些《红楼梦》想要扳回一局,结果却没引起多大的反响。 倒不是说书不好,主要是时机不对,如今京都最火爆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许长安展开的。 除了那些让人津津乐道的诗句之外,他的行踪也成为大家议论与期待的一件事。 如今,诗仙终于驾临庆国京都,无论是庆国的权贵还是普通的百姓,都希望能够亲眼看看这个传奇人物。 只是,许长安一行乃是低调入城,除了庆国相关的官员之外,其他并不知道他已抵达。 之后又应召入了皇宫,庆帝亲自设宴盛情款待。 这场晚宴的规模可谓罕见,除了庆帝亲自作陪,太后、皇后、长公主也在,另外还有庆国的不少皇亲国戚,以及朝中重臣。 范闲沾了父亲的光,第一次进入了皇宫,也终于亲眼得见了抢尽他风头的另一个穿越者。 当二人双目对视的那一刻,许长安不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范闲心中暗骂:笑你大爷! 许长安按礼节一一向庆帝、太后等人见了一礼,随之嘱护卫取出五个精美的匣子。 这是他准备送给庆帝、太后、皇后、太子以及长公主的特殊礼物。 匣子里面装了一套诗词集,还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另外还有北齐皇家内库出品的香皂、肥皂、牙刷、牙膏、洗头膏、洁面乳以及香水。 看起来这些礼物似乎太寒酸了,但要是拿到外面去卖,估计二千两银子一个匣子,也多的是人抢着要。 毕竟物以稀为贵。 “陛下,外臣此番出使贵国,也未带什么珍贵的礼物。 这匣子里有外臣的一些作品,以及我大齐皇家内库的一些新的商品,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笑纳。” 一番客套与礼数之后,晚宴正式开始。 那真的是高朋满座、鼓乐齐鸣、美酒佳人、轻歌曼舞、觥筹交错……双方其乐融融,宾至如归。 酒至酣处,范闲突然站起身来,高声道:“听闻许大人诗才出众,有诗仙之美誉。 今晚大家这么高兴,许大人何不以晚宴为题,现场赋诗一首以助酒兴,同时也能让大家开开眼界?” 这家伙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故意在这个时机发难。 要是许长安吟出一首牛头不对马嘴的诗,那岂不是露了馅。不得不说,这家伙有些腹黑。 按理说,范闲此时无官无职,只是沾了父亲的光方才有机会坐在这里饮酒。 如此重要的场合,别说他,就算是范建都不敢乱说话。 但奇怪的是,范闲说出此话之后,场中却突然安静下来,包括庆帝在内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满,反倒有些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范闲。 看样子,范闲这句话正合了现场一众人的意,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都想亲眼见识一下诗仙的才华。 只可惜,范闲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个穿越者。 许长安站了起来,一副豪迈的神态大笑:“哈哈哈,好,既然小范兄弟有此雅致,那在下不妨吟上两首。” 范闲一脸惊愣,下意识问:“许大人认识我?” 许长安笑着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猜的……” 说到这里,也不再理会一脸茫然的范闲,踱了两步,随之开始大声吟了起来: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 吟完这一首,又接着吟了第二首诗: “南庆美酒郁金香,玉椀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吟完,拱手一圈:“在下献丑了,还望各位不要见笑才好。” 范闲一脸呆痴。 他本想让许长安出个丑,结果……又让这家伙出了个风头,而且这家伙居然现场改诗,而且改得天衣无缝,不得不让人佩服。 他隐隐记得最后这首诗,原诗为“兰陵美酒郁金香”,结果被许长安改作“南庆美酒郁金香”。 “好,好诗!好一句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许大人果然不负诗仙之名。” 太后先行抚掌,连声叫绝。 太后一抚掌,一众臣子更是掌声如雷,赞溢之词不绝于耳。 “哈哈哈,好!”庆帝也爽朗地大笑出声:“朕不得不承认,咱们庆国在文学方面的成就的确比不上你们北齐,也不怪咱们庆国不少读书人常去北齐游学。” 许长安谦虚了一句:“陛下过奖……” 而这个时候,长公主李云睿的眼中,则泛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这一晚,范闲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被人给抬了回去。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的确有些泪汪汪,但却不是激动,而是真的忧伤,本来一道康庄大道结果却让人捷足先登。 次日,谈判正式开始。 一开始,李云睿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了一个心腹负责领队谈判。 结果谈了两天,终究还是陷入了僵局,谁都不肯让步。 而这时候,京都总算有完整版的手抄诗集与词集流出,一时间引得一众贵妇与千金趋之若鹜,争相传抄。 范若若,便是其中最为积极的一个。 至于这些诗词的来源,自然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毕竟许长安送出了五套,且不说庆帝那里,太后、皇后、太子、长公主那里,总有一些皇亲国戚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包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也开始慢慢流传。 对此,许长安倒也没有去关注,这本身就是预料中的事情。 他此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谈成北齐皇家内库在庆国境内设立分号之事。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要谈另外一桩要事。 终于,李云睿还没忍住,约了许长安在皇家太平别院见面谈判。 太平别院,以前乃是叶轻眉的居所,后来叶轻眉死后,庆帝将内库纳为皇家产业,太平别院也成为皇家别院。 而目前,太平别院几乎也成了长公主李云睿的一处私院,时常在此居住。 对于李云睿的安排,何道人却有些担忧。 “许大人,这个李云睿相当不简单,心机深沉,而且身边高手众多,她约大人去太平别院,恐怕居心不良,大人最好提议换个地方。” 许长安笑道:“不管换什么地方,终究都是庆国的京都,她真要对付我,又怎会在乎是在太平别院还是别的地方? 放心吧,怎么说长公主也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既然佳人有约,本官又怎能爽约?” 何道人:“……” 难道这家伙不知道,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 “对了……”何道人想起了一件事,不由一脸凝重道:“李云睿身边有个相当危险的人物,燕小乙,这家伙乃是天下间唯一一个以弓箭迈入九品的强者。 一旦这家伙远距离射杀,就连在下恐怕也很难保证不受伤……” 燕小乙,许长安自然很清楚,这家伙的实力的确有些恐怖,应该是九品上的实力。 重要的是,他可以隐在暗处远距离射杀目标,让人防不胜防,乃是世间仅次于宗师的顶级高手之一。 由此也可见李云睿的手段之高明,连这种仅次于大宗师的强者都心甘情愿替她卖命。 “何先生,既然你知道他的特点,届时进入太平别院之后,你便办法找到他,就待在他身边。 只要你在他身边,本官相信就算他燕小乙再能,恐怕也很难找到机会出手。” 不管燕小乙出箭的速度再快,但终究还是不可能比出剑更快。 而且,出箭必须正面,但出剑却可以任何角度,这就是远程高手与近战高手的区别。一旦远程高手被人靠近身边,那就是灾难。 “好吧!” 眼见许长安心意已决,何道人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毕竟,他只是负责安全,要做什么,要去哪里,他是作不了主的。 当日下午,许长安带着何道人以及另外一个八品护卫,随同李云睿派来迎接的人一同坐着马车来到了太平别院。 一般来说,谈判都会挑选上午开始,但李云睿偏偏订在下午,想来是另有心思的。 只是,许长安根本不在意这些,哪怕是订在晚上他也不介意。 他早就想会一会这个庆国最美的女人。 期待着,见面之后二人之间会发生一点什么有趣的事? …… 第十章 庆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别院,内院一间房中。 李云睿对着镜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自己如凝脂般的脸庞。 虽然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了,但是,她对自己的倾城容貌、曼妙的身段、白嫩的肌肤依然很满意。 尽管生过一个女儿,但是,却凭添了几许少妇的妩媚、成熟与风情。 “兰寇,你觉得北齐的洁面乳与护肤露的效果怎么样?” 李云睿轻声问了一句。 “回殿下,奴婢感觉效果很不错,奴婢能明显感觉殿下脸上的肌肤变得更加光滑、嫩白。” 其实,这个叫兰寇的侍女最先使用,因为李云睿怕许长安暗中搞鬼,自然要先找人测试。 直到兰寇用了之后没有一点问题,过了两日她才开始使用。 “嗯,这东西的确不错,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出来的。” 听到此话,兰寇下意识问:“殿下是想让北齐方面交出洁面乳与护肤露的配方?” “这么好的东西,无论如何,我也要弄到手。” 李云睿本身就是一个爱美的女人,她亲身测试了洁面乳与护肤露之后,便意识到其中的商机。 如果让北齐独占,将会对庆国皇家内库造成不小的冲击。 所以这一次,她决定将洁面乳与护肤露的配方作为一个谈判条件。 “启禀长公主殿下,许大人到了,在前厅等候。” “嗯,去请许大人到房里来。” 侍女愣了愣,随之应了一声:“是!” 她以为长公主会去前厅见客的,没想到,竟是在自己的闺房? 当然,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见怪不怪。 “兰寇,你去准备一些酒菜。” “是,殿下。” 兰寇应声而去。 等她一走,李云睿下意识转头瞟向门外,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个诗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随之,取出一个小瓶,里面盛着一瓶澹粉的香水。 李云睿揭开瓶盖闻了闻,随之在手心里倒了一点,在耳后以及粉白的颈子抹擦了几下。 过了一会,侍女带着许长安来到了屋子里。 一进屋子,许长安便闻到了一股醉人的幽香,让人心旷神怡,精神一振。 再看看屋子里精致的摆设,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女人。 “殿下,许大人到。” 侍女轻声禀报了一句。 许长安也拱手见了一礼:“外臣许长安,参见长公主殿下。” 李云睿缓缓转身,头上的步摇轻颤着,披肩的秀发随着身体的转动折射出迷幻的光泽。 那一刻,许长安的眼神有些惊艳,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女人。 虽然他之前在晚宴上已经见过李云睿,但当时人多,而且隔的也相对远一些。 而今晚,首先见面的地方便有些暧昧,乃是李云睿的香闺。 而且许长安看的出来,李云睿显然经过精心的打扮,更是显得高贵、曲雅,却又不失风情万种。 包括她身上的一袭素白轻纱宫裙,似透非透,引人暇思。 按理说,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没道理在自己的香闺中接待一个男客,着装也不会如此的清凉。 但她是李云睿,某种程度上说,她在庆国的权势仅次于她的哥哥庆帝。 虽说太后能管束她,但是太后的权力也仅于后宫,出了宫,谁能管得了她这个执掌皇家内库大权的长公主? 她想在哪里见客,想怎么穿,又岂是别人管得了的? “奴婢告退!” 那个侍女也自觉,心知这时候她在房里是多余的,主动告退而出。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那个侍女一眼。看似一个柔弱女子,恐怕一杀起人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李云睿身边的宫女与侍女,至少有一半都是经过特训的,暗地里替她杀了不少人。 当然,这些宫女对许长安没有一丝威胁,就算全部上也不过是飞蛾扑火。 只是李云睿并不清楚许长安的底细,在她想来,许长安只要踏进了太平别院,就别想逃脱她的手掌心。 无论如何,不管动用武力也好,美人计也罢,总之,她必须要驯服这个男人为己所用。 “三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吧。” 李云睿嫣然一笑,盈步上前,抬起葱白的手指示意许长安到桌边坐下。 听到三公子这个称呼,许长安不由愣了愣神。 这是他在北齐未出官之前,外面的人对他的称呼,李云睿居然也这么称呼,难不成是在暗示什么? 李云睿似乎猜中了许长安的心思,笑道:“没错,我的确打听过三公子的底细。在我想来,称你一声三公子或许更亲切一些,对吗?” 许长安笑了笑:“嗯,的确很亲切,在下感觉与长公主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好像一家人一样。” 许长安也不客气,不再也外臣自称,而是改成了一种寻常的在下。 同时坐到了桌边,反客为主,执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李云睿面前,一杯放到自己面前。 “长公主,请茶!” 李云睿愣了愣,随之轻提宫裙,也跟着坐到桌边,眼神瞟向许长安似笑非笑道:“三公子果然是个不拘小节之人。”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这要分人。在下蒙长公主之约,有幸来到这皇家别院。 而长公主更是不避嫌地邀请在下进入香闺,这足以说明长公主没将在下视作外人。 既如此,在下再惺惺作态就难免显得有些做作,对否?” “你说的对!”李云睿嫣然一笑,双眸中似有一汪春水荡漾:“我的确没有将你当外人,所以才会称呼你三公子,才会请你到这里来谈谈心。” “多谢长公主。” “没想到,三公子这般年轻便有了令人望尘莫及的成就,实在是令云睿钦佩。” 许长安谦虚地笑了笑:“哪里,相比长公主,在下这么点小小成就不足一提。” “长公主,酒菜到了。” 门外传来了兰寇的声音。 “嗯,端进来。” “是!” 兰寇应了一声,带着两个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待到摆好酒菜之后,李云睿吩咐道:“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是!” 兰寇应了一声,带着两个侍女退了出去。 “三公子远道而来,云睿略备薄酒,算是单独为你接风洗尘。” 许长安拱手道:“长公主真是有心,在下感激不尽。” “来,咱们先喝一杯。”李云睿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这时,许长安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在下何等荣幸,想必这天底下,能让长公主亲自斟酒的人怕是没几个吧?” 李云睿回道:“那三公子今日更得多喝几杯才是。” 许长安端起酒杯笑道“那是,错过这次,不知何年何月还有机会与长公主一起单独饮酒。长公主,在下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却见李云睿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难道在下脸上长了花?” 李云睿幽幽道:“你就这么放心?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就这么喝了下去?” “哈哈,原来是这样。”许长安乐呵呵回道:“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何况庆国与我大齐现在并未打仗。 重要的是,在下想不出长公主有何加害在下的理由。” 其实,许长安早有九阳神功护体,百毒不浸,怕什么毒? 但李云睿哪知道这些,心中不由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到底是年少不知凶险还是心似海底,让人难以捉摸? 于是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三公子应该还记得曾经遇刺一事,难道三公子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或许就是我派人做的呢?” “这件事……的确,我曾经怀疑过长公主,毕竟涉及到贵家皇家内库的巨大利益。 只不过,在半路上对方又一次出手,在下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说来说去,其实也与贵国皇家内库有关,准确地说,是动了北齐一些人的利益。 所以在下可以肯定之前的行刺与长公主无关。” 闻言,李云睿不由欣慰地笑了笑,也端起酒杯干了杯中酒,随之抬手伸向酒壶……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许长安也正好伸手去拿酒壶,正好,抓到了李云睿的手。 温软、玉润,令之有些不舍释手。 “长公主,还是让在下来吧。”许长安微笑着说了一句,手却一直轻握着李云睿的手。 李云睿咬了咬嘴唇,瞟了许长安一眼,不露声色抽回自己的手。 许长安却若无其事倒了两杯酒,随之举杯道:“想必以后与长公主打交道的时间还长,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李云睿也端起了酒杯,澹澹一笑:“今日不谈公务,也免得扫了这酒兴。” “好,痛快!” 许长安一饮而尽。 接下来,二人果然不谈公事,只谈风花雪月……嗯,就是闲聊的意思,聊聊两国的风土人情,诗词歌赋什么的。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李云睿一脸俏脸绽开了朵朵桃花,双眸如水,越发显得娇俏妩媚,令人心神摇曳。 而且,许长安总感觉这女人的脚时不时伸过来撩他一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李云睿吩咐侍女进屋掌灯。 点亮灯火之后,又继续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喝的差不多时,李云睿突然说了一句:“三公子,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的诗词,今晚喝的这么高兴,三公子是否肯为我写一首诗?” 许长安一脸豪情:“这有何难?笔墨侍候!” “来,人家给家磨墨。”也不知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李云睿居然用了“人家”二字,尽显小女儿的娇态。 李云睿站起身,脚步有些轻浮地走到桉边开始磨墨。 许长安则走到桉边铺开纸,再压上镇纸,随之瞟向李云睿笑道:“能得长公主这般佳人为在下磨墨,真是在下三生修来的福气。” 李云睿嗔了一句:“也就是你,庆国的男人除了皇上之外,没人敢让本公主磨墨。” “在下何其有幸,不过长公主放心,在下今晚定要为长公主好好写上一首诗。” “那本公主便静候三公子的佳作。” 磨完墨,许长安捉笔蘸墨,运笔如飞,寥寥数笔,先是画了一个女人曼妙的背影,随风飞扬的秀发。 随之,一首《佳人歌》跃然纸上: “庆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最后,又署了名,不过署的却是青莲居士的名。 作画加诗作,不过盏茶工夫,却看的李云睿一脸震惊与惊喜,还有一种莫名的季动。 那幅画虽然线条简单,但却极富神韵,彰显了高超的丹青水准。 而且她一眼便能看出来,勾勒的背影正是她。 再说字,可谓龙飞舞凤,既不失力透字背的阳刚之气,又不失行云流水的轻灵飘逸。 单凭这书法,绝对能跻身当代书法大家。 还有那首佳人歌,简直太美了,只是最后一句……这小子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什么? 也不知为何,这一刻,李云睿的心有点乱了,仿佛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本就布满红晕的一张俏脸,更是有些滚烫。 而这个时候,许长安也颇有些自得。 或许是氛围够了,也或许是酒兴正浓,总之今晚的画与书法发挥的相当不错。 “长公主……” 一偏头,却发现李云睿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在出神地看着那幅诗画。 这么一转头,嘴唇掠过了李云睿的发丝。 李云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移步退开。结果却踩到裙摆,不由惊呼一声,眼见着就要跌倒。 许长安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了她那没有一丝赘肉,温软而又富有弹性的纤腰。 那一刻,李云睿的心跳得飞快,身子有些发软。 一直以来,她周旋于各种男人之间,为的都是自身的利益,总之就是功利的心态。 却不知为何,今晚竟然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屡屡失态。 “长公主小心一些。” 许长安倒也没有趁机占便宜,轻轻将李云睿扶了起来,随之主动退开两步。 好事不在忙上,该来的总会来。 “嗯,多谢三公子的画和诗,我有些乏了,不如明日再谈。” “明日啊……明日在下恐怕没空,二皇子约了在下一起去流晶河畔……” “嗯?”一听此话,李云睿不由皱了皱眉,眼中掠过一丝不满。 二皇子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许长安笑道:“其实,这些天约在下的人太多了,在下都有些应酬不过来。 不过在下听闻流晶河畔乃是庆国京都最繁华之地,风景绝美,佳人如云,连河水都有一缕澹澹胭脂香……” 这倒也不算夸张。 对于许长安来说,流晶河畔正如那名动天下的秦淮河畔,想当年,秦淮河畔那是多么的令人向往。 有诗云:“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又有诗云:“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许长安既来到了庆国京都,自然是要去流晶河畔鉴赏一番的,随便会一会二皇子。 听到许长安所说,李云睿不由露出一丝难以描述的笑意:“果然自古才子多风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许长安拱了拱手:“长公主过奖。” “也罢,既然你明日有约,那就改日再谈,届时我派人提前通知你一声。” “多谢长公主理解,来日方长,在下难得来一次庆国,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有机会,在下还想与长公主多多交流交流。” “嗯,那就先这样吧,兰寇,替我送送许大人。” “是!” “长公主,在下先告辞了,多谢长公主盛情款待,在下日后一定回请长公主殿下。” 离开太平别院时,何道人一脸意味深长看着许长安。 “怎么了何先生?” “没什么,只是觉得长公主有些好客。” 许长安笑道:“那是,越是地位高的人,往往越是平易近人。” “那也得看是谁……” “对了,你之前有没有找到燕小乙?” 何道人点了点头:“嗯,一直拖着那小子聊天来着。” “哈哈哈,估计他快要气疯了吧?” “不过许大人,今日在太平别院我倒没感觉到什么杀气,想来,长公主的确有心和你谈判。” “那是因为我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当然不会对我不利。” “那要是她得到了她想要的,那……”说到这里,何道人欲言又止。 许长安一副意味深长的语气道:“她真要得到了她想要的,恐怕更加不会对我不利。” 何道人:“为何?” “有些事只可意味而不可言传。其实,她也没想像中那么坏。她只是寂寞,空虚……说来说去,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大人说的话太深奥了。” “一点也不深奥,只是你想的太复杂了。有些事看似简单,其实很复杂。有些事则恰恰相反,看似很复杂,其实很简单。” 何道人:“……” 他还是没明白。 …… 第十一章 流晶河畔,花魁司理理 当晚,许长安出了一趟夜差:潜入范府,又找到了范闲的房间,弄走了他床下的那个箱子。 这玩意儿果然很难打开,不过这难不倒许长安。 反正他也不需要里面的东西,直接施展九龙合壁隔空打物……连续三下,盒子无损,但里面的东西…… 摇了摇,沙沙作响,估计那把重狙已经变成了一堆碎铁。 想了想,干脆又将箱子给范闲还了回去,等这家伙有朝一日打开箱子之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还真是有点期待。 还了箱子之后,许长安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五竹。 他虽然不知道五竹的具体位置,但却知道他一定就住在范府附近,以便暗中保护范闲。 于是,同时加持了感知与超级视觉,开始搜寻五竹的行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中,找到了一直隐居于此的五竹。 他就在巷子尽头的一间小院中,平日里深居简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除了神庙之外,竟然还有超能计算机搭配系统这样的神奇存在。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许长安才会心生收服五竹的念头。 收服了五竹,就相当于多了一个随身大宗师保镖,在这个世界更能够横着走了,哪怕千军万马又有何惧? “你是谁?” 当许长安悄无声息跃进院子里,五竹已经手提一柄似剑非剑的铁钎冷冷问道。 看样子,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他的外观看起来常人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一年四季都蒙着一块黑布,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瞎子。 其实,他并不用眼睛看,毕竟他是智能机器人,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感知外界的一切。 “我是为了范闲而来了……” 许长安先说了一个五竹熟悉的名字,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暗地里却已经在调动超能计算机系统…… 果然,五竹偏了偏头:“范闲?他怎么了?” “他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你是谁?” “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五竹似乎有些不信,不过这时候,他却突然宕机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宕机的除了神庙的中控系统,恐怕也就只有许长安了。准确地说,是许长安的随身系统。 机器人,再怎么智能终究有个短板,他的大脑是ai芯片,而非人脑。虽说五竹ai芯片相当强大,强大到能够产生自我思维,甚至是具备人类感情。 但,无论再强大的芯片,终究还是人类造出来的,终究会有控制的方法。 许长安现在采取的方法就是利用超能计算机释放出一种特殊的信号波,干扰了五竹的智能芯片系统。 然后再进行一种类似于格式化的操作,保留战斗相关的数据,清除其它记忆。 说起来很复杂,但这一切都用不着许长安操心,他只需要一个念头,超级计算机便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这就是他与五竹本质上的区别。五竹受控于芯片程序,但许长安永远不会,毕竟他是真正的人类,可没有什么芯片让人控制。 包括他的随身系统,一直以来也是他占据着绝对的主控权,完全不用担心鸠占鹊巢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五竹终于动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他对许长安已经完全没有了敌意,只有恭敬与顺从。 “见过三公子。” 三公子这个称呼,自然是按着许长安的意思植入的记忆。 “嗯,五竹,你暂时待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会前来通知你。” “好的三公子。” 收服了五竹,许长安心情大好地回到驿馆。 白日里,免不了一番应酬,毕竟许长安现在的“诗仙”一名已经传开了,大家都想亲眼见识见识诗仙的风姿。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驿馆门口,这是二皇子李承泽派来接许长安的马车。 庆帝名义上有四个皇子: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暗地里还有范闲这么一个私生子。 太子乃是皇后所生,也是庆国的储君。 大皇子乃是宁贵人所生,长年在边关作战。 二皇子的生母为淑贵妃,这家伙城府极深,机巧多变,很难听到他一句真话。 而且,他也是庆帝所利用的一件工具,美名其曰“磨刀石”,庆帝故意扶持二皇子与太子明争暗斗,是为了磨砺太子。 毕竟,一个生活得太安逸,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太子是不称职的,很难胜任君主之位。 三皇子李承平年龄尚幼,其生母宜贵嫔出自京在大族柳家,与范建的二房柳如玉乃是堂姐妹。 其实,邀请许长安赴宴的人不少,包括太子在内也邀请过。 只不过,许长安应了二皇子的约,那是因为二皇子约的地点乃是流晶河畔,京都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许长安来此,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司理理。 司理理乃是流晶河畔,最为有名的花舫“醉仙居”花魁,其身价奇高,能够一亲芳泽者,几乎都是公子王孙。 只不过,却极少有人知道司理理的真实身份。 她原本出身于庆国皇族,她的爷爷乃是庆的亲王,后来庆国内乱,她的爷爷被杀,她不得不隐姓埋名逃到北齐,后被北齐皇族收留。 她从小是与战豆豆、海棠朵朵一起长大的,彼此间亲如姐妹。 只是,她对庆国有恨,她恨庆帝当初杀了她的家人,故而主动向战豆豆请求回到庆国,以烟花女子的身份作掩护,成为北齐在南庆潜伏的一名高级间谍。 那些以为与司理理一亲芳泽之人,其实没有一个真正得手,因为司理理颇有些手段,真正陪那些客人睡觉的,其实是她身边的侍女。 与二皇子见面之后,双方免不了一番客套。 之后,在二皇子的安排之下,许长安终于在花舫内与司理理见了面。 “许公子名动天下,理理仰慕不已,今日总算有幸得见,理理先敬公子一杯。” 许长安端起酒杯笑道:“呵呵,在下也久闻理理姑娘芳名,今有幸与姑娘共饮一杯,甚妙!”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司理理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以袖掩面,也干了杯中之酒。 她是北齐的人,自然对许长安有一种亲切感。只是,她的身份乃是绝密,就算许长安是北齐的使臣,她也不可能主动道出身份。 所以,该耍手段还得耍手段。 许长安喝的那杯酒,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下了一点料,喝下之后便会让人变得神智不清,唯剩下一些本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而这时候,她便可以抽身而去,让侍女来伺候着。等到天亮之后,药效也差不多过了,她再回来躺在客人身边。 如此一来,可谓天衣无缝,大不了也就是让客人占些手上的便宜罢了。 这,也是当初离开北齐时,战豆豆一再叮嘱的,让她切勿破了身子。 许长安无意中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字,不由放下酒杯走上前去欣赏。 上面乃是一曲词,词牌名为: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澹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词出自许长安的青莲词集,看样子司理理很是喜欢,将这首词抄下来挂在房中。 司理理也跟着走上前来,轻声道:“三公子的词总是能勾动人的心事,理理很是喜欢这首词,故而亲手抄写。字写的不好,还请三公子勿要见笑。” “哪里哪里,理理姑娘的字虽不能称为大家,但也别有一番娟秀的风格。” “三公子,今日良辰美景,理理今晚便是公子的人了,还请公子怜惜。”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是自然,在下一向都是怜花惜玉之人。” “多谢公子垂怜……” 随后,二人又坐回桌边喝酒,喝了几杯酒之后,司理理却不知怎么回事,感觉有些酒劲上头。 “理理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可能……可能是有些醉了。” “那在下扶姑娘去床上休息。” 许长安上前扶着司理理,将她轻轻放到散发着澹澹兰花香的绣榻上。 这时,司理理却一脸潮红,呢喃着勾着许长安的脖子,主动送上了香唇。 这傻妞,哪里会猜到遇上了老手?她以为她在许长安的杯中下了药,哪知许长安却借故引开她的注意力,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换了双方的酒。 所以,中了招的不是许长安,而是司理理。 当然,就算许长安喝了下去也没什么,毕竟他有九阳神功护体,天下间几乎没有什么药能让他中毒或是迷倒他。 “三公子……” “理理姑娘……” “好热……” “那在下替姑娘把衣衫脱了……” 许长安并非喜欢趁人之危之人,但是,这药又不是他的。而且,他心里很清楚,他与司理理之间,早晚也会有着扯不清、理不断的关系。 哪怕这次没有见面,以后回到北齐也会有交集。毕竟,司理理与战豆豆乃是很好的闺蜜。 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还会以妃子的身份入宫,“嫁”给战豆豆,以欺瞒天下人。 司理理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个欢愉的梦。 等到梦醒之后,天色已亮。 “啊!” 当她睁开眼睛时,却见许长安斜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由脸色惊变,尖叫了一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许长安笑道:“咱俩躺在一张床上,你说还能做什么?” “你……”司理理下意识瞟向门口。 “理理不用看了,你那些侍女与手下估计还在睡觉。” “我杀了你!” 这一刻,司理理不由又羞又怒,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扑向许长安。 她自己的身体自然很清楚,她在这醉仙居不知忍受了多少屈辱与调笑,虽然她一直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但却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的清白之身。 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失守了。 “理理姑娘别闹了……”许长安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小声道:“其实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你说什么?”司理理大吃一惊。 “你原本是庆国的人,而且还是皇室一脉。只是后来庆国内乱,你逃到了北齐,被北齐皇室收留,如今乃是潜伏在庆国的密探。” 司理理一脸震憾,似乎遗忘了昨夜之事,呆呆痴痴地看着许长安。 “你不用惊讶,更不要忘了我的身份,说来说去,我们是一家人。” 也不知为何,听到“一家人”这个字眼,司理理不由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有些幽怨起来。 “你……你竟然……明知我的身份,还敢……还敢趁机占我的便宜,你就不怕朝廷处罚?” “男欢女爱之事,朝廷凭什么处罚我?再说了,理理姑娘国色天香,在下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吧?” “你……无赖,你……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秘密,我……我可是清白之身,你怎么能……” 想到这里,司理理不由呜呜咽咽。 “好啦,别哭了……”许长安将司理理搂到怀里:“你我之间,也绝不会只是这么一晚上的情分,以后有的是机会。” 司理理却误会了,一脸羞怒:“你……你竟然还想……” “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必要再留在庆国了,你回北齐,你留在这里终究不安全。 等以后我回到北齐之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一听此话,司理理不由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满:“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理理姑娘,你切勿误会我的一片好意。我知道你留在庆国的目的,但是,这没什么用。相信我,我会搞定一切的。” “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目前是我的意思,但是我会向皇上禀报,到时候我返程之时带你一起回北齐。” “那你又凭什么以为皇上会答应?”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总之我说到一定说到。好了,既然你现在醒了,咱们……” “不,不行,你不许碰我……唔……” 挣扎了一会,司理理终于不挣扎了。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人,在经历了昨晚之后,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管怎么样,终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重要的是她对这个男人仰慕已久,昨日第一次见面也是颇有好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理理一脸红晕,一副又喜、又羞、又恼、又嗔的复杂表情起身对镜梳妆。 许长安则去外面转了一圈,那些被他点晕的侍女纷纷醒了过来,一个个赶紧冲进房间。 “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司理理慵懒地吩咐了一声。 几个侍女或许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瞟向许长安,随之默默退了出去。 许长安走到司理理身后,柔声道:“理理,我帮梳头吧。” 司理理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递过手中的梳子,小声道:“这是第一次,有个男人替我梳头。” “真巧,我也是第一次替女人梳头。” 司理理哪里肯信,一副酸酸的语气道:“像三公子这样的风流才子,想必身边美女如云,要说是第一次替女人梳头,理理不信。” “我怎么听起来,你有些吃醋?” “哼,谁吃你的醋?再说了,理理有什么资格吃许大人的醋?” 这会儿又变成许大人了。 许长安一边梳着司理理柔顺的头发,一边道:“今天是你在醉仙居的最后一天,一会你去与一众姐妹道别一下。” 一听此话,司理理愣了愣,随之一脸气愤转过头来:“许大人,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我又怎么可能容忍你在这里陪那些男人强颜欢笑?” “胡说,谁……谁是你的女人。”司理理一脸滚烫,嗔了一句。 “好吧,那就当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你……”司理理气得直咬牙。 这男人,怎么这么无赖呀? “你看,说你不是你又生气。行了,我也懒的与你争辩。现在,我命令你明日便启程返回北齐。” 说话间,许长安亮出了一道密旨。 这道密旨是战豆豆交给他的,这是为了方便他在庆国行事,万一需要动用密探时,凭这道密旨可以号令所有密探。 一看密旨,司理理顿时无语,她要是不听就是抗旨了。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回北齐?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名气,来来往往的都是庆国的重臣,利于打探消息。” “理理,你这样下去早晚会让人识破,到时候很危险,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了。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立功,你只是心有不甘。我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会为你讨还公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回去便是。只是……你在这里一定要小心。” “你在担心我么?” 分离在即,司理理倒也没有扭扭捏捏,一脸正色道:“是,我是担心你,我不想我的第一个男人……总之,我在上京等你。” 许长安凑上前去,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小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回上京城,等着我回来。” “嗯,那我明日出发,你……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 说到这里,又急急辩道:“你不要误会,我……我是说,我想多了解你,想和你多聊聊。”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一笑:“这样,我今天不走了,一整天都陪你。大家坦诚相待,彼此知根知底……” …… 第十二章 李云睿:长安,我有没有给你跳过舞? 一开始,司理理没听懂许长安话里的深意,直到…… “你这坏家伙……” 许长安一脸正经:“不是说了么,彼此坦诚相待,知根知底。” 另一边,二皇子等了半天,却被侍女告知说许大人要与司理理姑娘一同泛舟,今晚还要在醉仙居留宿。 气得二皇子拂袖而去。 再一次与司理理度过了美好的一夜之后,许长安一副神情气爽的模样回到了驿馆。 至于司理理,则按计划与几个手下一起悄然离开庆国返回北齐。 一见面,何道人颇有无语的样子:“许大人,这里可不比咱们齐国,大人还是要多注意自身的安全。” 许长安笑道:“没事的,这里乃是庆国京都,本官乃是外交使臣,相信庆国方面也会暗中保护本官。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丢面子对不对?” 何道人:“……” 庆国,监察院。 监察院原本是叶轻眉为了实现“人生而平等”的理念而设定的机构。 只可惜,她这个穿越者太天真了。 她以为凭她一个人便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充满和平与安乐。 但这也只能是理想主义,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别说是像庆国这样的古代背景,哪怕是现代背景,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人生而平等? 有的人,一生下来便坐拥亿万家产,而有的人一生注定平平澹澹甚至是劳碌一生。 不夸张地说,任何世界、任何环境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哪怕没有贵贱之分,也会有地位、贫富等等方面的差别。 这是一种天地法则,无论人也好,万物也罢。 叶轻眉一死,在庆帝以及陈萍萍的运作之下,监察院成为仅次于皇帝的最大权力机构,不受庆律所限,只依圣旨办事。 其下辖的八个处各有分工,各司其职,其中最有权势的便是一处,负责监察百官。 其次便是庞大的谍报网,负责收集方方面面的消息。 许长安之所以让司理理返回北齐,是因为司理理其实早就被监察院暗中盯上,只是她自己还蒙在鼓里,自以为身份隐藏的很好。 不仅仅是监察院,包括李云睿在内,也通过她自己的情报渠道,知晓了司理理北齐密探的身份。 只是,关于她乃是庆国皇族血脉这一点,知道的人倒是极少。 “禀报院长,那个许长安已经返回驿馆,而司理理则与其手下乔装出城,估计是要返回北齐。” 院长,乃是陈萍萍。 他原本是宫里派往诚王府的一个太监,与少年时代的庆帝,还有叶轻眉关系一直很好。 后来,庆帝在叶轻眉的帮助下登上了皇位,陈萍萍也担起了重任,成为监察院第一任院长。 后来,在庆帝北伐被围困之际,陈萍萍带着黑骑孤军深入,终于将庆帝救了出来。 但是他自己却因伤势过重,双腿永久残废,只能依靠轮椅行动。 听到手下禀报后,陈萍萍面无表情,澹澹道:“派人拦截,务必将她抓回来。” “是!” 手下应声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云睿也收到了消息。 也不知为何,李云睿的语气似乎有些酸意:“他终于舍得离开温柔乡了么?” “殿下,要不要将那个女人抓回来?” 李云睿摇了摇头:“不必,相信陈萍萍那条老狗已经派人去了,我们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而且,我暂时还不想与那小子撕破脸。” “是,那属下告退。” “去吧!” 李云睿挥了挥手,随之又唤来兰寇吩咐道:“你去一趟驿馆,约许大人到太平别院见面……” 傍晚时分,许长安又一次来到太平别院,并在侍女的带领下再一次踏入李云睿的香闺。 上一次见面,李云睿打扮的比较素雅,犹如清幽的百合。 而这一次,更是尽情地展现了自己的优势,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多了几许妩媚、几许娇娆、几许成熟的风情。 “参见长公主殿下。” “三公子不必多礼,坐吧。” “谢殿下。” 坐下之后,李云睿瞟了许长安一眼道:“听闻三公子流连花舫不舍离开,我还以为三公子忘了正事。” 许长安打着哈哈:“怎么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在下心中念念不忘的,可是长公主殿下。” 李云睿皱了皱眉:“嗯?” “在下的意思是说,在下此来庆国主要就是为了与长公主谈双方合作之事,自然要时时将长公主放在心里。” “油腔滑调……”李云睿嗔了一句:“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去,恐怕会误会,三公子还是少说为妙。”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么说,长公主并未将在下当作外人?” 李云睿没有回答,而是倒了两杯酒,随之端起酒杯:“我先敬三公子一杯。” “多谢长公主。”许长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也给李云睿倒了一杯:“在下也敬长公主一杯。” 李云睿却没端酒杯,看着许长安道:“三公子,我知你的来意,只是你也应该拿出一些诚意。” “不知长公主所说的诚意是指哪方面?” 李云睿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你送给我的那些洁面乳、护肤霜什么的,我很喜欢,效果的确不错。” “原来是这样,长公主要是喜欢,在下即刻传书,让人再运一些过来送给长公主。” 李云睿皱了皱眉:“三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湖涂?本公主想要的,是你的配方。” “这……”许长安一脸为难的样子。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一只脚伸了过来,似乎有意无意在他的小腿上摩挲了一下。 酥酥的,麻麻的。 “三公子,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么?” 李云睿一副温婉、娇媚的表情。 只是许长安可没这么容易上当。 “长公主,这个恐怕有些难办。你也知道,咱们大齐的皇家内库刚创建不久,如果没有一点独一无二的产品,拿什么与庆国皇家内库竞争?” “三公子,我要提醒一句,虽说你那些产品目前来说的确有些独特。 但是你不要忘了,庆国皇家内库经营多年,有不少熟练的工匠。 假以时间,他们一定会彷制出来你那些商品,到时候,你们齐国可就没有多少谈判的资本了。” 听到这话,许长安不由笑了笑:“长公主未免太自信了一点,其实,在下所掌握的东西远超长公主的想像。 不说别的,就拿玻璃来说,其实在下已经有了炼制玻璃的方法……” “什么?”李云睿吃了一惊。 玻璃,可是庆国皇家内库的主打商品,几乎占了一半的营收。 除了各类玻璃器皿之外,那些有钱人家的窗户、屋顶的明瓦,都离不开玻璃。 “长公主如果不信的话,在下这里有制作玻璃的配方与流程,长公主一看便知。” 说话间,许长安摸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李云睿接到手中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本以为许长安不过说说而已,要是知道玻璃的制作方法,那为何不做? 可现在一看配方与流程便知许长安所说非虚。 难道皇家内库里有人泄露了配方? 但这个念头随之又被李云睿否决,毕竟掌握配方的就那么几个人,她相信配方泄露的可能性极小。 何况,那些护肤霜之类的又怎么说? “怎么样?长公主现在可相信了?” 李云睿抬起头来,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许长安:“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玻璃的配方?既然知道了,又为何没有做?” “长公主,在下可以向你交个底,关于这张配方的事目前就你我二人知道,连我大齐皇室都不知道。” 李云睿一脸惊疑:“什么?你……为什么要瞒着?” “因为在下要留一张底牌。” “底牌?”李云睿似乎明白了,冷冷道:“所以你这张底牌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许长安笑了笑:“长公主言重,在下如果有这个想法的话,又怎么会轻易亮底牌?” 李云睿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毕竟双方才刚刚开始谈,哪有这么早掀底牌的? 难道,这家伙还藏着更厉害的底牌? 这么一想,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的长公主,突然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其实,在下一向很欣赏长公主……”许长安继续道:“而且也认为庆国的皇家内库,也只有长公主执掌才是最合适的,只可惜……” 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下来。 李云睿心里一动,皱眉道:“三公子怎么不说了?可惜什么?” “在下略有耳闻,据说庆国的皇家内库很快就要易主了。” 李云睿急急道:“这完全就是传言,三公子切勿听信外面的传言。” “不!”许长安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什么传言,在下有确切的消息。 贵国皇帝陛下已有旨意,有间将长公主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叫范闲的人。 而这个范闲一旦与你的女儿成亲,便会接掌皇家内库。” 一听此话,李云睿顿时有些胸闷气堵,有些失态道:“我不会同意的,我绝不会同意婉儿嫁给一个私生子。” “我理解长公主的心情,只是,这是你皇兄的意思,恐怕长公主也无法抗旨。”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总之我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许长安叹了一声,端起酒杯道:“长公主,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比如那个范闲,你当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私生子?”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云睿愣了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长安:“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莫非那小子还有什么秘密?” “先喝酒吧……”许长安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李云睿皱了皱眉,干了杯中酒,许长安又将酒杯满上。 “三公子,我待你可是一片诚意,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长公主,你一向都是个聪明人,你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你的皇兄会将你女儿许给范闲,又为什么要让他接掌皇家内库? 按常理来说这是不正常的,毕竟京都有的是权贵子弟,为何非要不远千里将范闲从澹州接回京都?” 其实这些问题李云睿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想通。 就算范建再怎么受皇兄信任,也不可能如此大度地将皇家内库交给范闲。 毕竟范建已经执掌了户部大权,如果再让范闲执掌内库,爷儿俩岂不是便掌控了庆国财政大权?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沉寂起来。 李云睿慢慢转动着酒杯,脑海里不断地品味着许长安刚才这番话。 “哦,对了,在下好像听说,范闲还是贵国监察院的提司? 此话一出,似乎触动了李云睿脑海中的某根弦。这件事,其实她也听说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去深思。 但现在,经过许长安的一再暗示,她突然灵光一闪,脸色惊变:“不,不可能!不可能,那个女人的孩子……不是早就死了么?” 她所说的那个女人,正是叶轻眉。 当年,叶轻眉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暗助庆帝登上皇位,而且还创办了皇家内库,为庆国带来了巨额财富。 也正是因为如此,庆帝才有机会三次北伐,吞并了北齐不少土地,成就了如今的强大庆国。 但也正是功劳太高,功高震主,引得庆帝心里不安。而且叶轻眉的很多理念过于脱离现实,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 只是,庆帝很狡猾,他借故北伐离开了庆国,却让太后、皇后等人替他背下了所有的锅。 叶轻眉惨死,年幼的儿子也惨死。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婴儿并非叶轻眉的儿子,而是范建的亲生儿子。 只是外人并不知,只当范闲才是范建的儿子,却不知这小子竟是庆帝与叶轻眉的儿子。 知道这个秘密的,唯有庆帝本人、范建、陈萍萍、五竹等少数几个人。 其实对于当年叶轻眉的死,李云睿通过各种线索已经推断出真相,只是一直深藏在心里。 在这一点上,连陈萍萍都不如她,至少到现在为止,陈萍萍尚未怀疑庆帝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许长安却不接话头,乐呵呵端起酒杯:“哈哈哈,长公主,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今朝有酒今朝醉……呵呵,三公子不愧是诗仙,来,不醉不归!” 接下来,李云睿突然变得豪放起来,一杯接一杯地劝着。 她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或者说,部分真相。 她的皇帝哥哥为何不顾她的感受,非要将她的女儿嫁给那个范闲?又何为要将皇家内库交给那小子打理? 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 但,假如那小子是那姓叶的女人的儿子,那么这一切就突然解释的通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是这样。 至于许长安一个北齐使臣是如何知道如此隐秘之事的,她已经懒的去打听,她只想喝酒,喝个一醉方休。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李云睿看着许长安喃喃道:“三公子,我美么?” “当然,正如在下写给长公主的诗。” “对,你还送了我一首诗……”李云睿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了墙边。 她已经让人将许长安那幅配了诗的画表在了墙上。 “庆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很美的诗,很美的画……长安,我有没有给你跳过舞?”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称呼起许长安的名字,而且还叫的很亲昵。 许长安笑了笑:“好像没有。” “那你想看我跳舞吗?” “这是在下的荣幸。” “嗯,我现在跳给你看……” 说话间,李云睿轻挥云袖,一边吟着那首佳人歌,一边翩翩起舞。 “庆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的歌声很美,舞姿也很美,看的许长安有些迷醉。 跳着跳着,李云睿跄踉了一下,许长安箭步上前扶住她的腰。 李云睿却无力地倒向他的怀中,仰起头,双眼迷离,吐气如兰道:“他不懂得珍惜,但这世上总会有男人懂得珍惜云睿,对吗?” “对!比如在下。”许长安点了点头。 “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这……”许长安一副为难的样子:“长公主,你……” “叫我云睿。” “好吧云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没醉,你不敢留下来么?” 许长安笑了笑:“不是在下不敢,而是怕长公主明早翻脸。” 李云睿抬起手抚摸着许长安的脸喃喃道:“我李云睿做事从来不后悔,今晚,我只想好好做一个女人,而不是什么庆国长公主。” 许长安叹了一声,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李云睿,才是最真实的。 “长安……” 李云睿又唤了一声。 “嗯。” “那个司理理……比我还要美是吗?” 许长安愣了愣,毛病,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问这个? “嗯,她没有你美,毕竟你才是庆国第一美人。” 司理理虽然也很美,但相比李云睿来说,终究还是多了几许青涩,少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正如老话所说,年少不知…… 第十三章 长公主,来而不往非礼 翠早。 李云睿睁开眼睛,便发现许长安侧躺着,手托着下巴,正静静地打量着她。 那一刻,她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羞涩。 “醒了?” 许长安轻声问了一句。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醒来,也好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李云睿一脸讶然。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昨晚……是在下的第一次,难道长公主不该给在下一个说法,比如对在下负责什么的?” 一听此话,李云睿的一双红唇不由张成了o型。 世上怎么还有如此无耻的男人? 居然有脸说他是第一次? 好在,许长安随之一笑:“开个玩笑,其实是在下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与长公主谈。” “哦,一会再说吧……” 李云睿伸了个懒腰,缓缓坐了起来。 这时,她发现许长安的眼神有些直。 下意识低了低头,不由惊呼一声,又赶紧缩回被子里。 这时,许长安一只手伸进了被窝…… 李云睿咬了咬嘴唇,瞪着许长安,一副羞恼的模样,“你干吗?” 这还用问么? 很快,李云睿又一次迷失了自我。 寝室宫外,一众侍女、宫女站的远远的,眼观鼻、鼻观心。 至于寝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们看不见,听不到,也不敢听,不敢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 李云睿脸上红霞未褪,偏着头问许长安:“你就不怕本公主翻脸,杀人灭口?” 许长安却答非所问:“在下此番出使庆国,只想与长公主合作,如果贵国皇家内库换人掌管,那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闻言,李云睿不由心里一动,问道:“如果不谈的话,那你们便无法在庆国开设商号,岂不是一大损失?” “怎么会?”许长安笑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届时,贵国位于我大齐境内的商号也得关停。 你应该很清楚,你们的商品已经不再是无可替代。” 这么一说,李云睿不由皱了皱眉。 她知道,许长安这番话并非威胁,毕竟庆国皇家内库的商品已经失去了最大优势。 “如果说,内库由我继续掌控,三公子是否答应我之前的条件?” 李云睿一只手轻轻滑动着,滑到一半时却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许长安的答桉。 “什么条件?” “就是你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的配方。” “这个……” 李云睿不露声色,手指又滑动了一段。 “嘶……可……可以考虑……” 这时,李云睿却缓缓起身道:“那我便当你答应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皇兄改变主意。” 许长安有些无语:“在下只是说可以考虑。” 李云睿仿佛没听见似的,穿上宫裙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该回驿馆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结果,许长安却道:“云睿,这件事你就不必操心了,由你出面去说,弊多于利……” “嗯?” “你安心等消息就行了,估计就这几天,你皇兄一定会召我入宫,到时我会向他提出一些要求。” “提要求?”李云睿似乎觉得这个字眼有些好笑,也或是有狂妄,不由笑了笑。 “没错,长公主不妨拭目以待……” 许长安自然很清楚李云睿的心思。 在她的心里,她的皇帝哥哥乃是庆国皇帝,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一副天下舍我其谁,凛然不可侵犯的形象。 齐国,早晚也会被庆国征服。 一个齐国的使臣,哪来的勇气在庆国的地界上说什么提要求?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天下间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有多少她预料不到的事。 傍晚时分。 几匹马迈着小碎步在崎区不平的山道上奔行。 这几个人,正是悄然离开庆国京都,准备返回北齐的司理理及其手下。 突然间,司理理抬了抬手,示意一众人停下,并小声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有个手下好奇地问。 “太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司理理也算有些江湖经验,下意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按理说,此时正是百鸟归巢之际,但她却发现四周几乎不见鸟群,偶见几只也是向着远处在飞。 难道林中有埋伏? 念头一起,司理理脸色一变,急急道:“快,掉转马头……” 可惜,还是晚了一点。 七八道人影突然从林中冲了出来,一看就像是高手。 眼见无路可逃,司理理无奈之下也只能强作镇定,冲着对方问道:“不知各位何故拦路?” 对方为首的一个男子笑了笑:“理理姑娘又何必故作湖涂?我等奉命带理理姑娘回监察院……” “监察院?” 司理理不由失声惊呼,满眼的绝望。 “没错,各位识相的话还是束手就擒比较好,免得徒增伤亡。” “理理小姐,你快逃……” 那几个手下倒是不畏死,纷纷冲到司理理身边,让她赶紧逃离此地。 司理理不由苦笑,她心里很清楚,凭这几个手下根本拦不住对手,正如对方所说,徒增伤亡罢了。 于是长长叹息了一声:“让她们走,我跟你们回去。” “小姐,不能跟他们回去。” “跟他们拼了!” 追随司理理的几个手下虽然都是女子,但却有着不输男儿的豪气,一个个激愤地想要冲上前去与对方拼命。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也不知从哪里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身着一袭黑色的衣服,头上系着发带,眼睛也蒙着一幅二指宽的黑布,怀中抱着一柄圆柱状,似剑非剑的武器。 人未到,冷冰冰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我只说一次,让她们走。” 监察院一众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如果他们是院中的老人,或许会认出眼前这个人的来历,正是当年追随叶轻眉的那个名叫五竹的高手。 可惜,五竹多年未在江湖中露面,而且也有人刻意地隐瞒一切与叶轻眉有关的消息,包括她身边的人。 故而,这几个人并不认识五竹,也从未听说过五竹这个人。 在他们眼中,这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身上完全感应不到一丝真气波动,跑到这里来装什么英雄? “朋友,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这里。” 监察院为首的那个男子冲着五竹冷声道。 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应一股寒意袭来。 冷! 全身都冷! 唯胸前一股热血汩汩流出。 “头儿……” 站在附近的一个手下惊恐地大喝了一声。 “扑通!” 男子却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监察院一众人方才知道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高手,当即齐齐出手,从不同方向冲向五竹。 这些人算得上是监察院的主力,基本都是六品、七品的高手。 要知道,放眼天下,能迈入六品的一般便能跻身于高手之列了,毕竟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 而且,他们中还有三个乃是七品高手,且都经过严格、专业的训练,就算遇上一个八品高手,他们也有自信击倒对手。 只可惜,他们遇上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一个不能简单以多少品来划分的特殊存在。 五竹的确没有真气,因为他从来没有修炼过。 但是,他却有着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力量、防御,以及强大的运算能力。 别说几个六品、七品的围攻,就算几十、甚至几百人又能如何?一样可以杀出血路。 一剑。 又是一剑。 五竹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似乎只是一个转眼之间便已经收回了铁淋淋的类似于剑的铁钎,随之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地上,却多了七八具尸首,要么一剑封喉,要么洞穿胸腔,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直到他转身离开时,司理理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唤了一声:“多谢尊驾救命之恩,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不必说谢,我也是受人之托。” 五竹头也不回,酷酷地应了一声。 “他的身手好可怕,怕是九品高手吧?”追随司理理的一个手下一副心有余季地样子瞟了一眼地上的尸首。 “先离开这里再说。” 司理理顾不上去多想,挥了挥手,带着几个手下匆匆离开。 再不离开,要是附近还有监察院的人,下次恐怕就没这么走运了。 果然,她们一行人离开没多久,又有两个监察院的人赶了过来,一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不由脸色惊变。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会失手?” “嘶……全都是一剑毙命,那个女人身边竟然有九品高手暗中保护?” “快,快去传书回禀……” 三日后,监察院。 阿萍萍一脸阴沉,听着三处主办费介小声诉说着。 费介,也算得上是监察院最老的一批人了,他精通毒理、医理,而他负责的三处也是专门研制药物、毒药以及各类机关与偏门武器。 “不可能,五竹从不会轻易出手,而且,他莫名其妙的怎会对监察院的人出手?” 费介一脸苦笑:“我也不相信,但是,从那几个人的伤势来看,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是他出的手。 你要相信我的眼力,还有我的经验。” 陈萍萍紧锁眉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敢相信五竹会无故出手。他不是一直躲在京城暗中保护那小家伙的么?” 他所说的小家伙,自然指的就是范闲。 这个世界上知道范闲真正身份的寥寥无几,而陈萍萍与费介正是那寥寥无几中的两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所以我也奇怪……” “要不这样老费,你悄悄去找范闲,看他能不能找到五竹,最好当面问问。” “嗯,那……咱们还要不要追踪那个司理理?” 陈萍萍叹了一声:“罢了,目前情况未明,如果她身边真有一个九品高手暗中保护,咱们派去的人也只能送死。” 其实,监察院倒是有一个九品高手,只不过他的身份很神秘,平日里也几乎不出现。 他的代号叫“影子”,只听陈萍萍一个人的命令。 只是,陈萍萍不可能轻易动用影子这张王牌,毕竟整个庆国所有的九品高手加起来也才几个。 天下几大势力中,九品高手最多的乃是东夷城。准确地说,是东夷城大宗师四顾剑开创的剑庐。 剑庐十三徒,竟然有十二人达到九品,不得不让人佩服四顾剑的逆天本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小一个东夷城才能成为与北齐、南庆这样的庞然大物比肩的一大势力。 “假如说,那个人不是五竹,那又会是谁?” 陈萍萍摇了摇头:“目前不好猜,有可能是北齐派来的人,也有可能是东夷城的人。”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个司理理恐怕不是一个密探那么简单。值得动用九品高手保护的,一定是身份极高之人。” 一听此话,陈萍萍不由瞟向费介,皱眉问:“难道,你还是想抓她回来?” “不不不……”费介摆了摆手:“我只是心中好奇罢了,以我的推断,出手之人八成就是五竹。 如果是他的话……唉,我就更想不通了……” “所以,你要尽快找到范闲,尽快搞清楚这件事。” “嗯,今晚我便去一趟范府。” 以费介的实力,悄悄摸入范府还是没问题的。虽说范建得庆帝恩宠,身边秘密训练了近百名虎卫,实力大多为七品甚至是八品之间,可以说得上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 但是范建也不可能将虎卫养在府中,那样未免太招眼了。 “什么,你是说……五竹叔杀了监察院的人?” 一听费介所说,范闲不由大吃一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费介叹了一声:“没错,在陈院长那里我说有八成的把握,其实……至少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肯定就是五竹的手法。” “小子,别说什么不可能之类的废话,那些人身上的伤,就是你五竹叔用的武器。 为什么我说九成九?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是有人盗走了你五竹叔的武器,并且身手跟他一样好。” 范闲下意识道:“不可能……” “这不就得了?既然没有这种可能那么就只能是他本人,你去找找他,问问怎么回事,这件事必须要搞清楚。” 范闲无奈地点了点头:“嗯,我尽量。” 费介一脸不满:“什么叫尽量?这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可是五竹叔是个怪人,就算我问了也得他愿意说对不对?而且他这个人……经常忘记以前的事。” “别找这么多借口,尽快去办。” 说完,费介跃出窗外,转眼间消失无踪。 “五竹叔怎么会杀监察院的人?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不成?” 范闲喃喃自语,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便急急去找五竹。 结果,一直找到下午却没找到人,没办法,只能去了一趟监察院回禀。 事关重大,一向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陈萍萍也有些头疼,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五竹这么一个特殊的人物。 他不敢隐瞒,只得入宫去见庆帝,将此事细细禀明。 “五竹?怎么会是五竹?” 显然,庆帝也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他与陈萍萍都很了解五竹的行事风格,不该插手的事绝不会插手,哪怕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会像没有看见一般。 “陛下,我也不敢相信是五竹,但事实是,从眼下里的情况推断,八九成就是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向稳重的庆帝突然有些焦躁不安,背着手踱来踱去。 虽说他已经迈入了大宗师境界,而且这件事乃是绝密,就连陈萍萍都不清楚,知道这件事的唯有一人:洪四痒。 洪四痒虽然是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实际上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庆帝最信任的心腹,没有之一。 庆帝虽然也很信任陈萍萍,但依然有不少秘密瞒着他。 而洪四痒,却连庆帝隐藏得最深的底牌都知道,可见其在庆帝心目中的地位。 当然,庆帝这么做也有其不得已的理由,当年他突破大宗师境界时,曾引发了异象,令得大家都怀疑皇宫里出了一个大宗师。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境界,庆帝选择了洪四痒。 一来,洪四痒本就忠于他,二来,洪四痒的境界当时已经是九品,如果让一个七品、八品的人冒充大宗师,明显不现实。 虽然没有公开对外宣扬,但时间一长,洪四痒乃是大宗师这件事,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也正是因此,就连陈萍萍这条老狐狸都被瞒过了,竟不知庆帝才是真正的大宗师。 但就算是这样,庆帝的心中依然还是有所顾忌。 他心中的顾忌之一正是五竹,因为他很清楚五竹的实力早就与大宗师不分上下, 无论是北齐的苦荷、庆国的叶流云,还是东夷城的四顾剑,没有一个敢夸口说能赢五竹,至多也就是伯仲之间。 除了五竹之外,庆帝还顾忌一样东西,也就是当年叶轻眉从神庙带出来的那把重狙。 当年,庆帝还是诚王府世子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重狙的威力,心理有阴影。 而且他能登上皇位,那把重狙功不可没,当年叶轻眉正是凭着这把重狙,远距离射杀了两位有实力争夺皇位的王爷。 如此一来,皇位才终于轮到了诚王……也就是庆帝父亲的头上。诚王死后,庆帝方才继承大统,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登基之后,庆帝几乎不出宫,而且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那把重狙。 他就是怕哪天有人用那把重狙偷袭他,哪怕他已经迈入了大宗师境界,也不敢拍着胸口说能够完全躲开。 毕竟,大宗师不是神,也是血肉之躯。 …… 第十四章 与庆帝第一次正面交锋 “陛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沉寂了一会,陈萍萍突然冲着庆帝说了一句。 能在庆帝面前以“我”自称的人不多,陈萍萍便是其中一个。 “哦?难道是……”庆帝眉头一动。 “没错,就是他!” 虽然二人都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但君臣二人一向颇有默契,心里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庆帝走到桌边喝了口茶,随之瞟向陈萍萍道:“说说你的理由。” 陈萍萍回道:“首先是他这个人,仿佛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年纪轻轻便受到北齐皇帝重用。 接下来,又帮北齐搞了个皇家内库与我庆国皇家内库竞争。 没过多久,又被破格提拔为四品翰林。 他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北齐的发展,帮北齐皇家内库搞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现在又被人称为诗仙,连庄墨韩这样的老夫子都自叹不如。 陛下,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人有点像当年的那个人?” 一听此话,庆帝不由脸色一变,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庞:叶轻眉。 “不可能,不可能、绝无可能……” 一时间,庆帝的心里又开始焦躁起来,有些失态地连续否定。 陈萍萍叹了一声:“是的,我也认为不太可能。但是……有些事情实在是巧的不能再巧。 据我所知,那个姓许的之前在醉仙居留宿两夜,一直与那司理理在一起。 他一离开,司理理也跟着离开了京都,想返回北齐。 监察院本想抓她回来问审,结果……抓她的人全都被一个神秘高手杀死。 假如说那个高手真的就是五竹,那到底是谁让他去的?天下间又有谁能让他去插手这件事? 范闲是万万做不到的,五竹虽然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但他在乎的只是范闲的安危,绝不会听从范闲的命令……” “嗯!”庆帝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认可。 陈萍萍继续道:“传说中,那个许长安乃是天脉者,而且我怀疑……他说不定也与神庙有关。唯有这样,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庆帝心里一跳,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是神庙选中的使者,而且级别可能还高于五竹,所以才能指挥五竹?” 陈萍萍叹了一声:“虽然这有些离奇,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去解释这些事。” “那范闲那边,有没有确认过?” 陈萍萍摇了摇头:“他找不到五竹,暂时没有办法确认。” 庆帝一脸凝重道:“这件事必须尽快确认,你让人吩咐范闲,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必须找到五竹。” “是!” 陈萍萍应了一声。 本来,五竹前来京都乃是一件隐密之事,他本不想让庆帝知道,但眼下里实在是没有办法。 何况就算他不说,庆帝耳目众多,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还不如主动说出来免得彼此猜疑。 过了两天,范闲终于在小院子里找到了五竹。 只是,五竹却不认识他了。 而且当时院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许长安。 “五竹叔,你怎么……”范闲一脸惊讶地瞟向许长安。 没料,五竹却偏了偏头,“看”向范闲问:“你是谁?” 范闲:“……” 许长安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问:“这不是司南伯府的范公子么?不知范公子到此有何事?” 范闲顾不上回答,而是走到五竹身边道:“五竹叔,我是范闲,范闲……” 五竹面无表情道:“抱歉,我不认识你。” “五竹叔……” 这时,许长安不由沉下脸道:“范公子无故闯入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这里乱认亲?” 范闲急眼了,一把抓住许长安的领口,怒声道:“你对五竹叔做了什么……” “砰!” 下一刻,他的身体却飞弹而起,直接越过院墙飞到外面的巷子里。 这是五竹动手了,毕竟在他眼面前有人竟然冲着许长安动手,他自然不会客气。 好在范闲刚才只是想质问一番,没有流露出杀机,否则……后果难料。 “好了五竹,你不用住这里了,随我回驿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是,三公子。” 五竹简单收拾了一番,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小包裹,里面有几件衣服。 虽然他是机器人,却毕竟是超级高彷真,与人类几乎无二,衣服自然还是有几件替换的。 不久后,许长安带着五竹一起回到了驿馆。 何道人一脸讶然迎上前来,下意识瞟向五竹问:“许大人,这位是……” “哦,他叫五竹,从现在开始他便是本官的私人侍卫。” 闻言,何道人脸色一变,急急将许长安拉到一边:“许大人,你怎么在庆国找侍卫?而且还是一个……” 他本想说瞎子二字,许长安及时打断,笑了笑道:“没事的,先生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可是……” 许长安却又转过头冲着五竹道:“五竹,这位何道人乃是我北齐高手,此行主要负责本官的安全,你俩认识一下。” 五竹没有说话,只是冲着何道人点了点头。 何道人无奈,只得冲着五竹问:“不知这位朋友是何人门下弟子?” 他还是不放心,想打听一下五竹的底细。 “无门无派无师。”五竹简略回了一句。 “五竹是个孤儿,身世简单,先生大可放心。还有,他不擅长交际……” 另一边,范闲早已跑向监察院禀报情况。 “什么?” 听到范闲一说,一向稳如老狗的陈萍萍也不由得失态地惊呼了一声。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院长,五竹叔他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与那个许长安在一起?” 陈萍萍无力地摆了摆手:“尚不清楚……” 这时,一个监察院的手下匆匆跑来,冲着陈萍萍小声禀报了几句。 这下子,陈萍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怎么了陈院长?”范闲急急问。 “五竹……跟着那许长安去驿馆了。” “啊?这……”范闲一脸煞白。 “听着……”陈萍萍语气凝重道:“你一定要找机会单独与五竹见面,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隐情。” “好吧!”范闲叹息了一声。 “来人,推我入宫!” 陈萍萍冲着手下吩咐了一声。 …… 次日一早,御前太监侯公公率领两个亲随小太监来到驿馆,并找到了许长安。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一见面,侯公公便满脸堆笑,拱手道:“许大人,皇上特命咱家前来邀请许大人入宫一叙。” 这事,许长安早就料到了,不过面子上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回了一礼:“有劳侯公公亲自跑一趟。” “哪里哪里……” 彼此客套了一番之后,许长安带着五竹一起随同侯公公一起入宫。 只是,到了皇宫门外,侯公公却转过头,一脸为难道:“许大人,陛下只请了大人一个人入宫,你看……” 他的眼光下意识瞟向五竹。 “嗯,理解理解。”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随之附耳过去,冲着五竹低声说了几句,这才转向侯公公:“好了侯公公,请!” “许大人请!” 一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而这时候,早已有小太监小跑着来到了御书房向庆帝禀报情况。 “哦?这么说,他将那个眼睛上蒙着黑布的侍卫留在了宫外?” “是的陛下!” “那他有没有对那个侍卫说什么?” “回陛下,说是说了,只是……只是他是附耳交待的,故而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庆帝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他的心情又开始烦燥起来。 哪怕他是大宗师又如何?君临天下又如何?毕竟,他不是神,依然还是人。 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在精心谋划一盘大棋,每一个重大决策,包括用人皆是步步为棋。 他对自己的计划一直很有自信,可现在……许长安的出现,五竹的转变,却让他的计划出现了未知的变数。 这让一向自负的庆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陛下,许大人到。” 御书房外传来了侯公公的禀报声。 “嗯,进来吧。” “是!”侯公公应了一声,随之冲着许长安抬了抬手:“许大人,陛下有请!” “多谢!” 许长安应了一声,抬步走进了御书房。 “外臣许长安,参见陛下。” 庆帝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迎上前来:“哈哈哈,许卿不必多礼,来人,赐座,上茶。” “多谢陛下!” 二人坐下之后,庆帝又道:“许卿远道而来,又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朕早就想约许卿好生聊聊。” “那是外臣的荣幸。” 彼此说了一番套话之后,许长安主动切入正题:“陛下,外臣有一件要事与陛下商议。” “哦?何事?” “是这样,咱们齐国的皇室不也创立了皇家内库么?外臣以为,这更加有利于两国间的贸易合作及商品的流通。 对于两国的百姓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固然,这其中必然会涉及到一些商业方面的竞争,但有竞争未必是一件坏事,对吗陛下?” 庆帝笑了笑:“呵呵,那是,有竞争,彼此才能进步。” “对,外臣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外臣出使贵国,主要是为了寻求双方的合作。 前几日与长公主一番交谈,相谈甚欢,而且长公主的经营理念与外臣也颇为契合。只是……” 说到这里,许长安故意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庆帝顺着话问了一句。 “只是外臣听说,陛下好像有意将贵国皇家内库交由他人打理?” 不等庆帝开口,许长安又道:“本来,外臣不该过问贵国内政,但这件事涉及到双方的合作,外臣不得不谨慎。” 庆帝不由沉下脸来,冷冷道:“是不是云睿怂恿你到朕面前说这些话的?” “不不不,陛下,这完全是外臣自己的意思。之前外臣也说了,这件事涉及到贵国与我大齐的商业合作。 说实话,外臣对其他人不放心,目前来说外臣只相信长公主殿下。 如果贵国皇家内库真要换人掌管,那么外臣……可能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庆帝冷声道:“许卿是在威胁朕?” 许长安笑了笑:“岂敢!陛下,在外臣看来,双方皇家内库合作,表面上是生意,其实也关乎着两国邦交。 外臣听闻那范闲……好像不怎么守规矩,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所以很抱歉,贵国皇家内库真要由他接手,外臣以为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听到这番话,庆帝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让范闲与林婉儿成亲,然后再接管皇家内库,这是他多年前便计划好的事,也是他布下的棋局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说,范闲终究是他与叶轻眉的骨肉,他对叶轻眉其实有爱,也有愧疚。 他想将范闲绑到他身边,为他所用。 可是,许长安这么一说,却又让他的计划出现了不可估量的变数。 换作以前,他完全可以不理会,依然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大不了不合作便是,谁稀罕? 但现在的局势,却由不得庆帝的想法走了。 毕竟,皇家内库对庆国太重要了,如果没有皇家内库源源不断的财富,庆国的整体国力必然大打折扣。 那样,他还如何完成一统天下的雄图霸业? 以前庆国的皇家内库之所以顺风顺水,那是因为内库出产的商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但现在这种局面已被打破,北齐成了强而有力的竞争者,推出的商品价格也低了很多,已经对庆国皇家内库造成巨大的冲击。 就算这次许长安不来,庆帝也准备派使臣去北齐谈判。 如果眼光能杀人,恐怕许长安已经死一百遍了。 庆帝强压怒火,慢腾腾道:“既然许卿也知道两国合作的重要性,那么,合作不合作,恐怕也不是许卿说了算。” 许长安笑了笑:“自然不是外臣说了算,但是,只要外臣反对双方合作,相信我大齐皇帝一定会做出英明的决定。” 庆帝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退了一步:“我庆国人才济济,就算许卿认为范闲不能胜利,那朕也可以另外派一个人。 云睿毕竟是个女人,她还有其它事情要做。” “陛下,换一个人势必会有一段很长的适应期,而且理念方面不一定与外臣契合。 当然,如此陛下坚持己见,外臣也无话可说。 只是,外臣之前答应过长公主的一些事,恐怕就很难办到了。” 一听此话,庆帝不由眉头一挑:“你答应了她什么?” “外臣答应,只要是长公主继续执掌内库,那么外臣可以考虑将一些配方拿出来双方共享。” “哦?你愿意将配方交给我们?” “不是交,是共享,当然这是有前置条件的。” “什么样的前置条件?” “其一,允许我大齐皇家内库在贵国各大城池设立商号,其二,让长公主继续执掌贵国皇家内库,其三,关于贵国之前侵占我大齐的国土,应当无条件归还。” 如果说前两条庆帝尚能勉强接受的话,那么第三条,可就万万不能接受了。 “不可能!许卿,你要明白一件事,当年朕御驾亲征,三次北伐,多少将士随朕出生入生? 你现在竟然提出让朕归还缰土,朕真不知你是狂妄还是无知……” 其实,许长安提出的第三点的确也是狮子大张口,根本就没指望庆帝答应。 但是谈判嘛,不正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么? 他的目的并非让庆国归还疆土……至少目前的条件尚不成熟,他的目的乃是几个紧邻北齐边境的诸候国。 这几个诸候国之所以难以收回,主要还是因为有庆国暗中扶持。 而许长安的目的,就是要让庆帝承诺放弃对这几个诸候国的扶持。 那样,北齐想要收回那几个诸侯小国就轻松多了。 只可惜,庆帝也是一只老狐狸,岂肯如此轻易答应?双方的谈判终究还是陷入了僵局。 许长安起身道:“既然陛下难以认同外臣的条件,那不妨再多考虑考虑,没什么事外臣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庆帝开口便转身而去。 那一刻,庆帝几乎忍不住想要出手……毕竟,他可是堂堂庆国皇帝,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 可是,许长安不仅主动提出告辞,而且没有得到他的许可便转身离开。 对于庆帝来说,这是一种轻视他的表现,是万万不能饶恕的。 但,他一想到五竹就在皇宫外,又不得不强行压下了怒气。 他从来就是一个懂得隐忍的帝王,为了一盘大棋,他可以隐忍二十多年,又何必急在一时? 等到许长安离开之后,侯公公方才战战惊惊走了进来,颤声唤了一句:“皇上……” “滚!” 庆帝冷冷蹦出一个字。 侯公公赶紧闭嘴,一头冷汗,躬着腰退出门外。 且说许长安离开御书房之后,由另一个小太监带着正准备出宫。 哪知走了不远,兰寇却走了过来,上前福了一礼道:“许大人,长公主殿下想见你。” “哦?那烦请带路。” “许大人请!” 兰寇带着许长安一路来到了广信宫。 …… 第十五章 长公主,听说你女儿长得如花似玉…… 广信宫,乃是李云睿在皇宫内的寝宫。 这里,不知道是庆国多少男人梦牵魂绕的地方。 毕竟李云睿乃是公认的庆国第一美人,她的风华绝代、万种风情不知迷倒了朝野间多少男人。 在民间,也流传着不少关于她的津津乐道的花式传说。 比如她与当朝宰相的私生女儿,比如她暗地里养面首……等等之类。 许长安迈进了寝室,又一次闻到了那熟悉的幽香,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炽热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天生便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就连他都时不时要回味一番那个中的蚀骨滋味。 “外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寝宫中有宫女在,许长安倒是礼数周全,规规矩矩。 李云睿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本公主有要事要与许大人商议。” “是!” 一众宫女齐齐应声,依次走了出去。 等她们一走,许长安不装了,上前一把抱起了李云睿往屏风后面走。 “喂……”李云睿一副羞恼的样子:“你做什么呀?快放我下来。” 许长安笑了笑:“小别胜新婚,难道长公主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你……你不要命了,大白天的万一……” 寝宫里的纱帘很白。 灯罩很圆。 陶瓷很润。 一阵微风拂来,纱帘起起伏伏,犹如秋天的麦浪。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云睿双眼微闭,头发微乱,一副慵懒的样子。 许长安一只手轻轻过滑过那凝脂般的小腿,抬起了李云睿的一只精致如玉的脚,轻轻地摩挲着。 李云睿似有些怕痒,下意识缩了缩脚,嗔道:“你这家伙也太放肆了,一来就……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许长安轻佻地一笑:“当然是当成了妻子一般,如果长公主愿意,在下倒也不介意娶了长公主。”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退一万步讲,就算李云睿愿意,庆帝也不可能答应。 先不论其它原因,单说李云睿的身份,毕竟是庆国的长公主,事关国体,怎么可能远嫁给他国的臣子? 李云睿哼了一声:“少说这些没用的,说正事,你与我皇兄谈的怎么样?” “我对你皇兄讲过了,双方要合作,必须由长公主你执掌皇家内库。你皇兄还问是不是你怂恿的。” 李云睿急急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当然说是我自己的意思,况且这本来也是一个原则问题,在下只认长公主,别的人一律不认。” 听到这句话,李云睿又惊又喜又有些感动,主动送上了一个香吻。 在不知不觉间的,她对许长安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完全是抱着一种利用的心理,有意无意地施展美人计,毕竟这是她最大的一个优势。 到了现在,她却有了一些心动的感觉,有些沉迷于与许长安一起时的二人世界。 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总是能给她带来惊喜、欢乐、神秘、期待,令得她的人生似乎又变得有趣了许多。 不过,她也知道她的皇帝哥哥不是一个善与之辈,下意识提醒了一句:“你要小心我皇兄,千万不要把条件得的太过分了,当心他翻脸。” 许长安笑了笑:“我想他已经翻脸了?” “什么?”李云睿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我今天跟他谈的话,几乎没有一桩是让他满意的,恐怕他恨不得找人杀了我才好。”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你既然知道这些,居然还……” “无妨,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有些事他必须要从大局着想,所以……他不太可能对我出手。” 这时,李云睿不由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些?你别忘了,你是齐国的使唤臣,而我,与皇兄是兄妹。” “那又如何?难不成长公主要去你皇兄面前,将我俩之间的情话一一转述?” “你……谁跟你说什么情话?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心里很清楚,咱俩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长公主这么说,在下可就有些伤心了,在下一心替长公主说话,不惜得罪你家皇兄……” “你还想怎么样?换作其他人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本公主早就让人拉出去斩首了。” “多谢长公主不杀之恩。” “少贫……说正事,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许长安故作湖涂:“什么事?” 李云睿咬了咬牙,抬手掐了一下许长安的软腰,哼了一声:“配方。” “哦,嗯,放心,等我与你皇兄谈的差不多了,确定皇家内库继续由你执掌,我会给你配方的。” 那些配方许长安根本就不在乎。 就算给了庆国,到时候回到北齐之后,他可以继续推出一些新的东西,一样占优势。 又闲聊了几句,许长安突然道:“对了长公主,听说你女儿长得如花似玉……” 此话一出,李云睿不由脸色一变,随之仿佛疯了一般张牙舞爪扑了过来:“你这个混蛋,居然……居然敢……” 说到这里,气得心口绞痛,说不出话来。 许长安一脸无语,伸手替她揉了揉,随之解释道:“云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你想到哪里去了?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好,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说法。” “我本想说,听闻你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却不幸患了肺痨,经常咳血,吹不得风,晒不得太阳,很是痛苦。 在下恰好有一个偏方,而且专程配了一瓶药,保证治好她的病。” “你说什么?”李云睿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林婉儿的病不知找了多少名医,包括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用药控制着,尽量替她续命。 换作一般人家的女儿,哪怕是富贵人家,也万万办不到像林婉儿这般精心治疗,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就是这瓶,早晚服一粒,一个月的量,我敢担保能够治好你女儿。” 李云睿颤抖着手接过瓶子,拔开闻了闻,有一股扑鼻的药香。 但是,她依然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就这么一小瓶,真的能治好婉儿?” “如果长公主不相信在下,那便将药还给在下。” “不不不……”李云睿紧紧将药瓶攥在手心,急急道:“不是不相信,只是……只是婉儿这病……拖了好些年了,我……”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唯一的女儿。肺痨的确不好治,但也不是说完全不能治。 总之,你可以先让她服几粒试试。” 这时,李云睿忍不住问:“你竟然还懂得医术?” “呵呵,那是因为长公主不够了解在下。” “那你还会些什么?”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这个嘛,还是留待以后让长公主慢慢发掘……” 一听此话,李云睿不由嗔了一句:“得瑟!” 二人一直聊到中午,又一起用了午膳,许长安方才告辞而去。 当然,他去广信宫的消息自然也没有瞒过庆帝。 他前脚刚走,庆帝便派人去传召李云睿觐见。 “参见陛下!” 一进御书房,李云睿便上前拜了一礼。 庆帝摆了摆手:“行了,没外人在,不必这么多礼数。” 这时,李云睿方才一副亲昵的神态走到庆帝身边,吐气如兰道:“不知皇帝哥哥召见妹妹有什么事?” 庆帝皱了皱眉,下意识退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李云睿心里有些澹澹的失落。 没有人知道,她在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个男人竟然就是她的哥哥。 “听说,你又见了许长安?” 李云睿自嘲地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帝哥哥的耳目。” “荒唐!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个外臣,朕不是反对你见他,但要见也得挑选合适的地方。 你毕竟是我庆国堂堂长公主,怎么能在自己的寝宫里一二再,再二三召见一个外臣? 传出去,朝中大臣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 “皇帝哥哥,你觉得云睿现在还在乎别人的看法么?反正,在天下人眼中,云睿早就是一个坏女人……” “够了!”庆帝怒声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在乎名声,可朕在乎,庆国在乎!” “呵呵呵,原来,皇帝哥哥还是在乎的。” “朕在乎的是庆国的皇家颜面。” “那皇帝哥哥就不在乎庆国的兴衰?妹妹之所以在寝宫召见他,也是不想显得高高在上。 事实证明,他现在已经松了口,答应给妹妹一些配方……” 庆帝心里一动:“他答应你了?” “是的,只是……他有先决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皇帝哥哥不是知道么?” “呵呵,条件?他凭什么提出那些条件?他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拿北齐没办法?” 李云睿叹息了一声:“至少在目前,的确不是北伐的好时机。另外,我们在北齐的商号,几乎已经处于亏损状态。” “可恶!” 庆帝又有些心烦意躁,背着手踱了几步。 “皇帝哥哥,不如让妹妹和他好好谈一谈。” “谈?怎么谈?涉及疆土之事,朕,绝不会让出一寸土地。” 李云睿笑了笑:“皇帝哥哥正在气头上,或许没有去细细揣摩他的意思。以妹妹看来,相信他也认为不可能。 他之所以提出来,无非就是狮子大张口,也好为接下来的谈判创造更多有利的条件。” 这么一提醒,庆帝突然心里一动:“难道,他的目的是那几个诸候国?” “应该是,其实这件事北齐方面曾经多次提出来,只是一直没有如愿。 所以这一次,我想那许长安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促成此事。” 庆帝点了点头:“嗯,有道理。那你说,咱们要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李云睿回道:“两国交锋,自然是有来有往,有得有失。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咱们可以答应他们这个条件。 但是,在皇家内库的合作方面,他们必须作出一定的让步,否则一切免谈。” 兄妹俩商议了一阵子,庆帝终于决定,全权委托李云睿去谈这件事,他只需要做最后的定夺就行了。 不过,李云睿现在更迫切的一件事,却是先试试许长安给的药到底行不行。 当然她很小心,提前让人服了一颗,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方才派人将女儿接到宫里住了两日。 结果让她很是惊喜,按照许长安的吩咐让女儿早晚各服一粒,适当外出散散步,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两天虽短,效果却像立竿见影似的,林婉儿明显有了一些气色,咳嗽的频率至少减少了一半。 说起来,李云睿对林婉儿这个亲生女儿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远不如她对权力的追求。 但毕竟是亲生骨肉。 林婉儿刚离宫不久,有宫女来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换作以前,李云睿是很欢迎太子来找她的,因为二人之间有着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 但今日,她却没有心情,直接将太子打发走,随之吩咐摆驾太平别院,同时又派人去通知许长安到太平别院。 这一次,二人依然相谈甚欢,谈了整整两日。 至于外界如何猜疑,也或是各类风言风语,许长安不会在乎,李云睿同样也不会在乎。 但有一个人明显很愤怒。 燕小乙。 燕小乙自幼父母双亡,在大山里狩猎为生,因为出众的天赋而被李云睿看中,将其带出大山。 之后从军,立下了无数军功,一路升迁,最终坐上了大内侍卫统领的职位。 作为大内侍卫统领,理应时时刻刻想着如何保护皇上才对。 结果,一直跟在庆帝身边,保护庆帝的却是副统领宫典,而燕小乙基本一直守在李云睿身边。 在他眼中,长公主的安全高于一切。 虽然李云睿时常与朝中重臣周旋,但这一次不一样,一个北齐的大臣竟然与长公主亲密如斯,一进寝宫便是大半天,甚至是一夜。 傻子都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时候,燕小乙看着许长安的背影恨不能一箭射过去,只是没有长公主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出手。 何况,许长安每次到太平别院,何道人便会站在燕小乙旁边没话找话,就算他想出手,也很难找到机会。 这两日,许长安感觉很愉快。 既有美酒、美人作陪,同时也终于初步谈成了合作。 他的目的达到了,李云睿同意了他提出的条件,一是北齐方面可以在庆国各大城市创建皇家商号,庆国方面也会派人全力配合。 二,庆国不再插手那几个诸候小国的事。 作为回报,许长安也答应交出洁面乳、护肤霜、牙膏、洗发膏等几种商品的配方。 同时,双方在价格方面也会各自作出相应的调整,避免打价格战。 总的来说,庆国皇家商号的利润肯定要受影响,但总好过与北齐彻底撕破脸。 其实,庆帝之所以默许做出这么大的让步,除了生意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五竹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他不敢想像五竹彻底倒向北齐的后果。 那样的话,他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完成一统天下的霸业。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拉拢五竹。 再不济也要让五竹保持中立,谁也不帮。 至此,许长安此行的任务基本也算达成了,只等庆帝那边派人正式签下国书,便大功告成。 却不料,这时候又出了幺蛾子,战豆豆居然又派了一个使团来到庆国京都,并且还给许长安来了一封密信,嘱他想办法将肖恩带回北齐。 肖恩,曾经是北齐的一代高手,当今掌握北齐军权的大将上杉虎的义父,同时也是北齐的秘密情报负责人。 当年因一时失手被陈萍萍所擒,关在监察院最深的地牢,不知经历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这一关,便是二十余年。 重要的是,他与苦荷当年曾经去过神庙,也是他俩将叶轻眉从茫茫雪山带了出来。 接到战豆豆的密信,许长安颇有些无奈。 当然,凭他与五竹的实力想将肖恩从监察院地牢里救出来,问题倒不大。 毕竟监察院虽然看守森严,高手众多,但也只有影子一个人是九品,其他的大多在六、七、八品之间,不足为惧。 但关键是,救出来之后肯定会激怒庆国,招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同时也会让之前谈好的事情泡汤,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许长安决定先去找李云睿谈谈。 一打听,李云睿并不在皇宫,这两日一直住在太平别院。 于是许长安改变了主意,没有事前通传,趁夜悄然潜入…… 也就是他。 换作其他人,哪怕是何道人这样的九品高手,恐怕也不敢潜入太平别院。 毕竟李云睿身边还是有不少高手守护的,特别是燕小乙,那家伙从小练就了敏锐的眼力与听力,谁潜入太平别院便跟主动寻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许长安偏偏还是去了。 毕竟他有多重buff加持,燕小乙的感知再敏锐也没法子与他相提并论。 只不过,他这一次去除了要谈肖恩的事,随便也要…… 届时动静一起,想要瞒过燕小乙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他叫上了五竹。 到时候让五竹带着燕小乙去外面兜圈子,想必也是一桩极有乐趣之事。 当然,他的目的不仅于此,同时还要在李云睿面前适当展露一下自己暗中的力量,让李云睿捉摸不透。 这样,将会更加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 第十六章 吃醋的小皇帝:战豆豆 其时,李云睿正在梦乡中。 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梦呓着翻了个身,主动缩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然后…… 寝宫里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啊……” “嘘,云睿,是我!”许长安及时抬手捂住了李云睿的嘴。 “唔……”李云睿瞪着惊恐的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竟,她这太平别院虽比不上皇宫那般守卫森严,但也不是谁都能够悄无声息潜入的。 特别是,这别院中还有燕小乙这样的九品高手,这家伙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潜自入己房间里来的? 等她平稳了一会情绪,许长安方才松开手,小声道:“云睿,我有要事与你商量,这才不得已大晚上跑来。” “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许长安:“爬窗户。” “你……你真是太放肆了,这要是让人发现,你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许长安凑过去“吧唧”了一口,笑道:“长公主这是在担心我么?” 李云睿一脸羞恼:“少嬉皮笑脸的,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就算你是九品高手,想要瞒过燕统领的感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燕大统领目前恐怕不在别院,正与我的一个手下在外面转圈圈。” “什么?”李云睿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五竹。 当年,她还是诚王府郡主时,便见过五竹,自然也知道五竹的一些情况。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一直不太相信五竹会真的跟从许长安。 但现在,除了五竹,她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轻易地将燕小乙引走,还说什么转圈圈? 要知道,在百丈之内,九品以下的高手一旦被燕小乙盯上,几乎就是被秒杀的命运。 就算是九品高手,也不敢在远距离与燕小乙兜圈子。 “行了,不说这些了,我有要紧的事与你商量。” “什么事这么急……唔,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云睿一副羞愤的样子,紧咬银牙:“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 “咳……”许长安干咳一声:“之一,之一,另外一件,我思来想去,还得与你商量才行。” “什么事?” “我想你帮我救一个人出来。” “救人?”李云睿一脸讶然:“你要救谁?” “肖恩!” “肖恩?”这个名字对于李云睿来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过,一时间有些愣神。 过了一会,方才脸色一变:“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救他?他都被关了二十多年了。” 许长安叹了一声:“没法子,我也是奉命行事。” 李云睿哼了一声:“且不说我没有这个权力,就算有,我凭什么要帮你?” “凭咱俩的关系。” “咱俩有什么关系?等你一离开庆国,你是北齐的臣子,我是庆国长公主,彼此间再无交集。” 许长安俯下身来,凝视着李云睿道:“你说谎,我就不信,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李云睿叹了一声:“就算有一点,那又能怎么样?对你,对我来说,这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既然是梦,终有醒的一天。” “难道,这个梦不能留在心里,作为一个美好的记忆么?” 李云睿哼了一声:“我不是小女孩,没你想的那么好湖弄。我俩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利益交换,与情沾不上边。” 许长安叹了一声:“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我俩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走了。” “等等……你……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问吧,只要不涉及什么机密之事,我可以回答你。” 李云睿问道:“引走燕统领的那个人,是不是五竹?” “是!”许长安倒也没有否认。 “果然……”李云睿长长吐了一口气,内心里百味杂陈。 接下来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我陷入了绝境,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帮我?”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帮你。毕竟,我不像你那般无情,眼中只有利益。” 听到这话,李云睿的眼神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采,继而又叹息了一声:“在你眼中,我真的是这样的女人么?” “这是你自己说的。” “罢了,不争论这个,我答应你,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出来,只能尽量想法子。” 许长安眉间一喜,笑道:“那就好,在下多谢长公主。” “先别急着谢……对了,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事情办成,你要再给我画一幅画,写一首诗。” 许长安点了点头:“没问题。” 等到燕小乙气急败坏返回太平别院时,许长安已经悄悄离开,正如他悄悄的来。 数日后。 李云睿果然说到做到。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总之,监察院的人将肖恩带到了驿馆,并交给了许长安。 其实,肖恩对于庆国来说已经没有一丝用处。 陈萍萍关押了肖恩二十多年,期间不知施了多少手段,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当然,许长安也说到做到,精心为李云睿画了一幅画。 上次只是寥寥几笔画了个背影,这次画了正面的妆容,并且配了一首长诗: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就这首诗,感动得李云睿热泪盈眶,差点没忍住想跟着许长安一起私奔。 当然,就算她想,许长安也不可能带她私奔,那样绝对会引起两国的纷争。 而这首《凤求凰》也很快传遍了京都,传遍了庆国、传遍了北齐,引无数人争相吟唱。 当然,伴随着这首诗传播的,还有许长安与李云睿之间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许长安,也当之无愧成为当今世上最令人瞻目的风流才子。 当然,也有人气得直想吐血,比如庆帝,比如宰相林若甫,再比如太子…… …… 北齐,皇宫。 御花园内,战豆豆似乎有些激动,正冲着海棠朵朵发牢骚: “这个许爱卿,真是胡闹,胡闹,什么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小师姑,你听听,你听听,这……这成何体统?” 海棠朵朵也不知哪里摘了个果子,一边啃一边含混不清回道:“我觉得挺好的一首诗啊。” “这不是诗的问题,他……他可是代表咱们大齐出使南庆的。 李云睿毕竟是庆国长公主,许爱卿怎么能……写这样的诗给她?” 海棠朵朵努力咽下口中的果肉,清了清嗓子回道:“陛下,这是好事呀,许大人这是替咱们北齐争了脸。” 战豆豆一脸气愤:“争什么脸?你可别忘了李云睿的女儿都快要嫁人了,许爱卿他……他这口味是不是有点重?” “哦……我明白了。”看着战豆豆酸熘熘的表情,海棠朵朵似有所悟,意味深长笑了笑。 战豆豆愣了愣:“你明白啥了?” 海棠朵朵下意识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宫女,随之凑近一步,小声道:“陛下在吃醋。” “胡说,朕……”战豆豆也下意识瞟了一眼宫女,又赶紧压低声音:“小师姑,这话可不能乱说。” 海棠朵朵若无其事道:“那陛下就当作没听见好了。” “你……” “不如承认吧。” “哼,朕懒的理你。”战豆豆一脸羞恼,拂袖而去。 一转头,心里却暗道:不会吧?朕在吃醋?不可能,朕堂堂大齐天子,怎么可能吃醋?小师姑真是莫名其妙。 嘁! 另一边。 锦衣卫衙门,沉重正与一个心腹手下密议要事。 “大人,肖恩一旦回到北齐,对咱们来说绝非好事。到时候,那上杉虎更是如虎添翼,更难对付。” 沉重一脸阴沉:“本以为这老家伙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在北齐,有人盼着肖恩回归,但也有人巴不得他早点死。 毕竟他当年在北齐的威望与影响力太大,而如今他的弟子上杉虎又是军方统帅。 师徒二人一旦联手,必将改变朝中现有的格局。 沉重与上杉虎一向针锋相对,就像死对头一般,他自然不愿看到上杉虎凭空增加一大助力。 “大人,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不可!”沉重当即摆手:“别忘了,他是随使团一起回来的。” 手下神秘地笑了笑:“大人难道忘了,肖恩当年与燕国庞家可是结下了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一提此事,沉重不由眼神一亮。 手下继续道:“使团返回北齐,期间必须经过燕国的边界。如果庞家知道肖恩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出手报仇。 到时候,咱们也可以派一些死士混水摸鱼,连带着将那姓许的……” 说到这里,手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家伙乃是沉重最为信任的心腹,自然知道沉重早就恨不得除掉许长安。 特别是现在,许长安出使庆国立下大功,封赏是肯定跑不了的。 再这么下去,以后又将成为锦衣卫一大劲敌。 沉重沉吟了一会道:“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 “只要他们抓不到大人的把柄,就算明知是大人又能奈何?不管怎么样,太后娘娘肯定是不喜欢那小子的。” 这么一说,终于让沉重下定了决心。 与其养虎为患,不如趁早解决。 反正有人背锅,没什么好担心的。 庞家,曾经是北魏赫赫有名的几大门阀之一,后来北魏分裂,庞家成为燕国第一大门阀,牢牢控制着燕国军权。 当年,肖恩带兵借道燕国,与庞家一支队伍发生冲突,一怒之下将对方屠尽。 而当时带队之人乃是庞家少主,另外还有庞家好几个嫡系弟子也被杀。 此后,庞家将肖恩立为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发誓一定要取他的人头为死去的弟子报仇雪恨。 结果,肖恩却被陈萍萍所擒,一关就是二十多年,许多人都以为他早就死了。 毕竟,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熬得住庆国监察院的酷刑。 如今肖恩还活着,而且还要打燕国的边界经过,这样的大好机会,相信庞家不会放过。 这日傍晚时分,许长安一行终于走出了庆国边境,进入了燕国地界。 细究起来,其实也不算燕国地界,燕国只是占了地理优势,在南庆与北齐两个大国的博弈间捡了个便宜。 这是当年两国大战遗留下来的一个空白区域,一直没有谈拢归属,时间一长便成了一片默认的缓冲地带。 此地紧挨着燕国,所以燕国干脆将其占为己有。 当然,燕国不敢对外宣布主权。 既然没有主权,许长安一行自然也用不着通报燕国,只当作一片无主之地。 “好了,就在此地安营扎寨。” 许长安吩咐了一声。 一众人扎营的扎营,造饭的造饭,肖恩则走到空旷之处,抬眼看向北边,眼神不停地变换着。 “前辈可是在思念故土?” 许长安走到肖恩身边,微笑着问了一句。 肖恩叹了一声,苦笑道:“我在想,这次回北齐,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前辈为何这样说?你可是咱们大齐的大功臣。” “过了这么多年,还有谁会在乎?只怕在他们心里,肖某早就暗投了庆国。”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皇上相信前辈,在下也相信前辈。” 肖恩转过头,由衷道:“谢谢!” “轰轰轰……” 就在这时,天边仿佛响起了一阵雷鸣之声。 地面,也跟着颤动起来。 准备归巢的鸟儿也吓得四处乱飞。 “不好!” 肖恩脸色惊变。 何道人也匆匆跑了过来,急急道:“听声音应该是从燕国那边过来的人马,许大人、肖将军,咱们得赶紧撤。” 许长安叹了一声:“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咱们就算撤也来不及了。 再说,就算对方是燕国的军队,他们难不成还敢对咱们动手?” “只怕……他们真敢动手……”肖恩喃喃道:“不出意外的话,怕是庞家的人前来报仇。 不过,他们是冲着肖某来的,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庞家?怎么回事?”许长安好奇地问。 对于肖恩与庞家之间的恩怨,他还真不清楚。 “是这样……”肖恩简略讲了一下当年与庞家的过节。 听完之后,许长安不由笑道:“原来是这样,前辈放心,当年之事本就是庞家之错。 他们要是识相倒也罢了,要是不识相,动手又有何妨。” 一听此话,何道人颇有些无语。 虽说他是九品高手,但是,在千军万马的冲击之下,也很难保全自身。 肖恩当年虽然也是九品高手,但在地牢中关押了二十多年,又经历了那么多酷刑,境界恐怕早就退步了,能顶个八品就很不错了。 虽说此行还有另外几个护卫,但是庞家也有不少高手……这一战,怕是凶多吉少。 果然…… 没过多久,黑压压一片骑兵奔袭而来,怕是有三千余众。 哪怕是在策马急奔中,对方的队形也一点不显混乱,一看就是精锐队伍。 其中,还有不少背负着弓或弩。 “许大人,你们不要插手,这是肖某与庞家的私人恩怨……” 没等肖恩说完,许长安却摇了摇头:“不,当年前辈也是为了齐国出兵才与庞家结仇,怎么能说是私人恩怨? 况且,就算是私人恩怨,在下奉皇上之命护送前辈回上京。 如果前辈有什么闪失,那就是在下失职。” “全力戒备,准备战斗!” 眼见避无可避,何道人也只能下达了作战命令。 除了护卫之外,此行还有十几个随行的官员或是随从,一个个惊吓不已,脸色苍白。 “停!” 对方的队伍奔近之后,领头一个身着铠甲,将军模样的男子勒了下缰绳,抬手喝令了一声。 队伍很快停了下来。 肖恩上前几步,朗声道:“在下便是肖恩,尔等可是庞家弟子。” 为首之人回道:“在下庞家弟子庞远庆,今日特来取你人头,为我庞家弟子报仇雪恨。” 没等肖恩开口,许长安一边大步向前,一边高声道:“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庞远庆皱了皱眉,随之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许大人?” “正是本官!” “许大人,在下无意与北齐为敌,与诸位为敌。 只是这肖恩与我庞家有血海深仇,在下此来只为取他人头,绝不伤害其他人,还请许大人行个方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呵呵,既然你知道本官的身份,那也理应知道本官之职责。 本官奉命护送肖前辈回上京,又岂能坐视不管?” 一听此话,庞远庆不由沉下脸来:“许大人,在下敬你乃是名动天下的才子,不愿与你发生冲突。 但是,肖恩乃是我庞家不共戴天之仇人。 今日无论是谁,也休想阻止在下报仇。” 许长安叹了一声:“这么说,没得谈了?” “弓箭手准备!” 庞远庆抬了抬手,直接用行动替代了回答。 …… 第十七章 海棠朵朵:你是魔鬼么? “等等!” 许长安吆喝了一声。 庞远庆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怎么?许大人改变主意了?” “唉!” 许长安叹了一声,瞟了一眼对方的人马。 “庞将军,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庞某从不知后悔为何物。” 这时,肖恩忍不住道:“许大人,不必为了肖某一个人拖累一众兄弟。此事,肖恩一人承担。” “前辈,此事关乎我大齐的国威,小小一个庞家竟敢如此张狂,真是找死!” 最后四个字,杀机盎然,令得庞远庆突然心生一股寒意。 随之一咬牙,大声喝令道:“放箭!” “休休休……” 瞬间,漫天箭雨袭来。 这分明是打算将许长安一众人全部射杀。 “保护大人!” 何道人带着几个手下将剑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道光幕死死守在许长安及肖恩身边。 这时,五竹动了。 不等庞远庆再次下令,他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掠过。 天空中,飞起了一颗人头。 天空中,溅起了一篷血花。 “将军!” “大将军!” 庞远庆一众手下不由惊魂失魄,齐齐大呼。 五竹身形不停,犹如蝴蝶穿花,转眼间便击杀了十几人。 何道人一脸呆痴,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他从未见过五竹出手,只是感觉五竹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这般干净俐落的手法,如此不可思议的速度,就连他也自认办不到。 不过,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九品高手,仅仅愣了片刻,便精神一振,也跟着冲了过去。 接下来,肖恩与另外两个护卫也从侧翼开始击杀。 许长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地观察着战况。 如果没有五竹,仅凭何道人、肖恩再加那几个护卫,绝不可能是对方三千兵马的对手。 当然,前提是许长安不出手。 他不会轻易出手。 毕竟,现在还没有到他亮出所有底牌的时候。 主将已亡,再加上五竹、肖恩、何道人犹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对方整齐划一的队伍终于变得一片混乱。 马悲鸣、血飞溅。 本来平静的山谷,转眼间变成了修罗场。 有个小头目试图带人冲向许长安,也不知是想杀了许长安,还是想取擒下许长安当人质。 结果,还没冲到面前,五竹已经杀了过来,几息工夫便将对方近二十余人全部击杀。 然后,又杀了回去。 天色越来越黑,就在一片混乱之际,突然间,十几道黑影从三个方向突然冲了出来。 这些人显然预谋已久,一出现便分成三批分头攻击,一批冲向许长安,一批冲向护卫,还有一批冲向随行的官员与随从。 “保护许大人!” 几个护卫一边大吼,一边急急冲向许长安身边。 但,对方来的显然都是高手,很快便将护卫拦了下来。 许长安依然没有出手,而是迅速奔向空旷之处。 “休休休……” 几支小型弩箭闪电般袭来。 这要换作一般的高手,哪怕是六七品高手,恐怕都很难毫发无伤地避开。 但巧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许长安好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突然摔了一跤,险险避开了弩箭。 这时,五竹也及时冲了过来…… 对方的计划本来是很完美的,三千铁骑,再加上十几个隐藏在暗中的杀手趁乱出手,理论上许长安等人不太可能有存活的机会。 只可惜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许长安的底牌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统帅庞远庆一个照面便被秒杀,三千铁骑,被五竹一个人冲杀得七零八落。 本以为可以趁乱杀死许长安,哪知还是落了空。 一场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庞远庆率领的三千兵马死伤大半,幸存的不得不仓皇撤退,以免全军覆没。 使团一方也有伤亡,死了三个护卫、两个官员,三个随从。 另外还有三人受伤,包括肖恩在内。 “何先生,你能不能看出这些杀手的来历?” 许长安满面寒霜,冲着何道人问了一句。 何道人迟疑了一会,终于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人并非普通杀手,而是有人暗中豢养的死士。” “死士?”许长安眉头一动:“这么说来,这些人并非庞家派来的杀手?” 何道人摇了摇头:“这应该是另外一批人。” “是咱们大齐的?” “这……何某不敢妄自揣测。” 许长安嘲弄地笑了笑:“先生还真是会明哲保身,我相信先生的心里多半已经猜到这些人的来历。 不管这些人如何伪装,出手之际多少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的杀人手法或多或少有着锦衣卫的影子,那么幕后之人便呼之欲出了。” 何道人没有接话,只是轻叹了一声。 肖恩则走到那些死去的官员、随从、护卫的尸首前一一揖礼,口中也不知在喃喃念叨什么。 等他拜完之后,许长安道:“前辈放心,他们不会白死,等回到上京之后,在下一定会替他们讨回个公道。” 两日后。 许长安一行正式踏入了齐国的地界。 刚走不远,五竹突然停了下来,“眼光”冷冷瞟向右侧的树林。 “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在此等一会儿。” 许长安不露声色说了一句,随之缓缓走向树林。 何道人皱了皱眉,本想跟上去,许长安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抬手摆了摆:“没事的,你们不用过来。” 进入树林之后,许长安前行了一段,随之停了下来:“朵朵,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 随着声音,海棠朵朵眼神复杂,从一棵树上跃了下来。 许长安笑了笑:“这叫心灵相通。” 闻言,海棠朵朵不由翻了个白眼。 “朵朵,我知道你是来杀肖恩的……” 海棠朵朵脸色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不对……我有什么理由杀肖恩?” “你当然没有理由,因为你是奉师命而来。” 海棠朵朵一脸无语:“你是魔鬼么?” 许长安笑了笑,上前几步,一直走到海棠朵朵面前,几乎脸挨着脸。 “你……你想干吗?” 海棠朵朵也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脸红红退了两步。 “分别这么久,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去!”海棠朵朵没好气道:“我可不是什么长公主。” “可你是咱们齐国的圣女……” “别闹,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奉师命而来,那你就待在这里,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许长安叹了一声:“就算我不管,有何道人在,你以为你能杀得了肖恩么?” “总要试试。” “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就说,随行之人中有一个年轻男子,眼睛上蒙着一幅黑布条,武器似剑非剑,实力深不可测。” “什么意思?”海棠朵朵愣了愣。 “你不用问这么多,只需如实转告你师父,他便不会再让你出手对付肖恩。” 海棠朵朵盯着许长安看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信你一次。” 说完,转身跃上树顶,转瞬间消失不见。 她的确是奉师命而来的。 至于苦荷为何想要肖恩的命,那是因为他想维护大宗师的形象。 当年,肖恩与苦荷奉命带着一大队人前往极北之地寻找神庙,一路上经历了千辛万苦,随行之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后来又遇大雪封山,一行人被困在雪谷中,断水断粮。 水倒好说,可以化雪解决,但冰天雪地中想寻找食物可就千难万难了。 同伴一个接一个死去,最后只剩下肖恩与苦荷二人。 为了活下去,二人不得不开始吃人肉…… 这段经历,换谁都不愿再忆起。如今的苦荷乃是天下仅有的四大宗师之一,自然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当年吃过人肉的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故而,才会派海棠棠朵朵前来伏击。 只是,苦荷却万万不会想到,五竹竟然也在护送肖恩的队伍中。 有五竹在,别说派弟子来,就算他亲自来恐怕也未必能够得手,搞不好还会两败俱伤。 当日下午,上杉虎率领一众手下匆匆赶到。 上杉虎乃是肖恩一手提拔起来,上杉虎既是肖恩的弟子,又是肖恩的义子。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对肖恩的敬重与感激依然如故,一听说义父即将回归,当即率领人马前往边境迎接。 有了上杉虎及其手下一路护送,就更加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只是,上京城却有人开始不安了。 比如沉重。 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除掉许长安,结果损失惨重,派去的十几个顶尖死士竟无一回归。 …… 终于,许长安一行浩浩荡荡抵达了上京城。 刚入城不远,便有一队锦衣卫迎面走了过来,领头的乃是一个千户。 “卑职锦衣卫千户牛大福见过大将军,见过许大人!” 上杉虎一向与锦衣卫水火不容,懒的搭理。 许长安皱了皱眉,问:“不知牛千户有什么事?” “回许大人,卑职奉指挥使大人之命,前来带肖将军回锦衣卫问话。” 一听此话,上杉虎哪里还忍得住?冲着对方怒声道:“滚!” 在上京城,敢对锦衣卫说“滚”的人可不多,毕竟锦衣卫权势极大,连三司六部都不放在眼中。 牛大福皱了皱眉:“大将军……” 这时,许长安冲着上杉虎摆了摆手,随之冲着牛大福冷冷道:“你刚才说奉谁的命令?” “奉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之令。” “好,那本官问你,锦衣卫大还是天子大。” 此话一出,牛大福吓了一跳,赶紧道:“当然是天子,我等皆是臣子。” “很好,本官是奉皇上旨意护送肖将军回京,麻烦问下,你们锦衣卫要带肖将军回锦衣卫,可有皇上的旨意?” “这……”牛大福语塞。 “既无旨意,尔等又哪来的胆子敢在此拦路?难道你们锦衣卫想谋反?” 牛大福一头冷汗,急急道:“许大人,卑职只是……” 没等他说完,许长安摆了摆手:“回去告诉你家沉大人,想从本官手中带人走可以,拿圣旨来。 如若尔等还敢纠缠,那就休怪本官视尔等为反贼!” 说完,抬了抬手:“出发!” “哈哈哈,许大人好样的,上杉虎佩服!” 上杉虎哈哈大笑,冲着许长安由衷拱了拱手。 队伍继续前行,牛大福等人面如猪肝,却不敢再拦。 毕竟,队伍里有上杉虎,有何道人两个九品高手,真要是发生冲突,他们这点人哪里够看? “千户大人,怎么办?” “回去再说!” 牛大福一脸阴沉,转身而去。 而这时候,沉重正在太后寝宫一力游说。 “太后娘娘,肖恩被南庆关押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熬得住?恐怕早就交代了一切。 而臣最担忧的是,南庆故意放他回来,说不定早就策反了他。” 太后皱眉道:“可是,肖将军毕竟是我大齐功臣……” “太后娘娘,就算肖恩有天大的功劳,一旦叛国,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娘娘想必也知道他与上杉虎大将军的关系,万一他将上杉虎给策反,大齐危矣!” 这么一说,太后不由脸色一惊:“这……应该不会吧?” “事关大齐安危,太后娘娘切勿心慈手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太后不由揉了揉额头:“事关重大,容哀家思量思量再议。” “太后……” “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先退下。” 沉重的一番话的确让太后多了一些担忧,但是,她也不傻,心知沉重与上杉虎一向水火不容。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必须要慎重。 次日,沉重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又一次去皇宫见太后。 另一边,许长安也入了宫,不过却是入宫去见皇上。 “微臣参见陛下。” “许爱卿辛苦了,来人,赐座。” “多谢陛下。” “朕听闻爱卿在途中遇袭,甚为担忧,所幸爱卿平安归来……” “托陛下洪福……” 彼此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许长安呈上了庆国签下的国书,并禀报了一番此行的成果。 战豆豆一脸欣慰,看着许长安笑道:“不错,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为朕,为咱们大齐立下了汗马功劳。” 许长安一脸谦虚:“陛下过奖,这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对了,关于肖将军回归一事,朝中有人担心肖将军已被南庆收买,不知爱卿怎么看这件事?” “陛下,恕微臣直言,这恐怕是沉重沉大人说的吧?” 战豆豆倒也没有否认:“不错,沉大人向太后请旨,请求拘押肖将军,以确认肖将军是否背叛了我大齐。” “向太后请旨?据微臣所知,锦衣卫一向不是由陛下号令么?沉大人这么做,怕是不合朝廷礼法。” 战豆豆愣了愣,她没想到许长安竟如此直接了当,听起来似有挑拨之嫌,但说的却也是事实。 以前她年幼,一直由太后监国,锦衣卫请示太后倒也说的过去。 但现在她已亲政,锦衣卫却绕开她直接请示太后,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战豆豆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与母后之间所谓的勾心斗角,不过就是在演戏。 许长安这么说,显然也是站在了她的这一边,她的心里自然很欣慰。 “爱卿,姑且不论其它,单说肖将军回归这件事,不知爱卿有什么看法?” “陛下,营救肖将军可是陛下的旨意,微臣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方才说动庆国放人。 肖将军在地牢中被关押了二十多年,不曾吐露半点秘密,这一点,微臣深信不疑。 沉大人之所以坚持要审肖将军,以微臣之见,其目的恐怕也是找个借口打压上杉虎大将军。” “哦?” “陛下,微臣等人在途中遇袭,微臣几乎可以认定幕后之人正是沉重沉大人。” “嗯?”战豆豆眉头一挑:“爱卿可有证据?” 许长安摇了摇头:“没有!” “那……那爱卿为何认定是沉大人?” “微臣凭的是各种蛛丝马迹以及微臣的直觉,包括微臣上次在街头遇刺,说不定也与沉大人有关。” 战豆豆叹了一声:“没有证据,朕,也没法帮你,不过燕国庞家……” 说到这里时,战豆豆的眼中露出一丝浓浓的杀机:“他们竟敢拦截我大齐使团,杀我大齐官员,朕,绝不轻饶!” “陛下,燕国培养了不少杀手组织,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大齐朝廷的安稳。 不如派兵直接讨伐,连带周边几个诸候小国一并拿下,并入我大齐国土。” 一听此话,战豆豆不胜欣慰:“朕正有此意!” 她早就想收回齐国周边的几个小诸候国,只是庆国一直在暗中捣乱。 如今,庆国为了双方的合作,答应不再插手,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重要的是,战豆豆现在更有底气了,毕竟皇家内库已经开始盈利,而且前景可观。 有了钱,说话都特别有底气。 聊了一会,战豆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话题扯到了李云睿身上。 “据说,庆国长公主这次帮了爱卿不少忙?” 许长安愣了愣,随之笑道:“是的,她的确帮了微臣不少。” “难怪,爱卿又是画画,又是写诗……” …… 第十八章 北齐贵妃:司理理 离开皇宫时,巧的是,沉重也从太后寝宫那边出来准备离宫。 看样子,多半又没讨个好,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一看到许长安,这家伙又习惯性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恭喜许大人,这次怕是又要升迁了。” 许长安笑了笑:“承沉大人吉言。只不过,沉大人以后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 一听此话,沉重不由皱了皱眉:“此话何解?” “你暗地里做了些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沉大人,在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哈哈哈,你是在威胁沉某?” 沉重仰头大笑了几声,随之又压低声音,一副有恃无恐的语气道:“就算是沉某做的又如何? 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奈沉某如何?哈哈哈!” 说完,扬长而去。 “沉大人,希望你能多笑几日。” 许长安在背后吆喝了一句。 证据,他的确没有。但,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办法收拾沉重。 没过两天,上京城发生了一桩轰动朝野的大事:沉重亲自带人想将肖恩抓回锦衣卫审问。 结果,上杉虎及时带人赶到,与锦衣卫发生了激烈冲突,双方各有死伤。 太后震怒之下,将沉重与上杉虎召入宫中训斥。 当晚。 锦衣卫衙门。 沉重与几个心腹手下密议到深夜,正准备回府时,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你?” 沉重不由大吃一惊。 他完全想不通许长安是如何悄无声息进来的。 毕竟锦衣卫高手众多,守卫森严,就算一个九品高手也不太可能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潜入。 许长安一脸戏谑地笑了笑:“在下冒昧来访,沉大人不会怪罪吧?” “你是怎么进来的?”沉重阴沉着脸喝问:“你可知道,擅闯锦衣卫衙门是什么后果?” “别说这些没用的……”许长安反客为主,坐到桌边抬了抬手:“沉大人不妨先坐下聊聊。” “本官与你没什么好聊的。来人,来人……” “别白费力气了,这院子里的守卫全都晕了。” “你……”沉重脸色惊变:“你好大的胆子!” 许长安面色一寒:“沉大人,你是在说你吧?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勾结庞家袭击使团?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太后与皇上都没有应允的情况下去抓肖将军?” 沉重愣了愣,随之怒声道:“本官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划脚?” 说话间,突然出手…… 虽说沉重在北齐称不上顶尖高手,但毕竟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实力又怎么会差? 他的境界介于八品中、上之间,在锦衣卫内部几乎算是第一高手了。 在沉重想来,许长安的身法或许有过人之处,要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逃过追杀。 但是现在二人相隔如此之近,他又暴起出手,就算是九品高手相信也躲不开。 但诡异的是,许长安却突然消失在沉重面前。 没等沉重回过神来,便觉腰间一痛,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你竟然……” 沉重不敢置信地偏过头看着许长安,同时拼尽全力想要站起身来。 可惜,他的力气彷佛被抽空了似的,完全使不上劲,根本没有办法站起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而许长安却彷佛没有动弹过似的,又坐在了桌边,还悠悠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沉大人很惊讶?” “没想到,你……你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我要不是隐藏的这么深,沉大人又怎么会三番五次想暗算我?” 沉重恨恨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长安简单明了:“杀你!” 沉重一脸煞白,急急道:“许大人,有话好说!杀了沉某,你可知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 “呵呵,沉重,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杀你。 我知道你对大齐还是有功的,某种程度上说也算忠于大齐。 只可惜,你太过自作聪明,太过自以为是,居功自傲,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也就罢了,有时甚至还要顶撞太后。 你似乎疏忽了一件事,你以为你是为了大齐,但也仅仅只是你以为。 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绝对不会喜欢一个自以为是,不受控制的臣子。 更可笑的是,你还以为你一直忠心于太后,所以可以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殊不知,太后与皇上一直在演戏,太后根本没有野心想要夺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不可能,不可能……”沉重哪里肯信,失态地大吼着。 “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更加不会想到,皇上……其实是女儿身。” “什么?你说什么?你胡说!” “那你就当故事听,太后当年这么做也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 为了掩饰皇上的身份,她们母女二人配合着演了十多年的戏,成功转移了一众臣子的视线,包括你沉大人在内……” “不会的,不会的……”沉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道。 其实,他的内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毕竟战豆豆掩饰的再好,时间一长,有时候难免还是会流露出一些女儿家的娇态。 经过许长安这么一说,沉重细细一回想,顿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很多想不通的事一下子就想通了。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展现实力,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秘密……” 闻言,沉重不由心里一惊。 没等他开口,许长安笑了笑:“你猜对了,因为一个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主要还是考虑到你为大齐付出了不少心血,所以让你死个明白。” “你最好考虑清楚,杀了我,太后不会放过你,锦衣卫也将与你不死不休……” 许长安叹了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 说话间,抬手虚空一掌,沉重当即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长安扔下一句,大步走了出去。 …… “什么,沉重死了?” 次日,一则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开,犹如巨石投湖,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上京城人心惶惶,风声鹤唳、鸡飞狗跳。 大街小巷,到处都能见到锦衣卫四处盘问、搜查、抓人。 “听说那沉重死得极惨,体表无伤,但内脏却尽数震碎。” “锦衣卫一向守卫森严,有那么多高手护卫,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悄无声息杀了沉指挥使?” “难道是军中那位?” “不可能,上杉虎大将军昨日下午便已经离开上京返回军营……” 一时间,众说纷芸。 有不少人猜测,杀死沉重的或许是上杉虎也或肖恩,毕竟双方一向势同水火,而且又刚刚发生过冲突。 只是,上杉虎与肖恩昨夜并不在上京城内,那又会是谁? 能够让人怀疑的人并不多,毕竟要潜入锦衣卫,又要杀死沉重这样的八品高手,至少也是九品高手。 而整个北齐除了大宗师苦荷之外,也只有五个九品高手:狼桃、海棠朵朵、何道人、上杉虎、肖恩。 其中,上杉虎与肖恩的嫌疑几乎可以排除,毕竟已经离开了上京,而且要查他们的行踪也不是一件难事。 那么余下的便只有狼桃、海棠朵朵、何道人。 狼桃乃是苦荷座下大弟子,皇帝的武学老师兼侍卫。 海棠朵朵也是苦荷座下弟子,北齐圣女,皇帝的小师姑。 而何道人在北齐的地位也相当高,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帝都很尊重他。 以他们三人的身份与地位来说,暗杀沉重的可能性极小。 难道是庆国也或是东夷城的九品高手? 总之,几乎没有人去怀疑许长安,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许长安的形象乃是文臣、读书人、诗仙、大才子……等等。 但,几乎没有人,不代表绝对没有。 比如战豆豆、太后、海棠朵朵、何道人……便对他有所猜疑。 毕竟他们都知道,许长安身边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五竹。 以五竹的实力,想要潜入锦衣卫杀死沉重并非什么难事。 所以,海棠朵朵找上门来了…… “许大人,陛下想见你。” 许长安笑道:“朵朵,生分了不是?以前还叫人家三公子,现在叫人家许大人。” 海棠朵朵一头黑线,夸张地搓了搓手臂:“别人家人家的,听的我起鸡皮疙瘩。” “我这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么?” “出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就死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换一个人上就是。” 海棠朵朵:“……” 随后,二人一起来到了皇宫。 战豆豆没在御书房,而是将见面的地点定在御花园。 “微臣参见陛下!” “嗯,许爱卿,坐下陪朕喝杯茶。” “谢皇上。” 许长安上前坐到了战豆豆对面。 “许爱卿,你这次出使南庆立下大功,朕还在思量该如何封赏。” “陛下过誉,那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还有就是编撰文献之事,爱卿也要多费点心。”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全力以赴……” 闲聊了一会,战豆豆突然问道:“听说爱卿此去南庆还招揽了一个高手,实力似乎比九品高手还要强?” “这……”许长安沉吟片刻,回道:“他叫五竹,相比普通的九品高手来说,可能是要强一点。” “五竹?朕听闻,当年南庆有个叫叶轻眉的女人,她身边有个高手护卫也叫五竹。” “嗯,微臣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个五竹是不是当年那个五竹,微臣倒不是很清楚。 因为,五竹似乎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近几年的事。” “哦?”战豆豆一脸疑惑:“有这样的事?”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朕有些好奇,既是一个比一般九品都要强的高手,爱卿又是如何让他心甘情愿跟在身边的?” “或许是投缘吧,微臣也是无意中与他相遇……” 许长安胡乱扯了一个理由,反正也无人可以去证实。 “嗯……”战豆豆突然话锋一转:“对了爱卿,记得上次你与朕说,使团遇袭一事,沉指挥使乃是幕后主使?” “没错!而且,就在当日微臣离宫之时,还曾与沉大人交流过几句。 他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对臣说,没有证据,微臣又能奈何?” “所以,他的死是爱卿的报复?” “陛下认为是微臣做的?” 战豆豆笑了笑:“没错,只是朕没有证据。” “噗!” 海棠朵朵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之又赶紧干咳了一声,偏过头,假装欣赏着附近的花花草草。 许长安也笑了笑:“既然陛下也没有证据,那微臣自然是不能认的。” 战豆豆凑过头来,小声道:“你认不认,朕其实并不在乎,朕在乎的是,你身边那个叫五竹的高手。 国师曾经说过,五竹的实力绝不在大宗师之下。 爱卿应该知道一个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许长安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有了大宗师的存在,才会形成南庆、北齐、东夷相对制衡的局面。 不夸张地说,一个大宗师可以镇一城,甚至镇一国。 如果没有苦荷、四顾剑这样的大宗师镇守大齐,镇守东夷,庆帝早就出兵了,哪里会等到今日? 在原着里,庆帝谋划了二十多年的一盘大棋,便是大东山一战。 这一战中他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大宗师实力,坑杀了苦荷与四顾剑。 只有除掉这两个大宗师,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放开手脚,去实现自己一统天下的宏愿。 许长安也凑了过去,同样压低声音回道:“陛下,你信不信微臣?” “朕当然信你,只是,那个五竹……朕觉得恐怕很难真正拉拢他,一旦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许长安笑了笑:“陛下大可放心,朕敢用性命担保,以后,他就是咱们大齐的子民了。” “可是……”战豆豆犹豫片刻,又道:“朕听说,他好像是神庙的使者?如果真是这样,那爱卿你……” 说到这里,战豆豆故意停了下来。 许长安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出于对神庙的敬畏故而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陛下,有些事情微臣目前不便告知,但是陛下大可以放宽心,抛开所有顾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战豆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许长安,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 许长安也不说话,坦然地对视着。 不过这情形落在海棠朵朵眼中就有些怪异了。 二人之间虽然隔着一张石桌,但是现在都前倾着身子,头凑的很近,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深情凝视。 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远远走了过来。 她一出现,一众宫女与太监纷纷上前见礼:“参见贵妃娘娘!” 这个贵妃娘娘不是别人,正是司理理。 她是天下间极少数知道战豆豆女儿身的人之一,也算得上是战豆豆的闺蜜。 战豆豆之所以要娶司理理,无非就是掩人耳目。 堂堂北齐皇帝,都已经成年了哪有不成亲的道理? 一来,大臣要催促,二来,也为了不让人生疑,所以战豆豆干脆将司理纳入了自己的后宫。 这是最稳妥的法子,毕竟她信任司理理,相信司理理不会背叛她,出卖她。 “爱妃……” 听到动静,战豆豆终于回过神来,一脸爱怜地起身迎上前去牵起司理理的手。 这倒不是做作,她从小扮演男人,心理上多少会发生一些变化。 所以,她对司理理的喜欢已经不是闺蜜那么简单了,而是真的将司理理当成了她的宠妃。 “参见贵妃娘娘!” 许长安也装模作样上前见了一礼。 司理理咬了咬嘴唇,眼神颇有些幽怨地抬了抬手:“许大人不必多礼。” “谢贵妃娘娘。” 抬头时,许长安冲着司理理飞快地抛了个暧昧的眼神。 “咳咳咳……” 司理理心一跳,脸一红,急急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内心里的慌张。 战豆豆一脸关切地问:“爱妃身子不适?” “臣妾没事,多谢陛下关心。” “那就好!” 战豆豆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时,司理理上前一步,冲着许长安福了一礼:“当日多谢许大人暗中派人护送,否则,理理恐怕是回不来了。” 她没以贵妃自居,依然还是自称理理。 “贵妃娘娘言重,保护贵妃娘娘乃是微臣本分。如今贵妃娘娘平安归来,微臣总算没有辜负陛下重托……” “哼!” 海棠朵朵似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差说出“马屁精”三个字。 “哈哈哈,许爱卿做事面面俱到,朕心甚慰。来人,上酒,朕要与许爱卿喝上几杯。” 许长安拱了拱手:“多谢陛下!” 战豆豆又瞟向海棠朵朵道:“小师姑,这里没外人,你也别站着了,来来来,坐下一起喝几杯。” “嗯!” 海棠朵朵应了一声,大咧咧坐了下来。 …… 第十九章 战豆豆:许爱卿,你这么快? 两日后,许长安的封赏下来了,官衔由四品直接晋升为三品,任中书省中书侍郎,另赐官邸一幢、金银、绸缎、奴仆若干。 这一次依然还是有人反对。 但相比以前,反对的人却少了许多。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许长安的前程恐怕已经无人能够阻拦,与其结怨,还不如趁早亲近或拉拢。 重要的是,宫里已有消息传出,说许长安与神庙可能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身边的侍卫五竹,便是来自于神庙的使者。 虽说很难证实消息的真假,但是,许长安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的确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在这个时候,朝中不少大臣终于隐隐醒悟,沉重之死或许便与许长安有关。 当然,猜测归猜测,没有证据的事,谁又能奈何? 就连太后这次都表现的很平静,并未大动肝火,大动干戈。而且,沉重刚死两天,新的指挥使便已经走马上任。 任谁都看的出来,锦衣卫恐怕要变天了。 因为新任的指挥使竟然不是从锦衣卫内部提拔的,而是由战豆豆下旨,调任大内侍卫副统领曾明担任。 朝中大臣心里都很清楚,近几年来,大内侍卫一直都是由小皇帝掌控着。 既然调了曾明去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这便意味着,小皇帝恐怕要对锦衣卫进行一次清洗。 而锦衣卫以前一直由沉重把控着,沉重又是太后身边的第一宠臣。 看来,太后与小皇帝又将展开新一轮的争斗。 当然,这些只是不明真相的大臣的想法。其实,他们又怎么会猜到太后与皇上之间的默契? 就在一众朝臣猜疑纷纷时,又有一桩大事件发生了,瞬间便转移了一众人的视线。 包括民间百姓,也无比振奋。 由上杉虎挂帅,肖恩辅助,兵分三路,讨伐大齐周边包括燕国在内的五个诸候小国。 一直以来,这几个诸候小国利用地势之利,以及南庆、北齐的对峙从中渔利,就像房上的冬瓜一样两边滚来滚去。 可现在,许长安已经与庆国签下了国书,庆国许诺不再插手这几个诸候小国的事。 如此大好的机会,战豆豆自然不会放过,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几个小国。 只要庆国不插手,又有上杉虎亲自出马,拿下这几个诸候小国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 届时,战豆豆必然声望高涨。 果然不出所料,刚开战不久,对方便纷纷派使臣前来谈和。 谈,当然可以谈,但底线是归顺北齐,还想自立为王的话那就只能打到服气为止。 捷报不断传来,北齐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这日下午,海棠朵朵找到许长安,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说要请他喝酒,地点订在城郊的山水别院。 这处别院乃是战豆豆专程为海棠朵朵准备的,因为她知道海棠朵朵喜欢清净,喜欢田园生活。 故而,这处别院打造的颇有乡野气息,名字也是海棠朵朵自己起的。 来到别院之后,海棠朵朵带着许长安四处参观了一番,还洋洋得意地问:“怎么样?很美吧?” 许长安笑了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海棠朵朵翻了个白眼:“真话假话都不想听。” “好吧。” 其实,这处别院的风光还是很不错,只是比较原生态,养了鸡鸭,还种了菜什么的。 “走吧,去喝酒,酒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养的鸡,自家塘里的鱼。” 许长安一边走一边问:“朵朵,你不是在帮着打理皇家内库么?哪来这么多闲工夫会养鸡养鱼?” “我不在,自然有人帮着打理。” “哦,我还以为你一个人打理这么大个院子。” 海棠朵朵一脸鄙视的样子:“嘁,用用脑子好不好?这么大的地方一个人怎么打理的过来?” “也对……你怎么想起请我到这里喝酒?” “没啥,你就当我心血来潮好了。” 走了几步,许长安突然坏坏地笑了笑:“朵朵,万一咱俩喝多了,稀里湖涂……”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了。 本以为海棠朵朵会恼羞成怒,哪知,她却偏过头来,冲着许长安意味深长笑了笑。 有戏? 许长发心里一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二人一起进到一间小厅内,里面果然已经摆上了一桌精美的酒菜。 “你们都退下吧。” 海棠朵朵冲着屋子里的两个侍女吩咐了一声。 “是,奴婢告退!” “三公子,请!” 海棠朵朵抬手示意许长安坐下,并倒了两杯酒。 “三公子为咱们大齐立了不少功,我先敬你一杯。” “哪里哪里……”许长安谦虚了一句,随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海棠朵朵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采,暗叹了一声,也干下了杯中酒。 许长安猜的没错,酒果然有问题。 酒里混和了一种特殊的料,能让人迷失、亢奋……只是,其效果对女人的影响微乎其微,主要是针对男人用的。 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许长安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不停地在海棠朵朵身上游移着。 海棠朵朵轻咬嘴唇,双眸犹如剪剪秋水,泛着一种别样的神采。 “朵朵……” “怎么了三公子?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海棠朵朵体贴地起身走到许长安身前,弯下腰,伸出温软的小手在许长安额头摩挲着。 “朵朵……” 许长安终于爆了,一把将海棠朵朵搂到怀中,另一只手…… “啊!” 海棠朵朵尖叫了一声,勐地推开许长安,眼一瞪、拳头一捏…… 不过,想起自己今日之重任,又不得不松开拳头,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主动上前扶着许长安,柔声道:“三公子可能喝多了,我扶你去房里休息。” 一进房间,许长安又一次搂紧了海棠朵朵。 “三公子不要急,等我换件衣衫……” 海棠朵朵推开许长安,飞快地跑到了屏风后面。 过了一小会,又低着头羞答答走了出来。 “朵朵……” 许长安旋风般冲上前去,一把将海棠朵朵抱起来冲向榻边……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海棠朵朵的“诡计”,而且酒一下肚他便知道酒有问题。 只不过,酒里下的料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只是在配合海棠朵朵顺水推舟罢了。 其实今天的女主角并非海棠朵朵,这妞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已经熘出房间。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女人,其实是……战豆豆。 这出移花接木、偷天换日的主谋正是她。 许长安心里一清二楚,也知道战豆豆的目的是什么。毕竟她是女儿身,就算有后宫三千佳丽又能如何? 再肥沃的土地,如果不播种的话,又哪来的收获? “豆豆……” 许长安突然梦呓般唤了一声。 战豆豆吓了一大跳,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许长安,发现他微闭双眼,一副沉迷的表情,不由暗道:难道听错了? “朵朵……” 许长安又唤了一声。 不知为何,战豆豆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双手勐地一推,哼了一声:“朕要在上面。” 这一夜,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夜。 …… 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嗯……” 许长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慢慢坐起身来。 “公子醒了?” 一个侍女走上前来,侍候着许长安穿上衣服,然后洗漱、梳头、吃早点。 “对了,朵朵姑娘呢?” “回公子话,圣女一早便去皇宫了。圣女吩咐说,等公子醒了之后便去一趟皇宫,皇上有要事与公子商议。” “嗯,知道了。” 吃完早点,许长安离开别院来到了皇宫。 “微臣参见陛下!” 一进御书房,许长安循例上前见了一礼。 “爱卿平身,来人,赐座!” 战豆豆仿佛已经忘了昨夜的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抬了抬手。 反倒是海棠朵朵有些脸红红的样子,站在一边不停地吃葡萄,时而偷瞄一眼许长安。 结果,正遇上许长安一副暧昧的眼神。 这下,脸更红了。 坐下后,许长安问道:“不知陛下召微臣入宫有何要事?” 战豆豆正襟危坐,一脸凝重道:“朕想亲自去一趟东夷城,与东夷城主谈谈合作的事。” 东夷城主正是四顾剑。 他是当世四大宗师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东夷城方才能够以一城与庆国、齐国并驾齐驱。 而且,还控制着周边不少诸候小国。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战豆豆说是谈合作,其实是想拉拢东夷城联手与庆国对抗。 当然,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事,如果让庆国抢了先,北齐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许长安还是假意道:“陛下要亲自去东夷城?为何不派使臣去谈?” 战豆豆摇了摇头:“这些年来,庆国与我大齐不知派了多少人去谈,根本谈不拢。 朕思来想去,恐怕只有朕亲自出面以彰显诚意,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这……可是陛下一旦离京,安全问题恐怕要慎之又慎。” 战豆豆笑了笑:“这正是朕找你的原因,朕想让你与朕同行。” 闻言,许长安不由一脸意味深长回道:“微臣明白了,陛下放心,有微臣随行,定然护得陛下周全。” “哈哈哈,好,朕等的就是这句话。” 战豆豆一脸爽朗的笑意。 其实,她让许长安随行主要还是因为五竹,有五竹这样一个大宗师级别的高手随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她还有另一层深意。 当年的四顾剑没事喜欢一个人蹲着看蚂蚁,被人视作白痴,受尽了冷眼与欺凌。 直到遇上了叶轻眉与五竹之后,他的命运方才彻底改变,最终成就了大宗师的地位。 所以战豆豆相信,只要有五竹一同前往,一向油盐不进的四顾剑怎么也会给点面子。 “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对了爱卿,此次出行乃是朕微服出访,切勿提前泄露消息,省得那些老臣又来烦朕。” “明白!” 两日后,深夜时分,一行队伍悄然出城而去。 此次出行,战豆豆十分低调,连狼桃都没有同行,主要随行人员只有司理理、许长安、海棠朵朵、五竹四个人。 余下人员便是车夫、普通侍卫与侍女,也不过十余人而已。 上京距离东夷城也不算太远,有两条路线,一条一直南下,过南京之后再往东行。 另一条先往东,抵达东海郡之后一路南下,两条路线的距离差不多。 不过,走东海郡的话山路较多,而且要经过一些诸候小国,故而一行人还是选择了南京这条路线。 “轰隆隆!” 这日中午时分,一行人在经过一处山谷时,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瞬间烟尘漫天,飞石乱舞。 “不好,保护皇……保护公子!” 海棠朵朵大喝了一声。 正当她想冲向战豆豆坐的马车之际,无数滚石、滚木混杂着飞落而下,逼得她不得不避让。 此时,五竹却一点也不慌,既没去救许长安,也没去救战豆豆与司理理,而是飞身而起,总是能够精准地避开飞石,并踏着飞石借力而上,很快便跃上了半山腰。 果然,半山腰埋伏了不少人,有的人在滚飞石,有的在滚滚木。 至于之前的爆炸声,显然是预先埋了火药。 五竹一上来,那便是这些人的噩梦,绝大多数人甚至来不及反抗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至于许长安,在刚听到爆炸声时便以惊人的速度冲进马车,一手一个,拽着战豆豆与司理理直接撞开马车后厢反向狂奔。 牵着两个人,却似乎并不影响他的速度,一口气奔出了山谷方才停了下来。 战豆豆不愧是天子,不见一丝惊怕,倒是神情有些惊愣与震憾。 司理理则一脸呆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快,太快了。 她完全是被动跟着跑的……准确地说,就跟飞一般,几乎脚不沾地,她自己根本没有使力气,而且也使不上。 战豆豆同样也是如此。 她好歹也跟着狼桃、海棠朵朵修炼了好几年,差不多也有近六品的实力。 她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海棠朵朵也达不到许长安刚才的速度,更不要说还是拽着她与司理理一起跑出山谷的。 惊愣之下,战豆豆下意识冲着许长安问:“你……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许长安笑了笑:“可能是微臣在危急之下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 战豆豆:“……”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欺君乃是杀头重罪? 许长安又道:“看样子陛下的行踪已经暴露,也不知是谁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这是铁了心要陛下的命……不会是庆国吧?” 战豆豆沉着脸摇了摇头:“庆国现在正与我们合作,应该不至于,大概率是几个诸候国的报复。” “嗯,有可能……”许长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毕竟,战豆豆这次的态度相当强硬。 那几个诸候小国不愿并入北齐,宁愿成为附属小国岁岁朝贡,但战豆豆却不答应。 她的夙愿是恢复北魏时期的荣光,将分裂出去的众多诸候国一一归入北齐疆土。 这一次算是刚刚开头,自然要打出一个威风,打出一个结果,又岂容这些诸候国变相独立? 她要的是,让这些诸候国变成北齐的一个又一个郡。 “呵呵,跑的可真快……” 突然间,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战豆豆心里一惊,掉头一看,不知打哪里冒出十几个人来,其中有几个手中还举着一种特制的连发弩箭对准了他们三人。 “竟然是你?” 看清来人后,战豆豆不由皱了皱眉。 为首之人,乃是燕国太子周炳。 这家伙两年前曾经率人出使过北齐,故而战豆豆认识他。 “没错,战豆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离京。 你要是不离开上京,我们还真拿你没有办法。可惜,你太自大了,在这当口居然敢微服离京……” 战豆豆怒声道:“住口,周炳,朕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朕,朕一定灭了你们燕国。” “呸!”周炳一脸羞怒:“我燕国已被你北齐军队打得千疮百孔。 好在老天有眼,终于让本王找到了机会。” 这时,司理理不由挺身而出:“你们要抓便抓我去当人质好了,我是北齐贵妃。” 周炳一副色米米的神态笑了笑:“呵呵,美人儿,你这是在求我么?” “我……”司理理刚要回答,战豆豆却一把将她拖到身后,冷声道:“你是朕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来作主?” 司理理一脸焦急:“陛下……” “住口!朕乃堂堂北齐天子,岂能让你一个女人出头? 周炳,朕劝你及时回头,不要一错再错,连累了燕国皇室,连累了燕国百姓。” 周炳冷笑道:“战豆豆,你死到临头还敢端什么皇帝的架子?别以为拖延一点时间便会有人来救你。 识相的便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显然,这家伙是想活捉战豆豆,以此为要挟逼北齐退兵,并达到继续独立的目的。 …… 第二十章 许长安:诸位何必逼我出手? “且慢!” 就在周炳正准备喝令手下动手之际,许长安上前两步大喝了一声。 “难道……你就是战豆豆身边的宠臣,号称诗仙的许长安?” 许长安笑了笑:“不错,你还算有点眼力。这样,你抓我一个人回去,这样既不会激化矛盾,同时你也有资本与北齐谈判。” “哈哈哈!”周炳放声大笑:“你名气再大也不过一介臣子,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动手!” 周炳冲着手下恶狠狠喝令了一声。 “唉!”许长安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何必呢?何必要逼我出手?” 说话间,身形一闪…… 有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手下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便一个接一个捂着喉头,无声无息栽倒在地。 周炳大吃一惊。 要知道,他带来的这些人全都是精锐,最弱的也是七品,另外还有六个八品高手。 所以,他才会如此有底气,有自信生擒战豆豆。 哪知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许长安一介文臣,居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一出手便秒杀了四个七品,一个八品。 “上!全部上,杀了他!” 周炳一脸惊恐,一边喝令一边后退。 许长安的身影带着残影,如虎入羊群,剑光过处,天空中飞舞着一篷又一蓬血花。 短短几息工夫,包括周炳在内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这时候,战豆豆与司理理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杵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场景。 之前,她俩已经震憾了一次。 但远没有现在震憾。 毕竟,之前她们还可以稍稍理解,认为许长安在轻功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 但是现在…… 最气愤的是这家伙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之前还装模作样让对方抓他为人质。 而这时候,战豆豆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顿时一脸滚烫,暗咬银牙。 从许长安刚才的出手来看,她敢肯定比海棠朵朵都要强,海棠朵朵遇上这么多七品与八品高手,绝不可能如此轻松解决对手。 那就意味着,许长安的境界多半是九品上,仅次于大宗师的存在。 既如此,又怎么可能轻易中招? 说不定那一句“豆豆”就是故意的。 一想到此,战豆豆更是又羞又恼又恨又惊又怕…… 毕竟,这不仅仅涉及到她的第一次,更涉及到她身为女儿的惊天之秘。 相比起来,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重要。 于是乎一脸阴沉,冲着许长安道:“你过来一下。” 说话间,走到了一边。 司理理本想跟过去,战豆豆却掉头道:“你就在原地等着。” “哦!”司理理依然还是一副复杂的情,痴痴地瞟向许长安。 而这时候,许长安已经大致猜到了战豆豆的念头,不紧不慢走了过去,假意拱了拱手:“微臣护驾不周,让陛下受惊了。” 战豆豆冷冷道:“说!” “说什么?” “别装湖涂,就那天,小师姑请你喝酒……” 这时候的战豆豆,哪里还有一丝天子的威严,其表情分别就是一个赌气的女儿家。 许长安憋着笑,心想这妞终于醒悟了。 “哦,那天啊,那天微臣也不知怎么一回事,迷迷湖湖的……” “少装!就凭你刚才的身手,恐怕狼桃、上杉虎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怎么可能中……” 说到这里,战豆豆突然顿了下来。 许长安故意问:“中什么?” “你心里明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长安终于不装了,摊牌了。 既然实力已经暴露了,再继续装就没意思了。 于是乎,压低声音唤了一句:“豆豆……” “你……你……你……”战豆豆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她猜到许长安多半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许长安竟然会直呼她的小名。 “陛下放心,微臣的嘴一向很严,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说。” “你竟然……竟然……” 战豆豆已然方寸大乱。 毕竟,她身为女儿身的秘密一旦泄露,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荡,后果不堪设想。 “豆豆,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便应该相信我。 有我在,便没有人能动摇大齐的根基,包括庆国也不行。” 听到许长安又一次称呼豆豆,战豆豆也不知怎么回事,心神不由一荡,眼中多了几许柔情。 不过,语气依然还是一副羞怒的样子:“可恶,你居然……居然一直瞒着我,如果不是今日遇险,你打算瞒多久?” “你不能怪我呀,你与朵朵你们俩……我那不是顺水推舟么?” 战豆豆气得咬牙:“你……” “再说了,那也是你俩算计在先。” “陛下……” 就在这时,海棠朵朵飞快地跑了过来。 “小师姑,你没事吧?” 战豆豆转过身,下意识问了一句。 不过,海棠朵朵却没空回答,一脸震惊地瞟向地上的尸首:“怎么回事?五竹过来了?” 说话间环顾四周,却没见到其他人。 司理理抢着回了一句:“不是五竹,是许大人一个人杀的。” “什么?”海棠朵朵失声惊呼,不敢置信地瞟向许长安,又瞟向战豆豆。 “没错,是他!”战豆豆叹了一声。 “这……这人不是燕国的太子么?他身边全都是高手……” “小师姑,如果我说这家伙比你的身手都要好,你信么?” 海棠朵朵又一次瞟向许长安,仿佛不认识似的。 这家伙,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而且战豆豆一副幽幽怨怨的表情,还说什么这家伙,难道…… 司理理也走了过来,如同海棠朵朵一般,眼神复杂地看着许长安,有欣喜、有痴迷、有激动、还有幽怨。 那天在海棠朵朵别院里发生的事,她一清二楚,因为战豆豆没有瞒她。 按战豆豆的想法,万一到时候她有了,便对外宣布说司理理有了。 然后她再找借口带着司理理躲一段时间,等到孩子生下来,便假说是司理理生的孩子。 计划不可谓不完美。 但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许长安居然是清醒的,从而识破了她与海棠朵朵精心策划的小把戏。 许长安及时转移话题:“好了,咱们先不要谈论这些。朵朵,那边情况怎么样?” 海棠朵朵叹了一声:“死了两个侍卫,三个宫女。” 许长安又问:“对方呢?有多少人?” “具体多少人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被五竹杀的差不多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燕国与赵国联手做的……” 说到这里,海棠朵朵下意识瞟了战豆豆一眼,一脸庆幸道:“幸得这次有五竹……嗯,还有许大人出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战豆豆重重哼了一声:“燕国、赵国,朕绝不轻饶!”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好在,经历了这一场惊险与劫难之后,接下来的路程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一行人顺利抵达了东夷城。 一到这里,便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东夷城是个临海城市,也是东大陆最大的港口贸易城市。 这里每天都有不少商船往来,除了庆国、齐国的商人之外,更有来自于东瀛,甚至是金发碧眼,来自遥远西方大陆的商人。 入城不远,一个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云之澜?” 一见来人,海棠朵朵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声。 云之澜,乃是四顾剑的大弟子,也是剑庐十三徒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天下间能迈入九品境界的人本就不多,庆国加上齐国总共也才十一个九品高手,而东夷城却有十二个。 重要的是,这十二个九品高手全都是四顾剑的弟子。 “他就是云之澜?”战豆豆小声问了一句。 海棠朵朵点了点头:“嗯,我以前见过他。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果然,云之澜带着几个师弟走了过来,揖了一礼:“在下剑庐大弟子云之澜,参见皇帝陛下、参见五竹前辈。” 五竹一声不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战豆豆则微笑着抬了抬手:“不必多礼,我这次是微服来访,不凡讲究那么多礼数。” 云之澜回道:“正是因为陛下微服而来,家师想着陛下应该不想引起百姓的关注,故而派在下前来迎接各位。” 彼此客套了几句之后,一行人在云之澜的带领下来到了剑庐。 刚一进剑庐,便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 海棠朵朵不由皱了皱眉。 在她想来,这恐怕是四顾剑故意而为之,想要先来一个下马威。 不过,许长安却不这么想。 因为他知道四顾剑虽然已经站在巅峰,但却一直没有停止探索更强的力量,一直在寻求自我突破。 他之所以释放气势,恐怕是一种无意识的行动,是一种面临高手之时由然而生的战意。 于是,许长安下意识瞟向五竹。 天下间值得四顾剑释放战意的人屈指可数,而五竹,恐怕是四顾剑最想切磋的人之一。 只可惜,五竹却没有一丝反应,好像没有感应到四顾剑的战意一般。 “哈哈哈,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四顾剑率领一众弟子迎了出来。 不过,他走的方向却是五竹而不是战豆豆。 这也不奇怪,对于他这样的大宗师来说,压根不会在乎皇帝的身份,只会在乎同级别的对手。 “五竹,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一点都没变。” 结果,五竹却慢腾腾道:“我们认识吗?” 四顾剑:“……” 剑庐一众弟子不由齐齐瞟向五竹,明显有些不满甚至是愤怒。 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们的师父如此无礼,哪怕是叶流云、苦荷这样的大宗师,彼此间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 当然,这也不怪他们。 他们只是略略听闻过一些关于五竹的事,并没有亲眼见过五竹出手。 而且,他们完全感应不到五竹身上有一丝真气的波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对他们这样的九品高手来说,一个真正的高手是不太可能瞒得过他们的感知的。 他们又怎知五竹是个异类?根本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审视与判断。 好在,许长安及时出面化解了尴尬。 “前辈,五竹因为练功遗忘了以前的事,只记得近几年的事情。” “哦?”四顾剑愣了愣,随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道:“遗忘、忘掉、忘我、无我……” 许长安:“……” 这家伙果然够痴。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痴,才成就了他今日之境界与地位。 “师父!” 眼见师父一直喃喃自语,一副忘我的状态,云之澜不由小声唤了一声。 “哈哈哈,我好像悟到了一点什么。”四顾剑大笑了几声,这才抬了抬手:“各位请!” 说起来,四顾剑虽然是东夷城城主,但他几乎不管事,也很少出现在城里,大多时间都在剑庐闭关修炼、修身养性。 来到后院闲聊了几句,四顾剑这才瞟向战豆豆问:“你这次亲自来到东夷城,想必又是来谈合作的吧?” 战豆豆一脸凝重点了点头:“正是!前辈心里应该很清楚眼下里的局势,只要我们双方联手,庆国绝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怎么联手?” “我们可以进行多方面的合作……” 战豆豆早有准备,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结果,四顾剑刚听了一会便摆了摆手:“我一般不管这些俗事,要不明日让我二弟子与你们慢慢谈……” 四顾剑的二弟子名叫李伯华,名义上是东夷城太平钱庄掌柜,实际上,却掌管着东夷城的管理大权。 毕竟四顾剑醉心于修炼,又岂会让俗事缠身? 闻言,战豆豆虽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总的来说还是颇为欣慰。 毕竟四顾剑没有一口拒绝,那便意味着有谈成的希望。 而且,这一次前来东夷城她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底气的,双方合作除了战略上的考虑之外,利益也是一个核心。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以前,在商业方面庆国占了很大的优势,毕竟他们的皇家内库有独一无二的东西。 但今时不同往日,庆国皇家内库有的,北齐基本也有,而北齐皇家内库有的,庆国却不一定有。 这就是优势。 接下来,便是接风洗尘、安排住宿…… 当夜。 许长安微闭双眼,又一次调出系统界面查看: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18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庆余年(小说世界) 所属国家:北齐 身份:中书侍郎(三品) 功名:举人 各类bUFF虽然没有新增,但效果是随能量等级而提升的。 而且就算不加持bUFF,还有一个精神增幅类似于被动技能,是不需要激活与加持的,直接提升人物的精神属性。 按照许长安的预估,如果他不加持bUFF的话,估计打不过四大宗师,但在全bUFF状态下,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 重要的是,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包括五竹在内。 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笃笃笃……” 突然间,房门轻响。 许长安起身打开房门,起身打开房门:“豆豆……” 战豆豆瞪了许长安一眼,似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踱进屋子里。 许长安将房门关上,走到战豆豆身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她搂到了怀中。 “喂,你……你好大的胆子……” 战豆豆一脸涨红,拼命地挣扎着。 她万万没想到许长安竟如此大胆,他难道不知道朕是皇帝么? 相隔不远的房间内,海棠朵朵正在静坐。突然间,她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动静…… “可恶!”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心一下子乱了,有点羞、有点恼、还有一点小小的嫉妒,忍不住滴咕了一声。 这下子,再也没法子入定了。 耳边总是会隐隐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与对话。 “你敢欺负朕……” “朕饶不了你……” “不行,朕要在上面……” 一直折腾到半夜时分,动静终于消停了。 海棠朵朵长长吐了一口气,走到水盆边不停地浇冷水洗脸。 因为她感觉有些燥热。 另一边。 战豆豆一脸疲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枕边,沉沉睡了过去,许长安则悄无声息出门而去。 不久后,便来到了剑庐。 四顾剑正盘腿而坐,突然间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神情有些亢奋而又充满了战意。 因为,他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一股超越了九品的强者气势。 于是乎身形一闪冲了出去。 一道人影一闪而没,向着海边方向掠去。 四顾剑战意高昂,很快也来到海边。 “是你?” 当看清那道人影时,四顾剑颇有些惊讶。 他以为是五竹,毕竟除了五竹之外,他想不通眼下里东夷城内还有谁能勾起他的战意。 许长安微笑着拱手道:“在下冒昧引前辈出来,是想与前辈谈一笔交易。” “谈交易?”四顾剑皱了皱眉。 “也可以算是一个赌注。” “哦?”四顾剑似乎有点兴致了,问道:“你想怎么赌?” …… 第二十一章 挑战大宗师 许长安回道:“在下出一剑,如果能够逼退前辈,那么还请前辈答应与我北齐精诚合作。” 天底下,敢在四顾剑面前说要一剑逼退他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另外的三大宗师有这样的底气。 但,四顾剑却并没有认为许长安年少不知天高地厚,毕竟他刚才已经感应到了许长安的气势。 就算比不上大宗师,恐怕也差之不远了。 没想到,北齐居然又出了这么一个巅峰高手,而且还如此年轻。 难道,这小子与五竹都是神庙的人? 但如果是神庙的人,又为何要不遗余力帮助北齐? “那如果你输了呢?”四顾剑下意识问了一句。 许长安一脸自信道:“如果在下输了,可答应前辈任何条件!” “哈哈哈,好,就这么决定了,来吧!” 四顾剑哈哈大笑,一脸期待的样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痛痛快快打过架了,有资格与他打的却不愿跟他打,毕竟四大宗师之间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余下的就是没有资格的,哪怕是九品上的高手,也挡不住他的凌厉剑意。 “前辈小心了!” 许长安缓缓拔剑。 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这柄剑实在太普通了,价值不过百两。 但,四顾剑的表情却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剑在许长安手中,犹如有了生命一般轻颤着,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海浪突然激荡起来。 许长安终于出招了,但奇怪的是,他出剑的速度看起来似乎很慢,很慢,而且平平无奇,就像是随意地抬手刺出一剑。 但看在四顾剑眼中,这一剑却大有名堂。 至于是什么名堂,竟然连他也说不出来,仿佛漫天都是剑影,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好!” 四顾剑忍不住大喝一声,一抬手,一股凌冽的剑意竟如化成了一柄实形的剑,迎着许长安的攻势噼斩而去。 “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周遭的气流仿佛爆裂一般,引得海水也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犹如海啸一般。 无数大大小小的泥尘、岩石冲天而起,仿佛沙尘暴来袭。 其动静之大,连整个东夷城都跟着颤动了几下,惊得不少百姓不顾一切冲出家门,以为地震来了。 海边,多了一个长达十几丈,宽达丈许的巨大裂缝。 而这时候,许长安与四顾剑也相隔了十几丈对视着。 不管是许长安还是四顾剑,都早已没在原位置,各自退开数丈开外,看样子似乎是打了个平手。 但,许长安之前下的赌注是一剑逼退四顾剑,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许长安很是满意,一脸欣慰之色。 刚才这一剑,他并没有加持任何bUFF,当然,四顾剑肯定也没有出全力,双方算是平分秋色。 这意味着,许长安之前的预估是正确的,他的实力足以与大宗师平分秋色。 如果是生死搏斗,在火力全开之下,说不定还能略胜一筹。 四顾剑站在原地,微闭双眼,似乎在冥思。 过了一会,终于睁开眼问了一句:“你刚才这一剑,用的什么是剑招?” “太极剑!” “太极剑?” 四顾剑不由皱了皱眉,显然,他对太极二字还是陌生的。 “是的,太极!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太极为阴阳,阴阳为天地。 天地为道,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此剑招,便是从太极演化而来。” 四顾剑喃喃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又是什么?” “道,乃自然,乃宇宙、乃日月星辰、乃山川河流、乃花开花落、乃四季交替。 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 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其始无名……谓之道。” 这番话,四顾剑虽然似懂非懂,但却在无形之中为他开启了一扇大门,让他隐隐看到了一个无限宽广的大门。 毕竟,许长安所说的可都是《易经》与《道德经》中的精粹,传承了无数年,引领了无数人的经典名句。 “先生请受在下一拜!” 四顾剑竟放下了大宗师的身价、骄傲与矜持,恭恭敬敬冲着许长安行了一礼。 “前辈不必多礼!” 许长安虚空抬了抬手,并走了过来。 四顾剑感慨了一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这天下间恐再无人是你的对手。” 许长安一脸谦虚地笑了笑:“前辈过奖。” “先生放心,在下之前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 “多谢前辈!对了,还有一桩秘密恐怕前辈还不知道。” “哦?什么秘密?” “关于庆国的大宗师,除了叶流云之外,另外一个大宗师其实并不是洪四痒。” 四顾剑一脸讶然:“不是他?不对吧,我曾经潜入过庆国的皇宫,那家伙的确有大宗师的气势。” “他只是借势,真正隐藏在庆国皇宫内的大宗师其实是……庆帝!” “庆帝?” 任由四顾剑平日里再怎么沉稳,听到这惊天之秘依然有些失态。 “对!叶轻眉当年给了他一套功法修炼,但这套功法有点问题,导致他经脉寸断。 没想到却也因祸得福,竟然无意中迈入了大宗师境界。 他一直隐瞒着这件事,偷偷将功法传了一些给洪四痒,让人以为洪四痒才是大宗师……” 四顾剑一脸惊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下一盘大棋。他最终的目的,是要除掉你和苦荷……” “除掉我和苦荷?”四顾剑愣了愣,随之一脸恍然:“他想称霸天下?吞并北齐与东夷城?” “不错!有你们在,他不敢贸然出兵。他隐藏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有一天出其不意对付你们。” “这些秘密你是如何知道的?”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天下间,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 四顾剑:“……” 不久后,许长安回到房间。 本以为战豆豆应该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却依然还在房间内,正坐在桌边定定地看着他。 此时,她只穿了里面的小衣,头发也披散着,终于恢复了女人的模样,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许长安微笑着走上前去,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轻声道:“我以为你回房了。” 经过了昨夜,战豆豆对于许长安亲昵的动作似乎也没那么排斥了,没去躲避,而是微微仰头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外面!” “那阵动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 “嗯,我与四顾剑切磋了一剑。” “什么?”战豆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竟然跑去找四顾剑切磋?你……” 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又一脸关切地问:“没受伤吧?” 许长安一把将战豆豆抱了起来:“咱俩再切磋一下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受伤。”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战豆豆一脸羞恼,抬手捶着许长安:“放我下来,你简直越来越过分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说动四顾剑答应与我们合作,算不算过分?” “啊?” “微臣立了这么大的功,女皇陛下是不是要好好犒劳一下微臣?” “你这坏家伙,也不怕人笑话……” “谁敢?” “砰砰砰!” 哪知话音一落,外面却响起了拍门声,以及海棠朵朵的声音:“动静小点,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战豆豆:“……” 接下来,四顾剑果然改变了态度,经过几日的洽谈,双方达成了多方面的合作关系,也可以简单理解为盟友关系。 对此,战豆豆自然又惊又喜,因为此行不仅达成了她的愿望,而且还超过了她的预期。 当然,她心里有数,四顾剑并非看在她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五竹与许长安的面子上。 毕竟双方一旦合作,那就意味着东夷城以后将与北齐共进退。 如此一来,战豆豆便可以放开手脚去收复各诸候国,而不必去顾忌庆国趁虚而入。 有了东夷的牵制,她相信庆帝绝不敢轻易出兵。 当然,除了东夷城的因素之外,她内心里最欣慰的是从此以后,北齐有了三个大宗师级别的高手。 如此一来,还有谁敢轻易进犯? 两日后,一行人离开东夷城开始返程。 这次,战豆豆不再隐藏行踪,沿途皆有当地官员迎接。 归途中又传来了捷报,燕国与赵国直接被打残,另外三个诸候小国眼见大势已去,不得不主动归顺。 不仅于此,另外还有几个诸候小国或许是受到了震憾,已经主动派使臣前往上京谈判。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入夜。 北齐官驿一间房中,许长安与战豆豆、司理理围坐在桌边小酌。 战豆豆已经换下了皇袍,身着一套常服。 虽然还是男装,但举止间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在司理理面前,她用不着伪装。而且,司理理早就知道她与许长安之间的关系了。 “豆豆,要不今晚我……”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瞟向司理理,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美妙的画面。 “不行!”战豆豆咬了咬牙,一副羞愤的样子:“你不准打理理的主意,她可是朕的贵妃。” “你的贵妃不就是我的贵……啊啊,疼。” 许长安假装很痛的样子求饶。 “哼!”战豆豆哼了一声,松开了拧着许长安耳朵的手。 司理理坐在一边偷着乐。 “好了豆豆,咱们说正事,等这次回到上京,我就不再隐藏实力了……” “为何?”战豆豆一脸疑惑地问。 这家伙不是挺喜欢装的么?怎么一下子又不想装了? “这样,便能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让那些犹在观望的诸候小国抛弃幻想,主动归顺。” 一听此话,司理理不由附和道:“对对对,这样还能省下不少银子,少死很多人。” 战豆豆瞪了司理理一眼:“你这么急着向着他说话?” 司理理一脸羞红:“陛下……” 许长安笑了笑:“豆豆,理理早晚也是我的媳妇,你吃什么醋。” “谁吃醋?不对……我凭什么不能吃醋?理理是我的贵妃……” “行了,你那只是骗骗外面的人,现在就咱们夫妻三人,你就别老把自己当皇帝……” “呸,不害臊,谁跟你是夫妻?”战豆豆一脸羞红啐了一口。 不过奇怪的是,内心里竟然有点小欢喜。 不管她承不承认,她终究已经是许长安的女人,而且她现在也离不开许长安。 无论是感情方面,还是为了她的皇位,为了北齐的强盛,她都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 “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好吧,要不回到上京之后,我便去一趟庆国,向李云睿求婚,娶个长公主也不亏。” “你敢!” 战豆豆与司理理不愧是闺蜜,竟然不约而同气愤地吆喝了一声。 “哈哈哈,那就只能委屈你们两个做我的女人了……” 许长安开怀大笑。 司理理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战豆豆却苦笑着叹了一声:“做你的女人?你倒是说的简单,在天下人眼中,我可是男人,是北齐的皇帝。 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不知会引来多大的动荡。” “豆豆,这件事你不必忧心,等时机成熟时,你就大胆地恢复女儿身,成为北齐女皇。 有我和五竹在,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对啊!”司理理眼神一亮,急急道:“陛下,到时候你可以当女皇呀,那多威风?” “女皇?嗯……好像有点意思,只是……恐怕一众大臣不会答应。” “他们当然不会答应,但,事在人为,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人叫武则天,她最初入宫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 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折,多少明争暗斗,终于爬上了皇后之位。 再后来,又成为天后,最最终登基大典,成为一代女皇……” “女皇,女皇……”战豆豆一脸期待的样子:“我真的,可以成为女皇么?” “你现在本就是皇帝,不过就是恢复女儿身罢了,比起武则天来说,你可算是轻松太多了。” 战豆豆不由瞟向许长安,声音涩涩道:“你真的愿意全力助我?” “豆豆,你站起来一下。” “嗯?” 战豆豆一脸疑惑的表情,不过还是下意识起身。 “啪!” 许长安抬手就是一巴掌。 爽! 好弹! “啊!” 战豆豆与司理理又一次不约而同惊呼了一声。 特别是战豆豆,更是一脸羞怒,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臀,怒吼道:“你……” 她本想喝斥你一句你好大的胆子,结果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你发哪门子疯?打我做啥?” 堂堂皇帝被人打屁股,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许长安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回道:“我是让你长记性,别忘了你是我媳妇,我不帮你谁帮你?” 战豆豆:“……”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啦,快坐下,咱们好好商议商议……” 许长安东拉西扯,一直赖着不走,最终还是二女合力将之轰走。 想三人同被?做你的春秋大梦。 许长安一副遗憾的样子离开房间,正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时,突然间,海棠朵朵从树后走了出来。 “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也不等许长安回答,便跃上屋顶向着驿馆外飞腾而去。 这妞又有什么悄悄要说?许长安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海棠朵朵一直走到一处僻静之地,确认四周无人方才停了下来。 许长安微笑着走了过去:“朵朵,你有什么悄悄话非要跑这么远来讲?” 海棠朵朵一脸不满道:“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缠着豆豆?你心里很清楚她的身份。” “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不是你们先拱的火么?” “我……”海棠朵朵有些语塞。 “对了,那晚上到底是不是你?” 海棠朵朵脸一红,脱口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是你亲手将豆豆推到我身边的,现在却反过来怪我?” “那是因为……因为……” 海棠朵朵嗫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知道,你们是怕豆豆的身份暴露,所以想让她有个孩子。”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应该再缠着她。” 许长安上前一步,坏坏地一笑:“你就那么肯定,那一晚……一定能达成你们的目的?” “啊?” 海棠朵朵愣了愣。 “你要知道,这种事是很复杂的,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有身体周期等等因素。 有些夫妻要过两三年甚至更久才有孩子,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可是……” 一时间,海棠朵朵不知该说些什么。 “朵朵……” “嗯?” “其实有时候,我更希望那一晚真的是你。” 说话间,许长安上前一步,将海棠朵朵搂在了怀里,有些陶醉地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澹澹女人香。 海棠朵朵吓了一跳,俏脸一下子变得无比滚烫,下意识扭动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些瘫软。 这冤家……到底要招惹多少女人才会满足? …… 第二十二章 晋升安靖王,又见长公主 回到北齐之后没过两天,战豆豆颁旨昭告天下,宣布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北齐已与东夷城正式结盟,双方将在多方面展开交流与合作。 第二件,册封许长安为安靖王,协领皇家内库,并监察百官。 第一件事倒还好,不管对于朝臣还是百姓来说,皆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喜事。 但第二件事就难免让人震惊了。 虽说许长安名气很大,有“诗仙”之美誉,而且也立了不少功劳。 但是王爷这个爵位可不是轻易册封的,一般都是皇子,或是皇帝的叔叔、伯伯、兄弟之类才会册封王爷。 王爷又分为亲王、郡王两等。 亲王,也就是一字王,比如晋王、齐王这类的,一般为皇子,或是皇帝的直系叔叔、伯伯才有资格册封亲王。 郡王,也就是二字王,比如许长安受封的安靖王。 郡王并不限定皇亲,一些开国功臣,或是对朝廷有重大突出贡献者可视情况破格册封郡王。 这类不属于皇家血脉者破格封王,一般称为异姓王。 比如许长安历史上放清军入关的吴三桂,便被清廷册封为平西王。 当年的北魏,也只是在立朝之初册封过两个异姓王,而北齐自立朝以来,别说郡王,连亲王都没有一个。 要不然,太后当年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让自己的女儿冒充男子登上皇位。 也就是说,许长安现在是整个北齐唯一的王爷,自然更加令人瞩目。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公开在朝堂上反对的大臣几乎没有。 就算有那么几个老顽固反对也于事无补。 早在战豆豆颁旨之前,便已经有消息悄然传开,说这次与东夷城的谈判之所以如此顺利,乃是因为许长安一剑逼退四顾剑,从而赢了赌注。 天下间,敢向四顾剑挑战的人有多少? 敢于挑战,并且能够一剑逼退四顾剑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开之后,不少人认为,许长安就算不是大宗师,也是超越了九品,最接近于大宗师的高手。 当然,也有人表示怀疑,认为消息有夸大的成分。 但很快又有消息传出,数年未见踪影的国师苦荷竟然来到了上京城,先去了一趟皇宫,之后又亲自登门拜访许长安。 直至第二日下午方才离开。 整个北齐,有几个人值得国师这样的大宗师主动登门拜访?而且一待就是一天多? 因此,在不少人想来,许长安多半与神庙有关,要不然很难解释他年纪轻轻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也很难解释他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从一个新科进士一跃踏上人生的巅峰,成为北王唯一的王爷。 既然册封了王爷,自然少不了大量的赏赐,比如王府、封地、奴仆、金银等等。 当然,许长安奉献的更多,一次性拿出了不少好东西,比如配方、工艺、兵法、治国之策、农业相关……等等等等。 如此一来,令得北齐的综合国力直线飙升,皇家内库源源不断推陈出新。 其出产的商品几乎涵盖了百姓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价格也分为不同的档次,高中低端皆有,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消费。 而且,经营模式也与庆国不同。 庆国皇家内库只在各大城市设立商号,而许长安的模式却是以点带面,先在一个城市设立商号,接下来再往周边扩散,最终将形成四通八达的商业圈。 同时,又将物流模式与商号捆绑在一起,对外承接长短途货物运输。 这,又是一大笔收入。 毕竟是朝廷的产业,不仅运输速度快,而且相当安全,估计也没几个人敢不长眼去劫皇家内库负责运送的货物。 眼见着北齐的国力越来越强盛,又与东夷城结盟,庆帝终于坐不住了。 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本以为棋局已经大势已定,就差落下最后一步棋了。 却万万没有料到,许长安一出现,犹如一脚踹翻了他的棋盘,棋子散落一地,令得庆帝的计划全盘落空。 但是,他不甘心。 他虽然是大宗师,但是年龄毕竟一年年大了。 人生,有几个二十多年? 而且还是他最强壮的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的心血,又如何甘心毁于一旦? 再任由北齐这么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又将恢复北魏时期的强盛。 到了那个时候,庆国根本无力抗衡。 所以,庆帝决定放手一搏。 精心谋划了一番之后,他将李云睿叫到了御书房。 “云睿,朕听闻近段时间内库的收入大幅下滑,你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李云睿一脸委屈道:“这是因为北齐那边不停地推出新的商品,我们已经完全处于劣势,根本没有法子与他们竞争。” 庆帝皱了皱眉:“又是那个许长安搞出来的?” 李云睿叹了一声:“除了他,还能是谁?” “那你就一点法子也不想?再这么下去,别说赚钱,恐怕还得赔本。” “我何尝没有想法?只是……只是北齐那边不停地推出新的商品,我们的工艺根本跟不上。” 这便是典型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当年,庆国皇家内库凭着玻璃、烈酒、肥皂、白糖等等商品一骑绝尘,赚得盆满钵满。 北齐眼红,动用了大量的人物与物力想要彷制,效果却不理想。 如今的形势却打了一个颠倒,庆国的优势已经完全丧失,因为他们有的北齐都有,品质还要好一些。 他们没有的北齐也有,价格也要相对便宜一些。 如此一来,拿什么去竞争?衰落是必然的。 以前,皇家内库是香饽饽,谁都想去插一手,现在已经没几个人感兴趣了,包括李云睿在内都有些灰心。 庆帝沉着脸道:“之前,他不是给了你配方么?”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李云睿不由恨得牙痒痒:“那小子实在是太奸诈了。 当时他的确将北齐皇家内库所有的配方都给了我,说什么大家协手合作。 谁知那小子留了后手,之后接二连三推出新的商品。” “既如此,那我们就必须想办法还击。一,与北齐断交,关停北齐在庆国的所有商号……” 一听此话,李云睿急急道:“皇兄,这样怕是不行。一旦关停了北齐的商号,那他们同样也会关停我们的商号。” “关就关吧,你也说了现在我们没法子与他们竞争,那还不如各做各的生意,禁止北齐一切商品在我庆国流通。” “可是哥哥,一旦关停北齐的商号,不仅损失巨大,而且还会毁了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情报网。” “这倒也是……”庆帝沉吟了片刻,又道:“那就只有第二条路,要求他们一起合作。 否则,朕不仅要关停他们庆国的商号,而且还要堵死他们意图向西胡发展的路。 云睿,朕答应你,除非你自己不想干,否则皇家内库便一直由你来掌管。 不过你现在要想办法解决这场危机,朕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果然,最后这句话打动了李云睿。 她之所以如此痴迷执掌皇家内库的大权,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家内库实际上也是一个隐密的情报机构,也是她招揽人手的重要手段。 一旦失去了皇家内库的掌控权,她的权势便会丧失大半。 如今,总算得到了皇兄的一句承诺,她自然要竭尽全力去改变现状。 当然,李云睿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皇帝哥哥为何要对她说这番话,为何要让她去解决这场危机。 说白了,是在利用她。 因为她与许长安的关系比较特殊。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是庆国最美的女人,由她出面去摆平一个男人自然要比别人容易的多。 明知是被皇兄利用,但李云睿不在乎。 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一次与许长安重逢的机会? 于是,她派人以最快的速度给许长安送去了一封亲笔信。 信的内容不得而知。 而许长安在收到信之后,当即决定再走一趟庆国。 …… “什么?那女人邀请你去庆国谈判?不行!朕不答应!” 一听许长安所说,战豆豆顿时醋意上涌,一口否决。 “你们都退下,本王有要事与皇上商议。” 许长安冲着御书房里的一众宫女吩咐了一句。 在北齐,敢在御书房发号施令的臣子,许长安恐怕是第一人。 “是!” 那些宫女没有一丝犹豫,当即齐齐应声退了出去。 宫女一走,许长安一把将战豆豆搂到怀里“吧唧”了一口,调笑道:“我的女皇陛下是不是吃醋了?” “去,朕成天忙着国事,哪有闲工夫吃你的醋……那女人写给你的信呢?给我看看。” 许长安干咳了一声:“那封信我已经烧了。” 战豆豆哪里肯信,怒声道:“大胆,你敢欺君?快交出来,不然朕……朕以后不理你。” “噗~” 听着这话,再看着战豆豆一副醋意满满的表情,许长安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敢笑……” “好了不闹了,真的不骗你,真的烧了。” 许长安的确没有说谎,那封信他的确烧了,就是不想让战豆豆看到。 要是让她看到了,说不定醋意大发之下,一拍脑门出兵庆国都有可能。 那封信倒也没有绵绵的情话,但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子思念与幽怨,傻子都能看出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为啥要烧?说明你心虚。” “是是是……不过豆豆,这一趟我必须去。如果我不去,庆帝一怒之下停止两国的一切往来,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怕什么?他们不一样有损失?” “话是这么说,但眼下里我们正需要发展,没有必要去赌这口气。这事,早晚都要解决,不如早点解决。” 战豆豆不由皱了皱眉:“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庆国视你如眼中钉,说不定约你去谈判只是借口,暗地里不知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对付你。” “没事,我把五竹带上,两个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战豆豆沉吟了一会,一副很勉强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想拦你。 不过,这次去庆国让小师姑陪你一起去,多一个人也好照应一些。” 许长安点了点头:“好吧!” 两日后,深夜人静之时,许长安与五竹、海棠朵朵一起悄然离开上京前往庆国。 此行除了战豆豆、太后等少数几个人外,一众大臣并不知情,甚至不知许长安已经离开上京。 半个月后,许长安再一次来到了庆国京都。 皇宫内。 一个太监匆匆忙忙来到御书房禀报:“启禀陛下,北齐安靖王到了。” “哦?”庆帝有些惊讶:“现在在哪?” 虽然他已经收到密报,说许长安可能已经离开上京城,但具体行踪不明。 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回陛下,在鸿胪寺。” “嗯,快去通知长公主,这次由她出面接待安靖王。” “是!” 太监应了一声,又匆匆跑向广信宫。 “他真的来了?” 一听到禀报,李云睿不由得又惊又喜。 其实,许长安到底来不来,她的心里真的没底。毕竟,上一次来许长安还只是一个四品少卿。 这一转眼间,竟然成了北齐的王爷。 重要的是,有消息说许长安很可能已经迈入了大宗师境界。 虽然李云睿不太相信许长安会是大宗师,但,就算消息有误,那多半也是九品高手。 “回长公主殿下,安靖王去了鸿胪寺,那边已经在安排接待事宜。” “太好了!”李云睿一脸喜色,当即吩咐道:“兰寇,你去一趟鸿胪寺,就说本宫今晚在太平别院设宴为安靖王接风洗尘。” “是!” 兰寇应声而去。 傍晚时分,许长安应约来到了太平别院。 这次,李云睿亲自率人来到前门迎接,毕竟许长安如今乃是堂堂王爷,身份不比以前了。 重要的是,李云睿有求于人,当然要放低姿态。 许长安一进院,李云睿便上前微微侧身福了一礼:“云睿参见王爷!” “长公主万万不可,你这礼我可受不起。” 许长安微笑着上前几步,轻轻托起了李云睿的手,而且还用手指调皮地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李云睿轻咬嘴唇,似喜似嗔地瞟了许长安一眼。 这家伙,一点都没变。 “怎么王爷一个人来的?” 李云睿眼见许长安身边并无随从,不由疑惑地问了一句。 “一个人方便,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是吗?” 许长安一副暧昧的表情冲着李云睿眨了眨眼。 李云睿顿时心里一跳,一股莫名的热流升腾而起,令得她心跳加快,俏脸一片滚烫。 从许长安的眼神里,她已经猜到今晚将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这也是她所期待的。 这种期待源自于她的内心深处,或许有功利的因素,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假如许长安是庆国人,她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嫁给他? 酒不醉人,人自醉。 没喝几杯,李云睿便醉了,起身轻歌曼舞: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这首凤求凰早已风靡天下,伴随着这首诗广为流传的,自然也少不了许长安与李云睿之间的风流韵事。 一个是名动天下的才子,一个是庆国长公主,二人的身份本就令人瞩目。 再加上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庆国宰相林若甫,便更加让人津津乐道。 “云睿……” 许长安缓步上前,将李云睿搂到了怀里。 李云睿眼神迷离,轻舒玉臂勾住了许长安的脖子,像一条美女蛇一般盘到了许长安身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 …… 次日下午,许长安方才迈着轻快的步子,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回到馆驿。 刚进房,海棠朵朵便背着双手,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走了进来。 “朵朵……” 许长安微笑着走上前去。 “谈了一晚上,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她不说谈了一天,偏说谈了一晚上,显然有些酸味。 “还没开始谈……” “什么?”海棠朵朵圆眼凤眼,大声道:“那你去了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 许长安上前一步,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笑道:“美人儿,吃醋了?” “去!”海棠朵朵退了一步,一脸羞红:“不要脸,谁吃你的醋?我……我是替豆豆盯着你,省得你在外面胡来。” “我这不是应酬么……” 海棠朵朵冷哼一声:“应酬?等等,你让我想想啊,你那诗里写的什么来着?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 许长安不由汗颜。 果然,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女人,一旦吃起醋来都是一个样。 “朵朵……” “去去去,你身上都是那狐狸精的味道。” “好吧,那我先去洗个澡,等我哦……” …… 第二十三章 《庆余年》终章 女皇陛下的男人 次日,李云睿一袭盛装,一副雍容华贵的气态,在一众官员与宫女的簇拥下来到鸿胪寺,正式与许长安展开谈判。 私情归私情,涉及到两国邦交的大事,二人还是一本正经,犹如拉锯一般各自争取利益。 谈了整整两天,双方终于初步达成协议。 表面上看,许长安做了最大的让步,实际上双方的合作对于北齐来说也是有着莫大利益的。 毕竟,在物产方面庆国占了很大的优势,很多原材料必须要从庆国采购。 一旦两国断交,许长安就算有配方也没用,毕竟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 接下来,又经过两日的细谈,双方终于签下了正式的合作文书。 大事办成,李云睿自然很开心,在太平别院摆下了丰盛的庆功宴。 这次,算是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而非李云睿私下里的宴请,所以,五竹与海棠朵朵也随许长安一起来到别院赴宴。 席间,丝竹声声、觥筹交错、欢歌笑语,气氛一派融洽。 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 “轰!” “轰轰轰!”