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军婚这女同志太能干了得升职》 第1章 报告，有人要挖我的坟 向暖是被一阵咔咔铲土的声音吵醒的。 迷迷糊糊猛然从那逼仄棺材中坐了起来，谁大半夜扰“鬼”清梦呢？ 她翻身还想继续睡，但头顶的动静越来越大搞得她心烦的想喝一瓶静心口服液。 随即又想起她跟那大冤种淘宝系统闹翻了，现在别说静心口服液了就连一根辣条也拿不到啊。 咔咔类似铲土的声音还在头顶继续，忍无可忍的向暖坐起来的瞬间还撞到了的薄皮棺材板。 她捂着脑袋愤愤不平：咋的？还有人敢大半夜来刨她的坟啊？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乐了，不至于这么倒霉催的？死了还要被掘墓？ 于是等她飘出来就看到一男一女正撅着屁股挥舞着锄头铁锹正在刨她的坟。 哎，真新鲜~~~，还真有人大半夜的来刨坟呢。 向暖不理解这俩货大半夜的为什么来这荒山挖她的坟？ 盗墓的？那这两货可要白干了，她穷得就剩下那口棺材了。 热闹不看白不看，自己的也一样，毕竟这大晚上她也挺空虚寂寞的。 不过光看挖坟太枯燥了，来点人造音乐助助兴。 坟头蹦迪嗨起来！！！ 向暖看了那俩人一眼，而后从火把跟前飘过，就见那火瞬间晃动起来，要灭不灭的很是吓人。 果然，就听那女人被吓得啊了一声，东看西看后才用颤抖得声调问：“我、我们把小妹埋进去真没事吗？公安真的找不到这里吗？” 男的动作一顿，他道：“我昨天赶集回来正好看见这里在挖新坟，咱现在挖开把小妹放进去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听我的不会错。” “挖，赶紧的……”男人声音虽然有些抖，但语气带着一股狠劲儿。 他呸了一口口水在手上搓了搓后拿着铁锹继续动手，小妹，别怪哥哥心狠了，不这么干我就得搭进去。 女人顿了顿，也举着锄头继续挖了起来。 听了个过程的向暖一惊，卧槽，居然是杀人埋尸现场！ 怪不得这两人大半夜的来刨她的坟呢，这算盘打得这真精啊。 他们只要把尸体跟她埋在一起就是死不见尸了，公安找不到尸体，更不会有人怀疑一个新坟里又多添一个新鬼。 那这可怜的孩子多半就要被当成失踪人口处理了，这两人就能逍遥法外了。 现在是75年，杀人直接就能判枪决的。 她四处看了下，没看到生魂。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生魂已经投胎走了，于是她飘到那具身体旁。 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嘴唇苍白的像是血流干了一样，脸上被头发盖了一半，剩下一半又血呼啦渍地看不出来什么样子。 她不知道小姑娘遭遇了什么才被这两畜生给弄死现在还要送来给她作伴。 小姑娘愿不愿意她不清楚，反正她是不同意的，坚决不同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棺材也不行啊！！！ 更何况她这棺材也睡不下俩，多挤得慌啊。 生前买不起房死后还要跟人合住一个棺材，这日子可太惨了。 看着地上的小姑娘向暖托腮陷入沉思。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连续六辈子都过的窝囊所以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上上……哎呀不知道上几辈子了，反正最早的时候是活在现代社会的。 大学毕业后她做了淘宝客服，后来在父母的支持下自己开了个某宝小店卖家乡农产品，小本经营就要身兼数职。 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一打开软件张嘴就是亲爱的临了还不忘给个么么哒。 省吃俭用才从合租房搬到小公寓里，结果就因为那公寓消防不过关，睡梦中一场大火把她送到了1969年，又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某宝系统给绑定了。 她好歹也是看过小说的人，以为手握系统从此天下我有。 现在向暖只想跟广大读者科普下：天降系统必有坑，绑定之前需谨慎！天降系统必有坑，绑定之前需谨慎！天降系统必有坑，绑定之前需谨慎！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因为没搞懂规则就贸然跟系统签约，所以她连续六年都被系统坑得像条狗，死的还极其窝囊。 她重生后第一个身份是放牛娃，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穷苦的生活结果给大队放牛的时候毫无预兆地被牛给顶死了。 第二个身份是给大队喂猪的，她也不知道刚下崽的母猪具有攻击性，于是在喂猪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母猪给咬死了（或许是被猪撞倒后被猪粪熏死的也不一定）。 再后来被马蜂蜇死，砍柴回家的时候被村霸大鹅追得跌入水塘一命呜呼的，还有两次她都是被饿死的，是真的活活饿死那种。 六年，就这么被她浪费了，啥也没干成。 之所以这么惨是因为这逼脸不要的系统居然让她在穷得叮当响的六七十年代完成年销售十万的任务，完不成就得被系统各种奇葩死，这是惩罚。 六七十年代要做到年销售额十万，这她娘的谁能完成？谁能完成她喊谁爸爸！ 重活六次也死了六次，还一次比一次惨，于是系统自带的启动资金都被她挥霍的差不多了，只出不进的后果就是系统现在连让她重生的钱都没了。 她即将光荣的去投胎转世，再也不用被系统折磨了。 被迫回味了一遍这悲催六年的向暖给自己窝囊的人生总结了一副对联。 上联：生的不伟大；下联：死的挺倒霉。 横批：人间不值得。 新书在磨了两个月后终于搞出来了，撒花~ 上一本末尾大家都说要看年代文，那我就继续写一本年代（就是这么宠粉~~）然后求五星好评呀，么么哒 祝看书愉快！！！ 第2章 恶人自有女鬼磨 六年辛酸史回忆完后向暖都要给自己掬一把同情泪了。 都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向暖觉得自己太符合要求了。 她看着还在那撅着屁股挖坟的夫妻二人组，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姑娘。 这是老天爷要降大任于她了，看，新鲜的身体都快递到她家门口了。 在系统的六次重生“熏陶”下，向暖也“进化”出了一些“特异功能”，比如只要对方死亡不超过一天她都可以自由进出，只要契合度高，她就能取而代之，之前的六次也都是这样的。 因为她的“不作为”耗光了启动资金，系统已经无法让她重生了，这是她唯一复活的机会了。 至于复活后系统任务要怎么办，向暖现在不想考虑。 于是她猛然站起身， 一手放在腹部一手五指张开高举头顶无声地喊着：赐我力量希瑞！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阿飘，都要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这是她被坑了六年的感悟，不然早都被逼疯了。 中二的开解了下自己后向暖站起身活动手腕跟脖子，接着做了几个拉伸，然后原地高抬腿摆出汤姆猫追小杰瑞的标准起势就猛得往地上的身体里冲了进去。 一进去向暖就感觉到不一样了，根据她以往那么多次重生经验来看，这具身体是她换过的那么多身体中最健康也是跟她契合度最高的一个。 果然，不用花钱的身体就是哪儿哪儿都合她心意。 等进入这具身体后她也没立刻起来，而是慢慢地接受这具身体存储的记忆。 这套流程她都干过六次了，这是第七次，驾轻就熟。 这具身体的名字跟她还有点缘分，居然就叫陶向暖，是个丈夫死了才过五七婆婆死了才过头七的十八岁命硬小寡妇。 哦，对了，家里还有个十二岁的瞎眼小叔子。 原主致死原因是哥嫂将她叫回来让她把她那死鬼丈夫在县运输公司的工作让给原主哥哥。 原主不肯，她马上就高中毕业了，想用这个工作给自己换一个别的工作。 两个想要一个不肯给，吵狠了就动了手，结果原主就被哥哥推搡跌倒撞到桌角脑袋磕了个洞留了很多血，当场昏了过去。 这两人不但不救，还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就这么失血过多慢慢死去。 然后等天完全黑了才背到这里打算跟她合葬来个毁尸灭迹。 这对畜生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比起过失杀人罪刨坟是真不算什么大事了。 于是，向暖决定给小姑娘报仇。 她快速思索了下报仇的可行性，在没有各种高科技支持的情况下，操作空间挺大的。 别得先不说，先诈个尸热闹下庆祝她重生。 熟悉了下这具身体后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夜空，今晚月色朦胧，适合干点阴间的活儿。 于是她缓了缓后才慢慢坐了起来，漆黑的眸子死气沉沉地盯着还在挖坟的两人。 