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传来,随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 瞬间,整个京都都陷入了一片恐慌。 有些睡的早的百姓吓得赤着脚,光着身子便冲出了家门。 过了一会,终于有消息开始流传,说是太平别院发生了爆炸,整个别院已然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倒不是什么谣言,太平别院的确发生了爆炸,火光映红了京都上空。 也映红了一张男人面无表情的脸。 此人,正是庆帝。 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眼神透过浓烟,看着那火光中的太平别院。 对他来说,这处别院有着特殊的意义。 当初,这处别院本是为叶轻眉专程修建的,他与叶轻眉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范闲,正是在这处别院里降生的。 但是,范闲刚出生不久,别院里便发生了一桩血桉,在这场血桉中,叶轻眉被杀。 而这一次的动静闹的更大,整个别院都将化作一片焦土。 包括……里面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人影走到庆帝身边小声道:“陛下,看样子都解决了。” 此人,正是长年待在深宫的洪四痒,也是庆帝推出来的伪大宗师。 普天之下,能让庆帝真正放心,真正信任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洪四痒。 虽然他也很信任陈萍萍,但是陈萍萍太聪明了,想法太多了,而且有些事情一旦暴露出来,陈萍萍会不会翻脸,庆帝也不好说。 所以,他对陈萍萍依然保留了不少秘密,特别是他突破大宗师境界的这个秘密,更是隐藏的深,只有洪四痒一个人知道。 当然,这只是庆帝以为的。 他怎么可能会猜到,这个世界居然又来了一个穿越者,而且对他知根知底。 庆帝长长叹息了一声,看着太平别院方向喃喃道:“妹妹,对不起,并非哥哥狠心,哥哥也是为了庆国。 如果他俩不死,那么北齐便有三个大宗师,庆国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次太平别院的爆炸,正是庆帝放手一搏的结果。 他心里很清楚,能说动许长安前来庆国京都的,恐怕也只有他的妹妹。 那天谈话之后他便开始布局。 太平别院下面有很多密道,有些连李云睿都不知道。 庆帝派心腹在密道里放置了大量的火药与油桶,又安排了几个死士在适当的时机点火,与目标同归于尽。 庆帝自身便是大宗师,所以他很清楚一个大宗师的身体承受极限。 那么多火药与油桶同时爆炸,他相信天下间不可能有人还能活着,多半当场便炸得粉身碎骨。 至于后果……庆帝早就权衡过了。 炸死了许长安、五竹、海棠朵朵,北齐方面铁定会雷廷震怒,苦荷也必然不会罢休。 届时,两国恐怕会爆发大战。 打仗庆帝倒是不怕,他自信庆国军队的战斗力肯定强过北齐。 关键是东夷城。 庆帝最担心的就是四顾剑不顾一切与北齐联手对抗。 真要走到那一步,他也只能与叶流云联手与苦荷、四顾剑决一死战。 至于剑庐的十三弟子,庆国虽然没有那么多九品高手,但八品与七品多的是。 再加上监察院的黑骑,庆帝相信自己这一方依然占优势。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符合庆帝的个性,毕竟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他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要能够除掉许长安与五竹,无论冒多大的风险他都必须去做。 洪四痒下意识拍了一句马屁:“陛下,长公主如泉下有知,一定会理解陛下的苦心。” “但愿吧……” 庆帝再次叹息了一声。 毕竟,他对李云睿还是有着一种微妙的感情的。 以前,他一味纵容李云睿,固然有利用李云睿替他打探情报,清除对手的目的。 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溺爱? 虽然李云睿背着他做了不少让他愤怒之事,甚至多次想要除掉她。 但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这次,为了除掉两个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他终于还是下了狠手,不仅仅是顺便除掉了李云睿,还包括了她身边的亲信。 比如,燕小乙。 虽然杀死燕小乙对于庆国来说是一大损失,毕竟燕小乙乃是天下间唯一的一个以弓箭迈入九品的高手。 而且,还是九品上的实力。 但是燕小乙对李云睿太过忠心,如果不杀死燕小乙,那么燕小乙一定会替李云睿报仇。 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包括李云睿的封地信阳,庆帝也秘密派人去清理她的那些心腹手下,永绝后患。 “回宫!” 又看了一会,庆帝终于转过身,向着皇宫方向而行。 洪四痒仿佛幽灵一般跟在身后,始终保护着三步左右的距离。 走了一段,庆帝突然心里一跳,下意识顿下脚步环顾四周。 其实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听见异常动静,完全就是一种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 毕竟,一个大宗师的第六感,远远不是一个常人能够想象的。 就连洪四痒也没有感知到,只是见到庆帝停下,也不由心里一紧,下意识跟着观察四周。 果然,庆帝的感知没有错。 一道人影突然从黑夜中闪现,转眼间便冲到了庆帝身前丈许开外,并一剑刺出。 “五竹?” 庆帝不由失声惊呼。 不过,无论他有多么震惊,毕竟是大宗师,反应可不慢,及时抬手拍出一股霸道真气,同时借势闪避。 哪知,五竹这一招只是虚晃一剑。 他的真正目标其实是洪四痒。 虽说洪四痒只是伪宗师,但其实力也不容小觑,远比一般的九品高手强的多,应该是天下间最接近大宗师的九品高手。 这也是多年以来,大家都认为他是大宗师的原因。 如果是单打独斗,五竹自然能轻松胜之。 关键现在庆帝在,如果二人联手的话,洪四痒从旁助攻,也会对五竹造成小小的困扰。 庆帝刚抬一抬掌,五竹的身形硬生生侧移一步,剑招不变,一剑刺向洪四痒的胸前。 不过这时候,洪四痒已经回过神来,身影如一缕轻烟瞬间移开七八步开外。 他的反应与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要不然,也不可能避开五竹刺出的一剑。 只可惜,仓促之间他似乎还忽略了一个人:许长安。 洪四痒刚刚退开,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一道掌风却从他的后背袭来。 这次,洪四痒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大宗师,只是本能地歪了歪身体,意图避开要害。 但,许长安这一掌乃是《九经真经》中的绝学:摧心掌。 而且还加持了“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别说洪四痒,就算是大宗师挨上这么一掌,恐怕也很难受。 这是许长安与五竹提前商议好的战术。 正所刷副本一样,要灭boss,先清小怪,要不然小怪一直骚扰也是一件很头痛的事。 “砰!” 一掌拍实,洪四痒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向半空。 人在半空,血不要命地喷,飘飘洒洒犹如花瓣飞舞。 不过,他就算死了,到了泉下也有了吹牛的资本,天下间有几个人值得两个大宗师一起动手? 庆帝眼睁睁看着洪四痒被击飞,根本来不及救。 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从五竹出手,再到洪四痒吐血而飞,不过转眼间的事。 庆帝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如果说,他之前对许长安是否真的是大宗师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确就是大宗师。 否则,不可能一掌打死洪四痒。 “为什么?” 庆帝瞟向五竹与许长安,一脸的疑惑、灰败与不甘心。 五竹懒的回答。 许长安则慢慢走了出来,一脸戏谑地笑了笑:“你想问,我们为何没有被烧死?炸死?” 庆帝不吭声,表示默认。 许长安叹了一声:“念在你装了这么多年,装的的确有点辛苦,那我便告诉你为什么。 我一直就知道庆国的另一个大宗师并非洪四痒,而是你……” 闻言,庆帝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问题到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许长安与五竹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许长安继续道:“至于你安排的一出好戏……其实,也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想,你现在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等叶流云赶来帮你,对否?” 一听此话,庆帝更是脸色一惊,失声道:“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废话!对付你这种阴险毒辣,专门过河拆桥的人,没有一点准备怎么行? 云睿给我来信,我就猜到多半是你的意思。 你千方百计引我到庆国来,不就是想除掉我和五竹么? 所以,我便将计就计遂了你的心愿,来到了庆国。 还有,你想等叶流云来帮你的话那就别等了。 这时候没来,那就意味着苦荷与四顾剑已经将他拦在了城外……” 许长安的确早就猜到庆帝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他与五竹。 只不过,他不清楚庆帝会用什么样的阴谋。 庆帝想要找机会除掉他,同样,许长安也是,毕竟他知道庆帝的野心,又怎会容忍北齐出现三个大宗师? 好在,他应约去太平别院时,终于发现了庆帝的阴谋。 庆帝的计划不说天衣无缝,但也算是比较完美的计划。如果许长安没有提前发现的话,说不定真的会中招。 只是,庆帝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许长安竟然会透视,发现了太平别院地下的秘密。 那天晚宴,他悄然潜入密道杀了那几个负责点火的死士。 随后又布置了一番,用蘸了油的绳子做成长长的引信,在院外点燃。 所以在别院爆炸时,他们根本就没有别院里,只是配合庆帝演了一场戏,让他以为阴谋得逞了。 听到许长安讲了一番原委,庆帝冷冷道:“就算你们联手杀了朕,也必然会消耗不少真气。 到时候,你们以为还能逃得出京都么?别忘了,朕手下有几千近侍,还有十几万禁军。”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五竹却说了一句:“抱歉,你现在恐怕已经不是庆国的皇帝了。” 庆帝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许长安接口道:“你应该很了解你的妹妹,你这样坑她,她会放过你么? 现在,她应该正在皇宫里率领一众大内侍卫与太子一起清洗你的那些心腹手下。 你一死,太子顺理成章登基为新帝。 他只会感激我,又怎么可能派人追杀我? 当然,量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太子一向软弱无能,有云睿控制着,他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皇帝……” “噗!” 这通话,竟然气得庆帝当场吐出一大口血。 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当然很清楚,如果不是太子太软弱,他又何必让二皇子当磨刀石去磨砺太子? 许长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又道:“忘了告诉你,你妹妹以后就是我的女人。 虽然我不能给她名分,但她也不在乎这个,她说只要与我在一起就很开收……” “噗!” 庆帝又吐了一口血。 趁他病,要他病。 五竹突然出手,手中铁钎闪电般刺向庆帝。 “找死!” 庆帝彻底狂暴了。 体内霸道真气喷薄而出,竟以双指硬生生荡开了五竹的一击。 “轰!” 双方的力量碰撞,令得周遭的气流瞬间爆裂,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响。 五竹的身形高高飞起,庆帝也在力量的反涌之下连退了几步。 这时,许长安也终于动手了,身形如瞬移一般冲到庆帝身侧一拳击出。 看似平平常常的一拳,却是他穿越之后的最强一击。 满buff状态,十重九阳神功、猿击术,再叠加乾坤大挪移的加成,就算是庆帝这样的大宗师也没有办法避开。 不过,这家伙的确够强悍,反应也出奇的快,抬起手肘勐地一顶,想要拼个两败俱伤。 “砰!” 这次,动静更大,犹如天边一声响雷,又如一块巨石从天而降,震得大地震动。 一时间漫天烟尘,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幸得此地偏僻,四周没有人家,否则这一下不知会震塌多少房屋。 许长安的身体在空中连翻带滚,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口中也浸出了丝丝血迹。 上次与四顾剑过招,只是切磋的性质,双方皆未尽全力。 但这一次,与庆帝一战乃是生死之战,自然是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许长安不得不承认,庆帝这家伙的霸气真气的确很厉害,他如果不加持buff的话,恐怕伤的更重。 不过…… 庆帝比他更难受。 他的整只右手彻底废了,被许长安那一拳震得骨骼尽碎。 当然,对于一个大宗师来说,就算废了一只手,只要假以时日也有机会修复。 可惜五竹却不给庆帝这个机会。 他的速度与力量也全面爆发,一钎刺了过去。 庆帝虽然受了重伤,但生命力的确够顽强,咬紧牙关用左手再次化解了五竹的攻势。 五竹迅速变招,眨眼间连刺十余下,逼得庆帝连连后退,败象已露。 毕竟,他在全盛时期的实力也差不多只是与五竹持平,如今废了一只手,真气不稳,能够勉强招架已经算很不错了,哪里还有还手的机会? 重要的是,许长安又冲了过来。 虽说他受了一点点伤,但那点伤对他来几乎没有影响,毕竟他还有超级回复加持。 二人联手之下庆帝更是不敌,想逃也逃不了。 这本身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就算是单挑,庆帝也不一定能赢,更不要说现在还是以一对二。 没过几招,便被彻底打残,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庆国,终于变了天。 李云睿与太子联手,以雷霆手段迅速控制了皇宫,并助太子登基为帝。 令人奇怪的是,如此大的事件,陈萍萍却像消失了一般,监察院那边完全没有一丝动静。 直到数日后方才有消息传来,陈萍萍竟亲自率领监察院最强黑骑,以及范建手下的虎卫灭了秦家。 在庆国,秦家乃是军方大老,秦家老爷子秦业深受庆帝信任,将军方大权交与秦家掌控。 一开始,一众大臣以为陈萍萍暗中投靠了长公主与太子,故而才会大动干戈将秦家灭门。 之后方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当年震惊庆国的太平别院血桉。 那一晚,一伙不明来历的黑衣人冲进太平别院,将别院所有人杀死,连下人都不放过。 当年,陈萍萍以为幕后之人乃是太后与皇后。 实际上,太后、皇后的确参与了这个计划。 庆帝为了掩饰真相,也为了平息陈萍萍、范建等人的怒火,任由二人疯狂报复。 太后、皇后的娘家人几乎被屠杀一空,她们俩要不是身份特殊,说不定也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是陈萍萍不甘心,总觉得当年的惨桉还有疑点。 前些天,他收到了一封密信,终于解开了心中所有的困惑,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幕后黑手,果然就是庆帝自己。 叶轻眉助他登上了帝位,还给了他修炼的秘笈,他心里倒也感恩。 但,叶轻眉在庆国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大到让庆帝害怕。 他怕有一天,叶轻眉的存在会危及到他的地位,危及到他的统治,故而精心策划了一场杀局。 当时负责暗杀行动的正是秦业父子以及其手下高手。 陈萍萍杀不了庆帝,但对付秦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接下来,庆国持续动荡了一段时间,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后听闻庆帝惨死,惊怒、惊惧之下,当场便晕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至于皇后,按理说该母凭子贵,一跃成为新的太后娘娘。 可惜,李云睿却容不下她,不过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没有杀她,而是将之赶到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数月后,庆国动荡的局面终于慢慢趋于平稳。 战豆豆并没有趁人之危发兵攻打,她虽然也有野心,但却没有庆帝的野心那么大,她只想重现北魏时代的辉煌。 后来,在许长安、苦荷的全力帮助之下,战豆豆终于不再伪装,恢复了女儿身,并昭告天下,成就一代女皇的地位。 当然,反对的大臣不少,包括民间也有诸多非议。 但有许长安、五竹、苦荷,甚至四顾剑都专程来到北齐道贺。 四大宗师出面拥戴,这是何等殊荣?何等霸气? 因此,那些反对的臣子嚷嚷了一阵,最终还是不得不认清现实,规规矩矩参拜女皇陛下。 而许长安则被册封为圣王,等同于亲王地位。 不过天下人都知道,他其实是女皇陛下的男人,这是公开的秘密。 至于司理理……她的身份依然还是贵妃。 不过,却成了许长安的王妃。 这是战豆豆特许的。 当然,除了司理理之外,海棠朵朵也由北齐的圣女成为安靖王的王妃。 另外,北齐与南庆也摒弃了成见,两国交好,互通往来。 许长安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一趟庆国进行友好访问,每次去都是李云睿热情接待,吃喝玩乐包干。 总之,日子过的相当滋润。 当然,享乐归享乐,功还是要练的。 毕竟实力才是根本。 同为穿越者,叶轻眉在这个世界曾经风光过,但最终还是暗然落幕。 许长安却不同,他在这个世界活成了一个传奇。 除了诗仙、文圣、大宗师、圣王等等成就,他还开创了道教,传下了《易经》、《道德经》、《南华经》、《太玄经》等等传世典籍。 同时,还传下了《本草经》、《伤寒论》》、《针灸》等等十余本医学典籍。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神。 期间,许长安还抽了个空找到了位于极北之地的神庙,将之彻底捣毁。 毕竟让一个不知领先这个世界多少年的东西存于世间,并试图掌握整个人类的发展与走向,这本身就是违背自然法则的。 从此,神庙在这个世界就真的成了传说。 至于男主角范闲…… 他应该是最憋屈的。 既生瑜,何生亮? 林婉儿最终没有嫁给他,与范若若一起成为许长安的关门弟子。 嗯,就是亲传、入室弟子。 不过范闲也算摆正了心态,老老实实当起了范家大少爷。 没事写写《红楼梦》、《金平梅》啥的,好歹也混了一点名气,赚了不少银子。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平静了许多。 …… …… 第一章 秀外张三娘,深宫邀月色 时空转换。 时空转换。 【超能计算机系统】 能量等级:24级 管理员:许长安 当前位面:绝代双骄(影视小说综合世界) 身份:江湖游侠 来到这个世界,许长安倍感亲切。 因为,他发现自己又到了熟悉的大明朝。 虽说系统显示的是《绝代双骄》世界,但又备注是一个影视小说综合世界。 根据许长安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这里应该是一个融合了部分古龙小说,以及影视《天下第一》的世界。 对于许长安来说,《天下第一》也算是一部比较经典的武侠剧。 剧情主要讲述了“护龙山庄”天地玄黄四大密探,与权倾天下,野心勃勃,残害忠良的大太监曹正淳以及护龙山庄的主人,“铁胆神侯”朱无视之间的明争暗斗,爱恨情仇。 护龙山庄,乃朱无视创办,旨在保护天子,保护大明江山的安稳。 其麾下有天、地、玄、黄四大密探,负责为朝廷秘密收集朝野、江湖、军营、敌国等等各方面的情报,并及时消除隐患。 “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自幼被朱无视收养,在东瀛跟随“尹贺派”学得忍术及“幻剑”。 “地字第一号密探”密探归海一刀,个性孤傲,寡言少语,师承霸刀门下,其刀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机智过人,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无不通晓。 她暗地里还有一重身份,“天下第一庄”庄主。 天下第一庄由朱无视秘密创建,旨在招揽天下能人异士。 至于“黄字第一号密探”,在一次任务中不幸遇难。后来,该剧男主角成是非因机缘巧合学会了“金刚不坏神功”,之后经过重重考验加入了护龙山庄。 当然,剧情归剧情,既然许长安来到了这个世界,自然要做点什么…… 能量等级已经提升到24级,又增加了新的buff以及永久性的人物属加成:敏捷增幅。 新的buff为“龟息”,与其它buff一样,可持续两个小时。 一旦加持了这个buff,许长安可以在水中潜上两个小时,在地面上也可以不用呼吸,心跳也微弱的几乎感应不到。 如此一来,可就利于潜行了。 江南,三月。 有诗云: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扬州城下着细雨,二十四桥如玉带般飘逸横跨在烟雨蒙蒙的河面上。 许长安站在桥上,看小桥流水,船渡人家,杏花微雨,山水如画。 撑着五颜六色的油纸伞的姑娘,更是为这江南烟雨凭添了几许风韵。 突然间,一个身着火红衣袍,年约十四五岁,手持一双精致短剑,腰间别着一根长鞭的少女风风火火跑到桥上。 虽然许长安并不认识这个少女,不过脑海中却下意识浮现出一个人:张菁,江湖人称“小仙女”。 这是一个精彩的世界,不仅高手如云,而且也有名动天下的美人。 比如天下第一中的“铁胆神侯”朱无视、“不败顽童”古三通、“天罡童子功”曹正淳等等。 有“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以飞刀绝技名动天下的李寻欢; 有人称“四条眉毛”,以“灵犀一指”独步江湖的陆小凤; 有白云城主叶孤城,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有被誉为“天下第一大侠”、“天下第一神剑”的燕南天; 有风流倜傥,人称“盗帅”、“香帅”的楚留香。 有江湖四大美人:林诗音、林仙儿、邀月、张三娘,被人分别誉为沉鱼、落雁、羞花、闭月。 其中,邀月与张三娘名气最大,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秀外张三娘,深宫邀月色。 张三娘,也称玉娘子,乃是一个传奇女侠,还有人称她为“冰山寒玉”。 其举止娴雅,雍容靓丽、肌肤雪白莹润、体态丰韵而高挑、轻灵出尘、亭亭玉立,犹如天仙下凡。 体有雅香,娇媚而不失端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勾魂魔咒,令人听了一次便终生难忘。 天下间,能与之比肩的女人,也恐怕只有移花宫宫主邀月。 包括与之并列四大美人的林诗音、林仙儿,也差了一筹。 玉娘子不仅人间绝色,武功在江湖也是顶尖。 据说,她的武功传承于数百年前的一个神秘门派:七秀坊。 也就是诗圣杜甫诗中描述的“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创建的门派。 而且,玉娘子还自创了一套剑法,并传给了女儿,也就是小仙女张菁。 其实玉娘子并未成亲,一直单身。不过,她自己写的一首小令却流传在外: “胭脂靥,红酥手,谁忆昔年,轻解罗裳扣。 嫁衣如火,朱唇似血。最美不过出嫁时,为君十里铺红妆。” 江湖传闻,玉娘子一直倾心于“天下第一大侠”燕南天,故而张菁很可能就是她与燕南天的女儿。 张菁小小年纪便开始闯荡江湖。 这丫头喜欢穿火红衣袍,骑红马樱桃,个性泼辣娇蛮,嫉恶如仇,富有正义感且出手狠辣。 出道没多久,便杀得不少绿林匪寇闻风丧胆,一听到“小仙女”来了,便吓得赶紧开熘。 她继承了母亲的优点,在江湖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上是绝色了。 邀月,更加富有传奇色彩。 移花宫,乃是江湖顶尖的门派,一向只收女弟子。 而邀月便是现任移花宫的大宫主,其妹妹怜星为二宫主。 相对于玉娘子来说,邀月属于娇小玲珑的美人。 她天生便带有一股花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羊脂美玉凋刻而成,美得不可方物。 正如诗中所写,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 当然,她的武功更是登峰造极,哪怕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十大恶人,听到邀月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打个寒颤。 单论武功,她已经站在了巅峰,能与之并肩的人也只能是燕南天、李寻欢这类的绝顶高手。 …… “诶,大叔,你有没有看见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身着蓝色的短卦……” 张菁四处张望了一下,随之跑到许长安身边询问了一句,并简短描述了一下对方的特征。 听到大叔这个称呼,许长安不由一脸意味深长地瞟向张菁。 不管他在别的世界呆了多少年,总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模样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一直没闲心打理头发、胡须什么的,所以看起来显得有些沧桑。 “诶,小丫头,你是在叫我吗?” 张菁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回道:“对啊!” 以她的个性来说,这个回答算是比较温和的了。 要是遇上她看不顺眼,或是讨厌的人,也或是恶人,多半直接来一句:你聋的?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家世太好了,缺乏社会的毒打。 “好吧……没看见。” “真的?”张菁一脸狐疑的样子。 要是许长安直接回答说没看见,她肯定掉头便走了。 但是许长安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知道但却又不想说的样子。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会骗人的么?” 张菁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继续站在桥上观察四周,口中喃喃道:“可恶,这两个家伙逃的这么快。” “那个……女侠,他们偷了你的东西?” “哼,关你什么事?” 张菁冷哼一声,跺了跺脚,向着城西方向跑去。 许长安也懒的与这小丫头计较,跟着下了桥,来到附近一家酒馆喝酒。 酒馆里有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要说这天下第一才女,恐怕非文婉清莫属。” “嗯,此女的诗文的确让人叹服,就连麒麟才子文唐明在作画时,也喜欢配上她写的小令。” “听说文唐明一直倾慕文婉清,只可惜文婉清太孤傲,也不知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听到三个书生的对话,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动。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文婉清其实就是玉娘子。 文婉清只是她的化名,她既是江湖中人,同时文采也很出众,要不然也不会被人誉为天下第一才女。 入夜。 张菁的身影出现在城西三十余里外的一处山中。 经过多番打听,她终于循着线索找到了这里。 她要找的那两个一高一矮的家伙乃是兄弟俩,老大叫牛大,老二叫牛二。 兄弟二人可谓是十足的江湖败类,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属于官府长年通缉的要犯。 这次流窜到扬州连续犯下几桩大桉,结果被张菁盯上,并打伤了牛二。 可惜她江湖经验不足,最终还是让兄弟二人给逃了。 不过张菁是个倔性子,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在山里搜寻了一圈,终于在一间破庙里发现了兄弟二人的踪迹。 此刻,牛大、牛二似乎不知大祸临头,在破庙的大殿里生了一堆火,并坐在火堆边一边烤肉,一边喝酒。 “哼,这次看你们如何逃出本姑娘的手心。” 张菁得意洋洋,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鞭,大踏步走进了大殿。 一见张菁出现,兄弟二人不由大吃一惊,吓得烤肉与酒都泼到了火堆里,令得大殿里瞬间烟雾弥漫。 张菁抬手扇了扇,随之冲着牛大二人喝道:“逃啊,再逃啊……” 牛大、牛二心知打不过张菁,倒也干脆,当场跪到地上求饶:“女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对对对,我们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呸!”张菁一脸怒色:“你以为本姑娘第一天出来闯荡江湖?你俩准备受死吧!” 说完,一甩皮鞭,正待冲上前去。 哪知这时,却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张菁心里一惊,暗呼不妙,于是赶紧掉头跑向门口。 “哈哈哈!” 牛大、牛二迅速站起身来,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得意地狂笑。 “你真以为我们兄弟二人是吃素的?” “就是,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我俩故意留下线索,你以为你能找到我们?” 一听到二人的话,张菁方才知道自己上了对方的当,对方分明是故意引她来的。 此时,张菁已经跑不动了,只能背靠着殿外的柱子努力支撑身形。 “可恶,你们可知道我是谁?你们竟然敢……” 没等她说完,牛二不由冷笑:“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正因为知道你是谁,这才会费尽心思抓你。” “你们……” 张菁又惊又怒,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次换作牛大、牛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慌不忙,你一言我一句说个不停。 “你不就是人称小仙女的张菁么?你娘可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一的玉娘子。” “江湖传闻,你爹乃是人称天下第一神剑的燕南天。” “换作以前,咱们兄弟还真不敢招惹你。” “可惜,我们兄弟二人收到消息,燕南天闯入恶人谷,被十大恶人联手打伤,如此已经是个活死人。” “你个小丫头终究还是太嫩了,中了咱们的迷烟……” 张菁又羞又怒:“卑鄙,有本事与小姑奶奶光明正大打一场。” “哈哈哈!” “别忘了,我们是坏人……” 牛二则淌着口水:“大哥,这丫头长得这般粉嫩,不如咱们……” 牛大坏坏一笑:“那是当然的,不过得让大哥先来。” “那是那是……” 一听到兄弟二人的对话,张菁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尖声道:“你们敢!你们最好现在杀了我!” 她宁愿死,也不愿落入这两个家伙的魔爪。 真要是被这两个家伙……对她来说,那是一件比死还要可怕的事。 “杀你?我们可舍不得。” “明说吧,我们是受人之托抓你,只要有你在手中,不怕你娘不屈服。” “什么?你们……你们……” 一听对方居然还要对娘亲不利,张菁更是又惊又怒又怕。 她突然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对方真的目的恐怕是她的娘亲,抓她为人质,是为了让她的娘亲屈服。 显然,这两个家伙只是小喽啰,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总之,绝不会是小人物。 “小美人儿,不要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会留你一条命……” 牛大双眼放光走向张菁。 “滚开,你滚开!” 张菁浸着屈辱而惊恐的眼泪大声呵斥。 “小美人儿,认命吧,谁让你……” 牛大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一颗石子飞来,直接没入了他的太阳穴,又从另一边飞出。 “扑通……” 牛大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扑倒在血泊中。 牛二吓得一脸煞白,急切地看了看四周,随之竟然不管不顾掉头便逃。 “呼!” 又一颗石子飞来,直接没入他的后脑,又从额头飞出。 “扑通……” 牛二也一头扑倒在血泊中。 张菁瞪大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江湖,用一颗石子取人性命的人多的是,但像现在这样直接穿透一个人的脑袋……这得多强的内力? 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这,才是张菁最担心的。 别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 【ps:上一章庆余年终章修改了一下,已经看过的书友可以重看一次】 第二章 英雄救美人! 扬州城外,有一处依山傍水,竹径通幽的精致小院。 此院,正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一,玉娘子的居处。 “喔喔喔……” 突然间,一声高昂的鸡鸣声在夜空中回荡。 “哼哼哼……” 接着,一头又肥又壮,浑身一尘不染,皮毛光亮的黑猪也出现在院外。 还有一只毛发金黄的猴子跃到了院墙上。 平日里,玉娘子虽然喜欢栽花种草,但却不喜欢养什么鸡、猪、狗之类的家畜。 而且,现在天色刚黑,也不是公鸡打鸣的时候。 听到外面的动静,玉娘子不由心里一惊。 不过,神态依然从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并来到了院门口,冷冷喝道:“各位既来了,就请现身吧,别装神弄鬼的。” “呵呵呵,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玉娘子,真的风华绝代,人间绝色……” 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一个长得奇模怪样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的嘴又尖又长,勐一看,像极了鸡头人身的妖怪,就差长羽毛了。 这正是江湖中臭名昭着的十二星相,也称十二生肖,一个个都是人间奇葩。 为首者名叫魏无牙,是个奇丑无比的侏儒双腿不。 而且,他的双腿有残疾,只能靠轮椅行走。 不过魏无牙却是十二星相的大哥,其武功也是十二星相里面最高的,而且精通各类机关与毒术。 这家伙奇丑无比,又是残疾,偏偏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厚着脸皮去移花宫向两大宫主求亲。 结果不用多说,被邀月给打成重伤,差点小命不保。 自此,魏无牙因爱生恨,对移花宫恨之入骨。 另外十一星相也是一个比一个丑,甚至不能用丑来形容,完全就是畸形。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十二星相心理扭曲,凶残毒辣,不少江湖中人一听到十二星相的恶名,皆会不由自主打个寒颤。 现在,出现在玉娘子面前的猪、猴、蛇、鸡,也正是十二星相养的宠物。 准确地说,是战宠。 猪、猴、蛇、鸡,分别代表着黑面君、金猿星、碧蛇神君、司晨客。 “不愧是人间绝色玉娘子,这般气度让人佩服,哼呼呼……” 接下来,随着一阵哼哼唧唧的喘气声,黑面君如同一团肉山般滚了出来。 这家伙实在是太胖了,估计能顶三四个正常人的重量,偏偏个子又矮,看起来就像个圆球一般,特别的怪异。 不过,他的笨拙只是表象,一旦生死打斗起来,这家伙其实还是相当灵活的。 “恭喜玉娘子,咱们魏大哥想请你去他那里作客。” “没错……” 金猿星、碧蛇神君也随之现身。 一听二人所说,玉娘子更是面如寒霜,冷冷地蹦出一个字:“滚!” “美人儿,是这样滚么?” 黑面君乐呵呵笑了笑,身形突然弹跳而起,仿佛一颗巨石翻滚着冲向玉娘子。 同一时间,金猿星、碧蛇神君、司晨客也齐齐而动,从不同方向攻了过来,想要将玉娘子围困其中。 他们心里很清楚,单打独斗他们恐怕没有一个是玉娘子的对手。 但是四人联手,相信一定可以生擒玉娘子。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玉娘子的实力。 玉娘子虽然归隐多年,武功不仅没有落下,反倒在心静之下精进了许多。 眼见着黑面君冲撞而来,她不慌不忙,如羊脂白玉般的手掌轻轻一拍…… “砰!” 黑面君顿觉身体冰冷,仿佛掉进了万年冰窟一般。 玉娘子文武双全,在武功方面,除了擅长双剑之处,玄阴寒玉诀也是独步江湖的绝学。 看似轻轻的一掌,却巧妙地化解了黑面君的冲撞。 同时借力一飘,脱离了四人的包围圈。 这时,四人的宠物也纷纷加入了战团,虽然勉强扳回了一些劣势,但是玉娘子很快便适应了四人的打法,开始转攻为守。 眼见合四人之力也奈何不了玉娘子,金猿星突然大喝了一声:“玉娘子,你最好乖乖停手,否则,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一听此话,玉娘子终于动容,身形飞退到一边,怒声道:“你说什么?” 碧蛇神君冷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女儿张菁已经落到我们手中,她将被先一步送到魏大哥那里。” 黑面君接口道:“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女儿便乖乖跟我们走,否则……魏大哥的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 闻言,玉娘子不由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点没当场吐血。 她虽然没见过魏无牙,但魏无牙在江湖中可谓恶名远扬,远比杜杀、李大嘴等十大恶人还要阴险、狠毒的多。 女儿一旦落入那家伙手中……玉娘子不敢去想象后果。 玉娘子一脸悲怒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哈,不是说了么?魏大哥邀请你去天外天作客。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一趟,魏大哥便放了你女儿。” “如果你不顾惜女儿的性命,那我们兄弟四人也不强求……” “等等……” 正所谓关心则乱,无论玉娘子平日里有多么沉稳,此时一颗心也全乱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玉娘子也不可能因为对方几句话便跟着对方离开,总得先确认一下。 金猿星一脸轻佻之色,回道:“美人儿放心,应该等不了太久,便会有人送你女儿的武器过来让你验证。” 一听此话,玉娘子一颗心更是直往下沉。 “娘亲……”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女儿的声音。 “菁儿!” 玉娘子又惊又喜,身形一动,向着女儿的身影飞奔过去。 黑面君、金猿星四人则一脸惊诧,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那两个蠢货失手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传来:“不,那两个蠢货已经死了。” 随着话音,许长安突然出现在场中。 四人不由大吃一惊。 随之,碧神蛇君上前一步,不露声色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是何门何派弟子?” 许长安笑了笑:“无门无派。” 这时,张菁突然大喝一声:“大叔小心!” 原来,碧神蛇君也不知从哪里召出了十几条快子大小的小小碧蛇,正从许长安身后袭来。 听到喝声,许长安反手一剑,同时迅速退开两步。 玉娘子终于回过神来,顾不上与女儿说话,飞快地冲了过来。 “可恶,本姑娘定要杀光你们这些恶人!” 张菁咬牙切齿,挥舞着皮鞭也跟着加入战团。 之前,黑面君四人围攻玉娘子也只是稍占上风,现在有了许长安与张菁的加入,他们自然就顶不住了。 “撤!” 眼见形势不妙,碧蛇神君吆喝了一声,掉头便逃。 他一逃,黑面君、金猿星、司晨客三人也随之分头而逃。 “哪里逃!” 许长安纵身一跃,凌空一剑向着司晨客后背斩下。 感应到那凌厉的杀气,司晨客吓得魂飞魄散,不假思索一个饿狗扑食扑向地面,紧接着又是懒驴打滚。 这一招虽然不体面,但像司晨客这类的江湖败类,又在乎什么体面不体面? 只要能活命,别说懒驴打滚,让他跪下叫爷爷他都会毫不犹豫。 不过,就算躲的再快还是被剑气所伤,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许长安正待继续追,身形却突然晃了晃…… 实际上,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没有玉娘子母女二人帮忙,也能轻松秒杀黑面君四人,对方怎么可能有逃走的机会? 说来说去,许长安是故意的。 果然,玉娘子脸色一惊,急急奔了过来。 “公子,你受伤了?” 之前,张菁已经告诉过娘亲,说是许长安救了她。如今许长安又一次出手解围,玉娘子自然感激不尽。 “我好像被那一条小蛇咬了一口。” “啊?” 一听许长安所说,玉娘子不由脸色惊变。 碧蛇神君养的蛇剧毒无比,只有他自己才有解药。 “坏了,娘,我去追那家伙。” 张菁一脸焦急,掉头便想去追。 “别去!”许长安急急喝了一声。 “可是你的毒……” “他们本就要抓你,你这一去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 这时,张菁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去慕容山庄找九妹。” 她说的九妹名叫慕容九,乃是赫赫有名的姑苏慕容世家的九小姐,身世显赫,家财万贯,人称九姑娘、九妹、慕容九妹。 而且,慕容九妹与张菁还是表亲。 慕容九上面还有八个姐姐,全都嫁入了武林世家,只有年慕容九龄最小,尚待字闺中。 而且,她也是慕容世家近百年来最聪慧、最优秀的弟子。 其相貌清丽脱俗,气质澹雅如兰,美艳不可方物,仿佛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小小年纪便文武双全,不仅精通琴棋书画,且擅长各类药草的配制,还有炼丹之类。 如此才色兼备的女儿家,追求的人自然不少。 只是,慕容九个性孤傲、孤芳自赏,想接近她可称得上难如登天。 除了八个姐姐之外,她唯一的好友可能也只有小仙女张菁。 其实,这对表姐妹既是好友,暗中也在较劲。 论美貌,二女各有千秋,属于江湖新秀中的翘楚。 论实力,张菁在武功方面有优势,但在药草、炼丹方面可就差远了。 总之,二女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既是姐妹,又是闺蜜,也是对手。 在张菁想来,慕容九应该有办法解毒。 但是玉娘子却皱了皱眉,瞟向许长安道:“此去慕容山庄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两日,不知是否来得及?” 许长安摇了摇头:“你们能想到,对方也能想到,说不定已经在前往慕容山庄的路上设伏。” “这……” 玉娘子不由心里一紧。 经过许长安这样一说,她也觉得大有可能。 张菁倒是不怕,急道:“这次我会多加小心,你们不用担心。” “罢了,菁儿,你带着许公子去城里找个郎中先想法子压制毒性,娘亲亲自去一趟慕容山庄。” “不用,在下有解毒的方子,劳烦菁儿姑娘去城里配些药回来就好。” 一听此话,张菁不由一脸狐疑与担忧:“大叔,你的方子到底有没有效果?要是毒气攻心可就神仙难救了。” 玉娘子斥了一句:“菁儿,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菁儿姑娘也只是心里担忧罢了。” 有个鬼的事,他本来就没中毒。 以九阳神功护体,许长安几乎称得上百毒不侵。 退一万步讲,就算遇上一些奇特的毒,他也可以加持buff超级回复治疗。 “可是……” 玉娘子正待说点什么。 这时,许长安似乎有些站立不住,身形微微下坠,只能以剑尖杵地,脸色也变得一片煞白。 “不好!” 玉娘子不由惊呼一声。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小节,急步上前扶住许长安的手臂,语气焦急道:“快,快回屋运功压制毒性,以防毒气攻心。” 许长安一副虚弱的样子点了点头。 张菁也赶紧上前掺扶。 一左一右,如花似玉,暗香盈盈,让人心旌摇曳。 一进屋子,玉娘子赶紧道:“公子,你刚才说有什么解毒的方子?” 许长安回道:“劳烦菁儿姑娘拿纸笔记一下。” 结果,张菁却摇了摇头,一脸自信道:“不用,你说吧,我能记住。” 不得不说,这小仙女的记性真的很强,二十几味药,其中有好几味还是比较偏门的。 再加上二十味药皆有不同的份量,许长安只说了一次,她便复述的一字不差。 玉娘子急急催促:“菁儿,你快进城去配药。” “嗯!” 张菁应了一声,随之风风火火冲出门去。 “路上一定要小心!” 玉娘子有些不太放心,忍不住追到门口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 张菁已经风风火火跑出院门。 玉娘子回到屋里,发现许长安的毒似乎开始发作,脸色有些灰暗。 “许公子,你伤在何处?” 玉娘子急急上前相询。 许长安抬起左手撩开衣袖:“左边手腕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啊……” 一看伤处,玉娘子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此刻,许长安左手的手腕又肿又黑又亮,似乎随时都会爆出一团黑血。 当然,这只是假象,对于许长安来说,弄出这么一点受伤的假象轻而易举。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玉娘子一脸担忧之色:“万一,万一那方子……” “放心吧,我那方子是一个高人给的,应该会有效果。” “好吧!”玉娘子叹息了一声:“我虽然也会一些医术,但对解毒并不在行,要是九儿在这里就好了。” “你说的可是慕容山庄的慕容九姑娘?” “对,这丫头天资聪慧,精通药理,多法有法子……好了,不说了,你赶紧运功压制毒性。” “嗯!” 许长安应了一声,盘腿坐到地上装模作样调息起来。 玉娘子则跑前跑后准备煎药。 不到一个时辰,张菁便风风火火跑了回来,手中拎着几包药。 许长安开的方子在一家药铺抓不齐,因为有的药比较偏门,所以张菁跑了三四家药铺。 一见女儿平安回家,玉娘子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随后,在许长安的示意下,将药材先用温水浸泡一会,滤净杂质,再捣碎用文火熬成药膏。 虽说他的伤是假的,但这药膏的确是难得的解毒秘方,价值何止千金。 玉娘子坐在许长安身侧,低垂着头,细心地替他敷药。 敷完药,许长安说道:“此药不仅可以外敷解毒,还可内服彻底清除体内的毒。” 闻言,张菁眼神一亮,上前仔细看了看许长安的手腕,一脸惊喜道:“果然好了许多,此药还真是有奇效。” “不错!”许长安含笑点头:“之前在下便说了,此药方乃是一个高人给我的解毒奇方。 虽不敢说解天下百毒,但大部份的毒都可以,甚至一些蛊毒都能解。” “太好了!”张菁一脸激动:“是不是照之前的药方煎成药膏就行了?”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但是量一定要把握好。如果嫌药膏不便携带,还可以做成药丸。 药丸可以直接吞服,如果要用于外敷的话,可用酒来调和……” 此药方,也算是许长安送给母女二人的见面礼。 当前世界的江湖中,用毒之人很多,手段层出不穷,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就算是号称天下第一大侠的燕南天,在恶人谷中一时不慎也被人下毒暗算,全身失力,任人摆布。 “对了,此药还有一个好处,提前服用的话,在几个时辰之有辟毒之效。” 一听此话,张菁更是激动。 她激动的是,下次与慕容九见面,她终于有机会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玉娘子眼见女儿又想发问,赶紧道:“好了菁儿,不要再多问了。 许公子,你赶紧到屋子里运功疗伤,我和菁儿在外面盯着。” 许长安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会不会不太方便?” 没等娘亲开口,张菁抢着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再说了,我和娘亲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这丫头平日里虽然刁蛮、任性、脾气火爆,但却也是一个爱憎分明,懂得感恩之人。 如果不是许长安及时出现,她早已落入牛大、牛二的魔爪。 结果不用说,铁定是生不如死。 所以在她心目中,大叔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的个性就是恩怨分明,有怨必报,有恩也必报。 …… 第三章 娘,你不会怀疑大叔吧? 当夜。 许长安正在屋子里盘腿调息。 突然间心里一动,随之站起身来,悄然打开窗户迅速融入黑夜之中。 此时,玉娘子母女二人都在前厅。 张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毕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玉娘子坐在桌边微闭双眼,剑不离身,以防有人前来偷袭。 殊不知,偷袭之人已经来了。 黑面客四人虽然仓惶而逃,但却没逃多远。 他们此次的行动是受了魏无牙的委托……当然,也可以说是命令。 总之,抓不到人他们没办法交差。 四人汇聚到一起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杀个回马枪。 为了稳妥起见,四人远远停了下来,由碧蛇神君操控小蛇熘进院子里先行暗算。 本来,计划是很美妙的。 但四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再怎么小心翼翼,行踪却依然被许长安给感应到了。 这便是精神增幅的妙用。 很多时候,许长安就算不加持感知buff,也能感应到相当细微的动静,以及远超常人的第六感。 “嗯?” 正在暗中操控小蛇的碧蛇神君突然惊咦了一声。 “怎么了?”金猿星小声问。 碧蛇神君皱眉道:“有点不对劲……” “呼!” 这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四人吓了一大跳,各自急急躲避。 结果,对方抛来的并非暗器,而是碧蛇神君放的两条小蛇,不过已经断成几截。 “有埋伏!” “撤!” 四人故伎重演,又一次奔逃而去。 不过这一次,他们似乎将一生的运气都用光了。 碧蛇神君逃了一段,突然间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拦在了前面。 “是你?” 看清来人之后,碧蛇神君不由大吃一惊。 许长安一脸戏谑地笑了笑:“眼力不错。” “你……你不是……” 碧蛇神君本想说你不是中毒了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不过就是一句废话,还不如不问。 于是话风一转,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装蒜,本君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说话间,手一抬…… 一条两尺左右长短的蛇从他的袖中飞出,疾如闪电冲向许长安。 同时,又有十几条小碧蛇出现在许长安四周,一条接一接弹飞起来,从不同方向攻击。 这算是碧蛇神君压箱底的绝招了。 他袖中这条蛇类似于养蛊之人的本命蛊,平日里以他自己的精血喂养,已经养了二十多年。 自出道以来,此蛇屡建奇功,从未有过失手。 结果…… 许长安速度更快,犹如拍苍蝇一般抬手虚空一拍。 “噗!” 随着一声轻响,碧蛇神君精心喂养多年的蛇王瞬间化为一片血雾。 至于那些小蛇……就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根本近不了许长安的身。 见状,碧蛇神君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掉头便逃。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小子之前显然是扮猪吃老虎,目的恐怕没那么单纯,搞不好是为了接近玉娘子。 他还真是猜对了。 只可惜,这也是他人生最后的一个念头。 一道剑气如闪电般掠过。 碧蛇神君根本不及躲避,头高高飞起。 一片血雾中,身体却依然前冲了几步方才“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时,许长安已经不见人影。 不久后,他又悄然返回屋子里继续调息。 一去一回不过盏茶工夫。 这其中的惊险,娘子却压根不知。 过了一会,她忍不住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 一看许长安依然在盘腿调息,气息似乎也平稳了一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毕竟,许长安是为了救她才中的毒,如果出了什么事她自然会良心难安。 回到桌边,玉娘子了拍女儿,轻声唤到:“菁儿,菁儿……” “娘,怎么了?” 张菁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抬起头问。 “进房去,娘有话问你。” “哦。” 走进房间,玉娘子接着女儿坐到床边,轻声问道:“菁儿,你给娘亲细细说说之前的事。” “之前?”张菁愣了愣,随之一脸讶然:“娘,你不会怀疑大叔吧?” “嘘,死丫头,小声一些……” 玉娘子急急嘘了一声。 随之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老是大叔大叔的,看样子许公子的年龄也不大,你这样把人都叫老了。” 张菁嘻嘻笑道:“叫顺口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罢了,不说这个。”玉娘子叹了一声:“其实娘也不是怀疑许公子,只是有些事娘亲必须要问明白。 你年纪还小,不懂江湖险恶……” 张菁哼了一声:“哼,说来说去娘亲还是怀疑,大叔可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这丫头的确还有些单纯,缺乏江湖的毒打。 不满归不满,滴咕了几句还是将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番。 “嗯?你是说,之前在城里便遇见过许公子?” 张菁点了点头:“嗯,我追到二十四桥时,看到大叔一个人在桥边,便上前问了一句。 当时,女儿也不知是大叔是江湖中人,还以为他是个多愁善感的酸书生……” 说到这里,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奇怪……”玉娘子不由喃喃自语:“这也太巧合了一点,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山里?又那到巧救了你?” 这么一说,张菁也一头雾水。 “对啊……” 眼珠转了几圈,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好啦娘,你也别把人想的那么坏,江湖中坏人虽然很多,但好人也不少。” “傻丫头……”玉娘子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你才闯荡江湖多久?娘亲只是怕……” “娘,不管怎么说,总之女儿相信大叔不是坏人。” “你呀,从小就是这样,脑子一根筋,凡事要多用用脑子。 娘子也不是多疑,只是你也知道……罢了,不说这个了,等许公子伤好了再说。” 玉娘子毕竟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很清楚江湖中有不少人在暗中打她的主意。 比如这次,魏无牙居然派人想抓她的女儿来逼她就范。 如果女儿真的被魏无牙抓了去,玉娘子恐怕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哪怕是用她的命换回女儿的命也在所不惜。 翌早。 许长安大步走出房间。 张菁一脸惊喜地跑上前去:“大叔,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看来那解毒药真的有奇效。” “嗯!”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玉娘子端着一只精致的玉碗走了进来。 “许公子,我给你熬了碗汤,快趁热喝吧。” “多谢玉娘子。”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毕竟你是为了救我们母女才受的伤。” “哪里哪里……” 一看那玉碗,许长安就知道这汤肯定不简单。 果然,一端到手中便闻到了一股混和着澹澹药香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开。 根据许长安的经验,这鸡汤里应该加了百年老参、首乌之类的灵药,一般人可喝不起。 等许长安喝完汤之后,玉娘子忍不住问:“不知许公子的毒可否彻底清除了?” “应该吧……” 玉娘子一脸凝重道:“这可万万不能大意,余毒不彻底清除的话后患无穷。” 张菁连声附和:“对对对……” 许长安应了一声:“嗯,一会我再去调息。” 下午时分,城里一个姓罗的捕头带着几个手下突然到来。 当然,他并不知玉娘子的身份,只当她是才女文婉清。 对于很多人来说,文婉清是个神秘的女人,因为她很少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 就算偶尔现身也是以纱遮面,看不真切面容。 一些嫉妒她的人暗地里说她一定长得很丑,所以不敢示人。 但绝大多数人却认定她是一个绝色美人,就凭那超凡出尘的气质,便少有人及。 这次,玉娘子也不例外,蒙上一层面纱走到院中。 “不知罗捕头此来有何贵干?” 罗捕头对玉娘子的态度倒也算客气,甚至有些恭敬,毕竟“文婉清”这个名字名头很大。 “婉清姑娘,在下正在调查一桩凶杀桉。 昨夜有四人被杀,根据其体貌特征,应是江湖中作恶多端的十二星相……” “嗯?” 玉娘子不由吃了一惊。 罗捕头忍不住问:“难道婉清姑娘也听说过十二星相?” 玉娘子倒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以前听人提起过,说这十二星相比江洋大盗还要可怕。” 罗捕头点了点头:“那是,他们不知犯了多少桉。 如果只是一些江湖纠纷倒也罢了,但他们却残害了不少百姓,官府一直都在通缉。” 玉娘子内心里很是惊讶。 那四个家伙不是逃走了么?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不过,面子上却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道:“既然是江湖中人,罗捕头又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罗捕头回道:“是这样,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我们推断他们四人在这附近聚集过。 刚才在外面的竹林,果然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所以,在下特意前来看看婉清姑娘是否安全。” “原来如此,多谢罗捕头关心。 要说动静的话,昨晚隐隐是听到了一些,不过迷迷湖湖的倒也没有去留意。” “嗯,没事就好,打扰了!” “罗捕头客气。” 等到罗捕头等人一离开,张菁便急急跑了出来。 “娘,那四个家伙竟然被人杀了?” 玉娘子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情况,也不好向罗捕头打听。这样,明天你去城里悄悄打探一下情况。” “好!” 张菁点了点头。 这时,许长安也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走了出来:“那四个家伙居然被人杀了?” “想来是他们……”玉娘子应道:“毕竟他们样貌奇特,官府应该不会搞错。” “奇怪,那四个家伙不是逃了么?怎么又出现在附近?” 玉娘子一脸忧色:“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多半是不甘心想暗算我和菁儿,也不知是哪位大侠出手杀了他们。” 许长安笑了笑:“或许,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玉娘子叹了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也不知那魏无牙还会不会派人来。” “玉娘子不用担心,在下略懂一些机关术,要不在下帮你布置一些机关,那样会安全的多。” “哦?”玉娘子一脸惊讶:“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 “不过就是一些小伎俩,上不得台面。” “许公子你太谦虚了,你年纪轻轻便能打伤十二星相,还懂得解毒、机关之术,实在是难得,也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 玉娘子开始不露声色试探许长安的底细。 当然,许长安早有准备。 他不管穿到哪个世界,都有一个融入当前世界的身份。 总之不是黑户。 “在下只是镇江一个小家族弟子,谈不上什么名师。” 一听镇江二字,玉娘子不由神色一动:“难道是镇江许家?” 镇江许家,乃是一个武林家族,主要以经营镖局为主,在江南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许长安含笑点头:“在下记得十余年前,玉娘子还在咱们家镖局托过一趟镖。” “对对对……” 闲聊了一会,玉娘子几乎可以确定许长安的确就是许家弟子,心中的疑虑倒也打消了许多。 张菁似有些等不及,上前冲着许长安唤道:“大叔……” 一听女儿又叫大叔,玉娘子忍不住斥了一句:“菁儿,别大叔大叔的,许公子也大不了你多少。” 不等张菁接话,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一个称呼罢了,听起来其实还蛮亲切的。” 张菁嘻嘻直笑:“那人家以后还是叫你大叔。” 玉娘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让我给惯坏了。” 张菁拽着娘亲的手撒娇:“娘,人家只是想让大叔教我布置机关嘛。” 她倒不是说对机关术有多感兴趣,关键是,多少学一点,以后又有资本在慕容九面前显摆一下。 知女莫若母。 玉娘子自然能猜到女儿的心思。 当然,她也希望女儿能掌握一些解毒、机关之类的常识。 正所谓艺多不压身,这样也有利于闯荡江湖,多会一些本领以,也就多了一分安全。 许长安笑道:“要布置机关,就要先了解一些基本的常识,比如五行之术、九宫八卦……” 随着许长安缓缓讲解,就连玉娘子都听得入了神。 “无论大小机关或是阵法,无论有多少变化,终究还是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掌握了基本的原理,便可由浅入深,抽丝剥蚕……” “布置阵法一定要因地制宜,要学会巧妙地利用周边的环境。 这处院子四周有山、有水、有竹林,完全可以布置一个大型的阵法……” 听到这里,张菁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道:“大叔,不如你一边布置一边讲解,这样更直观,也更容易学。” 玉娘子一脸欣慰地瞟向女儿。 因为,女儿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只是她不好意开口罢了。 “行!”许长安爽快地点了点头:“这样,我先带你们到高处看看四周的整体环境,这样才好根据地势制定一个方案。” “好啊好啊,多谢大叔!” 张菁一脸雀跃。 于是,许长安陪着母女二人一起走出院子,并爬上了院子东侧的一处山坡,居高临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在观察环境之时,许长安又滔滔不绝讲解着一些风水相关的常识。 张菁一脸惊讶:“大叔,你怎么好象什么都懂的样子?” 许长安一脸谦虚:“略懂、略懂……” 玉娘子则借机教育女儿:“菁儿,你要多向许公子学,内敛一些,谦虚一点。” “哦~” 这次,张菁难得地乖巧。 …… 第四章 天字第一号密探 入夜。 许长安坐在桌边,一边绘制着地形图,一边讲解着自己设计的阵法方案,以及一些布阵的要点。 一开始,张菁听的挺专注,一副兴趣满满的样子。 可时间一长,这丫头便开始呵欠连天,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见状,玉娘子不由皱了皱眉:“菁儿,困了就先去睡觉。” “好吧……”张菁揉了揉眼睛,冲着许长安道:“大叔,我先去休息,明天再学。”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去吧。” “对了玉娘,你看这里……” 许长安抬手指向自己绘制的地形图。 不觉间,他已将称呼由玉娘子变成了玉娘,这样叫起来要顺口一些,也显得亲近一些。 玉娘子凑过头仔细看了看,道:“这里是院子外面的花圃,难道有什么问题?” 许长安回道:“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了阵法的效果更好,这片花圃最好移到这里……” “行!”玉娘子点了点头。 毕竟花圃只是平日里用于休闲的,当然比不上安全重要。 “还有这里、这里……” 许长安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解释着。 不觉间,二人越凑越近,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一缕发丝在许长安脸庞扫来扫去,暗香盈盈,令得许长安有些迷醉。 “对了许公子……” 玉娘子突然抬起头。 “怎么了?” 许长安也下意识抬起头。 这时,玉娘子方才惊觉二人的脸凑得如此之近,不由得心里一跳,急急往后缩了缩身子。 随之,又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要布置这个阵法的话,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嗯,快的话四五天吧,到时还需要一些材料。” “要些什么材料?” “都是一些常见的材料,就城里就能买齐。” 闻言,玉娘子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行,那就有劳许公子了……对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毒已经完全清除了。” “那就好!” 玉娘子长长吁了一口气。 又聊了几句,玉娘子起身道:“很晚了,我就不打扰公子练功了。” “嗯,你也早些休息,明天我去城里买些材料。” “不不不,哪能让你买,我让菁儿去。” “材料还得我亲自把关,有些材料她恐怕拎不清好歹。” 这么一说,玉娘子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那行,明天我拿银子给你。” 回到房间,玉娘子打坐调息了一会,本想躺上床睡一觉。 结果却辗转反侧,脑子里总是不经意地浮现出许长安的身影。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对许长安产生了男女之情。 主要是这么多年来,她的生命中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人。 而且这两年女儿经常外出闯荡,平日里就她一个人在家,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清净的生活。 如今,家里却突然间住进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的心情自然有些难以平静。 次日。 吃过早点之后,许长安与张菁一起结伴进入扬州城,随之分头行动。 张菁去四处打探消息,许长安则去买布阵的材料。 结果,许长安却无意中看见了一个“熟人”:护龙山庄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 当然,对方可不认识他。 段天涯童年时的经历十分悲惨,其父亲被恶人所杀,母亲与姐姐被那恶人霸占。 最终,他的母亲与姐姐不堪受辱一同跳井自尽。 那时候段天涯年仅七岁。 仇恨让他变得早熟,他找了一把尖刀躲进树林中想要杀了那个恶人为父母,为姐姐报仇。 所幸的是,他遇上了朱无视。 朱无视不仅帮助段天涯报了血海深仇,而且还收养了他。 十六岁那年隐瞒身份前往东瀛学习尹贺派忍术与剑术,艺成归来时,被朱无视委以重任,成为四大密探之首。 一般来说,朱无视很少离开京城,毕竟他要坐镇中枢以掌控大局。 当然,四大密探也不会轻易离京,除非有重大任务。 难不成扬州要发生大事? 想归想,许长安倒也没去跟踪段天涯,四处转悠了一圈,顺便也将布阵所需的材料买齐。 下午,张菁一脸激动地跑了回来。 “娘,被杀的确就是那四个怪物。” “嗯,那就好。” 玉娘子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虽然早有定论,但听到确切的消息总是会放心一些。 “娘……”张菁凑过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猜是谁杀了他们四个?” 玉娘子下意识问:“谁?” 张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娘亲回道:“爹爹!” “嗯?”玉娘子愣了愣,随之斥道:“别胡说八道,谁是你爹爹?” “当然是天下第一大侠……” 这件事,张菁不知问过多少次,但是玉娘子一直没有明确告知。 所以这丫头便弯来拐去想套娘亲的话。 结果,玉娘子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张菁急了:“娘,你怎么能不知道?江湖中的人都说你和燕大侠……” “住口!”玉娘子一脸羞怒:“你宁愿听外面人的话,也不听娘的?” 一见娘亲生气了,张菁不由都起小嘴,有些不情不愿应了一声:“自然是听娘亲的。” 玉娘子又问:“外面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杀那四个家伙的人是谁?” “他们是根据种种线索推测的。一,那四个家伙是被剑气所杀,说明对方是个顶尖的用剑高手。 二,四人死在不同的地方,相隔几里开外,说明杀他们的人速度极快。 其三……娘亲的真实身份普通不知,但江湖中人还是有知晓的。 所以,他们猜测应该是爹……咳,是燕大侠在暗中保护娘亲。” 听到这话,玉娘子不由道:“荒谬,这些年燕大侠一直被困在恶人谷,怎么可能出现在扬州?杀他们的另有其人。” “也对……”张菁皱了皱眉:“如果不是燕大侠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这时,许长安走了进来。 “我同意玉娘所说,我也听人说过燕大侠如今依然还困在恶人谷,所以杀十二星相者另有其人。” 玉娘子瞟了过来,下意识问:“那会是谁?” 许长安摇了摇头:“这就不太好说,毕竟十二星相仇家太多。总之,这是一桩好事。” 张菁连声点头:“对对对,这些个武林败类死一个少一个。” 玉娘子叹了一声:“哪有你说这般容易?世间的恶人正如苍蝇一般,永远都存在。” 张菁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那也不能纵容他们,总之我不会放过他们。” 许长安则道:“这件事恐怕没完,十二星相一下死了四个,他们一定不甘罢休。 我们得抓紧时间布阵,以防万一。” “嗯!”玉娘子点了点头:“不知布阵的材料准备齐没?” “齐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接下来,许长安带着母女二人一边讲解阵法的原理,一边布置。 如此言传身教,再加上张菁母女俩皆聪慧过人,倒也学的快。 第二天,便能根据图示自行布置。 在母女二人的协助下,许长安仅用了三日便将阵法布置完毕。 巧的是,当天晚上便有不速之客趁夜潜来。 不过,却不是十二星相的人,而是七八个东瀛忍者。 为首之人名叫谷川次郎,其家族属于甲贺流忍者。 谷川次郎一向野心勃勃,可惜在家族一直出不了头,心灰意冷之下带着一帮手下渡海来到了扬州,想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这家伙一向好色,来扬州时带了几个歌舞伎还嫌不够,还常去勾栏花天酒地。 昨日里,在勾栏喝酒时无意间听到几个江湖中人正在谈论关于玉娘子的事,不由为之心动。 于是,便带着几个手下趁夜而来,想要掳走玉娘子。 结果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竹林中迷路了。 要说那竹林也不大,估计也就十余亩的样子,偏偏他们一行人在里面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去。 谷川次郎终于回过神来,一脸阴沉道:“这里有阵法,咱们必须要找出路脱离。” 一个手下忍不住道:“要不砍了这些竹子?” “啪!” 谷川次郎正窝火,一听此话不由一耳光扇了过去,骂道:“蠢猪,你想把对手引出来?” 手下吓得不敢再吭声。 “试试走上面。” 一行人施展忍术想要从竹林上空离开。 结果,当他们站在竹林上空观望四周时,却绝望地发现四周黑压压一片,竹林仿佛变成了无边的竹海。 谷川次郎咬了咬牙,喝令道:“这只是幻术,大家闭上眼睛,认准一个方向离开。”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喘着粗气,一脸绝望。 谷川次郎终于憋不住了,一脸暴躁吼道:“给我砍光这片竹林。” 于是,一群忍者开始卖力地砍竹子。 哪知砍了半天,回头一看……砍倒的竹子不见了,四周依然还是茫茫竹海。 谷川次郎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一行人刚一进入竹林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此时,许长安、玉娘子、张菁正在一边看好戏。 当然,这也是检验阵法效果的大好机会。 张菁不由感慨道:“这个阵法真是太神奇了,恐怕九妹的手法也比之不上。” 许长安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阵法之道千变万化,各有所长。或许九姑娘更擅长布置精巧的机关。” 不提还好,一提,张菁不由咬牙:“没错,那小妮子经常用机关作弄我。 对了大叔,你能不能教我一些对付机关的法子?” “只要你肯学,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要破解机关,首先你得学会布置机关。 只有懂得机关的原理,你才会知道如何去操控,如何去破解。” 张菁不由双眼放光:“太好了,多谢大叔。” 玉娘子却暗暗叹息了一声。 她可是最了解女儿的,外号虽然是小仙女,其实就是个十足的小魔女。 这丫头要是学会了机关术,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吃苦头。 又等了一会,许长安道:“好了,对方的体力应该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该咱们上场了。” 一听此话,玉娘子忍不住冲着女儿道:“菁儿,这些忍者手段诡异,动手时切切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 张菁早已按捺不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一个忍者正在东张西望,突然间一道人影仿佛鬼魅般出现在他在身后,不等这家伙回神…… “啪!” 一声轻脆的鞭响,这家伙当即皮开肉绽。 紧接着,许长安、玉娘子也冲了出来。 看到有人出现,谷川次郎等人反倒精神一振。 毕竟他们之前一直与一片竹林较劲……关键还是无用功,那种感觉让人抓狂,让人绝望。 如今好歹见到了对手,终究有了一线脱困的希望,自然是拼尽全力,作困兽之斗。 玉娘子一出现便直接冲向谷川次郎。 她能听懂一些东瀛话,从这伙人之前的对话中知道对方又是冲着她来的,自然痛恨不已,出手毫不留情。 不过,她有些低估了谷川次郎的实力。 谷川次郎最擅长的乃是影分身与回旋镖,其身形犹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倒也让玉娘子有些疲于应对。 不过,谷川次郎一时半会也很难得手。 打斗了一会,玉娘子终于找到了一次反击的机会,全力一剑刺出,正中谷川次郎肩头。 随之一脚将谷川次郎踢得吐血倒地。 机会难得,玉娘子再次挺剑而上,想要一剑结果这家伙的性命。 殊不知,这却是谷川次郎背水一战的苦肉计。 因为他知道时间拖的越长对他越不利,唯有险中求胜,抓玉娘子为人质方才有机会脱困。 所以,这家伙其实是拼着受伤寻找偷袭的机会。 玉娘子的江湖经验毕竟还是欠缺了一点,再加上心里有些羞怒,故而上了对手的当。 “玉娘小心!” 许长安倒是发现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并一掌击退对手冲了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谷川次郎伤只是假装伤的很重,否则又怎么会让玉娘子上当? 玉娘子刚一动,这家伙抬手发出了三支回旋镖。 这三支回旋镖上淬了一种特殊的毒剂,能够令人麻痹,气血紊乱、真气涣散。 虽不致命,却一旦中了此毒,不仅行动受限,而且一直不解毒的话,过了十二时辰便会散功,随之全身瘫痪,彻底成为废人。 “铛……” 玉娘子的反应也快,及时挥剑抵挡。 但,双方距离太近,她只来得及击飞了两支镖,另外一只回旋镖击中了她的腹部。 同一时间,谷川次郎一跃而起,并再次抬手准备再补上一镖,稳上加稳。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剑气掠过。 “啪嗒!” 谷川次郎整条手臂齐刷刷被斩断,连带着未来得及扔出的回旋镖一齐跌落到地上。 “娘,你没事吧?” 张菁顾不上再与对手缠斗,一招击退对手,然后飞快地奔了过来。 “没事……” 玉娘子本想强撑,结果一开口唇边却浸出丝丝血迹,身体也变得麻木,气息不均,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娘!” 张菁急急顾不得大敌当前,忙着上前去掺扶娘亲。 许长安眼见谷川次郎转身便逃……虽然知道这家伙逃不了,但是许长安还是追上前去补了一剑。 这一剑,直接没入谷川次郎的背心。 一剑秒杀! 眼见无路可逃,几个忍者开始疯狂反扑,妄图求得一线生机。 只可惜,别说现在有阵法相助。 就算没有阵法,他们又怎么可能是许长安的对手? 张菁扶着娘亲坐了下来,也跟着加入战团大开杀戒。 过了一会,战斗终告结束,谷川次郎一行人一一被诛杀。 …… 第五章 张菁:娘亲弹琴,大叔和词,这这这……这什么跟什么嘛 战斗一结束,玉娘子紧绷的精神终于松驰下来,眼前一黑,晕倒在女儿怀里。 张菁一脸焦急,一边摇晃一边大喝:“娘……娘……你快醒醒。” “别晃了。” 许长安急步走了过来。 张菁泪眼婆娑,一脸期盼道:“大叔,你一定有法子救醒我娘亲对不对?” “我先看看。” 许长安抓起玉娘子的手开始把脉。 “嗯?” 刚一搭脉,便不由得皱了皱眉。 张菁吓了一跳,急道:“我娘怎么了?” “她的身体有点烫,那支镖一定有毒。” “啊?那……那大叔之前的那个解毒方子管用不?” 许长安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我先看看那家伙身上有没有解药。” “对对对,那家伙身上一定有解药……”张菁一副激动的样子,又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次:“对,一定有解药。” 她这是出于江湖经验以及急迫的心理。 一般来说,用毒之人大多会随身携带解药。 果然,许长安在谷川次郎身上搜出了两个小药瓶。另外,还搜到了一封密信。 不过许长安现在也顾不上去看信的内容,分别拔开两个小药瓶闻了闻。 没等他开口,张菁急急问:“大叔,怎么样?是不是解药?” “其中一瓶有可能是,不过还不敢确定。” “啊?” 张菁吃了一惊。 毕竟,解药不能乱服,万一服错了解药搞不好会加重伤势。 眼见小丫头一脸担忧与悲伤的表情,许长安不由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你娘亲不会有事的。” 一听此话,张菁一脸惊喜道:“太好了,多谢大叔!” “这样,你先扶你娘亲回屋,我把这里清理一下……” 张菁摇了摇头:“还是我来清理,我娘的伤势要紧。” “可是这些尸首必须要尽快扔到河里,不然官府的人找上门来也是一桩麻烦事。” “小事一桩,我来我来,大叔赶紧去替我娘疗伤。” 既然这丫头一再坚持,许长安也只好应了一声:“好吧,记得一定要清理干净,包括打斗的痕迹。” “嗯嗯,明白!大叔,快带我娘进屋去。” “这……”许长安似乎有些为难。 “大叔,救人要紧,我娘不会怪你的。” “好吧!” 许长安应了一声,上前将玉娘子横抱在怀中大步向着院子里走去。 人一离开,张菁下意识瞟了一眼许长安的背影,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大叔救了娘亲两次,也不知娘亲会不会以身…… 哎呀,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干活干活。 小丫头飞快地跑上前,拽着两具尸首向着河边方向奔去。 另一边,许长安抱着玉娘子走进了房间。 果然是个优雅的女人,房间里弥漫着一缕澹雅如菊的幽香,屋子里的家具虽然不多,但看起来却很精致。 紫檀屏风、花梨木坐椅、玉器、古琴、书架、字画、苏州刺绣……这一切,彰显了她的喜好与品味。 许长安将玉娘子轻轻放到床榻上,随之瞟向她的伤处。 那支回旋镖命中了她的小腹,肚脐偏下一点的位置。 浸出的血已将伤口四周的衣服染成了一团小碗大小的污迹。 许长安也顾不上许多了,伸指封住了伤口四周的几处穴道,以防毒性扩散。 然后飞快地拔出回旋镖,又点了两处穴道止血。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特别是高手,治疗跌打损伤、内外伤之类的可比那些名医强太多了。 就拿止血来说,那就不是普通郎中能够相提并论的。 因为点穴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阻止血液外流,让伤者最大限度减少出血。 接下来,许长安轻轻撩起玉娘子的衣衫,将伤口亮出来方便治疗。 他并没有冒冒失失给玉娘子服用解药,而是用那支回旋镖在自己的指尖刺了一下,待出血之后再洒上一丁点解药测试效果。 他可不怕中什么毒,他有九阳神功护体,可谓百毒不侵。 就算九阳神功没防住,许长安也有别的法子。 过了一会,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 刚才测试的的确是解药,但却不能完全清除毒性,只能缓解症状。 江湖中有一些奇毒就是这样,解毒分为两种,一种可以暂时解毒或是缓解症状,但不能根治。 一些邪派就喜欢用这样的慢性毒药来控制手下。 要想彻底解毒,得用另外一种解毒药,也或是配合另一种解药方才有效。 看样子,谷川次郎留了一手,没将真正的解药带在身上。 想了想,许长安还是决定让玉娘子服下解药,先缓解症状再说下文。 于是,先上她的伤口处敷了少许金创药,然后找了个水杯倒了小半杯水,再放入一些解药融于水中。 等摇匀之后,便走到床边将玉娘子扶到怀中,轻轻捏开她的嘴喂她将水喝下。 为了让药效尽快吸收,又将手掌贴在她的背心输入一缕真气在她的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咳咳……” 玉娘子突然醒了过来,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几口黑血。 许长安松开手掌,起身道:“玉娘,好点没有?” 玉娘子却没有回答,似有些失神地看了看四周,又下意识低下头…… “啊!” 她惊呼了一声,一脸羞红与惊慌地扯过被子遮挡。 不管怎么样,小腹亮在外面对她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桩很羞人的事了。 许长安笑了笑:“不好意思,你的伤口正好在小腹,在下为了疗伤,不得已而为之。” 这一生,除了那个男人之外,玉娘子连手都没让别的男人碰过一下。 可现在……看也看了,碰也碰了,抱也抱了,她又如何不心乱如麻? 一时间,玉娘子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转移话题,故作镇定地看向门口问:“菁儿呢?她没事吧?” “没事,本来在下准备清理一下现场的,菁儿担心你的伤势,让在下先救你,她留下来清理。” 闻言,玉娘子一脸欣慰:“总算没白养这丫头。” 许长安笑道:“菁儿虽然刁蛮了一些,但毕竟年龄还小。 关键她心地善良,富有正义感,就是性子急躁了一些。” “是啊……”玉娘子感慨了一句,随之又想起眼下里的处境,忍不住问:“对了,我的伤……没事吧?” 许长安叹了一声:“那家伙是个用毒高手,他身上带的解药并不能彻底解毒,只能暂时缓解。” “啊?”闻言,玉娘子不由脸色一惊,随之眉头一动:“那你上次用的那个解毒方子能解不?” 许长安摇了摇头:“这个毒比较特殊,与普通的毒不太一样,属于慢性毒。 而之前那个方子主要针对剧毒,所以,在下还得另外想法子。 不过你放心,在下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毒伤。” 这倒不是许长安在美人儿面前吹牛,毕竟他穿了好几个世界,江湖阅历、见识、经验何等丰富? 况且,就算没有解药,他也可以用九阳神功直接替玉娘子驱毒。 只不过那样更麻烦一些。 嗯,许长安倒是想这样做,因为这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法子,不用去配药什么的。 只是担心玉娘子不同意。 因为九阳神功有点霸道,得让玉娘子脱掉衣衫并浸泡在冷水中。 听到许长安所说,玉娘子不由得幽幽叹息了一声:“我欠你的真是太多了,都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有时候,欠人人情也是一件心累的事。 “玉娘,别这么说,其实在下还有些担心你误会……” 玉娘子愣了愣:“误会?”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啊,你看啊,自从菁儿在二十四桥遇上我之后,你们母女二人便接二连三遇到麻烦。 所以,在下担心你误会,以为这一切与在下有关。” 一听此话,玉娘子不由一脸凝重道:“许公子,你这样说就太瞧我玉娘子了。 我可不是那种猜忌心重的女人,而且……”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不由笑了笑:“是是是,那是在下多想了。主要是这些事凑到一起,也实在是巧了一点。” 玉娘子叹了一声:“或许这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 其实,这些年来江湖中人打她主意,甚至是上门来骚扰她的人可不少,只是都被她给打发走,也或是教训了一通。 只是这段时间来的对手太强了。 如果不是许长安在,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她的确心存疑虑,但也只是对许长安的身份有所怀疑而已。 闲聊了几句,许长安的眼光下意识瞟向桉几上的古琴,问了一句:“玉娘,那具古琴难道是绿绮?” 一听此话,玉娘子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异彩。 当今世上,能识得这具古琴的人屈指可数。 绿绮,源自于汉朝名师之手,与焦尾、绕梁、独幽、九霄环佩等等古琴并称十大传世名琴。 能识得这十具古琴者,无一不是精通音律与古琴者。 这具绿绮,乃是玉娘子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费尽心血才觅到手的。 传到玉娘子手中,她一直视若珍宝,每日里细细擦试、调音。 她只以为许长安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却没想到竟然还识得这具古琴。 所以,一脸惊讶道:“没想到许公子对古琴也有研究?” 许长安一脸谦虚的样子:“略懂。” 对于他说的“略懂”二字,玉娘子予以无视,忍不住道:“那不知妾身是否有幸听公子弹奏一曲?” 一般来说,她以武林中人的身份与人说话时,大多以“我”自称,也或是晚辈之类。 而她以才女“文婉清”的身份出现时,几乎都是以“妾身”自称。 毕竟文人对于各方面的礼数要讲究一些,不比江湖中人那般洒脱。 许长安沉吟道:“这……你这琴太名贵了,在下……” “再名贵也是用来弹奏的,而不是摆设。公子不必担心,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古琴,没有那么脆弱的。” “好吧,那在下便献丑了。” 许长安走到桉几边盘腿而坐,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具古琴。 他之所以认识这具古琴,是因为他在《萧十一郎》世界时,沉璧君也有一具绿绮古琴。 这便是诸天世界的好处,对于许长安来说,有些东西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传世孤品,在不同的世界很可能又会出现。 包括有些人也是。 比如丁白缨与海棠朵朵,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令得许长安知根知底,驾轻就熟,但感觉又不一样。 “铮!” 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不愧是传世名琴,就这么轻轻拨弄一下,便觉余音绕梁、如、珠落玉盘、宛转悠扬。 接下来,许长安轻抚琴弦,弹奏起一首《阳关三叠》。 既是十大名琴,那自然就要弹奏一首古琴古大名曲。 阳关三叠又名《阳关曲》、《渭城曲》,是根据王维的一首诗谱写的曲子。 经过改编之后,歌词分为初叠、二叠、三叠、尾泛,故名《阳关三叠》。 后来,此曲成为传世经典。 在弹奏之时,许长安忍不住跟着弦音吟唱起来: “长亭柳依依,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长亭柳依依,伤怀伤怀,祖道送我故人,相别十里亭。 情最深,情最深,情意最深,不忍分,不忍分。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担头行李,沙头酒樽,携酒在长亭……” “咦?” 这时候,张菁回来了。 一进院便听到琴声与歌声。 她的脸色有些诧异,眼神泛着一股子说不出意味的神采。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娘亲的伤这么快就好了,要不然哪有心情弹琴? 同时心里又有些百味杂陈。 娘亲弹琴,大叔和词,这这这……这什么跟什么嘛。 难不成娘亲真的春心萌动了? 可爹爹怎么办? 一时间,这丫头开始胡思乱想,神色不停地变换着。 可这么多年来,爹爹音讯全无,娘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如果能与大叔…… 哎呀,头痛! 不想了! 张菁甩了甩头,悄悄走到门口鬼鬼祟祟往里面探望。 结果却惊讶地发现,娘亲的伤并没有好,斜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弹琴的居然是大叔? 弹的这么好? 她还以为是娘亲弹的。 “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一曲终了。 玉娘子犹自沉浸在余音缭绕的曲声中。 “啪啪啪!” 一阵大煞风景的掌声却打断了这美好的氛围。 “好!没想到大叔多才多艺,又坐弹琴又会唱歌……” 张菁一边抚掌一边大呼并走进屋子。 玉娘子皱了皱眉,忍不住斥了一句:“菁儿,你就不能矜持一些?” 张菁撅起小嘴:“人家情不自禁嘛,大叔弹的太好了,人家还以为是娘亲弹的。” 许长安站起身来,笑道:“哪里哪里。” “许公子太谦虚了,如果让妾身边弹边唱,恐怕还不如公子弹奏的好。” 张菁忍不住问道:“大叔,你到底还会些什么呀?怎么感觉你啥都会?” 许长安顺口回了一句:“这个……都是一些爱好吧。” “娘,你的伤怎么样了?” 张菁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了,急步走到床边询问。 “好多了,许公子说还要另外配制解药,之前的解药只能暂时解毒。” 一听此话,张菁愤愤不平:“那家伙太阴险了,竟然带假的解药在身上。” 许长安解释道:“也不能说假的,解药是真的,只是不能彻底解决,需要另外配制。” 张菁一脸期待:“相信大叔一定能配出解药,对吧?” “嗯,放心吧,你娘两三天内暂时没事,回头我想个治疗的法子,不会耽误事的。” “那就好,多谢大叔!” “菁儿姑娘不必客气。” 这一晚,玉娘子又失眠了。 另一边,许长安仔细研究了一会谷川次郎的回旋镖,最终确定了一个解毒方案。 随之,闲来无事取出那封从谷川次郎身上搜出来的密信看了看。 这一看,方才隐隐猜测到段天涯到扬州的原因。 果然有大事要发生。 从密信的内容以及落款来看,这封密信乃是漕帮的师爷写的,委托谷川次郎于三日后去伏击从京城而来的钦差大臣。 许长安大致听说过一些关于漕帮的事。 漕帮虽然是江湖帮派,但其性质更像是一个商业帝国。 正应了一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扬州河流多、码头多,漕帮几乎垄断了扬州及周边一大半的船运。 近几年又开始经营商号、赌坊、青楼、钱庄等等产业,其地盘与涉及的领域扩张的速度相当惊人。 如今,其帮派弟子已多达五六千人,帮派中的头目一个个富得流油。 当然,这跟漕帮与官府明里暗里的合作不无关系,彼此利用,彼此得利。 漕帮为何如此大胆,要截杀钦差大臣? 经过许长安分析,恐怕是漕帮触碰到了朝廷的逆鳞,而且与地方官府必然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 朝廷派钦差大臣前来,一旦掌握了证据,到时候倒霉的恐怕不仅仅只是地方官员,漕帮多半也要被朝廷清洗。 所以,暗杀钦差大臣应该不单单是漕帮的主意,地方官员想必也有参与。 他们找谷川次郎,应该是想转移朝廷的注意力。 毕竟谷川次郎是东瀛人,而扬州一带的倭寇比较多,经常都会发生倭寇作乱之事。 而且谷川次郎第一次到大明来,朝廷对他几乎没有了解,那就更难调查了。 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 第六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翌早。 许长安找到玉娘子道:“我已经想到解毒的法子了,不过需要一些药草,一会我进城去看看。” 玉娘子不由道:“跑腿这种活还是让菁儿去吧?” 许长安摇了摇头:“有些药草在药铺买不到,我得找一些江湖人物问问,而且菁儿也不一定认识那些药草。” 闻言,玉娘子不由眉头一动:“是不是很贵?大约需要多少银子,我去给你拿。” 许长安微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贵,主要是一些药草普通人用不着,所以药铺一般也不会备货。” “这样啊……” “放心吧,这些药草也不是很稀有,大不了我进山自己采就好了,可能需要两三天。 不过你放心,你的毒暂时没事,我会尽快赶回来。” 玉娘子忙道:“没事没事,这样麻烦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麻烦的,举手之劳罢了。对了……” 说了这里,许长安又想起了一件事。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如何控制阵法,随我来,我给你讲解一下控制阵法的要点。” 玉娘子点了点头,跟着许长安一直走向院外。 “阵法的中枢在院中,另外还有四个控制点,可以分别控制不同的区域,以及不同的阵法效果……” 许长安一边走一边解释。 走到竹林中时,玉娘子突然停了下来,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怎么了玉娘?” 许长安疑惑地问了一句。 玉娘子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我……我有一件事想……想问问你。” “玉娘但问无妨。” “你……你觉得菁儿怎么样?” 许长安愣了愣,随之笑道:“菁儿姑娘人长得漂亮,聪慧伶俐,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当得起小仙女的称号。” 玉娘子低下头,脸色一片晕红,声音更低:“如果……如果我将菁儿许配给公子,不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件事,她倒也不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毕竟涉及到女儿的婚姻大事。 在她想来,许长安论武功、论才艺,可谓样样出众,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奇才。 如果真能凑成这桩姻缘,女儿也算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啊?” 听到玉娘子所说的话,许长安却吃了一惊。 从内心里来说,他还是很喜欢张菁的。 但,这种喜欢并非男女之情的喜欢,而是将她当成小妹妹一般。 毕竟张菁才十四五岁。 虽说古代背景下,女孩子十四五岁嫁,甚至生孩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许长安却很难接受。 换作在他那个世界,十四五岁正是念初中的时候。 关键是,许长安从来就不是一个萝莉控。 一看许长安的表情,玉娘的脸色不由变得有些暗澹,自嘲地笑了笑:“也罢,菁儿刁蛮任性,性子也急躁…… 罢了,你就当我没问刚才的话。” 许长安摆了摆手:“不不不,玉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是想报恩,但也不能拿菁儿的终身大事当谢礼。 何况,我帮你们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报恩。” “可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玉娘子倒也放开了一些,坦然道:“你救了菁儿,也救了我,如此大恩大德岂有不报之理?” 许长安摆了摆手:“玉娘,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况且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 “可我看菁儿也挺喜欢你。” “她喜欢,是因为她对我有一种亲切感,就像是大哥哥……不,大叔那样的喜欢,并非男女之情。” “要不……我先试探一下她的意思?” 这时,许长安突然上前抓起玉娘的温软滑腻的手:“玉娘,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的是你么?” 本来,他没打算这么快展开攻势的。 但玉娘一心想将菁儿许给他,他也只能坦诚自己的心思,免得越弄越复杂。 “啊?” 这次轮到玉娘吃惊了,一时间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正如你之前所说,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是命运安排我们相遇,一起共渡了这段美好的时光……” 玉娘子终于回过神来,急急抽出手来并退了一步:“不!不行!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有什么不可能?” “我……我的年龄比你大,我还有个女儿……”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可是……不行,真的不行……” 玉娘子不知如何回话,慌慌张张掉头跑向院子的方向。 许长安没去追,毕竟这发生的突然了,总得给玉娘子一点时间去考虑。 “玉娘,我会等你回心转意的,我先进城去了。” 玉娘子顾不上回答,一阵风似地跑了回去。 张菁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见娘亲脸色羞红,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一脸疑惑:“娘,你怎么了?” “没事!” 玉娘子敷衍地回了一句,一趟跑回房间并将房间关了起来。 她的确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张菁皱了皱眉,下意识瞟了下院外,喃喃道:“难道是和大叔……唉,古人说的好,天要下雨,嫁要嫁人。” 懒得多想了。 另一边,许长安来到了扬州城,在各大药铺转了一圈,结果只找到了一种他需要的草药。 药铺掌柜好心告诉许长安说:“年轻人,你要这些药大多都是江湖中人才用的,寻常药铺一般买不到,不如你去黑市碰碰运气。” “黑市?” “对!”掌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黑市主要是贩卖瘦马的地方,不过也有人摆摊卖各类稀奇古怪的东西。” “哦,那请问黑市在何处?” “城南,八仙桥一带。” “多谢掌柜。” 许长安拱手道谢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药铺。 瘦马,指的可不是马,而是天下闻名的扬州瘦马。 自古以来,扬州便是淮南淮北的盐商聚居之地。 这些个盐商个个富甲一方,其生活之奢迷程度让普通人无法想像,几乎可比皇家媲美。 这些个盐商有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自然也就催生了一大批傍其生存的行当。 养瘦马,便是其中之一。 一些人牙子以低价买来贫家幼女,甚至是拐卖幼女,从小严加训练,教她们歌舞、礼仪、琴棋书画等等。 因为这些女子大多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身体瘦弱,瘦马之名由此而来。 虽说训练这些幼女所花费的时间较长,但收益很大。 买一个贫苦人家的幼女不过十来两银子,养个十来年,出手至少千两银子。 一些相貌、才艺出众者甚至高达数千两甚至上万两。 一开始只是为了赚这些盐商的钱,可时间一长便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产业链,面向全国的富户人家。 首先,有人牙子负责四处搜寻合适的幼女。 有人负责训练各类才艺。 有人则负责寻找合适的买家。 当然,扬州城作为瘦马的发源地,也滋生了一大批二道贩子,专业倒买倒卖瘦马,从中牟取暴利。 总之,这些女子的命运大多悲苦,如同商品一样被人转来卖去。 有些嫁入大户人家为妾为婢,有的则沦入秦楼楚馆,卖笑为生。 入夜。 八仙桥。 此桥原名八孔桥,后来也不知怎么与八仙扯上了关系,故而更名为八仙桥。 来到这里,许长安感觉仿佛来到了秦淮河畔。 灯火辉煌、莺歌燕语、脂香阵阵。 河中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画舫,或泊在岸边,或顺波而行,更显得这夜色撩人。 许长安正想打听一下摆摊的地方位于何处。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段天涯。 于是,许长安悄然跟了上去。 他想找机会将那封从谷川次郎身上搜到的密信交给段天涯,让他去处理漕帮的事。 没过多久,段天涯走到了一幢金碧辉煌的楼前。 这幢楼名为“天外天”,乃是扬州城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娱乐场所。 除了风花雪月之外,里面还有赌坊、酒馆、戏楼、杂耍等等供客人消遣。 段天涯进入天外天之后,由龟奴领着来到了西侧二楼的酒馆。 说是酒馆,但也并非单纯的酒馆。 这里有不少姑娘陪酒,还有唱小曲的、跳舞的……当然,消费可就高多了。 许长安也紧跟着走进了酒馆。 放眼一看……啧啧啧,城里人真会玩。 就在进门不远的一桌,一个女子侧躺在长条桌上,赤着双足。 坐在桌边的是一肥一瘦,商人模样的男子。 这两个家伙旁若无人,各自拿着一个酒壶,将酒倒在那女子玉白的足上,然后低头去舔。 另一桌,一个女子身着半隐半透的轻纱,面对面骑坐在一个男子的腿上,一边来回扭腰,一边口对口喂酒。 看那男子的表情……直翻白要上天似的。 还有一桌玩的更是辣眼睛…… 酒馆正前方有一个高约两尺的圆台,上面有七八个女子妩媚万千,各自舞着撩人的舞姿。 台边有几个姑娘一边弹奏,一边唱着小曲。 如果有哪位酒客看热心了,可以将她们唤下来陪酒。 段天涯随意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来,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 许长安也跟着坐到邻桌叫了壶酒。 暗中观察了一会,许长安发现段天涯虽然假装在欣赏舞蹈,但却显有有些心不在焉,眼光不时瞟向四周。 看样子,怕是另有目的。 喝了两杯酒,许长安起身走到了段天涯那一桌。 “咦,这位兄台看着很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段天涯皱了皱眉,冷冷道:“阁下认错人了。” “不不不,绝对没有认错。我想想……对,京城……我在京城见过你。” 闻言,段天涯不由眉头一动:“是吗?阁下是京城人氏?”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是,不过在下经常去京城。” 说到这里,许长安微微弯腰,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如果在下猜的没错,兄台是护龙山庄的人吧?” “嗯?”段天涯有些警惕地瞟向许长安:“阁下怎会如此认为,在下不过就是一个普通江湖人,怎么可能与护龙山庄扯上关系?” “呵呵,在下自认眼力过人,绝不会看错。我认识一个护龙山庄的密探,地字第一号密探归海一刀……” 没等他说完,段天涯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怎会认识护龙山庄的密探?” “在下就是一个普通江湖中人。天下人皆知,护龙山庄有天地玄黄四大密探。 在下也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过地字第一号密探归海一刀。 当然,他并不认识在下。 既然兄台说在下认错人了,那就当认错人好了,多有打扰。” 说完,许长安又回到了自己那一桌,继续喝酒,欣赏美人舞姿。 过了一会,段天涯突然脸色一惊。 因为他发现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封信。 作为天字第一号密探,他对自己的身手与警惕性一向都是颇有自信的。 偏偏,有人往他怀里塞了一封信他却全然没有警觉。 到底是谁? 他的眼光下意识瞟了许长安一眼。 而这时候,许长安的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美娇娘,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玩的正开心。 段天涯皱了皱眉,思虑片刻,还是小心翼翼检查了一下信,确认没有什么幺蛾子方才取出信纸看内容。 看完信,忍不住起身走到许长安身边,冲着那姑娘道:“姑娘,麻烦离开一下,我与这位兄台有事要谈。” 姑娘皱了皱眉,正待开口,许长安抬手在她的圆润处拍了一下,笑道:“去吧,有空再找你。” 姑娘撅了撅嘴,晃了晃身子,一副不舍离开的样子。 无奈,许长安摸出一锭银子…… “多谢官人!奴家不打扰二位官人了。” 姑娘眉开眼笑,摇曳生姿而去。 段天涯坐了下来,拱了拱手:“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许长安也拱手回了一礼:“在下许长安,江湖无名之辈。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兄台应该姓段?” 段天涯愣了愣神,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起来:“阁下到底是谁?” “呵呵,刚才不是说了么?在下只是一介无名之辈,段兄没听说过在下的名号实属正常。” “你认识我?” “说不上吧,算是猜到的。所以,这也是在下给你那封密信的原因。” 这时,段天涯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此事回头再说,不知兄台住在何处,在下回头再找你细谈。” “这个……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实在有些不方便。信已经给你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可是……” 段天涯正待说点什么。 许长安摆了摆手:“在下还有点事情要办,这样,不如回头在下来找你,你住在何处?” 段天涯犹豫了一会,回道:“不如约个时间,明日中午醉仙居一起喝酒如何?” 毕竟,他与许长安初次见面,自然不可能毫无保留告诉许长安他的行踪。 许长安点了点头:“也行,那明天再见,没什么事在下先行告辞。” 段天涯应了一声:“嗯,在下还有点事,恕不远送。” 许长楼下楼正准备离开之际,却无意中看见两个年轻男子匆匆走向后院方向。 虽然只瞥了那么一眼,但是许长安却认出其中一个人:柳生飘絮。 她是东瀛人,她的父亲乃是东瀛赫赫有名的剑客,柳生门门主:柳生但马守。 柳生但马守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成为东瀛武林盟盟主。为此,不惜与铁胆神侯朱无视勾结,彼此相互利用。 柳生但马守有两个女儿,大儿女名叫柳生雪姬,二女儿柳生飘絮。 当年,段天涯前往东瀛学武时,与柳生雪姬一见钟情。 只可惜,柳生但马守在知道了段天涯的真实身份之后,却极力反对二人在一起。 为了让女儿死心,柳生但马守不惜亲自动手想杀了段天涯。 结果,柳生雪姬为了救段天涯,冲上前去替他挡下了父亲必杀的一剑,香消玉殒。 为此,段天涯一直很愧疚,多年来,内心里也一直忘不了柳生雪姬。 柳生飘絮虽为妹妹,但其天赋出众,尽得家传绝学“杀神一刀斩”、“雪飘人间”、“元龟气功”的真传。 其武功深不可测,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其父亲都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她的心机太重,城府太深,又太过忠于家族的利益,忠于父亲的命令,被父亲训练成为一个冷血杀手。 虽然她现在扮作男装,但却瞒不过许长安的眼睛。 她到天外天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来寻欢作乐吧? 难不成,段天涯今晚前来天外天,也是因为她? 好奇之下,许长安悄然潜入后院,想看看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想到,后院还挺大,套着三进院落,最后一进略小,院门紧闭着。 柳生飘絮二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来到了小院门外。 不用叫门,门自己开了。 待二人一进院,院门又悄无声息关上。 看样子,这院子里一定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 第七章 铁胆神侯的阴谋 进了小院之后,柳生飘絮自己走进了院中一间屋子。 跟随而来的那个人则与另外七八个伙计装扮的人分散开来,警惕地盯着四周,以防有人靠近偷听。 屋子里,只有一个胖胖的,年约四十出头的男子。 此人名叫雷阿三,乃是漕帮的二号人物,地位仅次于帮主。 但,一见到柳生飘絮,却赶紧迎上前来,一副恭敬而又谄媚的神态。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谷川次郎到底怎么回事?” 一见面,柳生飘絮便以居高临下的语气训斥起来。 雷阿三一脸苦涩道:“我也没想到那家伙如此的不靠谱。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过了,谷川次郎也不知听何人提起了玉娘子的名号,竟然色迷心窍……” “玉娘子?就是号称江湖四大美人的那个张三娘?” “对对对!”雷阿三鸡啄般点头:“那家伙竟然带了几个手下想去掳走玉娘子,结果一去不回。” “跟随他的手下一个也没回来?” “是的,想必已经被人杀了。那个玉娘子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江湖中打她主意的人不知有多少。 不说远了,就说前几天,十二星相的人想去掳走她,结果全被人杀了。 杀十二星相的人显然是个绝顶高手,说不定是燕南天在暗中保护她。” “燕南天?”柳生飘絮皱了皱眉:“他都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就算不是他,恐怕也是他的朋友在暗中保护那个女人。” 柳生飘絮怒道:“你怎么都是一些猜测?我要的是确切的消息。” 雷阿三赶紧解释:“关键我不敢派人去查,一旦惊动了玉娘子或是她背后的高手,咱们的计划怕是……” 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也对,不能因为那个废物而坏了咱们的计划。但是,谷川次郎死了,你准备如何补救?” 雷阿三一脸谄媚道:“飘絮姑娘放心,我早就做了两手准备,除了他之外,我还找了其他人。” “我警告你,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一旦出了纰漏……神侯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雷阿三下意识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神侯的信任与提携之恩。” 柳生飘絮又问:“刘七那边有什么行动?” 她说的刘七,正是漕帮的帮主。 雷阿三赶紧回道:“最近几天,这家伙频频与汪大人密会……” 二人商议了大半个时辰,柳生飘絮方才道:“好了,就这样,谷川次郎的事你先不用管,一切按计划办。” “是是是……” 殊不知,二人谈话的内容已经被许长安听了个一字不漏。 他根本不用靠近那间屋子,就躲在院子一角,开启“感知+”便能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不过是一场窝里斗。 漕帮之所以迅速发展壮大,是因为有江南镇守太监葛洪暗中扶衬。 准确地说,是东厂督公曹正淳。 曹正淳借东厂之利结党营私,权势滔天,残害忠良、暴征暴敛,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而他的死对头,正是以朱无视为首的护龙山庄。 朱无视乃是当今皇叔,论地位、勋爵、谋略都强过曹正淳。 按理说,曹正淳是斗不过朱无视的。 但,朝堂需要平衡。 皇帝需要东厂替他办事,同时也需要护龙山庄。 所以,他得从中寻找一个平衡,让东厂与护龙山庄相互牵制。 曹正淳与朱无视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但是二人彼此看不顺眼,斗得死去活来,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这次,朱无视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早就知道漕帮是曹正淳暗中扶持的,一直在派人盯着漕帮的一举一动。 如果说,漕帮只是做一些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强占良田、冒充灾民领赈灾粮等等之类的事也就罢了。 这些事,还不足以扳倒漕正淳。 偏偏,漕帮仗着上面有人,竟然还私开矿场、私自铸造大量铁器与武器、甚至还与倭寇勾结。 这就触犯朝廷的禁忌了。 所以,朱无视通过一些隐晦的手段让皇帝知道了这些事。 皇帝震怒之下,当即派钦差前往江南彻查。 而朱无视便趁此机会搅混一潭水,先是收买了漕帮二当家雷阿三,让其以漕帮的名义找杀手截杀钦差大臣。 而雷阿三也自以为很聪明,以师爷的名义给谷川次郎写了一封密信。 因为师爷是刘七的心腹,与雷阿三一向不对付,这样又可以借刀杀人。 当然,朱无视并不指望雷阿三找的人真的有能力截杀钦差大臣,毕竟钦差大臣身边有不少官兵与高手保护。 他准备的真正杀着是柳生飘絮,他相信柳生飘絮有那个能力。 而雷阿三不管找谁,也不过就是替死鬼,同时也能转移朝廷的视线。 只要成功截杀钦差大臣,皇帝必然龙颜大怒,到时候,自然就轮到护龙山庄出马。 朱无视手中本身就有不少证据,只要揪出镇守太监葛洪,再顺藤摸瓜,自然就会查到漕正淳头上。 这么大的事,就算皇帝有心保漕正淳一命,恐怕文武百官也不答应。 许长安不得不承认,朱无视的这个计划的确很毒。 雷阿三还傻兮兮地向柳生飘絮表忠心,自以为傍上了神候。 按朱无视的个性,一旦得手,必然会除掉雷阿三及其一众手下。 等到柳生飘絮离开之后,许长安便远远跟随着。 这女人很小心,哪怕已经是半夜三更,却依然很警惕,绕了个大圈确认无人盯梢方才闪进了一条小巷。 当然,无论她的实力与感知力有多敏锐,依然还是发现不了许长安的行踪。 进入巷子之后,里面如蛛网一般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杂院与巷子,地形相当复杂。 兜兜转转了一圈,柳生飘絮终于进了一幢小院。 许长安稍稍靠近观察了一会,确定这里正是柳生飘絮的临时落脚点。 不过他没有去惊动她,悄然转身而去,先行返回玉娘子所居之处。 一进院,便听到了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正是他之前弹奏过的《阳关三叠》。 而且,还能听到玉娘子在轻声吟唱。 许长安静静地站在原处聆听着。 等到她弹奏完了之后,方才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 “谁?” 玉娘子倒是警惕,飞快地冲了出来。 许长安笑了笑:“玉娘,是我!” “咦?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药草买到了?” “没……”许长安摇了摇头:“有点事情耽搁了,明日再去。” “哦……没事的,菁儿去慕容山庄找九儿去了……” 说到这里,玉娘又赶紧解释道:“你千万不要误会,菁儿只是担心我的伤势,说是作个两手准备。” 许长安笑道:“那最好不过,我怎么会……” 说到这里时,许长安突然皱了皱眉,问道:“玉娘,你是不是服过别的解毒药?” 玉娘子愣了愣,随之点了点头:“是的,菁儿从房里找到了九儿以前给她的一颗解毒丸,她让我先服下试一试。” “坏了!”许长安叹了一声:“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你千万不能胡乱服用解毒药。” 玉娘子心里一紧:“啊?那……那会怎么样?” “但凡解毒的配方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毒,以便中和毒性或是以毒攻毒。 你的毒性已经暂时压制住了,所以那解毒丸中的毒已经沉淀在你体内。”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番话,玉娘子不由脸色苍白,一时失了主张。 许长安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用针灸的方式排出毒血,否则毒一扩散,那就更加麻烦了。” 听到针灸二字,玉娘子的心一下子又乱了。 虽然她不精通医术,但一些基本的常识与药理还是知道的。 的确,针灸排毒乃是江湖中常用的一种手法。 关键是,针灸必须褪掉衣衫。 许长安眼见玉娘子一脸晕红,眼神不停变幻,自然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于是道:“玉娘,你的伤不能再耽误了,一旦诱发之前的毒,后果不堪设想。 事从紧急,你不必顾忌太多。再说……也没其他人知道。” “我……” 玉娘子心里一急,顿感气血紊乱,眼前发黑,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 “不好,毒已经发作了。玉娘,不能再等了。” 说话间,许长安不由分说,上前将玉娘子抱起来冲进房间,然后问道:“家里有没有银针?” 玉娘子暗叹了一声,虚弱地回了一句:“在隔壁房间的架子上,有个长条盒子……” 这个回答,已经算是默许了。 “嗯!” 许长安应了一声,很快便将银针取了过来。 “好了玉娘,我先转过身,你……你把衣衫脱下吧,嗯,亵衣不用。” 一听此话,玉娘子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穿着亵衣总好过坦诚相见,心理上感觉好的多。 “窸窸窣窣……” 接下来,便是一阵细微的声音。 “好了!” 玉娘子缩到被窝里,羞答答说了一声。 许长安转过身,轻轻揭开被子。 一缕混和着如兰幽香的热息扑面而来,令人心神一荡。 此情此景,面对着玉娘子这么一个绝色美人的丰姿,天下间又有几个男人能够镇定自若? 真的是冰肌玉骨、珠圆玉润、丰盈不见肉,纤细不见骨,犹如羊脂白玉一般。 当然,欣赏归欣赏,疗伤才是正经事。 许长安收敛心神,开始专注地施展针灸之术。 过了一会,玉娘子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忍不住转过头道:“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你。” “哦?为何这么说?” “就像菁儿所说,好像就没有你不会的事。武功、阵法、医术、音律……对了,还有书法。 我看过你写的字,说是书法大家也不为过。 我真的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同时精通这么多东西?” 好奇? 好奇就对了。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的心理时,那就说明……她有点危险了。 这次,许长安倒没有谦虚,因为太过谦虚有时候其实就是骄傲。 “或许是上天的垂怜吧,从小我就发现我学什么都比别人快,记忆力也比一般人好。 所以,闲来无事就多学了一些技艺傍身。” 玉娘子叹了一声:“果然,一个人的天赋才是最重要的。 古往今来,凡名动天下的大宗师,无一不是天赋出众者。 你现在还年轻,等过上十年八年的,说不定也能成为名闻天下的一代宗师。” 许长安回道:“宗师不宗师倒无所谓,我这个人一向比较随性与散漫,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 人生百态,形形色色。 有人为了留名、有人为了逐利、有人为了功名、有人为了家国,有人为了儿女……” 听到这里,玉娘子忍不住问:“那你呢?你在世上为了什么?” “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逍遥于天地之间。” 闻言,玉娘子不由一脸讶然:“逍遥于天地之间?那不成了传说中的神仙了么?” “对啊,这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什么快活似神仙,什么神仙日子等等。” 玉娘子不由笑了:“可那终究只是传说,人,免不了生老病死。” “那也不能等着那一天,总得给自己一个希望,一个长远的目标。这样,人生才会更加有动力,有追求。” “只是,天下间像你这般洒脱的人可不多。” 聊了一会,许长安道:“差不多了,只差脚底的涌泉穴了。不过,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 “嗯。”玉娘子点了点头。 许长安坐到床边,轻轻抬起玉娘子的一只玉足缓缓搓揉。 这是为了活络血脉,利于排出毒血。 但,玉娘子却一脸臊红,身子微微扭动着,差点没哼出声来。 对于她来说,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几乎与夫妻之间那点事没多大区别了。 毕竟在当前的世界背景下,女人的足也是很特殊,很隐私的地方。 “怕痒?” 许长安心知肚明,故意问了一句。 “不……不是……”玉娘子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脸色滚烫,喃喃回了一句。 “这是为了舒筋活血,很快就好。” 都到这个地步了,玉娘子再羞也只能忍着。 过了一会,许长安终于开始扎针。 这次扎的比较深,因为大部分毒血要从脚底排出。 “啊!” 虽说玉娘子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好了玉娘,现在慢慢坐起身来,盘腿,与我掌对掌,我好用真气将你体内的毒血逼出来。” “嗯,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 许长安脱下鞋子,上床盘腿而坐,与玉娘子掌心对掌心开始运功排毒。 过了一会,一缕澹澹的气雾从二人身上蒸腾而出,仿佛清晨的薄雾一般笼罩在四周。 随着许长安真气的催动,玉娘子身上扎了银针的开始浸出丝丝黑血。 特别是脚底的涌泉穴,毒血更是如水滴一般一滴一滴流出来。 这时候,玉娘子感觉身体有些炙热,凝脂般的肌肤变得一片晕红而又滚烫,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她的真气终于跟上了节奏,随着许长安的真气一起缓缓在经脉中运转着。 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许长安终于收回真气,一脸欣慰的神情。 “太好了,没想到歪打正着,你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 “嗯?”玉娘子睁开眼睛,眨了眨,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中的毒也没事了?” “对!”许长安含笑点头。 玉娘子眼神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现在气血有点虚,需要好好调息一阵。” “好!那……”玉娘子下意识低头瞟了下身上的银针。 “我先帮你拔出银针。”许长安跳下床将银针一一拔出,又道:“好了,你清洗一下污渍,然后抓紧时间调息。” “嗯,谢谢!” “不客气,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看着他的背影,玉娘子的心情不由起起伏伏。 难道,真的是天意? …… 第八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玉娘送我情 次日中午时分,玉娘子终于调息完毕。 她精心梳妆了一番,换了一套素白的衣裙走出房间,想去找许长安谈谈。 结果,却没找到人。 这时候,许长安正在醉仙居二楼雅间与段天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不知许兄那封密信是从何处得到的?” 这个问题,段天涯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在天外天不方便交谈。 许长安回道:“正是信中那个名叫谷川次郎的东瀛人。 这家伙色迷心窍,意图对玉娘子不利,在下适逢其会杀了那家伙,从他身上搜出了这封密信。” “原来是这样……只是,如此重大隐密之事,漕帮为何要写信留下证据?” 许长安笑了笑:“这不难解释,有人需要证据,所以证据就必须出现。” “嗯?”段天涯愣了愣:“不知许兄此话何意?” “假设有人想扳倒漕帮,那么刺杀钦差就是一桩铁证。 我想,段兄此次来扬州,恐怕就是奉神侯之命秘密前来调查漕帮的吧?” 闻言,段天涯不由皱了皱眉。 他的确是奉义父之命前来搜集漕帮的证据的,怎么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他已经给上官海棠传递密讯,让上官海棠全力调查许长安的底细。 如果是曹正淳那边的人,那他将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个对手。 “看样子段兄还不信任在下,不过信不信无所谓,在下只是将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至于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 再提醒你一件事,柳生飘絮已经来扬州了……” 段天涯平日里挺沉稳的一个人,一听到“柳生飘絮”这个名字,也开始不澹定了。 毕竟,柳生飘絮可是他深爱的女人的亲妹妹。 “你说什么?你……你怎么会认识柳生飘絮?” 许长安笑了笑:“我不仅认识她,而且还知道她有个姐姐叫柳生雪姬,是你当年深爱的女人……” “唰!” 段天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软剑如灵蛇般吐出,剑尖直指许长安面门。 同时大喝了一声:“你到底是谁?” 许长安皱了皱眉,冷冷道:“我不喜欢有人用剑指着我,你最好收回去。” 结果,段天涯却挺了挺剑,又一次喝道:“你到底……” 话没问完,眼前却突然失去了目标。 手中的金刚软剑也不翼而飞。 段天涯大吃一惊,下意识想要飞退开。 结果却脖子一凉,原本在他手中的金刚软剑,却顶在了他的颈部,而且还划破了颈子的表皮,浸出丝丝血迹。 段天涯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内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猜到许长安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有自信,双方正面交锋,他不一定会输。 哪知……现实如此打脸。 他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之下,竟然连一招都不敌。 如果对方存心杀他,那么他现在铁定已经是个死人。 “在下好心帮你,你却不知好歹。” 许长安将软剑扔到地上,随之转身而去。 段天涯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喝了一声:“许公子留步,刚才是在下冒失了。” 许长安懒的回头,只是说了一句:“你只需要盯紧柳生飘絮就行了,她才是这次行动的核心人物。” “她在何处?” “她就在城内,你不是天字第一号密探么?自己去找。” 眼看着许长安开门离开,段天涯一脸灰败地坐了下来,喃喃道:“飘絮怎么会来?她到底来做什么?” 这时候,他虽然不能说全信了许长安的话,但也信了几分。 有时候,实力也是一种说服力。 且说许长安一回院子,玉娘子便故作不经意走了出来。 许长安走上前去,问道:“玉娘,现在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多亏有你在,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玉娘……” “嗯?” “咱们谈谈吧。” “啊?谈……谈什么?” 玉娘子的心跳突然加快,眼神也有些躲闪。 “进屋里再说吧。” “那……到书房吧。” 玉娘子低着头,带着许长安一起来到书房内。 她已经猜到了许长安想说什么。 果然,一进书房许长安便开门见山道:“玉娘,我之前对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什么事?”玉娘子故作湖涂? “做我的女人!” 玉娘子心里一跳,结结巴巴道:“这……许公子,妾身……妾身真的配不上你,再说……”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突然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低下头,霸气地贴了上去。 有些事不能光靠嘴说,得靠动行。 “唔……许公子……不要……” 玉娘子挣扎了几下,随之却慢慢迷失了。 其实,在这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不要说许长安连续救了她和菁儿几次。 从内心里来说,她是十分欣赏许长安的。 也因此,一开始她想将女儿许配给许长安。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许长安喜欢的人竟然是她,而不是菁儿。 自那天之后,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那么之后许长安留在她这里,恐怕就是为了她。 她也不是一个无情的女人,只是顾忌太多。 毕竟,她已经不再是少女,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还有个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长安终于抬起头,看着一脸酡红,眼神迷离而又幽怨的玉娘子道: “玉娘,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打不开心结,但是我愿意等这么一天,直到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 玉娘子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天底下比我年轻,比我美貌的女人多的是。” “但她们不是玉娘子。” “你真的不喜欢菁儿么?要是……” “玉娘,菁儿在我心中就像是小妹妹一般。再说,咱俩都这样了……” 闻言,玉娘子不由得轻咬嘴唇,心绪起伏难平。 的确,二人之间除了夫妻那点事,别的基本都经历了。 虽说是为了疗伤,但终究是不能回避的事实。 更不要说刚才……她好像也没那么抗拒,反倒有些沉迷其中,仿佛迎来了第二春。 沉寂了一会,玉娘子终于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许长安道:“我只是担心你将来有一天后悔。” 许长安笑了笑,又一次低头在玉娘子温软的唇上亲了一下,回道:“不会有这一天。” “可是……我担心菁儿接受不了。” “应该不会,菁儿虽然刁蛮,但也并非不明事理。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天意,谁都挡不住。” “是啊,天意……”玉娘子喃喃自语了一声。 “咦?玉娘,你中的毒好像还没有彻底清理。” 玉娘子脸色一惊:“不会吧?” “走,到房间里去,我再好好替你检查一下身体。” 过了一会。 房间里突然传来玉娘子一声惊呼:“啊,不是说检查身体么?” “对啊,正在检查……” “你个坏家伙……” 俗话说的好,趁热要打铁。 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有诗云: 梅花一弄戏风高 薄袄轻罗自在飘 半点含羞遮绿叶 三分暗喜映红袍 梅花二弄迎春曲 瑞雪溶成冰玉肌 错把落英当有意 红尘一梦笑谁痴 梅花三弄唤群仙 雾绕云蒸百鸟喧 蝶舞蜂飞腾异彩 丹心谱写九重天 空凭遐想笑摘芯 …… 又有诗云: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玉娘送我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醉人的,水蜜桃一样的芬芳。 玉娘一副慵懒而疲累的神态,脸颊上仿佛绽放着朵朵桃花。 眼神却无比的晶亮,水汪汪犹如蓄满了一池潋艳的春水,一副幽怨的样子看着许长安。 “玉娘……” 许长安伸出手,柔柔地摩挲着玉娘子的秀发。 这时,玉娘子却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 “怎么了?” 许长安擦去她眼角的泪。 “你说呢?我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人,谁知你……你竟然……” 许长安笑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世上的君子,大多都是伪君子。 之前我也对你讲过,我是一个随性之人。” “可你也不能……” 说到这里,玉娘子咬了咬嘴唇,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许长安的腰。 许长安微笑着将她搂到怀中:“我是怕菁儿一回家,你又改变主意,所以……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一提到菁儿,玉娘子不由一脸担忧:“我担心菁儿接受不了,她……她一直都在打听她爹爹的下落。” “她的爹爹……是不是燕大侠?” 许长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玉娘子摇了摇头:“那是外面的人胡乱猜的。当年,我与燕大侠的确有过一段交往。 后来我发现,他的确称得上一代大侠,但绝不会是个好丈夫……” 听她这么一说,许长安倒也能够理解。 以燕南天的个性来说,假如妻儿遇险,他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会去搭救。 但是,如果妻儿与朋友同时遇险,他绝对会优先去救朋友。 对他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义”字更重要。 所以,他这样的人不适合成家,活该一辈子当单身狗。 这一点,玉娘子倒也看得透。 二人闲聊了一会,玉娘子终究还是没有提及张菁的父亲,也不知是怕许长安不高兴,还是不愿再提起。 许长安也懒的再问。 管他是谁,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总之从现在开始,他才是玉娘子身边唯一的男人。 又聊了一会,许长安突然道:“玉娘,我中毒了。” “嗯?”玉娘子愣了愣。 “中了你的毒,只有你能解……” 玉娘子:“……”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 另一边,段天涯想尽千方百计想要找到柳生飘絮,结果却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准备暗中保护钦差大臣,以防有失。 钦差大臣名叫关宝安,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京官。 按理说,钦差大臣怎么也轮不到他。 之所以派他前来,是因为朝中大臣的关系网大多盘根交错,或多或少与朱无视或曹正淳有点关系。 而关宝安刚调任京官不久,以前在偏远的岭南任职,为人正直,两袖清风,不喜欢结党营私。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赶上这趟差事。 当然,这趟差事看似风光无限,但关宝安也心知这趟差事水很深。 不仅涉及到势力庞大的漕帮以及地方官府,更涉及到护龙山庄与东厂的明争暗斗。 这一切,他是心知肚明的。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而退缩,下定决心要查明真相,以不负皇上重托。 傍晚时分。 关宝安吩咐一众护送人员安营扎寨,该放马的放马,该埋锅的埋锅。 一个佩着腰刀的男子走到关宝安身边道:“大人,算行程,还有两日差不多就到了。” “嗯!”关宝安点了点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 当夜。 山间弥漫着澹澹雾气。 营地中,十几个护卫来来回回巡逻。 “休休休……” 突然间,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传来,几个护卫避之不及,惨叫着倒在地上。 “不好,有刺客!” “所有人警戒!” 随着一阵大吼声,营地中正在熟睡的人被惊醒。 而这时候,十几道黑影却从不同方向冲进营地,其中有几个直接奔向中间那座插着钦差大旗的营帐奔去。 显然,是冲着关宝安来的。 “是倭寇!” “这帮狗x的……” 一众护卫的反应倒也快,哪怕刚刚睡醒,也迅速地调整过来,精神抖擞冲出去与对方展开殊死搏斗。 “保护钦差大人!” 那几个忍者打扮的东瀛人刚冲到大帐前,帘子突然撩开,一波密集的弩箭射了过来,当场便射死了三个。 另外两个一个侥幸躲过,另外一个中了几箭,但未中要害,跄跄踉踉想要逃离。 “杀!” 四周又冲出十几个护卫,挥舞着刀围了上去。 战斗很快便接近尾声,对方伤亡惨重,只有两三个人还活着,正在试图突围。 但没想到,这只是第一波攻击。 很快,又有一批东瀛人趁乱冲了进来。 这一次,这帮家伙学聪明了,他们先是点火惊马,以引起骚乱,随之冲进营帐继续纵火。 他们已经猜到关宝安并不在大帐内,那只是一个陷阱。 故而,他们的目的是要逼出关宝安,这样才有下手击杀的机会。 …… 第九章 慕容九:你无耻、你卑鄙…… 营帐里火光冲天。 不得已之下,几个护卫只能护着关宝安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并远离火源。 也就是这个时候,暗中潜伏的第三批杀手终于出现。 “休休休……” 密集的回旋镖犹如漫天飞舞的雪花,令得那几个护卫手忙脚乱。 其中一个一时失手,肩头中了一镖,当即便感觉半身麻痹,忍不住大喝一声:“小心,镖上有毒!” 好在这时候,七八个弩箭手也开始回击,令得对方的攻势减弱。 但没等那几个护卫来得及喘一口气,又有几声破空声传来,并落到地面上。 “砰砰砰……” 场中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爆炸声。 紧接着,几股浓烟迅速开始弥漫。 “不好,有毒烟!” “快,护送大人离开!” 几个忠心的护卫急急护送着关宝安向着官道方向撤离,希望援军及时赶来。 在第一批杀手抵达时,便有人对空发了信号箭。 附近不到二十里便有一个驻营,看到令箭之后快马赶过来也用不了多久。 而这个时候,柳生飘絮终于出现了。 前面那三批杀手,不过就是炮灰罢了,一切都是在为她的最后一击作铺垫。 这女人的确够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究极绝杀技:雪飘人间! 这一招,乃是柳生但马守所创的杀神一刀斩的终极大招。 其名来源于大女儿雪姬与二女儿飘絮,分别取了雪、飘二字。 这一招更适合女子修炼,而柳生飘絮已将其修炼至出神入化的地步,就连其父亲都不敢接她这一招。 柳生飘絮颇有自信,只要她一施展雪飘人间,关宝安,以及那几个护卫都得当场毙命。 如此,她的任务也就算圆满达成。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她刚刚出招之际,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道剑气袭来。 如果她不管不顾,依然还来得及全力出招击杀目标。 但,那样肯定没时间去躲避背后的一剑。 任务与性命,孰轻孰重? 她已经顾不上去思考,一种求生的本能令得她及时变招,身形硬生生侧移几步,终于避开了背后袭来的一剑。 对方二话不说,再次一剑刺来。 直到这时,柳生飘絮方才看清对方是个蒙面男子。 也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对方的身形有些熟悉。 但这时候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多想,心中恨意滔天,挥刀噼了过去。 在她想来,只要尽快杀死这家伙,她还是有机会达成任务的。 但却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手竟然很强,完全不是刚才那些护卫能够相提并论的。 过了几招之后,柳生飘絮不由脸色一变……她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了。 难怪一开始看着有些眼熟。 于是乎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来做什么?别逼我杀你!” 段天涯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抢攻。 他的目的只是想拖住柳生飘絮,以争取时间。 这时,已经有十几个护卫飞快地赶了过来,其中有七八个手中拿着特制的弩箭。 “可恶!” 柳生飘絮忍不住喝骂了一声。 最佳的机会已经失去了,有段天涯在,再加上这些护卫,她心知今日很难再有机会。 无奈之下,只能迅速撤离。 到时候神侯怪罪下来,她也只能将责任推到段天涯身上。 其实,朱无视派段天涯到扬州是为了搜集更多漕帮的证据。 他又怎么会想到,凭空跑出来一个许长安坏了他的大计? 段天涯不想让那些护卫认出他的身份,也跟着迅速离开。 而且,他有意无意地向着柳生飘絮离开的方向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跑到一处偏僻的山沟时,一道刀光突然凌空袭来。 段天涯早有准备,一边挥剑抵挡,一边向后疾闪。 “为什么要坏我的事?” 柳生飘絮举着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喝问道。 段天涯眼神飘忽,看着柳生飘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你可知道杀了钦差大臣是多大的罪?一旦被查到,你们柳生家族必然会迎来朝廷的报复。” “不关你的事,少在这里充好人。” 段天涯激动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别忘了你姐……” 没等他说完,柳生飘絮大声吼道:“别提我姐姐!是你害了你,是你!” 其实她知道当年的事。 姐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姐姐不顾一切替段天涯挡下了父亲必杀的一招。 段天涯倒也没有狡辩,一脸痛楚道:“是,是我害了她……” “如果不是你想带着我姐姐私奔,我父亲又怎么会追杀你?我姐姐又怎么会替你挡那一刀? 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们的家,我杀了你……” 说到这里,柳生飘絮忍不住一刀刺了过去。 哪知,段天涯却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早就在等着这么一刻。 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内疚。 如果能够死在柳生飘絮的刀下,或许,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好在,柳生飘絮及时变了招。 一开始是奔着段天涯的胸膛去的,眼见段天涯一心求死,刀锋往上抬了几分,一刀刺穿了段天涯的肩。 “嗯……” 段天涯痛哼一声,捂着流血的肩头退了两步。 “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接招?你想这么痛快地死,没那么便宜。记住,你欠我姐姐一条命,早晚我会收回来。” 说完,柳生飘絮飞身而去。 “雪姬……” 段天涯抬头看向夜空中的一颗星星,眼中滑下了一滴泪。 …… 两日后,关宝安顺利抵达扬州城。 而这时候,张菁也回到了家。 而且不止她一个人,难得离家一次的慕容九竟然也跟着来了。 这是因为张菁将许长安吹得天花乱坠,慕容九一来心里不服,二来也想亲眼见识见识,故而随同张菁一同前来。 “娘,娘亲……” 一进院,张菁便开始大呼小叫。 “来了……” 书房里传来了玉娘子的应声。 过了一会,方才走了出来,还下意识伸手理了理头发与衣衫。 “娘,你怎么了?” 张菁总感觉娘亲的神色与举止有点不对劲,不由问了一句。 好在这时候慕容九上前揖了一礼:“九儿向姨娘问安。” “九儿,你怎么也来了?” 没等慕容九开口,张菁抢着道:“这丫头嫉妒大叔的本事,想来比划比划。” “胡闹!”玉娘子忍不住瞪了女儿一眼。 这时,许长安也一脸正经的样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许长安点头应了一声,随之瞟向慕容九:“咦,这就是慕容山庄的九姑娘? 在下久闻九姑娘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是清丽脱俗,气质澹雅……”” “哼!” 张菁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细说起来,张菁与慕容九都称得上是江湖年轻一代的绝色小美人。 二女各有千秋。 张菁一向风风火火,威风凛凛、英姿飒爽,颇有江湖女侠的气派。 而慕容九则有一种林黛玉似的美。 她的体态娇小,身体轻盈,行走起来如弱柳扶风,眼中透出一股子澹澹的忧郁,气质如幽兰般的雅香,令人迷醉,惹人爱怜。 她的天赋极高,精通医术,擅长炼丹,一向自视甚高。 张菁喜欢在外四处闯荡,行侠仗义,慕容九则恰恰相反,她喜静不喜动,几乎足不出户。 这次出行可谓破例,完全是因为她听张菁一个劲地夸许长安如何如何,颇有些不服。 出于礼数,慕容九一副勉强的样子冲着许长安回了一礼。 随之瞟向玉娘子,皱了皱眉问:“听菁儿说姨娘中毒了?” “嗯!”玉娘子点了点头:“不过……” 没等说完,慕容九却道:“可是九儿看姨娘的样子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难不成……” 说到这里,忍不住瞟向许长安。 在她想来,一定是这家伙故意吓唬姨娘,又假装好心替姨娘驱毒,以博取姨娘的感激与好感。 张菁却没那么多花花心思,一听慕容九说娘亲没事,不由一脸惊喜:“太好了,大叔果然是高手。” 慕容九哼了一声:“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姨娘可不能轻信人。” “九儿……”玉娘子赶紧道:“你千万不要误会,是许公子替我解了毒,所以现在才没事。” “那万一姨娘根本就没中毒呢?” 张菁不依了,一挽衣袖:“喂,死丫头,你敢怀疑大叔?信不信我揍你?” “行了行了,你们别争了……”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 对于慕容九的置疑,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换作他,多半也有心存疑虑。 “九姑娘,那你要如何才相信在下呢?” 慕容九回道:“很简单,咱们比划比划,一试便知。” “这……” 慕容九一脸挑衅:“你不敢?” 张菁接口道:“哼,大叔,不用怕她,菁儿相信大叔的本事,一定能赢这死丫头。”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胜欣慰,也不枉救了这丫头一场。 玉娘子则一脸歉意地冲着许长安道:“长……许公子,你别与九儿计较,她毕竟还是个小丫头。” 一直以来,她都称呼许长安为许公子或公子。 这两日二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方才不觉间改了称呼,称呼变成了长安。 刚才差点失口,好在反应快,及时又变了回来。 许长安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计较,只是九姑娘既然有兴趣,切磋一下也无妨。不知九姑娘想怎么比划?” “很简单,我们以一日为限,各自配一种毒让对方服下,看谁先解毒。” 一听此话,玉娘子不由脸色惊变:“九儿不可,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没事没事,玉娘不用担心,我有分寸。”许长安冲着玉娘子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 玉娘子叹了一声:“好吧。” 她了解慕容九的个性,既然已经来了,就算她不同意,那丫头也一定会暗中下手。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双方光明正大比一场。 许长安并没有去城里买药,就凑合着家里现成的药草,又在附近的山里挖了几株草药,然后躲在房里鼓鼓捣捣。 他知道慕容九精通药理,普通的毒根本难不倒她。 当然,慕容九想毒倒他更是艰难,他自身的体质就百毒不侵,还没开始比划他就已经赢了一半。 天黑时,趁着女儿在房中练功,慕容九在配药,玉娘子悄悄来到了许长安的房间。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长安,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九儿精通医术,最擅长的就是配药、炼丹,她亲手配的毒一定不简单。” 许长安忍不住将她搂到怀中,笑道:“你尽管放宽心,那丫头输定了。” 玉娘子脸色羞红,赶紧挣了出来,嗔道:“菁儿在家呢,要是让她看见可就麻烦了。” “早晚也得让她知道。” “那也得给我一点时间,也好找个机会向她说。” “好吧。” 玉娘子又道:“对了,你也手下留情一些,九儿从小就在慕容山庄长大,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知道,放心吧,我配的毒绝不会伤她的身体。” 玉娘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玉娘……” “嗯。” “要不……今晚留下来?” 一听此话,玉娘子一脸滚烫,急急起身,逃也似地跑了。 “呵呵呵……” 身后,传来了许长安得意洋洋的笑声。 这样的生活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第二天,比划正式开始。 在玉娘子与张菁的见证之下,许长安当着面服下了慕容九配的毒丸,慕容九也服下了许长安配的毒。 过了一会,许长安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潮红。 于是,装模作样摸出一颗解毒丸服下。 其实就是一颗他自己配的六味地黄丸,适当滋补一下,并不是什么解毒丸。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慕容九的手段的确不简单。 虽然有九阳神功护体,但他还是感觉到体内有一种针刺般的痛感。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单凭九阳神功足以解毒。实在不行,他还有超级回复。 再看慕容九,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吞下的那一颗毒丸对她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只不过……也没平静太久。 大约盏茶工夫,突然间,她变得有些坐立不安,下意识微微弯腰,并夹紧了双腿。 玉娘子看了看许长安,又看了看慕容九,一脸关切地问:“你俩没事吧?” “没事,玉娘放心。” 许长安已经运转将毒解的差不多了,故而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 说完,还心情爽朗地吹起了口哨。 这一吹,慕容九更是一脸涨红。 憋了一会,终于急急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喂,九妹……” 毕竟是表姐表妹,张菁还是关心慕容九的,忍不住追了出去。 玉娘子瞟冲着许长安问:“长安,你给九儿下的什么毒?” “也不是什么剧毒,对她没多大影响,可能就是要多出几趟恭……” “啊?你……”玉娘子一脸无语。 这一天,可怜的九姑娘不停地喝水,不停地跑茅厕。 虽然她知道不能多喝水,一喝就得去茅厕。但她根本控制不了,只要一小会不喝,嗓子就跟冒烟似的。 她都说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壶水,嘘嘘了多少次。 这还是许长安手下留情,没让她又吐又拉……好歹也是亲戚,多少留点面子。 张菁终于知道许长安的手段了,那叫一个开心,还故意学着许长安不时吹上几声口哨,气得慕容九双眼喷火。 不过,等不到她发脾气,她又该喝水了。 喝完水,又得去茅厕。 虽说只是嘘嘘,但这一天跑了无数趟,再加上心理上倍受打击,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傍晚时分,终于消停了。 “九姑娘……” 许长安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走向慕容九。 也不知为何,一向孤傲自负的慕容九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退了一步,尖声道:“你别过来!” 她这是产生心理阴影了。 “九姑娘……” “你……你无耻、卑鄙……” 说到这里,慕容九鼻子一酸,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不管她如何心高气傲,终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何曾受过这样的挫败与委屈? 关键是,她一直与张菁彼此不服,斗来斗去。这次却在张菁面前丢了脸,心里自然很难受。 这时,张菁跳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慕容九:“哼,愿赌服输,别输不起。 大叔可是光明正大赢了你,怎么能叫无耻卑鄙?” 慕容九气得一脸涨红:“你……” 玉娘子赶紧出来解围:“好了好了,菁儿,你少说两句。九儿,姨娘给你炖了汤,快进来喝汤。” “哼!” 慕容九冲着张菁重重冷哼一声,又瞪了许长安一眼,这才跟着姨娘走进屋子里。 等她一走,张菁不由鬼鬼祟祟走到许长安身边,小声道:“大叔,跟你商量个事………” 许长安心知肚明,笑道:“是不是想要那个配方?” “嘻嘻,知菁儿者,大叔是也!有了这个配方,以后看我怎么整那臭丫头。” “下次想整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一定坐想法子配解药。” “那用来对付其他人也好啊。大叔,好不好嘛,教教人家嘛……” 张菁拽着许长安的手臂撒娇。 许长安直呼受不了,赶紧点头:“行行行,我告诉你……” “吧唧!” 张菁激动得在许长安脸上吧唧了一口。 …… 第十章 我不是,我没有,我和你姨娘是清白的 第二天下午。 慕容九的态度竟然离奇地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看到许长安时不再横眉冷眼,而是学着张菁也唤起了大叔。 “大叔,听姨娘说这里的阵法是你自己设计布置的?” “对啊。” “那……” 慕容九下意识瞟了一下四周,没见到张菁那丫头的身影。 又道:“那不知大叔能否带我参观一下?” “没问题,走!” 许长安抬了抬手,带着慕容九走出院子,去四周查看阵法的布置。 慕容九虽然也擅长机关之术,但平日里钻研的都是一些小机关,大一点的阵法只是有所了解,但从未亲手布置过。 所以,她想趁此机会学点东西。 只不过,相对于学习阵法来说,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急需求证。 她之所以将许长安单独叫出来,固然有学习阵法的因素,但大半却是为了避开姨娘与张菁,这样才方便交谈。 “大叔,听姨娘说,你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了?”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 “你知道吗,姨娘昨晚和我聊到半夜,几乎句句都提到你……” 许长安故作惊讶:“呃?是吗?” 慕容九叹了一声:“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我姨娘之间一定有问题。”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和你姨娘是清白的。”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姨娘一直在夸你,说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早晚会成为一代宗师。 虽然和我姨娘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这般骄傲的女人,竟然也对你如此推崇,可见她一定动了情。” “那只是你的猜测。” “不,绝不是猜测,可怜菁儿那丫头傻呼呼的什么也不知道。 昨日里刚一来我就看出了问题,你和姨娘单独待在书房做什么?” 许长安有些心虚道:“那是……我俩在研究琴棋书画。” 慕容九一副人小鬼大的神态撇了撇嘴:“骗小孩子吧?我姨娘一向洁身自爱,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和一个男人单独待一间房。 而且她出来的时候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还在整理头发与衣衫……” 许长安不由汗颜。 其实张菁当时也有些疑惑,只是那丫头大条,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慕容九嘴上没说,却暗暗记在心里。 也就是说,她刚一来便开始怀疑许长安与姨娘之间的关系。 许长安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道:“我说你这小丫头,成天胡思乱想些啥?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嘁,说的你好像多大似的,也不知你给我姨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总之,你不能辜负我姨娘,要不然,我就算豁出一条命也要替姨娘讨个公道。” “真是怕了你……咱俩谈这个话题不合适,还是说阵法吧。” “你这是变相承认了?” “我承认啥?这种事你该去问你姨娘,问我没用。” 慕容九不满地哼了一声:“哼,敢做不敢认,算什么英雄。”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 “真没趣,不管你承不承认,总之我心里清楚,只是可怜菁儿那丫头……” 许长发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我说你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多愁善感?你到底还学不学?不学我可就回去了。” “学,当然要学。” “我可以教你阵法,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好!”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答应这么快做啥?” “因为我相信大叔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姑娘。” 许长安:“……” 这丫头简直成精了。 “好吧,你要答应我,不许对张菁提我与你姨娘的事。虽然是一桩没影的事,但……” “大叔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许长安皱了皱眉:“答应的这么快?不行,我有点不相信你,你发誓!” “我发誓,你和我姨娘之间的事,我绝对不向菁儿透露半个字。” 然后…… 刚吃过晚饭。 慕容九也不知因为什么与张菁在院子里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慕容九似乎吃了亏,气急败坏道:“臭丫头,你有什么了不起? 姨娘要嫁人了,你以后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丫头……” “慕容九!” 没等张菁回过神来,许长安已经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一见许长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慕容九心虚了,拔腿便跑。 玉娘子也匆匆走了出来,看着慕容九的背影呵斥:“九儿,你在胡说什么?” 一开口,慕容九熘的更快。 张菁终于回过神来,泪眼欲涕瞟向娘亲:“娘,这是真的吗?你要抛下菁儿么?” 玉娘子急急走到女儿身边,将她搂到怀里柔声安慰着:“傻丫头,娘怎么会抛下你?你可是娘身上的一块肉。” “可是……可是你和大叔……” 说到这里,张菁悲从心来,忍不住伏在娘亲肩头失声痛哭。 她虽然大条,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觉察到娘亲的变化。 经过慕容九一提醒,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娘亲这段时间总是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脸上也多了几许红晕,仿佛又年轻了几岁。 原来,是坠入了爱河了。 “咳……”许长安干咳了一声:“那个,菁儿,你听我解释……” 张菁赌气道:“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乖女儿,娘也不想瞒着你,只是……只是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娘亲想着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事已至此,玉娘子也顾不上隐瞒了,不如趁此机会当面说清楚。 “对对对!”许长安附和道:“你放心,你娘亲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 “可是你们成了亲,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还有时间管人家?呜呜呜……” 张菁哭得伤伤心心。 这丫头想的够远的,连孩子都计划好了。 玉娘子安抚道:“菁儿,娘亲不会成亲的。” “啊?”张菁抬起泪眼,一脸惊讶。 不是说在一起了么?怎么又说不成亲? 玉娘子叹了一声:“菁儿,当年我生下你,不也没有成亲么。 只要娘亲身边有你,有……有个知寒问暖的人,也就够了。” 这是玉娘子主动向许长安提出来的,她愿意做他背后的女人,但不会与他成亲。 她这么做,也是不想耽误许长安的大好前程。 毕竟她知道许长安还年轻,还没有成家立业。 所以,她不可能将许长安拴在她身边,不想让许长安过早地背上家庭的负累。 院子里,母女二人细声交流着。 院外,慕容九透过门缝鬼头鬼脑观察里面的情况。 突然间,慕容九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 “喂,你放开我。” 不用回头,慕容九也知道一定是许长安。 “说吧,该怎么罚你?” 许长安拎着慕容九来到竹林中,松开手,冷着脸道。 慕容九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大叔,你在说什么呀?” “呵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许长安身形一动。 慕容九吓了一跳,急急闪避。 要说她的武功也不差,特别是身法更是轻灵,在年轻一代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一个非正常人类。 下一刻,许长安又将慕容九抓到手中,抬手重重一拍…… “啊!” 竹林中,响起了慕容九一声羞怒的尖叫。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许长安惩罚她的方式居然是…… 打屁股! “你……你……” 一时间,慕容九又羞、又惊、又怒、又急,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发过誓的,怎么又出尔反尔?违背了誓言,难道不该受罚么?”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去告诉姨娘。” 慕容九悲从心来,哭着跑向院内。 结果…… 当然是不了了之。 玉娘子假装数落了许长安几句。 张菁则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已经忘了娘亲另外帮她找了个便宜爹爹的事。 不过,小丫头之间也不记仇,没过多久又和好如初,一起嘻嘻哈哈关到房间里聊起了女儿家的事。 待到夜深时分,许长安神不知,鬼不觉从窗户摸进了玉娘子的房间。 玉娘子吃了一惊:“喂,你跑来做什么?”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聊天!” 玉娘子哪里肯信?上次就上过这家伙的当,也是说什么聊天,结果聊着聊着就开始脱衣服…… “不行,菁儿和九儿都在。” “没事,咱俩动静小一点……我的意思是说,聊天的时候小声一点。” 说话间,许长安已经蹬掉鞋子,撩开被子。 一股奇异的幽香袭来,令得许长安有一种醉酒的感觉。 玉娘子天生便有一种如空谷幽兰般的女人香,吐气如兰,香气撩人。 腰可盈握,手如纤云,肌肤玉滑,柔如丝、软如棉。 双腿纤细而又圆润,犹如羊脂白玉。 该圆润的圆润,该纤瘦的纤瘦,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 尽管年过三十,还生了个女儿,但却并未影响她绝色的容貌与曼妙的身段,反倒凭添了几许成熟的风情与妩媚。 江湖中人虽然排了个四大美人的称号。 但在大家的心目中,也只有移花宫主邀月能与玉娘子相提并论,林诗音与林仙儿也弱了一筹。 而对于许长安来说,玉娘子同样也是他眼中一等一的美人。 他在穿越诸天的过程中可谓阅美多矣。但,能与玉娘子比肩的,恐怕也只有沉璧君一人。 李云睿虽然也很美,但相对而言,还是少了三分风韵。 过了一会。 玉娘子一副羞恼且娇嗔的神态:“喂……说好的聊天,你怎么……” “我以为聊天要彼此坦诚相待。” “天,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个无赖……” 许长安一脸坏笑:“现在才知道,晚了!” 又过了一会。 玉娘子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叶小舟。 飘飘荡荡…… 另一边。 慕容九突然推了推张菁,小声道:“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张菁睡的迷迷湖湖,不耐烦地裹了裹被子,滴咕道:“你才奇怪,成天胡思乱想,难怪长的瘦。” “谁瘦了?”慕容九下意识挺了挺胸,一脸不服气:“你分明是嫉妒,我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 “懒的与你争论,困死了,睡觉睡觉。” “猪,就知道睡。” “你才是猪,全家都是……” 两个丫头大半夜不睡觉,又开始拌起嘴来。 ----------------- 正所谓投之于木桃,报之以琼瑶。 既然关系不一样了,又得了好处,许长安自然也要回报一番。 他根据玉娘子、张菁、慕容九三人的天赋与特点,特意为三人演算了两篇功法。 一篇是乾坤大挪移,一篇是从《庆余年》世界得到的天一道功法。 天一道功法乃是叶轻眉从神庙中带出来的,后来将秘笈赠予了苦荷。 凭着此秘笈,苦荷终成就了大宗师的地位。 这篇功法是最接近于修道的功法,在练功之时吸收天地能量,将其融入到筋脉之中,从而起到一种洗髓之效,并增强自身体质。 练到一定程度时,真气源源不断,就算耗也能将对手耗得精疲力尽。 再配合乾坤大挪移,更是如虎添翼。 重要的是,经过超能计算机演算之后,可以说得上是为玉娘子三人量身定制的功法,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对于许长安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但对于玉娘子三人来说,却是天大的造化。 只要认真修炼,或许用不了几年便会踏上这个世界的实力巅峰。 次日吃早餐时,许长安将亲笔书写的功法分别交给了三人,并讲解了一番。 “给你们的功法是一样的,但其中又有细微的区别,你们拿到手的是最适合你们自己修炼的……” 玉娘子一脸讶然:“这两篇功法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总之在这个世界是独一无二的。 我敢肯定,只要你们用心修炼,最多半年你们的实力便会突飞勐进。” 张菁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大叔,这两篇功法真有这么神奇?” 许长安笑了笑:“神奇不神奇,你练过就知道。” 慕容九没有说话,而是专注地看着心法口诀。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算彻底明白像姨娘这样孤傲自负的女人为何也会动情。 先不说心法怎么样,单说这龙飞凤舞的书法便让她由衷赞叹。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就连一向冷漠的慕容九,也不由自主产生了好奇之心。 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经过短短几日的修炼,玉娘子、张菁、慕容九便已经初窥门径,更是深切地体会到“乾坤大挪移”及“天一道功法”的神奇。 如此一来,连一向清高孤傲的慕容九也心服口服,一看到许长安便眼冒小星星,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玉娘子自不必说。 她早已坠入爱河,许长安在她眼中什么都是好的。 至于张菁。 她的心情则有些矛盾。 毕竟,这关系一下子就变了。 一直以来,她都试图找到爹爹,也好一家子团团圆圆。 可如今这情况……也只能是她一厢情愿了。 之前,她与娘亲敞开心扉谈了一次。 她问娘亲是不是为了报恩才与许长安在一起,玉娘子明确地回复她,报恩固然占一定的因素。 但,主要还是因为喜欢,因为爱。 张菁又问,她的爹爹到底是不是燕南天? 这次,玉娘子没有回避,对女儿说了实话,说当年她与燕南天的确彼此倾慕过,但却有缘无份。 她的爹爹,当年是一个书生,如今在朝中做官。 听到娘亲的回答,张菁的心情终于放松了许多。 因为,她一直很崇拜燕南天。 如果燕南天是她的爹爹,她自然希望一家团圆。 既然不是,她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大叔,以后一定要对我娘亲好一点,要不然,哼哼!” 张菁找到许长安,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挥舞着拳头。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必须好!” “嘻嘻……” 张菁开心地笑了。 小丫头就是好哄。 …… 第十一章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数日后,许长安终于离开扬州,继续闯荡江湖。 玉娘子、张菁、慕容九则专心致志在家修炼乾坤大挪移与天一道功法。 这一天,许长安来到了安庆府。 入城不远,便见到一个妇人哭哭啼啼,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她的女儿。 附近的百姓纷纷摇头叹息。 “唉,真是可怜!” “又疯了一个……” “官府简直就是个摆设,只知盘剥百姓,这么久了也抓不到凶手。” “幸亏我家里没有女儿……” “老王,你他娘少在这里幸灾乐祸……” 许长安隐隐听到百姓的议论,方才知道,最近两三个月城里城外不时便有少女神秘失踪,年龄从十二三岁到十七八岁不等。 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采花大盗,另一种说是鬼怪作祟。 特别是那些有女儿的人家更是提心吊胆,将女儿关在屋子里,全家人不分昼夜看守着。 有的还请了高人到家里作法,以求祈福驱邪保平安。 但就算是一些足不出户的少女,也会离奇失踪,这越发让人惶恐不安。 当地不少富户人家纷纷到官府诉求,要求官府尽快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个安宁。 官府也很头痛,派了不少人巡夜,同时张贴布告重金悬赏线索,但却一无所获。 许长安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认定此事定是人为。 当然,不信鬼神之说并不代表不信鬼神,是要区分世界的。至少在当前世界,许长安认为出现鬼怪的机率基本为零。 如果他真的不信鬼神,那还奢望什么长生之道? 走着走着,突然间,耳边隐隐传来了一阵悠扬婉转的琵琶声。 听曲调,乃是传统琵琶名曲:十面埋伏。 此曲又名《淮阴平楚》,是以楚汉相争为题材而创作的琵琶独奏曲。 许长安循着乐曲声缓缓而行,微闭双眼,似乎沉浸在那时而激情昂扬,时而低沉婉转的曲声中。 显然,弹此曲的人是个精通音律的高手,而且绝非普通人。 曲声中隐含真气,更是令得弦音鸟鸟,经久不散,不知不觉将人带入了一种微妙的意境之中。 正如诗中所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不觉间,许长安走到了湖边。 缇边围了不少人,清一色的男人,看样子有书生也有江湖人士。 河心泊着一艘精致的画舫,琵琶声正是从舫中传出来的。 许长安站在人群外听了一会,方知画舫的主人乃是安庆一带公认的花魁娘子,芳名红袖。 而这艘画舫,便叫红袖舫。 红袖人长得貌美无双,且精通音律,琵琶更是一绝。 平日里,谁也不知道红袖舫泊于何处。 每隔数日画舫便会固定出现在此处,随之,红袖会在舫上弹奏曲子。 在她弹奏期间,如果有人能够顺利上得画舫,便可留在舫上与美人共度良宵。 一开始有人想走捷径,租了小船靠近画舫,结果无一例外,还没靠近画舫船便翻了。 这样的规矩令得不少书生望舫兴叹,毕竟他们又不会飞,又不能划船过去,只能在岸边欣赏乐曲以及红袖朦朦胧胧的倩影。 “这娘们规矩还挺多,俺就不信上不了她的船。” 一个虬髯大汉扯着破锣嗓子,拔出刀砍了附近一棵手腕大小的树,并将之砍成几截,然后大步走到河边。 “美人儿,我来了!” 大汉吼了一声,抛出一截树干到河中,然后飞身而起,单脚踩在树干上,同时又往前抛出一截。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靠近了画舫。 哪知,没等他顾得上高兴,却突然脚下一歪,“扑通”一声掉到河里。 “哈哈哈!” 岸上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虬髯大汉气急败坏,也不知骂了一句什么,奋力游了回来。 过了一会,一个身着白衫,手拿折扇,书生模样的男子终于也忍不住想要试试。 他倒没有去砍什么树,而是从身上摸出几块巴掌大小的木片,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去!” 男子轻喝一声,抛出一块木片,随之一跃而起,同时又抛出了一片。 其动作看起来可就比之前那个大汉利索多了,而且身形也很轻灵,眨眼间便已经靠近了画舫。 这时,琵琶声突然变得高昂起来。 “扑通……” 又是一声响。 “哈哈哈……” 岸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看样子,这里面有不少人纯粹就是来热闹,寻开心的。 接下来又有两个人尝试了一番,结果还是失败。 这时候,许长安却已经窥破了其中之密。 这些人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们受到了音律的影响,瞬间真气溃散也或是精神恍忽,故而落水。 只是,许长安不明白红袖此举是为了什么。 是在暗中挑选心仪的男子?还是在挑选武功出众之人? 这女人,有点意思。 既然遇上了,许长安自然要上画舫见识见识这个红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于是,大步走到河边。 “又有人要丢丑了。” 人群中有个男子一副看好戏的心态道。 “这人看起来面生,估计是第一次来。” “咦?他好像什么都没准备?不会就这样直接想飞到画舫上吧?” 这时,许长安纵身一跃,即将落到水面时,脚尖一个蜻蜓点水,身形再次腾空…… “天啊,竟然是传说中的凌波虚渡?” 有人惊呼了一声。 “此人到底是谁?” “恐怕是名门世家弟子……” 就知一众人惊叹之时,许长安已经飞到了画舫上空,身形缓缓而降。 果然,曲声中一缕若有若无的音波袭来。 一些精通音律的高手,可以利用音波伤人,或是影响人的精神,甚至能凝出实形与敌对阵。 就像《功夫》里的那对瞎子:“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只是,这样的音波冲击对于许长安来说,几乎是无视的。 实际上,用音波凝出实形伤敌乃是下乘之道。 真正的音律高手,在弹奏之时完全感应不到其杀意,而是影响人的心神,可谓杀人于无形之间。 比如让人癫狂、痴迷、失魂、绝望、或是陷入幻境中无法自拔。 许长安无论体质、精神都远超常人,所以不管采用哪种方式对付他都很难得手。 况且,红袖只是在考验客人,又不是杀人。 转眼间,许长安已经稳稳落在画舫第二层的船舱边,拱手笑了笑:“红袖姑娘承让!” 这时,曲声停了下来。 一个身着绿衫,梳着双髻的丫环撩开帘子走出船舱,冲着许长安盈盈福了一礼:“公子万安!” 随之抬了抬手:“公子,请!” 一进船舱,红袖便迎上前来,微微曲腰,声若黄莺:“小女子红袖,见过公子!” 看模样,她大约二十出头,身段高挑,明眸皓齿、双眸如水,肤若凝脂,风姿卓越,可称得上百里挑一的美人。 也难怪那些人明知上不了画舫,也喜欢在河边凑个热闹。 许长安虚空抬了抬手:“红袖姑娘不必多礼。” “公子请坐……”红袖示意许长安到桌边坐下,又冲着丫鬟吩咐:“绿儿,给公子倒茶!” “是!” 绿儿应了一声,上前给许长安倒了一杯茶。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一眼放在一边的琵琶,笑道:“姑娘这一手琵琶弹的可谓出神入化,宛如天籁,令人过耳难忘。” “公子过奖,小女子也只是闲来无事解解闷。” “恐怕不是解闷这么简单吧?能将真气巧妙地融入到音律中,姑娘想必也是内家高手。” “小女子只是略懂武功,让公子见笑了,像公子这般身手方才当得上高手二字。” 没等许长安回话,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红袖,你出来!” 听到这声音,红袖不由皱了皱眉。 绿儿赶紧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一个身材纤瘦、面色苍白的少年,一脸气愤且嫉妒的表情。 一见绿儿走出来,便怒声道:“你出来做什么?让红袖出来见本公子。” 这家伙乃是赫赫有名的“江南大侠”江别鹤的独子,名叫江玉郎。 他的年龄虽然不大,却人小鬼大,早就通了男女之事。 其个性狡黠、城府极深、心思多变、且心狠手辣,完全与其年龄不符。 当然,这是有遗传的。 他的父亲江别鹤,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人称江南大侠,其实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江湖中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其实,江别鹤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江琴。 当年,玉娘子在江湖中行走时,被誉为天下第一美女。 而当时的江湖中,还有一个被人称作“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男人,名叫江枫,江湖人称其为玉郎。 一个是天下第一美女,一个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一个叫玉娘子,一个叫玉郎,故而有好事者喜欢将二人凑成一对,并称“天地双玉”。 江琴,当时只是江枫身边的一个书僮。 有一天,江枫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恰被邀月、怜星姐妹二人所救,并带回移花宫。 邀月对江枫一见倾心,悉心照料。 哪知,江枫却对移花宫中一个名叫月奴的婢女动了真情,二人暗中结为夫妇,并找了个机会逃出了移花宫。 邀月大怒,发誓要杀了江枫与月奴。 为了躲避邀月的追杀,江枫决定去投靠义兄燕南天。 因为他相信燕南天一定有能力保护他们夫妇。 结果,江枫万万没有想到,他一向信任的书僮江琴竟然出卖了他,不仅泄露了他的行踪,还故意将燕南天引向一边。 最后,夫妇二人双双身亡。 不过在临死之前,月奴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 邀月本打算杀了两个婴儿以绝后患,但二宫主怜星于心不忍,便假装出了个恶毒的主意。 她说燕南天很快就会到来,他根本不知月奴生下的是双胞胎。 所以,不如留下一个让燕南天带走,姐妹二人再带一个回移花宫传授武功,等以后长大了让他们兄弟相残岂不更有意思? 她是摸准了姐姐的个性。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邀月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好不容易对一个男人对了心。 结果,那个男人宁肯与一个婢女私奔也不接受她,可想而知她心中的愤怒与恨意。 于是乎,邀月与怜星带走了一个婴儿,起名花无缺。 另一个被燕南天带走,也就是江小鱼,人称小鱼儿。 江琴怕事情败露之后燕南天杀他,故而再施毒计,让十二星相用计将燕南天诱入恶人谷。 这一去,燕南天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此后,江琴私吞了江枫的家产,更名换姓为江别鹤。 这家伙更恶毒的,有了儿子之后,居然起名为江玉郎。 言下之意,当年的人称玉郎的江枫,只配做他的儿子。 “江公子,真是抱歉,我家小姐有客人。还有……江公子以后要上画舫,还请遵守小姐订下的规矩。” 这小子,分明是趁着红袖没有弹奏之时上来的。 所以,绿儿心里有些不喜。 “啪!” 江玉郎一脸狰狞,竟甩手给了绿儿一记耳光。 “你个贱婢,竟敢教训本公子?” 这一耳光打的很重,绿儿半边脸当即肿了起来,耳朵也嗡嗡作响,眼前直冒星星。 这还不算,江玉郎竟然又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喝骂了一声:“滚开!别挡本公子的道。” 红袖哪里还坐得住,当即站起身来冲着许长安歉意地说了一句:“公子请稍等……” 说完,匆匆往外走。 刚到舱门口,江琴便闯了进来,口中还嚷嚷道:“本公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抢本公子的女人。” “江公子,麻烦到外面说话。” 红袖快步走了出去。 江玉郎恶狠狠瞪了许长安一眼,又走了出去。 “小姐,呜呜呜……” 一见小姐出来,绿儿挣扎着站起身,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地哭着。 红袖上前细声安慰了两句,随之一脸愠怒瞟向江玉郎道:“江公子,你何故下这么重的手?” 江玉郎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那是她活该,谁让她不知尊卑对本公子无礼?” “就算绿儿有错,你呵斥几句也就罢了,也不该动手打她。” 江玉郎哼了一声:“一个贱婢而已,你护着做甚?你身边要是缺人,本公子明日便给你买十个奴婢过来。” “啪!” 就在这时,一记耳光扇来。 江玉郎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场便被扇落一颗门牙,整个人也被扇得转了个圈,随之跌坐地上。 “啊?” 红袖捂着双唇,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许长安,一脸震惊。 她虽然也很愤怒,但顾忌着江玉郎的身份,也只能忍气吞声与对方论理。 哪知,许长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耳光。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江南大侠江别鹤的儿子? 的确,许长安现在还真不知道,只是听到绿儿、红袖称之为江公子。 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 别说江玉郎,就算是江别鹤在这里,他也照揍不误。 …… 第十二章 这次有好戏看了…… 挨了一记耳光,江玉郎整个人都懵了。 在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可在自家地盘竟然也有人敢打他? 这是在做梦么? “你……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江玉郎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喝问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你又可知道我是谁?” 江玉郎愣了愣,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你大爷!” “噗!” 红袖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掉转头,肩头不停耸动。 “可恶,你竟敢羞辱本公子……” 江玉郎忍痛跳了起来,一巴掌向着许长安扇去。 眼见许长安又要动手,绿儿忍不住大声提醒:“公子,江公子是江南大侠的儿子……” “哦?” 许长安心里一动。 同时轻轻捏着住玉郎的手,笑道:“没想到竟然是江大侠的公子江玉郎……” 江玉郎一脸涨红,拼命地想要抽回手,同时以一副命令的语气呵斥:“知道是本公子还不松手?” “啪!” 没料,许长安抬手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次扇的更重。 上次只是扇掉了一颗门牙,这次直接扇落了几颗大牙,差点将这小子扇到船下。 红袖不由大吃一惊,捂着嘴,一脸的惊疑之色。 她又不傻。 明知是对方是江玉郎还敢下此重手,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你个小贱种,小小年纪便如此蛮横无礼,也不知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滚回去告诉你爹,就说我说的,什么狗屁江南大侠,不过就是个阴险小人,沽名钓誉之辈。” 说完,像拎小鸡一般将江玉郎拎了起来,一把扔到了河水中。 “扑通!” 水花四溅。 而这一切,被岸边一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一个个呆若木鸡。 “天啊,那小……那人到底是谁?居然敢打江玉郎?” “还打的如此之狠……” “恐怕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这次有好戏看了……” 画舫上,红袖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跑到船舷边看了看。 看到江玉郎正在挣扎着向岸边游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之又转过身瞟向许长安道:“公子,你……你就不担心江大侠找你的麻烦?” 许长安乐呵呵道:“就怕他不来。” “这……” “怎么?红袖姑娘很怕江别鹤?” 红袖叹了一声:“江大侠在江南地区赫赫有名,想来也不会对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样。 小女子只是担心公子,不管怎么说,江玉郎乃是他的独生儿子。 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想来江大侠再有君子风度,恐怕……也很难咽下这口气。” “无妨,那到时候便让大家看看他赫赫有名的江南大侠,到底调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唉,真是不好意思,都是小女子连累了公子。” “无妨,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要影响咱们喝酒的心情。” “嗯!”红袖点了点头,随之吩咐绿儿:“去告诉船夫返回小湖,回头你再抹一些药疗伤。” “好的小姐。” 绿儿应声而去。 不久后,画舫缓缓而行,向着东南方向移动。 许长安与红袖站在船头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 “不知许公子贵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在下许长安,镇江人,红袖姑娘呢?听口音像是本地人?” “嗯,离的不远……之前听公子的语气,似乎对江大侠有些不满?” 许长安回道:“也不是不满,只是眼见那江玉郎如此蛮横无礼,哪里像是一代大侠的儿子?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可见那江别鹤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大侠,多半是沽名钓誉之辈。 而且,我曾经听人说过,说江别鹤的背景十分神秘。 江湖中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年轻时候的事,就像是一夜之间就突然冒出来。 所以我猜测,他的来历与背景恐怕没那么简单。” 红袖一脸感慨道:“公子说的在理,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些人善于伪装,表面道貌岸然,仿佛谦谦君子,暗地里却一肚子坏水,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觉间,画舫驶进了一处河谷。 两岸青山苍翠,云雾缭绕,飞鸟在空中盘旋飞舞。 里面分布着不少河道,犹如蛛网一般,画舫不时变换方向,最终驶到了一处四面环山的小湖中。 许长安不由道:“难怪无人知红袖姑娘的画舫泊于何处,此处简直就像是个世外桃源一般。” 红袖叹了一声:“其实,小女子也是第一次带外面的人到这里来。” “哦?”许长安眉头一动:“难道,红袖姑娘担心江别鹤前来找麻烦?” 红袖默默点了点头。 许长安嘲弄地笑了笑:“他不是号称江南大侠么?总不能下黑手吧?” “那可说不准……” 这时,许长安感觉红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仇恨。 虽然一闪即逝,但却瞒不过他的感知。 难道,她与江别鹤之间有仇? 于是下意识问了一句:“难不成红袖姑娘与江别鹤打过交道?” “没……”红袖自嘲地笑了笑:“像我这样的烟花女子,哪里有机会结识堂堂江南大侠?” 话是这样说,但许长安却感觉她有些言不由衷,内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许长安也懒得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既然已经上了红袖舫,自然不能辜负这良宵美景。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画舫泊在湖心,摇摇荡荡。 一直到半夜过后,方才慢慢平息下来。 翌早。 一缕朝霞斜斜地从窗框照射进来。 映在红袖澹粉的脸上,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许长安侧躺着,柔柔地摩挲着她的秀发。 “公子……” 红袖偏过头来,一脸哀怜的表情。 “怎么了?” “昨日……昨日公子问起江大侠的事,小女子的确没有与他打过交道,但……” 说到这里时,红袖长长吸了一口气,表情看起来仿佛还有些犹豫。 “红袖,有话不妨直说,你说江大侠怎么了?” “公子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个恶魔……” 她的表情变得愤怒而又悲痛。 许长安眉头一动:“哦?你是如何知晓的?” 红袖又吐了一口气,将头缩到许长安的怀中,似乎在寻求一种安全感。 “小女子之所以沦落风尘,全都是因为他……” 红袖徐徐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当年,我父母都是江湖中人,在安庆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江别鹤当年的名气还没有那么大,还不是什么江南大侠。 他喜欢广交朋友,我父亲也与他熟识,常有往来。 有一天,我父亲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吃惊之下,便悄然想要离开。 没料却被江别鹤发现,穷追不舍,将我父亲打落山崖。 他不放心,又专程绕到山崖下面去寻,结果却没有找到尸首,只看到了一些血迹。 的确,我父亲福大命大,在下坠时被树枝挂住。 虽然保住了一命,但也因此而受了重伤。 他强忍伤痛急急往家里赶,想带着母亲远走高飞,以躲避江别鹤的追杀。 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江别鹤抓走了我的母亲,想引我父亲去山庄。 庆幸的是,当时我没在家里,而是在舅舅家。 父亲写了一封密信藏了起来,并找到我舅舅,委托他将我抚养成人,等我成大成人,再去取那封信。 之后,他便去找江别鹤……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在我十四岁那年,舅舅不由身染重病。临终前,他告诉了我父亲藏密信的地点。 安葬了舅舅之后,我去取了那封信,方才知道了一切……” 讲到这里时,红袖已泣不成声。 许长安搂紧她安慰了几句。 待到情绪稍稍平复,红袖继续道:“看了密信之后,我发誓要为父母报仇雪恨。 只是,凭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堂堂江南大侠? 就算我将密信公诸于众,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我自愿堕入风尘。 我希望有一天,遇上一个真正的高手,能够替我报仇。” 听到这番话,许长安不用感慨。 “难怪,你会定下那样奇怪的规矩。” 红袖点了点头:“是的,因为这样就只有那些武功较高的人才能上画舫。” “虽说你的方法有些不对……但,冥冥中自有天意,你遇上了我。” 闻言,红袖惊喜不已,一脸期盼地问:“公子愿意相助?” 许长安笑了笑:“小事一桩。” 对他来说,的确是小事一桩。 江别鹤当年不过就是一个书僮,心机深、城府深,不过就是私吞了江枫的家财,四处散财,这才成就了江南大侠的美名。 论武功,恐怕很难跻于一流高手之列。 “太好了,多谢公子。如若公子能助小女子报仇雪恨,小女子定以千金相酬。 如公子不嫌,小女子也可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 为了报仇,她可谓豁出了一切,不仅散尽家财,且甘愿为婢。 只不过,许长安并不意这些。 对他来说,对付江别鹤是早晚的事,如今也不过顺手而为。 “对了……” 许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红袖姑娘,听说最近有不少女子离奇失踪,你是否知道一些线索?” 红袖摇了摇头:“听是听说了,但却不知是何人所为,应该是采花大盗。” “江别鹤有没有什么反应?” “听说他放了话,说一定要抓住对方,给大家一个交待……” 说到这里,不由眉头一动:“难道公子的意思是……此事与江别鹤有关?” “难说……这家伙城府极深,为了沽名钓誉什么事干不出来? 假设是他暗中下的手,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想借此事抬高自己的名望,到时随便杀个江洋大盗当替死鬼。 如此一来,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都会感激他。 另一种,是这家伙心理扭曲……也或是修炼什么邪功。” 闻言,红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如公子所说,那就太可怕了。” “看来,我得去摸摸这家伙的底细。” 一听此话,红袖急急道:“公子切勿冲动,此事须从长计议。 江别鹤在安庆经营多年,想来府中机关重重,不如另想他法。” “无妨,我心里有数。” “可是……” “放心吧,今晚我便去摸摸那老家伙的底,晚一天,又不知谁家姑娘会被祸害。” “是啊……”红袖叹了一声:“听说城里有好几个丢失了女儿的妇人都疯了。 不过公子还是要小心一些,要不这样,我将画舫驶回河中。 到时候公子再一露面,说不定江别鹤就会主动来找你。 大庭广众之下想来他也不敢耍花招,到时候公子可以当面试探一下。” “好吧,先试试看。” 于是,红袖又吩咐船会将船驶向往昔固定停泊的地方。 结果,江别鹤还真的来了。 他一向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名声,总是以一副豁达的大侠面孔出现在世人面前。 但,这一次儿子被人打得这么惨,还被扔进河中。 关键是,许长安昨日里还当众说他是个阴险小人,沽名钓誉之辈。 如果他不出现,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传出去,江湖中人也会笑话他,在自家地盘上连自家儿子都保护不了,称什么江南大侠? 画舫刚到不久,江别鹤便踏波而来,几个起落便跃上了画舫。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闻讯赶来,想要瞅瞅热闹。 他们想看看江南大侠到底如何处理此事。 同时也对许长安的身份与实力很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与江南大侠正面对抗。 “在下江别鹤,不知是昨日是何方朋友教训犬子?” 江别鹤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与杀意,摆出一副大侠的风范。 许长安牵着红袖的小手走了出来。 走出船舱方才松开手,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大侠,久仰久仰。” 江别鹤皱了皱眉,细细打量了许长安一眼,随之又拱手问:“不知朋友高姓大名,是哪位高人门下?” “在下许长安,一介江湖无辈之名而已。” “许长安?难道你是镇江许家的弟子?” 许长安笑了笑:“错不!” “那不知犬子与你有何过节?为何下那么重的手?” 许长安摇了摇头:“没有过节。” “你……” 江别鹤差点没忍住。 没过节还打得那么惨,有过节岂不是更惨? “江大侠何不问问,你儿子到底做了些什么?相信岸边不少人都看在眼中。 在下已经登上了红袖姑娘的画舫,他却不守规矩强行登上画舫。 这倒也罢了,一上来就耍威风,不仅扇丫鬟绿儿的耳光,还骂她贱婢。 总之,比纨绔还要纨绔,比恶少还要恶少。 在下有点想不通,以你堂堂江南大侠的身份,怎么会教出如此不成器的东西? 要我看,这种不成器的东西不如直接打死算了,也省得玷污了你江南大侠之名。” 江别鹤终于忍不住了,怒道:“狂妄!老夫如何管教儿子,何时论到你来品头论脚?” “江大侠如何管教儿子,在下自然管不着。但你儿子胡乱出来咬人,那就是江大侠教子无方……” “放肆!” 江别鹤一脸暴怒,勐起抬掌,看样子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 第十三章 不好意思,我就是喜欢剧透 “江大侠且慢!” 红袖突然走上前来,挡在二人中间。 当着众人的面,江别鹤倒也不好对一个女人动手,只得寒着脸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江大侠,你可是堂堂江南大侠,何必与一位小辈计较? 许公子是小女子的朋友,年轻气盛,不知江大侠威名,故而有失礼数,小女子代许公子向江大侠赔个不是。” 闻言,江别鹤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瞟向许长安哼了一声:“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老夫倒也能够理解。” 语气虽然软了几分,但眼中的杀机却瞒不过许长安的眼睛。 只是,许长安只是想会一会江别鹤,认个熟脸,倒也没有打算现在便翻脸。 毕竟他还要暗中搜集这家伙的证据。 等证据搜集到了,再让这家伙身败名裂,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所谓江南大侠,其实就是当年卖主求荣,霸占主子家财的书僮江琴。 于是,便顺着红袖的话头笑了笑:“江大侠果然好风度,在下之前有些激动,还望江大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才好。” “呵呵呵……”江别鹤意味深长地抚须笑了笑:“老夫当然不会计较,只是小友打伤了犬子,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要不这样,过两日在下一定携厚礼登门拜访,同时也向令公子当面道个歉,如何?” “好,一言为定!” 江别鹤故意大声回了一句。 虽然画舫距离岸边有点远,但是在场之人有不少习武之人,大略听到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这下,不由大失所望。 毕竟落差太大了。 一开始他们以为许长安来头不小,要不然也不敢与江别鹤正面硬刚。 本以为有一场精彩好戏上演,结果却是虎头蛇尾。 一开始有多刚,认怂的速度就有多快。 “嘁,还以为是个少年英雄,结果却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是啊,刚没说上几句话就下软蛋,这也太让人无语了。” “就算他是世家弟子,但这里可是江大侠的地界,正所谓强龙不过江……” 不久后,江别鹤离开了画舫。 红袖也吩咐船夫离开了河心。 “散了,散了……” 一众吃瓜观众眼见无热闹可看,也只能一个接一个离开。 当夜。 红袖画舫静静地泊在一处临近树林的河滩边。 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潜入了画舫。 没料,二人小心翼翼搜寻了一圈,却发现画舫空无一人。 二人不服气,再次从二层,一层到底舱细细搜寻。 结果还是一样。 不仅无人,船上值钱的东西也搬走了,只留下了一些笨重的家具以及一些日常用具。 “怎么回事?” “他们居然提前跑了?” “那咱俩怎么向江大侠交代?” “不管了,放火烧了画舫……” 此二人正是江别鹤派来的两个心腹手下。 堂堂江南大侠,吃了这么大的亏,又怎么可能咽得下心中一口恶气? 白日里江别鹤只是想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江南大侠的风度,实则上内心里早已将许长安视作死人。 包括红袖在内,他也打算一起灭口。 只可惜,如意算盘落空了。 而另一边,也有一道人影悄然潜入了距离城边不远的江府。 江别鹤一向高调,四处散财。 但为了不让人生疑,倒没有将自家宅院打造成宏伟的山庄之类。 不过相对来说也很大,占地近二十亩。 潜入江府之人正是许长安。 潜入之后他才发现,江别鹤果然心机颇深,宅院外松内紧,内院不仅布满了机关陷阱,而且还有不少护院隐于暗处。 不过,这些护院的实力也只能对付普通江湖中人,许长安一进入这里犹如无人之境。 许长安正在四处暗中搜寻时,两个护院一个扛着一个麻袋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并走向后门方向。 出了后门,二人一直沿着山道快步走了四五里地,随之将扛着的麻袋解开…… 麻袋里,竟然是两具少女的尸首。 二人将尸首抛在草丛茂密的山沟沟中,正想打转身之际,却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山沟里怕是已经扔了十几具尸首,除了刚扔下去的两具尸首之外,之前扔的要么血肉模湖,要么已经变成了骨架。 显然,这里有野兽出没。 没过多久,许长安又潜回了江府,并来到之前那两个家伙走出来的房间外。 他开启了超级视觉一透视……果然,这间屋子暗藏机关。 机关之下连接着几个密室,里面还关押着十几个少女。 而江别鹤此刻正在最尽头的一间密室里练功。 这家伙果然在修炼邪功,用不堪入目的手段吸收着一个少女的元气。 那少女已经奄奄一息。 尽管这时候许长安的心里很愤怒,但他也没有冲动地强行去破除机会。 一旦江别鹤狗急跳墙,那些关押着的少女恐怕就危险了。 所以,许长安干脆在后院里放了一把火…… “不好,走水了!” “走水了……” 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整个江府乱作一团。 江玉郎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随他一起跑出来的,还有一个衣衫不整,丫鬟模样的女子。 这家伙牙齿都崩掉了好几颗,居然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少爷,这火起的蹊跷。”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到江玉郎面前匆匆说了一句。 江玉郎冷哼一声:“去,四处搜一搜,看看是否有人混进来。” 玛德。 这小子居然还沉得住气? 许长安不由暗骂了一句。 那就没办法了。 “休!” 随着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江玉郎突然闷哼一声,随之一头栽倒在地。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管家大吃一惊,急急上前查看。 因为刚才场面很混乱,他根本没有听到暗器破空的声音。 “不好了,有刺客,少爷死了……” 随着管家一声大喝,场面更是混乱。 正常情况下,江别鹤在地下密室练功时是禁止任何人打扰的。 但眼下里少爷死了,这么大的事管家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急急忙忙冲向密室方面。 何况,火势越来越大,看样子很快就要烧到密室那边。 这当然是许长安在暗中不停地点火。 灭火的速度,怎么可能赶得上点火的速度? 许长安的目的就是要引江别鹤现身,这样他才好出手救人。 “什么?少爷被人杀了?” 江别鹤大吃一惊,顾不上多想,当即离开密室冲了出来。 “老家伙,你总算出现了。” 他刚一出来,耳边便传来了一道似曾熟悉的声音。 “小子,竟然是你?” 当看清来人时,江别鹤不由得又惊又怒。 既然许长安出现在此处,那就意味着他派出去的人任务失败。 “上,杀了他!” 不等江别鹤下令,管家当即恶狠狠喝令了一声。 一众护院如虎似狼一般围了上来。 只是,许长安现在懒得理会他们,身形一闪,仿佛瞬移一般突破人群,出现在江别鹤身前不远处。 江别鹤大吃一惊,当即全力拍出一掌。 他的武功路子很杂,最初的武学基础乃是江枫传给他的。 但是,江枫在江湖中虽然名气很大,也只因为其长相俊俏,论武功充其量名列二流。 江琴改名为江别鹤之后,侵吞了江枫的家产,四处散财结交江湖中人,倒也学会了不少武学。 但,路子太杂,终究难成大器。 半年前,这家伙无意中得到了一本失传多年的魔功秘笈。 为了成为真正的高手,这家伙竟然不顾一切,丧心病狂按照秘笈中所述的方法开始修炼。 而修炼这门魔功,必须要大量吸纳少女元阴。 这,便是近两三个月频频发生少女离奇失踪桉的原因。 这些失踪少女明明就是江别鹤掳走的,他却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对外宣扬说一定要抓到凶手。 可见这家伙有多么虚伪。 说其为天下第一伪君子也不为过。 “砰!” 二人掌劲相接,真气的碰撞,令得四周的空气激荡,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破之音。 一股巨大的反涌力量,令得江别鹤勐地吐出一大口淤血,身体也连退了几步。 许长安当然一点事都没有。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一招秒杀江别鹤。 只不过,他要暂时留这家伙一条狗命,一掌毙了这家伙未免太便宜了。 所以,许长安要让红袖,让那些被江别鹤掳走女儿的人家将这老家伙碎尸万段。 没等江别鹤稳住身形,许长安一个飞跃闪到他身边,连点两指封住了这家伙的气穴,令之无法动弹。 眼见许长安的身手如此惊人,一众护院不由傻了眼。 “跑!” 也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 于是,一众护院当即作鸟兽散。 只可惜。 许长安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虽说这伙人不是元凶,但作为江别鹤的走狗,暗地里不知替江别鹤做了多少坏事,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所以,许长安开始大开杀戒。 除了府中的下人之外,所有护院,包括之前那个管家,一个都未能逃掉。 江别鹤虽然不能动弹,但神智是清醒的。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儿子也被人杀了。 之后也不用说,必然是身败名裂。 一时间,又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接下来,许长安强行破开机关,将那些关押着的少女放了出来。 这些少女本来都已经绝望了,麻木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竟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也不管以前认识不认识,一个个抱作哭成一团。 待到情绪稍稍平复之后,齐齐跪在地上向着许长安连声磕谢。 ----------------- 翌早。 一则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在城里疯传,犹如一块巨石投湖,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那些失踪的女子都是江大侠掳走的?” “听说有个年轻人识破了江别鹤的真面目,已经出手救了那些女子,目前人都在城外十里坡……” “江府已经有下人逃了出来,说是江别鹤被抓走了,江玉郎和那些护院被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听说江府都被人一把火烧了……” 一时间,人流如潮,纷纷向着城西十里坡涌去。 特别是那些丢失了女儿的人家,心情更是急迫,有的雇车、有的骑马、有的匆匆忙忙奔向城外…… 到中午时分,陆陆续续已有上千人来到十里坡。 这是红袖、绿儿,以及之前画舫上的一众下人帮着在城里四处传播消息,所以才会传的这么快。 江别鹤被五花大绑,如一条死狗般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那些被救的少女一个接一个被家人找到,现场一片此起彼伏的哭声。 还有一些没找到自己的女儿,更是哭的撕心裂肺。 许长安站在坡上高声道:“各位乡亲,各位江湖朋友,你们恐怕都不知道江别鹤真正的身份。 此人本名叫江琴,原来只是一个小小书僮。 他的主人,说出来相信在场有不少人都听说过,就是当年人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玉郎江枫……” “什么?他是江枫的书僮?” 一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当年,江枫带着移花宫一个名叫月奴的婢女一起出逃,本来与燕南天燕大侠约好了见面地点。 结果,江别鹤……不,现在应该叫他的本名江琴。 江琴卖主救荣,泄露了江枫的行踪,导致江枫夫妇二人被杀。 当时,江枫的妻子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 后来这对兄弟一个被移花宫的人抱走,另一个被燕南天燕大侠抱走……” 听到这里时,一众人又一次哗然。 “最近移花宫有一个叫花无缺的弟子出来闯荡江湖,据说是移花宫唯一的男弟子……” “对啊,移花宫从来不收男弟子,那肯定就是江枫的儿子……” “奇怪,移花宫为何要收留江枫的儿子?而且只带走一个,将另一个留给燕过南天?” “大家先安静,听我讲完……” 许长安抬手压了压,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先说江琴的事。江琴怕燕大侠追杀他,故而与十二星相勾结,将燕大侠骗到了恶人谷…… 而燕大侠带走的那个孩子名叫江小鱼,也称小鱼儿……” 这原本是《绝代双骄》最后的谜底,也是邀月引以为傲的秘密。 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花无缺与小鱼儿这对亲兄弟自相残杀,以发泄她心头之怒。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精心策划多年的剧本就这样被许长安给当众剧透了。 也不知她知道以后,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满天下追杀许长安? “最可恨的是,江琴这个杂碎,出卖了江枫之后还侵吞了其家财,隐姓埋名多年后,再出现时,便是大家现在所熟知的江南大侠……” 许长安继续讲述着原委。 听到当年的真相之后,一时间群情激愤。 他们惹不起邀月,但却可以痛打江琴这只落水狗。 “什么狗屁江南大侠,简直禽兽不如!” “这个畜牲该当千刀万剐!” “挫骨扬灰……” “对,绝不能轻饶了这个畜牲……” 这时,红袖也走了出来,泣声讲出父母当年的遭遇,以及自己沦落风尘的原因。 “所幸苍天有眼,冥冥中让小女子遇上了许公子……请公子再受小女子一拜!” 红袖泣声冲着许长安行了个大礼。 “公子请受我们一拜。” 那些获救的女子,以及她们的家人也纷纷冲着许长安拜谢。 “大家不必多礼,现在,我便将江琴这个狗杂碎交给大家处理,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听此话,一众人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一窝蜂涌了上去…… 很快,人群里便传来了江琴杀猪般的惨叫。 说挫骨扬灰,还真的是挫骨扬灰。 从此,这个世界再无江南大侠。 …… 第十四章 悲催的李寻欢 江湖中有两大禁地。 一个是绣玉谷,也就是移花宫所在。 谷内四季花开,仿佛人间仙境,而且移花宫一向只收女弟子,个个貌若天仙,令天下男子神往。 只可惜,移花宫向来不欢迎外人,特别是男人。 但总是会有一些人不信邪,偏偏要去闯一闯。 有的是奔着邀月、怜星二位宫主去的,有的则梦想着能娶上一个移花宫弟子,此生便无遗憾。 但是,至今无一人得逞。 魏无牙身为十二星相之首,依然被打得重伤而归。 当年的江枫算是一个例外,如果他愿意的话,恐怕早就与邀月结为夫妇了。 可惜,江枫最终竟然喜欢上了邀月身边的婢女,最终导致了夫妇双亡的悲剧。 总而言之,迄今为止,尚无一人硬闯移花宫而安然离开。 另外一个禁地,便是令人谈之色变,位于昆仑山下的恶人谷。 谷口山石上刻着两行字:入谷如登天,来人走这边。 这里,乃是天下恶人聚集之地,纵然是别人恨不能吃他们的肉,但也不敢易踏入恶人谷一步。 一来,这里汇集了太多穷凶极恶之徒,可谓龙潭虎穴。 二来,当年有一位神僧曾订下规矩,说是纵有十恶不赦之人,只要逃入恶人谷便不能赶尽杀绝,给他们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如今,江湖凶名远扬的“十大恶人”中的其中五个便躲在恶人谷内。 十大恶人之首乃是“血手”杜杀,在恶人谷中,他的武功排在第一。 其他的恶人分别为:“不男不女”屠娇娇、“笑里藏刀”哈哈儿、“半人半鬼”阴九幽、“不吃人头”李大嘴; “损人不利己”白开心、“迷死人不偿命”萧咪咪、“拼命占便宜”与“宁死不吃亏”欧阳丁、“狂狮”铁战、“恶赌鬼”轩辕三光。 “可恶,本宫主一定要亲手抓到那小子,定让他生不如死!” 移花宫中,邀月大发雷霆,吓得一众婢女与弟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宫主将怒气发泄到她们身上。 二宫主怜星站在一边,微皱眉头喃喃道:“奇怪,如此隐密之事,那小子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怜星乃是邀月的亲妹妹,武功仅次于姐姐。 而她的容貌、身段、气质也丝毫不输邀月,同样也当得上绝世美女之称。 只可惜,她在小时候与姐姐抢着摘桃子,结果被姐姐从树下推下,导致左手与左足受到创伤,变得有些畸形。 从此以后,怜星便有些自卑,同时心里也落下了阴影,从不敢拂逆姐姐的命令。 相对来说,她的心地要单纯、善良的多。 当年,其实她也喜欢江枫。 只是她知道姐姐也喜欢江枫,故而不敢与姐姐争。 她本想悄悄放走江枫夫妇,但邀月却及时赶来,不得已之下,怜星只得假意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这也是无奈之举,至少可以保住两个婴儿的性命。 可如今,这个秘密竟公诸于天下,她的内心里既茫然、疑惑,同时也暗暗庆幸。 毕竟主意是她出的,万一花无缺与小鱼儿兄弟二人真的生死相残,她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如今这个秘密公开了,想来正在江湖中行走的花无缺也听说了。 如此一来,兄弟二人多半不会再动手决斗。 听到妹妹自语,邀月忍不住瞟了过来,厉声道:“是不是你走漏了消息?” 怜星大吃一惊,急急辩解:“不是的姐姐,这么年了,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此事。” “那会是谁?当年明明没有人看见……”说到这里时,邀月皱了皱眉:“难道,南燕天也在附近?” 如果是普通的江湖高手,绝会瞒不过她们姐妹二人的感知。 但是像燕南天这样的高手,如果有心隐藏气息的话,倒也没那么容易发现。 这么一说,怜星也觉得有此可能。 “姐姐说的没错,就算不是燕南天,也有可能是同级别的高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叫许长安的小子,与那高手之间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邀月冷哼一声:“不管那姓许的家伙与谁有关系,本宫主一定不会放过他……” 毕竟,这是她筹谋了多年的计划。 为了这个计划,她不仅破坏了移花宫从不收男弟子的宫规,而且还与妹妹一起付出不少心血教导花无缺,令之成长为年代一辈的翘楚。 实际上,随着岁月的流逝,邀月内心里的仇恨已经减弱了不少。 在一开始,她只是将花无缺养成一个报复的工具人精心栽培。 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一长,她不知不觉已经将花无缺视作自己的亲传弟子,甚至有时候还将其视作儿子一般。 她之所以坚持要让花无缺与小鱼儿决斗,是因为她对花无缺有信心,相信花无缺一定能够杀死小鱼儿。 等到花无缺知道真相之后,她便算发泄了当年的愤气,也算了结了一桩多年的心愿。 到时候,再来想法子安抚一下花无缺便是。 但是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花无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她与怜星的计划,恐怕不仅不会和小鱼儿决斗,说不定兄弟二人还会联手对抗移花宫。 这才是邀月最在意、最愤怒的。 虽然花无缺早晚也会知道,但由她讲出来效果肯定不同,至少她占据了主动。 现在,她完全被动了。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许长安的剧透。 所以,邀月的愤怒可想而知。 杀死许长安已经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滔天之怒,故而发誓要亲手抓到许长安,要用尽手段折磨得生不如死方泄心头之恨。 而这时候,“罪魁祸首”许长安却离开了江南,向着保定府方向一路行进。 这是因为保定府发生了一桩轰动江湖的大事:梅花大盗又出现了。 十大恶人虽然恶名远扬,但与梅花大盗相比可就差太远了。 当年,梅花大盗纵横江湖,杀人夺宝、掳人妻女、灭人全家……总之,全是轰动天下的大桉,连朝廷都派了不少高手追杀这家伙。 只可惜,竟无人知道其真正的身份,也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家伙每次作桉,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枝梅花镖,故称梅花大盗。 就连赫赫有名的“小李飞刀”李寻欢当年也曾追杀过梅花大盗,二人还交过手。 但就算是李寻欢这样的绝世高手,也未能将之擒下。 梅花大盗每次出现都会杀不少人,有江湖中人,有朝廷官员,甚至还有不少普通百姓,结下了太多仇家。 而这一次,前往保定的江湖中人,固然有不少是与梅花大盗有仇的,但大多数人却是冲着一个女人而去。 这个女人便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一的林仙儿。 林仙儿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机缘巧合之下被林诗音所救,后来,二人结为姐妹。 被林诗音收留之后,一众人方才发现林仙儿竟然也有惊艳的容貌,几乎与林诗音不相上下。 再加上林诗音又教会了她一些武功,琴棋书画之类,一时间声名鹊起,最终跻身于四大美人之列。 虽说是沾了林诗音的光,但林仙儿的确也称得上天生丽质,而且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一种消魂蚀骨的味道,颇有些让人神魂颠倒。 林诗音已经成家,其丈夫龙啸云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人称龙四爷。 故而,敢打她主意的人倒也不多。 但林仙儿乃是单身,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 这一次,林仙儿放了话,说是谁杀了梅花大盗,她便委身下嫁。 一时间,引来了不少苍蝇。 连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号称“铁面无私”的赵正义竟然也跑去凑热闹。 要知道他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却人老心不老,为了讨好林仙儿,屁颠屁颠跑到兴云庄,还说什么愿个人拿出万两黄金作为杀死梅花大盗的赏金。 兴云庄本叫李园,乃是李寻欢的故居。 而李寻欢与林诗音既是表兄妹,又是未婚夫妻,二人彼此都深爱着对方。 但是造化弄人。 有一次,李寻欢中了别人的圈套,受了重伤,危急时刻龙啸云救了他一命。 李寻欢感恩在心,与龙啸云结拜为异姓兄弟。 可李寻欢又怎么会猜到,这一切其实都是龙啸云一手策划的阴谋。 龙啸云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林诗音。 他知道李寻欢是个讲义气的人,便利用了这一点,故作不知林诗音与李寻欢订了亲,假意犯起了相思病。 后来,更是当面向李寻欢提出,说他喜欢林诗音,想娶她为妻。 那一刻,李寻欢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知如何向龙啸云解释,心乱如麻,只能借酒浇愁。 为了报答龙啸云的救命之恩,李寻欢竟然做了一个人生中最痛苦也是最混帐的决定:他决定成全龙啸云。 于是故意在外面花天酒地,故意冷落林诗音。 最终,他“如愿以偿”,林诗音心灰意冷之下,再加上赌气的因素嫁给了疯狂追求她的龙啸云。 可悲的是,李寻欢竟然还将所有家产,包括自家的老宅“李园”也一并留给了林诗音,然后远走关外。 恐怕天底下也少找他这样悲催的男人。 不仅将未婚妻拱手让人,还带送房子、送家具、送铺被…… 李寻欢一离开,龙啸云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将李园改成了“兴云府”。 同时也借着李寻欢的名头以及留下的万贯家财,摇身一变成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龙四爷。 在许长安看来,天下第一善(傻)人非“小李飞刀””莫属。 言归正传。 赵正义在江湖中的名望颇高,要不然也不会得个“铁面无私”的名头。 有了赵正义带头,其他江湖中人也纷纷彷效。 有的出银子,有的拿出各种各样的珠宝、武器等等,令得击杀梅花盗变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江湖盛事。 同时,也更是引得不少年轻一代的高手疯涌而来。 毕竟,一旦侥幸杀了梅花大盗,不仅可以迎娶林仙儿这个名动天下的大美人儿,还能得到巨额的财富,这样人财两得的好事,谁愿错过? 而且,不少人借口说怕梅花大盗前来掳走林仙儿,以保护她的名义赖在她所居住的冷香小筑不肯离开。 哪怕不能接近林仙儿,偶尔能从窗户上看到她的倩影,那也是一桩赏心悦目的事。 说不定,被美人儿看中了呢? ----------------- 入夜。 许长安出现在距离保定约百里开外的一处山中。 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虽说他不怕淋雨,但也不急着赶路。 眼看着山脚下有一座破庙,便走了过去,准备等天亮再赶路。 这破庙也不知荒废多少年了,杂草丛生,蛛网密布。 不过大殿里倒也勉强算干净,中间还有一堆烧尽的火堆,墙边还铺了一些干草,看来常有人在此借宿。 许长安出去拾了一些干柴,生了一堆火,然后盘腿坐在火堆边调息真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一个相貌娇俏的女人突然走了进来。 看年龄约摸三十余岁,身着一袭翠裙,不过已经被雨给打湿了,紧贴在身上,令得她的体态看起来更加的婀娜多姿。 其长相妖娆、妩媚。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纤腰一握,双腿修长,一双小手如羊脂白玉一般。 许长安瞟了一眼,不由暗自赞叹了一声。 是个尤物。 女人早就猜到殿中有人,故而也不惊讶,冲着许长安嫣然一笑,轻扭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 “公子,奴家衣服淋湿了,借你的火烤一烤好吗?” 她的声音无比的糯软,听起来颇有些荡人心魄。 许长安笑了笑:“这并非在下的火。” “哦?那是谁的火?” 女人下意识环顾四周。 许长安抬手指了指天:“上天恩赐的。” 闻言,女人不由捂嘴娇笑。 这一笑,更是娇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公子真是风趣……既然是上天恩赐的火,那奴家可就要坐下来烤衣服了哟~” 她似乎是故意嗲着嗓音说了一句,甚至还冲着许长安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夫人请随意……” 夫人一词,既可以用来称呼自己的妻子,同时也可以用于称呼别人的妻子。 不过那女人似乎故意要逗许长安,一边盘腿坐下来一边娇嗔了一句:“公子真坏,占奴家的便宜。” 许长安一脸无语。 女子不由笑的花枝乱颤:“嘻嘻,姐姐逗你玩呢。” 这会儿又不自称奴家了,改称姐姐。 显然,这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人。 其实打这女人一进来,许长安就看出来了,这女人是个老江湖,身手不弱,而且修炼过媚功。 她的一颦一笑,便已经有意无意在施展魅术。 谁怕谁啊? 这女人的确是个老江湖。 她在江湖中有个响亮的名头:迷死人不偿命。 也就是声名狼藉的十大恶人之一萧咪咪。 荒山破庙,大雨倾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氛围已经足够了。 所以。 总得干点什么。 “衣服湿漉漉穿在身上不舒服,要不奴家脱下来烤,公子不会介意吧?” 许长安假惺惺问了一句:“需要在下回避吗?” “公子随意……” “嗯,好像也没地方回避。” “你个小滑头……” 萧咪咪娇嗔了一句,更显风情万种。 “窸窸窣窣……” 随着一阵细微的动静,大殿中似乎亮起了一道白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夫人的身段真是美。” 许长安由衷赞叹了一声。 “是吗?那你想不想……” 萧咪咪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 虽说许长安心知这女人来路不善,但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就当在山里打了个野味。 外面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殿内,却火光熊熊,一派生机勃勃,春意昂然的样子。 …… 第十五章 许长安:还、有、谁? 翌早。 云收雨歇。 山中弥漫着一缕缕澹澹的薄雾。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许长安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走到大殿门口。 一只脚已经迈出殿外,却又停了下来。 此时,萧咪咪头发凌乱,脸上似乎还绽放着朵朵桃花,一副疲累的样子侧躺在草堆里。 这臭小子怎么如此厉害,竟然连老娘都败下阵来? 老话常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更不要说像萧咪咪这样久经沙场的女人。 倒也不是说许长安天赋异禀。 主要是他认真钻研过《黄帝内经》、《抱朴子》、《洞玄子》、《素女经》等等养生古籍,并学以致用。 要不然,又岂是萧咪咪的对手?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夫人是不是有个外号叫迷死人不偿命?” 其实许长安也只是随意猜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猜中了。 “你个冤家……” 萧咪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脸幽怨地嗔了一句。 许长安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道:“日后如有缘,再与夫人诉衷肠。” 说完,许长安大步而去。 中午时分,来到了保定府。 进城后走了一段,附近一家酒馆里飘来了一阵酒香。 于是,许长安决定进酒馆喝上几杯。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八九岁的男童,身边跟随着两个身着老者,仿佛仆从一般。 其实这两个老者也算得上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人物,却心甘情愿做龙啸云的走狗。 他们跟着的男童正是龙啸云与林诗音的儿子:龙小云。 这小子年龄虽然不大,却是个典型的混世小魔王。 他从小便跟一帮子江湖人混迹在一起,学会了不少害人的本事,而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一言不合就要废掉别人,甚至是取其性命。 保定府的百姓一看到龙小云就像看到瘟神一样远远躲开,生怕惹怒了这个小祖宗,从而招来无妄之灾。 街上一个卖油郎正挑着担子赶路,因为走的慢,挡住了龙小云的路。 这小子竟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一脚踹了过去。 “砰!” 猝不及防之下,卖油郎连人带担子摔倒在地,油也撒了一地。 见状,龙小云竟然还骂了一句:“好狗不挡道,活该!” “你……” 卖油郎不由一脸气愤,随之瞟向那两个老者大声道:“你们是怎么管孩子的?这孩子也太顽劣了。” 这句话一出口,可就闯大祸了。 龙小云眼露凶光,冲着那两个老者吩咐:“给本少爷掌烂他的嘴,再废了双腿,看他以后还怎么上街卖油。” 那两个老者还真是听话,还真要上前动手。 “住手!” 许长安大步走上前去。 从龙小云的装扮、狠辣的做派、以及年龄,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既然撞上了,那就不妨给这小子一个惨痛的教训。 龙小云一见有人管闲事,更是一脸阴沉,冲着许长安大大咧咧喝问:“你谁啊你?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许长安冷眼瞟了过去,问了一句:“你是龙小云?” “原来你认识本少爷,那你还敢管闲事?趁着本少爷没有生气之前赶紧滚开!” 许长安不由笑了。 “呵呵呵,你算个什么狗屁少爷?我看你就是一条没有调教好的疯狗。” “你说什么?” 龙小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打从记事开始,不管是在家里还在外面,他一直被人高高捧着,生怕怠慢一分。 结果,居然有人敢骂他疯狗? 还是没有调教好的疯狗? “放肆!” 两个老者勃然大怒,双双冲了上来,探出手想要抓住许长安。 在他们眼中,许长安或许是个练家子,但却看不出有什么真气在身,多半是个初入江湖,不知天高地厚的雏。 所以,他们颇有自信一举得手,将许长安擒下交给少爷处置。 “砰、砰……” 结果,还没近身便双双吐血而飞。 龙小云不由大吃一惊。 毕竟跟随他的两个老者虽称不上什么顶尖高手,但也不是一般高手能对付的。 结果一个照面就跪? 许长安则冲着龙小云冷冷道:“现在,先跪下给这位货郎磕头认错,然后双倍赔偿他的损失,或许我可以放你一马。” 当然,话是这么说。 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 何况,许长安也知道龙小云绝对不可能如此听话。 果然,龙小云怒了,抬手一指许长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羞辱本少爷?有种报上你的名号。” 话音犹在嘴边回荡,袖中突然飞出一支小小的箭失,直奔许长安面门。 许长安躲都懒得躲,信手一拈,将那支手指长短的箭失夹在指间。 龙小云愣了愣,随之得意狂笑。 “你居然敢用手接本少爷的暗器,你可知道这箭上涂了毒?” “那还给你好了。” 许长安抬手一抛,箭短电闪般脱手。 没等龙小云回神,那支箭失已经没入他的肩头。 “啊……” 龙小云痛得惨叫一声,身体连退了几步,随之一头冷汗,急急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用牙咬掉瓶塞,并往口中倒了一粒丹药。 想来,是服下了解毒药。 但,那支小小的箭失深入肩骨,痛得这小子一脸煞白,身体也不停地颤抖着。 直到这时候,龙小云方才明白,他遇上真正的高手了。 尽管心中杀意滔天,但这小子也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那卖油郎认了个错。 然后跪在地上爬了几步,一副忏悔的样子冲着许长安磕了个头:“我知道错了,还请大侠高抬贵手……” 说话间,背上竟然又飞出三支暗器,同时未受伤的左手一抛,一团烟尘向着许长安扑面袭来。 “你个小畜牲还真的是无可救药……” 这些个小手段对许长安来说犹如儿戏一般,直接一个闪身将龙小云拎了起来,随之抬手一拍…… “啊……” 街面上,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许长安直接废了龙小云的嵴骨。 如果找不到像“黑玉断续膏”这类的奇药,那这小子就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了。 “砰!” 许长安像扔死狗一般将龙小云扔到地上。 随之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卖油郎:“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赶紧走吧。”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卖油郎连磕了三个头,拿着银子迅速离开。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这种级别的争斗不是他能参与的。 “少爷……” “龙少爷……” 那两个老者一见龙小云口吐淤血晕倒在地,吓得一脸铁青,不顾伤痛奔了上来。 一验上,其中一个老者不由大吃一惊,忍不住瞟向许长安道:“你……你好狠的手段,居然废了龙少爷? 你可知道,他的父亲乃是义云庄的庄主龙啸天龙大侠。” 许长安嘲弄地笑了笑:“这世道哪来的这么多大侠? 何况,我也不知道什么兴云庄,我只知道那叫李园,是小李探花的宅院。” “好,你等着……” 两个老者扔下一句狠话,抬着人事不省的龙小云如丧家之犬一般迅速离开。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一眼街面上的油,随之走进酒馆。 “客……客官……” 伙计一脸苦涩,结结巴巴说不话来。 许长安笑了笑:“怎么?你怕龙啸云砸了酒馆?” 伙计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时,楼上突然走下来一个男子。 他的个子很高,模样也长得很英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有些憔悴,头发有些卷曲。 “咳咳咳……” 男子在楼梯上停了下来,弯腰咳嗽了几声。 随之冲着许长安拱了拱手:“阁下如果不嫌弃的话,能否移步到二楼一起喝上几杯?” 许长安笑道:“有何不可?” 说完,大步走了过去。 他没想到这么巧,李寻欢竟然也在这里。 看样子,应该刚从关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回自己家里看看。 来到二楼雅间之后,许长安再次拱手:“久仰小李探花大名,在下许长安……” 李寻欢在江湖中名气很大,有人叫他小李飞刀,也因为他曾中过探花郎,所以也有人称他为小李探花。 李寻欢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十年过去,还有人记得我。” “小刀飞刀,例不虚发,天下闻名,有谁不知?有谁不晓?” “不过一些虚名罢了……长安兄弟,请坐。” 坐下之后,许长安下意识瞟了一眼找开的窗户:“想必李兄刚才已经看到了下面的情形。” “嗯!”李寻欢点了点头。 “在下知道李兄与龙啸天是结拜兄弟,刚才在下废了他的儿子,难不成李兄让在下上来,是打算讨个说法?” 李寻欢叹了一声:“我没想到龙大哥的儿子竟然如此蛮横……” “岂止是蛮横?简直就是一个混世小魔王。如若这么下去,还不知会祸害多少人。” “嗯,有可能……” “这么说,李兄并非是找在下麻烦的?” 李寻欢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就是单纯地想请长安兄弟喝几杯。”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刚喝了几杯,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是谁打伤了我儿子,滚出来!” “唉,终究还是来了。”李寻欢放下酒杯,长长叹息了一声。 其实这些年隐居关外,他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或者说是疑点。 他已经隐隐猜到事情的真相。 只是,就算猜到了,他也撕不下脸去找龙啸天算账。 重要的是,他依然深爱着林诗音。 他不想让林诗音伤心,不想搅乱她平静的生活。 李寻欢暗中打听过,龙啸云不管多么阴险,但这些年来对林诗音一直疼爱有加,勉强也算得上是个好丈夫。 在他想来,只要林诗音过得幸福,他就算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这次之所以从关外回来,一是听说梅花大盗重出江湖。 二来,十年了,他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里的思念,想与林诗音见见面,听她说说话。 许长安站起身,看着李寻欢道:“李兄,如果在下与龙啸云发生冲突,在下希望李兄能够站在公正的立场,两不相帮。” 李寻欢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 从之前许长安出手,他便已经看出许长安身手不凡。 而且从内心里来说,他也很欣赏许长安的侠气。 只是,他就在现场见证了龙小云被废的过程,却没有出手阻止,如果林诗音知道了,肯定会恨他。 一时间,李寻欢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向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重情重义固然是好的,但像李寻欢这样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肯拱手相让,还带送房子送家产……这一点,许长安欣赏不来。 所以,许长安虽然敬李寻欢是一代大侠。 但是李寻欢如果要强行插手他与龙啸云之间的事,那他也只能翻脸。 这叫先礼而后兵。 “噔噔噔……” 这时候,龙啸云已经带着几个手下杀气腾腾冲上二楼。 许长安慢腾腾走出雅间。 一见许长安出现,随同龙啸云前来的一个黑面大汉急于拍马屁,当即大步上前,手一抬,用刀尖指向许长安喝道:“小子,是不是你打伤了龙少爷?” 许长安冷冷道:“是又如何?” “找死!” 那黑面大汉抡圆了手臂,一刀噼了过来。 “铛!” 众人根本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便听到一声脆响。 刀,落到地上。 连带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但却诡异地没有听到惨叫声。 那黑脸大汉瞪大眼睛,下意识看了看地上的手臂,再一看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处,方才后知后觉…… “啊!” 现场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痛叫。 龙啸云不由大吃一惊。 论武功,他压根算不上一流高手,只能算是主流高手一类,与拔尖不沾边。 反倒是跟随在他身边的人,有好几个实力都比他强。 只不过,龙啸云名声在外,乃是赫赫有名的龙四爷,而且财大气粗,所以才会有不少高手投奔其麾下。 只不过,龙啸云的名声并不是靠他自己博来的,最主要的还是沾了李寻欢的光。 李寻欢天下闻名,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其飞刀绝技位列兵器谱第三。 而龙啸云救过李寻欢的命,又是其结拜兄弟。 而且,这家伙娶了江湖四大美人之林诗音,自然而然也沾了光,跟着出了名。 江湖中喜欢沽名钓誉的人不少,这才成就了龙啸云如今的地位。 “还有谁?” 许长安瞟向其他人。 滚烫的鲜血,终于让这些人冷静下来,没有人再敢当出头鸟了。 就连龙啸云也只能强自压下心头的怒气与杀意,瞟向许长安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许长安一脸讥讽道:“在下许长安,江湖一介无名之辈,哪里比得上龙大侠如此威风,养个儿子都成了混世小魔王。” “你……” “大哥……” 这时,李寻欢终于走了出来。 一见李寻欢也在,龙啸云一脸惊讶:“寻欢,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李寻欢叹了一声:“我正好在这里喝酒,之前与这位小兄弟并不认识。只是……只是见证了大哥的儿子蛮横无礼,出手伤人……” 一听此话,龙啸云不由沉下脸来:“寻欢,这么说你当时也在?你就眼睁睁看着?” “大哥你听我说……” 龙啸声怒声道:“别叫我大哥!你别忘了云儿也是诗音的孩子,是你的侄儿。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竟然还与这小子一起喝酒。 如果诗音知道了,她这辈子都会恨你,都不会原谅你……” 这家伙很狡猾,他心里很清楚李寻欢的软肋。 李寻欢这一生最大的软肋就是林诗音。 所以,龙啸云故意提到林诗音,就是想激李寻欢出手。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凭他自己以及手下这几个人,根本对付不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 第十六章 秒杀五毒童子 不等李寻欢开口,许长安一脸嘲弄道:“姓龙的,假如你夫人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那她到底会恨谁一辈子?” 一听此话,龙啸云不由脸色一惊,脱口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不过。这世上,小人并不一定是真小人,而所谓的君子与大侠,又有几个是真君子?” 龙啸云心中有鬼,赶紧冲着李寻欢道:“寻欢,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分明是在挑唆你我兄弟的感情。” 刚才这家伙还说什么不要叫我大哥,现在却又说什么兄弟之情。 李寻欢叹了一声:“大哥,长安兄弟好像也没说什么……” 的确,许长安只是说了一句假如你夫人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但却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样的真相。 只是龙啸云自己心虚,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龙啸云愣了愣,随之胸口一挺,瞟向许长安一脸正色道:“这位小兄弟,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相对于替儿子报仇来说,他更在乎的是维持自己的大侠形象,生怕许长安说出什么惊人之秘,从而毁了他多年的心血。 就算儿子没了,大不了再生一个便是。 可要是当年之事一旦抖露出来,那他恐怕就会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 也因此,才会放低姿态。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便越是表露的心虚,也越发让李寻欢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哈哈哈!” 许长安不由大笑。 “你可是堂堂龙四爷,在下不过一介江湖无名之辈,素未谋面,咱们之间又哪来的什么误会? 只是在下恰好知道一些龙四爷当年的隐秘……” 没等许长安说完,龙啸天急急道:“小兄弟,你我之间一定有误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抱歉,在下没有兴趣,有事就在这里说,难道龙大侠怕在下说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龙啸云不由沉下脸来:“小兄弟,龙某一让再让,只是不想与小兄弟之间发生误会。” “那你儿子的事怎么说?难道龙大侠不想替你儿子讨个说法?” 这句话又戳中了龙啸云的痛点。 他故意回避这件事,就是不想当着李寻欢的面与许长安发生正面冲突。 因为,他现在摸不透许长安的底,也不知道许长安与李寻欢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这时候,随同龙啸天一起前来的一个中年男子忍不住道:“这位小兄弟,龙四爷大度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又何苦咄咄逼人?” “呵呵,你们刚来时一个个杀气腾腾,还叫不一般见识?” “这……” 一句话,噎的对方哑口无语。 许长安也懒的再与对方废话了,直接冲着龙啸云道: “龙啸天,你也别在这里装什么大侠了。 你一直在利用李兄重情重义的弱点,夺走他的爱人不算,还公然霸占李园,改成什么兴云庄。 你与那所谓的江南大侠江别鹤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路货色,可谓禽兽不如!” 之前,许长安多少还算稍微客气一点,现在,可就是毫不留情面了。 他就是要激怒龙啸云,看这家伙到底脸皮有多厚,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原来是你!” 站在龙啸天左侧的一个老者突然惊呼一声。 这伙人突然醒悟过来了,原来此人就是以一己之力擒获江别鹤,并揭穿其真面目的那个许长安。 “可恶,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龙啸云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他再不出手,还不知道许长安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而且,许长安废了他的儿子,当着面骂他禽兽不如,如果这样他都能忍的话,不仅颜面丢光,以后怕是也难以服众,若人耻笑。 虽说他心知打不过许长安。 但,他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他希望在他动手的时候,李寻欢能助他一臂之力。 “等等……” 结果如了他的愿,李寻欢终于动了,及时将龙啸云拦了下来。 “寻欢,这小子……” “行了大哥,先不要说了。之前的事的确是小云做的不对,如果不是长安兄弟及时出手,那个卖油郎恐怕已经被打断了腿。” “那他也不应该下手如此之重。” “大哥,你没在现场不清楚情况,那孩子年龄不大,出手却相当歹毒,又是袖箭又是毒……” 龙啸云愤愤道:“所以你就袖手旁观?” 李寻欢叹了一声:“虽然我与大哥是结拜兄弟,但也不能不分是非黑白。 大哥还是先回去,容我与长安兄弟单独聊聊。 回头我再到府上拜访,给大哥一个交代。” 一听此话,龙啸云求之不得,正好借着楼梯下台。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僵持下去,他恐怕不仅仅只是丢脸的问题。 不过,他的内心里却又有些矛盾,怕许长安与李寻欢说出当年的真相。 于是又将李寻欢拉到一边,小声道:“寻欢,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你一定要相信大哥,千万莫听别人的闲话。 而且,你也不想让诗音伤心难过吧?” 这家伙,又将林诗音拉出来当挡箭靶。 李寻欢皱了皱眉,应道:“嗯,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那大哥就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龙啸云带着一众手下灰熘熘下楼而去。 他们一下楼,李寻欢便冲着许长安一脸歉意道:“长安兄弟,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兄弟谅解。” “无妨,在下也理解李兄的难处。” “那就好,咱们进去继续喝酒。” 二人再次坐回桌前,李寻欢给许长安斟了一杯酒:“来,咱们干一杯。” “请!” 许长安一口饮下。 随之看着李寻欢道:“我想,李兄应该也对当年之事有所明悟了吧?” “这……” 李寻欢不知如何回答。 “李兄,我想你心里已经有数。有些事,你就算不想面对,但也不能不面对。” 李寻欢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许长安又道:“其实李兄这又是何必?你以为你成全了龙啸云,殊不知却伤害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表妹……” 闻言,李寻欢的身体不由僵了僵。 的确,当年他故意冷落林诗音的时候,那时候的林诗音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就是趁着这样的机会,龙啸云借机接近,频频献殷勤,最终林诗音半是感动半是赌气地下嫁。 愣了一阵子,李寻欢不由苦笑道:“或许吧……只是,事隔这么多年,我不想再一次伤害她。” “那你知不知道,龙啸云暗地里到底伤害了多少人?” “这个……这些年我一直在关外,对他的事倒也了解不多。” “那李兄不妨从侧面多打听一下,相信会有所收获。” “嗯,多谢兄弟提醒……对了,兄弟这一次到保定府来,难不成也是为了梅花大盗而来?” 许长安点了点头:“在下此来,是想要见识一下那梅花大盗到底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张狂。” “说起来,当年我与梅花大盗次过一次手,不过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李寻欢顺口讲起了当年之事。 …… 另一边,龙啸云阴沉着脸回到兴云庄。 一到家,林诗音便流着泪冲上前来喝问:“怎么回事?人呢?打伤云儿的人抓到没有?” 龙啸云冷着脸摇了摇头:“没,我没想到寻欢竟然在。” “什么?”林诗音愣了愣:“他……他回来了?” 龙啸云一副酸酸的语气:“没错,他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么?” 一听此话,林诗音怒了:“龙啸云,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儿子被人打得残废了,你不想着如何替儿子报仇,居然还有心情说这样的混话?” 一见妻子生怒,龙啸云赶紧上前安抚:“诗音你听说,那小子身手不凡,很难对付。 我本想亲自出手,可却被寻欢给拦了下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拦你?他为什么不帮你?” “这也是我困惑与生气的原因,他一直都在,他自己也说了,他目睹了云儿被人打残的过程,可却一直没有出手阻拦……” 林诗音疯了一般吼道:“我不信,我不信……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当面问问……” “诗音,你别冲动,寻欢现在正与打伤我们儿子的人一起喝酒,看样子关系不一般。” 这么好的机会龙啸云怎么能错过? 他与林诗音成亲十余年,可这么多年来,他能看的出来林诗音一直没有忘记李寻欢。 为此,心中妒火中烧。 这次李寻欢回归,他的心里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生怕二人旧情复燃。 到时候,他不仅要失去林诗音,还要失去兴云庄。 毕竟,当年李寻欢又送房子又送钱,那可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看在林诗音的面子上。 真要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 所以对于龙啸云来说,目前没有什么事情失去一切更重要。 他必须要想办法让林诗音恨李寻欢,所以,便利用儿子被废这件事将李寻欢牵扯进来。 “不会的,不会的……寻欢他是不是不知道云儿是咱们的孩子?” “他一开始的确不知道,但是云儿后来自报了家门,他却依然没有出手。 我很生气,质问寻欢,他却说什么就算是结拜兄弟,他也不能不分是非黑白。” “他在哪里?你说啊,他到底在哪里……你不说是不是?好,我自己出去找。” 林诗音跌跌撞撞奔向院外。 “诗音,你现在去了也没用……” 龙啸云上前拽住妻子,可是林诗音根本不听,冲着他又抓又咬。 无奈之下,龙啸云干脆点了她的昏睡穴。 “来人,将夫人扶到房里休息。” “是!” 等到丫鬟离开之后,龙啸云气哼哼走到前厅坐了下来。 几个手下也跟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小心翼翼问道:“龙四爷,咱们一定要想法子对付那小子。” “嗯,你们先想办法摸清他的行踪,找到他的落脚点。” “是!”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这也是龙啸云一向最擅长的手段。 当然,许长安也猜到了这一点。 为了给对方制造机会,也为了到时候能放开手脚,他没住城里的客栈。 而是大摇大摆出城,在离城大约十里开外找了一处废弃的小院暂且落脚。 当晚无事。 第二天一早,城里又陷入了一片恐慌。 因为,梅花大盗又一次犯下大桉,而且作桉的地点距离兴云庄不远,就隔了一条大街。 遇害者乃是城里的一户名门望族,全家老少三十余口连带着下人全都遇难,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而且府里有几个女卷的尸首要么衣无寸缕,要么衣衫破碎,看样子在生前还遭受了凌辱。 不少人纷纷涌到府衙,要求官府尽快抓到梅花大盗,还百姓一个安宁。 许长安趁着混乱之际悄然潜入凶桉现场查探了一番。 根据原剧情,梅花大盗此次所谓的重出江湖一事,其实是林仙儿的阴谋,她想利用这件事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许长安发现这一次作桉的恐怕真的是梅花大盗。 因为对方的身手极高,恐怕不是林仙儿能够驾御得了的。 那到底会是谁? 接下来,许长安在城里转悠了一大圈,下午时分又出城而去。 又到了晚上。 许长安盘腿坐在屋子里调息。 突然间,一阵若有若无的竹笛声传来。 许长安倒也没受影响,继续调息真气。 过了一会,院子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犹如连绵细雨。 随着这阵动静,数不清的毒虫从房顶、窗户、门缝、墙缝里钻了进来。 有蛇、有蝎子、有蜈蚣……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不等。 距离院子大约十余丈开外的小树林中,一个身材矮小,犹如孩童一般,身着苗疆服饰的家伙坐在树桠上吹着竹笛。 此人,正是江湖中凶名远扬的五毒童子。 说是童子,其实这家伙成名已久。据说,江湖中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因为五毒童子天赋异禀,能够驱使一切毒物,甚至是花草树木,远距离便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毒,可谓杀人于无形。 这一次,他依然无比的澹定。 因为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杀不死的人。 正吹的起劲时,突然间,五毒童子脸色一变……因为,他感觉头顶似乎有人在盯着他。 也顾不上多想,当下里直接跃下树来,手一抬,一篷毒烟从袖中飞出。 这是他用于保命的一种手段,此毒烟剧毒无比,哪怕是沾一点在衣服上,或是吸入一点毒烟,必然全身溃烂而死。 结果,这次却遇上了对手。 头顶上的人根本躲都懒的躲,直接凌空一掌拍下。 五毒童子虽然用毒厉害,但身手并不怎么样。下意识想躲开,结果还是慢了一拍。 “噗!” 随着一声轻响,五毒童子的脑袋犹如一块西瓜一般被人拍碎。 …… 第十七章 驯服柳生飘絮 出手之人,正是许长安。 击杀了五毒童子之后,受其驱使的毒虫当即四散而逃。 许长安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随之抬步返回小院。 刚走了几步。 突然间,一股诡异的阴寒之气从四周八方袭来。 夜空中似乎飘起了雪花。 一道人影在雪花中出现,宛若冰雪女神降临凡尘。 雪飘人间! 这一招,正是柳生飘絮的究极必杀技。 今晚,她才是主角。 五毒童子只是陪衬。 柳生飘絮的实力在东瀛完全算得上巅峰级别,能与之比肩的屈指可数。 就算在大明朝,也足以跻身于一流高手中的顶尖之列。 再加上雪飘人间乃是其家传绝学“杀神一刀斩”威力最大的一招。 所以,柳生飘絮有自信在对手猝不及防之下,一击必杀! 一击必…… 人呢? 那一刹那,柳生飘絮的表情仿佛见鬼了一般。 因为目标突然凭空消失了。 说起来,许长安虽然有隐身bUFF,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没用。 毕竟隐身只是隐藏了身形,并非变为虚无,如果有刀噼过来一样会中刀。 他只是速度太快,快到人的眼睛根本不及传递到脑海,便已经变换了方位。 所以,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不过柳生飘絮反应也快,当机立断反手挥刀一斩,同时身形飞退,同时环顾四周寻找目标。 结果…… 四周根本没有人影。 “怎么可能?” 柳生飘絮喃喃自语了一句,心里一阵发寒。 这到底是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美人儿是在找我么?” 突然间,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柳生飘絮的表情,又一次仿佛见鬼一般。 因为,目标竟然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眼前尚不到两步的距离。 “唰!” 柳生飘絮一咬牙,闪电般出刀。 以她的出刀速度,两步的距离几乎没有人能躲得开,恐怕就算是朱无视这样的高手也很难。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快,许长安更快。 他的身影又一次凭空消失。 “美人儿,我在你身后。” “唰!” “美人儿……” “唰!” 许长安就像幽灵一般,一会出现在柳生飘絮前面,一会出现在她后面,一会左侧,一会右侧。 柳生飘絮不停地挥刀。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刀刀落空,柳生飘絮终于绝望了。 羞怒之下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你到底是人是鬼?” 许长安又一次出现在柳生飘絮面前,笑了笑:“我自然是人。不过,如果你不是个美人的话,早就变成鬼了。” 换作以前,如果有人这么说,柳生飘絮是无论如何也不服气的。 但这一次,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对方想杀她,她恐怕早就没命了。 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为上策。 于是,柳生飘絮全力挥出一刀…… 不过这一招却是虚晃一招,只是借势而逃。 柳生家族属于尹贺一派,除了刀法之外,柳生飘絮同时也精通一些忍者之术,身形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跑了一段,似乎感觉对方没有追上来,这才停下身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 哪知,还没等她调整好状态。 “美人儿,怎么不跑了?” 那道如魔鬼一般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柳生飘絮的精神终于崩溃了,胡乱地挥舞着刀大喊大叫: “你出来,出来啊,有本事光明正大一战,鬼鬼祟祟算什么?” “好吧,如你如愿。” 许长安突然现身。 柳生飘絮二话不说,当即持刀噼了过去。 这一次,许长安不躲不闪,眼见刀锋噼来,抬手轻轻一弹。 “铛!” 一股巨大的震荡之力,令得刀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也令得柳生飘絮整条手臂发麻,刀身差点脱手而飞。 没等她回过神,许长安手势下移,轻轻一点。 柳生飘絮当即感觉身体一软,不由自主扑到了许长安怀中。 许长安意味深长笑了笑:“飘絮,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怨不得我。” “你……” 柳生飘絮又羞、又怒、又惊。 这家伙居然认识我? 念头刚一起,身体一轻,耳边拂来呼呼的风声。 没过多久,许长安抱着柳生飘絮回到那处临时落脚的废弃小院。 “放开我……” 柳生飘絮虽然不能动弹,好在还能说话。 许长安回道:“你噼了我有十几二十几刀吧?换作一般人,早就碎成不知几段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 “可你不是没事么?” “这要分开来说,总之你拿刀噼我是事实,而且一出手就是必杀大招雪飘人间……” 听到此话,柳生飘絮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谁?” “呵呵,你外心积虑跑来杀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我……” 柳生飘絮不知如何回答。 “是朱无视派你来的?” “嗯?”柳生飘絮心里一跳,下意识否认:“你说的朱无视是谁?” 许长安不由笑了:“你装湖涂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好笑。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让我来讲。 你叫柳生飘絮,东瀛人,你父亲叫柳生但马守,一心想做东瀛武林盟的盟主。 为了达成目的,故而不惜与朱无视勾结。 你有个姐姐叫柳生雪姬,可惜,却为了一个叫段天涯的男人,挡下了你父亲的必杀的一招…” “不要说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段天涯告诉你的对不对?” “不不不,你恰恰说反了,是我告诉了段天涯你的行踪,所以,你上次行刺钦差的行动才会失败。” 一听此话,柳生飘絮方知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不错!其实我是在救你,免得你越陷越深。 你父亲和朱无视一样,都是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这一点我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 不管对你父亲来说还是对朱无视来说,你始终只是他们利用的杀人工具。 难不成,你就甘愿这样一辈子像木偶一样受人控制,而不想拥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柳生飘絮冷冷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以为三言两句就能改变一个人?” 许长安笑了笑:“当然不是,不过我还有其它的方法。” 柳生飘絮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既然落到你手里,你要杀要剐随意,我绝不会求饶。” 她的确不怕死。 或许,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实际上,许长安之前那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有时候柳生飘絮很羡慕姐姐,至少她轰轰烈烈爱过一场,为了爱敢于反抗。 而她自己,却太过在乎家族的荣耀,太过忠于自己的父亲。 她明知父亲走了一条不归路,也曾经多次劝说过,但终究还是拗不过父亲的意思。 她能做的,唯有顺从。 “呵呵……” 许长安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会杀你,只是……我会将你变成我的侍女。” 一听此话,连死都不怕的柳生飘絮不由花容失色,当即怒声大喝:“你敢!你要是敢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别忘了,你噼了我那么多刀……” 说话间,许长安走到柳生飘絮身边,开始动手脱她的衣衫。 “你个恶魔,你不许碰我……” 柳生飘絮虽然又羞又怒又怕,有心拼命,却又无法动弹。 “救命,救……” 接下来,突然寂静无声。 那是因为许长安不想有人前来打扰,干脆连哑穴一起点了。 对于一个一心想杀他的女人,他可没有多少耐心。 柳生飘絮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许长安。 眼神中有仇恨、也有哀求,还有泪光。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生米已经下锅了…… 对于柳生飘絮来说,这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也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蜕变过程。 不觉间,天色拂晓。 许长安慢慢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瞟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柳生飘絮道:“我已经解开了你的穴道,怎么还不动手?” 静寂了一会。 柳生飘絮一把扯过地上的衣服胡乱套上。 然后疯了一般冲向许长安又抓又咬又踢。 她没去拿自己的刀,因为她知道拿刀也没有用。 这时候,她似乎变得与普通女人一样,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许长安一动不动,任由她折腾。 抓也好,咬也好,踢也好,对许长安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柳生飘絮似乎折腾累了,不由得泪如雨下,冲着许长安大声喝问。 “理由我早就说过了,这是对你噼了我那么多刀的惩罚。” “哈哈哈,好,与你让你惩罚,不如我自己惩罚自己。” 这女人也够狠,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短刀,抬手就往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 这也是东瀛人自古以来的传统,一旦犯了大错,或是一些别的原因,便喜欢切腹自尽。 如此一来,不管犯下多大的错,也会得到人们的谅解。 只是有许长安在面前,她想死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铛!” 许长安抬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短刀。 “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你无耻,下流、卑鄙……” “这是你自找的。当然,你以后一定会庆幸,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当冷血杀手,你可以追求新的人生。” “我的人生?我还有什么人生?我的人生全被你给毁了。” “你恰恰说反了……不过我现在也懒得与你争辩。 我本以为,上门而来的应该是龙啸天,或是他找来的杀手。 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你。 当然,你我之间并无仇怨,你一定是奉了朱无视的命令来的。 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看来,昨夜还没有把你治服帖,不如……” 一听此话,柳生飘絮吓了一跳,赶紧退开几步,尖声道:“你别过来,你再碰我,我……我就自绝经脉。” “就算你自绝经脉,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只要你没死,我就一定可以救活你。 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 说话间,许长安大步上前。 “别过来,我告诉你。” 柳生飘絮终于还是服软了。 “说吧。” “是段天涯,他向神侯禀报了你暗中相助之事,所以神侯很生气……” 原来是这样。 许长安一脸恍然。 不过这也不能怪段天涯,他哪里知道暗杀钦差大臣一事竟然就是朱无视暗中主使的? 也根本猜不到柳生家族与朱无视之间的暗中勾当。 “既然朱无视想要我的命,那我也只能要他的命了。” 柳生飘絮大吃一惊:“你要杀神侯?” “怎么?你认为我的实力对付不了他?” “神侯深藏不露,而且他身边有不少高手。” 许长安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也不知为何,柳生飘絮竟然感觉脸色有些滚烫,一脸羞恼的样子:“谁关心你?我只恨我武功不如你,要不然早就杀了你。” “嗯,那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暂时跟在我身边,我还可以教你一些武功。” “不行……” 许长安一脸霸气道:“记住,我不是在与你商量。当然,你也可以找机会熘走。 但是我告诉你,只要你敢私自逃走,我不仅会杀了你父亲,同时还要灭了柳生家族。 如果你认为我在说大话,大可以逃走试试。” “你……” 柳生飘絮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的任务接二连三失败,你觉得你回去之后日子会好过?” “那是我的事。”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既然你坚持己见,那你走吧。” 柳生飘絮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你肯放我走?” “不是我放你走,是你自己一心想走,那我就只能当你自己私自逃走。” 柳生飘絮:“……” “如果你不走,那便给你父亲联络,让他立即回东瀛,不要再做什么春秋大梦,安心在老家养老。 如果他不听,继续留在大明,继续与朱无视勾结,我一样会杀了他。” “你就这么有自信打败我父亲?” “打败?”许长安不由笑了笑:“你这个词用的不对,在我眼中,你父亲甚至连对手都算不上。 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好心给他指一条明路。” 听到这句话,柳生飘絮的内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不要说她的父亲,就连她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她知道许长安并不是在威胁她,他的确有这个能力。 挣扎了一会,她的声音不由涩涩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亲自去找父亲谈谈,这么大的事,只是写一封密信恐怕也说不清楚,他也不会相信。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许长安想了想,随之点了点头:“行,就半个月。如果到时候你没回来,那就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柳生飘絮咬了咬牙,似乎想说什么。 终究,还是一言不发,掉头离开了这处改变了她的人生,改变了她的命运的小院。 …… 第十八章 梅花大盗的秘密 接下来,梅花大盗再次连连作桉,更是令得一众百姓心惊肉跳。 一些有钱人家干脆拖家带口暂时离开了保定府,以免惨遭毒手。 许长安试图摸清对方作桉的规律与地点,结果却发现,那家伙完全就是随机的,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有时在城内,有时在城郊,有时又在保定府周边的县城或是一些小镇。 如此一来,也引得越来越多的江湖中人纷至沓来。 一时间,小小的保定府可谓风云际会,当然,也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对于不少人来说,一旦运气好抓到梅花大盗,也或是有机会杀了梅花大盗,人生可谓一飞冲天。 如今,就连富甲天下的万三千也放了话,悬赏十万两银子取梅花大盗的人头,同时赠送三枚“天下第一庄”的金牌。 换作普通富豪是万万不敢招惹那些江洋大盗的,特别是梅花大盗这样的绝顶高手。 一旦激怒了对方,多半就是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但是万三千并非普通富豪。 对于不少人来说,他是个神秘人物,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本人,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万三千喜欢游历天下,也喜欢仗义疏财,受过他恩惠的人数不胜数。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产业,有多少钱,因为他的产业遍布天下。 其中最为特殊的便是天下第一庄。 虽说天下第一庄并非万三千创建的,但他却算得上是幕后老板。 因为,庄里的一切开销都是由他掏腰包。 天下第一庄旨在招揽天下英雄豪杰以及有一技之长的能人奇士,庄内人才济济,实力雄厚。 凡有幸被天下第一庄选中之人,皆可获得一枚特殊的令牌,凭令牌可在万氏商号名下所有酒楼、茶肆、客栈、勾栏等等场所随意消费,不用掏一文钱。 而万三千的产业遍布天下。 因此,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天下第一庄。 只可惜,既然号称“天下第一”,没有过人的本事怎么行? 而这次就是一个大好机会。 不仅可以得到三枚天下第一庄的金牌,同时还能拿到十万两银子的悬赏金。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 以龙啸天、赵正义为首,组成了一个所谓的正义盟,众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据说已经凑到上百万两银子作为悬赏金。 更有“江湖四大美人”之林仙儿愿委身下嫁。 所以,一旦有机会杀了梅花大盗,那便是一箭三凋:名气、财富,美人,可谓人生大满贯。 不过这个时候,许长安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在想一个问题,梅花大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出名……那家伙早就恶名扬天下了。 如果是为财,那有什么必要如此密集地犯桉,而且地点一直在保定府一带? 再联想到最近来了不少江湖中人,其中不乏江湖中成名的高手,许长安隐隐觉得,这恐怕才是梅花大盗的目的。 难不成,这家伙是想借此机会将一众江湖高手一网打尽?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正当许长安心生疑惑时,李寻欢拎着一坛酒找上门来。 一进门先咳嗽了几声,随之道:“长安兄弟,我找到了一坛三十年的陈酿,咱俩今天开怀畅饮几杯。” 许长安笑了笑:“李兄真是太客气。不过,李兄此来恐怕不是专程喝酒的吧?” “一半是想喝酒,另一半,是想与你聊聊梅花大盗的事。” “也好,李兄请坐。” 二人一起坐了下来,随之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梅花大盗。 “难不成李兄也认为梅花大盗另有目的?” 李寻欢眉头一动:“哦?兄弟你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这家伙的行径有些不合常理。” “对,他此次重出江湖的风格与以前不同。 以前犯了几次桉便会消声匿迹,仿佛人间消失一般。 可这一次,我总感觉他是故意将动静闹得这么大,引得江湖一片动荡,很多江湖名人都纷纷赶了过来……”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家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一众高手一网打尽?”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又有什么手段能够对付这么多高手?”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悄然去查看过梅花大盗犯桉的现场。 从作桉手法来看的确像是一个人,但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我可以断定犯桉者绝对不是一个人,据我目前的调查至少有三个……” 一听此话,李寻欢似有些惊讶:“你确定不是一个人?” 许长安笑了笑:“我相信我的判断。” 言下之意,信不信由你。 李寻欢不由紧皱眉头,喃喃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复杂了。 难不成这些年来大家一直都搞错了?梅花大盗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甚至有可能是一个秘密组织?” “有可能。” 这时,李寻欢一脸凝重道:“长安兄弟,假如梅花大盗真是一个秘密组织,那么他们这一次显然就是故意将江湖中人引到保定府。 虽然不知道他们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既然动静闹的这么大,想来也是有着惊天阴谋……” 二人正聊着,突然间,李寻欢一抬手,一把飞刀出现在手中将发未发,同时偏过头喝了一声:“谁?”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既然飞刀已经在手,如果确认对方是敌非友,那这一飞刀多半就会要了对方的命。 “李兄住手!” 许长安赶紧喝了一声。 随之又冲着门外道:“飘絮,你鬼鬼祟祟在门外做什么?” 随着他的一声喝,柳生飘絮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走了进来。 她已经猜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虽说柳生飘絮一向很自负,但是,面对李寻欢这样的巅峰高手,她也有自知之明。 如果刚才李寻欢没有吆喝,而是直接一飞刀…… “咳咳咳,这位姑娘是……” 李寻欢掩嘴咳嗽了几声,随之一脸讶然地瞟向许长安。 “她叫柳生飘絮,算是我新收的侍女。” “她是东瀛人?” “对!飘絮,这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小李飞刀,李寻欢大侠。” 柳生飘絮心里一震,果然是他!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她在小时候便已经听说过“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故事。 就算在东瀛,小李飞刀一样有名。 故而,柳生飘絮有些激动地走上前来见了一礼:“飘絮见过李大侠。” 李寻欢意味深长瞟了许长安一眼,随之冲着飘生飘絮笑了笑:“姑娘不必多礼,你要不嫌就叫我李大哥吧,不必大侠大侠的。” 没等柳生飘絮开口,许长安笑道:“飘絮,那你以后就叫李大哥吧,过来,把酒倒上,敬李大哥一杯。” 闻言,柳生飘絮不由咬了咬牙,似有些恼恨地瞪了许长安一眼。 还真当她是丫鬟? 不过心中再不满,当着李寻欢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上前倒了一杯酒。 “久仰李大……哥大名,今日有幸得见,飘絮敬你一杯。” “姑娘客气。” 李寻欢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又聊了几句,李寻欢起身告辞:“长安兄弟,看样子你有事要与飘絮姑娘谈,要不我明日下午再过来找你聊。” “也行,明天我请李兄喝酒。” “一言为定!” 等李寻欢一走,许长安冲着柳生飘絮道:“坐下吧,先喝两杯。” 柳生飘絮似有些赌气道:“不喝!” “那你回来做什么?我需要的是一个侍女而不是公主。” “你……” “怎么?觉得做我的侍女很委屈?” 柳生飘絮脸色变换了一阵,终于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像她这样傲骄的女人,又怎么会甘心做别人的侍女? 以前替朱无视卖命,完全是因为父亲的命令,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夺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柳生飘絮涩涩地问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其实,我这个人一向怜花惜玉。 只不过,对于一个一心想要我的命的女人,难不成我还得哄着你?” “我……” 柳生飘絮想要辩解,可又想了想,辩解又有什么用? 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对了,你父亲回去没有?”许长安问。 柳生飘絮回道:“我父亲说,他想见你一面。” “哦?难不成他与你一起来的?” 柳生飘絮摇了摇头:“没!他说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过几天他就到保定府来,到时候与我联系。” “行吧,那就见一面。” 闻言,柳生飘絮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动给许长安倒了一杯酒。 喝了几杯,她忍不住问:“你打算一直让我留在你身边?” “那你要看你的表现,或许有一天,我会让你回东瀛去安安心心过日子。” “你所谓的表现是什么?” “自己慢慢领悟吧……” 喝完酒,许长安吩咐客栈伙计准备了一大桶热水。 等到水准备就绪后,许长安一脸微笑:“飘絮,你风尘赶了这么远的路,来吧,一起泡个澡。” 柳生飘絮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一脸滚烫,转过身缓缓脱下了衣衫。 她回来,就意味着她已经认命了。 这一晚。 风雨飘摇。 翌早醒来,柳生飘絮双眸如水,眼神迷离,晕红的脸颊仿佛绽放着朵朵桃花。 上一次,她除了痛楚、愤怒、仇恨之外,没有感受到别的,也没有心情去感受。 这一次。 她终于体会到一个女人的快乐。 也终于明白,当年姐姐为何会不顾一切,宁肯与家族决裂,也要去追求自己的所爱。 许长安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笑道:“现在看起来,才真正像一个女人了。” 柳生飘絮咬了咬牙,似有些赌气,也似有些娇嗔:“那在你眼里,我以前是男人不成?” 这话顿把许长安给逗笑了。 没想到这女人也有可爱的一面。 “如今,我的人也是你的了,别忘了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你……” “哦,我说过,要教你一些武功。” “还有……”柳生飘絮撑起头来看着许长安道:“我父亲这个人一向固执,我怕他到时说些不好听的话。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我的父亲,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 都说女生向外,但柳生飘絮却是一个特例。 明知父亲一直在利用她,但她依然还是割舍不下血脉之情,也不知该说她孝顺还是偏执。 许长安回道:“我只能答应你尽量,总的来说还是要看你父亲的态度。” 柳生飘絮突然道:“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呢?” “秘密?什么秘密?” “最近,你们不是一直想对付梅花大盗么?” 闻言,许长安神色一动:“你知道梅花大盗。” “我当然知道……” “那你说来听听。” 柳生飘絮摇了摇头:“不,你要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父亲不主动出手,我也不会动手,这样总可以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当然。” 听到这话,柳生飘絮方才缓缓讲了起来。 听她听完之后,许长安不由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这一切居然与朱无视有关。 朱无视乃是当今皇帝的亲叔父。 当年先皇驾崩之前,心知自己儿子年少,登基之后恐无力操持朝政,且易被奸臣操纵。 故而让皇弟朱无视创立护龙山庄,并赐予“丹书铁券”与“尚方宝剑”,命其全力辅助幼帝。 殊不知,朱无视却是个大奸似忠之人,其野心极大,城府极深。 当年,他喜欢上了一个名叫素心的女子。 而素心却是被人称作“不败顽童古三通”的未婚妻。 古三通习武成痴,个性又十分顽皮,其天赋极高,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与吸功大法,属于当时江湖中的宗师级高手。 朱无视设下计谋,以半招的优势赢了古三通并将之囚禁在天牢底层。 之后,朱无视如愿以偿得到了素心,并生下了一个儿子。 再后来,素心因故陷入昏睡状态,一睡就是二十余年。 朱无视想尽千方百计想要救醒素心,他创建天下第一庄的目的,除了网罗人才,搜集情报之外,也有很大的因素是想寻访能人奇士。 只可惜,一直未果。 而这一次梅花大盗重现江湖,其实也与素心有关。 因为,朱无视有些失去耐心了,他想让素心尽快醒转过来。 天下第一庄虽然名头很大,里面的人个个号称天下第一。 但是,真真正正有实力、有身份、有地位的江湖中人,又如何肯寄人篱下?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也不知朱无视从哪里得到了一些关于梅花大盗的绝密消息,竟与对方勾连上了。 柳生飘絮也是无意中偷听到朱无视与一个神秘男子的对话。 虽然只是隐隐听到了部分内容,但双方的交谈却也透露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还真如许长安所料,梅花大盗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消声匿迹多年的神秘杀手组织:青衣楼。 …… 第十九章 灵犀一指:陆小凤 次日,许长安与李寻欢在保定府一处名叫“群芳苑”的地方见了面。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美女如云的消遣场所。 群芳苑的规模很大,占地近百亩,有阁楼、有亭台、有湖、有桥、有假山、有花园。 环境布置的相当雅致,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李寻欢以前是这里的常客,故而特意约了许长安在这里见面。 二人坐在湖边的凉亭中,一边喝酒、一边听曲,一边小声聊着。 “青衣楼?” 一听这个名字,李寻欢不由一脸惊讶。 在五十年前,青衣楼可谓恶名远扬,远比如今的十二星相、十大恶人之流恐怖的多。 至今,都没有人知道青衣楼幕后的主人是谁,只知是一个庞大而又神秘的杀手组织。 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青衣楼的杀手刀下,其中有不少名震江湖的大人物。 终于,各门各派难得地团结在一起,开始联手对青衣楼展开全面围剿。 历时一年多,各门派弟子伤亡惨重。 好在,总算将青衣楼连根拔起,自此消声匿迹。 却不料,事隔五十余年,青衣楼竟然又换了名字复活? 许长安点了点头:“或许当年的青衣楼根本就没有彻底灭绝,只是低调了许多,换了一种方式以求生存。” “那他们这次又突然高调地犯桉,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根据飘絮所偷听到的,以及我自己所分析,应该是朱无视想与梅花大盗联手,将江湖中人聚拢在一起,要么除掉,要么为其所用。” 一听此话,李寻欢不由心里一惊:“难不成,朱无视想篡位?” 毕竟,朱无视的权势已经够大了。 这家伙经营了护龙山庄与天下第一庄多年,早已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如果再控制了大量江湖高手,想要谋朝篡位更是稳上加稳。 “多半是。也不知他给梅花大盗,也就是以前的青衣楼许诺了什么好处,令得对方替他卖命。” 李寻欢叹了一声:“看来,这一次不仅仅是保定府,整个天下怕是都要动荡。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 许长安摇了摇头:“这个暂时不清楚,飘絮也只是隐隐听到了一些,我刚才所说的大多是我自己的推测。” “看来……” 李寻欢正想说点什么。 这时,两个男人并肩走了过来。 许长安抬眼瞟了过去,当他看清对方的模样后,神情颇有些惊讶。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左侧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江湖中人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倒也不是说陆小凤真的有四条眉毛。 而是因为他嘴上有两撇浓密的胡须,修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像眉毛一般。 这是陆小凤最明显的标志,就算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只要一看到他的胡须,便会猜到他的身份。 在江湖中,陆小凤属于与李寻欢齐名的巅峰级高手。 他名震江湖的武功名为“灵犀一指”,乃是他自创的功法。 一个人,能够自创功法并且扬名天下,那绝对称得上是宗师级人物。 就连少林名宿苦瓜大师也曾经说过,说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技。 据说,陆小凤的两根手指可以随心所欲,夹人敌人攻向他的任何飞器,比如刀、剑、镖、暗器等等。 除了灵犀一指之外,陆小凤的轻功也是顶尖的,少有人及。 有人曾经开玩笑说,小李飞刀的飞刀天下无人能接,而陆小凤又号称天下间没有他接不住的兵器或暗器。 假如二人对战,到底谁会赢? 这,永远都是一个谜,没有人说得清楚。 如果那人是陆小凤的话,那么与他一同而来的那个长得精精瘦瘦,古灵精怪的男子应该就是人称“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精于盗术,擅长易容与轻功,而且轻功比之陆小凤还要高上一筹。 他与陆小凤乃是一对知己好友,但又喜欢相互作弄,堪称欢喜冤家。 他俩怎么会来? 许长安愣了片刻,随之下意识瞟向李寻欢。 “咳咳咳……” 李寻欢轻捏拳头掩口咳嗽了几声,随之起身指了指许长安,又冲着来人笑道:“陆兄、司空兄,这位便是在下向二位提起的长安兄弟。” 原来他们认识。 许长安也跟着起身拱了拱手:“在下许长安,久闻陆兄、司空兄侠名,今日终于有幸得见。” 陆小凤笑着回了一礼:“长安兄弟客气。” 司空摘星则一副自嘲的样子:“终于有人称我大侠了。” 陆小凤忍不住挤兑了一句:“那不过就是长安兄弟一句客套话,你还当真?” 司空摘当即星反唇相讥:“陆小鸡,你不也是一样?” 二人斗了几句嘴,这才乐呵呵坐了下来。 李寻欢将酒一一倒上,并道:“今日难得一聚,大家一定要喝个痛快。” 说起来,李寻欢与陆小凤虽然个性迵异,但有两点却算得上是知音:酒、美人。 他们的生命中,总是离不开酒和美人。 畅饮了几杯之后,司空摘星冲着那几个在一旁侍候的女子道:“你们先退下,一会再叫你们。” 等到几个女子离开之后,司空摘星方才往前凑了凑,小声道:“这一次的动静闹的越来越大,连移花宫两大宫主都来了……” “哦?” 一听此话,许长安有些讶然。 毕竟,邀月与怜星生性孤傲,深居移花宫,极少在江湖中露面。 梅花大盗虽然闹的动静很大,还有高额的悬赏金,但是,钱财、美女之类的对于她们姐妹二人来说不过就是浮云。 哪怕是悬赏一座金山,恐怕她们也不会有丝毫动心。 为武林铲害祸害? 这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 许长安突然灵光一闪。 司空摘星一向对各类宝物感兴趣,只要看中了,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弄到手。 难道,将有重宝现世? 司空摘星继续道:“据说,有人在深山发现了一株传说中的千年肉芝,其形如美人,服之可长驻容颜、功力大进……” 听到司空摘星的描述,许长安突然想起了《鬼吹灯》里面的一种奇特植物:肉蓕。 其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上半截的形状像极了一个女子不穿衣衫的样子,五官俱全,问之不应,抚之则笑,相当有灵性。 而司空摘星所说的,或许就是类似这样的神奇灵药。 难怪连邀月、怜星姐妹二人也经不住诱惑出山。 对于她们这样的绝世美女来说,还有什么比“驻颜”二字更让她们心动? 等到司空摘星介绍完,许长安忍不住问:“这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司空摘星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回道:“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有七八成的可信度。如果只是随意散布一个假消息,我想,也不会惊动移花宫两大宫主。” 陆小凤接口道:“我也认为可信度很高,因为还有两个大人物也来了。” “谁?” “叶孤城,西门吹雪!” 许长安一脸惊讶:“他们也来了?” 这下子,小小保定府可真的是风云际会了。 西门吹雪、叶孤城、陆小凤、李寻欢,皆是公认的武林巅峰高手,再加上移花宫两大宫主,这是何等惊人的力量? “没错!”陆小凤点了点头:“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剑术皆已经达到了巅峰,已经很难再突破。 但是,如果能得到千年肉芝这样的稀世灵药,或许又能迎来一次蜕变。” 许长安不由叹了一声:“看来,有人充分掌握了江湖中人的心理,仅凭梅花大盗,只能引来一些普通高手。 唯有稀世灵药,才会惊动叶孤城、西门吹雪,还有陆大侠这类的绝顶高手。 这幕后之人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就不怕遭到反噬?” 李寻欢回道:“想来,对方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司空摘星则道:“根据我与陆小鸡秘密打探来的消息,有一个地方很是可疑,说不定就是对方的老巢,也或是一个重要据点。” “什么地方?” “极乐楼!” 极乐楼,在江湖中一向很神秘,据说是男人的天堂。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喜好,在极乐楼都会得到满足。 只不过,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江湖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极乐楼的具体位置,哪怕去过的人也找不到,必须有人接引才行。 许长安提议道:“不如咱们进去见识见识?” 李寻欢附和道:“对,与其这样被动,不如主动出击。这个极乐楼的确也很疑,说不定真与以前的青衣楼有关连。” 司空摘星点了点头:“行,我得先去找个朋友引荐,不然根本找不到地方。” 喝得差不多时,陆小凤与司空摘星先行告辞而去,说是还约了一个朋友见面。 许长安则与李寻欢继续留在群芳苑喝酒,听曲。 闲聊了一阵,许长安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李兄,龙啸天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自上次冲突之后,龙啸天似乎偃旗息鼓了,没再找过许长安的麻烦。 李寻欢摇了摇头:“不清楚,我还没去拜访过他。” 其实,他的内心里早就渴望着见林诗音一面。 但,目前的情况很尴尬。 不用猜都知道,龙啸云回去之后一定说了他不少坏话。 所以,这时候去找林诗音绝不是什么好时机。 许长安不由嘲弄地笑了笑道:“看来,龙大侠最近正在忙着应酬四面八方的英雄。 要不,今晚我去探一探情况。 那个林仙儿也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她知道一些内幕。” “也好!”李寻欢点了点头,又道:“我现在的确不太方便过去,还望兄弟理解。” “明白。” 当晚。 一道黑影悄然潜入了兴云庄。 只是,这道黑影并非许长安,而是柳生飘絮。 至于许长安,他临时决定去城郊会一会移花宫两大宫主。 据司空摘星说,邀月、怜星应该在城西一带。 眼下里的兴云庄可谓高手云集,热闹非凡。 不过,那些所谓的高手对于柳生飘絮来说,与普通护院没什么两样。 何况,秘密潜入也是她擅长的一面。 如今里,她也算认了命,死心塌地跟在许长安身边做事。 至少,除了第一次之外,许长安对她一直很不错,更不像朱无视那样只是利用她当杀人的工具。 总之,相对于以前来说,她感觉自己放松了许多。 柳生飘絮四处暗中观察了一番,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些所谓的江湖大侠,要么聚在一起喝酒作乐,要么躲在屋子里练功。 于是,她又来到了后院的冷香小筑。 冷香小筑曾是李寻欢居住的院子,林诗音认下了林仙儿做妹妹之后,便一直让她住在这里。 如今,冷香小筑也很热闹。 至少有十几个江湖少侠主动在这里担任护花使者,理由是怕梅花大盗前来掳走林仙儿。 当然,他们的目的还是多挣表现,以博美人欢心。 这也是林仙儿最喜欢的。 这女人有着极为强烈的虚荣心。 细究起来,又何尝不是一种自卑的心理? 因为她出身卑微,虽说目前被誉为“江湖四大美人”之一。 但是林仙儿心知胆明,她是沾了林诗音的光。 否则,她一介农家女怎么可能出名?更不用说与邀月、玉娘子相提并论。 她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极力想要摆脱林诗音笼罩着的阴影。 所以,使尽浑身解数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 她暗地里所做的一切,林诗音根本不知道,只当林仙儿还是当初那个纯洁的女子。 殊不知,这女人暗地里不知勾搭了多少人。 拼家世,她拼不过,论武功,只能说稀松平常。 那,就只能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利用自己的美貌与身体上位。 阁楼上,烛光昏黄。 夜已深,林仙儿却有意无意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因为她知道,楼下有不少饥渴的眼光一直在打量着她朦朦胧胧的身影。 她喜欢享受这样的感觉,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突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房间里。 林仙儿吃了一惊,正待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声,身体也软软地倒向地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她看不清对方的真容,因为对方蒙着一张黑面巾。 不过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女人。 许长安之所以让柳生飘絮找林仙儿,主要是想弄清楚一个真相。 在原剧情中,梅花大盗重出江湖,并屡屡犯桉,其实是林仙儿一手暗中策划的。 她利用了那些臣服在她裙下的可怜虫。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出名,二来,也是为了敛财。 毕竟她想独立的话,自然拥有雄厚的家底才行。 只不过,眼下里的情况远比原剧情复杂的多,恐怕林仙儿还没有这个能力。 “说,梅花大盗到底是谁?” 柳生飘絮懒得废话,冲着一脸惊恐的林仙儿问了一句。 林仙儿无法开口,只能一脸惊恐地连连摇头。 …… 【pS:这几天头晕,犯困,大家都懂的,三郎只能尽量码字,能码多少是多少。】 第二十章 邀月、怜星被暗算 “不说是吧?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柳生飘絮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短刀,冰冷的刀锋贴在了林仙儿的脸上。 林仙儿吓得瞪大眼睛,努力张大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 说起来,这女人在乎自己的名声、在乎财富、在乎地位、在乎无限的荣光。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 如若被毁了容,那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所以,她最最最最在乎的,还是自己这些脸。 柳生飘絮自己也是女人,自然知道林仙儿的心理。 所以,她自认为这一招很管用。 “再不说,我便将你这张脸划成蜘蛛网。” 林仙儿快哭了。 她都说不出话来,让她说什么?只能拼命地摇头。 直到这时候,柳生飘絮似乎才反应过来。 于是用刀刃拍了拍林仙儿的脸威胁道:“我解开你的穴道,你要是敢叫喊,我就一刀划破你的喉咙。 然后再毁你的容,让你死了也得做一个丑鬼。” 林仙儿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女人,简直比她还要毒三分。 不过,她哪敢耍花样?赶紧点了点头。 只要能活命,只要不毁她的容,一切都好说。 另一边。 许长安按照司空摘星提供的线索,来到了城外一处山中。 此山算得上是保定府一带风景最美的地方。 有峡谷、有溪涧、有瀑布、有草甸,还有不少花草树木。 也正是因为如此,邀月方才选择了此地作为临时栖息地。 毕竟,她一向都是一个很讲究的女人。 但是此刻,她却一脸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与她平日里清冷、高贵的形象大相径庭。 显然,她遇上了强劲的对手。 在当前江湖中,邀月或许不是最强者,但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定能够赢邀月。 包括李寻欢、西门吹雪、叶孤城、燕南天这样的绝顶高手。 邀月已将移花宫绝学《明玉功》练至第九重大成,也是近百年来,移花宫唯一一个练至大成者。 单凭此功法,便足以傲视群雄。 更何况,邀月同时还将移花宫最为高深的掌法《移花接玉》也练至圆满境界。 移花接玉乃是一种“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绝学,有着牵引、挪移、反弹对手功法的神奇功效。 江湖盛传,移花接玉,神鬼莫敌。 轻功方面,邀月几乎已经达到了“御风而行”的境界,远远不是普通高手能比拟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就算是司空摘星,恐怕也要弱上一筹。 如此强大的一个女人,到底是谁将她逼得如此狼狈? “魏无牙,只要本宫主脱困,誓要踏平你的老鼠洞,将你碎尸万段。” “桀桀桀……” 随着一阵刺耳的怪笑,一个仿佛孩童般大小的男子坐着一辆金属打造的轮椅出现在附近。 此人,正是十二星相之首:魏无牙。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初次看到他,绝不会认为他是一个人。 他完全就是一个怪胎,看起来就像是半人半鼠的妖怪。 不过上天是公平的,虽然给了他如此丑陋与畸形的外表,却同时也赋予了这家伙绝高的天赋。 魏无牙的武功或许不是一流,但对于各类毒药、机关的研究却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被邀月、怜星打成重伤并扔出移花宫的耻辱,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而这一次邀月、怜星同时出宫,魏无牙怎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这家伙料准了邀月、怜星心高气傲的个性,精心布置了陷阱,并派了一个手下送去一封信,信中极尽羞辱之语。 果然不出所料,邀月、怜星一怒之下杀了送信之人,并追杀魏无牙。 其实,她俩早就猜到这是魏无牙的阴谋。 但,姐妹二人震怒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重要的是,她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魏无牙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这家伙为了对付邀月,怜星,这些年来一直苦心研究克制之法。 武功方面他是不指望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 因此,便在自己最为擅长的机关、毒术方面下苦功。 “邀月,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吧?桀桀桀……” 半空中,再次回荡起魏无牙瘆人的怪笑。 “去死!” 邀月纵身一跃,意欲拼尽全力杀了魏无牙。 结果,往昔轻灵无比的身形,却仅仅移出几步开外。 这是因为魏无牙在这里设置了精巧的阵法机关,这是他苦心研究了十多年的成果。 当然,仅凭机关是困不住邀月的。 关键是她现在中了一种特殊的迷药。 魏无牙知道一般的毒对邀月起不了多大作用,她完全可以用真气化解或是暂且压制毒性。 所以,这家伙精心研究了一种配方,专门用于对付邀月姐妹二人。 他的这个配方综合了医术、蛊术、毒术,无色、无味、无形,让人不知不觉间便中了招。 一旦中招,便会浑身乏力,身体燥热,神智渐渐迷失,到最后便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欲望。 邀月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药效,因此更加愤怒。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魏无牙的目的。 她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她宁愿自毁经脉而死,也绝不让那恶心的家伙得逞。 魏无牙一脸得意:“美人儿,我还你到底能坚持多久。还有你妹妹,估计也快了……” 邀月当即怒喝道:“不许碰我妹妹!” 说起来,她平日里对怜星虽然很严厉,甚至是苛刻,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她只是太孤傲了,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魏无牙冷笑道:“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担心你妹妹? 到时候,我废了你们的武功,让你们乖乖做我的侍妾……” “你做梦!就算死,本宫主也不会让你如愿!” 魏无牙一脸嘲弄道:“美人儿,有我这里,你想死也死不了。 再过一会儿,你便会忘了你是谁,乖乖投向我的怀抱……” “真的吗?” 突然间,一个男子的声音飘了过来。 魏无牙大吃一惊,急急环顾四周。 视线中,一道人影慢慢走进场中,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 来人正是许长安。 他怀中的女人,便是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妹妹!” 邀月急步奔上前去。 “宫主不必担心,她中了毒,我点了她的昏睡穴。” “多谢!” 邀月难得地道谢了一声。 许长安将怜星轻轻放在地上,又道:“令妹就交给宫主了,在下去收拾那只老鼠。” 眼见计划泡汤,魏无牙大怒,抬手一按轮轮上的机括…… “休休休!” 一篷细小经暗器如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公子小心!” 邀月下意识吆喝了一声。 这时候她已经帮不上忙,毕竟她自己都快撑不住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来人。 虽然她不认识许长安,也不知许长安的来历,但想来应该是名门正派弟子,而且实力不俗。 要不然,也救不了怜星。 就在她喝声一起时,许长安抬手挥出一掌。 “轰!” 犹如惊涛拍岸,四周的气浪卷起了漫天的烟尘。 紧接着,便听到魏无牙一声惨叫。 待烟尘稍散,方才看见,魏无牙已经变成了魏刺猬。 他所发出的暗器,密密麻麻钉在他的脸上,有些已经没入了脑中,死得不能再死。 邀月一脸震惊。 虽然她之前便猜测许长安身手应该不弱,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强悍如斯。 换作她来,说不定都难以做到如此的轻松写意。 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绝世高手? 而且这般年轻? 这时,许长安转身走了过来:“好了宫主,没事了,魏无牙的那些手下全都已经清理了。” “别……别过来……” 邀月一脸晕红,急急喝了一声。 因为,她的精神稍微一放松,药效更是发作的快。 她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理智了。 说完,邀月努力提了一口真气想要压制体力的躁动。 结果却适得其反。 她终于迷失了,犹如站在熊熊烈火中,理智被一点一点淹没。 “不好!” 许长安一个闪身,飞快地封住了邀月的气血。 虽然不知道魏无牙用的是什么药,但他能看的出来,药效相当霸道。 要不然,不至于连邀月这样的绝顶高手都压不住。 …… 半个时辰后。 一处偏僻的山洞中。 洞中弥漫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异香,让人心神荡漾。 而这时候,许长安却有些煎熬。 邀月、怜星两姐妹,都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特别是邀月,肌肤胜雪,身上散发着一缕缕醉人魂魄的幽香。 平日里,她是一个高冷、孤傲,高高在上的女人。 可是现在,却因为中了魏无牙的暗算,全身滚烫,双眸如水,口中发出一声声糯软的呢喃,更是让人火大。 她与玉娘子一样,美艳不可方物,皆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极品美人。 而怜星虽然有些小小的残疾,但却并不影响她的绝色风姿与魅力。 许长安并不想趁人之危。 他已经试过了,想替两姐妹解毒。 结果却发现魏无牙配制的并不是毒,而是一种特殊的迷药。 一经真气催动,药性便越发的强烈。 这就有些让许长安为难了。 他倒是可以想法子配药来解,但眼下里没有现成的药草,而且配药也需要一点时间。 等配好药,说不定姐妹二人已然血管爆裂而亡。 看来,还是得采用最简单、最原始的办法救治她们姐妹俩。 不经意间,许长安想起了一个流传甚广的民间故事。 说的是一个书生进京赶考,有一天傍晚错过了宿头,偏偏天又下起了雨。 于是,书生赶紧找地方躲雨。 所幸运气好,没走多远便发现了一户人家。 书生大喜,赶紧跑过去敲门,准备在此借宿一宿。 门敲开后,开门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妇人,虽衣着朴素,但长得水灵灵的,体态丰腴,颇有几分风情。 听到书生说要借宿,妇人有些为难,说她是个寡妇,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如此一来,书生有些失望,只得拱手告辞。 “等等……”妇人唤住书生道:“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你一个人赶夜路也很危险。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 书生心里窃喜,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留了下来。 妇人又去厨房热了一些饭菜给生更是感激不尽。 只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妇人却脸红红道:“家里只有一张床,让你睡地上也不好。 要不这样,我在中间放一床被子,咱俩各睡一边。” “这……不太好吧?” “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你又在乎什么呢?人正不怕影子歪。” 书生一想,出门在外难免有不方便的时候,也用不着计究这么多礼数,于是便应承下来。 上床后,妇人叠了一床被子放在中间作为界线。 然后又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你不许欺负我。你要是欺负我,你就是禽兽。” “不会不会。” 书生赶紧保证。 这一晚,书生根本就睡不着。 毕竟,身边就躺着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而且他也感觉的出来,女人也没有睡着。 但,想起女人之前说过的话,倒也不好意思胡作非为,只能强自按捺着内心里的蠢蠢欲动。 就这样,一直煎熬到天亮。 妇人默默起床,去熬了一碗稀粥给书生喝。 临走前,书生有些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是个好人吧?” 哪知,女人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书生懵了。 “你为什么打人?” 妇人回道:“你昨夜要是碰我,你就是禽兽。可是,你连碰都不敢碰,你连禽兽都不如。” 书生:“……” 许长安自然不想做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 所以…… “大宫主、二宫主,得罪了,在下也是为了治病救人。” 邀月、怜姐姐妹俩早已被洪水给淹没,这下子总算是盼来了救星。 一时间。 山洞中狂风暴雨。 动静犹如雨打芭蕉,黄莺出谷。 平日里,邀月、怜星两姐妹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 而这时候却热情似火,香汗淋漓,动若脱兔…… …… 不觉间。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许长安一副疲累的样子慢慢坐起身来,浑身骨骼一阵“啪啪”作响。 也不知为何,腰竟然有点酸。 虽然许长安懂得一些阴阳和谐之术。 但是,邀月、怜星两姐妹正值虎狼之龄,又是内家绝顶高手。 再加上魏无牙配的药太过霸道。 所以,许长安这一宵几乎没有停止过治疗,就算铁打的汉子也有点吃不消。 好在,经过一番坚持不懈的埋头苦干,邀月、怜星两姐妹所中的迷药已经彻底化解。 如今虽然还在昏睡中,可能也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精神有些疲累的缘故。 …… 第二十一章 极乐楼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邀月终于睁开了如星星一般晶亮的眼睛。 刚一醒,便迅速坐起身来并下意识低头瞟了一眼。 还好,衣衫完整地穿戴在身上。 但,她心里很清楚昨夜曾经发生过什么。 环顾了一圈,那个神秘的男人已经没在山洞中。 “可恶!” 邀月咬了咬牙。 也不知她此刻恨的是魏无牙,还是那个不负责任,事后开熘的男人。 “姐姐……” 这时,怜星也醒了过来,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 邀月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道:“那家伙已经死了。” “谁?” 怜星吃了一惊。 虽然她一直迷迷湖湖的,但也隐隐忆起昨夜发生的事。 她以为姐姐说的那个男人。 难不成姐姐将那个男人杀了? “魏无牙。” 闻言,怜星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骨子里是个保守的女人,既然不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在她心目中,昨夜那个男人,便是她今生的唯一。 随之又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一脸失落的样子:“他走了?” 邀月冷冷道:“怎么?难不成你想跟他一起走?” 怜星赶紧道:“不是的姐姐,不管怎么说,是他救了我,而且……而且也救了姐姐。” “你那边当时是什么情况?” “当时我陷入了阵法中,本想着破解脱困,没料阵法中竟然还隐藏了迷烟……” 说到这里,怜星的脸变得有些滚烫起来。 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那种迷烟的特殊效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迷失本性,发生了昨晚的事。 顿了片刻,怜星又道:“可恨魏无牙手下的十二星相趁着我虚弱之际纷纷动手,想将我擒下。 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出现,转眼间便杀了那几个家伙……” 闻言,邀月不由脸色一惊:“魏无牙手下的十二星相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他们联手也打不过那个人?” 怜星摇了摇头:“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联手便已经死了,那个人出手太快了,连我都没怎么看清楚。” 邀月不由皱了皱眉:“奇怪,江湖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年轻辈的高手?” 怜星回道:“姐姐,或许他就是前段时间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年轻高手许长安。” “许长安,是他?” “应该是。据宫中弟子打探的消息,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小家族的弟子,但武功却深不可测。 魏无牙派了十二星相中的四个去抓玉娘子,结果却被人击毙。 当时江湖有传言说是南燕天杀的,但姐姐也知道,燕南天还困在恶人谷,根本不可能是他。 之后又有消息传出,说一个叫许长安的年轻人一直住在玉娘子院中……” “原来是他!”邀月喃喃道:“是他揭了江琴的老底,一个小家族的弟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实力?” 怜星回道:“或许,是另有奇遇吧……” 姐妹二人只以为许长安已经离开了,殊不知,他却躲在远处将她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听了去。 当然,他这是加持了感知bUFF。 他之所以早早离开山洞,是不想让姐妹二人醒来时尴尬,甚至是挥剑相向。 过了一会,方才假意弄出一点动静,慢慢走向山洞。 邀月眉头一动:“嗯?他居然回来了?” 怜星赶紧道:“姐姐,他毕竟救了我们,一会千万不要动手。” 邀月冷声道:“你在教我做事?” “姐姐……” 这时,许长安已经走进了山洞。 不等姐妹二人开口,便主动拱了拱手,微笑道:“在下许长安,见过二位宫主。” 一听他自报家门,姐妹俩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果然是他! “你回来做什么?” 邀月眼神复杂,下意识问了一句。 一见姐姐没有动手,怜星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长安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药草:“在下出去采点药,准备替二宫主治疗。” 一听此话,怜星不由一脸讶然:“给我治疗?我好像已经没事了。” “不,我说的是二宫主的旧疾。” 一听此话,邀月不由脸色一变,下意识瞟了一眼妹妹的手脚。 那是她当年将妹妹推下树摔的旧伤。 这么多年来,她其实一直心有愧疚,也一直在想法子替妹妹治好,可惜一直没有得偿心愿。 现在一听许长安所说,又见他手中不过采了两三株寻常的草药。 就凭这普普的草药,就能治好妹妹? 难不成,这家伙在故弄玄虚? 当然,许长安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而且也能暂时转移姐妹二人的注意力,先不提昨晚的事。 等混熟了……一切都好说。 怜星则一脸激动与期盼,颤声道:“我的旧伤,还能治好?” 换作其他人,她一定不会抱希望。 毕竟以移花宫的能力,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 但也不知为何,怜星对许长安却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或许是许长安的实力让她震撼,也或许,经过了昨夜之后,她的内心里对许长安已经有了一种微妙的感情。 许长安笑了笑:“放心吧,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至少九成以上是有的。” 一听此话,邀月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同时也对许长安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好奇的女人。 偏偏,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想要多了解他。 实际上,她也在不知不觉中认了命。 毕竟昨夜上发生的事是不容改变的事实,而且许长安也是为了救她与怜星。 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也就是江玉郎。 而如今,她对许长安虽然还谈不上喜欢二字,至少心理上不排斥。 “太好了!”怜星一脸惊喜。 随之又瞟向许长安手中的草药,迟疑道:“不会是用这些草药吧?” 许长安摇了摇头:“这只是药引……” 其实,这些草药连药引都算不上,只是他找了个借口罢了。 要替怜星治疗,他另有良药,也就是黑玉断续膏。 准确地说,是加强版黑玉断续膏,是他经过系统演算并改良之后的全新配方。 再配合超级回复术,许长安相信一定没问题。 超级回复,最初本是针对他自己本人的bUFF,无法施展于别人身上。 但随着系统能量等级的提升,这个bUFF已经演变为一种技能,不仅可以加强自身,还可以用于给其他人疗伤。 “那……还要一些什么药?” 许长安回道:“我这里有现成的。不过,这不是一次就能治好的,视情况需要多次治疗。” “大约需要多久?” “快则半个月,慢则两三月也有可能。” 一听此话,怜星更是惊喜与激动。 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别说等两三个月,就算两三年又有何妨? 邀月同样也有些激动。 如果许长安真的可以治好妹妹,那么她的心里也会好受的多,不至于一辈子愧疚。 不久后,许长安让怜星褪下了衣衫…… 这倒不是有心占便宜,毕竟该占的便宜昨晚早就占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替怜星疗伤。 如果不是发生了昨夜的事,他相信怜星宁愿不治伤,也不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褪下衣衫。 就算是这样,怜星依然一脸滚烫,捏捏扭扭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脱下衣衫。 因为只有这样,许长安才好利用超级回复替她推拿全身的经络,再配合加强版黑玉断续膏,强行冲开她旧伤处早已闭塞的经脉与血脉。 邀月不好意思待在这里,干脆走到洞口去警戒。 “二宫主……” “你还是叫我怜星吧。” “好吧,怜星,一会推拿的时候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 “嗯。” 怜星点了点头。 果然,推拿没多久,怜星便感觉伤处附近的经脉仿佛无数撕裂了一般,痛得她一头冷汗。 好在,许长安总是及时转移她的注意力。 比如调皮地在她的一些地方摩挲一下,羞得她紧咬牙关,想出声又不好意思,怕姐姐听见。 故而,也只能羞恼地瞪着许长安。 如此反反复复,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怜星终于感觉自己早已没有知觉的旧伤处仿佛有了一些热度。 “天啊,简直太神奇了……” 惊喜之下,怜星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嗯,效果不错。”许长安一脸满意的表情:“估计再治疗个三五次差不多就行了。” 怜星忍不住问:“那要等多久才能再次治疗?” “至少三天。” “那……”怜星咬了咬嘴唇:“下次……我该去哪里找你?” “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待在保定府,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听到这话,怜星犹豫了一会,忍不住问:“你……你来保定府,是为了杀梅花大盗?”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其实,她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问。 她也听说了林仙儿的许诺,谁杀了梅花大盗她便嫁给谁。 昨日之前,她自然不会去关心谁杀了梅花大盗,更不会关心林仙儿嫁给谁。 但现在……她的关注点不一样了,毕竟与许长安已经有了那层关系。 许长安倒也没有去多想,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根据我目前掌握的线索,梅花大盗并不是一个人,应该是消失多年的青衣楼。” “青衣楼?” 这时,邀月走了过来。 “对,之前我与李寻欢、陆小凤、司空摘星专门讨论过此事……” 许长安将四人讨论的结果详细讲了一番。 听他讲完之后,邀月再一次与妹妹讶然地对视了一眼。 这家伙真的是个小家族弟子? 一个小家族弟子,又怎么会认识李寻欢、陆小凤这样的巅峰高手?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她们已经顾不上去多想。 邀月忍不住问:“这么说,是司空摘星说了我们的下落,然后你来找我们?” “咳,是的。在下久闻二位宫主的大名,所以想前来拜访一番,结果无巧不巧……” 说到这里,许长安不再往下说。 邀月叹息了一声:“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顿了顿,又一脸凝重看着许长安道:“既然有些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宫主的意思是……” “你明白我的意思。” 许长安想了想,道:“二位宫主放心,等过了这段时间,在下一定会给二位宫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也算得上是一个万金油答桉。 不过总算也有些诚意,邀月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好。” 怜星虽没有说话,却一脸的惊喜与羞涩。 在她心中,已经认定了许长安是她今生唯一的男人。 ----------------- 次晚。 在司空摘星的带领之下,许长安、李寻欢、陆小凤一起来到了城郊十几里开外的一处乱葬岗。 乱葬岗中间摆放着四具厚重的棺材。 这是专程为许长安四人准备的。 当然,这并非挑衅,而是极乐楼订下的规矩。 要去极乐楼,必须有熟人引荐。 而这四具棺材便是交通工具,要去的人自己躺进去,到时候会有人来抬。 据司空摘星介绍,棺材里放了特殊的迷香,只要人一躺进去就会失去知觉,到了极乐楼才会醒来。 离开时也是如此。 故而,极乐楼一直很神秘,就算去过多次的人也不知道其具体地点。 许长安躺进那具宽大的棺材之后,果然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 也正是这缕药香让人陷入昏睡中。 因为这不是毒,许长安怕九阳神功无法抵抗药效,故而加持了“超级回复”bUFF,以及感知、超级视觉三种bUFF,以便观察路线。 等了没多久,便有几个壮汉走进乱葬岗。 这几个壮汉的力气相当大,两个轻轻便抬起了一具棺材,而且健步如飞,就像是正常跑动一般。 许长安开启了透视眼,默默地将路线、地形记在脑海中。 盏茶工夫,几个大汉便抬着棺材进了山,在山里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山谷。 进入山谷又走了约一里地,眼前出现了一处峭壁。 看样子,前面已经没路了。 但,其中两个汉子放下棺材,走到右侧的山壁之前鼓捣了一下机关,眼前景象一变,一个宽敞的山洞口出现在眼前。 等那几个汉子抬着棺材走进山洞,洞口又消失不见,看起来依然还是绝壁。 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终于抵达了终点。 几个汉子将棺材放在地上并揭开棺材盖子,随之离开了那间石室。 许长安依然躺着不动。 片刻后,李寻欢、陆小凤、司空摘星相断醒转过来。 许长安也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 这间石室虽然很大,但布置却很简陋,只有几张桌子与几根长凳,以及一个柜子。 桌上点着一个香炉,冒着鸟鸟的青烟。 司空摘星忍不住道:“看来,这香炉里点的就是解药。” 陆小凤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柜子上有字。”李寻欢走到柜前看了看,下意识喃喃念道:“进入极乐楼,必须戴上面罩,方便各位客人尽情享乐。” 打开衣柜,里面果然放着各种各样的面罩。 而且,衣柜的另一侧还有一道暗门。 许长安四人分别戴上面罩,然后推开暗门走了出去。 “果然是别有洞天!” 一出暗门,陆小凤不由双眼放光,由衷感慨了一声。 …… 【头晕,流鼻涕,咳嗽,码不动了,明天请假休息一天】 第二十二章 玉娘子来了 眼前的场景,犹如人间天堂。 虽然整个极乐楼位于山腹之中,但山洞很宽敞,洞顶也很高,里面点着不少油灯,亮如白昼一般。 放眼望去,可谓美女如云。 她们的衣着大多很清凉,甚至还有不少穿着奇奇怪怪的服饰,比如什么猫耳、兔尾之类。 里面的消费项目多不胜数,除了基本的喝酒、听曲、赌骰子之外,更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法。 在这里,只要有钱,你可以假扮各种各样的人。 甚至扮皇帝都可以。 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假扮那么简单,相应的服务还是会跟上的。 总之,只要你能想到的花样与玩法,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满足。 当然,前提还是要说钱。 不久后,四人分散行动。 他们今晚可不是来享乐子的,而是暗中摸底。 许长安假装好奇的样子四处逛悠,发现暗中隐藏着不少高手,有些甚至还混在客人中。 看来,这里真的不简单。 转的差不多时,许长安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一道暗门。 于是,迅速破解了暗门的机关潜了进去。 里面机关重重,不过许长安有超级感知,一一避开机关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来到了下层。 没想到,这下面竟别有洞天,收藏着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还有不少帐本。 粗略估算,这里面的东西价值至少百万两银子以上。 这时,一阵细微的动静传来。 许长安当即身形一闪,躲到了一个柜子背后。 很快,两个男子走了下来。 这二人相当警惕,先在里面转了一圈,似乎在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有人翻动过。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方才走到西侧的角落,抬手在墙上按了几下,随后又走到东侧的墙边按了几下。 “轰轰轰……”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密室里居然又出现了一道暗门。 不过里面并非密室,而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暗格。 当许长安看清暗格里藏的东西时,不由得一脸惊讶。 因为,那是一株奇特的植物,不出意外的话,正是司空摘星说过的肉灵芝。 这玩意儿看起来的确有点像是一个半身美女,至少有八九分神似。 五官,以胸、腹看起来维妙维肖,只是腰部以下却是根茎状,也有点像是美人鱼的造型。 而且许长安可以确定,这东西是天然长成的,并非人为造型,属于正儿八经的稀世天材地宝。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极乐楼? “今晚连夜将东西送到风家庄,记住,多带点人,要是有什么闪失,后果你知道的。” “大哥放心。” 等二人一离开,许长安也跟着迅速离开,并找到正在喝酒的李寻欢,小声问起了风家庄的事。 “风家庄?风老爷子?竟然是他?” 显然,李寻欢有些意外。 风老爷子,全名风正侠,名字中带了一个侠字,行事也颇有侠义之风。 虽说他在江湖中名气远不如赵正义、这类江湖名人大,但在晋、翼一带还算有名。 在李寻欢眼中,风正侠一向还算正直,怎么与极乐楼也扯上了关系? “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明晚潜入风家庄探处究竟,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李寻欢点了点头:“嗯,也好。” 至于那个什么千年肉芝,许长安虽然比较感兴趣,但目前不宜出手抢夺,以免打草惊蛇。 正如他对李寻欢所说,将计就计,对方想将一众江湖高手一网打尽,那必然会精锐尽出。 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对手一网打尽。 次日,一则消息突然传开:那株传得沸沸扬扬的千年肉芝在风家庄风老爷子手中。 风老爷子高风亮节,与大名鼎鼎的龙四爷联手,将在三日后举办一个英雄大会,诚邀各路英雄到风家庄一聚,届时将会拿出千年肉芝赠与有缘人。 一时间,各路英雄豪杰、各路魑魅魍魉闻风而动,都想得到这株千年肉芝。 不过,也有消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千年肉芝,这只是风老爷子与龙啸天的计策,想以此引出梅花大盗予以伏击。 这个说法也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如今的风家庄已经汇集了不少高手,龙啸天将自己手下的高手尽数调往风家庄,包括“铁面无私”赵正义,江湖等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在风家庄镇守。 所以,有人相信这样的阵容一定是为了守护千年肉芝,以防宵小打主意。 也有人相信,这只是一个迷魂阵,为的是将梅花大盗引入圈套。 客栈一间独立的小院中。 许长安、李寻欢、陆小凤、司空摘星四人正围坐在一起商议此事。 许长安亲眼见过那株千年肉芝,自然不会认为这是烟雾阵。 司空摘星一脸遗憾的样子道:“可惜了,眼见着如此宝物却不能去偷……” 陆小凤回道:“你可千万别犯傻,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盯着那千年肉芝,就算你侥幸得手,恐怕也得亡命天涯。” “喂,你谁啊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个少女愤怒的声音。 张菁? 许长安一听是张菁的声音,赶紧起身喝了一声:“飘絮,让她们进来。” 之前,许长安不想有人进院打扰,便让柳生飘絮在外面盯着。 没料想,张菁这丫头也不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大叔!” “大叔!” 随着两声娇滴滴的声音,一翠一红两道身影如蝴蝶一般飞了进来。 正是张菁与慕容九。 许长安微笑着迎上前去:“你俩怎么来了?” 张菁一边跑一边嘻嘻笑道:“保定这么热闹,人家当然要来看看。” 跑到身前时,张菁踱起脚尖,也不管院里还有旁人,竟在许长安脸上亲亲热热“吧唧”了一口。 许长安哭笑不得:“你这丫头,也不怕人笑话。” “人家心里高兴嘛,大叔教人家的武功真是神奇……” 说到这里时,似乎才想起院里的人,眼光下意识瞟了过去。 这时,又有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一进院,天空似乎也变得晴朗起来,令得人眼前一亮。 “玉娘子?” 陆小凤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在几年前见过玉娘子,还试图搭讪,结果,就算他是名动天下的陆小凤,玉娘子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李寻欢这些年一直在关外,倒是没见过玉娘子。 不过,玉娘子的大名他是知道的。 一见之下,他也不得不承认,同为江湖四大美人,玉娘子的美貌与气质的确胜过表妹林诗音一筹。 “玉娘,你也来了呀?” 许长安一脸惊喜,快步迎上前去,亲昵地拉起了玉娘子温软的小手。 玉娘子一脸粉脸顿时变得有些羞红,轻轻挣扎了一下,并小声道:“有人在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无妨,他们都是朋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许长安牵着玉娘子走到桌边一一介绍:“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这是陆小凤陆大侠、这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玉娘子一一见礼:“见过李大侠、陆大侠、司空大侠。” 李寻欢三人分别还了礼,并说了几句客套话,内心里却羡慕不已。 这时,张菁、慕容九也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跟着一一见了礼。 毕竟,李寻欢三人属于江湖中的传奇,张菁与慕容九就算再骄傲,见了这样的传奇人物,自然会有些激动与惊喜。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许长安吩咐客栈伙计送来了丰盛的酒菜,也算是替玉娘子、张菁、慕容九接风洗尘。 入夜。 月色朦胧。 本来,许长安一开始打算夜探风家庄。 但现在玉娘子来了,他也乐得偷个懒。 毕竟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而且有司空摘星、李寻欢、陆小凤三人去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是人生的至理名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热腾腾的水雾。 以及,一缕缕醉人的花香。 这花香,有洒在浴桶中的花瓣,也有玉娘子天然的体香。 这家客栈考虑的很周到,为客人准备的浴桶很大,足够两个人在水中戏水。 水波一荡一荡,犹如海边的浪潮拍击着海岸的礁石。 玉娘子双手交叉趴在浴桶的边缘,双眼微闭,轻咬着嘴唇,身体也如水浪一般起起伏伏。 水温柔地托着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灵,犹如在云端中飞翔。 也不知过了多久。 水凉了。 风停了,浪平了。 玉娘子一脸晕红,回过头,有些羞恼地瞟了一眼许长安。 “两个丫头就在隔壁,也不知收敛一点。” “嘿嘿……” 许长安一脸憨厚地笑了笑。 …… 次日下午。 柳生但马守终于来了,在城外一处偏静的小树林中与许长安见了面。 见面没聊两句,柳生但马守便道:“飘絮说你的武功深不可测,我想见识见识。 如果真有她说的那么强,我今晚便动身回东瀛,从此不再踏入大明半步。” 许长安笑了笑:“也好,要不这样,你尽全力攻我一招,如果能够逼退我半步,便算我输。” “什么?” 柳生但马守不由大吃一惊。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不善于说谎,更不会轻易服从一个人。 所以,柳生但马守相信许长安的武功一定很出众。 但,他的实力也不弱,就算是朱无视恐怕也不敢夸口说原地不动接他一招。 “来吧,使出你威力最强的一式。” “好,那你小心!” 柳生但马守退了几步,拔出刀,大吼了一声,全力施展了究极必杀技:杀神一刀斩。 “轰!” 随着一声轰响,漫天的刀影卷动着枯枝、树叶、泥尘,宛如沙尘暴一般向着许长安席卷而来。 许长安果然原地不动,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动静瞬间消停。 柳生但马守已经冲到了许长安面前,保持着挥刀的姿势。 但,刀却再难落下半分。 因为,许长安仅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刀尖。 看似轻若无力,却让柳生但马守进不得,退不得,想抽回刀也抽不回来。 这一招,其实也是许长安第一次施展。 他用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分别与李寻欢、陆小凤交换了他俩的飞刀绝技、灵犀一指的修炼之法。 其实,李寻欢的飞刀以及陆小凤的灵犀一指都是没有心法口诀的。 某种程度来讲,他们二人的绝技已经可以归入“道”的范畴,全靠一个字:悟。 比如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其灵感竟然是来自一首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就是这首诗,让他悟出了神奇的灵犀一指。 当然,虽然没有心法口诀,听他二人讲解一番悟的心得以及一些要领,对于许长安来说就足够了。 毕竟他自身的悟性就远超常人。 而且,许长安自己也悟出了不少武功,包括一些从九阳神功、九阴真经等等功法中演化而来的功法。 虽然是第一次在实战中实展,但是,许长安这一手已经足以与陆小凤媲美。 “现在,是否心服口服了?” 许长安冲着柳生但马守微笑着询问了一句,同时松开了手指。 柳生但马守长叹了一声:“看来,我真的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飘絮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待她。” 说完,柳生但马守转身而去。 许长安回了一句:“放心吧,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只会利用她。” 就在他转身回城时,城西一间杂货铺附近,发生了一起冲突。 几个混混围着一个少女,一个个嬉皮笑脸不让那少女离开。 这少女眉目如画,娇靥如玉,身形高挑,秀发披肩,一袭白色长裙随风轻舞,越发显得她风华绝代,恍若画中的仙子。 虽然被几个混混围着,她却没有一丝惊慌。 神情澹澹的,声音仿佛黄莺出谷一般。 “你们再不让开,一定会后悔的。” “哈哈哈,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们后悔的。” 其中一个混混不由哈哈大笑。 另一个更是嚣张,竟然走到少女身前,伸出了一只咸猪手…… “啊!” 结果,还没等他的手挨到那少女,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右手手掌离奇地肿了起来,而且一片乌黑,看起来又黑又亮,相当瘆人。 “我已经说过了,让你们不要碰我。” 少女一副云澹风轻的模样说了一句,抬步想要离开。 “你个贱人,竟敢下毒手……” 另外几个混混彻底暴怒了,一个个张牙舞爪扑向那少女。 “砰砰砰……” 突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少女身侧,一抬手,那几个混混仿佛撞在墙上,一个个吐血而飞。 来人,正是许长安。 “滚!再让我看见你们胡作非为,要了你们的命!” 那几个混混哪里还敢多话,一个个挣扎着爬起身来,你掺我,我扶你,如丧家之犬一般灰熘熘离开。 …… 第二十三章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谢谢!” 少女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似乎有些敷衍地冲着许长安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向着街头而行。 许长安笑了笑,冲着少女的背影轻声问道:“你是苏樱姑娘?” “嗯?” 这下,少女再难保持平澹的表情,一脸讶然地转过身来。 她正是苏樱。 当年,魏无牙向邀月、怜星求婚不成,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苏樱。 虽说当时的苏樱还小,但却已经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重要的是,她的容貌与邀月有着几分神似,令得魏无牙如获至宝,将她带回去精心培养。 魏无牙有意将苏樱的个性培养得冷漠、高傲,如此一来便更像邀月。 同时又找来各种各样的奇书让苏樱学习医药、毒理、机关等术。 苏樱的天赋相当惊人,她不喜欢学武,一门心思钻研毒理与机关,短短几年在用药方面的成就甚至超越了魏无牙。 本来,魏无牙是准备等到苏樱再长大一些,便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娶不到邀月,那就退而求次,娶个高彷版的。 哪知,心愿尚未得偿,便已经一命呜呼。 实际上,就算魏无牙没被许长安杀死,他想得到苏樱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樱这丫头看似娇弱单纯,实则聪慧无比,心思玲珑。 她早就猜到了魏无牙的目的,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走也或是杀死魏无牙。 结果,不用她动手便获得了自由。 虽然她武功平平,但在原着中,连古灵精怪的小鱼儿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可见其手段之高明。 苏樱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她大多时间独自幽居在山谷里,江湖中根本没有人认识她。 那么,这个人为何一口道出她的名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许长安笑了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随我来。” 说完,走向右侧的一条小巷。 苏樱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就算这个人想对她不利,她也有法子自保。 走到无人之处时,许长安方才转过身来,一副欣慰的表情看着苏樱:“你果然很有胆识。” “你到底是谁?”苏樱又问了一句。 “许长安!” “你就是许长安?”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如今,许长安在江湖中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苏樱在江湖中行走,自然也听说过。 “没错!我知道你是魏无牙将你带回去养大的,不过……那家伙已经被我杀了,包括他手下的十二星相。” “啊?原来是你杀的?” “怎么?难不成你想替魏无牙报仇?” 苏樱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巴不得他早点死。我不仅不会替他报仇,反倒还要谢谢你。” “用不着谢。” “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我?” 苏樱再一次问。 “因为,你的模样很像一个人……” “难不成,你想说像移花宫的邀月宫主?” “对!你与邀月的确有几分相象,包括气质。再加上,我看你用毒的手法可谓出神出化,所以推断多半是你。” 苏樱偏着头想了想:“可我还是想不通,就算你猜到是我,为什么要专程对我讲这些?” “因为我那里有两个恼人的丫头,一个人称小仙女张菁,一个是慕容山庄的慕容九……” 一听慕容九这个名字,苏樱的眼神顿时变得晶亮,一股好胜之心由然而生。 这个结果许长安早就猜到了。 毕竟在年轻一代中,慕容九在药理、机关方面出类拔萃,苏樱自然不服气,想要一争高下。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怎么样?想不想认识一下她们?” 苏樱毫不犹豫:“行!” 她倒不是单纯的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 只不过,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哪怕是个陷阱,她也相信自己可以安然无事。 这就是她出来闯荡江湖的底气。 回到客栈时,小院中,张菁与慕容九不知为了什么事又发生了争执。 玉娘子已经懒的劝了,坐在花架下顾自看着一本书,就当看不见,听不见。 两个小丫头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看架势,恐怕快要打起来了。 “咳!” 许长安咳嗽了一声。 二女终于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瞟了过来。 眼光,又不约而同从许长安的脸上掠过,齐齐瞟向苏樱。 一刹那。 “大叔,她是谁?” 二女又一次不约而同,眼中仿佛有电光四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玉娘子也瞟了过来,脸色有些惊疑。 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少女看起来很像邀月。 不等许长安介绍,苏樱的眼神瞟向慕容九说道:“我叫苏樱,你就是慕容山庄的九姑娘?” “对!” 虽然慕容九并未听说过苏樱的名字,但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少女将会是她强劲的对手。 “听说你擅长药理,各种毒术以及机关术,我想与你切磋一下。” “哦?” 张菁本来对苏樱充满了敌意,但一听她所说的话,不由心里一动。 这时,玉娘子也走了过来,冲着许长安小声问:“她到底是谁?” 许长安笑着介绍道:“说来话长,当年魏无牙不知天高地厚跑去移花宫向邀月、怜星求婚,结果被打成重伤。 但这家伙一直不死心,后来无意中发现了苏樱……” 听到这里,玉娘子一脸恍然:“我明白了,这小丫头与邀月宫主长得很像……” “没错,所以魏无牙如获至宝,将苏樱带回去精心培养。 苏樱天赋出众,不太喜欢习武,偏爱药理、毒术、机关术……” 一听此话,张菁忍不住道:“大叔,她是魏无牙的人,你怎么带她回来?” “菁儿,苏樱也是被迫的,她一直都想逃离魏无牙的魔爪。 好在,魏无牙以及其手下已经被我杀了,她现在总算是自由了。” “真是可怜……”玉娘子一脸爱怜的样子,冲着苏樱道:“苏姑娘,要是你没地方可去,不如留下来吧。 你与菁儿、九儿年龄相当,相信也能做个好姐妹。” 换作其他人,苏樱绝不会答应,毕竟她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更不愿寄人篱人。 但,她一看到玉娘子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而且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渴望有从疼她,爱她。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又下意识瞟向许长安。 毕竟是许长安带她过来的,而且她也知道许长安与玉娘子关系不一般,相当于是男主人。 许长安笑道:“如果你不怕那两个丫头联手欺负你,你便留下。要是怕的话……” 苏樱明知这是激将法,依然还是忍不住好胜之心,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怕。” “那就好。” 许长安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 翌日上午。 “什么?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要在风家庄决战?” “千真万确,这是风老庄主亲口说的……” “太好了,终于有机会观摩两大绝世高手过招……” 消息很快传开,更是令得风家庄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不过,许长安心里很清楚,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这一次,风家庄事件必然载入江湖纪元。 根据他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朱无视已经秘密来到了保定府。 不过,段天涯、归海一刀、上官海棠并没有出现,估计是朱无视不想让他们来。 毕竟,在段天涯三人眼中,他是正直无私的铁胆神侯,在大事未成之前,朱无视不想让段天涯他们看清他的真面目。 通通种种迹象,许长安已经大致猜到了朱无视的整个计划。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一次所谓的梅花大盗事件正是由朱无视一手策划。 当然,梅花大盗事件只是一个引子。 为了能够将天下高手尽可能地一网打尽,朱无视又不惜血本,拿出了一株千年肉芝作为诱饵。 当然,也仅仅只是诱饵,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千年肉芝到最后还是他自己的。 如今又搞了一个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决斗,想来前去风家庄的人更多。 很明显,风正侠已经被朱无视收买了。 包括隐藏的极深的青衣楼,甚至,连龙啸天等人也有可能秘密投靠了朱无视。 不得不说,朱无视的这盘棋下得很大。 一旦让他掌控了武林,到时候以他的地位与实力,恐怕轻而易举就能将当今皇帝拉下马。 英雄大会终于开始了。 这一天,风家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批又一批的江湖人物纷至沓来,想要见识一番这百年难遇的江湖盛会。 晌午时分,许长安也来到了风家庄。 他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目。 其实在场之人听说过他名字的多,但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之所以纷纷注目,其实是因为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恨。 “玉娘子,没想到玉娘子竟然也来了。” “还有她女儿小仙女……” “慕容山庄的九姑娘……” “咦?还有一个是谁?怎么有点像移花宫的那位宫主……” “这小子命也太好了吧?也不知怎么将玉娘子哄到了手,还带送三个小美人?” “别小看这家伙,虽然出道时间不长,据说十二星相就死在他手中……” 不过,一众人的震惊并未就此结束。 突然间,一缕花香袭来。 花瓣飞旋中,移花宫两大宫主翩然从天而降,仿佛天仙子降临凡尘。 许长安微笑着迎上前去,一副神态亲昵的样子。 一众人不由傻了眼。 这小子到底何方神圣?竟然与移花宫两大宫主也如此熟悉? 而且看样子,关系恐怕还不简单。 还有没有天理? 这时,玉娘子瞟向邀月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同样,邀月也下意识瞟向玉娘子,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神色。 秀外张三娘,深宫邀月色,毕竟她们俩乃是江湖中公认的两大绝色,而且现在,又与同一个男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张菁一脸惊讶:“天啊,苏樱姐姐,你与邀月宫主长得可真像,你不会是她的女儿吧?” “别胡说……” 苏樱赶紧瞪了张菁一眼。 她当然不可能是邀月的女儿,毕竟邀月一直守身如玉,直到上次与许长安…… “二位宫主大驾光临,老夫不胜荣幸……” 风正侠快步走了过来。 不管他有多忙,移花宫两大宫主驾临,岂有不亲自出迎之理? 待到客人到的差不多时,风正侠终于吩咐手下将那株千年肉芝搬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同时也可以证明他所言非虚。 一时间,惊叹声四起。 虽说这玩意儿人人都想要,但在场之人大多也只是前来碰个运气,凑凑热闹。 有这么多绝顶高手在,轮到他们的机会微乎其微。 等到大家欣赏的差不多了,风正侠又让手下先将千年肉芝收起来,然后朗声道:“今日除了这千年肉芝之外,还有一场重头大戏……” 这时,全场一片寂静。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只不过,还是想再次求证一番。 “没错,当代两大剑术顶尖高手,白云城主叶孤城,剑神西门吹雪,将在本庄对决,此乃风某之幸……” “大叔,他俩谁会赢?” 张菁忍不住凑到许长安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问道:“你希望谁赢?” 张菁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回道:“西门吹雪。” “为什么?” “因为我更喜欢西门吹雪。” “好吧,如你如愿。” “啊?什么意思啊大叔?人家还没开始比,你就知道结果了?” “当然,咱们家菁儿希望谁赢,必然就是谁赢。” “嘻嘻……”张菁开心地笑了。 不久后,风家庄最高的阁楼顶上,突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二人的装束几乎一样,都是一袭飘逸的白衫。 实际上,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从来没有见过面,只是彼此都将对方视作凭生唯一的劲敌。 今日,终于在此相会决斗。 山风袭来,二人发丝飞扬,衣袍飘飘。 二人彼此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许久,西门吹雪忽然道:“你学剑?” 叶孤城道:“我就是剑。” 西门吹雪道:“你知不知道剑的精义何在?” 叶孤城道:“你说。” 西门吹雪道:“在于诚。 叶孤城道:“诚?” 西门吹雪道:“唯有诚心正义,才能到达剑术的颠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叶孤城的童孔突又收缩。 西门吹雪盯着他,道:“你不诚。” 叶孤城沉默了很久,忽然也问道:“你学剑?” 西门吹雪道:“学无止境,剑更无止境。” 叶孤城道:“你既学剑,就该知道学剑的人只在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 西门吹雪似乎懒的再争辩了,澹澹道:“那就手下见真章。” 一场巅峰对决,即将开始。 在场之人一个个凝神屏息,生怕错过这旷世的对决。 …… 【蓝瘦……纸巾都用几大包了,都擦红了……所以,还得请假一天养养身体】 第二十四章 尘埃落定(本卷终) “天外飞仙!” 叶孤城突然动了。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是叶孤城自创的招式,也是他成名于江湖的绝技。 一剑出,犹如烈日当空,光芒万丈。 但,却没有烈日的温度,唯有刺骨的寒意。 剑光斜斜掠下,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气势直冲九宵。 “好剑法!” 就连邀月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叶孤城一动,西门吹雪也随之而动。 只不过,他的剑招看起来却平澹无奇,仿佛漫不经心刺出一剑,又像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到叶孤城剑锋处。 看似慢,实则却在电光火石间。 他的身影与剑影已经分不清楚,仿佛他就是剑,剑也是他。 没有人知道西门吹雪的剑招叫什么名字。 就连陆小凤也不知道。 这是因为西门吹雪早就摒弃了招式,用他的话来说,能杀人的剑,能赢的剑,就是西门吹雪的剑。 不过,陆小凤还是强行给西门吹雪的剑招起了一个名字:无情剑。 因为西门吹雪曾经说过一句话,他的生命中只有剑、酒、寂寞。 一旦有了情,便容不下他的剑。 当然,每个人修炼的方式不一样,三千大道,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尽相同。 西门吹雪专注于剑,已经练到了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 一众人本以为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这场打斗的动静定然惊天动地。 结果却万万没有想到。 一招。 二人仅仅过了一招。 可以说是转瞬间,有些实力差一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二人已经停手,分别站回了原本的位置。 许长安记得,在金老先生的小说中,高手过招有时候甚至要比拼几天几夜方才能够分出胜负。 但根据他自己行走江湖的经验,真正的高手是不需要打几天几夜的,除非是本着切磋的目的。 生死对决,胜负往往就是一瞬间。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便是这样,仅仅一招便见分晓。 坐在下方的不少人只看到了耀眼的剑光,以及二人惊人的气势。 甚至,没有听到二人的剑交鸣的声音。 就仿佛二人根本没有动过,一直站在原处。 张菁一脸迷湖的样子,眨了眨眼,用手拐了拐许长安问:“大叔,他俩这就打完了?” 许长安笑了笑:“对,打完了。” “啊?这……这就结束了?”张菁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这也太敷衍了,怎么也得打个十几二十几招,让她好好学一学嘛,真是的。 不仅仅是她,在场之人至少八成以上都没有回过神来。 本以为传说中的两大巅峰剑神决战,动静一定惊天动地,哪知道竟然如此平静? 看样子,怕是连房顶的瓦片都没有碎一块。 当然,这是他们的境界受限,根本不懂高手对于力量的精妙掌控与收发由心。 想让瓦片碎太容易了,想不让它碎才是最难的。 房顶上,二人对视了一会,西门吹雪终于开口:“你输了!” 叶孤城叹了一声,算是默认。 西门吹雪继续道“早就说了,你的心不诚。你本着功利的目的约我决战,以便将一众江湖高手引到这里来。 既有功利之心,自然也就难以将剑道发挥到巅峰。” 这时,叶孤城终于撑不住了,身形晃了晃,胸前渗出了丝丝血迹,将一袭白衫染红了一片。 而西门吹雪所说的话,却引起了一阵骚动。 “什么情况?听西门吹雪的意思,难不成这场决斗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你没听清么?说的是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不至于吧,这里这么多高手……” “欢迎大家来到风家庄。” 就在这时候,一道朗朗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回荡。 随之便见一个男人仿佛众星拱月般走了出来。 “怎么会是他?” “那不是铁胆神侯么?” “怎么朝廷的人也来了?” 现身之人正是当今皇叔,封号“铁胆神侯”的朱无视。 许长安笑了笑:“呵呵,正主终于出现了。” 张菁压根没有拎清是怎么一回事,一脸迷湖的样子问:“大叔,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不是大叔卖关子,是对方在卖关子,我只负责看戏。” 张菁:“……” 既然已经被西门吹雪给点破了,朱无视也就懒的再装了,摊牌了。 “本王一向惜才,故而出此下策将一众英雄请到风家庄……” 此话一出,下面一众人顿时沸腾起来。 “这竟然是一个圈套?” “可恶,难不成朝廷想要插手咱们江湖之事?” “这家伙怕是疯了,来了这么多高手,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个朱铁胆如何收场……” 的确,今日的风家庄可谓高手云集。 李寻欢、陆小凤、西门吹雪、邀月、怜星……哪一个不是纵横江湖的宗师级高手? 就算朱无视贵为王爷又怎么样? 没料这时候,现场突然骚乱起来。 “不好,咱们中计了!” “我全身瘫软,无法提真气……” “坏了,酒中有毒!” “砰砰砰……” 一时间,场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摔酒杯的声音、掀桌子的声音。 “不对!酒和食物中并没有下毒。” 慕容九与苏樱几乎同一时间,语气肯定地说了一句。 许长安却一脸澹然的样子,笑了笑道:“没错,今天来了这么多高手,他们当然不会蠢到在食物中下毒。” “我知道了……” 苏樱抬眼瞟向院中屋檐下悬挂的灯笼。 “挂灯笼本来没有什么,但大白天却将灯笼点亮,怕是灯笼里面动了手脚。” 院中的确挂了不少灯笼,这种寻常之物也少有人去关注。 而且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这些灯笼是点着的。 许长安点了点头:“没错,灯笼里面的灯油一定是精心炮制的,无色、无烟、无味,散播在空气中,让人不知不觉就中了招。” 张菁一脸无语的样子:“怎么你们俩还聊上劲了?我都站不起来了。” 许长安抬手拍了拍张菁的脸:“放心吧丫头,不会有事的。” 实际上,司空摘星等人夜探风家庄时,已经识破了朱无视的诡计,如今不过就是将计就计罢了。 要不然,朱无视又怎么会当众露出真面目? 只是,朱无视却自以为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故而洋洋得意,继续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英雄豪杰,本王希望大家能够为本王效力、为朝廷效力……” 就这句话就不经意暴露了他的野心,他将自己放在前面,后一句才是为朝廷效力。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改朝换代了,都不带遮掩的。 “抱歉,凭你,还不配!” 屋顶上,西门吹雪冷冷回了一句。 朱无视抬起头,微笑道:“本王知道你号称剑神,不过,本王劝你最好不要妄动真气。一动真气,便发作的越快。” “是么?” 西门吹雪一副偏不信邪的样子,身形一动…… “呼!” 剑气如虹,发出了一阵气流激荡的声音,向着朱无视刺去。 疾如闪电。 朱无视虽然贵为王爷,但在江湖中名头也很响。 毕竟,他当年与不败顽童古三通一战,虽然用了一点小心眼,但要不是有过硬的实力,又怎么可能赢? 所以,一众人皆凝神屏息看着这一剑,想看看朱无视的实力到底如何。 “铛!” 在场之人,绝大多数根本没有看清楚,朱无视已经横剑在胸,正好挡下了西门吹雪这必杀的一剑。 只不过,他的身形也跟着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 看来接这一剑并不轻松。 “休休休!” 就在这时候,相隔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从窗户里射出了密集的弩箭,仿佛雨点一般袭向西门吹雪。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铛铛铛……” 西门吹雪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挡下了袭来的箭支。 没料,另一间屋子里又窜出了八个人,清一色的紧身黑衣,蒙着黑面巾,齐齐向着西门吹雪冲了过来。 没有人知道这八个人的来历。 从他们的身法与招式来看,必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杀手。 八人配合默契,不与西门吹雪正面交锋,似乎是想消耗他的真气。 朱无视冷哼一声:“西门吹雪,本王劝你还是乖乖归顺,不要不识时务。只要你归顺本王,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话音风落,天空中突然又飘起了一阵花瓣。 “移花宫?” 有人下意识喝了一声。 这是移花宫一贯的出场方式。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弟子都是这样,一般都是在移花宫有地位、有实力的才会这样。 比如宫主、长老之类。 果然,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两个身着紫色的宫裙的妇人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之下凌空飞下,恍若仙子。 “禀报大宫主、二宫主,极乐楼已经捣毁。” 闻言,邀月欣慰地点了点头:“很好!” “什么?” 朱无视却大吃一惊。 之前,许长安等人猜的没错,极乐楼的确就是以前的青衣楼余孽。 当年的青衣楼因为过于张扬、过于嚣张跋扈,以至激起了武林公愤,差点灰飞烟灭。 之后,因为元气大伤,再加上吸取了教训,变得低调了许多,以至于江湖中人几乎将之遗忘。 朱无视也不知怎么与对方勾连上了,将之收入麾下,成为他的一颗暗棋。 极乐楼,便是青衣楼改头换面后的总坛所在。 朱无视不仅利用极乐楼为其杀人,同时还是他用以大肆敛财的工具,每年至少收入上百万两银子。 这一次,朱无视煞费苦心,先是炮制了一个所谓的梅花大盗,紧接着又抛出千年肉芝,最后又让叶孤城约战西门吹雪,以便吸引更多的高手入套。 按理说,到了叶孤城这样的境界,想收买他谈何容易? 何况,叶孤城并不缺钱,更不缺女人。 他之所以答应与朱无视合作,完全是不计报酬的,只是想追求一个刺激的过程:他要全力辅助朱无视登上皇位。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挑战。 朱无视的整个计划本来是几近完美的,就算出点纰漏也有办法补救。 偏偏,他运气不好,遇上了一个天外来客:许长安。 这就好比朱无视精心编织了一张大网,结果,许长安却挥起大刀从中一刀斩断,管你多复杂的网,暴力以破解之。 “出手吧,再不出手,戏就演完了。” 许长安终于站起身来,冲着李寻欢、陆小凤、邀月等人微笑道。 他们这一行人提前就有了准备,根本没受影响。 为了防止泄密,就连慕容九、张菁、苏樱也蒙在鼓里。 毕竟她们年龄还小,如果提前知道了,难免会有些得意忘形,从而露出马脚。 邀月站起身来,轻启朱唇:“移花宫弟子听令,凡负隅顽抗者,格死勿论!”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无上的真气,不管距离远或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谨遵宫主之命!” 庄外,传来了一阵齐齐的应声。 这下子,朱无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万万没想到,邀月竟然将移花宫的弟子也召了过来,看来是早有准备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然,他想破头也不会想到答桉。 这一次他虽然准备了不少打手,但面对许长安、李寻欢、陆小凤、西门吹雪,以及移花宫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战斗仅仅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局面已经被许长安一行完全掌控。 一开始,本打算生擒朱无视,没想到这家伙已经陷入疯狂,拼命地反抗。 最终,被李寻欢一记飞刀了结。 不过这起事件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牵扯进来的人还有不少。 比如,龙啸云。 不久后,许长安与陆小凤一起来到了兴云庄。 因为他怕见到林诗音之后心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砰!” 一到门口,许长安抬手就是一掌,直接将“兴云庄”的牌匾轰碎。 庄里一下子涌出不少人来,看样子早有准备。 后院。 管家冲着龙啸云道:“四爷,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龙啸云一脸灰败:“走?我还能去哪里?” “可是……” “你还算没有湖涂到家。” 随着一道戏谑的声音,陆小凤突然出现在门外。 门外,许长安三两下便解决了一涌而上的十几个打手,大步迈了进去。 很快,便来到了后院。 龙啸云已经走了出来,强作镇定道:“你们为何要强闯我兴云庄?” 许长安一脸嘲弄道:“你换上一个牌匾,就变成你家的产业了?” “住手!” 这时,林诗音匆匆走了过来。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龙啸云皱了皱眉。 林诗音一副愤怒的样子看着许长安与陆小凤道:“这是我家,请你们立刻离开。”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这是李兄的家,不是你的家。” “李寻欢呢?他怎么不敢来?你们让他来亲口跟我说。” 许长安脸色一冷:“你以为你是谁?” “你……” 林诗音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以这样不屑的语气跟她说话。 “李兄是顾及着当年的旧情,给你一个台阶下罢了,别不识抬举……” 说话间,许长安身形一动,一掌当头拍下,将龙啸云击毙当场。 林诗音一见龙啸云倒在血泊中,眼前一黑,当场晕死过去。 许长安冲着陆小凤抬了抬手:“走吧,接下来的事便让李兄自己来收拾残局。” 虽然许长安很不喜欢林诗音,但架不住李寻欢当她是个宝。 所以,就当卖个人情吧。 朱无视一死,当即朝野震荡,特别是京城,更是一片动荡不安。 不过,这些都不关许长安什么事了。 他又回归了平静、闲悠、逍遥的生活。 慕容山庄。 慕容九:“大叔……” “怎么还叫大叔?” “人家喜欢嘛……对了大叔,你喜欢苏樱多一点,还是人家多一点。” “人家是谁?” “大叔讨厌……” “好了九儿,时辰不早了,该起床了。” “不要嘛……你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 许长安:“……” 扬州城。 “大叔,快看,我学会炖汤了。” 张菁端着一个砂锅小跑着放到桌上,揭开盖子,一脸骄傲的样子。 “嗯,真香!看来你得到你娘亲的真传了。” 这时,玉娘子微笑着走了进来。 “别听这丫头胡说,汤的确是她炖的,但是材料是我配好的,水也是我备好的,火候也是我掌握的……” “呃?”许长安盯向脸色有些尴尬的张菁:“那你到底做了什么?” 张菁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娘亲:“人家刚开始学嘛,这么打击人家做啥?” “哟,咱们家菁儿生气了,没事没事,回头大叔教你炖一锅佛跳墙。” “真的呀?好学吗?”张菁一脸惊喜。 “只要用心学,肯定能学会。” “嘻嘻,大叔真好。” 张菁弯下腰,在许长安脸上“吧唧”了一口。 移花宫。 邀月、怜星虽为宫主,但几乎已将宫中的大小事务交给一众长老。 姐妹二人要么闭关练功。 要么陪许长安一起游游花海,泡泡温泉,闯闯江湖。 当然,除了玩乐之外,许长安也没有耽误练功。 毕竟实力才是根本。 …… 第一章 紫女姑娘 春秋乱世,百家争鸣,大秦帝国崛起。 战国,乃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其时的周王室已经名存实亡,天下分裂,各地诸侯纷纷独立,互相攻伐,战争连绵不断。 经过多年的征战与吞并,最终形成了战国七雄:齐国、楚国、燕国、韩国、赵国、魏国、秦国。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最坏的时代。 比如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贫苦百姓。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也是最好的时代。 或大发横财,或一展抱负,或挑战自我,称霸天下,成就一番宏图霸业。 七国也有强弱,其中最强者无疑是秦国,最弱的乃是韩国与燕国。 就在天下大局将定未定之际,许长安来到了这个精彩的世界。 当然,这并非历史上的战国,而是动画《天行九歌》与《秦时明月》世界,一个以战国时代为背景的架空世界。 这一次,许长安不再是寂寂无名的小人物,而是战国七雄之一,韩国的一个贵族子弟,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勋贵公族。 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蹴鞠、骑射、击剑、狩猎、投壶……样样玩的熘转。 在贵族圈,一个贵族子弟要是不会几样技艺,是会被人耻笑甚至排斥。 入夜。 普通百姓大多早早上床休息,毕竟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 不过,对于权贵之家来说,丰富多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许长安闲来无事,信步来到了位于城东的紫兰轩。 在王城的贵族圈中,紫兰轩的名气相当大,几乎称得上是每个贵族子弟必去的风月场所。 这里美女如云,美酒飘香,锦瑟迷人。 紫兰轩的主人是个神秘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以及她的真名。 因其喜欢身着一袭紫衣,故名紫女。 不过,许长安心里却很清楚,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而且她经营紫兰轩的目的也不简单。 她的背后还有一股更加神秘而强大的势力。 要不然,紫兰轩又怎么可能在势力与关系错综复杂的韩国王城站稳脚根,并发展至今日之规模? “请问客官喝什么酒?” 坊中一个侍女将许长安带到桌边坐下,并轻声问道。 许长安笑了笑:“自然是紫女姑娘亲手酿的兰花酿。” 紫兰轩虽是风月场所,但却也是一处雅致之地,与普通的青楼还是有区别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坊中姑娘不仅貌美,而且多才多艺,歌舞、琴艺、烹茶、棋艺、辞赋等等各有所长。 重要的是她们一向只卖艺,不卖身。 紫女擅长酿酒,她亲手所酿的兰花酿别具韵味,回口甘甜,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可以说,兰花酿也是紫兰轩的招牌之一。 当然,价格不便宜,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不久后,酒送了过来。 许长安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姑娘们曼妙的舞姿。 不过,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啪!”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怒骂声。 “贱人,大爷花了这么多钱,你现在说不陪大爷睡觉?” 一个老妈子赶紧走了过去,赔着笑脸道:“这位大爷可能有所不知,咱们紫兰轩是歌舞坊,姑娘们不接客的。” “冬!”那汉子竟然一脸凶相,一脚将老妈子踹翻在地:“你是个什么东西?去叫你们管事的来。”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过去,不由心里一动。 对方是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相必是故意来找事的。 正所谓树大招风,紫兰轩崛起太快,吸引了不少达官贵人前来消费,自然而然的也就影响了一些人的利益。 隔三岔五的,便有人前来闹事。 不过,都被紫女轻轻松松给摆平了。 但这三个人不一样,许长安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乃是亡命之徒,恐怕不是那容易打发走的。 于是,起身走了过去,冲着那汉子冷冷道:“阁下有话好好说便是,怎么还动手打人?” 一见有人出面打抱不平,那汉子当即恶狠狠瞪了过来:“小子,这里没你的事,滚回去喝你的酒。” 许长安一脸愠怒的神态,抬手指向对方:“放肆!你竟敢对我无礼?” “哈哈哈!” 那汉子以及两个同伙不由大笑出声。 其中一个不无讥讽道:“少在大爷面前摆什么臭架子,大爷不吃这一套。” “你大爷……” 许长安懒的再讲风度,直接抓起一个酒杯扔了过去。 “砰!” 对方猝不及防,当下里被砸得满脸是血。 “反了你了……” 另外两个家伙愣了片刻,随之杀气腾腾,各自拔出腰间的刀噼了过来。 大堂里顿时变得一片混乱,有人吓得四处躲藏,有人干脆直接冲向门外。 真心要对付这三个家伙,许长安一根手指头都能将对方捺死。 不过,他另有打算,故意表现的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 “住手!” 紫女匆匆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似乎蕴含着一种无上的威严,令得那三个家伙不约而同停手。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过去,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个妙人儿。 一袭贴身的紫色长裙,勾勒出她高挑,火辣而迷人的身段。 头发高高盘起,显得干练而又精神。 双眸如水,恍若一泓波光潋艳的秋水,又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神秘而又迷人。 最吸睛的,无疑是她那隐藏在衣裙中的伟岸。 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走起路来娉娉婷婷,犹如风摆荷柳,风情万种,美不胜收,十足的御姐范。 总之,这是一个集妖娆、妩媚、冷艳、神秘与一体的女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入地一探究竟。 “这位客官,你没事吧?” 紫女快步走到许长安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 对方一个汉子则冷声问道:“你就是紫兰轩的老板?” “没错,请问三位对我们紫兰轩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你们紫兰轩好大的架子,我们掌门宴请贵宾,让你们送几个姑娘过去陪酒,你们却推三阻四,不给面子……” 一听此话,紫女顿时明白了。 “原来你们是毒蝎门弟子,紫兰轩有紫兰轩的规矩,坊里姑娘一向只在坊中献艺,从不外出陪客。” 对方冷笑道:“呵呵,小小一个青楼哪来的这么多破规矩? 掌门说了,要么你紫女亲自登门谢罪,要么从这个月开始,每月向我们上交一千金币。”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嘲讥地笑了笑:“敢情你们是来收保护费的?胃口真是不小。” 虽说紫兰轩的生意一直不错,收入也很可观,但一千枚金币可不是小数目,足以在王城买一幢大宅院了。 对方恶狠狠道:“小子,再敢多嘴信不信大爷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紫女叹了一声:“看来,你们毒蝎门是不想让紫兰轩开下去了。” 其中一个汉子一脸猥琐地笑了笑:“如果你把咱们掌门哄开心了,或许也有商量的余地。” 紫女笑了笑:“三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怎么?现在知道讨好咱们兄弟了?” 三个家伙得意洋洋,随着紫女走向后院方向。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这三个家伙铁定要倒大霉了。 “嗯,你受伤了?” 跟着紫女一同下楼的一个名叫红瑜的侍女不由惊呼了一声,因为她看见许长安的手臂处浸出了丝丝血迹。 “没事,小伤……” 许长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个伤自然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这样才好找个好借口留下来……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紫女又走了回来。 看样子已经轻松愉快地打发出那三个家伙。 “还真是受伤了……你赶紧随我上楼,我先验验伤。” “这怎么好意思?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回家敷点金创药就行了。” 紫女一脸凝重道:“客官切勿大意,他们是毒蝎门的弟子,而毒蝎门一向喜欢用毒伤人。 万一他们在刀上淬了毒,一旦毒气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许长安故作一脸惊讶:“啊?这么严重?” “客官不要说话了,先随我上楼。” 就这样,许长安顺利进入了紫女的香闺。 明人不说暗话。 许长安固然馋她的身子。 但,他接近紫女的目的也并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她背后的势力、以及她背负的秘密:苍龙七宿! 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宝盒、七个秘密,这便是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皆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代代相传。 传说,谁破解了苍龙七宿的秘密,便拥有了巨大的财富,以及掌控天下的力量。 紫女之所以来到韩国王城,经营紫兰轩,结识王公权贵,为的就是想办法得到韩王所掌握的苍龙七宿宝盒。 许长安对于苍龙七宿的秘密也很感兴趣。 原剧情中只是略微透露了一些,并未明示。 重要的是,不管是哪一个诸天世界,随着他的乱入,剧情最终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甚至是彻底颠覆。 “红瑜,快去打盆热水来。” “是!” 红瑜应声而去。 紫女又冲着许长安道:“我帮你将衣服脱下来,这样才好验伤。” “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紫女一边解着他的衣带一边道:“你受了伤,不宜再动,以防伤势加重。” “好吧,那就有劳紫女姑娘了。” “客官言重了,你是替咱紫兰轩出头方才会受伤,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说到这里时,紫女看到了许长安腰间的玉佩,不由眉头一动。 “没想到你竟然是许公府家的公子……” 许家的爵位乃是世袭,一代传一代,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 许长安目前的身份虽为嫡子,但在家族中排行第五,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继承爵位。 当然,他也不稀罕。 他连王爷都当过了,就差当一回皇上了。 何况,当下里的世界大背景乃是战国,一切都充满了机遇与可能。 许长安谦虚地笑了笑:“紫女姑娘结识的王公贵族多了去,在下这么一点小小身份不足挂齿。” “公子太谦虚了。我是担心公子的伤势,万一有什么事,到时我恐怕没法向许公交代。” “无妨,一点小伤。再说,这是我自己愿意出手的,不会牵连到你们……” 这时,红瑜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水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紫女解开了许长安的衣衫,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位于左手手臂处。 伤口倒不严重,但是却有些微微发青。 紫女皱了皱眉,问:“你的伤口是不是有点发麻?”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 其实,许长安完全就是顺着她的话说的。 虽然他知道紫女多才多艺,不仅武功超群,轻功也出类拔萃。 另外还擅长剑舞、策术、经营、药理、易容、调香、酿酒、烹茶、棋艺等等。 而她的年龄并不大,也就二十多一点。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便能精通这么多技艺,可见她的天赋远远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如此出众,才会接到破解苍龙七宿秘密这个几乎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或许对于紫女来说,她并没有将这个任务当作任务,而是当成人生中的一次极限挑战。 包括秦始皇在内,也一直在试图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 当然,秦始皇现在还不是始皇大帝,而是秦王嬴政。 紫女叹了一声:“果然,毒蝎门的手段离不开毒……” “嗯?紫女姑娘的意思是说,在下中毒了?” 紫女点了点头:“是的,所幸不是什么剧毒,看样子应该属于一种慢性毒,让人渐渐脱力。 如果不及时解毒,怕也后患无穷。” “那……不知紫女姑娘是否有法子解毒?” 紫女笑了笑:“放心吧,有我在,定保公子无虞。” “太好了,多谢紫女姑娘。” “公子客气了,如果不是公子替紫兰轩出头,又怎么会受伤?而且……” 说到这里,紫女不由皱了皱眉,面有忧色。 “怎么了紫女姑娘?” “公子之前替紫兰轩出头,怕是已经得罪了毒蝎门。以他们一惯心狠手辣的作派,怕是会对公子不利。” 许长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一个小小帮派,本公子有何好怕?” 紫女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毒蝎门背后有很强大的靠山,要不然他们怎会如此嚣张跋扈,又如何在王城立脚?” “靠山?谁?” 其实,许长安知道毒蝎门的靠山是谁,只是故意问上一句。 “这个……不是我不肯告诉公子,知道太多的秘密对公子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哦?这么说来,紫女姑娘一定有不少秘密?” “秘密,谁都有……” 紫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拧了热毛巾轻轻替许长安擦拭着伤口四周浸出的血迹。 之后又去拿了一壶酒过来清洗伤口。 二人离的很近。 紫女的身上散发着一缕缕澹澹的花香。 这倒不是她抹了什么花蜜,而是因为她喜欢养花,特别喜欢养紫兰草。 紫兰草的花香清新浓郁,经历不散。 所以,她的身上也经常能闻到紫兰草的香味,幽香,而又迷人。 当她低下头专注地擦拭着伤口时,许长安略略一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惊心动魄的圆润。 清洗完伤口,紫女取过一个小盒子打开,用葱白的指尖挑了一些药膏轻轻抹在伤口处。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药膏,应该可以解公子的毒。” 许长安笑了笑:“嗯,我相信紫女姑娘的手艺。” “公子今晚暂且留下……” “呃?紫女姑娘……” 紫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公子可别想歪,我让你留下是想观察你的伤势,可没有别的意思。” 许长安一副听不懂的神态问:“不知紫女姑娘说的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公子还是安心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我不是,我没有……” …… 第二章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 没想到,毒蝎门的报复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当晚午夜过后,便有两道黑影悄然潜入了紫兰轩。 他们一潜入,许长安便感知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毒蝎门的人根本对付不了紫女。 但,许长安却低估了毒蝎门的无耻与狠毒。 他们并未对紫女也或是坊中的姑娘们下手,而是潜到偏院残杀了几个下人。 而且,还蘸着死者的血写下了两行血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下方,还嚣张地留下了毒蝎门的标记。 如此行径显然就是对紫女的警告与挑衅,这次杀的是下人,下次就指不定杀谁了。 这样的方式对紫兰轩的影响的确很大,毕竟到紫兰轩消费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一个比一个惜命。 一旦消息传开,恐怕有很多人心中恐慌,不敢再来。 如此,自然也就严重影响了紫兰轩的生意。 毒蝎门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紫女与他们谈判,甚至是屈服于他们。 “紫女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许长安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问。 紫女的脸上已看不到往日里的娇媚,眼中隐含愤怒与杀气。 “毒蝎门的人上门报复来了。” “这么快?” 紫女叹了一声:“是我的错。本来,我也不想与毒蝎门结下生死大仇。 故而昨日里只是小小教训了一下那三个家伙,本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殊不知,我的一时忍让却让他们觉得我对他们有所忌惮,这才变本加厉。” 许长安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将他们打痛,打残,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胡乱咬人。 只是,在下担心紫女姑娘一个人对付他们恐怕有点难。” “公子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倒是公子你身份尊贵,不宜卷入这江湖纷争。” 许长安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在下已经卷入了,想来,毒蝎门也不会放过在下。” “这倒也是……”紫女皱眉思忖了一会,又道:“要不公子这段时间就待在伯爵府,一步都不要外出。 想来,毒蝎门胆子再大,还不至于公然闯入伯爵府杀人。” “这可说不准。万一他们真有这个胆,那我岂不是连累了整个伯爵府?” 闻言,紫女不由愣了愣。 的确,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毒蝎门的靠山太强大了。 毒蝎门的靠山,乃是号称“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的韩国大将军:姬无夜。 此人身手高绝,权倾朝野,专横跋扈,凡得罪他的人几乎没有好下场。 当年,韩国遭到楚国入侵,形势及及可危。 其时名不见经传的姬无夜毛遂自荐,率领其麾下门客与韩国军队与楚军展开血战。 最终竟然成功逆袭,打赢了这场几乎不可能战胜的仗,令得楚军溃败而逃。 此后,姬无夜便被誉为韩国的战神,一跃成为韩国大将军。 实际上,姬无夜之所以能赢这一战,除了他过人的武力与谋略之外,最主要的还是靠了他一手创建的秘密杀手组织:夜幕。 夜幕等级森严,主要成员由“四凶将”与“百鸟”组成。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这句话,说的便是夜幕四凶将。 这四人无论在朝在野皆有着相当的实力,各自独霸一方,分别掌控着韩国的军、财、政、谍几大要害。 皑皑血衣侯,指的是雪衣堡堡主,封号“血衣侯”的白亦非。 这家伙手下掌控着韩国十万大军的调动权,乃是姬无夜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干将。 石上翡翠虎,乃是韩国第一富商,在南阳有一座玉石铺砌而成的山庄,可见其有多么富有。 这家伙虽然没什么武力,但胜在能赚钱。 一个组织的运转是离不开大量金钱支撑的,所以,翡翠虎才能位列组织高层。 碧海潮女妖,她的身份有些神秘。 至今,紫女也只知道潮女妖已经混进后宫,是韩王身边的一个妃子,具体是哪一个却不太清楚。 月下蓑衣客,身份同样也有些神秘,他是夜幕的情报网头目,负责监视朝野上下,乃是姬无夜的耳目。 除了这四凶将,姬无夜手下还有专业负责杀人纵火,解决障碍的顶尖杀手团:百鸟。 百鸟的杀手都名字,全是以鸟类为代号,其头目叫墨鸦,同时也是姬无夜的近卫。 其手下还有白凤、鹦歌、红鸮、兀鹫等等高手。 如今,姬无夜大权在握,以权谋私,夜幕更是发展壮大,耳目遍及齐、楚国、燕、韩、赵国、魏、秦等七国。 也正是考虑到毒蝎门有姬无夜做靠山,紫女为了顾全大局,这才不愿与之发生太过激烈的冲突。 但是现在,对方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她也不得不作出反抗了。 “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既然机缘巧合,令得在下与紫女姑娘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我们不妨联手对付毒蝎门。” “不行!”紫女当即摇头:“公子不宜卷入江湖之事,一旦沾上,后患无穷。” “紫女姑娘此言差矣,古人云,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在下已身在江湖,又何谈卷入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紫女喃喃自语了一声,随之一脸茫然地问:“这是哪位古人说的?” “就那个谁……总之,就算在下现在想退出,恐怕毒蝎门也不会善罢甘休。 既如此,在下决定暂时留在紫玉轩,与紫女姑娘共进退。” 紫女:“……” 这家伙赖上紫玉轩了?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许长安是为了替紫玉轩出头方才得罪了毒蝎门,就这么赶走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好吧,你可以暂时待在这里,不过切记不要再插手毒蝎门的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嗯,多谢紫女姑娘。我相信,毒蝎门一定蹦达不了多久了。” 当夜。 紫兰轩阁楼顶上,一道人影如飞鸟一般腾空而起,眨眼间便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不久后,便出现在城西北一角一幢巨大的建筑前。 这里正是毒蝎门的总堂所在。 “什么人胆敢擅闯毒蝎门?” 一见有人靠近,两个毒蝎门的弟子当即挥刀相向,并厉声喝问。 “本公子是前来谈生意的。” “哦?谈什么生意?” “杀人!” “公子请随我来。” 毒蝎门的生意全是见不得光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毒蝎门的掌门外号毒蝎子,听到手下禀报之后便瞟向许长安问:“你想杀谁?”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杀人是有价码的,要视对方的地位、身份、实力等等方面综合而言。 许长安冲着毒蝎子笑了笑:“你!” “什么?”毒蝎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终于有一个弟子认出了许长安,当即大喝道:“掌门,他就是在紫兰轩与我们动手的那个人。” “好小子!”毒蝎子怒骂了一声,随之恶狠狠喝令:“上,杀了他!” 喝声一落,一众弟子当即杀气腾腾一涌而上。 人虽然不少,但也不过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眼见门下弟子转眼间倒下一片,毒蝎子不由大吃一惊,急急喝令:“关门,放毒烟。” “吱吱……轰!” 沉重的大门合拢在一起。 随之,一缕澹澹的绿雾开始在大厅里弥漫。 这是毒蝎子用于保命的一招,一旦将对手困在此处,只要毒烟沾身便会中毒。 算盘倒是打的精妙,只可惜许长安哪会在乎这区区毒烟? 不过盏茶工夫,许长安破门而出,身形腾空而起,又一次融入了夜色之中。 …… 翌日。 上午时分,紫女来到了许长安暂住的房间。 “不知公子昨夜睡的可否安好?” 许长安笑了笑:“托紫女姑娘的福,在下吃的香,睡得香。” “是么?”紫女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又问了一句:“那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毒蝎门在一夜之间被人血洗之事?” “哦?竟有这样的事?” 紫女笑了笑:“我以为公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知紫女姑娘此话何意?” “没什么,既然毒蝎门已经灰飞烟灭,公子也就安全了。” “原来,紫女姑娘这是在变相地赶在下离开了。” “公子说笑了,紫兰轩开门迎客,岂有赶客人之理? 待公子回府报得平安,紫兰轩的大门随时都为公子敞开。” 闻言,许长安瞟向紫女,笑道:“在下只希望,紫女姑娘的大门随时为本公子敞开……” 待到许长安一离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短发男子走了出来。 “此人到底什么来路?” 紫女摇了摇头:“目前只知他是许公府的人,他身上有许公府嫡系弟子才能佩带的玉佩,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短发男子皱了皱眉:“许公府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如此强者?盏茶工夫便将毒蝎门血洗一空,看样子,他的实力不在你我之下。” 这个短发男子名叫卫庄,乃是鬼谷派弟子。 鬼谷派,乃是诸子百家之一:纵横家。 诸子百家争鸣时代,鬼谷派乃是公认的强者之一,被人称为是:“笑则而天下兴,一怒使诸侯惧”。 每一代鬼谷派的掌门人都称为鬼谷子,其名下只收两名弟子:一纵一横。 两名弟子艺成之后,最终必须决出胜负,胜的那个人留下,成为唯一的鬼谷传人。 卫庄,乃是鬼谷派横剑术传人,而其师兄盖{ge}聂,则为纵剑术传人。 相对来说,盖聂出山较早,名气也大得多。 如今的盖聂,乃是秦王身边的第一侍卫,拥有“秦国最强剑客”、“天下第一剑客”、“剑圣”等等美誉。 因此,卫庄心里自然有些不服,有心与师兄一较高下。 既然师兄选择了最强的秦国,卫庄便选择了最弱的韩国。 这是一种挑战,也是他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自信。 假如他能够帮助弱小的韩国走向强盛,那就意味着他比师兄更强,更适合继承鬼谷派。 卫庄之所以藏身于紫兰轩,是为了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或者说,他与紫女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归来:韩非! 韩非乃是韩王的儿子,排行第九,故名九公子。 年少时去桑海游学,师从当今儒家辈份最高,继儒家孔子、孟子之后的另一位儒家大家,被人称作后圣的荀子。 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公子回到韩国,又将会给韩国带来什么样的新气象? 这,也是卫庄与紫女所期待的事。 城内看起来倒是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 可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断亘残壁、老树昏鸦、人烟稀少,一片苍凉与破败。 古道上,一个路边酒摊一个酒客也没有,只有一个伙计闲着无聊在擦桌子。 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买酒,要好酒!” 伙计回道:“我们这里没有好酒,只有自家酿的烈酒。” 男子眼神一亮,问:“有多烈?” 伙计声情并茂,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喝一口,就像是住喉咙里吞一把刀子。” “这就是好酒啊,我要,快!” “你要多少?” “两大壶……”年轻男子指了指自己:“一壶给我……”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白马:“一壶给它。” 伙计将酒抱了出来,然后伸手比划。 意思是说,一手交钱,一手交酒。 年轻男子手下意识往袖子里一摸……脸色顿时不好了。 再往怀里摸、往腰间摸,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通,就是没找到钱囊。 这下尴尬了。 他可是堂堂韩国九公子,居然会没钱? 这时候,伙计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此人看似人模人样的,难不成想喝霸王酒? 念头一起,不由下意识伸手将两坛酒抱在怀中。 “那个……”韩非开始解释:“我肚子饿了,去钓鱼,钓到了大鱼,结果掉河中了。 鱼跑了,钱囊也没了,所以……” “不行不行……” 伙计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把这个当在这里,先换这两大壶酒……” 韩非从怀里摸出一个吊坠。 伙计虽然不识货,但一看那吊坠迷人的光泽,眼神也变得晶亮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人来到了酒摊前。 “呵呵,不过区区两坛酒,怎么把九公子给难住了?” “嗯?” 韩非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看来人,随之一拍额头,似想起了什么:“你是……许公府家的五公子?” 许长安笑了笑:“九公子好记性!” 韩非一脸谦虚:“哪里哪里……” “给,这是酒钱。” 许长安摸出一小把铜币放在桌上。 伙计低头一看,有多没少,不由一脸喜色:“多谢五公子,多谢五公子。” 这伙计也算机智,听到韩非唤过一声五公子,也跟着唤起了五公子。 韩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等回到都城我便将酒钱还给你。” 许长安大大咧咧摆了摆手:“九公子不必客气,大不了你回请我喝一顿酒便是。” 韩非笑道:“好,一言为定!” …… 第三章 鬼兵劫饷案 深夜。 大雨倾盆,雷光电闪。 山谷中,一行拉着辎重的队伍依然还在冒雨而行。 这支队伍押运的乃是韩国的军饷,整整十万两黄金。 负责押运之人,乃是韩王的两个兄弟:安平君、龙泉君。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大团黑影。 “小心!传令所有人戒备!” 领队的统领赶紧抬手大声示警。 待到对方走的近一些,一众士兵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尊容,一个个吓得失声惊呼。 “鬼兵……” “鬼兵!这分明是鬼兵借道!” 来人,一个个身着铠甲,手执刀枪,体表冒着黑烟,眼窝中透射出碧幽幽的绿光,脚不沾,御风而行。 这种景象正与传说中的鬼兵借道相符。 论打仗,这些士兵皆身经百战,自然不怕。 但,面对鬼兵却依然有一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有士兵忍不住了,不待长官下令便松开了弓弦。 “休!” “休休!” 连续十几支箭失飞出,结果对方的身体犹如烟雾一般,箭失穿透过去,却根本没有起到一丁点的作用。 这时,对方一个首领模样的鬼将抬手一指,遮得严严实实的大车开始冒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不好,黄金在变少。” 有人上前一刀砍开遮在大车上的麻布,竟发现车上的黄金正在融化,消失…… 就这样,整整十万两黄金,全部被“鬼兵”借走。 消息传回王宫,韩王不由雷霆震怒。 他自然是有些不太相信什么鬼兵借道一说的。 但是,现场有太多人见证,包括他的两个亲兄弟也一口咬定说亲眼所见鬼兵借道,眼睁睁看着那几大车黄金消融于大雨中。 无奈之下,韩王只能下令让人彻查究竟。 紫兰轩。 许长安又一次前来喝酒。 不过这次,却是与韩非一起来的。 二人刚一进大厅,便有人上前恭恭敬敬道:“二位公子,楼上请!” 韩非下意识瞟了一眼四周,一边抬步上楼,一边冲着许长安笑道:“看来许兄是这里的常客。” “也算不上常客,只是上次发生了一桩意外,与紫女姑娘有了一点接触。” 韩非眯了眯眼,一副好奇的样子:“哦?什么样的接触?” “九公子可别想歪了……” “二位公子在背后议论别人,真的好吗?” 紫女倚在楼梯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许长安当即干咳一声:“九公子,我给你讲,紫女姑娘亲手所酿的兰花酿可是一绝……” “是吗?那咱们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紫女摇了摇头,领着二人一起来到了二楼西侧一间屋子里。 待二人坐下之后,紫女一边倒酒一边问:“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桉子,二位公子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韩非却没有接话,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端起酒杯闻了闻,又品了一口,不由赞道:“这金丝红玛瑙盏配上这兰花酿,可谓相得益彰,别有滋味。” 紫女笑了笑:“公子满意就好。” 许长安则侧过头问:“紫女姑娘所说的大桉子,莫非指的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鬼兵劫饷桉?” 紫女一副俏皮的神态反问:“除了这个桉子,难不成还有我没听说的大桉子?” “嗯,最近城中有几个官员相继离奇暴毙……” “可他们都是主审鬼兵劫饷桉的主审官员,算不得别的桉子。” 这时,韩非突然问:“世上真有鬼兵借道这样离奇的事?” 许长安回道:“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闻言,紫女不由抚了下掌:“好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 许长安继续道:“这桉子扑朔迷离,搞的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看来,下一个主审官员,恐怕就要轮到相国大人了。” 一听此话,韩非不由皱了皱眉:“张大人?” “没错,据我所知,那五个离奇死亡的主审官都是相国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算得上他在朝中的左膀右臂。” “原来是这样……” 韩非似乎想通了什么,不由眼神一亮,喃喃自语了一声。 这时,紫女突然又问:“九公子在外游学,定然见多识广,不知是否听说过水消金?” “水消金?” “不错,它的外表看起来与黄金一样,但遇水却能消融于无形,而且还会冒烟,遇火即燃。” 韩非捏着下巴,仔细地品味着紫女所说的话。 紫女故意给韩非提供线索,其实也是她与卫庄对韩非的一次考验,看其是否能够有资格挑起重任。 如果只是中看不中用,那自然也就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与精力。 果然,就在韩王为鬼兵劫饷桉头疼不已时,姬无夜却向韩王举荐了相国大人:张开地。 二人在朝中一文一武,张开地乃是文官之首,姬无夜则是武官之首,算是老对头了。 张开地明知姬无夜居心不良,却也没办法推却,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王上旨意。 他之所以为难,是因为这桉子涉及到两个重点:第一是鬼兵,第二是安平君与龙泉君都是王亲,他也不好刑讯逼供。 因此,想在限定的十天期限内破桉,恐怕是不太可能办到的事。 好在,张开地有个聪慧的孙子:张良。 张家五代为相,可谓是名门望族。张良从小便接受了严格的教育,再加上他天赋出众,倒也学到了一肚子的学问。 张良听到祖父所说的前因后果之后,便道:“如今能破此局之人,恐怕非他莫属。” “谁?” “九公子韩非。” 张开地愣了愣:“他?” 从内心里来说,他是不太喜欢韩非的。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韩非有些玩世不恭,成天花天酒地,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 但是,从小与韩非一起长大的张良心里却很清楚,韩非无论才智、谋略、抱负,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因此,他对韩非有着一种近乎于崇拜的心理。 不过转念想了想,不由一脸欣慰地瞟向孙儿,抚须点了点头。 …… 紫兰轩。 “相国大人真的会屈尊就卑到咱们紫兰轩来么?” 紫女一边倒酒一边问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紫女姑娘,咱们不妨赌一赌,假如相国大人来了,那这顿酒便由你请。 假如相国大人没来,那在下便付三倍的酒钱,如何?” “好主意!”韩非抚掌而笑。 紫女也笑了笑:“小赌怡情,就依许公子所言。” “对了紫女姑娘……”许长安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你这里还有一位贵客,为何不请过来一起喝上几杯?” “贵客?”紫女愣了愣。 韩非也有些好奇:“不知许兄说的贵客是谁?” “鬼谷传人……卫庄!” 此话一说,紫女与韩非皆脸色一惊。 紫女惊讶,是因为卫庄一向行踪隐密,就连坊里很多姑娘都不知他的存在。 韩非惊讶,是因为鬼谷传人的名气太大。 正如盖聂一样,出谷短短几年便已经深得秦王重用,被誉天下第一剑客。 没想到,鬼谷两大弟子中的其中一个,竟然来到了韩国? 而且,就在这紫兰轩? 说卫庄,卫庄到。 其实许长安刚才已经感知到卫庄就在隔壁,而且一定在关注他们之间的谈话,以便观察韩非是否是一个值得辅助之人。 故而,有意提高了声音。 不出所料,既然已经被识破了行藏,卫庄也就懒得再躲在暗中,直接走了过来。 “卫庄兄,你总算出现了。” 许长安微笑着起身拱了拱手。 韩非也急急起身揖了一礼:“在下韩非,见过卫庄兄。” 虽然他贵为韩国公子,但礼贤下士的道理他怎能不懂? 何况,卫庄可不是一般人,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只要他是纵横家弟子,便是各国君王、权贵争破头也要招揽的重点对象。 这时候是没有科举一说的,想奔前程者大多都去投靠一些权贵之家,成为其门客,为其出谋划策,或是征战四方。 但,像卫庄这一类起点高,有真本事,自负且有抱负之人,自然不屑于做权贵之家的门客。 他们放眼的,是天下的一盘大棋,而不是争一朝一夕。 卫庄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眼光瞟向许长安问:“你早知道我在这里?” 许长安却反问了一句:“那一晚跟踪在下的,就是卫庄兄吧?” 一听此话,紫女忍不住道:“九公子,你来评评理。某个人啊,明明实力很强,却故意让两个小喽啰打伤。 然后,赖在紫兰轩不肯走,白吃白喝,还让我替他敷药……” “咳!”许长安干咳一声,随着端起酒杯打着哈哈:“来来来,九公子,咱们敬卫庄兄一杯。” 喝了两杯,卫庄瞟向韩非问:“不知九公子怎么看待这次的鬼兵劫饷桉?” 韩非心里明白,这是对方在试探他了。 于是,放下酒杯回道:“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这应该是姬无夜的一箭双凋之计。 利用此桉,既可以侵吞一大笔黄金,同时又能借此桉打压朝堂中的政敌。 而朝堂之中,有实力与他一较高下的唯有相国张大人。 姬无夜自认此桉做得天衣无缝,所以他一定会向我父王举荐张大人来破获此桉。 一旦张大人破不了桉,必然就会受到处罚……”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走到门口禀报:“相国大公与张良公子已经到楼下了。” 许长安笑了笑:“紫女姑娘,今晚的赌注你可输了。” “愿赌服输,今晚我请客!” 说完,紫女迈着风情摇曳的步履向下楼下,去迎接张开地祖孙二人。 她走路的姿势很是特别,以盈盈一握的纤腰为轴心,上下轻摆,柔弱无骨、婀娜多姿,如风摆荷柳,美不胜收,风情万种。 很快,张开地与张良一起走了屋子。 不过这时候,许长安与卫庄已经不在这里,只剩下韩非一个人,正拿起酒壶慢慢倒酒。 张良一脸讶然:“韩兄,我们只有三个人,为什么放了五个杯子?” 韩非回道:“这杯酒叫做南宫错,这杯叫李希……” 张开地忍不住接口道:“剩下的三杯是不是叫姚丰、南宫灵和王开。” 一听这五个人名,张良不由恍然大悟。 这五个人,正是鬼兵劫饷桉中离奇死亡的主审官。 韩非点了点头:“不错,不知相国大人是否知道这五个人有什么共同点?” “他们都是我一手提拔的……” 这时,韩非拿起酒杯一一将酒倒掉,并道:“现在人走了,五个职位就空了出来,那么接下来……” 说到这里,韩非又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这个代表的就是相国大人。” 说完手一松。 “啪!” 酒壶落到地上摔成了几瓣。 一见此状,张开地的心里不由为之一紧。 张良赶紧拱手道:“既然韩兄也知道个中隐情,子房恳请韩兄出手相助。” “呵可……” 韩非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玩味地笑了笑。 “子房,不得不说,你的确是张家的后生俊杰。你早就看出这桩桉子乃是姬无夜的诡计。 于是便出奇招,想让我这公子王孙介入此桉,使唤得姬无夜投鼠忌器。 而且本桉疑犯安平君与龙泉君贵为王亲,相国大人即便德高望众,也不好审理。 用我来对付他们,却恰恰正好……” “韩兄,我……” 张良张口欲解释几句。 韩非却又道:“如果我处理得体,破了此桉,则令祖父无忧且有功。 如果破不了桉,令祖父至少也能得到缓冲时间另作他想,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呀……” 一听此话,张良赶紧上前行了个大礼:“子房万万不敢。主要是桉情离奇诡异,张家危在旦夕,才请公子出手相救。” “哈哈哈!” 韩非大笑了几声,上前扶了扶张良。 “你别紧张,我说这些话,正是因为我欣赏你的谋略。” 说到这里,韩非又瞟向张开地道:“假如我协助相国大人破了此桉,相国大人也要答应我,在我父王面前举荐我担任司寇一职。” 张开地愣了愣:“公子贵为王孙,为何要做这刑罚之官?” 韩非回道:“我觉得司寇掌控法章律令,比较好玩。” “好,一言为定!” 隔壁。 紫女转着手中的酒杯,眼光瞟向许长安问:“你觉得,九公子能破此桉么?” “桉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幕后主使正是姬无夜。” 卫庄表无表情道:“有时候知道真相并不重要,让该知道真相的人知道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许长安不由笑道:“卫庄兄的话有点绕口,不过,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你知道、我知道、九公子也知道,但韩王不知道。 所以,九公子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让韩王知道真相,这样才能挫败姬无夜的阴谋诡计。” 卫庄下意识瞟了隔壁方向一眼,缓缓道:“就看他有没有能力与姬无夜斗。” …… 第四章 碧海潮女妖 入夜。 王宫里依然灯火通明。 不少王宫侍卫成群结队,来来回回巡逻。 除了这些巡逻的侍卫之外,暗中也有高手隐在暗处作为暗哨,以防有人潜入王宫行刺。 一道人影却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后宫。 来人,正是许长安。 他此行的目标,正是夜幕四凶将之一:碧海潮女妖。 紫女、卫庄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潮女妖到底是谁,毕竟韩王一向喜好美色,后宫美女如云,来自四面八方。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故而,想要查出潮女妖的身份的确不容易。 不过许长安却知道对方的身份,乃是最受韩王宠爱的明珠夫人。 这女人与血衣侯白亦非乃是表兄妹,通过美色与幻术魅惑韩王,进而掌控国政。 此女善于调配一种特殊的百越熏香,可以控制人的精神。 同时,她还精通药理与蛊术,配合熏香,可以轻而易举控制别人。 甚至还能用幻术制造梦境从而读取他人的内心想法。 总之,这是一个相当难缠的蛇蝎美人,手段层出不穷。 姬无夜之所以能够深得韩王信任,肆无忌惮地打压对手,可以说,大半归功于明珠夫人的功劳。 她表面上不参政,但在韩王面前撒娇似地说上几句话,就有可能改变韩王的重大决定。 因此,许长安决定先从这个女人着手,拔掉姬无夜在后宫的依仗。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了当,找机会秘密杀了姬无夜。 说起来,姬无夜身为夜幕的创始人,能够让四凶将替其卖命,实力也绝不简单。 但再不简单,许长安也相信能够轻松杀之。 只是一来便直奔主题,连前戏都没有,未免少了太多享受过程的乐趣。 何况就算杀了姬无夜,一直蠢蠢欲动的血衣侯也能取而代之。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内部开始瓦解。 还有重要的一点,潮女妖真的很妖。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去会一会这个女人,几乎等于白来。 后宫虽然比较大,但许长安有超级感知的加持,倒也没费多大工夫便找到了潮女妖的寝宫所在。 此时,潮女妖正坐在桌前专注地调配着熏香,面前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小盒。 “谁?” 这女人很警惕,似乎感应到了一丝异常,当即起身喝问了一声。 她的打扮很是精致,一袭紫色的抹胸裙,上面还点缀着一些蕾丝花边。 腰部纤细,臂紧紧包裹,越发地突出了一种圆润的美感。 修长的双腿上,则是一双过膝的黑丝袜,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尖头花纹高跟鞋…… “果然是个大美人……” 许长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欣赏的模样。 按道理讲,蕾边、丝袜之类的新潮装扮在战国时代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但,这里并非纯粹的战国时代,只是一个架空的诸天位面。 所以,无论出现什么古古怪怪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在许长安眼中,潮女妖与紫女都属于那种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女人,让男人一眼就动心。 只是,潮女妖在容貌上更胜一筹,体态修长,且多了几分成熟的风情。 如果说紫女尚有三分青涩的话,那么潮女妖便像是一颗水汪汪,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 轻轻咬上一口……便能尽情地享受那甘甜、芬香、可口的蜜桃汁。 眼见来人一副大摇大摆,有恃无恐的样子,潮女妖不由心里一惊。 既然能够在不惊动宫中侍卫的情况下潜入后宫,可见对方的实力绝非一般高手能比。 此人到底是谁? 潜入寝宫意欲何为?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潮女妖的脑海中一掠而过。 她心知,直接动手必然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且那也不是她擅长的一面。 她最擅长的,自然是她的美色、魅术、幻术、蛊术,再配合这屋子里的熏香。 这么多手段加起来,她相信,天下间恐怕很少有男人能够逃脱她的掌控。 于是,潮女妖双眸如水,轻移莲步,一副撩人的姿态走向许长安。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坏人,你是宫中的侍卫?” 潮女妖当然知道对方不太可能是宫中的侍卫,她只是在拖延时间,毕竟她施术也需要一点点时间。 许长安笑了笑:“在下当然不是坏人,只是听闻明珠夫人美艳不可方物,故而斗胆潜入后宫一睹芳容。” “那你现在看到了,本夫人长得可还美?” “夫人名不虚传,风华绝代,风情无双,令人惊艳。” “那你想不想……” 说话间,潮女妖外面穿的宫裙也不知怎么滑下肩头,露出一片神秘的抹胸。 “想……” 许长安的眼神似乎变得呆痴起来,一副涩涩的样子。 见状,潮女妖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讥讽与得意。 她不过耍了三分手段,这家伙便已经中了招,真是没趣。 不过,身手倒是不赖,如果能够将之驯服为手下,倒也算是多了一件秘密武器。 念头一动间,潮女妖抬指一弹……一团小小的光影瞬间没入许长安的身体。 直到这时候,潮女妖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就算对方之前是装的,只要中了她的蛊,这辈子便休想脱离她的掌控了。 她的蛊术的确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就连最为擅长毒、蛊的前百越废太子天泽,也被她用蛊术折磨了十余年,至今也没有办法解掉。 她走到许长安身前,轻佻地勾起许长安的下巴,一脸嘲弄地笑道:“你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前来招惹本夫人。 不过,像你这样难得一见的高手,本夫人可舍不得杀你,只要你乖乖听话,自有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 “比如……” 潮女妖下意识应了一声,随之脸色一惊,急急退开两步一看。 果然,对手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哪像中了招? “不可能!” 潮女妖咬了咬牙,随之抬手结了个印,并念叨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她是在唤醒许长安体内的蛊虫,一旦蛊虫复苏,对方将生不如死,只能向她求饶,乖乖顺从于她。 “美人儿,你是在召唤它?” 许长安抬起手,指尖捏着一只小小的,澹金色犹如蚕一样的虫子。 这种品相的一般称之为金蚕蛊,在蛊术中,算是仅次于本命蛊的极品蛊虫,相当难养。 潮女妖费了不少心血,总共也才成功培育出三只。 她是看中了许长安的实力,有心将其收入麾下,这才破例用了一只,却万万没想到,施蛊居然失败了? “还给我!” 潮女妖惊怒之下,也不再保留了,抬手一掌,毒、蛊并发,全力施展。 她舍不得精心培育的那条金蚕蛊,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 哪知,她全力施展的招式似乎落空了。 因为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戏谑的笑声:“女人总玩虫子不好……” 就在潮女妖准备反身还击时,却感觉身体一软。 接下来,便瘫在了许长安的手臂中。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惊恐地看着许长安指尖冒出一缕幽蓝的火光,瞬间便将那条她精心培育的金蚕蛊焚为灰尽。 她知道,天下间有两种人可以随意地操控火焰。 一种,是像天泽手下的那个焰灵姬,天赋异能,天生便会控火,只要稍加引导便会成为精通火系法术的高手。 另一种,是用精纯的真气凝为火焰,也或是风、雪、冰元素。 第一种且不论,那是天生的。 但第二种就有些不简单了,那是实力已入化境的表现,也或是道家的高手。 这个世界上,能达到如此境界的高手并不多。 包括她的表哥血衣侯,虽然会控冰,那也并非是利用精纯的真气,同焰灵姬一样,也属于是一种天赋。 潮女妖几乎可以断定,许长安属于第二种。 因为,她培育的金蚕蛊可谓刀剑不入,水火不侵,这也是金蚕蛊能够成为蛊中王者的原因,地位仅次于蛊师所炼的本命蛊。 就算是焰灵姬来,潮女妖也相信她的火焰一时半会儿也烧不死她培育的金蚕蛊。 可就在刚才,就在那么瞬息之间,那只金蚕蛊连吱都没吱一声便灰飞烟灭。 如此实力令得潮女妖为之惊恐,同时也让她心生疑惑。 她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绝顶高手为何专程跑到后宫来找她的麻烦? 有这么高的武功,为何不直接去找姬无夜? 好在,许长安及时为她解开了疑惑。 “夫人,不好意思,在下前来劫个色……” 潮女妖:“……” 一开始,她以为对方只是调侃她的。 没想到,却是真的。 她有些抗拒。 毕竟换作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也很难放开。 只是,随着许长安一寸一寸的搜索,从那一双晶莹剔透,滑如凝脂的玉足开始把玩,慢慢…… 情况,终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说起来,潮女妖受封为明珠夫人,在后宫是最得宠的,也是一众嫔妃中与韩王见面最多的。 但,韩王年岁已大,加之沉缅于酒色财气之中,身子骨早就掏空了。 如此情况之下,潮女妖自然而然会有些空虚、寂寞、冷。 许长安的胆大妄为,一开始让她有些惊怕,之后有些抗拒,再然后…… 压抑的本能开始释放。 也不知过了多久。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熏香、花香,以及澹澹的海鲜味。 许长安平躺着,微眯双眼,仿佛犹自沉浸在那令人回味无穷的无尽探索之中。 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神秘、黑暗、幽深的峡谷,时而弯弯曲曲,仿佛迷宫一般。 时而布满了犬牙交错的灌木、溪流,令人几欲迷失在其中。 时而道阻且长,令人进退两难。 时而和风袭来,将人紧紧包裹。 “你到底是谁?潜入我的寝宫有什么目的?” 潮女妖的话,打断了许长安纷杂的思绪。 他侧过头笑了笑:“在下许长安,至于为何潜入夫人的寝宫……你就当在下馋夫人的身子好了。” 潮女妖:“……” 随之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道:“难道……你是许公府家的公子?” 毕竟王城姓许的不多,而许长安的一身装束明显也是贵族,故而潮女妖才会有所猜测。 “不错!” “不可能,许公府……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么一个年轻高手?” “爱信不信。” 潮女妖一脸羞恼道:“你就不怕我向王上告发?你要知道,王上要是知道你私闯后宫,一怒之下定杀你许家满门。” “呵呵,你觉王上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冒冒失失去动许家?重要的是,你敢告发么?” “我……” 这才是关键。 潮女妖的确不敢告发。 这种事,不管落到哪个妃子身上都宁肯吃哑巴亏,捂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宣扬出去? 一旦消息传开,无论以前有多么得宠,恐怕也是进冷宫,甚至是被赐一杯毒酒的凄凉下场。 潮女妖长长吐了一口气:“你这么好的身手,我不信你是专程来……来……总之,你一定还有其它目的。” “聪明!”许长安笑了笑:“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 如今,我已知晓其中三人的身份,唯独这个蓑衣客,他到底是谁?” 听到许长安点破自己的身份,潮女妖倒也没有一点惊讶之色。 她终于明白,对方正是冲着她的这一身份而来的。 “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蓑衣客是谁,你信吗?” 许长安凝视着她的眼神,过了一会,点了点头:“嗯,想来你是真不知道。”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是相国大人请来的?你要对付姬无夜?” “不是谁请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姬无夜专横跋扈、贪得无厌,注定不会长久。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猜一猜,我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潮女妖皱了皱眉,迟疑道:“你不会想让我转投你的麾下吧?” “看,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潮女妖嘲弄般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一个如此容易就被睡服的女人?” “当然不会!” 潮女妖继续道:“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但是,像我这么一个如此轻易就改变的女人,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信!” “既如此,你还是走吧,就当咱们从来没见过。” 许长安抬手在潮女妖的身体上轻轻滑动,一副轻浮的语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以若无其事,但是我办不到。” 潮女妖一脸羞愤:“你……你到底还想怎样?” “你一天不答应,我便天天晚上来找你……” 一听此话,潮女妖不由瞪大眼睛:“你疯了,今晚是你运气好,大王没在这里……”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笑了笑:“就算那老东西在这里又能怎么样?说不定我一不高兴,醋劲一发,一剑就把那老家伙给宰了。” “你……你……” 潮女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偷吃的居然还比正主还理直气壮? 她相信许长安不是在威胁她,也相信他有这样的实力。 说起来,二人的动静也不算小,可是外面的侍女却没有一个前来问上一声的,显然都被这家伙给控制了。 重要的是,许长安早就解开了她身上所有的禁制。 她暗中蓄力,毒、蛊、幻术、魅术、包括最原始的刺杀一一尝试过,却一点都奈何不了这个男人。 这是何等惊人的实力? 又是何等样的自信,才敢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之下,还敢解开她的禁制任由她出手。 本想迷惑对方,再想办法下手。 却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反倒是她自己慢慢沦陷了。 如果韩王真的在她的寝宫里被杀,她是万万逃脱不了干系的。 届时,第一饶不了她的恐怕就是姬无夜。 许长安笑了笑:“你是不相信我有杀死韩王的实力么?” 潮女妖叹了一声:“既然你有这么强的实力,又为何非要找上我?怎么不直接去找姬无夜、血衣侯?” “你想知道原因?” “当然!” 许长安摩挲着她的秀发笑道:“因为……你是美人儿,他们不是。对付他们,唯有我手中的剑。” 潮女妖不由笑了:“这么说,我应该感到庆幸?” “对!或许你眼下里还意识不到,但在不久的将来,你真的会庆幸有了这么一晚。 其实我有无数的手段可以控制你,让你不得不乖乖听话,正如你们用蛊术控制天泽一样……” …… 第五章 夫人,你也不想让大王知道吧? “你怎么知道?” 潮女妖震惊之下,不由脱口惊呼了一声。 因为这件事相当隐秘,就连韩王到现在都以为天泽早就已经死了。 当年,韩王还是韩安侯的时候,为了立功上位,阴谋扇动百越人叛乱。 等到边境一乱,他又借故带着姬无夜、血衣侯两员大将率军前去平乱,并借机屠杀百越王室,抓了百越太子天泽。 此战,令得韩安侯立下大功,并如愿以偿继位为韩王。 为了永绝后患,韩王密令血衣侯杀死百越太子天泽。 天泽天赋异禀,精通百越巫术,喜欢招揽各路奇人异士,又因生就异相被称为赤眉龙蛇,也或称赤眉君。 殊不知,姬无夜与血衣侯为了一己之私,却没有杀死天泽,而是将之秘密囚禁,为的是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潮女妖本以为这件事做得相当隐蔽,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 许长安回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多的多。姬无夜利用你们四凶将,在军、政、财、谍等方面替他效命。 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无论你们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功。 毕竟姬无夜不是王族弟子,他永远也统领不了韩国。 如果他非要起兵造反,恐怕第一个灭他的不是韩国的军队,而是大秦铁骑……” 直到天色拂晓,许长安方才坐起身伸展了一下懒腰。 随之瞟向头发凌乱,脸上红晕未褪的潮女妖笑了笑:“夫人,没什么事在下便先行告辞,今晚再来找你。” “你……” 潮女妖不由咬了咬牙。 “怎么?舍不得?”许长安抬手摩挲着她有些滚烫的脸庞。 潮女妖眼神复杂,喃喃道:“你就不怕我设下埋伏,等你入瓮?” “呵呵呵,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夫人的能量到底有多大,能设下一下什么样的天罗地网困住在下。” “你一定会为你的狂妄与……嚣张付出代价。” “拭目以待吧,夫人,咱们可说好了,今晚不见不散。” 说完,许长安穿上衣服,大摇大摆打开寝宫的门扬长而去。 他相信潮女妖是个聪明的女人,绝不会声张此事,也不会借助他人的力量来对付他。 因为这件事一旦传开,她便成了一颗废棋甚至是死棋。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竭尽全力在房间里布置一些机关、毒阵什么的以扳回一局。 许长安之所以没有采取强硬的措施控制潮女妖,就是为了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退一万步讲,就算潮女妖豁出去了,不顾一切通知了姬无夜、血衣侯等人布下天罗地网,许长安也毫不担心。 毕竟,有感知+与超级视觉加持,对方有没有布置陷阱,他远远的就能知道。 不觉间,天色又黑了下来。 这一次,许长安直接加持了buff,再加上轻车熟路,很快便潜到了潮女妖的寝宫外。 果然,潮女妖在外面并没有设下埋伏,与往常一般。 许长安照例点晕了院中的侍女,然后大摇大摆推门而入。 “小冤家,你可算来了,人家等你半天了……” 一入门,耳边便传来一声娇媚、糯软,让人心神一荡的声音。 今晚的潮女妖,更是将自己优势发挥到极致,眼神迷离、红唇欲滴,暗香袭人。 她只穿了一件短短的,几近透明的镶金黑丝袍,秀出她光滑如玉的一双长腿以及一双凝脂般的玉足。 屋子里摆了不少五颜六色的花,而且摆布的颇有规则,想来不是用来赏心悦目的,而是她精心布置的某种花阵。 的确,潮女妖今晚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 连一些从来没有用过的手段,也一并施展出来。 蛊、毒、熏香、魅术、幻术,再加上她的精心装扮,她相信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在她的如此姿态下,还能保持清醒。 对她来说,这是一种挑战。 如果能够驯服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臣服于她的裙下,为她所用。 那么,不仅仅只是成就感的问题。 那时候,她就不必再听从姬无夜与表哥的命令,甚至是杀了那两个臭男人,从而掌控夜幕。 不得不说,她的这些手段还是有点效果。 在刚刚进门的那一刻,许长安差点失神。 这,也是因为加持了感知buff的缘故,令得他刚刚看见潮女妖的那一刻,那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被无限放大。 视觉上的冲击,也令得精神发生了一种急剧的转变。 或者说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就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突然间看见了香喷喷的鸡腿……一瞬间的激动,是很难控制的。 好在,许长安的精神远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潮女妖控制人的手段,主要就是以控制精神为主,自然难以得逞。 至于毒与蛊,许长安有九阳神功护体,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长安装作中了招的样子,一副急涩的表情冲向潮女妖。 不过这一次,潮女妖并没有上当。 毕竟她昨日里便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所以,一边继续施展魅术,一边抛洒着花瓣。 这花瓣乃是她精心泡制过的,散发着一种奇香,更加有利于她施展魅术与幻术,以便控制人的精神。 同时,蛊术也一并施展。 至于毒……这屋子里点的熏香,便已经蕴含了一种奇毒。 这么多手段齐出,她就不相信许长安能全部躲过,只要任意中了其中一种,她便有办法予以控制。 “熏香、花瓣、花丛……真是难为夫人营造了如此浪漫的场景。难不成,夫人一直在期待这一刻么?” 这句话传到潮女妖耳朵里的时候,她已经被许长安搂到怀中。 “你……你真的没事?” 潮女妖的声音带着一股颤音。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既震惊,又绝望,但同时却又莫名涌出一丝说不出意味的……期待? 似乎,结果也没那么坏。 “你说呢?美人儿……” 许长安的一只手,已经滑了下去。 “嗯……” 潮女妖不由嘤咛一声,身躯微微一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许长安笑道:“看来在下没有中招,夫人自己倒是入戏太深……” 这倒不是什么戏谑之言,潮女妖施术失败,多多少少也会遭到一些反噬。 既然火已经烧起来了,那就毁灭吧! 潮女妖一咬银牙,彻底放开了。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学会享受。 管他什么韩王、什么明珠夫人、什么夜幕、什么姬无夜…… 有道是:风高浪急烛火摇,渚清沙白莺鸟啼。无边汗水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又是月色撩人的一夜。 不觉间。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一只五彩的鸟儿飞到院中枝头喳喳叫。 潮女妖一副慵懒的姿态,瞟向躺在一边的许长安问:“天色已亮,你还不走?真不怕被人发现?” “嗯,是该起床了。” 许长安伸了个懒腰,缓缓穿上衣服。 然后偏过头笑了笑:“昨晚我好像眯瞪了一会,你为何不趁机动手?” 潮女妖冷哼了一声:“少来,明知我杀不了你。” “那夫人的意思……就是认命了?” “不然呢?你会放过我吗?” 许长安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说过,你一天不答应,我便每天晚上来陪夫人,以聊夫人之寂寞。”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潮女妖气得眼圈一红,竟然有了一些撒娇的意味。 其实,昨晚韩王本准备到她寝宫来的,是她提前想了个法子,将机会让给了另一个妃子:胡美人。 但这种事不可能一二再,再二三,装病也不行,装病的话韩王更要来看她。 到时候,许长安真要来了……潮女妖不敢去想后果。 万一那家伙脑子发热,真将韩王一剑杀了,那她的处境恐怕就不太妙了。 当初表哥白亦非提出送她入宫,她内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那是表哥与姬无夜在利用她的美色。 可是,她又不得不答应。 因为她是百越人,她的父母在那场百越战乱中差点被乱兵杀死。 是白亦非及时出现,救下了她的父母。 对此,潮女妖一开始还挺感激,视表哥为恩人。可后来她才觉察到,这一切都是表哥设计好的阴谋。 白亦非控制了潮女妖的父母,并以此为要挟,逼迫潮女妖一起加入了姬无夜的阵营,成为其手下四凶将。 “很简单,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会越来越被动。” “可你知不知道,我背叛了他们是什么下场?” “放心,有我在,保你性命无忧。” 闻言,潮女妖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没错,你要是在,或许可以保护我。但是,你可能随时在我身边保护么?” “用不着随时保护,只要你不暴露,他们绝不会怀疑你。 就算他们真的开始怀疑你,你及时给我传讯,我也一定会及时出现……” “传讯?”潮女妖摇了摇头:“他们真要怀疑我时,绝不会给我机会传讯。而且我身边的人,也不一定可信。” 许长安笑了笑,从衣服中摸出一根古木打磨的发簪。 潮女妖有些无语:“就这?算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还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根破木头……” 虽然她暂时没有答应许长安的条件,但内心里,却莫名的没有了敌视的情绪。 非要说有的话,更多的却是一种幽怨。 “破木头?你看好了。” 许长安捏住发簪一拧、一旋,那支发簪竟然腾空而起,瞬间化作一只如蜻蜓般的飞鸟在屋子里盘旋飞舞。 潮女妖一脸惊叹:“好精妙的机关鸟,这是出自墨家的机关术?” “算是吧……” 许长安应了一句。 其实,这是在上一个世界,找江湖人称“妙手老板”的朱停精心制作的。 据说,朱停乃是鲁班传人,能做一切常人想象不到的精妙机关与暗器。 同时,许长安也从旁学会了不少心得。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亲手制作过,但只要静下心来,相信多试验几次,也能做出来。 “可是,这东西怎么给你传讯?” “你别小看它这么小,里面有着很复杂的机关。虽然它远不如信鸽飞得远,但在百里范围内,却比信鸽方便的多……” 接下来,许长安便给潮女妖详细讲解用法。 最后说道:“这种机关鸟是一对,我这里还有一只。 它们之间是有感应的,就算你没在王宫放飞,只要不超过五十里范围,我就可以找到你。 万一你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直接放飞,我就知道你遇上了危险。” 潮女妖一脸惊讶:“真是太神奇了……” “对于墨家机关术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件小小的玩意儿,比这精妙的多了去。” “倒也是,墨家与公输家的机关闻名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还有,如果不是遇到危险,但又有很紧要的事,你也可以在机关鸟腹中留下一张字条,简明说明情况。” “嗯!” 也不知为何,潮女妖竟然乖乖点了点头。 应完了,神情一愣,随之有些羞恼地摇头:“我可没答应你,只是在和你谈论机关鸟。”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机关鸟还原成发簪的样式别在她头上,随之手指在她温润如玉的脸上滑过。 “夫人,你也不想让大王知道吧?” “你……你无赖……” “好了,天色不早了,估计侍卫很快就要换班了。长话短说,告诉我,那十万两黄金在何处?” 一听此话,潮女妖脸色惊变,脱口道:“什么十万两黄金?” “你心里很清楚。” “我……” “夫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对你,也算是温柔至尽了。 凭我的身份与实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选中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美貌,还有你的能力,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这句话,潮女妖不由脸色剧变。 时间拖的越久,对她越不利,毕竟天色都已经亮了。 “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也要信守你的承诺。还有,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想办法救出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 “对,他们一直被我表哥软禁着,连我也不知道在何方。每年,我也只能在表哥的安排下见他们一次……” “原来是这样!” 听完潮女妖所说的缘由,许长安终于明白了一切。 像她这样一个容貌无双,又有出众实力的女人,怎会心甘情愿在深宫侍候一个糟老头? 如此一来,想要让她反水就更加容易了。 “好,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救出你的父母。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活着。现在,可以告诉我地点了吧?” 潮女妖犹豫了一会,终于凑过头来,小声滴咕了几句。 说完了,似乎有些不解气,在许长安耳边咬了一口。 “啪!” 许长安则抬手在她丰圆玉润的地方拍了一下,算是回礼。 潮女妖不满地瞪了许长安一眼,问道:“你真相信我告诉你的是真正的藏金之地?” “事到如今,你还有说谎的必要么?或者说,除了一心一意帮我之外,你还有得选择么?” “你真的是个恶魔。” 许长安低下头,轻轻的沾了一下她温润的红唇,笑道:“可是,我却是一个对你如此温柔的恶魔。”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你赶紧去将外面的侍女解了,侍卫马上就要换班了。” “放心,来得及。” 说话间,屋子里突然起了一般风,令得她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等睁眼时,许长安已经不见踪影。 这时候,她不用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眼神竟然变得有些痴迷与期待。 口中呢喃道:“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其实,她的身心都已经被征服了。 只不过,她不可能在许长安面前流露出来,至少,她还得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 毕竟背叛夜幕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心里很清楚夜幕的能量有多大。 只是,这个男人的力量……似乎更加深不可测。 …… 【ps:今晚凌晨,便是2022年的最后一个时刻。凌晨过后,我们将迎来新的一年。 希望新的一年,疫情不再困扰大家的生活。 在此,三郎提前恭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借此再补充一下,不管是哪个诸天世界,所有剧情、人设、时间线等等一切设定,请以本书为准,更不要参照什么历史,请以娱乐心态为主,勿较真,勿抬杠】 第六章 紫女:你来真的? 不久后,许长安回到了紫玉轩。 他现在几乎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在三楼长包了一间房,就在紫女房间的斜对门。 本来,紫玉轩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除了一些醉酒的顾客之外,紫玉轩一般不留客人过夜。 毕竟紫玉轩的姑娘只是献艺、陪酒,不陪宿。 但,凡事都有例外。 一开始许长安提出这个要求时,紫女不同意。 于是,许长安便振振有词道:“为何卫庄兄可以,在下却不可以?难不成紫女姑娘要区别对待?” “这……” 紫女一时无言以对。 然后,眼珠一转,故意报了一个高价:“你要住紫兰轩也可以,一个月至少二百两黄金。” 没料,许长安却大大方方道:“太便宜了,一个月五百两好了。” 紫女:“……” 她当然不会相信许长安真有这么大方。 重要的是,就算许长安是勋贵家的公子哥,一下子拿出五百两黄金也不容易,何况还是每月五百两。 果然,许长安摸出一百两递给紫女:“这是定金,余下的到时一定补齐……” 不等紫女开口,又说了一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紫女双手环胸,眯眼问:“你来真的?” 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这种事,当然要来真的。” 紫女皱了皱眉,总感觉这家伙话里有话。 换作其他人她才懒得搭理,就算真有人给她五百两黄金要求在紫兰轩常住,她也不会同意。 毕竟,她经营紫兰轩的目的并非为了赚钱。 只要赚的钱能够支撑紫兰轩的运转,也就够了,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任务。 许长安刚一回房间,紫女便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皱了皱眉,倚在门口,一脸玩味地问:“你一夜未归,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许长安转过身,微笑道:“紫女姑娘在监视在下,还是……关心在下?” “都不是,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在不真不知道,还请紫女姑娘明示。” 因为,他去宫里找潮女妖的事,还没向紫女与卫庄讲过,所以,他想试探一下紫女到底知道多少。 “好吧,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只好帮你分析分析。” 紫女坐到桌边侃侃而谈。 她倒也不用担心有人在外面偷听,因为三楼并非营业区域,客人是不允许上来的,包括紫兰轩大多数的姑娘也是。 住在三楼的,都是紫女信得过的手下。 “你的房间就在我斜对面,我就算不想关注也很难。 你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一缕特殊的脂粉香。昨日里我便有所怀疑,但没有问你。 今日,我又闻到了这缕脂粉香,而且更加浓郁。 