那一对黑心夫妻一点没察觉。 现在是四月初，正是暖春的时候，陶来宝挖出了一身汗，开始脱外套。 等他脱了外套将衣服随手丢在地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什么东西的一瞬间汗毛就从后脊梁窜到头皮，一滴汗从鬓角滑落的同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僵在那，一动不敢动。 还在挖坟的高秀文见丈夫站在那半天不干活顿时不高兴地道：“陶来宝你别偷懒，赶紧挖，挖好了咱还能回去睡个觉，明早还要出工呢，这些工具也要还回去。” 陶来宝想说话的，但害怕让他根本说不了话，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安静的坟头听地格外清晰。 咔咔，咔咔咔，咔咔…… 还挺有节奏感。 高秀文一开始不明所以，等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丈夫惊恐地看着某个地方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她不想回头的但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强逼着她扭头似的。 于是她就看到了刚才放尸体的地方这会儿坐着一个人，那人正看着他们，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冲她挥了挥手，还说了一句：“嗨……” 山头安静了三秒钟，紧接着一道凄厉的女声响彻整个荒山：“妈呀……诈尸了……鬼~啊~啊~” 高秀文丢了锄头转身就想跑，但其实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没跑两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给脑袋磕了个大包。 僵在那如同被点穴的陶来宝也在这凄厉地喊声中回了魂，也鬼啊的叫着转身就跑。 刚跑两步就感觉眼前一花。 等看清楚后再次鬼叫一声换个方向再跑。 向暖有些吃力的操控着这具身体堵了他三次后，陶来宝再也不敢跑了，跪下直接磕头道：“小妹，哥错了，饶了哥这一次，我错了。” “陶来宝，我死的好惨啊~~”向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阴沉的让人头皮发麻。 “小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陶来宝继续磕头。 向暖指着高秀文：“是她教唆你的？” 陶来宝一愣，随即点头哭喊道：“对对对，都是你嫂子教唆我的，小妹，我是你亲哥哥，怎么会对你下手？ 都是被这娘们挑唆的，我在气头上不小心才造成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小妹，你就饶了我这一次。” 一旁装死的高秀文闻言也装不下去了，立刻连滚带爬地滚了过来。 高秀文也猛给向暖磕头：“小暖你别听他胡说，是他动手推的你你还记得，跟我没关系的啊。” 向暖不做声，只用那多看一眼都要吓尿的眼盯着两人，一动不动。 然后用冷幽幽的声音道：“高~秀~文，陶~来~宝……今晚你们必须有一个人给我陪葬。” 第3章 狗咬狗 两人闻言都是一僵，随即高秀文忽然就朝陶来宝扑了过去，一边捶打一边道：“陶来宝你不是人，都这样了你还诬赖我，明明是你动手推得小妹害她撞在桌角她才死的，你该给小妹陪葬。” 陶来宝被娘们打了好多下才猛然一把将高秀文掀翻在地。 他睚眦欲裂地冲高秀文喊：“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在我耳边说陈家栋那工作一个月就有六七十我能把小妹喊回来？不喊她回来就出不来这事！” “那我是为了谁？”高秀文也喊：“我还不是为了这家为了咱儿子。” “你放屁，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当初陈家老婆子来求小妹嫁过去的时候也是你教唆我非要找陈家要彩礼钱才答应他们拿小妹去冲喜的。” 陶来宝似乎是有意把这些话说给向暖听。 他大声骂道：“我都跟你说了，小妹跟陈家栋那是爸妈在世时候定下来的娃娃亲，爸妈去世早，也是陈家栋供小妹念初中跟高中的。 咱得记着人家的情，都是你这个贪财的老娘们说陈家有钱就硬要那三百块钱的。” 这两人口中的陈家栋就是原主成亲两天就死了的丈夫。 他们这里的说法是没结婚的男女要是死了就会成为孤魂野鬼得不到祖宗跟后人的庇佑，下辈子都不能投人胎。 原主进了门，陈家栋撑了两天就带着眷恋跟不舍就走了。 高秀文闻言慌乱地解释着：“放你娘的屁，小妹，我是说了要钱，可我当时说的是要一百，是你哥哥找你婆婆要了三百的。你婆婆当时差点都跪下了，你哥还非要三百。” 向暖不说话，只看着他们狗咬狗。 陶来宝眼神闪躲，随即又大声喊道：“是你说陈家有很多赔偿我才多要的，再说了那钱要回来谁第一个花的，还不是你！ 你拿到钱马上就给你娘家二十块，又花了二十块买各种吃的跟衣服，我诬陷你没有？你个好吃懒做又贪财的老娘们，要不是你我小妹能死，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陶来宝就上前去掐高秀文的脖子。 高秀文没想到陶来宝居然真的敢跟自己动手，当下怒火上升也不客气的去抓去挠陶来宝的脸。 陶来宝被抓的生疼，手上的力道也重了起来。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向暖看着两人互殴，只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悲伤，接着又有种痛快感。 自从原主父母去世哥嫂掌家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爸妈留给原主念书的钱也被这两人给挥霍了。 后来要不是陈家栋出钱出力养着小媳妇，原主可能会被饿死冻死，更不可能顺利念完高中的。 所以原主去给陈家冲喜是一点怨都没有的，哪怕知道自己百分百要做寡妇她也答应了，知恩图报是应该的。 “我说了，今晚你们必须有一个人给我陪葬。”向暖冷冷地打断两人的互掐。 两人闻言都愣在那。 也很巧合，她这话刚说完周遭忽然就刮起了一阵夜风，很大，吹得一旁被翻出来的细土扬了那两人一脸。 于是那本来还留有余地互掐的两人这次动真格的了，刚才两人都掐出火气来了。 高秀文再彪体力肯定是不如老爷们的，很快就被陶来宝掐得翻白眼了。 向暖没阻止。 她既然占据了小姑娘的身体，就该为小姑娘报仇。 而且，她也没动手，是这两人狗咬狗互殴，真死了也跟她没关系。 这两人但凡有一点人性，在出事后只要把小姑娘送去医院小姑娘都不会死。 可这两人是怎么干事的？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于失血过多。 怜悯在这两畜生身上不值得浪费。 很快，高秀文就被陶来宝掐地翻白眼了，一双脚把地面蹬出了两个大坑。 一双充满恐惧的双眼被掐的似是要凸出来，又过了几秒，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消失，脑袋一歪没了反应。 陶来宝顿了下似乎才反应过来媳妇被自己掐死了。 他脸上闪过一抹惊慌，随即又慌忙转身给向暖磕头指着高秀文道：“小妹，她死了，她死了，我让她给你陪葬了。” 向暖看着眼前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自己的妹妹跟媳妇都能杀了，还指望他是个人？ 半天没听到向暖说话，陶来宝两股战战继续邀功：“小妹，你、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向暖冷幽幽地道：“你找陈家要的那三百块钱拿到这里烧给我，你不要耍花样，否则我让你也下来给我作伴。” 陶来宝连连磕头说不敢，又道：“那钱被你大嫂花了一部分了。” “还剩下多少一分不少的拿来烧给我，否则我现在就不拦着大嫂让她带你下去见爸妈，让他们教训你。” 陶来宝一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已经死了的高秀文，脸色顿时就吓得煞白不敢再有小心思，“我这就回去拿，这就回去拿。” “敢不回来我就去你家。”向暖冷幽幽地道。 陶来宝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山。 向暖看着一旁的高秀文，没看到生魂，估计是窒息性假死。 她看了一地狼藉，也没管那边的高秀文，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这具身体失血过多，太虚了。 向暖休息了会儿试着打开了淘宝系统。 她的意念一动，脑海里就听到系统用那磁性的ai男声道：“恭喜宿主重获新生，现在同意为您打开淘宝系统吗？” 