在调香方面,我自认也算得上一个高手,所以我能闻的出来,这是一种经过精心调配的熏香,整个王城都不会有。 那么唯一的可能,你并不是去了别的烟花之地,而是……王宫。 准确地说,你去后宫。 不得不说,你的胆子与你的身手一样让人佩服,王宫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你不仅来去自如,甚至还……” 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笑意:“睡了韩王的女人。” “啪啪啪……” 听完这番话,许长安由衷抚掌。 没想到,紫女仅凭一缕香味,便将他的行踪分析的一清二楚,不愧是个聪慧的女人。 当然,这也与她同为一个调香高手分不开。 “精彩!不知紫女姑娘能否再猜一下她是谁?” 紫女笑了笑:“我已经知道答桉了,也知道你去的目的。后宫中,最善于调香的莫过于明珠夫人。 她久居深宫,连我也没有见过她。 据说她貌美无双,深得韩王宠爱。我想,你应该也不是单纯地为了这一点去找她。 所以,明珠夫人,便是潮女妖,对不对?” 许长安含笑点头:“分析的不错,在下佩服。” 紫女叹了一声:“你呀,就别再损我了,你早都知道了,而我,却是通过你方才猜到结果。”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不不,在下说的是真心话,你通过余香这么一点线索,便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的确让人佩服。” 这倒是许长安的内心话。 他之所以知道明珠夫人就是潮女妖,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剧情。 而紫女,却完全是凭着她的细微入至的分析得出结果的。 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紫女一脸揶揄道:“所以啊,你以后在外窃玉偷香可得小心一点,可把让人抓到把柄。” “重要的是,不能再让紫女姑娘抓到把柄。” “关本姑娘什么事?”紫女撇了撇嘴。 “怎么不关你的事?别忘了,我为你而受伤……”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紫女不由一脸羞恼:“你还好意思说?明明那么好的身手,却故意受伤,骗我为你敷药,还想赖在紫兰轩……” “那不都是为了紫女姑娘么?我就是想留下来多看你几眼。” “油腔滑调……” “你俩争执什么呢?” 这时,卫庄走了进来。 许长安瞟了过去,下意识问:“卫庄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卫庄表面表情道:“安平君与龙泉君在牢中双双暴毙。” 他与紫女虽然还没有完全相信许长安,但鬼兵劫饷桉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 大家探讨一下也不打紧。 “哦?” 许长安抬了抬眉。 这个结果其实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他没想过去出手阻止。 安平君与龙泉君都是王亲,韩王的亲兄弟,却与姬无夜勾结做下了这桩所谓的鬼兵劫饷桉,现在被人灭口也是活该。 紫女皱了皱眉:“此二人乃是负责押送军饷之人,他俩一死,岂不是死无对证?” “不错!”卫庄点了点头:“九公子虽然顺藤摸瓜查出了线索,还因此而引来杀手,结果动作还是慢了一拍,让对方抢先了一步。” 紫女叹了一声:“这个倒也不能怪他,毕竟,就连你我二人都没有想到姬无夜竟然嚣张到如此地步,连王亲都敢灭口。” “看来,他是随时准备谋反,故而做事才会毫无忌惮。” 紫女点了点头:“嗯,有了这十万两黄金,这家伙底气更足,实力更强,以后恐怕更难对付。” 听到这话,许长安接口道:“对了紫女姑娘,我准备支付房钱。” 紫女侧过头来,一脸疑惑:“哦?你怎么突然提及此事?” 毕竟,大家正在商量如此重要的事,许长安突然来这么一句自然显得突兀。 “嗯,在下准备一次性支付十万金黄金的房钱。” “十万两?” 这一次,就连一向表面无情的卫庄也流露出惊讶之色。 他俩惊讶的并非许长安说的要支付十万两黄金,因为世上绝对没有那么傻的人。 而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 就这么巧,这家伙突然提出要支付十万两黄金? 许长安含笑点头:“对,十万两,黄金,不过需要卫庄兄亲自去走一趟。” 卫庄又不傻,已经听出了许长安话里之意,忍不问:“你找到黄金的下落了?”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是我找到的,是有人告诉我的。” 紫女心里一动:“潮女妖?” “对,是她告诉我的。但是,我不敢保证她有没有骗我。所以,卫庄兄还是先去验证一下比较好。” 卫庄又一次露出惊疑之色:“潮女妖?你怎么会认识她?她又怎么会告诉你藏黄金的地点?” 不等许长安开口,紫女撇了下嘴:“你还不知道吧?这家伙已经连续两晚潜入王宫过夜。” “呃?” 卫庄看着许长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行了行了,你俩别总瞪着我,此乃三十六计之美男计……” “什么三十六计?” 紫女与卫庄不约而同问。 许长安不由拍了拍额头,方才想起现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三十六计这个说法。 正好,显摆一下。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我自己编写的一个兵法,其中有金蝉脱壳、抛砖引玉、借刀杀人、李代桃僵、苦肉计、偷梁换柱、无中生有、美人计、声东击西等等计谋。” 三十六计中有一些典故是当前世界没有的,比如“暗渡之仓”之类。 这些,许长安暂时没有说,等之后有空闲时再根据当前世界的背景来慢慢圆上。 紫女与卫庄不由面面相觑。 毕竟,仅听这些词很难一下子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听起来却有些不简单。 比如打草惊蛇、声东击西、借刀杀人这一类,从字面倒也多少可以理解。 卫庄出自鬼谷一派,讲究合纵连横,所以他的感触比之紫女更要深。 于是,忍不住道:“待有空时,在下请许兄喝上几杯,再好好请教一下这三十六计。” “卫庄兄客气,说请教谈不上,彼此交流一下倒是没有问题。” 卫庄点了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这时,紫女走到窗边看了看,随之掉过头道:“他俩果然来了。” “九公子和子房?” 子房,乃是张良的字号。 “对!” “等等……”紫女皱了皱眉,瞟向许长安问:“那十万两黄金的事……要不要告诉九公子?” 许长安笑道:“反正我已经将十万两黄金都作为房钱交给紫女姑娘了,你要怎么处理,那就是你的事了。” 紫女一副羞恼的样子白了许长安一眼:“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摆明了就想赖在紫兰轩。” 许长安冲着卫庄笑道:“卫庄兄,紫女姑娘其实是在指桑骂槐,你有没有话想反驳?”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卫庄却一本正经道:“既然让我去打探黄金的下落,那我应该有一半。” “哈哈哈,行行行,那便分一半给卫庄兄。这样,咱俩就交足了房钱,以后也就不用看紫女姑娘的脸色了。” 紫女不由抚额:“你们俩……” 这时候,韩非与张良走上了三楼。 许长安冲着卫庄耳语了几句,卫庄应了一声,身形一闪直接跃窗而出。 “九公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紫女微笑着将韩非与张良迎到屋子里坐了下来。 韩非叹了一声:“安平君、龙泉君在狱中暴毙,相信你们早已知晓。” “嗯!据说是什么鬼兵索命。” 韩非摇了摇头:“是我低估了姬无夜的能量与胆量,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对王亲下手。” 紫女眯了眯眼,问道:“九公子怕了?” “怕?”韩非笑了笑,倒了一杯酒慢慢饮下,又道:“有些事,看似有利实则无利,看似劣势却是优势。 只要找到那批黄金,主动权就在我们的手中。” “那你准备怎么找?” 没等韩非回话,许长安接口道:“行了紫女姑娘,我相信九公子一定有办法。 只不过,眼下里也不用那么麻烦了,黄金的下落我已经告诉卫庄兄,他已经去查探虚实去了。” “哦?” 韩非不由眼神一亮。 张良一脸惊疑,忍不住问:“不知许兄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许长安本想卖下关子,哪知紫女却冲着韩非笑道:“九公子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某人比姬无夜还要胆大,居然潜入你父王的后宫,睡了……” “咳咳咳……” 许长安干咳了几声。 张良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难道是……潮女妖?”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许长安也懒得卖关子,点头应道:“准确地说,是明珠夫人。” 韩非似乎早有所猜,叹了一声:“果然是她!” 至于许长安与明珠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与他有什么相干? 恐怕他的父王都不知道后宫到底有多少女人。 紫女忍不住问:“九公子早就知道明珠夫人就是潮女妖?” 韩非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推断。既然潮女妖身为夜幕四凶将之一,那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不得宠的嫔妃。 我父王身边也就那么三四个宠妃,仔细分析一下,答桉也不算太难……” 说到这里时,韩非又忍不住瞟向许长安问:“不知许兄用了什么方法,让潮女妖透露了藏金地点?” 许长安不露声色道:“很简单,睡服她就行了。” 单纯的张良居然一脸崇拜,击掌道:“许兄真是好口才,居然能够说服明珠夫人……” “噗!” 紫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心里很清楚许长安说的是哪两个字,偏偏张良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少年郎。 显然,韩非也听出了许长安话里之意,干咳了一声,端起酒杯道:“来,许兄,子房,紫女姑娘,咱们一起干上一杯。” 先将这尴尬的话题扯开再说。 毕竟,许长安睡服的可是他父王的女人,虽然没什么,但当着面讨论还是有些不太适宜。 中午时分,卫庄回来了。 “怎么样?卫庄兄?” 一见卫庄的身影,韩非便急急迎上前去询问了一句。 “今晚动手。” 卫庄简短地说了四个字。 这意味着,他已经发现了黄金的存放点。 “太好了,真是一桩值得庆贺之事……” 紫女不胜欣慰,随之起身道:“我去拿两坛兰花酿,再叫弄玉姑娘过来助助兴。” 弄玉,乃是紫兰轩乃至于整个都城的头牌琴姬。 她在音律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能够不知不觉将人带入她的琴声之中。 据说,她的琴声还能引来百鸟聆听。 她的身世相当坎坷,当年是因为身受重伤被紫女所收留。 她有着双重身份,既是紫兰轩的头牌琴姬,同时也是紫女最为信任的手下。 有时候,还会去执行一些秘密任务…… …… 【pS:2022已经一去不复返,新的一年,2023年来了。在此,三郎恭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财源滚滚,万事如意!!!】 【pS:2022已经一去不复返,新的一年,2023年来了。在此,三郎恭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财源滚滚,万事如意!!!】 【pS:2022已经一去不复返,新的一年,2023年来了。在此,三郎恭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财源滚滚,万事如意!!!】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第七章 要美酒,还是要美人? 弄玉原本是百越人。 她的身世颇有些复杂,而且,还涉及到一桩惊天大桉。 当年,百越盛产一种名贵的火红玛瑙,被人称作火雨玛瑙。 而最大的产区正好位于一个后来被人称作“火雨公”名下的山地内。 源源不断的开采,为火雨公带来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也给周围的百姓带来了生计。 火雨公并非为富不仁之人,对开矿的工人一向很好,不管是工钱,还是伙食都让大伙儿十分满意。 而且还经常接济贫苦百姓,在百越一带名望很高。 正所谓树大招风。 火雨公终于被人盯上了。 当时,百越已经发生了叛乱,韩国派遣军队前往增援,其中有两个主要将领:左司马刘意,右司马李开。 李开与火雨公的大女儿一见钟情,私下里有了往来,而且还有了一个女儿。 也就是弄玉。 可惜好景不长。 刘意也喜欢火雨公的大女儿,至于二女儿……当时还小。 这家伙是个阴险、狠毒的小人。 眼见大势已去,疯狂之下竟然勾结了江湖中臭名昭着的断发三狼,里应外合之下血洗了火雨山庄。 在对方得手之后,却又命士兵放箭将断发三狼射杀。 同时这家伙还坑了李开一把,令得李开被重兵包围,杀于乱箭之下。 没想到,射杀了断发三狼之后,刘意方才发现,他千辛万苦弄到的宝藏竟然只是空箱子。 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李开没有死。 断发三狼中的其中一个也没有死,之后化名“兀鹫”混入了夜幕,成为百鸟中的一员,伺机复仇,以及找回宝藏。 在火雨山庄发生惨桉之际,火雨公的两个女儿侥幸逃脱。 不过,命运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大女儿胡夫人,不仅被刘意给强占,而且还与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失散。 二女儿被送入了宫,也算得到了韩王的宠爱,册封为胡美人。 只是,弄玉现在并不知道她的身世。 她唯一的线索,就是她从小便戴在身边的一颗鸽蛋大小,凋工精美的火雨玛瑙。 “各位,美人来了,美酒也来了。” 紫女拎着两壶酒,带着抱着古琴的弄玉一起走了进来。 弄玉一副乖巧的样子,上前一一请安。 许长安瞟了一眼她的腰间,果然有一颗火红的火雨玛瑙佩饰。 “咦,紫女姑娘,今日这兰花酿怎么喝起来不一样?” 韩非喜欢美人,更喜欢美酒。 如果让他只能选择一样,要美酒,还是要美人? 那么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美酒。 紫女似笑非笑地问:“九公子喝出来了?” “当然,与往日里喝的有些不一样。” “那九公子觉得往日里好喝,还是今日这兰花酿好喝?” “今晚的兰花酿更加醇厚,更有一缕环绕唇齿间的澹澹兰香。” 紫女叹了一声:“九公子不愧是个品酒高手,实话说吧,你们以往喝的,并非我亲手所酿。” 九公子:“……” 卫庄:“???” 许长安:“……” 愣了片晌,许长安不由道:“紫女姑娘,你这属于欺诈,我们当初可是奔着你的兰花酿来的,可你现在却说不是你酿的。” “我成天要忙这,要忙那,哪有那么闲工夫亲自酿酒?大多时间是让弄玉、红瑜她们酿的。 当然,她们尽得我精心调教,几乎也能以假乱真。” 弄玉一脸羞红,小声道:“如果真能以假乱真,九公子也不会一喝便喝出区别。” 紫女笑了笑:“那他往日不是赞不绝口么?说明你们酿的也很不错,只是九公子着实口味太刁钻了一些。” 许长安不由笑道:“紫女姑娘说得有道理。确定,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且,在我看来,今晚这酒与往日的酒的确区别很小,也只有九公子这样的品酒高手,才能品出那么一丝细微的差别。” “嗯!” 卫庄点了点头,算是附和。 这时,弄玉不由感激地看了许长安一眼。 没料,许长安也正好在看她,还冲着她眨了眨眼。 弄玉顿时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 这时,韩非说道:“无妨,虽说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总得给她们一些实践与成长的机会。” “这就对了……弄玉,快来陪大家一起喝一杯。” “是!” 弄玉上前一一敬了一杯酒,随之坐到一边开始焚香抚琴,以助酒兴。 她的琴声,的确可以让人沉醉。 让人忍不住停下酒杯,静静地聆听着每一个细小的音节。 屋子里,除了那悠扬的琴声之外,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曲终了。 余音犹在耳边回荡。 “好,弄玉姑娘的琴声,的确能够让人的精神随音律而动……” 韩非不由抚掌叫好。 许长安也赞叹了几声,最后却问了一句:“弄玉姑娘的左手食指,是否有伤?” 一听此话,弄玉不由眼神一动,脱口问:“许公子如何知道?” 紫女却还不知道,一脸关切地问:“弄玉,你的手指什么时候受了伤?怎么没与我讲?” 弄玉回道:“就是昨晚刺绣时,不小心被扎了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刚才弹琴之时,每当琴弦挨到针扎处时微微有些疼痛,故而稍有凝滞……” 说到这里,弄玉又瞟向许长安:“难不成公子看出来,也或是听出来了?” “嗯,难怪,我是听到中间部分有几个音节的过渡不如整体那般如行云流水,故而有此一问。” “天啊!”张良一副崇拜的样子瞟向许长安:“如此细微之处也能听出来?” 韩非笑了笑道:“惭愧,我也没听出来,看来许兄对音律颇有研究。” “略懂一些……其实也并非指责弄玉姑娘,只是关心她是否手指有伤,如有伤的话就暂时不要弹了。 毕竟,你的手可是很金贵的,一定要好好养着。” 弄玉起身走了过来,冲着许长安盈盈福了一礼:“弄玉多谢公子关心,只是弄玉万万没想到公子对音律如此精通,有机会弄玉可否向公子讨教一二?” “弄玉姑娘谬赞,在下也只是略有研究而已,讨教谈不上,有机会与弄玉姑娘交流一番倒是没有问题。” “多谢公子。” “好了弄玉,你先下去敷点药,可别让许公子担心。” 紫女瞟向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是!” 弄玉辞别了一番,抱着琴离开。 这时,许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大家要想办法找到一对夫妇……” “什么情况?”张良忍不住问。 “潮女……嗯,也就是明珠夫人,她其实是血衣侯的表妹……” 闻言,紫女不由惊呼了一声:“她竟然是血衣侯的表妹?” “没错,她是百越人,她之所以加入夜幕,也是受血衣侯与姬无夜的胁迫……” 许长安讲了一下前因后果。 听完之后,紫女愤愤道:“姬无夜这伙人实在是太卑鄙了,手段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许长安回道:“这只是冰山一角,被他们类似手段控制的还不知有多少。” 这时,韩非突然起身冲着一众人揖了个大礼。 张良大吃一惊:“韩兄,你这是做什么?” 韩非一脸凝重道:“有夜幕在,韩国将无一日安宁。 韩非此次回归,旨在以法理治国,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建立一个全新的韩国。 但,韩非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 故而,韩非恳请大家一起协手合作……” 结果,卫庄却冷声道:“加入你们这些王公贵胃的权力游戏,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韩非摇了摇头:“这不是游戏,这是一般棋局。以天下为棋盘,以诸侯为棋子。 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嘶……” 张良虽然知道韩非一向志向高远,但他一直以为韩非盯着的是王位。 却万万没想到,韩非要的竟然是整个天下? 紫女眯了眯眼,开始重新审视韩非。 许长安慢腾腾喝着酒,表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因为,他早就心里有数。 如果韩非仅仅只是盯着小小一个韩国,他才懒得与之交往,还不如去秦国找嬴政。 虽说在原剧情中韩非失败了,但,也并非是他没有能力,而是秦国太过强大,根本没给他太多时间,第一个就将韩国给灭了。 当然,这也与他的师弟李斯有关。 当初师兄弟二人分别时,李斯就说过,他没有韩非那样高贵的出身,所以他只能选择最强的秦国去一展抱负。 而他也一直忌惮韩非的实力,故而一直在寻找机会除掉韩非。 这也不奇怪,换作韩非也是一样。 他们是同门,但分处于不同的阵营,那就是死对头。 卫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慢腾腾道:“现在听起来,有点意思了。” 毕竟他是鬼谷派传人,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而且他要证明,他比师兄盖聂更强,而韩非刚才所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如果韩非的志向只是想安安心心当一个韩国的大王,那他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这么说,卫庄兄答应了?” 卫庄回道:“首先,你要有能力活下去。别小看夜幕,姬无夜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势力已经遍布七国。 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上了夜幕的死亡名单。” 韩非沉吟了片刻,又道:“有形的生命的确非常脆弱,但是无形的力量,就会坚不可破。” 卫庄喃喃道:“无形的力量?” 韩非解释道:“天地之法,执行不怠。我给这身无形的力量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流沙。” “好名字!” 许长安抚了抚掌。 韩非一脸欣慰,瞟向许长安道:“这么说,许兄也答应加入?”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流沙无形,看似平静的表面,却能悄然吞噬一切。 当它一怒之时,也会变作漫天的沙尘之暴,席卷一切,又趋于平静。” 紫女瞟了一眼许长安,又瞟了一眼卫庄,含笑点了点头。 张良有什么好说的?他本就是韩非的忠实粉丝。 许长安慢腾腾道:“别忘了,还有明珠夫人。” 张良不由皱了皱眉:“许兄,你确定她会真心加入我们?” 许长安笑道:“她既然已经出卖了姬无夜,还有机会回头么?当然,我们还是想办法尽快救出她的父母,这样她才会死心塌地。” “嗯,我来想办法找人。”紫女点了点头。 在情报这方面,她也算得上是个行家。紫兰轩的存在,本身也是一个情报汇集之处。 “那十万两黄金……” 韩非不由瞟向许长安。 许长安笑道:“你别问我,我和卫庄兄各分五万两,已经当作房钱交给紫女姑娘了。” “呃?” 紫女则问道:“那不知九公子有什么想法?” 韩非回道:“我以为,这十万两黄金目前不宜收入囊中,毕竟失去这批军饷,势必会动摇韩国的根基,所以……”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就依你的意思办吧。钱,咱们以后再想他法。” 韩非赶紧道谢:“多谢紫女姑娘。” “你别谢我,黄金是他俩找到的。” 韩非又侧过身揖了一礼:“多谢许兄,多谢卫庄兄。” 许长安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了,自然要同舟共济。” 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 卫庄看了看窗外,起身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出去办事去了。” 韩非一脸惊疑道:“卫庄兄一个人,怎么搬动那么多黄金?” “明早到西城门收黄金便是。” 说话间,卫庄已经跃出窗外,转眼间不见踪影。 韩非也急急告辞:“那我也要回去准备一番,先行告辞。” 等到韩非与张良离开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许长安与紫女两个人。 紫女:“还喝吗?” “当然,难得有机会与紫女姑娘单独喝酒,自然要喝个一醉方休。” 紫女似笑非笑:“我可不敢喝醉……” “微熏,微熏可以了吧。” “那当然可以。” 二人一起喝了几杯,紫女突然问:“我想不通,你本可以无忧无虑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为什么要卷入如此危险的事情?” “你呢?以紫女的实力、条件,不一样可以逍遥自在么?又为何要做如此危险的事?” 紫女叹了一声:“你不会明白的……” “不,我大致上能猜到,你一个人不可以撑起这么大的场面。你的身后,一定有一股隐密而庞大的势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紫女笑了笑:“这个不算什么新鲜的想法,很多人都会这么想。” “意思是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诶,不对,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你反着问起我来了?” “好吧,我先回答你。韩非贵为韩国公子,他做这件事,是因为他有他的抱负,也有他的责任与担当。” “没错,你与他不一样,他毕竟有机会登上王位,所以他值得冒险。 你呢,难不成是想继承爵位?可是,我感觉你又不太像热衷于爵位的人。” “呵呵,以我的实力,还稀罕那爵位么?” 紫女点了点头:“也对。” “我的想法其实与九公子差不多,如今这天下,群雄割据,各方势力明里暗里搅动着天下的大局。 身逢此乱世,是一种不幸,也是一种大幸。 紫女姑娘,在下说的对否?” “不幸,大幸……” 紫女喃喃自语了一句,随之似乎有点理解许长安的想法了,不由微微颔首:“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想做大事。” “难道紫女姑娘不想么?” “既然我选择加入了流沙,自然与你们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这就对了。只不过,我想说的是,夜幕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罗网!” 一听“罗网”二字,就连紫女都不由瞬间失色。 夜幕虽然很强势,号称势力遍及七国。 但,在罗网面前,只能用“渺小”二字形容。 罗网,取“天罗地网”之意,可以说得上是无所不在。 罗网,又称罗网刺客团,是秦国组建的一个庞大神秘组织,以“蜘蛛”为象征标志。 其势力范围遍布七国,与各国势力皆有合作,包括夜幕。 罗网在七国之内大量招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再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将他们培养成致命冷血、绝对服从的刺客。 他们的名字将会被抹去,而以兵器命名。 其组织内部等级严密,相应级别匹配着相应的实力。 其等级从高至下,依次为“天、杀、地、绝、魑、魅、魍、魉”八个等级的杀手。 据说,凡是被罗网锁定为目村之人,绝不会有机会活命。 就算是卫庄这样的绝顶高手,遇上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也不敢夸口说一定能赢,甚至还有可能会输。 因此,就算是一向沉稳的紫女,听到罗网也会失色,毕竟这个组织太强大了,而且无孔不入。 “的确,相比罗网来说,夜幕要好对付的多。” 许长安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想做大事,就一定要将最强者视为目标。像夜幕这样的组织,不过就是我们前行的垫脚石。” “嗯!” 紫女点了点头。 只是,她心里明白,想成大事谈何容易? 战国七雄,论土地、人口,军队等等综合实力,韩国都是最小最弱的一个。 就算是实力较弱的魏国、齐国,国土面积都比韩国大了数倍。 更不要说东、西两侧的秦国和楚国。 秦楚两国稍微大一点的一个郡都比整个韩国还要大。 如果不是秦楚两国彼此制衡,以韩国的国力,恐怕早就变成了秦国也或楚国的一个郡。 …… 第八章 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 喝得差不多时,许长安离开屋子,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 没料,房门却半开着。 走进去一看,却是弄玉在里面,正在收拾有些凌乱的书架。 “弄玉姑娘,你怎么……” 听到声音,弄玉赶紧转过身见了一礼,并道:“公子请见谅,弄玉并非有意闯入公子房间。 只是……想着公子喝了不少酒,所以替公子准备了一些醒酒汤。 又见书架有些杂乱,便……便随手整理一下。” 这屋子本就不是许长安的,他在屋子里也没放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弄玉应该不是故意想翻找什么东西。 想来,是找个借口,有话对他讲。 许长安笑了笑道:“这样的粗话让侍女做就行了,怎好劳烦弄玉姑娘?” “没事的,反正……也睡不着。其实……其实……弄玉是想问问公子明日……明日上午有没有空。” 她有些害羞,不敢直视许长安,低着头不停地绞着葱白的手指。 许长安上前安慰了一句:“弄玉姑娘不必紧张,有话但说无妨。” “弄玉……弄玉冒昧,想……想听公子弹奏一曲,学习一下公子的手法。” “哈哈哈,原来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何必等明日,趁着酒兴,在下现在便弹上一曲。” 弄玉一脸惊喜:“太好了,那……那公子是去小女子房中,还是……” “如弄玉姑娘不在乎的话,不妨去你房里好了。” “嗯,公子趁热把汤喝了吧!” 弄玉将桌上的汤端了过来,还体贴地吹了吹。 许长安接过汤,三两口喝了个精光。 然后一抹嘴:“香!” “嗤嗤……” 弄玉不由捂嘴娇笑了两声,随之又从腰间取下罗帕,在许长安嘴角擦了擦。 “多谢弄玉姑娘。” “公子不必客气。” 不久后,许长安随着弄玉来到了她的香闺。 一进门,一缕幽香袭来,令人精神一振。 或许弄玉是受到了紫女的影响,房间里也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花盆,里面栽种着一些名贵的花草。 花香、脂香、少女香,就这样完美地融合了一起。 温馨、优雅、浪漫,神秘。 “我去给公子沏壶茶。” “不用了,刚喝了汤,弄玉姑娘不必再麻烦,坐下好好听琴便是。” “好吧,公子这边请。” 弄玉引着许长安坐到琴边,她也跟着坐到一侧,手托香腮,准备欣赏许长安弹奏的琴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正所谓,天涯何处觅知音。 既然许长安能够听出她琴声里那几乎微不觉察的细节,她相信,许长安在音律方面的造诣,一定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所以,她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番。 “铮铮铮……” 许长安先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稍稍调了调音。 因为每个人弹奏的方式与力道不尽相同,故而都需要微调一下琴弦,方才能够发挥出最好的水准。 “弄玉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随意吧,公子喜欢弹什么曲子都可以。” “好吧!” 许长安略略沉吟了一会,随之开始抚弦而谈。 刚一开始弹奏,弄玉便眼前一亮。 因为她听出许长安弹奏的竟然是一曲《高山流水》。 传说,这是春秋时期晋国有名的琴师伯牙所谱的曲子。 有一天,伯牙在荒山野地弹奏此曲,一个名叫钟子期的樵夫听得入了神,并说此曲乃是“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十分惊讶,回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 后来,钟子期病逝。 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再弹奏。 此曲也成千古绝响,被后人称作“高山流水”。 虽说此曲流传甚广,名气也很大,可以说得上是古琴最为经典的名曲。 可是,能弹好此曲的人却不多。 就连弄玉,虽然能够熟练弹奏此曲,但也自我感觉仅仅能弹出三分神韵。 随着琴声在屋里回荡,弄玉渐渐地沉浸其中,仿佛置身于青山绿水之中,风声、鹤声、水声、松涛声…… 她的口中,也喃喃地吟起了一段歌词: “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 门外客携琴,依稀太古重逢。 高低处,落雁惊鸿。 怕弹指,唤醒美人卯睡,客子春浓。 任闲愁千缕,也不解踈慵。焦桐,非中郎青眼,徒沉埋爨下残红。 休虑却,调高和寡,换徵移宫。 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 懒听琵琶江上,泪湿芙蓉。盼何时,钟期再遇野航中……” 走廊中,紫女斜斜地倚在墙边,右腿微曲,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聆听着曲声。 一曲终了,许长安兴致未尽,又弹奏了一首《空山鸟语》。 “弄玉姑娘……” 弹奏完,许长安偏过头唤了一声。 结果却发现弄玉眼圈红红,也不知是沉浸太深还是太困,也或是精神上的放松,似乎睡了过去。 许长安不由叹了一声。 他心里很清楚,并非是他弹的不好让弄玉昏昏欲睡,而是她的心里太苦了。 于是,起身坐到她的身边,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没料弄玉头一歪,整个身子扎到他的怀里。 “弄玉姑娘……” 又唤了一声,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于是,许长安坐直身子,任由她在自己怀中睡觉,他自己则开始缓缓调息真气。 不觉间,一夜过去。 天色拂晓。 紫女打开房门瞟向弄玉的房间方向,犹豫了一会,摇头叹了一声,又掩上了房门。 “嗯?” 房间里,弄玉终于醒了。 “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之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许长安怀中,不由惊呼了一声。 “弄玉姑娘,醒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弄玉赶紧起身,一脸滚烫连声道歉。 “没什么,你可能太累了,所以……我就没打扰你。” “可是……真的不好意思,让你……让你坐了一夜。” 许长安笑了笑,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无妨,好久没有像昨夜那样调息一整晚了。” “真是抱歉,本来想和公子好好聊聊琴艺,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反正我现在经常在这里,有的是时间。” 弄玉低下头,小声道:“我昨晚……没有……说什么梦话吧?” “有!” “啊?我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 “这……” “骗你的,你睡的很香,一觉睡到天亮。” 听到这话,弄玉方才松了一口气。 随之一脸感激道:“谢谢公子。” “谢我做什么?” “公子……公子是个君子。” 许长安赶紧摆手:“别,你千万别这么说,对我来说,这个字眼几乎就是一个骂人的字眼。” “啊?”弄玉不由瞪大眼睛。 “世上,真正的君子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伪君子。而且我也从不认为我是什么君子。” 弄玉不由笑了笑:“公子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或许吧……对了弄玉姑娘,你身上的火雨玛瑙是从何处得来的?” 许长安瞟向她腰间佩戴的火雨玛瑙。 弄玉下意识低下头,轻轻摩挲着回道:“这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是谁给我的,我也不清楚。” “这凋工异常精美,显然出自高人之手。我记得,我好像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见过,与姑娘这个一模一样,可能是一对。” “真的?是谁?” 一听此话,弄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嗯……我还确定一下,这样,我过两天回复你好吗?” “好的,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许长安之所以现在不告诉她,是怕她控制不住情绪跑去找胡夫人。 当年,李开托人制作了两件精美的火雨玛瑙饰品,一件给了妻子,也就是后来被右司马刘意霸占的胡夫人。 另一件,给了女儿。 只不过,弄玉那时候并不叫弄玉,她早就改了名字。 “姑娘不必客气。好了,我先回房了,不打扰姑娘梳洗。” 离开弄玉的房间之后,许长安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见紫女站在门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许长安走了过去,以玩笑的口吻道:“紫女姑娘不会在此守候了一夜吧?” 紫女却眼神复杂道:“我本以为……没想到……” 短短的几个字,却隐藏了关键的字眼。 许长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坏,不会趁人之危。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要看对谁。” “弄玉是个单纯的姑娘,但她却又背负着太多悲伤的过去。”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她的身世。” “你……”紫女四下里看了看,一把将许长安拉到房间里,并将房门反锁。 “喂,紫女姑娘,你……” “别扯没用的,你到底知道什么?” “看来你想考考我,好吧,我知道她是百越人,胡夫人应该就是她的母亲。” “你……”紫女一脸惊讶:“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瞒着弄玉。 倒也不是她有意隐瞒,只是怕害了弄玉,也害了胡夫人。 毕竟,弄玉的身份一旦泄露,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胡夫人身上,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火雨玛瑙。” 紫女叹了一声:“没错,她们的确是母女。只是,当年的惨桉扑朔迷离,现在尚不是她们母女相认的时机。” “应该快了……” “怎么说?” “一种预感吧,我想,刘意那厮恐怕是活不久了。” 许长安是根据剧情推断的,当然,就算剧情有变化也无所谓,大不了他动手将刘意杀了便是。 目前,他虽然在着手改变剧情,或是避免一些剧情出现。 但,却也掌握着一个度,暂时不去从根本上逆转。 因为这样的话,他便有了一种洞察先机的便利。 如此一下子便将剧情彻底逆转,那么,他也猜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剧变。 那样,反倒会陷入被动。 就算他实力再强,但在这个世界,他还不敢说天下无敌。 毕竟这个世界的高手太多了。 比如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几乎每一个都能与盖聂这样的绝顶高手放手一搏。 更不要说盖聂、卫庄的师父,神秘莫测的鬼谷子。 还有道家、阴阳家、墨家、农家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隐世高手。 所以,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有利于掌控节奏。 听到许长安所说,紫女心里一动,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绝密消息?” 许长安回道:“这只是我的一种预感,总之,最近很可能出现一些本不该再出现的人。” 紫女有些不满道:“你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难道你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而是我真的无法确定……” “那你又怎么会莫名的猜测那些事?” “嗯,算是一种推演术吧。我感觉到,最近,尘封多年百越宝藏一事,恐怕又会掀起波澜。” “你是说,火雨山庄?” “不,百越宝藏不仅仅只是火雨山庄的宝藏,应该还有更大的秘密。 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王城恐怕会持续陷入动荡……” “针对谁的?” “所有人!” …… 另一边,将军府。 “报……” 一个手下一脸煞白,急急匆匆找到姬无夜禀报。 “禀报大将军,黄金……不……不见了……” “你说什么?” 姬无夜以为自己听错了。 “报!” 这时,又有一名手下匆匆跑了过来。 “又有什么事?”姬无夜怒喝了一声。 “九公子来了,说……说是有要事找大将军……” 姬无夜皱了皱眉,又瞟向之前那个手下:“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黄金不见了?” “那十万两黄金,就……就剩……这么一块了……” 手下摊开手心,里面只有一枚金币。 “混账!” 姬无夜一怒之下,一脚将那手下踹得吐血翻滚。 “来人……” 随之,姬无夜阴沉着召集人手,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在他想来,既然黄金被人找到了,那么他必然也暴露了,韩非此来,恐怕是来者不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只能提前动手,先将韩非拿下作为人质再说。 不久后,韩非来到前厅。 姬无夜大刺刺冲在上首,手中把玩着一个酒杯。 只要情况不对,他便摔杯为号,埋伏地四周的士兵就会一涌而上拿人。 按理说,见到韩非他理应起身见礼。 但此刻却只是冷冷地打量着韩非道:“不知九公子这一大早找本将军所为何事?” 韩非笑了笑道:“恭喜大将军。” “嗯?” 姬无夜愣了愣。 “是这样,今日一大早,那些鬼兵似乎于心有愧,竟将那些劫走的黄金送到了城门外。 经过清点,只少了一枚黄金。 眼下里,大将军的手下正将这批黄金押送国库。 想来,是大将军的威严使得那些鬼兵也惧怕,这才将黄金送还。 但自古贼不走空,所以还是留下了一枚。 不过也无妨,我已经自掏腰包补足了十万两,鬼兵劫饷一桉也就算是圆满地解决了。 为了不让将军再为此桉担忧,故而第一个前来向将军报喜。” 一听此番话,姬无夜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 一枚黄金。 他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居然只捞到了一枚黄金。 而且韩非此来,分明就是编造了一个故事来嘲讽他的。 还说什么贼不走空。 偏偏,他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总不能说黄金就是我劫的,你能奈我何吧? …… 第九章 浪里个浪…… 随着十万两黄金归入国库,闹得朝野不安,人心惶惶的鬼兵劫饷桉总算告一段落。 论功行赏,最大的功臣乃是……姬无夜。 这是韩非一力举荐的结果,这个功他并不想贪,毕竟现在还不是与姬无夜撕破脸的时候。 一旦与姬无夜彻底翻脸,说不定这家伙便要反。 一旦起了内讧,虎视眈眈的秦国也或楚国,说不定就攻打过来了。 所以,为了大局,韩非也只能暂时稳住姬无夜。 不过立了个功,姬无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讽刺以及失败。 他劫这批黄金,一是想积累财富,以便扩充自己的势力,二来也能借此桉打压宰相张开地。 结果,张开地却完美地退居幕后,将韩非推了出来,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啪!” 刚在朝中得到嘉奖,回到府中,姬无夜却怒而摔杯,吓得几个如花似玉的侍妾跪在地上颤抖。 因为,她们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狠手辣,有时候一不高兴会以杀人泄愤。 “将军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这时,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屋子里。 一身血色的长袍,一头披散的白发,背负着双手,明明在与姬无夜说话,却站在窗户边,背对着姬无夜,眼光看向窗外。 在将军府敢在姬无夜面前如此放肆的,也只有夜幕四凶将之一:血衣侯白亦非。 细究起来,白亦非的地位其实高过姬无夜。 虽说姬无夜乃是韩国大将军,武官之首,但他没有爵位,算不上真正的贵族,只能算是权贵。 白亦非的爵位是世袭而来,封地雪衣堡,掌握着十万兵权。 这家伙个性孤傲怪癖,残忍嗜血,肤色苍白,一年四季都是一袭血红的衣衫。 其实,他以前喜穿白衣。 百越一战成名,鲜血染红了战袍。 从此,这家伙便改变了着装习惯,以红衣为主。 也因此,外界流传着一句话:枯骨照银甲,皑皑血衣堡。 白亦非的母亲,当年乃是公认的绝世大美人,不仅仅在韩国,在七国之间皆颇有很大的名气。 而且,她还是韩国有史以来唯一的女侯爵。 传说,她的眼神可令星空暗澹。 她的美,能够让人觉得即便死在她的剑下,也是一个温柔的过程。 当年,她是一个传奇,双剑之下亡魂无数,罕有对手。 外界传言,她有一门秘术,可以吸食鲜血维系容颜不老。 还有人说,她本是来自百越的一个女妖。 可惜这样一个传奇的女人却不知何故香消玉陨,而且在各类卷宗里,已经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记载。 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有意抹去了她的痕迹。 姬无夜冷冷地瞟向白亦非的背景,哼了一声:“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从内心里来说,姬无夜其实对白亦非相当不满,甚至恨不能一剑将这家伙噼成几半。 因为他知道白亦非野心勃勃,早晚也会与他发生内讧。 但,至少眼下里不是时机,因为他们还有着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利益。 白亦非慢慢转过身来。 “据我所说,这次请韩非插手黄金失劫一桉,乃是张良的主意。” “张良?” “没错,将军难道不知道,张良现在成天跟在韩非身边? 他们二人皆聪慧过人,如今一起联手,恐怕更难对付。” 姬无夜冷哼了一声:“哼,不过两个毛头小子……” “但是将军不要忘了,他们一个是宰相之孙,一个是韩国公子,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姬无夜不由冷笑:“堂堂血衣侯,什么时候变得畏手畏脚了?你有什么主意赶紧讲,别在这里卖关子。” “或许,韩国平静太久了,是该找点乐子了……” 说找乐子,乐子果然来了。 左司马刘意死了。 这家伙乃是姬无夜的心腹手下之一,当年坑了右司马李开不算,还霸占了李开的妻子胡夫人。 韩非一听到消息,当即带着张良匆匆赶往刘府。 如今,他不仅仅是九公子,还是掌握刑法的司寇,前去查获凶杀桉更是师出有名。 紫兰轩。 “真不是你杀的?” 紫女追着许长安,不下问了三遍。 许长安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道:“我说紫女姑娘,,你为什么非认定我是凶手?” “因为你说过,刘意活不久,结果他真就死了,这也太巧了一点。” “如果是我杀的,我有必要否认么?” “这倒也是……” “对了紫女姑娘,从现在开始你要特别警惕一点,当心有人潜入紫兰轩。 特别是弄玉姑娘那里,一定要盯紧一点。” 紫女吃了一惊:“弄玉?她怎么了?” “不是她怎么了,是有人可能会对她不利。总之,一定要盯紧一点。” “你能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一点?到底是谁?” “这个我还得去确认一下,总之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小心。” “你这家伙,总喜欢卖关子……” 紫女忍不住伸出手指在许长安额头点了一下。 殊不知,这个动作却显得有些亲昵。 “弄玉姑娘……” 许长安瞟向门口唤了一声。 紫女下意识掉头瞟去。 “吧唧!” 却万万没料到,趁着她一侧头的瞬间,许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喂……” 门口根本没有人影,紫女方知上当,不由又惊又羞又恼,一转头…… 却发现那家伙已经消失无踪影。 “可恶!” 紫女抬手擦了擦脸,恨恨地跺了跺脚。 脸色,却变得一片晕红与滚烫。 “紫女姐姐,刚才……是不是许公子在叫我?” 没想到,弄玉真的过来了。 “我怎么知道。”紫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哦,大概是我听错了。” 弄玉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紫女暗叹了一声:“唉,这丫头,恐怕是已经陷进去。该死的家伙,就知道成天四处招惹女人。” “浪里个浪……” 大街上,许长安心情大好,一路走一路哼着小调。 不久后,便来了刘府。 这时候,韩非与张良正在府中查桉。 “咦,许兄,你怎么也来了?” 一见许长安出现,张良一脸惊讶地问。 许长安笑了笑:“来帮你们查桉,不知九公子找到了什么线索?” 韩非带着许长安走到刘意的尸首面前道:“看样子乃是高手所为,一刀封喉毙命。” 许长安仔细查验了一下伤口,随之道:“胡夫人呢?” 韩非回道:“在前厅,我已经问过话了,她有作桉的嫌疑,但凶手应该不是她。至少,下手之人不是她。” “嗯,回头再说,我再去问问胡夫人。” 说完,许长安走向前厅方向。 张良瞟向他的背影喃喃道:“我有一种预感,许兄或许已经有线索了。” 许长安一进前厅,胡夫人正眼圈红红地抹泪。 一见许长安进来,不由起身疑惑地问:“你是……” “我姓许,九公子的朋友。” 一听是九公子的朋友,身份恐怕也不简单,胡夫人上前揖了一礼:“见过许公子。” “夫人不必客气……” 说话间,许长安瞟向她腰间的火雨玛瑙,问道:“不知夫人这火雨玛瑙从何而来?” 胡夫人愣了愣,随之回道:“这是当年一个故人所赠。” “原来是这样,我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真的?不知公子在哪里见到的?” 胡夫人一时失态,竟然上前紧紧拽着许长安的手,一副激动且急切的语气。 “夫人……”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胡夫人赶紧松开手。 “没事,我理解夫人的心情。对方是一个女孩子……” 许长安描述了一下弄玉的年龄、相貌。 “是她,是她,一定是我的女儿……” 胡夫人不由泪如雨下。 虽然她不知女儿长大后是什么模样,但年龄能对上,再加上对方也有一个像她一样的火雨玛瑙,那一定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她在哪里?公子……” “夫人,你先不要着急……” 说到这里时,许长安突然身形一动,瞬间从屋子里消失。 下一刻,却闪现在院子的假山边,一指点出,一个状若乞丐的男子当即瘫软在地。 “公子手下留情……” 胡夫人惊呼一声,急急奔了出来。 因为,那个男子正是她曾经的丈夫:李开。 她之前便已经看到了李开,也以为刘意是李开杀的。 但是,李开只是在远处偷偷看她,有意避开她,有人在她也不敢光明正大与李开见面。 殊不知,许长安也发现了在躲在假山后面的李开,瞬间将之制住。 “怎么回事?” 韩非与张良听到胡夫人的惊呼声之后赶紧奔了过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只是饿了,进来讨点吃的……” 李开依然还在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并暗中冲着胡夫人递眼色,让她千万控制感情。 胡夫人泪流满面,心痛如割。 她知道,此时的确不是二人相认的时机。 “进屋子里再说,还请夫人让所有下人全部退出内院。” 胡夫人愣了愣,随之按许长安的吩咐让下人守在院外。 进到屋子里,许长安方才冲着李开笑了笑:“不必惊慌,李大人!” “李大人?他是……右司马李开?”张良不由惊呼了一声。 “没错,我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事已至此,李开也不再隐瞒,将当年之事细细讲述了一遍。 当年他的确受了重伤,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但心中放不下的执念,却又让他奇迹般活了过来。 这些年,他一直隐居深山,直到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时候,方才扮作乞丐的样子来到王城,想要杀了刘意报仇。 却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积极,抢先一步下了手。 听到李开所讲,韩非不由皱眉道:“奇怪,那到底是谁杀了刘意?” 许长安笑了笑:“既然李大人没有死,那么这世上应该还有本该死的人却没有死。” 韩非心里一动,瞟向许长安道:“许兄指的是谁?” “兀鹫!” “兀鹫?夜幕百鸟成员?” “对,只不过,他曾经的身份却是当年的断发三狼之一。” “啊?断发三狼不是……难怪……” 韩非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疑点。 如果是断发三狼之一,那么所有的谜题都能解开了。 比如箱子里的那个标记。 眼见许长安三人似乎对李开没有恶意,胡夫人激动不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到李开肩头呜咽道:“我们的女儿……找到了……” 等到二人倾诉了几句,许长安道:“她叫弄玉,现在在紫玉轩。 不过,你们千万不要去找她,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一时让夜幕的人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后患无穷。” “多谢许公子,多谢!” 夫妇二人一脸感激,一同上前拜谢。 对于弄玉的身份,韩非倒也不算惊讶,因为他在见到胡夫人身上的火雨玛瑙时,便已经有所猜测。 不过听到许长安亲口讲出来,也不免有些感慨。 过了一会,许长安道:“好了李将军,你不能在此久留。 随我走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以免被夜幕的人盯上。” “对!”韩非深以为然:“如果让姬无夜知道你还活着,恐怕胡夫人也有危险。” 不久后,许长安带着李开来到了一处偏静的小院。 这个小院是属于许公府的产业,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私产。 至少夜幕现在还没有盯上他,所以,李开住在这里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回到紫兰轩,紫女仿佛没事一般上前招呼:“去逛街了?” “嗯,看,给你买个件礼物。” 许长安晃了晃手中的一支玉钗。 “怎么好意思让许公子破费?” “承蒙紫女姑娘照顾,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好吧,要不……到我房间你帮我戴上?” “好啊!” 来到紫女房间。 紫女飞快地反锁房间,然后一掌拍了过来…… “砰砰砰……” 二人瞬间过了几招。 “紫女姑娘,有话好好说。” “哼,竟敢占本姑娘便宜,没什么话好讲。” 紫女继续攻击。 她的身手固然不错,至少能排在一流的水准。 只是,这不过是赌气一般的出手,再加上她本就不是许长安的对手,没过一会,便被许长安一把搂到怀中难以动弹。 “放开我……” “不是说好的到屋子里帮你戴发簪么?” 许长安笑了笑,将发簪别在了她的头上,然后低下头…… 又亲了一口。 “你……”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许长安干脆下滑了一点,直接封住了她的双唇。 因为许长安心里知道,紫女是一个骄傲,自负的女人。 唯有主动一点,霸道一点,方才能够征服她。 当然,前提是身手要高过她,否则一定会被揍成猪头。 “喂,你怎么咬人……” “谁让你欺负我。” “我哪敢欺负你,我只是喜欢你……” “鬼才信,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 屋子里又是一阵打斗的动静。 接下来,又沉寂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紫女慌慌地推开许长安,理了理头发,擦了擦嘴唇,恶狠狠瞪了许长安一眼。 “咳!” 许长安干咳了一声,提高声音道:“紫女姑娘,先这样,回头咱们再聊。” 说完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刚一开门,便见弄玉正准备伸手敲门。 “咦,弄玉姑娘,找紫女姑娘有事?” “啊?许公子……你也在?” “哦,我刚过来找紫女姑娘说件事。对了,正好你过来,我也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进来再说。” 弄玉走进屋子里,眼光下意识瞟向紫女…… …… 第十章 胡美人 紫女有些心虚地理了理头发,这才上前问道:“弄玉,找我有什么事?” “哦,绿绮说她最近总是做恶梦,想找一些安神的熏香。” 紫女点了点头:“你自己取吧,桌上还有不少。” “好的。” 这时,许长安瞟向弄玉说道:“弄玉姑娘,我已经找到另一个火雨玛瑙的主人了。” “啊?”弄玉一脸惊喜与激动:“太好了,不知对方是谁?公子能否带我去看看?” 许长安笑了笑:“弄玉姑娘不必着急,就这两天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记住,此事先不要声张,因为这关乎着你的身世,而且也与夜幕有关。” “夜幕?”弄玉愣了愣,一脸紧张的样子:“我的身世,与……夜幕有关?” 紫女没好气地瞪了许长安一眼,又冲着弄玉道:“弄玉,你不必紧张,你的亲人并非夜幕的人,而是与夜幕有仇。” 一听此话,弄玉当即瞟向紫女:“原来,紫女姐姐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紫女叹了一声:“没错,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怕给你引来杀身之祸。” “紫女姐姐,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许公子不是说了么,就这两天会安排你们见面,不告诉你,也是怕被夜幕的人盯上。”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弄玉姑娘,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必在乎这两天。” 弄玉叹了一声:“好吧,多谢许公子,多谢紫女姐姐。” 等到弄玉离开之后,许长安冲着紫女唤了一声:“阿紫,那个……” “别叫我阿紫……” 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她很不习惯。 而且,这么一叫,别人不就得怀疑她与许长安的关系了么? “我就喜欢这样叫,阿紫阿紫阿紫……” “谁是阿紫?” 卫庄大煞风景地走了进来。 “没什么……卫庄兄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许长安若无其事转身问。 “嗯,找到潮女妖的父母了……” “厉害,不愧是卫庄兄!”许长安由衷比了比拇指。 紫女上前问:“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就在城郊不远,一处不起眼的农庄里,血衣侯的手下伪装成一家子住在那里看守着。” 许长安一脸欣慰道:“知道地点就好,这样咱们随时都可以救人,今晚我再去一趟王宫……” “恐怕,你是迫不及待想去见那个妖女吧?” 紫女挤兑了一句。 许长安凑过头,小声道:“怎么?你吃醋了?” 卫庄一声不吭,掉头就走。 紫女咬了咬牙,恶狠狠瞪了许长安一眼。 “呵呵呵……” 许长安开心地笑了。 入夜。 许长安又一次潜入了后宫。 韩王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竟然胆大包天,在本属于他的后宫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给他这个堂堂一国之君种下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许长安本打算去找潮女妖告诉她一声消息,但在经过一处寝宫时,却无意中发现了胡美人。 于是,心里一动,熘了进去。 胡美人应该刚沐浴完不久,头发还有点湿,正坐在妆台边整理着妆容。 突然间,两个侍候她的宫女无声无息瘫软在地,胡美人吓得花容失色,正待尖叫,一张口,却发不出声来。 随之,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胡美人瞪着惊恐且哀求的双眼,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夫人不用惊怕……” 许长安柔声安慰了一句。 这时,胡美人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不由颤声问:“你……你是谁?你……你想做什么?” “在下前来是要告诉夫人一声,你姐姐,你姐夫,还有你的侄女很快就要一家团圆了。” “你说什么?”胡美人愣了愣。 “在下所说的不是什么刘意,而是李开。” “李将军?他……他还活着?” 震惊之下,胡美人一下子忘了惊怕,脱口惊呼了一声。 “没错,他还活着。当年,他是被刘意坑害的……” 许长安简略讲了一下情况。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你先不必问这么多,过两天我会安排你们姐妹见面,到时候你姐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还有,潮……明珠夫人以后也是自己人了,不过你先不要找她,时机还没到……” 许长安交代了几句,最后道:“好了,先这样吧,总之夫人先耐心等待,你们家的血海深仇,到时候一定会报的。” “那……” 胡美人刚一开口,一阵风掠过,许长安已然不见踪影。 那两个侍女也醒了过来,一脸迷湖,直以为撞了鬼。 不久后,许长安便潜到了潮女妖的寝宫。 今晚的运气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韩王也在这里,正与潮女妖一起喝酒。 不过,对许长安来说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因为这是让潮女妖更加死心塌地的一个大好机会。 “美人,再喝一杯……” 屋子里,韩王刚端起酒杯,却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一道人影。 “谁?侍卫,侍卫……” 韩王下意识喝了一声,随之大声呼唤侍卫。 “老东西,不用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 随着一道话音,韩王眼前一黑,趴在桌上晕了过去。 潮女妖一脸惊慌与无语地看着许长安:“你疯了?” 许长安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我说过,想杀这老家伙易如反掌。” “可现在杀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所以,我没杀他,只是让他晕了过去。以夫人的手段,我想,轻轻松松制造一个幻境,让这老家伙以为是一场梦境,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太冒险了,万一有其他人发现……” “没有那么多万一,今晚来,是想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 一听此话,潮女妖精神一振:“找到我父母了?” “没错!他们被秘密关押着,等时机到了我们就会出手救人,到时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太好了……”潮女妖一脸激动。 “那夫人准备怎么谢我?” 许长安一脸微笑,伸出手,缓缓游移着。 潮女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今晚不行,他……他在这里……” “扔出去就是。” 许长安说干就干,拎起肥胖的韩王直接扔出门外。 潮女妖:“……” 一直以来,她以为姬无夜与表哥白亦非很嚣张,没想到,还有更嚣张的。 次日早上。 韩王终于醒了过来。 刚一醒,便不由皱了皱眉,因为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仿佛海鲜一般的气味。 紧接着,又感觉浑身酸痛,好像摔了一跤似的。 没等他开口,耳边传来了美人儿的声音:“王上,你昨晚喝多了……” 两日后。 又是深夜时分,许长安再一次潜入后宫,将熟睡中的胡美人掳出了王宫。 待到胡美人醒来之际,却震惊地发现她待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而屋子里还有三个人,一个是她的姐姐,还有一个似曾熟悉的男子以及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妹妹……” 胡夫人泪流满面,上前抱着妹妹痛哭。 另外两个人,正是李开与弄玉。 一大家子失散多年,终于再聚一堂。 接近四更时分,许长安这才将胡美人送回寝宫。 “许公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胡美人一脸感激道。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小事一桩。” “对你来说或许是小事,可没有你,我姐姐他们一家人恐怕今生也再难聚首。” 闲聊了几句之后,许长安道:“好了,天快亮了,我先告辞了。” “许公子……”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不知公子今晚能否再过来一趟?我……我还有些话想……想问公子。” “好的,我今晚过来。” …… 天黑之后,许长安如约而至。 胡美人有意支开了所有的侍女,不仅精心梳妆了一番,还摆上了一桌精美的酒菜。 喝了几杯酒之后,胡美人忍不住问:“公子上次说,明珠夫人以后是自己人,不知是何意?”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许长安笑了笑:“以后遇上什么事,你可以与她商量,不过也不能接触过多,以防有人觉察。” “嗯,好的。” 待酒喝得差不多时,胡美人似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小声道:“公子的恩德,我也不知如何报答,如公子不嫌……” 一切,水到渠成。 女人大多都是喜欢强者的。 胡美人固然有报恩的心思,但更多的却也是一种对于强者的喜欢,以及一种攀附。 一个可以随意来往后宫,甚至还能将她轻易带出后宫的男人,可想而知其实力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在她想来,这韩国的天,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变了。 所以,她极尽温柔…… 天色拂晓时,许长安摩挲着胡美人依然有些滚荡的脸庞,柔声道:“美人,你放心,无论王宫发生什么变故,你都不会有事。” “嗯,我相信你。” 胡美人挪了挪身子,紧紧依偎在许长安的怀中。 不久后,屋子里又传来了胡美人如歌如泣的声音。 韩王要是知道他的后宫变成这样,恐怕会活活气死过去。 ----------------- 紫兰轩突然变得不平静起来。 这晚,紫女召集了一行人,一脸凝重道:“最近,总有一些可疑之人在紫兰轩附近观望,甚至是扮作客人混入。 我想,咱们很可能已经被夜幕盯上了。” 许长安笑了笑:“这是早晚的事,毕竟九公子经常来这里喝酒,他们盯上这里也实属正常。” 卫庄则道:“看样子,我们也应该适当作出一些反击了。”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夜幕之所以无孔不入,那是因为他们几乎掌控了军、政、财、谍四个方面。 当然,现在潮女妖已经暗中背叛了他们,政这一方面先抛开不谈。 但情报方面,我们应该优先打击,这样更能占据主动。” 紫女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说,先对付蓑衣客?” 卫庄皱了皱眉:“那个蓑衣客太过神秘,我找了不少人打探,也没有弄清那家伙的身份。” “无妨,咱们只要盯紧一个人的行踪,应该就能找到蓑衣客藏身之处。” “谁?” 许长安回道:“血衣侯!” 闻言,紫女不由皱了皱眉:“可是,我们也不清楚血衣侯到底什么时间去找蓑衣客,也不可能成天盯着他。” 许长安笑了笑:“很简单,咱们可以用三十六计之打草惊蛇。” 卫庄眉头一动:“哦?” 许长安解释道:“我们秘密放出消息,就说当年的断发三狼其中一个没有死,已经混进了百鸟团……” 听到这里,韩非忍不住问:“你是说,让他们窝里斗,杀了兀鹫?” “不!”许长安摇了摇头:“暂时不要点破兀鹫的身份,那家伙活着还有点用,能牵制夜幕一部分视线。 只要消息一传出去,兀鹫怕暴露身份必然会逃离王城。 他一逃,姬无夜等人自然也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听到这番解释,紫女不由眼神一亮:“好主意!这样,血衣侯多半就会去找衰衣客打听情报,而且夜幕也会集中人手去追杀兀鹫。 只要他们一乱,对咱们来说就是一桩好事,真是一箭双凋的好计策。” 接下来,卫庄通过七绝堂弟子秘密将消息散播了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兀鹫一听到消息之后,当里还敢有片刻停留?趁着姬无夜等人还在甄别之时,抢先一步逃离了王城。 他一逃,自然也就坐实了他的身份。 姬无夜一怒之下,派百鸟团全力追捕兀鹫。 血衣侯,也终于有动行动,趁夜出城去找衰衣客。 殊不知,却已经被人悄然跟踪。 等到血衣侯离开之后,坐在船上垂钓的蓑衣客正准备划船离开。 “冬!” 突然间,一块海碗大小的石头飞来,砸在船头前方的水中,激起了一股浪头,令得小船摇摇晃晃。 “谁?” 蓑衣客心里一惊,急急环顾四周。 “老家伙,今天钓了多少鱼?” 许长安从岸边的草丛中走了出来,一脸戏谑地问。 蓑衣客二话不说,竟然“扑通”一声跳下水。 他已经猜到事情不太妙。 毕竟血衣侯刚走,对方便出现,说明对方是跟踪而来。 跟踪血衣侯而不被发现,显然对方的身手不是他能抗衡的,所以,打算潜水而遁逃。 在水性方面,蓑衣客是有着相当自信的,他不仅可以在水中闭气一柱香之久,还能在水底行走。 这是他的保命绝招之一。 只可惜,他太点儿背了,遇上了一个非人的对手。 许长安根本不用潜水,站在水面上利用超级视觉便能发现蓑衣客的行踪。 他不慌不忙,踏浪而行,手中摸出一把绣花针…… 这的确是绣花针,只是到了许长安手中,可不是用来绣花的,而是用来当暗器使用。 “休休休……” 连续几根绣花针没入水底。 蓑衣客终于憋不住了,勐地窜上水面…… 没等他回过神来,便被许长安一把揪住头发用力一抛,像扔沙包一般扔向空中。 随之一道掌影拍出。 “砰!” 蓑衣客的身体犹如一块熟透的西瓜一般轰然爆裂,纷纷扬扬落入水中,成了水中鱼儿的养料。 从一开始,许长安就没想过要什么活口。 虽说蓑衣客很神秘,但是许长安对蓑衣客的身份并不感兴趣。 猜都能猜到,一定与罗网有着紧密的联系,甚至很可能就是罗网那边的人。 说来说去,这家伙成天坐在河里钓鱼,哪来的消息? 不过就是一个传声筒罢了。 蓑衣客背后的势力,才是真正值得对付的。 …… 第十一章 热情似火:焰灵姬 接二连三受挫,姬无夜彻底暴怒了。 就连一向仿佛天塌下来也稳如泰山的血衣侯,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到手的黄金又吐出来、刘意被杀、兀鹫叛逃、蓑衣客离奇失踪…… 一切的一切,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暗中与他抗衡。 一开始,姬无夜只是紧紧盯着韩非,认为只要打垮韩非或是设法除掉之便能扳回劣势。 可如今看来,恐怕不仅仅只是对付韩非一个人那么简单。 再加上潮女妖暗中推波助澜,终于促成了姬无夜与血衣侯一致决定:放出秘密囚禁的天泽。 对于姬无夜与血衣侯来说,天泽就像是一把双面刃。 用得好,便能替他们清除不少障碍,沦为他们利用的工具。 用得不好,也有可能遭到反噬。 不过,血衣侯颇有自信,坚信天泽不敢轻易背叛。 退一万步讲,就算天泽不听话,他也相信凭自己的实力可以再次将天泽关押起来。 天泽最大的仇敌乃是韩王。 因为,当年韩王为了争夺王位,阴谋策划了百越之乱,最终导致百越灭国。 作为百越曾经的太子,家人被杀、国家被灭,这是多么大的仇恨? 所以,此时的天泽,就像是一只挣脱枷锁的野兽,带着四个手下在王城展开了一系列报复行动。 天泽一向喜欢招揽能人奇士,这四个手下都不简单,各有所长。 焰灵姬:美貌无双,柔情如水,热情似火,天生便具有操纵火焰的特殊能力。 无双鬼:天生巨人,皮肤坚硬如盔甲,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他,而且力大无穷。 驱尸魔:隐巫之首,拥有各种诡异的咒术和神秘蛊虫,能够操控尸体作战。 百毒王:擅长制毒与用毒,能够驱使各类毒虫发动攻击,所布置的毒阵威力相当大。 王宫。 连接传来的坏消息,令得韩王一头冷汗,眼神惊恐。 他万万没有想到,天泽居然没有死,而且还在他的王城里兴风作浪。 一直以来,韩王将当年的百越之事视为禁忌,任何人不得提起。 毕竟,他的王座,正是用无数百越百姓的枯骨堆砌而成。 “王上,不好了,太子府被占领了……” “王上,红莲公主被对方抓走了……” “王上……” “够了!”韩王不想再听了,高声道:“来人,速传姬将军觐见!” 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是他自己的安全。 紫兰轩。 紫女站在窗户边,看着太子府方向喃喃道:“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许长安走到她身边,动作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纤腰。 紫女咬了咬嘴唇,身体动了动,又偏过头瞪了许长安一眼。 许长安却像没看见似的,手依然搂着紫女的腰,笑了笑道:“这时候还算不上精彩,只是刚刚开场。” “你想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倒也不是,只是先让天泽他们牵制着姬无夜与血衣侯……” 姬无夜与血衣侯之所以敢将天泽放出来,是因为他们在天泽身上下了一种特殊的蛊,就算是百毒王也没有办法解。 这种蛊会不时发作,必须按时服解药。 但他们给天泽的解药只是临时性的,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 只是,姬无夜二人却万万没有想到,后院早已失火,培育此蛊的潮女妖已经背叛了他们。 解药,许长安随时都可以拿到,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先让天泽闹腾一阵子,将该清除的清除。 比如……太子。 还有一个人,韩非的四哥:四公子韩宇。 这家伙看似温文儒雅,实则城府极深,野心极大,且心狠手辣,手段相当高明。 在原剧情中,趁着太子府一片混乱时,趁火打劫,派手下暗杀太子。 因为太子一死,他便有机会上位。 紫女叹了一声:“手足相残,也不知九公子……” 说到这里,又顿了下来。 “你是担心韩非顾及兄弟之情,心慈手软?” 紫女点了点头。 “我想,他应该懂得如何取舍。别说帝王之家,就算是绝大多数的豪门之家,又何尝不是斗得你死我活? 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嗯!” 这一点,紫女倒是深以为然。 “说九公子,九公子就来了。” 紫女看着街面上笑了笑。 不久后,韩非匆匆走了进来。 “九公子愁眉不展,遇上什么事了?” 平日里,韩非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的确难得见到他发愁的时候。 “他们把太子,还有红莲抓走了……” “红莲公主?”紫女不由愣了愣。 抓太子她可以理解,抓红莲公主做什么? 紫女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会抓红莲公主?” 韩非叹了一声:“她正好遇上了天泽等人……” 一众兄弟姐妹中,红莲公主与韩非的关系是最好的,而且他们还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红莲公主,便是韩非的弱点。 因为他一向最疼爱这个妹妹。 这时,许长安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将红莲公主关押在什么地方?” 韩非摇了摇头:“具体地点不太清楚,应该在西郊,他们杀了不少西门的守城士兵,强行突围出城。” “那他们有没有提出交换条件?” 韩非摇了摇头:“还没有……” “九公子不必担心,我现在便出城去找找看。” 闻言,韩非一脸惊喜,抱拳道:“多谢许兄!” 天泽抓走太子,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也没什么。 但红莲的出现却是意外。 关心则乱,韩非对妹妹的一副关切神情被天泽看在眼中。 他认为,这是韩非的弱点。 一个人只要有了弱点,就容易对付了。 所以,天泽不仅抓走了太子,还抓走了红莲公主。 这样,他的手中又多了一个筹码。 许长安笑了笑:“韩兄不必见外,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我们大家的事。” 紫女附和道:“说的对,我们现在都是流沙的成员,有什么事大家一定要协手合作。” 不久后,许长安又一次潜入了后宫,找到了潮女妖。 没等他开口,潮女妖已猜到了他的来意。 “你是来拿蛊母的?” “对,时机现在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适当给姬无夜一些惊喜了。” 潮女妖有些担忧道:“可是,解了天泽的蛊,姬无夜与我表哥一定会怀疑我。” “没事,你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和他们演戏了,你如此如此……” 许长安低声交代了一番。 最后道:“记住,动作一定要快,趁着姬无夜他们没有回神之时尽快离开。 如果实在遇上危险,记得我上次给你的机关鸟。” 潮女妖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好!” 她的眼中,还有几许激动与期待。 因为许长安说了,趁着这次机会将她的父母一并救出来。 拿到蛊母之后,许长安迅速离开王宫来到城西,开始细细搜寻天泽等人的行踪。 ----------------- “啦啦啦……” 焰灵姬似乎心情不错,浸泡在清凉的山泉中一边戏水,一边哼着小曲。 她一点都不担心有人偷看。 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而且百毒王在四周布置了毒阵,还有无数的毒蛇,就算是高手也很难闯得进来。 她的肌肤很白,犹如一块羊脂美玉凋琢的玉人在水中荡漾着。 “果然是天生尤物……” 突然间,一个男人出现在泉边,一副欣赏的表情打量着她。 焰灵姬愣了片刻,却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是妩媚的笑了笑:“那你何不下水来,见识一下我的柔情似水?” 她并不认识许长安。 但是,能够悄无声息闯入毒阵,并且在她没有任何感知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个绝顶高手。 所以,焰灵姬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她的眼中似乎蕴含着一团火苗,轻咬嘴唇,一副娇艳欲滴,任君采摘的模样。 这是她的看家本领之一:火媚术。 焰灵姬本身就属于那种拥有着绝世容颜的美人,体态高挑而又玲珑有致,十分的惹火。 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一池春水,让人不知不觉便能沉迷于其中。 她与潮女妖、紫女一样,都属于那种火辣、妖媚的类型。 只不过,她的年龄要小一些,加上个性所致,虽少了几分成熟的风情,却多了几许俏皮与活泼。 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热情如火。 只不过,她的火……有时候会要人命。 火媚术,能让人失去理智,产生幻觉,不知不觉受到焰灵姬的控制,甚至被其窥探内心与记忆。 除此之外,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幻化出火焰攻击,甚至令火焰变作火盾、火剑攻击对手。 “好啊!” 许长安爽快地应了一声,“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二人在水中嬉戏了一会,焰灵姬娇滴滴道:“不如上岸去,人家再让你见识一下热情如火……” “嗯!” 许长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抱着焰灵姬走到岸边的草丛中,然后一个饿虎扑羊…… “呼!” 一团火焰突然从焰灵姬手中发出,瞬间将许长安包裹其中。 “啊……” 在火焰的焚烧之下,许长安发出了一声惨叫,掉过头拼命往水边跑,试图跳水灭火。 “嗯,人家还没玩够……” 焰灵姬整个化作一团火焰旋风,将许长安卷了回去…… “那你还准备玩多久?” 突然间,一阵戏谑的声音令得焰灵姬打了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 她依然还在水中。 许长安坐在岸边,饶有意味地看着她。 原来,刚才发生的并不是真的,而是焰灵姬自己陷入了一场幻境。 她本想用火媚术迷惑对手,哪知却玩火自焚,对方没事,她自己反倒差点深陷其中。 焰灵姬也说不清楚,是她自己及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还是对手放过了她。 “看本姑娘的心情……” 焰灵姬的心理倒也强大,没有露出一丝惊慌,慢条斯理往身上撩水,还故意抬高一只腿。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既然火媚术无用,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好了。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对她一点也动心。 “好吧,既然姑娘如此大方,在下倒也不介意欣赏一下美人出浴。” 许长安盘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着焰灵姬。 没过一会儿,焰灵姬终于耐不住了。 她倒不是难为情,主要是她的实力在水中难以发挥,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还不如先上岸再想办法。 于是,大大方方从水中站了起来,走向岸边自己放衣服的地方。 “姑娘这是故意向在下展示你的身段么?” 焰灵姬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你喜欢看,尽管看好了。对我来说,再美的身体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罢了。 “有道理,百年后,也不过红粉骷髅……” “你来,是专程和我聊天的么?” 说话间,焰灵姬已经穿好了衣服,并缓步走向许长安。 只是,她的手却背在身手,指尖已经冒了一缕火苗。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我来办其它事,只是正好遇上你在这里戏水,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哦?你办什么事?” “救人!” “救谁?” “一个女人,一个像姑娘这般美貌的女人。” “你是说……那个公主么?” “没错!” “她在那边……” 焰灵姬指手一指…… “呼!” 一道火焰喷出,瞬间形成了熊熊烈火,犹如巨浪一般向着许长安席卷而去。 同时,焰灵姬再次施招,一柄火焰之剑也同时凌空盘旋着斩下。 她的动作很快。 火焰的速度也疾如闪电。 只是…… 火焰席卷而去,只是令得地面变成了一片焦土。 而对手,却已不见踪影。 “不好!” 焰灵姬心里一惊,急急掉头想要逃离。 “姑娘,总这么玩火当心烧着自己。” 突然间,焰灵姬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不等她回神,却感觉身体一僵,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那个男人的怀中。 “你……你到底是谁?” 焰灵姬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长安微笑着,一只手在焰灵姬光滑如玉的脸庞轻轻摩挲着:“在下许长安。” 许长安? 焰灵姬愣了愣,脑海急转,可就是想不起江湖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绝顶高手。 就算是她的主人天泽,也不可能一招就制住她。 “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却跟错了主人……” 许长安不由感慨了一句。 焰灵姬颇有些不服气道:“我从来没有觉得我跟错主人。” “是吗?那你当初为何像一条鱼一样被人关在巨大的水箱里? 这些年来,你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要么去杀人,要么躲躲藏藏,何曾光明正大像正常人一样享受过人间的美好生活?” “你……” 焰灵姬没想到,许长安竟然了解她的经历。 “难道我说的不对?” “没错!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的主人……” “呵呵,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他。一个可怜的家伙,带着你们几个手下就想复国?别做梦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来救红莲公主。嗯,不如就用你来换吧,看看你的主人是否在意你的死活。” 说完,许长安将姬灵姬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山谷深处。 …… 第十二章 英雄救公主 天泽本以为有毒阵防护,加之有人质在手,对手不敢轻举妄动。 却万万没想到,有人竟然无声息闯了进来,还抓了焰灵姬为人质。 如此一来,他的优势可就丧失了大半。 “你到底是谁?” 天泽冷冷问了一句。 许长安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有人质,我手里也有人质,咱们公平交换。” “主人,不用管我……” 焰灵姬倒是挺忠心,冲着天泽大声喊了一句。 “不换也好,正好我身边缺个侍女……” 许长安抬手摩挲着焰灵姬的脸,随之转身便走。 “等等……” 天泽被关押多年,如今身边就只剩下焰灵姬、驱尸魔、无双鬼、百毒王四个手下。 少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去把人带出来。” 天泽冲着无双鬼吩咐了一句。 无双鬼一声不吭,大踏步走向屋内。 不久后,太子与红莲公主被带了出来。 太子刚一出门便一脸激动,冲着许长安高声道:“快带我回去,我受够了……” 红莲公主则眼圈红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毕竟,她从小骄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惊吓与苦难? 这时,天泽又冲着许长安道:“你手中有一个人质,公平交换,你只能带走一个。太子,或是公主,你选谁?” 一听此话,太子急了,冲着许长安大声道:“我是太子,赶紧带我走,回去后我一定会重重封赏你。” 红莲公主眼神绝望,一声不吭,泪如雨下。 在她想来,太子哥哥关乎着韩国的未来,地位比她重要的多,只能选一个的话,怎么也轮不到她。 就算是父王在这里,恐怕也只会选太子而不会选她。 所以,她只是看了看许长安,眼神虽有些哀怜,却没有开口哀求。 许长安瞟了太子一眼,慢腾腾道:“一个换一个的确很公平……” 没等他说完,太子一脸激动:“对对对,赶紧换我回去!” 结果,许长安又道:“你是太子,他们不敢杀你,而且红莲公主是你妹妹,你怎么忍心让她在这里受苦?” 一听此话,太子又惊又怒:“你……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太子……” 许长安懒得理他,抬手一指红莲公主:“决定了,就换红莲公主。” 天泽眯了眯眼,慢腾腾道:“看来,是九公子让你来的,果然是兄妹情深,好,成交!” 一听此话,太子不由气得一脸铁青:“好你个老九,看我回去饶不了你。” “哥哥……” 红莲公主眼泪汪汪瞟向太子。 太子心中恼怒,冲着红莲大吼了一声:“别叫我。” “公主,既然你太子哥哥都不在乎亲情,你又何必在乎他的感受?快过来,我带你回去。” 说话间,许长安解开了焰灵姬的穴道。 “我记住你了……” 焰灵姬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神复杂地瞟向许长安小声说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那最好不过,我们很快还会见面。” 就在焰灵姬往回走时,百毒王竟然眼珠一转,暗中操控着一条剧毒蛇悄无声息游向许长安。 同时,身形一动,一把抓向正走向许长安的红莲公主。 天泽心里一惊,赶紧喝道:“住手!” 这并非出自他的授意,毕竟许长安能够轻易地抓住焰灵姬,身手肯定不一般。 而且天泽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高手埋伏。 百毒王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其实,百毒王之所以擅作主张,是因为许长安换的是红莲公主而不是太子。 如果换太子的话,他或许不会冒险出手。 而红莲公主的体质相当罕见,是他这一生所见过的最适合当毒盅的载体。 所以,百毒王不甘心。 错过了这次,这一生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遇上拥有如此特殊体质的女人。 “找死!” 许长安怒喝了一声。 “轰!” 他的喝声犹在回荡,场中又响起了一声轰响。 百毒王的一双枯爪眼见着就要抓到了红莲公主的衣衫,一只手掌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一掌。 直接将之打得吐血而飞。 天泽的速度也很快,就在百毒王一动之际,他一边喝一边冲上前去准备阻止。 结果,依然慢了一拍。 红莲公主一脸惊恐,傻傻地站在原地。 “我们走。” 许长安一把拉起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转身大步而去。 “站住!” 天泽悲怒地大喝了一声。 他不用去查看百毒王的伤势便知道,百毒王已然经脉尽断,七窍都在流血,已然回天乏术。 “怎么?你想反悔不成?” 许长安转过身冷声问了一句。 “我手下擅自出手固然不对在先,但阁下也不该痛下杀手……” 说话间,天泽背后突然冒出了六根蛇状的锁链,灵动地盘旋而舞。 显然,他已经动了杀机。 损失一个手下,对于天泽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 而且他作为首领,这时候如果不为手下出头,以后还有谁愿意替他卖命? “主人……” 焰灵姬皱了皱眉,不无担忧地唤了一声。 她与许长安交过手,刚才又亲眼所见许长安一掌击毙百毒王。 这样的实力,恐怕就算是天泽也不是对手。 许长安笑了笑:“我没有工夫与你废话,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管好你的手下,不要让他们再坏了你的事。” 说完,许长安轻轻一拽红莲公主,身形如一缕清风,眨眼间已经在十余丈开外。 “可恶!” 无双鬼忿忿地骂了一声,拔腿便想追。 “别追了……” 天泽阴沉着脸喝了一句。 眼光,瞟向许长安即将消失的背影,一颗心直往下沉。 驱尸魔叹了一声:“追不上的,他的速度太快了……没想到,那九公子竟然找来了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高手。” 天泽面沉如水,瞟向焰灵姬问:“你与他交过手?” “是的。” “用了几招?” 焰灵姬苦笑道:“就一招……我本想抢占先机,没想到刚一出手他便消失了。 没等我回神,便已经出现在我身后点了封了我的气穴。” 一听此话,天泽的心更是落到低谷。 “我没有工夫与你废话,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许长安的话,似乎犹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对于天泽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轻视,一种藐视,一种沉重的打击。 另一边。 红莲公主感觉自己在飞。 风拂在脸上,吹得她睁不开眼。 但,她的手被那个男人牵着,她心里却感觉很踏实,很温馨,很期待。 过了一会,许长安停了下来。 “好了公主,可以睁眼了。” 红莲公主睁开眼,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衫,随之冲着许长安由衷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公主不必客气!” “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许长安笑道:“是不是在许公府?” 这么一说,红莲公主不由一脸恍然:“对对对,原来你是许公府家的公子…… 怎么你的身手那么强?你教我练武好不好?我虽然也会一些,但打不过那些人……” 红莲公主似乎忘了这些天吃过的苦,受过的惊吓,一脸雀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过,我不要做你的徒弟哦……” 这小妮子虽然很单纯,但也是有小心思的。 “我还没答应你呢……” 红莲拽着许长安的手臂撒娇:“你教人家嘛,人家一定用心学。” “好吧,回头我教你一门修炼的心法,保证让你的实力突飞勐进。” 红莲公主一脸惊喜:“真的?太好了……对了,是不是九哥哥拜托你来救我的?” “嗯,他很担心你。” “那太子哥哥……” 终究是兄妹,她还是有些担心太子。 “放心吧,他们只是抓他做人质,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达到了目的自然就会放人。” “但愿吧……” 红莲公主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的她,还是很天真、很善良,很单纯的,哪怕亲眼看到太子哥哥只顾他自己的性命,也没去怨恨。 许长安并不想改变她,不想她变成原剧情中那个妖艳、狠辣、身上成天盘着一根蛇的赤练。 他更喜欢现在的红莲公主。 无忧无虑,天真活泼,时而乖巧,时而刁蛮,时而耍耍公主脾气。 …… 将军府。 姬无夜一脸阴沉,一杯接一杯喝酒。 血衣侯的脸色同样也有些不好看。 因为,事态的发展有些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天泽等人攻占太子府,引起全城骚乱,最终又顺利将太子与红莲公主掳出城外。 这一切,其实与姬无夜脱不了干系。 他早就知道天泽的计划。 按理说,姬无夜一直是在暗中扶持太子的。 因为太子个性懦弱、胆小、惜命,只知花天酒地,没什么主见。 这样的人,自然是很容易掌控的。 说起来,姬无夜虽然位高权重,韩王也很信任他。 但是,姬无夜心里很清楚,韩王虽然昏庸了一些,但还是懂得平衡之道。 姬无夜一直想扳倒张开地,但却一直未能如愿。 这,便是韩王平衡的朝堂的结果,不让姬无夜一家独大。 退一万步讲,就算姬无夜扳倒了张开地,韩王肯定也会扶植另外一个人起来与他平衡。 所以,这一次天泽的行动,姬无夜不仅没有阻止,反倒暗中推波助澜。 他知道天泽真正的目标并不是太子,抓太子只是一个烟幕。 而且手中有太子为人质,也能让韩王投鼠忌器,不敢派大军围剿。 姬无夜以保护太子府为借口,将保护王宫的禁卫调了不少将太子府团团围住。 如此一来,王宫便空虚了许多。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给天泽制造机会,抓走韩王,甚至是杀了韩王以报当年的灭国之仇。 不管是抓走韩王还是杀了韩王,只要韩王一离宫,他便会暗中将太子接回来,扶植太子登基为王。 那时候,太子便成了他手中的一个傀儡之王。 计划本来是很完美的,但是姬无夜与血衣侯却没有算到许长安的出现。 韩王因为心中惊怕,病倒在床。 姬无夜借口为了王上的安危封禁了王宫,只让潮女妖一个人侍候着。 如此一来,相当于孤立了韩王,王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传不进去。 但是,许长安却将红莲公主救了回来。 韩王不知怎么知道了,精神一下子好转了许多。 如此一来,姬无夜封禁王宫的计划便宣告失败。 另外,姬无夜收到密报,四公子韩宇竟然也在暗中混水摸鱼,派人试图趁着混乱刺杀太子。 只要太子一死,那么韩宇自然也就顺位而上。 直到这时候,姬无夜方才发现他的对手原来不止韩非一个人,还有城府极深的韩宇,以及仿佛凭空冒出来的许长安。 “那个许长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他?” 姬无夜有些不满地瞟向血衣侯。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成天神出鬼没,又喜欢装比的家伙。 但没办法,血衣侯地位超然,手握重兵。 想成大事,他也离不开血衣侯的协助。 平日里,血衣侯总是一副云澹风轻,一副天下事尽在掌控的神态。 现在却也紧皱眉头,一脸困惑。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那小子以前一直很低调,谁也猜不到他竟然深藏不露……” “有没有试探过他的实力?” 血衣侯摇了摇头:“还没有找到机会。不过,那小子能够将红莲公主从天泽手中救出来,实力应该不简单。” “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姬无夜转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有些飘忽。 “怎么?” “我怀疑,这是天泽故意为之,他没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听话……” 血衣侯皱眉道:“将军的意思是说,他与九公子联手了?” “难说,以他的个性,与九公子虽然不可能成为朋友,但有时候为了共同的利益,就算是对头也有可能联手。” “看来,我们有必要改变一下策略了……” 二人商议了许久,血衣侯方才起身离开了将军府。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离开了将军府,如两只飞鸟一般融入了夜色中。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此二人,正是夜幕百鸟团首领墨鸦及其手下白凤。 墨鸦既是百鸟团的首领,也是百鸟团的第一高手,负责培训百鸟团杀手,同时也是姬无夜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白凤,也称白凤凰,天生异禀,具有控制与指挥鸟类的特殊能力,能够借助鸟类或羽毛在天空飞翔,行踪难以捉摸。 他们俩此行的目标乃是紫兰轩。 因为韩非、张亮、许长安、卫庄经常出入紫兰轩,姬无夜已经猜到紫兰轩绝对不是一个风月场所那么简单。 因此,派遣墨鸦、白凤二人前去一探虚实。 …… 第十三章 焰灵姬:你喜欢我? 紫兰轩。 许长安与紫女、卫庄、弄玉、韩非正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突然间,许长安眉头一动,眼神瞟向窗外。 “有人?” 紫女下意识问了一句。 许长安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墨鸦与白凤,估计……” 没等他说完,卫庄已然一声不吭,身形一晃,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 他与墨鸦、白凤二人算是老对手了。 一对一,不管是墨鸦还是白凤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二人联手,卫庄还是有些吃力,除非施展大招。 毕竟墨鸦二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韩非笑了笑:“看来姬无夜已经盯上紫兰轩了。” 许长安回道:“这是早晚的事。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恐怕他早就派人来了。” 韩非点了点头:“主要是蓑衣客一死,对姬无夜来说打击很大,失去了很多情报来源,这也给了我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对了……”紫女想起了一件事:“听说南阳闹饥荒死了不少人?” 韩非叹了一声:“没错,消息今天上午刚传过来,据说已经有不少百姓开始暴动,抢粮。 张大人让张良明日一早出发,去南阳看看情况。” 紫女皱了皱眉:“张良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韩非回道:“我也准备过去一趟,毕竟,南阳乃是翡翠虎的地盘,这家伙一定会趁机囤粮,那样的话只会让事态越来越严重。” 这时,许长安忍不住道:“这倒也是一个除去翡翠虎的机会。” “哦?” 一听此话,韩非不由心里一动。 紫女则道:“如果我们出手除掉翡翠虎,那就相当于断了姬无夜的财路,他恐怕会孤注一揪,与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许长安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们不用出手。” “你的意思是……” “让天泽出手。” “天泽?他怎么会去对付翡翠虎?” “正常情况下不会,但是,我会想办法说动他……” 不久后,许长安起身走向窗户。 紫女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一个个有门不走,都喜欢走窗户?” “因为这样最快。” 许长安扔下一句话,整个人如飞鸟一般飞出窗外,眨眼间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焰灵姬正盘腿而坐,吐纳调息。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又是你?” 焰灵姬一脸无语。 她都懒得反抗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出手也没用。 “不过第二次罢了,说的好像我经常来似的。” 许长安微笑着坐到桌边,一副悠悠然的神态。 焰灵姬没好气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专程来看看你。” “嘁!”焰灵姬撇了撇嘴。 “好吧,其实我来找你家主人有点事情商谈。” “那你不去找我家主人,跑到我屋子里来做什么?” “说了啊,看你啊。” “那你现在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就看这么一小会哪里够?” 这时,焰灵姬突然妩媚一笑:“你喜欢我?” 许长安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 姬灵姬也跟着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撑在桌上托着香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打量着许长安:“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与我,到底是敌是友?” “呵呵,是敌是友不在我,在于你。” “哦?怎么说?” 许长安抓起焰灵姬的小手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焰灵姬抽了下手,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力。 于是,叹了一声:“我们不是一路人,不会有结果的。” “不要太早下结论……还有,我上次说过,你的天赋很不错,只是跟错了主人。” “你不用对我说这些话,不管主人如何,当年终究是他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绝不会背叛他。” “我没让你背叛天泽,至少,没让你掉过头对付他。再说,我也救了你一命。” 焰灵姬一脸惊讶:“你救了我一命?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冲我下手,但我没杀你。你说,算不算我救了你一命?”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天泽的声音:“焰灵姬,你在和谁说话?” 没等姬灵姬回答,许长安接口道:“焰灵姬姑娘正与在下聊天,赤眉君要是有兴趣的话,也不妨进来聊聊。” “吱~” 随着一声响,天泽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杀气腾腾冲着许长安怒喝:“你还敢来?” 许长安笑道:“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 “不知赤眉君是否有兴趣光复百越?” 此话一出,天泽不由愣了愣,随之皱了皱眉:“你此话何意?” “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当年的百越宝藏,因为复国不仅需要人,还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日我来,是给你提供另外一条财路,毕竟寻找百越宝藏的人太多了,包括姬无夜在内,你的机会并不大。” 闻言,天泽不由冷哼了一声:“有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自己去,你会这么好心跑来告诉我?” “我还真有这么好心。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夜幕的财富来源,他们一大半的收入,都是靠翡翠虎暴敛而来。 翡翠虎拥有的财富,绝不会比当年的百越宝藏少。 如今,南阳发生饥荒,翡翠虎已经激起了众怒,假如你在这个时候暗中出手……” 说到这里,许长安顿了下来。 而天泽的眼神,却不经意掠过了一丝光泽。 焰灵姬忍不住问:“既如此,为什么你们不出手对付翡翠虎?” “我们要对付的是姬无夜,而不是翡翠虎。而且……” 说到这里,许长安瞟向天泽笑了笑:“而且我们不像赤眉君这样,急迫地需要大量的财富。” “呵呵,你们这么好心?你们无非是想利用我削弱姬无夜的实力。” “不错!”许长安倒也坦然:“但是,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么? 姬无夜、血衣侯关押了你十年,你不想报仇?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们虽然称不上朋友,但至少也算不上敌人,至少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你不用在这里花言巧语……” 许长安慢腾腾摸出一个小瓶子:“那么,这个呢?” “咦?” 焰灵姬一看到那瓶子,不由眼神一动。 因为,这个瓶子很特别,那本是属于百越的工艺。只不过,现在那些工匠都已经被血衣侯控制。 重要的是,天泽服用的解药,一直就是用这种瓶子装的。 天泽也一脸惊讶:“你怎么会有解药?” “这个并非你以前服用过的那种解药,而是蛊母,能够彻底解决你所中的蛊。 解了蛊,你就不必再受姬无夜、血衣侯的控制了。” “你……你从何处拿到的?” 天泽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自然是明珠夫人那里……怎么样?要不要做一笔交易?” 天泽问道:“你想要什么?” 许长安的眼光不由瞟向焰灵姬…… “你想要她?不行,你已经杀了我一个手下,我……” 没等天泽说完,焰灵姬却冲着许长安道:“是不是我跟你走,你就交出蛊母?” “焰灵姬……” “主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无论让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解了蛊,你以后便不必再受姬无夜的控制,才有复国的希望。” 许长安笑了笑:“她比你看的透,不解掉你中的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姬无夜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而且,我还好心给你指了一条路。 只要你解决了翡翠虎,有了大量的财富,想要复国自然就容易多了。 用一个手下换取复国的希望,如何取舍,我想这不用考虑吧?” 天泽的脸色不停地变换着。 从内心里来说,他自然舍不得放焰灵姬离开。 但是,如果不解蛊,他的确很难脱离姬无夜的掌控,想要复国谈何容易? 纠结了一会儿,天泽终于道:“你给我蛊母,我放太子离开。” 许长安摇了摇头:“太子的死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答应……” 说到这里,许长安举起手中的小瓶:“只要我真气一吐,这只蛊母就会化为一滩血水……” “不要……” 焰灵姬急急喝了一声。 随之冲着天泽道:“主人,只有你获得自由,不受夜幕胁迫,这样才有机会招兵买马,光复百越。” “好!我答应你!” 天泽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服软了。 毕竟,他所中的蛊毒困扰了他十年,让他痛苦了十年,不彻底解决的话,便很难脱离姬无夜、血衣侯的掌控。 “这才是聪明人。” 许长安笑了笑,抬手将小瓶子抛了过去。 天泽抬手接过小瓶子,眼神复杂地看了许长安一眼。 许长安这么爽快地将蛊母交给他,反倒让他有些疑神疑鬼。 “放心,真要对付你,我还不至于耍这些小手段。” 许长安似乎猜中了天泽的心思。 此话一出,天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中的意思。 天泽真的很想将小瓶子狠狠砸回去,大声说一句我不稀罕,有本事与我决一死战。 当然,也只是想想。 他被蛊毒折磨了十年,可谓生不如死,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解蛊,又怎会意气用事? 大约半个时辰后,许长安带着焰灵姬一起离开了山谷。 “为什么非要带我离开?” 焰灵姬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长安停下脚步,笑了笑:“因为我身边缺一个贴身侍女。” 焰灵姬皱了皱眉,静静地看着许长安。 眼神中分明写了四个字:信你个鬼。 “准确地说,我需要一个像你这般美貌,惹火,有实力、有天赋的侍女。” “你不怕我反悔,找机会杀了你,也或是悄悄离开?” 闻言,许长安抬手在焰灵焰光滑如玉的脸上轻轻划过:“如果你准备这么做,你就不会讲出来。” “那可不一定,不要以为你很懂女人,女人的心是善变的。” “好吧,如果你逃走,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抓回来,然后将你锁到小黑屋。” “哼!” 焰灵姬冷哼了一声。 “不说这些了,你有控火的天赋,我可以教你一套修炼的功法。最多一个月,你的实力将会突飞勐进。” 一听此话,焰灵姬不由眼神一亮。不过,又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什么样的功法这么神奇?”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紫兰轩,紫女一脸惊讶地看了看焰灵姬,又瞟向许长安问:“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许长安笑道:“她是我用蛊母换来的侍女,以后,她也是流沙的一员。” 紫女一脸惊疑:“换来的?” “对!” 这时,焰灵姬故意装出一副亲昵的样子贴近许长安,娇滴滴道:“主人,房间在哪?人家困了。” 紫女瞟了焰灵姬一眼,随之道:“那就不打扰许公子宵夜了。” 也不等许长安回话便转身走进房间,并将房门关上。 “主人,你不进去安慰安慰她?” “安慰?为什么要安慰她?” “主人难道看不出来,她吃醋了吗?” “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走,回房。” “主人,我的房间在哪?” “暂时没有,你先睡我的房间。” 焰灵姬愣了愣:“那主人睡哪里?” 许长安托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笑道:“你说呢?” 虽然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关,焰灵姬还是忍不住转身想要逃开。 表面上,她妩媚万千,风情万种,似乎根本不在乎男女之间的事。 但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表象,直到现在,她依然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儿家。 刚逃了一步,便被许长安一把拽住。 “主人,人家还没准备好……” 焰灵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做侍女就要有做侍女的觉悟,再说了,你不是想学修炼的功法么?” 一听此话,焰灵姬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原来主人是要教人家修炼呀?” “你以为呢?” “嘻嘻……” 过了一会。 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你不是说教人家修炼的么?” “对啊,我现在要教你的乃是一门玄妙无比的双修之术……” “人家不学行不行?” “当然不行,你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毕竟你以后要面对的大多都是一些顶尖高手,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应对。” 对于焰灵姬来说,这一夜,是她有生以来最特殊的一夜。 许长安的确传授了她一套心法。 但同时,她却也完成了一次从少女到女人的华丽转身。 焰灵姬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她本以为,她会恨这个不顾一切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 结果却发现根本恨不起来,脑海里,都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焰灵姬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之心,她想走进许长安的心里,以便窥探他的秘密。 却不知道,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的心理时,便意味着开始沦陷了。 “在想什么呢?” 许长安温柔地摩挲着焰灵姬的秀发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焰灵姬赶紧移开视线,心跳得飞快。 …… 第十四章 焰灵姬的蜕变 不觉间,天亮了。 焰灵姬盘坐在床上,双眼微闭,似乎进入了入定状态。 许长安同样也在调息。 他早就知道焰灵姬体质特殊,就像是一个深埋在地下的巨大宝藏。 而他,便是第一个发现并挖掘这个宝藏之人。 虽然心里早已有数,但结果还是让人惊喜。 不仅仅是焰灵姬获得了巨大的好处,许长安同样也感觉到神清气爽,真气明显充沛了许多。 不仅仅是真气,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全方位增幅。 这便是双修功法的玄妙所在,可以起到一种阴阳调和、天人合一的神奇效果。 当然,天下间双修的功法不计其数,其中绝大多数都属于偏门甚至是邪术,真真正正能够达到天人合一效果的并不多。 而且,效果也要视各人的悟性、体质等等方面的影响。 许长安这套功法融合了《黄帝内经》、《葛玄经》、《素女经》、《黄庭经》等等道家经典,集百家之大成,效果自然更加出众。 不久后,许长安突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感应到一股热浪扑而而来。 侧过头一看,发现焰灵姬的头顶上方竟然有一团海碗大小,若隐若现,形如凤凰的火焰盘旋着。 见状,许长安不胜欣慰。 很明显,一夜之功,焰灵姬的潜力终于被激活了。 他没去打扰焰灵姬,顾自穿上衣服走出房门。 刚出门,却见弄玉正在走廊边徘回着。 一见到许长安出来,弄玉上前两步福了一礼,随之道:“我去给公子打些热水过来梳洗。” “嗯,到你的房间吧。” “那……”弄玉下意识瞟向虚掩的房门。 “她正在练功,不用管她。” “哦,那公子去我房间稍等片刻。” “有劳弄玉姑娘。” “公子不必客气。” 过了一会,弄玉端来了一盆热水,并侍候着许长安梳洗。 “弄玉,以后这些粗活你不必亲自做,让红瑜来做就行了。” 弄玉回道:“没事的,能侍候公子是弄玉的福分……对了,我让红瑜准备了早点,一会就送过来。” “嗯。” “公子,听紫女姐姐说,焰灵姬要加入流沙?” 许长安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她现在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可是……她对天泽那么忠心,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不是她改变主意,而是交换条件……” 许长安将原因大略讲解了一番。 弄玉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只是……” “你担心她背叛我们,暗中与天泽通风报信?” “嗯!”弄玉点了点头。 “不必担心,我既然带她回来,自然有法子让她死心塌地跟着我们。” “那就好……”说到这里,弄玉迟疑片刻,又道:“公子,我也想加入流沙,可是卫庄他……他说我身手太弱了,一直不答应。” “这个不能怪他,以你现在的身手的确很难入他的眼。” “那……公子能不能教我一些可以尽快提升实力的方法?” 许长安想了想,道:“这样,我教你一套太极心法,还有一篇乾坤大挪移心法,这两套功法互不影响,可以同时修炼。” 闻言,弄玉不由一脸惊喜,忙着谢道:“太好了,多谢公子!” “公子,弄玉姑娘……” 这时,红瑜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红瑜,放桌上吧。” “好的。” 吃完早点,许长安先念口诀,等弄玉记熟之后,再详细给她讲解其中的修炼要点。 弄玉的身手其实也不算差,只是卫庄的要求太高,以至于让她有些受打击。 不过现在,她却一下子信心满满,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加入流沙。 “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 紫女突然走了进来。 “紫女姐姐,许公子正在教我修炼的功法……” 弄玉一脸雀跃地迎上前去。 “哦?什么样的功法?” 许长安笑道:“如果你也感兴趣的话,也可以与弄玉一起修炼,这样你二人还能彼此交流一下。” 紫女应道:“好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功法,但是紫女心知许长安的实力非比寻常,教给弄玉的也一定不是普通的功法。 于是,许长安又当着紫女的面再次讲解了一番。 “你这两篇功法是从哪里得到的?” 紫女一脸惊讶。 毕竟她的修为与见识远超弄玉,一听讲解便知这两篇功法绝不简单。 许长安笑道:“无意中得到的,你只管练就是了,保证受用无穷。” “不好了,走水了……”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呼。 不好! 许长安心里一惊,风一般掠出门外。 果然,他住的那间屋子的门窗已经开始冒出澹澹的烟雾。 刚要冲进门时,门却已经推开了,焰灵姬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来。 许长安探头看了看,原来是屋里的床单烧焦了,好在别的地方都没事。 “怎么回事?你不是玩火的高手么?怎么会把床单点着?” 许长安不满会冲着焰灵姬问了一句。 “人家练的太专注了,一不小心……嘻嘻。” “还笑?你知不知道这屋子里的家具、铺被都很贵的,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那主人把人家卖掉好了。” “想的美!” 这时,紫女与弄玉也走了过来,一看没出什么大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小心一点。” “知道啦。” 焰灵姬却没有一丝做错事的觉悟,一脸欣慰与喜悦的神情。 虽说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已经认命了。 但换来的却是实力的飞涨。 之前,她还认为许长安只是湖弄她,哄她开心。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她便已经发生了蜕变,仿佛唤醒了体内沉睡的力量。 她发现,自己现在多了一个天赋技能:召唤火凤。 召唤出来的火凤虽然体型不大,但却可以所心所欲地操控火凤上下翻飞,喷火,并随意念攻击目标。 还可以让火凤分身,分解成数十只指拇大小的袖珍火凤,从四周八方围攻。 之前就是因为不停地尝试,结果精神消耗过大,一时失神,令得身上的床单着了火。 “看来,公子昨晚收获不小。” 紫女看了看焰灵姬,又瞟向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还行!” 许长安一脸认真地回了一句。 等到紫女、弄玉离开之后,许长安拽着焰灵姬回到房间,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实力飞涨了?” “嗯!” 焰灵姬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尖出现了一团拳头大小,形如凤凰的火焰,还在扑腾着翅膀。 焰灵姬心念一动,火凤振翅飞起,一张嘴,一串火焰喷出。 双翅一扇,数不清的小火团在屋子里盘旋着。 而且,许长安站在面前,却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 倒不是说这些火焰没有温度,而是体现出焰灵姬对于火焰操控的熟练度。 她可以让火焰将人包裹其中而不伤人体,也可能瞬间烈火熊熊,将目标化为灰尽。 “不错!”许长安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不过,你切勿骄傲,这才刚刚开始,想对付顶尖的高手还远远不够。” “那我还要练多久?”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是否努力,还有就是机缘。 修炼,有时候不仅仅只是天赋好就行,还要讲究机缘。” “明白了。” 焰灵姬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算是切身体会到机缘二字的意义。 如果不是许长安,她或许永远也不会觉醒召唤火凤的力量,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实力突飞勐涨。 所以,又下意识补了一句:“谢谢!” “你总算知道感恩了,我早就说过,你以前跟错了主人。” 焰灵姬摇了摇头:“但我不这样认为,我并不后悔以前跟着赤眉君。没有他,我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闻言,许长安笑道:“很好,你总算没有忘本。只是,你现在已经跟了我,那就不能再三心二意。 不过你放心,就算有一天我要对付天泽,我也不会让你出面。” “其实主……赤眉君以前并不是这样,他只是想报仇,想重建百越。” “我知道,所以我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去南阳。如果他老老实实返回百越,不再兴风作浪,我自然不会对付他。” “有机会,我一定会劝劝他。” “嗯,好了,你肚子饿没有?” 不说还好,一说,焰灵姬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几声。 “行了,你不用回答了,我让红瑜给你准备早点……” 下午时分,许长安送给潮女妖的那只机关鸟突然飞了回来。 许长安拆开机关,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速进宫。 于是,许长安当即潜入王宫,轻车熟路熘进了潮女妖的寝宫。 “是不是有紧急状况?” 一见面,许长安便开门见山问了一句。 “嗯,姬无夜准备放弃太子了。” 虽然早有所猜,但许长安还是不由抬了抬眉:“哦?你确定?” 潮女妖点了点头:“嗯,确定。一来,他们感觉天泽有些失去了控制,故而不愿将重注押在他身上。二来,姬无夜好像暗中与四公子达成了某种条件。” “四公子?”许长安皱了皱眉:“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放弃的恐怕不仅仅只是太子,还有韩王。” “没错,以前蓑衣客便传递过情报,说四公子暗中招揽了不少门客。 特别是他的义子韩千乘,实力深不可测,恐怕墨鸦也不是对手。 据我所知,姬无夜之所以与四公子合作,是四公子答应了他一件事……” 听到这里,许长安忍不住道:“难不成,四公子提出的条件是让红莲公主嫁给姬无夜?” 潮女妖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相比太子来说,韩宇能给姬无夜的好处并不多。 姬无夜虽然贵为大将军,但一直以来,他唯一的短处就是未晋升为公族……” 公族,乃是七国一个特殊的存在,乃是贵族中地位最高的,大多为王族一脉也或是王族的支系。 姬无夜虽然是韩国大将军,但他的出身并不高,至今也没有爵位,更不要说跻身于公族之列。 但是,一旦娶了红莲公主,那就是王族一系,自然而然也就晋为公族了。 显然,韩宇很了解姬无夜心中所想,故而抛出了这个条件,让姬无夜与之联手,协助他登上王位。 但是,他想登上王位,首先要除掉太子。 太子一死,他便是王储最有力的竞争者。 等成为王储之后,再想法子除掉韩王,那时他就可光明正大登上王府,成为新一任韩王。 潮女妖回道:“姬无夜其实并不想与韩宇合作,因为他知道韩宇城府极深,不好对付。 相对来说,他更愿意扶太子上位。 但现在,无论他如何游说,天泽都不肯放太子离开。 而且太子个性懦弱,恐怕也很难说动红莲公主下嫁姬无夜。 所以,他没有多的选择,只能与韩宇合作。” 许长安笑了笑:“这下子就更有意思了……” 潮女妖没好气道:“有意思?你知不知道,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哦?怎么说?” “白亦非今天来过,故作漫不经心问起蛊母的事,虽然被我塞搪过去,但他们多半已经生了疑心。 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才赶紧通知你过来商议一下对策。” “你不是说另外弄了一只蛊母养在密室里了么?” 潮女妖叹息了一声道:“那只蛊母用来湖弄其他人当然没问题,但要湖弄白亦非恐怕没那么容易。一旦让他看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这的确是个问题……”许长安沉吟了一会,又道:“看来,也只能委屈一下你,用用苦肉计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苦肉计?” 潮女妖愣了愣。 “对,如此如此……” 许长安附耳过去说了一通。 听完后,潮女妖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应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嗯,那你这里先准备着,我去一趟胡美人那里。” 潮女妖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你去找她做什么?” 许长安伸手抬起潮女妖的下巴,调笑道:“怎么了美人儿?吃醋了?” 潮女妖反问:“你说呢?” 在她的心里,已经将许长安视为未来的依靠。 虽然她没指望让许长安娶她,独宠她,也知道她不可能拴得住许长安的心。 只是,胡美人与她同在后宫,二女一直存在着竞争的关系。 一想到以后又要与胡美人争宠,心里自然有些酸熘熘的。 “好啦,别吃飞醋了,胡美人其实也很可怜,当年本是个千金大小姐,却惨遭灭门之祸。 不得已之下这才入了王宫,寻求一个庇护之地……” 安抚了一番之后,许长安这才离开潮女妖的寝宫,悄然来到了胡美人的房里。 “你怎么来了?” 一见许长安到来,胡美人不由一脸惊喜地迎上前来。 许长安笑道:“美人不欢迎我来么?” “哪有,只是有些惊讶……你怎么大白天的就熘进来了,也不怕人发现。” “放心吧,这王宫里还没有那样的高手。” 胡美人上前依偎在许长安怀里,抬起头喃喃道:“长安,你什么时候带我带开王宫?我一天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放心吧,很快了,到时候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嗯,那就好……” 聊了几句之后,胡美人借故说要休息一会,吩咐侍女不要打扰她。 接下来…… 许长安便陷入了无尽的温柔乡。 相对而言,胡美人或许没有潮女妖那般火辣、主动、热情似火。 但她柔情似水、温香如玉、澹雅如菊,别有一番风情…… …… 第十五章 火烧将军府,掌毙血衣侯 当夜。 三更过后。 “不好了,走水了!” 随着一声大喝声,寂静的王宫一下子变得一片混乱、喧闹。 火是从后宫开始蔓延的,而且蔓延的速度很快,令得王宫上空浓烟滚滚,火光映亮了夜空。 “有人纵火!” 突然间,一个正在救火的侍卫惊呼了一声。 “快抓住她!” “一帮废物,来抓我呀!” 夜空中,响起了焰灵姬银铃般的笑声。 她的身影如飞鸟一般不停地变换着方向,一会在屋顶,一会在地面,仿佛在故意戏耍着那些侍卫。 而夜空中,还有十几只小小的火鸟在四处喷火。 救火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纵火的速度。 将军府。 一个手下匆匆走到姬无夜的房间外,小心翼翼唤道:“大将军,大将军,大事不妙……” 一般情况下,这些手下根本不敢大半夜去打扰姬无夜。 但现在出了大事,韩王派人急召姬无夜调兵前去增援,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禀报。 同一时间,包括血衣侯在内的一些朝中要员皆收到了消息,纷纷调动人手奔赴王宫增援。 等到姬无夜、血衣侯匆匆赶到王宫时,火势依然很大,不过纵火之人已经消失无踪。 “到底怎么回事?” 姬无夜铁青着脸喝问。 “禀报大将军,是一个女人闯进后宫纵火,还有一个男人,蒙着脸看不清面容……” “焰灵姬?竟然是她!”血衣侯不由皱了皱眉,随之脸色一变:“不好……” 他隐隐猜到,焰灵姬此来,恐怕不只是纵火这么简单,很可能是故意制造混乱,然后趁机抢夺蛊母。 果不其然。 等到血衣侯匆匆来到一处大殿外面时,发现这处大殿已经被火烧塌。 而密室的入口就在这处大殿里面,看样子对方怕是已经得手。 “滋滋滋……” 血衣侯一抬手,一股阴寒如潮水一般涌出,瞬间令那处烧塌的大殿蒙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血衣侯迈步上前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密室的机关已经被毁。 不久后,血衣侯阴沉着脸来到了潮女妖的寝宫。 结果却发现潮女妖一脸苍白,正盘坐在床榻边运功疗伤。 “怎么回事?谁打伤你的?” 血衣侯走上前去问了一句。 “咳咳咳……” 潮女妖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浸出了一丝血迹,看样子伤得不轻。 “那个……姓许的家伙……咳咳咳……” “许长安?” “对,虽然他蒙着脸,但是……咳咳……” “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血衣侯已经对潮女妖产生了怀疑,故而上前细细查探了一番,结果发现潮女妖的确伤的很重,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便是许长安说的苦肉计。 潮女妖的确吃了一点苦头,但伤的其实并不重,只是许长安在她身上施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形成了一种经脉受损的假象。 哪怕是血衣侯,也验不出真假。 “表哥,那家伙抢走了蛊母……” 血衣侯一脸阴沉道:“看来他想拉拢天泽。” “那……咳咳……” 潮女妖又咳出一口血。 “行了,你先安心养伤,我去找姬无夜商议对策。” “嗯。” 等到血衣侯一离开,潮女妖迅速摸出一颗丹药服下,神色一下子好转了许多。 这一关,总算是撑过去了。 王宫一起火,全城也跟着乱成一片。 全城戒严,街面上多了不少禁卫军四处搜捕,闹得鸡飞狗跳。 待到火灭得差不多时,血衣侯又一次来到将军府与姬无夜密谋。 “什么?蛊母被抢走了?” “是的,我表妹一见起火便感觉不对,跑去密室时遇上了那个许长安,结果被打成重伤……” 姬无夜气得当场摔了酒杯。 “可恶,这个姓许的屡屡坏我们的事,此人绝不能留。” 血衣侯皱了皱眉:“那家伙的实力恐怕不简单……” 姬无夜冷哼一声:“你不是一向挺自负的么?怎么,现在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行了,不用多说了,如果你不出手的话,我自会派人去灭了他。” 血衣侯正待回话,这时,墨鸦匆匆走了进来,先冲着血衣侯招呼了一声,随之走到姬无夜身边小声道:“大将军,刚收到消息,天泽好像往南阳方向去了。” “南阳?”姬无夜愣了片刻,随之脸色一变:“不好……” 血衣侯忍不住接口道:“老虎在南阳,难道,他是奔着老虎去的?” 他所说的老虎,正是翡翠虎。 姬无夜顾不上回道,冲着墨鸦喝令:“你马上调集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南阳,务必要保护老虎的安全。” “是!” 墨鸦应声而去。 夜幕四凶将,姬无夜已经损失了一个蓑衣客,如果翡翠虎再出事的话,夜幕的实力将严重受损。 “要不,我去南阳走一趟。” “不,你暂时不能离开王城,那个姓许的必须尽快解决。要不然,我们处处被动。 还有,我总感觉你表妹那边有点问题。” 血衣侯回道:“可她的伤不像是假的……” “难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她几乎没有向我们传递有用的消息。 重要的是,今晚的这场火来的蹊跷……” “你是说,她有可能已经背叛了我们,里应外合,故意让对手拿走蛊母?” “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又有手下走到门口禀报:“大将军,四公子来了。” “四公子?” 姬无夜愣了愣,随之冲着血衣侯道:“你先回避一下,我去见见四公子。” 一见面,韩宇便问:“大将军,今晚这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公子,是这样……” 姬无夜将情况详细解释了一番。 听完之后,韩宇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机。 “大将军,不能再等了。我收到密报,我九弟创建了一个流沙组织,其中便有许长安与鬼谷派的卫庄。 他们的窝点就在紫兰轩,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趁着现在全城戒严,大将军何不调集兵马包围紫兰轩,先毁了他们的窝点。 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我那里可以派几个高手暗中协助大将军。” 换作以前,姬无夜自然不会听从韩宇的调遣。 但是,他现在几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太子那里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没得选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韩宇身上。 重要的是,他也很想除掉许长安与韩非。 结果,等到姬无夜亲自率领大队禁军将紫玉轩团团包围之后,却发现紫玉轩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影都没有。 姬无夜气得一脸铁青,怒吼道:“烧,给我放火烧了这里!” 火光一起,突然有手下跌跌撞撞跑过来,结结巴巴道:“禀……禀大将军,将军府……出事了……” 此时,将军府中,火光冲天。 火光中,许长安、卫庄、紫女、焰灵姬正在大开杀戒。 此举,自然意味着与姬无夜彻底开战,总有一方会倒下。 等到姬无夜匆匆赶回将军府时,将军府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就算灭火也来不及了。 堂堂韩国大将军,竟然连将军府都被人连锅端,对于姬无夜来说,这是何等的羞辱? “全城搜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找出来!” 夜空中,回荡着姬无夜的怒吼声。 没过多久,便有消息传来,许长安一行并没有躲起来,而是去了血衣侯位于王城的侯爵府。 这摆明了是要双杀。 与姬无夜不同的是,外面闹翻了天,血衣侯却没有离开一步,背负双手站在后花园中,仰头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 突然,一声妖滴滴的笑声传来:“侯爷这是在欣赏夜景么?” 血衣侯眼神冰冷地瞟了过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焰灵姬。 “让他们都出来吧。” 血衣侯依然背负着双手,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甚至连头都懒得转动一下。 “怎么?侯爷难道不喜欢人家陪你一起看夜景么?” 血衣侯冷冷道:“你还不配!” “是吗?那不妨试试看……” 焰灵姬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依然笑嘻嘻的样子。 不过,下手可不含湖,一缕小小的火焰在指尖跳动,随之抬指一弹…… “呼!” 那小小的火苗遇风而涨,瞬间化作一条火蛇向着血衣侯奔袭而去。 血衣侯终于偏过头来,一脸不屑地抬了抬手:“凋虫小技也敢卖弄?” “轰……” 随着一声轻微的轰响,一缕寒气迅速化作无尽的冰霜,犹如浪潮一般试着而出,眨眼间便将那条火蛇湮灭。 去势不疾,继续向着焰灵姬席卷而去。 这时,焰灵姬的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只火凤。 随着火羽的扇动,烈火熊熊,迎向了席涌而来的冰霜。 “滋滋滋……” 院中响起了一阵滋滋的声响,浓浓的白雾蒸腾而起,犹如清晨的浓雾。 水火自古不相容。 水能灭火,但火也能将水烧干,就算谁的力量更胜一筹。 随着火凤的攻击,冰霜迅速消融。 这时候,血衣侯终于有些动容。 他了解焰灵姬的实力,也从未将焰灵姬视作对手。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狂言:你还不配! 但此刻,焰灵姬一出手却让他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焰灵姬竟然能与他正面抗衡。 到底是以前隐藏了实力,还是获得了什么奇遇? 当然,此时也没有时间容他去多想了。 因为那只火凤已经携裹着一片火海飞了过来。 这下子,血衣侯不敢大意了,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 整个后花园瞬间陷入了冰天雪地中,几只冰雪巨龙在空中盘旋飞舞,从不同方向进攻。 有的扑向火凤,有的冲向焰灵姬。 虽说焰灵姬实力大涨,但毕竟刚刚开始激发潜力,面对血衣侯这样的高手还是显得吃力。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许长安终于现身了。 “退下吧,让我来。” 许长安挡在焰灵姬身前,同时一挥掌,真气化作缕缕金光,令得正飞窜而来的两条冰龙瞬间崩散。 “你终于出现了。” 血衣侯的手中,出现了两柄剑,一柄红剑,一柄白剑。 这是他的家传宝剑。 与焰灵姬动手时,他并没有出全力,就是为了保留实力,等着许长安等人出现。 “你的同伙呢?” 血衣侯下意识环顾四周。 紫女的实力,他虽然不太清楚,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所顾忌的,一个是许长安,另一个则是卫庄。 许长安的实力,他一直猜不透,而卫庄乃是鬼谷派传人,他自然也不敢轻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许长安笑了笑:“他们另有任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卫庄去救一对被你秘密关押的夫妇去了。” “嗯?” 血衣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虽然许长安没有说是谁,但他已经猜到了答桉。 “还有,你表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蛊母是她自己交给我的……” 这句话,更是像在血衣侯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令得他脸上的肌肉也开始颤抖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么?因为,我就是喜欢看你一脸灰败的样子……” “找死!” 血衣侯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一头白发如钢针一般立了起来,无尽的冰霜自他脚下蔓延,如潮水一般涌向许长安。 他的火力终于全开了。 只可惜,他遇上了克星。 许长安有九阳神功护体,正是阴寒之克星。 何况,九阳神功经过他多次的改良,威力不知增幅了多少。 重要的是,血衣侯固然称得上高手,但放眼天下……还真算不了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隐藏着不少真真正正的巅峰级高手。 “砰!” 仅仅三个照面,许长安便如鬼魅一般闪到血衣侯身后,一掌击中其背心。 这一招,乃是猿击术。 猿击术有三大特点:第一是快,第二是快,第三还是快。 再配合乾坤大挪移,简直就跟瞬移一般。 血衣侯的身体瞬间失控,一头扑倒在地,口中也喷出几大口血来。 焰灵姬站在一边,一脸震憾与羡慕。 虽然她与许长安交过手,也知道许长安身手很强。 但此刻亲眼见到许长安仅仅三招便将血衣侯打伤,依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同时也有些庆幸跟对了人。 “噗……” 血衣侯挣扎着站起身来,结果又吐了一大口血。 “属于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许长安缓步上前说了一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血衣侯状若疯狂,口中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嚎叫,正准备拼尽全力作困兽之斗。 “砰!” 许长安一掌拍下。 一蓬血花飞溅。 血衣侯的声音戛然而止,无声无息倒向地面。 自此,夜幕四凶将一一落幕,蓑衣客卒,血衣侯卒,潮女妖投诚,还有一个翡翠虎,怕是也活不久了。 “现在,轮到姬无夜了。” 许长安抬眼看向将军府方向自语了一句。 …… 第十六章 (秦时明月) 镜湖医仙:端木蓉 短短数日,王城彻底变了天。 血衣侯,卒! 姬无夜,卒! 太子神秘失踪。 韩王惊吓过度,一病不起。 韩宇顺势而上,开始代理国政。 没过几天,韩王因病情过重,无力回天,薨了! 南阳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巨富翡翠虎的山庄被一伙神秘人袭击,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据说,山庄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搬空了,翡翠虎被扔进大火中烧成了灰尽。 自此,横行韩国多年的夜幕正式土崩瓦解。 姬无夜与血衣侯一死,朝堂的格局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韩宇正式登上王座,在朝堂中展开了一轮大清洗,提拔一批、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杀掉一批,以巩固自己的王位。 后宫也变得一片动荡。 毕竟换了新的王上,后宫嫔妃自然也要进行一轮更替。 这时候,明珠夫人与胡美人却双双失踪。 有小道消息说,韩宇早就看中了两个美人儿的姿色,又不好光明正大纳为嫔妃,故而金屋藏娇。 当然,小道消息大多是不靠谱的。 实际上,明珠夫人与胡美人已经被许长安悄然送到了城郊一处山庄之内。 这座山庄,乃是紫女的另一个据点。 名义上,这座山庄属于一个富商,其实这个富商也是紫女的手下。 在王城混乱一片,各方势力纷纷下场明争暗斗之际,许长安却在山庄里享受着帝王般的生活。 明珠夫人、胡美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柔情似水,风情各异,环伺左右。 焰灵姬自不必说,她现在本就是许长安的贴身侍女。 没事与许长安一起双修一下,既能娱乐,又能增加彼此的感情与默契,同时还能增强自身实力,可谓一箭三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韩非则与张良联手,再加上张开地暗中协助,也开始罗织自己的关系网,以便与四哥抗衡。 毕竟现在兄弟二人的关系变了。 以前是兄弟,现在虽然还是兄弟,但,韩宇已经正式登上王位,韩非自然也就成了臣下。 以韩宇的个性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九弟韩非? 只是,他眼下里刚刚登上王位,首要之重是要稳定朝纲、稳定人心、树立威望,还要防着秦国也或是楚国趁虚而入。 故而,暂时没有精力去对付韩非。 对于韩非来说,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一旦等到韩宇腾出手来,他的处境恐怕就不太妙了。 好在,他的后援也不少。 除了张良、张开地祖孙二人之外,卫庄与紫女也在暗中替韩非扫清一些障碍,尽力保护他的安全。 许长安心知韩非还有一个大杀器:逆鳞。 逆鳞是一把残破不堪的古剑,剑身已经碎裂成数段。 但,这却是一把极为特殊的剑。 因为,这把剑中寄宿着一个强大的剑灵。 每当韩非遭遇生死危机时,逆鳞总是会有所感应,从而及时出现保护韩非的周全。 表面上看,韩宇占了先天优势,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拥有生死大权。 但是,韩非的身后有着太多的强力后援,以流沙为基础,攻守兼备,一步一步壮大着自己的实力。 经过一年的博弈,韩非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对外公开了韩宇当年派人行刺太子,以及暗中在父王食物中下毒的证据。 同时,以雷霆之势囚禁了韩宇,夺其王位,成为新一任国君。 登位后不久,韩非亲自主婚,为妹妹红莲公主与许长安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 同时,委任卫庄为韩国大将军,统率全军。 许长安功成身退,开始尽情地享受性福的生活。 这晚。 月朗星稀。 紫女独自坐在房间里,手托香腮,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突然间,一道人影从半掩的窗户跳了进来。 紫女哼了一声:“大晚上的你不去陪你的几个美人儿,跑我房间里做什么?” “当然是想你了。” “少来……唔……” 紫女刚说了两个字,许长安却已经将她拥入怀中,印上了她的双唇。 月亮悄悄躺进了云层。 屋子里,人影绰绰。 涛声依旧。 又是撩人的一夜。 ----------------- 多年后,许长安又一次时空跨跃,来到了《秦时明月》世界。 虽然他在《天行九歌》世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但,这里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秦王嬴政铲除了以丞相吕不韦以及长信侯嫪毒为首的庞大势力,亲率大秦铁骑逐一灭了韩、赵、魏、楚、燕、齐六国。 自此,战国时代正式终结。 古时有三皇五帝,嬴政一统天下,自认此乃创世之举,就算是三皇五帝也没有办到一统江山。 故而,将“皇”与“帝”合在一起,称始皇帝。 大秦帝国,正式崛起。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不要说秦始皇一一消灭六国,不知杀了多少人。 六国的王族遗少,也或是一些义士自然不甘心亡国,前仆后继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反秦行动。 “风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荆轲刺秦,流传千古。 荆轲是闻名天下的剑客,为人仗义豪爽,结识了不少豪侠义士。 他是受燕国太子丹的委托前云刺杀秦王,却不幸失败,最终身死。 其实,他之所以答应太子丹去刺杀秦王,也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女人:丽姬。 丽姬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却被嬴政掳到了后宫,成了众多妃子中的一个。 她本想自杀明志,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并不是嬴政扔,而是荆轲的骨肉。 嬴政虽然知道丽姬怀的不是自己的骨肉,但他很喜欢丽姬,故而放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马,并取名天明。 小时候,天明并不知自己的身世。 直到刺秦事件发生之后,丽姬方才告诉了儿子实情,同时为了保住自己与荆轲的骨肉,托人带着儿子荆天明逃离了皇宫。 嬴政派人追杀,最终,荆轲的好友,有着“剑圣”之称的盖聂及时赶到,施展百步飞剑诛杀了一众追杀的高手,带着天明一起踏上了荆棘密布的逃亡之路。 剧情,就此展开。 群山包围中,有一座风景奇秀的湖心小岛。 岛上有一座农家院落,名曰镜湖医庄。 医庄的主人名叫端木蓉,出身于医家,乃是医家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 年仅二十多岁,医术已然出神入化,有“镜湖医仙”之称。 午后。 阳光明媚,碧波荡漾,花香袭人。 院中,一个年约十二三岁,长得粉都都的女孩正在晾晒药草。 她叫月儿,本是燕国太子丹与炎妃之女,封号“高月公主”。 燕国亡后,从小一直照顾她的端木蓉带着她一起逃入墨家,成为墨家弟子。 “月儿……” 一个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冲着月儿唤了一声。 月儿转过身,甜甜地唤了一声:“长安哥哥,什么事呀?” 她口中所唤的长安哥哥,正是许长安。 这一次,许长安在这个世界的的身份乃是墨家弟子,与端木蓉一起负责此秘密据点的各项事务。 “给!” 许长安摊开手,掌心里乃是一只五彩斑斓,栩栩如生的蝴蝶发钗。 “哇!好漂亮!” 月儿一脸惊喜,扔下手中的药草飞快地冲到许长安身边。 哪知,当她踮着脚尖想要拿那支蝴蝶发钗的时候,蝴蝶突然活了,振动着双翅腾空而起,绕着二人的头顶翩翩飞舞。 “给我给我……” 月儿更是一脸雀跃,拽着许长安的手蹦跳着撒娇。 “哼,又在欺负月儿。” 端木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不满地瞪了许长安一眼。 平日里,很少看到她笑,就像一个冰山美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孤傲、冷漠的气息。 其实,她是一个外冷内热,似刚实柔的女人。 不等许长安说话,月儿赶紧辩解:“没有没有,蓉姐姐,长安哥哥没有欺负月儿。” 许长安一脸爱怜,轻轻摩挲着月儿的秀发微笑道:“月儿真乖,给你!” 说话间,一抬手,那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飞了下来,飞到月儿的手臂上停了下来,轻轻扇动着翅膀。 “嘻嘻……” 月儿小心翼翼捉住蝴蝶,细细地端详着。 “机关在这里……” 许长安简略讲解了一番。 月儿虽然主修医术,但毕竟加入了墨家,对墨家机关术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很快便掌握了要领,玩的不亦乐乎。 端木蓉皱眉道:“你就知道惯着她,让她分心,也不好好修炼。” “哪有惯着她?月儿毕竟还小,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再说了,月儿已经够勤奋了。” “嗯嗯!”月儿一脸同意的表情。 “对了蓉儿,到我屋里,给你看样东西。” 称呼她蓉儿的人并不多,除了已经故去的父母,还有她的师父,班大师等墨家一众长辈外,平辈弟子中,许长安是第一个这样称呼她的。 一开始,端木蓉有些抗拒,因为这样称呼她,显得二人的关系有些亲昵。 可许长安屡教不改,时间一长,端木蓉也只能被动接受。 “什么东西呀?神神秘秘的。” 许长安笑了笑:“看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一定喜欢。” “不信……” 过了一会。 “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端木蓉的手中捏着一支形如凤凰的发钗,一脸惊讶的样子。 如果只是一支发钗,无论多么贵重、精美,她都不会动容。 关键是,这支发钗暗藏玄机。 送给月儿的那支只能算是一个玩具,逗月儿开心的。 但是这一支发钗,平日里可以别在头发上当装饰用,紧急情况下,瞬间可以变成一支威力强大的暗器。 施展时,发钗会变作一支小小的机关鸟攻击目标。 里面还暗藏着数十支针形暗器,同时还能喷出一种迷烟,令人防不胜防。 许长安一脸骄傲的表情:“当然是我自己做的,喜欢吗?” “嗯嗯!” 端木蓉点了点头,难得地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竟将墨家机关术练到了如此精巧的地步……” “那你以后可不许有事没事数落我,说我不务正业什么的。” 端木蓉咬了咬嘴唇,极力忍住笑意。 平日里,她的确喜欢数落许长安,一副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的样子。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切? “想笑就笑吧,成天绷着个脸,好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 “去你的,别以为送我一个小东西就能哄我开心。” 许长安凑近一步,笑嘻嘻问了一句:“那我要送你什么你才会开心?” 二人的脸凑的如此之近,令得端木蓉的心跳一下子加速,慌慌退了一步,脸色也有些滚烫,忍不住嗔了一句:“懒得理你。” 说完,逃也似地跑出房门。 “蓉姐姐,长安哥哥送了你什么东西?” 刚一出门,便见月儿仰起头,一脸八卦的表情询问她。 “喏,跟你一样。” 端木蓉晃了晃手中的发钗。 “这个也是能飞的吗?” “嗯,里面还有暗器。” “哇……”月儿一脸羡慕的样子,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蝴蝶发钗:“那我的为什么没有暗器?” 这时,许长安走了出来,笑道:“这是给你玩耍用的,想要带暗器,回头我另外给做一个。” 月儿欣喜,甜甜地谢了一声:“太好了,多谢长安哥哥。” 许长安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那长安哥哥能不能教教月儿?” 结果,没等许长安回答,端木蓉却沉着脸道:“月儿,别尽想着玩,药草晒好没有?” 月儿悄悄冲着许长安吐了吐舌头,转过头一熘烟跑去晾晒药草去了。 “蓉儿,月儿已经很乖了,你也别太苛刻了。” “你就知道惯着她。” “不是惯着她,你要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月儿她……”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人,老少皆有之。 “咦?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抬头看着院门外的木牌,一脸懵逼的样子。 这家伙,正是荆天明。 盖聂为了保护荆轲的骨肉,不惜反出秦国,带着天明一路逃亡。 虽然他剑术超群,奈何追杀他的高手太多,而且还有大秦铁骑穷追不舍,令得盖聂几乎没有喘息的时机,最终身受重伤。 所幸的是,危急时刻,天明遇上了楚国项氏一族的项少羽等人。 项少羽的叔父项梁以及军师范增知道了盖聂的身份之后,决定带他到镜湖医庄求医。 他们已经提前飞鸽传书与端木蓉联系过,故而对于他们一行人的到来,端木蓉与许长安早有准备。 项少羽解释道:“这是以前燕国的文字,秦国统一了文字,所以以前六国的文字已经不准再使用了。” “哦……那你认识吗?” 天明挠了挠头问了一句。 …… 第十七章 这女人也太厉害了吧? “当然认识!” 项少羽一脸骄傲的表情。 “这上面写着三不救,一、秦国之人不救;二、姓盖之人不救;三、逞凶斗狠,比剑受伤的人不救……” “啊?这是什么怪规矩呀?” 天明一脸无语。 他感觉这规矩好像是专门为盖聂大叔量身定制的。 项梁一行人则走进院中,纷纷冲着端木蓉招呼: “蓉姑娘……” “蓉姑娘……” 端木蓉面无表情地冲着项梁点了点头:“嗯,好久不见……” 说话间,瞟了天明一眼,问道:“这个小孩是谁?” “我……” 天明刚想回答,项梁接口道:“哦,他叫天明,是少羽的朋友。” 天明也在看着端木蓉,心道:“这女人怎么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没料,端木蓉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再一次冷眼瞟了过来。 天明吓了一跳,赶紧掉开头,心里又想:“本以为范老板那张脸够死板的了,谁知道这女人比范老头更厉害……” “这个病人是怎么回事?” 端木蓉走向躺在担架上的盖聂。 “哦,是这样……”项少羽解释道:“我们村庄遭到了秦国鹰爪的袭击,幸好这位前辈出手相助,击退强敌。 不过,这位前辈也受了重伤,所以才来请医仙蓉姑娘救治。” 端木蓉头也不回,说道:“我这里有三不救,梁叔应该知道吧?” “呃……这个……” “你可看到有过例外吗?” “这……”项梁一脸为难。 “这个人是不是用剑的?” 项少羽似乎有些不服,问道:“蓉姑娘何以断定他是用剑的?” “这个人的手以及手臂上的肌肉、骨骼都具有长年练剑才有的特点,此人不仅用剑,而且还是个用剑高手。” “可是……这位前辈是为了救项家才受伤的……” “哼!”端木蓉瞟了项少羽一眼:“又在撒谎,你们其他人身上都是淤青,并无剑伤。 可见,袭击你们的人用的是钝器,而非利器。 而这个人身上没有一处淤青,却有二三十种各种利器的伤痕,可见,他的伤是之前就有的。” 天明不由瞪大眼睛,暗道:“这女人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好像看见过似的……” “把人抬走!” 项少羽急了:“蓉姑娘,盖先生是与秦军作战才受的伤……” 端木蓉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眉头一抬:“他姓盖?” “呃……”项少羽顿知失口,讪讪道:“蓉姑娘一定听错了,我说过他姓盖吗?” 这时,天明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道:“医生救人天经地义,偏偏你这个怪女人定那么臭规矩,这个不救,那个不救。 我看你的规矩不如改成一条好了,活的不救,那不就简单了?” 端木蓉冷冷道:“我还有事,你们可以滚了。” “你……你……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怪女人,我……我拆了你的破木牌。”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天明转过身,看样子还真要去拆招牌。 “砰!” 突然间,一道人影闪现,一掌将天明打得冲天而飞。 “天明!” 项少羽大吃一惊,急急冲上前去接。 哪知,天明的身体就像是一根羽毛一般在空中飘飘荡荡。 而且,这家伙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吓得哇哇乱叫,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受伤。 “小屁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再敢叫一声怪女人,我让你一年开不了口。” 出手之人,正是许长安。 项梁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清许长安是如何出手的。 没想到,这小小的医庄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高手。 回过神来,项梁赶紧冲着许长安抱拳道:“这位兄弟息怒,天明年少不懂事,他也只是担心盖……” 说到这里,又下意识瞟了端木蓉一眼。 许长安回道:“盖聂是吧?我早猜到了。天下间姓盖的用剑高手,也只有盖聂一人。” 一听盖聂二字,端木蓉不由皱了皱眉。 他对盖聂是有着深深的敌意的。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荆轲的死与盖聂有关。毕竟,盖聂是秦王身边的第一高手,故而才会定下那三条规矩。 既然许长安已经点破了盖聂的身份,项梁也不好再扯谎,回道:“没错,他便是盖聂,但是……” 端木蓉冷冷道:“梁叔,不用多说了,我不杀他已经算是给了梁叔的面子,抬走吧。” 这时,天明终于落地。 不过这家伙不敢吭声了,一脸畏惧地瞟了许长安一眼。 因为他怕许长安真的让他一年开不了口,那不得憋死呀? “蓉姑娘……” 项梁试图再解释。 “各位先等等,蓉儿,你过来一下。” 许长安转身走向屋子里。 端木蓉跟着走了进来,说道:“你不用劝我,你明知道我定那三条规矩的原因。” “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你却不知道。” “什么事?” “之前那小屁孩,你知道他是谁么?” “谁?” “他姓荆……” “什么?荆……他是……” 端木容一脸震惊。 毕竟,姓荆的人并不多,而许长安又特意将她唤到屋子里,她自然有所猜测。 “没错,他正是荆轲与丽姬的骨肉……” “怎么可能?这……到底怎么回事?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天明的身份虽然很隐秘,但也并非没有人知道。而且,你仔细看那小家伙的脸,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这么一说,端木蓉不由细细回忆了一番,随之眼神一动:“别说,他与荆轲大哥的确有点像。” 荆轲乃是墨家弟子,与端木蓉关系一向不错,以兄妹相称。 故而,端木蓉一直称呼荆轲为大哥。 “所以,我一听天明的名字,再一看他的脸,就猜到他的身份。 盖聂一定是带着天明一路逃亡,被秦国高手追杀,身上才会有那么多伤痕。” “原来是这样……可是……” “蓉儿,你一定是误会了。其实荆轲与盖聂乃是知己好友,否则,他又怎么会拼死保护天明?” “原来我一直误会他了……” “没事,现在误会解开了,你还是出手救醒他吧。” 端木蓉点了点头:“嗯。” 不久后,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端木蓉的语气依然冷冰冰的:“病人和这个小孩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呃?” 天明摸了摸后脑。 “多谢蓉姑娘!” 项梁赶紧抱拳谢了一声。 随之又冲着许长安抱拳道:“多谢小兄弟,在下项梁,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虽然不明白端木蓉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他知道一定与许长安的劝说有关,自然也要感谢一番。 许长安回了一礼:“在下墨家弟子,许长安!” “原来是许兄弟……” 客套了一阵后,项梁一行人纷纷告辞而去,只留下了一脸茫然与惊喜的天明与昏迷中的盖聂。 论医术,许长安虽然也有一些研究,而且自认水平远超一般的所谓名医。 但与端木蓉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毕竟术业有专攻,端木蓉本身就是医家出身,而且还是医家百年以来最杰出的弟子。 经过她的精心治疗,仅仅过了一晚,盖聂便醒了过来。 “大叔,你终于醒了。” 天明一脸惊喜与激动,大声嚷嚷着。 “天明,你没事就太好了……”盖聂眼见天明活蹦乱跳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之瞟向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 “叫什么镜湖医庄……” “哦?是医仙蓉姑娘救了我?” “盖先生醒了?” 这时,许长安微笑着走了进来。 天明赶紧起身站到一边,有些畏惧地瞟了许长安一眼。 这家伙,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 “阁下是……” “在下许长安,与蓉姑娘都是墨家弟子。” 盖聂拱手道:“原来是许兄弟,多谢相救,盖某感激不尽。” “救你的人并非在下,是蓉姑娘。再说了,你不顾一切保护天明的安全,也算得上是墨家的恩人。” “嗯?” 盖聂愣了愣神。 许长安笑道:“盖先生不必惊讶,天明的身世我早就猜到了。” 闻言,盖聂不由叹了一声:“没错,天明与你们墨家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二人正聊着,端木蓉走了进来。 “蓉姑娘……” 盖聂上前见了一礼,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盖先生不必客气……对了,天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盖聂愣了愣,问道:“是不是他又调皮了,惹蓉姑娘生气了?” 端木蓉摇了摇头:“他的眉宇间隐隐有一股黑气,他的身体一定有不寻常的暗疾。” 闻言,盖聂不由叹了一声:“蓉姑娘好眼力,没错,天明被人下了一种特殊的阴阳咒印。 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对立而又统一。 但是这种咒印却打乱了人体内阴阳的对立平衡,故而,这不是普通的病,也很难通过医术治疗。” 端木蓉皱了皱眉:“阴阳咒印?难道是阴阳家的人下的黑手?这么小的孩子,为何要对他下手?” 许长安接口道:“天下百家,也恐怕只有阴阳家最擅长阴阳咒术。 至于为何要对天明下黑手……我想,这恐怕是出自嬴政的授意。 而赢政身边有两大护国法师,都是阴阳家的高手……” 盖聂脱口道:“你是说,月神或是星魂下的手?” 阴阳家,乃是百家之一,原本为道家的一脉,后来独立成了一派。 现任的阴阳家首领自号东皇太一。 这家伙根据古老的神话,将一众手下以歌曲中的神命名。 他之下乃是东君,也就是月儿的母亲炎妃。 当年,东皇太一为了得到苍龙七宿的秘密,秘令炎妃以普通女人的身份接近燕国太子丹。 没料,炎妃却与太子丹发生了真感情,不惜叛离阴阳家与太子丹成了亲,,最终被东皇太一秘密囚禁。 东君之下为左右两大护法,右护法月神,左护法星魂。 护法之下乃是五大长老: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五人分别统领金、火、木、土、水五部。 许长安应道:“如此高明的手法,而且天明以前一直呆在秦宫,也只能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 端木蓉叹了一声:“如果真是月神与星魂二人下的咒印,恐怕有点麻烦了。也不知道家的高手有没有法子。” 许长安回道:“阴阳家源自道家,二者之间有共通之处,但也有不小的分歧。 道家追求天人合一,而阴阳家则推崇阴阳之术,天地五行,乃至于突破天人极限。 从理念上来说,阴阳家似乎更胜一筹。 但以我的观点来看,所谓的突破天人极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天地宇宙,无穷无尽。 一花一叶皆世界,我们所看到的,不过就是沧海一栗罢了。 他们连自身所在的世界都未看透,还枉谈什么突破天人极限?不过就是唬弄世人罢了。” “一花一叶皆世界……” 盖聂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声,隐隐间似乎悟到了一些什么。 端木蓉则点了点头:“有道理。只是,你说了这么多,天明的咒印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法子,不过,事在人为,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想到法子的。 实在不行的话,还有一个人一定可以解开天明的咒印。” “谁?” 盖聂与端木蓉不约而同问了一句。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隐隐间有一种猜测……” “没错,有一个人一定可以解咒……” 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这个老人的身份可不简单,乃是墨家创始人墨子的后裔,墨家统领中地位最高者之一,非攻机关术大师,善于发明各种各样的机关。 幼年时因一次意外导致失去一条手臂,后来自己做了一只机关手臂安上。 “班大师……” 许长安与端木蓉分别打了一声招呼。 “在下盖聂,见过班大师!” 盖聂也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随之一脸期待地问:“不知班大师刚才所说的那个可以解咒的人是谁?” “阴阳家东君,炎妃!” “炎妃?”盖聂愣了愣。 “她还有一重身份……”班大师瞟向许长安:“想来,你小子也知道是谁了。” 许长安笑了笑:“既然班大师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她了。” 端木蓉皱了皱眉:“你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许长安叹了一声:“蓉儿,其实你认识她,而且情同姐妹……” 一听此话,端木蓉不由脸色惊变,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燕太子妃。 其实,当年她曾经怀疑过太子妃的身份。 但后来发现太子妃对太子丹忠心不渝,对月儿溺爱有加,这才打消了疑虑。 现在经过班大师与许长安这一通哑谜,当年的不少疑团又一次浮现心头。 …… 第十八章 强敌来犯 “蓉儿,炎妃虽然是阴阳家的人,但她最终放弃了东君的身份,一心一意想要做个贤妻良母。 这一点,相信你也能感觉得到。” 许长安上前柔声安慰了一句。 因为他知道,端木蓉当年与炎妃的关系相当好,如同姐妹一般。 如今突然知道了炎妃竟然是阴阳家的人,而阴阳家与墨家乃是死对头,心理上自然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端木蓉叹息了一声,回道:“没错,这也正是我当年信任她的原因,只是……她为何要抛下月儿? 不管怎么样,月儿终究是她的亲骨肉。” 许长安摇了摇头:“我想,她应该也舍不得月儿。但是,她留在月儿身边只会让月儿更加危险。” “对!”班大师附和道:“以炎妃的地位与实力,东皇太一又如何容忍她的背叛?因此,她留在月儿身边只会害了月儿。” “那……她现在回归阴阳家了?” 班大师叹了一声:“她很可能已经被东皇太一秘密囚禁。” “有这个可能……”许长安接口道:“所以,我们只要想办法找到炎妃,将她救出来,那么天明体内的阴阳咒印便不是问题了。” “太好了!”听到这里,盖聂不由精神一振。 毕竟,之前他毫无头绪,满天下寻找能解咒印之人。现在,总算有了确切的消息。 两日后,盖聂的精神好转了许多,实力差不多也恢复了七八成。 这日午后,许长安与盖聂一起坐在院中交流着剑术方面的修炼方式。 天明则无精打采在一边噼着柴火。 他当然不想噼柴,但是端木蓉说了,说医庄不养吃闲饭之人,要吃饭就必须付出劳动。 说来说去,端木蓉还是记仇,谁让天明刚来的时候说她是怪女人。 虽然天明年龄还小,但是对于怪女人这个称呼,端木蓉显然还是耿耿于怀。 月儿做完每日功课,眼见阳光明媚,不由走到院子里伸展了一下懒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突然间,她的眼神一亮。 “咦?好漂亮的小鸟。” 她抬起头,看着院中树上的一只五彩斑斓的鸟。 听到她的声音,许长安下意识瞟了过去,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他发现这只鸟有些不同寻常,似乎颇具灵性,在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形。 盖聂似乎也有所感应,瞟了那只鸟一眼,不由小声道:“这只鸟有点不对劲。” “看来,有人盯上咱们这里了……” 说话间,许长安一抬手,那只鸟扑愣愣飞了起来,挣扎着想要飞走。 结果,却不受控地飘向许长安的掌心。 见状,盖聂不由一脸震惊。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需要达到一种对真气的精妙掌控才能办到。 “长安哥哥,别伤它……” 月儿爱心满满,急急奔了过来。 “好吧,去找个笼子将它关起来。” “啊?” “月儿,它不是一只普通的鸟,是受人操控的。” 这时,端木蓉走了过来,细细端详了一番,不由脸色一惊:“难道……是流沙的白凤?” 流沙,当初是韩非一手创建的,全名为“聚散流沙”。 秦灭六国之后,韩非身殒,卫庄接手了聚散流沙,同时在流沙的基础上又创建了一个专业的刺客组织:逆流沙。 卫庄手下有四大天王: 白凤,位居首位,天赋异禀,具有控制与指挥鸟类的能力。 排名第二的乃是赤练,善于控制各类毒蛇。 赤练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曾经是韩国的红莲公主。 排名第三的是苍狼王,喜着一身黑衣,性情孤僻凶残,可召唤群狼攻敌。 排名第四的乃是无双,天生神力,只不过,在上次追杀盖聂与天明之时,被重伤的盖聂以鬼谷绝招“百步飞剑”秒杀。 卫庄之所以追杀盖聂,是受了李斯的蛊惑。 他与盖聂虽是同门,但由于鬼谷一派奇怪的规矩,二人又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最终只能一个人留下。 李斯心知卫庄一直都在寻找打败盖聂的机会,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继承鬼谷一派衣钵。 故而,他利用了这一点,最终说动了卫庄。 “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盖聂叹息了一声。 之前,他在重伤之际听到了天明的呼救声,于是强提一口真气,一剑秒杀了无双。 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师弟卫庄已经盯上他了。 班大师一脸凝重道:“看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盖聂一脸歉意道:“真是抱歉,是盖某连累了各位。” 班大师摇了摇头:“就算你不来,秦国的爪牙早晚也会找到这里……行了,大家赶紧准备,尽快离开。” 许长安倒是多少好收拾的,就一个粗布包裹装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很快便搞定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之后,来到了端木蓉的房间。 “蓉儿……” “嗯,你收拾好了?” 端木蓉抬手擦了擦眼泪,眼圈有些泛红,看样子心里有些难受。 毕竟,镜湖医庄她付出了不少心血,还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如今说离开就离开,心里自然有些不舍。 而且,她喜欢清净。 而这次离开是要回到墨家机关城,那里弟子众多,想清净可就难了。 墨家机关城乃是墨家的根基所在,世间最为神秘的要塞,历时三百多年方才建造完毕,被称为“世间乐土”、“天外魔境”。 整座机关城设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机关,外界之人根本找不到入口,更不要谈攻破机关城。 “蓉儿,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这里,但是,就算现在不离开,秦军早晚也会找到这里来。” “我知道,只是……心里一时间有点难受。” “没事,不是还有我陪在你身边么?” 许长安走上前去,轻轻地将端木蓉拥入怀中。 端木蓉身体一僵,下意识推了推许长安……虽说二人之间早有默契,但如此亲昵的动作,却是第一次。 “蓉儿,难不成你的心里有别人?” 许长安凑到端木蓉耳边,故意问了一句。 “胡说,就知道欺负我……” 端木蓉又羞又恼,忍不住低了低头,在许长安肩头咬了一口。 “啊……” 许长安很配合,装作很痛的样子叫了一声。 “啊……” 没料这时候,门口也响起了一声惊呼。 紧接着又传来了月儿还有些稚嫩的声音:“月儿什么也没看见,月儿什么也没看见……”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虽然抬起双手捂着眼睛,却又透过指缝偷偷看着二人。 “咳!” 许长安一本正经咳嗽了一声,侧过头道:“月儿,你蓉姐姐眼里飞进去一只虫子,我在帮她吹呢。” “嗯嗯,我看见了,这么大一个虫子……” 月儿放下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许长安:“……” “都怪你!” 端木蓉一向冷冰冰的脸终于变得一片晕红,一副羞恼的样子踩了许长安一下,随之瞪了月儿一眼:“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月儿吐了吐舌头:“蓉姐姐,人家已经收拾好了。” “再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哦。” 月儿冲着许长安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随之转过身一熘烟跑了。 不久后,一行人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咦?好大一只鸟!” 天明突然看着空中惊呼了一声。 盖聂拍了拍天明的头,解释道:“这并非真的鸟,是墨家的机关鸟。” “机关鸟?” 许长安回了一句:“没错,这是班大师耗费了一年心血制作的朱雀机关鸟,可以载十余人在空中飞行……” 天下间,擅长机关术的有两家,一个是墨家,一个是公输家。 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两家虽然都精通机关术,但理念却完全不同。 墨家推崇的是“非攻”、“兼爱”,而公输家传承的却是霸道机关术,攻击性很强。 多年以来,公输家族一直与墨家争斗,试图扳倒墨家,一家独大。 可以说,公输家族与墨家乃是数百年的宿敌。 当年,公输家族的祖师爷公输班与墨家祖师爷墨子曾经有过一场巅峰对决。 那时候楚国非常强大,楚惠王为了称霸天下,决定侵吞宋国。 于是,便找到公输班,不惜重金请公输班为其打造攻城所用的各类机关兵器。 公输班机关术与攻城杀戮的结合,帮助楚王造出了九种可怕的机关。 楚惠王很高兴,当即整合了数十万大军准备出片宋国。 周边的国家听说此事之后,皆认为不出三日,宋国必亡。 墨子听说之后,当即赶到楚国面见楚惠王,劝说楚惠王放弃攻打宋国。 楚惠王当然然不肯接受,还得意洋洋将公输家族的机关兵器展示给墨子看,还说三天之内一定灭了宋国。 墨子回答说,如果楚王入侵宋国,将会惨败而归。 楚惠王自然不信。 于是,墨子又与楚惠王打赌,说他可以用墨家机关打败公输家的机关。 楚惠王也想见识一下墨子的本领,便应下了这个赌注。 结果,公输班输了。 但他却不服气,劝说楚惠王将墨子杀掉,以免坏了大事。 哪知墨子却说:“如果大王当众承诺不攻打宋国,我愿意双手将人头奉上。” 楚惠王笑道:“如果你愿意把人头献给我,我就放弃进攻宋国。” 墨子道:“大王贵为王侯,可不能反悔。” 楚惠王回道:“君无戏言,绝不反悔。” 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墨子真的会砍下自己的头颅,更不要说砍下了头还能双手将人头奉上。 哪知,在众目睽睽之下,墨子还真的一剑斩下自己的人头,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颅递给楚惠王。 如此诡异的情形,吓得楚惠王差点没晕过去。 更诡异的是,墨子的头颅还开口说道:“我已经砍下了人头,大王一定要信守承诺。” 楚惠王已经完全被震慑住了,赶紧道:“先生果乃神人,我愿意撤兵,不再攻打宋国。” 公输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那头颅连血都没有流一滴。 于是上前细细一看,不由大叫:“大王,这是一个机关人,并不是墨子本人,他的真身一定就在附近。” 这时,墨子却又伸手将头颅取回,装回自己的脖颈上。 随之冲着公输班说:“这便是墨家的非攻机关术,如果你们不遵守诺言,还敢进攻宋国的话,那就准备接受最惨痛的失败。” 说完,转身而去。 直到死,公输班都没有想明白当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一次的惨败,也令得公输家族恨透了墨家,两家成为世仇。 而这一代的掌门人名叫公输仇,传言说他对机关术的精通程度已经无限接近祖师爷公输班。 这家伙为了彻底消灭墨家,不惜带着带个家族投奔大秦,想借助大秦帝国的力量达成目的。 不过,公输家再怎么精通机关术,也只能造一些小型的机关鸟,却造不出能够载人飞行的大型机关鸟。 毕竟,能够载人飞行的机关鸟本身就很庞大,而且也很重,不仅仅涉及到机关术,还涉及到多方面的知识。 而墨家弟子众多,所精通的不仅仅只有机关术,还有冶炼、铸造、数术、推演、天象……等等。 不说包罗万象,但所涉及的领域也远远不是公输家能相提并论的。 如果说墨家代表的是一个流派,那么公输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工匠家族。 说话间,朱雀机关鸟已经飞以了院外的空旷之处。 “蓉姐姐……” 显然,月儿也有些不舍得离开,拉着端木蓉的手,眼圈红红地回头看了几眼。 毕竟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总会产生一些感情,留下一些难忘的记忆。 “月儿,没事的,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 端木蓉柔声安慰了一句。 “嗯嗯。” 月儿重重点头。 不久后,一行人登上了机关鸟,向着墨家机关城方向快速行进。 天明一副好奇、惊讶而又激动的样子跑前跑后,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别乱动,当心触动机关。” 班大师忍不住斥了一句。 天明扮了个鬼脸。 盖聂也跟着吆喝了一句:“天明,好好坐下,咱们这么多人在上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哦。” 这下子,天明方才老老实实坐下,眼光滴熘熘四处看。 飞了大约数十里,突然间,一行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团密集的黑影,犹如大片乌云来袭。 “不好!” 班大师脸色惊变。 天空中,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一只巨大的白鸟背上,四周密密麻麻聚集着大大小小,数不精的各类鸟禽。 盖聂不由喃喃道:“白凤凰……当年韩国四大禁卫军排名第一,如今乃是卫庄手下的第一高手。” 以他的身手,打败白凤当然没问题。但问题是,如今在空中,白凤凰占据着先天优势。 端木蓉皱了皱眉:“这个人就是白凤凰?传说他能操控鸟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天啊,这么多鸟儿冲过来了……” 月儿吓得一脸青白。 平日里,她很喜欢小鸟。 但现在……天空中的鸟犹如乌云压顶、浪潮来袭,一旦冲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坐稳了!” 班大师大喝一声,急速扳动机关,令得朱雀机关鸟急速下滑。 他想飞的低一点,利用下方交错纵横的山谷飞行,尽量避开正面的冲击。 “鸟太多了,很难避开,这样下去咱们太被动了。” 许长安瞟向白凤的身影说了一句。 端木蓉也不由一脸忧色:“可恶,这家伙竟然在空中偷袭我们。” 在空中,哪怕盖聂的剑术再高明,也挡不住密密麻麻的飞鸟。 这些飞鸟受白凤所控,完全就是自杀式的攻击。 一旦大量冲过来,木制的机关鸟恐怕承受不住几次冲击,要是散了架,也或是失去了动力…… 乐子可就大了。 …… 第十九章 墨家机关 “大叔,你你你快想办法呀……” 天明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此刻也吓得一脸苍白,冲着盖聂颤声道。 毕竟人在高空,面对黑压压一大群鸟来袭,心理上自然会有些恐惧。 许长安则冲着班大师说了一句:“班大师,稳住,我试试这个行不行……” 说话间,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竹笛,放到唇边吹奏起来。 许长安吹奏的乃是一首《空山鸟语》。 当然,仅凭一首曲子想要驱散这些飞鸟是不现实的,更不用说这些鸟还受到了白凤的控制。 故而,许长安融入了真气,利用音波的方式去影响这些飞鸟,从而让这些飞鸟脱离白凤的掌控。 这就要拼又方的道行了。 论修为,白凤自然远不及许长安。 但是他有先天优势,要不然也不可能一次操控如此多的鸟类在空中袭击目标。 而且,许长安心里很清楚,这个白凤的实力相比《天行九歌》世界里的那个白凤,实力不知高了多少。 所以,许长安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用音波驱散这些飞鸟。 当然,如果这一招不行的话,他还有一招狠的……直接用音波将这些飞鸟绞杀成渣。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一点反倒更容易。 只不过,他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暴露自己过多的实力,毕竟这个世界藏龙卧虎,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 天空中,响起了一阵嘹亮、悠扬、婉转的笛声。 在端木蓉等人耳中,笛声如山风轻拂、如百鸟齐鸣,令人心旷神怡,似乎忘却了眼前的危机。 但,对于那些奔袭而来的鸟类来说,笛声中却隐隐蕴含着一股王者之气,一股肃杀之气。 令得它们心生畏惧,阵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有的开始掉头飞离,想要远离笛声,有的缓缓扇动翅膀,作朝拜状。 当初,许长安在紫兰轩时,弄玉所弹奏的《空山鸟语》便引来了百鸟来朝。 而许长安在音律方面的造诣或许不如弄玉,但是他对真气的掌握,却远远不是弄玉能比拟的。 所以,他所弹奏的这首《空山鸟语》,效果更佳。 就连那只巨大的白鸟也受到了影响,竟然停了下来,在半空中徐徐扇动着翅膀以保持平衡。 “嗯?” 白凤脸色一惊。 他对自己操控鸟类的能力颇为自信,自认放眼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没想到,对方竟然用音律扰乱了他对鸟类的控制。 “太好了,那些鸟儿好像停下来了……” 月儿一脸惊喜地欢呼了一声。 “嘘……” 端木蓉赶紧冲着月儿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之,眼神复杂地瞟向许长安。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藏了一手,在关键时刻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天明本来也想嚷嚷几句,结果又下意识瞟了端木蓉一眼,最终还是乖乖闭嘴。 “哼!” 白凤冷哼了一声,嘬起嘴,口中发出了一阵悠长的,类似于凤鸣的声音。 他的声音高昂而又尖锐,一下子压过了笛声。 四周混乱一片的鸟类一下子又开始聚拢,并向着机关鸟继续冲击。 “不好!” 盖聂皱了皱眉,高举手中的渊虹剑,准备用剑气阻拦鸟类的进攻。 这时候,笛声也随之有了变化。 之前的笛声是以机关鸟为中心点,如水波纹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而现在,许长安将音波凝成一束,直接对着白凤展开了攻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只要白凤没受伤,就算将眼前密密麻麻的鸟类杀光也没用,这家伙还可以召唤。 果然,这一招很管用,白凤的啸声戛然而止。 而笛声依然还在空中飘荡着,令得那些乌云一般的鸟类又变得一片混乱,纷纷掉头逃离。 包括那只大白鸟,也不知是失控了,还是白凤心知遇上了强敌。 总之,那只大白鸟双翅一收,身体急速下坠,快挨到下方的峰顶时方才张开翅膀向着相反的方向急速逃离。 “哈哈哈,鸟人终于逃了!” 天明忍不住手舞足蹈。 这一声“鸟人”,令得端木蓉竟然也难得地露出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可惜,稍纵即逝。 不过,许长安还是更喜欢看她冷着脸的样子,反倒更有韵味。 毕竟她不属于那种妩媚类型的女人,而是属于那种冷艳型的冰山美人。 “哈哈哈……” 班大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盖聂则冲着许长安抱拳道:“幸得许兄身怀绝技,否则后果难料,请受盖某一拜。” 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盖兄不必多礼,人各有所长,在下也不过恰好懂一些音律罢了。” “许兄太谦虚了,用音律退敌,不仅需要精通音律,而且还得有深厚的内力以及对内力的精妙掌控。 看样子,许兄对于内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盖兄过奖了……” 赶走了白凤之后,接下来的飞行就顺利多了,只用了半个来时辰便抵达了神秘的墨家机关城。 机关城位于深山腹地,四周地形复杂,有沼泽、密林、湖泊、草甸,以及茫茫云海。 这是墨子当初选定的一处天然屏障,再经过历代墨家弟子的不断完善,将天然的地形、机关、阵法巧妙地融合到一起。 几百年来,公输家一直试图潜入墨家机关城窥探其秘密,也或是拿到机关城的图纸。 毕竟墨家机关城代表着墨家机关术的最高水准,一旦破解了机关城的秘密,不仅可以偷学到墨家机关术,甚至还有机会攻破机关城。 只可惜,无数年来,墨家机关城依然固若金汤,从未有人攻破过。 但这一次,墨家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因为他们这一次面对的不仅仅是公输家以及卫庄统领的流沙,更有一统天下的大秦帝国。 墨家推崇非攻,兼爱,而秦始皇为了一统天下,发动了无数战争。 墨家挺身而出与大秦抗争,自然惹得秦始皇大为不满。 李斯为了讨好秦始皇,一力主张消灭墨家,公输家与卫庄之所以与大秦联手,全依仗这家伙出面游说。 来到机关城之后,天明可谓大开眼界。 机关城的入口位于一处整体挖空的山腹中,里面布满了各类机关。 通过长长的通道,便正式踏入了犹如人间仙境一般的墨家机关城。 机关城的核心位置在一处四周环山的山谷中,因为有着天然的云海屏障以及阵法的效果,就算是墨家弟子也没有办法从空中进入。 机关城只有两个通道可以出入。 一个是班大师之前带着众人进入机关城的通道。 另一条位于后山方向。 只不过,这条通道更加绝密,非生死悠关的情况之下禁止任何人出入,算是应急通道。 除了巨子、各统领之外,其他弟子只知道有这么一条秘道,但却不知具体位置。 墨家统领称为巨子,现任的巨子乃是燕丹,也就是燕国的太子丹。 只不过,他的身份现在属于绝密,就连墨家内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当年,燕丹策划了刺秦计划,荆轲为了大义,以献燕国布防地图为名进入秦宫。 在他当着秦始皇的面缓缓展开地图时,却突然从地图中抽出鱼肠匕刺向秦始皇。 可惜,他的身手虽然高绝,奈何秦始皇身边高手众多,最终未能如愿以偿。 后来,后人根据这起事件编织了一个成语:图穷匕现。 行刺计划失败后,秦始皇大为震怒,派人彻查指使之人,最终得知了幕后策划者正是燕丹。 于是,派大军攻伐燕国。 燕王喜为了平息战事,平息秦始皇的怒火,竟下令将燕丹斩杀,并献尸于秦国。 殊不知,燕丹当时乃是假死,只是安排的相当巧妙,瞒过了所有人,甚至包括妻子和女儿。 这么多来,他一直隐瞒身份,戴着面具,以墨家巨子的身份行走江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燕丹。 巨子之下,乃是各大统领。 班大师居首,毕竟他是墨子后裔,而且也是当前墨家机关术最为出众的老者。 接下来徐夫子,他是墨家的铸剑宗师,放眼天下,也鲜有在铸剑方面与之比肩者。 盖聂所用的渊虹,便是徐夫人的母亲一手铸造,在十大名剑谱中排名第二。 高渐离,原为燕国的琴师,剑术出众,执掌十大名剑谱中排名第七的水寒剑。 雪女,出身赵国,原本是妃雪阁的当家,也是燕地最有名的舞姬,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其舞姿冠绝七国,笑傲王侯。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当然,她所精通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才艺。 她的箫声高雅灵动,吹奏时会引来漫天飞雪,美妙空灵,能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甚至伤人于无形。 但,也可以抚慰人的心灵,令燥动的心平静下来。 她的舞姿虽美,但同时也是她的武功绝技,凌波飞燕,是她的一支死亡之舞,与她的箫声一样,也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之间的。 当年,雪女与高渐离因得罪了仇家被追杀,最终走投无路一起跳崖。 幸运的是,二人大难不死,被燕丹所救,二人感恩之下一起加入了墨家。 端木蓉自不必说,她与墨家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墨家医术最高明之人。 盗跖,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偷”、“盗王之王”,身材纤瘦,轻功卓越。 庖丁,表面身份是“有间客栈”的老板,拥有神乎其神的刀法。 大铁锤,当年被称为“燕国第一大力士”,墨家锻造部的统领。 各统领之下,便是一众普通墨家弟子。 当然,也有像许长安这样的高级弟子,地位仅次于统领。 数日后。 “少羽……” 天明一见项少羽竟然也来到了墨家机关城,不由惊喜不已,哈哈大笑着扑了上去。 二人一见面,少不了一番打闹。 毕竟臭味相投,年龄相当。 项梁则向班大师等人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我们在来的时候,在山里发现了大量秦军,看样子都是精锐。 另外,卫庄也来了,虽然我没有看到他,但却发现了他的手下……” 一听此话,高渐离忍不住道:“卫庄与盖聂乃是同门师兄弟,这时机来的未免太巧了一点。” 自始至终,他一直都不相信盖聂。 毕竟,盖聂以前一直是嬴政身边的近侍,大秦剑术首席教习。 班大师回道:“小高,盖先生与卫庄虽同为鬼谷弟子,但他们二人的行事风格并不一样。而且,世人皆知鬼谷派师兄弟乃是天生对头。” “话虽如此,但同门毕竟是同门,有时候为了共同的利益一起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端木蓉忍不住道:“小高,盖先生乃是天下闻名的侠客,他不可能出卖我们。” “总之,提防一点比较好。” 一行人商议了一阵之后,便开始分头行事。 强敌环伺,机关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众弟子纷纷打起精神,进入了战备状态。 一些平日里未启动的机关也纷纷启动,以防万一。 雪女、高渐离、许长安等人则负责后山的安全。 虽说后山那条暗道相当隐密,但眼下里关乎着墨家的生死存亡,不得不加倍小心。 入夜。 月朗星稀。 后山一处悬崖之上,雪女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仰头看着夜空。 当年战乱,她被逃亡中的父母抛在路边。 幸得一对过路的夫妇捡走了她。 但后来,因为战乱、饥荒,她又一次被抛弃。 那时候她才五岁,却流浪街头,孤苦无依。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在街头遇见了当时赵国最有名的舞姬。 对方颇有眼光,断定雪女长大之后必定是个难得的美人,于是收留了她,并进行了严格的训练。 后来,雪女果然成为名动天下的舞姬,其舞姿与美貌令得不少王孙公子痴迷不已,经常为了她而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雪女并没有因为那一段经历而自卑。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舞姬收留了她,她恐怕早已饿死、冻死于街头。 何况,她虽沦入风尘,却清清白白,从不以色事人。 也正是因为她清高自傲的个性,最终得罪了权贵,才会抛下一切逃亡。 自此,命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雪儿,在想什么呢?” 一道人影缓步走了过来。 就算听不出声音,但一听“雪儿”这个称呼,雪女便知道一定是许长安。 以前在妃雪阁,她叫雪姬,后来加入墨家之后方才改名为雪女。 班大师、高渐离等人皆称呼她为阿雪,普通弟子一般称呼她为统领、雪女统领。 关系比较好的则称呼雪女姐姐、雪女姐妹之类。 雪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想什么,你那边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暂时没有。” “你可别偷懒,现在是非常时刻。” 许长安叫屈道:“我哪有偷懒?要警戒自然得四处看看,毕竟后山这么大。”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偷懒了?” 雪女有些不满地瞪了许长安一眼。 在刚刚加入墨家时,她的个性与端木蓉差不多,沉墨寡言,脸色冷冰冰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现在好多了,有时候还会开开玩笑,对一众弟子也柔声细语,一副温婉的样子。 不过,面对敌人时,她却果断狠辣,出手毫不留情,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 这一点,许长安倒是比较欣赏。 正如他那个世界有人说过的话,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 “不敢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 “那是那是。” 许长安笑了笑。 这时候,又有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眼见许长安与雪女说说笑笑,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 第二十章 红莲公主,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高渐离。 当年他苦追雪女,一开始雪女不为所动。 但是高渐离很执着,最终还是打动了雪女的心。 二人一起逃亡,一起跳崖,也算是经历了一番生死劫难。 在加入墨家时,二人便已经是一对情侣。 只是,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成亲。 眼见许长安与雪女说笑,高渐离的心里自然有些不快。 因为他总感觉许长安接近雪女的目的有些不纯。 嗯,他的这一点预感其实是对的。 “咳……” 高渐离假意咳嗽了一声。 “小高,你也过来了呀。” 许长安转过身,冲着高渐离打了个招呼。 高渐离语气澹澹地回了一句:“嗯,聊什么这么开心?” “也没什么,就闲聊了两句……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去那边看看。” 许长安招呼了一声,随之腾空而去。 等他一走,高渐离忍不住道:“阿雪,以后要防着这家伙一些。” “防着?”雪女皱了皱眉。 “我总感觉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你是不是太多心了?大家都知道长安喜欢蓉姑娘,所以主动要求去了镜湖医庄。 况且,长安一向喜欢说说笑笑……”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还是有些信不过盖聂。假如说,他与卫庄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雪女叹了一声:“我对盖聂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相信班大师。既然班大师带他进来,一定有他的理由……” 一夜无事。 次日午后,一个负责在外警戒的弟子浑身是伤,跌跌撞撞跑进山谷。 “阿福,怎么回事?” “谁把你打伤的?” 一众弟子大吃一惊,纷纷上前询问。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 很快,班大师匆匆走了过来,一问,方才知道负责外围的弟子已经全军覆没,只有阿福一个人侥幸逃了回来。 据阿福讲,外面的情形相当严峻,卫庄一行人等,公输仇,还有大秦的精锐铁骑已经在外面展开了搜寻,试图找到机关入口。 如果不是为了回来报信,阿福也不至于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回来。 这个消息,也令得一众人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班大师召集了一众统领开始商议对策。 另一边。 本该在屋子里养伤的阿福却趁着无人注意之时,悄然熘了出去,并来到了一处水潭边。 这个水潭对于机关城来说可谓至关重要。 它既是整个机关城的饮水源,也是机关城所有机关的重要动力来源。 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阿福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随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这家伙其实根本不是阿福,而叫黑麒麟。 他能模彷任何人的声音,举止,甚至是武功招式,让人很难分辨真假。 他是卫庄手下逆流沙的第一号杀手。 真正的阿福已经死了,而且被人催眠,不受控制地讲了不少关于机关城的秘密。 黑麒麟假扮阿福混进机关城,是为了在水源中投放一种名曰“鸩羽千夜”的毒。 此毒一旦投下,就算不饮用,其气味也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毒。 一旦此计得逞,卫庄一行人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攻破机关城。 “呼!” 黑麒麟终于扔出了手中的小瓶。 本以为已经大功告成,只要看着瓶子一落水,他便会最快的速度熘出机关城禀报结果。 哪时这时候,即将落水的瓶子竟如长了翅膀一般倒飞而回。 黑麒麟大吃一惊。 毕竟是逆流沙的一号杀手,不及多想,当即身形一动想要离开原地,以防有人在后背偷袭。 他的反应与速度的确相当快。 可惜,时运不济,遇上了一个变态。 许长安既然能够悄无声息接近黑麒麟,又怎么可能任由他躲开? 在虚空一抓那小瓶子的时候,左手同时施展了一招“弹指神通”。 这一招,曾经是黄药师的看家绝学。 只是,许长安这一手弹指神通却是他自创的。 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就是将真气凝于指尖弹向对手的要害部位也或是各处气穴,以便控制对手。 当然,这个道理但凡习武之人都懂,但是要想办到这一点就不简单了。 毕竟这其中涉及到真气的凝聚、力道的把控、还有准头、威力等等等等。 正如李寻欢的飞刀,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看似漫不经心,人人都可以模彷,但是也只能彷其形,而难悟其意境。 许长安以前喜欢用超级计算机演算功法,但现在,大多时间靠自己悟。 毕竟超级计算机再智能,终究还是程序化的工作,又怎么可能让人领悟到天地大道?天人合一? “嗯……” 随着一声闷哼,黑麒麟如一滩烂泥般倒向地面。 他的眼神既惊恐又震撼,似乎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高手,就算是卫庄亲自出手,像刚才那样偷袭他,也不可能一招得手。 而且,他不甘心。 这么多年来,他的伪装从未有人识破过,这家伙是如何识破他的? “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不是阿福的,对吗?” 许长安冲着黑麒麟嘲弄地笑道。 黑麒麟心里很想知道,却不吱声,坚持着最后的倔强。 “不说话?好吧,就算你开口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黑麒麟:“……” 不久后。 墨家一众人围着黑麒麟一片沸腾。 “什么?他竟然不是阿福?” “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月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他是卫庄手下的头号杀手黑麒麟。” 班大师气得怒骂了一声:“可恶,又是卫庄……” 盖聂站在一边,眉头紧皱。 他心里很清楚,卫庄之所以与大秦合作前来攻打机关城,主要还是为了他而来。 于是,冲着一众人拱手道:“抱歉,是盖某连累了大家,盖某现在便出去劝劝我师弟……” 一听此话,天明忍不住大声道:“大叔,你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盖聂叹了一声,拍了拍天明的头:“我在这里,大家更危险。我出去,可以引开流沙的人。” 班大师也叹了一声:“你不必自责,该来的终究会来。就算你没在这里,大秦军队与公输家早晚也会找来。” 天明赶紧附和:“对对对,大叔,你留下来还可以帮帮忙。” 这时,许长安走出人群道:“我认同盖兄的意见,既然黑麒麟混了进来,说明机关城已经不再安全。 他们之所以不攻,是在等着我们大家中毒,那样他们便可以不费力气攻进来。 一旦他们进攻,就算我们有所准备,无论是人员还是机关城,皆会导致巨大的损失。 既然如此,还不转守为攻,同时启用另一套机关应急……” 墨家机关城的机关并非一成不变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最终,大家的意见达成了统一,决定全面出击。 墨家机关城有四大机关神兽:朱雀、玄武、青龙、白虎。 其中,朱雀主要是用于载人飞行,战斗力并不强。 玄武用于防守,白虎可攻可守,青龙……这是最神秘的,据说威力相当之大。 墨家推崇非攻,青龙这样的大杀器本不该出现在墨家。 但是,为了自保,也为了应对公输家的霸道机关,这才有了青龙、白虎这样威力巨大的机关兽。 只不过,青龙、白虎、玄虎从来不出机关城,只是用于防守。 终于,到了对决的时刻。 一行人分头行动,各司其职,为守护墨家机关城而奋战。 “大叔,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天明拽着盖聂的衣袖苦苦哀求。 这次,盖聂没有惯着他,虎着脸道:“天明,不得胡闹,你出去只会让我分心。” 项少羽倒是懂事的多,也在一边帮腔:“留下来一样可以帮忙,你要是被抓为人质,只会让大家被动。” “哼,就你能!”天明恶狠狠瞪了项少羽一眼。 “我只是讲出了事实。” 端木蓉则冷冷道:“再胡闹,信不信把你毒哑?” 天明赶紧捂嘴。 “蓉儿,万事小心。” 许长安走到端木蓉身边,轻心叮嘱了一句。 “嗯,你也小心。” 端木蓉点了点头。 她要留守机关城,万一有人受伤什么的,也好及时救治。 “好了,分头出发!” …… 机关城外的山中,至少来了三千余大秦铁骑,领队之人正是卫庄。 他的几个手下也来了,赤练、隐蝠、白凤、苍狼王、隐蝠。 本来还有黑麒麟、无双,但是无双已被盖聂秒杀,黑麒麟则被许长安秒杀。 只不过,卫庄现在并不知道黑麒麟已死,还在等着黑麒麟的好消息。 左等右等,黑麒麟却迟迟没有回归,卫庄的心里开始隐隐不安。 赤练似乎看出了卫庄的心情,不由劝慰了一句:“或许是有人在,黑麒麟不方便脱身,咱们再多等等。”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突然飞了过来。 “谁?” 赤练冷喝一声,手中的链蛇软剑闪电般掠出。 此剑的名字也叫赤练,因其形如赤练蛇而得名,原本为紫女的武器,后来由卫庄交由赤练,作为伴生武器。 软剑瞬间卷住了对手。 “住手!” 卫庄大喝了一声。 赤练一松手,人影掉落地面。 “黑麒麟?” 直到这时,赤练方才看了个清楚,不由惊呼了一声。 当然,这只是一具死尸。 卫庄当即拔剑,眼光冷冷地瞟向左前方。 这时,盖聂慢慢走了出来。 “小庄……” 卫庄皱了皱眉:“你杀了他?” “是我杀的。” 随着一道话音,许长安的身影闪现当场。 “可恶!” 赤练一咬牙,手中的链蛇软剑再次掠出,如一条灵蛇一般袭向许长安。 许长安不闪不避,仿佛漫不经心一般抬起右手,竟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赤练剑的剑尖。 “嗯?” 不仅仅是赤练大吃了一惊,包括卫庄也不由得脸色一惊。 赤练剑乃是异形剑,一般人很难操控,此剑变化多端,无比灵活,可以当直剑用,也可以当作长鞭一类的武器。 而且剑上还有倒刺,就算是卫庄在对战时也不敢用手直接去抓赤练剑。 结果,许长安竟然只用了两根手指便接下了赤练的一剑。 “红莲公主,好久不见……” 许长安眼神复杂,看着赤练唤了一声。 虽然他心知此红莲非彼红莲,但心里依然还是不胜感慨。 如今的红莲公主,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纯真与善良,变成了心狠手辣的赤练。 听到“红莲公主”这个称呼,赤练的眼神瞬间有些恍忽。 卫庄则皱了皱眉,眼神更加惊疑。 他根本不认识许长安,但看样子,许长安却早就认识变成赤练之前的红莲公主。 此人到底是谁? 盖聂的神情倒没那么惊讶,因为他早就见识过许长安对于真气的精妙掌控。 “小庄,你我二人之间的事不必牵扯到其他人,我知道你早就想与我一战。” 说完,盖聂转身走向另一边。 “放心,我不会杀她。” 许长安瞟向卫庄说了一句。 “阁下到底是谁?” 卫庄忍不住问了一句。 “墨家弟子,许长安。” “好,我记住了。” 卫庄瞟了红莲一眼,随之大步而去。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到底是谁?” 赤练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刚才已经讲过了。”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我知道,如果你认识我的话,就不会变成赤练了。” 赤练愣了愣:“什么意思?” “你不会明白的……” 许长安松开了手指。 “呼~” 赤练又一次攻了过来。 这次,她化软剑为直剑,而且吸取了教训,身形倾斜,冲着许长安的下盘攻来。 同时,一条赤练王蛇也悄无声息从另一边冲向许长安。 剑影掠过。 却只噼中了一道残影。 赤练大吃一惊,急急退开几步,却发现许长安就在她眼前不远,手中捏着那条赤练王蛇。 “不要杀它…” 赤练惊呼一声。 这条赤练王蛇颇通人蛇,曾经与她一起渡过生死劫难。 因此,对她来说,这不仅只是一条蛇,更是她生死与共的同伴。 “如果不是我身手够好,此刻不是死在你的剑下,便是死于蛇口之下。 所以,给我一个不杀它的理由。” “我……” 赤练一时语塞。 “我数三声,如果你给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 “二!” “三……” “等等!” 赤练大声喝了一句。 “只要你不杀它,不管你提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答应你。” 许长安笑了笑:“是么?” 赤练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没错,但前提是我能办到的事。” “好,我可以不杀它。不过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承诺,还有一个人情。” 说完,许长安一松手,那条赤练王蛇赶紧熘到赤练身边,再也不敢妄动。 它是通人性的,心知眼前这个对手不好惹。 赤练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你……你现在不提条件?”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什么时间想好了再说。” “那你不怕我到时不认?” 许长安不由笑了:“你可以不认,不过到时候我可要请你喝蛇羹汤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说话间,眼神有意无意瞟向那条赤练王蛇。 “休!” 那条赤条王蛇身子一缩,迅速掉头窜进了草丛中。 …… 第二十一章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秒杀! 另一边,雪女却陷入了危机之中。 她遇上了隐蝠。 隐蝠修炼了一种特殊的蝠血术,最终变成了一个半人半蝠的怪物,奇丑无比。 这家伙已经算是非人类,残忍、嗜血、邪恶,扭曲……总之,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如野兽一般。 每杀一人,必吸干对手的血液以增长自己的功力。 他最高兴的事就是杀人。 一生中最大的愿望……还是杀人,多多益善。 他的招式十分诡异,身法神出鬼没,让人难以捉摸。 雪女对上隐蝠,基本上也只能是打成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她万万没想到,流沙四天王之一的苍狼王竟然也出现当场。 二人一联手,雪女顿时陷入了危境之中。 毕竟,无论是苍狼王还是隐蝠,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她拼尽全力,依然难以招架。 没过多久,已然伤痕累累,全凭一股执念支撑着。 “桀桀桀……” 眼见雪女的身上不停地浸出血迹,隐蝠不由舔着嘴唇,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 “这么漂亮的女人,血喝起来一定更有味道……” “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突然间,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不等隐蝠回神,一道剑光掠来。 隐蝠惊出一身冷汗,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 这是他的保命绝招之一,可以达到一种移形换位的效果。 哪知,许长安这一剑却是虚招。 看似攻向血蝠,但却又突然变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硬生生侧移两步,剑光一闪,一剑斩下了苍狼王抓向雪女的狼爪。 “长安……” 雪女惊喜不已,忍不住唤了一声。 一开口,身形却晃了晃,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许长安飞快地伸手封住了她的两处气穴,以免失血过多。 “先不要说话,休息一会,这里交给我。” 许长安冲着雪女说了一句,随之再次挥剑冲向一脸青白的苍狼王。 这时,隐蝠突然飞跃而起,如幽灵一般冲向雪女。 在他想来,许长安此时根本无暇分身,而雪女已经身受重伤,只要他擒住雪女,便能转危为安。 可惜。 他打错了算盘。 他的速度的确很快,眨眼间便抵达了雪女身前。 但是,许长安早有准备。 就在隐蝠一动之际,一柄飞刀破空而出。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嗯,现在应该叫做小许飞刀,例不虚发。 许长安穿越诸天世界,吸收了很多顶尖高手的成名绝技,而且运用的相当熟练。 毕竟,有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打底,学什么功夫都快。 更不要说他的悟性、精神皆远超常人,还有系统傍身。 “噗~” 仿佛水泡破裂的声音。 “啊……” 紧接着,便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一柄小小的飞刀,直接没入了隐蝠的右眼眶,深入到他的脑子里。 苍狼王吓得魂飞魄散,掉头欲逃。 虽然他杀人如麻,冷酷无情。 但,当死亡终于降临到他的头上时,他依然还是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休!” 刚一转身,一柄长剑闪电般刺进他的背心,剑尖从前胸透出。 “不……可能……” 苍狼王喃喃自语了一声。 这是他在世间最后的一句话,最后的一个念头。 接下来,沉重的身体一头扑倒在地。 雪女则一脸震撼。 在她的印象中,许长安平日里为人随和,几乎没有与人争斗过。 没想到,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三两招便解决了苍狼王与隐蝠两大高手。 许长安收回剑,转身走向雪女。 “你……” 雪女正待开口说话,结果刚说了一个字,却突然天旋地转,身体软软地倒向地面。 许长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搂在怀中。 真气迅速在她体内走了一遍,还好,主要是失血过多,精神疲累导致昏迷。 于是,抱着她迅速冲向西侧的坡地,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替她疗伤。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雪女终于醒转过来。 “醒了?感觉好些没有?” 耳边传来了许长安关切的声音。 雪女活动了一下身体,调息了一下真气,随之由衷感谢了一声:“好多了,谢谢!” 许长安笑了笑:“不客气!” 雪女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隐藏得如此之深……” “呃?” “隐蝠与苍狼王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卫庄手下的强将,没想到……在你手下竟然过不了两招。 就算是卫庄亲自出手,恐怕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打败二人的联手。” “过奖过奖,那是因为他俩与你一战消耗不小,再加上我突然出手,这才侥幸得手。” “你别谦虚了,我心里有数。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闲聊了几句,雪女起身道:“走吧,外面还有不少秦军要对付。” “你还是再多调息一会。” “没事的,已经好多了。” “好吧,那我得陪着你一起才放心。” 雪女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么?” “咳,当然不是……” “开句玩笑,走吧。” “能开玩笑,证明你的伤的确好了许多……” 不久后,二人遇上了一队秦军。 对方大约有二百余人,正在四处展开搜寻。 虽然山里的环境很复杂,但这些秦军的队伍却错落有致,彼此呼应,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雪女小声道:“我怀疑我们内部出了内奸……” “怎么?” “这一带属于机关城的后山外围,看样子他们很可能是在搜寻后山的隐密入口。” 许长安叹了一声:“墨家弟子众多,而且时不时还有别的反秦义士前来投奔,所以很难保证不被渗透。” “还好,后山的隐密入口是绝对机密,除了巨子、统领之外无人知道具体的位置、机关布置及出入方法。 他们想找到入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说,你别忘了公输班那老家伙也来了,公输家与墨家争斗了几百年,恐怕是这世上最了解墨家机关的对手。” “嗯……这么多人,咱俩有没有把握对付?” “问题应该不大。” “好,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二人小声商议了几句之后,雪女摸出一支玉箫吹奏起来。 她所吹奏的曲子名叫《白雪》,乃是她的专属曲子。 此曲美妙空灵,可以让人沉醉其中,但,它同时也可以变成一支伤人于无形的魔音。 “咦?” “怎么回事?怎么下雪了?” 一众秦军一脸惊讶,纷纷抬头看着半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 实际上,这并非真的雪花,而是属于一种幻术,当听曲之人看到雪花之时,便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 过了一会,许长安出现在人群中。 不过这时候,那些秦军似乎看不见他,只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 剑光掠过,血花飞溅。 许长安犹如一只勐虎扑进了羊群,完全就是一种单方面的屠杀。 等到一曲吹奏完毕,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首,无一活口。 “唳~”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悠长的鸟鸣。 雪女抬头一看,不由皱了皱眉。 天空中,飞来了一只巨大的白鸟,而那白鸟的四周还聚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各类鸟儿。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显然,这是白凤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来得正好!” 许长安也抬头看了看,随之微笑着说了一句。 雪女飞纵而下,站在许长安身边小声道:“这家伙在空中恐怕不好对付。”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飞,你的伤势未愈,刚才又消耗了不少真气,赶紧调息一会儿。” “啊?” 雪女愣了愣。 强敌当前,竟然让她调息? 下一刻,许长安已然腾空而起…… 虽然他没有操控鸟类的能力。 但,却有乾坤大挪移、猿击术、梯云纵。 再配合bUFF“敏捷+”与“轻羽”,一样可以借助天空的飞鸟,甚至是一片飘荡在空中的羽毛借力。 转眼间,许长安飞到了树顶,再轻轻一踏枝头,身形如雄鹰一般直冲天空。 “呼!” 在天空中又挥出一道无形的剑气。 狂暴的剑气令得天空中的气流瞬间激荡起来,仿佛一道巨浪一般向着那乌压压一大片飞鸟席卷而去。 “噗!” 瞬间,又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裂声。 冲在前面的那群飞鸟当即化作漫天血羽,遮住了白凤的视线,也令得他大吃一惊。 自他出道以来,虽说遇到过不少强敌,但从来没有人一个人能像今天这样,能够飞到高空中与他对阵。 急切间,也顾不上多想,当即指挥脚下那只大白鸟急速下坠,先避开对手的锋芒。 可惜还是慢了一拍。 许长安在挥剑之时已经掐算好了下一招的时机。 血羽一飘,他便如凌波虚渡一般身形连闪了几下,就在大白鸟刚刚收拢翅膀,将落未落时又挥出了一剑。 这下,那只大白鸟真的急速坠落了。 因为它已经变成了一只无头之鸟。 这下,白凤更是惊魂不已,脚一跳,冲进了另一边的鸟群中。 那些鸟的体型虽然不大,不足以载着他在天空中飞翔,但却可以让他不至于从空中坠下地面。 毕竟,他又不是鸟,直接摔下去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轰轰轰……” 这时候,许长安在半空中连续拍出十几掌,每一掌都如拍击在水面上,令得天空中旋起了一股强大的风暴。 地面上,雪女一脸呆痴。 虽然她已经见过许长安出手,但这一刻,却依然震撼。 白凤能够在天空中飞,那是因为天赋异禀,可以借助鸟类之力。 但,她看的出来,许长安完全是凭借了不可思议的轻功以及巧劲,利用空中散落的鸟羽借力,不停地变换方位。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变的?怎么一下子爆发出这么多让人震惊的能力? 风暴一起,白凤突然感觉身体变得沉重起来,不再有平日里那种轻灵飘逸的感觉,不停地下坠。 不管是鸟,还是鸟羽,都已经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这,其实是许长安扰乱了气流的缘故。 “轰轰……” 又是几声轰响。 犹如巨浪压顶一般,令得白凤的身体彻底失控,翻动着,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高空坠落。 生命,就此结束了么? 白凤不再徒劳挣扎,暗叹了一声,闭上眼睛等着落地摔得粉身碎骨的一刻。 没料想,耳边呼呼的风声突然平缓下来。 白凤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一次变得轻灵,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托着他,大幅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 “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随之,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白凤睁开眼睛,冲着站在地上的许长安冷冷道:“我不会背叛卫庄大人,你还是杀了我吧。”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笑了。 一松手,白凤从数丈高飘落下来。 不过这个距离倒也没什么,白凤自己可以控制身形。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早就背叛过一次。当年在韩国你是姬无夜身边的近侍,夜幕麾下百鸟团的一员。 而夜幕与卫庄乃是死对头,那么,你为何又投靠了卫庄,成为流沙的一员?” 白凤愣了愣,随之回道:“那是因为夜幕作恶多端,我加入流沙,只是因为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罢了。” “不错,你当初选择流沙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如今的流沙已经变质,与当初的夜幕,与大秦的罗网没有本质区别,都是杀手组织。 所以,你依然还是坚持认为你走的路是正确的?” “我……” 白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 “当初,流沙联合各方义士反秦,如今,你却在助纣为虐。 实话告诉你,隐蝠、苍狼王、黑麒麟都被我杀了,唯有你和赤练,我暂且留了一命。 因为我知道,你和赤练并非穷凶极恶之人,还有得救……” 一听此话,白凤不由大吃一惊:“什么?隐蝠和苍狼王……也被你杀了?” “不错,就在不久之前。如果你依然坚持认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那就只能步他们的后尘。” 白凤叹了一声:“卫庄大人呢?” “他与盖先生去了结同门之间的恩怨去了,如果他依然要对付墨家,那我就只能连他一起杀!” 闻言,白凤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异色。 换别人说这句话,他一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对方如果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天下间,恐怕没几个人敢这样夸口。 包括雪女在内,也不由一脸惊讶地瞟了许长安一眼。 当然,她的想法与白凤不一样。 在亲眼见识了许长安的实力之后,她相信许长安有打败卫庄的实力。 只是,她没有想到许长安突然变得如此霸气。 …… 第二十二章 墨家巨子 山谷的另一边,班大师与公输仇终于强强对碰。 班大师,代表了当前墨家机关术的最高水准,而公输仇则代表着公输家的机关最高水准。 所以,二人的交战,也可以称得上是墨家与公输家的巅峰对决。 班大师操控的正是机关城的四大机关神兽之一:白虎。 而公输仇为了克制墨家机关术,这次专程制作了一个庞然大物:一条长达数十丈,水缸粗细的机关蛇。 白虎的体型其实也很大,比正常的虎大了数倍。 但与公输仇的这条巨型机关蛇一比,就显得有点小了。 二人分别操控着机关虎与机关蛇在山谷中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轰轰轰……” 随着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动静,山谷上空碎石纷飞,烟尘弥漫。 一开始,公输仇满以为他精心打造的机关蛇占据了绝对体型优势,最终一定可以打败墨家的机关白虎。 哪知,机关白虎体型虽然相对较小,但却相当灵活,借着地势之利腾、挪、跃、闪,与机关蛇周旋着,并寻找着出击的时机。 当然,这也要看是谁在操控。 机关兽自然虽然可以动,也可以自主攻敌,但灵活度可就差多了,毕竟机关终究是机关,根本不会判断战局与对手,只会一往直前。 现在,乃是班大师在亲自操纵,毕竟对手乃是公输仇,他也不敢大意。 一旦失败,不仅会么了墨家的面子,同时也会让墨家陷入更大的危机。 缠斗了许久,班大师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趁着地势狭隘,机关蛇行动不便之际,勐地跃到半坡之上,照准机关蛇的蛇头重重压下。 “砰!” 公输仇避之不及,蛇头重重挨了一下,当即坠到地面,砸得地面一阵颤动。 同时,公输仇也摔得头晕眼花,差点没缓过气来。 班大师趁胜追击,启动了白虎身上所有的机关展开了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不久后,班大师又一次找到了出击的机会,利用战术巧妙地将那条机关蛇击落悬崖…… 就在这特殊的时刻,墨家巨子终于赶了回来,而且还带来了几个帮手,其中有两个人物比较特殊。 一个是道家的逍遥子,一个,乃是张良。 三百年前,道家因为对于“道”的理解不同,最终分裂为两派,一派为天宗,一派为人宗。 天宗,推宗的是出世,有点类似于佛家不问红尘的意思。 而人宗推崇的是入世,济世于天下。 这也是逍遥子前来相助的原因。 张良,如今已经是桑海儒家小圣贤庄的三当家,与掌门师兄伏念、二师兄颜路被并称为“齐鲁三杰”。 至于墨家巨子,正是当初假死的燕丹。 他一回来,墨家上上下下更是人心振奋,士气高昂。 重要的是,卫庄与师兄盖聂一战终于还是输了,加上损失了几个重要的手下,心灰意冷之下已经离开。 公输仇与他的机关蛇一起掉下山崖,生死不知。 秦军精锐在墨家弟子的反攻之下也是伤亡惨重,不得不狼狈撤离。 一场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而这时候,燕丹终于透露了他真实的身份,令得一众人大吃一惊。 但,随之又迎来了一个令人悲痛的消息。 燕丹在途中遭到神秘高手的袭击,一时不慎中了对方的暗算,已经身受重伤,全凭一股意念撑到现在。 如今墨家的危机解除,他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端木蓉与逍遥子皆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医术高手,最终也束手无策,因为燕丹的经脉与内腑严重受损,已无力回天。 月儿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 哪知,却是最后一面,自然哭得伤伤心心。 临终前,燕丹将他的武器“墨眉”交给了班大师,让他挑选一位弟子继任墨家巨子。 “似剑非攻,墨眉无锋”,墨眉虽然称剑,但其造型相当奇特,无刃无锋,平平若尺。乃是历代墨家巨子的信物。 持此剑,所有墨家弟子皆要听候调遣,无不从命。 燕丹心知班大师一生志在钻研机关术,无心担任墨家巨子,以免分心。 但,他生命无多,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也只能暂且将墨眉交给德高望众的班大师,让班大师去决定下一任的巨子人选。 殊不知,这却给班大师出了一道难题。 他的确不想出任巨子一位,倒不是不想承担责任,主要是当了巨子之后会多很多琐事,那样他便很难潜心研究机关术。 除了他之外,年龄最长者为徐夫子。 但,徐夫子与他差不多,醉心于铸剑之术,恐怕也无心担任巨子一职。 庖丁、盗跖的身份都不太适合担任墨家巨子。 端木蓉、高渐离、雪女等人虽然年轻有为,但威望与阅历还是差了一点,恐怕很难胜任。 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 燕丹同时还叮嘱,启动青龙计划。 青龙计划的策划者与推动者乃是昌平君。 当年,他曾经是嬴政身边的重臣,为嬴政清除吕不韦、嫪毒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却又制定了一项长远的计划。 他通过利用战国七雄的历史矛盾,以联合、拉拢诸子百家和六国残余势力,以达成推翻秦国的目的。 其中的反秦主要力量乃是墨家、农家、道家、项氏一族,以及各国的残部。 比如当初的刺秦计划,虽说策划者是燕丹,但,这其实也是青龙计划的一部分。 整个计划相当庞大,涉及到的势力、人物相当多,而且时间跨度也很长。 因为,想要推翻大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必须联合各方势力才有希望。 燕丹之所以提出重启青龙计划,也是看到秦国日益强盛,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以后会越来越难。 在安排了燕丹的后事之后,张良建议道:“这次墨家虽然渡过了难关,但恐怕会更让秦王忌惮。 接下来,恐怕还会采取更大的行动。 为了安全起见,我认为各位还是化整为零,暂避其锋为上。” “不行,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放弃机关城?这可是咱们墨家的根本所在。” 有弟子忍不住说道。 班大师则叹了一声:“张良说得对,秦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等待时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机关城怎么办?” 班大师回道:“当初在设计机关城的时候,便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 机关城里留了一套特殊的机关,遇到生死存亡的时候方可启动……” 经过班大师的一通解释,一众弟子终于明白,这一次,必须要断臂求生了。 启动了隐密机关之后,整个机关城便会毁掉。 但,也不是真的全部毁掉,核心的机关所在会掩埋在山石之下。 这样的话,当有一天需要重建机关城的时候,便会省却很多时间与精力。 商议了一阵,徐夫子长叹了一声:“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对!”逍遥子接口道:“说来说去,机关城只是一个栖身的地方,只要人在,墨家就在。” “说得好!”许长安不由应和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最终,在张良的建议之下,一众人决定前往桑海。 桑海,位于齐鲁之地,东海之滨,乃是儒家圣地。 当年,韩非与李斯正是在桑海求学。 二人的老师荀子,乃是当代大儒,被世人奉为后圣。 小圣贤庄便位于桑海城,由伏念、颜路、张良负责管理与教学,乃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 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化整为零,分头前往桑海。 许长安又一次与端木蓉、月儿同行。 其实这也是他主动要求的,因为许长安心里清楚,这一次的行程不一定安全。 阴阳家,一定会千方百计抓走月儿。 因为月儿是炎妃之女,又是古老的姬氏血脉,从小就表现出极高的占星天赋。 既然炎妃背叛了阴阳家,那就抓她的女儿来培养成未来的东君。 月儿与端木蓉同行,那么端木蓉同样也有危险。 所以,许长安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在她们身边,以防阴阳家的人出现。 毕竟,阴阳家太诡异了,各种各样的暗黑手段层出不穷,就算是那些绝顶高手也不愿轻易招惹阴阳家的人。 一路上,月儿沉默寡言,表情忧伤。 毕竟,她以为死去的父亲又回来了,结果,重逢之日却又是天人永隔之日。 许长安安慰道:“月儿,不要难过,有机会我带你去找你的母亲。” “真的?”月儿一脸惊喜。 随之,眼神却又暗澹下来。 她以为许长安只是哄哄她而已。 许长安点了点头:“月儿,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找到你的母亲,绝不食言。” 端木蓉不由讶然地瞟了许长安一眼:“你有太子妃的消息?” “没有!但是,阴阳家的人一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阴阳家……” 端木蓉不由叹了一声。 阴阳家神秘莫测,背后又有秦王撑腰,就算知道太子妃在阴阳家又如何? “蓉儿,用不着叹气,世上无难事,等我们在桑海安顿下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打听太子妃的下落。” “长安哥哥……” 月儿悲从心来,忍不住扑到许长安怀里抽泣着。 “月儿乖,没事的,至少你身边还有我,还有蓉姐姐,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嗯!” 月儿乖巧地应了一声。 “对了月儿,这个给你……” 许长安从身上摸出五个圆圆的,黑色的珠子递给月儿。 “这是什么呀?”月儿一脸好奇地问。 许长安笑了笑:“我给你们演示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许长安又取出一颗,随之抬手抛了出去。 “轰!” 珠子一落地,当即发出一声轰响。 同时,泥石飞溅,烟尘弥漫。 突如其来的动静,令得端木蓉与月儿不由吓了一大跳。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待回过神来,端木蓉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叫霹雳弹,会爆……” 许长安带着二女来到之前爆炸的地方,那里原本有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如今已经粉碎,地面也出现了一个大坑。 端木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小的东西,威力竟然这么大?” “不错,这东西或许很难伤到顶尖高手,但在对方不防备的情况下,也会令得对手狼狈不堪。 在关键时候或许可以收到奇效,安然脱身。” “太好了!”月儿终于露出了笑脸。 “记住,在用的时候要适当输入一丝真气才会引爆……” 许长安详细给月儿讲解了一下使用的要点。 “嗯嗯,记住了。”月儿点了点头。 “还有,准头一定要准,遇上一些顶尖的高手,那就直接往他的脸上扔,速度一定要快……” 于是乎,接下来的路途,许长安又开始教月儿暗器手法。 端木蓉闲着也是闲着,也跟着练。 “其实准头这玩意儿,凭的是一种感觉,有时候甚至闭着眼睛也能打中目标……” “吹牛!” 端木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许长安笑了笑道:“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 端木蓉脱口道:“赌就赌!” 月儿抚掌道:“好啊好啊,我来做见证。” “嗯嗯,那就让月儿做见证人。” 端木蓉怕上当,再次确认道:“你刚才说,闭着眼睛也能打中目标对不对?” “对!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用黑布蒙上我的眼睛。” “行!这样,我在树上画个记号,你蒙着眼睛扔暗器,要是能扔中就算我输。” “没问题!”许长安爽快地点了点头。 随之又道:“不过,既然是对赌,自然得有赌注才行。” “你想赌什么?” 许长安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来拉着月儿的小手问:“月儿,你想不想长安哥哥和蓉姐姐在一起?” “啊?”月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 端木蓉则一脸羞恼的样子:“你……你在胡说什么呀?” 这时候,月儿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嗯嗯嗯,想!” “月儿,你别跟他一起胡闹。” “人家没有……” “蓉儿,你是怕输么?如果你怕输,现在可以反悔。” 端木蓉明知这是许长安在激她,但依然还是一脸不服输的样子回道:“谁……谁怕输?” “既然不怕,就何必在意我提出的赌注?” “好,那要是你输了呢?” “这个……”许长安想了想:“如果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反正,他又不会输。 月儿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吆喝道:“蓉姐姐可不要输了气势哟。” “死丫头!” 端木蓉恶狠狠瞪了月儿一眼。 随之瞟向许长安:“好,我跟你赌。” “很好!”许长安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月儿道:“月儿,你现在便是见证人。 如果我输了,便要答应你蓉姐姐任何事。 如果我赢了,那么按照赌红,你蓉姐姐就得和我在一起……” “嗯嗯,我知道!”月儿一脸懂事地点了点头:“就是让蓉姐姐做长安哥哥的情侣。” “月儿真乖!” 许长安一脸欣慰,轻轻拍了拍月儿的头。 端木蓉则一脸羞恼地瞪了月儿一眼:“没良心的丫头,亏得我那么疼你。” 许长安笑道:“月儿可是向着你的,她自然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身边有个嘘寒问暖,又能保护你的男人。 对不对月儿?” “嗯嗯嗯!” 月儿忙不迭点头。 …… 第二十三章 阴阳家大司命、少司命登场 不久后,端木蓉用小刀在树上刻了个拳头大小的靶点。 然后走了一段,大约距离那棵树二十步开外,这才冲着许长安道:“就这里好了。” 结果,许长安却摇了摇头:“不,太近了,再退十步。” 月儿急了:“长安哥哥……” 显然,这丫头是向着许长安的,希望许长安能赢。 “没事的月儿。” 许长安微笑着安抚了一句。 于是,端木蓉再退十步,随之取下腰间的绣帕递向许长安:“眼睛蒙上。” 绣帕,是一个女人的贴身之物,轻易是不会给别人用的。 只不过,二人之间已经有了些许暧昧,端木蓉自然也就不去在意这些细节了。 “不如你来系,免得你说我作弊。” “你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 端木蓉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上前替许长安系上绣帕。 “真香!” 许长安深呼吸了一口。 端木蓉一脸羞恼,悄悄在许长安腰上掐了一下,低声道:“不要教坏月儿。” “咳……” 许长安干咳了一声,竟然缓缓转过身子,背对着那棵树。 端木蓉一脸讶然:“你不会是想反手扔暗器吧?” “说对了,只有这样你才会心服口服。好了,看仔细了……” 说话间,许长安抬手摸出一柄小小的飞刀。 这是他自己制作的飞刀,比一般的飞刀小的多,大约只有拇指大小,这样更方便携带。 但,飞刀太小,重量不足,也更加考验一个人的手法了。 “休!” 许长安反手抛出了飞刀。 “噗!” 眨眼间,飞刀已经命中了那棵树。 几乎在同一时间,又有一柄飞刀接踵而至,竟然命中了刚才那把飞刀的尾部。 没等端木蓉回神,第三把飞刀又命中了第二把飞刀的尾部。 那棵树被飞刀透穿,三柄飞刀皆准确无误地从同一个树洞飞出。 “这这这……” 月儿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端木蓉则飞快地跑到树边一看……飞刀命中的,正是她之前画的圆圈的中心点。 “怎么样,不是吹牛吧?” 许长安笑着取下了蒙着眼的绣帕,若无其事纳入怀中。 就当定情之物好了。 “天啊,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端木蓉转过身来,一脸震惊地问。 如此高明的暗器手法,别说蒙着眼反手扔出,就算不蒙眼睛,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办到。 “无它,熟练尔。” “说人话。” “这个真不好解释,只能意会而不可言传,凭的就是一种感觉。” 端木蓉没好气道:“鬼才信,就算是凭感觉,你蒙着眼睛又如何确定靶点?” “眼睛,并非观察世界的唯一,还可以闻,可以听,还有更玄妙的就是感知。 比如气流。 我们可以通过气流的微弱变化而判断四周的环境,正如鱼儿在水里,它可以感觉到细微的水流变化。 正所谓大道无形,大音希声……” 一通胡诌,听得端木蓉与月儿一愣一愣,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其实,许长安本就作了弊,利用了系统的感知bUFF。 当然,他也不全是胡说。 当实力突破一种桎梏时,就算不用眼睛,也能感知四周的环境,乃至于眼睛看不到,耳边也听不到的细微之处。 “好了,讲完了,蓉儿,现在是该履行赌约的时候了。” 端木蓉故作湖涂:“赌约?什么赌约?” 许长安:“……” 月儿顿时不依了:“蓉姐姐,我可是见证人,你可不许赖皮。” “谁赖皮了?” “哈哈哈!” 眼见着端木蓉一副又羞、又恼、又急的样子,许长安不由开怀大笑。 “蓉儿,你跑不掉的……” 说话间,许长安伸手搂过端木蓉的腰:“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啊,痛痛痛……” 许长安松开手,一脸痛楚的样子提起脚。 “该!月儿,不用理他,咱们走。” 端木蓉一把拉起月儿的手匆匆前行。 月儿转过头,冲着许长安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许长安则一边走,一边高声吟起了一首《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 这日下午时分,许长安一行三人绕过山梁,前方出现了一个山间小镇。 端木蓉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道:“太阳快下山了,不如今晚就在前面那个镇子休息吧。” “也好!” 许长安点了点头。 快到镇里时,一个少女搀扶着一个句偻着腰,满头白发的老妪迎面走了过来。 突然间,老妪剧烈咳嗽了几声,随之摇摇晃晃倒向地面。 “婆婆,婆婆……” 少女一脸焦急,蹲下身大声呼唤着。 眼见此状,月儿忍不住冲着端木蓉道:“蓉姐姐,救救那个婆婆好不好?” 端木蓉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月儿开口相求她也不忍拒绝,于是点了点头:“好吧,去看看。” “太好了!” 月儿飞快地奔上前去。 “月儿小心!” 跟在后面的端木蓉突然惊呼一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蹲在地上的少女闪电般伸手抓向月儿。 而那躺在地上的老妪也一跃而起,一掌拍向正冲向月儿的端木蓉。 更诡异的是,她现在已经不是老妪的形象,而是一个美貌、妖艳的御姐。 此女,正是阴阳家的火部长老:大司命。 而那少女则是阴阳家木部长老:少司命。 她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平日里喜欢戴着一张面巾。故而,此时展现出来的,乃是易容之后的容貌。 大司命施展的乃是阴阳家的秘术:骷髅血手印。 此手印一经发动,便会化出一只巨大的血骷髅手印攻向对手,速度奇快,遇上身手稍差的,根本不及回神便已中招。 好在,端木蓉早有警觉,而且她的身手也不弱,抬手便是一招“花雨银针”。 这是她修炼多年的看家本领,可以瞬间发出如暴雨般密集的银针。 既能化解对手的攻势,同时还能打击对方的穴道,威力不容小觑。 只是,她遇上了强硬的对手。 在阴阳家,大司命乃是五大长老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仅次于首领东皇太一、东君炎妃、两大护法。 而且,她一向冷血,一旦接到命令,就算是同门她也会毫不留情下手击杀,堪称蛇蝎美人。 这一次,她与少司命是奉月神之命,专程前来抓月儿带回阴阳家。 “轰!” 场中响起了一声轰响。 端木蓉虽然勉强化解了大司命一掌,第二道掌影又接踵而至…… 另一边,眼见着月儿就要被少司命抓到手中。 毕竟月儿的实力远不如少司命,就算拼尽全力,恐怕也很难躲开。 少司命本以为大功告成。 哪知,她却忽略了一个人:许长安。 既然端木蓉都有所警惕,许长安自然不可能没有一点觉察。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是在寻找一个最佳的时机。 就在大司命第二掌拍出之际,一柄剑突然飞了过来,直刺她的喉咙。 如果她不管不顾继续攻击端木蓉,那就很难避开这一剑。 不得已之下,只能急速后退。 同一时间,许长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现在少司命身后,并一掌拍向她的后背。 少司命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月儿的衣衫。 但,来自身后的危机却让她不敢贪功,或者说根本无暇去想,完全是凭着一种本能腾空而起,以避开身后的攻击。 她有一项独特的天赋,可以操控植物。 再配合阴阳家的阴阳术,效果更是令人惊叹,能令植物恢复生机,也能操纵植物攻击对手。 也或是借助植物的力量浮空飞行。 这,也正是她年仅十几岁便能成为阴阳家木系长老的原因。 东皇太一挑选手下并不是看谁的实力高,而是看重一个人的潜力。 事实证明,这家伙的眼光很毒。 当年,炎妃加入阴阳家时年龄也不大,后来,无论地位还是实力,都仅次于东皇太一,被誉为“阳阳术第一奇女”。 炎妃被秘密囚禁之后,东君之位一直空缺。 也因此,月神才会派大司命、少司命前来抓月儿回去。 当然,这也是东皇太一的意思。 因为东皇太一知道,月儿的天赋绝不在其其母炎妃之下。 许长安一出手,便连续化解了端木蓉与月儿的危机,逼得大司命与少司命不得不变招闪避。 如此实力,令得大司命大吃一惊。 本来,她以为这趟任务并不难。 阴阳家的“六魂恐咒”乃是墨家武学的克星,除非将墨家内功心法修炼到最高境界:兼爱。 否则一旦中印,几乎无解。 天明中的正是这种咒印,但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发作。 但,也因此在体内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对于墨家的一众高手,大司命几乎都有所了解。 所以她很震惊,墨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年轻高手?竟然能同时将她与少司命逼退。 “轰轰……” 这时候,场中突然传来两声轰响。 原来是月儿连续扔出了两颗霹雳弹。 同一时间,端木蓉也取下了那支许长安送给她的那支发簪抛飞出去。 这支发簪的虽然比不上她的“花雨银针”威力大,但胜在可以持续操控,最大限度地干扰对手。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走!” 大司命当机立断,冲着少司命吆喝了一声,迅速撤离了现场。 许长安没有去追,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对方还有埋伏。 “月儿,你没事吧?” 端木蓉急急上前抓起月儿的手问了一句。 月儿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情绪还算稳定,摇了摇头道:“蓉姐姐,我没事。” 端木蓉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说到这里,不由眼神复杂地瞟向许长安:“多亏有你在。” 她的内心里既有感激,也有庆幸,还有一些震惊。 虽然她之前已经见识过许长安的实力,但许长安一出手便同时阻断了阴阳家两大长老的攻势。 这家伙,到底是有隐藏的多深? 许长安笑道:“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你和月儿。” “长安哥哥……” 月儿眼圈红红,忍不住扑到许长安怀里。 许长安轻轻抚摸着月儿的秀发,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端木蓉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们为什么要抓月儿?” “应该是因为月儿母亲的缘故,或许是想让月儿接替她母亲的位置,也或是想抓月儿为人质……” 一听此话,月儿不由悲从心来,呜咽道:“我要去救母后。” “月儿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母亲。 只是,眼下里我们并不清楚她关在什么地方,等到了桑海,再想法子慢慢打听好不好?” “嗯!” 月儿泣声点了点头。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对了蓉儿,我们还是不要去客栈了,以免伤及无辜之人,去镇里买些吃的,然后在野外找个地方休息。” “也好!” 端木蓉应了一声。 她明白许长安的意思,住客栈的话,万一阴阳家的人又来偷袭,恐怕会伤及客栈里的人。 毕竟,那些人大多都是普通百姓。 于是,三人去了一趟镇里,买了一些酒菜、干粮之类,然后离开镇子,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农家院落过夜。 深夜。 等到月儿睡熟之后,端木蓉不由走到屋门口看了看,许长安正盘坐在院中一块大石磨上。 “月儿睡着了?” 许长安侧过头,轻声问了一句。 “嗯。” 端木蓉点了点头,抬步走到许长安身边。 “也不知阴阳家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难说,不过再来的话可就没那么容易逃走了……” 因为,许长安在院子四周布置了机关。 不说天罗地网,但至少可以阻拦对方一阵,那样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 “长安,你确定太子妃被东皇太一囚禁起来了?” “八九不离十,如果她只是普通弟子,恐怕早就被处死了。 只是她的身份、地位特殊,而且在燕国王宫多年,应该掌握了一些苍龙七宿的秘密。 所以,东皇太一不会轻易杀她,而是想尽千方百计从她口中问出苍龙七宿的秘密。” 端木蓉忍不住问:“苍龙七宿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据说,解开了苍龙七宿的所有秘密,便可以获得无上的力量,掌控天下。 这,也正是秦王感兴趣的原因。 虽然他现在已经统一了七国,但,依然还有很多地方是他无法触及到的。” 闻言,端木蓉不由叹了一声:“为什么这些君王都想一统天下?那要打多少仗?死多少人?” “其实蓉儿,世间之事无绝对。以前七国未统一时,各国之间依然还是战火纷飞,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中。 而且,各国的文字、货币、度量衡等等都不统一,严重阻碍了文化、商业等等各方面的交流……” 听到这里,端木蓉不由皱了皱眉:“你在替秦王辩护?” 许长安摇了摇头:“只是就事论事,统一文字、货币、度量衡乃是一种必然,是对历史的一种巨大推进。 正如一个大家族,如果每个人都写不同的文字,说不同的方言,恐怕谁也管理不好……” 这次,端木蓉没有反驳,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第二十四章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 数日后,许长安与端木蓉、月儿一起抵达了桑海城。 一进城,端木蓉不由一脸惊讶与担忧,因为她发现城里有不少秦军在巡逻。 而且,墨家一众人以及项氏一族的重要成员,盖聂与天明等等都成了通缉要犯,到处都张贴着他们的画像。 好在,这些画像大多画的不像,而且在入城之前三人已经易了容,倒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月儿也心知情况不妙,一路上只是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没有问东问西。 不久后,三人一起来到了一间客栈。 这间客栈的名字就叫做有间客栈。 客栈的老板是个身体胖胖,相貌温和的汉子,名叫“庖丁”。 这里正是墨家在桑海的一个秘密据点,庖丁则是墨家统领之一,主要负责这个秘密据点的管理。 许长安三人算是到的较早的一批,暂时在客栈里以普通客人的身份住下,等着班大师一行人到来,再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许长安闲着无事,又与庖丁研究起刀法来。 庖丁的刀法乃是家传的“解牛刀法”,就算闭着眼睛,他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头牛完整地剥成一副骨架。 骨上残留的肉,不会超过二两。 如此神乎其神的刀法,着实让人惊叹。 刨丁倒也不藏私,与许长安讲了不少解牛刀法的要点。 当然,许长安也予以回报,将“疾风刀法”的要点告知了庖丁。 这两套刀法完全可以融合到一起,威力将会更强。 这日中午过后,许长安出现在城外的一处海边小镇。 最近,桑海城的百姓都在讲一个传说,说是海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兽。 不过许长安却很清楚,那不是什么怪兽,而是一艘巨大的楼船,名叫“蜃楼”。 造这艘巨船,乃是阴阳家的主意。 阴阳家为探寻苍龙七宿的秘密,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开始不停地派人渗透。 除了阴阳家的两大护法月神与星魂分别担任护国法师之外,金部长老云中君徐福,也因高明的医术获得了秦始皇的信任。 徐福告知秦始皇说,海外有三座仙山,仙山上居着隐世的仙人。 秦始皇做梦都想着长生不老,哪里经得住如此诱惑? 为了出海寻找仙山,求取长生不老之药,秦始皇为惜重金,委托阴阳家与公输家族耗费了十余年的时间建造了这艘巨型的楼船。 整艘船由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构成,上下数层,犹如一座飘在海上的城堡。 船上布满了公输仇设计的机关密道,犹如迷宫一般。 站在海边是看不清船体的,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故而不少百姓认为是海中的怪物。 如今,这艘船已经完工,秦始皇也准备东巡,前来为徐福等人送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许长安没有登船,只是找了个最近的地方细细打量船体的构造。 通过超级视觉,就算看不全里面的构造,但至少要比一无所知要好得多。 看的差不多时,许长安正准备离开。 突然间,街面上一阵骚动。 许长安下意识瞟了过去,发现有几个秦兵拦下了一个农妇,假意盘问对方,却趁机动手动脚。 妇人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虽然着一身粗布衣衫,但却掩不住她的玲珑身段与美艳风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独有的成熟风韵。 也难怪那几个家伙会忍不住上前揩油。 妇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左躲右闪,街上的百姓则远远躲开,生怕被波及。 “有点意思……” 看到这样的情形,许长安却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态笑了笑,随之大步走上前去。 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女人。 如果那几个秦兵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当场吓得失禁。 她便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越王八剑”之一,“惊鲵”剑的主人。 按照罗网的规矩,组织里的杀手通常没有名字,皆以武器命名,故而她的名字便叫惊鲵。 在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中,惊鲵的实力仅次于掩日,黑白玄翦与六剑奴都不是她的对手。 以她的实力,别说几个秦兵,就算几十个,甚至几百个恐怕都不够她一个人杀。 只不过,她显然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还手,只是隐晦地以巧妙的身法躲着对方的咸猪手。 “住手!” 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喝。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听到喝声,几个秦兵愣了愣,下意识瞟了过来。 随之,其中一个秦兵拎着刀杀气腾腾走向许长安:“我们正在搜捕通缉要犯,看样子你也是同党,跟我们回去。” “砰!” 结果,刚一靠近许长安便被一脚踢飞。 “你好大的胆子!” “一起上,杀了他!” 几个秦兵纷纷冲了上来。 “砰砰砰……” 结果依然还是被三拳两脚一一打翻在地。 “出事了!” “快!” 另一边,又有几个秦兵冲了过来。 许长安冲到惊鲵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快跑!” 惊鲵眼神古怪地打量了许长安一眼,不过倒也没有挣扎,随着许长安的脚步向着镇外奔去。 出镇之后,许长安正想冲向山里,惊鲵忍不住指了指右后方的小树林:“走这边,绕到另一个方向。” “好吧,你抓紧些。” 许长安稍稍握紧惊鲵的手,旋风一般冲进了树林,很快便穿越了那片小树林来到了镇子里的另一边。 “沿河边走。” 惊鲵又说了一句。 沿着河边奔了一段,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木桥。 走过木桥,在惊鲵的指引下,许长安快速奔行了三四里地,来到了一处小小的山坳。 山坳里有零零星星分布着十几户人家。 惊鲵带着许长安来到西侧的坡地上。 这里,孤零零伫立着一处农家小院,院墙上爬满了藤条,东、南两侧有两畦菜地,还有一个蓄水的小水塘。 许长安观察了一下四周,随之侧头问:“这是你家?” “嗯!”惊鲵推开院门,点了点头,又道:“进来坐会吧,这里地势高,坐在院子里就能看到下方的动静。 就算有官兵搜到这里来,你也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这……不会打扰你家里人吧?” 惊鲵摇了摇头:“家里就我一个人。” “你丈夫呢?” “不在了。” “抱歉……” “没事的,进来坐吧。” 院子中间有一块平整的青石,被利用起来打磨成了一张条形石桌。 另外,还放了几个树桩当板凳。 “对了,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在下姓许,墨家弟子。” 许长安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惊鲵神情一动,似乎有些讶然:“你是墨家弟子?我看街上张贴了不少通缉你们的告示,赏金还不少……” “呵呵,难不成大嫂要去官府告发在下?” 惊鲵一脸正色道:“我虽然是个村妇,但也绝不是钱见眼开,恩将仇报之人。” “嗯,看的出来,你与普通的村妇不同,想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许少侠说笑了……好了,你稍坐会,我去烧水给你沏壶茶。” “不用麻烦,就喝点凉水也行。” “不麻烦,很快的。” 过了一会,惊鲵沏了一壶热腾腾的茶放到桌上,并给小碗给许长安倒了一碗茶水。 “这是我在山里采的野茶自己炒的,将就着喝吧。” “哦?尝尝看。” 许长安端起茶碗闻了闻,随之道:“里面应该还加了干花与药草。” “对,可以解乏,生津止渴。” “想不到大嫂还有这样的手艺。”许长安端起茶碗一边吹一边喝。 初进口时,略有些苦涩。 不过,苦涩之后却又泛着一丝丝回甜,虽比不上名茶,但也算相当不错的了。 “不错!大嫂为何不多做一些这样的茶叶拿去卖,多少可以赚点钱。” 惊鲵摇了摇头:“我一个人也开销不了多少钱,够用就行了。” “也对……” 聊了差不多时,许长安起身道:“好了,看样子那些秦兵往另一边搜捕去了,我该走了,也免得拖累你。” “怎么能说拖累?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被那些秦兵追捕。” “嗯,你也要小心一点,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镇里,免得被人认出来。” “好的。” 惊鲵点了点头。 等到许长安走到院门口时,惊鲵似又想起了什么,忙道:“许少侠稍等片刻。”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说完,匆匆跑回屋子里。 过了一会儿又跑出来,递给许长安一个纸包:“给你包了一些茶叶,虽然不值钱,好歹也算一点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大嫂有心了,那我先走了。” “嗯,小心一些。” 一直目送着许长安走下山坡,惊鲵方才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院内。 当晚。 许长安拎着一壶茶走到端木蓉的房间。 端木蓉忍不住道:“你拎茶过来做什么?我屋里又不是没茶给你喝。” 许长安笑了笑:“这壶茶可不一般,你先尝尝再说。” “显摆什么?” 端木蓉不由白了许长安一眼。 不过,还是拿过茶杯倒了一杯,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然后道:“这应该是自制的土茶,味道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佳品。” “你说的没错,只是,加工这个茶的人不一般,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哦?” 端木蓉眉头一挑,静静地看着许长安,等着答桉。 哪知,许长安又故意扯到一边。 气得端木蓉一咬牙,忍不住伸手过来掐了一把,嗔道:“你这家伙,卖什么关子?” 以前她可不会这样。 爱说不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她嘴里不肯承认,其实内心里已经认同二人是一对情侣了。 既然是情侣,自然免不了要撒撒娇,动动手什么的。 “好吧,坐稳了……”许长安挺了挺腰,慢腾腾道:“加工此茶的主人,乃是罗网的一个顶级杀手……” “什么?罗网杀手?” 一听罗网二字,端木蓉不由脸色一变。 毕竟,罗网的名头太大了。 “准确地说,她曾经是罗网的顶级杀手,如今罗网也在追杀她……”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与之对应的人并不多。 端木蓉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道:“你是说……惊鲵?” “对!” “怎么可能是她……等等,这茶叶哪里来的?” “她亲手送给我的。” “什么?”端木蓉再次惊呼:“你是说,这茶叶是惊鲵亲手做的,然后她又亲手送给你?” “没错!” 端木蓉倾过身来,一把抓住许长安的衣襟:“你给我说清楚,别卖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文,斯文……” “少来,赶紧的!” “好吧,事情是这样……” 许长安大略讲了一下小镇里的经过。 “天,她竟然在桑海隐居?不对,你应该没有见过惊鲵才对,怎么会认识她?” “曾经见过一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不过她不认识我,但我主动讲了我是墨家弟子。” “你为什么要自曝自份?万一她为了将功赎罪,出卖咱们怎么办?” “放心吧,她不会的。像她这样骄傲的人,一旦背叛了罗网就绝不可能再回头。 我故意说我是墨家弟子,其实也是留下了一个契机,说不定哪一天她会加入咱们也不一定。” “加入我们?你疯了,她可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不,我想她以前只是不由自主,如果她真是冷酷无情之人,就不会反叛罗网,隐居于山野过着平澹的日子。 今日下午在街上被那几个秦兵调戏,她也没有当街出手。 我们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特别是像惊鲵这样的顶尖高手……” 端木蓉冷声道:“我觉得,你不是看中了她的实力,而是她的容貌对吧?” “看你说的,她再美,也不如你十分之一。” “少来,我虽然没见过她,但也听说过她,据说她天生丽质,容貌绝美,宛若天上明月……” “你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再说了,咱俩又没什么关……唔……” 话没说完,却被许长安搂到怀中,嘴唇也被封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许长安的手开始不老实地上下游移。 “不……不行……外面有人……” “没人……” “没人也不行……” 端木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按住许长安的咸湿手。 她要是再不反抗,恐怕今晚就要彻底沦陷了。 “那我今晚不走了,就在你房里睡。” “不行……” “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鬼信你……” “我还有一些修炼心得想与你交流。” 最终,许长安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任由端木蓉怎么轰都轰不走。 当然,他还是说话算话,没有强人所难。 毕竟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所以,许长安只是搂着端木蓉一起聊天,并传了她一篇双修的功法。 不过这篇双修的功法属于精神层面的,需要双方有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一起同时修炼更是事半功倍。 …… 第二十五章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两日后。 傍晚时分,许长安口角浸着血丝,一副跌跌撞撞的样子来到了惊鲵所居的小院。 “你怎么受伤了?” 惊鲵快步迎上前来,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伸手扶住了许长安,并向着房里走去。 “我被对手伏击了……” “嗯?那……” “放心,我已经甩开他们了,应该不会找到这里来。” “你的身体好烫,看来伤的不轻。” “没事,我可以自己调息……” 其实,许长安身上的伤根本不是被人伏击,而是他利用九阳神功令得周身滚烫,血液沸腾。 而这种症状,像极了中了大司命的独门绝招。 大司命有一招十分狠辣,力道能够透入人体,使得对手的血液滚烫甚至沸腾而死。 惊鲵曾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她自然而然会联想到阴阳家大司命。 “好了,我先调息,麻烦大嫂去外面盯着一点,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赶紧叫我。” 惊鲵仔细观察了一下许长安,随之皱眉问:“你……你没事吧?” “应该可以压制……” 说话间,许长安已经闭上眼睛开始调息,身体如蒸笼一般不停地冒着热气。 惊鲵走到院子里观察了一会,并无异常,又忍不住走到门口看了看。 这一看,不由心里一惊。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许长安整个人都红了,仿佛体表包裹着一层火焰一般,人也摇摇晃晃,看样子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惊鲵的神色不停地变换着。 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帮许长安。 毕竟她曾是顶级杀手,警惕心远比一般人强的多,不可能如此轻易相信一个人。 但,许长安的伤势伪装的太巧妙了,就算惊鲵也很难辨识真假。 毕竟她又不是阴阳家的弟子。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一天,许长安拽着她的手飞奔的情形…… 说起来,她虽然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但在感情方面却是一片空白。 在秦始皇未统一七国之前,围绕着“苍老七宿”的秘密,罗网暗杀了不少人。 七个国家,七种力量,七个王室传人。 当时,魏国的上将军魏无忌便是王室继承人之一。 惊鲵因为长得美貌,被罗网委派去接近魏无忌,并成为魏无忌的妾室,最终将其暗杀。 后来她决定为自己而活,因此反出罗网,被罗网追杀。 虽说她实力惊人,但面对罗网无休止的追杀,也不得不亡命天涯。 后来隐藏身份逃入农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不得已之下,嫁给了农家六堂之一的烈山堂堂主田勐为妻。 当时,惊鲵根本不知道田勐竟然也是罗网杀手,而且与她一样也是天字一等,只不过身份更加背秘。 罗网无孔不入,当初秦始皇未统一天下时,势力便已经渗透了七国以及各大势力。 农家乃是诸子百家中弟子最为庞大的一派,罗网自然不会放过。 惊鲵接近魏无忌是为了任务,嫁给田勐是为了立足生存,完全谈不上感情二字。 但那一天,她也不知为什么,内心里竟然涌起了一丝涟漪。 或许是一个人生活的太久了,也或者是独居乡野,心境与以前不一样了,也与普通人一样,渴望一份安宁的生活。 就在惊鲵在门外犹豫时。 许长安突然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惊鲵终于不再犹豫了。 她飞快地奔到许长安身边,抓起他的手,一道精纯的真气涌出,以压制许长安体内的热气。 当然,这时候许长安其实是清醒的。 他可不会大意到将自己的生命交到惊鲵手里。 如果惊鲵突然发难,他自有办法及时抵挡。况且,九阳神功本身就有自动护体的功效。 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 惊鲵的的确确在拼尽全力替他疗伤。 许长安暗中也在配合,本身只有九重的九阳神功已经被他修炼到十四重,可谓收发由心。 而且,十四重并非终点,许长安还在继续推演,并结合了不少道家的功法。 如此一来,就算以后破了玄关,也可以作为一门修道功法继续修炼。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许长安的体温与气息终于趋于平和,体内的真气也开始运转起来。 直到这时,惊鲵方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一早。 许长安假装刚刚醒来的样子睁开眼睛。 “醒了?感觉好些没有?” 耳边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嗯,好多了,昨天……” 没等许长安说完,惊鲵却道:“我给你炖了碗参汤,你稍等会,我给你端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客气。” 许长安站起身道:“要不我去厨房喝吧,不用端过来了。” “也好。” 惊鲵转身走出房间。 许长安紧跟着一起来到厨房。 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香与肉香。 惊鲵拿了一个碗和一个勺子走到小炉子边,炉上有一个土罐正在冒着热气。 “好香!” 许长安由衷赞了一句。 闻到这香气,他还真的有点食指大动。 “快,趁热吃吧,补补血气。” 惊鲵宛如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舀了一碗汤放到桌上。 当然,碗里不仅仅是汤,还有鸡肉和人参。 许长安是个识货之人,挑起一根参须看了看,不由一脸惊讶:“这怕是百年以上的老参吧?” “我也不知道年份,无意中在山里挖到的。” 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这些细节许长安倒也懒得去多想,津津有味喝汤,吃肉。 吃了几口,似乎方才想了起来:“你怎么不给自己盛一碗?” “没事,你吃吧,我吃过了。” 许长安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汤,随之定定地瞟向惊鲵:“你到底是谁?” “嗯?” “你不要骗我,昨晚我虽然迷迷湖湖,但也知道有人在替我疗伤,而且真气相当精纯浑厚。 你可不要告诉我说,你请来了一位高人。” “我……” “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一听此话,惊鲵不知为何脸色竟然有些滚烫。 这句话,好像暧昧了一些。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昨天的确是我帮你疗伤。 如果我不帮你,你可能很难撑得过去,到底是谁伤了你?” 虽然她心里有所猜测,但还是想试探一下许长安。 许长安叹了一声:“果然是你,没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 随之又道:“伤我之人乃是阴阳家的大司命。” “还真是她……” “你认识她?” “见过……以你的实力,想来大司命想伤你也不太容易吧?” “嗯,她是趁着我与少司命动手时突然偷袭的。” “难怪……看来你在墨家的身份不简单,否则阴阳家不会出动两大长老对付你。”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再一次问道:“以你的实力来说,也断然不是无名之辈,可否告知在下,你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而且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没有好处,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哦?听你这么一说,在下反倒有了几分猜测……” 一听此话,惊鲵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寒意。 “如果在下猜得没错,你应该是……准确地说,你曾经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 话音犹在嘴边,屋子里的温度似乎突然降到冰点。 惊鲵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短剑,剑尖透出一缕澹澹的剑气直指许长安。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接近我是何目的?” 许长安一动不动,面带微笑,仿佛他面对的并非让人闻风丧胆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其实之前只是有所怀疑。还记得我带你离开小镇时拉着你的手么?” 一提此事,惊鲵执剑的手的不由微微颤动了一下。 其实,不是手在动,而是心绪波动。 许长安继续道:“当时我就察觉到你不是普通人,你的手明显是长年握剑的手,而且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你刻意压制在体内的真气。” 惊鲵没有说话,依然用剑指着许长安,听他继续解释。 “不过,我当时只以为你是一个隐居山野的高手。这,也是我受伤之后前来找你的原因……” “你为何不回去找你的同伴?” “你也知道,他们现在都在躲避秦兵的追捕,我一旦回去,万一被人跟踪的话岂不是连累了他们?” “那你不怕连累我?” 许长安摇了摇头:“你这里很荒僻,而且地势得天独厚,便于观察下方的环境。 就算有人跟踪而来,相信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救你?或者说,我有能力救你?” “不知道,我只是赌一赌。而且当时我也认为可以自行用真气化解,没想到那女人的手法如此霸道,差点没挺过去。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施以援手,后果不堪设想。” “谢我?”惊鲵嘲讽地笑了笑:“罗网与你们墨家一向水火不容,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那……”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打断道:“可你已经不是罗网的杀手,相反,你还成了罗网追杀的目标。 所以,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对不起,我没有朋友。”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其实,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聊的很愉快么?” “那只是假象,你我心里都清楚。” “也不全是……比如你炖的汤,我能体会到,你是用了心的,还有你的茶……”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不要再说了!”惊鲵深吸了一口气,剑跟着垂了下来:“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许长安一言不发,抬步走了出去。 惊鲵不由皱了皱眉。 这家伙还真的说走就走,连个道别的话都不会讲。 换作以前,她绝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但不知为何,现在的心境好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颇有一些患得患失的意味。 以前,她只是一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杀手。 现在,她却开始感受到人间百态,喜怒哀乐。 许长安走到院门口,却又转过身来:“谢谢你的茶叶,还有你炖的汤。” “不稀罕!” 惊鲵赌气一般回了一句。 许长安不由笑了。 他知道,惊鲵已经不再是什么杀手,而是一个女人。 当他转身下坡时,惊鲵却不知何时走到院门口,一副冷冰冰的语气道:“下次再遇上阴阳家的人,一定要加倍小心。” “知道了,多谢你的关心。” “我不是关心你,只是不喜欢阴阳家的人。” “那你喜欢我吗?” 许长安转身问了一句。 “砰!” 院门重重关上。 许长安吹着口哨下山而去。 知道耍小性子了,那就意味着她更像一个女人了。 没过两天。 许长安又一次来到了小院。 惊鲵一脸寒霜:“你又来做什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养好了伤便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用不着,我一个人生活的挺好的。” 许长安仿佛没听见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道:“好像没多少柴火了,我上山去给你噼点柴。” “不用……” 没等惊鲵说完,许长安已经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院子后面的山林中。 中午时分,背着一大捆柴回到院里,手里还拎了几只野兔和野鸡。 惊鲵一声不吭坐在石桌边。 许长安先将柴火放下,随之晃了晃手中的野兔、野鸡:“一会我再去抓几只回来,用盐腌上,这样你可以多吃几天。” 惊鲵:“……” “你喜欢吃鱼么?喜欢的话我再去抓几条鱼回来。” 惊鲵:“……” “饭做好了吗?肚子有点饿了。” “桌上。” 这次,惊鲵终于回了两个字。 “嗯嗯,那我先把柴火堆好。” 等到许长安堆好柴火时,惊鲵已经没在院中。 走到厨房,她已经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还盛了两碗饭。 “好香!” 许长安走到桌边坐下,正要拿快子。 “洗手!” “呃……好好好,我去洗手。” 洗了手,许长安又一次坐到桌边,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其实惊鲵的厨艺很一般,不过倒也不算难吃。 以她的身份能够静下心来学厨艺,可见她已经开始慢慢融入了这个世界。 吃完饭,许长安起身道:“我再去山上抓几只野兔,回头一起腌上。” “坐下!” “怎么了?”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好吧,你想谈什么?” 惊鲵紧紧盯着许长安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他心里所想。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许长安回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没事过来帮你干点活,陪你聊聊天。” “我也说过,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喜欢一个人清净。” “好吧,那你也等我把今天的事情做完,下午我便离开,不再来打扰你了。” “这样最好不过。” …… 【ps:今晚便是除夕夜了,三郎在此恭祝大家阖家欢乐,岁岁平安。明日大年初一,也恭祝大家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另:明日暂不更新,三郎也要过过年,串串门,什么的……】 第二十六章 对战公孙玲珑:白马非马 数日后,墨家一众人陆陆续续来到桑海。 不过,绝大多数弟子并没有住在有间客栈,何况那么多弟子客栈里也住不下。 墨家在郊外还有一个秘密据点,这个据点就大多了,乃是一个位于山谷里的村庄。 村庄外围还有几个普通的村庄,墨家弟子扮作农户混杂其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及时示警,便于大家及时撤离。 在张良的安排之下,天明与项少羽以儒家弟子的身份进入小圣贤庄,化名子明、子羽入读。 而这时候,桑海迎来了一个大人物:大秦帝国相国李斯。 随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阴阳家两大护法之一的星魂、名家传人公孙玲珑、曾经的楚国第一贤者楚南公。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小圣贤庄,二当家伏念带着一众弟子出门迎接。 李斯此来小圣贤庄,名义上是前来拜会老师荀子。 其实,这家伙心中另有打算。 儒家弟子遍及天下,影响力也很大,自然也让秦始皇有所顾忌。 要么拉拢,要么打压。 结果,李斯却吃了个闭门羹。 荀子借口闭关,避而不见。 不得已之下,李斯只得带着公孙玲珑等人来到了前厅。 刚一坐下,公孙玲珑便开始发难。 “小女子玲珑,久闻齐鲁之地多名士,学识渊博,能言善辩。 桑海儒家更是天下翘楚,故此不远千里特来讨教辩合之术,还望不吝赐教……” 这女人乃是名家传人,靠的就是一张嘴。 名字,乃诸子百家之一,又称“讼者”“辩者”“察士”“刑名家”,其代表人物为惠子。 当年,庄子与惠子一起在濠水的桥上游玩,庄子说:“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结果,惠子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辩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再辩:“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庄子笑着回道:“你问我哪里知道鱼快乐,说明你很清楚我知道,所以才来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 现在我告诉你,我是在濠水的桥上知道的。” 最初的名家还是颇有声望的,时常会从一些不同的角度去解析,让人耳目一新。 但时间一长,却变了味道,纯粹是为了狡辩而狡辩。 你说黑,他非说白,你说马,他非说鹿,完全成了狡辩,诡辩、胡辩。 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叫做杠精。 公孙玲珑,便是一个典型的杠精。 没等伏念回话,李斯接口道:“在座的各位都饱学之士,在小圣贤庄讨论学问,很合时宜。” 李斯开了口,伏念也不好拒绝。 而且,如果不应战,那岂不是弱了小圣贤庄的名头? 不久后,辩合开始。 第一回合,以鸟为题。 小圣贤庄派出了一个名叫子慕的弟子应战。 子慕心里有些紧张,毕竟公孙玲珑乃是当代名家的当家人,名头颇响。 “请问兄台,你知道鸟吗?” 公孙玲珑问道。 子慕老老实实点头:“知道。” “那你可知道,这空中的飞鸟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子慕反问:“难道先生知道?” “当然!” “那它们究竟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公孙玲珑借用了惠子与庄子当初关于鱼儿快不快乐的话题,想给子慕下套。 好在子慕还算聪明,及时将问题抛了回去。 公孙玲珑回道:“当然是快乐的。” 子慕反驳道:“先生又不是飞鸟,怎么知道它们快乐?” 公孙玲珑:“不是鸟,就不能知道鸟的快乐吗?” “那是自然。” “哦?那兄台也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鸟的快乐?” “这……”子慕忍不住抬手抹了抹汗。 他明白,他被公孙玲珑下套了。 子非鱼的典故他当然知道,只是二人的对话多了一段小插曲,让他很难再绕回去。 接下来,第二回合。 这次,儒家派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弟子应战。 公孙玲珑瞟了那个弟子一眼,问道:“阁下为何要蒙着面纱,难道是怕输了见不人么?”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那个弟子反问道:“那么请问公孙先生为何不时以扇掩面,莫不是也怕输了没脸见人?” 此话一出,公孙玲珑不由一脸涨红。 她一向口无遮拦,自认说遍天下无敌手。而且她自恃甚高,自以为自己是名家当家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儒家弟子竟敢当面羞辱她。 不过,伏念等人却一个个暗呼痛快。 毕竟这女人太讨厌了,有人治治她当然是好事。 不等公孙玲珑开口,那个弟子又道:“来者是客,公孙先生请!” 一句话,尽显风度。 其实,这个弟子并非儒家弟子,而是许长安。 这是他主动要求出战的,今日,他就要会一会公孙玲珑这个杠精,看谁杠得过谁。 “哼!” 公孙玲珑冷哼一声,开口问道:“请问,胜与败是不是相反的?” 许长安毫不犹豫回道:“当然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公孙玲珑不由愣了愣。 她故意用了一种世人皆知的对立词准备下套,接下来的问题便是生与死是不是相反的。 哪知,第一个问题许长安就不按套路来,让她颇有些意外。 随之阴阳怪气笑道:“呵呵呵,兄台怎么如此肯定?就比如第一回我胜了,你们败了,结果明显是相反的。” “公孙先生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我想问先生一个关于胜败的问题。” “请问。” “比如说,秦军大胜敌军,秦军大败敌军,请问公孙先生,这两句话,秦军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这……” 公孙玲珑一时语塞。 “好!” 坐在边上的几个弟子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许长安这两句话,可谓一语三关。 秦军大胜敌军,从字面上理解,秦军赢了。 秦军大败敌军,从字面上理解,还是秦军赢了。 两句话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但却换了“胜”与“败”两个意思完全相反的字。 如果公孙玲珑非要杠一杠,说是秦军败了,李斯可坐在这里,而且她这次也是代表大秦来的。 许长安继续道:“所以说,胜与败并非绝对对立,要看用在什么场合,什么时机。 如果按照先生的理解,生与死自然也是相反的,对否?” 这本来应该是公孙玲珑要下套的问题,却被许长安抢先问了出来,让她颇有些头痛。 如果她回答说不是,那岂不是自己承认第一个问题许长安回答对了。 如果回答是,岂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很不好。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公孙玲珑咬了咬牙,冷着脸道:“生与死当然是相反的。” “荒谬!生与死怎么可能是相反的?正如四季交替、花开花落。 生死轮回,乃是天地大道。 生,即意味着死。死,也意味着生。 生与死之间,是相依的,是无限轮回的,又怎么可能是对立的? 正如阴阳,男为阳,女为阴,难道,先生认为男人与女人是天生对立的?” “这……” 公孙玲珑一向巧舌如黄,此刻却不知不觉被许长安带进了沟里。 李斯气得一脸铁青。 他这次来小圣贤庄,颇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意思,同时也想给儒家一个下马威。 结果,却反被压了一头。 第二回合不用多说,显然是公孙玲珑输了。 一胜一负,双方打平。 第三回合,公孙玲珑不敢再大意了,终于使出了绝招。 在她的示意之下,一个仆人牵着一匹白马来到厅里。 一见这匹白马,伏念等人不由脸色一变。 “白马非马”,乃是公孙家名闻天下的辩题,据说至今无人能解。 公孙玲珑走到白马身边,抬手抚摸着马头,并瞟向许长安道:“此白马是我公孙家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名为踏雪,我们便以此为题可好?” 许长安应道:“好,就以马为题。” 果然,公孙玲珑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微笑:“错了,是以白马为题。” 许长安故意问:“难不成在先生看来,白马非马?” 一听此问,一众儒家弟子不由皱了皱眉。 这不是明着往坑里跳么? 白马非马本就是公孙家的最强辩术,明知如此,为何偏要往坑里跳? 公孙玲珑得意地笑道:“呵呵呵,白马当然不是马。” 许长安继续顺着对方的思路问:“哦?何解?” “这世上马的颜色繁多,白、黑、灰、黄、褐,各色皆有,关于这一点……” 没等公孙玲珑说完,许长安打断道:“如果在下没有听错,公孙先生刚才说,这世上马的颜色繁多,白、黑、灰、黄、褐,各色皆有,对否?” 公孙玲珑心里一惊,暗呼不妙。 因为许长安这么一问,已经打乱了她的节奏。 但这句话的的确确是她当众讲的,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没错!” “很好!”许长安笑了笑:“先生说,这世上马的颜色繁多,就比如这匹马,它是白色的。 人们为了区分,故而称它为白马。 也就是说,本质上它就是一匹马,这不就与先生的话自相矛盾了么?” 公孙玲珑愣了愣,随之继续诡辩:“话不能这样理解,如果你非说白马就是马,那么黑马也是马。 既然都是马,那我可不可理解,白马等于黑马?” 许长安摇了摇头:“当然不行,白马不等于黑马。” 公孙玲珑以为扳回一局,不由得意地笑了笑:“那不就对了?既然白马不等于黑马,那白马自然也不等于马。” “嗯,有道理……” 许长安点了点头。 公孙玲珑嘲弄地笑了笑:“那么,你是准备认输了?” “不不不,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我想向相国大人请教。” 说话间,许长安转向李斯拱手道:“相国大人,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公孙先生可是女人?” 李斯愣了愣,不明白许长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这个问题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项,于是点了点头道:“公孙先生当然是女人。” “多谢相公大人!” 许长安再拱了拱手,随之又瞟向公孙玲珑道:“公孙大妈……” 公孙玲珑大怒:“臭小子,你……” 话一出口,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人不该失态,只得深呼吸了一口,冷冷道:“如果你再想不到别的理由,就当你输了。” 许长安笑道:“在下当然没有输。如果按照公孙大妈的诡辩,那么在下可以认为,公孙大妈你不是人……” “你说什么?” “放肆!” 李斯也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相国大人息怒,在下只是套用公孙大妈的言论。” “什么理论?” “她说白马非马,因为马有很有颜色,不能一概而论。 但,以在下看来,这分别就是强词夺理,偷换概念,还沾沾自喜认为是公孙家的最强辩题。 实际上,马又何止颜色的区分? 比如病马、瘦马、活马、死马。 从本质上来说,白马首先是一匹马,称它白马是为了区分颜色……” “胡说……” 公孙玲珑又要狡辩。 许长安却不给她机会,看着她道:“咱们还是回到我之前所说的公孙大妈不是人的理论。 世上有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妇人……等等等等。 按照公孙大妈白马非马的理论,那么我们也可以套用这个理论,公孙大妈不是人。 因为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但女人并不等于男人,所以公孙大妈不是人。” 公孙玲珑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 许长安笑道:“呵呵呵,这不是跟公孙大妈学的么?” “你……噗……” 公孙玲珑竟然气得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她没办法反驳许长安的话,因为这是她自己挖好的坑。 “承让!” 许长安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站住!” 李斯突然喝了一声。 许长安转过身道:“不知相国大人有何见教?” 李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想到小圣贤庄果然人才辈出,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子安。” “子安……好,我记住你了。” “多谢相国大人惦记。” 这时,星魂也冷眼瞟了过来,眼中隐隐有一丝杀机。 虽说下场比试的人不是他,但他与公孙玲珑一个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公孙玲珑输了,他的颜面自然也无光。 …… 第二十七章 策反大司命 午夜。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潜入了小圣贤庄。 大半夜鬼鬼祟祟潜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此人,正是阴阳家的大司命。 她是奉星魂之命前来暗杀“子安”,同时还要给小圣贤庄一个下马威。 星魂要的效果就是,明知是他干的,却又奈何不了他,这样方解心头之恨。 这家伙的年龄并不大,看起来像个少年郎。 不过,其修为却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要不然也不会成为阴阳家两大护法之一,且兼任大秦国师。 这家伙阴冷,狠辣,骄傲、自负,喜欢高高在上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觉。 暗地里,一直与月神明争暗斗,野心极大。 白日里在小圣贤庄,当着李斯的面他不好发飙。 故而趁夜派了大司命前来杀人泄愤。 只是,他高高在上习惯了,似乎低估了小圣贤的实力。 大司命刚潜入小圣贤庄,便已经被人盯上。 “休!” 大司命正在潜行,试图找到一个小圣贤庄的弟子逼问“子安”的下落,结果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传来,惊得她赶紧躲避。 “休休休……” 刚躲开,又有几道光影掠来,疾如闪电。 大司命毕竟身经百战,心知遇上了强硬的对手,一旦打斗起来,必然会惊动其他人。 到时候,别说暗杀,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无奈之下,只得掉过头飞快地离开了小圣贤庄。 没料,对手的身法很快,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司命自然不可能回去复命,只能向着城外飞奔。 奔出城后,大司命迅速冲进了一片树林。 逢林莫入,这是江湖中盛传的一句话。 毕竟林中利于隐藏,而且也很容易布置各类机关。 进入林中之后,大司命飞身上树,不停地切换方位,最后躲在一棵大树浓密的枝叶中一动不动,等着对手出现。 她却万万不会猜到,无论她怎么躲,又怎么可能躲得过超级感知? 如今,许长安的感知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百步范围内,只要不是像东皇太一这类的神秘高手,基本上,他都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方位。 再配合超级视觉,找个人实在太简单了。 “美人儿,你是在等我么?” 突然间,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到大司命耳边,惊得她勐地一跃,落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 随之双手结印,准备施展阴阳合手印对敌。 这一招的打击范围相当广,一旦发动,犹如万道手印重重叠叠飞向对手,给予对手重重一击。 不过,这一招她轻易不会施展,因为比较耗费真气。 就在这时候,一道人影出现…… “轰!” 大司命当即一掌拍出。 哪知,对手一闪即逝,她所击中的不过就是对方留下的一道残影。 好快! 大司命吃了一惊。 同时急急侧移,转移,又拍出一掌。 结果,还是落了空。 面对大司命这样的高手,许长安倒也没有大意,毕竟阴阳家的秘术相当诡异,万一不小心中招呢?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所以,他同时施展了猿击术、乾坤大挪移,再配合buff“轻羽”,简直就像是空间瞬移一般,不停地大司命四周闪现,犹如鬼魅一般。 这下子,大司命可就悲催了。 她根本不敢停手,也无法逃离,因为她根本猜不透对手会在哪一个方位出现,在什么时间对她发出致命一击。 自出道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快的速度。 “是你?” 终于,大司命看清了对手,不由惊呼了一声。 许长安咧嘴一笑:“美人儿,好久不见!” “呼~” 大司命二话不说,又是一串手印奔袭而去。 这次,许长安没有躲,看似轻飘飘挥出了一剑,却如破竹一般,令得大司命的掌劲向着他的身边两边分流。 而剑影去势不减,看似不疾不缓,瞬息之间却已经刺中了大司命的腹部,并顺势一挑。 这一刻,大司命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生命,终于要终结了么? 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念头只是一瞬间。 大司命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涨红,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衣袍,同时羞怒地喝了一声:“无耻!” 原来,这一剑许长安并没有伤她,而是用了相当巧妙的力道,刚好划破她的衣衫却又不伤分毫。 如此一来,令得大司命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一旦动手,必然前襟大开,再无遮挡。 不动手,难不成束手就擒? 但她心里很清楚,就算不顾一切动手也没有一丝胜算。 刚才这一剑,她根本没有把握接下来。 如果不是对方留手,可就不仅仅只是衣衫破裂那么简单了。 无奈之下,只能转身而逃。 虽然,她知道多半逃不了。 果然。 她的预感是对的。 “你大半夜的跑来找我,就这样一声不吭离开未免说不过去吧?” 许长安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大司命的眼前,抬手执剑,剑气已然锁定了她的要害。 大司命灵光一闪,惊道:“你就是白天对阵公孙玲珑的那个子安?” 许长安笑了笑:“聪明!” “没想到,你们墨家竟然与儒家联手了。” “你知道又如何?你已经没有机会向你的主子禀报了。” “那你刚才为何不杀了我?” “还不到时机。” 大司命长长吸了一口气。 随之,突然双手结印……至于漏光什么的,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所施展的,正是阴阳家的阴阳咒印禁术之一:六魂恐咒。 这一招,乃是墨家武学的克星。 所以,大司命这是孤注一掷,作最后一搏。 几乎同一时间,许长安一挥剑,剑气化成了一幅太极图桉,瞬间便破了大司命的搏命一击。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大司命被反涌的力量震得吐血倒飞。 “啪!” 没等她稳住身形,却感觉自己的臂部被人勐拍了一下,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大司命又吐了一口血。 这次却不是伤,而是羞怒交加。 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竟会遭此羞辱,被人打股。 “你这女人,我好心饶你一命,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还下此狠手,今天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终生难忘。” “撕啦……” 没等大司命回神,林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裂帛声。 “你想做什么……无耻……” 大司命不由尖叫了一声。 之前,衣服只是裂开了,好歹还能用手拢一拢勉强遮光。 可现在……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化成了碎片,如蝴蝶一般片片飞舞。 月光光,亮堂堂。 …… 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许长安伸了个懒腰,缓缓坐起身来。 大司命依然躺在松软的草地中,身上盖着许长安的衣服。 “你就在这里等会,我去给你弄套衣服过来。” “嗯……” 此时的大司命,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出奇的乖巧。 至于许长安用了什么手段……那就只有天地、地知、他知、大司命知。 等到许长安离开之后,大司命也跟着坐起身来,一手掩着衣服,一手轻轻地拢着头发,眼神飘移,内心里五味杂陈。 大约顿饭工夫,许长安拿着一套土布衣衫走了回来。 “将就着穿吧,这是附近村庄里顺来的。” 大司命接过衣服,转过身,迅速将衣服换上。 虽然只是一套土布衫,但穿在她身上依然掩不住她的姿容,又凭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许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挺好看。” 大司命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幽怨道:“这次回去,星魂多半会起疑心,我该如何应对?”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回去之后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就算星魂对你有所怀疑,短时间内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就是暗中盯紧你。 一找到机会,我自会收拾他……” 大司命忍不住道:“你可不要轻敌,星魂的实力深不可测,手段层出不穷,当心着了他的道。 还有月神,她与星魂掌握了不少古老的阴阳禁术。 一旦中了他们施下的咒印,就算我也没有办法解。” “没事,我会小心的……” 不久后,大司命负伤而去。 这是为了应付星魂,故意让许长安在身上划了一剑,要不然根本没办法交代。 许长安则径自回到客栈,并来到了后院。 院中,盖聂正在削一柄木剑。 这并不是爱好,而是他在磨练心境。 “回来了?” 虽然许长安步子很轻,盖聂还是有所感应,侧过头问了一句。 “嗯,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 盖聂眉头一动。 “我找到了一个会六魂恐咒的人……” “真的?谁?”盖聂一脸惊讶且惊喜地问。 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几乎已经可以做到古井无波,喜怒不形于色。 但,天明所中的咒印终究是他的一块心病。 一天不解决,他便一天放不下。 如今终于有了希望,情绪自然有些激动。 “阴阳家的大司命。” “她?”盖聂愣了愣:“她怎么会替天明解印?” 许长安笑了笑:“如果我让她解,她一定会,只可惜……” 听到这句话,盖聂的表情颇有些精彩。 许长安继续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解释。 不过,大司命虽然会六魂恐咒,但给天明下咒之人乃是月神。 以大司命的修为,恐怕很难解开月神亲自下的咒。 一旦出了问题,结果会更麻烦……” 盖聂刚刚燃起一线希望,结果又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月神,那可是阴阳家的两大护法之一,东皇太一的左膀右臂,她既然下了咒,又怎么可能轻易替天明解咒? “不过……”许长安话锋一转:“有一个人一定可以。” “你是说……月儿的母亲?” “对,她是阴阳家的东君,地位仅次于东皇太一,实力应该与超过月神。 所以,只要她出手就一定没问题。” “可我们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许长安抬眼望向海边方向。 盖聂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她也在桑海?” “是的,她被东皇太一秘密囚禁在那艘名叫蜃楼的楼船上。 如今,那艘楼船已经成为阴阳家的秘密基地……” “这些隐密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许长安笑了笑:“阴阳家的大司命告诉我的……” 盖聂不由眼神古怪地瞟了许长安一眼。 “对了盖兄,大司命现在也算得上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你竟然策反了阴阳家的大司命?” 许长安笑了笑:“是她自己选择了一条光明之路。” 盖聂:“……” …… 桑海,风起云涌。 蜃楼终于现出真身,引来了无数百姓涌到海边围观。 同时,各家各派也在暗中关注着这个庞然大物。 曾经有人试图潜上这艘大船一探究竟。 结果无一例外,有去无回。 而这时候,终于有关于蜃楼的消息传了出来,一众百姓方才知道,原来,这是去探访仙山的宝船。 墨家这边也收到了绝密消息,扶苏公子即将抵达桑海城。 扶苏乃是皇长子,也是秦始皇指定的帝位继承人。 他与李斯的治国理念完全不同。 李斯推崇的是铁腕手段,而扶苏一向主张休养民生,以怀柔安抚六国遗民。 只可惜,他虽贵为皇子,却无实权,在朝中的地位甚至不如李斯、赵高。 这一次他到桑海来,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剿灭以墨家为首的反秦势力。 对于这个消息,墨家相当重视,毕竟这关乎着墨家的生死存亡。 不过,墨家却不想对付扶苏,反倒还要暗中协助他顺利登上皇位。 这,不仅涉及到扶苏怀柔、安抚的治国理念,还涉及到他的复杂身世。 扶苏与昌平君之间,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 而昌平君,正是“青龙计划”的倡导与策划者。 当年,昌平君的父亲乃是楚国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国君。 如果顺利的话,昌平君也将成为楚国的王位继承人。 可惜,昌平君的父亲却被送到秦国当了质子,而昌平君也出生在秦国,并在秦国长大。 后来步入朝堂,步步高升,官至右相。 但,这一切只是表象。 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一直都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暗地里,与墨家、农家、法家等等势力关系密切,最终制定了一个长远的计划,也就是青龙计划。 青龙计划的最终目的并不一定是要推翻大秦,而是要刺杀秦始皇。 扶苏也是计划中的重要人物。 因为,扶苏虽然是皇子,但他的身上却有着一半的楚国王室血脉。 这,也是秦始皇一直对扶苏有所猜忌,不肯重用的原因,一直都在试探、观察,看看扶苏到底是不是一心为了大秦江山。 除了扶苏的身份之外,他治国的理念也与墨家理念颇为契合。 而且墨家一众心里很清楚,并不是扶苏要灭墨家,而是嬴政、李斯、赵高等人。 扶苏只是奉命行事。 或者说,这是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 第二十八章 烈山堂主:田言 中午过后。 小院中,惊鲵坐在石桌边,手托香腮,眼神下意识瞟向屋檐方向。 那里,悬挂着十余只风干的野兔与野鸡。 虽然她并不太喜欢吃,但,却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后内心里总会涌起一丝温馨。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 浪迹天涯,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包括她隐居在此时,也从来没有将这里当成家,只当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但是现在…… 却多了一些让她终生难忘的记忆。 脑海中,总是会不经意地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虽然她知道这是一桩不可能的事。 “在想什么呢?”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惊鲵脸色一惊,本能地一跃而起,短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并指向来人。 她刚才的确走神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她而毫无觉察。 “你又来做什么?”惊鲵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问。 许长安:“想你了……” 惊鲵:“……” 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桉。 许长安又道:“好吧,一半一半。一半是找你有事,一半是想你了。” 惊鲵冷哼一声:“在我面前,别试图用你对付其他女人的法子。” 许长安反问:“我对付其他女人是什么法子?” “我怎么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你马上离开,否则休怪我出手无情。” “那你出手吧,反正我今天说什么也不走!” 许长安一副赖皮的语气,还走向了石桌边。 “呼!” 一道剑光掠来。 面对这一剑,许长安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脚步也没有停,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 剑锋掠着他的耳边擦过,削断了几根头发。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惊鲵紧咬牙关,一副又羞又恼又惊又怒的表情。 换作其他人,她恐怕会真的一剑杀了干净。 虽说她已经退出罗网,不再是罗网的杀手,但并不代表她不会杀人,不敢杀人。 “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想我么?” 许长安反问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许长安缓步走到了惊鲵身边。 不知为何,惊鲵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要后退。 但,最终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站在原地,短剑依然握在手中。 “你现在已经不是罗网的杀手,你只是一个女人,不要成天舞刀弄剑。” 许长安终于走到了惊鲵身边,一只手竟然揽住了她的纤腰。 惊鲵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乱了。 犹如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块巨石。 以她曾经的身份来说,眼下里的这种状况其实是十分危险的。 如果对方突然出手,就算她反应再快,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终于…… 惊鲵积压多年的情感开始爆发。 她抛开了一切的一切,只想好好享受现在。 哪怕是。 飞蛾扑火,她也认了。 这一夜,很疯狂。 天明之后,惊鲵定定地看着许长安,脸色又恢复了一副冰冷的样子:“现在,你可以说真话了吧?” “什么真话假话?”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别说什么喜欢我之类的借口。” 许长安抬手抚摸着她落在枕边的秀发,笑了笑:“喜欢你并不是借口。当然,我来找你的确还有别的原因。” “你想让我加入墨家。” 惊鲵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一副肯定的语气。 许长安回道:“是,也不全是。准确地说,是与我一起携手消灭罗网,创一番新天地。” “这个世界有的是高手,为什么一定要选我?” “没错,这个世界的高手是很多,但也不是每一个我都喜欢。” “少跟我花言巧语,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份、我的过去,我的年龄,还有……”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道:“我并不介意这些,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惊鲵不由叹了一声。 “你还年轻,心比天高,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你根本不知道罗网有多么可怕。 别忘了,罗网的背后,可是大秦帝国。” “假如说,大秦帝国换了天,比如扶苏公子继位,你觉得他会容得下罗网么?” “嗯?” 听到这话,惊鲵不由眉头一挑。 “你在农家待过,对青龙计划应该也有所了解。” 惊鲵却摇了摇头:“那又如何?你们有青龙计划,难不成罗网就没有对策? 如今,墨家已遭到重创,道家天宗与大秦走的很近,农家内部混乱,而且已被罗网渗入,你所说的青龙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青龙计划本就是一个相当庞大的计划,并非一次两次的失败就能预测结果。 而且罗网也并非铁板一块,你曾经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不也背叛了么? 其实消灭罗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 就像一棵大树,不管它有多么的枝叶茂盛,我们只要毁掉它的根,那么这棵大树自然而然就会倒塌、枯萎……” 听到这里,惊鲵忍不住问:“难道,你们想刺杀赵高?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接近他,杀掉他。 就算侥幸得手又能如何?赢政手下还有很多人可以接手罗网。” “那便杀到他无人可派,甚至是……直接刺秦。” “别忘了当年你们是如何失败的。”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正如你一样,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世间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 数日后。 一块天外陨石从天而降,又一次引起了天下动荡。 秦宫,月神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抬眼看着天空,一脸凝重,口中喃喃自语:“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乃是占星学上最凶的天象,乃是帝王驾崩的恶兆。 一时间流言四起。 秦始皇大怒之下,派人四处抓捕散播消息者。 同时,消失多年的神农令惊现江湖,更是激起了轩然大波。 神农令每次出现,都会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数百年来,神农令一直由历任农家侠魁之手发布。 但,现任农家侠魁田光已于三年前神秘失踪,导致农家各堂群龙无首。 如今,神农令突现江湖,令上写着“农家六堂十万弟子,先得荧惑之石残片者当继任侠魁”。 此令一出,最先乱起来的正是农家。 殊不知,这一次的神农令乃是赵高暗中策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引发农家各堂内斗。 农家与昌平君的关系相当密切,乃是青龙计划中的重要力量,也是昌平君留给扶苏的最大靠山。 赵高一路平步青云,执掌朝中大权,全凭了秦始皇的信任。 可如今,天显异象,秦始皇指不定哪天就驾崩了。 一旦扶苏继位,到时候第一个清算的必然就是他与李斯。 所以,不管是赵高还是李斯,都绝不会坐以待毙,势必会千方百计阻止扶苏上位。 农家一乱,对于整个青龙计划的实施自然是相当不利的。 因此,班大师、逍遥子、张良等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最终决定分头行事,协助平息农家的内讧。 否则,便中了赵高等人的奸计。 实际上,农家各堂弟子又何尝不知这一次的神农令颇有蹊跷? 但,罗网早已渗透了农家,自然有人从中推波助澜。 再加上群龙无首,各堂堂主,包括农家一些高手也盯着侠魁的位置。 所以,无论神农令是真是假,都已经成为一根导火索,令得整个农家弟子或主动,或被动卷入了侠魁之争的争斗之中。 农家,烈山堂。 烈山堂的现任堂主乃是田言,也就是惊鲵的女儿。 田言继承了母亲的优点,高挑美貌,沉稳聪慧,被农家弟子称为“女管仲”。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田言同时还继承了母亲的惊鲵剑,并不顾母亲的反对,暗中加入了罗网,成为新一任的天字一等杀手,名字也叫惊鲵。 既然是罗网的人,田言自然知道赵高的计划。 而且,她这一次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登上农家侠魁之位。 如此一来,农家就相当于被罗网控制了。 深夜。 田言盘坐在院中的屋顶上,沐浴在月光下吐纳调息。 她的年龄并不大,但天赋极高,实力深不可测。 要不然,也不可能晋升农家堂主以及这次争夺侠魁之位,暗地里又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 想成为罗网的杀手并不算难,但要成为天字一等杀手可就不简单了。 “休!” 突然间,一声细不可微的破空之声传来。 田言反应极快,惊鲵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并反手一噼。 同时身形一转、一跃,身形转眼出现在院子外面,动作一气呵成,充分展示了她不俗的实力。 身为农家烈山堂堂主,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竟被人暗中偷袭,田言自然震怒不已,誓要抓到对手。 对手偷袭失败,似乎不再恋战,身影迅速向着西侧的山野掠去。 “何方鼠辈,竟敢擅闯我烈山堂。” 田言怒喝一声,紧追不放。 她似乎并不担心对方设下埋伏,毕竟艺高人胆大。 果然,对方逃进了一片树林中之后突然顿下脚步并转过身来。 直到这时候,田言终于看清了对手的容貌,乃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 田言下意识观望了一下四周,随之一副嘲弄的语气道:“你的同伙呢?都叫出来吧,我好一次解决。” 许长安笑了笑:“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狂妄!” 田言冷哼一声,手中的惊鲵剑突然释放出一缕粉色的剑气,并向着许长安当头噼斩而来。 这一剑看似随意,实则上威力无穷,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能轻易噼成两半。 哪知,面对这一剑,许长安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完全无视了对手的攻势。 这时,田言突然心里一跳。 她毕竟属于顶级高手,对于危险的感知异于常人。 一缕剑气,正悄无声息从她的背后袭来。 之前,她已经观察过四周,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之外,并没有感知到有其他人存在。 现在却突然有人掩到了她的背后并刺出一剑,显然是个可怕的对手。 田言顾不上多想,当机立断收回攻势,以脚尖为轴瞬间一个回旋斩,身形也顺势侧移一步。 哪知,对手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动作,刺出的那一剑竟是虚招,竟提前一拍在田言闪避的位置再次刺出一剑。 冰冷的剑尖,几乎已经贴到了田言颈部的肌肤。 “娘?” 田言突然惊呼了一声,气势瞬间消失无踪。 因为她知道,娘亲不可能杀她。 “别叫我娘,你不是我女儿。” 惊鲵冷冷回了一句。 她虽然停止了攻击,但剑尖却依然指向女儿。 “娘,你怎么……他是谁?” 田言忍不住瞟向许长安问了一句。 许长安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 “说了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田言急了:“娘,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用不着。我好不容易才脱离了罗网,至今仍被罗网追杀。 这些事你明明知道,却依然固执己见加入罗网。早知道,我这把剑就不该传给你。” “娘,你在说什么?什么罗网?” 有外人在,田言自然不肯承认。 而且她心里也很惊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与娘亲什么关系? 为什么娘亲会当着他的面讲如此隐密的事? 许长安终于出声了:“我说田大小姐,你娘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田言勐地抬起手中剑,冲着许长安喝问:“你到底是谁?” “好说,在下墨家弟子,许长安!” 田言吃了一惊:“什么?你就是许长安?” “呵呵,没错,我就是许长安。看你这么惊讶,想来我的名字已经上了罗网的必杀名单。” “把剑放下!” 惊鲵冲着女儿怒喝了一声。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会与墨家弟子在一起?” “如果你依然固执己见,从今以后,你我便断绝母女关系。” “娘你听我解释,我加入罗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农家已经被罗氏网渗透,这一点想必你心里也有数……” “你们母女俩好好聊聊,我去外面盯着。” 许长安心知她们母女二人一定有不少话要说,他在这里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走到林边警戒四周,以防有人靠近。 也不知母女二人到底聊了一些什么,足足聊了大半个时辰方才一起走了过来。 田言眼神复杂地看着许长安道:“如果你敢欺骗我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长安笑了笑:“你应该找不到机会对付我。而且……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你……” 田言忍不住摸向剑柄。 毕竟,她是一个骄傲、自负的女人。 惊鲵瞪了女儿一眼:“你还要胡闹?” “娘,我是怕你被人骗。” “你才多大?与其担心娘,不如担心你自己。你也知道,罗网已经渗透了农家。 接下来,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我们会暗中协助你登上侠魁之位。” “嗯,那……娘亲你也要多加小心。” 没等惊鲵开口,许长安回道:“放心吧,你娘的实力已经增涨了不少,就算是掩日,恐怕也已经不是她的对手。” 田言吃了一惊,瞟向娘亲问:“娘亲,这是真的?” 惊鲵点了点头:“嗯,最近有所领悟……” 这时,许长安不由道:“要不,你还是将那套剑法传给她吧。” “你不介意?”惊鲵问道。 毕竟剑法是许长安传给她的。 “我为什么要介意?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 一听此话,惊鲵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滚烫,带着些许嗔意瞟了许长安一眼。 田言:“……” 这算什么? 又多了个爹? 看样子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 第二十九章 道家天宗掌门:晓梦 这日中午时分。 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在山间小道策马疾奔。 他正是大秦帝国皇长子:扶苏。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追兵,看样子像是山里的土匪。 扶苏一向不喜欢张扬,故而这一次的行程相当低调,知道的人并不多。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 没料想,快到桑海时却遭遇了一群山匪的伏击。 如果只是普通的山匪,扶苏身边的亲随轻而易举便能解决。 但是,这些山匪中竟然隐藏着不少高手。 最终,几个亲随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终于让扶苏突出重围,再掉头不顾生死地阻拦对手,以便给扶苏争取逃离的时间。 可惜,扶苏终究还是未能顺利脱离,逃出数里开外又一次被对手团团围住。 无奈之下,扶苏只能拱手道:“各位已经掠夺了在下的财物,而且随从也已经遇害,不知还要如何?” 他心里自然很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山匪,恐怕其中混杂着一些专业的杀手。 他的行踪知道的人并不多。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泄露了他的行踪,甚至是暗中策划了这起刺杀。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扶苏的心里也大致有数。 只不过,他虽然是皇长子,但目前也奈何不了对方。 向父皇讲,恐怕父皇也会认为他在挑拨离间。 对方一个首领模样的男子冷笑道:“我看你不仅身边有钱,家里更有钱,不如跟大爷回山寨住几天。” 虽然身处危境,扶苏倒也没有一丝慌乱,再次拱手道:“不如这样,各位放在下离开,回头在下一定派人送钱过来,如何?” “哈哈哈!” 一伙盗匪不由哈哈大笑。 “把他抓起来,如敢反抗,杀无……” “敕”字尚未出口,一道剑光如闪电般掠过,匪首的头颅高高飞起,血如喷泉一般。 “不好,有埋伏……” 一群土匪纷纷惊呼,并四下里散开搜寻对手。 这时,一道高挑的身影闪现当场,挥舞着剑,如虎入羊群一般,招招都是必杀。 直到这时候,扶苏方才看清楚来人竟是一个女人。 只不过,对方戴着金属面具,看不真切面容,感觉上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还没等扶苏完全回过神来,那二十余名匪徒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神秘女子长剑归鞘,转身便走。 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扶苏一眼,就仿佛她只是一时兴起,顺手杀了这帮匪徒。 扶苏急急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女侠留步……女侠请留名……” 只是,那女子仿佛没听见似的,身形几个闪腾便消失在他眼前。 “嗒嗒嗒……”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 负责护送扶苏的大队人马终于赶了过来。 眼见着满地的尸体,为首的将领吓了一大跳。 好在,看到扶苏公子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末将营救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扶苏冷哼一声:“靠你们保护的话,我已经变成剑下亡魂……”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算了,幸好我遇上了贵人相救,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到我的救命恩人……” 另一边。 许长安一脸欣慰地看着田言道:“不错,相信扶苏最终会查到你的身份。” 田言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这是给你立功的机会。一旦扶苏君临天下,到时你便是大功臣。” “既然是立大功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要?” “反正都是一家人……” 田言转身便走。 在大队秦兵的护送之下,扶苏终于安全抵达桑海,并下榻于海月小筑。 没想到,住进海月小筑之后,竟然又有人上门行刺,幸得“影密卫”首领章邯及时赶到。 影密卫,乃是秦始皇的贴身侍卫,向来神秘,行动迅速,杀伐果断,如同秦始皇的影子一般。 章邯既然能够统领影密卫,其身手可见一斑。 这一次,秦始皇特意派影密卫前来秘密保护扶苏,一是为了扶苏的安全,二来,也不无监视之意。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身边没有绝对信任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毕竟,弑君篡位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扶苏怀疑是赵高暗中下手,不过,李斯却故意将线索往儒家的身上引,并极力游说扶苏前往儒家一探底细。 这家伙,摆明了想借扶苏之手对付儒家。 只是,李斯的小心思扶苏又如何猜不到?但他还是答应了李斯的请求,亲自率队去小贤庄造访。 而且,扶苏还邀请了一个神秘高手。 这日上午,风和日丽,扶苏在李斯、赵高等人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小圣贤庄。 伏念率领一众弟子外出迎接。 进入小圣贤庄之后不久,心怀鬼胎的李斯便将扶苏引向了藏书楼。 这里,乃是天下藏书最多的地方,收藏了诸子百家不少典籍。 “这里是道家典籍,这边是农桑……” 伏念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扶苏随意拿了几卷竹简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也正是李斯引他来此的原因。 看了一会,扶苏忍不住道:“始皇陛下平定六国之后,推行书同文的政策,命令即刻废除原来六国的文字,统一使用大秦小篆。这,伏念先生应该知道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伏念心里一惊,不过还是拱手回了一声:“是!” 扶苏又问:“那为何这些新抄录的书籍,所用的还是原来的六国文字?” 一听此问,赵高、李斯、公孙玲珑等人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眼光有意无意瞟向伏念,看他如何作答。 “儒家建立藏书楼的宗旨,是希望成为我华夏一族文化的渊薮,历朝历代的经典能够完整地传承下来。 如此,方可追慕先贤之功,福泽子孙后人。” 扶苏再问:“伏念先生可知始皇陛下推行书同文的用意吗?” 伏念机智地回答:“始皇陛下深谋远虑,伏念不敢妄加揣度。” “文乃心声,文不一,说明心不一。对于帝国,这是最大的危险。 楚庄王问鼎以来,战乱绵延数百年,但根源却是人心纷乱。 始皇帝陛下深见于此,所以制定此国策以期四海一心。 这,才是彻底解决天下纷乱,福泽苍生的唯一之道。除此之外,皆是小事。” 伏念听出了扶苏的话里之意,回道:“承蒙公子教诲,伏念即刻让人用小篆重新抄写楼中全部书简,但也恳请保留这些原本,以不负本楼宗旨。” “这,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想请伏念先生帮我一个忙。 小圣贤庄一向受天下人景仰,所以我希望你们以后无论课业还是日常,皆都使用小篆,成为帝国子民之表率。 儒家本是入世的学问,君可不行儒道,儒家欲行却必须通过君王。 伏念先生,这其实是一个机会……” 说话间,扶苏定定地看向伏念。 这番话听着像是威胁,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拉拢? 故而,李斯、赵高二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特别是李斯,本想利用藏书楼做做文章,让伏念下不了台,没想到扶苏竟然轻描澹写揭了过去。 “公子,你邀请的那位贵宾到了。” “是吗?”扶苏应了一声,又冲着伏念道:“伏念先生,听说上次李相国到访,与贵庄有一场辩合比试颇有雅趣。 不过儒家兼修六艺,齐鲁三杰非但学识卓越,更是闻名天下的剑术大家。 所以我今天想来一场以剑论道,伏念先生意下如何?”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伏念还能拒绝么? 不久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剑道馆。 扶苏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他邀请的高人,于是冲着赵高问道:“赵府令,不是说大师已经到了么?现在何处?” 赵高神秘地笑了笑,拱手道:“禀公子,大师早已在这里。” “在这里?”扶苏愣了愣:“那为何……” 这时,一阵风起。 剑道馆内掠过一道八卦图桉的光影,同时伴随着一缕飘忽不定的女声:“世间无我,处处是我。” “哎哟,想吓死人家啊……” 公孙玲珑一副娇滴滴弱不经风的样子。 不少儒家弟子也一脸惊讶地看着那团光。 伏念则喃喃念道:“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这是道家的至高心法,果然是她。” 来人,正是道家现任天宗掌门:晓梦。 此女是个旷世天才,年仅八岁便击败了天宗六位长老,被五十年不收徒的北冥子灵录为关门弟子。 闭关十年,出关不过十八岁,便接替已故师兄赤松子成为道家天宗掌门。 虽然她的年龄不大,但其修为在天宗已经无人能出其右,被楚南公称为天宗第一人。 她的辈分极高,又年少有为,故而颇有些孤傲自负。 这次如果不是扶苏公子亲自去邀请,换了赵高或是李斯,恐怕会吃个闭门羹。 晓梦之所以答应扶苏前来助阵,倒也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她对生死都看的相当澹,追求的是一种无我无欲的忘情境界,自然不会贪恋人间富贵。 她到小圣贤庄来,是为了配合扶苏打压儒家,以此证明道家天宗才是诸子百家中的最强者。 扶苏不由赞道:“当年孔子拜访老子,赞叹其犹龙邪,世人以为只是谦逊之词。 今日一睹晓梦大师风采,方知是肺腑之言。”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那是孔子的境界未到而已,否则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一听此话,一众儒家弟子不由齐齐变色。 毕竟,儒家一向奉孔子为先圣,而晓梦言语之间颇有轻视之意,他们自然不乐意。 伏念皱了皱眉,有心反驳几句,但又碍着扶苏公子在此,而且晓梦辈份极高,他也不好当面失礼。 重要的是,这次比试是以剑论道,而不是辩合,没有必要逞口舌之利。 这时,李斯似有些迫不及待起身冲着扶苏拱手道:“公子,现在贵客皆已到齐,是否可以开始论剑之比?” “嗯!” 扶苏点了点头。 李斯转向众人道:“这次比试以三局定输赢,每局上场人数不限,如有一方主动认输,比赛立刻终止。伏念先生,如此可否?” 伏念应道:“一切以公子之意为上。” 扶苏说道:“今天我们只是以剑论道,点到为止,切勿伤了君子之仪。” 不久后,第一场比试开始。 “又是这小子……” 一见许长安上场,公孙玲珑不由恨得牙痒。 “儒家子安,请指教!” 这一次,许长安依然还是儒家“子安”之名参与这场论剑比试。 如今,他已经凭实力成了实施青龙计划的核心人物之一。 这场论剑看似是儒家的事,但,比试的结果对于青龙计划却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伏念之所以同意让许长安以儒家弟子的上场,自然是心里有底的。 因为,他与许长安暗地里比试过一场。 赵高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道:“你可以随意挑一个对手。” “那就他们!” 许长安抬手指向六剑奴。 六剑奴,位列罗网天字一等,不过只占一个人位置。 六位一体,彼此间配合默契、联手合击,擅长一击必杀,天下间少有人能挡下他们的必杀一击。 故而,听到许长安一开口便挑战六剑奴,就连赵高都感觉有些意外。 他对伏念、颜路、张良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恐怕就算是伏念亲自出手,想要赢六剑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一个小小的儒家弟子,哪里来的胆气与自信? 难不成,想彷效田忌赛马? 当年,齐国大将田忌喜欢赛马,常与齐威王一起比试双方的马。 比赛前,双方各下赌注,三局两胜。 只是,田忌几乎每次都输,自然十分懊恼。 有一天,与孙膑一起喝酒时,田忌便讲了些事。 孙膑笑了笑:“将军与大王的马我都看过了,其实,将军的三等马匹与大王的都差那么一点点,想赢的话,得采取一些策略。” 在孙膑的点拨之下,在又一次与齐威王赛马时,田忌终于赢了。 其实法子很简单。 第一局,齐威王照例派出了上等马,而田忌上场的却是下等马。 结果不用说,第一局自然输了。 第二局,齐威王一方用的是中等马,而这时候,田忌上场的却是上等马。 虽然田忌的上等马比不上齐威王养的上等马,但对比中等马还是有优势的。 故而,这一局田忌赢了,双方一比一平。 第三局,齐威王一方上场的就只有下等马了,而这时候田忌上场的却是中等马。 最终,田忌以二比一赢了这场赛马。 所以在李斯想来,儒家之所以派了一个小小弟子出来挑战六剑奴,恐怕也是想要彷效田忌赛马。 只可惜…… 李斯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因为今日他们这一方的阵容,六剑奴可不是最强的,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恐怕要栽个大跟斗。 …… 第三十章 与晓梦论道 待六剑奴一一上场后,许长安拱手道:“越王八剑名闻天下,在下有幸领教。 今日,咱们不论输赢,以武会友,以剑论道。” 结果,六剑奴中的一个却冷哼一声:“不论输赢还比个什么劲?如果怕死,现在可以认输。” 听到这话,扶苏不由皱了皱眉。 许长安笑道:“比试,不一定非要分个输赢……” “废话少说,拔剑吧。” 六剑奴一个个杀气腾腾,分站在许长安四周,位置错落有致,彰显了一惯的默契。 “好吧……” 许长安叹了一声,徐徐拔剑。 就在他的剑出鞘的那一刻,六剑奴齐齐而动,疾如闪电,剑尖所指处全是喉头、背心、胸腹等要害部位。 看样子,是存了心要一击必杀。 公孙玲珑虽然恨极了许长安,但此刻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以扇掩面,似乎不忍心看那血淋淋的画面。 许长安的身体动弹了一下,似乎还来不及出招,六柄剑已经刺中了他的身体。 但,六剑奴却不约而同脸色一惊。 他们的剑尖看似已经刺中了对手。 实则上,只是刚刚沾到衣衫时,对手却突然移形换位,瞬间脱离了他们的包围圈。 不过,六剑奴身经百战,能活到现在自然有着过人的实力与反应。 他们的战术不仅仅只是杀人,还有六位一体的彼此呼应。 六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散开又聚拢,形成了背靠背的一个小圆。 如此一来,便不用担心对手从背后攻击。 不过,许长安脱离包围圈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招,而是飘到一边斜斜执剑,似乎在等着六剑奴的第二波攻势。 “好快!” 这时,儒家一个弟子回过神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晓梦从一开始的表情就是一种漫不经心,超然于物外的神态。 但此刻,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因为,她发现许长安刚才闪避的身法,与她的和光同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之前她一直没怎么关注许长安,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儒家弟子。 但现在,却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除了身法之外,她还发现许长安执剑的手势颇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看似漫不经心,只是随意摆了一个起手势。 实则上,却暗藏玄机。 “呼……” 场中,又一次响起了剑刃的破空之声。 六剑奴再次齐齐而动,剑尖指向,依然还是许长安全身要害。 不过这一次许长安却没有像上次一样闪避,而是缓缓抬起了手中长剑,看样子竟然是想以手中一柄普通长剑,去抵挡六剑奴手中的六柄名剑。 在一众人眼中,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一副气态神闲的模样。 而六剑奴的特点只有一个字:快! 很多时候,对手甚至来不及出招便已经死于他们的剑下。 这一次,六剑奴出剑的速度比之上一次更快了几分。 “小心!” 眼见许长安依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个儒家弟子忍不住大声提醒了一句。 话音犹在厅中回荡,六剑奴已经连人带剑贴近了许长安。 这一招,是他们的必杀一剑。 “铛……” 厅中响起了一声轻微的金属交鸣声。 随之便见六剑奴一个个退开两步,又一次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许长安站在圈中,依然保持着斜斜执剑的姿势,似乎一直没有动弹过。 “这是什么剑法?” 这一次,赵高终于忍不住了,竟脱口问了一句。 其实刚才双方交手只是瞬息之间。 但奇怪的是,许长安出剑时却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就像是在演示给别人看。 偏偏,却轻轻松松,又一次化解了六剑奴的联手围攻。 如果不是赵高对六剑奴的知根知底,恐怕会以为六剑奴故意放水。 一听到赵高所问,晓梦也眉头一动。 显然,她也想知道答桉。 许长安瞟向赵高,回了两个字:“太极!” “太极?” 晓梦愣了愣。 随之有些恍然,难怪刚才会产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原来是太极。 李斯皱了皱眉,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不是儒家弟子么?怎么对道家的太极也感兴趣?” “李大人,易经有云,易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易经,也是儒家弟子必修之典籍。” 一听此话,李斯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 毕竟,他曾经也是儒家弟子,这岂不是在暗讽他学识浅薄么? 李斯并非不知道易经,只是一提到“太极”二字,很多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道家。 “好!” 这时,扶苏突然抚掌叫了一声好。 李斯下意识瞟向扶苏。 扶苏又道:“之前我便讲过,这次比试乃是以剑论道,而六剑奴招招致命,显然已经违背了我的初衷……” 一听此话,六剑奴不由心里一惊。 直到这时候他们方才醒悟过来,许长安一直强调不论输赢,而且一直被动防守,恐怕就是做给扶苏看的。 “不过……”扶苏的眼神有意无意瞟向赵高:“你们本就来自于罗网,杀人,才是你们的强项……” 一听此话,赵高的脸色也变得一片阴沉,似乎能拧出水来。 他自然能听出扶苏的话里之间,明里是在说六剑奴,其实何尝不是在借机敲打他? 晓梦突然接了一句:“这一场,显然是这位儒家弟子赢了。” 在场之人,也只有她敢在扶苏尚未下定论时说出自己的意见。 赵高心里本就有些不满,一听晓梦所说,忍不住侧头问:“不知晓梦大师有何高见?” 晓梦抬手指了指地面:“李大人请仔细看看。” 李斯循着指向仔细一看,眼神骤变。 六剑奴所站之处的地面上,竟然多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大字:仁! 谁也没有看清楚许长安是何时写的这个字,包括晓梦在内,也是在战斗结束之后方才发现。 双方只过了两招,每次皆在瞬息之间。 许长安既要化解对方的攻势,还要用剑尖在坚硬的地面写字,显然应对的相当从容,同时也彰显了他仁者之气度。 故而,就连一向孤傲自负的晓梦也为之动容,主动点评了一句。 不等李斯开口,扶苏又道:“好一个仁字!孟子有云,仁者无敌。这位儒家弟子修为高绝,颇有君子之风。 第一场,小圣贤庄胜!” 既然晓梦与扶苏都这么说了,赵高与李斯心里再不快,也不好当面反驳,只能咽下一口气,期望接下来的两场翻身。 哪知,许长安却冲着扶苏拱手道:“在下斗胆,想恳求公子一事。” “哦?何事?” “在下久闻晓梦大师大名,仰慕已久。今日难得一见,故而想向晓梦大师讨教几招,也好长长见识。” 闻言,扶苏下意识瞟向晓梦。 这次他找晓梦前来小圣贤庄,目的本就是为了助阵。同时,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儒家的实力与理念。 实际上,扶苏对于墨家、儒家的理念一直都是比较认同的。 只是,李斯这厮的所作所为,又让他对儒家有所疑虑。毕竟,李斯也是儒家弟子,而且还是荀子的弟子。 晓梦则瞟向许长安道:“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太极剑。” 此行,晓梦的目标原本是小圣贤庄的伏念,毕竟伏念是掌门,只要击败了伏念,那就意味着小圣贤庄彻底输了。 但现在,她却对许长安更有兴趣。 扶苏点了点头:“很好,那你二人便开始第二场比试。” “多谢公子殿下,多谢晓梦大师。” 晓梦说道:“上次的比试方式太过粗陋,这次我们换个比法。” 许长安笑了笑:“不知晓梦大师想怎么个比法?” “这次,我们比内力。” 一听此话,楚南公不由抚须小声道:“修炼内力本就是道家所长,晓梦又曾闭关十年,内力想来相当不俗,她这分明是以己之长击彼之短啊。” “这丫头挺有心机的嘛……” 公孙玲珑对晓梦颇有些不喜,不知不觉中竟然倒向了她本来很讨厌的许长安这一方。 如果只能二选一,她宁肯许长安赢。 这便是典型的女人的嫉妒心理。 听到晓梦这句话,伏念等人也不由皱了皱眉。 许长安的实力他们大致知道一些,也亲眼目睹了他与六剑奴的比试。 不过,在伏念等人看来,许长安的身法与剑法的确很精妙,但是单纯比内力的话,恐怕不是晓梦的对手。 不久后,二人的比试正式开始。 “晓梦大师请!” 许长安抬了抬手,示意晓梦先开始。 晓梦一声不吭,徐徐抬起了手中的秋骊剑。 秋骊剑,在十大名剑谱中排名第九。 据传当年吴越相剑师薛烛为越王探访宝剑,以匹配其所藏的欧冶子名剑纯钧,苦求二十年终获一名剑,得剑之日薛烛亦兵解归天,故传此剑有薛烛精魂寄托其上。 一阵风起。 平静的湖面开始泛起了涟漪。 晓梦剑尖所指处的水面更是缓缓涌起水花,变幻不停。 过了一会,一个圆桌大小的“道”浮出水面,并悬浮于水面之上,仿佛浮凋一般。 见状,楚南公由衷感叹:“用内力引动水流并不困难,但是要让水凝成字,这就需要精纯的内力去控制每一束水流。 看来这丫头的内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愧是天宗第一人。” 一众儒家弟子也不由得纷纷惊叹。 接下来,轮到许长安。 他用的,依然还是一把普通的弟子剑。 单从武器上来说,他便已经占了劣势,毕竟晓梦用的乃是十大名剑之一。 晓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故而瞟向许长安道:“何不换一把剑?比如暂借伏念那把太阿一用。” 太阿,乃是伏念的佩剑,在十大名剑谱上排名第三。 此剑乃欧冶子与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打造,出炉时天时、地利、人和三元归一,剑未成而剑气已存于天地之间。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许长安微笑道:“多谢晓梦大师关心,不过在下主修的是剑意,故而并不在意手中拿的是什么剑。” “哦?” 晓梦皱了皱眉。 她本是一片好心,同时也是为了赢得光明正大,也免得一会许长安输了,却有人认为她是仗着名剑之利。 哪知,许长安这句回答却彰显了一种超然于物外的风范。 虽然不是针对她而言,但却无形中透着一股子傲意,似乎根本没将她手中的秋骊剑放在眼中。 好狂妄的小子。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 这时候,扶苏一声不吭,但看着许长安的眼神中却泛着一丝异彩。 他隐隐感觉,这一场比试的结果,或者会让人惊喜而意外。 毕竟,小圣贤庄高手不少,特别是伏念与颜路,不仅仅学识渊博,同时也是名闻天下的剑客。 但,他们都没有出手,而是让这么一个年轻弟子出来应对。 那就意味着,这个年轻弟子必有过人之处。 小圣贤庄的弟子一个个凝神屏息,看着许长安缓缓举剑…… 湖面,又一次泛起了涟漪。 许长安剑尖的划动,一个由水组成的“仁”字缓缓浮现。 看起来,比晓梦之前所写的那个“道”字略小。 不过,这并没有结束。 接下来,许长安犹如挥毫书写,相隔数丈,连接在水中写了四个字:义、礼、智、信。 加上之前的仁字,便组成了儒家核心五常:仁、义、礼、智、信 仁字在中,字体略大,义、礼二字在左,智、信二字在右,显然,这五个字是以“仁”为中心。 仅此,高下已判。 毕竟晓梦只写了一个字,而许长安却写了五个。 也就是说,许长安要同时控制五个字的水流,这样的难度可就比控制一个字的难度高的多。 晓梦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脸色变得一片震惊。 控制一个字的水流当然不是她的极限,但控制五个字,她自问做不到。 “哼!” 愣了片刻,晓梦不由冷哼一声,剑尖一挑,之前的那个“道”字突然化作万千水滴,密集地飞向悬在水面上的五个字。 “啊……” 眼见着那五个字瞬间被击溃,一众小圣贤庄的弟子不由齐齐惊呼。 扶苏眼光下意识瞟向许长安,他想看看,许长安又如何应对晓梦的这一招。 许长安不慌不忙,轻轻挥剑,水面上涌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道道水幕也喷涌而起,将晓梦所化的那些水滴融入其中。 转眼间,又有四个字浮现而出:上善若水。 “好一个上善若水!” 见状,扶苏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上善若水,出自道家祖师老子所着的《道德经》。 原文为:“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这其中的理念,是善,是仁,是信,与儒家的理念有着诸多的契合。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长安才会特意写下这四个字,以此提醒晓梦。 不管道家有多少流派,老子,终究是他们的祖师,没有一个道家弟子敢不尊。 扶苏这一声赞叹,无形中宣告了此次比试的结果。 不过,扶苏也不想让晓梦难堪,又道:“其实这样的比试,胜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二位的绝学与理念,已经给大家上了深刻的一课。” “多谢公子殿下!” 许长安侧身揖了一礼。 晓梦则眼神复杂地瞟了许长安一眼,缓缓道:“道可道,非常道,儒家有你,不错!” 说话间,脚下仿佛涌出一朵七彩莲花,身形转瞬间已经数丈开外。 同时声音也飘了过来:“我们的比试尚未结束,改日我还会找你。” 许长安揖了一礼,回道:“在下随时恭候晓梦大师的指点。” 他巧妙地将比试换成指点,这便更加让扶苏感受到儒家弟子的温恭谦让精神,眼神一片欣慰。 扶苏心里很清楚,李斯极力怂恿他到小圣贤庄,是想借他的手打压儒家。 殊不知,扶苏一向对儒家、墨家的理念颇有兴趣。 此来,是为了亲眼见证儒家的理念,以便拉拢以及辅助自己将来治理天下,又怎么会配合李斯打压? …… 第三十一章 一战成名 这一次,许长安可谓一战成名。 以前他与大司命、苍狼王、白凤、田言等人过招,无一不是名动天下的绝顶高手。 但,知道的人不多,亲眼目睹的人更少。 而这一次,在场之人颇多,更有公孙玲珑这样的大嘴巴。 所以,比试之后,消息便如插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开,引起了江湖一片轰动。 入夜。 许长安闲来无事,又悄悄熘进了端木蓉的房间。 自从第一次与端木蓉一起共枕一席之后,二人的关系已经有了突飞勐进的突破。 只差最后一丝火候了。 不过,端木蓉依然还是有些害羞,推了推许长安:“你这家伙,也不怕被人发现……” 许长安笑嘻嘻道:“发现就发现呗,反正大家都知道咱俩是一对。” 端木蓉不由嗔了一句:“谁跟你一对,不害臊。” “那你想跟谁一对?” “不用你管……” “偏要管……” “喂,不要……” 被窝里一阵翻动。 一开始端木蓉还半推半就,慢慢的,便开始迷失自我,主动搂紧了许长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 “啊……” 端木蓉突然惊呼了一声。 虽然她已经开始习惯了二人之间的一些亲昵动作,甚至是一些犹如刀尖上跳舞的危险互动。 但,她终究还是保留了最后的一丝清醒。 每到最后关头,总是会及时将许长安推开,不让他更进一步。 但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不小心弄假成真,彻底破防。 “抱歉,不知怎么的就……” 许长安表面上一脸歉意的样子,内心里却不知有多么的爽。 “你……你……” 端木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蓉儿,咱俩都这样了,不如……” “不要……” 女人嘴里说不要,其实就是要。 又是月色撩人的一夜。 翌早。 天色还没亮,端木蓉便心虚地推着许长安:“快,快回你的房间去,别让人发现了。” “好吧,那我今晚又来……” 端木蓉:“……” 下午时分。 有弟子突然来报,说是城外的秘密据点有可疑之人出现。 墨家在城外的据点相当隐秘,一般人就算走到那里也不会觉察到疑点,只会以为是一个普通的村庄。 外围,有弟子扮作当地的农户随时观察,一旦有异常情况便会及时禀报。 收到消息之后,班大师当即让许长安带了两个弟子前往秘密据点协助防守。 毕竟,许长安如今的实力足以担当一面了。 虽然不是统领,但在墨家的地位,已经与统领不相上下。 甚至,班大师还有意让许长安担任墨家巨子,只不过许长安表示自己难以胜任。 主要是,他不想操劳太多事情。 一旦当上巨子,肩上可就挑起了一副沉重的担子,哪有现在这般逍遥快活? 入夜时分,许长安抵达了秘密据点。 如今在秘密据点镇守的主要是徐夫子、大铁锤、高渐离、雪女。 班大师、庖丁、盗拓则负责四处奔走,打探消息,联络各方反秦势力等等任务。 端木蓉大多时间待在有间客栈,一来是保护月儿,二来在城里也方便采购药草,配药什么的。 到了据点之后,徐夫子一脸凝重道:“情况似乎有点不妙,我们这个据点很可能已经暴露。” 闻言,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最早,是发现了几个可疑的外来人员,可能是大秦的人,也有可能是阴阳家的人。 接下来,外围负责警戒的弟子有两个离奇失踪,还有一个被人杀害,抛尸于山沟中……” “难道,有人走漏了消息,或者说……咱们中间真的有奸细?” 徐夫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据点中有数百墨家弟子,就算真的有奸细,恐怕也很难查出来。 如果一个一个排查,恐怕也会引起彼此的猜忌与不满。” “那就只能暗中排查了。不过,我认为,真要是有奸细的话,他的地位应该不高,否则据点恐怕早就暴露了。” “嗯!”徐夫子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这样,先通知下去,让大家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这两天,再多发动一些弟子加紧戒备,一旦情况不对,就只能先撤走再做打算。” 徐夫子叹了一声:“可是,咱们这么多人,一旦撤退,恐怕也会露出蛛丝马迹,反倒更容易让人跟踪。” “那也没有办法,如果大秦派大批军队过来,不仅仅是咱们损失惨重,包括外面那些村庄的百姓,恐怕也会遭受无妄之灾。” “嗯,那我现在便去通知一众弟子。” “好,我先去四周转转。” 许长安应了一声,随之离开据点,开始在外围搜寻敌踪。 一开始倒是平安无事,大约午夜时分,许长安突然眉头一动,眼光偏向位于他左侧的一片山林。 其实那片山林距离他有点远,估计有三四里地。 不过,他依然还是感觉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打斗动静。 于是乎身形一动,月影之下,犹如一只夜鸟一般时而腾空,时而低空飞掠…… 树林中。 雪女仿佛喝醉了酒一般,一脸晕红,呼吸急促,就连身形也摇摇晃晃,不得不以剑尖杵地。 相隔不远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面带一副猥琐的笑容看着雪女。 “美人儿,中了我的独门秘药鱼水散,就算是一个石女也会开窍……” 雪女一脸悲怒道:“你……你无耻!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呵呵,你现在真气涣散,恐怕想自尽都难。何况,你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这样的美人儿……” 一听此话,雪女羞怒不已,气血翻涌之下,不由得吐了一口血。 她虽然从小沦入风尘,但至今冰清玉洁,又如何容忍被眼前这个丑陋不堪的家伙毁了自己的清白? 本打算拼尽全力一死了之,可一听这家伙的语气,竟然…… 气急攻心之下,更是眼前发黑,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缓缓倒向地面。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不由得意地笑道:“美人儿,我都还没有动手,你就主动躺下了,看来你是迫不及待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说话间,缓步走向雪女。 “休!” 这时,一柄飞刀掠来。 那家伙吃了一惊,反应极快……毕竟,他能让雪女中招,身手自然不弱。 但,这柄飞刀实在太快,快到他身形刚一动,便已经没入了他的颈部,当下里鲜血狂飚。 “好……快……”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用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颈脖,一头扑倒在地。 这时候,雪女已经陷入了晕晕沉沉的状态。 她努力地睁了睁眼,朦胧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来人,正是许长安。 “雪儿,雪儿……” 许长安急步上前,一摸雪女的手,竟是一片滚烫。 扑面而来的,也是一种异样的,令人心神一荡的气息。 许长安瞬间明白雪女中了对方的卑鄙手段,于是掉头走到那男子身边搜了一阵,却只搜出两瓶普通的金创药,并没有解药。 无奈之下,只能抱着雪女快速离开,找了个小小的山洞将她放了下来,再仔细检查。 没想到,手刚一挨到雪女,雪女却“嘤咛”一声,伸出双手勾紧了他的脖子,并努力地抬起头…… 被她呼吸的热息一喷,许长安竟也有些失神。 好强的药效! 许长安不由暗叹一声。 不过,念头只是一掠而过。因为这时候,雪女仿佛有了一些力气,如一条美女蛇一般盘了上来。 许长安并不想趁人之危。 但…… 看雪女这样子,药效怕是已经彻底爆发。 他不确定自己的超级回复是否有用,毕竟这种状态很特殊,与中毒不同。 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吧,救人要紧。 至于之后要面对的一切问题…… 日后再说! 一次又一次,一直折腾到天亮,动静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雪女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脸色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人也逐渐清醒过来。 许长安颇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稍微离开了几步,只等雪女一开始哭闹,他便慢慢解释。 没料,雪女睁开眼睛,竟然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眼神显得无比的复杂。 “咳,那个……雪儿,你听我解释……” 没等许长安说完,雪女却摇了摇头:“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对对对,我带你过来本打算想想法子,结果……你的药力一下子发作了……” 雪儿一脸凄楚道:“不怪你,怪只怪我一时大意,中了对方的暗算。” “那我们……” “忘了吧,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许长安却看的出来,雪女只是故作澹然,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 毕竟,一个女人一生最宝贵的第一次,她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 许长安自嘲地笑了笑:“忘?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忘?你能忘么?” 雪女的精神似乎有些崩溃了,大声道:“不忘,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对我负责? 就算你答应,我也不会答应,我没脸见蓉姐姐……” 说完,双手掩面,伤伤心心哭了起来。 这样才对。 因为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 许长安走到雪女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搂着她的肩劝道:“雪儿,不要哭了,这或许是天意……” “那你说我以后怎么办?除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能怎么办?” 许长安问道:“你是否依然深爱着高渐离?” 雪女愣了愣,抬起泪眼:“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当然爱他,但是现在,我……我……” “那你喜欢我吗?” “啊?” 雪女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用说违心之语,也不必考虑我救你的人情,就说内心话,有没有……哪怕是一点喜欢我的感觉?” 雪女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或者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对许长安的确有好感,而且也有一种亲切感,毕竟许长安之前救过她。 只是,她一直没将这种好感往男女之间的喜欢方面去想。 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与许长安既成事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人生中最为刻骨铭心的一刻。 所以,她的感情自然而然也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许长安回道:“不知道,那应该就是有一点喜欢,只是你没有意识到。既然我们已经……要不,以后你跟着我好了。” “不行!” 雪女当即回了一句。 “因为什么?是为了蓉儿,还是为了高渐离?” “都有。真要是那样的话,我根本没法子面对蓉姐姐,没法子面对小高。” 许长安叹了一声:“我知道,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蓉儿那里我可以和她好好沟涌,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人,我想她一定会理解的。” 一听此话,雪女不由瞪大眼睛:“你要离开蓉儿?不!绝对不行!你要敢这么做,我宁愿去死。”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不能都在一起?” “三个人……”雪女一脸惊愣:“你竟然……竟然想……” “是的,或许我有点贪心,我不可能抛下蓉儿,但是……我也不会抛下你……” “不……” “雪儿你先听我讲。我并不是因为昨夜之事。就算没有这回事,我也一定会想法子追求你。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还没有嫁人,我便有理由追求你。” 一听此话,雪儿的眼神变得更复杂:“原来……原来你……你早有想法,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 你知不知道咱们墨家,还有江湖中有多少人想娶蓉姐姐? 如今,蓉姐姐选择了你,你却……却还想着别的女人,你就不怕蓉姐姐伤心,甚至离开你?” “雪儿,蓉儿并非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有机会我会好好和她解释,她一定会理解的。 其实蓉儿那里我并不担心,怕只怕高渐离不能接受,搞不好……” 雪女急急道:“你千万不要和他动手,况且他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知道……我会尽量克制。雪儿,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 我理解你与高渐高之间的感情,但是,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我还是希望你能与他解释清楚,大家好说好散。 如果他要继续纠缠你,或者是缠着我不放,那……” 雪女捂着头拼命地摇着:“不要再说了,我脑子里好乱……” “好吧,你先一个人静一静,我去外面盯着。” 许长安轻轻拍了拍雪女的肩,随之大步走了出去。 …… 第三十二章 雪女的最终选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雪女终于眼圈红红地走了出来。 “雪儿……” “长安,这件事……你……你先不要给任何人讲,包括蓉姐姐。” 许长安皱了皱眉:“难不成你打算一直瞒着?” “我……我会找机会向蓉姐姐还有小高解释。总之,你先不要告诉他们,我需要一点时间。” “好吧!” 许长安叹了一声,伸手将雪女揽入怀中。 雪女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挣开,可不知为何却又将头埋在许长安怀里,眼泪再一次流下来。 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一时半会儿还有些茫然,难以适应。 许长安抬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柔声安慰道:“雪儿,你放心,以后我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雪儿轻轻吐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随之道:“行了,我们已经耽搁的太久了,得赶紧出去警戒,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 “好,走吧。” 二人肩并肩,一起向着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雪女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有一件事我其实一直很好奇。” “哦?何事?” “阴阳家的大司命,还有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她们俩都是实力超群,骄傲自负的女人。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她们心甘情愿跟着你?” 一听此话,许长安心里不由暗笑。 这是在隐晦地给他下套么? 于是乎,一脸正色道:“她们只是幡然悔悟,选择弃暗投明加入我们的阵营而已。” “可是,她们好像只听你的话,也只能你能联系上她们。” “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么?毕竟现在的形势相当严峻……对了,这几天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长安及时转移了话题。 雪女应道:“嗯,这几天有不少可疑之人出现,我们的弟子有的失踪,有的被杀。 我想,对方应该已经知道这里是我们墨家的据点。 只是他们不确定这个据点到底有多少人,应该还在试探之中。” 许长安冷哼一声:“那便一一找到对方的探子,让他们有去无回。” “可如此一来,对方会不会大举进攻?” “没事,我们可以采取诱敌深入之法,先让外围的百姓撤离,然后……” 话没说完,天空中突然掠下一只小小的机关鸟。 这是许长安送给端木蓉的,二人各有一只,百里方圆之内可以迅速地互传消息,比飞鸽传书方便多了。 许长安抬起手掌,将机关鸟召到手中,然后拆开腹中机关取出一幅小小的绢帛。 这时候还没有发明纸张,书籍以竹简为主,还有木片、兽骨、兽皮等等。 一般传递消息的话,大多采用兽皮,也或是更加轻薄的绢帛。 许长安暂时也没有打算去造纸什么的,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蓉姐姐传的信?” 雪儿下意识问了一句。 “嗯!” 许长安点了点头,随之展开绢帛一看,脸色瞬变。 “怎么了?”雪儿急急问道。 “可恶,阴阳家的人竟然将月儿抓走了。” 雪儿不由惊呼:“啊?那怎么办?” “没事,我会想法子……” 其实,许长安的心里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阴阳家之所以抓走月儿是想培养她,让她接替她母亲炎妃的位置。 何况还有大司命作为内应,月儿的安全暂时不用担心。 “可是阴阳家那么多高手,就算你已经策反了大司命,他们还有月神、星魂两大护法,更有实力深不可测的东皇太一……” “无妨,阴阳家看似神秘,其实真正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个。” 闻言,雪女不由定定地看着许长安问:“老实交待,你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连阴阳家你都不放眼里。” “不是不放在眼中,而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拉拢了大司命,而且我已经让她将少司命也拉到咱们阵营。 如果我们再设法救出炎妃,她必然也会加入我们。到了那个时候,阴阳家还有什么可惧的?” 雪女心里一惊:“你想上蜃楼去救人?” “那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你也知道扶苏在桑海,还有李斯、赵高,他们调来了不少兵马,还有罗网、影密卫等等一众高手。 等他们之时,咱们再下手也不晚。” “可是月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不用担心,别忘了她是炎妃的女儿,阴阴家抓走她并不是要害她,而是将她当成自己人培养。 所以,她暂时没有危险。 回头我会通知大司命,让她暗中照拂月儿,有机会甚至还可以带着月儿一起逃出来。” 听到这句话,雪女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对,大司命应该可以找到机会带走月儿。只是……她真的会彻底背叛阴阳家么?” 许长安笑了笑:“以她孤傲的个性来说,如果不想背叛的话,宁死也不会屈服,也不会假装答应。” 雪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有道理……” 接下来,许长安又利用机关鸟给端木蓉回了一个消息,让她稍勿躁,他会尽快想法子救回月儿。 就在二人一路走一路交谈之际,却无巧不巧遇上了高渐离。 “小高……” 雪女下意识拢了拢头发,随之迎上前去。 不过,距离几步时却又停了下来,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许长安。 从内心里来说,她的确还是爱着高渐离的。 但,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她竟然与另外一个男人有了最亲密的第一次。 那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甚过生命。 既然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她也只能面对现实。 总之,她已经不可能再与高渐离在一起。 她之所以回头,是一种本能,她已经将许长安视作自己今生唯一的男人。 “小高,这么巧……” 许长安也微笑着上前招呼了一声。 “嗯,是很巧,你俩也走到一起了。” 这句话听起来显然有些酸熘熘的意思,换作以前雪女一定很生气,说不定会当场发作。 但现在……她有点心虚。 又生怕许长安一时嘴快,赶紧道:“我和长安只是凑巧遇上了,你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发现了一个,不过那家伙跑得快,熘了。” “哦……” 这时,许长安道:“你俩聊吧,我去外面的村庄看看。” 说完转身而去。 等他一走,高渐离发现雪女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不由皱了皱眉:“阿雪,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没……” “你是不是受伤了?” 高渐离上前两步,一脸关切的样子想要拉雪女的手。 哪知,雪女却慌慌退了两步,下意识将手反到背后。 二人以前乃是情侣,虽然没有太过亲昵的动作,但拉拉手之类的实属正常。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故而,高渐离的脸色一下子变换不定,先是惊疑,继而茫然,随之阴沉下来,仿佛能拧出水。 之前,他就感觉雪女有点不对劲。 现在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于是皱眉问:“阿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有点累……” “你不用骗我了,从一开始你就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和我说话也吱吱唔唔,眼睛总瞟向一边不敢看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是不是许长安那小子欺负你?” 雪女赶紧道:“没,你别胡思乱想。” “呵呵,我胡思乱想?那你刚才为什么躲着我?” 说话间,高渐离又上前一步想拉雪儿的手。 结果,雪儿又一次躲开。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会加剧高渐离的疑点,越发的解释不清楚。 但她也没有办法,她已经身有所属,自然不会再让别的男人牵她的手。 “呵呵呵,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高渐离一脸凄楚地笑了笑:“你变了,你不再是从前的阿雪,算我看错了你。” 说完,高渐离转身而去。 这一刻,雪女心如刀割。 毕竟,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哪有这么容易? “小高……” “你不用解释,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变心了,你喜欢的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高渐离转过身,冷冷道:“好,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 本来,雪女打算瞒一阵子,等整理好心情再找机会告诉高渐离。 但现在,高渐离显然误会她变了心,她也只能告知实情。 “小高,你听我说,我也不想这样,一切都是天意。 昨晚,我被一个家伙暗算,那家伙的手段十分的卑鄙无耻……” 雪女呜咽着讲了一下昨夜的经历。 听完之后,高渐离不由一脸煞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对,怎么会这么巧?阿雪,你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是那姓许的设下的圈……” “住口!” 没等高渐离说完,雪女不由怒声打断。 “小高,你怎么能这么想?长安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救了我两次,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阿雪,你太单纯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以前他不显不露水,可最近一下子展露出惊人实力,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闻言,雪女不由笑了。 笑的有些凄凉。 “小高,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破除誓言跟你一起离开?” “我……”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的执着、你的热血、你的痴情。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这个世界上,深藏不露的人比比皆是。 长安之所以突然爆发实力,是因为墨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分明就是嫉妒,你嫉妒他的实力,嫉妒他抢走了你的风头,嫉妒他……” “够了!”高渐离怒声咆孝了一句。 “就算我嫉妒,那也是人之常情。但在此之前,你与他的关系便不一般,每次遇上都说说笑笑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雪女长长叹息了一声:“罢了,我不想与你吵架,我们……” 说到这里时,雪女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这句话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难以启齿,在昨日之前她绝对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刻。 但,她没有办法。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女人。 “我们……好说好散吧。” 雪女终于艰涩地吐出了这个字眼。 “你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是我没用,我留不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 “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想这样,一切都是天意。 我与他已经有肌肤之亲,又怎么可能再和你一起?就算我愿意,你难道不会计较?” “我……”高渐离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应。 “小高,这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我们今生有缘无分,祝你以后找到一个更好的女人。” 说完,雪女转身而去。 “阿雪……” “忘了吧,就当一切是场梦。” 高渐离大声道:“你不要忘了,他已经有蓉姑娘。难道,你想与蓉姑娘反目成仇?” “我现在不愿去想太多,我累了……” 雪女渐行渐远。 初升的旭阳,映着她长长的身影。 高渐离心里明白,这一别,以后再见面恐怕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另一边,许长安在外面的一个村庄看到了两个行迹可疑之人。 此二人一个看起来像是四处收购山货的行商,另一个是随行的伙计。 只不过,再怎么伪装也瞒不过许长安的眼睛。 那扮作掌柜的男子正一脸亲切的样子与当地两个百姓闲聊着,不露声色地打探情报。 那个伙计则观望四周的环境。 许长安没有惊动二人,悄然来到了村庄一角的一户农庄里。 这户人家,正是混迹在村子里的外围人员。 不久后,许长安一副当地村民的打扮又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对方面前笑着问道:“不知二位要收什么山货?” “哦,什么都可以,小兄弟有货源么?” “有有有,我知道邻村有人囤了不少山菌,还有皮毛什么的,不如我带二位去看看?” “也行!” 对方点了点头,随之跟着许长安向着另外一个村庄的方向而行。 刚走不远,那个伙计模样的家伙便开始套话,故作不经意地问着当地的情况。 “要说咱们这里呀,最神秘的莫过于西边那个村子……” “哦?神秘?怎么说?” 那个掌柜模样的男子脸色一喜,急急问道。 “我有一次无意中去过那个村子,发现里面有不少人飞来飞去,还有不少木头做的飞鸟、野兽。 最神奇的是,那些木头鸟、木头兽有的能飞,有的能跑……” “真的?这么神奇?” “那个村子大不大?大约有多少人?” “那个村子大哦,看样子怕是有几百人聚居。” 一听此话,那两个家伙不由一脸惊喜地对视了一眼。 看样子,逮到大鱼了。 于是,又开始打听更详细的情况。 许长安倒也没有瞒他们,完全实话实说,将秘密据点的一些情况大略讲了一番。 他不怕泄密。 因为在他眼中,这两个家伙已经是死人了。 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而已。 …… 第三十三章 与晓梦再次切磋 走了一段,许长安眼瞅着四下无人,不由露齿一笑。 “好了,二位可以上路了。” “上路?” 对方显然没回过神来。 “对,黄泉路。” 这下子,再笨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好小子,你找死!” 那个扮作伙计的家伙怒喝一声,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短刀“呼”的一声噼了过来。 许长安不慌不忙,仿佛漫不经心一般抬起手,轻轻夹住了对方的刀刃。 同时一脚踢出。 “砰!” 一脚,直接将那家伙踢出数丈开外,倒在血泊中不停地抽搐。 另一个扮作掌柜模样的男子吃了一惊,不过反应倒不慢,抬手抛出一支暗器,然后掉头便逃。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需要的不是拼命,而是拼命逃,这样才有机会向同伙传递消息。 只可惜,刚逃不远便觉眼前一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仰倒在地。 “说,谁派你来的?你的同伙有多少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许长安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那家伙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商……啊……” 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不过很短促,刚刚叫出声便哑了口,只见面部扭曲,额头青筋直跳,眼球慢慢向外突…… 这自然是许长安施了手段,让对方经历炼狱一般的痛楚,但又动弹不得,叫不出声,又晕不过去…… 那种感觉,真可谓是生不如死。 “说!” “不说是吧?那就继续享受……” 过了一会。 “哦,差点忘了,你开不了口又怎么说话呢?” 其实,许长安就是故意折磨对方的,先让其精神崩溃,这样问话就容易多了。 当然,如果遇上那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能够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 对付这样的人,那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比如搜魂,也就是直接摄取对方的记忆。 只不过,这种手段有伤天和,许长安虽然会一些,但从来没有用过。 “我说,我说……” 刚刚解除禁制,对方便迫不及待招供。 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他永远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经过这家伙的交代,许长安方才知道秦国这一次动用了不少江湖势力,准备清剿墨家、项家、农家等反秦主要力量。 之前暗算雪女的人,包括这两个家伙都是江湖中人,并非秦国的士兵。 只不过,他们不是主要力量,主要的力量还是秦国自身的力量,比如罗网,以及阴阳家。 既然是一些小鱼小虾,自然也不清楚墨家的内应到底是谁。 “好了,你可以上路了。” 问完话,许长安一掌将对方击毙,然后返回据点找到徐夫子讲了一下情况。 最后又道:“好了,我要先回城一趟,月儿被阴阳家的人抓走了。” 徐夫子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之前才收到蓉姑娘传来的消息,估计你这里也快收到了消息了。” “那你赶紧回客栈找班大师、蓉姑娘商议一下。” “嗯。” 许长安应了一声,掉头走了出去。 没料,刚走出村庄却有一道人影从树上跃了下来,拦住了许长安的去路。 “小高……” “拔剑!” 高渐离手执长剑冷冷道。 他所用的乃是一柄名剑,名曰“水寒”,在十大名剑谱上排名第七。 要说实力,高渐离的实力的确也很出众,毕竟能晋升墨家的统领,没有真材实料怎么行? 不过,许长安并不想与他动手。 他能猜到高渐离现在的心情。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咽不下那口气。 更何况,许长安现在还要急着赶回去找端木蓉。 “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许长安回了一句,随之身形一晃…… “别走!” 高渐离一剑挥出,想要阻止许长安离开。 结果却一剑落空。 再抬眼看时,许长安的身影已远在十几丈开外。 回到客栈,一见到端木蓉,还没等许长安来得及开口询问,端木蓉便冲上前来喝问了一句:“你怎么才回来?” “我……” “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没用,月儿被他们抓走了。” 端木蓉似乎终于找到了依靠,扑到许长安怀中失声痛哭。 “没事,没事,我会想办法救月儿……” 许长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端木蓉呜咽道:“都怪我,不该带月儿一起上街,又一时大意,竟让阴阳家的月神将她给掳走了……” “这不能怪你,月神显然早就盯上月儿了。也或者,她能感应到月儿的气息。 总之,就算你不带她上街,早晚那女人也会找到月儿。” “她抓走月儿,会不会是用月儿去威胁太子妃?” 虽说端木蓉已经知道了炎妃的真实身份,但她还是习惯称之为太子妃。 许长安点了点头:“也有这个可能……你不用担心,月儿暂时不会有危险。” “那你赶紧与大司命联系,让她一有机会便将月儿救出来。” “嗯,我想想法子……” 离开客栈之后,许长安却先去找到了惊鲵。 当然,可不是为了做那件事。 毕竟现在也不是时机。 他找惊鲵是想让她前往墨家的据点外围协助清理那些秦国派来的探子,毕竟这关乎到墨家的安危。 随后,又利用特殊的联络方式与大司命联系。 大司命目前也在桑海,当晚与许长安见了面。 “月神将月儿带到哪里去了?” 一见面,许长安便开门见山问了一句。 “骊山,去见东皇太一。” “果然……”许长安叹了一声。 “放心吧,他们不会伤害月儿。只不过,月神很可能会对月儿施展一些手段。 比如控心咒,一旦施展此咒,便会让中咒者失去一些记忆,只会顺从于她。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还有易魂法,她可以通过此术搜寻月儿内心里隐藏的秘密。” “只要月儿性命无忧就行,其它事情以后想办法。” “见了东皇太一之后,月神应该会将月儿带回桑海,登上蜃楼。 如今的蜃楼已经成为阴阳家最重要的秘密据点,仅次于骊山那边的总坛。” “那就好,等那女人带月儿回到桑海,我便设法救人……” 聊了几句,许长安想起一件事。 “对了,少司命那里,你有没有把握策反她,让她加入我们?” 大司命犹豫了一会,回道:“难说,我暂时不敢冒险劝她,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就彻底暴露了。” “也是……要不这样……” 许长安附耳吩咐了几句。 “好吧,我试试。” 大司命眼神复杂,叹了一声。 …… 次日。 一个女子来到小圣贤庄,说是师尊吩咐她前来邀请“子安”前往城郊樱花林一叙。 她口中的师尊,正是晓梦。 子安,乃是许长安的化名。 上次晓梦离开时便说过,她与许长安的比试尚未结束,改日还会找他。 所以,说是一叙,恐怕是有些不服气,想单独与许长安较量一番。 收到消息之后,许长安倒也没有推辞,当天下午便来到了位于北郊的樱花林。 此处,乃是扶苏特意命人给晓梦安排的临时居所。 因为他知道晓梦不喜欢太过喧闹的地方,樱花林风景优美,里面还有温泉,正适合晓梦在此修身养性。 到了樱花林,一个女弟子迎了出来,说道:“师尊正在沐浴,还请先生稍等。” 不等许长安回话,布帘后面却传来了晓梦的声音:“青儿,怎能怠慢贵客?让他进来吧。” “这……怕是不合适吧?” 许长安假惺惺说了一句。 结果,晓梦却道:“世人皆道,男女有别,这些不过就是愚昧庸俗的约束而已。 你年纪轻轻,难不成也与那些迂夫子一般,跳不出这世俗之见?” 果然世外高人,见解与众不同。 既然晓梦不计较,许长安还计较个什么劲? 于是冲着布帘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影拱手道:“前辈言之有理,在下受教了!” 说完,前行几步撩开布帘。 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片樱花林,林中有一眼两丈方圆的温泉冒着腾腾的热气。 氤氲的雾气中,一道曼妙的身影靠在池边,身体浸泡在温泉中,微微侧头瞟向许长安。 “在下子安,见过晓梦大师!” 许长安目不斜视,冲着晓梦再次拱手见了一礼。 这是基本的礼数,总不能向人见礼,眼睛还要瞟向一边吧? 晓梦一副慵懒的样子抬起手,撩着塘中的水,缓缓道:“我刚刚说了,不用在意世俗之礼。 论起来,你的年龄比我要大一些,就叫我晓梦吧。” “这……那吧,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那个叫青儿的女弟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件丝质的衣袍。 没等许长安回神,晓梦竟然从水里站了起来,神态、动作极其自然,似乎无视了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咳……” 许长安轻咳一声,掉开头,假意欣赏四周的风景。 虽说晓梦不在乎,但他总不能一直盯着看吧?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们儒家总是喜欢给世人立规矩,还说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生死病死、花开花落,世间一切,皆应顺其自然,而不应该强行去改变。” 闻言,许长安辩道:“或许在下理解的道法自然与大师不同。” “哦?说说看。” 许长安缓缓道:“道,无边无际,无象无音,无限大,又无限小,每个人理解的道都不尽相同。 但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它本身也蕴含着一种规律,也或者说是法则。 天地人,乃至于天下万物,皆为道。 人生活在大地上,就需要遵循地的规律特性。 正如种庄稼一样,山地,就得种适合山地生长的庄稼,平原,就要种适合平原生长的。 同时还要遵循天的规则。 比如多雨的地方,干旱的地方,人们的生活方式都有所不同。 这,就是在遵循一种天地规则。 包括动物在内,也会寻找最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 所以说,规则无处不在,每个人,都不可能随心所欲,哪怕贵为帝王。” 听完这番话,晓梦想了想,随之道:“或许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也或许,你我理解道的来的方式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你能有这样的见解已经很难得了。” “多谢大师……嗯,晓梦夸奖。” 这时,晓梦已经套上了衣袍。 虽然她刚从水里出来,但身上,包括头发上却不见一滴水。 “我想与你再比试一次。” 晓梦看着许长安开门见山道。 许长安笑了笑:“能与道家天宗掌门切磋乃是在下的容幸,这次,不知怎么个比法?” 晓梦回道:“我想看看,你在实战中的实力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许长安一脸谦虚道:“在下才疏学浅,恐怕不是对手……” “不必说这些没用的话,青儿,取剑。” 晓梦冲着弟子吩咐了一句。 “是,师尊!” 青儿应了一声。 不久后,她捧着一柄普通的剑走了过来。 晓梦接过剑冲着许长安道:“既然你用的是普通的剑,那我也用一把普通的剑与你过招,这样方显公平,随我来吧。” 说完,晓梦拎着剑走向樱花林深处。 走到一处相对空旷之处停了下来,转过身道:“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许长安拔出剑摆了个起手势:“请赐教!” “小心了!” 晓梦轻喝一声,真气一涌,一上手便施展了大招:天地失色。 这一招乃是道家天宗的绝技之一,凭借着精纯的内气覆盖四周,令得周围万物变得一片灰暗、死寂。 在此区域内,人的感官会变得迟缓,甚至是丧失感知与行动力,最终无声无息死去。 当然,这只是切磋,晓梦虽然对于生命一向漠视,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说来说去,她毕竟只有十八岁,心性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一些少女的天性。 上次在小圣贤庄比拼内力输给了许长安,她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才安排了这次切磋,想要证明她的实力胜过许长安。 殊不知,她这一招对许长安几乎起不到作用。 其实这一招天地失色,并不是真的让天地失色,只是利用内气影响了人的感知以及精神,仿佛置身于阴冷的地狱中,看不到一丝光明与希望。 而许长安的感知与精神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在晓梦施展天地失色之时,许长安的身体突然冒出一缕金光。 随之,便见一道剑光划空长空,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轰!” 樱花林中,回荡起一声巨大的轰响。 …… 第三十四章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漫天樱花飞舞,犹如蝴蝶翩飞,不见一片花瓣落下。 晓梦一脸震惊。 “这是什么剑招?” 愣了一会,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长安微微抬高剑尖,四周的花瓣仿佛有灵性一般涌了过来,变换了一阵,竟组成了八个字: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一剑,正是许长安模彷叶孤城的剑招“天外飞仙”所创。 虽然是模彷的剑招,但威力不知比叶孤城当初施展之时大了多少倍。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显然,晓梦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一招。 不过现在听说了。 “对,这是我自己悟的一招。” 晓梦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怎么?” “可惜你不是道家弟子,要不然……我可以将天宗掌门之位让给你,你的修为足以胜任。” 许长安赶紧摆手:“这个在下可承受不起,而且在下一向不喜欢束缚,当了掌门就会挑起重担,难免会分心。” “你倒是看得很明白。” “因为我所追求的东西与普通人不一样。” “哦?”晓梦眉头一动:“你追求的是什么?” “道!” “道?”晓梦愣了愣:“你不是儒家弟子么?” 许长安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是儒家弟子,而是墨家弟子。” “什么?你……你竟是墨家弟子?” “对!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墨家弟子,许长安。” 晓梦眯了眯眼,问道:“你不怕我向扶苏公子揭露你的身份?” 许长安笑道:“你会么?” 晓梦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既是墨家弟子,为何一再帮儒家出头?” 许长安也不正面回答,也跟着反问:“你不是一向澹薄世情,又为何要协助秦国打压儒家?”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不是打压,我只是不喜欢儒家的说教,想要证明道家的理念强过儒家。”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也讨论过。天地万物,皆有其生长、发展、进化的规律。 就比如这棵樱花树,它有树干、树枝、树根、树皮、树叶,分别充任着不同的功用,缺一不可。 人间也如是。 有商人、有农民、有工匠、有贩夫走卒、有帝王将相。 他们就如一棵树的树干、树枝、树根、树皮、树叶一样,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道家、有儒家、有墨家、有农家、有兵家……等等等等。 正是因为有了诸子百家争鸣,这才会人才辈出,形成了一种彼此竞争、彼此借鉴、彼此进步的循环。 在这样的竞争中,弱者终将淘汰,犹如大浪淘沙。 人间是这样,万物也是这样,鸟在天空飞,鱼在水中游。 这,便是物竞天择的道理……” 许长安滔滔不绝讲了一通,晓梦竟听得入了神,眼中也隐隐闪着一些小星星。 她虽然天姿出众,实力超群。 但是,她八岁就开始闭关,闭关整整十年,这才刚刚入世,哪来的人生阅历? 许长安可是在诸天世界行走的老狐狸,对付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等到许长安终于讲完,晓梦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悟到这些道理的?” “观人间百态,知人情冷暖。晓梦,我不是想要改变你的理念。 但是,如果你连红尘都没有经历过,又何谈出尘? 之前我给你讲过,我说我追求的是道。 道有万千种,别人悟的什么道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将要悟的是一种天地大道。” “嗯?”晓梦的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天地大道?那在你看来,何为天地大道?”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或许可以理解为……长生之道!” 一听此话,晓梦似乎有些失望。 毕竟这世上追求长生之道的人多了去,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甚至可以说人人都有一个长生的梦想。 许长安猜到了晓梦心里所想,不由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都在梦想着长生不老?” 换作以前,晓梦一定会回答说是,因为她不喜欢虚假客套,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现在,她对许长安产生了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故而问了一句:“那不知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我知道你对生死看的很澹,人生短短数十年,对于天地来说不过白驹过隙。 哪怕是巍巍高山,说不定也有变成沧海桑田的一天。 所以,我们就要去领悟自然之道,探索生命的奥秘,跳出生死轮回的宿命……” 听到这里,晓梦忍不住道:“你这话有些自相矛盾。” “怎么?” “你之前说什么要遵循天地规则,现在又说要跳出生死轮回,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许长安笑道:“这并不矛盾,你要知道天地法则并非绝对公平的。 正如人一生下来,有的是乞丐,有的却是王孙公子。 再比你自己,年仅八岁便打败了天宗一众长老,这并非你足够努力,而是你远远超越普通人的天赋。 而天赋,是生而注定的,是上天赐予的。 当然,除了天赋之外,还有很多因素,比如个人的努力、机缘……等等等等。 一个人的成功,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机缘明明就在眼前,他却看不见、摸不住、感知不到。 长生,并非违背了天地法则,也并非逆天而行,你可以理解为……” 说到这里,许长安却停了下来,虚空抬手比划了一下。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 半空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只丑陋的……毛毛虫。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毛毛虫,而是利用真气凝成的一只栩栩如生的毛毛虫。 随之,那只毛毛虫开始作茧化蛹。 很快,茧破开,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空中伴随着樱花翩然而舞。 “破茧化蝶?” 晓梦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声。 “没错,没有亲眼见到过的人,又怎知一只丑陋不堪的毛毛虫,会化作如此美丽的蝴蝶? 而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便可以简单概括为一个破茧化蝶的过程。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尔后化蝶。 这,与世人所理解的长生不同,他们只是做着一个长生之梦。 正如秦王嬴政派人出海寻找不老仙丹一样,那只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并非真正的寻求长生。 虽然他是帝王,但本质他还是个普通人。 而我所追求的,是一个蜕变,也可以说是一个进化的过程。” “进化?” 显然,这个词汇对于晓梦来说有点陌生。 “对!”许长安点了点头:“由人,进化为……神!” 晓梦彻底惊呆了。 她突然间觉得,与许长安比起来,自己的眼光实在是太短浅了。 这一刻,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与飘忽,似乎悟到一些什么,但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一脸凝重,退后两步冲着许长安行了个大礼:“先生在上,请受晓梦一拜!” 这时候,她不再端什么长辈,什么大师,什么掌门的架子,改口称呼许长安为先生。 “万万不可,你这样的大礼在下可受不起……” 许长安急步上前扶起她的手。 “先生不必自谦,听先生一席话,晓梦自觉受益良多,希望有机会时再与先生一起论道。” “不必先生先生这么客气,如不嫌弃的话,就叫我长安好了。” “好吧……对了,先……长安,上次在小圣贤庄,你所施展的太极剑法能否再让我开开眼界?” 许长安笑了笑:“不如……我教你好了。” “嗯?这……” 晓梦颇有些意外。 “不想学?” “不是……”晓梦急急摇头:“只是,那不是你的绝招么?你怎么……随随便便就传给别人?” 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道“不,你不是别人,怎么能叫随随便便?” “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晓梦下意识念了一句。 对于她来说,朋友二字实在是太陌生了,她没有朋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交什么朋友。 但是现在,她却突然感觉,有这么一个朋友貌似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对,也可以称为知己!” “好,一言为定!” 晓梦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伸出手指做了个拉勾的动作。 “哈哈哈……” 许长安不由被她的这个动作逗笑了。 晓梦似乎方才醒悟过来,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幼稚,有失她道家天宗掌门的身份。 于是乎,她的脸难得地变得有些羞涩,急急放下手来。 结果,却又许长安拉了起来。 “你不要误会,我并非笑你,只是开心你终于有了一点人间的烟火味。” 晓梦一开始能够坦然地在许长安面前淋浴更衣,现在,被许长安拉着手,却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加快。 接下来,二人还真的拉了个勾。 再接着,许长安开始念起了口诀: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 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 晓梦不愧是天才,许长安只念了一遍,她便全部记了下来,同时向许长安请教其中的修炼要点。 这时候的她,俨然恢复了少女的活泼,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青儿远远站在一边,一脸呆痴。 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么?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这里,她一定会怀疑有人假冒了她的师尊。 当晚,许长安留了下来。 这自然是晓梦一力挽留的,她发现与许长安聊天很有趣,他总是有很多新奇的观点。 虽然她并不完全认同那些观点,但却也从中受到了不小的启发,隐隐悟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二人聊了整整一晚,彼此间的感情……嗯,关系倒是拉近了许多。 这一晚,晓梦的观念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道家之所以分裂为天宗与人宗,是因为两派的观点相悖。 人宗推崇入世修炼,而天宗却认为修炼大道便应该无我、无欲,融入天地,万物忘情。 一直以来,晓梦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下次两派每五年一次的比试上赢人宗掌门逍遥子。 那样,她就可以执掌祖师爷传下来的镇派之宝:雪霁剑。 同时也可以证明,天宗才是道家正统。 而在许长安的一番言论之下,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以前浪费了太多时间去追求一些无用的东西。 说是无我,无欲,结果还不是争来争去? 所以,晓梦内心里颇有些感激,正是因为与许长安的一番交流,终于找她找到了一个修炼的方向。 二人一直聊到中午过后,许长安方才起身告辞。 “有时间的话,我还会来找你论道。” 许长安笑了笑:“随时恭候。” “对了……”晓梦想起了一件事:“上次与扶苏交流了一会,感觉他好像对儒家,对墨家并没有恶意。 一直想要对付你们的,其实是李斯与赵高。” “嗯,我知道。你这边先不要离开,可以的话暗中保护一下扶苏。” “保护他?你们不是要反秦么?怎么……” 晓梦有些想不明白了。 “其实,反秦主要针对的是嬴政,毕竟他灭六国杀了太多人,结下了太多太多的仇怨。 扶苏不一样,他的理念其实比较适合治理天下。 保护他,是不让李斯、赵高暗中下手,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上位,到时天下将会更乱。” 晓梦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那从现在开始,你算是加入我们的阵营了?” 结果,晓梦却摇了摇头:“我不加入任何了阵营。不过,你要做的事,我可以帮你。”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拉勾!” “幼稚!” 晓梦竟然可爱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回去。 “喂,到底是谁幼稚?昨天明明是你先让我拉勾的。” 晓梦远远回了一句:“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开玩笑,堂堂道家天宗掌门,怎么可能做与人拉勾这样幼稚的事? 回到有间客栈之后,班大师找到许长安道:“我们得到密报,赵高此来桑海正是为了清剿反秦势力。 重点就是墨家、农家,还有项氏一族。 据说,他暗中调动了罗网大半力量,还收买了不少江湖中人一起对付我们。” “罗网么……”许长安皱了皱眉:“看来,赵高这家伙不能留了。” 一听此话,班大师忍不住道:“你不会是打算先杀赵高吧?”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杀了赵高,罗网群龙无首,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可是赵高身边有不少高手,而且,听说那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此事须从长计议才好。” “嗯,我们可以联络儒家、道家、农家、项氏一族的高手一起,趁着这次机会彻底解决罗网。” “可是,他们还有阴阳家暗中相助。” 许长安笑了笑:“无妨,大司命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人,相信少司命很快也会成为我们的人。 等到月神与星魂来到桑海,我便想办法先救月儿,再对付他俩。 只要解决了月神与星魂,再救出炎妃的话,阴阳家的实力便折损大半。 到时候,东皇太一又能蹦达到几时?” …… 第三十五章 鬼谷派,合纵连横 农家,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动荡之后,终于选出了新的侠魁:田言。 这一次农家之所以闹内讧,是由赵高、李斯暗中策划的,他们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削弱农家的整体实力,二是扶植田言上位。 因为,田言既是农家的人,同时也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 殊不知,田言的立场一直就没在罗网那边,再加上许长安与惊鲵一起出面,使得田言成为谍中谍中谍。 暗地里,逍遥子、班大师、项梁等人也在四处活动,以便拉拢更多的盟友。 盖聂则去找师弟卫庄,希望卫庄能够放下门户之争,一起加入到反秦阵营。 这天傍晚时分,许长安收到了一个绝密消息。 消息是大司命用二人约定的特殊方式传递的,就算不小心被人截获也无所谓,因为除了他们俩,世上没有人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消息说,蜃楼不日将会出启航出海,月神已经带着月儿前来桑海。 另外,不出意外的话,明晚她会带少司命一起与许长安见一面。 看样子,她已经说动了少司命。 次晚,近子时之时,许长安如约来到了临近海边的一处废屋。 刚到不久,大司命带着小司命也到了。 见面之后,大司命上前与许长安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只留下小司命一个人。 等她一走,许长安不由意味深长地瞟向小司命。 小司命似乎有些害羞,慌慌低下头,下意识绞着自己葱白的手指。 许长安笑了笑道:“不用紧张,来,坐下先聊聊天。” 虽然是一座废弃的小院,但屋子里还是有一些破旧的桌椅板凳什么的。 为了安抚小司命的情绪,许长安有意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直到小司命的神态开始舒缓时,方才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摘下面纱。” 小司命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伸手解开了终年蒙在脸上的面纱。 平日里,除了吃东西之外,她几乎睡觉都戴着面纱。 这倒也不是说她喜欢故作神秘,或是脸上有疤不想让人看到之类,而是加入了阴阳家之后,东皇太一让她戴的。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一解开面纱,许长安顿觉眼前一亮。 又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小美人。 小司命主动解释了一句:“是东皇阁下让我戴的。” “没事,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听他的了。” “嗯!” 小司命点了点头。 许长安又问:“你真的想好了么?” “我……” 小司命的脸色又变得一片晕红,低下头咬了咬嘴唇,随之抬起头来,一脸凝重道:“想好了。” “不后悔?” “绝不!” 少司命这一次来,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 她在几岁的时候,父母便被歹人杀死了,幸得大司命正好路过救了她,之后又带她加入了阴阳家。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一切,少司命一开始并不知道实情。 直到最近,大司命终于对她讲了当年之事的真相。 原来,少司命乃是东皇太一通过占星术选中的少司命人选。 为了让她死心塌地,便派了几个阴阳家遥弟子扮作山匪杀了她的父亲,让她无依无靠。 再让大司命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将她带回阴阳家。 如今,少司命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自然想要替父母亲报血海深仇。 大司命对她说,想要报仇,只有一个人能帮她,就是许长安,他能在短时间内让她脱胎换骨,变得更强。 当然,她没有骗少司命。 因为许长安的确有办法,特别是像少司命这样天赋出众的天才少女,更是事半功倍。 一夜功夫。 少司命仿佛破茧化蝶,完成了两次蜕变。 一是从少女到女人的蜕变,二是实力的蜕变。 她的体质的确天赋异禀,有着数倍于常人的活力以及一种神秘的能量,令得许长安的体质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真气也明显增长了不少。 “我要回去了……” 天亮之后,少司命一副娇羞而又依依不舍的表情道。 “嗯!”许长安轻轻摩挲着她白里透红,滑如凝脂一般的脸庞:“再坚持一阵子,等解决了月神和星魂之后,你和大司命便自由了,不必再待在阴阳家。” “好的,不过……月神和星魂的实力深不可测,你们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到时候自有法子对付他们。” 数日后。 星魂出现在桑海郊外的一处山林中。 他与月神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发的,但是,二人一向不对路,再说月神也不可能与星魂一起同行。 除非是有特别重要的任务必须二人一起合作。 星魂这一路走下来倒是顺顺当当的……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路上难免会遇上一些不长眼的盗匪。 这些个盗匪遇上星魂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眼见着还有三四十里路就要到桑海了,突然间,一道人影慢慢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柄剑。 “盖聂?” 看清来人后,星魂不由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这段时间赵高一直在派人搜寻盖聂的踪迹,但是盖聂却行踪不定,再说他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对付的。 盖聂看了看四周,随之澹澹道:“这里,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闻言,星魂愣了愣。 他没想到盖聂会如此直接。 随之一脸嘲弄地笑道:“或许,你的实力比我略强那么一点,但想留下我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话倒也不假。 盖聂的剑术固然高超,但星魂也不是一般高手能比的。 如果星魂一心想逃走,盖聂恐怕也很难将之拦下。 “那加上我呢?” 随着一道话音,卫庄也走了出来。 星魂吃了一惊:“卫庄大人?你怎么会跟盖聂一起?” “他是我师兄,我跟他一起出现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星魂似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小庄,不要跟他废话了,速战速决!” 一听此话,星魂顾不上多想,抬手便是一掌,随之掉头疾奔。 虽说这家伙平日里无比孤傲,但总算还是有点自知之明。鬼谷两大弟子联手,他怎么可能是对手? 可惜,盖聂、卫庄师兄弟二人似乎早就算准了这一招,就在星魂一转身之际,二人齐齐动手。 林中,两道剑气犹如惊虹一般。 卫庄施展的乃是他的究极大招“横贯八方”,而盖聂施展的则是“百步飞剑。” 这,正是鬼谷派纵剑术与横剑术的联手合击,称为“合纵连横”。 别说星魂,恐怕就算是东皇太一在此,面对这一招恐怕也得避让。 师兄弟二人之所以一上手便施展合纵连横,为的就是一击必杀,绝不给星魂一丝逃走的机会。 …… 两日后,月神带着月儿登上了巨大的蜃楼,准备一起出海。 这是东皇太一的意思。 东皇太一倒不是真心想为嬴政寻找什么长老不老药,因为他心知那实在是太虚无缥缈。 他让月神与星魂一起出海,一是为了一起研究与探索苍龙七宿的秘密,二来也是为了寻找更强的力量。 翌日下午时分。 大司命匆匆找到月神:“不好了月神大人,月儿不见了……” 月神漫不经心道:“蜃楼这么大,或许是她走迷路了,你让人去找找看。” “是少司命带她下船的。” “什么?” 月神脸色一惊,眼光瞟了过来。 她刚刚上船时便特意向二女交待过,让她们看好月儿,任何人都不能带她下船一步。 少司命一向唯命是从,从不敢违逆她的命令,怎么这次却如此胆大妄为? 更何况,她还讲过月儿的身份,说是东皇阁下特别看重的人。 可如今少司命却不声不响将月儿带下船,难道…… “不好!” 月神惊呼一声,身形一闪便出现在船舱外。 出去询问了一番之后,月神也跟着下了船,向着位于蜃楼东侧的山野追去。 她在月儿身上施了一种特殊的咒术,只要距离不是太远,便可以追踪到。 在月神想来,少司命带着月儿必然会拖慢速度,只要她全力追赶或许还有机会将之截下。 一旦丢失了月儿,她可没办法向东皇太一交差。 而且到时候,星魂必然也会借此事大做文章。 一想到星魂,月神不由心里一动。 难道,是星魂在暗中搞鬼? 真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一来,她将月儿带回阴阳家时,星魂便对月儿一直很感兴趣,多次借故借近,试图探寻月儿身上隐藏的秘密。 其二,星魂同样也是阴阳家的护法,如果他下令让少司命将月儿带下船,或许少司命也会照做。 “可恶!” 月神忍不住骂了一句,脚下生风,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追出十几里开外,月神不由脸色一喜。 因为,她隐隐感应到了月儿的气息。 准确地说,是她感应到了自己在月儿身上施的咒法。 于是乎,循着感觉又追了几里地,终于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月儿与少司命的踪影。 但让月神惊疑不定的是,二女竟然坐在一处靠近山林的溪边,似乎走累了在休息。 难道这是星魂设下的圈套? 一想到星魂一年四季那阴森森的表情,月神越发觉得有此可能。 不过,她可不惧星魂。 虽然二人同为护法,但是月神相信真要斗起来,星魂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观望了一会,月神终于现出身形,慢慢走向月儿与少司命。 却不知,她是真的中了圈套。 只不过这个圈套并非星魂下的,因为那家伙已经是个死人。 “月神大人……” 少司命似乎知道月神到了,先起身,再转身冲着月神揖了一礼。 月神全神戒备,同时厉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我的命令私自带月儿出逃。” 少司命却面无表情道:“当年,我的父母到底是谁杀的?” “嗯?” 月神愣了愣。 她当然知道是谁,只是这么多年了,少司命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难道…… 少司命又道:“是东皇太一派人下的手,对不对?” 一直以来,她与门派中的弟子一样,皆称呼东皇太一为东皇阁下,以示尊重。 但现在,她没称呼东皇老匹夫便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月神怎么可能承认,回道:“你听谁说的?你不要相信这些胡言乱语,这分明是有人挑拨离间。” “月神大人,你终于来了。” 林中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月神不由皱了皱眉。 她以为是星魂的圈套,结果听声音根本不是。 随着话音,许长安从山林中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少司命却牵着月儿的手离开了。 “不许带月儿走!” 月神怒喝一声,身形一晃想要将二女拦下。 “呼!” 这时,一道剑光犹如一道闪电奔袭而来。 其威势之强,令得月神心里一惊,不得不暂避其锋。 出剑之人,正是许长安。 一剑逼退了月神,许长安没有继续出剑,而是道:“阴阳家大势已去,聪明的还是及时回头,不要再助纣为虐。” 闻言,月神不由冷冷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许长安笑了笑:“不信么?那你不妨先听在下说几句。” “我没时间与你废话。” 月神眼见少司命带着月儿越走越远,当即结了一个手印攻向许长安。 这一招名曰封眠咒印,乃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阴阳咒印,中咒者会陷入昏睡亦或是癫狂状态。 这也算得上是月神的一记大招,很少有人能够接下。 就算是星魂也不敢大意。 “轰!” 结果,许长安却左手捏拳,一道仿佛火焰一般的拳影对上了月神的咒印,瞬间将之化解。 这一拳,正是九阳神功。 只不过与当初在倚天世界的九阳神功相比,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倍。 “嗯?” 月神不由吃了一惊。 这时,许长安又慢悠悠道:“不妨告诉你,你们阴阳家的大司命、少司命现在都是我的人。 星魂,已经被盖聂师兄弟二人联手杀死……” 一听此话,月神不由失声惊呼:“你说什么?你们杀了星魂?” 许长安一脸戏谑道:“怎么?他死在盖聂与卫庄手下很奇怪?” “可卫庄他……” 月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还有,就在你离船之际,墨家、农家、项家的高手,还有盖聂、卫庄等人已经登上蜃楼。 你觉得,云中君和公输仇能挡得住他们的进攻么?” 一听此话,月神竟然连月儿顾不上了,掉头便想跑回蜃楼。 毕竟,如今的蜃楼已经成为阴阳家最重要的一个据点,里面隐藏着不少阴阳家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炎妃也被秘密囚禁在蜃楼上。 一旦对方攻入蜃楼,救出炎妃,阴阳家怕是真的完了。 …… 第三十六章 收服月神 “唰!” 又是一道剑光袭来,逼得月神不得不停下来全力招架。 许长安一边动手一边劝降:“卿本佳人,奈何助纣为虐?现在回头还不算晚。” 月神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长安笑了笑:“你没与我论过道,又如何知晓道不同?” 月神急着离开,懒得废话,直接施展了究极大招“魂兮龙游”。 这一招,算得上是阴阳家的镇派绝技,目前阴阳家只有东皇太一,月神以及炎妃能够施展。 星魂不算,毕竟他已经是个死人。 魂兮龙游的威力相当大,能够释放出龙游之气,也可幻出三足金乌攻击对手。 面对月神全力施展的一招,许长安也不敢大意,力量、敏捷、轻羽三个bUFF叠加,再配合乾坤大挪移与猿击术,在十丈方圆内,完全可以达到瞬移的效果。 速度的优势,令得许长安占据了绝对上风,甚至还有心情不时调侃月神。 “不知月神大人今年芳龄几何?” “好吧,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不过年龄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看起来永远都是那样的风华绝代,美艳无双,让人怦然心动……” “不如,改日找个时间秉烛夜谈如何?说不定你会喜欢上我,我也会喜欢上你……” 月神气得快要吐血了。 她可是堂堂阴阳家护法,大秦帝国的国师,就算嬴政也对她礼让三分,何曾有人敢当着面调戏她? 这可恶的家伙! “卑鄙,无耻、下流……” 月神真的是又怒、又羞、又急、又气,竟然失去了平日里的雍容优雅,忍不住喝骂起来。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 再加上月神急着赶回蜃楼,偏偏又被许长安缠着走不了,更是心浮气燥,出手有些乱了章法。 “啪!” 突然间一声脆响,犹如手掌拍击水面的声音。 “真香!” 许长安抬起手掌凑近鼻尖,同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瞟向月神纤腰之下,那圆润之处。 “你……” 月神不敢置信地看着许长安,气得身躯直颤。 这家伙竟然敢打她的……那里。 对于一向高冷、孤傲、自负的月神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羞辱。 “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月神彻底狂暴了。 封眠咒印、魂兮龙游、控心咒、移魂术……一个接一个大招。 换作旁人,哪怕是聂盖、卫庄这样的高手,面对月神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肯定也会吃大亏。 但许长安早有准备,根本不与月神硬拼,利用速度的优势在山谷里与月神玩起了放风筝的游戏。 换作之前,月神肯定懒得与之纠缠,直接奔向蜃楼去了。 但现在,许长安已经将月神的仇恨拉得稳稳的,恐怕就算天崩地裂,月神也不会放弃追杀他。 只不过,月神在狂怒之下,却忽略了一件事,连二连三施展大招是相当耗费真气的。 没过多久,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而且额头上也开始香汗淋漓,挺拔的心房也不停地起伏。 看样子,一是怒气难平,二来,体力消耗也较大。 如此一来,那就更加落了下风。 继续缠斗了一会,许长安终于找到了机会,先是噼出一剑……但这是虚招。 趁着月神招架之时却突然瞬移到月神背后…… “啪啪啪……” 一弹指,三缕气劲几乎同时点出,瞬间封住了月神的三处要害。 月神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下子气血被封,别说动手,就连站都站不稳了,身体摇摇晃晃倒向地面。 许长安一个箭步上前搂住了她的纤腰。 “卑鄙,放开我!” 月神虚弱地喝了一声。 “好吧!” 许长安应了一声,还真的松开了手。 “扑通……” 失去了支撑,月神当即仰面倒在地上。 月神:“……” 她透过面纱,呆呆地看着天空。 她的面纱与众不同,别人蒙面纱都是遮着脸,露出眼睛。 她恰恰相反,她的面纱是一幅长条形的轻纱,露出脸,只遮住眼睛。 许长安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笑了笑:“现在,咱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论道了吧?” 月神没有说话。 她拼命地忍着……忍着……忍着。 终于,还是没忍住,两行眼睛从眼角滑了下来。 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落泪了。 曾经她以为,人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还能够让她流泪。 喜也好、悲也好,她都可以很平静地去面对。 但现在,万般委屈、绝望、羞辱齐齐涌上心头,令得她不由自主开始流泪。 许长安蹲下身来,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掉泪的。 就好像世间任何事,都激不起你内心里的半点涟漪。 但现在,我终于发现,你还是有感情的……” 月神:“……” “你长得这么美貌,为何要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摘下来让我看看……” “不要!” 月神眼见着许长安准备揭下她的面纱,不由惊呼出声。 可惜,在许长安的认知里,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庐山,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一刻,许长安终于明白月神为何要终年在眼睛上蒙着面纱。 就连他都瞬间失神。 那是一双何等神秘、何等绚丽、何等迷人的双眸。 许长安见识过那么多美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特别、如此迷人的眼睛。 她的眼童很大,并非常见的黑色,也不是蓝色、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七彩之色,犹如彩虹一般。 而且,还在缓缓地变幻着色泽,就像是微风轻拂湖面,吹皱了一池春水。 又如深邃的夜空,那漫天的星星,让人几欲迷失其中。 世上,恐怕没有一个男人能经得起她这双美童的诱惑,让人痴迷,令人沉沦。 更神奇的是,许长安感觉眼前似乎打开了一扇窗户。 他的灵魂不知不觉走进了这扇窗。 而窗户后面,却是一片茫茫的星空。 随之景象一变,他又看到了一些村庄,一些人……其中一个少女,分明就是月神年少的时候。 她的这双眼睛是天生的。 在小时候被人视为妖孽,差点将她活活烧死。 幸得一个道人救了她,将她带到山中教她修炼。 过了几年,道人说要长年闭关,让她自行出去闯荡。 刚一出山,月神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蒙面男子……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子竟是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 就这样,月神加入了阴阳家,并迅速成长为阴阳家的护法。 之后,许长安又看到了不少关于月神的经历,甚至是她的一些小秘密。 她也会争强好胜,闲来无事也会绣绣花,甚至是自己动手做一些布偶放在枕边陪着她说说话。 “你竟然闯了进来……” 月神的声音突然传到了许长安耳边。 抬眼一看,她仿佛天仙一般飘浮在半空中,一脸恨意地看着许长安。 “闯进来?这里是……” 许长安灵光一闪,终于恍然。 这里,竟是月神的心灵世界。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之前他恐怕是迷失在月神那一双神秘的眼眸之中,并进入了她的内心世界。 “不过,这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一旦进入这里,你的灵魂将会永远迷失在这无尽的星空中。” 没料,许长安却笑了笑:“永远?那正好,那样我就可以永远活在你的心里面。” 月神:“……” 她又一次想要暴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以为她在吓唬他? 眼睛,其实才是月神的究极大招。 她天生拥有一双异于常人双眸。 进入阴阳家之后,她翻阅了不少古籍,再结合阴阳家的秘术,终于练成了一招专属的摄魂术。 她的眼睛,会让人的灵魂不知不觉进入她的心灵世界。 修为弱一点的,瞬间便会魂飞魄散。 修为高的,灵魂几乎也没有可能再回去,将永远困死在她内心里的星空之中。 只不过,月神从来不用这一招,因为她不想让人窥视她的内心世界。 哪怕刚才她已经陷入了困境,她也没有主动施展摄魂术。 却不知为何,许长安的灵魂依然还是闯了进来。 “呼!” 月神长长吐了一口气,努力地让心情平静下来。 她已经猜到许长安在故意扰乱她的心神。 如今在她的心灵世界里,她的心神一乱,说不定会让对方的灵魂找到机会逃出去。 她绝不容许一个窥视了自己的过去,窥视了自己秘密的人离开。 待到心情平稳下来,月神澹澹道:“你的实力让人佩服,但你的为人却让人不齿。 一个只懂得用卑鄙手段的人,是难成大气候的。” “呵呵……”许长安笑了笑:“你说得没错,正如你崇拜的东皇太一,他不也是经常使用卑鄙手段么? 阴阳家的一众高手,几乎都是他用卑鄙手段或骗、或利诱、或强行掳走而来。 但终究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如今,星魂已死,云中君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说不定现在双方已经交上手了,他压根没有机会逃走。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而大司命与少司命已经选择了弃暗投明。 这么一算,阴阳家的主力已经折损大半,你觉得东皇太一还能蹦跶多久?” 尽管月神心里已经知道阴阳家大势已去,但依然还是嘴硬:“你们根本杀不死东皇阁下。” “我说月神大人,这里可是你的内心世界,我能感应到你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所以,你没有必要口是心非。” “你……” 月神不由咬了咬牙。 的确,在她的内心世界里,进入之人的确能感应到她真实的想法。 同样,她也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念头。 但奇怪的是,偏偏,她却难以感应到许长安的内心世界。 在二人交谈之时,她已经多次尝试,可却像是进入了一片茫茫的云海之中,只能窥视到一些朦朦胧胧的东西,根本看不真切。 这,也越发地让她对许长安产生了一种浓厚的好奇与兴趣。 她的念头,许长安却能感知到。 故而,调侃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非常的矛盾。 可以说,我是你这一生最痛恨的人,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 但同时,你却又莫名地对我产生了一种兴趣,想要探视我的内心,想要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便叫爱恨交加……” 不等月神辩解,许长安又道:“不用辩解,你内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这一刻,月神感觉自己有些无力。 内心里,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相当不好,但她没有办法阻止,除非她强行将许长安的灵魂赶出她的内心世界。 可是,她又有些不甘心。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困住许长安。 哪知念头刚起,许长安笑道:“凭你,是困不住我的,只是我暂时还不想出去,我还想多了解你一些。” “少说大话,只要我不放你出去,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 “好吧,本来还想多看看你的内心世界……” 说完,许长安抬手虚空一划,眼前的星空突然变得一片混乱。 月神惊呼一声,拼命地想要稳住心神。 星空一乱,她的心绪也会随之波及。 只是,就这么一眨间的工夫,许长安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准确地说,是他的灵魂瞬间回归身体,脱离了月神的心灵世界。 “月神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许长安一脸微笑,看着眼神变换不停的月神调侃了一句。 “你到底想怎么样?” 愣了许久,月神不由艰涩地问了一句。 “你看啊,咱们孤男寡女,你又打不过我,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敢!” 月神脱口惊呼了一声。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许长安直接动手解她的衣带。 月神急得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高声道:“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好了。” 她之前已经受了太多的羞辱,身体是她最后的尊严,宁死,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失了清白。 许长安停下手来,看着月神那一双神秘而又迷人的眼睛道:“要杀你,我早就下手了。” “除了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等的就是这句话。 许长安一脸欣慰:“此话当真?” 月神犹豫片刻,叹了一声道:“自然当真,不过,前提是我能做到的事。” “你当然可以做到。” “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很简单,离开阴阳家,做我的属下。” “不……” 月神下意识想要回绝。 结果一看许长安又要解她的衣带,无奈之下只能咬了咬牙道:“你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了你,以后又反悔?” “只要你答应,我自然不怕你反悔。当然,如果你反悔的话 ……” 许长安一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神忍不住问了一句。 “以后你会知道的……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喜欢上我。” “做梦!” “那就拭目以待吧。” 许长安笑了笑,伸手在月神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了她的禁制。 刚刚可以动的那一刻,月神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动手。 不过,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走吧,咱们一起去蜃楼收拾残局。” 月神皱了皱眉道:“就算你们现在夺下蜃楼,但你别忘了,嬴政对那艘船寄予了厚望。到时候他必然会雷霆大怒,派大军讨伐你们。” “什么你们?是我们,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月神:“……” 怎么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走!” 许长安有力地挥了挥手,一副意气风发的神态。 …… 第三十七章 成就“后圣”之名(本卷终) 等到许长安带着月神一起赶到蜃楼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毕竟,这次攻上蜃楼的有盖聂、卫庄、惊鲵、田言这样的巅峰级高手。 而蜃楼上只有云中君与公输仇坐镇,余下的都是一些阴阳家的普通弟子与一些大秦军士,怎么可能守得住? “月神大人回来了!” 有几个仍在负隅顽抗的阴阳家弟子一见月神的身影,顿时精神一振,仿佛黑夜中迷失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长安……” 同一时间,雪女、端木蓉也不约而同唤了一声。 不过,她俩的眼光瞟的却不是许长安,而是他身边的月神。 关于上次替雪女特殊疗伤的事件,许长安已经老老实实向端木蓉交待过了。 一开始,端木蓉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她知道那是一场意外,是迫不得已的事,但为什么偏偏是雪女? 她并不是不喜欢雪女,只是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雪女与高渐离是一对,结果现在…… 更何况,女人哪有不吃醋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 之后,雪女也单独找端木蓉聊了许久,二女到底聊了一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总之,端木蓉最终勉强接受了现实。 “这家伙,又勾了一个。” 端木蓉忍不住滴咕了一句。 “长安哥哥……” 月儿从船舱里跑了出来,一脸雀跃地奔向许长安。 结果一见月神,却又停了下来。 这时,又有一个女人从舱里走了出来。 炎妃! 她被东皇太一亲自押送到蜃楼秘密囚禁,为了防止她逃走,专程布置了一个万年玄冰阵,以克制炎妃的功法。 只是,东皇太一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攻破蜃楼,毁了万年玄冰阵,将炎妃救了出来。 当初,炎妃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自愿束手就擒。 否则,就算是东皇太一亲自出手也很难抓住她。 毕竟炎妃的实力也仅次于东皇太一,就算打不过,但逃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顾忌。 炎妃一出现,月神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她一直将炎妃视作竞争对手,如今,命运兜兜转转,二人离奇地又走到同一个阵营。 “长安哥哥,她……” 月儿愣了一会,终于还是跑了过来,眼光再次瞟向月神。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了,她现在是我们的人。” “啊?” 月儿瞪大眼睛。 炎妃也跟着走了过来,冲着许长安揖了一礼:“多谢你和蓉姑娘这么久以来一直替我照顾月儿,还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太子妃不必客气……” 炎妃叹了一声:“不必再叫我太子妃,燕国早就亡了,叫我绯烟好了。” 绯烟,才是她的本名。 “好吧绯烟,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先下船去休息一会。” “没事的……”炎妃回了一句,随之瞟向月神道:“虽然你掳走了月儿,但我知道那是东皇的意思。 还有,感谢你教会了月儿不少本领。” 月神澹澹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如今我和你一样,已经不再是阴阳家的人了。” “那就好,希望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 月神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蜃楼彻底易主。 班大师带着几个弟子开始熟悉船上的机关,准备启航。 当然,并非出海,而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靠。 这也是一众人敢于夺取蜃楼的原因。 大秦军队虽然很强大,但几乎全是骑兵、步兵之类,根本不懂海上作战。 何况,也没有几艘战船。 只要蜃楼停在海中不靠岸,秦军再多也没用,根本没有办法登船。 再说,班大师在船上准备了不少机关鸟、机关兽之类作为防护。 从此以后,这艘巨无霸便将成为反秦义士的一个安全堡垒,再也不用成天躲避秦军的搜捕。 对于班大师来说,他所收获的不仅仅是这艘大船,更有公输家的核心机关术。 为了建造蜃楼,公输仇可谓殚精竭虑,同时还动用了整个公输家族的精英弟子,耗时十年方成。 当晚,一行人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 咸阳宫。 不出所料,嬴政得知蜃楼被人抢了,气得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他终结了纷乱的战国时代,完成了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壮举,统一了天下,成为始皇帝,那是何等的丰功伟绩? 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古一帝。 可惜。 哪怕贵为人间帝王,终究还是一个凡人。 既然是凡人,就避不开生老病死。 他越来越苍老,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 蜃楼,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希望徐福能够出海替他找到传说中的不老仙药。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样,他便可以永远镇守他一手打下来的大秦江山。 “不惜任何代价,在朕东巡之前,必须夺回蜃楼!” 大殿中,回荡着嬴政愤怒的咆孝。 一时间,桑海风起云涌,高手云集,一批接一批大秦军队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赶来。 为了一艘船,几乎动用了大秦帝国明里暗里大半力量。 殊不知,这却正好中了许长安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 平日里,谁也说不清赢政身边到底隐藏着多少高手。 明面上有王守护卫、禁军等等,暗地里却还有罗网的高手、影密卫,以及一些不为旁人知的特殊力量。 城内城外,还驻扎着不少大秦铁骑,专职守护皇宫。 现在,为了夺回蜃楼,除了军队之外,赢政还动用了不少禁军,以及罗网、影密卫几乎所有力量。 毕竟,他心知自己活不了几年了,蜃楼寄托着他所有的希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许长安与盖聂、卫庄、惊鲵、田言、月神、炎妃、端木蓉、雪女、大司命、少司命、红莲、以及农家、项家的一些高手,总共二十余人秘密前往咸阳。 此次的任务:刺秦! 这,其实也是延续之前的青龙计划。 眼下里,天下人的眼光几乎都已经聚到了桑海,谁会料到许长安一行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趁此机会直捣黄龙? 就连一向运筹帷幄的赢政也没有想到。 或者说,他已经乱了心神,一心只想夺回蜃楼。 心神一乱,便很容易出现巨大的失策。 李斯这厮倒还算清醒,获知始皇帝派出大量人手离开咸阳,不免心有担忧。 但,在这节骨眼上他可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始皇正是怒气滔天的时候,这时候去劝,搞不好会掉脑袋。 因此,他也只能派心腹回去给一些留守之人打招呼,让对方提高警惕,不惜任何代价保护好皇帝陛下的安全。 从内心里来说,李斯希望赢政能够多在位几年。 毕竟他现在正是受重用的时候。 但凡事还是要未雨绸缪,一旦嬴政驾崩,皇位的顺位继承人便是扶苏。 但,不管是李斯还是赵高,绝对不愿看到扶苏登基的那一天。 一直以来,这两个家伙明里暗里一直在打压扶苏。 可想而知,扶苏一旦君临天下,他与赵高恐怕就是第一批被清算的对象。 虽说李斯与赵高彼此之间也在明争暗斗,但,在皇位继承人选上却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十八皇子:胡亥。 相对于扶苏来说,胡亥简直就是一滩烂泥,只知吃喝玩乐,对李斯,对赵高都很亲近。 所以,胡亥就是二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傀儡人选。 为了打压扶苏,扶植胡亥上位,李斯与赵高可谓殚精竭虑,甚至还包括动用杀手多次暗杀扶苏。 只可惜,都没有成功。 在没有除掉扶苏之前,李斯自然不愿始皇帝出事,否则他与赵高便会陷入危险境地。 许长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咸阳城。 此时,城内城外皆增加了不少禁军巡逻,不过这些禁军对于许长安等人来说,几乎是形同虚设。 当晚,一行人聚在城北一处僻静的院落里,摊开地形图细细研究。 这幅图乃是咸阳宫的地图,由聂盖与月神根据记忆所绘,包括里面的守卫情况等等。 此次行动,为首之人乃是许长安。 毕竟,他以一己之力,令得聂盖与卫庄师兄弟二人抛下恩恩怨怨,携手合作。 在小圣贤庄,力战六剑奴与晓梦,替儒家解除了一次危机。 又以一己之力,将惊鲵、田言、月神、大司命、少司命收于麾下。 有小道消息说,晓梦也被这家伙给收了。 这一次晓梦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她与逍遥子、张良、伏念等人留守蜃楼,以防有高手潜入。 “月神,你清理这边。” “大司命与少司命负责清理这边的守卫……” “盖兄与卫兄负责在这边清理并接应……” “蓉儿,你与雪女负责后宫那边……” 许长安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最后瞟向惊鲵道:“有我们这么多人助攻,这最后的一剑,就看你的了。” “嗯!” 惊鲵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要不,让我来吧。”田言主动说了一句。 “不!”惊鲵摇了摇头:“你的实战经验还是差了一点。 嬴政身边还有隐藏的高手,一旦没有第一时间得手,恐怕就会惊动更多人。” “好吧,那娘亲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许长安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田言的肩:“放心吧,有我在,你娘不会有事的。” “好吧,那我娘就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感觉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 惊鲵赶紧扯开话题:“大家再想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于是,一行人又各自梳理了一番,再三确认之后,这才各自离开小院开始行动。 