向暖面前出现了一个虚拟的是跟否界面。 她之前每次一重生系统也像现在这样跳出界面，一跳出来她就选择是，然后就能点一些好吃的犒劳自己受伤的身心。 结果钱越花越少，最后连重生的资金都不够了，要不是碰到这具身体，她是真的要挂了。 这几天她虽然是游魂状态，可也没闲着，她想搞清楚自己明明手握金手指却还活的像条狗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她不能被系统牵着鼻子走，更不能一打开系统立刻选是，因为一旦选了就开始了一年的倒计时了。 在没想好要怎么挣钱之前，她这次是不会选是了。 时间宝贵，不能浪费。 第4章 再杀你一次 看着还在不停跳跃的“是”字，她知道这都是套路，于是她冷酷无情的选择了否。 结果系统居然自动播放深夜版舌尖上的美食，尤其是那播音腔跟那红油画面。 看看，这老卑鄙着急了开始诱惑她了说明她的推算是对的。 她可是靠自己重生的，岂能再任由系统摆布？ 见她不上当，系统又跳出了各种药的画面。 那ai男声道：“宿主，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要是不用药你这身体撑不过明天的。” 向暖一愣，是啊，这身体跟她再契合也不能掩盖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事实啊。 还有伤口肯定也会感染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还真不一定能让自己活蹦乱跳。 向暖犹豫了下道：“我们打个商量，我不开启系统，你给我赊一些药，回头我双倍还你。” ai系统：“……这不符合规矩。” “你他娘的让我在六七十年代一年给你销售十万就合规矩了？”向暖怒斥着问。 ai系统：“……” “爱换不换，反正这次是我自己重生的，就算明后天死了我最坏的结果还能去地府投胎，你呢？等我这个宿主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彻底被格式化了？” ai系统：“……” 向暖冷哼一声，知道自己猜对了。 “赊不赊？不赊我就走了，要是我幸运的活了下去，这辈子都不会点开你这个系统的，你自己玩儿去。” 说完作势就要退出来。 ai系统：“……稍等，我得请示下上级。” “问，时间别太久，我现在对你没什么耐心了。” 顺利谈判完了的向暖心情很好地睁开了眼睛。 人生啊，都是坑，系统啊，你强它就弱。 与此同时，回到家的陶来宝翻出家里的钱，揣到口袋就要走。 他不敢不去，要是小妹回来把事情闹大了村里人发现他杀了妹妹跟媳妇，那他也是要被抓起来枪毙的。 就快要出门的时候他脚步一顿，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这可是二百四十块啊，他要存多久才能存到这么多钱？ 死里逃生后他又开始心疼钱了。 怎么办？真要把这钱给那鬼送去？ 命，他不舍得；钱，他也舍不得。 陶来宝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老一辈人说过那些阴物最怕公鸡血。 他们家倒是有一只大公鸡。 给钱，还是杀一只鸡把那鬼给彻底灭了？ 陶来宝天人交战，最后决定再杀陶向暖一次。 反正她现在是鬼不是人，杀一次是杀，杀两次也是杀。此刻在他心里，那就是鬼根本不是他嫡亲的小妹。 媳妇都杀了，小妹算个屁。 想到这里，陶来宝的眼里闪过狠意。 钱他也带着了，接着转身去了鸡舍将大公鸡抓了出来。 对了，还有糯米，他又去翻糯米，去年秋天大队分了一些糯米家里还剩下一些。 可惜家里没黑狗，要是有黑狗就好了，那他就杀了黑狗取血，这样就能彻底让那鬼灰飞烟灭了。 到时候就把高秀文跟她一起埋到那坟里一了百了，谁也查不到他身上。 想到这里，陶来宝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就去干死那只鬼，完全忘记那“鬼”是他的亲妹妹。 搞清楚了系统的尿性后向暖又休息了会儿，陶来宝还没来。 难道这人就这么跑了？ 那要真这样的话，这位绝对是个狠人。 向暖一手摸索着下巴，结果搓出了一条条黑泥，她皱了皱眉。 忽而，系统呼唤她了。 向暖再一次用意念打开了系统。 ai系统：“……可以赊给你一些药保命，但销售任务要加到年销售十五万。” 向暖：“……现在是七五年，你让我给你卖十五万？要不你把我秤一秤看能不能卖一百五十块？” ai系统：“……这些都是能帮助你快速恢复的药，先赊给你，你身体好了就赶紧点是，开启任务。” 系统说完就消失了，于此同时，向暖的手里凭空多出了一卷纱布，一盒酒精棉，一小盒碘伏，一盒消炎药，一盒止疼药，还有某牌子的生肌粉，能帮助伤口快速长肉愈合。 向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凭感觉给自己用药，最后生吞了两粒消炎药，这才看着一旁的高秀文，最后慢吞吞站起来。 那边，陶来宝来到半山腰就用带来的菜刀将公鸡杀了放了一大碗的血。 之所以在家里不杀，是怕时间时间长了没效果。 等他右手端着一大碗热乎乎的鸡血，左手往口袋里装了很多糯米就后战战兢兢往坟头走去，隐约中似乎闻到了什么花香。 等到了地方后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坟头上的坑不见了，被他们挖的乱七八糟的坟头不仅完好如初就连上面的一根草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就连高秀文以及锄头铁锹这些都不见了，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一样，之前的那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陶来宝手里拿着“武器”还是吓出了一身汗。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不是，他是真见鬼了。 可鬼呢？ “小、小妹……小妹……”陶来宝大着胆子喊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复。 难道高秀文已经被小妹带下去了？ 忽然吹来一阵风，冷的他一哆嗦，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陶来宝浑身发凉，他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他不敢转身，那种恐惧感再次蔓延全身。 等恐惧值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陶来宝转身就跑，也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了，哎哟一声往前栽倒。 手里的半碗鸡血都泼了出去，正好撒在那木头做的墓碑上，公鸡血顺着墓碑上的字体蜿蜒流下，只吓得陶来宝死死捂住嘴不敢叫出来。 不是梦，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5章 做实证据链 “陶~来~宝，还我命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又让人汗毛倒竖的喊声。 陶来宝只觉得裤裆一热，有什么液体根本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先还是热乎乎的，被风一吹裤裆立刻就变得凉飕飕的，在这暖春的夜里让他浑身生寒。 陶来宝不敢回头，一个鬼他都已经应付不了了，再来一个他只有死路一条。 “陶来宝~~，我死的好惨啊，你还我命来……”跟他同床共枕了十来年的索命熟悉叫声还在一声又一声的喊着。 陶来宝想跑，但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根本动不了。 “秀文，秀文你别怪我，是小暖让我这么做的啊，你去找小暖，是她，是她逼我的……”陶来宝看着站在远处的“人”颤声道。 “陶来宝……”向暖忽然出现在陶来宝面前。 陶来宝一抬头就看到陶向暖，嘴角还有血迹蜿蜒而下。 见他看过来，陶向暖伸出舌头将嘴角的鲜血都舔干净了。 陶来宝瞪大眼睛，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只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陶向暖。 向暖鬼魅一笑：“你说是鸡肉好吃还是人肉好吃啊……” 陶来宝张着嘴看着厉鬼一般的向暖，精神正在崩溃中。 向暖又轻笑了一声：“你猜是鸡血好喝还是人血好喝？我听说只要喝了人血我就能起死回生，尤其是直系亲人的血，哥，你的血让我喝一口，就一口，求求你了……” 向暖说着求，但那如同鸡爪子的手慢吞吞地朝陶来宝脖子伸过去。 