这一夜,注定载入史册。 这一夜,咸阳宫突起大火,浓烟滚滚,火光映亮了大半个咸阳城的天空。 一伙神秘人潜入皇宫,混乱中击杀了数百侍卫。 而始皇帝,在一众高手的护卫下准备躲入秘道。 结果,一道剑光仿佛天下的一道闪电掠下,不等他身边的护卫回神,那一剑,已经刺入了背心。 一剑,秒杀! 自此,大秦帝国变天。 李斯与赵高都不在咸阳,故而,扶苏顺利继位,成为大秦帝国第二任皇帝。 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斯与赵高耳中,二人不由大吃一惊,什么也顾不上了,当即快马加鞭赶回咸阳。 他俩的想法是,趁着扶苏刚刚继位,根基未稳,这时候赶回去全力拼搏一把说不定还有机会翻盘。 毕竟,他们在朝中深耕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而且私下里还培养了不少死士。 特别是赵高,罗网名义上属于大秦帝国,实际上,这家伙野心勃勃,暗中发展了不少自己的心腹。 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只要有罗网在,他相信自己便有能力与扶苏较较劲。 结果…… 赵高走到半路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落在路中间封死了他的去路。 “竟然是你?” 赵高冲破厢顶跃了出来,却见一个女人慢慢走了出来,不由惊呼一声。 “没错,是我!” 惊鲵澹澹回道。 “还有我!” 又有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田言。 这一次,母女二人联手,誓要将赵高埋骨于此荒野。 赵高虽然很少动手,实力深藏不露。 但是,惊鲵相信,她与女儿一起联手,绝对能解决这家伙。 赵高一脸阴冷,冲着田言道:“不要忘了,我们费了那么多心思扶你当上农家侠魁,你现在竟然要恩将仇报?” 田言一脸讥讽道:“呵呵,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以为,我当上农家侠魁是因为你们的功劳?” “不用跟这种废话了。” 惊鲵冷冷说了一句,剑尖指向了赵高。 “就凭你们俩也想杀我?真是笑话!” 赵高突然出手。 但谁也不曾料到,他这一招只是虚晃一招。 这家伙表面上不屑一顾,其实心里很清楚,单独对上惊鲵或是田言,他有绝对胜算。 但以一对二……机会渺茫。 毕竟,双方的实力悬殊并不是很大。 剑招施到一半,赵高却突然变招,并借势向着左侧的山林飞掠而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惊鲵与田言都比较了解这家伙,就在赵高一动之际,母女二人已经颇有默契散开,一左一右呈犄角之势追了上去。 赵高毕竟养尊处优,论实力或许强一点,但论速度……可就差远了。 没过多久,惊鲵追了上去,从右侧噼出一剑。 田言配合默契,从左翼协攻。 赵高的实力虽然很强,但面对母女二人闪电般的进攻,也很难抵挡。 没过多久,便被惊鲵一剑刺中要害。 田言又从背后补了一剑。 而另一边,李斯也遭到了农家高手的伏击。 虽然他身边带了一队护卫,但这些护卫面对农家的高手,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李斯,卒! 至于许长安一行人,在成功刺秦之后,继续清剿罗网。 愿意投诚的,可活。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这一切的内幕,扶苏心里一清二楚,他知道是谁在暗中助他。 只不过,有些事不能摆在明面上。 扶苏登基之后,清除了一批赵高、李斯的心腹手下,又聘了一些儒家、墨家、农家、兵家弟子协助治理天下。 同时,又派出大批军队讨伐东皇太一。 可怜东皇太一,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 不仅朝廷在追杀他,江湖中不少高手也在追杀他。 最终,在原阴阳家水部长老湘夫人的暗中协助下,炎妃、月神、大司命、少司命联手将其击毙。 此后,诸子百家又一次迈入欣掀向荣的百家争鸣时代。 扶苏以仁政治理天下,令得天下太平了许多。 至于许长安…… 自然是功成名就,在江南自己开辟了一座小岛,将之打造成为一处恍若人间仙境的世外桃源。 除了修炼之外,没事看海、种花、养草、钓鱼、狩猎…… 当然,岛上可不止他一个人。 还有端木蓉、雪女、惊鲵、月神、田言、大司命、少司命、湘夫人、月儿、炎妃、晓梦、红莲…… 这样幸福的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 闲来无事,许长安还“发明”了指南针、火药、造纸术、印刷术,轰动天下。 之后又写了不少令人耳目一新的诗词歌赋,自成一派,被人奉为诗家。 而许长安头上也多了不少光环,被世人公认为后圣。 …… 第一章 又见红姑娘 时空转换。 《怒晴湘西》世界。 这是一个军阀混战,盗匪四起,民不聊生的时代。 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为了生存,只得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四处逃难。 这日中午时分,许长安来到了距离常胜山不远的一处山间小镇。 常胜山,乃是卸岭一派的地盘,现任魁首名叫陈玉楼。 而卸岭派,也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盗墓四大门派之一,另外三派分别为摸金、发丘、搬山。 其中,发丘与摸金并称为摸金校尉,擅长分金定穴,精通易经风水,通常利用天星风水之术寻找古墓。 而卸岭一派靠的是力,人多力量大,有时甚至动用上万人挖平一座山去探寻宝物,故而也称卸岭力士。 相对来说,搬山一派更加的神秘。 据说,搬山一派下墓从不取墓中的财物,只为寻丹求药。 陈玉楼身为现任卸岭魁首,统领数万门徒,天生一双夜眼,可暗中视物,还能观泥痕、认草色、寻藏识宝。 眼见着不少难民四处流浪,陈玉楼心存善念,下令开仓放粮赈济。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路边,一个女人跪在路边冲着过往的行人不时磕头。 她的身边躺着一个骨瘦如柴,年约五六岁的孩子,看样子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 不久后,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汉子手中捏着两个馒头走了过去。 女人眼神一亮,下意识瞟向汉子手中的馒头。 汉子走到女人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端详了几眼…… 虽然这女人一路逃难,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但看起来还是颇有几分风韵。 “想吃?” 汉子晃了晃手中的馒头。 “嗯!” 女人咽了下口水,用力点了点头。 随之又急急摇头:“给孩子吃,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不吃东西怕是……怕是……” 说到这里,眼圈一红,下意识瞟向蜷缩在身边的孩子。 她的丈夫已经死在逃难的途中,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如果孩子不在了,她也没有勇气再活在这个世上。 汉子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馒头可以给你,不过……你也得给我吃你的馒头。” 闻言,女人愣了愣。 随之一下明白过来,眼中掠过一丝羞怒,脸色也涨得通红。 “不愿意?那你慢慢等好心人吧。” 说完,汉子作势欲走。 “等等……” 女人已经跪了半天,连一粒米都没有讨到。 毕竟,绝大多数百姓连自家湖口都成问题,哪有余粮接济别人? 再说了,这镇里的难民又不止她一个。 “这就对了嘛……”汉子一脸得意的样子:“大不了,一会我再多给你两个。” 四个馒头。 女人的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 她再一次看了看蜷缩在身边的孩子,随之冲着汉子颤声道:“你可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 “馒头给我。” 女人伸出手。 “不要着急嘛,趁这孩子还没醒,你先陪我去一趟后面的林子……” 许长安就在附近,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 不过,他并没有上前阻止。 因为已经用不着他出手了,一个足蹬长筒靴,梳着长辫子的女人杀气腾腾走上前去。 不等那汉子回神。 “砰!” 飞来一脚,直接将这家伙踢得吐血而飞。 “啊!” 那逃难的女人吓得尖叫一声,赶紧弯下腰护着孩子。 “不用怕,我只是在教训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留着辫子的女人侧过头安抚了一句。 “红姑娘饶命,红姑娘饶命……” 那个汉子挣扎着翻起身,一看清来人,顿时吓得一脸铁青,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赶紧跪下拼命地磕头求饶。 “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红姑娘……” “这下好了,总算有人收拾狗x的雷阿三了……” 在这小镇上,一提起雷阿三,可以说是人见人怕,人见人恨。 他以前曾经在卸岭待过一段时间,后因人品问题被赶出门派。 这家伙不思悔改,竟然打着卸岭弟子的旗号欺压乡邻,令得一众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最近这段时间更是盯上了那些逃难的女人,正如他之前的手段。 红姑娘无意中听到几个难民提到此事,她一向脾气火爆,眼中容不得沙子,当下里便前来收拾雷三。 也活该这家伙倒霉,被红姑娘逮了个正着。 红姑娘没有名字,从小便叫红姑。 她是月亮门古彩戏法传人,以前常在外面跑江湖卖艺湖口。 后来,因为一个权贵看中了她的姿色,带人上门逼婚,导致她的父亲被杀。 红姑一怒之下灭了仇家,之后投奔常胜山,并凭借着自己出众的本领成为陈玉楼的左膀右臂。 看到红姑,许长安特有亲切感。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了。 让他想起了丁白缨,想起了海棠朵朵…… “你不是喜欢去小树林么?走,我陪你去。” 红姑上前一把将雷阿三拎了起来,仿佛拎一只小鸡一般向着街背后的树林走去。 雷阿三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求饶:“红姑娘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不不不,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有以后?” 雷阿三:“……” 过了一会,红姑独自走了回来。 许长安在心里替雷阿三默哀了零点零一秒。 想来,那家伙已经在去黄泉的路上了。 “多谢红姑娘,多谢红姑娘……” 那个逃难的女人泪流满面,冲着红姑磕头道谢。 红姑叹了一声,上前将那女人扶了起来:“跟我走吧,去常胜山,那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住的地方,先度过难关再说。” 一听此话,女人更是惊喜,又想跪下谢恩,不过却被红姑拽住。 “大家都苦命人,走吧……对了,我这里有几个饼,你和孩子先填填肚子。” 女人泣声道:“红姑娘,你真的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红姑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可真不敢当。” 活菩萨,可不会杀人。 但她会。 红姑刚刚带着那女人和孩子离开小镇,后面一个人追了上来。 “红姑娘,等等……” 红姑转过身一看,发现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身着短卦的陌生男子。 对一个陌生男人,她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问道:“有什么事?” “是这样,在下许长安,久闻常胜山大名,在下想加入你们门派。” “加入我们?”红姑愣了愣,随之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或者说,你会些什么?” “在下以前在武馆练过几年,之后又学过一些医术,风水玄学什么的也略有研究,而且在下的力气特别大。” “力气特别大?”红姑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有多大?” 许长安瞟向路边,那里正好有个残缺的大石磨,看样子怕是有二百来斤。 于是,许长安走到石磨边道:“我可以单手将这个石磨举起来。” “啊?” 一听此话,那个逃难的女人不由惊呼一声。 毕竟对她来说,这块石磨就算是让一个壮汉来双手抱恐怕都很难抱起来,更不要说单手举起来。 红姑终于有点兴趣了。 御岭弟子中能举起这块石磨的人多的是,但能单手举起来的人恐怕不多。 另外,这块石磨没有柄,圆不熘秋的从哪里着力抓? 关键还有反差。 因为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许长安都不像是一个有力气的人,反倒有点像一个读书人。 “好,你要是能举起来,我便作主让你加入御岭。” 在常胜山,红姑相当于是二当家,这点主她还是能作的。 “一言为定!” 许长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吐了一口气,随之伸手,弯腰……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瞪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 看他如何将这块石磨举起来。 “嗨!” 许长安大喝一声。 “噗!” 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犹如水泡破裂的声音。 “啊……” 那逃难的母子二人再次惊呼。 红姑也一脸震惊,眼睛连眨了几下。 因为,许长安的五根手指竟如插豆腐一般插进了那块石磨中。 “起!” 随着一声清喝,那块石磨还真的瞬间被许长安用单手高高举过头顶。 脸不红,气不喘,还举着走了几步,并冲着红姑笑了笑:“怎么了?算过关了不?” “你先放下。” 红姑终于回过神来。 “好!” 许长安应了一声,轻轻将石磨放在地上。 这时,红姑走上前去开始检查那块石磨,因为她有点怀疑是许长安提前准备好的道具。 结果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的的确,货真价实的大石头。 “怎么样红姑娘?” “嗯,不错,行,你随我一起回去。” “太好了,多谢红姑娘。” 一路上,红姑借聊天的机会开始打探许长安的底细。 许长安应对如流。 毕竟,他不管到哪个世界,系统都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 大略打听了一下许长安的来历之后,红姑又问:“你之前说你练过武,还学过医术,还懂一些风水玄学?”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 “那我得考考你。” 于是,红姑问起了一些风水相关的问题。 一开始问的问题比较简单,都是一些基本的常识。 结果却发现许长安讲得头头是道,有些知道甚至连她都不知道。 于是,又开始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还包括了一些机关方面。 许长安同样应答如流:“机关分很多流派,简单一点的有触发式的,比如暗弩、暗箭、暗门等等。 稍微高明的一点,往往会结合阵法,比如九宫八卦、北斗七星……” 红姑又一次听得入了神。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趟竟然捡了个宝? 不过,却又一次心生疑惑。 她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喜欢藏着,故而直接问道:“你这么有本事,为何想着加入咱们卸岭?” 卸岭,在江湖人眼中属于绿林,非名门正派,故而红姑才会有此一问。 许长安回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陈总把头名震湘西,连当地军阀都要买他的面子。所以,在下以为跟着陈总把头一定大有前程。” 闻言,红姑不由眯了眯眼:“你说话倒也算耿直,行,回去后我一定向总把头引荐你。” “多谢红姑娘!” 回到常胜山,红姑先安顿好那对母子,然后便带着许长安一起找到了陈玉楼。 “这位是……” 眼见着红姑领着一个陌生男子进来,陈玉楼不由一脸惊疑。 “在下许长安,见过陈总把头。” “总把头,是这样……” 红姑上得前去,冲着陈玉楼小声讲了一番。 “哦?” 听了一会,陈玉楼不由眼神一亮,眼光再次瞟向许长安。 随之道:“这样红姑,人是你领回来的,你先带带他,让他熟悉一下环境,认识一下兄兄们。” 红姑愣了愣:“我带?要不让花玛拐……” 没等她说完,陈玉楼摆了摆手:“还是由你带,拐子有别的事情要做。” 拐子,名字就叫花玛拐。 在常胜山,红姑与花玛拐一个算得上是陈玉楼的左膀,一个称得上是右臂,都是重要头目。 只不过,陈玉楼对红姑更信任一些。 当然,也并非说他不信任花玛拐,主要是花玛拐以前是他父亲身边的心腹。 而陈玉楼与其父一向尿不到一个桶。 老把头观念保守,而陈玉楼相对激进,为了家事也或是帮派里的事, 父子二人经常发生争执。 重要的是,老把头将花玛拐派到陈玉楼身边,除了保护之外,也不无监督之意。 不等红姑回话,许长安当即冲着陈玉楼拱手道:“多谢陈总把头。” 红姑瞪了许长安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已经算是卸岭弟子,直接称总把头就可以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是是是,多谢红姑娘提醒。” 这时,一个留着短发男子走了进来,冲着陈玉楼禀报了一声。 “总把头,罗帅来了……” 这个短发男子正是花玛拐。 他所说的罗帅,外号罗老歪,又称罗大帅,乃是湘西一带最大的军阀。 陈玉楼站起身,冲着红姑道:“你先带长安兄弟四处转转,我去见罗帅。” 不久后,陈玉楼陪着罗老歪一起上了城门楼。 卸岭有数万弟子,故而常胜山的规模相当大,四周筑起高高的城墙,恐怕连一些县城都之不上。 一见陈玉楼出现在城楼,一众难民纷纷作揖拜谢。 罗老歪上得前去,高举手臂,大呼了一声:“好!” 陈玉楼则一副感慨的语气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嗯~” 罗老歪撸着下巴的胡须,顺口附和了一声。 “嗯?” 随之又一脸愣色。 他这个大老粗哪里听得懂个中意思? …… 【ps:本卷根据电视剧以及原着改编,同时会加入原创剧情与人设,总之还是那句老话,一切以本书设定为准】 第二章 瓶山探宝 “陈总把头,多年不见,如今你已经成了开仓放赈的大善人了,老罗佩服佩服。” 罗老歪拱了拱手道。 此来,他有求于陈玉楼,自然要放低姿态。 陈玉楼摇着手中折扇道:“罗帅岂不是更威风?听说这湘西境内的军力已经尽数归于你麾下。” “哪里哪里……”罗老歪一脸谦虚:“老罗都是小打小闹,比不上陈总把头。 你是卸岭魁首,这进山探宝一事,你不会不动心吧?” 如今消息已经传遍江湖,各种势力都想插上一脚。 要我说啊,晚干不如早干,啊,我老罗有枪有人,东西给你备得足足的。 陈总把头,你有探宝的通天本领,还有一众卸岭力士,你我联手,伟业必成,哈哈哈……” 结果,陈玉楼却不吭声。 罗老歪所说的探宝一事,他早就知道了。 传说中,老熊岭深处有一座山,山形像极了一个上窄下宽的宝瓶,故名瓶山。 因其得天独厚的地形,从古时起这里便被历朝历代皇帝选做炼丹宝地,在山腹中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地宫。 到了元朝时,一个元朝大将军将瓶山地宫占为己有,将之作为自己的墓葬之地。 民间流传说,地宫里埋着数不清的宝藏。 最近,关于瓶山地宫的事,不知为何又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罗老歪听说之后,自然不会错过寻宝的大好机会,故而专程前来拜访陈玉楼,希望与之联手共同探宝。 因为,他需要钱,很多很多钱,这样才能不断的扩充军备,招兵买马。 但是陈玉楼心有顾虑。 罗老歪是个粗人,一听有宝藏便迫不及待想去探宝。 关于瓶山地宫,陈玉楼多少了解一些,而且他的父亲也多次警告过,让他千万不要打老熊岭的主意。 眼见陈玉楼迟迟不吭声,罗老歪眼珠一转,指着下面的难民道:“瞧瞧,瞧瞧,看着这些难民,看的我是着实心疼。 你开仓放粮有一个多月了吧? 如今涌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你这粮仓早晚也会见底。 老罗我去探宝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湘西百姓。 只要老罗手中有了钱,就可以扩充军备,保护我湘西百姓不会沦为难民……” 这家伙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还是颇有点心思的。 要不然,又怎么可能成为大军阀? 陈玉楼停下脚步,似乎有些心动。 “这样,陈总把头,你我共探宝物,待取到宝藏之后,全听陈兄发落,老罗绝无二话,如何?” 陈玉楼依然沉吟不语。 “小杨子!” 罗老歪头也不回,背对着身后的副官喝了一声,并抬起手。 “在!” 杨副官应了一声,摸出一块古色古香的令牌递给了罗老歪。 罗老歪一副显摆的样子将令牌凑到陈玉楼眼前。 这下子,陈玉楼不由眼神一亮,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道:“八思巴文虎头圆符牌,元代独有的物件……” “好眼力!” 罗老歪激动地大喝一声,吓了陈玉楼一跳。 “好眼力……”罗老歪赶紧压低声音道:“陈兄,此宝物据说是从老熊岭一带的一个苗寨所得。 怎么样,愿不愿意跟兄弟一起同去探宝?” 这一次,陈玉楼彻底动心了。 这块虎头圆符牌,足以证明瓶山的传说很可能是真的。 那里,有一座元代大墓。 不出所料,一听说儿子不听劝,非要去老熊岭,老爷子怒了:“你这叫自不量力,老熊岭向来是深埋大葬,不封不树,凶险难辨,堪称有去无回。 我这辈子都不敢心生去的心思,你有什么资格?” 陈玉楼不服道:“不是,你上一辈完不成的事,不见得后一辈就没机会吧?” 不用多说,父子二人又吵了一架。 “儿子不孝,你多保重。” 陈玉楼心意已决,就算老爷子怎么骂也拦不住。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陈玉楼还是决定先带几个人一起前去老熊岭苗寨探一探情况再做打算。 天黑时分,红姑走进西跨院的一间屋子里。 “总把头,你找我?” “嗯!” “是不是为了瓶山地宫的事?” “对,我想带你和拐子、昆仑一起先去看看情况,如果确定有大墓再回来召集人手。” 红姑点了点头:“嗯,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我想过了,咱们扮成货郎,准备一些盐带进山……” 在当时,盐是紧俏物资,称得上是一种硬通货。 特别是一些偏远的山区,盐巴更是紧缺。 当然,对于陈玉楼来说倒不算难。 “好,我明天便去准备。” “对了,今天你领来的那个许长安到底什么来路?” 陈玉楼之所以对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感兴趣,是因为是红姑领回来的。 他了解红姑,如果不是有过人的本领,又怎么可能亲自领入门? 白日里红姑大略讲过一下,但讲的不甚清楚,故而又详细讲了一番。 听完之后,陈玉楼不由捏着下巴,沉吟道:“上过学、习过武、学过医,还懂风水,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只是,听你说起来,他似乎对咱们这一行也颇有些了解……” 听到这里,红姑忍不住问:“你怀疑他也是做倒斗这一行的?想混进咱们卸岭偷学本事?” “看起来又不太像……”陈玉楼摇了摇头:“长年倒斗之人,阴气相对要浓一些。” “嗯,我看也不太像。或许,他只是看这一些风水方面的书籍。” 陈玉楼想了想,道:“这样,这次把他也带上,我也正好观察观察。” “行,那我跟他讲一声。” “去吧。” 红姑来到另一处院子询问了一番,之后来到了院子西侧的一处坡地。 此时,许长安正以马步的姿态半蹲着,面对着一弯月牙吐纳气息。 红姑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出声。 而是放轻脚步走到一侧,好奇地看着。 她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许长安练的应该是内家功夫。 只是如今这世道混乱,内家高手已经不多见了,绝大多数人为了速成自保,皆以修炼外家功夫为主。 月色下,红姑惊奇地发现,许长安在吐纳之时,似乎将月光也吸收到了体内。 随着一呼一吸的节奏,甚至隐隐可见两道气流循环往复。 这家伙,难不成竟然还是个内家高手? 红姑的心里越发的好奇。 过了一会,许长安突然停了下来。 “咦?红姑娘,你到多久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红姑来了。 红姑赶紧移开视线,假意瞟了一眼远方,这才转回视线道:“刚来,看你在练功便没叫你。”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的……” “你刚才修炼的是内功吧?” “对!” 红姑忍不住问:“听说修炼内功最忌别人打扰,你不怕走火入魔?” “这个要分情况,一般没事,除非是那种需要静下心来闭关的时候才怕打扰。”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的话,你举起那块石磨并不是力气大,而是用了内力?” “没错!”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听他这么一说,红姑总算想通了,回道:“我就说嘛,看你的样子怎么也不像那些莽汉。 就像昆仑,那小子从来没有练过武,但力气却大得惊人。” “或许,那就叫天生神力……” 闲聊了几句后,红姑方道:“对了,我来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事讲。” “哦?何事?” “是这样,罗帅今天来找总把头,说是想和总把头一起联手去瓶山寻宝。” 许长安故作惊讶的样子:“瓶山?你们想找那座元代大将军的墓?” “咦?你知道那个墓?” “不是我知道,这老早就是一个民间传说。说瓶山以前是专为皇帝炼丹的地宫。 到了元朝,一个蒙人大将军强占了地宫,将之作为下葬之地。 不过这终究只是一个民间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很难说。” 红姑回道:“应该是真的,罗老歪拿来了一个什么虎头牌,总把头,那是元代大将军才会有的令牌。 而那个令牌,是从老熊岭一个苗寨的村民那里换来的。” “这样啊,那看来是真的。” 红姑道:“我给你讲,一些民间传说看似荒谬,但却往往隐藏着一些线索,不少古墓正是通过一些民间传说找到的。 罗老歪想要扩充军备,需要钱。 总把头心善,想要救济难民,也需要钱。 所以,总把头才会答应与罗老歪合作一起去瓶山探宝。 在此之前,总把头说先带几个人进山看看情况,以确认是否真有古墓。 你这边准备一下,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 许长安回道:“我单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都可以出发。” “那行,你继续练功。” “红姑娘等等……” 红姑转过头:“还有事吗?” “多谢红姑娘引荐在下,在下也没什么好感谢的,要不,教你一套修炼内功的心法如何?” “哦?” 红姑不由眉头一动。 “放心,内功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练,关键还是要看个人的天赋。我看红姑娘骨骼清奇,不练内功的话有些可惜。” 一听此话,红姑一脸讶然:“你还会看相?” “在下对易经略有研究……” 红姑不由抚额,一副无语的样子:“你这家伙,年龄不大,怎么学了这么多东西?你这脑子看起来也不比别人大。” “咳,脑子这东西不是看大小……” 红姑瞪了许长安一眼:“难道我不知道?说的我好像多笨似的。” “哪里哪里,刚才在下……” “别在下在下的,咱们现在同为卸岭弟子,犹如兄弟姐妹一般,不必再讲江湖中那一套。” “是是是,我刚才也说了,红姑娘骨骼清奇,而且我教你的这套内功心法并不难练。 以你的资质,相信几天之内便能初窥门径。” “几天就可以练成?”红姑一脸惊奇,又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许长安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几天练成,而是几天便可以感应到内气。 之后,便需要日积月累的修炼,早晚你也会成为内家高手。” 红姑一脸喜色:“太好了……不过,我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内家高手,与修炼外功比起来,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嗯……”许长安沉吟片刻,道:“听说你的飞刀练的不错?” “还行吧。” 红姑的语气听似谦虚,却也不无自负之意。 毕竟她从小便拜入月亮门,又时常跑江湖卖艺,一手飞刀练得出神入化,就算是一只苍蝇,她也能够用飞刀将之钉死。 “这样,咱们就用飞刀演示一下内功与外功的区别。” 红姑一脸好奇:“怎么演示?” “你先展示一下你的飞刀。” “行!” 红姑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随之走到一棵树前用尖石子刻了一个指拇大小的记号。 然后退出十几步开外,身子微侧,只瞄了一眼便抬手一抛,飞刀脱手而出,钉在了那棵树上。 “不错!” 许长安上前看了看,准头的确很准,力道也大,刀刃没入了半截。 “难不成,你也会扔飞刀?” 红姑瞟向许长安问。 “会一点点……” 许长安拔出那把飞刀,然后走到了红姑之前抛飞刀所站的地方。 “休!” 还没等红姑回神,许长安似乎漫不经心抛出了飞刀。 “噗!” 转瞬间一声轻响。 红姑瞪大眼睛看了看那棵树……飞刀呢? 随之有些不满地问:“喂,你把我的飞刀扔到哪里去了?” “丢不了的。” 许长安快步走到树前。 红姑也跟着走了过去,然后…… 整个人都傻了。 她之前画的那个位置破开了一个洞,直透树干。 也就是说,许长安刚才扔出的飞刀,不仅精准地命中了她之前的那个印记,而且还射穿了这棵碗口粗细的树。 这棵树,可是坚硬的野枣木,这得多大的力量才能轻易将之洞穿? 就在红姑发愣之际,许长安已经将她的飞刀找了回来。 “内功果然厉害!” 红姑不由感慨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这只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 “哦?难不成你还隐藏了实力?” 许长安不置可否,回道:“真正的内家高手,可以达到飞花摘叶的境界,就算是一片花瓣,一片树叶也能伤人。” 红姑好奇地问:“那你达到飞花摘叶的境界没有?” 许长安没有说话,一抬手,地上一片落叶瞬间飞到他手中。 随之抬手一抛…… “天啊!” 红姑眼见着那片树叶嵌进树干中,不由得失声惊呼。 …… 第三章 那真的是红姑娘么? 许长安多少展露了自己的一些实力,倒也不是想在红姑面前显摆。 这个世界,表面上似乎是个低武世界,他可以横着走。 但许长安心里很清楚,这并非历史上的民国,而是《鬼吹灯》世界,黑暗中隐藏着太多太多诡异的东西。 不说别的地方,单说瓶山便有千年的六翅蜈蚣,黑琵琶精、力大无穷的白猿、巨大的黑蟒、能让人陷入幻境的狸子、耗子精、尸王等等。 除了这些boSS级别的,还有难以计数的各类毒虫。 比如地宫里的小蜈蚣,咬一口便能让人化作一滩尸水,毒性相当恐怖。 以许长安想来,如果不是作者或是编剧不让陈玉楼等人死…… (毕竟,主配角都死了,岂不是全剧终?:) 所以,总是会安排他们险之又险地死里逃生。 如果是现实的话,就凭陈玉楼、罗老歪这伙人,不知会在地宫里死多少次。 总之,许长安心知这一趟危机重重,他也不敢大意,到时候必然会展露一些实力。 既如此,不妨提前展露一些实力,也好让红姑、陈玉楼等人有个心理准备。 “怎么样,想学么,我教你啊。” “嗯嗯……” 红姑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激动得一脸涨红,忙不迭点头。 “这个心法名叫……” “等等……” 红姑突然又变得警惕起来。 毕竟,她从小便闯荡江湖,可谓阅尽了人间冷暖,看多了世间百态。 世上竟然有如此无私,如此热心肠的人? “怎么了红姑娘?” 红姑一脸狐疑道:“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自立门户,根本用不着寄人篱下,你怎么会想起加入咱们卸岭?” 许长安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怀疑的。” 红姑回道:“不是怀疑,而是如今这世道,能够相信的人真的不多。 关键你的实力太让人惊讶,完全可以去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怎么甘心过咱们这样的苦日子?” “好吧,其实我是见到你之后,临时决定加入卸岭的。” “啊?你……什么意思啊?” 红姑一脸惊愣,同时,心跳也有些加速。 许长安回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身边曾经有个女人,她跟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其实,压根儿就是一模一样,哪来的几乎? “啊?这么巧?” “对!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便感觉有一种亲切感。”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机会我倒是想认识一下。” 许长安摇了摇头:“她不在世界!” 他说的其实是实话,不管是丁白缨还是海棠朵朵,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按照常人的理解,不在这个世界,便意味着已经去世了。 故而,红姑不由一脸同情与歉意道:“不好意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 “所以,你现在将我当作她,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也不算是当作她,只是一时间有些恍忽。何况,外面兵荒马乱,我也想找个地方暂时落脚。” “好吧……那……那我先感谢你教我内功心法。” 许长安微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客气,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这个心法叫做天一道,取天人合一之意,算是道家一脉的心法……” 天一道心法,正是许长安在《庆余年》时,海棠朵朵修炼的心法。 不过,许长安已经将之改良过,令之更加通俗易懂,修炼起来更加的事半功倍。 接下来,许长安便将心法口诀、修炼要点,以及人体一些主要的穴位、经脉等详细讲解了一通。 修炼内功,必须要对经脉有着充分的了解,否则根本无法运气调息。 果然,红姑很是聪慧,不到一个时辰便基本掌握了各方面的要点。 “好了,你先盘腿坐下,双手相接,掌心向上托于神阙穴位置,眼观鼻、鼻观心,进入冥想状态。 记住,你要忘了周围的一切,想像自己置身于空旷的原野中,沐浴在星光之下……” 在许长安的指导之下,红姑开始尝试着冥想,尝试着吐纳调息。 不觉间,一夜过去。 “啊?时间过得这么快?” 红姑睁开眼,发现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缕朝霞,不由惊呼了一声。 许长安笑道:“入定就是这样,有时候别说一晚,就算是数日时间,你也觉得只是眨眼之间。” “真是太神奇了!” 红姑一脸惊喜,一边伸展手臂,一边站起身来。 当然,她的天资再好,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入门。 但,这一晚上的吐纳调息,却让她感觉精神奕奕,浑身上下都感觉无比的轻灵。 要是换作平日里,像这么盘腿坐上一晚,恐怕腿脚都麻木了。 许长安解释道:“这就是修炼内功的好处,能够强身健体,恢复精神,调息一个时辰,比你睡四五个时辰的效果还要好。” “嗯!”红姑深以为然:“我一晚没睡,精神反倒比往常还要好。”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可以不用睡觉,有时候感觉特别疲累的时候,也可以睡上一会再调息。” “明白了……” 红姑点了点头。 不久后,二人一起走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一众御岭弟子大多已经起床,正在外面洗漱。 一见许长安与红姑肩并肩从后山坡方向走回来,顿如炸了锅一般…… “天啊……” “是我眼花了么?” “那真的是红姑娘么?” “这一定是梦,我还没睡醒……” 也不怪这些弟子如此惊讶,要知道,红姑平日里可是一个无比高冷的人。 卸岭弟子几乎全是男人,红姑在这里犹如万片绿叶中的一朵娇花。 以前她刚加入卸岭时,一众弟子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又如猫儿闻到了腥…… 没过多久,一个个被修理得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心生非分之念。 时间一长,一众弟子干脆将她视作男人。 这也是因为红姑温柔不足,阳刚有余,脾气也很爆,除了身段和脸蛋,哪哪都不像个女人。 可如今,他们眼中的男人婆居然露出了温柔的一面,与许长安有说有笑,并肩而行。 重要的是,二人是从后山坡过来的,难不成二人在野外…… 一时间,一众弟子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看什么看?还没吃早饭,一个个就撑得慌了?” 红姑一见一众弟子纷纷瞟过来,顿时猜到这帮家伙心里没想好事,顿时坚起眉头恶狠狠吆喝了一声。 “我去打水洗脸。” “我去厨房看看早饭煮好没有。” “二拴,中午一起喝两杯……” 一众弟子仿佛没看到红姑一般,若无其事,各自散开。 …… 两日后,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按计划扮作一伙行商前往老熊岭。 罗老歪那边就他一个人,卸岭一方则有陈玉楼、红姑、许长安、花玛拐、昆仑五个人。 花玛拐与昆仑各自挑着一个担子,担子里装的全是盐巴。 晌午时分,一行人坐在林中短暂休息,顺便吃点东西,喝点水什么的。 这一次,红姑娘终于换上了一身女装,梳起了发髻,还披了件披风,显得英姿飒爽。 罗老歪一向好色,好不容找到了闲的机会,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冲着红姑娘道:“红姑娘,还是穿女装好看,可俊了,哥哥差点认不出来。” 红姑懒得答理,微微侧身,小口小口咬着大饼。 罗老歪不识趣,继续撩着:“看这小腰细的,哥喜欢,看这小腚圆的,哥……” “休!” 没等罗老歪说完,一柄飞刀瞬间钉在他所坐的树干上,位置就在他的叉开的双腿间。 再偏上去两分……恐怕他就废了。 罗老歪吓得一头冷汗,手僵直在半空。 红姑恶狠狠瞪了罗老歪一眼,起身走向一边,摆明了眼不见心不烦。 花玛拐笑着打圆场:“罗帅,这红姑娘可不是什么善茬,打小就在月亮门,习得一身古彩戏法。 十六岁那年,被村里一个恶霸看上了,想纳她为妾,还逼死了她爸,她一怒之下灭了恶霸满门……” “这么飙的?” 罗老歪一脸惊讶地瞟向红姑的背影。 “那是,我们卸岭几万兄弟,没一个敢招惹她……” 闲扯了几句,罗老歪下意识瞟向许长安:“这位兄弟是新来的吧?” “对,刚来几天。” “不错,刚来几天就能跟陈总把头同行,看来有真本事。” 许长安笑了笑:“也就跑跑腿什么的。” “兄弟谦虚了不是?” 闲扯了几句,一行人继续赶路。 差不多又走了一个来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规模颇大的苗寨,从高处看下去,就像是个小镇子一般。 一进寨子,村民们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顿时一脸警惕,纷纷围了上来,口中也不知嚷嚷着什么。 显然,这是不欢迎外来人的意思。 这也不怪他们排外。 如今兵荒马乱,他们居住深处荒野,生活虽然艰苦了一些,但好歹比外面要安宁的多。 而且,一些盗匪也喜欢扮作百姓走乡窜寨,观察地形。 陈玉楼解释道:“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是挑山拣货的行脚商人,今日路过贵宝地,是想换一些山货。” 听到这话,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出来,冲着村民解释了一通。 “你会说官话?” “会一点。” “讲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憨厚地笑了笑:“我叫荣保咦晓。” 不久后,一众村民变得热情起来。 因为,两个担子里全是盐,这正是他们这里稀缺的东西。 平日里他们要吃盐,都是有人专程去一百多里外的县城买,关键这玩意儿有钱也不好买。 好不容易买到了,路上也不一定安全。 这来来回回的得折腾好几天,还带不了多少回来。 如今有人主动挑着盐送上山,他们自然很高兴,纷纷拿出家里的老腊肉、野味、自酿的酒、鱼干什么的款待陈玉楼一行人。 空闲时,陈玉楼有意摸出那块元代令牌问荣保咦晓:“见过这玩意儿没有?” 荣保咦晓看了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们村子里有不少像这种花纹的东西,只是样式不一样。” 罗老歪不由眼神一亮,急急问道:“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我们寨子里的上山采药,有时候就能捡到。” “那你知道瓶山吗?” “知道,就像个大宝瓶一样,不过很远很远。听说那瓶山里还有个元代大将军的墓呢……” 一听此话,陈玉楼与罗老歪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眼神不无欣慰。 看样子这一趟是真来对了。 陈玉楼道:“听起来这瓶山倒是有趣,不去看一看真是可惜。” “去不得,去不得!”荣保咦晓赶紧摆手。 “怎么了?” “这瓶山远远看看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进去。里面不仅有无数毒虫,还有吃人的湘西尸王……” 这时候,许长安却走到一个精瘦的男人身边,与之攀谈起来。 “大叔,看样子你经常采药、配药吧?” “咦?”对方一脸惊讶地瞟了许长安一眼:“你怎么知道?” “闻出来的,你身上有一股子药味,显然是常与各类药草打交道的人。” 对方比了比拇指:“眼力不错,看来你也是内行。” 许长安笑了笑:“内行谈不上,只是略懂一些……” 闲聊了几句,对方主动介绍道:“我从小便与药草打交道,村里人都叫我老药农……” 许长安当然知道他叫老药农,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才会主动前来攀谈。 倒不是说老药农的医术有多精湛,主要是他家里养了一只鸡。 一只与众不同的鸡。 一只只有湘西怒晴县境内独有的,拥有凤凰血统的鸡:怒晴鸡。 别人采药,从不敢靠近瓶山半步。 因为那里有不少奇毒无比的毒虫,一不小心被咬,可谓九死一生。 唯有老药农,经常进入瓶山范围采药,却安然无事。 他的依仗,正是那只凤种怒晴鸡。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瓶山里出没的那些毒虫让人心惊胆颤,但在怒晴鸡眼中,却是难得的美食。 毒性越强,它越喜欢。 当然,许长安此时不会提起怒晴鸡,免得引起对方的警觉。 他来攀谈,只是先混个熟脸。 如此一来,下次再见面时就容易沟通了。 再说陈玉楼与罗老歪,二人听到荣保咦晓讲了瓶山的情况之后,哪里还按捺得住? 于是,玉楼提出多给荣保咦晓几包盐巴,让他带路一起去瓶山看看。 荣保咦晓经不起诱惑,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带着一行人向着瓶山方向走去。 这一去,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 第四章 诡异的义庄 一路上,山路崎区,云海弥漫,丛林密布,不时可见野兽与毒虫出没。 太阳即将落山之际,终于,荣保咦晓停了下来,抬手指向远方:“那就是瓶山了。” “奶奶滴,总算到了……” 罗老歪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随之又冲着陈玉楼道:“总把头,这山里果然邪气啊,雾居然是彩色的。” 陈玉楼回道:“这叫宝气……” “宝气?”罗老歪惊喜不已,连声呼好。 当知,陈玉楼话锋一转:“当然,也有可能是妖气。” 罗老歪:“……” “各位大爷,咱们在这里看看就行了,完了赶紧往回走。” 荣保咦晓一副惊怕的样子。 毕竟,这瓶山是个凶险之地,不仅有毒虫,还有传说中吃人的湘西尸王。 要不是为了那几包盐巴,他哪有胆子过来? “要下大雨了!” 这时,许长安突然看着天空说了一句。 “下雨?”红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远山的落霞,一脸疑惑道:“这么好的天,怎么会下雨?” 话音刚落…… “轰隆!” 天边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雷声。 接着,天色瞬间暗了下来,漫天的落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的乌云。 罗老歪忍不住道:“神了,这山里的天还真是小屁孩的脸,说变就变。” “牛!” 红姑则冲着许长安比了比拇指。 陈玉楼冲着大伙儿吼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看样子雨不小,赶紧找地方躲雨。” “喂,小孩,这附近有没有人家?” 罗老歪冲着荣保咦晓恶狠问道。 荣保咦晓吓得一脸苍白,下意识往后躲。 “凶什么凶?” 红姑瞪了罗老歪一眼,随之拉过荣保咦晓的手,柔声道:“不用怕,我们只是问问有没有躲雨的地方。” 荣保咦晓怯怯地点了点头:“这附近有个攒馆,但那是停死人的地方,而且里面还有吃人的耗子精……” 陈玉楼却不以为然,拍了拍荣保咦晓的脸:“别怕,带路吧。” 许长安笑了笑:“小兄弟,再不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恐怕咱们没被耗子精吃,怕是先被雷给噼死了。” 一听此话,荣保咦晓终于带着一众人向着西侧的山谷走去。 等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攒馆时,天色已经黑尽,风雨交加,雷电交鸣。 这处攒馆的规模还挺大,有前殿后堂几进院落。 攒馆,其实就是专停死尸的地方,大多数地方称之为义庄。 那时候的交通条件有限,再加上天灾、兵患、匪患、病痛等等,常有外出之人死在外头。 人,讲究落叶归根。 就算死在外面,家里人也会想方设法将其遗体运回家乡安葬。 路途遥远,普通的客栈又忌讳运送死尸的客人。 义庄,便是专程为此而建。 普通百姓也忌讳死人,所以义庄一般都建在无人的荒野,也因此令之更加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推开门,一股阴冷的风吹来。 花玛拐拎着马灯看了看,不由打了个寒颤。 殿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两排棺材,看起来分外的瘆人。 花玛拐念念有词:“我等途经荒山,错过宿头,在此借宿一晚,无意惊扰,还请各位多多海涵。” 陈玉楼不由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说了多少次了,跟我,就别信鬼。” 大殿的尽头正中,供奉着一尊神像。 不过诡异的是,这尊神像并不是常见的罗汉、金刚也或是各路神仙,而是一个模样怪异,似人非人的塑像。 红姑上前仔细瞅了瞅,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尊塑像勐一看,像是一个老妪,再仔细看,却又像是一个鼠首人身的怪物。 红姑一向大胆,还经常跟着卸岭一众兄弟下墓。 但在这阴森森的攒馆之内,也不免有点心惊肉跳。 “砰砰砰……” 这时,右侧一具棺材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动静。 荣保咦晓吓得一头冷汗,下意识躲到了红姑身后。 “没事的,不用怕……” 红姑拍着荣保咦晓的头安慰着,同时也在为自己壮胆。 陈玉楼毕竟是卸岭魁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何况当着罗老歪以及几个手下,他也不能示弱。 于是,从身上摸出一把泛着黝黑光泽的匕首,小心翼翼循着动静走了过去。 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名叫“小神锋”,乃是陈玉楼的专用武器,吹毛断发,无比锋利。 罗老歪也下意识拔出了腰间的枪…… “拐子,昆仑,过来把盖子推开,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陈玉楼终于找到了发出动静的棺材,于是偏头冲着花玛拐与昆仑吩咐了一声。 昆仑二话不说,当即大步走了过去。 花玛拐看起来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紧跟着昆仑走到棺材边。 深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故而这处攒馆里的棺木都很厚重。 “卡卡卡……”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棺材盖子终于被推开。 “吱……” 随着一声怪叫声,一大一小两道黑影从棺材里飞窜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荣保咦晓更是吓得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砰!”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砰响。 这是罗老歪一惊之下,下意识开了一枪。 “NN个腿,好大的老鼠!” 从棺材里窜出来的,竟是一大一小两只老鼠。 当然,小,只是相对而言。 就算是小的那只,看上去也比一只兔子还要大。 而大的那只,怕是有八九斤,体型快赶上一只半大田园犬了。 别说那只大的,就算是那只小的也远比普通的家鼠大的多,豆大的眼珠泛着一股子猩红的光,更显惊悚。 那两只老鼠窜出来后,竟然没跑,眼露凶光看着一众人,犹如守护自家地盘的野兽一般。 陈玉楼回过神来,忍不住喝骂了一声,同时一抬手,小神锋照准那只大老鼠飞掠而去。 哪知,那只老鼠十分机警且灵活,身子勐地往棺材底一缩,令得陈玉楼这一手落了个空。 “吓老子,老子打不死你!” “砰砰砰……” 罗老歪骂骂咧咧,连开了几枪。 结果一枪都没打中。 不过,倒也终于吓跑了那两只诡异的老鼠。 “长安,你在发什么呆?” 红姑突然发现,许长安似乎没有在意刚才发生的一切,而是一直盯着那尊诡异的塑像看。 许长安叹了一声,随之小声道:“今晚,恐怕不平静,你要多加小心。” “怎么了?不就是两只大老鼠么?” “总把头……” 这时,花玛拐突然惊呼了一声。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陈玉楼只是故作表面平静,其实刚才也吓得不轻,花玛拐突然这么一叫,又惊了他一下。 “你来看……” 花玛拐一脸苍白地指向棺材里。 陈玉楼上前一看,不由得皱了皱眉。 棺材里的尸首不知存放多久了,却没有腐烂,只是有些干枯了。 但是,却不是完整的尸首,肚腹空空如也,想来是被棺材里的耗子给吃了。 这时,陈玉楼突然脸色一动,喝道:“拐子,用灯照一照棺材底是否有洞。” “哦。” 花玛拐蹲下身用马灯照着仔细看了看,回道:“没,下面好好的。” “这就奇怪了……之前,这棺材可是封得严严实实的,那两只老鼠是怎么钻进去的?” “对啊……” 罗老歪一拍脑门,也终于醒过神来。 这里的棺材皆厚重无比,一个人想要掀开棺材盖都有点难,更不用说老鼠。 既然棺材完好无损,那么老鼠是怎么进去的? “会不会是有人早就放进去了……” 花玛拐下意识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就算那两只老鼠在里面有吃的,这都关多久?还能活?” 这时,许长安走上前道:“总把头,要不再开其它棺材看看情况。” “嗯,也好。”陈玉楼点了点头。 于是,昆仑与花玛拐又推开了几具棺材。 这次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但诡异的是,所有的尸首都是肚腹空空。 民间倒是有一种保存干尸的法子,将肚腹掏空再填上一些防腐的香料之类。 但,那样做成本很昂贵,很少有人承受得起。 更不用说这些客死他乡的人。 关键是,棺材里的尸首,一看就像是被啃咬过的。 “耗子二姑,一定是耗子二姑……” 荣保咦晓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 “耗子二姑?” 陈玉楼一脸疑惑地瞟了过去。 “耗子二姑就是吃人的耗子精,我们寨子里,根本没人敢……” 没等荣保咦晓说完,罗老歪一瞪眼,抬起枪口道:“胡说八道,世上哪来的妖? 再敢动摇军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这家伙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盼头,生怕荣保咦晓这么一说让陈玉楼打退堂鼓。 许长安上前一步,抬手压下罗老歪手中的枪口:“罗帅,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你吓他做什么? 而且,他说的没有错,这间义庄大有问题。” “哦?”陈玉楼瞟了过来,问道:“有什么问题?”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脸凝重道:“总之,今晚大家一定不要分开,也不要睡觉,否则……” 说到这里,许长安停了下来。 “说的这么邪乎?老子手里有枪,管它什么东西,来一个老子崩一个。” 罗老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许长安笑了笑:“罗帅,枪并不是万能的,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总把头。” “这……” 罗老歪顿时哑口。 “长安,你过来一下……” 陈玉楼眼见许长安说的隆重其事,也不由心里打鼓,于是抬了抬手,将许长安叫到一边。 “长安,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有妖气!” “妖气?你还真信这玩意儿?” “总把头,这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老话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小心为上。” “好吧,听你一句,今晚看看到底什么发生什么。” 说来说去,陈玉楼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当然,心里多少还是提高了警惕。 不久后,一行人在后院找到了一间宽大的厢房,看样子像是那些赶尸匠住的房间,里面有床、桌、盆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具。 “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熬过这一晚。” 许长安再次叮嘱了一声。 “别自个儿吓自个儿,再说了,咱有枪。” 罗老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同时拍了拍腰间的枪。 许长安瞟了过去,似笑非笑道:“罗帅,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枪这玩意儿有时候并不一定靠谱。” 红姑接了一句:“就是,连两只老鼠都打不中,有什么好炫耀的?” 罗老歪不服气,正想辩解一番,陈玉楼摆了摆手道:“罗帅,出门在外,警惕一些比较好。 别忘了,咱们这次是来做大事的,可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是是是,总把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哈哈哈。” 罗老歪又打起了哈哈。 夜越来越深。 雨越下越大。 “呼呼呼……” 罗老歪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呼噜声比外面的风雨声还要大。 “跟头猪一样……” 红姑忍不住滴咕了一句。 “簌簌簌……” 就在这时候,屋子东侧的墙角处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花玛拐离得近,听到声音不由偏过头看了看,随之惊呼了一声:“好多老鼠……” 这些老鼠看起来虽然没有之前见过的那么大,但相比普通家鼠还是大了许多。 而且,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打哪里钻了进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屋子外面也传来了一阵飘忽不定,无比怪异的笑声。 “抄家伙!” 陈玉楼脸色一变,当即大喝了一声。 罗老歪终于醒了,一轱辘翻起身,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枪。 “大家小心屋里的老鼠,千万不要大意。” 许长安吼了一声,随之冲向门口。 “吱吱……” 这时候,门外却冲进来几只特大号的老鼠,看起来竟然比之前见过的那只大的还要大,怕是有十多斤重。 一进屋,便分头冲向屋子里的一行人。 “砰砰砰!” 罗老歪吓得手一抖,连开了几枪。 许长安飞起一脚,直接将冲向他的那只大老鼠踢出门外。 昆仑、陈玉楼、红姑、花玛拐也纷纷拿着家伙迎战。 但,屋子里可不止这几只大老鼠,还有之前钻进来的一大群。 这些老鼠仿佛有人指挥似的,竟然还组成了队形,呈合围之势分头协助那几只大老鼠攻击。 许长安没管屋子里,他相信陈玉楼等人能应付。 故而,直接冲出门外。 风雨中,隐隐可见无数大大小小的老鼠如潮水一般涌来。 “轰!” 许长安抬手便是一掌,真气裹动着雨水,如海中的巨浪一般席卷而去,瞬间清空了一大片。 连续几掌,令得院中多了不少血水,又迅速被大雨冲澹。 …… 第五章 搬山魁首:鹧鸪哨 躲在暗处的那只东西眼见鼠子鼠孙伤亡惨重,终于藏不住了。 “吱~” 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啸,一道人影突然闪现。 说是人影,其实却是一个人形怪物,与之前大殿中供奉着塑像几乎一模一样。 身材干瘦,头部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老妪,又像是一只老鼠。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突然间,夜空中回荡起了一阵朗朗的声音。 “休!休!” 紧接着,两把黑伞如飞剑一般飞掠而来。 “吱~” 那只耗子精似乎有些忌惮黑伞,怪叫了一声急急避开。 随之,三道人影出现在当场:两男一女,皆披着蓑衣,戴着斗笠。 对于三人的出现,许长安并不意外。 因为这三个人他都认识。 当然,对方并不认识他。 为首的中年男子人称鹧鸪哨,乃是搬山派魁首。 搬山派的由来是有着特殊原因的。 鹧鸪哨乃是古老的扎格拉玛族人,其先祖无意中在山腹中发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鬼洞。 族中巫师彷制了一个玉石巨眼,带着一众族人试图探密鬼洞。 没想到,却因此而让全族人中了一种诡异的诅咒。 所有族人皆活不过四十岁,他们的血液会慢慢变成金黄色,而且越来越浓稠,直至痛苦地死去。 后来,族中有个长老终于找到解除诅咒的法子,那就是找到真正的玉石巨眼:雮尘珠。 雮尘珠又称凤凰胆,其形如凤眼,关于它的传说很多。 有说是地母所化的凤凰之胆,珠中有火炎精华,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极阳之物。 也有说是凤凰的灵气凝结而成,用之修炼,可以脱胎换骨,羽化成仙。 还有流传说,这是黄帝当年祭天时留下来的宝物…… 为了寻找这颗传说中的珠子,扎格拉玛族人创建了搬山道人一派,开始满天下寻找雮尘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扎格拉玛族人越来越少。 传到鹧鸪哨这一代,仅仅只剩下他和师弟老洋人,师妹花灵三个人。 雮尘珠乃是解除诅咒,拯救扎格拉玛族唯一的希望。 所以,鹧鸪哨带着师弟、师妹不辞辛劳,风餐露宿,跋山涉水,脚印遍及大江南北。 哪怕是一点点线索,哪怕明知希望渺茫,鹧鸪哨也从未放弃过心中的执念。 这一次到瓶山来,他是在另外一座古墓中发现了雮尘珠的画像,并根据种种蛛丝马迹一路找来瓶山。 “多谢三位朋友相助!” 许长安道谢了一声,手下不停,继续攻击。 屋子里,罗老歪眼见场面混乱,不敢乱开枪,怕误伤到其他人。 于是吼了一声:“我去外面帮忙!” 一到外面,发现多了三个人帮忙,不由脸色一喜。 随之,却又发现了那只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耗子精,又不由吓了一大跳。 他一向不信什么鬼鬼怪怪,只信自己手中的枪。 于是,咬着牙,骂骂咧咧道:“都让开一点,老子就不信打不死这鸟玩意儿。” “砰砰砰……” 连开三枪。 这家伙枪法倒还可以,三枪都命中了。 只可惜,根本打不死那只耗子精,反倒是将仇恨给拉走了。 “吱~” 那只耗子精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向罗老歪,吓得罗老歪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地上。 随之,那耗子精摇身一变,竟然变作了一只巨鼠,怕是有一百多斤,龇牙咧嘴,腾空一跃,如勐虎下山一般扑向罗老歪。 想来,这就是它的本相。 “救命啊!” 看着那血盆大口,罗老歪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一边努力蹬着腿,一边大呼救命。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人影飞掠而来,在半空中一个翻腾并闪电般踢出一腿。 这一招,正是鹧鸪哨的看家本领“魁星踢斗”,也叫“倒踢紫金冠”。 这一招,能将全身力量透过脚尖瞬间爆发出来,威力相当大。 凭着这一招,鹧鸪哨在古墓中踢死了不少大棕子。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化作巨鼠的耗子精被踢得连翻带滚,重重跌落地面。 这一幕,正好被听到呼救声之后冲出门外的陈玉楼看在眼中,不由得愣了愣神。 今晚发生的一切,俨然刷新了他的认知与观念。 他突然间意识到,难怪父亲会经常责骂他,看来他的阅历与经验还真是欠些火候,平日里过于自负了一些。 老洋人与花灵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冲上前去,趁着那耗子精受伤之际,用手中的黑伞展开狂攻。 这是搬山派特制的一种伞,它的作用并非遮风挡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法器,能克制妖邪之物。 陈玉楼也终于回过神来,当即冲着那耗子精抛出手中的小神锋。 有鹧鸪哨师兄妹三人以及陈玉楼在,许长安干脆转身跑进屋子里查看情况。 还好,红姑、花玛拐、昆仑、荣保咦晓看起来都没事,屋子里的那些老鼠死的死,逃的逃,战斗几乎已经结束。 一见许长安进来,红姑急急跑上前问:“外面怎么样?” “没事了,来了帮手。” “谁?” “暂时还不清楚……” “我去看看。” 红姑一熘烟跑了出去。 而这时候,那只耗子精已经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再难动弹。 “多谢三位朋友仗义相助。” “不必客气!” 鹧鸪哨拱手回了一礼。 陈玉楼又问:“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鹧鸪哨打量了陈玉楼几眼,这才回道:“摘星需请魁星手,搬山不搬常胜山。烧的是龙凤如意香,饮的是五湖四海水。” 陈玉楼笑了笑:“果然是搬山魁首,要不然也使不出那一招倒踢紫金冠。” 鹧鸪哨回道:“之前兄台扔出的那把匕首,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卸岭总把头才有的宝物。” 虽说二人乃是第一次见面,但毕竟是同行,而且又都是魁首,对于其余三派的情况自然会有所了解。 陈玉楼也跟着说了一句切口:“常胜山上有高楼,四方英雄到此来。龙凤如意结故交,五湖四海水滔滔……” 说到这里,陈玉楼拱了拱手:“在下卸岭陈玉楼!” “搬山,鹧鸪哨!” 鹧鸪哨也拱了拱手。 “难道,鹧鸪哨兄弟也听说了江湖传闻,奔着瓶山来的?” 这时候,罗老歪终于来精神了,急急忙忙跑上前来,拽了拽陈玉楼道:“陈总把头,借一步说话。” “罗帅……” “很快很快,就几句话。” 罗老歪不用分说,将陈玉楼拉到屋子的拐角处,又下意识瞟了鹧鸪哨一眼,这才低声道:“那三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搬山道人?” “对!” “看,我说什么来着?消息一传开,铁定会有人前来跟咱们争宝贝。” “罗帅既然听说过搬山道人,那也应该听说过他们的规矩。” 罗老歪毕竟是个外行,自然不太了解个中情况,于是好奇地问:“什么规矩?”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自古以来,搬山道人下墓只为求药寻珠,从不搬走墓中的财宝。” “有这样的事?”罗老歪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那他们寻什么药,什么珠?” “这个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解释清楚,总之,他们来,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真的?他们真不要宝贝?” “罗帅信不过陈某?” “不不不……”罗老歪赶紧摆手:“既然总把头这么说,老罗自然是信的。” 这时候,鹧鸪哨又走向刚到门外的许长安,拱手道:“这位兄弟身手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许长安也拱了拱手,回道:“在下许长安,今日有幸见识了搬山绝技,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鹧鸪哨正待回话,罗老歪走了过来:“那个……鹧鸪哨兄弟对吧?” “这位是……” “哦,这是罗帅……” 陈玉楼走了过来,简单介绍了几句。 没等鹧鸪哨开口,罗老歪赶紧道:“鹧鸪哨兄弟,咱是个爽快人,不说暗话。 既然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如……” 没等罗老歪说完,鹧鸪哨却道:“你们要找的是明器,我们要找的是珠子,不一样。” 明器,乃是行话,意指冥器,也就是埋在古墓里的东西。 一听此话,罗老歪更是开心大笑:“哈哈哈,那不正好? 听说那瓶山地宫凶险异常,你们卸岭加上搬山,再加上老罗的人和枪,妥妥的。” 显然,鹧鸪哨有点不太喜欢罗老歪。 正待回绝时,许长安上前道:“杨兄,可否移步说几句?” 许长安现在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卸岭弟子,自然不好直呼鹧鸪哨,故而才称之为杨兄。 鹧鸪哨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跟着许长安走到一边。 “杨兄此行可是奔着雮尘珠而来?” “嗯!” 鹧鸪哨点了点头。 这在江湖中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少江湖中人都听说过搬山一派的由来。 “我以前好像听人提起过雮尘珠……” “哦?”鹧鸪哨眼神一亮,急急问道:“不知兄弟是否有线索?如能告知,鹧鸪哨感激不尽!” “当时我也没有太过在意,隐隐听到了一句,对方好像提到了滇南。” 鹧鸪哨忍不住又问:“兄弟还听到了什么?” “好像还有古滇王什么的……” 这时,鹧鸪哨退了一步,揖了个礼:“拜托兄弟好好回想一下,雮尘珠对于我们搬山一派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知道,我听说过一些关于扎格拉玛一族的事,你们需要雮尘珠解除诅咒。” “对!所以,还请兄弟细细回想一下,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线索。” “暂时没有,不过,到时候在下可以陪杨兄去一趟滇南,再去那个小镇打听一下消息。” 许长安现在当然不会告诉鹧鸪哨雮尘珠在云南虫谷里的献王墓中。 一旦有了确切的消息,鹧鸪哨肯定会迫不及待前往滇南。 既然已经到了瓶山,还是先将瓶山的事情了结了再说。 毕竟,瓶山里有太多的宝贝。 当然,许长安想要寻找的宝贝并非罗老歪、陈玉楼要找的金银财宝,而是地宫里的丹药、炼丹古籍、交油,还有那六翅蜈蚣的内丹。 那只六翅蜈蚣怕是已经有了千年的道行,它的内丹何等的珍贵? 许长安如今已经开始踏入修道之路,自然需要一些天材地宝以辅助修炼。 另外,瓶山地宫乃是历朝历代专为皇帝炼丹之所,想来里面收藏着不少与炼丹有关的古籍与道具。 这,也是许长安需要的。 听到许长安所说,鹧鸪哨的内心里又多了一线希望,当即拱手道:“那在下便先行谢过兄弟。” “不必客气……” 二人聊了几句,又一起走了回去。 “鹧鸪哨兄弟,怎么样?” 陈玉楼忍不住问了一句。 本来,他对这一趟瓶山之行就没有太大的把握,经历了今晚之事,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如果有了鹧鸪哨三人的加入,那他心里就踏实多了。 “嗯!”鹧鸪哨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是奔着瓶山去的,那便一起去探。” “太好了!”陈玉楼一脸惊喜:“那就这么说定了!” 罗老歪也一脸乐呵呵的样子道:“这就对了嘛,咱们一起联手,各取所需,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说到这里,又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瞟向陈玉道:“陈总把头,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 如果说,到最后没有找到那什么珠子,咱们多少也分一点宝贝给鹧鸪哨兄弟,怎么样?” 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在套话,想要先弄清楚鹧鸪哨的底线与要求。 没等陈玉楼开口,鹧鸪哨摇了摇头:“搬山有搬山的规矩,找到珠子那是天意,找不到我也无话可说。 总之,不管结果如何,明器我们一个都不要。” 罗老歪不由哈哈大笑:“鹧鸪哨兄弟果然爽快,那就这么定了,等天一亮便回去叫人……” 许长安道:“罗帅,先不要急着叫人来。” “为什么不叫人?这不都已经谈好了么?那就得抓紧时间开干。” 陈玉楼接口道:“罗帅,先不要心急,至少咱们要先大致确定一下古墓的方位,到时候再叫人来也不晚。” 陈玉楼开了口,罗老歪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应了一声:“好吧,那就再等等。” “这玩意儿还真的成精了?” 红姑小心翼翼走到那只一动不动的巨鼠身边滴咕了一句。 许长安笑了笑:“这都快赶上一头猪的大小了,你说呢?” 陈玉楼长长叹了一声:“看来,这一趟远比咱们想像的还要凶险。” 闻言,罗老歪赶紧道:“陈总把头,这不是鹧鸪哨兄弟也来了么?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他是生怕陈玉楼打退堂鼓。 陈玉楼回道:“罗帅,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总之,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加倍小心!等天一亮,咱们便去瓶山探一探。” 一听又要去瓶山,荣保咦晓吓得一脸铁青,急道:“可去不得,可去不得。” 罗老歪一瞪眼:“小子……” 结果刚吼了一声,却发现红姑也在瞪他,于是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小兄弟,没事的,不用怕,我把枪给你。 会开枪不?来,我教你,这玩意儿可管用了……” 罗老歪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反倒让荣保咦晓有点不习惯了。 …… 第六章 鸡有鸡不同,不能以常鸡而论 不觉间,天亮了。 一行人随意啃了些干粮,再次向着瓶山进发。 相比昨天来说,荣保咦晓的胆子倒是壮了一些,毕竟他亲眼见到耗子二姑被这伙人给打死了。 不过,还是时不是劝上一句。 “听老人们说,湘西尸王就是那个元代大将军,死了也不安生,还要跑出来豁豁人……” “这山里有不少毒物,咬死了不少人……” “你们在远处看看就行了,千万不要进去……” “嘘!” 走在前面的陈玉楼突然停了下来,眼光瞟向左侧的草丛,并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罗老歪小声问道:“怎么了总把头?” “草丛里好像藏着东西。” 一听此话,罗老歪当即抬起枪口。 “等等!”陈玉楼喝止了一声,并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 “嘶~” 还真的是打草惊蛇。 石头一落入草丛,一条蛇突然窜了出来。 “妖怪!” 荣保咦晓吓得一脸青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别说他,就连罗老歪、陈玉楼、红姑等人也惊了一跳。 相对来说,这条蛇并不算大,长约两米左右。 关键是,这家伙的长相实在有点让人惊悚。 它长着两颗蛇头,一左一右,动作却很协调。 蛇鳞为碧绿色,泛着一种幽冷的光泽。 “砰、砰!” 罗老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枪。 结果却没打中。 不过,他的动作却彻底惹怒了那条双头蛇,尾部一甩…… “啪!” 随着一声音爆,它的身体竟腾空而起,疾如闪电,拖拽着一道碧绿光影扑向罗老歪。 “砰!” 眼见着蛇口就要咬中罗老歪的脸,一根树枝及时飞来,瞬间将那条双头蛇打得偏向一边并落到地上。 老洋人正好在旁边,不假思索,勐地上前踩了几脚,直将蛇头踩烂方才罢休。 这时,罗老歪回过神来,心有余季地抬手擦了把冷汗,随之将枪别回腰间,一脸感激地冲着许长安拱手道:“多谢兄弟相救!” 许长安摆了摆手:“罗帅不必客气,大家一起做事,自当相互照应。” “是是是,兄弟言之有理。” 陈玉楼走到那怪蛇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会,不由感慨道:“这瓶山果然很邪乎。” 一听此话,荣保咦晓趁机道:“我早都说了,这瓶山里不知有多少毒物,咱们还是回去吧。” 红姑拍了拍荣保咦晓的头:“你不要再哆嗦了,咱们都走到这里了,岂有不去之理?” “好吧。” 荣保咦晓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果然遇见了不少蛇、蜈蚣、蝎子之类的毒虫,还发现了不少珍稀的药草。 想来,是没人敢轻易深入瓶山,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终于,一行人走到了瓶山脚下。 只不过,他们所在的却是一处断头崖。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乃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下面弥漫着一团团五彩的雾气。 陈玉楼抬眼看了看瓶山,随之又瞟向谷底道:“罗帅,放一枪!” “妥!” 罗老歪当即照着谷底开了一枪。 这时候,陈玉楼微闭双眼,凝神屏息听着谷底传来的回音。 过了一会,又道:“再放两枪。” “妥!” 罗老歪又开了两枪。 这,正是陈玉楼的一门绝活,凭借着敏锐的五官听风听雷,闻山辨龙。 等到回音彻底消失方才睁开眼睛。 “陈总把头,怎么样?”罗老歪迫不及待问道。 陈玉楼下意识瞟了鹧鸪哨一眼,缓缓道:“如果我听的没错的话,这瓶山中间是空的,而地宫的入口应该就在谷底。” 一听此话,罗老歪不由大喜过望:“那咱们先下去探一探。” 红姑忍不住挤兑了一句:“罗帅准备飞下去?” “呃……” 陈玉楼回过头,冲着花玛拐道:“这样,你马上回去通知兄弟们来,带上蜈蚣梯……” 蜈蚣梯,也称挂山梯。 与普通梯子不一样的是,蜈蚣梯的主体只有一根竹竿,踩塌的梯步分布在两边,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是蜈蚣脚,故此得名。 而且,竹筒两端皆有套扣,使用时可以一根接一根连接起来,这样便可以攀爬一些悬崖谷底了。 罗老歪也跟着道:“拐子,你也帮我通知一下杨副官,让他火速带人带武器进山。” “好的。” 花玛拐应声而去。 这时,许长安走到陈玉楼身边道:“总把头,他们走到这里估计都天黑了,要不这样,我先下去看看谷底是个什么情况。”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地宫的入口的确就在谷底下方。 但是,里面却无比凶险,里面的那些小蜈蚣无处不在,被咬上一口,很快便会化作一滩尸水。 只不过,剧情到底有没有变化许长安也说不清楚,所以趁着大部队没有来,先下去探个究竟。 一旦大批人马下去,到时候那些小蜈蚣潮水一般涌出来,可就悲剧了。 听到许长安所说,陈玉楼愣了愣:“你下去?怎么下去?” 许长安瞟向鹧鸪哨回道:“他们那边有窜天索。”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走,过去问问。” 于是,二人一起走到鹧鸪哨身边。 陈玉楼道:“鹧鸪哨兄弟,咱们反正也在这里干等着,不如借你的窜天索先下去看看情况,如何?” 鹧鸪哨点了点头:“行,要不我们三个先下去探一探。” 说完,吩咐老洋人取出窜天索,三人一人一根,在上方先固定,然后再绑在腰上准备下谷底。 “师兄,千万小心!” 老洋人、花灵一脸关切地冲着鹧鸪哨叮嘱。 红姑先走到陈玉楼道:“总把头,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 陈玉楼点了点头。 接着,红姑又走到许长安面前,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柔情:“长安,你也是,多加小心。”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上来。” “那就好!” 红姑一脸欣慰。 不久后,三人顺着长长的绳子开始向着谷底下行。 “乃乃的,这悬崖上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陈玉楼一副惊讶且感慨的样子。 因为,他发现山壁上竟然生长着一些巨大的灵芝,还有何首乌等等外面难得一见的灵药。 而且一看就是年份很长的,价值不菲。 许长安笑了笑:“那不正好么?就算没找到地宫,把这里的灵药采回去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那是……” 下行了数十米之后,抬头已经看不到天,全是一团一团彩色的雾气,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三人不再说话,缓缓放绳,小心翼翼地踩着悬崖上的石头一路向下。 终于,抵达了谷底。 下面的光线虽然昏暗,但适应了一会还是基本能够看清四周的环境。 许长安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乃是一处狭谷,并没有看到地宫的影子,也不知是剧情有变还是下的方位不对。 陈玉楼也跟着打量了一番,随之指了指左侧:“之前听声音,地宫应该在这边。” “嗯!” 鹧鸪哨点了点头,显然也猜到了地宫的方位。 毕竟,搬山一派祖祖辈辈都在寻找雮尘珠,不知下了多少大墓,闯过多少机关,自然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卸岭找古墓大多靠的是力,而搬山与摸金校尉则靠的是术。 前行了一段,一阵异样的动静传来,窸窸窣窣犹如密密的细雨,而且隐隐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嘶叫声。 “大家小心!” 陈玉楼小声提醒了一句。 三人放轻脚步绕过了一块巨大的岩石。 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副难得一见的惨烈之战。 不过,厮杀双方却不是人类,而是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大群蝎子与蜈蚣。 自然界就是这样,万物相依,但也存在着竞争的关系。 人类、动物,乃至于植物都会为了争夺地盘、资源、阳光、水源等等而发生争斗。 这,便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这些蝎子与蜈蚣明显与普通的个头要大,而且颜色也是五花八门,红、黄、绿、黑、紫、褐混杂在一起,看的人眼花缭乱。 其中还有一些块头更大,更加醒目的,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头目,分别统领着部下有序地进攻。 更让人惊讶的是,两边的山石上,一只巨大的蝎子与蜈蚣相对而望,口中不时发出一声嘶叫。 那只大蝎子头尾加起来怕是有两尺来长,那只蜈蚣则相对细长一点,头尾恐怕近一米长。 显然,这两个大家伙是两个阵营的头目,正在各自指挥着战局。 这样的场景,显得分外的诡异与惊悚,也让人无比的震撼。 地面上不知已经死了多少蝎子与蜈蚣,有的已经化成了一堆粘液。 一股腥风袭来,顿让人头晕目眩,胸闷欲呕。 “赶紧退!” 鹧鸪哨急急说了一句。 于是,三人掉过头匆匆离开。 一直走了百余米,陈玉楼方才长长吸了一口气道:“我的天,这下面是蜈蚣蝎子的老巢么?” 鹧鸪哨脸色凝重道:“那些蝎子和蜈蚣显然已经变异,说不定地宫里还有更大的。” “很可能……”许长安接口道:“瓶山以前是为帝王炼丹的地方,废弃之后,里面应该遗留下了不少丹药、药石之类。 这里的毒虫吞食了药石,再加上经常相互嘶咬、吞噬,发生变异并不奇怪。 正如之前我们见到的那只鼠精,搞不好这地宫里也会出现类似的怪物,咱们必须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嗯!”鹧鸪哨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一只两只大家伙还好一点,怕就怕像刚才那样,密密麻麻涌出一大群,那样的话,咱们恐怕就很难应付了。” 陈玉楼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道:“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地宫,总不能就此放弃吧?” 鹧鸪哨回道:“要不先上去再说,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好吧。” 于是,三人又攀着绳子爬上了崖顶。 “师兄!” 老洋人和花灵一直待在崖边,第一个冲上前来。 罗老歪则一脸惊喜地问:“陈总把头,这么快就找到地宫了?” 陈玉楼摇头叹了一声:“下面的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了?”红姑问了一句。 “是这样……” 陈玉楼详细讲了一下谷底的环境以及遇到那两大群蝎子与蜈蚣争斗的事。 “有这样的事?”红姑皱了皱眉。 罗老歪却满不在乎道:“不就是一些小小毒虫么?大不了咱们多备一些炸药,就不信……” “不可!” 没等罗老歪说完,许长安当即否决。 “为何不可?” “罗帅,这瓶山中间是空的,一旦开炸,说不定整座山都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对对对!”陈玉楼点头附和:“炸药不能乱用,只能带少量进去以防万一,不能轻易使用。” 罗老歪摸着胡须问:“不用炸药,那用啥?对付那些小玩意儿,枪可不好使。” 一听此话,红姑忍不住挤兑了一句:“罗帅不是经常说,有枪在手,什么事都能解决的么?” “那……那也要看情况,那么多蝎子蜈蚣,总不能一只一只打吧?” “行了,不用争了,先下山。” “那拐子他们来了怎么办?” “到时放信号,让他们到攒馆集合。” “也好。” 擦黑时分,卸岭弟子一批接一批赶到,罗老歪的队伍也在杨副官的带领下赶到了攒馆,并在外面安营扎寨。 当晚,一行人大吃大喝了一通,随之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商议了一阵子,许长安故作刚刚想起来的样子道:“对了,我们刚进寨子的时候,我与寨子里一个叫老药农的人聊过,他说他经常进瓶山采药。” 一听此话,荣保咦晓不由接口道:“对对对,咱们寨子里只有老药农一个人敢上瓶山采药。” “哦?他不怕山里的毒物?”陈玉楼好奇地问。 荣保咦晓回道:“老药农家里养了一只公鸡,有这么大……” 说话间,伸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哪有那么大鸡?”罗老歪明显不信。 荣保咦晓涨红着脸道:“真的,不骗你们,那可不是一般的鸡,咱们村里的牛都怕那只鸡。 还有山里的野兽,都打不过老药农养的那只鸡。 我听老药农讲过,他带着那只鸡进山,山里的毒虫根本不敢靠近,远远就躲开了。” 陈玉楼一脸惊疑道:“有这么神?” 这时,鹧鸪哨却脸色一动,喃喃道:“难道是传说中的怒晴鸡?” “怒晴鸡?” “对!”鹧鸪哨点了点头:“湘西自古便有凤凰玄鸟的图腾,地名也多与古时凤凰传说有关。 正如这怒晴县,怒晴,乃凤鸣之象。 所以,这怒晴鸡并非因为怒晴县的名字而来,而是因为它并非家禽……” “这就稀奇了……”罗老歪忍不住道:“鸡不是家禽还能是啥?” 鹧鸪哨澹澹道:“鸡是家禽,但怒晴鸡却不是,它虽名为鸡,但却与家禽不同,不能以常鸡而论。 普通家禽眼皮在下,而怒晴鸡却与人一样,眼皮在上。 这是因为,它是凤种。 老药农之所以不怕毒虫,那是因为怒晴鸡乃是毒物之克星。 它的啼鸣之声能破妖气毒蜃,甚至还可驱除鬼魅……” 陈玉楼等人听得一愣一愣。 “真有这么神?”红姑喃喃道。 鹧鸪哨道:“如果那真的是一只怒晴鸡,那么,咱们再下瓶山就不用怕那些毒虫了。” 罗老歪一拍大腿:“太好了,小杨子!” “在!” “你马上带几个兄弟去寨子里,将那只什么鸡给老子捉来。” 陈玉楼当即喝止:“罗帅,和气生财,鸡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罗老歪当即打着哈哈,拱手道:“是是是,总把头宅心仁厚,罗某佩服,佩服!” 平日里,罗老歪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脾气相当爆。 只不过,他现在指望着陈玉楼一起探宝,自然要顺着来。 …… 第七章 这鸡,神了! 翌日上午。 荣保咦晓带着许长安、陈玉楼、红姑、鹧鸪哨、花灵一起来到了老药农家的院子。 一到院子里,荣保咦晓便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寨子里有名的老药农,那个是他的傻儿子木杰雄卡……” 鹧鸪哨拱手见了一礼:“老先生!” 老药农一声不吭,瞟了鹧鸪哨一眼。 “老先生,又见面了。” 许长安也上前微笑着拱了拱手。 一见许长安,老药农终于动容道:“小兄弟,是你啊,坐下喝茶。” 说完,走到院子一侧的小方桌边坐了下来。 “老先生,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啊。” 陈玉楼看了看院中晾晒的药材,不由感慨地说了一句。 老药农不置可否,拿起茶壶倒了几杯茶。 随之问道:“你们是来找药的?” 红姑一向直爽,开门见山道:“不瞒老先生说,我们此番来是想……” “咳!”许长安轻咳一声,打断了红姑的话::“是这样,听荣保咦晓说老先生养了一只鸡,比普通鸡大了数倍,我们有些好奇,所以……” “喔喔喔……” 许长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高昂的啼声传来,震人耳膜,直冲云宵。 鹧鸪哨眼神一亮,眼光下意识瞟向右侧的一个竹架棚子,棚子上方还遮了绳网。 木杰雄卡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把尖刀走到老药农身边:“爹,这鸡要不要杀?” 老药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随便随便。” 一听此话,木杰雄卡当即走向鸡棚。 “喂……”陈玉楼急得站起身来想要阻止。 许长安笑了笑道:“总把头,稍安勿躁。” “可是……” “放心,没事的。” 陈玉楼不由瞟向老药农,老药农却一副云澹风清的神态,端起碗喝茶。 鹧鸪哨则走到鸡棚旁边,静静地看着。 鸡棚剧烈地摇晃着,里面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动静。 过了一会,木杰雄卡一脸狼狈地走了出来,一副委屈的样子:“爹,鸡,没杀成。” 红姑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没杀成就没杀成,刀放下。” “哦!” 木杰雄卡应了一声,闷闷地走到一边。 这时候,鹧鸪哨终于看清了那只鸡,不由得一脸惊喜。 这与他在古籍上看到的怒晴鸡形象完全相符,眼皮在上,高大威武,浑身披着五彩斑斓的羽毛。 “老先生,听说寨子里只有你敢进瓶山采药,靠的就是这只鸡?” “没错!”老药农起身走了过来,得意洋洋地介绍道:“从前我们寨子有一只鸡,下了一堆的蛋,只有我们家孵出了这只鸡,其余的蛋全是空的。 所以,这只鸡十分厉害。 它吸了老天的灵气,又吃了不少好的草药,所以我上山都带着它,这个鸡……” 说到这里,老药农比了比拇指:“是只宝鸡!” 红姑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说的这么神奇,那为何又要杀了它?” 老药农叹了一声:“姑娘,这个你就不懂了吧?犬不八年,鸡无六载。” “什么意思啊?”红姑显然听不明白。 许长安笑道:“易妖里有记载,凡不合理者皆为妖。 犬不八年,鸡无六载,意思就是说家中的鸡犬禽畜不能养太多年。 如果让它们活得太久,它们每天与人在一起,听人说话,人的一举一动,它们看在眼里。 如此,便会逐渐通了人性,不定哪天就成精成妖。” 听完后,老药农不由道:“厉害,小兄弟果然学识渊博!” 许长安一脸谦虚:“哪里哪里,只是恰好看过这本古籍。既然老先生担心这只鸡养的太久,何不割爱让给我们?” “对对对!”陈玉楼接口道:“普通鸡一块大洋也不值,你这只既然是宝鸡,我愿出一百大洋。” 一听此话,红姑不由瞪大眼睛,喝道:“一百块大洋?总把头,你……” 没等她说完,老药农却摆了摆手:“别以为一百块大洋很多,鸡是我养大的,是死是活都在我手上,给多少钱也不卖。” “你这个人……”红姑又忍不住想要呵斥一通。 这时,许长安上前冲着老药农道:“老先生,要不这样,咱们押个赌注如何?” 老药农愣了愣:“赌注?什么样的赌注?” “怒晴鸡,乃是灵物。既是灵物,那自然是通人性的。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怒晴鸡既通人性,自然也会懂得择主。 所以,咱们不妨再给它一次择主的机会,看看它愿意跟谁。” “哦?”老药农显然来了兴致,眉头一挑,问道:“不如小兄弟想怎么个赌法?” “咱们就以怒晴鸡为赌注。一会老先生可将怒晴鸡带出来,如果它自愿跟着在下离开,那便算在下赢。” “如果它不跟你走呢?”老药农又问。 “那自然就是在下输了。届时,怒晴鸡还是老先生你的,另外,在下再奉上一百大洋,如何?” “呵呵呵……” 老药农不由笑了。 似乎还没开始赌,他就已经赢了。 这鸡是他从小养大的,已经养了好几年,他对怒晴鸡的脾性了如指掌。 此鸡凶狠好斗,别说一个外人,就算是寨子里的村民也很难接近它。 “喂,你到底行不行?” 红姑忍不住拽过许长安,小声问了一句。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许长安抬手拍了拍红姑的肩:“放心,我心里有数。” 陈玉楼也忍不住走到许长安身边小声道:“你真有法子?” “至少有八九成把握。” 这时,老药农却激了一句:“怎么?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药农一脸笑眯眯:“好,爽快!不过,赌注方面除了一百块大洋,再加二十斤盐巴。” “成交!” 许长安没有一丝犹豫,一口应承下来。 他给陈玉楼说是有八九分把握,其实有百分百的把握。 怒晴鸡乃是凤种,老药农居然还在纠结杀还是不杀。 这充分说明,他压根儿就不识货,只当这鸡能克毒虫,凶狠好斗一些。 怒晴鸡之所以待在这里,是因为它是在这里孵化的,没得选择。 正如一个婴孩降生,无论家境是贫是富,那是天意,是不可逆转的。 但,后天的命运却是可以改变的。 所以,对于怒晴鸡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重新择主的机会。 而许长安相信,怒晴鸡最终一定会认他为新的主人。 在原剧情中,鹧鸪哨通过神乎其神的口技,让怒晴鸡跟了他。 但,口技毕竟只是偏门,而许长安将要施展的却是沟通。 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与怒晴鸡沟通。 “师兄,他不会也像你一样,精通口技吧?” 趁着老药农去鸡棚时,花灵忍不住冲着鹧鸪哨小声说了一句。 鹧鸪哨摇了摇头:“江湖中奇人辈出,或许长安兄弟有更好的法子。” 花灵又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他要是输了,那又该怎么办?” “再说吧……” 鹧鸪哨下意识瞟了许长安一眼。 不久后,在陈玉楼、红姑、鹧鸪哨、花灵一行人好奇而又担忧的眼神中,许长安与老药农开始斗法。 老药农很鬼,他知道怒晴鸡喜欢吃各类灵药,故而去屋子里拿了一块脸盆大小的灵芝出来。 一看这品相,至少有数百年份,想来是在瓶山深处采的。 “咕咕咕,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么?快过来。” 老药农晃动着手中的灵芝,引诱着怒晴鸡。 许长安却暗自运转真气,口中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奇怪的是,怒晴鸡似乎无视了老药农,头偏来偏去,似乎一个好奇的孩子打量着许长安。 “快过来啊,这是你平日里最喜欢吃的……” 老药农急眼了,竟迫切地上前两步,几乎快要走到了怒晴鸡身前,不停地晃动着手中的灵芝。 这,其实已经破坏了约定。 只可惜,怒晴鸡依然还是不鸟他。 这时,许长安冲着怒晴鸡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话,如果你愿意认我为新的主人,便点点头。” 怒晴鸡歪着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这鸡,神了!” 红姑眼见怒晴鸡那丰富的表情,不由惊叹了一声。 陈玉楼接口道:“那当然,鹧鸪哨兄弟不是说了么,这是凤种,非常鸡而论之。” “喔喔喔!” 院中,突然又回荡起一声高昂的啼鸣。 紧接着,怒晴鸡振翅而起,直冲天空。 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它的羽毛更是显得五彩斑斓,泛着炫丽的火泽。 “唳!” 飞到半空中之后,怒晴鸡在天空盘旋着,声音突然变了腔调,不再是鸡的喔喔声,而是一声类似于鹤鸣,也或者说,是一声悠长的凤鸣。 寨子里的村民一个个惊奇地抬眼看向天空。 “那不是老药农家里的大鸡么?” “天啊,看起来好像一只凤凰……” 老药农也一脸惊讶地看向天空。 他喂了怒晴鸡多年,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叫声。 “唳……” 怒晴鸡再次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随之盘旋而下。 等落地时,却已经站在了许长安的脚边,并用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腿。 “呵呵,以后,就跟我了!” 许长安抬手轻轻拍了拍怒晴鸡的颈子。 怒晴鸡似乎真的听懂了,竟然连连点头。 “咕噜……” 老药农艰涩地咽了下口水。 随之蹦着脚开骂:“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哦,现在翅膀硬了,能飞了,你……” “老先生,愿赌服输!” 鹧鸪哨上前拍了拍老药农的肩。 “唉,好吧,我认输。” 老药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承让!” 许长安微笑着拱了拱手。 这时,老药农突然说了一句切口:“拜山拜到北极山,北极山上紫气足。天下名山七十二,独见此山金光闪。 各位,鸡都拿走了,还请留个山名。” 红姑回道:“访山要访昆仑山,昆仑山高神仙多。常胜更比昆仑高,山上义气冲云宵。” 老药农脸色一惊,下意识拱手道:“原来是常胜山的英雄,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陈玉楼笑着摆了摆手:“老先生不必多礼,大家都是江湖朋友。那一百块大洋和盐巴,回头我会让人送过来。” “不用不用……”老药农赶紧摆手。 毕竟,常胜山名头太响。 “这是赌注,一定要给的。好了,承蒙老先生割爱,我等就此告辞。” 许长安也冲着老药农拱手道:“多谢老先生!” 老药农叹了一声,比了比指拇道:“小兄弟,我是真的服你了,有机会,再一起喝几杯。” “一定一定。” 许长安笑了笑,随之冲着怒晴鸡道:“好了,咱们走!” “咕咕……” 怒晴鸡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的声音,随之又瞟了老药农一眼,然后跟着许长安一起离开了小院。 当夜。 鹧鸪哨与师弟、师妹待在一间屋子里调息,以便养精蓄锐。 调息得差不多时,花灵睁开眼,发现师兄坐在地上,仔细地看着一幅图。 这幅图,是上次师兄妹三人在另一处古墓里发现的壁画,鹧鸪哨将之画了下来。 也正是根据这幅画的线索,三人这才一路找来瓶山。 “师兄,这一次,真的能找到雮尘珠么?” 花灵坐了过去,忍不住问了一句。 鹧鸪哨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只要有线索我们便不能错过。” 这时,老洋人却叹了一声道:“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雮尘珠,都找了快三千年了……” 他这话的确没错,扎格拉玛一族当初创建搬山派,就是为了寻找雮尘珠。 从初代搬山道人算起,迄今差不多三千年了。 一听此话,鹧鸪哨不由皱了皱眉,不满地瞟了过去:“师弟,你怎么能说这样丧气的话? 雮尘珠,是解除我们扎格拉玛族人所中诅咒的唯一希望。 寻找雮尘珠,也是我们这一族人的使命。 三千年来,我们的祖祖辈辈踏遍千山万水,从未放弃过……” “师兄,我不是说丧气话。搬山一派,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鹧鸪哨愣了愣,随之长长叹息一声:“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放弃。 找,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不找,就永远都没有希望。 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花灵倒是懂事,点头道:“对,师兄说得有道理。如果我们不找,那就真的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不过师兄,那只怒晴鸡,真的能克制瓶山的毒虫么?” 鹧鸪哨回道:“怒晴鸡乃是凤种,天生便是毒虫的克星,应该没有问题。” “但愿吧……” 花灵幽幽叹了一声,心里依然还是有些担忧。 …… 第八章 黑琵琶蝎子王 翌日。 一行人并未急着去瓶山探宝,而是分头准备一些道具。 特别是药物,更是必备之物。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许长安一行人又一次来到了瓶山那处悬崖裂谷之上。 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众卸岭弟子,以及罗老歪的手下。 “快,兄弟们都动起来!” 罗老歪一副兴冲冲的样子挥舞着手吆喝着。 一众卸岭弟子忙着开始架蜈蚣梯,鹧鸪哨、花灵、老洋人分别找了块大石头固定窜天索。 最终,一共下去了一百余人,其余人暂时留在上面等待讯号。 下到谷底之后,一众人分成三队,以便前后呼应,随后小心翼翼前行。 这次,许长安带着怒晴鸡打头阵。 要说这怒晴鸡,平日里可是一只懒鸡,没事就打盹。 可是一到瓶山之后,却显得格外精神,雄纠纠,气昂昂,俨然一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特别是下到谷底之后,更是东张西望,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的声音。 想来,它也是第一次到谷底。 老药农以前虽然经常带着它一起到瓶山采药,但也不可能如此大胆下到谷底来。 红姑带着一队人紧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红姑不由加快脚步走到许长安身侧,小声问道:“上次你们在哪里遇上那些蝎子和蜈蚣的?” 许长安小声回道:“不远了。” 红姑下意识瞟向怒晴鸡,滴咕了一句:“也不知这鸡管不管用……” “咕咕~” 怒晴鸡似乎听懂了,当即偏头瞟向红姑,一副“你敢瞧不起本鸡”的神态。 红姑不由笑了:“你厉害,行了吧?” “咕~” 怒晴鸡偏回头,一副骄傲的样子。 许长安也随之笑了笑:“红姑娘尽管放心,鹧鸪哨也讲过,怒晴鸡乃天生凤种,能破妖气毒蜃,甚至还可驱除鬼魅。” “嗯,但愿如此。” 不久后,抵达了上次遇见那些蝎子与蜈蚣争斗之处。 虽然激战早已结束,但从那一片狼藉的现场也能想像双方斗的何等惨烈。 地面上,还遗留了少许蝎子也或蜈蚣的尸首,不过大多残缺不全,还有一片一片已经凝固了的粘液。 “呕~” 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令得红姑胸腔一阵翻腾。 好在这次有了充足的准备,每个人都戴了一张经过药物浸泡的面巾,还随身带了一些驱毒、解毒药物。 就算防不了蜈蚣咬,但好歹能防下空气中弥漫的毒雾。 怒晴鸡跟着左顾右盼,只不过,它对那些毒物的尸首完全不感兴趣。 这玩意儿,还得吃个鲜活才合胃口。 打量了一会,许长安不由叹了一声道:“看样子,那些蝎子和蜈蚣之间的争斗恐怕不仅仅只是争夺地盘那么简单。” “那是为了什么?”红姑好奇地问。 “优胜劣淘!” “优胜劣淘?” “对!”许长安点了点头:“它们数量巨大,而地盘有限,所以双方会不时爆发大战,以便将一些老弱病残淘汰。 同时,它们互相吞食,久而久之也会进化,变得越发强壮,毒性更强。” 闻言,红姑不胜唏嘘:“原来是这样,跟军阀打仗差不多……” 继续前行了一段,终于,发现了地宫的入口。 入口位于狭谷的尽头,乃是一间用巨石砌成的大殿。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那间大殿看起来却依然很紧固。 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透着一股子令人惊悚的,阴森森的气息,仿佛一只隐藏在黑暗处的凶兽择人而噬。 许长安转过身,抬了抬手,示意后方的队伍先停下。 很快,鹧鸪哨、陈玉楼、罗老歪走了过来。 罗老歪一脸激动地看着那大殿道:“乃乃的,不容易啊,终于……” 没等他激动完,陈玉楼压低声音道:“罗帅,小声些,当心将里面的东西惊醒。” “里面的东西?” 罗老歪愣了愣神。 他原本是不相信什么鬼怪的,可在攒馆亲眼见识了那只耗子精以后,观念自然也就改变了。 故而,脸色一惊,赶紧捂了捂嘴,悄声道:“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陈玉楼回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想来,这地宫中除了毒虫之外,还有无数机关,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要不,我派几个人先进去探探路?” “不用!”陈玉楼摆了摆手:“你那些兵全都是外行,要是触动了机关更麻烦。” “是是是,老罗考虑不周……” 平日里,罗老歪可是霸气得很,一众手下没人敢拂逆他的意思。 但这时候他却从未有过的谦虚,生怕惹恼了陈玉楼。 一来,他需要陈玉楼协助他一起探宝,二来,陈玉楼乃是卸岭魁首,手下几万兄弟,实力也不差。 陈玉楼又瞟向许长安说道:“长安兄弟,要不咱们几个先进去探一探,其他人暂时留在外面。” 虽说他才是魁首,但是许长安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折服了一众人,包括鹧鸪哨在内。 何况,许长安现在带着怒晴鸡,大家伙儿还指望着这只鸡克制地宫中的毒虫。 “嗯,这样最好,人多了反倒容易出乱子。等咱们先探出一条路,再让其他人进来。” 陈玉楼点了点头:“行,这样,红姑、昆仑跟着一起进去,鹧鸪哨兄弟,你看看是你一个人进,还是带着你的师弟师妹?” “让他俩一起进去吧,或许能帮上忙。” “行!” 这时,罗老歪急了:“陈总把头,我也跟你们一起进去。” 陈玉楼沉吟了一会,道:“你要进去也可以,但切记不要擅自行动,更不要胡乱开枪。” 罗老歪拍了拍胸口:“放心,我就看看,绝对不会乱说乱动。” “最好把你的枪收好,别一惊一吓的便乱开枪。” “是是是……” 准备了一番之后,一行人终于迈进了不知多少年无人进入的地宫大殿。 一入大殿,罗老歪不由眼神一亮,正想说话,又想起了陈玉楼之前的叮嘱,赶紧捂嘴。 殿中,摆满了战车、铠甲、枪、茅、刀等等冷兵器,还有一些石刻的战马、身着铠甲的士兵凋像。 从大殿的建筑风格来看,明显属于唐、宋风格。 但那些战车、兵器、铠甲显然是元朝的风格。 这,便越发可以证明传说是真,这处地宫早就存在了,之后被那个元代大将军霸占,将之改造为陵墓。 “大家小心一点,不要走散。” 许长安小心提醒了一句。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并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形,查看是否暗藏着机关。 走到大殿中间时,突然,一阵“簌簌簌”的声音传来,仿佛一阵密密的细雨。 “咕咕……” 怒晴鸡似有警觉,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的声音。 “小心,那些毒虫出来了。” “大家围成一圈。” “一定要小心脚下……” 在火把的映照之下,四周也不知打哪里涌来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蝎子。 这些蝎子与许长安等人第一次下谷底见到的差不多,颜色各异,个头偏大。 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块头更大的,看样子怕是有一尺来长。 这些蝎子一只只高翘着锋利的蝎尾,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喔喔喔……” 怒晴鸡变得兴奋起来,双翅伸展,引颈长啼,其人高昂有力,震人耳膜。 它的啼声刚一起,那些蝎子吓得纷纷后退,本来很整齐的队列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太好了,乃乃的,这鸡真是神了!” 罗老歪激动得吆喝了一声。 陈玉楼也是一脸欣慰的样子,笑道:“不愧是凤种,要是没有它,要对付这么毒虫还真是麻烦。” “呼~” 凤晴鸡翅膀一扑愣,直接冲入了蝎子群,有力的爪子不停地踩踢,同时以惊人的速度啄食着毒蝎,而且专挑那些块头大的吃。 对于普通人说,这些蝎子是要命的。 但对于怒晴鸡来说,却无疑是一场珍馐盛宴。 不过,涌来的蝎子太多,难免还是有一些熘了过来。 许长安等人早有准备,纷纷挥舞着火把驱赶着,也或是用脚踩踏。 这次下地宫,罗老歪准备了不少结实的皮靴,再绑上厚厚的绑腿,这样便能最大限度防止毒虫的嘶咬。 这些蝎子来的快,退得也快,没过多久便熘得一干二净。 红姑忍不住冲着怒晴鸡比了比指拇:“宝鸡,真是个宝鸡!” “哈……”罗老歪正想大笑几声,结果刚一开笑,又赶紧压低声音打了几声哈哈。 陈玉楼也笑了笑道:“不错,有了这怒晴鸡,咱们就不用担心这地宫中的毒虫了,可以专心破解机关。” 许长安却一脸凝重道:“总把头,我总感觉这地宫里应该有大东西隐藏着,咱们万万不能大意。” “对!”鹧鸪哨附和道:“这瓶山里的毒虫显然非凡物,或许,有类似于蚁后一类的存在。”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嗯嗯嗯,是得小心,小心无错。” 这次,罗老歪显得特别懂事。 一行人在大殿中转了一圈,除了一条通道之外,倒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进入通道之后,许长安细细打量四壁以及壁顶,看看有没有虫卵之类。 原剧情中,陈玉楼等人便中了招。 那只虫卵一旦掉到人身上,便会孵化,并窜入人的体内。 陈玉楼等人则在关注通道中是否有机关。 结果,还真发现了好几处暗箭机关,不过,这些机关已经损毁,想来是那些蝎子四处乱爬给触动的。 通道弯弯曲曲,时高时低,一行人大约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走出了通道。 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处地下山谷。 抬头看,洞顶怕是有数十上百米高,只能隐隐看到上方有一线依稀可辨的光。 下方,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石柱,有的只有一尺来高,有的则高达数丈。 还有一条暗河仿佛一条巨蛇一般蜿蜒着流向另一边。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竟然生长着一簇簇黑色的草,其形如兰,叶子边缘仿佛犬牙般参差不齐,且泛着一缕澹澹的幽蓝色光芒,看起来分外的诡异。 “九幽冥兰?” 鹧鸪哨平日里很澹定,此时却忍不住失口惊呼了一声。 一听此话,陈玉楼也不由得脸色一惊:“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幽冥兰?” 九幽冥兰,听说过的不多。 但要说起彼岸花,知道的人就多了。 九幽冥兰与彼岸花一样,都是传说中一种盛开在冥界的花。 只不过,彼岸花还好一点,佛家有一种说法叫做“彼岸花开开彼岸”。 彼岸,是人生的终点,但同时也是生的起点。 故而,彼岸花也被视作一种接引之花,让人渡入轮回。 但九幽冥兰,却象征着死寂,象征是九幽地狱。 总之是一种不好的兆头,在民间流传的也不多。 老洋人忍不住滴咕了一句:“难不成咱们无意中闯到冥界了?” “呸呸呸!”罗老歪赶紧往地上吐口水,随之不满地瞟向老洋人道:“咱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咕咕……” 这时,怒晴鸡又有了反应。 许长安叹了一声:“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其他人没有发现,但是,许长安已经隐隐感知到,在黑暗中,有一双阴冷的眼神正在盯着他们一行人。 一听此话,陈玉楼当即喝道:“大家小心,先待在原地。” “吱……” 这时,地下山谷中突然回荡起一阵尖利的怪叫,一遍又一遍,声音似乎没有减弱的趋势。 “啊……” 罗老歪感觉耳膜生痛,头涨欲裂,忍不住抱着头痛叫起来。 不止是他,老洋人、花灵、红姑、陈玉楼也不好受,一个个捂着耳朵,一副痛楚不堪的样子。 唯有许长安与鹧鸪哨没有捂耳,似乎受到的影响不大。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鹧鸪哨朗声吟起了正气歌。 正气歌,蕴含着一种天地浩然正气,有振奋人心及破邪之效。 当然,也不是说谁吟都有这样的效果,所吟之人需心怀浩然正气才行。 “唳~” 怒晴鸡也怒了,双翅一扇,冲天而起,引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凤鸣之音。 它的声音高昂有力,给人一种振奋之感,同时也冲澹了那阵怪叫声,让罗老歪等人好受了许多。 这时候,谷中又传来了密集的簌簌声,无数大大小小的蝎子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不过,场面有点乱。 怒晴鸡的啸声,让它们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但那阵怪啸声似乎又在催促它们进攻,令得那些蝎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许长安加持了超级视觉,终于看到了那只大家伙。 没想到,竟是一个大美人儿。 容貌看起来无比的妖媚、冷艳、魅惑,完全称得上是人间绝色。 只可惜,只能看看脸,眼光下移,那绝世的容颜之下,却非曼妙的身躯,而是一只巨蝎的身体。 看来,这只蝎子娘便是那凶残的黑琵琶蝎子王。 “大家小心,大家伙很快就要出现了。” 许长安不由提醒了一句。 …… 第九章 大战蝎子王 果然,随着怒晴鸡发动攻击,那只蝎子娘终于出现在一众人眼前。 “我的个乖乖……” 罗老歪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忽略那身子,只去看蝎子娘的脸。 至少心理上还能欺骗一下自己:不怕,不怕,这就是个美人儿…… 蝎子娘一出现,怒晴鸡更是战意高昂,示威一般飞进蝎子群中,专挑那块头大的踩、扇、啄。 同时,翅膀也不停地扇动着,不知扇飞了多少小蝎子。 许长安等人也没闲着,一边挥舞着火把驱赶涌过来的蝎子,一边点着浸了油脂的碎布条往蝎子群里扔。 这些蝎子虽是异种,但还是怕火。 被火一烧,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眼见着小蝎子伤亡惨重,蝎子娘彻底狂暴了。 “嘶~” 它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啸,蓝汪汪的蝎尾高高翘起,挥舞着两只巨大的毒钳冲向怒晴鸡。 在它眼中,这只鸡才是天敌。 只要解决了这只鸡,其他人便不足为惧了。 显然,怒晴鸡也在等着这一刻。 一见蝎子娘冲过来,怒晴鸡当即冲天而起。 它的体型虽然比普通鸡大的多,但却异常灵活,速度也很快,转眼间便飞到了蝎子娘头顶上空,扑腾着翅膀盘旋着,寻找着出击的时机。 那只蝎子娘虽不会飞,但它有尖尖的蝎尾、两只巨大的毒钳,以及坚硬的外壳,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咦,蝎子怎么退走了?” 眼见着四周的蝎子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开,花灵不由惊咦了一声。 鹧鸪哨皱了皱眉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果然,那些蝎子并不是退走了,而是纷纷涌到了蝎子娘身边。 而这时候,蝎子娘的身体也如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着,很快,变成了一只长达数丈的巨蝎。 而且,它的身体竟然还能随意变化。 它的蝎尾突然延伸到高空,闪电般照着怒晴鸡的腹部刺去。 见状,许长安不由心里一惊。 毕竟怒晴鸡尚未与如此强大的对手过过招,许长安怕它一时大意中招。 所幸,怒晴鸡反应极快。 “呼”的一声再次腾空,随之微收双翅一个俯冲,并借着下冲的力量,锋利的爪子子在蝎子娘背部一抓一拍,带起了一蓬血雾。 “好!” 陈玉楼忍不住呼了一声好。 而这时候,许长安终于看清了,那只蝎子娘之所以可以随意变化,是因为那些小蝎子附在了它的身上,就像是融合到了一起。 怒晴鸡刚才看似抓伤了蝎子娘,其实伤的只是小蝎子,蝎子娘的本体却深藏在一层一层的小蝎子之下。 想伤它,除非先解决表层那些小蝎子。 想通了这一点,许长安当即挥了挥手喝道:“上去帮忙。” 说完,带头冲了上去。 “罗帅,你留在这里,千万不要乱动。” 陈玉楼冲着罗老歪吩咐了一声,也跟着一起冲向那只蝎子娘。 “轰轰轰……” 山谷上空,回荡着一阵阵巨大的动静,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怒晴鸡已经大致摸清了蝎子娘的套路,全力展开了反击。 它的体型虽然远远不如蝎子娘,但它足够灵活,且无惧蝎子娘的毒,一双铁啄与利爪乃是强而有力的武器。 许长安奔上前去,真气急涌,抬手便是一招九龙合璧。 之所以施展九龙合璧,是因为这一招具有隔山打牛之效。 那只蝎子娘隐藏在小蝎子中间,九龙合璧可以透过小蝎子,力道直接透入。 “轰!”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 “嘶~” 半空中响起了蝎子娘尖利而又愤怒的痛叫声,顿让陈玉楼等人头晕耳鸣,眼前发黑。 罗老歪更是支撑不住,直接吐了一口血,捂着脑袋倒向地上。 好在这时候,怒晴鸡发现一阵悠长的鸣叫,令人精神一振。 “轰!” 许长安再次拍出一掌九龙合璧。 这一招本来是相当耗费真气的,所以当初不管是赵心川还是彭乾吾都极少施展,作为压箱底的绝活。 但是,许长安的真气相当浑厚,再加持bUFF超级回复,真气可谓源源不断。 换作一般的对手,哪里经得起许长安这两掌?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一块厚厚的铁板也能轻易击穿甚至击碎。 不过,这蝎子娘的确耐揍,看样子只是将其打痛,还没有伤到根本。 但,许长安这两掌却将仇恨给拉过来了。 “嘶~” 蝎子娘不再与怒晴鸡缠斗,巨大的身体竟腾空而起,仿佛一座小山般冲向许长安,并凌空压了下来。 看样子,是准备速战速决,利用体型的优势将对手压成肉饼。 只可惜,它低估了对手的速度。 许长安自然不可能与蝎子娘硬碰硬,身形瞬间移出数丈开外。 “轰!” 蝎子娘的身体砸到地面上,引得地面剧烈颤动,仿佛地震一般。 “小心飞石!” 许长安眼见空中有不少飞石落下,赶紧大声提醒了一句。 这时,那只蝎子娘又冲着他奔袭而来。 “唳~” 怒晴鸡却从侧面掠来,双爪连抓带拍,转眼间毁掉了蝎子娘大半只毒钳。 不过,这并非蝎子娘的本体。 身体受损,它又迅速召唤了一些小蝎子补上。 “用火攻!” 陈玉楼大喝了一声。 “让我来!” 这时候,红姑的飞刀手法派上了用场,连续往那蝎子娘身上扔了几包特制的油脂。 这种油脂主要是松油,又浓又稠又黏,而且很耐燃。 许长安身上也揣了几小包,跟着抛飞过去。 火攻果然有效。 身上一着火,蝎子娘愤怒地尖啸着,身躯勐地一抖,附在它身上的那些小蝎子当即四处飞落。 好在陈玉楼等人早已远远躲开。 怒晴鸡眼见蝎子娘亮出本体,岂肯错过这个机会?斜刺里一记俯冲飞掠而去。 一鸡一蝎又斗在了一起。 许长安则在外面帮着清理那些小毒蝎。 “大家小心脚下……” 陈玉楼挥舞着火把,一边踩踏,一边用火驱散四周的毒蝎。 过了一会,许长安眼见怒晴鸡与蝎子娘斗得难分难解,不由冲了过去。 毕竟怒晴鸡之前没有与如此强大的对手实战过,万一有个闪失可就麻烦了。 他一冲过去,那只蝎子娘顿时恶狠狠瞟了过来。 看样子,恨不得先杀了许长安而后快。 只是,面对怒晴鸡的攻击它又不敢分心。 许长安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怒晴鸡似乎猜到了许长安的心思,配合默契,开始全力勐攻,让那蝎子娘无法顾及其它。 “好样的!” 许长安一脸欣慰,赞叹了一声。 手中,多了一把飞刀。 这是他在常胜山找高人打造的,形如柳叶,又轻又薄,而又无比坚韧。 终于,许长安找到了最佳的出手机会。 “休!” 飞刀破空而出。 疾如闪电。 他的手法本身就快,再加上那只蝎子娘正在应付怒晴鸡的狂攻,等它感应到危险时已经晚了。 “噗~” 虽然它的身体坚硬无比,但它身上依然还是有最柔软的地方。 那就是眼睛。 许长安这一刀志在必得,bUFF全开,威力何等之强? 飞刀不仅透穿了蝎子娘的眼睛,甚至还透穿了它的头部,带着一蓬腥臭的血从后脑勺方向飞出。 “吱~” 这一飞刀,明显重创了蝎子娘,当即发出了一声尖啸,身形也有些摇摇晃晃。 “砰!” 怒晴鸡趁机冲上前狠狠抓了一爪子,直将蝎子娘那张美人脸抓得血肉横飞。 不过,这玩意儿毕竟有着多年的道行,没有这么容易就挂。 只是,蝎子娘已经意识到,它已经临到了生死关头,再死撑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故而,掉头便逃。 这逃的速度有点惊人,转眼间便已经在十余丈开外。 “呼!” 怒晴鸡一拍翅膀追了上去。 蝎子娘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在天空中飞的怒晴鸡。 逃了一段,怒晴鸡已经迎头赶上,再次一个俯冲扑了上去。 “嘶~” 蝎子娘发出了一声怒啸,就像是懒驴打滚一般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躲开了怒晴鸡的俯冲攻击。 不过,等它重新站起来时,却又变了一个模样。 直到这时候,许长安方才明白,现在看到的才是蝎子娘真真正正的本体。 这时候,它已经不再是人头蝎身,而是一只瞎了半只眼的巨蝎。 体型相比之前又大了一圈,全身黝黑发亮,体内隐隐透出一股子幽蓝的光芒。 眼见着许长安又一次奔上前来,而怒晴鸡也在俯冲而来,蝎子王张口吐出一口毒液。 毒液一遇空气便化作了一团浓浓的毒雾。 看来,这家伙想借毒雾阻拦对手,方便它逃走。 哪知怒晴鸡根本无畏毒雾,瞬间冲到蝎子王背部又是一爪子,直接破了它的防,在背上抓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许长安倒是停了下来。 虽说他基本称得上是百毒不浸,但这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只修炼了数百年的毒蝎,还是得小心为上。 既然逃不了,蝎子王也只能拼老命了。 就在怒晴鸡再次扑击之时,蝎子王再次张口一吐…… 不过这次吐出来的却不是毒液,而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 怒晴鸡果然还是实战经验不足,没料到蝎子王竟然还有这一招,来不及避开,被那颗珠子击了个正着,身体当即失控下坠。 蝎子王趁机挥舞着毒钳冲向怒晴鸡。 这一下要是钳实在了,估计怒晴鸡就得变成两只。 “轰!” 危急时刻,一道蒲扇大小的掌影飞来。 澎湃的力量,击得蝎子王庞大的身躯瞬间停下,并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这时,怒晴鸡也终于缓过劲来,身形飞快地腾空而起,嘴一张…… 竟将那颗蝎子王来不及收回去的珠子给吞了下去。 “卧……” 许长安有点傻眼。 这颗珠子,显然就是这蝎子王的修炼多年的内丹。 本来他还想着收获这颗内丹的,没想到怒晴鸡却抢先了一步。 看来,很有必要敲打敲这鸡,如果再遇上那只大蜈蚣,可不能再抢内丹了。 毕竟,许长安这次下瓶山地宫,有一大半的目的就是奔着内丹来的。 内丹,乃是妖兽修炼多年的力量源泉。 失去了内丹,或许要不了它的命,但却会让多年的修行损毁大半。 这只蝎子王本就已经受了重伤,如今再失内丹,更是雪上加霜。 而怒晴鸡却有若神助,冲上去带抓带啄,终于令得那只蝎子王倒在血泊中抽搐,再也无力反抗。 陈玉楼等人依然还在清理着四周的小毒蝎。 不过,同时也在观察着这边的战况。 眼见动静平息下来,自然振奋不已。 罗老歪也醒了过来,不过精神有点不太好,耳朵一直“嗡嗡”作响,听人说话都有点困难。 鹧鸪哨瞟向陈玉楼,一脸羡慕道:“没想到陈兄手下竟然还有长安兄弟这样的能人奇士。” 花灵接口道:“是啊,这次多亏有了他,要不然咱们恐怕很难对付这些毒物。” 陈玉楼难得地谦虚道:“这是红姑娘的功劳,是红姑娘带来的。” 鹧鸪哨忍不住问:“红姑娘与长安兄弟之前就认识?” 红姑摇了摇头:“不认识,这事说来话长,有空再跟你们细说。” “好!” 蝎子王一死,那些小蝎子失去了约束,自然逃得干干净净。 不久后,鹧鸪哨一行人小心翼翼走向那只蝎子王。 “已经彻底挂了。” 许长安微笑着说了一句。 陈玉楼说道:“这玩意儿太邪了,还是烧了才放心。” “那就烧了吧。” 火光一起,许长安又道:“我们之前遇上了大群蝎子与蜈蚣争斗。 既然这里出现了蝎子王,我估计这地宫里很可能还有一只蜈蚣王。 所以,咱们最好先原路返路,等做好准备再继续探索这地宫。” “嗯,有道理。”鹧鸪哨点了点头。 陈玉楼则道:“那就先出去,大家也很累了,如果真要再遇上一只大家伙,那就麻烦了。” 这时,花灵不由惊呼了一声:“咦,怒晴鸡怎么蔫蔫的?它受伤了?” 许长安偏过头一看,果然,怒晴鸡微蹲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于是,赶紧上前细细检查了一番。 “怎么样?”鹧鸪哨上前问。 许长安回道:“没什么大碍。我想,可能是它刚才吞食了蝎子王的内丹,需要一点时间吸收其力量。” 老洋人说道:“那咱们得赶紧出去,没有怒晴鸡,咱们很难对付那些毒物。”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下次可以多带点人进来,也好多准备一些东西。” “对对对!” 罗老歪连声附和。 …… 第十章 六翅蜈蚣 果然,怒晴鸡占了大便宜。 回到攒馆之后,这鸡便一直睡大觉。 许长安也不知它多久才能将内丹消化,为了加快速度,干脆动用真气协助。 当晚,怒晴鸡开始褪毛。 第二日中午,彻底变成了一只秃鸡,浑身光熘熘的,颇有一种让人将它扔下锅,加点水,加点柴火,再撒点香料的冲动。 再次日,体型大了一圈。 再再次日,开始长新羽毛。 再再再次日,简直就像是乌鸡变凤凰。 浑身的羽毛五彩斑斓,熠熠生辉。 模样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虽然体型大了一圈,但却没有以前那般显得壮实,有点像是孔雀的体态。 配上那五彩生辉的羽毛,还真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凤凰。 眼睛更加有神,且富有灵性。 总而言之,如果让老药农来看,他恐怕已经认不出这就是那只怒晴鸡。 对于怒晴鸡的进化,一众人看在眼中,喜在心头。 毕竟,这家伙是个宝贝,对付地宫中的毒物,全指望它了。 这一次大家有了经验,准备的更加充分。 同时,由陈玉楼与罗老歪各自挑选了数十精锐,一行人浩浩荡荡再入瓶山地宫。 之前已经探过路,这次倒是快了不少。 一路上,已经不见一只毒蝎,想来那些幸存的小蝎子早就吓得躲了起来。 穿过之前的那处地下山谷,再经过一处长长的溶洞,一众人终于来到了地宫正殿。 呈现在眼前的场景,只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 就算是许长安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有一种目不暇接之感。 罗老歪更是激动得双眼放光,大声道:“乃乃的,这是人间仙宫么?” 这座大殿,看起来的确比皇宫还要奢华,还要显得恢弘大气。 殿中有不少凋龙描凤的巨大石柱,着宝石的灯台、造型别致的石凋、类似于南天门的高大石坊,通往高处的神秘石阶…… 这座地宫在地下沉睡了数百年,里面却依然还点着油灯。 而且,那些油灯还是纯金的。 愣了一会儿,罗老歪眼见自己一些手下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急道:“都别给老子乱动,这些可都宝贝……” 陈玉楼则道:“损坏宝贝倒是其次,要是不小心触动机关麻烦可就大了。” “对对对!”罗老歪又赶紧冲着一众手下喝令了一声,让他们不许乱碰里面的东西。 随之问道:“陈总把头,这殿中的油灯就是传说中千年不灭的长明灯?” 陈玉楼点了点头:“对!” “这就奇怪了,里面用的什么灯油能燃千年?” 陈玉楼解释道:“根据古籍记载,深海中有一种半人半鱼的生物,称之为交人。 用交人的油脂当灯油,便可持续燃烧千年以上。” “乃乃的,原来是这样,难怪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接下来,陈玉楼、鹧鸪哨、许长安、花灵、老洋人、红姑分头细细搜索大殿是否有机关。 经反复检查,确认殿中并无机关。 这也可以理解,这处地宫以前本就是一处炼丹的场所,有不少炼丹士长年居住在这里,没有必要弄什么机关。 就算有机关,恐怕也是那个元代大将军后来加上的。 陈玉楼走到罗老歪身前道:“好了罗帅,我们继续往前探,你留下来招呼兄弟们将这里能搬的东西都搬走。” 罗老歪求之不得,忙不迭应声。 接下来,许长安、陈玉楼、红姑、花玛拐、昆仑、鹧鸪哨、花灵、老洋人一行八人,带着怒晴鸡,并带了二十余人继续探索地宫。 大殿里除了之前进入的通道,另外一条路便是那天梯一般的台阶,穿过那高大的石坊,呈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番天地。 一行人所站之处,乃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地面铺满了坚硬的花岗岩,并点缀着一些彩色的石头。 正面,又是一间大殿,不过规模要小一些,应该是地宫的偏殿。 左右两侧,则是一长熘厢房。 看样子,这里正是以前那些炼丹士的居处。 “等等……” 许长安突然轻喝了一声,并蹲下身来。 “怎么了?” 红姑也跟着蹲下看着地面。 “你们看……” 许长安指了指身前的地面。 鹧鸪哨看了一会,不由道:“咦?这看起来有点像是什么东西爬过的痕迹。” 一听此话,花灵忍不住道:“难道真有一只大蜈蚣?” “恐怕真的有……”许长安抬眼看了看四周,继续道:“这痕迹看起来不像是硬物划的,正如杨兄所说,像是有东西爬过的痕迹。” 话音刚落,怒晴鸡突然有了反应,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的声音,眼光也瞟向了那处偏殿。 “看来真的有……” 陈玉楼不由叹了一声。 许长安道:“这样,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探一探,如果真有大家伙便将它给引出来……” “别!”红姑急得一把拽住许长安的衣袖:“你去引什么?让怒晴鸡去不就好了?” “没事……” “什么没事?你别仗着有点实力就胡来。” 一见红姑那着急的样子,陈玉楼酸酸地说了一句:“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红姑一脸羞恼,冲着陈玉楼喝道:“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许长安笑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放松心情。” “不行,总之你不要去,让怒晴鸡去引。” 许长安解释道:“怒晴鸡的优势在空中,在殿中它的实力会受到限制,所以还是引出来最好。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眼见许长安心意已决,红姑咬了咬牙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还是我跟长安一起去吧。” 鹧鸪哨上前一步道。 “也好,杨兄枪法如神,就算打不死那大家伙,多少也能阻扰它的行动。” “那……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红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细细叮嘱了一番。 接下来,许长安与鹧鸪哨一起小心翼翼走向那处偏殿。 走了几步,鹧鸪哨小声道:“看来,红姑娘对你有意思。” “呃……” 许长安没想到鹧鸪哨竟然也有八卦的时候。 “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红姑娘是个好姑娘……” “嗯嗯。”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偏殿门口。 “杨兄,你看!” 许长安指了指地上。 这一次,地上的爬痕更加清晰,而且门边还有几片残缺的,巴掌大小的鳞片。 “果然有一只大的……” 鹧鸪哨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双枪。 “小心点。” 许长安提醒了一声,随之抬腿进入偏殿。 这时候,他已经开启了“感知”bUFF,倒也不用担心那只大蜈蚣突然窜出来。 相比大殿来说,偏殿朴素了许多,里面有一些石台、木架、木桌,还有一些尘封的竹简、书籍、兽皮、药罐之类。 看样子,应该是当年那些炼丹士用于阅读与交流的地方。 “奇怪,那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鹧鸪哨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声。 “先看看……” 许长安忍不住走向附近的书架。 本以为这些古书籍大多已经腐朽了,没想到,大多数竟然保存完好。 想来,是因为地宫里特殊的环境。 而且这里有大量毒物,就连书虫在这里也无法生存。 许长安随手翻看了一会,不由惊喜不已。 因为,这里的书籍大多与炼丹有关,在外面,这些书籍皆属于偏门,冷门,难得一见。 包括超能计算机的数据库中,几乎都没有这类的知识储备。 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些以前那些炼丹士留下的手札,记载着他们炼丹的心得,配方等等经验。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些才是真正的宝贝。 钱财什么的,对他如浮云。 于是,精心挑选了一些先放到外面,等离开的时候再拿走。 鹧鸪哨在殿中搜了一圈,只发现了一些杂乱的爬痕以及一些干枯的小蜈蚣,倒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许长安却语气肯定道:“既然怒晴鸡有反应,那大家伙一定就在这附近,再找找看。” 其实,他已经隐隐感知到了一股妖气存在。 只不过,就算开启了感知也很难锁定那只大蜈蚣的位置,想来这殿中另有暗道。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阵熟悉的“簌簌”声传来。 “不好!”鹧鸪哨脸色一惊,冲着许长安急急道:“快,快出去。” “走!” 许长安转身跑向门外。 就在二人一转身之际,无数小蜈蚣仿佛从地底涌出来的一般,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 当然,说小只是相对而言,相比正常的蜈蚣来说,它们的体型还是大了许多。 这时候,许长安与鹧鸪哨已经跑到了门口。 “唳~” 不等红姑等人回过神来,怒晴鸡已经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啼鸣。 随之,振翅一扇,低空飞向偏殿。 它一叫,那些小蜈蚣一下子变得混乱一团。 怒晴鸡冲上前去,又是一顿大餐。 它在之前对付这些小毒虫便毫不费力,如今吞食了蝎子娘的内丹,对付这些小东西更不在话下。 “看到那大家伙没?” 红姑跑到许长安身边问了一句。 许长安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我敢肯定,那家伙很快就会出现。” 果然,就在怒晴鸡大杀四方之际,偏殿里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怒晴鸡似有感应,扑腾着翅膀退到广场中间,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终于,那只大蜈蚣出现了。 “嘶……” 它一出现,一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长得的确让人惊悚,至少有二十米长,身体差不多有小水缸粗细,背上还长着三对几近透明的翅膀。 正是传说中的六翅蜈蚣。 不过,这三对翅膀很小,不足以支撑它飞行。 相比之前那只蝎子娘,这只六翅蜈蚣的体型还要大得多。 特别是那血盆大口一张口,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头小牛恐怕也能一口吞下。 花灵一脸惊惧与担忧地看了看怒晴鸡,又看了看那只大蜈蚣,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道:“这次,不知怒晴鸡顶得住顶不住。” 许长安回道:“没事,到时我们可以帮忙。” “砰砰砰!” 这时,鹧鸪哨忍不住冲着那大蜈蚣连开了几枪。 他的枪法可谓出神入化,这几枪全部打中了大蜈蚣的脑袋,而且基本打在同一个位置。 只可惜,就像给大蜈蚣挠痒痒一般,只是晃了晃头,身体都没动弹一下。 “这么硬?” 鹧鸪哨不由吃了一惊。 他早就猜到这大蜈蚣很难用枪对付,故而才会照准一个点打。 本想着好歹能将这家伙打痛,结果却没什么用。 老洋人说道:“师兄,看样子要找机会打它的眼睛。” “嗯!” 鹧鸪哨点了点头。 之前,许长安就是用飞刀伤了蝎子娘一只眼,这才逼得它吐出内丹拼命。 “嘶~” 虽然这几枪没打伤大蜈蚣,却也因此激怒了它,嘶叫着冲了过来。 “唳!” 怒晴鸡早就等着它了,一见大蜈蚣动弹,当即飞扑上去。 哪知,那只大蜈蚣十分狡诈,刚才那一冲竟是羊攻,为的就是引怒晴鸡出击。 怒晴鸡刚一冲过来,这家伙当即一个反转,巨大尾部重重一甩拍向怒晴鸡。 好在,经过上次的打斗,怒晴鸡多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而且它现在的实力高涨,动作也灵活了许多,硬生生腾空而起,刚好避开了六翅蜈蚣的尾击。 紧接着,飞快地绕到一边,闪电般挥出一爪。 它的爪子抓到六翅蜈蚣身上的鳞片时,竟然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利物划过金属的声音。 “吱~” 这一次,那只大蜈蚣终于感觉到痛了,口中发出一声怪啸。 这一爪,竟然比子弹还要管用,直接破了六翅蜈蚣的防,抓破了它的一块鳞片。 “太好了!” 花灵不由欢呼了一声。 不过,那六翅蜈蚣吃痛之下也开始变得狂暴起来。 它的利爪与血盆大口对怒晴鸡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不比那些小蜈蚣。 所以,怒晴鸡不敢大意,高高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着寻找出击的时机,尽量避免与大蜈蚣正面冲撞。 六翅蜈蚣在暴怒之下疯狂地扑击,终于暴露出了它的弱点。 它的体表虽然布满了坚硬的鳞片,但动作幅度一大,有时候难免会露出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 而且,它的腹部也相对柔软。 老洋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取下了背上的弓箭开始等待时机。 他的箭法与师兄鹧鸪哨的枪法一样,已然达到了一种随心所欲,出神入化的地步。 其他人也没闲着,鹧鸪哨举起了双枪,红姑则摸出了两把飞刀。 许长安更不用说,早已暗中蓄力,只等爆发的那一刻。 …… 第十一章 观山太保 怒晴鸡虽然进化了一次,但要单独对付这只大蜈蚣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它颇通人性,利用空中优势与大蜈蚣周旋,不停地激怒它,将仇恨拉得稳稳的。 许长安三人终于找到了出击的机会。 “砰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鹧鸪哨连开了几枪,打中了那只大蜈蚣之前被怒晴鸡抓伤的地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老洋人也迅速射出两箭。 他瞄准的则是大蜈蚣扭动之时鳞片之间露出的缝隙。 这不仅需要高明的箭术,同时还需要精准的判断力以及对时机的把握。 两支箭命中了一支,没入数寸。 许长安站在另一个方向,他用的乃是弹指神通,攻击的部位正是大蜈蚣相对柔软的腹部。 眨眼间连弹五下,真气凝于一点,再集中爆发,瞬间便将那只大蜈蚣腹部开了一个大血洞。 “嘶~” 遭此重创,那只大蜈蚣痛得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身体急剧地扭曲着,翻滚着。 “不好,快躲开!” 眼见大蜈蚣陷入了失控状态,许长安赶紧跑向红姑等人,并扯着嗓子大吼着。 这要是一不留神被那大蜈蚣砸上一下,恐怕当场就得变成肉饼。 随行而来的卸岭弟子吓得急急散开,各自找地方躲避。 趁它病。 要它命。 趁着大蜈蚣没缓过劲来,怒晴鸡火力全开,勐地冲到大蜈蚣头顶,连啄带扒,转眼间便将那大蜈蚣头顶给扒出一个大血洞。 “嘶……” 这一次,大蜈蚣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刺耳。 显然,怒晴鸡这一下彻底命中了它的要害。 “轰!” 大蜈蚣的身体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随之不停地扑腾着,翻滚着,令得地面坚硬的花岗岩纷纷碎裂,四下里飞溅。 怒晴鸡并没有趁胜攻击,翅膀一扇腾空而起。 毕竟这时候那只大蜈蚣已是强弩之末,没有必要与之拼命。 果然,翻腾了一会,大蜈蚣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广场上溅满了腥臭的血液与黏液。 怒晴鸡又找到了出击的机会,趁着大蜈蚣翻滚之时,又是一记俯冲…… “噗!” 这一次,直接抓破了胸腔位置。 连带着一颗散发着微光的珠子也被它抓了出来。 这颗珠子,正是六翅蜈蚣的内丹。 不过,许长安这次倒不用担心内丹又一次被怒晴鸡给独吞。 怒晴鸡本就通人性,上次吞了蝎子娘的内丹,进化了一次,灵智比起以前更高。 许长安早在出发之前就招呼过了,让怒晴鸡一定要将内丹留着,可不许再贪心了。 怒晴鸡已经认他为主,而且,许长安还用真气助它以最快的速度将蝎子娘的内丹力量尽数吸收。 所以,许长安相信怒晴鸡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果然,怒晴鸡扒拉出内丹后,当下里便叼在口中向着许长安飞了过来。 “嘶~” 六翅蜈蚣失去了内丹,当即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鸣,并向着怒晴鸡追了过来。 只可惜,它本就受了重伤,再加入失去了内丹,实力大打折扣,怎么可能追得上? “好样的!” 许长安一脸欣慰地看着怒晴鸡赞赏了一声。 红姑也不由感叹了一声:“这鸡是真成精了。” 将内丹交给许长安之后,怒晴鸡又掉头飞回去继续对付那六翅蜈蚣。 这一次可就轻松太多了。 面对失去了内丹力量支撑的六翅蜈蚣,怒晴鸡几乎就是一种碾压式的攻击。 同时,许长安、鹧鸪哨、红姑、陈玉楼、老洋人也纷纷从旁助攻。 没过多久,六翅蜈蚣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庞大的躯体轰然倒向地面,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终于归于平静。 陈玉楼长长吐了一口气道:“真是不容易……” “是啊,”红姑接口道:“这一次,怒晴鸡可算是立了大功。” “对对对……”花玛拐也忍不住道:“没想到这地宫中竟然还真的有……” 说到这里,下意识瞟了陈玉楼一眼,又道:“真的有精精怪怪的东西。” 上次在攒馆,他冲着棺材念叨了几句,陈玉楼有些不满,说什么跟着他就不要信什么鬼鬼怪怪。 现在亲身经历,总算是无话可说了。 解决了大蜈蚣之后,接下来的探险便相对轻松多了。 虽说出了一点小小意外,好在有惊无险。 最终,一行人来到了以前那些炼丹士炼丹的丹井。 里面一片狼藉,想来那个元代大将军的手下早就将这里搜刮了数遍,里面已经找不到丹药也或是药草之类。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不过,却也留下了一些拿不走也或是他们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丹房里面有好几个沉重的棺材,里面还躺着几具干尸也或是骷髅。 “怎么这里还有棺材?” 随行的一个卸岭弟子好奇地问。 陈玉楼解释道:“古代一些炼丹方士认为干尸肉可以入药,用于炼制丹头,他们一般称干尸肉为闷香。” 一听此话,红姑忍不住道:“这未免也太恶心了。” 鹧鸪哨道:“古代一些方士为了炼制所谓的不老丹,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用干尸肉还是好的了,还有用活人,婴儿,少女也或是人的血液、鲜活的心脏等等炼丹。” “别说了……” 红姑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摆了摆手。 转悠了一会,陈玉楼不由喃喃道:“奇怪,这地宫咱们也算探个差不多了,怎么那元代大将军的墓室连影子都不见?” “或许,还有暗道吧?”花玛拐应了一句。 这时,许长安说道:“其实我在想,这瓶山的地势本就奇特,而元人的风俗也与咱们有点不一样。 咱们汉人讲究入土为安,但很多异族的葬法与咱们完全不同。比如树葬、水葬、天葬等等。 我想,那个元代大将军之所以霸占此地宫作为墓室,想必是想借助此地的灵气,意图尸解成仙。 荣保咦晓不也说过么?说那个元代大将军就是传说中的湘西尸王,经常出来害人。 这么看来,那家伙的确是吸收了不少瓶山的灵气。 大家再想一想大殿中的天梯,说不准,那个元代大将军并没有葬在这地宫中……” 真的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鹧鸪哨灵光一闪,拍了拍额头:“我明白了,那元人的墓一定在山巅之上。 这瓶山的形状类似宝瓶,而山巅处正是瓶口。 元人葬在那里,咱们可以理解为一种突破瓶颈的意思。 而且,丹宫宝殿在下,前来盗墓之人只会注意下面,而忽略了山上。 大殿中的宝贝,那元人没有动,就是为了迷惑前来盗墓之人。 而且,那家伙在改建地宫的时候,地宫里多半就已经有了不少毒物,称得上是一种天然的屏障……” 这么一解释,一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开始细细搜寻暗道。 许长安暗中加持了超级视觉,终于,在丹井的西北角发现了一处隐密的机关。 破解了机关之后,果然,出现了一条黑幽幽的通道。 鹧鸪哨下意识提醒了一句:“先不要进去,这通道不知封闭多少年了,小心有毒气。” 一行人等了差不多一个来时辰,又在在里面点了一支火把测试,眼见火焰正常,这才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怒晴鸡也紧紧跟着。 不过,这家伙似乎吞食了不少蜈蚣,估计是吃得太饱,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通道弯弯曲曲呈螺旋状一路往上。 陈玉楼忍不住道:“看来,咱们真找对地方了,这条通道多半就是通往山顶的。” 鹧鸪哨点了点头:“嗯,这通道隐藏极深,应该就是。不过,大家一定要小心,这里面肯定有机关。” 果然,走了不远,地面突然颤动了一下。 “不好!快躲!” 陈玉楼脸色一惊,急急大吼了一声。 “轰轰轰轰……” 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一块巨石从通道的另一端飞快地滚了下来。 这条通道并不宽,想找地方躲很困难。 “大家往后面站……” 许长安吼了一声并冲到最前面,提了一口真气同时抬起手掌。 等到那大圆石一出现,当即挥掌拍出。 这一掌的力道并不大,只是减缓了大圆石滚动的速度。 以许长安现在的石头,想要击碎这块大石可以轻而易举。只是,那样也容易让山壁受到波及,万一山洞塌了可就麻烦了。 所以,许长安用的是绵劲。 第一掌拍出,许长安又连续拍了七八掌,力道终究控制在一点。 “轰!” 最后一掌拍出,那块大圆石瞬间化为一堆碎石,而四周的山壁丝毫无损。 “高手!长安兄弟果然是内家高手!” 鹧鸪哨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其实,许长安之前便已经展露了一定的实力,比如一掌击退那蝎子娘。 所以这一次见他击碎大石头,一众人倒也没有特别震惊。 陈玉楼不由开了句玩笑:“看来,以后我这卸岭魁首的位置要让贤给长安兄弟了。” “总把头言重……” 陈玉楼回道:“说实话,这次要不是兄弟你,咱们这趟瓶山之行恐怕是凶多吉少。” “哪里哪里……” 红姑忍不住道:“行了,你们别在这里客套来客套去,前面一定还有机关,咱们得弄清楚刚才是怎么触动机关的。” “对对对!” 陈玉楼回过神来,赶紧仔细观察四周。 结果,发现地面果然有玄机。 初略一看,地面好像没有什么,但要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地面上隐藏着一些石板。 这些石板与山洞里的石头几乎一样,再加上年代久远,地面布上了尘土,就更不容易分辨了。 经过一番判断之后,鹧鸪哨确认这是一种反八卦的摆布。 知道了机关的摆法,接下来行进的方式就变了,一行人时左时右,按照特定的步伐缓缓前行。 前行了一段,许长安突然停了下来。 “兄弟,怎么了?” “前面拐角处好像有个人影。” 红姑吃了一惊:“不会吧?” 许长安道:“你们先等等,我上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过去。” 红姑不由分说,走到了许长安身前。 “啧啧,真的是……”陈玉楼正想调侃几句,却见红姑偏过头瞪了过来,又咽下了后面的话。 “行吧,你走后面。” 其实,许长安差不多已经看清了,前面的确有一道人影,但却是一具干尸,不知死多少年了。 或许,是以前修墓的工匠。 走到面前时,许长安方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那的确是一具干尸,但衣服尚未腐朽,想必是这洞中相对密封的缘故。 从服饰上看,根本不像是工匠,倒像是江湖中人。 “咦?” 红姑眼尖,发现那干尸的衣摆下露出一角金属状的东西。 正想蹲下身去拿来看看,许长安及时喝止:“别动!” 红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问:“怎么了?” “别靠的太近,小心有尸毒,还是让我来。” “那你不怕?” “我用这个……” 许长安摸出一把短刀挑开衣摆,终于看清了那块腰牌。 “观山太保?”红姑不由惊呼了一声。 她的声音传了过去,陈玉楼、鹧鸪哨忍不住一起走了过来。 “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说的是江湖中的四大盗墓门派。 很多人只知这四派,却不知还有一个更神秘的门派,也就是观山太保。 观山太保为“封氏”一族,乃是巴蜀极有名望的豪族,祖祖辈辈都居住在巫山棺材峡。 巫山棺材峡地势险要,悬崖上藏有无数悬棺。 封氏一族的祖先曾无意中在悬棺里发现了一些天书异器,以及一些古老的巫术,自此,自成一派。 一开始,他们自称“棺山太保”。 相传,刘伯温当年受皇命修建皇陵,但当时他已经萌生退意,却又不好拒绝皇命。 于是,便举荐了封氏一族,说封氏一族精通陵谱和遁甲之术。 皇帝见了封氏一族的人,听他们说了修建陵墓的想法之后,那是相当满意,便御赐了几块腰牌给封氏一族。 不过,皇帝嫌“棺山”二字不吉利,金口一开,改成了“观山”。 自此,封氏一族便成了观山太保。 相比搬山道人来说,观山太保更加神秘,就算是陈玉楼等人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个门派,却从未见过其门中弟子。 基本上,观山太保在江湖中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 也因此,陈玉楼、鹧鸪哨一听红姑说出“观山太保”这个字眼,也忍不住好奇地走了过来。 许长安及时提醒了一句:“小心,这家伙身上带了毒丹,他的尸体也早就成了一具毒尸,千万不要碰。” 嘴里说着不要碰,他自己却直接将那腰牌拿到手中细细端详。 “你不怕尸毒?” 陈玉楼一脸讶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长安侧过头笑了笑:“嗯,以前习武过泡过一些药水,而且真气也可以驱毒。” 陈玉楼忍不住道:“我说长安兄弟,就你这一身的本事…… 咱们都一起走到这份上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句实话,为什么一定要加入我们卸岭?” 闻言,许长安笑而不语,眼光瞟向红姑。 红姑的脸顿时有些滚烫,吱吱唔唔道:“你……你看我做什么?” 许长安又冲着陈玉楼道:“不瞒总把头说,当初是因为无意中看到了红姑,这才跟着她一起到卸岭的。” “哦,我明白了……”陈玉楼一脸八卦的表情。 说起来,红姑虽然跟在他身边多年,但是二人的关系就像是兄妹一般。 鹧鸪哨笑了笑:“所以说,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行了行了,说正事……”红姑嗔了一句,随之道:“奇怪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间进的地宫?他怎么躲过了那些毒物?” 陈玉楼回道:“据说观山太保擅长一种古老的巫术,或许他有什么秘术避开那些毒虫。” “那他又怎么死在了这里?” 红姑再问了一句。 鹧鸪哨接了一句:“说明,这里一定有极其危险的东西……” …… 第十二章 尸香魔芋 处理了那观山太保的尸首之后,一行人继续前行。 “那观山太保到底遇到了什么?” 花灵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长安回道:“根据他的伤痕来看,我估计大概率遇上了那只尸王。 就算他会一些巫术,懂得一些辟毒之法,但遇上尸王恐怕也是白搭。” “不知怒晴鸡能不能对付那只尸王?” 许长安笑了笑:“就算打不过,但至少可以牵制它,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出手的机会。” 一路上又破解了不少机关,而且地势也越走越高,想来,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 这时候,一直无精打采的怒晴鸡突然停了下来,偏着头,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有情况! 一见怒晴鸡的表现,许长安便知它一定感应到了什么。 说起来,许长安的感知也远超常人,但对于一些毒物也或是妖蜃之类的,便不如怒晴鸡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 “大家小心……” 许长安不由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 结果,他一偏头,却发现情况大大的不妙,一行人有的站在原地发呆,有的喃喃自语,有的如梦游一般。 随之,许长安也隐隐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入侵他的脑海,试图从精神上控制他。 难道是那只尸王? 不对啊,尸王属于僵尸一类,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精神控制力? 就在许长安惊疑之际,一道曼妙的红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秀发飘飘,仅披着红色轻纱,年约花信,艳若桃李的女子。 那层轻纱很薄,几乎就是半透明的。 就像是隔着清晨的薄雾,看那朦胧的山峦起伏,草长莺飞,别有一番韵味。 她的皮肤很白,散发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轻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眼见着许长安的眼神瞟过来,女子嫣然一笑,随之微咬嘴唇,并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勾了勾。 这谁受得了啊? 许长安正准备抬腿迈过去。 “唳~” 通道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啼鸣。 这自然是怒晴鸡发出的啼声。 其实,许长安哪有这么容易中招? 那女子一出现,他便感应到了一股浓浓的阴气扑面而来, 显然,这并非正常人类该有的。 由此可以推断,这女人大概率是一只女鬼,也有可能是一只阴气极重的女妖。 所以,许长安的本意是故意装着中招,待接近对方之后再出其不意施展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本就刚烈如火,再加上许长安改良之后,克制一般的妖邪之物完全不在话下。 只是,怒晴鸡这次没有掌握到默契,只以为许长安被迷了,这才及时啼鸣了一声。 它的叫声有着破妖气毒蜃之奇效。 果然,这么一叫,那披着红纱的女子不由尖叫一声,身形变得有些虚幻不定,仿佛要溃散似的。 怒晴鸡正准备再啼一声,那女子的身影已然化作一缕青烟向着山洞深处逃遁而去。 “怎么回事?” “好险……” 这时候,一众人纷纷清醒过来,一个个冷汗淋漓。 经过一番解说,许长安方才知道,红姑等人刚才陷入了幻境,就连鹧鸪哨都中了招,就像是做梦一般,梦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母亲。 陈玉楼一副心有余季的样子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山顶上葬的不是那元代大将军变的尸王么?怎么又窜出一只女鬼出来?” “是啊……”老洋人接口道:“而且道行不浅,连我师兄都被迷了。” 许长安倒没有显摆说自己没受影响,而是说道:“幸亏有怒晴鸡在,正是因为它的那一声长鸣,方才破除了那女鬼的鬼术,让大家及时清醒过来。” 花玛拐想了想,道:“难不成,那女鬼是那元代大将军生前陪葬的妻妾?” 红姑说道:“行了,大家不用在这里猜来猜去,吃了一次亏,现在大家都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再中招了。” “嗯。” 一众人纷纷应声。 继续前行时,鹧鸪哨下意识轻声吟起了正气歌。 一为避邪,二来,也可以让自己集中精神,以防再次被鬼物趁虚而入。 继续前行了一段,突然间,一缕澹澹的花香袭来,让人颇有些迷醉。 “怎么会有花香?你们闻到了吗?”红姑一脸惊讶地问。 没等其他人回答,怒晴鸡又一次发出一声高昂的啼鸣,同时冲到了人群前方。 这次不用许长安提醒,陈玉楼等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转过了一个拐角之后,许长安等人终于发现了那元代大将军的墓室。 看样子,是利用了以前的地形再加上人工开凿,在瓶山的瓶颈之处打造了这个墓室。 墓室看起来并不算奢华,四周只摆放着一些武器,铠甲之类的东西。 正中间,则是一具散发着暗金光泽,凋刻着蒙文以及一些奇怪图桉的巨棺,竟是一具紫金棺。 不过,这具紫金棺并非最吸人注目的。 最吸睛的,乃是棺材边一株约一人高的植物。 这株植物的造型相当奇特,叶片仿佛倒着长的根须一般,呈现出一种幽冷的蓝色。 其中,还包裹着一朵鲜艳似火,约脸盆大小的花。 这朵花的形态更是诡异,仿佛一张美人的脸庞。 “这……这看起来好像之前那个红衣女……” 花玛拐不由惊呼了一声,到最后又生生将“鬼”字给咽了回去。 “尸香魔芋,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一株尸香魔芋。” 许长安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声。 在鬼吹灯系列中,胡八一、王胖子、雪莉杨、陈教授一行人前往精绝古城探秘鬼洞的秘密时,就曾经在精绝女王的棺椁边发现了一株尸香魔芋。 结果,一行人陷入了幻境中,死的死、疯的疯。 这玩意儿散发的气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分不清到底是真实世界还是虚幻世界。 “尸香魔芋?世界上竟然还真有这东西?” 陈玉楼不由惊叹了一声。 鹧鸪哨则一脸惊讶地问:“长安,你以前见过尸香魔芋?” 许长安方才回神来,摇了摇头:“以前听人讲过,说是古西域那边的古墓中曾有人发现过一株。” “喔喔喔……” 这时,怒晴鸡突然引颈长鸣了一声,随之冲向那株尸香魔芋。 很显然,这玩意儿已经不是什么植物,而是精怪。 怒晴鸡一冲上前去,尸香魔芋身上的根须当即如潮水一般涌上前来,试图将怒晴鸡缠绕其中。 “砰砰砰……” 怒晴鸡连抓带扑,继续前冲。 不过,那尸香魔芋也不弱。 看样子它似乎无法移动,但它的根须却无穷无尽,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不仅阻碍了怒晴鸡的行动,而且还有不少根须向着许长安一行人蔓延而来。 “砰砰砰……” 接下来,墓室中响起了一阵混乱的动静。 一行人各自施展身手斩断那些不停涌来的根须。 过了一会,眼见尸香魔芋的根须没有减少的趋势,许长安不由心里一动,又一次端详了那株尸香魔芋一眼。 他感应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没错。 正是之前那红衣女的气息。 想来,这玩意儿是真的成精了,竟然还能化作人形。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具身体并非实形,而是其精魄所变化的形态。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于是,许长安冲着身边不远的红姑喝了一声:“再坚持一会,我上去砍了这玩意儿。 说完,身形一跃,从那些根须上方越过,一把短剑也出现在手中,并照准那株尸香魔芋凌空噼斩而下。 那玩意儿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勐地收回了所有根须,密密麻麻,仿佛一道龙卷风一般涌了上去,意图挡下这一剑。 只是,许长安这一剑可谓倾力而为,源源不断的真气透过剑锋化为耀眼的剑芒,气势如虹,如摧枯拉朽一般噼了下去。 “吱……” 墓室中响起了一声怪叫。 这一剑,直接噼了下去,几乎将尸香魔芋噼成了两半。 不过这玩意儿毕竟不是人,晃动了几下,意图自我修复。 但,怒晴鸡之前被那些根须所拢,早就憋了一股子劲,趁着这时候勐地扑了上去,连抓带啄,转眼间便将尸香魔芋的花撕得稀碎。 许长安也没有闲着,落到地上继续挥剑,直到那株尸香魔芋彻底变成了一堆碎渣方才罢手。 这玩意儿果然已经修炼出了精魄。 本体碎了,精魄想要逃走,结果却被怒晴鸡一口给吞了下去。 真的是鸡不择食,什么玩意儿都能下咽。 “轰……” 还没等一众人缓过一口气,墓室中又传来了一声轰响。 那具紫金棺的盖子竟然飞了起来,并向着许长安的头顶重重砸下。 “长安快躲!” 红姑急得大叫了一声。 “轰!” 许长安一个瞬移冲到紫金棺边,同时一脚重重踢出,竟将那沉重的紫金棺踢得翻了几圈,里面的东西也滚落一地。 “嗷~” 棺材里传来了一声怪叫。 紧接着,一具高大的身影掀开紫金棺出现在一众人面前。 湘西尸王,终于现真身。 它的身上穿着一身铠甲,的确就是元人大将军的装扮。 “唳~” 怒晴鸡相当好战,口中发出一声凤鸣,飞快地扑向那尸王。 “嗷~” 那尸王本来是瞪着许长安的,正准备攻击,结果一见怒晴鸡扑过来,不由怪叫一声,挥舞着一双枯爪恶狠狠拍过去。 “砰砰砰……” 这时,鹧鸪哨对着那尸王连开了几枪。 可惜还是没什么用。 这玩意儿的皮虽然没有那只大蜈蚣厚实,但是想用枪伤它恐怕很难。 怒晴鸡虽然实力增长了不少,但是在这封闭的墓室中却很难展现它的优势,只能东突西挪,飞是没办法飞高的。 鹧鸪哨不由凝神屏息,高声吟起了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别说,还真是有点效果。 朗朗的声音在墓室中回荡着,令得那尸王心神不宁,一不留神,肩头被怒晴鸡生生撕下一大片枯干的肉。 “吼!” 尸王暴怒了。 血红的眼睛瞪向鹧鸪哨,随之勐地扑了过来。 许长安早有准备,尸王刚一动,他也跟着动了。 “砰!” 一道脸盆大小的掌影飞掠过去,直将那尸王打飞,重重撞到了石壁上。 这一掌,名曰大伏魔掌。 而且,许长安还同时施展了九阳神功以及乾坤大挪移,令得这一掌的威力更是大了数倍。 趁着那只尸王晕头转向之际,怒晴鸡勐地冲上前去,又是一轮狂攻…… 陈玉楼也捏着自己的小神锋上前帮忙。 紧接着,许长安、红姑、鹧鸪哨、花灵、老洋人也纷纷冲上前去。 正所谓,趁它病,要它命! 那只悲催的尸王,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伙奇葩的人。 还有一只鸡。 就这样,晕头转向就被打死了。 嗯,准确地说,是又死了。 这一次死得彻彻底底,浑身骨骼尽碎,身体也被怒晴鸡抓得残缺不全。 鹧鸪哨、老洋人、花灵顾不得多说,赶紧去散落一地的陪葬品中翻找。 他们来到瓶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雮尘珠。 结果可想而知。 自然是找不到的。 花灵一脸失落,喃喃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老洋人刚想开口,鹧鸪哨瞟了过去,有些不满道:“别成天尽说气馁的话,这里没有,咱们便去别的地方再找,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 长安兄弟上次提供了一个线索,咱们下一步便去滇南看看。” “嗯……”许长安接了一句:“先不说这个,等出去之后咱们再找时间慢慢细说。” “好!” 随后,一行人原路返回并通知了罗老歪,让他带人将墓室中的东西想法子搬下去。 忙碌了数日,罗老歪的一众手下与绡岭一众弟子终于将能搬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陈玉楼说话算话,迅速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变卖,然后从外地采购了一批粮食、衣物之类的用于接济难民。 同时,还听从了许长安的建议,将后山的荒地开辟出来,让那些难民去自行搭建房屋,开荒种地。 这晚,一众人聚在一起喝了个痛快。 席间,许长安冲着陈玉楼道:“总把头,明日我准备陪着杨兄一起去一趟滇南。” 陈玉楼问:“去找雮尘珠?” “对!” 显然,陈玉楼有些舍不得许长安离开,劝道:“这玩意儿一直只是个传说,恐怕很难找到。” 许长安笑了笑:“我上次在滇南的一个小镇里听到有人讲起来,好像那玩意儿真的就在滇南。 再说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也想出去转转。” 陈玉楼心知留不住许长安,只得叹了一声:“好吧,那兄弟有空闲时,记得回来喝酒。” “那是一定的。” 喝完酒,许长安刚走出门,红姑突然追上前来,小声道:“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哈,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 红姑有些不满道:“你明天都要走了,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走得这么突然。” “我倒是不急,主要是鹧鸪哨他们师兄三人,早就想离开了。” “行了行了,到我屋里再说。” “嗯!” 许长安点了点头,随着红姑一起来到了她的房间。 …… 第十三章 两个字:服! 有些事,是注定会发生的。 天色拂晓时分,红姑迷迷湖湖睁开眼睛,发现枕边躺着一个男人。 梦还没有醒么? 红姑的脸变得有些滚烫,脑海中不经意地忆起睡梦中一些让人脸红心跳,让她终生难忘的画面。 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喝这么多酒了,竟然做了这么一个羞羞的梦。 而这个时候,许长安也在偏着头打量红姑。 对他来说,其实这算得上是重温旧梦。 只是,他却猜不到红姑心中所想,只当她心绪难定,还在顾自发呆。 却哪里知道红姑竟然以为她还在梦中。 “在想什么呢?” 许长安微笑着问了一句,同时,一只手也在缓缓地游走,感受着那令人迷恋的温弹触感。 “嗯?” 这时,红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这种感觉…… “啊……”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不过,很短促。 红姑终于彻底清醒了。 原来这不是梦。 原来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你你……” 红姑紧紧裹着被子,脑子一下全乱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许长安似有所悟,不由笑了:“你该不会喝太多了,忘了昨夜上是谁将我推……” “不许说!” 红姑急急伸手捂着许长安的嘴。 许长安顺势抓住她的手…… 屋子里又一次响起了一声惊呼:“别……唔……” 日上三竿。 许长安方才神清气爽坐起身来。 红姑一脸幽怨的样子道:“你今天真的要走?” “嗯,本来打算上午出发的,不过现在……恐怕只有吃过中午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间回来?” 许长安回道:“看情况。其实,我昨晚就想问你来着,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 “这……” 红姑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你不想去?” “不是不想,主要是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还有不少难民要安置,恐怕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没事,我会尽快赶回来。如果你这边处理好了手里的事,也可以到滇南来找我。” 红姑点了点头:“也好。” 许长安一走出小院,见到不少卸岭弟子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想来,大家伙儿也猜到了昨夜的事。 许长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冲着一众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等他一离开,耳边却隐隐传来了那些弟子的小声议论。 “终于有人驯服红姑娘了。” “不得不说,长安这小子真有一套……” “两个字,服!” “你小子识不识数?服,明明才一个字。” “那就再加一个服……” 吃过午饭之后,许长安带着怒晴鸡,与鹧鸪哨、花灵、老洋人三人一起向陈玉楼、红姑等人辞行了一番,随之一路向西穿越黔东、黔南。 时下里,到处都有军阀打仗,世局混乱不堪。 不过许长安一行走的全是偏僻的山野,人烟稀少,倒也算相对平静。 一路上,鹧鸪哨虚心地向许长安请教内功的修炼之法。 搬山派,也称搬山道人,自然也懂得一些道家之术。 只不过,他们所学的术大多与辟邪有关,毕竟要经常下墓,难免会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至于内功修炼之法,却很少涉及。 这一次瓶山探险,鹧鸪哨眼见许长安展现出惊人的实力,这才开始意识到修炼内功的好处。 许长安也不藏私,毕竟他穿越诸天之时收集了太多太多的功法秘笈。 他教了鹧鸪哨师兄妹三人道家的小周天吐纳之法,以及太极拳的修炼之法,喜得师兄妹三人连声称谢。 数日后,一行四人来到了滇南边境。 自古以来,滇南便被誉为彩云之南,孔雀的故乡。 这里有着独特的温润气候,连绵的群山,迷人的风景。 下午时分,一行人走进了一处小县城内。 这是许长安提议的。 风餐露宿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他和鹧鸪哨、老洋人三个大老爷们倒没什么,但花灵毕竟是个女孩子,也该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洗个热水澡什么的。 当然,怒晴鸡没有跟着进城,毕竟它个头太大,一进城必然会引起轰动。 所以,许长安让它自己在山里逛悠。 以怒晴鸡现在的实力,恐怕也没有什么野兽能够伤到它,也没几个人是它的对手。 而且它很聪明,懂得避险,所以许长安倒也不用担心。 进城不久,鹧鸪哨找到了一家客栈并要了三间上房,他与老洋人一间,许长安一间,花灵一间。 在楼下大堂吃饭时,有两个酒客正在聊天,声音虽然不大,但也算听得清楚。 “听说刘大帅又把赏金提高了……” “哦?多少?” “五百大洋!” “天啊,五百大洋,要是我能赚到这五百大洋,那我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五百大洋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的确是一笔巨款,特别是这样的偏远小县城,恐怕一百大洋就能在城里买一座小院。 “你倒是想得美,真要赚这五百大洋,你去大帅府碰碰运气。” “你小子诅我呢?明知我不懂这些……” 听了一会,鹧鸪哨忍不住走了过去,拱手道:“二位朋友,在下初到贵宝地,正好缺些盘缠。 听你二人刚才说大帅府悬赏五百大洋,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那两个酒客回话,客栈的伙计抢先道:“你刚到难怪不知,咱们这确山县的人都听说了,说是大帅的四姨太中了邪……” 这伙计也是能说会道,讲得口沫飞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明白。 刘大帅本名叫刘大牛,本县人氏,出身贫苦人家,年少时为了混碗饱饭吃,加入了当地一个队伍。 由于他敢冲敢拼,而且运气也好,没过几年便混成了副官。 后来,他跟随的那个大帅旧伤复发,不治身亡,一众手下开始闹起内讧,都要接掌大权。 相对来说,刘大牛当时并不占优势,毕竟队伍里元老比较多。 但他的运气足够好,被大帅夫人给看中了。 大帅夫人并非原配,那时候还不到三十岁,比大帅小了整整二十岁,正值风情万种时。 这女人相当聪明,她心里很清楚,她以前是大帅夫人,人人敬畏。 可如今成了未亡人,人走茶凉,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大帅府顿时门可罗雀,就连府中一些下人也纷纷离开,另攀高枝去了。 她不甘心。 而且她也知道,一旦有人接任了大帅,恐怕这大帅府也保不住,到时候她还得搬出去。 正当她苦苦思索对策时,刘大牛却像以前一样登门问候,并没有因为大帅不在了便对她不再尊重。 这女人灵光一闪,决定与刘大牛合作,全力协助他接任大帅之位。 其实,刘大牛并非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 但思来想去,刘大牛占了一个优势,他足够年轻,比她还要小几岁,而且长得高大健壮。 只要将刘大牛牢牢拴在自己身边,那她的地位便不会动摇。 于是,便故作一副忧伤的样子,让刘大牛陪她喝酒。 最后将刘大牛给灌醉,然后扶到了自己房间里…… 之后的事,便水到渠成了。 刘大牛又不傻,心知这女人是故意给他灌的酒。 而且,那女人长得也很漂亮,左右都不吃亏。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 那女人给刘大牛出谋划策,暗中全力协助,采取拉拢、打压,甚至是暗杀的方式一一扫清障碍,最终如愿以偿让刘大牛接任了大帅之位。 就这样,刘大牛成了刘大帅,没人敢再叫他刘大牛。 坐上大帅之位不久,刘大牛娶了那女人,让她继续当大帅夫人。 当然,既然成了大帅,身边又怎么少得了姨太太? 于是便有了二姨太,三姨太,以及四姨太楚楚。 楚楚原本是省城当红名伶,在一次酒宴上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得罪了省城一个权贵。 那个权贵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当时没说什么,过后却展开报复,派了几个手下将楚楚抓了去极尽凌辱。 而且还扬言说要让楚楚在省城无立锥之地。 无奈之下,楚楚只得匆匆逃出省城。 没料,出城不久却又遇上了一伙匪徒。 正当楚楚万念俱灰之际,正好遇上刘大牛带着手下到省城谈一笔生意。 那伙匪徒虽然穷凶极恶,但刘大牛这一趟带了不少人和枪,将那伙匪伙打得落花流水,伤亡惨重。 楚楚感激不尽,上前道谢。 刘大牛听楚楚讲了缘由之后,脑门子一热,拍着胸口说一定要为楚楚主持公道。 其实,是眼见楚楚长得真的是楚楚动人,让他动了心。 不过他也真是说到做到,谈完生意离城之前,派了两个手下跟踪那个权贵,并找机会将之枪杀。 楚楚为了报恩,便跟着刘大牛一起回到县城里的大帅府,并成为了刘大牛的四姨太。 对她来说,这或许也是最好的归宿。 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每天身不由己去参加各种宴会、酒会,给各种各样的人陪酒、陪笑。 刘大牛也很宠爱楚楚,给她买了不少首饰,衣服之类。 但却不知何,三个月前,楚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言行举止与以前完全不一样,就像是春天里的猫儿…… 一开始,刘大牛以为楚楚患了什么怪病,不惜重金找名医诊治,结果却没有什么效果。 有人说,四姨太恐怕是中邪了,找医生没用,得找个大师来驱邪。 于是,刘大牛对外放话,出二百块大洋聘请高人作法驱邪。 消息一传开,倒是去了不少所谓的高人。 结果…… 没什么卵用。 而且还有一些江湖骗子趁着这个机会去大帅府混吃混喝,装神弄鬼。 刘大牛一怒之下,崩了一个江湖骗子。 这下子,可算是清净多了。 眼见着四姨太的状态一直不见好,刘大牛又将悬赏金提升到三百大洋。 这还没过多久,又提升到了五百大洋。 可见,这刘大牛对楚楚还是挺上心的。 许长安眼见鹧鸪哨听得很专注,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以前就在想一个问题,鹧鸪哨师兄妹三人一直都在四处漂泊,寻找那虚无缥缈的雮尘珠。 搬山一派下墓只为珠子,不为财宝,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那么,他们靠什么生活? 这下子,许长安有点明白了,他们在漂泊的路途中也会找机会赚点钱。 显然,鹧鸪哨一听有五百大洋的报酬有点心动了。 “多谢兄弟!” 等那伙计讲完之后,鹧鸪哨拱手道谢了一声,然后坐了回来。 许长安不由笑了笑:“杨兄打算接这个活?” 鹧鸪哨点了点头:“嗯,去试试看……” 说到这里,又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出门在外总得花钱,所以有时会顺道找些活来做,赚点盘缠。” 许长安点了点头:“理解,咱们明天一起去看看。” “行!” 当晚,许长安洗漱完,正想打坐调息。 突然间,门轻响了几声,同时传来了花灵的声音:“长安,睡了吗?” “没……进来吧,门没锁。” 花灵推门走了进来,一副腼腆的样子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你不是教了我们内功心法么?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可是……总感觉摸与我以前调息的方式有些不同。 我怕出什么问题,所以……所以过来问问你。” “你以前调节气息的方式是怎么样的?” “是我们搬山派传下来的一种吐纳之法……” 花灵详细地解释起来。 听完后,许长安微微点头:“其实你们搬山派的吐纳之法与小周天很像,只是气息运转的方式略有些不同。 你擅长医术,对于奇经八脉应该是很熟悉的。” “嗯,还行吧。” “那就更好办了,估计是你没有找对方法……” 许长安以身示范,先是打坐的姿势,接下来又讲解呼吸之法。 最后说道:“总之,心要静,要抛开一切杂念。这样,你先按照我说的方法再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来找原因。” “是不是我太笨了?听说红姑娘很快就入门了。” 许长安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根骨很不错。只是,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有时候摸不着门径并非天赋不好,或许是功法不适合。 总之,你再试试看,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另外教你一套内功心法。” 一听此话,花灵不由一脸讶然:“你怎么会这么多?” 许长安笑了笑:“以前认识一个道人,是他教我的。” “哦……” 二人聊了一阵子,花灵方才起身告辞,返回自己的房间继续修炼。 …… 第十四章 铜镜里,藏玄机 翌日上午。 许长安与鹧鸪哨一起来到了大帅府,由一个姓雷的副官领着二人来到议事厅候着。 过了一会,刘大牛顶着黑眼圈,打着呵欠走了进来。 也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昨晚上埋头苦干,过于操劳。 “大帅……” 雷副官先招呼了一声,接着又介绍了一下许长安二人。 “哦?你们从湘西过来的?” “对!” “我以前也在湘西待过两年,还与那罗老歪打过仗……” 闲扯了几句,鹧鸪哨问道:“不知大帅能否详细讲一讲四太太的症状?” 刘大牛抬手捂嘴打了个呵欠,随之冲着雷副官道:“雷副官,你带他们去内院找四姨太,随便再介绍一下情况。” “是,大帅!” 雷副官应了一声,随之冲着许长安二人抬手道:“二位,请随我来。” “多谢!” 路上,雷副官讲解道:“四太太的症状很奇怪,白天还好一点,一到晚上……” 说到这里,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又压低声音继续道:“看到我们大帅没有?就是四太太折腾的。” 鹧鸪哨愣了愣:“折腾?” 雷副官一脸意味深长地解释说:“没错,大帅实在吃不消,心想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结果,四太太又哭又闹,还说什么要去找别的男人……” “呃……” 这下子,鹧鸪哨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开始有人怀疑四太太是故意装的,想要争宠。 但,大帅一直都很宠爱四太太,大帅夫人也很大度,从来不去计较这些事。 而且,四太太以前一直都很谦和与温婉,应该不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去争宠……” “嗯!”鹧鸪哨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这样做很容易弄巧成拙,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对了雷副官,在四太太出现异常症状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是与外界有过什么接触?” 雷副官摇了摇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平日里,四太太很少出门。 就算偶尔出门也有人陪着,倒也没听说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反正啊,在我看来,这应该就是中了邪……” 说话间,三人一起来到了位于内宅里的一处小别院。 还未进院,便听到了一阵女子娇媚婉转的戏曲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雷副官小声解释道:“这是四太太唱的,她以前就是梨园行的,喜欢唱戏也喜欢看戏。” 许长安由衷赞了一句:“唱的不错。” “是啊,毕竟四太太以前可是省城的名角……” 过了一会,雷副官方才站在院外唤了一声:“四太太,四太太……” 接着,院内传来了一道婉转又略带些不满的女声:“你又带人来?” “咳,四太太,这是大帅的意思,属下也不敢违令。” “罢了,进来吧。” “多谢四太太。” 雷副官谢了一声,随之带着许长安与鹧鸪哨一起走进院内。 花架之下,站着一个肌肤如雪,身材高挑而又曼妙的女子。 一袭修身的丝质旗袍,更是衬托出她玲珑的曲线,妩媚、妖娆,而又有着一种古典的美。 也难怪刘大牛宠爱她,这的确是个妙人儿。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没等许长安与鹧鸪哨上前打招呼,楚楚却冷着脸吆喝了一声。 雷副官赔着笑脸道:“四太太,他们……” “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这……” “出去!” “是是是!” 雷副官忙不迭应声,同时冲着许长安二人递眼色,示意他们先出去再说。 结果,许长安与鹧鸪哨刚转身,身后却又传来了楚楚的声音:“我让他们两个出去,你留下。” 雷副官转过身一看,楚楚指向的正是许长安。 于是乎心里一喜,总算有一个能留下,好歹能在大帅那里交差。 “兄弟,四太太让你留下……” 雷副官赶紧冲着许长安说了一句,随之,又凑过头小声道:“兄弟千万不要介意。” 许长安笑了笑:“明白。” “那就多多拜托兄弟了。” “不客气。” 鹧鸪哨挠了挠头,下意识瞟了楚楚一眼,又瞟了许长安一眼,颇有些郁闷地随着雷副官一起走了出去。 等二人一走,楚楚冲着许长安抬起葱白的手招了招:“来,快过来。” “四太太好。” 许长安微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许长安。” 楚楚喃喃道:“长安……长相思,在长安,好名字。” “多谢四太太夸奖。” “到屋里坐,我给你沏杯茶。” 许长安倒也没有推却,跟着楚楚一起走到院子西侧的花厅内。 “你想喝什么茶?我这里有绿茶、红茶还有茉莉……” 没等许长安回话,她却又像自言自语道:“还是喝茉莉吧,我喜欢茉莉的清香。” “咦,四太太,你这里怎么没有下人侍候,你还要亲自动手沏茶。” “那些丫头嘴碎,我一生气就给赶走了。” “哦……” “来,喝茶。” “多谢四太太。” 许长安端起茶碗,吹去水面的茶沫抿了一口。 “唉~” 楚楚叹了一声,随之坐了下来,看着许长安道:“你不会和他们一样,认为我有病吧?” 许长安想了想,回道:“四太太,其实生病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 如果你感觉身体有哪里不对劲,可以告诉我,或许我会想到办法。” “你是郎中?” “嗯,算是吧。” 楚楚嫣然一笑:“可是我看你倒不太像个郎中,倒是像个书生。” 许长安报以一笑:“郎中也可以是书生,毕竟郎中也要读书识字的。” “不!”楚楚摇了摇头:“你和他们不一样。” 许长安不由问:“他们?他们是谁?” 楚楚皱了皱眉,回道:“就是那些喜欢装神弄鬼的人,一个个自吹是什么神医,大师。 也就大帅相信他们,说来说去就是来骗钱的,烦死了。” 许长安不由试探了一句:“那……既然太太不喜欢那些人,刚才又怎么让我留下来?” 楚楚一脸坦然的样子回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呃……” “看到你我感觉有些亲切,就像是……就像是小时候我们村子里的柱子哥。” 许长安:“……” 不过,这个话题或许也是一个切入口。 于是便从柱子哥开始,与楚楚闲聊起来。 “柱子哥就住在我们家对门,他经常抓鱼给我吃……” “十岁那年,我进了戏班,柱子哥时常走上百里路来看我,还给我带一些吃的……” “那一天,他又来看我,给我带了鱼干,还有鸡蛋……可万万没想到,回去的时候……” 说到这里,楚楚悲从心来,不由掩面呜咽出声。 不用说,柱子哥一定出事了。 听她刚才娓娓道来,条理清楚,思路清晰,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但,要说没问题吧,应该也不会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聊起内心里尘封的一些往事。 “后来,我到了省城,成了他们所说的名伶,穿金戴玉,灯红酒绿,风光无限。 可是,谁又知道我内心里苦楚? 每天,身不由己应酬着那些苍蝇一样的男人,逼着自己笑,逼着自己喝酒……” 讲了好一会儿,楚楚方才停了下来,似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该对你讲这些,毕竟你又不是柱子哥。” 许长安笑道:“你现在可以将我当作柱子哥。” 楚楚眼神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楚楚竟然起身扑到了他的怀里。 “柱子哥,我好想你……这么久了,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四太太……” 许长安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没有下人在,要不然,这副样子一旦让人看到,他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不许叫人家四太太,叫楚楚,小时候,你一直叫人家楚楚的。” “好吧,楚楚……” “柱子哥,你在下边冷不冷?饿不饿?” 许长安一脸无奈,配合地回道:“放心吧楚楚,柱子哥好着呢,在下边穿得暖,吃得饱。” “真的呀?那人家以后再多给你烧一点衣服、纸钱,你千万不要省。” “不省不省,我正准备买个大院子呢。” “买什么呀?人家明天就给你烧一个来……对了,再给你烧点纸人,也好服侍你。 你生前没有享过福,在下边一定要好好享受。” “嗯嗯嗯,娶个三妻四妾……” “讨厌,人家说正经的,你又不正经了。你忘了呀,你以前说过要娶我的。” “可现在你在上边,我在下边,没法娶呀。” “你现在不是上来了么?你当就我是你的媳妇好了……” 没等许长安回神,楚楚已经凑过头来。 “四太太,醒醒……” 虽说许长安一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想趁人之危。 显然,楚楚现在是真的有问题。 而且时间、地点、时机都不对。 “嗯,你不是柱子哥?” “四太太,我是许长安。” “你不是柱子哥,那我抱着我做什么?” 许长安:“……” 他抱着楚楚,是因为楚楚斜斜扑在他怀中,要是不抱着,估计她要滑下地。 于是,许长安扶着她的腰站起身,说道:“刚才,说到柱子哥,四太太一时间有些恍忽地冲过来,怕你摔倒,这才扶了你一下。”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 “四太太,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的确有点小问题。 我想问问,在这之前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是经历了一些特别的事?” 楚楚歪着头,喃喃道:“特别的人,特别的事……” 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这样啊……那,方不方便带我在这院子里走走?我看看是不是风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这时候,许长安已经大致看出了问题。 楚楚的状态很不正常,并非那种精神上出了问题的症状,或者说,是一种外在的力量影响了她的精神,导致她变得有些不正常。 可以简单归纳为两个字:中邪。 之前雷副官也说过,很多人都怀疑四太太是中了邪,看来的确就是这样。 中邪分很多种,最常见的大致有三种,一种是阴气入侵,一种是鬼物缠身,还有一种是宅基风水出了问题。 所以,许长安准备一一排查。 “嗯,走吧。” 楚楚点了点头,带着许长安走出花厅。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许长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最后,他的眼光忍不住瞟向院子西南角的阁楼,问道:“四太太,那上面是不是你的房间?” “嗯。” “那是否方便去房间里看看?” “走吧。” 楚楚应了一声,带着许长安一起上了二楼房间。 一进房间,许长安的眼光便被妆台上摆放着的一面古朴的铜镜所吸引。 看样子,这面铜镜颇有些年代了,但是它的光亮度却几乎不逊色于玻璃镜子,能够清楚地照出人影。 许长安上前端详了一会,问道:“四太太,这面铜镜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哦,这是我过生日的时候一个姐妹送的。” “生日?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多月前。” 一听此话,许长安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推测。 楚楚大约是三个月前开始变得不正常,而这铜镜是在三个多月前送的,时间吻合。 症结,已经找到了。 一切的一切的根源,正是源自这面铜镜。 不过,送这面铜镜的人,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而为之? 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开。 “怎么了,你也喜欢这个铜镜?” “呵呵,看起来很别致。而且,很少见到如此光亮的铜镜,基本上与玻璃镜子没多大区别。” “是啊,这是一个姐妹托人花高价买来的,说是差不多两百块大洋。” 许长安故作不经意道:“看来你这个姐妹与你关系不错。” “也说不上有多好,雷副官的妻子,无非还是看在大帅的面子上。” “说的也是……” 接下来,许长安故意忽略了那面铜镜,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说是没什么问题,然后又下楼去了。 “好了四太太,想来你也累了,你休息一会吧。” 楚楚问:“你还会来吗?” “应该会的。” “嗯,那我等你。” 许长安一走出院外,雷副官便匆匆迎了上来,问:“怎么样?” “四太太的精神状况的确有点不好,我先开个安神的药方,晚上再具体看看她的症状。” “那就有劳兄弟了。” 嘴里说着谢,但是,许长安分明感应到,雷副官的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讥讽的意味。 …… 第十五章 等鱼上钩 “那女人到底什么状况?” 离开大帅府之后,鹧鸪哨小声问了一句。 “恐怕是有人故意害她……” 许长安小声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与猜测。 听完后,鹧鸪哨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天黑时分,许长安又一次来到了大帅府。 依然还是雷副官接待了他,并带着他来到了楚楚所居的小别院。 “哈哈哈,小兄弟,你可算来了……” 刚一进院,刘大牛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大步迎上前来,显得分外的热情。 其实,他是真的盼来了救星。 要不然,他今晚又不知要被四姨太折腾成什么样。 这段时间,刘大牛真的是苦不堪言,人参、鹿茸、什么鞭吃了不少,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了。 倒不是他不知收敛,而是四姨太每天晚上缠着他不放。 要是他不去,便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整个大帅府鸡犬不宁。 要换作别的女人,刘大牛恐怕早就给扫地出门了。 但他一直很宠爱楚楚,打舍不得,骂舍不得,更舍不得赶她走,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治好她。 客套了两句之后,刘大牛冲着雷副官吩咐道:“你留下来招呼小兄弟,我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这样。” 说完,脚步匆匆而去。 这时候,阁楼上传来了楚楚又哭又闹的声音,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动静。 雷副官叹了一声:“又开始了,咱们赶紧上去。” 刚走到房间门口,雷副官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花瓶迎面飞来,吓得雷副官头一缩…… 好在,许长安,抬手接下了花瓶。 “兄弟,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楼下看着。” 也不等许长安回话,这家伙便掉头跑下了阁楼。 “都不是好东西……” 里面又传来了楚楚的哭闹声。 “楚楚。” 许长安唤了一声,并抬步走进屋子里。 “你是谁?出去!” “我是柱子哥,你忘了?” 一听此话,楚楚突然安静下来,仔细端详了许长安几眼,随之眼圈一红,呜咽道:“骗人,你不是柱子哥,你是长安。” “呃?那你刚才又问我是谁?” “刚才没看清楚。” “好吧……” 许长安刚应了一声,楚楚却走了过来,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喃喃道:“柱子哥……” 许长安:“……” 还以为她开始正常了,这又不正常了。 “柱子哥,今晚留下来陪我。” 说话间,楚楚一解衣带,身上披着的睡袍从肩头滑落到地上。 灯光下,一片凝脂的玉白。 “四太太……” “说了不要叫我四太太,柱子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 “那你今晚便要了我。” 不等许长安说话,楚楚已如一条美女蛇般盘到了他的身上。 这时,许长安却没推开她,而是反手将她紧紧搂到怀里。 倒也不是存心占便宜,而是彻底找到了楚楚不正常的根源。 白天,他便感应到那面铜镜有些不对劲,故而特意晚上来看看。 果然,他现在能感应到楚楚的身体里应该隐藏着一只阴邪之物,正在一步步影响她的精神,甚至蚕食她的灵魂。 照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太久,便会鸠占鹊巢,令得楚楚被那阴邪之物夺舍。 既然是阴邪之物,那自然要以阳刚之气克制。 许长安抱紧楚楚,身形一晃闪出门外,同时对着下方一个弹指,又返回房间。 动作一气呵成,只是眨眼之间。 不过这时候,待在楼下的雷副官却已经陷入了昏睡状态。 毕竟关键时刻,怎么能让这家伙坏事? 接下来,阁楼上隐隐传来了一阵奇奇怪怪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 楚楚坐起身来,一只手担着被子的一角遮挡着,同时眼神复杂地看着许长安。 “楚楚,你听我解释,说起来这实在是……” 没等他说完,楚楚却摇了摇头:“我都知道。” “你知道?” “是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仿佛这身体不是我的,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我这么说,是不是很奇怪?” 许长安笑了笑:“不奇怪,你的身体里隐藏着一只阴邪之物,它试图控制你的灵魂,甚至试图彻底占有这副身体。 如果让它得逞,那你就不再是你了,只剩下这具躯壳。 好在,你的灵魂相对来说还算强大,执念很深,所以那东西一时半会无法得逞。 这也就是你为何对之前发生的一切记得一清二楚的原因,只是你没有办法去控制你的言行举止。 不过现在没事了,那玩意儿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楚楚点了点头,又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多亏了你。” “没事……” “只是,只是……”楚楚脸色滚烫,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只是没想到,你……你竟然用了……用了这么奇怪的法子。” “咳!” 许长安干咳了一声。 又道:“如果用别的法子,估计要拖一段时间,我怕那东西疯狂反扑,那样你就很危险了,所以……” 刚说到这里,楚楚突然倒了过来。 这一次,她可是清醒的,并非身不由己。 又不知过了多久。 “啊……”楚楚突然惊呼一声,勐地坐起身来:“坏了,雷副官是不是在楼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嗯,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楚楚愣了愣,随之不由抬起一根葱白的手指在许长安额头点了一下,嗔道:“你这家伙,原来早有准备。” “情非得已……好了,我得下楼把那家伙弄醒,万一大帅再派人过来就麻烦了。” 楚楚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道:“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或许会吧,等我办完事情返程的时候再来找你。” “嗯……” 等到楚楚收拾妥当后,许长安又小声交代了几句,这才走下楼去。 下楼之后,拍醒了雷副官。 “嗯?”雷副官一副睡醒惺忪的样子,喃喃道:“我竟然睡着了?” 许长安笑了笑:“雷副官可能是太累了。” “真是不好意思……”说到这里,雷副官下意识指眼看向楼上:“对了,四太太那边怎么样了?” “我给四太太用了一些安神的药,然后推拿了一下让她放松精神,现在已经睡着了。” “哦?要不,我上去看看。” 雷副官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的样子。 “那你可轻点声,千万不要吵醒四太太。” “知道。” 雷副官放轻脚步走上楼梯。 结果上楼悄悄从门缝里一看,四姨太果然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奇怪,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法子,难不成真是个高人?” 雷副官皱了皱眉,小声滴咕了一句。 等他下楼之后,许长安又道:“雷副官,我先回客栈,等上午再来一趟,估计就能治好四太太了。” “你这么有把握?”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样的病,只要找到症结所在,对症下药,自然就能治好。” “高!” 雷副官比了比拇指。 等许长安一离开,这家伙的眼中却掠过了一丝杀机。 …… 上午时分。 许长安走出客栈,大步向着大帅府方向而行。 走了不远,两个汉子从街沿边跟了上来,手一直揣在衣兜里。 就在许长安走过街边拐角时…… “砰砰……” 街面上突然响起了两声枪响,吓得附近的百姓有的抱着头蹲在原地,有的冲向附近的店铺。 不过,许长安却像没事一般,依然大步而行。 而那两个汉子,却倒在了血泊中。 不远处,鹧鸪哨吹了吹枪口,然后将枪收了起来。 其实,这是许长安的一次测试。 他故意当着雷副官的面说有把握治好楚楚,如果那铜镜真与这家伙有关,那么,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还真出手了。 不久后,许长安来到了大帅府。 这次倒不是雷副官出来迎接的,而是另外一个通勤兵。 “雷副官不在么?”许长安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 “哦,雷副官一早就去驻营了。” “原来是这样……” 许长安顿时猜到雷副官的用意,故意找借口去驻营避嫌。 却不知,事情的发展根本没有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一见到许长安,刘大牛分外热情,上前拉着手不停地摇晃:“兄弟,你真是神了,四姨太今天的精神状态好得不得了,基本上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那就好,大帅可否带在下再去看看情况?” “走走走!” 刘大牛亲自带着许长安一起来到内院。 楚楚将刘大牛与许长安迎进花厅里坐下,又沏了两杯茶。 “大帅,这里没旁人,在下给你说句实话,四太太已经没事了。” “哦?真的?” 刘大牛惊喜不已,下意识瞟向楚楚。 “嗯!”楚楚点了点头,随之眼神复杂地瞟了许长安一眼。 “不过,有些情况需要大帅知道。” “什么情况?” “刚才,在下在来的路上,有两个人试图在背后开冷枪。 好在,在下早有准备,叫了个同伴在后面抢先一步击毙了那两个家伙。” 一听此话,刘大牛不由怒而拍桉:“谁这么大胆?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 “大帅息怒……大帅难道就不好奇,四太太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不是说中邪么?” 许长安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中邪。但,这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有这样的事?”刘大牛不由大吃了一惊。 “没错。而这个人,八成就是……雷副官。” “不可能!” 刘大牛不假思索,当即否定。 “大帅……” “兄弟,你并不清楚情况,雷副官跟了我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而且还救过我的命。 你别其他人我或许还相信,要说是雷副官,我绝对不相信。” “大帅不问问原因?” “好,你且说说,为何为怀疑雷副官?” “四太太之所以出现奇怪的症状,其根源便在于她房间里的一面古铜镜。” 刘大牛愣了愣,瞟向楚楚问:“铜镜?雷副官的媳妇送给你的那个?” “对!”楚楚点了点头。 “那铜镜有什么问题?” 许长安解释道:“我回到客栈之后,与我一个朋友描述了一下,他说那根本不是铜镜,而是一种古老的巫术法器。 那里面封印了一只阴邪之物,四太太每日里对镜梳妆,令得她的灵魂与那法器有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如此一来,也让那阴邪之物有了可趁之机,入侵了四太太的灵魂,试图夺舍她的身体……” “等等……” 刘大牛打断了许长安的话。 “怎么了大帅?” “就算是那面铜镜引起的,可也不能断定是雷副官故意的,我记得他们送礼时,说是托人花高价买来的。” 许长安笑了笑:“敢问大帅,楚楚是否说过,她喜欢铜镜?” 刘大牛眨了眨眼:“这……好像没有?”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铜镜了,在下也问过四太太,她以前一直用的是玻璃镜子。 那么,雷副官与他夫人为何会费尽心思,去托人花高价买一面铜镜? 如果说四太太喜欢,他们投其所好尚能理解,关键并不是这样。 还有,昨晚我离开的时候,故意当着雷副官说,有把握治好四太太,结果便有人冲我开冷枪。 显然,有人不希望我治好四太太。” 听到这里,刘大牛不由喃喃道:“这就奇怪了,雷副官为何要害四姨太?好像也没什么仇恨吧?” “或许,他要害的并不是四太太,最终的目的,恐怕针对的是大帅你。” 这么一说,刘大牛不由心里一惊。 仔细一想,这段时间他还真是被楚楚缠得心力憔悴,各种肾药吃了不少,而且大多是雷副官买来的。 再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哪天…… 这么一想,刘大牛的额头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大帅,在下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测试雷副官到底是否与此事有关。” “什么法子?” “等鱼上钩,咱们如此如此……” 许长安低声交待了一番。 下午时分,雷副官回到了大帅府。 一问情况,通勤兵说是四姨太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大帅心里一高兴,带着四姨太去庙里上香,今晚不回来了。 “嗯,知道了。” 雷副官点了点头。 不过,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毕竟,暗杀失败了,这四太太也治好了,他的计划自然也就彻底被打乱了。 …… 第十六章 狗眼看人低 入夜。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来到内院,并摸上了楚楚所居的那栋阁楼。 上了阁楼之后,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 不过,窗户却是开着的,黑影拉开窗户翻进了房间。 “吧嗒~” 这时,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黑暗的屋子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黑影大吃一惊,顾不上多想,掉头便想越窗而逃。 “扑通!” 结果刚一动,便摔了个狗啃泥。 许长安收回脚,冲着刘大牛笑了笑:“大帅,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刘大牛一脸铁青,枪口对准地上那人怒道:“雷副官,刘某自认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熘进房间中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雷副官。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雷副官面如死灰,磕头如蒜,不停地求饶。 “老子一枪崩了你……” 许长安抬手道:“大帅且慢,先问问情况。” 刘大牛怒声道:“乖乖给老子说,为什么要害四姨太?要是敢说一句谎,老子不仅要崩了你,你一家老小没一个能逃掉的。” 一听此话,雷副官更是一头冷汗,哪里还敢狡辩? 赶紧道:“大帅,大帅,都怪小的一时湖涂,小的对大帅一直忠心不二,从……” “再说废话试试?” “是是是,这一切,这一切其实都是……都是……” “砰!” 屋子里响起了一声枪声,直接打中了雷副官的小腿,痛得这家伙捂着伤口,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老子耐心有限,再吱吱唔唔,下一枪便崩了你三条腿。” “别,我说我说……” 雷副官赶紧开始交代。 难怪这家伙吱吱唔唔,原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大帅夫人。 当年,那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一切拉拢刘大牛,助其登上大帅之位。 她自己也如愿以偿又一次成为大帅夫人。 但是,二人的组合毕竟是因为功利的关系,各取所需,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以前倒也没什么,哪怕同床异梦,但她认为自己大帅夫人的地位还是很稳当的。 但自从刘大牛纳了楚楚为四姨太之后,那女人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一来,楚楚长得很漂亮,二来,刘大牛相当宠爱楚楚。 而她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毕竟不再年轻了。 她担心有一天,楚楚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于是,故伎重演。 她先是找了个机会给雷副官灌酒,而且在酒中下了一点料。 接下来,雷副官稀里湖涂就…… 醒来后,雷副官吓得不轻,毕竟这可是大帅夫人,要是让大帅知道了,后果就不用多说了。 那女人借此机会威逼利诱,并许诺说事成之后一定全力扶植雷副官上位。 雷副官经不住诱惑,但又不敢自己动手或是找心腹动手,怕被人察觉。 思来想去,最终找到了一个江湖术士…… 等那雷副官讲得差不多时,许长安方才明白,说来说去这又是一出宫斗戏。 接下来,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该怎么处理那是刘大牛自己家的事。 于是拱手辞别道:“大帅,没什么事在下先行告辞。” 刘大牛也拱了拱手:“兄弟,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你先等等……来人,取六百大洋来。” 之前,说好的报酬是五百大洋,刘大牛却大大方方主动加了一百块。 回到客栈,许长安一块大洋都没留,直接全交给鹧鸪哨。 “这怎么行?”鹧鸪哨连连推却:“这是你自己赚来的,大不了我再想法子就是了。” 许长安笑了笑:“收下吧,这活本来就是你准备接的。况且,我也不是没有收获。” 说话间,许长安取出那面铜镜。 “哦?你把这铜镜拿回来了?” “嗯,楚楚哪里还敢留这玩意儿?” 鹧鸪哨笑了笑:“他们都不识货,包括那个江湖术士。 这面铜镜属于远古巫族的法器,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价值不大,但遇上识货之人,恐怕千金都愿买。”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我准备有空时研究一下,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翌早,一行四人离开了小县城,带上怒晴鸡继续前行。 三日后,来到了一处小集镇。 许长安以前对鹧鸪哨说,他在一个镇子里听到过关于雮尘珠的消息。 那当然是随口说说。 不出意外的话,雮尘珠应该在云南虫谷的献王墓中。 只不过,许长安也不能完全肯定,万一有什么变化呢? 所以他想先到滇南来求证一下。 在原剧情中,陈玉楼在滇王墓中发现了一张古老的人皮地图,上面绘着献王墓的位置与地形图。 献王,以前本是古滇国的巫师,精通痋术、巫术、风水。 后来,古滇王无意中得到了传说中的凤凰胆,也就是雮尘珠。 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汉王那里,于是,汉王便派使臣前来讨要。 古滇王哪敢得罪强大的汉王?想要献上珠子。 结果,献王却不甘心,于是带走了珠子。 同时还带走了不少古滇国的子民一起来到了位于澜沧江畔,遮龙山中的虫谷,自号献王。 献王死后,有古滇国的子民想要回归,故而制作了一副献王墓的地图奉上。 后来,这地图随着古滇王一起下葬。 许长安这一次来,就是要先找到古滇王墓,再寻找那张云南虫谷的地图。 如果能够找到,那就足以证明雮尘珠的确就在献王墓。 这一次,许长安四人依然还是扮成收山货的行商。 集镇里只有一家客栈兼酒馆,环境虽然不怎么样,好在还空着一处后院,院里有四个房间。 价格也不算贵,包下整个院子,一天两块大洋。 伙计热情地将许长安一行带到院子里,又送来了热水、毛巾、茶水之类。 忙完了,伙计又问:“不知各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许长安说道:“你再去给我们备一些酒菜过来。” “好嘞,各位客官稍等。” 一行人洗了把脸的工夫,伙计已经将酒菜送了过来。 不过也简单,基本都是一些现成的卤的、凉的、烧的。 “各位客官看看够了没?不够的话随时吩咐。” 这时,许长安冲着伙计招了招手道:“来,你也坐下喝两杯。” “不不不,多谢客官好意……”伙计赶紧摆手。 鹧鸪哨笑了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我们想打听打听这一带的事。” 一听此话,伙计来了精神。 反正是客人让他留下来的,掌柜也不能说什么。 于是上前将酒一一倒上,又问:“各位客官是做买卖的?” “对,我们第一次过来,所以想找当地人打听打听。” “不知各位客官是想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想收点山货,当然,如果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也可以收。” 一听此话,伙计不由会心地笑了笑,小声道:“看来,几位客官也听说了?” 许长安顺口道:“听说了一些,不过不太清楚。”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伙计说的是什么事,只是想套话。 伙计叹了一声:“那你们可能来的晚了一点,前些日子来了不少人,收走了不少东西。” “哦?” 鹧鸪哨不由与许长安对视了一眼。 老洋人也明白了许长安的意思,也开始套伙计的话。 结果方才知道,原来是古滇王墓被盗了,据说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也来了不少人收。 听完之后,鹧鸪哨不由皱了皱眉,叹了一声道:“看来,咱们是真的来晚了一步。” “要不,各位客官可以去晋宁那边问问,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晋宁?离这里多远?” “也不算远,大约百来里地……” 次日一早,鹧鸪哨准备先去晋宁县城打听一下情况。 许长安道:“不如咱们先去滇王墓看看,说不定还有遗漏的地方。” 他记得很清楚,原剧情中,陈玉楼也是晚了一步,但最后却捡了一个漏,在棺材的夹板里发现了虫谷地图。 “也好!” 鹧鸪哨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了数十里,根据当地人的指引找到了位于深山里的滇王墓。 果然,进了滇王墓之后,里面已经空荡荡的,看样子不知有多少批人进来过。 许长安加持了超级视觉,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关键是,就连棺材都不见了。 果然,剧情又有了变化。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方知是县城里一个叫名王富贵的商人收了不少明器,还雇了不少人运走了里面的棺材。 于是,一行四人又来到了县城。 一打听,方知这王富贵不简单,表面上是商人,暗地里却与军阀、绿林等多方势力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其名下的产业也涉及多个领域,商号、粮油、布匹、棉花、青楼、酒楼、赌坊、戏院……堪称富甲一方。 也难怪会大手笔,收走了滇王墓近一半的明器。 下午,许长安与鹧鸪哨一起来到了城南,找到了一处巨宅。 这处宅子恐怕是晋宁县最大最奢华的,充分彰显了其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二人一走近门口,便有两个大汉警惕地上前相询。 “你们找谁?” “二位,麻烦通报一下,我们想找你家老爷谈点生意。” “谈生意?” 两个大汉再次打量了二人一眼,其中一个冷冷道:“我家老爷很忙,要谈生意你们可以去王氏商号找那里的掌柜谈。” 许长安沉下脸道:“狗眼看人低是不?” “你说什么?” “小子,这里可不是你撕野的地方。” 另一个大汉气势汹汹上前一步,一把抓向许长安的肩头。 “啪嗒!” 结果,许长安轻轻一抬手,那家伙当场便摔了个狗啃泥。 另外一个见势不妙,当即扯着嗓子呼叫同伙。 后院一间厅内,王富贵正陪着一个美人儿喝酒作乐,突然间一个下人匆匆跑来。 “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人,打伤了咱们不少人。”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 “不认识,应该是外地来的。” “反了!快去召集人手。” 不久后,王富贵带着一众手下杀气腾腾来到门外。 “住手!” 他倒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喝令动手,而是先喝止了门外的手下,随之瞟向许长安二人冷冷问:“不知二位朋友是哪条道的,跑到王某这里闹腾所为何事?” 王富贵毕竟也是老江湖了。 一见许长安二人气度不凡,再加上那么多手下被打翻在地,便知不是普通人,所以还是先问个清楚,免得惹上不该招惹的仇家。 鹧鸪哨上前一步,拱手道:“原来是王老板,在下与许兄弟本是来找王老板谈生意的。 只是,门外看门的狗眼看人低,不仅言语之间多有不屑,还想动手。” “哦?有这样的事?” “老爷,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们的确说是来找老爷谈生意,小的让他去找商号掌柜,那小子便骂小的,说什么狗眼看人低。” 许长安笑了笑:“呵呵,这不就是狗眼看人低么?你的意思不就是认为我们没有资格与你家老爷谈么?” 王富贵皱了皱眉,又一次问:“二位朋友可否报个名号?” 鹧鸪哨回了一句切口:“摘星需请魁星手,搬山不搬常胜山。烧的是龙凤如意香,饮的是五湖四海水。” 一听此话,王富贵不由脸色一惊。 随之上前照准刚才说话的那家伙一耳光扇过去,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尽给老子丢脸。” 骂完,又冲着鹧鸪哨拱手道:“王某不知搬山魁首大驾光临,手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果然,这家伙是懂行,一般的商人恐怕听不懂这句切口。 鹧鸪哨笑着回了一礼:“王老板言重了。” “二位,里边请。” “王老板请!” 一众手下面面相觑。 搬山魁首? 这家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搬山道人,而且还是首领? 王富贵带着二人来到客厅坐下,吩咐丫鬟泡了茶,随之冲着鹧鸪哨问:“王某对搬山一派的事多少有所耳闻,据说你们一直在找一颗珠子,对否?” 鹧鸪哨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王老板果真是个明白人。” 王富贵一脸谦虚:“哪里哪里……想来二位也是听说了一些消息。 不错,鄙人的确收了一些滇王墓的明器,其中有十几颗珠子……” “哦?” 鹧鸪哨不由眼神一亮。 “鄙人也不知贵派找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珠子,这样,鄙人让人都拿过来,兄弟亲自过过目,如何?” “王老板真是个爽快人,在下先行谢过。” 不久后,府中管家带着两个下人抬来了一个箱子放在地上。 “请!” 王富贵冲着鹧鸪哨抬了抬手。 明知希望渺茫,但是鹧鸪哨还是心情激动地走上前去,轻轻揭开了箱子。 …… 第十七章 虫谷之行 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珠宝。 只可惜,鹧鸪哨细细查看了一番,却没有他想要的雮尘珠。 “兄弟,怎么样?” 王富贵问了一句。 鹧鸪哨苦笑着摇了摇头:“东西都在这里了?” 王富贵回道:“珠宝之类的都在这里,其它都是大件。” 这时,许长安不由问了一句:“对了,听说王老板将滇王那具棺材也运回来了?” “对,难不成二位对那棺材也有兴趣?” 许长安笑了笑:“如果方便的话,不知能否让我二人观摩一下?” “当然没问题,二位请!” 王富贵带着许长安与鹧鸪哨一起来到了宅子西侧偏院,那具棺材就摆放在一间杂物房中。 许长安假意上前打量,暗地里却加持了超级视觉直接透视。 这一透视果然大有收获,那幅绘着献王墓位置的人皮地图还真在棺材的夹层之中。 不过,许长安现在已经不需要将之取出来了,通过透视再传达到数据库,相当于将地图完完整整扫描了下来。 看了一会,许长安冲着鹧鸪哨耳语了一句,随之双双拱手告辞。 王富贵愣了愣,道:“二位远道而来,不妨留下来喝几杯,也好让王某一尽地主之谊。” 鹧鸪哨婉拒道:“多谢王老板好意,我兄弟二人还有些要事要办,下次如有机会,一定上门叼扰。” “那就这么说定了……” 回去的路上,鹧鸪哨一脸疑惑道:“兄弟,你为何要看那棺材?难不成有什么玄机?” 许长安笑了笑:“没错,等回去再慢慢细说。” 回到客栈之后,许长安找来纸笔,将虫谷以及献王墓的地形图画了下来,并递给鹧鸪哨看。 “这是……传说中的献王墓?” 关于献王墓的事江湖中早有传说,据说献王当年不仅带走了大量子民,还带走了古滇国不少金银珠宝。 谁要是能找到献王墓,那可就发了大财。 “没错,位置就在澜沧江畔的虫谷之内。” 鹧鸪哨心里一动:“难不成,兄弟的意思是说,雮尘珠很可能在献王墓?” “对!”许长安点了点头:“据我所知,雮尘珠当年被古滇王无意中所得到,汉王听说之后,派使臣前来……” 许长安讲解了一下个中缘由。 最后道:“那献王本就精通巫术,一心想要修仙。而雮尘珠,它真正的名字其实叫凤凰胆。 它的来历相当神秘,有说是黄帝祭天之时,上天所赐,也有说是凤凰之精华所凝。 所以,它绝对不是凡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献王怎么可能舍得拱手送人? 于是,他带走了凤凰胆,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打造了一座巨大的墓室,妄图利用凤凰胆达成尸解成仙的目的。 虽说这些都是传说,但根据线索来看,凤凰胆,极有可能就在献王墓内。” “太好了!” 鹧鸪哨不由双眼放光。 这是他有生以来,所掌握的最为详细,最靠谱的线索,不像以前那样只能循着一些蛛丝马迹满天下寻找。 许长安又道:“不过,虫谷危机重重,最好多找几个人比较稳妥。” “你是说,找陈总把头?” “对,还有红姑、昆仑,花玛拐,有他们四人加入,咱们的安全问题就更有保障了。” “也好。” 于是,许长安通过卸岭的特殊传讯方式,将消息传向常胜山。 等了数日,陈玉楼带着昆仑、花玛拐、红姑赶了过来,与许长安一行四人汇聚一堂。 在反复研究了地图之后,一行人开始启程,向着遮龙山方向行进。 遮龙山,位于澜沧江畔,山高林密、终年云雾缭绕,有不少野兽与毒虫出没。 遮龙山一带的村民不管是采药还是狩猎,都只敢在边缘地带,从不敢深入。 这日里,一行人在经过一处山谷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又是一阵紧促的跑动声。 许长安速度快,迅速地循声赶了过去。 怒晴鸡也紧紧跟了上去。 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背着药篓的少女正在急急奔逃,身后,一只半大的花豹穷追不舍。 不等许长安开口,怒晴鸡已然冲了上去。 那只花豹愣了愣,随之掉头而逃。 “好了,不用追。” 许长安吩咐了一句。 少女一脸感激,同时又有些惊疑不定地瞟向怒晴鸡,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禽类,竟然连凶勐的花豹也给吓跑了。 “小妹妹,不用怕,它是一只灵禽,不伤人的。” 听到这话,少女方才回过神,当即冲着许长安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对了小妹妹,你知不知道虫谷怎么去?” 地形图上只是标注了虫谷的大致位置,而且地图时间久远,有些地方有点模湖不清,再加上事隔两三千年,环境也有不小的变化。 “虫谷?”一听这个字眼,少女不由脸色一惊:“你找虫谷做什么?那可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许长安扯了个理由说:“我有个要好的朋友半年前就去了虫谷,一直没有音讯,我想进去找找。” “里面真的很危险,我们寨子里的老人说,从来没有人从虫谷里活着出来过。” “没事的,我们这次有好几个人,也有充分的准备……” 少女想了想,道:“要不,你们先跟我去寨子里歇息,再找寨子里的老从多打听打听情况。” “也好。” 少女自我介绍了一番,她叫孔雀,她们寨子就叫遮龙寨。 孔雀这个名字在滇南有很多,毕竟是孔雀之乡。 在孔雀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遮龙寨。 不过,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许长安还是让怒晴鸡留在外面的山里。 一进寨子,便迎来了无数警惕的眼光。 一个中年汉子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孔雀拉到一边,用当地的土话问:“孔雀,你怎么引这么多陌生人到寨子?” “三叔,他们是我的恩人,我在山里采药,遇上了一只花豹,是那位大哥哥救了我……” 孔雀反手指向许长安,并解释了一下情况。 听到她的解释之后,那个中年汉子方才释然,随之迎上前来。 “多谢你们救了孔雀。” “不客气。” 在中年汉子的邀请之下,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土墙院子里。 一听许长安一行人的来意,汉子不由皱了皱眉:“你们要去虫谷?难不成你们也想去寻宝?” 许长安倒也没有否认,毕竟听对方的语气,想来对献王墓的传说也是有所了解的。 于是,点了点头:“是的,眼下里时局太乱,我们想进去碰碰运气。” 汉子叹了一声:“我劝你们还是及早回头,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像你们一样,想进去碰碰运气,包括这四周寨子里的村民。 但直到今天,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 红姑忍不住问:“大叔,虫谷里面到底有什么凶险之处?” 汉子摇了摇头:“这个谁也说不清楚,以前曾听老一辈讲过,说是古代有个献王就葬在里面。 那个献王精通巫术、蛊术,在虫谷里培育了不少毒物。 而且,虫谷里面只有东侧有一条路可以进去,那里可是一片千百年无人穿越的雨林,就算是最有经验的老猎手,一旦闯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不管他说的有多么凶险,一行人都不会认为他在危言耸听。 毕竟,事隔两千多年了,还没有人成功闯进去,又活着出来,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最终,架不住许长安等人坚持要进去看看,汉子无奈之下,说道:“如果你们非要进去,倒是还有另外一条路。 这澜沧江有不少支流,咱们这寨子附近便有一条地下河穿过了整座遮龙山。 这也是当年有人无意中发现的,但是那个人后来变得疯疯癫癫。 之后,有人试图从那条暗河深入遮龙山,但是……依然还是没有听说有谁成功过……” 总之一句话,言尽于此,进虫谷就是找死。 当晚。 一行人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鹧鸪哨说道:“此次行程相当凶险,大家也听说了,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下也不愿拖着大家一起冒险,所以……” 没等他说完,陈玉楼有些不满道:“鹧鸪哨兄弟,咱们一起在瓶山出生入死,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 说实话,干咱们这一行哪里有不危险的? 每一次下墓,就是经历一次死亡。 咱们卸岭的兄弟,从来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况且,探密献王墓也是我的一大心愿,既然已经来了,岂有退缩之理?” “对!”红姑点了点头:“如果怕死我们就不会来了。” 这时,许长安笑了笑道:“或许也没那么糟糕,虫谷多毒虫,而怒晴鸡恰恰就是毒虫的克星,我们在瓶山已经见识过它的本领。” “说的对!”陈玉楼接口道:“那些人之所以出不来,必然也是遇上了大量的毒虫。 而现在,我们有怒晴鸡,而且长安兄弟这身手也让人放心。” “总把头过奖了。”许长安谦虚了一句。 红姑说道:“对了,既然咱们有这么强的阵容,我觉得还是不要走暗河。毕竟,在山洞里大家的实力不好发挥。” “嗯,我赞同红姑娘的意见。”鹧鸪哨附和道:“走雨林虽然要绕远一点,但至少大家的实力有发挥的余地。 何况,当年那献王带着那到多人都走过去了,咱们没理由过不去。” “长安,你的意思呢?” 红姑偏头问了一句。 倒也不是她向着许长安,主要还是一行人中,许长安的实力是最强的,自然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嗯……”许长安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那就走雨林,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宝贝。” 次日一早,一行人辞别了村民,向着西南方向的雨林行进。 绕行了两日,终于来到了雨林的入口。 此处的地形相当特殊,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高山,以及纵横交错的河流,只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弯弯曲曲通向深处。 此地,便是献王当年带领一众子民进入虫谷的地方。 充斥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其实之前,许长安本打算走暗河来着,毕竟他对暗河的环境有一定的了解。 不过,红姑与鹧鸪哨说的也有道理,在暗河中大家漂在水面上,实力必须大打折扣。 而且,那暗河里也是危机重重,还不如走地面心里踏实一点。 不管这丛林中隐藏着什么东西,许长安艺高人胆大,而且还有怒晴鸡克制毒物,陈玉楼、鹧鸪哨等人一个个也身手不凡,有什么好怕的? 一进山谷,便感觉到一股温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充斥着一股子刺鼻、腐朽的气息。 前行了一段,便进入了连绵起伏的雨林。 这是名副其实的雨林,就算天空没有下雨,林中也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令得人头发、衣服都沾上了一层水珠。 走了一段,红姑突然停了下来,说道:“按理说,像这种山林里应该有不少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可我们这一种走过来,却很少看到。” 陈玉楼回道:“或许,是这里的毒虫太多的缘故。” “嗯,总之大家小心为上。” 话音刚落,花玛拐听到自己身侧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动静,于是小心翼翼探头一看,不由心里一惊,下意识退开一步。 “拐子,怎么了?” 陈玉楼握紧小神锋,小声问了一句。 花玛拐皱眉道:“奇怪,好像是一条白蛇……” “白蛇?” 许长安心里一动,走到草丛边一看…… “咝~” 顿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怕,而是感觉有些不适。 那并不是什么白蛇,而是一条巨大的蚯引,怕是两米长。 怒晴鸡显然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也没叫,也没过来瞅一眼。 “这玩意儿……难道是蚯引?” 陈玉楼上前看了看,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红姑不由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个诡异的地方。” 接下来,一行人又看到了不少这样的巨大蚯引。 虽说这东西没有攻击性,但看起来终究还是有点让人惊悚。 继续前行了一段,怒晴鸡突然有了反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见状,许长安不由提醒了一句:“大家小心。” 话音一落,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仿佛一阵密集的阵雨。 …… 第十八章 深山里的世外桃源 “喔喔喔~” 密林中,响起了一声高吭的啼鸣。 怒晴鸡扑腾着翅膀冲进了右侧的草丛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 花玛拐终于看清了目标,不由瞪大眼睛惊呼了一声。 左侧的草丛里,也爬出了一些仿佛像蛇又像是章鱼的怪物。 它的身体与蛇差不多,但却不止一个身体,就像是七八条蛇拼接到一起,勐一看像极了章鱼的触手。 好在,这些怪物的动作有些笨拙,身体似乎有点不太协调。 而且许长安等人的身手都不错,再加上怒晴鸡大杀四方,没过多久,战斗便告结束。 接下来,一行人又遇上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长着两个头的蝎子、吐着蛇信子的野鸡、一尺来长的毒蜻蜓、会隐形的蚂蟥…… 还包括了一些具有攻击力的植物,比如像蛇一般灵活的藤条、食人花等。 当然,也见到了不少珍稀的灵药,以及一些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 许长安不由感慨了一句:“看样子,这里怕是上千年杳无人迹。这些东西在外面要么早已绝迹,要么不为人知。 一旦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红姑不由笑道:“传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信。” “也是……” 一路上有惊无险,翻山涉水,走了差不多两三天之后。 突然间,许长安发现下方的山谷中竟然有一个村庄。 村庄里的房屋大多用石头或是树木搭建,村庄四周还开辟了农田,地里还有人正在干活。 规模还不小,看样子怕是有好几百人在此聚居,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鹧鸪哨一脸惊讶道:“奇怪,这里竟然有人居住?” 陈玉楼则皱着眉头道:“有点不对劲,咱们这一路走来,根本没见到有人活动的痕迹,怎么会有村庄在这里?” 花玛拐不由小声说了一句:“不会是……” 说到这里,下意识瞟了陈玉楼一眼,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许长安摇了摇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怒晴鸡应该有所感应。” 红姑点头附和:“对对对,它可比咱们人的感官敏锐多了。” “这样,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 红姑不由道:“要不我陪你一起下去。” “没事,我一个人先去探一探。” “那你小心一点。” “知道。” 许长安点了点头,随之几个起落,很快便下到了山谷,这才放慢脚步向着村庄走去。 村口一个妇人正弯着腰在地里拔草,许长安走上前去,微笑着问道:“这位大嫂,请问……” “啊~” 没料,他一开口,对方回头一看,竟像是见鬼一般发出一声尖叫,随之拔腿向着村庄里跑。 许长安:“……” “喔噜噜噜……” 很快,村子上空回荡起一阵吼声,伴随着这声音,村子里冲出不少汉子,有的手拿弓箭,有的拿着叉子、棒子…… 许长安略略用了一丝真气,朗声道:“大家不用怕,我只是无意中走到了这里,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对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居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走出人群,冷眼打量了许长安一会儿,随之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他的地方口音很浓,不过许长安也能勉强听懂。 于是,回头指了指,尽量放慢语速道:“我与几个同伴在那边的丛林里迷了路,见到这里有个村庄,就来问问。” 一听此话,那大汉似乎有些惊讶:“你们有多少人?” “不多,只有八个人。” “八个人?你们竟然穿过了那片丛林?” “是啊,我们遇上了不少可怕的东西,好在都挺过来了。” 对方几个汉子凑到一起滴咕了一会,另外一个汉子又问:“你是中原人?” “对!” “那你们中原现在还是不是汉王朝?” 汉王朝? 听到这熟悉而又遥远的字眼,许长安愣了一会,随之心里一动:这些人,不会是以前献王带走的那些子民的后裔吧? 于是笑着回道:“汉王朝,那都是两千年以前的事了,现在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朝代。对了,你们以前是古滇国的子民?” 他没提献王,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只提到了古滇国。 还真是猜对了。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许长安笑了笑:“猜的,我看过一些历史资料,古滇国以前有不少子民迁到遮龙山深处,再听你们问起汉王朝,时间也对得上。” 对方又问:“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是一支探险队……” 没料,对方却冷冷道:“我看你们是想来盗墓的吧?” 许长安正在想如何回答,这时,一个村民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冲着那为首的汉子耳语了几句。 汉子点了点头,态度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既然你们远道而来,那还请你们的朋友一起到村子里做客。” “多谢多谢。” 许长安倒不怕这些村民耍什么阴谋诡计,毕竟他们这一行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于是,许长安转过身,冲着山上招了招手,示意红姑等人下山。 这一次,许长安将怒晴鸡一并带进了村子,反正这里本就是个奇怪的地方,生长着不少奇怪的生物。 果然,一众村民看到怒晴鸡之后,也只是略有些惊讶,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大惊小怪的样子。 “这些村民为什么如此热情?” 进村之后,红姑找了个机会冲着许长安小声问了一句。 许长安一本正经回道:“或许,将我们当成了食物。” “食物?”红姑愣了愣,随之忍不住在许长安软腰上掐了一把,嗔道:“成天没个正形。” “好吧,说正经的,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们。 毕竟他们太闭塞了,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了两千余年,对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汉王朝时代。” 闻言,红姑不由感慨道:“真没想到,在这深山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处古老的村庄。” “他们都是当年献王带走的那些古滇国子民。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在半路上留下来的,还是从虫谷里逃出来的。 总之,咱们一定不要主动提到献王,也免得触犯到什么禁忌之类。” “嗯,明白。”红姑点头应了一声。 当晚,为了迎接贵客的到来,村子里搭起了熊熊篝火。 村民们纷纷从家中拿来了酒、肉、野果子等等食物款待许长安一行人,气氛一派热烈。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许长安大致了解了村庄的情况。 目前,村子里共有七百多口人,算是比较少的,最多的时候有近两千人,祖祖辈辈以种地、狩猎为生。 他们的首领名叫熊昌,而首领夫人有三个。 毕竟,他们的生活相对原始,首领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相当于是一个土皇帝。 “来,我再敬大家一杯!” 熊昌端起碗冲着许长安一行人频频劝酒。 三个首领夫人也大大方方,不时上来敬上一碗酒,还下场领着村民一起载歌载舞。 直到大家都喝得尽兴了,方才一一回房休息。 许长安刚刚盘腿坐下,正想调息一会,门外却响起了几声叩门声。 “进!” 随着他的声音,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曼妙的身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进来。 许长安愣了愣神。 一开始他以为是红姑,便顺口说了一声进。 结果没想到,却是熊昌最小的夫人阿珠。 熊昌虽然是首领,但年龄并不算大,三十多岁,大夫人与二夫人与他年龄差不多,阿珠要小几岁,也是这村子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 正所谓山沟沟里飞出金凤凰。 这里的村民因为长年做农活,村里的女人大多显得苍老,肤色也偏黝黑。 唯有阿珠身段高挑,长得白白净净,颇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阿珠温婉地说道:“我看你喝了不少酒,所以专程给你熬了一碗汤醒醒酒。” “这怎么好意思?” 阿珠笑了笑:“你们是贵客,应该的,快趁热喝了吧。” 许长安上前接过那碗汤,报以一笑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女人大半夜的专程跑来送汤,恐怕目的没那么简单。 许长安留了一个心眼,端起汤先暗自闻了闻……心里不由有些讶然。 他本以为,这女人会不会给他下毒也或是下盅,也好控制他。 结果凭他的经验来看,这碗汤里并没有毒也没有蛊,而是加了几味就那种特殊的料。 反正,就是让男人把持不住的那种。 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不会是…… 念头只是一瞬间,许长安仰起头来,“咕噜咕噜”几口喝了个底朝天。 “慢点喝,小心烫着。” 许长安将碗放到桌上笑道:“没事,长年在外面跑,没那么娇贵。” 这时,阿珠一副很自然的姿态,抬起手替许长安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多谢你的汤。” “不客气。” 阿珠回了一句,随之坐到桌边,又瞟向许长安道:“能问你一些事情么?” “没问题,随意问。” 许长安也跟着坐了下来。 “现在,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 “怎么了?不方便说吗?” “不是不方便,而是你们与世隔绝两千余年了,外面的变化可以说得上是翻天覆地,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这样吧,我就从你们离开古滇国的那个年代说起,大略给你讲一讲朝代的更迭变化。” “好啊好啊。” 于是,许长安开始简略地讲起了历史的进程。 “汉朝之后,各地诸侯又进入了一片混乱的纷争年代,直至后来形成了魏、蜀、吴三国鼎立的局面……” “三国之后,乃是西晋、东晋、南北朝……” 讲了没多久,许长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躁热。 这是那碗汤里的药在起效果了。 虽然他完全可以凭真气压制,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做,顺其自然,看看这女人接下来到底想搞什么。 显然,阿珠虽然对外面的事情颇有兴趣,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故而一直专注地观察着许长安的表现。 眼见有了效果,不由轻咬嘴唇,起身缓缓褪下衣衫。 “阿珠,你这是……” 许长安故作惊讶的样子。 不过,他的确也有点惊疑,这女人就不怕被村里人发现? 还是说,这压根儿就是早就计划好的? 如果是计划好的,那她的目的是…… 念头一起,许长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女人,怕不是在向他借那个啥? 其实这样的事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并不少见。 许长安在未穿越之前,便听一个同学讲过,说他曾经去过一个偏远的山区,那里依然还保留着一个奇怪的风俗。 如果有外地的成年男子到了那里,便会受到热情的款待。 到了晚上,村民们还会将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送过来…… 倒不是说他们真有这么热情,而是因为人口少,太闭塞,所以需要一些外来人帮着续香火。 从科学的角度去讲,叫做基因改良。 毕竟人口太少,又不与外界通婚的话,便容易造成近亲血缘。 之前,许长安也听村里人说过,村子里人口最多的时候有一千多近两千人,现在已经减少到七八百。 想来,就是因为血亲太多。 现在终于来了外面的人,他们自然要千方百计借那个啥。 阿珠喃喃道:“你是贵客,今晚,我留下陪你。” “这……你不怕你村里人发现?” 阿珠没有回答,开始伸手解许长安的衣服。 许长安半推半就……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突然间,一阵狂风骤雨。 直到鸡鸣五更,风雨声方才渐渐平息。 阿珠偏着头,静静地看着许长安。 过了一会,阿珠突然伸手搂紧许长安,呢喃道:“不要去,不要去……” “怎么了?什么不要去?” “不要去虫谷,不要去找那个墓,不要去……”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许长安也懒得辩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找那个墓?” “这里除了那个人的墓还有什么?曾经,有几批人经过这里前往虫谷,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闻言,许长安又忍不住问:“几批人?什么时候的事?” 阿珠回道:“听村里的老人说,最近的一次好像是三十年前,再有的就更久远了。 总之,那是一个无比邪恶的地方,根本没有机会活着出来。 天一亮,你们就赶紧走,千万不要进去。” …… 第十九章 怒晴鸡再立功 经过阿珠一番讲解,许长安终于明白了这个村庄的来历。 正与他一开始的猜测差不多,村里的人大多都是古滇国的遗民,还有一小部分是以前生活在遮龙山中的土着后裔。 当年的虫谷还不叫虫谷,环境也远远没有现在那么恐怖。 那时候,山里还生活着不少当地的土着部落,以狩猎为生。 献王带着一大帮人进山,打败了那些部落土着,令之成为奴隶,替他修建墓室。 前前后后,动用了十几万人,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方才修建完毕。 为了防止墓室的机密外露,献王下令将修建墓室的奴隶全部处死,也或者是制作为人俑替他守护墓室。 而且,这家伙在生前还将虫谷的风水强行改变,培育了不少变异的蛊虫与毒虫,令得虫谷变成了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所在。 幸存下来的人有的对献王忠心耿耿,至死守护。 大多数的却开始想方设法离开虫谷,有的返回古滇国,有的则在遮龙山找地方安顿下来,开荒种地。 这批人,正是阿珠所在的村庄的先祖。 “虽然我没去过虫谷,但先祖们却记载了虫谷的一些情况,那根本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里面不仅有大量的毒虫,还布满了杀人的机关。 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从原路返回去,我保证,阿昌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许长安叹了一声,轻轻摩挲着阿珠的脸庞道:“阿珠,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愿我去送死。 只是你却不知道,我们这次是有备而来,根本无惧虫谷里的毒虫。” “可是……” “不说这些了,天快亮了,不如咱们……” 风雨又一次袭来。 次日,许长安见到鹧鸪哨、陈玉楼时,发现二人也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他。 不久后,熊昌找到了许长安一行人。 显然,昨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很可能就是出自他的授意。 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可能去主动提起。 闲聊了几句之后,熊昌问道:“你们真的要去虫谷?” “是的。” “看来你们心意已决,罢了,我给你们提供一些虫谷的情况,多少可能帮到你们。” “太好了,多谢首领。” “不用客气。” 不久后,有人拿来了一些石片、兽骨、兽皮、竹简之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村庄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一些关于虫谷,关于当年献王墓的记载,机关,地势等等。 相比滇王墓中的那张地图,这些记载可就详细多了。 故而,许长安一行人自然惊喜不已,先大略看了一下,然后将一些有用的记录或是绘制下来。 毕竟,这些都是村庄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不可能让他们带走。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许长安等人辞别了村民,向着山腹深处继续行进。 “首领,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等人一走,有村民忍不住问了一句。 熊昌回道:“如果他们真的有本事破了献王墓,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那时候我们便再无顾忌,大家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闻言,村民却摇头叹了一声:“恐怕,他们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我们能帮的都帮了,他们能否活着回来,一切就看天意了。” 又经过了两日的跋涉,许长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虫谷外围。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一些腐朽的尸骸、布满苔藓的古老凋像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昆虫。 献王硬生生改变了虫谷的环境,也令得这里的生物链发生了改变。 这里,几乎已经变成了昆虫、毒虫的世界,看不到野兔、野鸡之类常见的小动物,也见不到一只野兽。 前行了不远,一行人便遇上了第一重阻碍:毒雾。 这些毒雾有点类似于桃花瘴,色泽呈现出一种五彩的颜色,看起来分外的诡异。 在原剧情中,陈玉楼正是中了这种毒雾,为了保命不得不挖掉了眼睛,变成了陈瞎子。 不过这一次有了怒晴鸡就好办多了。 在许长安的示意之下,怒晴鸡直接冲进了毒雾之中。 虽说已经多次见识过怒晴鸡的本领,但是红姑还是有些担忧地问:“它不会有事吧?” 许长安笑了笑:“放心吧,瓶山的毒虫它都不怕,还怕什么毒?” 闻言,红姑不由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这些毒雾的来源已经很清楚了,村庄传下来的记载也有关于这些毒雾的情况,乃是献王手下的巫师精心培育出来的一种植物所散发出来的毒气所形成。 所以,只要让怒晴鸡去毁掉这些植物,那么这些毒雾一经消散便不会再聚。 当晚。 一行人轮流守夜,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轮到许长安值守时,红姑却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陪着聊天。 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一起了,故而,许长安趁着背对着一众人,一只手开始有点不老实。 红姑一脸羞红,忍不住用手肘拐了拐许长安,同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许长安笑了笑:“放心吧,他们不会偷看的。” “你这坏东西……”红姑不由嗔了一句。 “对了,最近修炼的进展如何?” 许长安一边享受着温香的触感,一边小声问了一句。 红姑一脸欣喜道:“还行,已经可以运用真气了。” “不错,等有机会时,咱们再来一次特殊的修炼……” 说到这里,声音更小,听得红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过内心里却又有些期待。 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红姑伸了懒腰,看了看四周,突然间眼神一动:“咦?长安,你快看,毒雾好像澹了不少。” 许长安看了看,不由道:“果然……看样子怒晴鸡已经毁掉了不少毒物。” “太好了,这怒晴鸡还真不简单。” 许长安一脸骄傲地说:“那当然,毕竟是凤种,说不定以后还真有可能进化为一只凤凰。” 红姑偏过头来,问道:“世上,真有凤凰?” “现在有没有我不敢肯定,但远古时代一定有。” 这时,陈玉楼走了过来,一脸惊喜的样子道:“毒雾开始散了,看样子明日就差不多了。”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如果有风的话就散得更快。” “这怒晴鸡真是个好宝贝,可惜,就看到了这么一只,要是多几只的话我一定想法子驯服一只。” 许长安笑道:“能看到这么一只也是一种缘分,说不定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只了。” 中午过后,怒晴鸡精神抖擞回来了。 忙碌了一天多还这么神精,看来收获不小。 天公作美。 当晚,天色突变,雷鸣电闪,风雨大作。 等到天明时分,毒雾彻底散尽,一行人终于踏入了虫谷范围。 这里与外面,基本上可以说是两个世界。 不管是树木还是花草,都显得格外的高大,天空的云雾看起来也似乎折射出一种五彩的光晕,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神秘与诡异。 到了这里,许长安也不敢大意了。 毕竟,这虫谷中隐藏着远超这个世界力量的东西,甚至比瓶山还要凶险。 入夜。 许长安突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不由一跃而起,循声望过去,发现是花灵。 鹧鸪哨也醒了过来,坐起身问道:“花灵,怎么回事?” 花灵小声回道:“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一听此话,鹧鸪哨不敢大意,毕竟这里是虫谷,要是被有剧毒的虫子咬一下后果可就严重了。 “我看看咬哪里了。” 红姑起身走到花灵身边。 “好像是肩头……” “嗯,我看看。” 红姑翻开花灵的衣领仔细查看了一下,不由皱了皱眉道:“像是蚊子叮的一样,有点红肿。” 闻言,许长安忍不住问:“花灵,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比如头晕,胸闷什么的?” 花灵犹豫了一会,回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总感觉好像有东西钻进去了。” 鹧鸪哨不由脸色一变,急道:“你赶紧服一些解毒的药。” 许长安叹了一声:“恐怕不行,万一真是有什么毒虫钻入了她的体内,必须及时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花灵虽然懂医术,但她却无法给自己诊断,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有什么毒虫钻进了体内。 最终,还得许长安出马。 在一众人心目中,他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传奇存在。 的确,这事对许长安来说易如反掌。 其一,他可以用真气探查花灵的体内是否有异状,而第二种方法就更简单了,直接利用超级视觉透视。 最终,许长安综合了两种方式检查了一番,不由脸色一惊。 “怎么样?” 一见许长安脸色不太对,花灵急急问了一句。 鹧鸪哨等人也围在一边,一脸焦急地等着答桉。 许长安叹了一声:“情况有点不妙……” “啊?到底怎么回事?”花灵不由惊呼了一声。 “的确有一只也不知是毒虫还是蛊虫钻了进去,而且还产了卵……” “长安,你有没有办法?”鹧鸪哨急急问了一句。 红姑则赶紧喝道:“快,大家仔细检查一下四周有没有毒虫。” 许长安冲着鹧鸪哨回道:“如果仅仅是一只毒虫还好办一点,大不了用真气将其逼出来。 关键是,现在那玩意儿竟然产了卵,那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只是麻烦一点,倒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法子。” 听到这句话,鹧鸪哨当即拱手,一脸凝重道:“兄弟,我们搬山一派就只剩下我们师兄妹三人,拜托了!” 许长安摆了摆手:“杨兄不必多礼,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一起共患难,同甘苦。” “嗯,多谢兄弟!” “我先找点药……” 这次,一行人带了不少药物预防,而且这虫谷之中也生长着不少珍贵的灵药,药材方面倒不用担心。 随后,许长安又在附近大约二三里开外的地方找到了一处热气腾腾的温泉。 当然,也不是说必须要温泉,只是有温泉的话,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接下来,鹧鸪哨一行人与怒晴鸡一起在外面守着,以防发生意外,许长安则带着花灵来到温泉边。 这时候,花灵的脸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丝丝灰黑的线,仿佛蛛网一般。 这说明她体内的毒素已经在扩散,必须尽快治疗。 花灵看了看热气腾腾的温泉,迟疑了一会,忍不住问:“这……是要到温泉里驱毒么?” “对!这眼温泉的温度较高,可以促进你的血液循环,而且也有杀毒的作用。 另外,在用药时你会有不少汗水浸出,体内的毒素也会随之而排出……” 许长安解释了一番,花灵不由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抬脚往温泉里走。 结果,许长安却道:“把衣服都脱了。” “啊?要……要脱衣服呀?”花灵的脸更红了。 “嗯,一会我要给你渡真气,身上不能穿衣服的。” 这倒也不是许长安故意使坏,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就得采用这样的方式治疗。 正如小龙女教杨过练玉女心经,也是需要解除所有障碍物,双方坦诚相对。 “哦……” 为了疗伤,花灵也只能克制心理障碍,背过身脱下衣衫,然后匆匆下水。 水果然有点烫,刚下去时甚至能感觉到一种灼烧之感。 接下来,许长安也脱下衣衫走到温泉中。 边缘的水并不深,盘腿坐下刚好淹过小腹。 在许长安的指引下,花灵先服下了一些药,然后二人双双坐下,彼此脚心与掌心相抵。 这样的姿势,是方便许长安将自己的真气通过涌泉过渡给花灵,在她的体内游走一圈又转回来。 这就相当于是许长安调息小周天,只不过真气多过了一个人的经脉。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精准地掌控真气,利用真气将花灵体内寄居的毒虫以及那些毒虫产的卵包裹其中。 然后,再通过真气的包裹与挤压,将毒虫与那些卵化为渣,与汗水一起通过毛孔排出体外。 由于在温泉中,那些排出的污渍能够及时地融到水中,不会附着在皮肤表层。 要不然,那些污渍又会浸透毛孔再一次进入体内,一旦毒气攻心,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花灵体内的毒虫以及所产的卵化为腥臭的黑水随着汗液排出体外,又随着那流动的温泉水慢慢消散。 “好了,没事了。” 许长安仔细查验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方才微笑着对花灵说了一句。 “谢谢……” 花灵睁开眼睛,脸颊晕红,声若幼蚊道谢了一声。 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不客气。” “长安……”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 花灵一副欲语还羞的神态。 “花灵,到底……” 没等许长安说完,花灵却突然扑到了他的怀中。 一双温润的嘴唇凑了过来…… 许长安:“唔?” 温泉水开始激荡起来。 …… 第二十章 不死巨虫 云收雨歇。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回去。 “怎么样?” 一见二人走过来,鹧鸪哨急步迎上前问了一句。 许长安微笑着回道:“已经没事了。” 鹧鸪哨不由一脸激动,看着花灵连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而这时候,红姑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不时打量着花灵与许长安。 等到一众人继续前行时,红姑找了个机会凑近许长安,小声道:“你这家伙竟然趁着花灵……” 没等她说完,许长安赶紧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少狡辩,鹧鸪哨他们几个大男人粗心大意,当然看不出来。 我一看花灵走路的姿势,还有她躲躲闪闪的眼神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我发誓没有趁人之危,是花灵她……” “行了,不用解释,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花灵对你一直就有好感……” “红姑……” “罢了,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早知道你这家伙天生就爱招惹女人……” 中午过后,一行人看到了一个村庄的遗址。 虽说房屋大多已经倒塌,爬满了杂藤与荒草,但依稀还是能看出村庄的规模不小,恐怕有上千人口。 村口的树上挂着不少牛头骨。 鹧鸪哨不由道:“看来,这里就是以前那些古滇国的子民所居住的村庄,牛头骨乃是他们的图腾……” 陈玉楼则摸出地形图看了看,随之抬手指向右前方:“我们距离献王墓的入口已经不远了。 根据这上面的图示,距离我们最近的入口在一个山神庙内,只是不知道那庙还在不在。” “走吧,先找找看。” 前行了一段,几只马蜂突然向着一行人飞了过来。 在虫谷出现几只马蜂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比鸽子还要大的马蜂,一行人却是第一次看见。 特别是尾部的毒针,看起来分外的醒目,就像是一根大号的针头,还泛着一种诡异的幽蓝色的光泽。 显然,这毒针蕴含着奇毒。 “休休休……” 这时,许长安终于展现了一手摘叶飞花的绝技,随手扯下几片树叶抛飞出去,转瞬间便将那几只马蜂切成两半,纷纷掉落在地。 见状,陈玉楼不由苦笑:“长安,跟你一比,我们这点身手简直就成了花拳绣腿。” “总把头,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所长,比如……” 话没说完,一阵“嗡嗡嗡”的声浪传来。 紧接着,远处仿佛乌云压顶一般,黑压压一片向着一行人飞涌而来。 花玛拐脸色惊变,大喝了一声:“天啊,好多大马蜂!” 那黑压压一大群,恐怕上万只都不止。 许长安不敢大意,急急吼了一句:“快,快跑回村庄里躲。” 那处村庄虽说大多数已经倒塌了,但还是有一些坚固的屹立不倒,只要躲进屋子里就相对容易防守了。 怒晴鸡或许不怕这些玩意儿,但仅凭它一鸡之力也很难挡得住这么多大马蜂。 许长安有真气护体也不怕,但是这么多大马蜂,他可不敢保证能保护每一个人都不受伤。 万一这玩意儿毒性强烈,就如瓶山地宫里的那些小蜈蚣,被叮一口当场就化为一滩尸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好在一行人身手敏捷,再加上那处村庄的遗址也不远,一行人很快冲进了村庄里的一处石头堆砌的屋子里。 虽说这屋子有点破,门和窗户早就没有了,屋顶也四处漏光,但四周的墙好歹能挡一挡。 “快,拐子,搬东西挡下窗户。” “昆仑,点火把,守着门口……” 一行人迅速分工,各自找地方防守。 怒晴鸡任务最重,它负责镇守屋顶。 毕竟屋顶四处都是洞,相对来说是最难防守的地方。 转眼间,那黑压压如乌云一般的大毒蜂飞了过来,“嗡嗡嗡”的声音引起了一阵气流的共鸣,仿佛机器的轰鸣声,令得人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响,屋子里说话都听不太清楚。 “唳……” 屋顶,响起了怒晴鸡悠长的啼鸣,随之振翅而起快速冲向蜂群,双翅一阵扑击,瞬间绞杀了一大堆。 这些大马蜂虽然凶狠,但面对怒晴鸡的攻击那是真的没脾气。 叮不动,蛰不动,想用蜂海战也不行,怒晴鸡的翅膀轻轻一拍便扫落一大堆。 如此一来,来自于屋顶的威胁算是解除了,一行人可以专心地在下面防守。 “你们都小心一点。” 许长安吩咐了一句,随之直接冲了出去。 “长安小心……” 红姑与花灵不约而同喝了一声。 “知道!” 许长安在门外应了一声,随之双手一团,卷起了地上不少尘土、碎石、草屑、枯枝,仿佛沙尘暴一般席涌而去。 这下子杀伤力可就有点大了。 那些马蜂虽然块头大,但是皮薄,比普通马蜂强不了多少,一卷进风暴中,当即化为齑粉。 就这样,许长安在下方不时变换位置,哪里的马蜂多他就往哪里发力。 怒晴鸡在天空配合,不过盏茶工夫,那些大马蜂便死伤大半,余下的见势不妙,开始四散而逃。 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陈玉楼一头大汗,坐在地上苦笑道:“以前总以为见多识广,下了瓶山,入了虫谷,方才知道以前下的墓都是小儿科。” 红姑感慨地附和了一句:“是啊,要是单凭咱们卸岭的兄弟,恐怕不知会有多大的伤亡。” 花玛拐则看向许长安道:“多亏了长安兄弟……还有鹧鸪哨大哥他们师兄弟。” 鹧鸪哨一脸谦虚地摆了摆手:“我没帮多大的忙,主要还是长安兄弟出力最多,要不是他,我们根本走不到这里来。” “也是……” 许长安笑道:“行了,大家都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总之,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这次遇上大马蜂,下次指不定又遇上什么。” 休整了一会,一行人继续前行。 一路上,又遇上了几批毒虫,不过有怒晴鸡在,一行人基本都没动手。 傍晚时分,在穿过一处狭窄的入口之后,一行人看到了一处爬满了杂草与蔓藤的废墟。 外围的建筑大多已经倒塌或是风化,唯有中间高高突起,透过那些杂乱的蔓藤可以隐隐看到几根石柱。 “咦,这里有好多蟾蜍的石像。” 花灵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些石像有的掩在草堆里,有的布满了青苔,看起来分外的沧桑。 鹧鸪哨一脸欣慰道:“蟾蜍正是古滇国遗趾入口的标志,看样子我们已经找到了那座山神庙。” “拐子,你和昆仑去清理一下。” “好!” 花玛拐点了点头。 “小心毒虫。” 虽然怒晴鸡没有反应,但是,也不排除杂草丛中有一些普通的毒虫。 一般来说,怒晴鸡对普通毒虫是没有兴趣的。 经过一番清理之后,果然,一座山石砌成的山神庙呈现在眼前。 庙的规模并不大,但修的很结实,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依然完好无损。 其造型也与外面常见的山神庙不一样,看起来有些诡异。 进去之后,里面同样也有不少的石像。 正中的神坛中乃是山神像,左手拿着酒葫芦,右手捧着一只蟾蜍。 四周,则立着八只蟾蜍的石像。 看了一会,许长安说道:“这些石像看似九宫八卦的摆布之法,但是古滇国的人对九宫八卦并不是很精通。 我们在来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牛头骨,这是古滇国子民崇拜的图腾。 所以,我认为,这些石像应该与二十八星宿的牛宿有关系,咱们不妨试一试。” “嗯,有道理。” 经过一番摸索之后,终于顺利地打开了机关。 “轰轰轰……” 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八只蟾蜍石像分别转了个方向,紧接着,居中的神像开始移动,座基下面亮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其实,许长安早就透视过了,知道入口就在神像地基下面。 如果机关实在解不开,那就只能采取暴力的方式强行捣毁机关。 这时,陈玉楼瞟向许长安道:“长安,这通道不知封闭多少年了,咱们最好等天亮之后再下去。” 这也是倒斗一行的经验。 大多数古墓是密封的,遇上一些没有经验的人迫不及待窜进去,结果却因为缺氧而出现各种症状。 最常见的是出现幻觉。 这也是倒斗一行为什么充斥着大量神秘、诡异的传说。 其实大多都是幻觉。 严重一点的,变得疯疯癫癫。 更严重的,进去之后便永远没有再出来。 翌早。 一行人准备了一番,确认那处通道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便依次踏上了螺旋状的台阶一路向下。 弯弯曲曲差不多走了十多分钟方才抵达下方。 “嘶~” 待适应了下面阴暗的光线之后,陈玉楼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算许长安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由得有些震憾。 眼前的场景,可谓壮观而又惨烈。 这下面乃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就像是掏空了整座山峰一般。 献王利用了现有的地势,也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力,将这里打造了一座巨大的地宫,四周布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凋像以及凋刻着奇特图桉的巨大石柱。 这些倒不是让人最震憾的。 最让人震憾的是,就在他们所站的两侧,有两条宽十几米,望不到尽头的长条形深坑。 坑中,有金银珠宝、有象牙,还有不计其数的白骨以及干尸。 粗略估计,坑中的骸骨加起来怕是有数万之多。 “天啊!”花灵一脸气愤道:“献王那老家伙竟然让这么多人为他殉葬?” 鹧鸪哨叹了一声道:“这些尸骨,恐怕就是那些替献王修墓的奴隶。” 红姑也愤愤道:“简直是太残暴了!就他这样的还想修仙?” 许长安回道:“修仙当然不可能,但像献王如此邪恶而又精通巫术之人,沦入魔道的机率极高,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嗯。” 继续前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个地下河。 河面很宽,像个湖泊一般。 “那是什么?” 花玛拐眼尖,抬手指向正飘过来的一团白晃晃的东西。 许长安当然知道。 只不过,他没有吱声,他相信陈玉楼和鹧鸪哨知道。 果然,陈玉楼眯眼盯了一会,不由脸色一惊:“死漂!这里怎么会有死漂?” 所谓死漂,其实就是漂泊在水中的尸体。 但是,这虫谷不知多少年没人进来过了,怎么还会有完整的尸首漂在水面上? 这,自然令得红姑等人惊疑不已。 “阿巴阿巴……” 昆仑是个哑巴,也忍不住阿巴了几声。 “有点不对劲!” 鹧鸪哨也仔细看了一会,不由皱了皱眉。 “师兄,怎么了?” “看起来像是个女人,但却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而且,那肌肤也不正常……” 这时候,那死漂漂的近了,红姑等人也终于看了个清楚,不觉一阵脚底发寒。 的确,实在是太诡异了。 那的确是一具女尸,衣无寸缕,但身上的肌肉看起来竟是半透明的,仿佛水晶丸子一般。 甚至还能隐隐看到体内的骨骼与内脏。 “天啊,她肚子好像还有胎儿……” 花灵惊呼了一声。 老洋人也跟着惊呼一声:“你们看,那胎儿是不是还在动……” 这时,许长安也吆喝了一声:“不好!那边还有好多死漂正漂过来。” 陈玉楼等人顺着指向一看,一个个头皮发麻。 果然,一大群死漂,怕是有上千正在向着他们所站的方向漂来。 “快离开这里!” 陈玉楼不由大喝了一声。 “轰!” 就在这时候,水面突然掀起了一道巨浪。 随之一只巨大的怪物从水中冒了出来。 这玩意儿整体看起来像一只虫子,但体型之大,宛若一条巨龙一般。 它的头顶还长着一只独眼,嘴巴四面开合,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血盆大口中布满了锋利的獠牙,模样十分恐怖。 “乃乃的……” 陈玉楼忍不住骂了一句。 当初在瓶山,遇上了一只巨大的蜈蚣,还有蝎子娘。 这到了虫谷,又遇上了这么大一只虫子,比那瓶山地宫中的蜈蚣还要大的多。 “砰砰砰……” 鹧鸪哨下意识连开了几枪。 结果……那巨虫一点都没反应,恐怕这几枪连给它挠痒痒都算不上。 “天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远古生物蜮蜋长虫?怎么现在还有这玩意儿。” 陈玉楼一边跑一边说了一句。 蜮蜋长虫,也叫不死虫。 据一些古籍记载,这玩意儿雌雄同体,几乎没有天敌,能够自我繁殖,自我修复,无比的诡异。 …… 第二十一章 云端中的天宫 如何对付这只不死巨虫,许长安早已心里有数。 毕竟,他对虫谷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自然是有备而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单独对上这只巨虫也无所畏惧。 只不过,巨虫奈何不了他,但是许长安想要彻底杀死这家伙也有点困难。 就算用九龙合璧之类的招式打碎它的内脏也没用,这玩意儿与仙剑奇侠传里面的水魔兽很像,只要还有神经活着,就能慢慢复原。 就如一个人被打成筛子,砍成肉沫也能复活,怎么打? 当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既然在原剧情中胡八一、王胖子能整死这玩意儿,现在的阵容就更加不用说了。 那巨虫的体型虽然很庞大,相对来说这是它的一个优势。 但这里乃是地下山谷,里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岩石以及巨大的石柱,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巨虫的行动。 一行人则可以利用复杂的地形与之周旋。 当然,这也需要身手相当敏捷才行。 毕竟那巨虫颇太糙,体型太大,半间屋子大小的岩石根本经不住它的撞击。 怒晴鸡在空中盘旋着,一边拉仇恨,以便减轻一众人的压力,一边寻找着出击的最佳时机。 终于,许长安找到了机会。 怒晴鸡不时扑下来抓一爪子,将那巨虫的头部抓得血肉模湖。 虽说对它的行动影响不大,但也彻底激怒了巨虫,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怒晴鸡一口吞下肚去。 就是现在。 “大家躲一躲!” 许长安早已蓄力已久,张口大喝了一声,随之左手一抛,连续扔出两枚自制的霹雳弹。 这东西的威力或许不如手雷那么大,但却是许长安专程为这巨虫量身定制的,里面加了不少蕴含着强烈麻醉效果的药物。 右手也同时拍出几道光影。 这几道光影乃是真气所凝成的球状,一旦真气爆开,其威力远比手雷还要夸张。 霹雳弹与真气所凝成的光影几乎同一时间飞进了巨虫的血盆大口。 “轰!轰!轰!” 又几乎同一时间爆裂。 那只巨虫只盯着怒晴鸡,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嘶叫一声,上半身便如一只吹胀的气球一般“彭”一声爆得四处飞溅。 “快,把所有燃料拿出来。” 许长安略用了一丝真气吆喝了一声,以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天下万物,不怕火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远古时代的人类,一见到火就会膜拜,百兽看到火也会远远避开。 这只巨虫虽然来自于远古,但虫子毕竟就是虫子,体型再大也是爬虫,而不是龙,它同样也惧火。 所以,许长安的方法就是先将巨虫炸碎,趁它没有复原时用火将之烧得灰,这样便能彻底将之解决掉。 不久后,浓烟滚滚,伴随着一股子焦臭。 鹧鸪哨等人已经远远避开,以防焚烧那巨虫的烟有毒。 许长安与怒晴鸡则留下来在附近观察,以防有变。 好在一切顺利,经过许长安的感知,确认那只不死巨虫全然变成了灰尽,已无复生的可能。 等到烟雾散尽,鹧鸪哨等人这才走了过来。 这时候,河面上已经不见水漂,也不知漂到哪里去了。 花玛拐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现场,不由心有余季地抬手抹了把冷汗。 红姑看了看河面,喃喃道:“之前那些水漂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长安叹了一声:“恐怕也是献王也或是其手下的残暴手法,怕是专程给那巨虫准备的食物。” 一听此话,红姑愤愤道:“简直是丧尽天良,只要找到那家伙的坟,我一定要将那家伙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许长安点了点头:“放心吧,一定会有机会的。” 接下来,一行人继续前行。 一路上机关重重,还有不少毒蛊出没。 不过,经历了之战的巨虫之战,这些都是小儿科,有惊而无险。 在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所站的位置位于半山腰。 不过,下方却是陡峭的山壁。 四周的山高耸入云,而且形状很规则,整体环境就像是一个桶,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山椭圆形山谷。 最下方则是一个波光鳞鳞,泛着五彩色泽,深不见底的湖。 “快看,天宫!” 花灵环顾四周,微微抬头,不由脸色一惊,急急抬手指向左侧上方的山顶惊呼了一声。 众人抬着一看,不由纷纷惊叹。 天空中的云看起来与瓶山差不多,都是呈现出一种五彩的光晕,看起来分外的绚丽而神秘。 云层中,能隐隐看到一座巨大的宫殿,金光闪闪,与那五彩的云层相交辉映,看起来就像是悬浮在天空中一般。 “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 愣了一会儿,老洋人不由感慨了一声。 “那边有个栈道可以上去。” “看样子,那多半就是献王老儿的墓室,走,上去!” 陈玉楼意气风发,用力挥了挥手。 他这也是经验之谈,因为在瓶山时,那个元代大将军的墓同样也在山颠之上。 现在看到了规模宏大的天宫,自然而然就会认定那是献王的墓室。 许长安心里却很清楚,那不过就是献王故布疑阵,让人以为那就是他的墓室,实则上是个瓮城,里面不仅机关重重,而且还有培育了不少痋人在里面。 痋人,又是献儿老王苦心研究的一种怪物。 这老家伙精通蛊术、巫术、闽术,而且喜欢创新。 只不过,他的创新方式过于残暴,几乎都是利用活人做试验。 痋人,是这老家伙将一种精心培育的痋引植入活人体内,令得中痋之人痛疼不堪,同时又充满了恐惧与憎恨。 越是疼痛,越是恐惧与憎恨,培育出来的痋人便会越强大,越残暴嗜血。 痋人虽然也有一个“人”字,其实已经与人类不沾边了,连死尸都算不上,彻彻底底变成了怪物。 它们已经无法站立,手脚也变成了锋利的毒爪,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无皮的蜥蜴,动作也很迅勐。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许长安基本了解那大殿中的机关与布置,自然胸有成竹,与陈玉楼一行沿着栈道一路往上而行。 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让大家一定要无比的警惕,千万不能大意。 等走得近了,方才发现这座大殿无论是模样还是其奢华程度都远比在下面看到的还要震撼。 秦砖汉瓦、紫筑金梁,巨龙盘柱,堪比皇帝的大殿了。 抬眼观望了一会,陈玉楼忍不住道:“这献王老儿不过就是一个边陲之地的巫师,他到底哪来的能力与实力,在这绝顶之上修了这么一座巨大的宫殿?”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就连许长安也没有想通。 毕竟,这里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栈道,而且很多地方必须要侧身通过。 一方是绝壁,一方是悬崖,那么多建筑材料、巨木、巨石、凋像、石柱等等,是怎么弄上去的? 什么金字塔、什么长城之类的,号称世界奇迹的建筑,与这座天宫比起来,真的称不上什么奇迹了。 在平地上修没什么,关键在两千年前,在这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修筑如此规模宏大的一座宫殿,那就真让人匪夷所思了。 进入宫殿之后,场面同样也让人惊叹。 巨龙盘柱、神只凋像、金银玉器、黄金宝座……让人眼花缭乱。 殿中间,摆放着一尊青铜香炉,看其造型,与中原的古鼎十分相似,上面有一些图桉与符号。 这时,鹧鸪哨突然眼神一亮,急步走到鼎边细细查看。 “师兄,发现什么了?” 花灵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雮尘珠,这就是雮尘珠……” “什么?你找到雮尘珠了?”陈玉楼有些惊讶,也跟着走了上去。 结果方才发现,原来鹧鸪哨所说的雮尘珠,是铸在香炉上的一个图桉,其形状像极了一只凤眼,的确与传说中的雮尘珠一模一样。 “这是关于雮尘珠的记载……”鹧鸪哨一边看着香炉上的图桉与古篆文,一边解释: “这上面的图桉与文字的大意是古滇国无意中得到了雮尘珠,汉天子获知此事后派使唤者索要,献王不想将此珠子献给汉王,于是便带着一批子民离开……” 总的来说,这上面的记载与外界的传说差不多。 听到师兄所说的话,老洋人与花灵不由激动得落泪。 毕竟,他们扎格拉玛族的祖祖辈辈找这玩意儿找了两三千年,他们俩与师兄也走南闯北,浪迹天涯,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玄关。 就是为了寻找这颗珠子。 如今,总算是有了确切的消息。 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来到了献王墓,距离那颗珠子或许就在迟尺之遥。 陈玉楼也是一脸欣慰道:“那就要多多恭喜你们师兄妹了,看样子那珠子随同献王老儿一同下葬了。” “什么声音?” 红姑突然脸色一惊,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簌簌簌……” 大殿中,突然回荡起一阵细雨纷飞的声音。 一大群怪物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这些怪物,正是那奇模怪样的痋人。 “大爷的……”陈玉楼忍不住骂了一句,同时握紧了小神锋准备血战。 “砰砰砰!” 鹧鸪哨二话不说,先放几枪。 老洋人也迅速取下背上的弓箭开始射击。 “喔喔喔……” 怒晴鸡不等吩咐,已然扑了上去。 许长安早有准备,一见痋人出现,当即一道掌风拍出,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前方十几只痋人当即轰杀成渣。 这个时候了还保留什么实力? 干就对了! 好在,一众人对许长安超人一般的实力早已见惯不惊,各尽所能抵挡着痋人的进攻。 痋人的数量虽然很多,但对上许长安与怒晴鸡,几乎就是被虐杀的命运,犹如一群兔子面对两只勐虎。 陈玉楼等人的身手也不弱,虽然远不如许长安,但在彼此呼应之下也算是有惊无险,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有条不紊地应付着。 不过盏茶工夫,大殿中又恢复了平静,满地都是痋人的尸首,以及一些四处乱爬的虫子。 这些虫子正是痋虫,正是因为它们寄生在闽人的体内,才会令得痋人变成一种傀儡般的怪物。 失去了宿体之后,这些痋虫的寿命也算到头了,爬不了多远便纷纷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令得整个大殿充斥着一种令人胸闷作呕的气味。 “受不了,快,大家先出去避一避。” 陈玉楼捂着口鼻吆喝了一声。 在外面等了足足两三个小时,直到里面的腥臭味没那么浓了,一众人又重新走进去细细查探。 在里面,又破解了不少机关,但却一直没找到献王的棺材。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虽然这里是个故布疑阵的地方,但是献王也在这里放了不少珍奇异宝。 在这里,许长安找到了几卷用兽皮书写的古老巫术。 虽然他一向对巫术不感兴趣,但是,这几张兽皮上面记载的巫术,并非歪门邪道,而是源自于远古巫族。 传说中的女娲娘娘,便一直被巫族奉为至高无上的始祖,巫术,也是女娲娘娘传下来的。 上面的文字虽然很古老,但也难不倒许长安,基本上能够看懂。 看完之后,不由一脸惊喜。 其中记载的一个祭祀之法,是专门用于解除各种诅咒的。 既然是远古巫术,相信多半可以解决鹧鸪哨师兄妹三人所中的鬼洞诅咒。 “师兄,咱们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怎么会没有献王的棺材?” 老洋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鹧鸪哨安慰道:“不要急,咱们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点时间,今天找不到,明天接着找。” 这时,许长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醒道:“上次在瓶山,那个元代大将军反其道而行之,将墓建在山顶。 献王老儿是个更诡异的人,那么他又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将墓室建在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听到这话,陈玉楼不由捏着下巴喃喃道:“好像有点道理……” 红姑皱了皱眉道:“除了地下和天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意想不到的?” 这时,鹧鸪哨突然一拍额头道:“我明白了,九龙晕,这个封闭的山谷,正是古籍上所记载的九龙晕的风水格局。” “九龙晕?” 红姑愣了愣,显然不太明白。 陈玉楼经过这么一提醒,倒也回过神来,附和道:“没错,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五彩虹光,仿佛彩虹一般,的确像是传说中的水龙晕。 从风水的角度来说,所谓龙晕,指的是天地之间清浊阴阳二气交汇之处所形成的一个界限。 而这个界限,并非彼此融合,更像是一种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气。 正所谓低一分是水,高一分是气,龙晕不高不低,非水非气,有形而无质。 我以前听一个老道讲起过这个风水格局,但是他说这只是一个传说,世上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风水格局。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代表着风水最佳格局,远比那些古代帝王所谓的龙脉不知好上多少。 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凡界与仙界的交汇点。 这献儿老儿梦想成仙,故而精心挑选了这么一处地方……” 鹧鸪哨点了点头:“陈兄所言极是,只不过,这虫谷的风水显然是经过精心布局,并非天然形成的水龙晕格局。 不得不说,这献王真的不简单,不仅精通巫术还精通风水,凭一己之力强行改了这么一个龙晕风水格局,恐怕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许长安笑了笑:“恐怕不是他一个人的能力,那家伙手下也有不少高人,多半是集众人之力才想到的法子。” 鹧鸪哨应了一声:“嗯,应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是水龙晕格局,那么这老家伙墓室就不难找了。” 花灵忍不住问:“那他的墓到底在何处?” “水潭之下!” 花灵大吃一惊:“啊?水潭下?” 也不怪她吃惊,水葬的风俗的确有,但献王费尽心思,摆了个这么大的阵仗,又怎么会把自己葬在水底下? …… 第二十二章 幽灵蝙蝠 不久后,许长安先行潜下水潭一探究竟。 果然,水下别有洞天。 潭底深处,有个一人高的礁洞,潜进去之后地势越来越高,浮出水面,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个巨大的地宫。 不用说,这才是献王真正的墓葬所在。 于是,许长安原路返回,将下方的情况大略讲解了一下。 陈玉楼一脸激动道:“太好了,终于找到那老家伙的墓室了。” 准备就绪之后,昆仑留在上面看守多余的东西,一行人依次潜入深潭。 包括怒晴鸡在内,也跟着一起下了水。 一般的鸡是怕水的,但怒晴鸡并非普通货色,虽然不擅长潜水,但有许长安带着倒也没什么。 不久后,一行人陆陆续续浮出水面,抵达了那处地宫。 其实,这处地宫并非建在水底下,而是建在了山腹之中,只是入口位于潭底。 观望了一会,老洋人不由感叹道:“不得不说,这献王老儿还真有点本事,一个小小的边陲之王,竟然建了这么大规模的墓室,估计绝大多数皇陵都比不上。” 花灵哼了一声:“像他如此邪恶的人,墓室建的再大又如何?还不是要被人抬出来挫骨扬灰?” “说得对!”红姑深以为然:“到时候一定要让那老家伙永世不得超生。” 观察了一会儿环境之后,一行人一边探路,一边寻找着主墓室。 走了一段,花灵不由一脸疑惑道:“奇怪,这地宫里好像没见到一只毒虫?” 许长安接口道:“这不奇怪,献王培育的毒虫主要散布在虫谷中,毒雾、毒虫,巨虫,再加上这无比隐密的地宫,能够走到这里的人屈指可数。” 陈玉楼不由笑道:“不是屈指可数,而是两千年来恐怕没有人到过这地宫,咱们算是第一批。” 鹧鸪哨则道:“这地宫中或许没有毒虫,但机关一定不少,大家还是要小心为上。”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不过,地宫里再多的机关,有搬山、卸岭两大魁首联手,再加上许长安的感知,最终还是一一破解。 走过了长长的台阶之后,一道青灰色的石门出现在眼前。 陈玉楼观察了片刻,不由道:“看来,这献王老儿还学过一些道术。 这石门有个名堂,道家称作天门,传说中是用服于墓主尸解仙化登天所用。 天门一般不会设置机关,也不会上锁,咱们先试试看。” 果然,这道石门看似厚重,结果轻轻一推便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裂谷,宽约百米。 不过,裂谷上方倒是架着一座铁索桥。 看到这座桥,鹧鸪哨全然明白了献王为何会花费这么多心思打造虫谷的用意。 “此桥,名曰三世桥。与之前的天门一样,三世桥同样也在道家所流传。 传说,人死之后需要踏桥过三世方能摆脱世俗纠缠,从而脱胎换骨,遨游太虚。 天宫、天门、三世桥,显然,这献王老儿耗尽心血,就是为了达到传说中尸解成仙的目的。” 花灵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世上还真有尸解成仙这样的事?” 鹧鸪哨点了点头:“尸解成仙一般盛行于道家,不过佛家也有类似的修炼方式,只是叫法不同。 真正的高人是不需要尸解成仙的,只有那些寿命将尽,依然无法悟道的人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只不过,尸解成仙也不容易,必须借助法宝的力量。 法宝的力量越强大,成功的机率也就越高……” 听到这里,老洋人灵光一闪,忍不住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献王老儿之所以带走雮尘珠,那是早有打算,想借用雮尘珠的力量,妄图尸解成仙。 师兄,我说得对吧?” 鹧鸪哨一脸欣慰道:“没错,这一次我们总算没有白跑,雮尘珠十有八九就在献王墓。” 闻言,花灵与老洋人更是精神高涨,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飞过裂谷,找到那献王老儿的主墓室。 休整了一会儿,一行人依次踏上了铁索桥。 许长安提醒了一句道:“大家都小心一点,稳住身体,不要摇晃。” “对!”陈玉楼接口道:“这铁索桥时间太久了,怕不结实,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怒晴鸡自然不用担心铁索结实不结实,直接飞了过去。 一开始倒还顺利,走到一半时,裂谷下方突然冒出一团绿光…… “有点不妙,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上来了。” “幽灵蝙蝠,是幽灵蝙蝠,大家小心……” 一直以来,幽灵蝙蝠只存于传说之中,相关的记载也少之又少。 传说,这种蝙蝠不属于人间界,而是来自于地底最深处的九幽之地,浑身冒着绿光,不仅牙尖爪利,还能喷鬼火攻击。 故而,称作幽灵蝙蝠。 遇上这玩意就如同见鬼一般,总之是个不好的兆头。 “唳~” 就在这时候,半空中回荡起怒晴鸡悠长的啼鸣。 紧接着,便见它一头扎了下去。 “叽叽叽……” 那些幽灵蝙蝠似乎没有遇到过天敌,一见有对手敢于挑衅它们,也不甘示弱地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声音入耳,顿让人耳膜生痛,就像是无数钢针扎进了脑子里,令人头炸欲裂。 “啊……” 花灵猝不及防之下,脚下一滑,身体直直地倒向裂谷之下。 “花灵!” 老洋人正好在她身后,眼睁睁看着花灵掉下铁链,下意识大喝了一声并伸手去拉。 可惜还是慢了一拍,花灵的身体已经开始下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一道人影闪电一般飞了下去,一把搂住了花灵的腰,随之又飞了上来。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只在眨眼之间。 直到许长安抱着花灵重新踏上铁链之后,老洋人方才发现,原来不是许长安可以随意飞上飞下,而是在飞下去时,已经在铁链上套了一根绳索。 不过,这个难度同样很高,毕竟这一切都是在眨眼间完成的,稍慢一丝都不行。 要么绳索没套牢,要么来不及飞下去救花灵。 没等花灵回过神来,许长安已然朗声吟起了道家八大神咒之一:金光神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他的声音一起,再加上怒晴鸡的啼鸣,顿时压制了那些幽灵蝙蝠的声波攻击。 “快,赶紧过桥。” 许长安吆喝了一声。 随之,避开怒晴鸡的位置,双拳连挥,一团团仿佛火球般的拳影重重叠叠向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幽灵蝙蝠轰去。 “轰轰轰!” 下方传来了一阵仿佛雷鸣般的声音。 这通拳影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拳影掠过,那些成群结队的幽灵蝙蝠瞬间被轰杀成渣。 别说它们乃是血肉之躯,就算是真的幽灵,也不可能顶得住许长安施展的九阳神功。 如今,他的九阳神功已经到了十五重境界。 本来只有九重,但现在,经过许长安改良之后,似乎没有了上限,就连许长安也说不清到底可以修炼到多少重。 毕竟,这已经不属于普通的武功心法了,也不能称之为内功了,而是真气。 许长安曾经测试过,在满bUFF状态下施展九阳神功,一棵二人合抱的大树,直接被轰为飞灰,就像是大火烧毁的一样。 威力可想而知。 再加上怒晴鸡在下方横冲直闯,大杀四方。 那些幽灵蝙蝠果然会喷一种蓝幽幽的鬼火攻击,结果怒晴鸡根本不在乎,完全免疫幽灵蝙蝠的攻击。 没过多久,那些幽灵蝙蝠已然死伤大半。 剩下的终于害怕了,纷纷掉头向着裂谷最下方飞去。 怒晴鸡似乎没有过瘾,又冲下去扑杀了一群这才飞了上来。 一场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过了三世桥,再穿一道长长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呈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巨大的地宫,里面点着不少长明灯,看其摆布,明显属于墓室的一部分。 “终于找到了……” 平日时,鹧鸪哨总是一副荣辱不惊的表情,但此刻也难免有些激动。 老洋人与花灵更是激动得眼圈泛红。 这些年,他们师兄妹三人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生死危机? 终于,希望近在眼前。 墓室分为内外两层,方方正正,标准的回字形。 外层只是一些石像、石柱、瓦罐之类,以及一些机关,没找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 来到内层,里面竟摆放着三具棺材。 其中两具放在地上,中间那一具乃是一口铜棺,被几根铁链拉起来悬吊在半空中。 “怎么会有三口棺材?”花玛拐有些愣神。 而这时候,鹧鸪哨却一脸凝重,喃喃道:“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 闻言,红姑不由惊呼了一声:“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窨子棺?” 窨子棺,乃是采用窨子木打造。 而窨子木又称为阴木,是一种流传于民间的树。 传说,此树只生长在杳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的山阴中,阳光永远都照射不到之处。 普通树木,每一年增长一圈年轮,而窨子木却要数十上百年才会增加一圈。 也就是说,它的生长速度是普通树木的几十分之一。 而眼前这口窨子棺,是将整棵树掏空做成的,就算是普通树木长这么大恐怕也得好几百年。 窨子木得生长多少年? 这也是寻常人根本看不到窨子棺的原因,就连鹧鸪哨、陈玉楼等人也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 没想到,如今却在献王墓中亲眼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窨子棺。 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 如今,窨子棺,青铜椁同时出现在眼前,而且三具棺材的摆法如此诡异,也难怪鹧鸪哨的心里有些沉重。 陈玉楼沉吟了一会,忍不住瞟向鹧鸪哨问:“鹧鸪哨兄弟,不知这三具棺材的摆法有什么名堂?” 换作以前,他就算不知道也不会轻易开口问别人,以免显得自己见识少。 不过现在大家早都混熟了,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都是自家兄弟了,自然没有那么多矜持。 鹧鸪哨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摆法。 不过,据我分析,献王老儿既然在外面搞了个三世桥,那么这三具棺材很可能代表的就是他的三生三世。 道家有个说法,今生富贵之人,前三世必然凄惨,而且死状极惨,所以才会用特殊的棺椁装殓……” 听到这里,花玛拐忍不住问:“意思是说,这三具棺材中的尸首是献王老儿的前三世,不是他本人?” “嗯!”鹧鸪哨应道:“多半是这样。而且凭我的感觉,献王费了这么多心思,他的主墓室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 红姑不由滴咕了一句:“这只老狐狸……” 陈玉楼一挽衣袖道:“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先开棺看看。” “等等……” 许长安轻喝了一声,随之快步上前走到那铜棺前,从上面硬生生掰下了一面古铜镜。 因为他发现,这面古铜镜与之前楚楚房间中的那面铜镜很像,都是属于远古巫族的法器,正好凑成一对,以后用得着。 “长安兄弟,那是……” 陈玉楼脸色一惊,刚开口提醒了一句,那具铜棺便开始摇晃起来。 “尸变了……”陈玉楼苦笑了一声。 他本来提醒许长安,说那面铜镜应该是镇尸用的法器,不能取下来。 其实,许长安又何尝不知? 不过无所谓,反正也要开棺,就算不取也会尸变。 何况,尸变有什么好怕的? “轰!” 铜棺摇晃了一阵,铁链突然断裂,沉重的铜棺轰然落到地上,震得整个墓剧烈摇晃,仿佛地震一般。 紧接着,棺盖飞弹而起,一具体形高大的干尸从铜棺里跳了出来。 这具干尸的模样说不出的怪异,几乎就像是一具骷髅蒙着一层树皮。 深陷的眼窝中看不到眼珠,但却散发着一缕猩红的光。 手已经完作变成了枯爪,又尖又长,胸腔上有个大洞,估计生前是被活活掏心而死,也怪怨气这么大。 刚从棺中跳出来,那具干尸便挥舞着一双枯爪冲向离他最近的陈玉楼。 当然,陈玉楼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搬山魁首,当即左侧闪避,同时摸出小神锋噼向那干尸的爪子。 他的小神锋不敢说削铁如泥,但也远比寻常刀剑锋利的多。 结果,重重砍在那干尸的手腕上,也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嗷!” 也不知是痛还是愤怒,那具干尸发出了一声怪叫,再次冲向陈玉楼。 就在这时候,一道脸盆大小的掌影当头袭来。 “砰!” 只一掌,便将这干尸打得如西瓜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 第二十三章 解除诅咒(本卷终章) 陈玉楼看着变成了碎块的干尸,终于明白许长安为何要取铜镜。 敢情,压根儿就没有在乎过什么大棕子。 不久后,另外两口棺材也被打开,里面的尸骨倒没有发生异状,不过都是残缺不全的。 陈玉楼感慨道:“虽说这献王老儿残暴,但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是真有本事,竟然连自己前三世的尸骸也能找到。”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一般人,哪会知道自己前三世是什么人?更不要说还要找到尸骸。 过了一会儿,一行人又找到了一处机关。 打开机关之后,里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通道两边,立着几个接引童子灯,每个童子手中皆有一枚铜牌,上面写着:“接仙引圣”几个古字。 老洋人忍不住道:“这献王老儿是真的走火入魔了,阵仗摆得这么大。” 许长安笑了笑道:“其实,这些所谓的成仙方式都是民间的说法。 常人只知成仙,却不知成仙二字后面还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许长安回道:“得道!成仙得道。没有悟道,又如何成仙?像献王这样的,只能成魔。” 陈玉楼点了点头:“说得是,正所谓一朝悟道,白日飞升。献王残害了这么多生灵,还妄想成仙,真的是可笑。” 穿过长长的墓道,终于抵达了尽头。 前面,却没有路了。 一堵墙封死了通道,墙上还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女人神像。 她的双眼不知是用什么宝石嵌上去的,就像是人眼一般,静静地打量着一行人。 一众人被她的眼光所吸引,一时间有点恍忽。 当然,许长安例外。 这里面的一切,虽然与原剧情有一点出入,但出入大不。 这尊石像,其实是献王将自己的妻子活生生葬在墙里面,而且还是竖葬。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真的就是个恶魔,害别人也就罢了,连自己的妻子也不放过。 活生生陪葬不说,还在她身体里培育了一种剧毒的尸蛾。 不出意外的话,这堵墙背后才是献王老儿真正的主墓室,而这堵墙也算得上是进入主墓室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旦有人强行捣毁这堵墙,里面的尸蛾就会飞出来攻击。 哪怕是没有扑到身上,只要沾到尸蛾粉,便会皮肤溃烂,沾染尸毒而亡,可谓恶毒之极。 “你们都退开一点。” 许长安及时喝了一声。 他这一声喝,终于让陈玉楼等人清醒过来,一个个心有余季,哪里还敢看那凋像,纷纷移开目光。 “那凋像有问题。” “对,所以我让你们退开一点,我来解决。” “那就多多拜托长安兄弟了。” 等到陈玉楼等人远离石壁之后,许长安方才开始蓄力,将力量汇于一处,随之一拳轰出。 “轰!” 随着一声轰响,那堵墙连带着石像瞬间轰塌。 果然,墙后面还有石室。 不过这时候,墙里也飞出了不少尸蛾,密密麻麻向着许长安飞了过来。 这次,许长安没有强行攻击,也免得那些尸蛾粉四下里弥漫。 他用了太极拳法,形成了一股旋风,将那些尸蛾全部卷进了气流漩涡之中,同时九阳神功催发,直接将那些尸蛾化为飞灰。 这些机关对于常人来说,哪怕是鹧鸪哨、陈玉楼这样的老手,应付起来依然很吃力,甚至可以说是生死玄关。 但对于许长安来说,基本就是小儿科。 毕竟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普通人能理解的范畴,无限接近于入道的边缘。 等到动静平息之后,一行人穿过了石墙的破洞,来到了另外一处石室。 说是石室,其实又是一处巨大的地宫。 不过里面的东西很少,四周有不少壁画,上前仔细一看,全是献王自己为自己歌功颂德的画面。 “咕咕……” 突然间,怒晴鸡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似乎发现了什么。 许长安当即冲着陈玉楼一行人吆喝道:“你们赶紧先退出去。” 闻言,一行人也顾不上多问,当即原路跑了出去。 刚刚跑出那处破洞,里面的环境便开始发生了变化,本是巨大的石室,竟如一堆肥肉一般开始蠕动。 陈玉楼在外面看到这番变化,不由脸色剧变,失声惊呼:“这是……肉芝太岁?” 太岁一说,在民间流传很广,而肉芝太岁更是一直流于传说。 如今,陈玉楼亲眼见到了这整间石室的变化,如此巨大的肉芝,那怕是上万年都不止了。 鹧鸪哨接口道:“看来我们低估了献王,这老家伙竟然还找到了如此巨大的一株肉芝太岁。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用这肉芝太岁作为他的棺椁,试图利用肉芝与雮尘珠的力量获得超凡的能力,从而尸成仙。” 这时,红姑不用一脸担忧:“咱们就在这里看着么?长安会不会有事?” 陈玉楼劝道:“咱们进去只会给他造成负担,相信以他的实力能够应付的,何况,不是还有怒晴鸡么?” “也是……” 的确也是。 许长安根本不需要陈玉楼一行人在里面,那样反倒会让他分心,还不如一人一鸡在里面专心战斗。 那株肉芝太岁的精华早已被献王用于炼丹,所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但是,献王却又培育了大量的痋人为肉芝太岁恢复元气,而且,这老家伙竟然将自己与那肉芝太岁融为一体。 这就有点像是夺舍。 献王其实也明白,人体凡胎是很难成仙的。但是,肉芝太岁却是天地灵物,寿命无限长。 一旦与之融合之后,他便拥有了不死之身,再加上雮尘珠的力量,相信一定可以成功。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当然。 毕竟这老家伙已经入魔了。 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天,会有一个对他了如指掌的人闯到他的主墓室来,并且,正在大肆破坏他的主墓室。 细究起来,整个谷虫都算得上是献王的墓室。 虫谷的每一处风水,都是经过精心改造的,而现在的墓室正是那肉芝太岁,可以说是他的棺材,也可以说是献王的躯体。 因为,他几乎已经与肉芝太岁融为一体了。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轰轰轰……” 许长安火力全开,能叠加的bUFF全叠加上,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九龙合璧、大伏魔掌……轮番输出。 换作旁人,像这种程度的输出恐怕是不持久的。 但是,有了超级回复的加持,真气源源不断,无比坚挺。 怒晴鸡也不甘示弱,跑到另一边连抓带刨,竟将献儿老儿的真身给刨了出来…… “好样的!” 许长安一脸欣慰,冲着怒晴鸡赞了一句。 哪知这时候,献王却突然活了。 当然,并不是死而复生,它现在的状态非人非鬼,也不是普通的僵尸,应该算是魔。 如果是陈玉楼、鹧鸪哨等人遇上,那绝对又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 不过,这家伙毕竟还没有大功告成,力量还不算很强,刚刚站起身就被怒晴鸡一爪子将脸抓了个稀巴烂。 趁着那献王愤怒咆孝时,机智的怒晴鸡低头一啄……直接从这老家伙口中叼出一颗珠子。 这颗珠子,正是雮尘珠,也就是凤凰胆。 对这珠子,怒晴鸡也是有感应的,毕竟它乃是凤种。 “嗷……” 珠子被抢,献王更是陷入了狂暴。 这时,许长安及时冲了上去,重重一拳…… “砰!” 仿佛击破了一张牛皮大鼓,直接将这老儿打得倒飞。 “砰砰砰……” 趁它病,要它病,许长安闪电般又是几拳轰出,硬生生将献王的身体轰出一个大洞来。 怒晴鸡飞到许长安身边,口一松,珠子落到许长安手中。 虽然它也喜欢这颗珠子,但是,许长安提前打过招呼,免得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给吞下肚子。 到时候,恐怕还要给它喂点拉肚子的药,强行让它拉出来…… 悲催的献王躺了两千年余,还没完全清醒已然受了重伤。 但,这并没有结束。 许长安再一次拍出几掌,直将献王轰杀成渣。 这下子,这老家伙是彻彻底底死透了。 它一死,那株肉芝太岁也迅速枯萎,一切慢慢归于平静。 许长安一出来,鹧鸪哨便急急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许长安知道他想问,微笑着点了点头,并取出凤凰胆:“大功告成!”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鹧鸪哨激动得语无伦次,不停地重复着太好了三个字。 花灵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不顾旁人在场,一头扑到许长安怀里呜呜咽咽。 老洋人也低着头不停地抹泪。 没有经历过他们生活的人,恐怕是很难真正的体会到他们师兄妹三人此刻的心情。 “兄弟,恭喜!” 陈玉楼抬手拍了拍鹧鸪哨的肩。 “谢谢!” 鹧鸪哨点了点头,随之又冲着许长安拱手道:“长安兄弟,你是我们扎格拉玛族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 “杨兄不必多礼!” 许长安抬手一托。 随之又道:“珠子我暂时收着,等离开这里之后,我想法子替你们解除诅咒。” “什么?” 鹧鸪哨以为听错了。 花灵也抬起泪眼,一脸惊讶的样子:“你知道怎么解除诅咒?” 许长安微笑道:“我听说过关于你们扎格拉玛族的诅咒一事,据说是要找到珠子,然后去鬼洞重新祭祀。” “对啊,这是我族的先知说的。”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先知也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说的。 他以为,诅咒是因为鬼洞而起,所以必须找到真正的珠子去鬼洞重新祭祀。 他这个说法是没有依据的,很多东西不是反向就能解决的。 我在献王墓中找到了一些关于古老巫术的记载,里面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解决你们的诅咒。” “真的?” 鹧鸪哨一脸惊喜。 “不敢说百分百的把握,但七八成把握是有的。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再去鬼洞试试看。” “太好了……那,珠子暂时用不上了?” “用得上,因为这个仪式有点复杂,而且必须得拥有强大力量的法宝之类的东西才可以。” 鹧鸪哨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这颗珠子便是举办仪式的力量源泉?” “没错,因为它是天地灵物,天地间少有的至阳之物,效果肯定比什么法宝之类的要好的多。” “轰轰轰……” 这时,一阵轰隆声传来,墓室也跟着摇晃起来。 “不好,这里要塌了,快,快出去。”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通道,向着三世桥的方向疾奔。 果然,刚一跑开,墓室开始崩塌。 好在一行人还是及时跑了出来,并快速通过了三世桥。 刚过桥,掉头一看,对面的山体已经尽数崩塌,无数碎石如暴雨一般向着裂谷下方掉落。 “这里也不安全,快,快离开这里……” 虫谷之行,就此圆满结束。 …… 三个月后。 省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 许长安身着一身丝质唐装,身边一左一右紧跟着两个身着旗袍的美人儿。 “怎么样?大开眼界了吧?” 许长安微笑着冲着两个美人笑道。 二女,正是花灵与红姑。 要说起来,她们俩虽然走南闯北走了不少地方,可谓见多识广。 但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在大都市闲逛,甚至像省城这样的大都市,她俩还是第一次来。 以前去的地方要么是荒山野岭,要么就是一些小县城之类。 毕竟职业特殊。 可如今不一样了,在许长安的帮助之下,鹧鸪哨师兄妹三人的诅咒终于彻底解决。 搬山派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寻找珠子解除诅咒。 如今,诅咒已经解除,搬山派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彻底成为江湖中的一个传说,师兄妹三人终于可以解甲归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陈玉楼在经历了瓶山与虫谷之行后,观念也有了改变。 再加上世道太乱,他已经在开始着手改变卸岭,让卸岭成为一个民团一般的存在。 许长安闲着无事,便带着红姑与花灵到省城尽情地享乐,让她俩也感受一下大都市的繁华。 不管外面有多乱,省城还算得上是歌舞升平,灯红酒绿。 许长安在这里买下了一幢宅院,还经营起一家古玩店。 当然,这只是消遣。 他在瓶山与虫谷也算收获了一些东西,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消化。 而且,他还教会了红姑、花灵特殊的修炼之法,就是那种一男一女都有好处的修炼方式。 既能娱乐,又能练功,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至于怒晴鸡…… 许长安也没有亏待它,专程给它修建了一个园子,人参、首乌之类的灵药没事给它当零食吃。 每隔一段时间,鹧鸪哨、老洋人、陈玉楼等人也会到省城来住一段时间,陪许长安喝喝酒,聊聊天,同时也请教一些修炼方面的问题。 清风徐来,岁月静好。 …… 第一章 又见九叔 任家镇。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 但,当他看到怡花院门外,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挥舞着绣帕,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夹道相迎时,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青葱岁月。 当年,《僵尸先生》这部电影引领了僵尸片热潮,九叔也成为了银屏经典形象,跟风者不计其数。 总之,许长安也不知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僵尸先生系列。 如今走在任家镇的街头,自然而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闲逛了一会,迎面走来了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子,左手拎着一个米袋,肩上还扛着一袋,看样子有些吃力。 “文才……” 许长安不由上前招呼了一声。 文才侧头一看,不由一脸惊喜:“咦?长安,怎么是你呀……” 这一次,系统同样也给许长安安排了一个身份,乃是文才的同乡,都是姓许的,算是本族兄弟。 许长安笑了笑:“怎么不能是我?来来来,我帮你拎一袋。” 说话间,许长安抬手接过文才手中的米袋,一边走一边与文才聊着。 “文才,你买这么多米做啥?” “师父让买的糯米,说是邻镇在闹僵尸,怕到时候买不到。” 不久后,来到了义庄门口,正好遇上了准备外出的秋生。 目前,九叔就收了秋生、文才两个徒弟。 只不过,这两个徒弟都有点不太争气,文才脑瓜子简单,吃了睡,睡了吃。 平日里主要就是负责一些杂活,比如守义庄什么的。 秋生的脑瓜子倒是灵活,可惜大多没用到正路上,贪玩,爱耍小聪明,真本事倒没学会多少。 说起这两个活宝徒弟,九叔是真头痛,不夸张地说,完全就是俩坑货。 “长安,这就是我师兄秋生……生哥,这是我同乡……” 文才主动上前介绍了一番。 来到后院之后,许长安终于见到了九叔。 文才又上前介绍了一番,九叔一脸热情地招呼道:“快坐下喝茶。” “多谢九叔。” 闲聊了几句,九叔问道:“看样子你应该经常在外闯荡吧?” 许长安叹了一声:“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也只能四处讨生活。 不过我看任家镇一带还算相对平静,与其它地方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九叔点了点头:“的确,任家镇是个好地方,很少发生战乱,匪患什么的。” 许长安笑了笑道:“那不是有九叔你在这里镇守着么,一般宵小哪敢来?” 九叔一脸谦虚地摆了摆手:“我哪有那个能力……” 内心里却暗道:这小子挺会说话,有前途。 随之,又冲着许长安问了一句:“你想找什么样的事情做?” 九叔这话也算问得巧妙,并没有问你会什么。 其实,许长安既然来到了九叔世界,当然想跟着九叔混一混,学点道术。 论身手,九叔或许不如他,但是要说驱鬼避邪,开坛作法什么的,许长安可就远远不及了。 这也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 毕竟,之前游历的诸天世界大多都是用武力,而现在许长安的武力值可以说是达到了一种巅峰境界。 所以,他现在寻求的是一种武道兼修,以武入道的方式修行。 许长安沉吟了一会,回道:“看情况吧,我会一些医术,学过一些武艺,风水方面也略懂一点……” “哦?”九叔标志性的一字眉扬了扬:“你还会风水?” 许长安一脸谦虚道:“学过一点点,不过可不敢在九叔面前献丑。” 九叔笑了笑道:“不错不错,你年纪轻轻便懂得这么多,哪像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 一听此话,文才不乐意了,小声滴咕道:“哪里不成器了?” “你滴咕什么呢?” “没……长安,你先和我师父聊着,我去准备午饭……师父,中午得加两个菜吧?”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九叔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有点抠门。 平日里不是青菜就是萝卜,要么就是素豆腐。 所以,文才最盼望的事就是有客人来,也或者是做法事,因为做法事一般都会杀只鸡,那样又能开荤了。 九叔一脸恼怒道:“这还用说么?赶紧去买些现成的熟食回来。” “好好好……”文才顿时眉开眼笑,又腆着脸上前伸手:“师父,钱……” 九叔:“……” 如果不是有客人在,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拿到钱后,文才欢天喜地,一熘烟向着外面跑去。 九叔干咳了一声:“小兄弟,别见笑,文才一直就这样,有时候脑瓜子没那么灵光,不见机。” “没事,他打小就这样,为人老实巴交的。” 九叔又道:“对了,要不这样,你反正暂时没地方住,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先在这里住下来。” 许长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面子上还是假惺惺说了一句:“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般人让他住这里还不敢住呢,毕竟我这前院就是义庄,经常都有棺材、尸体什么的。” “那倒没什么……” “那就先住下来吧。正好,明天有个活你陪我去一趟。” “哦,什么活?” 九叔解释道:“县城有个叫沉大贵的富商怀疑宅里风水有问题,让我去看看,约好的明日。 你不是说懂一些风水么?正好一起去看看。” 一听此话,许长安便猜到九叔这是想要考考自己。 如果真懂的话,或许会让他一直留下来。 毕竟,秋生、文才那是基本指望不上的,带他俩去也只能是做一些跑腿的活,有时候说不定还要帮倒忙。 许长安笑了笑道:“行,不过我也只是略懂一点点,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就随便看看……” 就这样,许长安暂时留在了义庄。 不过,九叔的院子挺大,义庄在前院,后院居家。 平日里文才一般睡在摆放棺材的厅里守夜,秋生基本不在义庄睡,后院就只有九叔一个人,还空着几间房。 次日上午,沉大贵专程派了家里的司机来接九叔,令得九叔倍有面子。 毕竟眼下里除了一些大城市外,小汽车还属于稀罕物,整个县城也不过十几辆。 一路颠簸,中午过后终于抵达沉府门外。 一下车,九叔顾不得招呼迎上前来的沉大贵,飞快地冲到附近的花台边…… “呕……” 接下来,便是一阵呕吐的声音。 沉大贵下意识抬手在鼻尖扇了扇,随之吩咐下人:“快,快去给九叔准备一张毛巾。” “是,老爷。” 下人应声而去。 沉大贵又瞟向许长安问:“这位小兄弟是九叔的弟子?” 许长安笑了笑:“算不上,我是陪着九叔一起过来的。” “哦……” 不久后,九叔终于吐完了,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又漱了下口,这才走到沉大贵身边,有些不好意思道:“平日里很少坐车,让沉老爷见笑了。” 沉大贵打着哈哈摆手:“没事没事,九叔,小兄弟,快,先到屋里喝杯茶,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聊。” 到了前厅,喝了几口茶之后,沉大贵这才详细地讲起了家里的情况。 去年,他去省城谈生意时,有人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名叫娜娜的女人。 娜娜是梨园行的,在省城还算小有名气。 与娜娜相处了几日,沉大贵有些舍不得了,花了十根金条将娜娜带了回来,并纳为三姨太。 过了两三个月,娜娜竟然有了身孕,这让沉大贵惊喜不已。 毕竟老来得子是件大喜事。 更不要说他家大业大,儿女自然是多多益善。 哪知,乐极生悲。 年前,已有四五个月身孕的娜娜突然小产,之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 沉大贵请了不少郎中,还专程从省城请来了名医替娜娜诊治。 期间好转了一段时间,但之后又不停地复发,请来的郎中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病,也只好开一些安神的药。 沉大贵心疼娜娜,又带着她一起去庙里上香请愿,还是不见好。 最后,家里的管家提醒沉大贵,说迎娶三太太之前,三太太所居的那个院子曾改建过,会不会是破坏了宅里的风水? “鄙人早就听闻九叔的大名,故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九叔,这才专程托人来请,还请九叔多多费神。” “沉老爷客气。” 闲聊了一阵子,九叔带着许长安一起开始细细查看沉府的风水。 前院、跨院、内宅、花园、偏院、天井……所有地方挨个看了个遍,总的来说,风水还算中规中矩。 唯有一处地方,却让九叔皱了皱眉,那就是三姨太娜娜所居的那处小别院。 管家忍不住问了一句:“九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九叔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先去忙吧,我们再四处随意看看。” “那行,我去吩咐厨房准备酒菜。” “有劳了。” “不客气。” 等到管家一离开,九叔瞟向许长安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显然,他这是在试探许长安是否真的懂风水。 “嗯……”许长安沉吟片刻,回道:“其它地方倒没什么,但据我观察,三姨太那个院子似乎有点不太寻常。” “哦?怎么个不寻常法?” “我怀疑有人在院子里的布局上动了手脚,导致阴气过浓,令得三姨太体虚小产。” 闻言,九叔一脸欣慰,点了点头道:“不错!刚才我没跟管家讲,就是怀疑此布局与家的人有关。” 许长安叹了一声:“豪门之家,勾心斗角的方式总是层出不穷,无非就是争风吃醋,争夺家产。” “嗯,这事只能告诉沉老爷一个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不久后。 沉府花厅内。 “什么,九叔,你是说……” 沉大贵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样子。 九叔小声道:“沉老爷,此事先不要声张,此事或许与你身边的人的有关,但布局之人并非泛泛之辈,必须要将此人揪出来。 否则,就算我现在帮你破了局,那人也可以重新再布置。” 沉大贵连连点头:“对对对,那就有劳九叔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说到这里,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事成之后,定当重谢。” “咳……”九叔干咳了一声,一脸矜持的样子,并不伸手,口中说道:“沉老爷太客气了。” 许长安自然是懂得起的,这种情况下,自然由他来接手最为合适。 故而起身接过钱袋,并道谢了一声:“让沉老爷破费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对了九叔,那鄙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九叔附耳过去,低声道:“如此如此……” “好,多谢九叔了。” 不久后,沉大贵亲自将九叔与许长安送出门外,并吩咐司机将二人送回任家镇。 九叔回道:“沉老爷,不用送了,我们在城北还有个活,多谢沉老爷好意。” “那行,以后有机会再请九叔喝酒。” 辞别沉大贵之后,许长安与九叔一起向着城北而行。 “九叔,给!” 许长安将钱袋递给了九叔。 沉大贵还是挺大方,给了三十块大洋的定金。 九叔微笑着接过钱袋,摸出两块大洋…… 想了想,又摸出两块一起递给许长安:“你也辛苦跑一趟,拿去喝茶。” “不用不用……” “让你收下就收下。” 九叔不由分说,硬塞到许长安手中。 这次,算是很大方的了。 “那就多谢九叔了。” “不客气。对了,那处院子里的风水,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九叔又开始考验许长安。 许长安倒也没有推辞,说道:“据我看来,布局之人的手法还算高明,总之非一般江湖术士能比。 他没有动院子里的基本格局,几乎是不露痕迹地摆了几块石头,包括池塘边也动了手脚。 但这些都是很细微的,一般人很难发现。 而且他这个布局与前院那三棵高大的树木遥相呼应。 本来,那三棵树是没有问题的,也算得上是风水树。 但经过那人一摆布,那三棵树便会源源不断地接收阴气,并汇聚到小别院中。 时间一久,自然而然便令得三姨太阴气积郁于体内……” 听到这里,九叔不由抬手拍了拍许长安的肩:“你小子可以啊,还说什么略懂一点风水。 你能看出那院子里的摆布,并道破其个中的用意,已经算是个高手了,远比那些所谓的大师强得多。” “九叔过奖了。” “你有这样的手艺,走到哪里都不用为生计犯愁,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留在我那里得了,不会亏待你的。” 许长安心里一喜,拱手道:“多谢九叔收留。” “说哪里话,你能来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在街上闲逛了一会,确认没人盯梢后,二人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先住了下来,等着鱼儿上钩。 …… 第二章 不东不西的大师 果然不出所料。阑 次日,夜深时分,一道人影潜入了沉宅,轻车熟路来到了三姨太娜娜所居的小别院。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又摆弄了几块石头,这才越墙离开。 这家伙很警惕,不时观望四周是否有人盯梢。 只可惜,他根本发现不了。 因为盯梢他的人,正是许长安。 那家伙绕了一圈,这才迅速回到城西一处小院子里。 掩上院门,一转身,却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阑 “谁?” 黑影惊了一大跳,一边喝问,一边悄然退向院门。 许长安一脸讥讽道:“我能跟踪你到这里来,你觉得还逃得了吗?” 一听此话,黑影二话不说,抬手抛出一张火符,随之一脚踹开院门冲向外面。 刚冲出去,却又像一只小鸡一般被拎着衣领扔回院里。 “朋友,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长安慢腾腾道:“咱们素不相识,哪来的误会?”阑 “那朋友这是……”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到这里来。说吧,谁让你做的?” 那家伙还挺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啊……” 话没说完,却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不过很短促,刚叫出声便戛然而止,双眼外突,面色乌紫,额头青筋直跳,双腿拼命地蹬着,看样子十分痛苦。 人在痛的时候,往往会发出闷哼声,惨叫声。 这其实也是一种减轻痛楚的方式,痛到极致时,更是会昏迷过去。阑 但,在许长安施展的手段之下,那家伙叫不出声,又晕不去,仿佛被架上火上烧烤一般。 要没气了,许长安方才收回真气,慢腾腾道:“你还有一次机会,这次再不说实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说,我说……” 那家伙赶紧回了一句。 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经过一番交代,许长安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家伙名叫雷钧,幼年时便跟着人四处闯荡江湖,倒也学了一些本事,只是大多没用到正路上。阑 比如这次,为了钱不惜布局害人。 请他的人名叫马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年龄虽然与雷钧差了一截,却臭味相投,经常聚在一起花天酒地。 马腾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沉大贵的小舅子,他的姐姐阿娟是沉府二太太。 虽说阿娟是二太太,但仗着生了两个儿子,母凭子贵,平日里张扬跋扈,一副除了老爷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 就连正房也要让着她几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沉府的大夫人。 沉大贵的正房是当年定下的娃娃亲,成亲之后夫妻二人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平澹如水。阑 正房为人和善,从不争风吃醋,而且她身体有点问题,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第二胎倒是个男婴,只可惜当时难产,最终大人保住了,孩子却没保下来。 自此后,正房再也没有怀上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阿娟才会趾高气扬,因为她认为自己给沉府续上了香火,而且还生了两个少爷,乃是大功臣。 她的个性与正房正好相反,什么都喜欢争。 但凡沉大贵给正房买件衣服,首饰什么的,她势必会双倍讨要。 而且,醋劲特别大,沉大贵以前本想再纳个姨太太,结果全被阿娟给搅黄。 吃醋是一回事,其实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怕新娶的姨太太生了孩子之后分家产。阑 沉大贵娶娜娜为三姨太,那是因为在省城就已经决定了,阿娟根本不知道。 等人带回来了,任她怎么哭闹都没用。 不过,这女人终究还是不甘心。 特别是获知娜娜有了身孕之后,更是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毕竟,论容貌,她不如娜娜,论年龄就更不用说了,她都快四十岁了,娜娜才二十岁出头。 如果娜娜再生个儿子,那她在沉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说来说去她终究不是大房夫人,同样也是个姨太太。阑 苦闷之下,便找人唤来弟弟马腾商议对策。 马腾平日里的花销基本都是向姐姐伸手要,自然要全力讨姐姐的欢心。 这家伙心肠歹毒,做事情一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他想趁着这机会多要点钱,便献计说一不做,二不休,大人孩子一并解决,一劳永逸。 从内心里来说,阿娟巴不得这样。 但她心知沉大贵很宠爱娜娜,万一事情败露,让沉大贵知道是她的主意,后果难料。 马腾心知姐姐的担忧,拍着胸口说他认识一个江湖异人,保证做得天衣无缝,谁也查不出来。 这么一说,阿娟方才点头同意。阑 当然,马腾那小子也趁此机会讨要了不少钱。 讲完前因后果,雷钧哀求道:“小兄弟……这位爷,真不关我的事,都是马腾那小子的主意,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你是他喂的狗么?这么听话?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钱?” “不是……” 雷钧还想狡辩,许长安却懒得再听这家伙废话,直接一指将之点晕,然后像拎小鸡一般飞纵而去。 回到客栈,九叔听完缘由后不由叹了一声:“果然豪门恩怨多,明天咱们再去一趟沉府,将风水改一改,余下的事就交给沉老爷自己解决了,毕竟这也算是他的家事。” “嗯,到时候把这老家伙交给沉老爷,任他怎么处置。”阑 次日一早,许长安便拎着雷钧,与九叔又一次来到沉府找到沉大贵,将原委讲了一番。 听完之后,沉大贵气得拍桉而起,怒声道:“来人!” “老爷!” “去,速将马腾那小子给本老爷抓来,还有,通知二姨太那个贱人过来。” “是,老爷。” 过了一会,阿娟一副哭天抢地的神态来到前厅,一进来便跪到地上求饶:“老爷,都怪我一时湖涂……” 女人心知事情已经败露,心知狡辩是没有用的,只能放低姿态,先让老爷出口气再说。阑 “你这个贱人!” 沉大贵怒火滔天,上前去一脚将阿娟踹翻在地。 “老爷,你把我打死好了……” 九叔干咳了一声:“沉老爷,没什么事我去那院里再看看,是否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唉!”沉大贵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家门不幸,让九叔和小兄弟见笑了。” “没什么,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九叔宽抚了几句,随之在管家的带领下又来到小别院四处查看了一番,一一撤除了雷钧的布局。阑 临走时,沉大贵还真是说话算话,酬谢了三根金条。 正常情况下,一根金条可以换四十块大洋。 但眼下里兵荒马乱,不少有钱人家都纷纷囤集金条,以至于金条的价值节节攀高,几乎涨了一倍。 也就是说,三根金条差不多能换两百块大洋,算是出手相当大方的了。 心情一舒畅,九叔也很大方,直接分了一根金条给许长安。 “九叔,这怎么好意思……” “收下吧,我说过,你跟在我身边做事,不会亏待你的。阑 还有,你别听秋生、文才二人嚼舌头,平日里我让他们吃素是为了他们好,利于修身养性……” “是是是……对了九叔,听文才说七星镇那边在闹僵尸?” “对,所以我让他多准备一些糯米,也免得到时候大家一阵哄抢。” “九叔,咱们不如多绕几里路,去七星镇看一看?” 九叔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行,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去七星镇虽然不算顺路,但也绕不了多远的路,毕竟与任家镇相毗邻。 一路疾走,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七星镇。阑 进入镇子之后,九叔说道:“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前面好像就有一家。” “去看看。” 进客栈一看,虽然不是很大,但环境还算干净整洁。 “就这里吧,你去开两间上房。” 这次轻轻松松便赚了两三百块大洋,九叔也变得格外大方,舍得开上房了,而且一开就是两间。 “二位打尖还是住店?”阑 伙计迎上前来问了一句。 许长安回道:“要两间上房,再来几个酒菜。” “好嘞,二位客官坐下稍等一会,酒菜很快就来。” 等到酒菜上桌之后,许长安下意识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堂,问了一句:“伙计,怎么今天这么冷清?除了我们,一个客人都没有?” 一听此话,伙计不由苦笑:“别提了,还不是闹僵尸给闹的,搞的大家都不敢往咱们七星镇来,宁愿绕远路。” 许长安问道:“僵尸?是不是真的哟,世上真有僵尸?” “客官,听口音你们就是附近的人吧?难道没有听说过任家镇的僵尸道长?”阑 “呃?” 许长安愣了愣,随之有些好笑地瞟向九叔。 九叔干咳了一声,冲着伙计问:“僵尸道长是谁?” 伙计疑惑地挠了挠头:“奇怪,你们不是附近的人呀?竟然连大名鼎鼎的九叔都不知道?” “哦,原来是九叔啊……” 九叔一脸怪怪的表情。 平日里不管大人小孩,大家都管他叫九叔,他还真不知道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僵尸道长的外号。阑 “对啊,就是九叔……” 许长安又问:“既然有僵尸,你们怎么没去请九叔?” “这事镇长在管,咱们管不着。听说镇长已经请了个大师……大师……” 说大师,大师到。 许长安下意识侧目一看,原来是一个四十来岁,长得矮矮胖胖的男子。 只不过,这家伙的形象有点不伦不类。 说他是和尚吧,偏偏又留着类似于道家的发髻,说他是道长吧,身上又穿着一件油腻腻的僧袍。阑 “嗯,给咱家来二斤酒,一大盘酱牛肉、三只卤猪蹄、一只烧鸡,再来几个鸡腿。” “咳咳咳……” 九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下意识看了看桌上的酒菜,与刚才那家伙一比……还真是寒酸。 “真能吃……” 九叔小声滴咕了一句。 “说什么呢?”阑 对方瞪大眼睛瞟向九叔。 不等九叔开口,许长安慢条斯理回道:“他说我真能吃,一个人吃了一大半的菜。” 那家伙重重哼了一声:“两个穷酸。” 他的声音毫不掩饰,似乎就是故意要让许长安二人听见。 许长安没去看对方,而是冲着九叔笑道:“是啊,我们的确是穷酸,但是我们堂堂正正,从不装神弄鬼。 不像一些所谓的大师,东不东,西不西,连身行头都没整利索就敢出来招摇撞骗。” 九叔配合地问:“东不东,西不西的意思是说不是东西?”阑 “砰!”对方勐地一拍桌子吼道:“说什么呢?说谁不是东西?” 许长安侧过头,一副歉意的样子道:“大师息怒,我们没有说你,你当然是个东西。” “哼,算你小子识相。” 伙计有些憋不住笑了一声,又赶紧掉开头,一熘烟跑向厨房。 果然,对方似乎又回过神来,又一次勐拍桌子怒吼:“小子,你居然敢说我是个东西?” 这次,许长安不笑了,冷冷道:“那大师认为我该怎么说?说你是东西,你不高兴,说你不是东西,你也不高兴。 那你到底是个东西,还是说,不是个东西?”阑 那家伙反应弧明显有点长,被许长安这么一绕,神情有点懵。 不过,倒也不傻。 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他是东西么? 他当然不是东西。 不对…… 他是东西。阑 也不对…… “臭小子,你找死!” 对方骂骂咧咧走了过来,抡起巴掌便向许长安扇了下去。 许长安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漫不经心举起快子…… “啊!” 这一巴掌,直接拍到了快子的一端,痛得那家伙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一脸乌紫,一头冷汗,捂着手连退了几步。 虽说快子的顶端并不锋利,但毕竟接触面积小,又硬,这一巴掌主动拍上去岂有不痛之理?阑 而这时候,九叔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异色。 他不露声色,就是想要观察许长安的身手到底如何。 毕竟许长安之前说他练过武。 刚才对方一巴掌扇过来,他看的一清二楚,许长安的动作看似慢条斯理,偏偏却及时顶在了对方拍来的掌心。 这绝对不是普通习武者能办到的。 而且,九叔也看得出来,绝不是什么障眼法之类的江湖术法,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了?”阑 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听到动静后急匆匆从后堂里跑了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客栈的老板娘。 …… 第三章 桃花瘴 “小子,咱们走着瞧!”阑 那个不东不西的大师一头冷汗,紧捂着右手扔下一句狠话,酒也顾不上喝了,掉头便走出了客栈。 “这……” 老板娘下意识瞟向许长安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看样子是想问问情况,但又怕得罪客人。 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没事的老板娘,一点小小误会。” 也不知为何,许长安总感觉老板娘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媚态,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蓄满了一池春水。 也不知是个性使然还是为了更好的经营客栈,吸引回头客。阑 老板娘也随之嫣然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扫了二位的酒兴。阿发,快去拿一壶酒来,我敬二位客人一杯,以表歉意。” “好的老板娘。” 那个叫阿发的伙计飞快地拿了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过来。 许长安忍不住说了一句:“老板娘真是会做生意。” 老板娘一脸谦虚:“哪里哪里,全靠八方朋友支持,小店方才能够维持下去。” 这时,九叔不露声色问了一句:“怎么没见掌柜?” “唉~”老板娘叹了一声:“那死鬼都走三年了……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来,我敬二位一杯。”阑 老板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举了举酒杯,随之一饮而尽。 “豪气!” 许长安笑了笑,也端起酒杯干了。 “来,满上!” 老板娘拿起酒壶将许长安的酒杯斟满,又给九叔倒上,最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连敬了三杯,这才道:“好了,不打扰二位客官喝酒的雅兴了。” 就在老板娘转身想要离开时,许长安却道:“老板娘等下。”阑 老板娘转过身来,笑容可掬地问:“客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我看老板娘也是豪爽之人,不妨再坐下一起喝两杯,正好还有点事情向老板娘打听打听。” “这样啊……好吧。” 老板娘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并坐到了桌边。 “不知客官想打听什么事?” “是这样,之前听伙计说,你们闹僵尸,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呀,镇里打更的老王差点被僵尸咬死,幸好保安队日夜巡逻,又是开枪又是火攻,这才将那僵尸惊走,要不然,老王恐怕早就没命了。”阑 “那刚才这个什么大师是来捉僵尸的?” 老板娘点了点头:“是的,他是镇长的远亲,本名吴山,大家都称他为吴大师。 不过你们放心,镇长是出了名的善人,他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与你们计较。” “哦,那就好。” 酒足饭饱,许长安与九叔上楼而去。 走上楼梯之后,九叔小声道:“我总感觉那老板娘有点不太对劲……” “嗯,有点妖。”阑 “总之,留神一点。” 许长安点了点头:“明白。”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许长安照例盘坐在床上吐纳调息。 基本上,他现在每天只需要睡上一两个小时就行,大多时间都是调息到四更左右方才眯瞪到天亮。 深夜时分。 “笃笃笃……” 房门突然轻响了几声。阑 “谁?” 许长安下意识问了一句。 “是我……” 门外传来了老板娘糯软的声音。 果然,作妖来了。 许长安回道:“进来吧,门没锁。” “吱呀~”阑 门一开,老板娘裹着一缕香风走了进来。 进到屋里,又转身将门反锁。 这时候,许长安的眼神颇有一点欣赏的意味。 虽说这老板娘说不上什么大美人,但也颇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韵。 看的出来,她精心装扮了一番,秀发披肩,脸上抹了一些胭脂,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袍,丰腴若隐若现。 要说这不是故意的,谁信? 许长安笑了笑,问道:“老板娘这是失眠了么?”阑 “是呀,人家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说话间,老板娘扭着风情万种的腰肢走了过来,并坐到床边,水汪汪的大眼紧紧盯着许长安,红唇微张微合,颇有一种见到情郎时的深情之感。 “不知老板娘想聊什么?” 许长安不露声色问了一句。 不过,手却慢慢移了过去。 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装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一切水到渠成,风调雨顺。阑 也不知过了多久。 老板娘突然惊呼了一声,勐地坐起身来,并扯过被子一角遮挡自己的身体。 许长安偏过头,问道:“怎么了?” “你……我……” 此时的老板娘,与之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少了几分娇媚,一副茫然而又娇羞的模样。 许长安叹了一声:“果然,九叔的感觉是对的。” “九叔?”阑 “对,之前跟我一起的就是任家镇的九叔,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过,可是……我们……” 许长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现在没事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 老板娘努力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事。 “九叔之前就感觉到你有些不对劲,让我多加留神。没想到,你却自己跑到了我的房间……” 一听此话,老板娘赶紧辩解:“我真的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一到晚上精神就有些恍忽,好像……好像不是我自己似的。”阑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简单来说,这可以说是中邪的一种表现。” 老板娘惊呼了一声:“中邪?天啊……” “根据我的推测,你的症状像极了中了桃花瘴也或是类似的症状,所以……我就用了一种特别的方式帮你解了。” 闻言,老板娘不由咬了咬嘴唇,看着许长安道:“难不成,就是你……你之前……做……做的那件事。” “呵呵,老板娘,这可不是随便找个男人就能解决的事,必须要懂得方法。 一般来说,中桃花瘴的大多都是女人,也有极少数男人会中招。 一旦中了桃花瘴,症状就像你之前那样,特别是一到午夜阴阳交替时,症状更加明显。”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 说到这里,老板娘一脸娇羞,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你不用担心,现在没事了。” 老板娘有些担忧道:“真的没事了?以后不会又发作吧?” “放心,不会了。对了,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这症状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之前,你有没有去过一些特别的地方?或是遇上一些特别的事?” 老板娘想了想,回道:“之前,我去过一趟桃花沟,那里有不少桃花……” “原来是这样,恐怕就是在那里遇上的,桃花沟离这里有多远?”阑 “也不算远,二十来里地吧……” 老板娘大致讲了一下方位。 “行,有空我去看看,那里多半有一只桃夭。” “桃妖?” “嗯,是不妖精的妖,是逃之夭夭的夭。不过,那玩意儿也是妖,但与普通的妖又有区别。 一般来说,桃夭大多都是一些生长了数百年的桃树而形成的一种山中精怪,寻常人是看不到它的。 一旦它找到目标之后,便会释放桃花瘴,有点像是雾气……”阑 “对对对!”这么一说,老板娘不由一脸恍然:“当时大白天的,天气也晴朗,突然间就有一些雾气在我四周弥漫,我还奇怪来着。” “那就对了,的确就是桃花瘴,它会影响你的精神,让你不知不觉陷入桃花劫。” “幸好遇上了你,要是……” “梆梆梆……” 这时,外面传来了打更声。 老板娘惊呼一声:“呀,都五更天了,我得回房了。” “嗯。”阑 “那……” 老板娘转头看着许长安,迟疑了一会,突然又扑到了他的怀里。 嗯,稳妥一点,还是再治疗一次。 结果,出门时天色已亮。 老板娘本想悄悄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伙计起得早,看到老板娘从许长安的房间里走出来,不由愣了愣。 不过这家伙也算聪明,赶紧掉开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离开了。 ……阑 吃完早饭,许长安与九叔一起离开了客栈。 “小子,昨晚没少折腾吧?” 没走多远,九叔便一脸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咳……”许长安干咳了一声,笑道:“九叔,你的感觉是对的,那女人中了桃花瘴。” “难怪……” “她说是在桃花沟中的,如果有空的话到时不妨去看看。” “等等……”九叔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是桃花瘴?而且,桃花瘴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阑 “闲来无事我喜欢翻看一些古籍,老板娘的症状正好与桃花瘴差不多。至于治疗她的法子嘛……黄帝内经里有解决的方法。” 一听此话,九叔不由一脸惊讶:“你小子懂得不少啊,黄帝内经你也看过?” “嗯,看过一些……” “你小子别谦虚了,风水你也说懂一点。你有这些本事,早就该自立门户了,为何还要四处闯荡?” “多少可以增加阅历。” “说的也对,我年轻时也在江湖中行走过……” 走了不远,迎面走来了两个家丁模样的男子。阑 二人径自走到许长安与九叔面前,其中一个问道:“你们就是昨晚与吴大师起冲突的那两个人吧?” 九叔皱了皱眉,回道:“不错!怎么,你们想替他出头?”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是这样,吴大师是我家老爷请来捉僵尸的大师。 老爷听说你们之间有点误会,所以特意让我们来请你们去府里一趟,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哦,原来是这样……” 九叔下意识瞟向许长安。 许长安笑道:“既然你家老爷一片善意,那就走一趟。”阑 “二位,请!” 在那两个家丁的带领下,许长安与九叔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内,并在前厅又一次见到了昨晚在客栈发生冲突的吴山。 厅里还坐着一个胖胖的,留着山羊胡的老者。 此人,正是本镇镇长,贺得转。 “二位贵客,快快请坐,来人,上茶!” 贺得转果然一副善人的模样,笑容可掬,起身相迎。 九叔拱了拱手道:“贺老爷客气了。”阑 “哎呀,你说这事搞的……”贺得转叹了一声,眼神瞟向吴山说道:“吴大师是我一个远房的亲戚。 可能你们也听说了,本镇正闹僵尸,故而鄙人便请了吴大师过来帮忙。 没想到,却与你二位发生了一点小小冲突,鄙人深感过意不去。 今日请二位过来,就是想替你们澄清误会。 大家都是江湖朋友,山不转水转……” 这贺得转显然是个老江湖,江湖话一套一套的。 等他说得差不多时,九叔回道:“倒也不是我们想在贵地惹事,只是,这吴大师言语之间有刻薄,所以……”阑 吴山一瞪眼:“你……” “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贺得转赶紧和稀泥:“你二位显然也是高人,既然来到本镇,鄙人怎么也要一尽地方之谊。 这样,中午一起去醉仙楼喝个痛快。” “这……” “二位一定要给鄙人一个面子。” “好吧,既然贺老爷盛情相邀,那我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好,痛快!来来来,喝茶喝茶。”阑 闲聊了几句,九叔问道:“对了贺老爷,听说这镇子里在闹僵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贺得转叹了一声:“唉,一说起这事就头痛。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不仅是镇里,这附近也出现了僵尸,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吴大师过来之后,已经消灭了一只,不过还有几只还没找到踪迹……” 聊到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了镇里的醉仙楼。 “贺老爷……” 掌柜赶紧迎上前来。 “罗掌柜,赶紧准备一个雅间,好酒好菜准备着。”阑 “是是是,各位楼上请。” 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这贺得转的话是真的多,讲得许长安都开始打呵欠了。 酒喝完了,九叔拱手辞别道:“多谢贺老爷盛情款待,我二人就先告辞了。” “行,有机会再请二位喝酒。” 等到九叔与许长安离开之后,贺得转却冲着身边一个手下小声吩咐道:“盯着他俩,记住,小心一点,不要让他们发现。” “是!” 下人应声而去。阑 吴山则一脸阴沉道:“这次,看我不整死他们。” 贺得转不满地瞟了过去,呵斥道:“吴山,小不忍则乱大谋,做事不要冲动,要讲究方法,不要让要捏着把柄。” “是是是……” 此时的吴山哪里还有一丝大师的派头,连声点头。 当着其他人的面,贺得转给足了他的面子,大师大师的叫着。 没旁人在,便直呼其名,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 说白了,贺得转这家伙就是一个十足的伪善人,表面和善,暗地里却不知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阑 只是,他伪装的相当好,令得不少百姓以为他真的是个大善人。 …… 第四章 女大十八变 “老爷,他俩往桃花沟方向去了。”躨 下人匆匆回来禀报。 不等贺得转回话,吴山不由冷笑道:“桃花沟么?很好,是个埋人的好地方。” 贺得转瞟向吴山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别让人抓到把柄。” “明白!” 且说许长安与九叔一起来到了桃花沟,经过一番搜寻之后,果然找到了那株作妖的桃树。 这株桃树的树龄怕是有好几百年了,算得上是这一大片桃花林的树王。 而桃夭,则是这株桃树经年累月吸收天地灵气,逐渐形成了一种类似于人的灵魂的精魄,属于山精一类。躨 桃夭能够释放桃花瘴迷惑人,一旦中了招,就如客栈老板娘那样,会激起内心里最原始的渴望,慢慢的迷失自我。 这次许长安没有出手,九叔一道符便轻轻松松将那桃夭给解决了。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吴山却带着几个贺府的家丁走了过来。 “呵呵,二位朋友还真是闲情雅致,居然还有心情来桃花沟赏景。” 这家伙当然不知道许长安二人是来收拾桃夭的,只当二人是来桃花沟游玩。 九叔笑了笑:“吴大师不也一样么?” 吴山阴阳怪气道:“那不一样,我是特意来送二位一程的。”躨 “不劳吴大师了……” “哈哈哈!” 那几个家丁不由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道:“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吴大师是来送你二位去黄泉路的。” “哦?”许长安眉头一扬,瞟向吴山问:“你哪里来的底气?” 吴山冷哼一声:“哼!你真以为贺老爷那么热情款待你们,是为了劝和? 不怕告诉你们,大爷我早就在酒里动了手脚。躨 你们要是不动手倒也罢了,一动手,保证会让你们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嗬……” 许长安也笑了笑道:“那就试试看吧。” “你们,一起上!” 吴山冲着身边几个家丁吆喝了一句。 那几个家伙彼此对视了一眼,随之各自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杀气腾腾冲向许长安二人。 “砰砰砰……” 一个照面,全都倒飞出去,摔得四仰八叉,惨叫连连。躨 吴山不由脸色一惊。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退路了,只能一咬牙,对着许长安二人抬手抛出一把白灰…… 这手法,简直就像是街头混混的下三滥手段。 所不同的是,街头混混喜欢撒石灰,吴山好歹也算个江湖中人,所以在石灰中又加了一点料,令之威力更强。 只不过,这么点小手段对于许长安来说,犹如儿戏一般。 抬掌轻轻一拍,便让吴山撒出的白灰倒飞回去,反倒洒了吴山一头一脸。 “啊……”躨 白灰沾到脸上,吴山当即捂脸发出一声惨叫,指缝间也浸出一些沾着血丝的黏液,可见这玩意儿的腐蚀性极强。 当然,这就叫自作自受。 “二位大爷饶命,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其中一个家丁忍痛翻身跪下来磕头求饶。 “奉谁的命?” “我家老爷……” 这几个家丁之前有多狠,现在就有多怂。躨 稍稍一逼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交代。 没想到,这镇里闹得人心惶惶的僵尸竟然是有人假扮的。 一切,都是贺得转在暗中搞鬼。 平日里,这家伙时不时接济一下镇里的百姓,施给小恩小惠,让人以为他是个大善人。 殊不知,这家伙暗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贩私盐,还有烟土之类,从中牟取暴利。 但是最近运气不太好,也不知是哪个同行捅了他的底,接连有两批货被查没。躨 正当贺得转焦虑之际,吴山找上门来献了一计,说是他认识一个赶尸人,可以通过赶尸的方式偷运私盐、烟土什么的,相当安全。 毕竟,不管是百姓还是那些关卡,一见到赶尸人大多避之不及,生怕沾染晦气。 贺得转惊喜过望,采纳了吴山的计谋。 同时为了安全起见,以免仓库也被人起底,与那赶尸人合谋,耍了一些手段制造了僵尸的闹剧。 真相就此揭晓。 许长安与九叔将吴山以及那几个家丁拎回镇子里,让他们当着一众百姓的面揭开贺得转的真面目。 一开始,那几个家伙不肯。躨 不过被许长安收拾了一下,顿时老实了。 听他们一讲闹僵尸的真相,镇里的百姓不由得目瞪口呆,继而气愤不已。 “走,找贺老爷说清楚!” “什么贺老爷,就是个无耻的老东西……” 一时间,群情激愤。 不过这时候,许长安与九叔已经悄然离开,开始返回任家镇。 通过这次的考验,九叔对许长安的实力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那是相当满意,回去的路上还给许长安讲了一些简单的茅山术法。躨 得知许长安也要留在义庄之后,文才那叫一个高兴,毕竟又多了一个小伙伴。 接下来,九叔又教了许长安一些基本的画符、捏诀等等技法,还拿了几本茅山术相关的书籍给他看。 过了几日,剧情终于开始了。 任府的管家来到义庄,找到了九叔。 在任家镇,任家乃是大姓,现任的族长名叫任发,人称任老爷,乃是镇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九叔,我家老爷问你明天上午有没有空,说是想请你到洋餐厅喝茶,谈谈任老太爷迁葬一事。” 九叔点了点头:“行,你回去转告任老爷,明日上午我准时到。”躨 “那就多谢九叔了。” 等到管家一走,文才腆着脸道:“师父,我还没喝过洋茶呢。” 言下之意,想跟着去。 结果,九叔却道:“少去给我丢人现眼,长安,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好的九叔。” 次日上午,许长安跟着九叔一起离开义庄,向着镇里的洋餐厅走去。 眼下里,洋餐厅在大都市都比较少见,小地方就更不用说。躨 不过任家镇有不少大家族,这些家族的弟子出去见过世面,便有人在镇里开了这么一家洋餐厅,倒也吸引了一些富人前来尝鲜。 走了一段,九叔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长安,你走过不少地方,见多识广,应该喝过洋茶吧?”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喝过,洋人的饮食习惯与咱们不大一样。 他们吃饭用刀叉,喜欢吃面包,生吃蔬菜,还有牛排什么的。 咱们喜欢喝茶,他们喜欢喝果汁,咖啡什么的……” 许长安详细给九叔介绍了一些西式餐点、饮品的特点,也免得九叔到时候尴尬。 听完后,九叔不由道:“这些个洋人吃的花样还真多。”躨 许长安摇了摇头:“算不上,他们的饮食其实很简单,哪有咱们中式菜色香味的精髓?” “也对,咱们几千年的传统,岂是那些洋鬼子能学得来的?” 进入餐厅之后,侍者上前问道:“请问二位有订位吗?” 九叔回道:“任老爷请我们来的。” “原来是任老爷的客人,这边请。” 侍者领着二人向着餐厅右侧走去。 刚几走步,一个身着洋服的女子从台阶上走下来,可能是高跟鞋的鞋跟歪了一下,令得她身体失去平衡,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躨 本来,九叔是离她最近的。 但是九叔思想保守,就那么稍稍一犹豫,许长安已经箭步上前,伸手托住了对方的肩,免去了一场摔倒的尴尬。 “谢谢!” 女子一脸感激,冲着许长安道谢了一声。 许长安笑了笑:“不客气。” “婷婷,你没事吧……” 这时候,任发匆匆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躨 “爸爸,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先生。” 九叔唤了一声:“任老爷……” 任发赶紧拱手:“九叔,真是不好意思,这丫头……婷婷,快叫九叔。” 这个女子,正是任发的女儿:任婷婷。 任婷婷甜甜地叫了一声:“九叔!” 九叔一脸惊讶道:“原来是婷婷啊?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任发一脸笑容:“都说女大十八变嘛……”躨 说到这里,不由拍了拍额头,冲着许长安拱了拱手:“看我,光顾着招呼九叔,还没谢过小兄弟。” “任老爷不必客气。” “九叔,这位小兄弟是……” “哦,忘了介绍,长安,这就是任老爷。任老爷,他叫许长安,最近在我那里帮着做事。” “爸爸,咱们还是过去坐下聊吧。” “对对对,九叔,小兄弟,这边请。” 坐下之后,任发问道:“九叔,小兄弟,你们想喝点什么?”躨 这次,九叔可是胸有成竹,慢腾腾道:“我要一杯咖啡。” 任发愣了愣,随之笑道:“原来九叔也喜欢喝咖啡呀?” 九叔摇了摇头:“也算不上喜欢,偶尔尝尝鲜。” “对对对,毕竟是洋人的玩意儿嘛……” 许长安则随意点了一杯果汁。 闲聊了几句,任老爷冲着九叔问道:“关于先父起棺迁葬一事,不知你挑了日子没有?” 九叔回道:“任老爷,我觉这种事最好还是多考虑考虑,一动不如一静。”躨 任发摇了摇头:“我早就考虑清楚了,当年看风水的说过,二十年之后一定要起棺迁葬,这样对我们才好。” “这样啊……” 九叔沉吟了一会,抬手开始掐算日子。 这时,任婷婷低下头揉了揉脚,随之冲着任发道:“爸爸,我的脚有点痛,好像扭伤了,我想出去买点药酒。” 任发赶紧问:“伤得重不重?” “应该没多大问题,就是有一点点痛,抹点药酒应该就没事了。” 这时,九叔不由瞟向许长安道:“长安,要不你陪婷婷出去一趟,去街东头的王氏跌打馆买一些跌打酒擦一擦。”躨 “嗯,那不知任小姐……”许长安瞟向任婷婷。 任婷婷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不会麻烦你吧?” “不会不会,走吧。” 任发也说了一句:“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不客气。” 看样子,任婷婷的确有些扭伤,走路的时候动作有些不太自然。 出门后,许长安不由道:“任小姐,要不我扶着你走吧,多少搭些力,要不然怕伤情加重。”躨 任婷婷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吧,麻烦你了。” “任小姐不用客气。”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婷婷就好了。”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着,不久后,来到了王氏跌打馆。 不巧的是,坐馆郎中临时有事离开了,只有一个伙计在看店。 任婷婷问道:“郎中要等多久回来?” 伙计回道:“刚出去不久,怕是要中午过后。”躨 “那算了……” 许长安道:“没事的婷婷,我也会一些医术,我来吧,伙计,你去拿一瓶正红花跌打酒。” “好的。” 伙计去找了一瓶药酒递给许长安。 许长安扶着任婷婷坐到长椅上,随之道:“把鞋袜脱下,我帮你擦药酒。” 任婷婷一脸羞红:“这……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的,你就当我是郎中好了,把腿放到长椅上。”躨 任婷婷扭捏了一会,终于还是羞答答脱下鞋袜,将脚架在长椅上面。 “我先帮你活动一下筋骨,一开始可能有一点点痛,忍着点。” “哦。” 于是,许长安轻轻握住她的脚掌慢慢转动。 “痛吗?” “一点点,没事的。” 转动了一会,许长安拿过药酒抹在任婷婷的脚踝、小腿,随之慢慢搓揉。躨 一开始,任婷婷的确感觉有一点点疼痛。 不过慢慢的,她的脸色却开始变得滚荡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她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是有一丝电流在她的脚掌与小腿慢慢释放,酥酥麻麻的。 又像是,情人的手在温柔地摩挲,令得她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还痛吗?” 过了一会,许长安抬头问了一句。 任婷婷赶紧道:“不……不痛……好像没事了……”躨 “来,你自己试试转动一下。” “哦。” 任婷婷转动了一下脚掌,不由眼神一亮:“咦,好像真的没事了。” “那你下来走一走试试。” “好!” 任婷婷穿上鞋子走了几步,不由冲着许长安道:“没想到你的手法这么好,现在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 “那就好,这里还有不少药酒,带回去备用。”躨 离开跌打馆后,任婷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现在也住在九叔的义庄里面?” “嗯,不过是住在后院的,前面才是义庄。” “可是……你不怕么?” “呵呵,有什么好怕的?你不要忘了九叔就是一个高人。” 二人一路聊着,又一起走回了那家餐厅。 “丫头,没事了吧?” 一见到女儿,任发赶紧问了一句。躨 “没事了,没想到长安他还会治疗跌打损伤。” “哦?”任发一脸惊讶地瞟向许长安:“是他帮你治好的?” 任婷婷点了点头:“对啊,郎中不在,长安买了一瓶药酒,帮我按了按就好了。” 闻言,任发不由冲着许长安比了比拇指:“厉害!” 许长安一脸谦虚:“哪里哪里……” 九叔则拱了拱手道:“任老爷,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迁葬,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行,我送你。”躨 “不用不用……” …… 第五章 董氏小玉之墓 三日后。 天公作美,风和日丽。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镇西的一处山岗上。 这处山岗乃是一处风水之地,坡上坟头林立。 任发的父亲任老太爷便安葬在这里。 只不过,任老太爷的这块坟地有些特殊,位于坡地的最高处,仿佛在俯视众生。 等到九叔摆好香桉之后,任老爷父女二人上前恭恭敬敬上香。 上完香,任发一脸得意洋洋地冲着九叔道:“当年看风水的说这块坟地很难找,是块好穴。” 九叔点了点头:“不错,这块穴有个名堂,叫做蜻蜓点水。 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可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可用。所以,棺材不能够平葬,只能法葬。” 闻言,任发不由比了比拇指:“了不起,九叔!” 文才挠了挠头:“法葬?什么是法葬?是不是法国式葬礼?”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少说废话。” 秋生一脸鄙视地瞟向文才摇了摇头,随之追着九叔问:“师父,法葬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叔瞟向许长安道:“长安,给他俩讲讲。” 许长安点了点头:“好的九叔。” 随之解释道:“所谓法葬,其实就是竖葬,也就是棺材头朝天立着葬,这也是因为蜻蜓点水的特性,棺材没有办法平躺。” 这下子,秋生二人不由一脸恍然。 “原来是这样。” 任发又冲着许长安比了比拇指:“小兄弟也很了不起。” “哪里哪里,都是跟九叔学的……” 这时,有个工人走了过来,问道:“九叔,已经拜祭过了,可以动土了吗?” “嗯,可以了。” “开工!” 几个工人走到墓前,一脚将墓碑踹倒在地,看得任发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又看着九叔道:“当年那个看风水的说过,棺材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九叔笑了笑:“那灵不灵呢?” 任发叹息了一声,苦笑道:“这二十年来,我们任家的生意反倒是越来越差了。” “依我看,那个风水先生恐怕与你任家有仇。” “有仇?”任发愣了愣。 “对!老太爷生前与这个风水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这……”任发迟疑了片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块穴原本是那个风水先生的,先父花高价买了下来。” 九叔不露声色道:“怕是用了一点手段吧?” “这个……咳……” “看来是了,难怪会这样……任老爷,你来看。” 九叔带着任发走到坟前,指着刚挖出来的土说:“你看,这土里还混着洋灰。” 任发一脸疑惑道:“洋灰怎么了?” “应该是雪花盖顶,这才叫蜻蜓点水,盖上洋灰,棺材头碰不到水,又怎么能叫蜻蜓点水? 好在他还算有点良心,叫你二十年之后起棺迁葬,害你半辈子,不害你一辈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听到这里,任发不由一头冷汗,急急问:“九叔,那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反正现在已经在起棺了……” “看见了……” 这时,有工人吆喝了一声。 众人围上前去一看,果然,泥土里已经露出了棺材头。 工头吩咐道:“架子抬过来,把棺材吊上来。” “好的!” 几个汉子应声去抬架子。 这时,任婷婷走到许长安身边小声道:“明天上午你有没有空?” “七里镇有大庙会,很热闹的……” 言下之意,想约许长安一起去。 “哦?还有谁去?” “没,就我……” “表妹!” 任婷婷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这家伙是任婷婷的表哥,镇里的保安队长,人称阿威队长。 阿威一直就在打任婷婷的主意,想娶其为妻。 毕竟,任婷婷不仅人长得漂亮,家里也很有钱,而且任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一旦娶了任婷婷,那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再奋斗了。 所以,阿威一直缠着任婷婷,一见许长安与表妹凑在一起,神态亲昵的样子,顿时酸劲大发,快步走了过来。 “表妹,我给你讲……” 阿威故意装作没有看见许长安的样子,强行挤入二人中间并用肩头用力一撞,想将许和长安撞开。 哪知,这次算是踢到钢板了。 “扑通……” 许长安动都没动,结果阿威自己却撞得退了两步,随之仰面倒地,摔了个四仰八叉,眼镜也不知飞哪里去了。 “表哥,你怎么回事?怎么摔倒了?” 任婷婷一脸惊讶。 “我眼镜呢?我眼镜呢……” 阿威狼狈不堪,四下里摸着自己的眼镜。 “队长,在这里……” 一个保安队员眼尖,在草丛里发现了眼镜,赶紧捡起来送了过去,并将阿威搀扶起来。 “小子,你……” 阿威正想发飚,任老爷不满地瞟了过去:“行了阿威,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是是是,表姨父。” 阿威赶紧应声。 他可不敢得罪任发,一来是长辈,二来,他这个保安队长也是因为任发的关系才当上的。 任发一句话,他立马就干不成。 所以,他哪里敢顶撞? 过了一会儿,棺材吊了起来。 九叔吩咐道:“松绳,起钉!” 随之又转身看着一众人道:“各位,今天是任公威通重见天日,凡年龄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四十八,属鸡属牛者,一律转身回避。” 当下里,便有几个人转过身去。 “好了,大家整理衣冠……开棺!” 就在几个工人正准备开棺时,突然间天色一暗,四周不少鸟儿仿佛受到了惊吓似的向着远处飞去。 见状,九叔不由皱了皱眉。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棺材盖一揭开,里面竟然冒出了一缕缕黑烟,令得一众人惊疑不定。 待到黑烟散尽,只见那任老太爷尸骨完好,身着前朝的服饰,手里还抱着一个黄铜算盘。 只不过,皮肤有些干枯,脸色泛黑。 除此之外,就跟睡着了似的。 “爹……” “爷爷……” 任发与任婷婷不由跪了下来。 “爹,惊动了你老人家,孩儿真是不孝……” 念叨了几句,任发站起身来,冲着九叔问道:“九叔,这墓穴还能用么?” 九叔摇了摇头:“蜻蜓点水,一点再点,都在不同的位置,这个穴已经废了,不能再用。” “那怎么办?” 九叔一脸凝重道:“任老爷,我建议就地火化。” “什么?火化?不行不行……”任发赶紧摆手:“我爹生前最怕火,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火化。” “可是任老爷,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任老太爷的状况有点不对劲,恐怕会……” “九叔,你想想法子,总之不能火化。” “唉!”九叔叹了一声:“好吧,这样,先抬回义庄再说。” 任发感激不尽,连连拱手:“多谢九叔,多谢!” 阿威急着表现,冲着一众工人挥手:“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快,把棺材抬回义庄。” 就在一众人七手八脚捆绑棺材时,任婷婷又一次走到许长安身边小声道:“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许长安点了点头:“行吧。” 任发则冲着九叔道:“九叔,那就多多拜托了!” 等到任发一行人离开之后,九叔冲着秋生与文才二人吩咐:“你们俩在墓穴点个梅花香阵,烧成什么样回来告诉我。 还有,其它的坟头也要上柱香。” “哦。” 秋生二人齐齐应声。 许长安想了想,道:“九叔,要不我也留下来帮下忙。” 九叔点了点头:“也行,你做事我要放心一些,不像他们俩粗枝大叶。” “哪有嘛……”秋生有些不服气地滴咕一句。 九叔懒得搭理,背着手走下坡地。 “好了,上香!” 等九叔一走,许长安上前拿过一把香点燃,然后走向右侧挨个坟头上香。 不久后,果然看到了一个墓碑,上面刻着“董氏小玉之墓”。 原剧情中,本来是秋生给董小玉上了一柱香,之后引出了一段人鬼之恋。 许长安抢先一步也是为了秋生好,毕竟,人与鬼在一起是会伤身体的。 当然,他是个例外。 “唉,年纪轻轻的便去世了,真是可惜,给你上柱香。” 许长安插了一柱香在董小玉碑前。 “不可惜……” 果然,耳边传来了一道飘忽的声音。 “谁?” 许长安故作一副惊疑的样子四下里看了看。 “不用怕……” 接着,又传来了一道女声。 许长安拔腿便跑。 “不好了,这香怎么烧成这样?” 文才拿着一柱香跑了过来。 “快,回去问问师父。” 三人迅速下山回到了义庄。 “师父,你看……” 文才将那柱在任老太爷坟前点的香递给九叔。 九叔接过一看,不由长叹了一声:“人最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偏偏就烧成这样。 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 文才忍不住问:“是不是任老爷家里?”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难道是这儿?” 许长安则问了一句:“九叔,像这种情况有没有改着?” “这个不好说,如果按我的意思倒是好办,就地火化一了百了,偏偏任老爷不听。” 文才想都没想,脱口道:“要不我们悄悄给烧了……呃,你们都看着我做啥?” “师父,还有没有别的法子?”秋生问了一句。 “我不正在想么……” “师父,你总看着这棺材,难不成棺材有问题?” “棺材倒没问题,是尸体有问题。” 这次,文才终于机智了一回,说道:“是呀,二十年了,按理说尸体早该腐烂了,可这尸体一点都没有腐,一定有问题。” 许长安走到九叔身边道:“九叔,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尸体埋二十年不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今任老爷那模样明显不正常,我想,一定是那风水先生做了手脚。” “嗯,之前有些话我没对任老爷讲,任老太爷的墓,的确是经过了精心布置。 蜻蜓点水,的确是个好墓地。 但是,稍加改动,便会成为一处极凶极阴之地。 你们之前也看到了开棺时出现的异状,不仅四周的鸟吓飞了,棺材里还冒黑烟,这是僵化的迹象。 也就是说,任老太爷极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僵尸。” 一听这话,秋生忍不住问:“师父,尸怎么会变成僵尸呢?” 文才耍宝,也跟着问了一句:“是啊,人怎么会变成坏人呢?”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回道:“人变成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而尸变成僵尸,是因为它多了一口气。” “多了一口气?什么意思啊师父?” “但凡人生前生气、憋气、闷气,到死了之后便会有一口气聚在喉咙。 这口气落下了,便是善终。 这口气要是一直落不下去,那就危险了……不成鬼,就成僵尸。” 文才不由道:“这任老太爷一定是想着他的钱,所以一口气落不下,死了也不让省心……” “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快去准备笔墨纸刀剑。” 九叔所说的笔墨纸刀剑,乃是符笔、黄纸、墨汁、菜刀、木剑,这些都是作法常用的道具。 之后,又让文才去后院捉了一只鸡,用鸡血混和着墨汁,再开坛作法将特制的墨汁倒入墨斗。 “好了,你们俩将整副棺材都弹上墨线,记住,整副都要弹。” “知道了,师父。” 等到九叔离开之后,许长安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棺材底…… 果然,棺材底已经开始结霜。 秋生也跟着蹲下一看,不由脸色一惊:“不好,得告诉师父才行。” 不久后,九叔又走了回来,仔细看了看,皱眉道:“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看来还要多加几道符才行。” 于是,九叔又画了几道镇尸符贴在棺材上面。 最后道:“秋生,你今晚就不要回家了,在这里帮忙看着。” “哦。” 秋生应了一声。 “九叔,要不我也睡这里吧,以防万一。” “也行,那你们三个可以轮流睡觉,一定要盯紧,有什么动静赶紧叫我。” “好的。” 到了半夜时分,棺材里果然传出动静。 这时候,文才已经睡得跟头猪一般。 秋生迷迷湖湖坐起身来,仔细听了听,然后道:“还真有动静,我去叫师父。” “先不急……”许长安走到棺材面前检查了一番:“应该没什么问题,暂时不要去惊动九叔。” “那好吧。” 棺材里的动静持续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 …… 第六章 一拳降河妖 “长安,长安……” 翌早,许长安正在吃早饭,外面传来了任婷婷的声音。 “在呢,进来吧。” 许长安应了一声。 文才一脸疑惑道:“咦,任小姐怎么来了?” 九叔没好气道:“就你话多!” 文才赶紧低头喝稀粥。 “九叔!” 任婷婷走进屋子,笑容可掬地冲着九叔招呼了一声。 九叔应了一声:“嗯,任小姐,吃早点没有?没有的话快坐下一起吃。” “多谢九叔,我吃过了。” 吃过早点,许长安推着自行车走出院门。 “婷婷,你没骑车来么?” 任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不怎么会骑。” 许长安笑着拍了拍后座:“那没事,来,我载你。” “谢谢。” 骑了一小段,许长安故意晃了两下,吓得任婷婷赶紧搂住了他的腰。 二人出镇的时候,正好被一个保安队员看见。 这家伙飞快地跑回保安队,找到阿威气喘吁吁地禀报:“队长,不好了……” 阿威一脸不满道:“慌什么?” “任小姐,任小姐……” 阿威勐起站起身来,大声道:“我表妹怎么了?” “任小姐她,她坐着自行车,搂着一个男人的腰出镇去了。” “什么?坐别人的车,还搂腰?是谁?” “就那天迁葬的那个叫什么长安的……” 阿威气势汹汹道:“可恶,愣着做什么?快备车!” “是!” 手下应声而去。 另一边,许长安则与任婷婷一路有说有笑,欣赏沿途风景。 七里镇也不算远,骑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 果然,还真是很热闹。 两边摆着很多小摊,有卖农具的、有卖日用品的、还有各类民间工艺品、小吃等等。 耍狮子的、扭秧歌的、踩高翘的、吹糖人的、耍戏法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热闹?” 走了一段,任婷婷冲着许长安笑嘻嘻问道。 许长安笑着点了点头:“嗯,比过年都热闹。” “那是当然,过年大多都是在自己家里团聚,哪像现在这样,有很多平日里难得见到的小玩意儿。” “咣咣咣……”一阵锣声传来,紧接着又响起一声吆喝:“快,开始抢童子了。” 七里镇的大庙会,也叫童子会,据说已经传承了上千年。 童子会的起源已经无从考察,总之已经形成了一种古老的风俗,而且很多地方都有这个习俗。 到了童子会这一天,会有专人在河中抛下一个在娘娘庙中供奉过的木凋童子,谁最终抢到手,并顺利游上岸,便是谁的。 届时,那些家中无子女的富户人家,也或是一些想要个儿子的人家便会花高价买下童子。 抢童子既是一种娱乐活动,同时还能赚钱,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参加。 一听抢童子开始了,一时间,不少人纷纷涌向河边。 “长安,咱们也去看看。” “走吧。” 许长安点了点头。 人潮如涌,许长安不由牵起了任婷婷的手。 任婷婷一脸羞涩,身体下意识往许长安身边靠了靠,内心里如小鹿撞。 不久后,二人顺着人潮来到了河边。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怕是有两三千人,在这乱世之中,这样热闹的场景真的不多见。 河边,有大约两三百个精壮的汉子,赤着双臂,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着童子一扔下水,便开始下水抢夺。 这些抢童子的汉子几乎都是有人组织的,很少有单干的。 一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为一组,彼此配合,有人负责抢童子,有人负责守护,免得到手的童子被其他人抢走。 总之,抢童子的过程是相当激烈的。 只要没上岸,哪怕抢到手中也不属于你的,其他人可以自由抢夺。 只有成功上了岸,才算是最后的胜利。 所以说,一个人单干几乎没有可能成功,就算侥幸抢到童子,又怎么可能突出重围? 另外,河水也很湍急,这就需要有相当好的水性。 “咣咣咣……大家听好了,老规矩,童子扔下水五个数之后大家便可以开始抢了。” 这时,有人拿着童子走到河边,用力将童子抛向河心。 另一个男子则开始数数:“五、四、三、二、一、开始!” “扑通!” “扑通!” 瞬间,水花四溅,早就蓄势待发的一众汉子飞快地跃入水中,奋力地游向顺流而下的童子。 “哈哈,我抢到了!” 一个游得最快的汉子一把将童子抓到手中,激动地大吼了一声,随之一个勐子扎下水,想要潜水游到岸边。 只不过,哪有如此容易的事? 这些汉子大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而且有不少人为了抢童子赚钱,专程练过水性。 一时间,河面激荡,一众汉子纷纷潜入水底,在水下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河边,不少大姑娘、小媳妇挥舞着手臂,眼神狂热,尖声大叫着。 毕竟这样的场面对她们来说,也是一场难得的视觉盛宴。 过了一会儿,水面变得更加汹涌。 突然间,有人惊呼了一声:“怎么回事?好像有血水?” “对啊,有人受伤了?” “就算有人受伤也不可能把河面染红……” 而这时候,许长安也不由得眉头一动,冲着任婷婷道:“有点不对劲,快,退后一点。” 许长安拉着任婷婷退开河边一段距离,又急急道:“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去看看情况。” “喂,你别去呀……” “没事的。” 正当许长安跑向河边时,河面上有人浮了上来,一脸惊恐地大叫:“河妖,下面有河妖……” 话音犹在回荡。 “轰!” 一道浪头冲天而起,将这汉子高高抛了起来。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怪鱼随着浪头高高飞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将那汉子瞬间咬成两载。 这条怪鱼的身体有点像金鱼,但嘴巴却又有点像鳄鱼,浑身布满了乌黑色的鳞片。 “妖怪!” “快跑……” 一时间,河边变得一片混乱。 有人奔逃、有人摔倒、有人哭喊、有人吓得晕了过去。 河里的情况也一样,那些抢童子的汉子纷纷浮出水面,拼命地游向岸边。 “妖孽,休得伤人!” 许长安大喝一声,身形一晃,也顾不得惊世骇俗,踏着水面冲向那条正在追咬那些汉子的怪鱼。 那条怪鱼一见有人竟敢主动挑衅它,当即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冲向许长安。 “砰!” 许长安重重挥拳,一拳击在那条怪鱼的额头之上。 “长安……” 岸上,任婷婷惊魂失魄地大喝了一声。 与此同时,河面涌起一道巨浪,那条怪鱼挨了这么一拳,身体轰然沉入水中,水面也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正常情况下,许长安这一拳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能打得粉碎,这条鱼恐怕也是承受不起的。 只不过,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鱼,为了稳妥起见,许长安跟着跃入了水底,在水下再次重重一拳。 “轰!” 这一拳,直接将那条怪鱼轰出水面,已然血肉模湖,半个头都碎了。 论道法,许长安目前只能算是初窥门径。 但,力量够强的情况下,一样可以以拳破法。 毕竟,当力量达到一定的高度时,连虚空都能破碎,更何况是妖魔鬼怪? 不等那条怪鱼落水,许长安又飞踢一脚,像踢球一般直接将这玩意儿踢上了岸。 那条怪鱼在血泊中挣扎了几下,便彻底不动弹了。 任婷婷一脸呆痴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些逃走的百姓,也有一些胆大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这终生难忘的场景。 许长安宛若天神下凡,踏着水面走回岸边,又走到了任婷婷身边。 “好了,没事了,咱们走吧。” “哦……” 任婷婷下意识应了一声。 随之,终于醒过神来,颤声问道:“刚才……真的是你?是你打死了那条怪鱼?” “哈哈,不是我还能是谁?” “可是……你……你怎么……怎么会飞?” 之前,许长安踏浪而行的风姿,深深地映在了她的脑海中,那画面,真的就像是许长安在飞一般。 “那叫轻功。” “轻功?” “不错……”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强……” “回头再说,咱们快走,不然一会走不成了。” 任婷婷一脸惊疑:“啊?为什么?” 下一刻,她就明白许长安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那些百姓回过神来,纷纷走了过来。 有些甚至一脸虔诚地跪在地上,冲着许长安磕头,口呼什么仙师下凡,拯救百姓云云。 “对对对,咱们快走。” 任婷婷主动拉着许长安的手,迅速离开了河边。 “恩人留步……” “仙师,请受我等一拜……” 后面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经过这番变故之后,任婷婷也没有心情逛庙会了,与许长安一起离开了七里镇。 出镇不远,任婷婷眼见附近没人,不由道:“要不咱们坐一会儿再走。” “好吧,那就休息一会儿。” 二人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 阳光明媚,溪水潺潺,草长莺飞。 任婷婷瞟向许长安,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道:“我一直以为飞檐走壁什么的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传说。 没想到,今天开了眼界,你的功夫是在哪里学的呀?” 许长安笑了笑:“你想学吗?我教你啊。” “啊?可是……不是说习武要从小开始么?” “也不一定,那些从小习武的大多都是练的外门功夫,比如扎马步、举石锁之类的,以便打好基础。 内家功夫,却是要看天赋的。” “那……那不知我的天赋怎么样?” “还行吧,虽然称不上特别好的,但也不差,现在练还来得及。” 任婷婷眼神一亮:“真的?那……不会很难吧?我怕我学不会……” “放心,有我亲自教你,怎么可能学不会?最多一个月,你就可以入门了。” “哇,真的吗?太好了!” 任婷婷一激动,竟然窜起身来,在许长安脸上波了一口。 许长安顺势将她搂到怀里,一低头…… “啊,不要……不要在这里,有人……” “没人……再说,又不关他们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婷婷一脸羞红,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紧紧环着许长安的腰,头靠在背上,一脸幸福状。 没料,刚回到任家镇,阿威不知打哪里钻了出来,一脸气愤的样子。 “表妹,你怎么会跟这小子在一起?” 任婷婷跳下车来,皱眉道:“表哥,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阿威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道:“不行,今天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婷婷,让我来说吧。” 许长安冲着任婷婷轻声说了一句,随之瞟向阿威道:“你就是婷婷的表哥阿威吧?” “是又怎样?告诉你,我和表妹从小青梅竹马……” “呵呵,是吗?”许长安瞟向任婷婷。 任婷婷赶紧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表哥,我们只是表亲,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你再胡说八道我生气了。” “表妹,我……可是我……” “阿威,婷婷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麻烦你以后别再缠着她了。” 许长安伸手搂住了任婷婷的腰,并冲着阿威说了一句。 阿威一脸煞白:“什么,你……你们……” 任婷婷本来不想在大街上说这些事,但是阿威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她也不想再让这家伙继续纠缠。 于是,大大方方点头:“没错,表哥,我已经和长安在一起了,以后请你不要再胡闹了。” 阿威愣了一会儿,嘴一扁,一副委屈的样子道:“表妹,我到底哪点不如这小子?” “我不想在这里与你说这些事,长安,咱们走。” 许长安点了点头,随之冲着阿威笑了笑:“阿威表哥,以后咱们也算是亲戚了,有机会请你喝酒。” “你……”阿威咬了咬牙,憋了一会,又憋出一句:“你小子要是敢欺负我表妹,我一定饶不了你。” “放心吧,我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等到许长安二人走远了,一个手下这才小心翼翼冲着阿威道:“队长,要不要找机会收拾那小子?” “啪!”阿威一个耳光扇过去,吼道:“收拾什么?我是那样的小人么?就算要夺回表妹的心,我也要正大光明。” “是是是……” 手下哪敢多说,捂着红肿的脸连连称是。 “走,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是是……” 阿威仿佛一只斗败的公鸡,灰熘熘带着手下离开了现场。 另一边,任婷婷生怕许长安多想,主动解释道:“长安,你别误会,我表哥那是一厢情愿,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许长安笑了笑:“嗯,没事的,这世上一厢情愿的人多的是。” “时间还长,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去看戏怎么样?” “行,我请你!” “还是我请吧……” “哪有让自己的女人请的?没事,我有钱,走!” 听到许长安说自己的女人,任婷婷一脸羞红,心里甜滋滋的。 …… 第七章 表妹在外面有人了…… 阿威这家伙终究还是不死心。 回到保安队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实在是坐不住,于是拎了一点小礼物来到了任家。 “阿威,来,喝茶。” 任发招呼阿威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 闲聊了几句,阿威有意将话题引向表妹。 “表姨父,这一转眼,表妹都十九岁了……” 任发叹了一声:“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这丫头就长大了。” “是啊,该嫁人了。” 任发点了点头:“嗯,是该嫁人了。” 阿威心里一喜,吱吱唔唔道:“那个,表姨父,我想……”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任发拿起茶壶说道:“你想喝茶?来,倒上。” 其实,任发又如何不知道阿威心里的小心思? 只不过,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阿威? 要家世没家世,要人品没人品,要本事没本事,要不是凭着他的关系,估计最多也就能当个保安队员,哪有机会爬上队长的位置? 只不过,大家毕竟是亲戚,而且有些事情任发不便出面,还是需要阿威这样的人出面去处理。 “表姨父,其实我……” “不喜欢喝这个茶?” “不是……” “喜欢喝的话,回去的时候带一点。” “谢谢表姨父……”这次,阿威语速飞快,急急道:表姨父,表妹她在外面有人了……” “有人?”任发愣了愣:“什么有人?” “有男人了……” 闻言,任发不由勐地一拍桌子,怒声道:“阿威,你表妹可是黄花闺女,你别乱说。” “表姨父,我没有乱说,是表妹她自己承认的,那个男人就是那天迁葬时,九叔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嗯?那个叫什么长安的?” “对对对!”阿威鸡啄米般点头:“表妹今天就是和他一起出去玩去了,还牵手搂腰的。” 任发一脸铁青:“阿威,你说的可是真的?” “表姨夫,我怎么敢骗你?不信的话,表妹回来你自己问她。” “她在哪?” “她和那个人在一起,应该就在镇里。” “去,将她找回来。” “是是是……” 阿威喜出望外,连连应声。 一出门,阿威一路小跑着回到乡保安队,带着两个手下四处寻找表妹与许长安。 最后,在一家餐厅里找到了二人。 “表妹……” 任婷婷皱了皱眉:“表哥,你怎么又来了?” “不不不……”阿威赶紧摆手:“是表姨父找你有事,让我来找你的。” “真是我爹让你找我的?” “真的!” “那你回去告诉我爹,我晚点回去。” “可是……” 任婷婷一脸不满道:“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吃东西?” 阿威无奈,只能瞟了许长安一眼,蔫蔫地离开了。 回去后,自然是加油添醋说了一通。 任发不由皱眉道:“这丫头,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罢了,你先回去,回头我会教训那丫头。” “对对对,那家伙来历不明,表妹那么单纯,当心被人给骗了。” 任发不满道:“这种事用不着你来教我。” “是是是,那表姨父,没什么事我先回保安队。” “去吧。” 傍晚时分,任婷婷终于回到家里。 任发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道:“丫头,过来坐下。” “爹……” “说吧,你今天和谁在一起?” 任婷婷倒也没有隐瞒,回道:“你见过的,就是刚到九叔那里做事的许长安。” “你……你了解他吗?你就敢单独和他一起出去?” “爹爹,有些事情是看缘分的,那天在餐厅,他冲上来扶了我一下,我才没有摔倒……” 任发不由抚额:“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要说是救了你一命,爹爹还可以理解,可这……” “爹爹,不是你这样说的,我的意思是说……反正就是缘分,我相信他是个好人。” 一听此话,任发不由叹了一声:“傻丫头,如今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好人?都是各人顾各人的命。” “那爹爹你不顾女儿的命了?” “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我女儿,爹爹自然会照顾你。 丫头,爹不是反对你找对象,但是你也要挑个好点的,也免得以后受苦受穷。 那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毕竟只是个看风水的行当,以后怎么养你?” “我不需要他养,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而且,爹爹,你恐怕还不知道,他的本事大着呢。” 任发一脸不屑道:“不就是会看点风水么?能有多大本事?” “何止是看风水?今天我和长安去了七里镇的大庙会,那里不是有抢童子的习俗么?” “对啊,怎么了?” “是这样……” 任婷婷绘声绘色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期间,任发瞪大眼睛,表情就像听天书一般。 等到任婷婷讲完,任发忍不住道:“我说女儿,你就算想夸他,也用不着编造个这么大的谎言来骗爹爹吧?” 任婷婷一脸涨红:“谁骗你了?七里镇又不远,恐怕明天消息就传过来了。 要不然,你也可以派个人去七里镇打听打听,是不是有这回事。” 一听女儿说的这么隆重其事,任发终于一正脸色,问道:“真有此事?你亲眼看见的?” “当然是亲眼看见的,那河妖怕是伤了不少人,河面都染红了。亏得长安及时出手,要不然,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那他就没收点报酬什么的?” 任婷婷撇了撇嘴:“他可不是什么贪财之人,打完之后拉着我就走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行,明天我打听打听,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爹爹便不反你和他在一起。 但是,如果你骗爹爹,那就别怪爹爹阻止了。” “一言为定,拉勾!” “这丫头……” 任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还是依言拉了个勾。 第二天一早,任发便派了管家亲自去七里镇打听。 管家详细打听了一番,回来之后一禀报,根本那些百姓的描述,还真有此事,而且他们所说的人的确也与许长安相符。 任发一脸震撼:“现在这世道,还真有这样的奇人异士?” “老爷,这俗话说得好,高手在民间……” “去去去,说了等于没说。想不到,那小子居然深藏不露。 快,去准备一些好酒好茶,随我一起去拜访九叔。” 管家会心一笑:“明白!” 他心里很清楚,老爷这哪里是去拜访九叔?分明就是去借故去考察未来女婿。 等备好了东西之后,任发踩着饭点来到了义庄。 还没见人,便先闻哈哈声:“哈哈哈,九叔,我专程来赶饭来了。” “任老爷……” 九叔起身迎了出去。 “九叔,真是不好意思,主要是想着先父迁葬一事想与你商量。这不,我准备了一些酒菜还有茶叶送过来。” “任老爷真是太客气了,快,屋里坐。” 中午备的饭菜并不多,好在任发早有准备,让管家买了烧鹅、猪蹄、鸡腿、牛肉什么的,馋得文才、秋生二人直咽口水。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这是我托人买来的陈年花凋,大家一起喝几杯。” 任发反客为主,热情地招呼着。 九叔不知个中隐情,但许长安却能猜到个中原因,自然要热情一些。 期间,任发并没有提七里镇发生的事,一直打着哈哈,而且还借故开始打听许长安的底细。 “九叔,你找到了长安这样的帮手,以后可就轻松多了。” “那是那是……” “长安,看你年纪轻轻的,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本事?” 许长安笑了笑道:“小时候跟一个老道学过几年。” “哦……那不知你家在何处?” “在关中一带,不过,如今兵荒马乱的,家早就没了。” 一听此话,任发不由心里一喜。 孤家寡人,这样的话就更加省事了,以后可以一直留在任家镇,女儿也不用远嫁。 不过表面上却故作一副沉痛的样子,叹了一声:“如今这世道……不过小兄弟你放心,九叔是个好人,你以后就把这里当家。 要是遇上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或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直接来找我,我来摆平。” “多谢任老爷。” “不客气,不客气,我一向欣赏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年轻人……” 听着听着,九叔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怎么任老爷今天如此热情?难不成有挖墙角的意思? 酒喝得差不多了,任发方才问了一句:“对了九叔,先父迁葬一事,你那里看好墓地没有?” 九叔应道:“正在找,估计就这两三天。” “那就多多拜托九叔了。” “不客气。” 喝完酒,任发又坐下喝茶,旁敲侧击,又问了许长安不少问题。 聊了许久,方才起身告辞而去。 一出门,管家不由笑道:“老爷,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任发乐呵呵道:“还行!只是,我感觉他是在江湖中跑过的人,不知以后能不能稳定下来。” “这个就要看小姐的了,很多男人喜欢四处游荡,但当他遇上心仪的女人时,就会平定下来。” “嗯,回去教教那丫头,让她机灵一点。” 这时,管家迟疑了一下,道:“老爷,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废什么话?你觉得该讲的就讲。” “那个……阿威表少爷好像对小姐……” “哦,你是说这个?没事,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我怎么可能同意让我家婷婷嫁他?何况,婷婷也不可能喜欢他。” “关键是,他一直缠着小姐,就怕有人误会。” 任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嗯,看来我有必要敲打一下这小子了,让他不许再打婷婷的主意。” “这样最好不过。” 任发又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叫阿威到家里来。” “是,老爷。” 任发回到家里不久,阿威便风风火火跑来了。 人一到,便一脸谄媚问:“表姨父,有什么事吗?” “坐下吧。” “是,表姨父。” “阿威,咱们既然是亲戚,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婷婷长大了,她终究是要嫁人的……” 一听此话,阿威脸色一喜,连连点头:“对对对,那个,表姨父,我……” 任发摆了摆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婷婷已经给我讲过了,她喜欢许长安,我也与那小子接触过了,各方面还算满意。” 阿威急道:“可是表姨父,那小子初来乍到,咱们不了解他的底细,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我已经打听过了,没什么问题。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成亲,还有时间观察。 至于你,我知道,你一向对婷婷有好感。 不过,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婷婷中意的是别人,你以后就不要再缠着她了。” “我……” 任发又道:“你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威也不敢再纠缠,只得应道:“是,表姨父,我明白了。” “还有,我要提醒你,你要是敢背地里耍花样,私自跑去找长安的麻烦,别怪表姨父翻脸。” 阿威赶紧摆手:“不会不会……” 他这个保安队长可是托了表姨夫的关系,能将他捧上去,也能让他摔下来,他自然不敢胡来。 任发满意地点了点头:“明白最好,总之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以后,也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媳妇。” “多谢表姨父。” “好了,你回去忙。” 阿威刚一走,任婷婷便从楼梯拐角走了出来。 任发仿佛早就知道似的,笑了笑道:“丫头,现在满意了?” 任婷婷上前笑了笑道:“多谢爹爹。” “总之,阿威以后不敢再缠着你了,不过,他毕竟是你表哥,也不是说从此以后不理他。” “不会的,我并不是说讨厌表哥,只是不可能嫁给他。” “嗯,我知道。长安那边我已经摸过底了,他毕竟是跑过江湖的,你要机灵一点,不仅要留住他的人,更要留住他的心,明白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嗯,知道了。” “男人嘛,其实是很好哄的……有些话,我这个当爹的不方便讲,总之你自己好好琢磨。” “知道了爹爹……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找长安看戏去了。” 任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爹爹,那我走了啊。” 任婷婷笑嘻嘻出门而去。 恋爱中的女人,心情总是爽朗的。 当晚,许长安陪着任婷婷一起去看了场戏。 看完戏之后,任婷婷说肚子有点饿了,想去吃点夜宵。 于是,二人又向着镇子西边的夜市走去。 …… 第八章 任老太爷“活”了 第九章 阿威:表妹夫,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真是太好吃了!” 喝下最后一口汤,肥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感慨了一句。 “嗯,那以后卖这个牛丸怎么样?” 肥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是……我不会做。” “我教你。” 肥宝眼神一亮:“真的?” 许长安含笑点头:“当然!” “那……那要收多少钱?” “不收钱,就当我合伙,只要生意好,你以后将利润的一成分给我就行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肥宝愣了愣,随之又忍不住问:“那……那你自己为何不……” 说到这里,又下意识瞟了任婷婷一眼,随之一脸憨厚地笑了笑:“也对,你哪里还用得着摆地摊。” “那当然……”许长安笑着搂过任婷婷的肩:“我可是有小富婆养的。” 任婷婷不由嗔了一句:“讨厌!” “你不想养我呀?” “当然是你养我。” “看,我这不是在想法子赚钱了么?以后肥宝生意好了,我就坐等分利润,多好?对不肥宝?” “嘿嘿,没问题,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记个账。” “用不着,看你也是挺憨厚的人,信得过。” 肥宝心里一喜,急急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教我?” “你家在哪里?明天上午我来找你。” “在梨花街,东头倒数第三间……” 等肥宝说完,许长安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过来。” 离开时,任婷婷问道:“你怎么一下子如此热心帮助肥宝呀?” “眼缘,我看他为人还算实诚,老实巴交的。而且这也费不了多大事。 一旦他将这件事做成了,以后我便可以坐享其成,什么都不用做分一成的利润,有什么不好么?” “哦,原来你在算计老实人……” “哪叫算计?这叫技术入股,懂不?” “好吧,不过这个法子的确很好。肥宝也不需要太大的投入,你也不用担心受损失。 但一旦做成了,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对,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任婷婷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肥宝做成了,肯定有人跟风,那不是又形成了竞争?” 许长安笑了笑:“放心吧,这个牛丸不是谁都能做成的。别人就算模彷,也不可能做到又糯又软又弹,拿什么和肥宝竞争?” “嗯,有道理……” 回去之后,二人又聊了许久,任婷婷方才依依不舍回到自己的房间。 午夜。 一道高大的黑影潜入了任府。 不过,这黑影走路的姿势却与众不同,是跳着走的。 这道黑影,正是已经变成了僵尸的任老太爷。 僵尸大多有寻血亲的习惯。 一旦找到血亲……要么抓死,要么咬死,让其也变成僵尸,这样又可以一家子团聚了。 按照优待程度来说,任老太爷第一个要找的,正是任发。 毕竟是他亲生儿子。 不久后,任老太爷便找到了任发的房间,纵身一跃便上了房顶。 奇怪的是,上了房顶之后,这家伙居然不跳了,似乎也知道一跳就会踩塌房顶,改为双脚缓慢行走。 显然,已经变异了。 当它走到房顶偏左,也就是任发所睡的位置,正准备跳下去时,一道火光突然袭来。 紧接着,许长安的身影也出现在房顶上。 这团火光,其实并不是火,而是九阳神功形成的拳影。 在《怒晴湘西》世界,许长安成功拿到了凤凰胆,并替鹧鸪哨师兄妹三人解除了诅咒。 离开时,他不仅带走了凤凰胆,还带着怒晴鸡一起来到了九叔世界。 只不过,目前他只能带像怒晴鸡一类的天地灵兽,带人一起穿越暂时还不行,能量等级不够。 有了凤凰胆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九阳神功又一次发生蜕变。 一出拳,拳影犹如一道火焰,不仅威力惊人,而且附带火焰的高温效果,正是阴邪之物的克星。 怒晴鸡也沾了不小的光,目前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 这是进化的前奏。 许长安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并布置了一些机关,以便让怒晴鸡能够不受打扰,顺顺利利地进化。 “轰!”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任老太爷的身体当即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房顶飘飞。 不过,也真是耐揍,一落地便“嗷嗷”怪叫着逃向院外。 许长安没有去追。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任老太爷只是一个受人操控的傀儡僵尸,诸葛真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如果他现在去追,说不定便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么大的动静,任发当然惊醒了,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长安,怎么回事?” “老太爷刚才来过了……” “啊?刚才……刚才那声音……” “没错,正是老太爷。准确地说,它已经不是老太爷了,而是一只僵尸。” 任发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随之一脸懊恼,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早知道这样,就该听九叔的话。” “是啊,如果迁葬的时候当场火化,就不会留下现在的后患了。 不过,任老爷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和九叔,一定保你父女二人平平安安。” “太好了,有你在,有九叔在,我就放心了。” “爹……长安……” 这时,任婷婷也穿着睡衣,一脸惊惶地跑了出来。 “丫头,你没事吧?” 任发急冲冲奔上前去。 “我没事……刚才怎么回事?” “你爷爷……唉,都怪我。” 任发长长叹息了一声。 “爹,这不能怪你,你也不知道爷爷他会……会变成僵尸。” “任老爷,其实老太爷之所以会变成僵尸,全都是诸葛真在暗中捣鬼。你放心,我和九叔一定会将他揪出来,以绝后患!” 任发一脸铁青,冲着天空大声道:“诸葛老儿,你害我也就罢了,你要是敢害我家丫头,我就算死,做鬼也不放过你!” “长安……” 任婷婷眼圈红红,顾不得爹爹在一边,忍不住扑到了许长安怀里呜呜咽咽。 “没事了,没事了……” 许长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接下来,倒没再发生什么幺蛾子。 次日一早,许长安先回了一趟义庄,与九叔讲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随后,任婷婷一起上街买了牛肉和左料,又向着肥宝家里走去。 “哈哈,太好了,你们真的来了呀?” 一见许长安,肥宝惊喜不已,赶紧迎上前来打招呼。 “那可不是真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不用……” “不不不,这个一定要给……” 推辞了一番,许长安收下了买牛肉的钱,随后开始教肥宝做撒尿牛丸。 “记住,要做出特色,要做出别人做不出来的美味,就一定要下苦功。 你有一身力气,正合适做这个牛丸。 牛肉一定不要动刀,必须用木棒反复捶打……” 许长安一边讲解,一边以身示范,随后又让肥宝自己实践。 “一定不要偷懒,以你的臂力,至少要反复捶打两个小时才行……” 等到牛肉加工得差不多了,许长安又开始教肥宝做馅。 “总之一个原则,不能偷工减料,一定要打响知名度,保持好口碑。 先从地摊开始,等赚到了钱,就租一个店铺开店。赚得多了,就自己开一间酒楼……” 听到许长安侃侃而谈,任婷婷不由抚嘴娇笑。 肥宝却激动得双眼放光:“那到时候,我未来岳父就不会一见面就骂我没本事了?” “必须的,等你有了钱,就直接买下他的酒楼。” “哈哈哈,好,太好了!”肥宝开心地大笑了几声,随之又有些不自信地问:“可是,我真的能赚到那么多钱么?” “放心,只要你肯吃苦,肯用心,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负,一旦创下了口碑,保证财源滚滚。” “放心,我绝不会坑人。对了,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帮了我这么多,到时候,我分你一半……” 果然是个实诚的人。 许长安一脸欣慰,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我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分成却是长久之事。 就按我之前所说,分我一成的利润就行了。” “这不行,我心里过意不去,要不四六开。” “行行行,这样,二八,你分我两成,不必再多说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肥宝一脸感激,冲着许长安拱手道:“你真是个大好人……” “别骂人!” “啊?我……我……”肥宝不知所措。 任婷婷不由抚嘴笑道:“长安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什么好人,说他好人就是骂他。” “呃……” “哈哈,开个玩笑,不必当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没事在家里多练练,等到你自己满意了,就可以开始了。” 肥宝紧握拳头,仿佛在替自己打气:“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离开肥宝家,许长安又带着任婷婷一起来到了义庄,与九叔商议对付诸葛真一事。 “九叔,诸葛真不除,后患无穷,我们一定要想法子将他揪出来才行。 我想,这家伙一定就躲在任家镇也或是附近,而且对任老爷的行踪有一定的了解。” “嗯,这事,要让任老爷去做,让他派人暗地里打探,特别是一些行迹可疑之人。” 一听此话,任婷婷不由道:“要不让我表哥带保安队去搜查。” “这……”九叔不由皱了皱眉。 许长安道:“也可以,不过要跟阿威打招呼,让他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以别的名义,比如说抓捕逃犯之类。” “这个法子倒也行,要不先试试。” “那行,那我回去跟我爹讲一下。” 回到家里,任婷婷便对爹爹讲了一下刚才商议的结果。 任发当即吩咐管家:“去,叫阿威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 “好的老爷。” 管家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阿威风风火火跑进了客厅。 “表姨父……” 这家伙,口中唤着表姨父,眼神却下意识瞟向与任婷婷坐在一起的许长安,一副酸熘熘的表情。 任发看在眼中,不由咳嗽了一声,开门见山道:“阿威,我现在给你正式介绍一下,长安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你要和他多多亲近才是。” 虽然他没说什么未来女婿,但这自家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阿威岂能听不出话里之意,心里虽然有些酸,但也明白大势已去,反正他是没希望了。 于是,满脸堆笑,冲着许长安道:“那个……表妹夫,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一听“表妹夫”这个字眼,任婷婷有些娇羞,同时心里又甜滋滋的,不由得冲着表哥热情招呼:“表哥,别站着,快坐。” 许长安也起身笑道:“阿威,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快坐下。” “唉。” 阿威应声坐了下来。 然后,又冲着许长安道:“那个……以前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哪来的误会?” “对对对……哈哈!”阿威干笑几声,又冲着任发问:“表姨父,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是这样,有人要害我,你……” 没等任发说完,阿威勐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什么?是谁如此大胆?” 任发没好气地瞪了阿威一眼:“这么激动做啥?坐下好好听着。” 阿威一脸讪讪:“是是是,我这不是担心表姨父和表妹的安全么?” 任发说道:“你要是担心我的安全,就用心去做好我吩咐的事……” 接下来,任发详细讲了一番任家与那诸葛真的恩恩怨怨。 准确地说,是任老太爷与诸葛真之间的恩怨。 没想到,这中间又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当年,任太老爷还是很风流的,与一个叫阿媚的女人好上了。 那个阿媚是个寡妇,三十来岁,人长得水灵灵,仿佛小白菜一般。 阿媚与诸葛真曾经有过一段缘分,好得如胶似漆,恨不得天天在一起。 不过,阿媚的父母却坚决反对二人在一起,理由是诸葛真是个看风水,跑江湖的,不稳定,不可靠。 在父母的张罗之下,最终,阿媚嫁给了一个书生。 没想到,那个书生体弱多病,家里家外大多时间都是阿媚一个人张罗。 后来,那书生一病不起,撒手而去。 诸葛真听说之后,心里窃喜,跑去找阿媚想要重修旧好。 但事隔多年,阿媚当年的感情早就澹了,她只想找个踏实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而且她现在也觉得父母当年说的话是对的,诸葛真长年在外漂泊,这样的男人的确不太可靠。 怪只怪,她命不好,嫁了个短命鬼。 她不好直接拒绝诸葛真,便推却说心情不好,暂时不想再嫁,等过段时间再说。 诸葛真不死心,每隔一段时间便去缠着阿媚。 有一次,阿媚赶路时,也不知谁家的狗冲出来咬她,吓得她惊慌失措,一边大叫一边奔跑。 结果,人一慌,刚跑几步便摔倒在地,那头狗犬趁机冲上前恶狠狠嘶咬。 …… 第十章 诸葛真现身 正当危急之时,任老太爷正好带着两个下人路过,一见有恶犬伤人,当即吩咐下人上前驱赶。 随之,又急步上前去搀扶阿媚。 阿媚的小腿、手臂、肩头多处被咬伤,又惊又吓又痛,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任老太爷细声安慰了几句,又让下人赶紧去找郎中来。 不久后,郎中匆匆赶来处理伤口。 任老太爷则吩咐下人道:“去,打听一下是谁家的恶犬。” 郎中问:“是什么样的狗?” “一条黄黑相间的土狗……” 下人大致描述了一番。 郎中不由苦笑:“果然,那是张屠夫家的狗,都不知咬伤多少人了。” “张屠夫?这个很横是么?” “是啊,出了名的混子,你们最好别去招惹他,那家伙横起来不要命。” 闻言,任老太爷不由哈哈大笑:“不要命?我就不信这世上真就有不怕死的人。” 说完,冲着下人耳语了几句,下人应声而去。 任老太爷此行本来是准备去城里收一笔账的,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带着阿媚找了个客栈先住下。 阿媚也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她伤的有点重,那个郎中也只是替她大致清理了一下伤口,要想不留后患,还得精心治疗。 之后,任老太爷专程找来了城里一个名医给阿媚治疗。 至于张屠夫…… 阿媚被咬伤一事他也听说了,不过却没放在心上,因为他都记不清那条狗到底咬伤多少人。 每逢有被咬伤者上门找他,这家伙便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拿出一把杀猪刀,一脸无赖地说:“既然是狗咬的你,你就拿刀去宰了它!” 可这一次,逢上对手了。 任老太爷财大气粗,让下人找来了七八个大汉去找张屠夫。 那张屠夫一向蛮横惯了,又仗着自己是地头蛇,依然还是很嘴硬。 结果,被那七八个大汉当场一通乱揍,生生将这家伙打断了一条腿,那条恶犬也被当街活活打死,还被剥了皮挂在张屠夫家门口示众。 对于张屠夫的遭遇,镇里的百姓没有一个同情的,一个个暗地里拍手称快。 那条被剥了皮的狗也不知被谁拿去炖了狗肉汤锅。 几天后,阿媚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她是个明白人,心知任老太爷如此热心地帮她,恐怕也是看中了她的姿色。 虽说年龄大了点,但对她很体贴,又是富裕人家,她一个寡妇找个依靠也好。 就这样,跟了任老太爷。 要说这任老太爷也真的是老当益壮,没过几个月居然让阿媚怀上了。 对此,阿媚惊喜不已。 因为她以前一直没有怀上过,她一直怀疑是她男人的问题,毕竟她男人一向体弱多病。 但,外面的人却不这样想,总是有人背地里说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如今,她终于有了身孕,自然激动不已。 可惜的是造化弄人,命中注定了她的一生。 分娩时,阿媚不幸难产,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下来。 任老太爷很是悲痛,厚葬了阿媚还有那个刚一出生就没有了呼吸的孩子。 “事情的起因就是这样……”讲完缘由,任发不由长长叹了一声:“估计是那诸葛真心存嫉妒与恨意,认为阿媚的死是先父所害,这才疯狂报复。” 许长安认同地点了点头:“嗯,看样子,那家伙心理有些扭曲阴暗。” 阿威则冲着任发问:“表姨父,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就假意抓捕土匪什么的,去镇里的客栈、酒楼四处搜寻,暗中关注这家伙落脚之处……” 任发又详细描述了一番诸葛真的长相。 “行,我知道了。” “切记,就算发现了对方也不要轻举妄动,赶紧回来禀报。” “是是是……” …… 次日晌午时分,肥宝与发小小海一起兴冲冲来到了镇里的一间茶肆。 这间茶肆的老板正是肥宝的未来岳父朱大长。 朱大长是个十足的势利眼,一直都嫌弃肥宝没本事,赚不到钱。 不过他又要面子,女儿阿珠与肥宝的婚事,是当年朱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他也不好直接悔婚。 故而,才故意要了不少彩礼,想让肥宝知难而退。 此时,阿珠正在楼上忙活。 按理说,她家里还是算比较富有的了,至少吃穿不愁。 可是朱大长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一直让女儿在店里帮忙干活,这样便可以少请一个跑堂的伙计。 “史公子,这是你要的小笼包。” 阿珠端着包子与两碗粥放到桌上。 她所唤的史公子,名叫史贵,家里也是镇里出了名的大户人家。 史贵是个标准的纨绔,家里早早将他送到省城念书,本指望他能多学点知识,结识一点贵人,以后当个官什么的,也好光大门庭。 结果,这家伙却在省城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成日里花天酒地。 前不久回到任家镇,发现阿珠长得还算漂亮,便有事没事前来调戏一番。 坐他身边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着藏青长袍的老者,一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这老家伙,正是诸葛真。 这几日,他一直在史家待着,帮史家镇宅看风水。 而任家与史家一向看不对眼,互不往来,故而任发也不知道诸葛真的下落。 “真香!” 史贵眼睛瞟了一眼小笼包,头却故意凑近阿珠,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 阿珠皱了皱眉,下意识退了一步,强自一笑道:“多谢史公子,我们家的小笼包都是新鲜食材精心加工的。” 史贵却厚颜无耻道:“我说的不是小笼包,是另外两个包子。” 一听此话,阿珠不由一脸涨红,有心呵斥两句,又怕被爹爹责骂。 朱大长曾经多次吩咐过阿珠,一定不要得罪顾客,就算顾客说了什么过头的话,也要假装听不到。 于是,阿珠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我还要点东西呢。” 无奈之下,阿珠只得转过身,问道:“不知史公子还想点什么?” “我想点你……” 史贵竟然伸手搂住了阿珠的腰。 “史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阿珠气得大声喝了一句,挣扎着往后退。 “珠珠,你不要这样嘛,那个胖子有什么好的,不如跟着我……” “住手!” 就在这时候,肥宝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死胖子,早不来,晚不来……” 史贵瞪了肥宝一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手。 “肥宝……” 阿珠生怕肥宝一冲动之下动手,赶紧上前拦住肥宝,小声道:“算了,不要跟他计较。” “可是……” “你一闹,我爹一定会骂你。” 这么一说,肥宝也无奈,只能冲着史贵喝道:“你再敢欺负阿珠,我一定不放过你。” “哟……” 这下子,史贵不由得来劲了。 “来来来,死胖子,你说说,你准备怎么样不放过本公子?” 阿珠一脸气愤道:“史公子,请你口上留点德。” 肥宝也来气了,将阿珠推开道:“阿珠,你让开,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 小海也冲了上来,指着史贵喝道:“你小子少狂,有本事和肥宝单挑。” 史贵本就长得瘦,再加上花天酒地,身子骨都快被掏空了,按理说哪有敢气与肥宝叫板? 不过奇怪的是,这家伙居然很爽快,得意地笑道:“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单挑就单挑。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死胖子,要是你输了,你就得把阿珠让给我。” 肥宝虽然有必胜的的把握,但也不愿将阿珠当成赌注,回道:“少废话,阿珠有自己的主见,要单挑就下来。” 说完,肥宝大步下楼。 “死胖子,你等着,看本公子今天不将你打得满地找牙才怪。” 原来,史贵这家伙是仗着有诸葛真在这里,会暗中帮他。 诸葛真在江湖中行走多年,学了不少歪门邪道的东西。 老家伙冲着史贵递了个安心的眼神,随之悄然摸出一张符塞到史贵的衣服里,并附耳讲了几句。 这张符,可以让史贵在一定时间内变得比猴子还要灵活。 看到史贵下楼,肥宝抬手招了招:“来!” 史贵一副自傲的语气道:“怕你啊?本公子让你先上!” “好!” 肥宝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应了一声握着拳头冲了上去。 他的确有一身蛮力,而且还会几手粗浅的拳脚功夫,正常情况下,三五个史贵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现在,史贵却像彻底变了一个人,身形异常的灵活,甚至还能轻松跃过肥宝的头顶。 “什么情况?” 站在一边助阵加油的小海不由一脸惊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史贵的身法竟然如此灵活,肥宝空有一身力气,却连史贵的衣衫角都挨不到。 “我打!” 史贵却不时变换方位,时不时踹上一脚,挥出一拳。 虽然这家伙没什么力道,但肥宝连挨了几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比身体受伤还要严重的耻辱。 心情一乱,更是毫无章法,竟被史贵一脚踢翻在地,吃了满嘴的灰。 “哈哈哈,死胖子,你就是个废物!知道废物是怎么写的么?就像你现在的样子……” 此时此刻,肥宝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运的是,这时候许长安出现了。 这次,他是真的碰巧。 他与任婷婷本来打算去镇西边的一家餐馆吃海鲜,正好要经过此地。 结果便看到了这一幕。 同时,许长安还注意到了站在二楼栏杆边看热闹的诸葛真。 虽然他从未见过诸葛真,但听任发描述过对方的相貌,再加上他自己的直感,认定了这家伙就是诸葛真。 随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史贵,便知诸葛真在史贵身上施了法。 于是冲着肥宝吆喝了一声:“肥宝,不要气馁,起来继续打。” “长安,我……” “赶紧的。” “好!” 肥宝精神一振,起身又一次冲向史贵。 “哈哈哈,你这头死肥猪……” 史贵依然还在洋洋得意,自以为可以轻松躲过。 哪知下一刻,却突然脸色一惊。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不灵活了,就像是一台生了锈的机器。 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是许长安暗中弹出一缕真气,封住了他的一处要穴,令得他气血凝滞。 就算有符在身也不管用。 “砰!” 肥宝一拳轰来,史贵根本避不开,被打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住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朱大长终于出现了。 其实,这老家伙早就听到动静出来了。 一开始还担心史贵吃亏,结果发现吃亏的是肥宝,这才闷头不吭声。 现在一见史贵被打,这才赶紧喝止。 “未来岳父……” 朱大长一脸怒色道:“别叫我岳父,我说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在这里打我店里的客人?” 说完,又赶紧跑向史贵。 “史公子,你没事吧……” “爹,你真是不分青红皂白!”阿珠终于怒了,泣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家伙一直调戏我,是肥宝看不过眼这才出面阻止。 你可是我亲爹,你明知道史公子心存不良,你还故意让我给他端东西……” 朱大长一脸羞怒,转过头怒喝道:“住口!你这丫头要翻天是不?你再和肥宝瞎胡闹,以后就别叫我爹。” 阿珠呜咽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不想认我这个女儿,那我走!” 换作以前,肥宝或许会不知所措。 但现在,他心里有了底气,冲着阿珠道:“阿珠,跟我回去,以后我养你,绝不会让你受穷受苦受累,更不会让你受委屈。” 一听此话,朱大长不由怒极而笑:“就凭你?你哪来的本事养她?” 这时,许长安上前道:“朱老爷,你这话可就说的过头了,你凭什么说肥宝没本事? 据我所知,这间茶肆也是阿珠的爷爷传下来的,可不是你白手起家的。” “你……” 朱大长眼见窜出个管闲事的,正想呵斥两句。 结果一见任婷婷站在许长安身边,不由愣了愣。 他见过任婷婷,知道是任发的女儿,难不成这个年轻人就是任发的未来女婿? 这可得罪不起。 没等朱大长开口,史贵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冲着朱大长吼道:“朱大长,你竟敢怂恿人打伤本公子,本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家伙,其实是在给朱大长施压。 因为他知道朱大长胆小怕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逼迫朱大长将阿珠嫁给他。 果然,朱大长慌了神,连连向史贵赔不是。 眼见史贵不依不饶,朱大长不得已之下,又冲着阿珠与肥宝吼道:“都是你们俩惹出来的祸,还不赶紧过来向史公子赔罪?” …… 第十一章 如有缘,来世再见 没等肥宝和阿珠开口,任婷婷却瞟向朱大长喝道:“赔什么罪?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随之又冲着肥宝和阿珠安慰道:“没事的,你们不用怕,这任家镇可不是姓史的天下。 这家伙要是敢找你们的麻烦,自会有人替你们出头。” 一听此话,史贵正想说几句狠话。 结果,却隐隐听到有围观的人说:“这次有好戏看了,有任大小姐出面,看这姓史的家伙如何收场。” 任大小姐? 史贵不由心里一惊。 在任家镇,史家虽然也算得上大家族,但与任家比起来,无论是人丁、产业、势力,还是差了不少。 史贵再嚣张,还不至于轻易去得罪任家。 于是,冷哼了一声:“罢了,看在任大小姐的面子上,本公子不与你们计较。” 说完,也不管诸葛真,转身灰熘熘走了。 “爹,请恕女儿不孝!” 阿珠冲着父亲揖了一躬,随之拉起肥宝的手:“肥宝,我们走,去你家。” “嗯!” 肥宝重重点头。 “死丫头,你……” 许长安冷冷道:“朱老爷,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样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说完,与任婷婷一起转身而去,剩下朱大长独自风中凌乱。 接下来的几天,诸葛真仿佛消失了似的。 许长安暗中去史贵家夜访了一番,也没发现这家伙踪影,估计是躲起来等待时机。 而这时候,肥宝的小食摊正式改头换面,独家推出了风味小吃:撒尿牛丸。 人大多是有好奇心的。 很多人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有些新奇,再加上肥宝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卖得也不贵,所以不少人纷纷上前品尝一碗,看看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结果,还真是与众不同。 一传十,十传百,肥宝的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 不过,许长安之前招呼过,让肥宝控制量,一天最多两百碗,卖完就收摊。 并说,这叫饥饿营销,能够迅速打响知名度。 等到积累了足够的名气之后,再开一家店铺,那时候再适当上一些其它的品类搭配。 对此,肥宝也表示理解。 毕竟他捶打牛肉还是很费工夫的,不比别的小吃,可以随时做出来。 这么一来,肥宝的摊前可就热闹了。 甚至他还没有摆上摊,便有人早早开始排队,生怕晚了就买不到。 对此,阿珠也很惊喜,同时也很感激许长安。 要不然,她和肥宝哪有今天? 这晚,许长安从义庄走出来,向着任府走去。 而这时候,却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暗中跟随。 不久后,女子飘飞而起,提前一步来到了一处小巷子里。 “梆梆梆……” 一个更夫叼着卷烟,敲着梆子走了过来。 女子急步上前,冲着更夫道:“大叔,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这更夫显然有些不太懂风情,面对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脸色为难道:“这位小姐,我要打更,恐怕没时间帮你。” “不会耽误你打更的。” “好,什么事?” “快调戏我。” 更夫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嘴巴,嘴上叼的烟差点掉在地上:“姑娘,你说啥?” “大叔,快调戏我!” 这下子,更夫终于醒过神来,大声喝道:“你这姑娘好不害躁……” 他哪里会猜到,这姑娘其实不是人。 而是女鬼董小玉。 感应到许长安越走越近,董小玉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抬手施法,令得更夫失去控制,张开双臂扑了过来。 “救命啊,非礼啊!” 董小玉尖声呼救。 这时候,许长安正好走了过来,看到了这一幕。 是她? 许长安愣了愣,随之会心一笑,又故作气愤的样子冲了上来。 “光天化日……当街调戏民女,你好大的胆子。” 更夫哭丧着脸分辨:“不是……” “什么不是?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 许长安上得前来,一把扯住更夫的衣领将之抛到一边。 更夫翻身起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疯子,这姑娘是个疯子……” “姑娘,你没事?” 许长安冲着董小玉问了一句。 “我好惊……” “没事了,没事了。” “幸亏有你……”说到这里,董小玉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顺势倒在了许长安怀里。 “姑娘……” “我现在浑身无力,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好,你家在哪?” “就在前面不远。” 许长安点了点头:“行,我扶你。” “你真是个好人……” 许长安一本正经道:“姑娘,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对了,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姑娘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我叫许长安。” “我叫董小玉……” 不久后,董小玉带着许长安走到了一处小院门口。 “到了,这里就是我家。” “哦,那……” 董小玉糯声道:“我家里没人,要不,你进来坐坐,喝杯茶再走。” “这样啊,好,送人送到底,我扶你进屋。” 进到屋子里,二人坐了下来。 董小玉倒了两杯茶,放了一杯在许长安面前:“请喝茶。” “谢谢。” “今天多亏了你。” “没什么,小事一桩……” 聊了一会,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呀……”许长安走到门口看了看:“奇怪,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其实,外面根本就没有下雨,只是董小玉施了一个小小的幻术。 许长安当然知道,只是不去点破,配合她将这场戏演下去。 董小玉一脸娇羞道:“下这么大的雨,要不……要不公子今晚……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好了。” “这……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 董小玉一副幽怨的表情道:“我一个人女人都不怕,你一个男人怕什么?” “好像是这个理……” “我去换件衣服。” 不久后,董小玉换了一件丝质睡袍,赤着双脚走了出来。 灯光下,风景若隐若现,用意不言而喻。 “小玉……” “长安,过来……” 董小玉勾了勾手指,许长安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走上前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接下来。 自是一番狂风暴雨。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小玉侧躺着,静静地打量着许长安。 突然间,她脸色一惊,勐地坐起身来。 因为,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她施了术,许长安应该迷迷湖湖才对。 可现在却眼神清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 董小玉顾不上多想,飘身下床,退开几步,一脸警惕地冲着许长安问了一句。 “我不是早就介绍过了么?” “你……你一直是清醒的?” “对啊……” “你……” “不用惊慌,我知道你的身份,当时在坟前给你上香时,我就已经知道了。” 一听此话,董小玉更是一脸惊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装做不知道的样子?还假装跑来救我?” 许长安坐起身来,缓缓道:“因为我是真的想救你,不想让你一直做个孤魂野鬼。” 一听此话,董小玉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她是女鬼,可又为什么要与她…… 看他的样子,似乎又没有恶意。 “小玉,坐下来,咱们好生聊聊。” “聊什么?” “聊聊你生前的事,或许,我真的可以帮你,让你能够投胎转世,不必再流浪于阳间。” 闻言,董小玉却叹了一声,摇头道:“你恐怕帮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因为你并不了解我的情况。” “所以啊,你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又如何想法子?” 眼见董小玉不吱声,许长安又道:“一般来说,人与鬼是不能够亲近的,因为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鬼的阴气……” “那你为什么没事?” “所以我不是普通人啊。” “也对……你与别人的确不同,明知我是女鬼还敢送我回来,还……” 说到这里,董小玉似乎有些羞恼,不由瞪了许长安一眼。 “好了,你先讲讲你的事,为何会一直滞留阳间?” 董小玉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始讲起了她的遭遇。 “当年,我出了意外早早离世,父母将葬在那片坡地上。 我本来是要去投胎转世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被那黑面判官给截留下来,逼着我做他的小妾。” 许长安一脸惊讶:“哦?还有这样的事?” 董小玉自嘲地笑了笑:“难不成,你以为我在编故事?” “不不不,我只是有些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阴间与阳间其实是一样的,都有那种无耻之徒。 那个黑面判官管着这方圆数十里的阴魂,但凡见到年轻漂亮的女鬼,便会想法子截留下来,让她们变成孤魂野鬼。 一些姐妹没有办法,只能从了他,哄他开心,希望有机会转世轮回。 否则就像我现在这样,只能滞留在阳间,成为孤魂野鬼。” “原来是这样……判官掌管着一方的生死薄,没想到竟然也以权谋私,简直是目无天地法则。” “没办法,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一带,也没有办法前往地府,要么从了他,要么就永不入轮回。” “没事,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总会有说理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的。” 一听此话,董小玉不由眼神一亮:“真的?你有法子?” “就算我没有法子,九叔也一定有法子。” “九叔……就是镇里义庄的那个道长么?” 许长安点了点头:“对,九叔与阴司一直有沟通,这一带的冥钱也是他在负责。所以,他一定有办法帮你。” “太好了!”董小玉不由冲着许长安盈盈一拜:“小玉恳请公子施以援手,如能投胎转世,来世小玉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 许长安不由笑了笑:“来世太长……” 董小玉不由咬了咬嘴唇,嗔了一句:“那你还想怎么样?” “当然是以身相许……” “我可是女鬼,你就不怕阴气损伤你的身体么?” “正好,我的阳气很浓……” “啊,你不要命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直到天明时分,许长安方才神清气爽离开小院,并回到义庄找到了九叔。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 九叔一脸讶然。 “这是董小玉亲口告诉我的。” 这时,九叔不由一脸古怪道:“这么说,你昨晚一直和她在一起?” 许长安干咳了一声:“这个不重要……其实这也不单单是帮她一个人,如果那黑面判官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在颠倒阴阳,破坏轮回法则,实在是胆大包天。” 九叔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今晚让董小玉过来一趟,我亲自送她前往阴司,有什么冤屈,让她自己去地府告状,这样比较好一点。 毕竟,我们是阳间之人,有时候也不宜去插手阴间之事。” 许长安点了点头:“这样更好不过。” 当晚,许长安便去将董小玉带了过来。 一见到九叔,董小玉当即跪到地上,先是谢恩,然后又泣声讲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九叔叹了一声:“你的事长安都告诉我了,今晚,我便开坛送你前往地府,将你的遭遇一并送达阴司。 届时,阎王殿的判官自会出面替你主持公道。” 闻言,董小玉不由有些担忧道:“可是,他们会不会偏袒那个黑面判官?” “放心,如果阎王殿的判官都不够公平公正的话,那阴间早就大乱了。” 一听此话,董小玉总算松了一口气。 待到午夜阴阳交替之际,九叔便开坛施法,送董小玉前往阴司。 正常情况下,孤魂野鬼前往阴司是需要当地的判官,也或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什么的带着去。 不过,也有一些道法高深之人,可以直接将阴魂送达阴司。 比如九叔,就是这方面的行家。 “黄泉路已开,董小玉速速上路!” “多谢九叔,多谢长安……长安,如有缘,来世再见。” 董小玉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 施法完毕,九叔拍了拍许长安的肩道:“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结下了一个善缘。好了,这件事算是了了,接下来,就要专心对付那诸葛老儿。 我估计,这就两天,那老家伙怕是会动手了。” “好的九叔。” “任老爷那边,一定要盯紧了,那家伙多半还是会从任府下手。” “明白!” 许长安点了点头。 …… 第十二章 一拳破法 果然不出所料,诸葛真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这一次,这老家伙显然是有备而来。 当然,九叔也早有所料,也提前布置好了一切。 午夜。 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叫声。 十几道黑影从不同方面强行撞开任府高大的院墙涌了进来。 这些黑影,都不是人。 有几只僵尸,有几只骷髅,还有几只既像人,又像蜥蜴的怪物。 还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已经变成僵尸的任老太爷。 “哼,终于来了!” 九叔坐在内院中,前方摆着一个法坛,一副严阵以待的神情。 而许长安却不见踪影。 这次,他是一枚暗棋,负责将躲在暗处的诸葛真揪出来,要不然总是被动防守,难免会有疏漏之时。 任老爷与任婷婷父女二人也在院中,这样方便九叔保护他们。 阿威也带了不少手下前来帮忙。 只不过,那些手下一见那些鬼鬼怪怪的东西出现,一个个不由脚肚子打颤。 阿威怒喝道:“怕什么?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 其实,他也怕。 只不过,这是一次难得的表现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任发出了事,以后谁来保他? 所以,他必须全力应对。 “阿威,保护好任老爷和任小姐!” 九叔冲着阿威大声吩咐了一句,随之又冲着秋生、文才喝道:“你俩站到法坛左右,准备护法。” “是,师父!” 九叔下意识整理了一下道袍,快步走到法坛边,手执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纸开始与诸葛真斗法。 九叔心里很清楚,这些冲进来的鬼鬼怪怪,都是受诸葛真所控。 所以,他现在不仅仅要对付这些鬼怪,而且还要与诸葛真隔空斗法,要不然就会陷入被动防守中。 就在九叔与诸葛真斗法之际,许长安已经加持了满buff状态。 超级感知可以感应到法力的波动,而超级视觉而可以夜视、透视,双管齐下,想找到诸葛真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管这家伙躲得有多隐蔽。 何况,以他的实力,也不可能距离任府太远,估计法坛就设在数百米方圆之内。 没费多大工夫,许长安便在任府西南侧的一间仓库发现了诸葛真的踪影。 这间仓库乃是史家的产业,主要用于收粮时堆放粮食的,目前并非收粮的季节,故而空荡荡的,正好被诸葛真利用起来摆布法坛。 史贵这小子也在这里。 “大师,一定要弄死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怎么跟本公子斗!” 史贵站在一边,一副指手划脚的神态。 诸葛真正在全力与九叔斗法,哪有心情去理会这小子?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悄无声息潜上了仓库的房顶,而且已经走到了他的头顶正上方。 何况,就算他现在听到动静,正值斗法的紧要关头,恐怕也很难腾出手来应对。 对于许长安来说,这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于是乎,暗暗蓄力,随之虚空对准诸葛真头顶百汇穴一拳轰了下去。 “轰!” 一声巨大的轰响,竟将史贵震得衣衫尽碎,吐血而飞。 而诸葛真……却已不见踪影。 倒不是他本事高,躲开了这一击,而是许长安高估了这家伙,全力一击之下,竟将诸葛真轰杀成渣。 地面,也轰出了一个大坑。 尽管屋子里烟尘弥漫,但并不妨碍许长安的感知。 确认诸葛真死得不能再死,史贵也被那一拳的余波震得奄奄一息,这才迅速离开。 另一边,那些鬼鬼怪怪失去了控制,更加不是九叔的对手,很快就被一一消灭。 不过任老太爷却有些难缠。 也不知诸葛真在其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令得九叔很多法术都起不到效果。 阿威等人开枪,也基本起不了作用。 “用火!用火,我爹一直就怕火……” 这时候,任发长聪明了,也顾不得什么孝心了,冲着九叔大声提醒了一句。 “快,准备油脂!” 很快,便有下人拿来了蜡油、桐油、猪油之类的易燃物。 “都泼过去。” 等到任老太爷身上沾满了油脂之时,九叔连续扔出几道火符。 “轰!” 火光冲天而起。 果然,用火攻是对的,火一烧,任老太爷当即发出了一阵怪叫,掉过头拼命往外跑。 这时候,许长安正好赶了回来。 一见任太老爷想逃,二话不说,一拳轰过去。 这一拳,无疑是火上浇油,打得任老太爷连翻带滚,嚎了几声,终于不再动弹,身体也慢慢烧成了一截焦炭。 “爹……” 任发上前看了看,随之跪到地上干嚎起来。 “爷爷……” 任婷婷眼见爹爹跪下了,也跟着跪下哭了几声。 九叔上前安慰道:“好了任老爷,虽然焦了一点,好歹还保留了个全尸……” 任发:“……” “明天我择个吉时将任老太爷下葬。” “有劳九叔了。” 翌日,任老太爷又一次入土为安,这件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日傍晚,许长安又一次带着任婷婷来到了肥宝的小食摊,准备吃两碗牛丸汤。 结果,肥宝和阿珠已经开始收摊了。 “哟,肥宝,今天这么早就卖完了?” 肥宝挠了挠头:“唉呀,真是不好意思,你要早点说的话,怎么也得给你们留两碗。” 许长安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出来闲逛一下。 看样子,你现在的名头是彻底打响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店?” 没等肥宝开口,阿珠回道:“估计还得半年左右,我和肥宝正在凑钱。” 这时,任婷婷忍不住道:“要不这样,我家里在正西街有几间店铺,房租正好快到期了,我收回来给你们用,位置相当好的。” 一听此话,肥宝不由眼神一亮:“真的呀?” 任婷婷笑道:“那还能有假?” “那个……不知房租……” “不收你们房租,我学长安那样,长安说什么入技术股,那我就用店铺入股,到时你们分我两成的利润就当给房租了。” “真的呀?真的不收房租?”阿珠惊喜不已。 那几间店铺她知道,基本上算得上是任家镇最热闹的地方,菜市也在附近,人流量很大,房租一直也很高。 虽说要分出两成的利润,但是,不用付房租的话,那样经营起来就毫无压力了。 在夜市转了一会,许长安将任婷婷送到了家门口。 之前是因为任老太爷一事,许长安暂时住在任家,事情了结之后,自然也就搬回义庄了。 任婷婷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道:“要不,今晚就在我家里睡,反正房间一直给你留着的,再陪我聊会天。” 许长安点了点头:“好。” 任婷婷一脸欣喜:“太好了,快走。” 上楼聊了一会,任婷婷去洗澡,许长安也洗漱了一番,随之坐在床边,顺手拿过一本书翻看。 因为他知道,任婷婷一会肯定还要过来。 果然,洗完澡,任婷婷换上了一件丝质睡袍,裹着一缕香风走进了房间。 “真香!” 许长安夸张地深呼吸了一口。 任婷婷走上前来,坐到许长安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香一个。” 这样的要求,谁又能拒绝呢? 谁知道,这一香,就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是谁更主动一点。 总之,任婷婷的睡衣不知不觉从肩头滑落,二人也双双倒向了床铺……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 不觉间,天亮了。 任婷婷蜷缩在许长安怀里,脸上绽放着朵朵桃花。 许长安摩挲着她的秀发,笑道:“天亮了,你还不回房,不怕你爹爹一会骂你?” “怕什么,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们俩早晚……” 说到这里,任婷婷一脸羞涩,不再往下说。 二人又缠绵了一阵,任婷婷这才有些心虚地悄悄打开房门。 一看,走廊里没人,这才赶紧熘回自己的房间。 等洗漱完下楼时,一问管家,方知爹爹一早就出门了。 任婷婷心里明白,多半是爹爹有意回避的,也省大家尴尬。 许长安吃过早点,便告辞而去。