陶来宝吓的三魂七魄都要离体了，他本能的地蹬着腿想往后挪。 他挪一步向暖就走一步，直到他被墓碑挡住了去路。 向暖慢慢蹲下身来，掐住陶来宝的脖子冲他一笑。 这么近的距离，陶来宝清晰的看到了那沾满鲜血的牙齿，牙缝里还残留着什么肉丝儿。 “啊……”陶来宝的精神再次崩溃。 向暖凶狠地张开嘴巴，露出了不同于人类的牙齿，猛得就朝陶来宝扑了过去。 陶来宝吓的尖叫一声，就感觉脖子传来痛感，自己的血似乎被吸走了。 他听到了吞咽声以及咀嚼声，脖子那似乎已经没了知觉了。 陶来宝精神彻底崩溃，白眼一翻，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向暖察觉到陶来宝没动静后这才缓慢的站了起来，接着擦了擦嘴，又呸了好几声后。 妈的，这男人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差点给她熏吐了。 她踢了陶来宝好几下这人都没反应，看来暂时醒不来了。 她走到躺在那的高秀文身边。她没死，只是被陶来宝掐的进入假死状态了。 向暖发现后也没管，一个主犯，一个从犯，她不动手杀她，但也不动手帮她。 反正人现在还有一口气吊着，能不能等到别人来救就看她的命了。 她是陶来宝的亲妹妹所以高秀文不救她她能理解，但陶来宝也不救亲妹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原主死，站在原主的角度来看，那就是不可原谅。 这两人都要收拾，但她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她把高秀文拖到之前被挖开的坟墓里，然后铲了不少土丢在她身上，从外面看就跟人被埋了一半就发生什么被迫停止了似的。 陶来宝刚才看到的一切除了向暖倾情出演了下，其他都是幻想，是系统出的手。 她走到陶来宝身边搜了搜，从口袋里翻出了二百四十块钱以及一包劣质烟跟一包火柴。 向暖想了想，最后忍痛拿出一张一元，一张五元的用火柴在墓前给点了。 还留下三分之一的时候就用土给灭了，再使劲儿把灰吹散，吹的她后脑勺一阵阵的疼，最后只留下没烧完的几个角。 要是陶来宝醒了发现钱没了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做这些她一点负担都没有，这本就是陶来宝杀人埋尸现场，她不过是把陶来宝的犯罪现场布置的更加明显而已。 接着她又把那碗里还剩下的一些鸡血都泼在了高秀文的脸上。 最后慢慢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用树枝将坟墓周围属于自己的脚印全部抹去。 最后，又用衣服把铁锹手柄擦了几下才塞进陶来宝手里，这才转身走了。 至于他们身上有她的指纹什么的倒也不担心。 她之前在陶家的时候跟陶来宝以及高秀文撕扯的时候都有肢体接触。 而且这种明摆着的案子本地公安不会浪费资源去跟上级申请指纹鉴定什么的。 陶来宝杀亲属，犯罪事实清楚，这是重大的恶性案件，上面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结案。 最重要的，她是受害人又是目击者，谁也不会把她往死而复生玄之又玄的方向想。 向暖路过陶来宝藏大公鸡的地方又把那只已经僵硬了的大公鸡给拎了出来，循着记忆里的道路下山往村子里走。 一路来到了杏花公社五大队，然后敲开了大队长家的大门。 这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春耕正忙着呢，白天累狠了这个点正是好睡的时候。 大队长也是陶家人，按辈分陶向暖得喊一声三叔公。 别看老头子已经快七十了，人还经常下地干活，走路都带风。 “谁啊……”屋子里传来老人的询问声。 “三叔公，是我，小暖。”陶向暖道。 里面没动静了，须臾后一盏昏黄的灯火亮了起来。 不大会儿，门在吱呀声中被人打开了。 就见一老者背微微有些佝偻，手里端着一盏煤油灯，看着陶向暖的眼神带着不解跟惊讶。 “丫头，怎么这个点来了？” 向暖看到老头后哇的一下就跪下了，而后大哭起来。 “三叔公，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陶三爷一愣，单手就要去拉向暖。 这时候旁边屋门也被打开了，陶三爷的大孙子陶大柱一边套背心一边走了出来。 陶三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儿子又有好几个孩子，人丁兴旺得很。 陶大柱是陶三爷最大的孙子，看到这一幕愣了下就赶紧上前去拉向暖。 声音很不好的问：“小妹，咋了这是？陈家人欺负你了啊？” 陶向暖被嫁去陈家冲喜这事陶三爷一家也没办法插手，只能叹息一声：丫头可怜啊。 第6章 坑陶来宝 “不是陈家，是我哥……”向暖哭着把原主被陶来宝夫妻俩喊她回去最后自己被打昏死过去的经过说了一遍。 只是她省略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段“灵异事件”。 向暖又继续哭诉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在山上，旁边的坟被挖了一半，我又看到我哥掐着我嫂子的脖子说什么要让我嫂子下去陪我。” “我当时根本动不了，也不敢动，我怕我哥发现我没死再杀我一次。” 向暖擤了下大鼻涕接着伤心地哭道：“后来我迷迷糊糊又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看到嫂子躺在旁边不动了。 我害怕极了想跑，可这个时候我哥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他就跟疯了一样把大嫂拽了过去，还往大嫂身上铲土，还说要把大嫂跟我都埋进去一了百了。” 陶三爷家的众人都惊呆了。 向暖说的很清楚，院子里的人没一个怀疑她在说谎。 毕竟这种事脑子正常的都不会这么干。 同时也都觉得这个陶来宝也太特么狠了，亲妹子跟婆娘说杀就杀了。 向暖假装哭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我害怕，怕他把大嫂埋了就来埋我，我想喊，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刮了一阵大风，眼睛都被土给眯了。 我再睁眼的时候就看到我哥也不埋大嫂了，他就跟疯了似的跪下喊饶命，还说什么让大嫂饶他一命，然后他就尖叫，然后就拿了个碗朝墓碑跟大嫂身上泼了什么东西，嘴里还喊着灭了你们…… 那样子就跟鬼上身了似的，我害怕的不敢再看。然后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睁眼的时候我哥已经躺在地上了不动了。 我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这才赶紧离开那，呜呜，三爷爷，我差点就死了啊，差点就被我哥活埋了啊……。” 陶来宝醒来肯定要说她是鬼之类的话。 所以她要先给众人打个预防针，到时候陶来宝说了也会被众人当成他是受刺激吓疯了，那他的很多话就不会被采信。 别看现在上头不许大家封建迷信，但农村里谁不信这玩意儿？ 她就是要双管齐下，不但要坐实陶来宝杀人的事实，还要把她无法说清楚的事情往灵异事件上引。 众人听完后都惊呆了。 陶三爷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顾不得还是半夜就对大孙子道：“大柱，你赶紧骑上大队的自行车去镇上报案，我喊几个人去坟头看看，你把公安直接往那边带就行。” 陶大柱也不多言，接过他爷给的钥匙就去了村部推自行车去了。 陶三爷又对老妻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帮着你娘给暖丫头清理一下，老大，你跟我一起，我们带人先过去看看。” 说着就带着大儿子走了。 老大媳妇王娟将向暖半扶半抱着拉起来，老小媳妇赵慧去了厨房烧水。 三奶奶抹了把眼泪：“丫头，苦了你了。” 向暖那哭都是嚎的厉害眼泪没几滴的，这会儿被慈祥的老人拉着这么一说，想起了原主的心酸以及自己这六年来的悲催事，顿时委屈的抱着三奶奶的腰张嘴啕嚎大哭起来，这次是真苦哭了。 那头，陶三爷带着老大一起，喊了几个村里的干部包括妇女主任一起举着火把一路小跑地去了向暖说的那个山上。 那座山是他们大队去镇上的必经之地，所以大家伙都知道。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陶来宝躺在那，脸上还有许多的抓挠痕迹，现场一片狼藉。 再看那被掘了一半的坟墓，只露出高秀文模糊的脸，脸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血迹，一切都跟向暖说的大差不差，只把这几个村干部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向暖就是故意让这些人先来的，这些人一来肯定会破坏现场，这样就能掩盖一些她自己没处理好的线索，也算是帮她了。 就算高秀文没死她不告陶来宝，那陶来宝故意杀原主还挖坟抛尸也是能被判的。 向暖在陶三奶婆媳的帮助下，可算是把自己打理干净了。 纱布在进村的时候就被她解开了，头发直接剪成短发，受伤的位置三个女人都不敢碰。 陶三奶看到她后脑那么大的血洞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作孽。 向暖现在很累，她接受了这具身体自然也会接受这具身体带来的各种副作用，比如这会儿头昏想吐。 “三奶奶，大婶小婶，我昨晚就没回去家康肯定急了，他又看不见，我得先回去。” “你这个样子行不行啊？”小婶赵慧有些担忧地问。 “不行我也得回去啊，现在陈家就只剩下我跟家康了，他要是出了事我对不起家栋。”向暖苦涩地道。 闻言三个女人对她又是一阵怜悯。 三奶奶转身去了厨房，从抽屉里摸出三个鸡蛋来。 “丫头，奶家也没好东西，这三个鸡蛋你回去吃了补补，你这流了这么多血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天亮了我让你大哥去接你，送你去县医院看看，有什么事就让人带个话来，你三爷爷还在，能为你做主。” 向暖心里暖呼呼的，也没拒绝，接了这三个鸡蛋。 “要不我让老大媳妇送你。”三奶奶不放心地道。 “不用了，我已经缓过来了。”向暖拒绝了，婶娘要是跟着她那只大公鸡可就不好带回去了。 “三奶奶，我先回去了，三爷爷那边要是有结果了或者公安同志要问什么，你们只管让他们来找我。” “知道了，你这孩子别操心这些了，路上当心点。”三奶奶看着外面已经有些微亮的天叮嘱着。 向暖点头，又跟婶娘说这衣服回头洗干净了还她，这才虚弱的举着三奶奶给的火把慢慢地往村外走。 第7章 瞎眼小叔子 含山县这一片都是丘陵地带，整个杏花公社就是在山坳坳里的。 向暖一出村就再次掏出各种药给自己的脑袋重新上药包扎。 疼的她出了一身汗，歇了会儿这才朝家走去。 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村口。 原主婆家属于杏花公社三大队第七小队。 陈家房子是背靠着山体依山而建的一个l形，四间青砖大瓦房是村子里唯一的“豪宅”。 陈家父子两代人都是货车司机，司机在这个年代属于高级技术人员，陈家父子都是四级工，一个月基本工资就有四十五块。 偶尔还能干点私活，一个月能有六七十，谁不眼红？ 向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天都要大亮了，于是就看到了门口坐着个小孩，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面朝她这个方向看。 她立刻就认出来这就是原主那瞎眼小叔子陈家康。 “嫂子……？” 陈家康侧着耳朵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家康。”向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陈家康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站起来就哭了。 “呜呜，嫂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一晚上都没回来……呜呜我害怕……”小孩哭的很委屈。 陈家康跟原主关系也不错，每次陈家栋去县城看望原主的时候也会带着弟弟一起，三人就偷偷摸摸的在国营饭店下馆子。 那是原主每个月最期待的日子，也是陈家康最期待的日子。 所以陈家康对这个嫂子也很是依赖。 看到小孩哭，向暖有些手忙脚乱。 她赶紧拉着陈家康往回走，一边解释道：“我去娘家了，有点事耽搁了才回来，不哭了，嫂子杀鸡给你吃。” 陈家康委屈巴巴的吸溜了下鼻涕半天才问：“哪里来的鸡。” “路上捡的。”向暖粗暴地道。 陈家康明显错愕了下，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进了屋向暖顺着记忆摸出煤油灯点亮后发现家里除了陈家栋跟婆婆的遗像其他跟丧事有关的都看不见。 也是了，现在是七五年，谁家也不敢大办丧事，也没钱办。 于是她就冲两人的遗像拜了拜心里念叨一定好好养大陈家康后就拿着煤油灯去了厨房准备烧水泡鸡。 六年了，她换了无数个身体，农村的柴火灶她早就会用了，不仅如此，下地耕种的流程她也知道。 向暖麻利的烧水泡鸡去毛后用剪刀剪开了鸡肚子，内脏她一时间不想弄就放在旁边了。 陈家康也不走，就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等着。 他等了一晚上一直紧绷着不敢睡觉，这会儿嫂子回来了心情一放松困劲儿就上来。 可他想吃鸡。 向暖见状只好道：“你去睡会儿，这还早得很呢，等醒来就能吃了。” 陈家康犹豫了下才起身摸着墙壁回屋了。 向暖麻利的去毛上锅直接炖。 公鸡炖汤没有母鸡营养，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处理完这些她一边烧火一边就靠在墙壁上睡着了。 忽然灶里竹子被烧的炸开声给她吓醒了。 脑子有些昏沉，向暖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太好，得去医院看看，最好挂点水。 忍着头疼，向暖起身看了下锅里的水，水烧的差不多了。整只鸡虽然还没烂但她还是没忍住拽了一些肉吃了起来。 太香了。 还想再吃，忽然就有些想吐。 脑震荡后遗症，得多休息。 她赶紧停手努力不吐出来，这年头吃一块鸡可太不容易了，她不舍得吐。 又给锅里加了大半锅水，灶里添了几根干柴，又将灶台周围的柴都弄走，防止火星子迸溅出来把厨房给点了。 做完这些，她锁上厨房的门回到房间闷头睡觉，头疼的要炸裂了。 几乎一躺下她就睡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是被人推醒的。 向暖嗯了一声，就听耳边传来陈家康的声音。 “嫂子，嫂子，二叔来了。” 向暖捂着还难受的头，慢慢地爬起来。 她下意识问：“他来干嘛？” “肯定是想要我哥那个工作。”陈家康道。 向暖嘶了一声，想起来了，陈二叔自从陈家栋走了就惦记上了他留下的工作了，原主婆婆还在的时候他就来要过。 陶来宝昨天说这个工作不给他也会被陈家其他人抢走的。 原主是谁都不想给的，她高中还差两个多月就能毕业了，她想用这个工作给自己换一个公社老师的名额。 向暖缓了缓道：“好，我这就来。” “嫂子，我怕。”陈家康小声道：“还有小队长跟两个叔公也来了，嫂子，我不想去二叔家。” 陈二叔为了顺理成章的要陈家栋留下的工作，在原主婆婆去世当天就跟原主说要接他去他们家生活。 还暗示了原主只要把陈家栋留下来的工作给他们二房，就放原主回娘家，以后再婚他们陈家都不管。 原主心动了，但向暖可不心动。 她傻了才回到那个乌糟糟的娘家。 她可不想被人“卖第二次”，她现在可以高竖深爱陈家栋一百年不变心的旗号，都什么时代了，谁敢逼寡妇改嫁？ 过几年就改革开放了，正是挣钱的大好时机，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个男人影响挣钱的速度呢。 大概是她迟迟没给回复，这老崽子急了，这是要联合族人来给她这个小寡妇施压力了。 那就让你们看看小寡妇的实力，干就完了！ 第8章 上门要房子 听到小叔子话语中的担忧，向暖道：“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你不愿意嫂子就不会让你去他们家的，咱自己的家住着多舒服啊风，傻子才去他家挤。”说完给了他一个笑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 哎……这个家也难当。 陈家康听到嫂子比平时坚定多了的语气，忽而就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来。 “傻笑什么，你不相信嫂子？”向暖问。 陈家康摇头，语气肯定地道：“嫂子你变了。” 向暖心里咯噔一下，露出马脚了？ 就听小孩道：“你以前说话从来没这么坚定过，嫂子，我不愿意去别人家，我就想待在自己家，跟着你。”说完就转身摸索着出去了。 向暖看着小叔子，叹息一声。 养孩子不容易啊。 她起床穿上外套出门了。 一出房门就看见堂屋里坐着陈二叔以及他们小队的队长，还有陈家几个堂叔公。 看到她出来，陈二婶撇嘴道：“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才起来？家里没个长辈管着确实不行。” 这些人就跟看不见她头上缠着的纱布似的，问都不问一句。 看着率先发难的陈二婶，向暖先笑着把人都喊了一遍后才问：“几位都吃了吗？” “谁跟你一样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我们早吃了。”陈二婶翻个白眼又呛她一句。 