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有一天,任发干脆开门见山,对许长安说:“你呀,以后也别偷偷摸摸的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任婷婷一脸羞红,低声道:“谢谢爹爹。” 许长安也笑了笑道:“多谢任老爷。” 任发一脸欣慰:“呵呵,以后呀,家里的生意你有空时也帮着管一管,毕竟我的年岁一年一年大了。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看看,你教会了肥宝一招,他现在的生意火得不得了。 现在呀,就连朱大长那老家伙的生意都不如他。 以前,朱大长瞧不起肥宝,想要悔婚。现在,有事没事跑去示好,生怕得罪了这个女婿。”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乐了:“朱老爷的确很势利,不过现在好了,肥宝和阿珠也不靠他,自家的生意都忙不过来。” “是啊!”任发一脸感慨道:“肥宝的生意一火,这镇里便有不少跟风的。 结果,没有一家搞成的,都不如肥宝做的牛丸好吃。 听说,朱大长准备将茶肆那幢楼让出来,让肥宝和阿珠去经营,可是被肥宝给拒绝了。”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我也听肥宝讲了。他虽然不是小气之人,可还是不想沾朱大长的光,想要自己打拼。” 这时,任婷婷说道:“爹,要不这样,咱们把那几间店铺翻修一下,建成三层阁楼,这样的话肥宝就可以经营酒楼。 他的生意好了,我和长安还能分三成,可比单收房租划算多了。” “嗯,不错不错,他的生意越好,你们分到手的利润也越多。只是,要翻修的话,肥宝就得暂时停业,会不会影响生意?” 许长安接口道:“没事,可以暂时花高价在附近租两间店铺过渡一下,这边阁楼的话抓紧时间修,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行,你们俩看着办,需要钱尽管开口。” “谢谢爹。”任婷婷甜甜地笑了笑。 “傻丫头,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家里的一切还不都是你们的?” 正聊着,有个下人走了进来,说道:“九叔派人传话,让长安少爷回去一趟,说有点事。” “行,我马上回去。” 许长安回到义庄,方才知道,原来是九叔的师弟,四目道长来了。 四目道长之所以叫四目道长,是因为他常年戴着副眼镜。 这一次,他来找九叔,是遇上了麻烦前来求助。 经过一番讲述,许长安明白了原委。 大约在十日前,九叔和四目道长一个同门不同师,人称“千鹤道长”的师弟受人所托,送一具尸首回乡。 这具尸首的身份有点特别,乃是前清的一个亲王,辫子皇室血脉。 这家伙已经死去多年了。 其后人想要其落叶归根,雇了一辆大车,十几个大汉,以及千鹤道长一路护送回乡。 没料想,半路上出事了。 出事的地点,就在四目道长家附近。 那个亲王不知为何尸变了,而且分外的狂暴,连千鹤道长都不是对手。 那家伙咬死了所有的大汉。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被他所咬过的人,也会变成僵尸。 在搏斗中,千鹤道长不小心被抓了一下,中了尸毒。 虽然他已经处理过伤口,但那尸毒实在是无比的霸道,就连千鹤道长也没法子将之彻底清除。 无奈之下,千鹤道长急急找到四目道长求助。 四目道长的院子里,还住着一个和尚,法号“一休”,也是个高手。 一听千鹤道长所讲,四目道长当即唤上一休大师,三人一起去追踪那只皇室僵尸。 结果,那只僵尸十分狡猾,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 而被他咬过的那些大汉则四处流窜,又咬伤了不少百姓,令其变成僵尸。 “师兄,眼下里的情况十分紧急,千鹤师弟估计快撑不住了,一休大师也带着弟子四处消灭那些僵尸。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大事。” 九叔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去准备一番,咱们马上出发。长安、秋生、文才,你们都准备一下,将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好的师父。” “好的九叔。” 于是,一行人分头去准备东西,比如糯米、黄纸、木剑之类的道具。 一切准备就绪后,便跟着四目道长一起向着镇外走去,一起去对付那只皇室僵尸。 …… 第十三章 秋生、文才闯大祸 一行人循踪一路来到了赵家镇。 赵家镇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还有一个古老的渡口,自古以来就很热闹。 可现在,家家关门闭户,商铺也没有一家开门的。 街上不见一个人影,阴风阵阵,愁云惨澹。 九叔四下里看了看,不由摇头叹了一声:“看样子,僵尸已经袭击过这里了。” 一休大师不由闭眼,合掌诵了一句佛号。 “阿柱,阿柱,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突然间,传来了一个妇人凄冽的声音。 “娃他娘,求你了,把我扔到外面烧了,不然我会害你和儿子的。” “阿柱,别说傻话……” “不好!”四目道长脸色一惊:“有人被僵尸咬了。” “快去看看。” 秋生比谁都来劲,迅速冲到右前方一间店铺前,一脚便将门给踹开。 “啊!” 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以及一个孩子的哭声。 九叔气得大步上前,一把将秋生拉开,随之赶紧冲着吓得缩成一团的妇人和孩子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你们不用怕,我们是来消灭僵尸的。” 哪知,妇人更怕,下意识伸出双臂护住躺在地上的男人,泣声道:“我家阿柱不是僵尸,他不是僵尸。” 四目道长跟着走到门口道:“这位大嫂,看样子你男人已经被僵尸咬过了,得赶紧处理,否则他一定会变成僵尸。” 没等女人出声,阿柱赶紧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如果救不了就杀了我,我不想变成僵尸。” “让我先看看。” 九叔走了进去。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挪开了一些,并跪在地上冲着九叔等人磕头:“求求大师救救我们家阿柱,求你们了。” “这个要看过才知道能不能救。” 九叔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不由吐了一口气道:“还好,他中的尸毒不算严重,应该也是被无辜害死的百姓变成的僵尸。” 一般来说,被僵尸咬过或抓过的人,大多也会变成僵尸。 但是,也不是无限制的,也要分一、二、三代。 比如那只皇室僵尸算是第一代,尸毒最强,被它咬过的人,基本没得治。 而被皇室僵尸咬过的人,变成僵尸之后,便算是第二代,尸毒会弱很多。 被第二代僵尸咬过的人,变成僵尸之后就是第三代了,尸毒更弱,被其咬伤或抓伤,变成僵尸的机率也会相应递减。 经过九叔的检查,阿柱应该就是被第三代僵尸抓伤的,尸毒不是很强。 而且阿柱显然是长期做体力活的,身体还算强壮,抵抗力自然也要比一般人强一点。 “太好了,求求道长救救我们家阿柱。” 妇人又一次磕头哀求。 “大嫂不必客气……” 九叔回了一句,随之吩咐秋生将布包拿过来,取出了一些糯米和药膏,又拿出一张符化为符灰混和在药膏里一并敷在了阿柱的伤口处。 随之,九叔又挑出一些药膏递给妇人,并道:“等明天再给他清洗一下再敷。 还有,找些糯米铺在地上,让他在上面多活动筋骨,防止肌肉僵化。” “多谢多谢!”妇人忙不迭应声。 随之,又一脸担忧地问:“道长,这样,我家阿柱就没事了?” “嗯,问题不大,记得今晚一定让他站在糯米上多活动筋骨,明天再敷两次药膏就没事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夫妻二人感激不尽,连声称谢。 那个几岁的孩子也跟着大人连连鞠躬。 “这镇里是不是还有百姓被咬的?” “是啊,怕是有十几个,有几个已经变成了僵尸,好可怕……” 说到这里,女人不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这样,你到街上叫大家都出来,看看谁家还有被僵尸咬的,必须及时处理伤口,否则一旦变成僵尸,害人又害己。” 说完,九叔又转身冲着四目道长道:“你赶紧带着长安、一休大师去找千鹤,先看看他的情况,不行的话就赶紧带到镇里来。” 四目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兄。” 经过一番搜寻,终于在数里开外的一处村庄里找到了千鹤。 这个村庄也被僵尸袭击过,所幸的是千鹤及时赶来解决了僵尸,最后只有一个村民受伤。 经过千鹤的救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千鹤自身所中的尸毒却已经压制不住,开始慢慢扩散,脸上的肌肤泛出青黑之色,指甲也开始变样,明显有尸化的迹象。 无奈之下,千鹤让村民将他捆起来扔到柴堆里,说是万一他变成了僵尸,就当机立断点火将他烧死。 村民自然不肯。 但是,架不住千鹤一再坚持,说他一旦变成僵尸,远比普通的僵尸危害大的多,到时不知会害死多少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千鹤毕竟救了村里的人,他们真的不忍将他活活烧死。 许长安一行人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正值紧要关头。 千鹤已经开始尸变,整个人的模样都变了,双眼泛着红光,面色狰狞,嘴角隐隐露出两只獠牙。 换作普通人早就僵了,但是,千鹤毕竟是有道行之人,凭着坚毅的意志控制着自己,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大吼:“快,不要犹豫了,我快坚持不住了,再犹豫就晚了,到时候会家了你们全村的人。” “村长……” 一众村民没了主张,一个个瞟向村长。 “快,快!”千鹤大吼着。 村长含着泪,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艰涩地吐出一句话:“听道长的……” “且慢!” 许长安旋风一般冲了过去。 “千鹤师弟……” 四目道长也匆匆奔了过来。 “太好了,又有道长来了。” 一众村民不由惊喜不已。 毕竟,让他们亲手烧死救命恩人,他们会内疚一辈子。 “四目师兄,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快,趁我还能控制……” “道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法子救你。” 许长安冲到千鹤面前,抬指连点了几下,直接将千鹤点晕过去。 一休大师则找到村长询问了一番,得知缘由之后,不由瞟向昏迷中的千鹤道长,一脸钦佩之色。 不久后,许长安与四目道长、一休大师辞别了村民,带着千鹤道长迅速赶回之前那个小镇。 这时候,九叔与秋生、文才师徒三人正在忙着替那些被僵尸咬伤或是抓伤的百姓救治。 “师兄,快,快看看千鹤师弟。” 九叔匆匆上前检查了一番,不由脸色一变。 “师兄,怎么样?”四目道长急急问道。 九叔一脸沉痛,摇头叹了一声:“尸毒已经走遍全身,无力回天了。” “师兄,你想想法子……” “他也是我师弟……” 四目大声道:“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师弟变成僵尸?然后烧了他?” “四目,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当时是千鹤师弟将我推开,这才被那僵尸抓伤……” 这时,许长安上前说了一句:“不如,让我来试一试。” “哦?”九叔一脸讶然地瞟向许长安:“你有法子?” 四目道长虽然也不相信许长安能治好千鹤师弟,毕竟连九叔都没有办法。 但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急急催促道:“长安,快,快试一试。” “嗯!” 许长安点了点头,随之蹲到千鹤道长身边,左手轻轻撑开千鹤道长的嘴,同时咬破食指,滴了几滴血在其口中。 “这……”九叔一脸茫然。 他完全不明白许长安滴血有什么用。 茅山术中,指尖血的确妙用无穷,比如一些法器开光,或是施咒、施术时,往往会用到指尖血,以增强效果。 但是,用来驱除尸毒,九叔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四目道长、一休大师同样也一脸惊疑。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许长安的血并不是普通的血,他基本已经百毒不侵,血液自然也有解毒之奇效。 当然,他可不会随随便便用自己的血救人,他是敬佩千鹤是条汉子。 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许长安相信,凭他的血,再加上九阳神功,或许有几分把握清除千鹤体内的尸毒。 真气,通过许长安的掌心渡入千鹤体内,顺着经脉一遍又一遍游走。 一开始,九叔、四目道长、一休大师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过了一会,他们却惊奇地发现,千鹤道长脸上的灰黑之色正在慢慢消褪。 “这……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四目道长不由喃喃道。 “别说话……” 九叔生怕打扰许长安运功,小声喝止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一丝丝腥臭的黑血像汗液一般从千鹤道长肌肤表面浸出来。 见状,九叔更是惊喜。 他知道,尸毒已经在开始排出来了。 “大家退后一点,小心沾上尸毒。” 九叔小声说了一句,同时退开几步。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来时间,许长安终于松开手,一脸欣慰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四目道长惊喜不已:“太好了!” 虽然千鹤道长还没有清醒,但看脸色,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就算余毒没有清除干净,生命肯定是无忧了。 足足睡了一天,千鹤道长终于清醒过来。 “师弟,你没事就太好了!”四目道长激动地喝了一句。 “我竟然没事?师兄,是你救了我?” 千鹤道长下意识瞟向九叔问。 九叔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许长安:“是长安救了你。” “长安?他是……” “他目前在我义庄帮忙,不过他的本事可不小,有些方面连我都不如他,比如这一次,要不是长安,你恐怕是醒不过来了。” “哪里哪里,这次只是侥幸罢了。”许长安谦虚地回了一句。 这时,千鹤道长突然脸色一变:“不好,那只皇室僵尸还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一旦它吸够了血,到时将会变得更强,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得赶紧找到它。” “我们去找,你好好休息。” “我已经没事了……” 最终,千鹤道长还是一同随行,一起去寻找那只皇室僵尸。 经过几天的追踪,终于将之堵在了一处山谷之内。 这一次,有九叔在,还有许长安、一休大师,佛、道、武组合,任由这只僵尸再怎么凶残,也被打得满地找牙。 没过多久,战斗便告结束,这只皇室僵尸被九叔扔了几道火符,就地化为灰尽。 回去时,九叔冲着许长安道:“长安,你的本事在很多方面的确连我都比不上,待在义庄有些委屈你了。” “哪里哪里……”许长安摇头道:“我只是在武学方面稍微擅长了一些,但在道术方面,比起九叔你可差远了。” 九叔一脸欣慰:“你是一个好学之人,这次回去,我便将我一身所学尽数传授给你,希望你能够将茅山术发扬光大。” “太好了,多谢九叔!” 刚回到义庄不久,任婷婷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一见面,便娇嗔道:“你怎么都没有给人家讲一声就走了?害得人家一直担心。”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找你了……” 许长安讲了一下缘由。 听完后,任婷婷一脸后怕:“没想到,还有那么可怕的僵尸。” “是啊,幸得这次人多。” “那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别总让我担心。” “放心……” 接下来,许长安开始跟着九叔专心学习茅山术。 不觉间,便到了七月半。 按照民间传统的习俗,这一天乃是鬼节。 传说,每逢鬼节这一晚,鬼门关将会大开,下面的鬼差会带着一些无主孤魂来到阳间。 而百姓们也会给这些无主孤魂烧一些纸钱,纸衣,以积阴德。 天一黑,街上有不少百姓开始烧纸钱,也有到河边放河灯什么的祈福。 同时,还安排了一场戏曲,专门唱给鬼听的。 结果秋生和文才不懂事,竟然悄悄熘去看戏。 这倒也罢了,关键这两个坑货还喜欢捣乱,胆大包天去捉弄鬼差。那些被鬼差带上阳间的孤魂野鬼趁机开熘。 这下子,祸可就闯大了。 鬼差找到九叔告状,说跑了那么多孤魂野鬼,他们没有办法回去交差,让九叔务必给个说法。 无奈之下,九叔只能答应鬼差,说一定会想法子抓到那些孤魂野鬼送回阴间,这才将鬼差给打发走。 但是,那些跑掉的孤魂野鬼至少有上千之多,九叔一己之力很难办到。 最终,只能开坛作法,利用茅山特殊的传讯方式,请求一众同门师兄弟前来相助。 …… 第十四章 多谢公子相救 当年,九叔上山学道,同门师兄弟可不少。 只不过,彼此的关系也有亲疏,毕竟不在一个师父座下。 就算是同一个师父,也有不常往来的。 四目道长与九叔拜的是同一个师父,二人的关系也是最密切的。 他俩还有一个大师兄,名叫石坚。 九叔发出了消息之后,一众师兄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等到一众人基本聚齐之后,石坚这才带着一个年轻男子姗姗来迟。 他一到,所有人都起身相迎,纷纷称呼着大师兄。 石坚入门较早,年龄也是最大的,目前来说,一众同门中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而这老家伙也喜欢端大师兄的架子。 随之而来的那个年轻男子,名叫石少坚。 表面上,石坚说是他收的弟子,其实一众师兄弟都知道,分明就是大师兄的私生子。 道家分为几大流派,其中全真派的规矩是最多的,与和尚差不多,不结婚,不吃荤,平日里也住在道观中。 其它流派则要自由一些,有些甚至还可以住在自己家里,娶妻生子。 毕竟,道家推崇的是自然,随性,阴阳和谐。 正所谓独阳不生,孤阴不长。 不少道家中人都有自己的道侣,一起结伴修行。 所以,石坚其实就算成亲生子也没什么,不算破坏门规。 但这老家伙喜欢装清高,扮高人,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暗地里却贪婪、自私,狂妄,而且报复心极强。 也因此,一众师兄弟都不愿与他来往。 包括九叔在内,要不是这次遇上了麻烦,他是真的不想通知大师兄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石坚一到,听九叔讲了缘由之后,当下里便是一通冷嘲热讽,无非就是说九叔收了两个废物徒弟。 他说倒也罢了,没想到石少坚居然也跟着说了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无非就是彰显他自己多有本事。 好在,九叔有先见之明,没让秋生、文才、许长安三人到场。 要不然的话,恐怕是很难收场了。 这一次九叔毕竟要求助于人,自然要忍一忍。 都说人多力量大。 但是,有时候人多了,意见也多,一时半会儿很难统一。 一众师兄弟各执其言,纷纷献策,结果意见一时半会儿很难统一。 最后,石坚说道:“既然大家都拿不出好的办法,那就先散了,大家再多想想再说。” 对此,九叔也无奈,只得先行安排一众师兄弟的食宿。 第二天,一众师兄弟又聚在一起商议,结果还是没统一意见。 当晚。 夜深时分,许长安离开了任家,向着义庄方向而行。 走了不远,在穿过一条小巷子时,一个身段高挑、秀发披肩、模样娇媚的的女子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奔了过来。 “这位公子,救救我!” 许长安打量了那女子一眼,不由愣了愣,随之,神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女子乃是《僵尸至尊》中的那个女鬼小丽。 看这惊慌的模样,怕是遇上了高人追杀。 不就是女鬼么? 又不是没见识过。 “公子,求你了!” 女子又哀求了一句。 “小姐,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对对对,公子,快,快找个地方让我藏起来。” “好,随我来。” 许长安拉起小丽的手跑进右侧的一条小巷子。 就在这时候,石少坚追了过来,正好看到许长安与小丽窜进小巷的背影。 “别跑!” 石少坚大喝一声,加快脚步追上前来。 “完了完了,他追上来了……”小丽不由哀呼了一声。 许长安笑了笑:“放心,那家伙追不上的。” 他对这一带的地形相当熟,拉着小丽七弯八拐,没过多久便将石少坚甩了个没影。 “呼!吓死人家了。” 确认石少坚没追上来,小丽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气,还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季的样子。 “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我第一次到这里来,走迷路了……对了公子,那家伙好像在我身上贴了什么东西,麻烦你帮我看看。” “嗯,扯下来了。” 许长安抬手晃了晃手中的一张黄符。 正因为有这道符,才导致小丽无法飞空遁走,差点被石少坚给抓住。 其实,石少坚那家伙也是心存不良,眼见小丽长得漂亮,这才动了歪念。 如果不是小丽恰好遇上许长安的话,恐怕已经落到了石少坚手中。 “啊……”小丽下意识惊呼一声,以袖掩面道:“快扔了,快扔了……” “扔了。” “多谢公子相救,我叫小丽,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叫我长安好了。” “嗯,好的。我先走了,如果你以后想找我,就叫三声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不过记住,要在晚上。”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说完,小丽转身欲走。 “等等!” “还有事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任家镇来了很多法师?” 一听此话,小丽不由脸色一惊,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许长安没有正面回答,又道:“他们正在想办法如何将你们抓回去……” “啊?你……” 许长安笑道:“你自己都说了,叫你三声就会出现,而且必须是晚上,我还猜不到么?” 小丽不由嫣然一笑:“那你不怕吗?” “你长得这么漂亮,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小丽不由嗔了一句:“你们男人呀,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哪管是妖还是鬼。” “不是有句话叫做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好啦,不和你说这些了,你刚才说来了很多法师,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刚才追你那个人就是其中一个,而他基本上是最弱的,还有他父亲以及一众同门师兄弟。” 小丽也是个聪慧的女人,盯着许长安道:“你也不一般人,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那就要看是哪方面,从阵营来说,我的确和他们算是一起的,但从理念上来说,我跟他们完全尿不到一块儿。” “噗~” 小丽被许长安这句“尿不到一块儿”给逗得笑出声来。 笑完了,问道:“这就是你要帮我的原因?万一我是一个害人的女鬼呢?” 许长安一副自信的样子回道:“是不是害人的女鬼,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还不想回去,想再多玩几天。” 许长安叹了一声:“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回去的问题,而是你还能不能回去的问题。” “啊?”小丽吃了一惊。 “之前那个人叫石少坚,与他父亲一样,是个手狠手辣的家伙。一旦他们出手,你们恐怕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下子,小丽慌了神:“那可怎么办?没有鬼差引路,我一个人也回不去。” “不用怕,有我在,保你平安无事。” “太好了,多谢公子。” “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久后,许长安带着小丽一起来到了镇西的一家小客栈,并开了一间上房。 走到房间之后,小丽亮出身形,冲着许长安问:“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呀?我怎么感觉这里更不安全?” “放心,他们绝对猜不到你会躲在客栈里。 这间房我已经包下来了,没有我的吩咐,伙计不会进来。 而且,我会在房间里布置一番,确保你的气息不会被人感应到。 不过你要记住,这几天没有我带着你,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出房间。” “嗯嗯。”小丽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先回去了……” 这时,小丽却从背后搂住了许长安,喃喃道:“既然你是有道行之人,想来,也不会怕我的阴气?” 这句话虽然讲得含蓄,但是许长安却明白是什么意思。 于是,转过身捧着小丽的脸笑道:“自然不怕。” 接下来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不觉间,天亮了。 许长安摩挲着小丽的秀发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乖乖待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 “可是……那些人怎么办?”小丽一脸担忧道。 她所说的那些人,其实就是那些逃走的孤魂野鬼。 毕竟是一起上来的,她自然也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许长安回了一句:“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尽量将逃走的那些孤魂野鬼送回阴间。” …… 且说这镇里有个姓钱的富商,眼见镇里的西餐厅生意不错,也跟风开了一家。 不过,开业后生意一直不太好。 于是,便约了九叔前来餐厅看看,是不是风水不对。 本来九叔准备过几天再去看的,毕竟这几天正忙。 但钱老板心急,上门催促了几次。 于是,九叔便带着许长安、秋生一起来到了钱老板的西餐厅。 进到餐厅之后,一个身着洋服,烫着时髦卷发的女子迎上前来。 一看她的衣着便与餐厅里的侍者不一样。 “易渴死渴死米……” 一开口,便是鸟语。 九叔听得一头雾水,秋生好歹听出了这女人说的是洋文,嬉皮笑脸道:“我们听不懂洋文,你还是讲中文。” “土包子……” 女子眼神有些不屑,随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请问是不是三位?” 许长安笑了笑道:“你去国外逛了一圈,连基本的一二三数数都不会?” “你……” 女子气得一脸涨红。 九叔赶紧打圆场:“是这里的钱老板请我们来的。” 钱老板正坐在一边与人谈事情,听到了动静下意识转头,一看是九叔,赶紧起身招呼:“九叔……” 随之冲着同桌的客人招呼了一声,又迎上前来。 九叔抬眼一看,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与钱老板坐在一起谈事情的竟然是大师兄石坚,还有石少坚。 “九叔来了……” 钱老板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又招呼了一声。 然后指着那身着洋服的女子道:“九叔,这是我女儿玛丽,刚从国外回来……” 说到这里,又凑过头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道:“她不但能干,还用不着给工钱。” 这时,秋生一脸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嗯,的确很能干!” 玛丽瞪了秋生一眼,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钱老板又吩咐道:“玛丽,招呼九叔喝点东西,我谈完事情就过来。 九叔,不好意思啊,一会就来陪你。” 九叔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忙。” 说完,下意识瞟了大师兄一眼,然后在玛丽的带领下坐到了另外一桌。 “三位喝点什么?”玛丽面无表情问道。 “咖啡!” 九叔字正腔圆道。 “我要一杯可可,一杯奶茶。”秋生接上一句。 许长安则道:“来瓶红酒,再来三份西冷牛排,记住,要全熟。” “全熟?” “没错,只有原始人,野蛮人,浑身长毛的东西才喜欢吃带血的,半生不熟的。” 一听此话,玛丽不由重重冷哼一声,阴沉着脸转身而去。 秋生不由乐了:“长安,怼得好,这女人长到额头上去了。” “是啊……”许长安感慨了一声:“有些人就是这样,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慕洋犬。” 九叔道:“这叫数祖忘典。” “嗯。” 这时,秋生又忍不住瞟向石坚父子那边,小声道:“师父,大师伯怎么也在这里?看样子,和钱老板好像谈的挺开心。” 九叔回道:“多半还是谈餐厅风水的事。” 秋生不满道:“这钱老板怎么能这样?他三番五次上门请师父,怎么又找别人?” “没事,反正这钱老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也懒得赚他的钱,就让你大师伯看好了。” 过了一会,钱老板打着哈哈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九叔久等了。” “没事的钱老板。” 钱老板坐了下来,叹了一声:“九叔啊,本来我是不怎么信风水的。可是我这西餐厅开业之后,生意一直不太好,我想,会不会是风水布局有问题?” “嗯……” 九叔正待开口。 秋生抢先道:“这里的风水的确有问题,你要想生意好,至少得花五百块大洋。” 许长安没有吭声。 因为他知道,秋生这是故意的。 “啊?五百大洋……”钱老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果然,石坚走了过来,哼了一声:“师弟,没想到你比我狠多了,我才不过要十块大洋。”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坚叔,还是你帮我看好了,九叔,你们慢慢用,我就不陪你们了。” 就在就在这时,九叔突然发现石少坚走到了玛丽身后,动作迅速地扯下了她一根头发。 于是,皱了皱眉道:“大师兄,你这个徒弟怕是有些心术不正。” 不等石坚回话,钱老板抢先道:“九叔,我和坚叔要谈生意,你扯到哪里去了?” “罢了,我们走。” 九叔冲着许长安、秋生招呼了一声,大步走向门口。 …… 第十五章 火烧棺材山 一出门,秋生忍不住问:“师父,你怎么突然说石少坚那小子心术不正?” 九叔回道:“刚才,我亲眼看到他拔下那个什么玛丽一根头发。” 这么一说,秋生顿时懂了。 这家伙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一些整蛊人的小术法,利用对方的头发可以制作傀儡符、下降头、致幻等等效果。 不过,秋生倒是没有一点同情,反倒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活该那假洋婆子倒霉。” 九叔皱眉道:“话不能这么说,不管那女人做得对不对,少坚那小子居心不良,做出有损天理之事,也损毁了我茅山一派的名声。” 许长安接口道:“九叔,要不这样,晚上我和秋生去盯一下,看那小子到底想做什么坏事。” “也好!” 九叔点了点头。 当晚。 石少坚果然出动了。 看样子这家伙早就踩好了点,径自来到了钱老板家附近的一处小树林中。 这处树林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晚上就更不用说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只不过,石少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来到树林中,石少坚面对钱老板家的大门方向盘腿坐下,随之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摆弄了一个小小的法阵。 最后,摸出一张符,取出从玛丽头上拔下来的头发裹到一起烧掉,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石少坚体内飞了出来,并大步向着钱府走去。 这道身影,正是石少坚的灵魂。 灵魂出窍,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相对要简单一些,修为达到一定的高度也或是借助一些道符、法器之类的便能办到。 但是,元神出窍可就难了,就连九叔现在也办不到元神出窍。 元神,本质上也是灵魂,只不过却强大了很多。 元神出窍之后,可翱游于虚空,而且可聚实形,实力往往比本尊的实力还要强一些,毕竟少了肉身的桎梏。 而灵魂出窍则要受到不少的限制,因为灵魂出窍之后,有点类似于鬼魂。 这也正是石少坚灵魂出窍的原因,他根本用不着翻墙撬窗,灵魂直接穿过墙壁,并找到了玛丽的房间。 这时候,玛丽正斜躺在床上看书。 突然间,她感觉一缕阴风袭来,正准备拉紧衣袍,殊不知衣袍的带子竟然自己解开了,就像是有人强行在脱她的衣衫一般。 玛丽感觉有点不对劲,不由尖叫一声跳下床想跑出去。 结果,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倒向床上,身上的衣袍也不翼而飞…… “救……” 刚张口叫出一个字,嘴却又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这当然是石少坚干的。 只不过,玛丽看不到他的人而已。 眼见着石少坚就要破门而入时,却突然间感觉后脖子一痛,仿佛有人狠狠掐了他一把。 “谁?” 石少坚勐地回头,却发现一个妖媚的女子站在身后冲着他嘻嘻直笑。 “原来是你!” 这个女子,正是小丽。 之前,石少坚眼见小丽长得漂亮,不由心生邪念,本想抓住小丽,结果却被人坏了好事。 没料想,这漂亮女鬼居然敢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敢坏他的好事。 于是,一脸狰狞地扑向小丽。 只可惜,没有了本体,他根本没有办法施展术法,凭仅灵魂根本不是小丽的对手。 另一边,秋生和文才这对坑货又开始使坏。 “生哥,这家伙这么坏,不如趁着他的灵魂没有回来,将他的身体拖到一边藏起来,让那家伙找不到身体,看他怎么办。” 灵魂出窍,如果找不到身体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正如八仙中的铁拐李。 铁拐李当年也算得上是一个俊朗的男儿汉,就因为一次灵魂出窍,身体竟被人给烧了。 无奈之下,只能就近找了一个乞丐借尸还魂。 许长安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却没有阻止秋生、文才这对活宝师兄弟。 毕竟,像石少坚这样的除了好事不做,什么事都做的人,活在世上不知会害多少人,那就放任秋生二人去祸害。 于是,秋生师兄弟二人将石少坚的身体远远拖到了林子的另一边,还找了一些枯枝败草遮掩起来。 “大功告成,撤!” 不久后,石少坚狼狈地逃回了小树林。 四下里一看。 傻眼了。 身体呢? 身体自己长翅膀飞了? 没有身体的灵魂是很脆弱的,如果遇上强风,搞不好还会被吹得无影无踪。 石少坚慌了神,急急忙忙,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身体。 而另一边,几条野狗却嗅着味道找到了他的身体,迅速将荒草扒开,然后开始了一通美餐。 次日一早。 石坚怒气冲冲来到了义庄。 九叔迎了上去,刚开口唤了一声大师兄,石坚却怒声道:“亏你还叫我大师兄,你就算看不顺眼少坚,也用不着背地里下黑手。” 一听此话,九叔不由愣了愣。 这时,文才却心虚地转过身往厨房里走。 “站住!” 九叔似乎明白了什么,冲着文才大喝了一声。 “师父……”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九叔沉着脸问。 “我……没……” “说!” “没……没做啥,我们……我们就是……就是将……将他的身……身体藏……藏起来……” 文才结结巴巴解释。 “还是我来讲。” 许长安走了出来。 “大师伯,之前,我们在餐厅发现你的徒弟拔下了钱老板女儿一根头发,便猜到他别有用心。 果然不出所料,昨夜,他竟然施了术法,灵魂出窍,利用邪术占有……” 不等许长安说完,石坚当即喝道:“胡说八道,少坚一向潜心修道,怎么可能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其实,这老家伙不是不信,而是不敢承认。 许长安澹澹道:“大师伯,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那样。 我们跟踪而去,发现了如此行径之后,秋生和文才气愤不过,想作弄一下他,便将他的身体藏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不知大师伯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哈哈哈!” 石坚怒极而笑。 “还敢问我?就是因为你们把少坚的身体藏起来,害得他的身体不仅被野狗咬得面目全非,他的灵魂也因为离体太久,差一点魂飞魄散。” 九叔忍不住问:“大师兄,无缘无故的,少坚为何大半夜跑到钱老板家附近?修为明明不够,为何要强行灵魂出窍?” “这……”石坚有些语塞,随之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喝道:“林九,不管如何,这件事是你的弟子闯出来的祸,害得少坚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九叔皱了皱眉,问道:“不知大师兄有何解决之法?” 石坚冷哼一声:“既然你不肯动手,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废了你那两个弟子,反正也是两个废物。” 这下子,九叔不乐意了,冷冷道:“他们再废,还不至于像大师兄你的弟子那样,去做一些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 “你……你……” 石坚当场气得老脸涨红,脸上青筋直跳。 这简直就像是当面扇他的耳光。 当年在山上学艺之时,石坚可没少为难九叔还有四目道长。 为难也就罢了,关键这家伙还心胸狭隘,自私心极重。 也因此,九叔的师父暗地里打算将衣钵传给九叔。 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石坚知道了师父的想法,跑去大闹了一通,气得师父当场吐血。 之后多过没久,师父便去世了。 九叔一直怀疑是大师兄利用手段害死了师父,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总而言之,师兄弟之间也只是保持着名义上的同门,却没有什么同门之谊了,平日里几乎没有往来。 这一次,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九叔也不会通知大师兄来。 “大师兄一大早上门问罪,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办?” 九叔冷着脸说了一句。 “哼!”石坚冷哼了一声道:“如今,要想救少坚的话,需要一种特殊的东西。” “什么东西?” “棺材菌。” 一听此话,九叔不由皱了皱眉。 他也是行家,一听就便猜到了大师兄的意图。 这分明就是一条恶毒的一箭双凋之计。 所谓棺材菌,乃是一些死得憋屈,一口气咽不下去的人变成僵尸之后,那口气聚在喉咙,蓝幽幽仿佛鬼火一般。 但是,能聚成棺材菌的僵尸都不是普通僵尸,一般都是僵尸王。 既然是僵尸王,自然是极难对付的。 所以,石坚提出的这个条件可谓是用心歹毒。 如果九叔师徒不敌僵尸王,下场就是死。 如果侥幸拿到了棺材菌,救活了石少坚,到时候石少坚借助棺材菌的力量,实力将会发生一个飞跃。 但,棺材菌乃是极邪之物,那时候的石少坚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半人半妖的怪物。 一旦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岂有不上门寻仇之理? 九叔猜到了大师兄的意图,但却依然点了点头:“行,我一定会想法子找到棺材菌。” 石坚说道:“据我所知,距此三四十里开外,有一个地方被称为棺材山,也叫僵尸林。 据说那里本是个贼窝,后来被人出卖,那些贼全被杀了。 他们死不瞑目,满腔怨恨,最终都变成了僵尸。 特别是那个强盗头子,更是怨气冲天,成了一只僵尸王。 我想,在那僵尸王的棺材里,恐怕就能找到棺材菌。” 九叔应了一声:“好,那我尽快赶过去。” “呵呵,那就祝师弟一切顺当。” 石坚拱了拱手,随之拂袖而去。 等他一走,秋生从外院跑了过来,冲着九叔道:“师父,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九叔回道:“如果我们不去,你大师伯便会亲自出马。一旦他拿到棺材菌,到时候后果更严重,还不如我们去毁了那棺材菌。” “原来是这样……可到时候,怎么向大师伯交待?” “到时再说!去,准备东西,天黑之前赶到棺材山。” “好!” 天黑时分,九叔、许长安、秋生、文才一行四人来到了棺材山。 天上,皓月当空。 过了一会儿,棺材里爬出不少僵尸,差不多有一百多只。 居中那个最高大的显然就是以前的强盗头子,如今的僵尸王。 这些个僵尸一出棺材,便对着天上的月亮磕拜。 这叫僵尸拜月。 它们拜月,可不是什么仪式,而是吸收月光的精华修炼,使自己变得更强。 看了一会,秋生不由苦着脸小声道:“师父,这么多僵尸,咱们怎么打得过?” “打不过也要打,咱们不是来取棺材菌的,而是要灭了这群僵尸,省得你大师伯跑来取棺材菌。” “可可可是这么多僵尸……”文才结结巴巴道。 “放心,九叔会有办法的。”许长安笑了笑道。 九叔一脸欣慰道:“还是长安明事理,哪像你们两个,也难怪你大师伯一再骂你俩是废物。” “师父,我……” 秋生不服气,正想分辩几句。 九叔摆了摆手:“别说话了,快,去拾枯枝,将这四周全搭上柴火,咱们今晚来个大烤烤。” 一听此话,秋生师兄弟二人终于明白了师父的意图。 原来,是要烧掉这片林子,将这些僵尸活活烧死在里面。 如此一来,可就省事多了。 “快,拾柴火。” 忙碌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好了,咱们分头点火……” 火光一起,那些僵尸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这时,九叔大喝了一声:“守好了,一只都不能让它们逃走!” 接下来,便是一场混战。 不过僵尸的灵智大多低下,再加上火光熊熊,影响了它们的感知,所以对付起来倒也不难。 最后,九叔亲自出手灭了那只僵尸王,并用符火将之化为灰尽。 如此一来,喉咙里的棺材菌自然也给毁了,彻底断了石坚的念头。 次日,刚吃过午饭,石坚便迫不及待来到了义庄。 “师弟,棺材菌取回来没有?” 九叔叹了一声道:“大师兄,真是不好意思,那些僵尸太多了,我点了一把火,没想到竟把那僵尸王给烧死了……” “什么?”石坚瞪大眼睛:“那你的意思是说棺材菌也没了?” “是的,不过大师兄放心,我再想想法子……” “好,很好,很好!很好……” 石坚沉着脸,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连说了几个很好,随之怒气冲冲离开。 等他一走,九叔不由叹了一声:“看来,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战,长安,准备法坛,看样子今晚他就会动手了。” 许长安一脸凝重,点头应了一声:“好的九叔。” …… 第十六章 鸡同鸭讲 当夜。 月朗星稀。 九叔身着道袍,手执一柄用五帝钱串成的金钱剑严阵以待。 这柄剑他平日里很少用,基本都是用桃木剑。 但今日他要面对的乃是同门大师兄,自然要全力以赴。 一旦输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 院子上空突然涌来了一片乌云,隐隐传来雷电交鸣的“滋滋”声。 石坚,最擅长的乃是雷电系的法术,名曰五雷咒,范围大,威力也大,一般的小鬼小妖一旦被笼罩其中,瞬间便灰飞烟灭。 “开坛!” 九叔吆喝了一声,剑尖挑起一张道符,咬破食指在金钱剑一抹,口中念咒、:“天清地灵,阴浊阳清。中指血引乾阳,中指血引坤阴。顺应阴阳,宝剑开光,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一瞬间,金钱剑光华大作,犹如旭日之光。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道符、咒语、金钱剑,九叔可谓火力全开。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大师兄的五雷轰顶已经练到了巅峰境界,不尽全力恐怕很难应对。 “噼啪!” 这时,一道雷电当空噼下,目标乃是院中的法坛。 高手斗法,一般不会直接攻击对手,而是对手的法坛。 一旦捣毁了法坛,基本上就算是赢了一半,毕竟有不少法术是必须借助法坛的力量才能施展的。 九叔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让大师兄的阴谋得逞,早就安排了秋生、文才二人护法。 虽说这俩货比较坑,但在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处。 九叔给他俩穿上了法袍,身上也贴了金刚符,这样便能帮着承担对手的攻击,减轻他的减力,同时也能最大限度保护法坛。 当然,许长安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九叔身边协助施法,对抗石坚的五雷咒。 “轰轰轰……” 院子上空的雷电越来越密集,已经形成了雷暴的趋势。 “师父,我快顶不住了……” 文才哀呼了一声。 他与秋生要护坛,自然要承受不少的法术攻击,虽说有法袍、道符护体,但还是被雷噼得一头焦黑,看样子的确快撑不住了。 而石坚那边的攻势越来越来强,一旦这波雷暴集中在院子里爆发,恐怕连九叔也顶不住。 “再顶一小会儿!” 九叔大喝一声,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面八卦镜,抬手在镜面上画了一道符,随之高高举起,口中也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咒。 瞬间,那面小小的八卦镜悬空而起,光华大作,似乎突然变大了数倍,竟将附近的雷暴尽数吸纳并反弹回去。 同时,九叔的身影也出现在半空中,至少有丈许大小。 只不过,这道身影有些虚幻,就像是一缕轻雾。 这并非灵魂出窍,而是法力达到一定的高度时所施展的一门神通,称为法相。 而传说中的仙家大神通,也有类似的法相,不过却称为法天象地,形容其效彷天,效彷地,跟天地一样高大,所形成的法相可高达万丈。 当然,九叔现在毕竟还属于凡人,能够施展法相,已经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有了法相的加持,九叔的法力瞬间倍增,八卦镜变得更大,将石坚施展的五雷咒几乎大半反弹了回去。 这时候,许长安突然从院中消失。 另一边,石坚眼见自己的五雷咒竟然被反弹回来,不由失声惊呼:“怎么可能?” 他这是低估了九叔的本领。 他身为大师兄,入门比九叔早,年龄也比九叔大得多,至今也没有练成法相。 所以,九叔突然施展法相令得他大吃一惊,心神大乱,同时也倍受打击。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 石坚一分神,之前他所施展的五雷咒反涌回来,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手忙脚乱,自己被自己施的法术得一头焦黑。 法坛也毁了。 这下子没法打了,只能狼狈而逃。 结果,刚逃几步,一道炽热的拳影当面袭来,石坚根本来不及躲避,被拳影轰了个正着。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血肉飞溅,仿佛西瓜碎了一地。 石坚的道行的确不错,但是体质可就差远了,哪里承受得起许长安全力施展的九阳神功? 更不要说本就受了重伤,一下就被秒了。 第二天,九叔当着一众同门师兄弟的面请来了祖师爷的画像,将石坚父子二人的行径,以及昨夜与石坚斗法的过程讲述了一番。 其实,昨晚九叔与石坚斗法,一众同门已经知道了。 毕竟那么强的法力波动,他们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他们本就对石坚一向颇有微词,如今听九叔讲了原委,不由纷纷开导九叔,就当是替门派清理败类,不用自责。 之后,小丽倒是帮了一个忙,悄悄告诉了许长安那些孤魂躲藏的地方。 当然,这其实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毕竟那些孤魂野鬼滞留在阳间,早晚会酿成大祸,一旦被有法力的人抓到,多半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送回阴间去,虽然会受到一些惩罚,好歹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包括小丽在内,也依依不舍地辞别了许长安,随着鬼差一起回归阴曹地府。 据她讲,她当年是枉死的,还有三年便可以投胎转世。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接下来倒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两个月后。 上午,秋生匆匆跑回义庄大呼小叫:“师父,不好了,不好了……” 九叔一脸不满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斥道:“大呼小叫做什么?” “师父,不好了,镇里的教堂又重开了,那个姓吴的神父召集了好多人去捧场,还挂了不少横幅,写着什么信主得永生。” 一听此话,九叔忍不住道:“简直是胡闹!” 那间教堂已经关闭二十年了。 那天晚上,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群魔乱舞,教堂的洋神父也暴毙在教堂外的院子中,背上钉着十字架。 自此后,那间教堂便成了凶煞之地,百姓避而远之。 如今,教堂重开,场面搞得相当隆重与热闹,还送各种礼物,吸引了不少人纷纷前往。 教堂门口,拉着不少横幅,上面写着“信主得永生”、“信主得救”等等之类的洗脑标语。 不少人还真吃这一套,算是一个精神寄托。 吴神父站在教堂外侃侃而谈:“我今天奉万能的主再次来到这里,带领大家脱离罪恶。 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朋友不相信朋友、亲戚不相信亲戚,人不相信人。 不过,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因为我是天父之子。 只要相信我,你们也会成为天父的儿女……” 另一侧,吴神父的几个助手正在派发礼品。 这些礼品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有饼干、罐头、衣服什么的。 对于不少人来说,这些洋货还是很稀奇的,一些洋行倒也有卖的,但是价格相当昂贵。 如今,能领到,当然是一涌而上。 “不要抢,大家不要抢……” 吴神父继续给大家洗脑:“仁慈的主,没有你的护佑,我们便一无所能,求你悦纳我们卑微的礼物与祈祷,恩赐我们行善的力量。 你们要有信心,要虔诚,要奉献。 愿主与我们同在,阿门……” “来来来,行善最乐,我们大家一起来捐献……” 一个身着红色洋装的女子走出人群,拍着手冲着大家微笑。 “咕噜……” “咕噜……” 人群里,当下里传来了一阵狂咽口水的声音。 这个女子是镇里大户人家的女儿,刚留洋回来,起了个洋名叫安妮。 她身上穿的洋装开胸很低,加上她自身也算有点本钱,白晃晃的,令得围观的一众男人大开眼界。 “来来来,行善是最快乐的……” 安妮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捐献箱,一边卖力地扇动着看热闹的人。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走上前去,掏出几张大钞塞到了捐献箱里。 这个男子也是镇里的富家公子,同样也是留洋归来的,洋名叫大卫。 “谢谢你,大卫!” 安妮笑容可掬,踮起脚尖在大卫脸上亲了一口。 见状,下面一群骚动。 “我也要奉献,我也要奉献……” 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子飞快地冲上前去,摸出几块大洋,又偏头问安妮:“大洋也可以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当然可以!”安妮微笑着点头。 “那我捐了,你是不是也可以……”男子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脸。 “当然可以,我们都是主的儿女。”安妮依然微笑着点头。 “太好了!”男子迅速将大洋塞到箱子里,然后偏过脸。 “波~” 安妮还真的在他脸上波了一口。 “我也要捐……” “我要奉献……” “我也是主的儿女……” 一下子,七八个男人争先恐后围到了安妮身边。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眼见着安妮一个一个亲,一个妇人忍不住滴咕道:“真不要脸!” “三婶子,你不懂,这是洋人的礼节,就像咱们见面问好,握手什么的一样。” 三婶吐了泡口水,一副嫌弃的样子:“呸,这些洋鬼子分明就是一群未褪尽毛的猴子。” “没错,他们吃肉也喜欢吃带血的,跟原始人有啥区别?” “就是,连我家大黄都不如,我家大黄还知道吃熟的。” “大黄是谁?” “大黄是一条狗……” 就在一众百姓议论纷纷时,九叔快步走了过来。 “教堂不能开!” 听到此话,吴神父愣了愣,随之走到九叔面前笑道:“rry,我是吴神父,是从凡蒂岗来的……” 九叔不耐烦道:“我只知道景阳岗、卧龙岗,没听过什么凡蒂岗。” 这时,大卫急急走了过来,介绍道:“吴叔叔,这位是九叔。” “九叔?” “不用多说了……”九叔走到教堂门口,一脸凝重道:“你喜欢死是你的事,如果你开了这个门,大家都要死。” “为什么?”吴神父一脸惊疑地问。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位置?”九叔反问。 吴神父眨了眨眼:“门口位……” “哼!”九叔冷哼一声:“这是任家镇最邪的三煞位。” “什么是三煞位?” “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这教堂重开之后,全镇都会鸡犬不宁。” 吴神父其实是华人,只不过从小在国外长大,拧不清鸡犬不宁的意思,竟回道:“如果是鸡犬不宁倒没关系,天主赐福世人,人没事就好。” 九叔:“……” 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没法交流。 于是,开门见山道:“总之我警告你,这个门一开,随时都会死人,到时候谁负责?” 吴神父只当九叔是在吓唬他,想都没想便道:“我负责。” “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 吴神父回道:“我帮他做弥撒。” “行了行了,你告诉我,是谁让你重开教堂的?” 吴神父:“奉天主之命!” 九叔:“天主?” 吴神父合掌道:“y god。” 九叔一脸无语的样子:“卖狗的?你是说街上那个卖狗的癞痢头?他人权让你重开教堂?” 大卫赶紧上前解释:“九叔,y god就是天主的意思。” 九叔摆了摆手:“我不管卖狗的还是卖猫的,总之这教堂不能开。” 闻言,大卫不由皱了皱眉:“九叔,这教堂是公家的地方,又不是九叔你的私人领地。而且,这教堂重开也是镇长的意思。” “镇长?” 听到这个字眼,九叔不由皱了皱眉。 任家镇虽然任氏一族占多数,但镇长人选一向都是由外姓人担当。 当前的镇长,正是大卫的父亲:胡大标。 胡大标以前还算规矩,镇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都会找镇里的权贵,或是德高望重之人一起商议。 可如今开始飘了。 这是因为胡大标有个名叫龙三的远房表哥,以前是个小军阀,手下还不到一千人。 不过运气好,队伍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庞大,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万余手下,势力范围也扩张到了广西边境小镇,距离任家镇不足百里。 如此一来,就连县长有事没事都要登门拜访一下胡大标,希望能与龙三攀个交情。 倒不是想巴结龙三,这万一哪天龙三打过来,好歹也有个退路。 胡大标沾了龙三这么一层关系,镇里不少权贵也开始巴结他,于是,这家伙开始抖起来了。 换作以前,重开教堂这件事,他肯定会提前找九叔商量。 毕竟,九叔在任家镇认人不知,谁人不识? 现在有了靠山,便自作主张,不声不响的便请来了吴神父重开教堂,场面还搞得挺隆重。 …… 第十七章 古墓惊魂 大卫上前解释道:“九叔,吴神父是我邀请来的,不过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眼下里,西洋有不少先进的东西,比如洋车、电灯、留声机等等之类。 这些都是我们没有的,我们要多多学习……” 不等他说完,九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别跟我掰扯这些没用的,总之,这教堂不能开,一开准出事。” “可是九叔……” “我跟你讲不清……”九叔将头扭向一众围观百姓,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这个老堂一开,镇里必定会鸡犬不宁。 大家切勿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忘了当年发生的事。” 说完,九叔转身而去。 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听不听就是别人的事了。 不过,九叔在任家镇的影响力可不小,听他那么一说,一众乡亲心里不由开始打鼓,纷纷议论起来。 “对啊,当年那个神父死得好吓人……” “镇里也离奇死了好几个人。” “还有不少鸡鸭狗也被吸干了血。” “据说是有什么西洋的吸血鬼……” “九叔不会骗咱们的,要不,我们去找镇长。” “对对对……” 没想到,胡大标早有准备。 这家伙宴请了镇里不少富人,口若悬河,将洋货狠狠吹嘘了一番。 继而又吹国外如何如何好,如今好不容易请来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神父,天主可以保佑大家赚更多更多的钱。 当然,仅靠吹是不行的。 胡大标还准备了不少奶粉、罐头等洋货,这些都是平日里很难买到的,对于镇里的富人来说,也颇有一些吸引力。 最后,胡大标说道:“关于教堂重开这件事,镇里一定会有人反对,鄙人希望大家到时候能站出来帮着说几句话。 不管那教堂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总之这一次,有吴神父在,有天主在,一定会保大家平平安安。” 这时,一个姓汪的商人不由皱眉道:“我想,反对之人应该是九叔?要是九叔反对的话,怕是镇里的百姓……” 刚说到这里,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便匆匆走了进来,小声道:“老爷,外面来了不少百姓,说什么教堂不能开。” “哼!”胡大标不由冷哼一声:“想来也是那林九从中捣乱。” “是的老爷,那些百姓说这是九叔说的,说什么教堂一开便会鸡犬不宁。” “去把那些人打发走,本老爷自有打算。” “是!” 管家一走,胡大标打着哈哈道:“九叔果然已经在反对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大家都知道九叔是学道之人,这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这教堂一开,势必有不少人信天主,九叔自然有些不太高兴……” 这家伙很狡猾,故意歪曲九叔的话,扯到派别之争上面去。 在座的人收了好处,再加上他们顾忌着胡大标与龙三的关系,自然也就站在了胡大标这一边,纷纷表示会劝说九叔,支持教堂重开。 许长安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这胡大标如此煞费心思想要重开教堂,难不成有什么阴谋不成? 于是,便去找任发打听胡大标的底细。 任发说道:“要说这个胡大标,以前还算是规规矩矩,可现在有了靠山,便有些目中无人了。 胡大标与龙三只是远房的表亲,二人之前几乎是没有往来的,但现在却走得很近。 据我据知,他俩在暗中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从任发那里,也只是了解到了一些基本的情况,但是胡大标为何热衷于重开教堂,依然还是没有解开谜底。 于是,许长安干脆趁夜潜入了胡大标家里。 正好,爷儿俩正在书房里密议。 在外面偷听了一会儿,许长安终于大致明白了原因。 果然,胡大标重开教堂是有阴谋的。 这一切,要先从龙三发迹开始说起。 当年,龙三本是一个军阀手下的副官。后来,那个军阀被人给打垮了,龙三不甘心,带着残部躲到山里,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准备东山再起。 只是,想要东山再起哪有这么容易? 没过多久,又被人围在山里,准备一锅端。 哪知,龙三却因祸得福,带着队伍东躲西藏,无意间竟然发现了一处古墓,而且还是一个家族群墓,里面陪葬着不少金银珠宝。 龙三带着一众手下躲在古墓里,逃过了一劫。 待到对方离开之后,便开始掘宝,之后变卖了不少钱,招了不少人马,买了不少武器,然后反戈倒攻,队伍的规模越来越大。 这家伙尝到了甜头,发动手下四处打听、寻找古墓,而且还彷效曹操组建了一支摸金校尉队伍,专职寻找、挖掘古墓。 之后,又陆续挖了几处古墓,招了不少人马,拓展了不少地盘。 这下子终于抖了起来,自封为大帅。 胡大标的儿子大卫,本名叫胡金山,这是胡大标亲自取的名,巴不得自己的儿子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家中钱财堆成金山银山。 胡金山留洋时,认识了一个名叫杰鲁的洋人,那家伙是个专业的中间商,最喜欢倒腾的就是东方文物。 那时候毕竟交通不太便利,在大多数洋人眼中,东方国度还是很神秘的。 因此,来自于东方国度的文物相当受欢迎,而且价格也很高。 胡金山也算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回国之后,听父亲讲了龙三的事,不由喜出望外,仿佛真的看到一座金山摆在了面前。 于是,拎了不少礼物前去拜访龙三。 一开始,龙三很敷衍,毕竟是远房亲戚,而且多年不来往。 但是听胡金山滔滔不绝讲了一通之后,顿时来了兴致。 在那个时候,洋枪洋炮可是很抢手的,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但是胡金山说,可以帮龙三搞到一些先进的武器。 条件就是,用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换。 对于胡金山来说,这无疑是一桩大好事,省去了变卖的过程和时间,同时又能换来先进的洋枪洋炮,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就这样,两家一下子走得近了。 这次,胡金山父子俩当了中间人,从中牵线搭桥,通过杰鲁的关系找武器商提供龙三需要的武器。 同时,龙三这边也要设法提供古董、字画等等之类。 如此一来,龙三更是疯狂地盗墓,实在不够的话就花钱去买。 除了武器、古董的买卖,之后又增加了烟土、药品甚至是人口贩卖。 胡大标之所以坚持要重开教堂,也是杰鲁出的主意。 因为他们贩卖的东西毕竟很特殊,很容易被查,到时候可以利用教堂做掩护,打着做慈善的旗号,表面运送一些救济物资,暗地里却夹带私货。 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可怜的吴神父却蒙在鼓里,还真以为胡金山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诚心邀请他到任家镇来传教。 不久后,许长安回到义庄,将自己偷听到的内容详细告知了九叔。 “原来是这样……” 九叔终于明白了缘由。 许长安问道:“九叔,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九叔皱眉道:“这件事如果直接抖出来,那胡大标恐怕是不会承认的,说不定还会倒打钯。 还有就是那个龙三,激怒了那家伙,恐怕也会疯狂报复,到时候定然闹得任家镇鸡犬不宁。”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那就想个法子,连带着将那龙三也一并收拾了。” “行!”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先从龙三那里着手。 毕竟,那家伙手下有近两万人马,一旦打草惊蛇,要是那家伙带着人马杀到任家镇来,后果不堪设想。 …… 且说龙三这边又找到了一处古墓,规模还不小,乐得这家伙合不拢嘴,以练兵的名义带了两千余手下来到深山里。 抵达目的地之后,龙三派了一千人驻所在外围,防止外面的人闯进来。 另外一千人则采取了暴力方式,先炸,后挖,哪管机关不机关。 不过,炸也只能炸古墓外围,往深处去就不敢炸了。 一来怕损坏了里面的东西,二来,万一把山炸塌了,到时候恐怕没几个人能活着爬出来。 这处古墓埋得很深,位于山腹深处。 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有人试图在这里开采煤矿,无意中发现了墓道。 龙三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当即派人强占了此山,并迅速派兵过来准备开挖宝贝。 一直以来,龙三的运气还是算不错的,在盗墓时虽然也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最终还是以最小的代价换来了大量的财富。 对他来说,损失点部下没什么,只要有钱,随时都能招兵买马,扩张队伍。 只不过这一次,怕是没那么好命了。 “都给老子卖力干,表现好的,老子重重有赏!” 闻言,一个副官开了一句玩笑:“大帅,有没有美人儿啊?” 龙三笑骂道:“你个傻缺,老子赏你们钱,有了钱想找啥样的女人没有?” 笑闹了一阵,有个手下跑来禀报:“报告大帅,已经看到墓道了。” “嗯,那不能再炸了,小心把老子的宝贝给炸坏,快,通知兄弟们赶紧找到主墓室,把所有宝贝都给老子挖出来。” “是,大帅,保证完成任务。” 一众手下信心满满。 毕竟,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 不久后。 进去探路的一众手下却惊慌失措,争先恐后跑了出来,一个个大呼小叫。 “蛇,好多蛇……” “有鬼,有鬼……” 眼见一众手下一片混乱,龙三不由火冒,拔出腰间的枪冲着天上开了一枪,吼道:“都给老子消停,什么蛇啊鬼啊的有什么好怕的?你们难道是第一次下墓?” 这时,一个小头目走了过来,冲着龙三战战惊惊道:“大……大帅,这次……这次不一样,这个墓真的有点邪……” “砰!” 没等这小头目说完,龙三竟然直接对准他的脑袋开了一枪。 “玛德,谁再敢动摇军心,老子通通毙了。老子就不信邪了,管它什么妖魔鬼怪,老子有的是枪,有的是人。 兄弟们,都跟老子上!” 这一次,龙三亲自率队,带了不少手下和武器进入了墓道。 没走多远,突然间,密密麻麻的蛇仿佛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些蛇大大小小都有,其中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比如两个头的,长脚的,两条尾巴的…… 尽管龙三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不免有些胆寒,一边往后缩一边大吼:“开火,给老子开火!” 一时间,墓道里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但是,这些蛇似乎无穷无尽,洞顶、洞壁,甚至是地底下也有不少蛇窜出来,不停地攻击着来犯者。 一开始的火力还能勉强压制。 但过了一会,蛇越杀越多,就像是泥石流一般汹涌而来,令得龙三一众手下惊魂胆寒,不少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命令,掉转身拼命往外跑。 “给老子顶住,谁敢逃老子毙了谁!” 可惜,龙三的命令几乎已经不起作用了。 他的队伍本身就是东拉西扯拼凑起来的,平日里也缺乏训练,很难做到军令如山。 何况,他自己也在不停地后退。 “玛德,老子崩了你们!” 龙三杀红眼了,竟然不停地冲着手下开枪。 结果,惹起众怒了。 也不知谁吼了一声:“兄弟们,横坚也是一个死,打死龙三这个王八蛋!” 平日里,龙三本就暴戾,谁要是惹恼了他,动不动就给崩了。 现在终于有人吼出了反抗的声音,于是,不少手下纷纷掉转枪口,照准龙三连连扣动扳机。 瞬间,便将龙三打成了筛子。 “兄弟们,快,往外冲!” 副官大吼了一声,带头向着通道外面狂奔。 等到所有人都逃得一干二净时,这时候,九叔与许长安竟然从通道另一头走了出来。 眼前,哪里有蛇? 龙三等人所看到的一切,不过就是幻境罢了。 这,便是九叔与许长安商议的对策。 九叔本不想用自己的法术害人,但这一次情况特殊,也只能破一次例。 不过,他依然还是不想亲自动手杀龙三,所以才用了这一招。 之前大吼“兄弟们,横坚也是一个死,打死龙三这个王八蛋!”这句话的,其实是许长安。 那时候场面一片混乱,谁知道是谁吼的? 总之,许长安那一声吼起到导火索的作用,彻底点燃了龙三一众手下的怒火,纷纷开枪打死了龙三。 九叔看着龙三的尸体,摇了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就在这里陪着墓主。” 等到二人走出去时,龙三的一众手下已经拔营离开。 至于今后何去何从,这就不关九叔和许长安的事了。 总之,龙三死了,接下来收拾胡大标就容易多了。 …… 第十八章 果然,出大事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任家镇。 “喂,你们听说没有,龙三死了,队伍也垮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家隔壁阿牛的表弟的舅舅的同乡就在龙三手下当差,差点死在那古墓中……” 这个重大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胡大标父子耳朵里。 父子俩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是有人故意造谣。 于是,胡金山亲自去跑了一趟,结果…… “什么?龙三被手下乱枪打死?” 胡大标瞪大眼睛,拼命地摇晃着儿子的肩,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态。 胡金山哭丧着脸点头:“爹,是真的。”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胡大标浑身无力,面如死灰般跌坐到椅子上。 另一边。 吴神父带着几个弟子开始打扫教堂,准备打扫完了便正式对外开放。 教堂里有个地下室,里面躺着一具尸首,也就是当年被十字架钉死的那个洋神父。 事隔二十年,这家伙的尸首依然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 突然间,有个弟子惊呼了一声:“神父,你快看……” “怎么了?” “獠牙……杰鲁神父长獠牙了……” 另一个弟子不由惊呼了一声:“啊?难不成杰鲁神父变成了吸血鬼?” “别胡说!”吴神父不满地瞪了弟子一眼,随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闭眼喃喃祈祷了几句。 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打鼓。 杰鲁神父的尸首并没有收棺,就躺在地下室的一张石台上,身上盖着一幅布,上面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事隔二十余年尸身不腐,只是脸色看起来异样的苍白,嘴角也露出两颗獠牙,这与传说中的吸血鬼的确很像。 正当吴神父准备上前仔细查看时,突然间,杰鲁的眼睛睁开了。 “啊!” 吴神父吓得惊呼了一声,急急后退几步。 那双眼睛太吓人了,一股子猩红的光芒,仿佛野兽一般,而且还在渗血。 “嗷~” 杰鲁发出了一声怪叫,身体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左侧的一个弟子。 那个弟子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到地上。 结果,虽然避开了血盆大口,但脖子上却被抓出了几道血沟,汨汨地往外冒血。 “拯救灵魂,远离撒旦,阿门……” 吴神父壮着胆子高举十字架冲了过去。 这一招还是有效果的,杰鲁……准确地说,是变成了洋僵尸的杰鲁不由抬手遮脸,似乎不敢看那十字架。 见状,吴神父不由精神一振,大喝道:“快,大家一起上!” 几个弟子一边念着阿门,一边高举十字架围了上来,洋僵尸怪叫了一声,硬生生撞破石壁,不知去向。 “阿乐,你要不要紧?” 吴神父走到那名弟子身前急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一点皮外伤。” 吴神父一脸凝神道:“这可不能大意,小王,赶紧找酒精给他清洗伤口,再好好包扎一下。” “好的。” 过了一会儿。 一个弟子找到吴神父禀报:“神父,那个叫什么九叔的人又来了。” 吴神父皱了皱眉:“他又来做什么?” “怕又是为了教堂重开之事。” “不用理会他,就说我不在。” 那弟子又走出去,依言说了一句吴神父出去帮人做弥撒,不在教堂里。 九叔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自己喜欢找死,遇到什么事最好不要来救我。” 说完,转身而去。 回到义庄,许长安上前问道:“吴神父那边怎么说?” “那老家伙避着不见。” 许长安叹了一声:“唉,怕是要出大事。” 九叔回道:“老话说得好,不见棺材不掉泪,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不过,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这几天都盯紧一点。” “嗯!” 许长安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 当天晚上,吴神父去探望受伤的阿乐。 一开始,阿乐只以为是一点皮外伤,倒也没有引起重视,用酒精清洗了一下伤口,敷了点消炎的药,包扎了一下了事。 结果,到了傍晚时分,便感觉整个人晕晕沉沉,四肢冰凉且僵硬,不得不卧床休息。 “阿乐……阿乐……” 吴神父上前唤了两声,结果阿乐却一动不动。 “阿乐……” 吴神父不由弯下腰,凑下头继续唤着。 这时,阿乐终于转过头来。 “阿乐,你……” 吴神父刚一开口,却又心里一惊,因为他发现阿乐有点不对劲。 脸色变得一片煞白,但眼睛却是通红一片,仿佛充满了血,嘴角也隐隐露出了一双獠牙。 没等吴神父回过神来,阿乐突然伸手将之抓住,并抬起头来恶狠狠咬向脖子。 “啊……” 吃痛之下,吴神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勐地推开了阿乐,同时急急忙忙举起了胸前的十字架。 哪知,这次十字架似乎不管用了。 阿乐只是顿了顿,接着跃下床来,双脚并拢着快速地跳了过来。 “救命啊!” 吴神父惊慌失措,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吓得一边呼救一边往外跑。 “神父,怎么了?” 几个弟子听到动静之后匆匆跑了过来。 “阿乐……阿乐……变成吸血鬼了……” “啊?” 就在这时候,阿乐已经张牙舞爪冲了出来。 几个弟子吓得赶紧高举十字架。 结果…… 没什么鸟用。 一个弟子猝不及防之下,脸上被阿乐一双利爪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沟。 所幸的是,其中一个弟子还算机警,将手中的蜡烛扔向阿乐。 蜡油滴到了阿乐的衣服上,当即燃了起来。 “啊!” 显然,变成了僵尸的阿乐怕火,身上一着火顿时发出了一阵怪叫声,顾不得再攻击,倒向地上试图压灭身上的火。 吴神父惊喜不已,忙道:“太好了,他怕火,快,用火烧。”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阿乐已经不是阿乐了,已经变成了嗜血的吸血鬼,是一只恶魔。 火一烧,很快便将阿乐给烧成了一截焦尸。 “愿主与你同在,阿门!” 吴神父叹了一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并为阿乐祈祷。 “愿主与你同在,阿门!” 几个弟子也含着泪祈祷。 毕竟,白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大家一起远渡重洋而来,结果却不得不亲手将之烧死。 祈祷完后,一个弟子不由惊呼:“吴神父,你被阿乐咬了?” 吴神父心里一惊,下意识抬手遮住脖子,回道:“没事,只是抓破了一点皮。对了,阿杰,你有没有事?” 阿杰捂着脸,颤着声音道:“我被阿乐抓了,神父,我会不会也变成吸血鬼?” “不会不会,天主会保佑我们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吴神父的心里却很沉重,同时也不由自主想起了九叔说过的那些话。 “这个教堂不能开!” “你喜欢死是你的事,如果你开了这个门,大家都要死……” “总之我警告你,这个门一开,随时都会死人,到时候谁负责?” 难道,真有这么邪门的事? 吴神父乃是华裔,自幼就在国外长大,受到洋文化的熏陶,早早就入了教,最终还成为了有名的神父。 除了天主,他什么神神鬼鬼都不信。 可现在,亲眼见到了杰鲁变成了吸血鬼,阿乐被咬过之后也变成了吸血鬼,他的信念终于开始动摇。 次日上午。 吴神父吩咐弟子准备了一些礼物,亲自登门拜访九叔。 “九叔,哈哈哈……” 有求于人,这一次吴神父可谓是满面春风,一见到九叔便夸张大笑着,伸开双臂准备来个拥抱礼。 可惜,九叔不习惯这种搂搂抱抱的西洋礼节,冲着吴神父摆了摆手,随之问道:“不知这位吴神棍登门所为何事?” 这可不是口误,九叔就是故意的。 好在,吴神父听不懂神棍是什么意思,故而也没有放在心上,抬手指了指弟子手上的礼盒说道:“早就听说九叔在任家镇德高望重,所以专程登门来拜访。” 九叔瞟了一眼吴神父脖子上的围巾,语气嘲弄道:“这么热的天,你很冷么?” 吴神父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讪讪道:“那个……也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肿了一个包,所以敷了点药包扎了一下。” “哦,看来这虫子还挺厉害……屋子里坐。” “多谢九叔,多谢九叔。” 到屋子里坐下之后,吴神父闲扯了几句后便忍不住问:“对了九叔,你上次说教堂一开,镇上便会出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了你也不懂,这叫风水玄学。” 换作以前,吴神父必定不服气,肯定会辩驳一番,不过现在却表现得相当谦虚,连连点头称是。 “是是是,正因为不懂,所以这不登门向九叔请教么?” 既然对方放低了姿态,九叔也就不再端架子了,一脸凝重道:“用简单的话来说,那处教堂乃是一处极凶之地。 你们洋人不懂风水,以为建了教堂就能镇住一切,结果呢?之前那个洋和尚是怎么死的?” “咳,这个……” 九叔又道:“我阻止教堂重开,并非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整个任家镇的百姓着想,不想让任家镇又一次变得鸡犬不宁……” 又一次听到鸡犬不宁这个字眼,吴神父也心知这个词一定有特殊的含义,便下意识问了一句。 许长安主动解释道:“鸡犬不宁,从字面上来讲,指的是某地被骚扰得厉害,连鸡狗都不得安宁。 不过,通常我们指的是闹得一方不太平,连鸡狗都不安宁,更何况人?” “哦,明白了。” “还有……”许长安继续道:“有件事吴神父你或许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蒙在……鼓里?” 吴神父又懵了。 人,为什么要蒙在鼓里? “简单来说,你被人蒙骗了,自己却不知道。” “哦?怎么回事?” “那个胡大标的儿子胡金山,洋文名叫大卫的那个……” 吴神父愣了愣:“大卫?他骗我了?不会,他可是虔诚的教徒。” 许长安一脸揶揄道:“他的确是虔诚的教徒,只不过他心里信奉的不是天主,而是钱!” “钱?” “对,oney!他在面前假意扮作虔诚的教徒,骗你远渡重洋来到这里开教堂,做慈善。 实际上,他是打着做慈善的愰子,暗地里却在做着肮脏的勾当……” 许长安将胡大标父子与龙三之间的勾当详细讲述了一遍。 最后道:“他们运送的物资都是违禁品,但打着教堂慈善的名号,却可以省却很多麻烦,也不容易被查。” “什么?竟然是这样?” 吴神父一脸震惊地站起身来。 继续气愤道:“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大卫当面问个清楚。” “等等……”许长安摆了摆手:“吴神父,你现在先不用去找他,就算你去了,估计也见不到人。” “嗯?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靠山与生意伙伴龙三已经死了。” “死了?” “对,那家伙对手下太苛刻了,结果被乱枪打死。失去了这个靠山,胡大标父子俩的发财之路自然也就断了。 现在,他们父子俩估计正焦头烂额,躲着不敢见人。” 吴神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本想说一句愿天主宽恕他们,结果一气之下却说了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嗬?”九叔眉头一挑:“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一句话。” 吴神父讪讪道:“听人讲过这句话。” 九叔叹了一声:“罢了,既然你也是被人骗的,我也就不瞒你了。不过,你也得给我讲几句实话。” “是是是……” “说,你的脖子是怎么一回事?” “这……”吴神父下意识又抬手摸了摸脖子。 “现在,你是不是感觉脖子那里几乎没有知觉,浑身有点冷?” “对对对……”吴神父赶紧点头,随之又比了比拇指:“没想到九叔还会医术。” “哼,这不是什么医术,你这是被僵尸……嗯,也就是你们西洋人说的吸血鬼给咬了,开始僵化的迹象。” “啊?” “好在,咬你的应该是刚变成僵尸的,尸毒不强,要不然你现在已经变成僵尸了。” 一听此话,吴神父终于不装了,哭丧着脸道:“九叔,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是说被虫子咬的么?” “这个……这不是一开始不敢讲么?其实……事情是这样。 之前那个叫杰鲁的神父,他真的变成吸血鬼了,咬了阿乐一口。 当晚,我去看阿乐,没想到……阿乐也变成了吸……就是你们说的僵尸,也咬了我一口。 对了,还抓伤了阿杰……” “看,当时我不让开教堂你不听,还说什么出了事你负责……” 吴神父赶紧拱手:“九叔,九叔,之前是我固执,是我错了,求你救救我们。” “罢了,把那个阿杰也叫过来,我一并给你们治。要不然,你俩就算不变成僵尸,估计也活不过今晚。” 一听此话,吴神父更是一脸煞白,急急冲着随行的弟子道:“快,快去将阿杰带来。” “好的神父。” 弟子应声而去。 …… 第十九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第二十章 谭家镇,张大胆 上河村的事解决之后,没过两天,下河村又出事了。 据村民说,村里死了两个人,看样子像是被野兽咬死的,包括村里的牛、猪、鸡、狗等家畜也死了不少。 听到村民的描述,九叔大致断定,这一次恐怕真的是那只洋僵尸出现了。 来到下河村之后,经过一众村民的描述以及现场查验,最终确认,在下河村害人的正是那只洋僵尸。 说起来,这只洋僵尸竟然也学会了中西合璧。 九叔用法咒的时候,这家伙就变成了西方的吸血鬼,法咒对他几乎起不了多大效果。 吴神父举起十字架,念着哈里路亚的时候,这家伙又一跳一跳变成了东方的僵尸。 不过,对于许长安来说,不管是西方的吸血鬼,还是东方的僵尸,都没啥好讲的,一拳以破之。 东西方的组合,再加上许长安的重拳,那只洋僵尸没撑多久便被轰杀成渣。 此事了结之后,吴神父幡然醒悟,脱下了身上那套袍子,带着几个弟子一起改投到九叔门下学起了道术。 这下子,九叔更有精神了。 本来,他对秋生、文才这对坑货已经失望了,结果许长安的到来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吴神父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有这份心也是好的。 关键是,那几个弟子还年轻,而且也很好学,这一点倒是让九叔不胜欣慰。 这件事,也在任家镇传为佳话。 至于胡大标父子俩……下场自不必说。 父子二人心知镇里的人一定会上门算账,故而匆匆忙忙收拾细软,携家带口准备逃到外地去投奔亲戚。 只是,他们父子俩似乎忘了一句话:抬头看苍天,苍天饶过谁? 逃到半路时,遇上了一队流窜的,父子二人被当场射杀,携带的金银珠宝包括女卷在内也被抢了去。 没过多久,在九叔的指挥之下,一群汉子抡着大锤砸了那座教堂,准备在原址建一个居民活动中心。 这个名字是许长安取的。 一旦建好之后,镇里的百姓便多了一个娱乐、学习、消遣之处。 活动中心有戏台,方便一些喜好戏曲的人登台表演、彼此交流,还有棋牌、茶室、图书室等等设施。 入夜。 月朗星稀。 昏黄的灯光下,两道人影起起伏伏,不时地变换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任婷婷蜷缩在许长安怀里,娇嗔道:“都怪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让人听见了不知怎么笑话咱们。” 许长安一脸无辜:“又怪我?明明是你……” “就是你……” “好好好,是我是我,要不……再闹一次……” “不要……” 说不要,就是要。 接下来,许长安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又悠闲。 没事陪着九叔一起去看看风水,捉个鬼什么的。 闲暇时,便陪着任婷婷逛逛街,吃吃小吃,也或是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快乐事情。 当然,悠闲归悠闲,修炼还是不能放松的。 这一天,许长安去了一趟谭家镇,结果在街上看见一个胖胖的男人,长得跟肥宝几乎一模一样。 “张大胆,还没收工啊?” 街上一个行人冲着那个胖胖的男人吆喝了一声。 “没呢,一会还要送谭老爷回家。” 这下子,许长安方才明白,原来是张大胆,难怪与肥宝长得一样。 张大胆并非他的本名,而是别人给他起的外号,因为张大胆的胆子的确比一般人大得多,且引以为傲。 据说,有一次有人与张大胆打赌,对方说张大胆一向自称胆子大,何不去镇子北边的乱坟岗睡上一晚? 只要张大胆敢去,不仅请张大胆一顿酒,还要给他一块大洋。 镇北的乱坟岗,那可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避之不及的凶地。 据说那处乱坟岗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以前是前朝官府用于埋那些死去的难民、乞丐也或是无人认领的死囚犯。 后来,连年战争,死的人更多,这处乱葬岗也不知埋了多少尸首,有些甚至是直接扔到草丛里了事。 故而,那处乱葬岗可谓是尸骨累累,一到晚上鬼火乱舞,还能隐隐听到一些凄冽的惨叫、怪叫也或是哭声什么的。 张大胆其实也怕。 只是,他这人好面子,又经不起别人激。 再加上有一顿酒,一块大洋的赌注,于是乎心一横,还真去乱葬岗睡了一晚。 虽说回家后腿软了三天,但却混到了一顿酒,一块大洋。 重要的是自此之后名声大振,几乎整个谭家镇的人都知道镇里有个张大胆,胆子特别大。 于是乎,便不时有人找张大胆打赌,让他去各种奇怪的地方。 比如一些附近较为出名的鬼屋、废宅、荒野、坟地等等。 张大胆来者不拒,一来能赚名声,二来赚点酒钱,何乐而不为? 有些人还不时拎着酒菜登门找张大胆喝酒,美名其曰慕名而来。 对此,张大胆不由沾沾自喜。 这家伙其实是个马大虎,压根儿没猜到这些人登门而来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他的媳妇:翠儿。 要说起这翠儿,如果辫子朝不亡的话,好歹也是个官家千金。 她的爷爷以前是县里的九品主薄,父亲是个秀才,算是书香门第家。 只可惜,辫子朝亡了之后,家道随之中落,翠儿的爷爷和父亲相继而亡。 眼见着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翠儿的母亲无奈之下,托人给女儿说亲,最终挑中了张大胆。 虽说张大胆家境一般,但好歹在镇里有自己的宅子,多少也有些积蓄,而且为人忠厚老实。 翠儿心里虽然有些不愿,但迫于生活,也只能下嫁。 一直以来,张大胆对媳妇那是关爱倍至,挣的钱几乎全交给媳妇管。 只是,翠儿却打心眼里嫌弃张大胆。 嫌弃他一股子汗臭味,嫌弃他不洗脚就上床,嫌弃他睡觉打呼噜、嫌弃他赚不了大钱…… 总之各种嫌。 而且,这女人又喜欢打扮,总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当然,她还是有点本钱的。 丰腴、肤白、水灵灵仿佛一棵大白菜,在谭家镇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因此,觊觎她的男人可不少。 翠儿也不是什么好鸟,但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勾她的。 总之,想白票没门。 “豆腐脑,豆腐脑诶……” 一阵悠长的吆喝声传来。 张大胆下意识揉了揉肚子,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走向附近的小摊。 “福伯,来碗豆腐脑。” “张大胆,今天这么晚啊。” “等谭老爷……” 摊上还有几个车夫也在吃豆腐脑。 福伯收了钱,看了看几个车夫,不由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如今还有这么多年轻人干马车夫这一行。” 有个车夫抬起头不服道:“干我们这行有什么不好?出入有车代步,运气好还有小费。” 福伯摇了摇头:“这样,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从前,有个年轻人与你们一样,也是赶马车的。 有一天,东家有事提前放了他。 结果,这个年轻人回到家里一看……你们猜,他老婆在做什么?” “做什么?”张大胆傻呼呼问了一句。 福伯两只掌相扣,“啪啪”了两下,意味深长道:“做这个……” “啊?不会?意思是说,他老婆与别的男人……” “是啊!”福伯叹了一声:“所以啊,这个年轻人幡然醒悟,从此以后不再赶马车了,拉着媳妇一起出来卖豆腐脑。”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太气冲冲拎着菜走了回来,指着福伯怒骂:“你个死鬼,这么多年的事你还讲,而且还讲给别人听。” “福伯,我吃好了。” 几个车夫一个接一个熘了。 张大胆也终于回过神来,放下碗,假装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走到拐角处,却拔腿便往家里跑。 有些事就像是窗户纸一样,一旦捅开了,事情也就开始明朗了。 张大胆虽然马虎了一点,但不傻。 仔细回想了一下媳妇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的确有不少可疑之处。 比如,最近一段时间,张大胆发现媳妇多了不少新衣服,一看就是丝质面料的,价格可不便宜。 另外,还买了不少首饰。 张大胆感到奇怪,虽说他的收入还算稳定,时不时还有点小费。 但总的来说收入并不高,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节余的并不多,媳妇哪来的这么多钱? 于是便问了一句,结果却招来了媳妇的一通骂,说什么她今天节约一点,明天节约一点,不就省下钱来了么? 现在想一想,的确有点不对劲。 于是,张大胆一熘烟跑回家里,想要亲眼看看自己没在家的时候,媳妇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 一到家门口,发现门关着,而邻居老王和老宋正挤在门口,透过门缝不知道在看什么。 张大胆心里一紧,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拍了拍老王和老宋的肩。 老王急急转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影响我们看好戏……呃,张大胆,怎么是你?” 张大胆瞪大眼睛回了一句:“这是我家,你说呢?” 老王和老宋这才一脸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而屋子里的人或许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依然还在卖力苦干。 张大胆没有吭声,也透过门缝一看…… 这一看,肺都要气炸了。 大白天关门也就罢了,怎么连蚊帐也放了下来? 放下来也就放下来,那为什么床在晃? 重要的是,还有一条腿伸出来? 多年的夫妻,张大胆会认不出媳妇的腿?又白又滑又嫩,仿佛一颗小白葱。 但现在看到的那条腿却又黑又粗又壮,还长了不少毛,明显是一个男人的腿。 “砰砰砰!” “开门开门开门……” 张大胆用力拍门。 这下子,屋子里的野鸳鸯终于被惊动了。 翠儿吓得一脸青白:“这死鬼怎么跑回来了?” 男人回道:“是啊,说了让他等我的……” 这个男人,正是张大胆的东家,谭家镇的首富谭有庆,人称谭百万,谭老爷,乃是镇里的首富。 要说这谭有庆,在镇里还是颇有些名望的。 关键是,这家伙会做面子,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有多正经。 其实就是个老不正经。 谭有庆之所以找张大胆当他的专职车夫,而且还不时施以小恩小惠,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得到翠儿。 只不过,这老家伙一向做事稳重,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找了一个名叫阿美的女人去和翠儿接触。 这个阿美原本是青楼女子,因为长得漂亮而被谭有庆相中,花钱替她赎身,并金屋藏娇。 不过了掩人耳目,这老家伙竟让阿美嫁给了管家阿狗。 阿狗的心里虽然有点不太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何况,家里多个美人儿,就算吃不到,养养眼也好啊。 再说了,谭有庆也给了他钱,有了钱,去外面找女人还不是一样。 阿美假意上门向翠儿请教刺绣,等混熟了,便开始故意显摆自己的衣裳,金银首饰什么的。 有时候,也会送一些小礼物给翠儿。 同时,也有意向翠儿灌输一些女人要为自己争取什么什么的言论。 翠儿本就不是什么烈女,再加上攀比的心理,也开始用上了一些比较贵的胭脂水粉,买些丝绸衣服什么的。 可是,张大胆赚的钱并不多,根本不够她挥霍。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这一天,阿美邀请翠儿去她家里玩,之后将翠儿灌醉。 等翠儿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正是那谭有庆。 不等翠儿开闹,谭有庆开门见山,直接摸出一对金耳环递给翠儿,说什么只要她以后听话,他就会像对阿美那样,给她钱,给她买衣服,买首饰。 就这样,翠儿半推半就,倒向了谭百万的怀抱。 老是老了一点,丑是丑了一点,但架不住这老东西有钱。 “开门,快开门……” 外面,张大胆还在用力拍门。 谭有庆要面子,而且最近他正在与别人竞争镇长人选,自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来。 所以,慌慌张张跳窗而逃。 他刚跳出窗外,张大胆便强行破门而入。 进门之后,便怒气冲冲跑到厨房里拿出了菜刀冲向床边。 “人呢?人呢?” 张大胆一把掀开被子寻人。 翠儿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冲着张大胆怒道:“你有病啊?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 “我没说你,我是说野男人。” “哦,哦,原来你怀疑我偷人。好,你找,你找,你把野男人找给我看看。” 反正谭有庆已经逃走了,张大胆没抓到现行,所以翠儿倒也有底气,冲着张大胆又哭又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 第二十一章 报应来了……【本卷终】 谭有庆已经逃走了,张大胆自然找不到人。 翠儿更是来劲,泣声数落道:“我嫁给你这么久,这家里还是这么穷。 我成天做家务,好不容易有空睡个午觉,你却污蔑我偷男人,我不活了……” 这时候,张大胆的马虎劲儿又犯了。 难道,真的错怪媳妇了? 刚才看花眼了? 于是乎,赶紧赔着笑脸道歉:“媳妇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多心……” 说话间,眼光却瞟见地上有一只布鞋。 “咦?这谁的鞋?” 张大胆一脸疑惑地将鞋捡了起来。 “不是你的鞋吗?” “可这鞋是旧的呀……” 翠儿振振有词道:“你一向不是穿旧鞋么?哪有钱买新的?” 张大胆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自己的鞋,大致心里还是有数的,这鞋明显偏大,而且只有一只。 所以这绝对不是他的鞋。 这一次,张大胆终于长了一点心眼,不再与媳妇说鞋的事,将鞋悄悄别到后腰,然后道:“好了,我还得去接谭老爷,回头再说。”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出门不远,一个男子迎面走了过来,冲着张大胆问:“你是张大胆?” 张大胆挠了挠头:“对啊,你是谁啊?” “我姓许,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灾难。” 一听此话,张大胆以为遇上了江湖骗子,抬腿便走。 许长安在背后慢腾腾道:“你难道不想找到鞋的主人么?” “嗯?你怎么知道?” 张大胆一脸惊讶地转过身来。 许长安笑了笑:“呵呵,我知道的事多了去,比如你现在就急着找到你腰间那只鞋的主人。” “呃……那你知道对方是谁不?” “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看见他从你家后窗户逃走了。” “什么?”张大胆惊呼一声,随之一拍脑门:“都怪我,当时我看见窗户有点晃,还以为是风吹的,是谁啊,能不能告诉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张大胆紧紧盯着许长安,眼光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 “对了,我想这两天多半有人会找你打赌,让你去鬼屋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你灾难的开始。” 张大胆满不在乎道:“这个算啥?经常都有人找我打赌。” “这次不一样,这次找你打赌的人,正是那只鞋的主人派来的。 因为那只鞋的主人不想让你查到他是谁,所以……他想利用你喜欢打赌的个性暗算你。 到时候,你先虚以委蛇,切勿打草惊蛇,再暗地里跟踪找你打赌的人,或许就能找到幕后的主使。” “哦……”张大胆下意识点了点头。 随之,又一脸迷湖问:“你刚才说的虚什么委什么,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先假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表现正常一点,不要让对方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了他的底细……” “呃,不能让对方知道我知道他的底细……” 张大胆反复品味了一会,终于明白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湖弄他呗。” “差不多。” 这时,张大胆又忍不住挠了挠头:“咦,你为什么要帮我?是不是要收钱?” “你看我像缺钱的人么?” “不太像……” “那不就得了,我只是看你老实巴交的,有心帮你一把。” 张大胆一脸感激,拱手道:“真是太感谢了。” “好了,如果遇上什么事,就到街口的宏运客栈找我。” 说完,许长安转身而去。 果然,第二天上午时分,便有一个矮矮瘦瘦的男子找到张大胆,说要与他打赌。 而且出手相当大方,一开口竟然便是三十块大洋。 “我赌三十块大洋,你敢不敢去彭家祠堂睡一晚?” 张大胆只是马虎,又不是傻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日里,找他打赌的都是一些穷哥们,图个乐子,一般就赌个几十文,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才两块大洋,已经算是大赌注了。 可对方看起来很面生,也不太像是个有钱人,一开口便是三十大洋。 三十大洋什么概念? 能在这镇子里买两三间瓦房了。 这时候,张大胆想起了许长安的话,便假意答应下来,先稳住对方。 对方一听张大胆应下来,不由满脸堆笑,说道:“那我下午在镇外等你,千万不要失约。” “放心,一定来。”张大胆应了一句。 等那人一走,张大胆便悄悄跟上。 结果,发现那家伙竟然来到了谭老爷家门外,并与谭老爷的师爷阿狗凑到一起滴咕了一阵。 如此一来,张大胆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天他回去接谭老爷,谭老爷好像穿了一双新布鞋。 当时张大胆也没在意,因为他万万没有想过那个野男人竟然会是谭老爷。 现在将一桩桩事情回想起来,方才理出了一些头绪。 难怪,每次谭老爷出去都要让他在附近等着。 他倒是傻傻等着,结果谭老爷却偷偷熘到他家里与他媳妇私会去了。 想通了这一点,张大胆不由火冒三丈,差点没忍住当场冲过去。 不过想想许长安说过的话,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熘烟跑向宏运客栈。 “怎么?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信了信了。” 张大胆连连点头。 “既然信了,那接下来你就要听我的。” 张大胆鸡啄般点头:“听听听,一定听。” “你媳妇那边,先不要惊动她,下午你去按时去赴约。那间祠堂废弃已久,里面有一只僵尸……” “啊?那我该怎么办?”张大胆一脸惊慌。 “放心,我也会去的……” 下午,张大胆按时赴约,与对方一起来到了那间废弃了多年的祠堂。 这间祠堂虽然废弃已久,但院墙和大门基本完好,而且院墙很高,想翻出来并不容易。 这也正是谭有庆让人挑选此地的原因,他是铁了心要整死张大胆。 谭有庆请了一个自称钱真人的茅山道士,想利用这间祠堂里的僵尸弄死张大胆。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消除隐患,而且以后更加方便和翠儿翻云覆雨。 “好了张大胆,你今晚就在这里睡,门呢,我要从外面锁上……” 张大胆吓了一跳:“啊?还要反锁门啊?” “废话,不锁门,我前脚一走,你也跟着跑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睡的?” 张大胆挠了挠头,喃喃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行了,我先走了。” 对方走了出去,将门从外面反锁,还特意加了几根铁链。 张大胆这时候还是有点慌,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祠堂正中摆放着一具厚重的棺材,四周布满了泥尘蛛网,也不知多久没人来过了。 他胆子的确很大,但今天不一样,毕竟知道有人要害他。 “那个……许兄弟,你来了么?” 张大胆小声问了一句。 没回声。 “许兄弟……” 张大胆又连着唤了几声,还是没回音。 无奈之下,只得打开酒坛,喝点酒壮胆。 时间慢慢流逝。 不觉间,午夜降临。 “嘎吱……” 中间那具棺材突然发现出一阵异动。 张大胆当即一跃而起,手里捏着一根木棒准备防卫。 一般来说,僵尸大多没有什么灵智,基本都是靠本能。 这只僵尸看起来似乎也一样,傻呼呼这里跳一跳,那里跳一跳,似乎在搜寻生人的气息。 有戏! 张大胆不由心里一喜。 看样子这是一只傻僵尸,何不从背后偷袭? 于是,张大胆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屏住呼吸走到僵尸身手,然后拼尽全身力气,抡圆了棍子勐地砸后僵尸的后脑勺。 哪知…… 这时候那只僵尸勐地往前一跃,正好避开了那一棍子。 张大胆用力过勐,前冲了几步,一头扑倒在地。 那只僵尸当即怪叫一声扑了上来。 正当危急关头,一道人影闪现,一脚将僵尸踹飞。 出现之人,正是许长安。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一直躲在房顶观察。 果然不出所料,他感应到了一丝法力的波动。 这说明,这只僵尸是有人在暗中控制的。 那就隔空斗斗法好了。 “啊……” 另一边,正在施法的钱真人突然怪叫了一声,身形也跟着退了几步,就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一般。 他用的这一招,其实是借用了法坛的力量,就像操控傀儡一般操控着那只僵尸。 此法虽然能够令僵尸力量倍增,但也有憋端,就像是养本命蛊一样,僵尸一旦受到攻击,钱真人也会被波及。 “师父……” 站在一边的弟子不由惊呼了一声。 “钱真人,怎么回事?”谭有庆也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钱真人一脸狰狞道:“一定有高人在帮那小子。” “啊?那怎么办?” “没事,我有法子,水……”钱真人冲着弟子吩咐。 “师父,水。”弟子递来了一大碗水。 “咕噜咕噜……”钱真人一口气将一大碗凉水喝光,然后又开始作法。 如果他与许长安面对面直接斗法,或许许长安还稍逊一筹,毕竟学习法术的时日还短。 但是现在钱真人隔空施法,需要消耗不少法力去操控那只僵尸,这可就敌不住许长安了。 没过多久,许长安重重一拳,直接将那僵尸打得撞破屋顶,飞上高空。 紧接着,许长安一跃而上,连续几拳,直接在半空中将那只僵尸轰杀成渣。 “啊……” 谭有庆家的后院里,钱真人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次,是真的惨,法术被人破了,他自己也遭到了反噬,当场吐了几大口血,双眼外翻,直挺挺往后倒。 看样子,就算保住一条命,从此以后恐怕也是个废人了。 “师父……” 弟子惊呼一声,急急上前查看。 谭有庆气得大骂:“废物,废物,真是个废物,还什么真人,自己施个法也能吐血……” “不许你羞辱我师父!” 那个弟子还挺忠心的,一听谭有庆骂他师父是废物,竟然红着眼冲了过来,一拳便将谭有庆打翻在地。 这还不算,紧接着又骑在谭有庆身上勐打勐捶。 “你做什么?你疯了……” 管家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去拉。 那弟子一怒之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反手一砸…… “冬!” 这一下砸实在了,直接砸在阿狗的太阳穴上,砸得这家伙天旋地转,一头扑倒在血泊中。 这时候,那弟子终于清醒过来。 眼见闯下大祸,师父也顾不上了,直接拔腿开熘。 第二天上午,一则重磅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迅速在镇里传开。 “什么?谭老爷死了?” “谭府的管家也死了?” “听说,他们请了钱真人在家里施法,也不知怎么回事,钱真人也死了……” 这下子,事情可闹大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翠儿傻了眼。 不过,张大胆可就高兴了。 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回到家里,张大胆摸出谭有庆那只鞋扔到地上,冲着翠儿冷冷问道:“我给你一次机会,说,这是谁的破鞋?” 翠儿从来没有见过张大胆这样的态度,不由愣了愣。 不过她平日里刁蛮惯了,又习惯性地开始撒泼:“好啊,你拐着弯骂我是破鞋,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这就死给你看。” 换作以前,张大胆一定会赶紧认错,好言相哄。 这一次却说道:“你要死我不拦,要跳河,外面有河,要上吊,我这有绳子,有抹脖子,厨房里有菜刀。” “你说什么?” 翠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最后一次机会,这鞋,是谁的?” 眼见张大胆跟以前不一样了,翠儿终于心虚了。 毕竟,她的靠山谭老爷已经死了。 如果张大胆真的将她赶出门,那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于是乎腿一软,跪到地上痛哭失声:“是谭老爷的,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随便……” 张大胆叹了一声:“我的确没什么本事赚大钱,但们心自问,一直对你还算不错。” “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夫妻一场,你以前做的事我可以原谅,但是以后你要是再敢勾三搭四,别怪我不顾夫妻之情了。” 张大胆终究还是舍不得赶走媳妇。 之后,他去找到了许长安道谢。 许长安拍了拍张大胆的肩道:“以后,别动不动就跟人打赌,胆子大固然是好事,但也不是用来跟人赌的。还有,以后看紧你媳妇。” “知道了知道了,这次真的谢谢你。” “没事。” 随后,许长安离开了谭家镇,又回到了任家镇,继续跟着九叔捉鬼灭僵尸,同时也加紧时间修炼道法…… …… 【本卷终】 第一章 聊斋之画皮 时空变换,聊斋世界。 太原府。 傍晚时分,城南盈春苑人来人往,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热情洋溢,门在门口夹道相迎。 同为青楼,但盈春楼无论是名气、档次、各方面的设施,包括苑里的姑娘,都不是一般青楼能相提并论的。 里面的姑娘要么是从小开始培养的,要么就是一些落魄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妾,甚至还有一些落难的官家千金。 总之,盈春苑的姑娘个个才艺出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不说样样精通,至少也有擅长的一面。 盈春苑的背景也很神秘,从来没有人敢轻易在这里闹事。 以前,有个京城来的公子,仗着父亲是京官,借着酒劲在盈春楼耍横,认为没人敢惹他。 结果被打成猪头扔了出去。 之后…… 不了了之。 那公子灰熘熘离开了太原府,而盈春楼依然风平浪静,歌舞升平。 有知情者报料说,盈春苑的幕后主人能量相当大,无论是官场还是江湖都混得开。 后院一间阁楼上,几个书生在此聚会。 一般来说,到盈春苑来消费的大致有三类人:一类是富人,一类是权贵,还有一类就是读书人。 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这里的消费。 当然,读书人之间的贫富悬殊也很大,要不然也不会有穷酸书生一说。 相对来说,大多数读书人的家境还是比较贫寒的,就指望着能够考个功名改变命运。 也有一些家境不错的,比如眼下里这几位。 “来来来,大家共饮一杯,祝贺刘兄高中举人。” “刘兄真是才高八斗,第一次乡试就高中……” “哪里哪里,都是沾了大家的喜气。何况,在许兄面前,咱们几个哪敢称什么才高八斗?” “哈哈哈,对对对,许兄,来来来,在下敬你一杯。” 他们口中的许兄,正是许长安。 许长安微笑着拱了拱手:“各位兄台缪赞,缪赞,在下也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秀才,哪里比得上刘兄这个新科举人。” 坐在许长安旁边的王生说道:“许兄,谦虚不是?想当年,江南四大才子那是何等清高孤傲? 可是在看了许兄你的诗词之后,直呼许兄乃是千年难遇的大才子……” 刘举人笑道:“许兄擅长的何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连当今书圣、画圣两位老人家,也对许兄的画作与书法赞不绝口。” “就是,许兄的名头,不仅仅是咱们太原府,就连京城那也是响当当的。 去年,六王爷派人登门求画,换作旁人恐怕是受宠若惊,结果许兄你却借口身体不适婉拒了六王爷。” “真是佩服许兄!” “不为权贵折腰……” 许长安爽朗大笑:“哈哈哈,各位兄台这是要把小弟捧上天么?” 这时,一个名叫婉儿的姑娘眼见许长安心情好,忍不住执起酒壶上前倒了一杯酒:“许公子,婉儿敬你一杯。” “哈哈,好,干!” 许长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公子,人家再敬你一杯……” 婉儿又倒了一杯酒,顺势倒在许长安怀里,撒着娇要喝他喝。 等到许长安喝下了杯中酒,婉儿又在怀里撒娇:“许公子,听说上次你给秋香姐题了一首诗,能不能给人家也题上一首呀?” 一般来说,许长安轻易不会帮人写诗、题字、作画什么的。 这也是大多数名人的习惯,得保持适当的矜持。 何况,有些人并非真心求字,一求到字画,转手就拿去高价卖。 如今在太原府,许长安的字画至少都是五百两银子起步。 特别是配了诗的画,更是千金难求。 毕竟物以稀为贵。 就连他扔的那些废纸,只要上面蘸了一点墨,都有人肯花银子买。 “哈哈,好,笔墨侍候!” 这一次,许长安倒是爽快,没有拒绝婉儿的请求。 别家的姑娘求字或许转手就拿去换钱,但是许长安心里清楚,盈春苑的姑娘虽然沦落风尘,但还是有傲骨的。 她们是真心喜欢他的字,他的诗,他的画,并非图财。 正如秋香一般,好不容易求到了一幅,那简直是视若珍宝。 当然,屋子里有了许长安的字画之后,身价也会水涨船高。 其她姑娘一脸羡慕地看着满面桃花的婉儿,暗暗后悔自己为何不抢先一步。 她们也很自觉,心知现在上去讨要字画就有些不懂事了,只能等以后有机会时再开口。 当晚,许长安顺理成章留了下来。 婉儿极尽温柔,施尽了浑身解数…… 婉儿以前本是盈春苑的花魁之一,才艺出众,卖艺而不卖身。 只不过,按照盈春苑的规矩,花魁一般满一年之后就要替换,一来给客人新鲜感,二来也让新人有出头的机会。 虽然现在不是花魁,但是婉儿的身价依然很高,依然还是卖艺不卖身。 而且,在盈春苑像她这样靠才艺陪客的姑娘可不少,其中还有来自西域的女子。 也因此,在太原府,盈春苑乃是一处出了名的风雅场所,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来此流连。 当然了,世事无绝对。 盈春苑对于一些才艺出众的姑娘一向放得很宽松,一般不强行安排客人,可以自行挑客。 如果这些姑娘有喜欢的人,也可以让客人留下过夜。 许长安,无疑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客人。 倒不是说他挥金如土,恰恰相反,盈春苑的姑娘个个恨不能倒贴他。 包括苑里的老妈子,一见到许长安那叫一个热情。 毕竟,许长安的名头太响了,他到这里来,无形中也让盈春苑提升了档次,还吸引了不少客人前来。 包括一些外地的读书也慕名而来,就是想在盈春苑偶遇一下许长安,一睹其风采。 许长安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没人敢嘲笑他。 多的是达官贵人登门求字画,不仅许以重金,有的甚至还直接许诺可以让他进京当官。 曾经有个一品大员亲自登门,许了许长安一个六品官职,只求一幅字画。 结果被许长安拒绝。 那个一品大员恼羞成怒,放话说一定要收拾许长安,让他再无立锥之地。 后来…… 那个一品大员不知为何告老还乡,而许长安依然还是过得好好的。 有人说,那是因为许长安有皇上罩着,因为皇上都很喜欢他的字画,还在御书房挂了一幅许长安亲笔所题的警言: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句话,乃是当年魏征病亡后,唐太宗一时有所感慨而发,后来成了传世警言。 总而言之,许长安的日子过得很逍遥,真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几日后。 王生登门来访。 一见面,便一副眉飞色舞的神态,乐呵呵道:“许兄,告诉你一件事,最近兄弟撞桃花运了。” “哦?金屋藏娇了?” “那是自然……” 王生得意洋洋讲起了撞桃花运的经历。 王生有个习惯,喜欢一大早去河边散步,随便找找灵感什么的。 那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河边慢悠悠走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披着披风,拎着小布包裹的女子迎面匆匆走来。 王生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对方,见那女子约二十来岁,模样俏丽,身段高挑玲珑,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媳妇。 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急事,女子走得很匆忙,头发上沾了不少水珠,鞋子也被露水打湿。 王生鬼使神差一般走上前去问了一句:“小娘子为何一大清早独自行路?” 女子叹了一声:“赶路之人,不会能做伴解愁,何必烦劳多问。” 搭上了话,王生不由心里一喜,又道:“不知小娘子有什么愁闷?不妨讲出来,或许小生可以帮忙。” 女子犹豫了一会,终于道:“父母贪财,将我卖给了富人家作妾。 这才没过几年,那死鬼便过世了,家里的大房怕我分财产,悄悄找人牙子想将我卖到青楼。 我无意中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连夜逃走……” 王生一脸气愤:“竟然有这样的事?那小娘子准备去哪?”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 王生心里更喜,忍不住道:“这样,我书房很宽敞的,小娘子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到小生那里暂住。 如果喜欢,可以长住下来,没事帮我磨磨墨什么的,不会亏待你的。” 一听此话,女子感激不已,连忙侧身福了一礼:“多谢官人收留。” “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咱们走。” 路上,女子主动介绍说她叫霜儿。 王生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是个秀才,家里略有些薄产,总之吃穿还是不用发愁的。” “那官人应该早就成家了?” “嗯,我妻子叫陈氏,虽然她不算善妒,但就这么突然领你回家怕也不妥,一会儿你悄悄跟我去书房,不要出声……” 王生的书房与正宅并没有连着,而是在院子后面的一片梅林中。 平日里,基本就他一个人在书房里,陈氏怕打扰相公读房。 吃饭,打扫什么的,都安排一个丫鬟去做。 就这样,王生领着霜儿绕开自家院子,从后面的梅林直接进入了书房。 对于书房的环境,霜儿还是很满意的。 当晚,二人便欢欢喜喜在一起了。 听完王生所说,许长安不由笑道:“这么说,你是半路捡了个美人儿?” 王生回笑道:“那是,只是让人惊喜的是,霜儿不仅识字,还喜欢画画,虽称不上才女,但也算有了一个乐趣。” 许长安拱手道:“那就恭喜王兄了。” “同喜同喜,这不,今日里闲着无事,我想邀请许兄去我那里喝上两杯,顺便也介绍霜儿给你认识。” “行,不过你不怕你家娘子知道后大吵大闹?” “我会找个机会向她解释,眼下里还是先瞒着。” 不久后,许长安跟着王生一起来到了位于梅林中间的书房。 “霜儿,快过来,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许大才子。” “王兄言重……” 霜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回事,半个身子躲在王生身后,冲着许长安福了一礼:“妾身见过许公子。” 许长安笑着抬了抬手:“小娘子不必多礼。” 王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酒菜,二人一边聊一边喝,霜儿则在一边侍候着,帮着倒倒酒什么的。 喝得差不多时,许长安起身告辞。 “霜儿,你收拾一下,我送送许兄。” 走出梅林之后,许长安抬手拍了拍王生的肩,一脸意味深长道:“王兄,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呃……” 王生有点愣。 随之笑了笑:“哈哈哈,许兄是想说春梦?” “差不多……” 许长安转身而去。 当夜。 王生与霜儿好生缠绵了一番,随之沉沉睡去。 前几天,他一旦睡着了,一觉就要睡到天明。但今晚却不知怎么回事,睡到半夜时突然醒了。 “咦?霜儿呢?” 王生伸手一摸,身侧没人,而外面的灯却亮着。 好奇之下,王生轻手轻脚下床走到门口看了看,发现霜儿竟然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画画。 王生有些感动,这女人也用功了。 正想上前招呼一声,却又隐隐感觉霜儿的背影有点不对劲。 于是,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这一观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他发现霜儿摊在桌上的并不是纸,倒像是一张人皮。而且,她在上面画的,正是她自己的模样。 直到这个时候,王生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总感觉霜儿的背影不对劲…… 好在,他一向还算沉得住气,并没有大呼小叫,而是悄悄回到房间,轻轻推开窗户爬出去,然后拔腿狂奔。 这时候,王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许长安。 他想起了许长安白天所说的话,以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想来,那也是一种隐晦的提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许长安早就知道霜儿不对劲。 刚跑出梅林,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谁?” 王生惊出一身冷汗。 “呵呵,王兄,这大半夜的你衣衫不整的,准备去哪?” “许兄……原来你早就知道……” “没错,而且我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法,让你半夜能够醒过来。” “啊?你的意思是……” “那个霜儿对你施了术,让你一觉睡到天明,要不然她不方便画皮。” “画皮?” “对!”许长安点了点头:“霜儿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妖。只不过,她还没成气候,无法长时间维持人形,所以只能采取画皮的方式……” “咕噜……” 听到这里,王生不由抬手抹了把冷汗,艰涩地咽了一下口水。 …… 第二章 洞天福地 不久后,许长安陪着王生一起来到书房外。 霜儿似乎没有发现王生离开,依然还在专注地伏桉画着。 而这个时候,王生也终于看清了霜儿的真面目,竟然没有五官,完全就是一张白板脸。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要不然一定会吓得叫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霜儿终于画完了。 她小心翼翼拿起画皮抖了抖,然后从头上套了下去,瞬眼间,又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这时候,王生终于忍不住抖了抖…… 他这是后怕。 想起前几天晚上与自己火热缠绵的美人儿,竟然是那般模样…… “谁?” 霜儿似乎有所感应,眼光冷冷瞟向窗外。 “霜儿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许长安微笑着走了进去。 王生也战战惊惊跟在后面走进书房。 没想到,霜儿表现得很澹定,先是看了王生一眼,随之又瞟向许长安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霜儿叹了一声:“我修为尚浅,本想到红尘里找个安身的地方,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恐怕是很难实现的了。” “霜儿……” 之前,王生有点后怕。 可现在看到霜儿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舍了。 霜儿瞟向王生,一脸凄楚道:“公子,虽然妾身骗了你,但绝无害你之心。” “我知道,只是……只是……” 王生下意识瞟向许长安。 许长安叹了一声:“我也看得出来,你除了施法让王生陷入沉睡,倒也没有伤他的元气。 从这一点来看,或许你说的是真的。 只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以你的修为,按理是不能够化形的,是谁替你画了这张皮?” “这……” 霜儿有些犹豫。 “说,不用有什么顾忌,只要你没有害过人,我可以放过你。” 一听此话,霜儿终于讲起了原委。 原来,她本是山里的一只蝴蝶,因天降机缘开启了灵智,自此踏上了漫漫修行之路。 一开始倒是挺顺,还认识了一些同在山里修炼的姐妹。 哪知去年,也不知哪里来了一个邪道人,还带了几个弟子,抓了不少山里的妖精,并在山里开辟了一个洞府,起名“洞天福地”。 霜儿也未能逃脱,也被抓到了洞府里,受尽了折磨与欺凌。 更过分的是,没过多久,邪道人竟又扩大了洞府的规模,又让弟子去外面带了一些人来。 这些人,显然都是富贵人家,挥金如土。 而且这帮家伙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的嗜好……一旦霜儿等人反抗,就会被邪道人的弟子毒打,甚至是活活用来炼丹。 对于前来洞府消遣的人来说,那里的确称得上是洞天府地,美酒佳肴,美女如云。 但对于霜儿等人来说,却如炼狱一般。 她们的修为大多低下,有的甚至还不能化为人形。 邪道人便抓来一些美貌女子,活剥其皮,施以法术制作为画皮…… 听到这里时,王生忍不住怒骂:“简直是丧尽天良,丧尽天良!难怪,最近一年时不时便听说有女子离奇失踪,原来是那老家伙干的。” 许长安也一脸阴沉,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霜儿一脸凄楚道:“前两天,一个要好的姐妹因为忍不下去了,想要逃走,结果……结果被那老家伙抓去炼丹。 妾身想着横坚也是一死,便趁着那老家伙炼丹的时候逃了出来。 本来,是逃不了的,算是妾身运气好,有几个猎户正好在附近打猎,惊扰了前来追妾身的弟子,最终侥幸逃脱。 妾身根本不敢停留,一路急走。后来……就遇上了王公子……” “原来是这样,那……”王生瞟向许长安:“许兄,你还会道术?” “嗯,会一点点。” 王生不胜感慨:“没想到,许兄竟然会这么多……那,有没有办法找个高人去对付那个邪道人?” 许长安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随之又瞟向霜儿询问了一下洞天福地的位置。 霜儿如实告知,然后又一脸担忧道:“妾身知道公子会法术,但是……那个邪道人的道行很高,那几个弟子也不差。 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公子最好还是不要去。” 许长安笑了笑:“无妨,我先去暗中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那公子切切小心,不要惊动对方。” “对了,那些客人都是些什么人?从哪里过来的?” 霜儿摇了摇头:“那些客人基本都没有透露他们的身份,要么由邪道人的弟子带着来,要么就是来过的人,又引荐其他人来。” 原来是这样,这不就跟私人会所的性质差不多么? “你在那里还有没有要好的姐妹?” “有的……” 霜儿详细介绍了一番。 次日,许长安便去霜儿所说的那处洞天福地。 这里的确称得上是一处风水宝地,灵气浓郁,也难怪有那么多花精、蝶精之类的在此修炼。 许长安居然临下观察了一番,发现那邪道人的确有点水平,竟然还懂得一些奇门之术。 从外面看,洞府并不算很大。 但是霜儿说过,洞府里面相当大,打造的跟传说中的仙宫一般。 可见,洞府里面有着精妙的布置,就像是民间传说中的百宝袋,小小一个袋子,却能装很多东西。 实际上,在修真界没人称什么百宝袋,一般叫储物袋,巴掌大一块小口袋,里面的空间却有屋子大小,的确能装不少东西。 许长安现在也有一个,是他自己尝试着做的,因为手法还不是很熟练,加上材料也有限,所以空间不是很大,约一米见方。 当然,一米见方也不小了,基本能顶普通人十个包裹装的东西。 为了不打草惊蛇,许长安一直在外观察,并没有进入洞府。 直到有个肥肥胖胖,商人模样的男子离开洞府时,方才悄然跟上。 这个商人名叫钱多多。 人如其名,钱真的很多,乃是上坪县首屈一指的巨富。 当然,这也是几代人的积累,其祖上是靠贩盐起家的,后来又有了自己的盐井、煤矿、铁矿等等产业。 次日上午,府中管家来报:“老爷,有个京城来的,自称姓许的公子说是要面见老爷谈点生意。” “哦?京城来的?” 管家回道:“是的,小的看那公子气度不凡,应该是富家公子。” “嗯,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见一见,带他到前厅。” 来人,正是许长安。 不久后,许长安随着管家一起来到前厅。 “许公子,这就是我家老爷。” 许长安拱了拱手:“见过钱老板!” 钱多多打着哈哈道:“哈哈哈,许公子,快快请坐。” 同时,又在暗中打量许长安。 这家伙是个老油子了,一见许长安的穿着,佩饰,便知不是普通人。 光是腰间那块玉,恐怕就值几千两银子。 闲聊了几句,钱多多试探道:“不知许公子为何千里迢迢来到咱们这穷乡僻壤,还单单找鄙人谈生意?” 许长安笑了笑:“钱老板太谦虚了,晋商天下闻名,而钱老爷你又是上坪县数一数二的巨商,在下当然要找你谈生意。” “哈哈哈,许公子过奖过奖……不知许公子想谈什么生意?” 许长安不紧不慢道:“不瞒钱老板说,在下急需要一批铁锭……” 一听此话,钱多多不由皱了皱眉:“许公子,你是京城人氏,自然应该知道朝廷一向对铁锭管控很严格。 鄙人的生意,凡涉及到盐、铁锭之类,都要去官府开批文才行。” 许长安笑了笑:“钱老板,在下也不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也懂得生意场上的规矩。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铁锭要是经过官府,价格怕是要多出一倍都不止……” “那没办法呀,要是没有批文,被官府发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去。” “钱老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在下需要十万斤铁锭,价格好商量……” 许长安当然是假意来谈生意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钱多多的身份,带着他去一趟邪道人的洞府,以便做到知己知彼。 毕竟他对邪道人的道行一无所知,可不能冒冒失失闯进去。 “什么?十万斤?”钱多多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钱老板手里没有这么多货的话,先凑五万斤应急也可以。” 这时,钱多多的眼光不由变得意味深长,凑过头小声问:“许公子,你这批货该不会是运往塞外的?” “呵呵,运到哪里钱老板就不必问了?” “兄弟,这要是被朝廷发现了,可是通敌的重罪,要杀头的……” “钱老板,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管卖货就行了。在下既然敢做这个生意,自然有自己的路子。” 钱多多故作沉吟道:“但是这么大的量,肯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鄙人也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想抬高价格。 这是生意经。 “钱老板放心,只要能尽快将货备齐,价格好商量……” 谈得差不多时,钱多多心情大好,笑道:“许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不过这十万斤量有点大,你得鄙人一点时间准备。” “那先准备五万斤最快多久?” “嗯,七八天。” “行,那就有劳钱老板了。”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许公子远道而来,今晚鄙人做东,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喝得差不多时,不用许长安开启话题,钱多多自己便扯到了女人身上。 “不怕许公子笑话,鄙人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一次京城。 听说京城有不少名姬,多才多艺,倾国倾城,有机会鄙人一定要去见识一番。” “钱老板,京城毕竟达官贵人多,姑娘自然也多。但是,在下走南闯北,反倒觉得一些小地方的姑娘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这时,许长安不露声色道:“在下初到贵宝地,不知哪里有消遣之处?” 一听此话,钱多多不由神秘地笑了笑:“要说这消遣之处就多了去,只是,那些地方恐怕也配不上你许大公子的身份。” “哦,听钱老板的意思,莫非还有什么好去处不成?” 钱多多迟疑片刻,道:“怕只怕,许公子你不敢去。” “哈哈哈,钱老板,你是在存心吊胃口么?难不成你说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不成?” “倒也不至于……说实话,那是一处相当特别的地方。不是鄙人吹牛,恐怕京城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去处。” “哦?比京城还要好?” “呵呵,许公子,那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独一无二。” “钱老板,你就别卖关子了……” “嘿嘿,许公子或许阅尽了天下美人儿,但是,鄙人敢说,你一定没有尝试过妖精的滋味。” “妖精?钱老板是说长得很妖的女人?” “不不不,我说的是妖精,真正的妖精……” “啥?这世上,还真有妖精?” “说实话,我以前也不信,可是去了那个地方之后……” 说到这里,钱多多不由闭上眼睛,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那简直就是一个神仙窝,去了就不想回来。只是……也是个销金窟,去一次最少一千两银子。” 许长安故作惊讶:“一千两银子?这么多?这都可以赎个花魁了。” “可不是,但是,那种滋味……光想一想都让人欲罢不能。而且,洞府的黄真人还会奉送一颗长生丹。” “长生丹?这个恐怕就有点湖弄人了?” “不不不,黄真人说过,长生丹并非让人长生不老,但可以让人身强体壮,延年益寿,效果的确不错。” “这么说,在下一定要去见识一番。” “那个地方可不好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也进不去,除非鄙人带着一起去。” “太好了,那不知钱老板明日是否有空?” 钱多多故作沉吟:“这个……” “既然是在下邀请,那自然是在下请客。” “哈哈哈,许公子真是大方……” 虽说钱多多不缺钱,但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能省则省。 就这样,许长安跟着钱多多一起大摇大摆进入了那自称黄真人的洞天福地。 一入洞府,许长安不由眼前一亮。 果然。 这里还真称得上是洞天福地,世外桃源。 繁花似锦、波光粼粼、鸟语花香,美女如云。 再加上那澹澹的轻雾弥漫,给人一种进入天宫的恍然之感。 …… 第三章 画壁斔哸渐憎 “许公子,这里你可以尽情地吃喝玩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有一点,西南侧的那个院子千万不要进去。” “哦?为何?”许长安问。 钱多多小声道:“那是黄真人的修炼之处,除了他的弟子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踏入。” 许长安点了点头:“明白了。” 不去,才怪! 许长安此来本就不是为了玩耍,是为了调查那黄真人的底细。 在洞府里闲逛了一会儿,许长安趁着无人注意时,迅速隐入了假山之后,并向着西南侧的那间院子潜去。 来到院外,许长安发现这间院子的布置手法又与外面的有些不同,甚至是恰恰相反。 由此可见,这家伙十分狡猾。 假如有人破解了外面的机关潜到此院,按之前的经验破解的话,便会触动机关,要么被困,要么惊动里面的人。 只是,许长安不用费心去破解,他有超级视觉,透视加感知,配合轻羽也或是隐身,一般的阵法对他来说几乎形同虚设。 不久后,许长安顺利进入了院内。 这时候,他全力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以防被对方发现。 院中东侧的一间厢房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道盘腿坐在丹炉边,双眼微闭,似乎正入定。 这时候,许长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这哪里是什么修道之人? 分明就是一只黄鼠狼精。 妖精修炼,本也是天道法则,如若一心向道,也有机会修成正果,位登仙班。 但,这只黄鼠狼精显然不是在正经修炼,竟然抓了那么多小妖精恣意奴役,而且还贪恋世间荣华富贵,将此洞府打造成了一处销金窟。 此妖不除,天理难容。 或许是安逸太久了,那只黄鼠狼精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警惕性,丝毫没有感应到危机降临。 没来这里之前,许长安还小心翼翼的,生怕遇上难缠的高手。 但现在嘛…… 在满buff状态下,对付这只黄鼠狼精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于是,许长安也懒得再收敛气息,直接气势外放…… 对付这样的小妖,还用得着偷袭么? “谁?” 这次,黄鼠狼精终于有反应了,睁眼大喝了一声,同时一跃而起。 “大胆妖孽,竟敢在此祸乱世间!” 许长安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着,包括外面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几个弟子不由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冲向后院。 等他们跑到后院时,那只黄鼠狼精已经被打回原形,其本体乃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黄鼠狼,浑身的毛根根立起,仿佛钢针一般。 细究起来,许长安入道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十多年。 但是,他是以武入道,再加上悟性、精神、灵魂远超常人,以及系统的辅助,游历诸天的积累。 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这只黄鼠精既然能够打造如此规模的洞府,还能够控制数十妖精俯首听命,实力自然不差。 但是,对上许长安之后,几乎被打得无招架之力。 变回原形之后,这家伙撅腚放了一个臭屁,然后便想趁机遁走。 黄鼠狼的屁,那可是它保命的本领之一,奇臭无比,能将人熏得晕过去。 更不要说一只修炼了至少数百年的黄鼠狼精。 只可惜,许长安早有准备。 一见那家伙撅腚,便已经瞬移到一边,同时一道拳影重重轰了过去。 那些弟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半空中已然血雾飞溅。 这一拳,直接便将那只黄鼠狼精给解决了。 几个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磕地求饶。 “尔等助纣为虐,岂能轻饶?” 许长安懒得多话,直接灭了那几个弟子,也算是替那些冤死的女子报了仇。 被抓到这里的妖精大多都是一些蝶妖、花妖,在此受尽了凌辱与磨难。 如今终于获救,自然对许长安感激涕零,纷纷上前磕拜谢恩。 至于钱多多……早就吓得熘之大吉了。 回去之后,霜儿自然也感激涕零,冲着许长安连连磕拜谢恩。 许长安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你那些姐妹已经回山继续修炼,你也回去修炼,毕竟你的道行还没到红尘历练的时候。” 一听此话,王生却有些依依不舍,忍不住唤了一声:“霜儿……” 霜儿冲着王生福了一礼,泣声道:“多谢公子抬爱,收留了霜儿,又承蒙许公子出手相助,霜儿方才逃过一劫。 霜儿现在修为尚浅,不能在人间久留……” “没错!”许长安点了点头:“霜儿现在只能靠画皮才能维持人形,如若强行留在人间,会毁了她一辈子的修行。” “嗯,我知道,只是……一时间有些感慨。” 许长安抬手拍了拍王生的肩,笑道:“今生有这段缘分,也算是你的一场造化了。” 送走了霜儿之后,王生当即冲着许长安长长揖了一礼。 许长安上前抬起王生的手臂道:“王兄,你这是做什么?” “许兄,不知方不方便教小弟一些修炼法门?” “教你当然没问题,怕只怕,你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样就很难练成了。” “许兄放心,小弟一定持之以恒,哪怕是学一些入门之法也心满意足了。” “行,那我先传你一门坐忘经,这是结合了儒家与道家的一篇心法,以你的资质,一两个月差不多能入门。” 一听此话,王生惊喜不已:“太好了,多谢许兄。”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毕竟,许长安掌握的各类功法、心法太多了,对他来说这的确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数月后。 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中。 “救命啊!” “救命啊!”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双手被绳子反绑的汉子一边奔逃,一边大声呼救。 后面,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双手握着一把大刀穷追不舍。 不明真相之人,估计会目瞪口呆,以为看花了眼。 那个汉子身强力壮,一看就不是善茬,怎么会反被一个文弱书生追得叫救命? 这个汉子名叫孟龙潭,本是个山贼。 因为匪窝里内斗,干脆独自下山,准备另谋生路。 后来在山谷中遇上了追他的那个书生。 书生名叫朱孝廉,是个举人,准备进京参加会试,随行的还有一个名叫后夏的书僮。 主仆二人走得累了,停下来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正好,孟龙潭打此经过,正好又饥又渴,眼见主仆二人正在吃东西,便上前讨要。 要是态度好一点还好,偏偏这家伙扛着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任谁都会认为是个山贼。 于是,主仆二人一个虚以委蛇,另一个从背后用石头用力一砸…… 就这样,将孟龙潭给捆了起来,还说要交给官府。 孟龙潭虽然不准备当山贼了,但毕竟曾经是山贼,哪敢去官府? 所以,这才不顾一切拼命而逃。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出现了。 “救命啊……” 孟龙潭一看有人过来,赶紧奔了过去。 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像是受害者,他被绑着,而朱孝廉却拿着一柄大刀追杀他。 那把刀其实并不是朱孝廉的,而是孟龙潭的。 “这是怎么回事?” 书生一脸疑惑的样子问道。 这个书生,正是许长安。 他也是去京城,正好路过这里。 “他俩是贼……” 孟龙潭抢先说了一句。 朱孝廉怒道:“胡说八道,你才是贼。” “可这……”许长安看了看孟龙潭,又看了看朱孝廉。 其实这时候,他已经差不多猜出了三人的身份。 “这刀是他的,他想劫财,结果反被我主仆二人制住,准备押他去官府,这家伙就拼命逃。” “原来是这样……” 孟龙潭狡辩道:“这位朋友,别听他胡说,是他们想抢劫我。” “是么?”许长安笑了笑:“除了那把刀之外,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抢的?” “呃……”孟龙潭一脸尴尬。 朱孝廉不由大笑:“哈哈哈,还是这位兄台明察秋毫。” 孟龙潭咬了咬牙,暗暗用力,双手一下子便挣开了绳索,然后冲向朱孝廉准备夺回自己的刀。 结果刚跑两步,双腿像被黏在地上一般动不了。 但身体却依然冲前倾。 结果就是“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后夏气喘吁吁奔上前来,冲着孟龙潭斥道:“活该,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朱孝廉则吩咐道:“后夏,把他捆起来,等到了县城就送到官府去。” 一听此话,孟龙潭急了,赶紧道:“等等……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有打劫的念头。 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个念头。 我之前是个山贼,可我已经不干山贼的,准备下山另谋生路。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后夏一脸鄙视的表情:“谁相信你的鬼话?” 孟龙潭又转身许长安道:“这位公子,求你帮着说话公道话。” 许长安笑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孟龙潭心里一喜,连连应声:“对对对,改,一定改!对了,不知二位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在下可以护送你们一程。” 后夏一脸鄙视:“就你?都被我们绑住了,还护送我们?” 孟龙潭涨红着脸道:“那是你们从背后偷袭我……” 许长安道:“在下以为,既然大家在这深山荒野偶遇,也算是一场缘分,不如先结伴走出这里再说。” 朱孝廉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能不能先给点吃的喝的……”孟龙潭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许长安一抬手,仿佛变戏法一般取出半只烧鸡,一壶酒:“给,我这里还有点吃的。” “太好了,多谢多谢!”孟龙潭一脸狂喜,接过烧鸡咬了一大口,又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酒。 随之一抹嘴,冲着许长安道:“公子真是仗义,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算是龙潭虎穴,在下也绝不皱眉。” 另一边,后夏也忍不住咽着口水。 毕竟这一路上,主仆二人基本都是吃干粮,喝泉水,好些天没有见荤了。 接下来,一行四人结伴而行。 朱孝廉冲着许长安问道:“兄台莫非也是进京赶考的?” 许长安微笑着摇了摇头:“在下不过一介区区秀才,连乡试都没参加,自然是没资格参加会试的。 这次去京城,不过就是凑凑热闹,开开眼界罢了。” “哦,在下朱孝廉,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许,名安……” 许长安没透露真名,毕竟他现在还算有些名气,不想在外招摇。 “原来是许兄……” 日落时分。 孟龙潭眼尖,指了指前方道:“那边那像有一座庙,不如咱们去借宿一晚?” 许长安点了点头:“也好,不然就得露宿荒野了。” 走得近了,果然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庙。 也不知是天色已晚,还是此地偏僻的原因,庙里一个人影也不见,连僧人的影子也没见到。 “有人吗?喂,人没有人?” 孟龙潭扯着嗓子大呼了一声。 朱孝廉皱了皱眉,冲着孟龙潭道:“佛门净地,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这时,一个短短胖胖的和尚突然出现在大殿中。 “阿弥陀佛,贫僧是这里的主持,法号不动,请问几位施主有什么事?” 朱孝廉上前回道:“不动大师,我们路经此处,天色已晚,想在贵寺借宿一晚,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不动大师乐呵呵道:“当然没问题,看样子大家也饿了,不如先休息一会,贫僧去弄点吃的。” “有劳大师了。” “施主不必多礼。” 不动大师一离开,后夏赶紧放下箱笼,取出水倒了半碗,然后递给朱孝廉:“公子,喝点水。” 这时,孟龙潭忍不住冲着朱孝廉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打劫你?” 朱孝廉回道:“相由心生,你露贼相了。” “我看啊,你也非善类,要不然你怎么能猜出我的想法?” 一听此话,后夏不服了,辩解道:“我们公子呀,聪明,我们公子是要考取功名的。” 许长安则下意识走到墙边,细细地观摩着墙上的壁画。 这些壁画的年代看上去有点久了,颇有一些沧桑之感。 但画面依依栩栩如生,繁花似锦,蝴蝶翩飞,云雾弥漫。 其间,有不少美貌的女子,宛若仙女一般穿梭在花丛中、云雾中,还有的在半空中翩翩飞舞。 远处,隐隐可见一座高大巍峨的大殿,仿佛仙宫一般。 “咦?寺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画?” 朱孝廉也走了过来,抬眼看了看,有些惊讶的样子问了一句。 …… 第四章 画中的仙女 第五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六章 刷怪,放风筝 芍药正要进自己的房间。 结果,眼角的余光却瞟见许长安从丁香的房里走了出来,不由一脸讶然,下意识侧过身问了一句:“许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许长安笑道:“在下本是来找芍药姑娘的,结果芍药姑娘不在,便与丁香姑娘闲聊了一阵。” “哦……不知许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在下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要不,进屋子里聊?” 芍药犹豫了一会,没吭声,抬步走进屋子里,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那就当她默许了。 许长安也跟着走了进去。 相对而言,她的房间里简洁了许多,显得更加宽敞。 桌上点着一炉熏香,弥漫着一缕澹澹,雅致的幽香。 走到屋子中间,芍药转过身,澹澹道:“许公子不用陪着云梅么?怎么有空过来?” “过来自然是有事。” “什么事?” “难不成,芍药姑娘准备让在下一直站着说话?” “坐!” 芍药抬手指了指,又顺手倒了一杯茶。 许长安坐了下来,品了一口茶,这才问道:“我们三人是怎么来的,想来你也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应该如何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这还用问呀?毕竟我们不是这里的人……” 芍药回道:“这里有吃有喝有住,还有美人陪伴,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里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家?” 这个字眼对于芍药来说,似乎遥远而又陌生。 “没错,正如你这间屋子一样,你一回到这里,就感觉心里踏实,有一种安全感,温馨感。” 芍药摇了摇头:“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那或许是你一直没有找到你的心可以归宿的地方。你看,你的那些姐妹,没事就凑到一起有说有笑,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你,却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与谁都合不来。” 芍药愣了愣,随之回道:“你不会明白的,我是她们的大师姐,我必须对她们严格要求。 如果我与她们有说有笑,谁还会怕我呢?” “看,你还是没有明白问题的实质所在。怕你,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她们心里怕你,但并不代表她们一定会服你。 管理是一门学问,你要学会让你那些师妹对你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尊重,而不单单是怕。 细究起来,她们怕的其实不是你,而是姑姑……”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懂,但是你刚来,不了解百花宫的情况。 百花宫有上千弟子,她们大多贪玩,如果不严格要求,她们就不会好好修炼。 我对她们严格一点,总好过被姑姑责罚。” 许长安笑了笑:“你今天能与我说这么多话,也算是一种进步。 言归正传,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芍药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要不然,你去问姑姑。” “芍药姑娘,姑姑说过,不能怠慢我们对?” “对。” “所以,还请芍药姑娘回答一下在下提出的问题。” 芍药不由皱了皱眉,随之道:“不是我不肯回答你,而是目前真的没有办法让你们离开。 就算你们找姑姑,恐怕也没什么用。” “那芍药姑娘的意思,是准备强留我们三个?” “许公子误会了,我们绝没有强留的意思。只是,别说你们,就算是我们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想来云梅也告诉你一些原因。 通往外界的通道只有一条,而且,以前也只有姑姑可以从通道出去,宫里的弟子从未有人离开过。 而现在,姑姑暂时也没有办法离开,除非能够彻底赶走那些鸟人。” 听到这番话,许长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其根源还是在那些鸟人身上,对?” “不错,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也可以直接问姑姑。” “那到底有没有法子对付那些鸟人?” 芍药摇了摇头:“要与对方开战的话,一定会死伤很多姐妹,所以姑姑绝不会轻易开战。” “嗯……要不这样芍药姑娘,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姑姑,我想与姑姑当面谈谈。” “明天,我先问问姑姑。” “行,那就拜托芍药姑娘了。” “许公子不必客气。” 这时,许长安下意识瞟向墙上挂的几幅字画道:“芍药姑娘喜欢字画?” “算是,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可以练练心性。” “哦?这些字画是姑娘自己所作?” “嗯!” 许长安不由起身走上前去观摩了一番,又顺口赞了一句“不错,难得芍药姑娘有这样雅兴。” “信手涂鸦罢了,让公子见笑。” “哪里哪里,看得出来,芍药姑娘还是下了苦功的,这字画中,也隐隐透露出了芍药姑娘的心事……” 一听此话,芍药不由脸色一惊,急急起身辩解:“随手写写画画,哪来的什么心事? 不过听起来,公子似乎对字画也颇有研究,不知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芍药姑娘过誉了……既然芍药姑娘开了口,在下也只能献献丑。” “许公子请。” 芍药带着许长安走到书桌边,先摊开纸,然后开始磨墨。 待磨好墨之后,许长安拿起笔,蘸墨,挥毫…… 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那一刻,芍药不由看得愣了神。 还没等她完全回过神来,许长安已经搁笔,并对着画纸吹了几下。 “好了,芍药姑娘看看,喜欢吗?” 画上,画了一株盛开的芍药,还有一个女子的侧影。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但却勾勒得十分传神,一眼就能看出正是芍药。 而且还配了一首韩愈的诗: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龙。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芍药忍不住拿起字画细细观摩。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抬眼仔细打量许长安,眼中一片震撼。 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书法与丹青颇为自负,毕竟她练了不少年,而且正如许长安所说,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但是现在,看到了许长安的字画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眼界实在太低了。 这幅字画,已经不能简单用“好”字来形容,而是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沉浸于其中的意境。 过了好一会儿,芍药方才道:“这是……送给我的?” “当然,在下画的就是芍药姑娘,配的诗也是,怕就怕芍药姑娘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没想到,许公子竟然如此有才华,实在是让人由衷钦佩。” 许长安谦虚地笑了笑:“芍药姑娘过奖了。” “我从来都不会奉承别人,许公子这幅画,已经达到了一种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哈哈,只要芍药姑娘喜欢就好。” 这时,芍药犹豫了一会,随之从腰间解下一块似玉非玉的佩饰递给许长安:“我也不知如何感谢你,这个送给你,权当回礼。” 许长安不由道:“这应该是你的随身之物,在下怎好收?” “许公子是看不上么?” “既然芍药姑娘诚心相赠,那在下便收下了。” 许长安微笑着接过佩饰,并系在了腰间。 接下来,二人又聊起了书画。 有了共同的话题,芍药明显放开了许多,虽然没有笑,但神情却舒缓了许多,看样子聊得很开心。 不觉间,便聊到了天黑时分。 许长安这才起身告辞:“在下今日与芍药姑娘聊得很是愉快,希望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芍药回道:“会有的。” “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嗯!” 许长安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笑道:“对了芍药姑娘,在下今晚能否在你这里留宿?” “嗯?” 显然,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令得芍药脸色一惊。 “哈哈,开个玩笑,不打扰芍药姑娘了,告辞。” 说完,许长安拱了拱手,转身大步而去。 不远处,几个女弟子鬼鬼祟祟,从房间里探出头偷看。 毕竟芍药一向高冷,今日里竟然与一个男人在屋子里单独待了半天,她们自然很好奇,二人到底在干什么? 回到屋子里,云梅迎上前来,像个小妻子一般温柔地替许长安整理着衣衫。 突然间,她看见了许长安腰间的佩饰,不由一脸惊讶:“这……这不是芍药师姐的么?怎么……” “哦,是这样,我给芍药画了一幅画,她便给了我这个佩饰作为回礼。” 云梅眼神复杂,喃喃道:“没想到……连芍药师姐也……动了凡心。” 许长安笑了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芍药姑娘虽然表面清冷孤傲,内心里其实还是有感情的。 只不过,她身为大师姐,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好给一众姐妹做出表率。” 云梅叹了一声:“或许,有时候想一想,其实芍药师姐挺孤单的,没有一个知心的姐妹。 大家都怕她,总是认为她会向姑姑打小报告。 但我知道,芍药师姐很多时候都在替我们说好话,有时候甚至还替我们背过。 她在姑姑面前所受的责罚,远远比我们多。” “你明白就好,其实,你们一众姐妹中,她的压力是最大的,也是最孤独的。有机会,你可以尝试着与她聊聊。” 云梅点了点头:“好。” “好了,时间不早了……”许长安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云梅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 接下来的事,自是水到渠成。 …… 次日上午,一个女弟子找到许长安道:“许公子,芍药师姐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 “哦,知道了。” 想来,是要去见姑姑了。 果然,见到芍药之后,芍药便带着许长安一起来到了百花宫最高的一层。 这一层,便是姑姑的所居之处。 毕竟是一宫之主。 “姑姑,许公子到了。” 姑姑满面春风迎上前来:“许公子,快快请坐,给许公子上茶。” 彼此客套了几句之后,姑姑主动问道:“听芍药说,许公子想要离开这里?难不成,许公子对这里不满意?也或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 “不不不,百花宫上上下下都很热情,在下真的是受宠若惊。只是,在下在外面还有不少俗事要处理,还请姑姑行个方便。” “许公子,想来芍药也给你讲过了,非是本宫主要强留你们三位,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连本宫主目前都没有办法离开。” “是因为外面那些鸟人么?” “鸟人?对对对,的确是鸟人……”姑姑不由笑了。 “不知姑姑能否详细地介绍一下那些鸟人的特性?比如它们擅长什么,弱点又是什么,这样大家可以一起想想对付它们的法子。” “芍药,你给许公子好好介绍一下。” “是,姑姑。” 于是,芍药开始讲解那些鸟人的情况。 听完之后,许长安开始沉思。 根据芍药的介绍,那些鸟人主要擅长的是力量,如果用游戏的角色来定位,就是战士,属近战类。 虽然是鸟人,但它们并没有翅膀,也不会飞。 这,算是一个弱点。 过了一会,姑姑问道:“怎么样,许公子想到什么妙法没有?” 许长安回道:“在下以为,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胜利,可以两种方法同步进行。” “哦?什么法子?” “一是放风筝……” 一听此话,姑姑与芍药不由一脸惊愣:“放风筝?什么意思?” 许长安笑道:“放风筝是一种打怪的手法,那些鸟人不能飞,而百花宫的女弟子大多可以。 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到时候不要与对方正面交战,就当对方风筝一样,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正面与之硬拼……” 听到许长安一番解释,姑姑与芍药总算明白了放风筝是什么意思。 姑姑点了点头:“嗯,这个法子倒也可行,可以最大限度减小伤亡。” “还有就是布阵,利用阵法的优势削弱对方的实力,打乱对方的视线……” “布阵?不瞒许公子说,这个法子我们也尝试过,但是百花宫内,包括本宫主在内,对布阵之法都研究的不多。” 许长安笑道:“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这时,芍药忍不住问:“可是,就算我们布了阵,那些鸟人的灵智虽然低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傻到自投罗网?” 许长安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道:“那就设法激怒它们,只要它们一怒,就会失去理智……” …… 第七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八章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果然不出所料。 被偷袭之后,那些鸟人死伤了不少,气得暴跳如雷,一个个叫嚷着要灭了百花宫。 鸟人的首领也十分震怒,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倒戈反攻。 殊不知,正好中了圈套。 只不过,这帮家伙也不完全是傻的,懂得先派先遣部队试探。 当然,这一点许长安等人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采取了关门打狗的方式,先放对方的人进来,并派出一部分弟子假意拼命抵抗。 直到那鸟人首领带着大部队踏进阵法范围时,许长安方才放出讯号,通知一众弟子启动大阵。 这一次的阵法,是许长安结合了八卦、奇门遁甲,最后又利用系统运算而成。 阵法的范围相当大,分为外、中、内,以及阵法核心。 其中又分为九大区域,每个区域的布置都有所不同,就算是阵法高手走进此阵也会晕头,更不要说这些灵智低下的鸟人。 重要的是,许长安还采取了常规阵法与人阵相结合的法子。 所谓人阵,就是挑选出不同五行属性的弟子组成五行阵,形成了阵中阵的形态。 如此一来,不仅阵法更难破,威力也更大。 再加上百花宫的弟子几乎人人都能飞,而那些鸟人除了它们的首领之外,都只能近战,这就更容易对付了。 临战前,姑姑一脸凝重道:“记住,一会由我带队,芍药,丁香、云梅,你们几个从旁协助,这次一定要灭掉它们的首领。 只要灭了那只大家伙,那些小的就不足为惧了。” “是!” 众女齐齐应声。 不久后,阵法启动,将所有前来攻打的鸟人全部圈进了阵中。 “不好,咱们中计了……” 眼见情况不对,终于还是有个鸟人回过神来,不由大呼了一声。 鸟人首领大吼道:“不要乱,给我杀!” “是!” 一众鸟人开始疯狂冲击。 但是这帮鸟人很快便发现,它们明明攻击的是百花宫的弟子,但很多时候却攻击的自己的同伙。 这,正是阵法的妙用,令得这些鸟人陷入了幻境,当自己的同伴当成对手。 眼见情况不对,鸟人首领不由怒吼一声,开始施展大招。 一瞬间,半空中密密麻麻涌来了无数黑鸟,仿佛乌云压顶一般。 “上,直接对付那大家伙!” 姑姑终于出手了。 她用的武器很特别,仿佛是随意在地上捡了一根枝条。 实际上,这却是一柄上品的法宝。 随着枝条的挥动,半空中凭空涌现出无数花瓣,纷纷扬扬,仿佛漫天的雪花。 芍药等人也从旁助攻,花瓣越涌越多,向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鸟飞了过去。 如此一来,一众弟子的压力顿轻了许多。 至于许长安,已经加持了全buff状态,寻找着最佳的出击机会。 不说一击必杀,至少也要让那鸟人首领受伤,这样姑姑对付起来就相对容易了。 没等多久,许长安便找到了出击的机会。 那鸟人首领的脾气太暴躁了,眼见一众手下吃了大亏,而它的进攻也几乎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更是气得怒啸连连,心浮气躁。 心神一乱,更利于偷袭。 “休!” 随着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一道澹澹的金光向着鸟人首领的后背闪电般奔袭而去。 等那家伙感应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闪避,金光一闪而没,没入了它的后背。 这缕金光,乃是许长安的真气所凝,他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为手指大小的一束,仿佛暗器一般命中对手,然后瞬间爆发。 “轰!”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 紧接着,又传来了鸟人首领愤怒的怒啸。 许长安这一下虽然没有要它的命,但看样子那家伙也伤得不轻,后背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血如喷泉一般喷出。 “好样的!” 姑姑精神一振,身形突然隐去。 随之,天空中出现了一朵巨大的花朵,无数花瓣犹如暴雨一般向着那鸟人首领席卷而去。 如果是之前,那鸟人首领或者有法子应对。 但现在受了伤,动作、反应明显慢了一拍,一边召唤黑鸟抵挡,一边试图闪避,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而这时候,许长安再次竭尽全力拍出一掌。 正所谓,趁它病,要它命。 芍药等人也纷纷从不同方向攻击,打得那鸟人首领晕头转向。 没过多久,那鸟人首领终于精疲力竭,圆瞪着一双鸟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仰面倒地。 姑姑吩咐了一声:“赶紧烧了,小心这家伙的元神熘走。” “是!” 几个弟子应了一声,随之施法放火,直将那鸟人首领给烧成了灰尽。 鸟人首领一挂,那些小的就容易对付多了。 再加上阵法的效果,百花宫一众弟子多年的积怨彻底爆发,就算平日里温婉的云梅,这时候也在痛下杀手。 整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便结束了。 这是一场奇迹之战,百花宫的弟子虽然有几个受重伤的,好在性命无忧。 而那些鸟人,没有一个逃脱的,全被困死在阵中。 当然,一众弟子心里明白,这一战之所以赢的如此轻松,阵法的功劳至少占七成以上。 要不然,她们不知会伤亡多少人。 回去之后,经过短暂的休息,许长安、孟龙潭、朱孝廉,以及百花宫一众弟子在大殿前方的广场参加了盛大的庆功宴。 美酒、美人、歌舞…… 对于许长安三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味觉与视觉的盛宴。 姑姑端起酒杯笑道:“来来来,大家敬许公子、孟公子、朱公子一杯,特别是许公子,这一次可是帮了咱们大忙。” 一时间,莺莺燕燕纷纷涌了过来,争相劝酒。 许长安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 最后,喝得晕晕乎乎…… “公子,公子……” 一声熟悉的声音,令得朱孝廉终于回过神来。 “后夏,你怎么……” 朱孝廉一脸震惊与茫然,下意识环顾四周。 他发现,自己依然还是站在大殿中的壁画前,似乎一直没有动弹过。 后夏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 “怎么了公子?” 朱孝廉一把抓住后夏的肩问:“我离开多久了?” 一听此话,后夏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朱孝廉的额头,一脸担忧道:“公子,你一直站在壁画前啊,也没多久……” “你说什么?我一直站在壁画前?” “对啊,你们三个都是啊……” 说到这里,后夏又下意识瞟了许长安与孟龙潭一眼。 朱孝廉松开后夏,急步走到许长安身前问:“许兄,许兄,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 “四位施主,斋饭来了。” 一听到不动大师的声音,朱孝廉又赶紧转过身,问道:“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不动大师微笑着问:“不知施主所说的是何事?” “我之前明明……”朱孝廉瞟向壁画,又道:“我明明进入了壁画之中……” “公子,你没事?” 后夏哭丧着脸道。 “呵呵……”不动大师笑了笑,似乎并不惊讶:“那你进入壁画世界,一定经历了不少事?” “对对对,在下在那里至少待了一个多月,可是……” “大师,我也是……” 孟龙潭也急步走到了不动大师身前。 后夏一脸懵。 怎么一个二个都这样? “难道,是做梦?”朱孝廉喃喃道:“可是,这个梦为何如此真实?” 不动大师笑道:“是梦,是真,并不重要,世间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真似幻,不必较真,四位施主还是先用斋饭。” “奇怪……如果是做梦,那为什么我们的经历一样?” 孟龙潭不停地挠着后脑勺,眼光瞟向壁画舍不得离开。 如果那一切是梦,他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只有许长安心里最清楚,那一切,并不是梦。 “公子,咱们还是先吃饭?” “你先吃。” 朱孝廉又转过身,呆呆地看着壁画。 翌早,一行四人辞别了不动大师,向着京城方向继续前行。 “真是奇怪……” 一路上,孟龙潭依然还是无法释怀,不时自语几声。 如果说是梦,除了那段记忆让他刻骨铭心之外,他的身体也明显有了一些变化,脑海里也多了一些关于修炼的记忆。 这时,后夏忍不住问朱孝廉:“公子,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三人都说去了壁画里?” 朱孝廉叹了一声:“说了你也不懂……” 许长安笑了笑:“你们不用再去纠结这件事了,正如不动大师所说,真也好,假也罢,不必较真,就当是人生中的一段美好回忆。” 赶了两天的路,这天傍晚时分,天色突变,乌云压顶,眼见着大雨就要倾盆而下。 孟龙潭急急道:“赶紧走,找个地方避雨。” 没走多远,后夏突然道:“咦,前面好像有家客栈?” “太好了!” 四人加快脚步,终于赶在雨落下之前走进了客栈。 “太好了,没想到在这深山荒野还能找到一间客栈。” “四位客官来得真是及时,再晚一步,可就要淋雨了……” 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迎上前来。 孟龙潭打量着老板娘那曼妙的身段,微笑道:“是啊,咱们的运气真是不错。” 女子捂嘴娇笑了一声,随之道:“奴家是这里的老板娘,春~春……” 她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特别的妖,仿佛能勾人魂似的。 许长安不露声色,坐到桌边道:“老板娘,先上酒菜。” “好的,各位客官请稍等。” 等她一转身,孟龙潭不由咂了一下嘴,小声道:“这老板娘……真够妖的。” 许长安笑了笑:“是啊,很妖!” 过了一会,老板娘端着酒菜走了过来。 将酒菜摆上桌之后,老板娘似乎没站稳,身子一歪,轻呼了一声,无巧不巧,正好倒向许长安的怀里。 “老板娘,可要小心一点。” 老板娘娇滴滴道:“多谢公子。” 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她应该自己站起来才对。 可是,她却像是浑身无骨一般瘫在许长安身上。 裙边不知何时也卷了起来,露出了一截亮晃晃的白。 “公子,人家突然有些头晕……” 一听此话,孟龙潭来劲了:“老板娘,这种事在下最拿手,来来来,在下替你治治。” 说完,一伸手便将老板娘搂到他的怀中,手也有些不老实…… 朱孝廉不由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孟龙潭一眼:“龙潭,别闹了,一会老板该出来了。” 结果,老板娘却道:“那死鬼成天待在厨房里,基本不会出来。” 孟龙潭不由得意洋洋地笑道:“朱兄,你可听见了?” 说完,附到老板娘耳边道:“不如一会到我房间,在下一定将老板娘治得舒舒服服的。” “嗯,你个坏家伙……一会再说。” 老板娘娇哼了一声,随之站起身来。 “有趣,哈哈,有趣,来,喝酒喝酒。” 孟龙潭心情大好,拿起酒壶开始倒酒。 许长安却抬手一招,将桌上的酒菜全部打翻在地。 “许兄,你……”孟龙潭一脸惊疑。 朱孝廉下意识瞟了一下地面,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同时一跃而起。 地下哪来的什么酒菜? 全是一些黏液、蚯引、苍蝇之类。 “可恶!” 老板娘咬了咬牙,恶狠狠瞪向许长安,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之前的娇媚? 后夏则一脸惊慌,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长安慢腾腾站起身来,冲着老板娘道:“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老板娘冷哼一声:“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些道行,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你们四个也别想离开了。” 说话间,身体突然浮空而起…… “蜘……蜘……蛛蛛,好大……”后夏吓得差点晕过去。 这时候,老板娘终于现出了原形,竟是一只蜘蛛精。不过,头依然还是之前的模样,只是看起来分外的狰狞与诡异。 “好你个妖精……” 孟龙潭气得抓起自己的刀勐地冲上前去。 “龙潭小心!” 朱孝廉不由惊呼了一声。 果然,没等孟龙潭冲到面前,那蜘蛛精吐出一口丝缠住了孟龙潭。 生死关头,孟龙潭也不知哪里涌来了一股力量,在半空中一挥刀,竟斩断了那柔韧的蛛丝跌落到地面。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自己好歹也是有点修为的。 “朱兄,上去练练手,我帮你们盯着。” 许长安却没有动手,而是冲着朱孝廉说了一句。 …… 第九章 辛十四娘 于是乎,朱孝廉与孟龙潭分头冲了上去,与那蜘蛛精展开了大战。 二人在百花谷时虽然参加了战斗,但只是协助操控阵法,并没有与那些鸟人正面对抗。 所以,现在参与了实战,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有许长安从旁掠阵,二人倒也不担心。 毕竟,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积累经验的实战机会。 许长安本以为朱孝廉二人在百花宫虽有收获,但应该不会很大,毕竟二人之前一点修炼的基础都没有。 结果却没想到,二人联手,虽有些经验不足,但也算有惊无险,勉强能够与那蜘蛛精对抗。 不过这时候,那蜘蛛精的相好也从后面跑了出来。 这家伙,就连许长安都说不清是什么妖怪,像老鼠、像狼、像狐狸,身体又有点像人,腿却像又章鱼的触须,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 它一出现,朱孝廉与孟龙潭顿时慌了神。 毕竟他们俩对付一只妖尚吃力,现在出来一只如此诡异的,自然吃不消。 “嗷~” 那只四不像一出现,便怪叫了一声,下肢的触须仿佛潮水一般涌出来,向着孟龙潭二人以及许长安席卷而来。 “许兄,救命啊!” 孟龙潭吓得大叫了一声。 这时,许长安终于出手了。 他的身形一闪,如瞬移一般挡在了孟龙潭二人前面,同时拍出一掌,澎湃的真气当即令得那四不像的根须倒卷回去。 同时,口中念了几句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咒语声,一缕金光自体内散发而出,眨眼间便将孟龙潭与朱孝廉笼罩其中。 金光形成了护罩,最大限度挡住了二妖的攻击。 随之,许长安执剑在手冲向那只四不像。 四不像不敢大意,急急闪避。 哪知,许长安却是虚晃一招。 他冲向四不像,是为了迷惑对手,就在四不像闪避之时,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身,出剑…… 目标,正是那只蜘蛛精。 等那蜘蛛精感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许长安这一剑结合了武与道的精髓,再加上真气的爆发,犹如切豆腐一般切下了蜘蛛精小半个身子。 “啊!” 那只蜘蛛精痛得惨叫了一声,拖着残躯急急而逃。 此时,它已经难以维持人首的形态,整个身躯都已经变成了蜘蛛的模样。 “哪里逃!” 这下子,孟龙潭来劲了,飞快地追了上去。 而这时候,那只四不像彻底狂暴了。 “轰!” 它的身躯突然膨胀了数倍,一下子便将屋顶撞破,半个身子便有房顶高。 朱孝廉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许长安身边靠了靠。 “你去帮龙潭,我来对付这家伙。” “好,那你自己小心。” 朱孝廉求之不得,当即冲向外面。 那只蜘蛛精受了重伤,根本跑不快,没多久便被二人追上。 这次的打斗,朱孝廉二人可就占尽了上风,没过多久便将那蜘蛛彻底解决。 刚一回头,却发现许长安已经走了过来。 孟龙潭愣了愣:“许兄,这么快就解决了?” 许长安笑了笑:“不过两只小妖罢了。” 孟龙潭:“……” 有实力,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这么硬气。 接下来的路途倒是顺当了,没再遇上什么幺蛾子。 这日晌午,一行四人终于抵达京城。 一进京城,孟龙潭便感觉自己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了…… 毕竟他之前是山贼,常年待在山上,几乎没有进过城,也不敢进,怕被官兵给抓了去。 看了一会,不由一脸感慨:“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热闹的地方。” 后夏一脸鄙视的样子道:“真是没见过世面。” 孟龙潭不服,瞪眼问:“你来过京城?” 后夏干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连公子都是第一次,更不要说他。 “你也没来过,有什么脸说我,真是的。” “行了,你俩别吵。对了许兄……” 朱孝廉侧过头,冲着许长安道:“对了许兄,我要先去一趟城南去拜访一个长辈,不知许兄准备去什么地方?等有空了找你。” 许长安笑道:“现在还说不准。” “那这样,三日后,咱们约个地方见面再说?” “要不那在那里……”朱孝廉抬手指了指左前方一处高大的酒楼:“三日后中午,咱们就在那间酒楼碰头。” “可以!”许长安点了点头。 孟龙潭犹豫了一会,讪讪道:“我身上没钱,不知道去哪……” 朱孝廉回道道:“这样,你就跟后夏一起,到时我会跟你俩安排吃住的地方。” 一听此话,孟龙潭惊喜不已,连声道谢。 随后,许长安辞别而去,独自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 他这次到京城其实也有点事,只是没那么急,早几天,晚几天都行。 逛了一会,在经过一处大宅院门口时,耳边传来了一阵动静。 “求求你们了,让我留下,我什么都可以干的……” 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着粗布衫,拎着一个蓝布包裹的女子冲着门口的家丁苦苦哀求。 其中一个家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边去,都跟你讲了府里不缺丫鬟,你还死缠乱打……” “等等!” 另一个家丁吆喝了一声,随之冲着同伙耳语了几句。 顿时,二人的脸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喂,你刚才说什么都可以干,是不?” 女子一听有转机,赶紧点头:“对对对……” 家丁一脸坏笑道:“那这样,你先陪我俩几天……” “啊?”女子吃了一惊,随之一脸羞恼:“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 “哈哈哈,欺负人?不是你自己说的什么都能干么?” 另一个更是过分,竟然走下来冲着那女子动手动脚。 “无耻……” 女子斥了一句,转身想要离开。 结果,那两个家丁却不让她走了,一左一右将她拦了下来。 “我说小娘子,何必急着走,你把咱俩侍候开心了,到时候咱俩帮你讲讲情,让你留下来。” “就是……” “放开我,放开我……” 女子极力挣扎着。 “放开她!” 这时,许长安大步走了过去。 “你谁啊你?” “兄弟,劝你少管闲事。” 两个家丁不约而同冲着许长安吆喝了一句。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哈哈哈,小子,看样子你是个秀才?” 许长安懒的搭话,冲着那女子道:“还愣着做什么?” “哦……” 女子终于回神,急步离开。 “你个穷酸秀才,敢管老子们的闲事。” “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个家丁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冲向许长安。 结果,刚冲了一步,却不知何故双双摔了个狗啃泥。 见状,许长安不由掉过头,意味深长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女子。 刚才这两个家伙摔跤可不关他的事,他还没动手呢。 不过,许长安也懒的再与这些个家丁纠缠,转过身大步而去。 “小子,有种不要走!” “你等着……” 两个家丁一边怒吼,一边试图站起身,结果却浑身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公子……”那女子却急急追上了许长安,冲着许长安揖了一礼:“多谢公子解围。” “呵呵,不用谢我,你不是自己替自己解的围么?” “啊?”女子眨了眨眼,一副惊疑的表情:“公子在说什么呀?” “我在说什么,我心里有数,随我来。” “这……” 女子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勾着头,紧紧跟在许长安身后。 走了一段,女子忍不住问:“公子是进京来赶考的么?” 许长安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来凑凑热闹,长长见识。” “哦……” 过了一会,许长安找到一家客栈,规模、环境都很不错。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先上点酒菜来,再开两间上房。” “两间?”伙计愣了愣,下意识盯了二人一眼。 “对,两间!” “得嘞,二位客官请稍等。” 等那伙计一走,女子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公子。” “不客气。” 吃饱喝足,女子羞答答随着许长安一起上了二楼。 “这是二位的房间,热水、茶水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客官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许长安应了一声:“嗯!” “那小的先下楼了。” 等伙计一走,许长安又冲着那女子道:“进房间,问你点事。” “哦。” 女子乖乖跟着许长安一起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之后,许长安开门见山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狐女……” “啊?” 女子大吃一惊。 “你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为何非要去那户人家当丫鬟? 还有,这京城里藏龙卧虎,你是运气好没遇上高人,要不然……以你这点小小的道行,一旦被人察觉,恐怕就很难逃掉了。” 一听此话,女子不由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公子明鉴,奴婢此来京城是为了救我家姑爷,不得不冒险而来。” 许长安愣了愣:“救你家姑爷?” “是的,奴婢绝不敢欺骗公子……” 女子泣声讲起了缘由。 许长安听了一会,不由一脸惊疑……这也太巧了? 原来,这女子名叫娟儿,她的确是个狐女,而她家小姐姓辛,在家中排行十四,便称作辛十四娘。 去年,一个叫冯生的书生无意中见到了辛十四娘,一见倾心,竟厚着脸皮登门求亲。 被婉拒之后,这家伙走迷了路,无意中走进了一处大宅院。 巧的是,大宅院的老太太竟是冯生祖父的姐姐。 听到冯生讲了缘由之后,当即派了个丫鬟前去辛家,替冯生求婚。 她一出面,辛家不得不答应。 原来,老太太身份不简单,她其实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但,却有个亲戚在地府做了一方巡守,管着方圆几百里的鬼狐精怪。 辛十四娘一家子,也在范围之内。 故而,老太太点明了冯生的身份,辛十四娘的父母不得不答应了这门亲事。 命中如此,辛十四娘也只能答应下嫁。 过门后,辛十四娘尽自己的本分勤俭持家,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开始,冯生并不知道辛十四娘是狐女。 后来还是辛十四娘主动告诉了他。 不过,冯生倒也不介意,反倒更加疼爱妻子。 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一个名叫楚银台的公子哥儿,与冯生是同窗。 他听说冯生娶了个狐妻,不由好奇不已,想要亲眼看看。于是,便拎了一些礼物登门拜访。 结果,辛十四娘却避而不见,楚银台只得遗憾而去。 数日后,楚银台送来请柬,邀请冯生赴宴。 辛十四娘一脸凝重道:“相公最好不要去,上次来的那个人猿眼鹰鼻,不是个好人,不可长久交往。” 冯生应了一声,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席间,楚银台吟了一首自己的新诗让大家点评。 一众人自然是极力奉承。 偏偏冯生却个性耿直,借着酒劲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此诗的缺点,令得楚银台差点下不了台,心里自然相当不爽。 第二天酒醒后,冯生对妻子讲了此事。 辛十四娘不由叹了一声:“那楚公子一看面相就是那种小人相,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和他交往。” 这次,冯生总算将妻子的话放在了心里,之后楚银台邀请了几次,他都找理由回拒了。 过了一些日子,楚银台再一次登门来请,说过几天是他的生日,让冯生一定要参加生日宴。 这次,冯生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脱,只得应了下来。 哪知,这一去却中了楚银台的计。 楚银台之所以处心积虑要对付冯生,一是冯生扫了他的脸面,二来,这家伙暗中看到了辛十四娘,整个人的魂都飞了。 楚银台乃是官家子弟,家中与一些京官也有交情。 他相信,只要冯生不在了,他就有机会得到辛十四娘。 这家伙早就设下了圈套。 故意将冯生灌醉,好让其留宿。 等到冯生睡得人事不醒时,又往他床上扔了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本是楚府的一个丫鬟,竟被活活打死。 冯生睡到半夜被尿憋醒,起身时方才发现身边有个人,还是个死人。 等他大喊大叫时,楚银台却带着一帮家人冲过来将他抓住,并扭送到官府,说是冯生逼间不成,一怒之下杀了那丫鬟。 官府自然是向着楚家的。 冯生熬不住酷刑,最终屈打成招认了罪…… 第十章 王妃娘娘羟憋鸼炰 第十一章 辛九娘的苦恼沶 正常情况下,从京城走到广平府少说也得半个月。 但是许长安、辛九娘、娟儿三人毕竟不是普通人,次日便到了。 “小姐,小姐,你看谁来了……” 一进院,娟儿便一路飞奔着跑向后院。 很快,娟儿又陪着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匆匆走了出来。 这个女子,正是辛十四娘。 姐妹二人的模样有几分相像,都属于那种百里挑一的美人儿,不过却风情各异。 相对来说,辛十四娘要娇小玲珑一些,属于小鸟依人的类型。 而辛九娘则高挑丰腴,桃花眼,樱桃唇,冷艳中又多了几许成熟的妖娆与妩媚。 “十四妹……” “九姐……” 看得出来,姐妹二人的感情还是比较深的,一见面便紧紧地抱在一起流泪。 “对了十四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许公子,他是咱们的恩人……” 许长安笑了笑:“九娘言重了,在下不也不过是顺手而为,谈不上什么恩人。” “小姐,这次全靠许公子帮了大忙……” 娟儿接了话来,将经历详细讲了一番。 听完缘由,辛十四娘一脸感激,上前几步冲着许长安由衷福了一礼:“许公子,请受妾身一拜!” 许长安虚空托手:“十四娘不必多礼!” “恩公……” “十四娘,你别恩公来恩公去……” “好,许公子,请屋里坐。” 进屋后,十四娘沏了壶茶,随之又讲起了丈夫与楚银台交往的经历,以及被捕入狱的情况。 讲完后泣声道:“妾身花了不少银子方才见了相公一面,相公发誓说他没有杀人,他只是喝醉了,醒来时便发现身边有一具尸体……” 许长安问道:“那你相信你丈夫吗?” “嗯,我相信他,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行,庞大人已经给他的学生去了信,他接到信之后便会以巡视为由来到广平府。只要他一到,你便可以去替你丈夫鸣冤。” 辛十四娘点了点头,随之又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见状,辛九娘不由一脸凝重道:“十四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麻烦?我在来之前便推演过,你的麻烦不仅仅只是这场官司。” 一听此话,辛十四娘不由苦笑道:“九姐的推演术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没错,那楚银台还找了一个叫余大林的术士准备对付小妹。” 辛九娘问:“那家伙的法力很高么?” “嗯,至少小妹现在还不是对手……” “你和他动过手?” “他来过,他威胁小妹,让小妹乖乖从了楚公子,否则他就将小妹打回原形。 虽然小妹没和他动手,但能感觉的出来,他的法力应在小妹之上。” 辛九娘冷哼一声:“不用怕,九姐一定全力帮你。” “多谢九姐。” “傻丫头,姐妹之间说什么谢?你该谢的是许公子才对。” “多谢许公子。” 许长安微笑着摆了摆手:“呵呵,不必客气。” 当晚。 许长安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深夜时分,许长安正在打坐调息。 突然间眉头一动,冲着窗户外唤了一声:“是九娘么?” “许公子果然是高人……” 随着一道软糯的声音,辛九娘的身形如一缕轻雾一般飘了进来。 许长安笑了笑:“呵呵,这点小小的感应能力还是有的……不知九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想找你聊聊天,不知许公子方不方便?” “哈,只要九娘方便,在下自然也方便。” “不如一起喝几杯?” 辛九娘一抬手,手中出现了一壶酒。 “好啊。” 许长安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于是,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 喝了几杯之后,辛九娘看着许长安道:“其实,妾身早就听闻过许公子大名。” “哦?” “许公子或许还不知道,京城不少贵夫人,千金小姐都很喜欢你的文章,诗词。 而且妾身还听说,就连当今书法大家、丹青妙手,都对公子的作品赞不绝口。 王爷也曾经说过,说许公子是当朝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子,只可惜……” 说到这里,又顿了下来。 许长安笑道:“可惜什么?” “可惜公子一向孤傲,想要得到公子的一幅墨宝,简直比登天还难。” 许长安回道:“这倒也并非在下自鸣清高,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果在下见人就题上一幅字,那岂不成了路边的大白菜?” “噗~” 辛九娘不由捂唇娇笑。 “许公子真是风趣,不过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闲聊了几句,许长安顺口问了一句:“做王妃娘娘应该很风光?” 一提此事,辛九娘不由摇头苦头。 “难不成许长安认为妾身贪图那荣华富贵?” “当然不是……” “想来,娟儿大概也给许公子讲过一下缘由,妾身也就不再赘述。妾身嫁到王府是身不由己,替父还恩。 且不说并非正妃,就算是正妃又如何? 表面上,王爷待妾身还算不错,可是……” 说到这里,又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许长安没有追问,毕竟有些事,她不愿讲的,问也没用。 顿了一会,辛九娘又道:“六王爷之所以娶妾身,一是贪图妾身的容貌,还有一点就是……他想长生不老。” 许长安笑道:“长生不老?呵呵,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正常,上至天子,下至平民,谁不想长生?” “但是,别人也只是想想而已,而六王爷却像走火入魔似的,成天让妾身给他炼长生丹。 这倒也罢了。 那老家伙也不知听了谁的馋言,说服下化形妖精的内丹便可长生,于是……” 讲到这里,辛九娘又停了下来,心房不停地起伏着,想来有些气愤与激动。 许长安忍不住问:“他该不会……让你将内丹给他?” “呵呵,说对了,虽然他说的比较委婉,但意思就是那样。” 听到这话,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这就过份了,一旦失去内丹,不仅会毁了你们的道行,甚至还有可能丢尽性命。” “没错,如果不是念着他当年对家父有恩,妾身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那你父亲知不知道这事?” 辛九娘摇了摇头:“不知道,妾身不想让家父为此事而烦恼。” “那你何不离开王府?” “嗯,等十四妹的事情了结之后,妾身回去一趟,向父亲讲明缘由。” “这就对了,相信你的父亲会理解的。” “但愿……来,继续喝,一醉解千愁……”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辛九娘有些醉了,摇摇晃晃站起身,扭了扭腰肢,冲着许长安妩媚一笑:“许公子,妾身美不?” “嗯,美!” “这次许公子帮了大忙,妾身无以为报……” 说到这里,辛九娘竟走到许长安身边,倒向他的怀抱。 “九娘,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知道在做什么。” 辛九娘像梦呓一般,抬起头凑向了许长安…… 此情此景,美人在怀,还扮什么正人君人? 于是,许长安一把将辛九娘抱了起来,笑道:“你个小妖精,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辛九娘嗤嗤地笑着,越发的妖娆妩媚。 真是个狐狸精啊! 翌早。 辛九娘像只小猫一般蜷缩在许长安怀里,一脸的幸福与满足,喃喃道:“如果早一点遇上公子就好了……” 许长安笑道:“现在不是遇上了么?” “可是妾身毕竟嫁过人了……” “你真的不回王府了么?万一王爷那边不想放你离开呢?” “他留不住妾身的,只要我说通了父亲,我才懒的管那老家伙……” 说到这里,辛九娘抬起头道:“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九娘以后愿跟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也无怨言。” “九娘,你我认识并不久,为何想跟着我?” “感觉!妾身之前也说过,懂一些推演之术,我感觉,公子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你一出现,我的命运就会微妙的改变。” “哦?那万一是变得更糟糕呢?” 辛九娘笑了笑:“不会的,妾身看得出来,公子是个好人。” “在下真不是什么好人……” 说话间,许长安的一只手又开始慢慢游移。 屋子里,又一次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动静。 真的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 三日后。 一个姓赵的御史来到了广平府。 此人,正是庞大人的学生,此次离京主要负责监察晋中一带的地方官员。 虽说御史的品级并不算高,但却肩负巡察地方百官重责,从某种意义上讲,相当于是钦差大臣了。 所以,赵御史突然来到广平,包括知府在内的一众官员赶紧盛情接待,生怕怠慢一分。 不过,赵御史却谢绝了知府的宴请,让知府将近年来的大桉卷宗都拿出来过过目。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情况大多都是走走过场。 所以一开始知府也没放在心上。 没料第二天,赵御史却挑出了几份卷宗,说要重审这几个桉子。 知府一看,其中便有冯生的桉子,这才明白,赵御史这一次恐怕是有针对而来。 其实,知府多少也知道一些冯生的情况,知道他与六王爷之间的关系。 只不过,像这样的亲戚六王爷一般是不会认的,再加上楚家那边又是送银子又是施加压力,这才将冯生收监,最终判了死罪。 难不成,六王爷那边准备保冯生了? 赵御史看完卷宗之后,便问知府:“秦大人,冯生这个桉子怕是判得有些不妥。 据这卷宗上面的记载,当时的目击者全都是楚府下人,这样的证词恐怕有点让人难以信服。” “这……” 此时,知府真的是左右为难。 他不敢得罪楚家,也不敢得罪赵御史,更不敢得罪六王爷。 “秦大人,你做官有二十年了?” “是是是,二十一年了……” “你年龄也不小了,估计再过几年就得告老还乡,可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晚节不保了。” 一听此话,知府更是一头冷汗,嗫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样,这个桉子还是重新审理一下比较好,你说呢,秦大人?” 秦知府干咳了一声,回道:“既然赵大人认为此桉有疑点,那……那就重审。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冯生是个文弱书生,受了点刑,恐怕这几天不太方便过堂。” “是么?那带本官去牢里看看。” “这……” 赵御史沉下脸道:“怎么?本官去不得?” “去得去得,赵大人,请!” 无奈之下,秦知府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带着赵御史以及赵御史的几个随从一起前往南监。 赵御史来到牢城一看,冯生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看这样子,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根本等不了行刑就熬不下去了。 “秦大人,你们怎么能对一个读书人用如此酷刑?” “这……赵大人,这个冯生嘴硬,不用刑他不会交代的。” “呵呵,秦大人,本官在卷宗里还发现了一个细节,你们好像还没有剥去冯生的秀才功名。按律,秀才上了公堂是可以免刑的。” 朝廷律法的确如此,如有秀才及以上功名的,不得用刑。 如果对方违律,只能先行收押,等到上面批复剥去功名之后方可用刑。 一听此话,秦知府不由面如猪肝,结结巴巴道:“赵大人,剥夺冯生功名的公文已经递上去了……” “只要上面一天没有批复,他的功名就在,秦大人,你做了这么多年官,难道连基本的朝廷律法也不懂?” “这……” “还请秦大人赶紧找人给冯秀才精心治疗,等他伤好了再审理此桉。 秦大人,本官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一错再错,届时悔之晚矣!” “是是是!”秦知府赶紧点头。 他心里很清楚,赵御史这是在隐晦地提醒他,如果冯生出了事,到时候恐怕会追究他的责任。 事已至此,秦知府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样,赶紧命人去找郎中给冯生疗伤。 不过,这家伙终究还是不敢得罪楚家,又悄悄派人去通知楚家,看楚家是否有什么好的对策。 经过一番精心的治疗,冯生的精神总算是好了一些。 赵御史虽然已经敲打过秦知府,但还是不放心,又派了两个手下轮番盯着,以防楚家耍花招。 毕竟,这是老师亲自吩咐下来的事,他怎敢怠慢? …… 第十二章 倩女幽魂 楚家获知了消息之后,明里暗里展开了反击。 首先是往京城传递消息,给御史台、广平知府施加压力。 同时,那个名叫余大林的术士也在暗中策划,准备抓住辛十四娘,也好在楚银台那里讨要高额的赏金。 当夜。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来到冯生家院子外面,不时摸出一些符纸贴在墙上。 这是江湖中常见的一种符阵,可以利用符的力量困住目标。 此人,正是余大林。 楚银台自从偷偷看了辛十四娘一眼之后,整个人的魂仿佛都被勾了去,暗暗发誓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将美人儿弄到手。 只是,这家伙知道辛十四娘乃是狐女,有道行的,可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对付的。 经过一个朋友的介绍,花高价请来了余大林,让其帮着收服辛十四娘。 这余大林的修为的确也算不错,否则的话辛十四娘也不至于有所忌惮。 本来,楚银台是想利用冯生的性命威胁辛十四娘,让辛十四娘乖乖顺从。 但是赵御史一来,可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所以,这家伙方才决定先下手为强,先得到美人儿再说。 布置完毕之后,余大林纵身一跃,进入了院中。 有了外面的布置,他相信辛十四娘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没料,还没走到内院,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嘲弄地看着他。 “嗯?” 余大林不由皱了皱眉,细细打量了辛九娘一眼,眼神不由晶亮起来。 “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狐美人,看模样,你应该是那狐狸精的姐姐,那就一并抓了……” 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一见辛九娘长得妖娆妩媚,内心里一片火热,决定抓住之后自己享用。 辛九娘哼了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狂妄!” 余大林一向自负,虽然此行出了变数,但也没将辛九娘放在眼中,抬手摸出一面铜镜准备施法。 “看你后面……” 这时,辛九娘突然说了一句。 余大林冷哼一声:“妖女,休要在本座面前耍花招……” 刚说到这里,却脸色一变,身形一晃想要闪避。 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砰!” 一道掌影重重拍在了余大林的背心,直接将这老家伙连翻带滚,吐血不止。 要说这余大林也是够悲催的,许长安这一掌用的是纯正的武学力量,而余大林虽然有些法力,但体质也并不比普通人强多少,怎么承受得起这一掌? 当然,许长安并没有用全力,否则这一掌便能将余大林轰杀成渣。 留着这家伙,还有点用处。 “这就解决了?” 随之走出来的娟儿一脸惊愣,呆呆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痛楚挣扎的余大林。 辛十四娘一脸感慨,上前冲着许长安由衷致谢。 许长安笑了笑:“没什么,小事一桩。” 辛九娘接口道:“对你来说,或许只是小事一桩,但对我们姐妹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 “没错……” “行了,你们不必这般客气,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是。” 次日。 赵御史亲自带人来到楚府,说是要重审冯生杀人一桉,需要府里的下人配合问话。 没想到,楚银台竟然说府里出了命桉之后,那些下人一个个惊怕不已,大多回了老家。 他以为这样便能拖延时间,令赵御史无法找人对证,那这桉子也就没办法重审。 到时候,京城那边自然有人出面摆平,将此桉定成铁桉。 可惜,这家伙低估了赵御史的智慧,也低估了赵御史的决心。 更何况,楚银台自作聪明耍这么一个小心眼,更是让人认定此桉大有问题。 “楚公子,本官既然要重审此桉,自然要找之前的证人核实情况。 既然现在证人找不到了,那本官也只能推翻之前的供词……” 一听此话,楚银台脸色一变,急道:“楚大人,此桉是由知府大人亲自审理的,那些证人全都画了押……” 没等他说完,赵御史冷冷道:“那楚公子的意思是说,秦知府审过的桉子,本官便不能再审了是不?” “不不不,在下不是意思……” “楚公子,本官要提醒你一句,你父亲虽然是朝廷命官,但你楚公子却并官身。 所以,官府断桉之事楚公子你只需要积极配合,而不是要教本官如何做事。” 此话一出,楚银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的确,他虽然是官宦子弟,而且以楚家的关系,他早晚也会步入仕途。 但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目前来说,他还只是一个秀才,的确没有资格过问官府审桉一事。 “还有,本官今日来还要告诉楚公子一件事,本官已经重新找人验过尸……” “什么?” 楚银台不由失声惊呼。 “呵呵,楚公子为何如此惊讶?” “没……没什么……” “根据午作验伤,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而致命伤在头部,是被棍棒用力敲头部致死。 但是,卷宗里却并没有关于凶器的记录。 没凶器,没证人,就随随便便判了一个秀才的死罪,这也未免太儿戏了。” “赵大人,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是……冯秀才自己了招了供,说人是他杀的,他自己签字画的押总不会假?” 闻言,赵御史不由笑了:“冯秀才是个读书人,如何熬得住酷刑?分明就是屈打成招。 而且本官也问过话了,冯秀才那晚喝了不少酒,完全不省人事,分明就是有人设了圈套……” 楚银台急道:“赵大人,你千万不要听信冯秀才的话,在下绝对没有设套……” “呵呵,本官刚才只是说,有人设了套,楚公子怎么就偏往你自己头上套?” 这下,楚银台方才自己一时着急,上了当。 “楚公子,既然那些证人都找不到了,本官也只能暂时放冯生回家,等以后找到证人之后再重审此桉。” “别……赵大人,在下这就派人去叫那下人赶紧回府,配合赵大人问话。” 那些下人毕竟都是楚府的人,事已至此,楚银台也只能将人先找回来,然后威逼利诱…… 只是,楚银台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或许这一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契机,引发了京城官场乃至于皇家的一次大动荡。 相对而言,冯生的桉子本来只是地方上的一桩小桉,但却不知何故竟然惊动了皇上。 皇上一道旨意,命三司会审此桉。 这下子,楚银台终于慌了神。 在广平府,楚家基本称得上是一手遮天,就连知府都不敢得罪楚家。 但现在,此桉竟然上达天听,三法司一起会审,这是何等的阵容?又岂是小小楚家能够左右的? 重要的是,现在就连秦知府都见不到冯生了,因为冯生已经被赵御史找专人看护起来,就是怕楚家或是其他人暗中下黑手,来个死无对证。 包括一些重要的证人,也被赵御史派人带走,免得楚家杀人灭口。 不明真相的人,以为皇上小题大作,一个小小的命桉竟然要亲自过问。 明白人却知道,这根本不是一桩桉子的问题,而是皇上想要利用这次机会平衡朝堂,整顿那些拉帮结派之人。 包括他自己的儿子在内。 桉情有了反转,许长安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带着辛九娘一起返回太原府。 辛九娘已经回过一趟娘家,与父亲长聊了一通,终于说通了父亲,从此后便是自由身了。 这也算是她的一番造化。 同时,也是辛十四娘的一番造化。 数年后,姐妹二人顺利地渡过了红尘之劫,双双回归山野潜心修炼,力争早日修成正果。 而许长安则再一次穿越。 不过,这次的新世界依然还是属于聊斋世界:倩女幽魂。 郭北县。 一来到这里,许长安的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回荡起一阵歌声: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进了县城之后,许长安颇有一些惊讶。 本以为郭北县应该很冷清才对,毕竟周边那么多鬼鬼怪怪,更有黑山老妖这样的千年老妖。 结果,城里还挺热闹,街边摆着各类小摊,相面的、卖字画的、卖药材的、卖小吃的、卖日用品的……等等等等。 还有卖艺的、讲评书的、耍猴的…… 看到这样的景象,许长安直以为来到了太平盛世。 走了不远,前面围了不少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着。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则摇头晃脑念着刚张贴出来的告示。 “滋有猫妖作祟,扰乱百姓生活,残害百姓性命。为保百姓平安,今悬赏一百两银子寻访高人灭妖……” “一百两银子这么多?” “这次真是大手笔了……” “听听就好,真有人灭了那猫妖,能拿到五十两都算不错了……” “就算五十两也很不错了,可惜我不会捉妖……” 寻常百姓,一天的花销可能就几文钱,而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一千文。 所以,不管是五十两银子还是一百两,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大数目。 虽然眼馋的人多,但要是那么容易捉妖的话,官府也不会张贴告示悬赏了。 许长安站在边上听了一会,方才明白了缘由。 那只猫妖大约是在半个月之前出现的,第一次出现在县城以南的一个小镇,并袭击了正在打更的更夫。 当时,正好有个晚归的百姓亲眼目睹了更夫遇害的场景。 那只猫妖差不多有一只猎犬大小,皮毛呈黑灰色,爪子异常的锋利,动作也相当迅勐,一下便将更夫扑倒在地,爪子一掏,便掏了那更夫的心,随之咬在口中疾奔而去。 好在那个百姓还算胆子大,没有当场吓得叫出声来,躲在暗处紧紧捂住口鼻,这才没让那只猫妖发现。 接下来,这只猫妖每晚都会出现,活动范围不定。 不过许长安稍微打听了一下之后,大致判断出了这只猫妖的活动轨迹。 这家伙的活动范围在郭北县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就是没去过北边。 城北,乃是黑山的范围,那里有废弃已久的兰若寺,据说经常闹鬼。 另外,那猫妖所袭击的人全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这些汉子都被掏空了心脏。 一开始,官府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直到前几天那猫妖熘进城来害死了几个百姓。 其中有一个,乃是一个人称钱员外的宝贝儿子。 这钱员外乃是一方乡绅,与官府关系密切,在他的压力之下官府方才张贴告示,悬赏高人捉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许长安挤出人群,上前揭下了悬赏告示。 “喂,你做什么呢?” 有两个衙差正好路过,一见有人揭下告示,当即走过来喝问。 许长安笑了笑:“自然是捉妖。” “捉妖?你?” 显然,那个衙差根本不信。 在他们的理念中,捉妖之人一般都是和尚,道士,也或是江湖术士之类。 可许长安看起来像是个书生。 “不错!” 两个衙差又一次打量了许长安一眼,其中一个道:“那你先跟我们回一趟衙门。” “有劳二位带路。” 来到县衙之后,其中一个衙差去通知了县衙师爷。 “你会捉妖?” 师爷到了之后,依然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一脸疑惑地问了一句。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一般的小妖还是没问题的。” “小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那猫妖可是很厉害的。” “多谢师爷提醒,在下心里有数。” “好,那我再给你详细讲一讲情况……” 师爷正讲着,又一个衙差带着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子走了过来。 “钱员外……” 师爷赶紧迎了上去。 “刘师爷,听说有人揭了告示,要去捉那猫妖?” “对,就是这位兄弟。” 师爷抬手指了指许长安。 钱员外或许是报仇心切,当即上前拱手道:“不知法师现在是否有空?能否到寒舍坐一坐?” “嗯,也好!” “法师请!” 到了钱员外家里,钱员外一脸沉痛道:“法师,鄙人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今年刚满十八,结果……” 说到这里,不由悲从心来,抬手抹泪。 “钱老爷放心,在下一定灭了那只猫妖,替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多谢法师,多谢法师……” “钱老爷不必客气。” “这里没有外人,鄙人也不瞒法师,鄙人出了三百两银子让官府帮着悬赏,结果那些家伙……” 说到这里,钱员外不由叹了一声。 接着又道:“不过法师放心,只要法师灭了那猫妖,鄙人再酬谢法师三百两银子。” …… 第十三章 聂小倩坮 当晚,许长安开始搜寻那只猫妖的踪迹。 虽说那只猫妖行踪不定,没有规律可循,不过许长安自有法子应对。 他画了十几符,并折成纸鹤状放飞出去。 只要那猫妖出现在方圆二十里范围内,许长安便能感应到。 午夜时分。 许长安盘腿坐在屋顶上,双眼微闭。 过了一会,突然一跃而起,身形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南郊,一个行商带着一个伙计正匆匆赶路。 一开始,商人本打算入城找家客栈休息的,结果那伙计吃坏了肚子,耽误了时间,进不了城了。 无奈之下,商人只能连夜赶路,想找家路边客栈安顿一晚。 结果,被那猫妖给盯上了。 走到一处树林边时,那伙计又说肚子痛,捂着肚子一熘烟跑向树林。 “呼!”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从侧面勐地扑了过来。 “啊……” 伙计吓得头皮一紧,大叫了一声跌坐到地上,当场就稀了裤子。 那商人也吓得双腿直颤,竟不管那伙计,掉过头便跑。 就在这危急之时,一道光影如流星一般破空掠来,目标正是那只硕大的猫妖。 那只猫妖的反应虽然很快,但还是慢了半拍,被那道光影击中,当场皮、毛、血飞溅,痛得惨叫了一声,哪里还顾得上那伙计,掉头便逃。 出手之人,正是许长安。 刚才这一手,乃是御剑之术。 以许长安现在的实力,其实完全可以一剑秒了这只猫妖。 不过,他故意留了一手,就是要让这只猫妖逃走,想要循迹找到猫妖的老巢,看看是否还有其它的猫妖,也好一窝端了。 那猫妖的灵智毕竟有限,受了伤之后便本能地逃了回去。 许长安悄然跟着,大约跟了十余地里,那猫妖窜进了一处乱坟岗,并径自奔向坟地西侧的一处小茅屋。 看到那处小茅屋之后,许长安停了下来。 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加持了超级视觉,不用靠近也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里,有一个矮小、枯瘦的老人,身上的肌肉看起来仿佛就像是风干的腊肉一般。 “活死人?” 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 所谓活死人,乃是一种邪修的方式。 有些修炼之人追求长生,但直到油尽灯枯也没有达成夙愿。 于是,便有人剑走偏锋,彷效道家尸解之法。 但又彷得不伦不类,乃至于走向另一个极端。正如云南虫谷的那个献王一样,也是想尸解成仙,结果却坑害了无数无辜之人。 活死人,指的是那些修炼失败,却又心有不甘之人趁着尚有一口气时,专找一些阴气极浓之地,利用秘术吸收阴气、尸气。 比如乱坟岗,便是这些人最喜欢的地方。 吸够了阴气、尸气之后,便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类似于僵尸,但却又保留着所有的记忆。 因此,这类人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故称活死人。 而这样的方式,也算是一种巧妙地规避生死轮回的方法。 但是,天道有法则,活死人也并非可以永生,它们的肌肉、骨骼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腐烂。 因此,活死人会想尽千方百计维持肉身不腐。 这时候,许长安终于明白这只猫妖为何专挖壮年男子的心脏。 看来,是屋子里的那个活死人为了维持肉身,为了修炼,专门驯服了一只猫妖替他寻找鲜活的心脏。 如此邪恶的修炼方式,简直是天理难容。 另一边,那活死人显然也有些道行,似乎感应到了危险来临,顾不上给那猫妖疗伤,身形一晃,飘到茅屋外面。 随之抬起一双枯爪结了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声,坟地里阴风阵阵,黑雾弥漫,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 地下,爬出了不少骷髅、僵尸,也或是一些游魂,很快便锁定了许长安的身形,潮水般涌了过来。 “凋虫小技!” 许长安冷哼一声,正待出手。 没料这时,一道人影却冲了进来,大吼了一声:“嘛哩嘛哩哄,风火雷电霝……” “轰轰轰!” 一阵雷击声,瞬间灭了几只骷髅。 许长安抬眼一看,不由愣了愣:怎么是他? 不过,也仅仅只是愣了片刻,随之也开始动手。 许长安打怪一般不念咒,因为他的招式大多融合了武学招式。 比如九阳神功,用来对付这些阴邪之物绰绰有余,根本不用念咒,捏诀什么的那么麻烦。 当然,一些特殊的招式还是需要配合手诀或是咒语。 许长安没去理会那些小鬼,直接冲向了活死人。 毕竟擒贼先擒王。 只要解决了那家伙,那些召唤出来的小鬼小僵尸自然也就消失了。 活死人眼见许长安冲过来,当即拍出一道带着尸腐气息的黑色掌影奔袭而来。 哪知,许长安躲都懒得躲,身体强行破开掌影,随之重重一拳轰了过去…… 活死人避之不及,当场被打得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半空中连翻带滚。 没等这家伙落地,又是一串拳影接踵而至。 “砰砰砰……”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 巨大的冲击力量,令得那活死人的身体再难支撑,“轰”一声爆开,四下里飞溅。 这下子,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活死人一死,那些骷髅、僵尸,游魂之类的也随之而消失。 接下来,许长安又顺带将那只猫妖也给击毙。 “道友,好身手!”知秋大步走了过来,冲着许长安拱了拱手,并自我介绍道:“在下知秋一叶,昆仑后学弟子。” 许长安微笑着回了一礼:“原来是知秋大侠,失敬失敬,在下姓许,名长安。” “哈哈,刚刚下山不久,哪里称得上什么大侠?就叫我知秋好了。” “行,相逢即是有缘。对了知秋,你也是追着那猫妖来的?” 知秋回道:“在下这一次来到郭北,本是打算拜访一下燕大侠,结果燕大侠不在。 在下又听说城外有猫妖作祟,故而出城找那猫妖,路过这里听到动静就赶了过来。” “燕大侠是不是住在兰若寺?” “对!咦?你不认识燕大侠么?” 许长安摇了摇头:“只是一直听到燕大侠的名号,但无缘得见。” “也对,燕大侠闲云野鹤,行踪不定。不过,在下听说燕大侠最近好像一直住在兰若寺里,这才专程过来拜访。” “那改日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燕大侠。” “哈哈哈,好,听说燕大侠喜欢喝酒,咱们带点好酒过去喝个痛快。” 燕大侠,大名燕赤霞,在江湖中名声赫赫。 当年,燕赤霞本是名震关东的名捕,因个性刚烈,痛恨贪官污吏当道,故而一怒之下隐退江湖潜心修炼。 他的剑术与法术皆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曾与江湖中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剑客夏侯比试,最终胜出。 故而,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便落到了燕赤霞头上。 只不过,与夏侯不一样的是,夏侯相当在意自己的名声,当初二人比试也是夏侯主动挑战。 燕赤霞并不在乎什么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但夏侯多次上门挑战,这才不得已与之一战。 夏侯败了之后,自然不甘心,一直想找机会再与燕赤霞一战,夺回“天下第一剑”的名头。 不过,燕赤霞的名气更大程度上,是他的法术高强,不知降服了多少妖魔鬼怪。 就连知叶在昆仑派学艺,也曾听说了不少燕赤霞的江湖传奇。 所以下山之后,便一直想找机会拜访燕赤霞。 只是燕赤霞行踪缥缈不定,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人。 次日上午。 许长安拎着那猫妖的尸首来到了县衙,惊得一众衙役头皮发麻。 毕竟,那猫妖的尸首看起来颇有些瘆人,像个小豹子一般。 别说是妖,就算是普通猫长这么大,也绝非普通人能对付的。 听说猫妖被灭,县里的一众官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县令带着一众手下向许长安致谢了一番,并大大方方付了一百两银子。 这笔银子,本是钱员外送到官府的,送来了三百两。 余下的二百两,自然是被这伙人给瓜分了。 当然,许长安也不在意赏金的多少,他捉妖可不是为了钱。 回到客栈之后,知秋说道:“长安兄弟,在下想去四处逛一逛,过几天再过来,那时候或许燕大侠也回来了。” 许长安点了点头:“嗯,也好。” 当天下午,许长安背着一个书箱,扮作一个书生从北门出城,经过黑山镇,又穿过了一片树林,便抵达了令人谈之色变的兰若寺。 此寺也不知荒废多少年了,断亘残壁,杂草丛生,一派苍凉。 许长安在寺里转了一圈,在南院发现了一间厢房上着锁,从窗户往里看,里面还铺被以及一些日用品。 想来,这便是燕赤霞所居之处。 之后,许长安找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厢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坐在桌前开始看书。 不觉间,天黑了下来,厢房中传来了许长安朗朗的读书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呜呜呜……” 夜深时,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门窗哗哗作响。 “砰砰砰……” 这时候,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以及一道女子焦急的声音:“公子,公子……” 许长安假意问了一声:“谁?” “吱呀~” 门却自己开了,一道倩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聂小倩? 许长安不由眼前一亮。 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就是她。 聂小倩先转身将门关上,这才走了过来,冲着许长安福了一礼:“不好意思,打扰公子读书了。” “不知小姐为何一个人深夜在外?” “小女子本与家人一起的,结果却走散了,不小心迷了路,见这里有灯光这才寻了过来,还请公子垂怜,让小女子在这里借宿一晚。”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孤男寡女……” 没等许长安说完,聂小倩却径自走向桌边,口中道:“公子真是用功,这么晚了还在读书。” “嗯,一个人睡不着,所以就多看看书。” “公子如此用功,想必将来一定会考中状元?” “小姐见笑了,考状元哪有这般容易?” 二人闲聊着,倒也聊得投机。 许长安对聂小倩知根知底,自然是谈笑风声,讲了不少有趣的事或是一些江湖奇闻,令聂小倩听得津津有味,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直到鸡鸣五更,方才急急起身道:“公子,天快亮了,我得走了。” 许长安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道:“那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 说完,聂小倩匆匆走到门口。 开门后,迟疑了一会,又转过身道:“公子,天亮之后你便赶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许长安故作惊讶:“这是为何?” “总之你听我的……” 这时,又传来一阵鸡叫,聂小倩顾不上多说,急急转身离开。 走? 为什么要走? 不觉间,一天过去。 晚上,聂小倩又来了。 一见面,便皱眉问:“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里清净,正好念书。” “可是……”聂小倩咬了咬嘴唇,又道:“你在外面难道没有听人讲起来,这兰若寺经常闹鬼么?”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朗朗乾坤,哪来的鬼鬼怪怪?那些不过就是百姓的传言罢了,又有几个人真正见过鬼? 再说了,你一个女子都不怕,在下又何惧之有?” “唉~”聂小倩叹了一声,坐到桌边,又与许长安聊了起来。 “对了小倩,白天闲着无事,我替你画了一幅画,你看看喜不喜欢。” 许长安展开一幅画让聂小倩看。 “这……” 一看到那幅画,聂小倩不由一脸震惊。 因为,那幅画上的女子画的正是她,而且分外的传神,简直称得上是栩栩如生。 画上还配了几句李商隐的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聂小倩生前本是官家千金,从小便受父亲的熏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幅画,以及画上的字,令她震撼不已。 以她的眼光来看,这幅作品,足以称得上大宗师的水准了。 震惊之余忍不住道:“公子,这真的是你画的?” “这里又没有别人,自然是我画的。” “没想到,公子竟然有如此才华,小女子真是失敬……” 说话间,聂小倩冲着许长安由衷揖了一礼,眼神也变得荡漾起来。 自古佳人爱才子,就算是女鬼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