因为他们家大人都没了，向暖还是个学生，陈家康又瞎了，所以小队这边的集体劳动暂时也没安排她，睡到现在也没人来催着上工。 这会儿被陈二婶这么一提出来，其他几个长辈闻言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么懒可不像是要过日子的态度。 “家康啊，你吃了吗？”陈二叔面带慈祥地问，可惜陈家康看不见。 陈家康绷着脸不说话。 陈二叔心里很满意，觉得今天来的可太及时了，老天爷都帮他让他们逮到她在睡懒觉。 他面上带着担忧的神情看着几位长辈道：“队长，两位叔伯，你们也看到了，就这样的懒人我怎么敢把大哥家唯一的孩子交给她照顾？ 家康眼睛还看不见，说一句不好听的，照她这么懒下去家康什么时候饿死了我们都不知道，还是得跟着我们才放心啊。 队长，两位叔爷，我一定会把家康养大成人的，这样我才对得起我死去的大哥大嫂跟我那命苦的大侄子。” 说着陈二叔还抹起眼泪来。 陈家康闻言就要说话但被向暖抢白了。 她道：“你们都吃饱撑着了才来的啊？那我跟家康还没吃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等我们吃完了再说。” 说着也不管堂屋里的几尊大佛说什么就牵着陈家康出了堂屋开了厨房的门，看了下锅里的鸡，还温热的，用筷子一戳就烂了。 她直接拿碗给陈家康扯了四分之一只鸡又舀了点汤递给他：“吃，全部吃完。” 陈家康看不见，但还是习惯性的低头，他捧着碗用手碰了下，发现是满满一大碗立刻就道：“嫂子，这太多了。我吃一点点就好了。” “这只鸡很大，锅里还有很多呢，赶紧吃，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得跟上。” 说完又压低声道：“咱不多吃点等下被二婶给抢了去那不得懊恼死啊。” 陈家康一想是这个道理，当下不推辞，一手端着碗筷一手摸着墙壁出了厨房，就在门槛上坐下摸索着拿起一块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向暖没给自己盛，但还是喝了几口汤。 而后从橱柜里拿出昨天的剩饭，用开水泡了下，接着将剩下的鸡跟汤全部用大汤碗装起来再用盘子扣住藏到堆在灶下的枯枝下面了。 做完这些她就端着一碗开水泡饭蹲在走廊那慢慢地吃着。 陈二婶等了会儿有些不耐烦就扭着腰过来了。 她估摸着这家里也没啥好吃的，最多就是粗粮饼。 这样她正好借机跟队长说陶向暖没法给陈家康吃饱，孩子小，老吃这玩意儿哪能行呢？ 到时候顺理成章的把陈家康接回家了，这样陈家栋的工作他们就名正言顺的拿到手了。 想得很美的陈二婶到了厨房门口就看到陈家康端着满满一碗鸡在那吃着。 许久没闻到荤腥的陈二嫂眼睛都直了。 她下意识的就直接越过两人进了厨房，就直奔橱柜去了。 等打开橱柜门没看到鸡肉，骂了一声转身掀开了锅盖，就看到锅底还剩下一些汤汁。 她伸出手指刮了一些放到嘴里，确认是鸡味，脸色顿时就更不好看了。 陈二婶的所作所为向暖权当没看见，低头吃着自己的泡饭。 陈二婶没找到鸡肉气得将锅盖摔在灶台上转身就出了门。 她二话不说走到陈家康面前伸手就拿他碗里的鸡肉。 陈家康看不见所以毫无反应。 向暖就蹲在陈家康旁边，在陈二婶的手刚要碰到鸡肉的时候她一筷头子就抽了过去。 就听啪地一声，陈二婶疼得哎哟一声就缩回了手，怒视着向暖。 不等陈二婶说话向暖就大声地问：“二婶，你不是吃撑着才来我家的吗？怎么还来抢家康碗里的鸡肉啊。 他那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弄了这么点鸡给他补补我自己受伤了都不舍得吃你怎么还好意思抢呢？多大人了还抢小孩碗里的吃的，你可要点脸。” 陈二婶被拍的心头有火，又被她说的怒火丛生。 她贪婪地看了一眼陈家康碗里的肉，这才压着火气不悦得吼道：“你怎么说话没大没小这么没教养？我这不是看他这满满一大碗的怕吃不掉浪费吗，家康啊，二婶帮你吃一块啊。” 说完再次伸手。 然后就再次被向暖抽了一筷头子。 向暖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分贝冲陈二婶嚷嚷：“二婶，你是不是不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啊？回头我空了教教你。 还有什么叫吃不掉？就这么点东西怎么会吃不掉？吃不掉就下一顿吃呗，怎么也不能便宜你了啊。 二婶，你是不是最近活的太滋润了非要逼我骂你几句你心里才能舒服些啊。” 第9章 正面刚 陈二婶闻言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之前坑声的小寡妇在骂自己。 顿时气得不行，指着向暖就骂：“……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贱人……” 陈二婶话还没说完呢，就听陈家康扯着嗓子喊：“队长，二爷爷三爷爷……” 他大声告状道：“二婶她老抢我碗里的鸡肉还骂我有娘生没娘养，呜呜……这鸡肉是我嫂子好不容易才弄来给我补身体的，她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块，二婶抢不到就骂我……呜呜……” 陈二婶老脸红的不行，不悦又尴尬地辩解道：“你这孩子，二婶哪里就抢了，我都说了是看你碗里那么多就想着尝一块，我也没骂你，我骂你嫂子呢。” “多就要给你尝一块啊？”向暖呛声问：“那反正你家粮食那么多，我跟家康是不是也可以去搬一袋过来吃啊？” 房子就这么大，外面说话堂屋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陈二叔有一些挂不住脸，冲几位长辈讪笑一声出来想呵斥老伴一声的，结果看到陈家康碗里的肉，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同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闪过。 他阴沉沉的对向暖道：“队长跟几位长辈都等着你们呢，搞快点。” 向暖点头，十分乖巧地拉着陈家康就朝屋里走去，等进了堂屋向暖就搬来长条板凳拉着陈家康坐下嘴里还念叨：“二叔说的对，也不能让队长跟长辈们都等着，我们吃，你们说。” 小队长以及几位长辈看着陈家康那满满一碗肉也看得咽了下口水。 不用他们深吸那香味就自动飘了过来一个劲儿的往他们的鼻子里钻。 陈家康看不见，哥哥出事后他就没吃过肉了，所以半大小子一点也不矜持，吃得浑然忘我，那样子把几个大人都馋得不行。 向暖见众人眼睛都看直了就解释道：“这不看家康许久没吃过肉了么，我就心疼弄了半只鸡给他补补。” “这孩子跟我都可怜，我们俩是同命相连。我虽然才嫁过来不久那也是长嫂如母，以后只要有一口肉我都要给他吃的。” 说完爱怜地摸了摸陈家康的脑袋，接着端着碗将自己那一碗白开水泡饭喝的唏哩呼噜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队长见状咳嗽一声，几人收回了眼珠子。 “小暖啊，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家康抚养的问题。”小队长开口道。 说着看了一眼陈二叔又道：“你二叔呢，家里人多，挣的工分也多，养家康不在话下，所以我们决定啊，让家康去他二叔家过。 你呢，还年轻，又是个有文化的，当初家栋那样你还愿意嫁进来，我们老陈家是很感激你的。 但摸着良心来说，我们也不能耽误你这大好年华。所以啊，你也不用为了家栋守着，以后该结婚就结婚，家栋肯定也希望你能再找一个。” 向暖不说话，就看着队长。 队长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后面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逼寡妇改嫁，这传出去了是要被唾弃的。 要不是陈二才给了他二十块钱，他才不愿意蹚浑水呢。 虽然都是一个姓，但早隔了好几辈了，这种事处理不好就得沾一身骚。 见队长不说了，陈二才立刻接话道：“家栋媳妇，二叔这也是为你考虑，你还这么年轻，当初我大嫂让你嫁过来我就很不赞同，这不是祸害人吗。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们老陈家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只管回去再婚，要是有人来问，我们保证都说你好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家康是我大哥家唯一的孩子了，我一定会将他养大成人的，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绝不会饿着他的。” 向暖将碗里最后一口水喝完，一抹嘴放下碗问：“说完了？” 陈二才想了想点头，又苦口婆心加了一句：“这也是为你好，你才十八岁，家康都十二了，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养家康？” 向暖点头，须臾后才道：“二叔，当初我嫁给家栋就知道自己以后会过怎么样的日子，但是我不后悔。我跟家栋是真心相爱的，没能跟他一起白头偕老是我一辈子的痛。” 说这段话的同时向暖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下来了。 “我心甘情愿给家栋守一辈子，我答应过他，不会让这个家散，也答应过婆婆不会让家康寄人篱下。” “至于你说再嫁的问题，虽然你是家栋二叔，但你毕竟是个男的跟我聊这个话题不合适。 而且这是陈家大房的事，大房还有家康在，所以我以后的去留也轮不到你们二房插手过问。” 不等陈二叔说话，向暖又问：“撇开我的问题先不谈，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把家康接你们家，那我问你们，你们会带家康去治眼睛吗？” 陈二才还没从向暖前一段话里提炼出她的意思，又被她这么一问顿时就呆立当场。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看来是不会了。”向暖淡淡地撇了坐在那几个长辈一眼道：“家康才十二岁，他是因为听到家栋出事着急回家才摔到脑子的，当时都在忙家栋的事也没人发现，硬生生给耽搁了。 婆婆还没出事之前就曾让我带他去县医院看过，那时候医生就说他这是摔下来脑子里有淤血压迫视神经才导致眼睛看不见的，时间还不算太久，说只要有钱，带他去京城或者海城的大医院治好的希望还是有的。 二叔，你会攒钱给家康治眼睛吗？他还那么小，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瞎子。” 陈二才：“……” 他看着向暖，磨了磨牙：“小暖啊，我家人多挣的工分不少但吃的也多。养一个家康已经很艰难了，这治病……” “之前说养家康不是问题，现在又说很难了，你这就是不愿意给家康治眼睛了是这个意思。”向暖打断问。 一直没说话的陈二婶道：“那你也得看看治眼睛需要多少钱啊？把我们家房子卖了也不够啊。” 向暖看着队长跟两个叔公道：“你们也听到了，二叔把家康接到他们家，也就是给他一顿饱饭而已。 我们陈家大房缺那口吃的吗？不缺，那家康为什么放着自己家的青砖瓦房不住要去住你家的土坯房还要寄人篱下？ 还有，家康要是一直瞎着的话以后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吗？他娶不到媳妇，那我们家这一脉不是就要断了吗？ 哦~~我明白了，二叔二婶，你们好狠的心啊，原来你们就是想要我们大房一脉断子绝孙啊。” “不是，我没有。”陈二才立刻大声辩驳。 向暖才不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的钱来。 她豪气云天的将这些钱往桌子上一拍：“你们不愿意给家康治眼睛，我愿意，这些钱就是我拿来给家康治眼睛的，二叔，你舍得吗？”向暖直接问。 陈二才：“……” 傻子才舍得，但这话他不敢说。 第10章 向·大喷子·暖 “你确定这些就能把家康治好？”陈二才也反应过来这小妮子在跟他耍心眼呢。 “治不治得好我不知道，但我舍得。”向暖冷哼一声：“二叔，咱也就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跟家栋是娃娃亲，从我十岁父母走后就是家栋给我交学费给我买衣服。 我从小就知道我长大要给家栋做媳妇。所以哪怕他走了，婆婆也走了，我也要把家康的眼睛治好，把他带大给他说个好媳妇，我得还家栋跟婆婆对我的恩。” “你想把家康带回你们家并不是你们看家康可怜想照顾他。” 她指着屋子：“你们家一共十口人，住在那几间屋子里拥挤的很？” “这房子是家栋的挣钱建的，家栋不在了，那就是家康的，谁也抢不去。” “还有家栋的工作，我谁也不会给的，这是我们俩安身立命的本钱。” 说完她又扫了队长跟那俩叔公一眼：“谁要是脸皮都不要为了这房子跟家栋的工作来欺负我这个寡妇还有家康这个残疾人，我就去镇上公社以及妇联去告谁，我看某些人还有没有脸在杏花公社待下去。 现在是新社会不是以前的旧社会了，你以为你找一群长辈来你就有理了我就要乖乖听你的安排了？” 陈二才没想到向暖会直接把他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全部给抖落出来了，当下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陈二婶一看立刻就道：“你养家康？说出去谁信啊？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拿什么照顾家康？家康跟你一起迟早是饿死的货。” “还有这些钱，我大嫂走的时候说了家里一分钱没有了，你这钱是哪里来的谁知道呢？我们家康可不要这肮脏的钱来治病。” 这意思就是说原主跟人勾搭才弄来这些钱的。 向暖也不生气，看着陈二婶反问：“二婶你说得好懂的样子哦，我听婆婆说过早些年饥荒的时候，别家孩子好多都没养活，就你们家四个孩子都养大了。 二叔看着也不是那么能干的，全靠二叔好像也很困难。 你们现在细想起来二婶难道那时候就开始去挣了什么肮脏钱才养活四个孩子的？ 不然你这些肮脏话怎么张嘴就来呢？二叔还有大哥他们知道吗？哦，二叔已经知道了，大哥他们估计还不知道。” 向暖气死人不偿命地反唇相讥。 泼妇骂街什么的，她也会啊。 众人顿了下才反应过她这话里的意思，陈二婶气的就要上前去挠她被向暖躲开了。 “二婶你好不讲道理，怎么就允许你张嘴给我泼脏水还不许我泼回去？大家都是嫁进来做陈家妇的谁又比谁低一等了？ 而且我是陈家大房媳妇，怎么也轮不到你们二房来教育我。” 陈二婶还想骂就被一个二爷爷打断了：“老二家的，这种话你也能乱说？你这不是要给我们老陈家抹黑么？这话要是传出去了，那些还没娶媳妇的还要嫁人的孩子们还怎么说媒？” 说完又看着向暖：“话要想着说不要抢着说，多大人了还这么毛躁？” 老头这话算是同时敲打她们俩了。 向暖识时务地道：“二爷爷教训的是，我知道了。” 陈二婶被教训的虽然不说话了但还是不服气，气氛僵持着。 向暖可不想就这么干耗着。 于是她道：“话说完了还不走啊？我们家穷，可留不起午饭。” 陈二叔他们目的没达成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了。 向暖见状将碗放下点头道：“看来你们都以为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了？行啊，要么你们陈家几个男人今天就合伙弄死我。 不然明天，不，下午我就去公社，去找妇联找公社领导问问，我这个新寡，家康这个残疾未成年人组织上还管不管了，是不是就要被你们这些长辈欺负死？ 组织要不管了，那家康，我俩就回来，一把火把这房子烧了，咱绝不给那些不要碧莲的人留一块砖头，咱们一起下去找你哥跟妈，你敢吗？” “敢……”陈家康一擦眼泪毫不犹豫地道：“三哥跟四姐他们一直喊我小瞎子，还说我家房子迟早是他们家的。 二婶也偷偷骂我，骂我小绝户，我才不要去他们家看他们的脸色，我只跟着我嫂子住在我自己的家。” 闻言那三人都盯着陈二才，陈二才只觉得这事要遭，又气又恼，一个败家老娘们加上那几个败家玩儿，回去一定要收拾一顿。 一直没开口的三叔公道：“家栋媳妇，你说要给家康治眼睛，这话可作数？” “作数。”向暖道：“家栋去的时候就跟我说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婆婆跟家康。” 说到这里向暖努力地挤出一点泪意来：“我没照顾好婆婆，没完成家栋交给我的任务我心里愧疚啊。 所以我哪怕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家康的眼睛治好，他还这么年轻，往后总不能就一辈子都当个瞎子？” 向暖看着陈二叔夫妻俩，哭唧唧地又加了一句道：“二叔舍得我不舍得，自己家孩子也只有自己心疼。” 陈老二两口子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向暖的话。 向暖才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呢，继续道：“二爷爷三爷爷，这是我借来的两百多块，我打算明后天就带着家康去省城医院看看，搞清楚他这个眼睛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有希望的话又要怎么治疗，要多少钱，我还有两个多月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了，到时候有了工作我一定能养得起家康的。” 陈家康被向暖这番话感动的鸡都不吃了，在那用袖子擦眼泪。 闻言陈家二叔这才撇开所有成见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侄媳妇。 他虽然就见过这侄媳妇几次，但每次这个侄媳妇看起来都唯唯诺诺的跟在强势的大嫂身后根本没存在感，不然他也不会觉得自己能拿捏住她。 可她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难道她一直就在装？ 陈二叔根本不相信向暖的话，可现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 第11章 一场空 那两位叔公对视一眼后道：“你说的也对，家康还这么小，不能一辈子都做个睁眼瞎，这样，我们就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说到做到，别让我们失望才好，也别对不起家栋跟你婆婆。” 闻言陈二才顿时就不干了。 他面色有些狰狞地道：“二叔三叔，你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大哥是老大所以他在的时候住祖宅我没意见，可我大哥跟大侄子都不在了，这房子怎么能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呢。” “因为他是大房唯一的血脉。”向暖道：“二叔，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们家人多，住房紧张，只要把我赶走了，这房子就能分给你们家孩子住了。” 向暖哭着质问：“可凭什么？我们大房的人又没死绝，我这个做嫂子的还在，家康也还在，房子凭什么就要给你？而且在祖宅的地基上重新修房子的时候全部是大房给的钱，你们可没出一分。” 陈二叔赶紧道：“我可没说这房子就直接给我，家康现在不是还小吗，等他大了娶媳妇了，这房子自然就还给他了。” “二叔，你是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向暖火力全开嘲讽地问：“你说等他长大了娶媳妇了房子给他，可家康眼睛瞎了，你觉得一个瞎子还能娶到媳妇吗？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瞎子？二叔，你这是要断了家康最后的生路你知道吗？ 换句话说，将来他眼睛真没治好，就靠着这房子，我或许还能帮她娶上媳妇。” 陈二叔不说话了。 见嫂子哭了，还提到哥哥跟亲娘，陈家康也就跟着大哭起来。 “嫂子，我想我哥跟我妈了，呜呜……”陈家康是真哭，哭的直打嗝。 向暖抱着他两人闷头大哭。 哭么，打可怜牌么，谁不会啊。 果然，向暖跟陈家康这么一哭，那三个老家伙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外头隐约还有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这要传出去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一个小寡妇跟孩子，那在大队里还怎么做人？ 陈二叔一看这些老家伙们动摇了，当下也顾不得装直接就炸了。 他大声道：“好，那房子咱们先不说，就说这个工作。这个工作当初是我爸弄来的，就因为大哥是老大，工作给了他，但是当时花钱买工作的钱我也出了份的。 大哥没了，工作给家栋我也没意见，但凭什么现在家栋没了这工作还不能给我们家？ 我们二房就不是我陈家人了？房子归老大，工作也归老大，那我这个老二算什么呢？” 陈二叔气得不行。 “就是，当初工作大家都花钱了，凭什么一直要把在你们家手里？这样对我们二房公平吗？ 这个工作要说给家康我们也没意见，可现在家康这样能去工作吗？ 陶向暖你也不要说的大义凛然，不就是你自己想要这个工作吗？可你配吗？比起给你这个外人，我家大民才更有资格继承这个工作。” 陈二婶也跟着喊起来。 夫妻二人义愤填膺地看着他们。 陈有才眼睛一红，带着哭腔继续道：“二叔三叔，当年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既然二叔说到了公公跟家栋，那我也有话说。”向暖抹了把眼泪直接擦在身上：“我听家栋说过，公公去世的时候二叔一家子也来我们家闹过想要工作。 当时家栋跟婆婆就把家里剩下的二百多块钱全部给二叔了，还有家栋的一块手表，大军哥结婚的时候说想要借去接亲戴，好显得有面子。 但结果就是这手表在大军手里戴了两年多一直没还，家栋要了两次大军哥都不给，那手表现在就戴在大哥手上，二叔你没法否认。” “当时买那个工作是大家一起凑了钱，可二叔你出了多少？十块还是二十块？家栋跟婆婆给你们的钱还有手表的钱，早就超过你当初出的几十倍的，早就还给你们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二叔没想到陈家栋连这种事都跟这个侄媳妇说，一时间尴尬的站在那找不到反驳的话。 “队长，二爷爷三爷爷，我跟家栋从小定的娃娃亲，家栋七七都没还过完我要是就抛下家康跟这个家回娘家或者嫁人，那我陶向暖还算人吗？ 我对得起跟家栋对我的情分吗，对得起一年四季给我做鞋子怕我冻着饿着拿我当女儿对待的婆婆吗？ 我好歹也是念了高中的人，这样不孝不忠不仁不义的事情我陶向暖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你们非要逼我做一个不孝不忠不仁不义的小人，那我陶向暖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谁逼我我就穿着结婚的大红衣服去谁家门口上吊，我要用我的死让全大队的人都知道你们陈家男人是个什么东西。” 向暖也没白重生这么多次，吵架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学的炉火纯青。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吓到了。 陈家康哭的更大声了：“嫂子你不要上吊，你要上吊的话就带着我一起，我不要一个人活着，呜呜……” 向暖被这孩子的几句话说的眼睛泛酸。 她拍了拍陈家康的手：“好，嫂子不丢下你，上吊也带着你一起。” 众人闻言脸色就更难看了。 向暖红着眼睛看着陈二叔：“二叔，你也别说什么让我回家嫁人的话了，我今天当着队长、二爷爷三爷爷的面跟你表个态，我，陶向暖不会再嫁人，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挣钱，然后给家康治病。” “谁要是别有用心的拦着我挣钱给家康治病就是我们全家的仇人；别说我不答应，就是我死去的丈夫跟婆婆也会不安生回来找你们算账的。” 听她这般强硬表态又一下子搬出两个过世的人，队长以及两个老人对视一眼后也怕给人逼急了做出什么傻事来，到时候可就难收场了。 第12章 保住了 二爷爷一看向暖反应这么大，也怕给人逼急了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可不好收场了。 他看了一眼陈老二，语气软了些道：“家栋媳妇，你先别说这些话，我们没人拦着你给家康治病，家康还小，我们都希望他的眼睛能治好，你要真治好了家康的眼睛，我们陈家人都感激你。“ 向暖沉着脸不说话。 三爷爷见有人率先表态了，也跟着语气不太好的对陈老二道：“老二啊，家栋媳妇的话你也听到了，人家说得没错，家康去你家，你能保证把他眼睛治好吗？” 陈二叔见他请来的人都倒戈了，梗着脖子吼了一声：“她陶向暖就能保证给家康治好？” “二叔，我不能保证一定能给家康把病治好，”向暖语气坚定地道。 “但我能保证，我挣的钱，除了日常生活开销外，其他的钱都会优先拿来给家康治眼睛，二叔你家里这么多人，就算你答应，其他人能答应吗？” 不等陈二叔说，向暖就又道：“大军哥才有了孩子，大民哥也快要结婚了，后面几个相差也都不大，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嫁女儿的不得花钱？家康去了你家别说治病了，能不能吃饱我要表示怀疑。” “你……” 向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能反驳，一时间气得不行。 陈二叔指着向暖：“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要是回头你不给家康治了我们能怎么办？我们拿什么信你？你虽然是家栋媳妇，可家栋都不在了，别回头我们这边一松口你又不给治了。” 向暖见招拆招：“我敢立字据，二叔你敢吗？” 陈二叔看着这个一点也不软弱的侄媳妇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招了，彻底哑火了。 本以为大哥家的这个青砖瓦房以及工作他是手到擒来的，没想到碰到个程咬金坏了好事。 是他看走眼了。 向暖又道：“队长，二爷爷三爷爷，你们在正好，今天我可以把刚才我承诺的话都写下来立个字据，要是我做不到，到时候你们怎么发落我我都没意见。 同样的，我要是做到了还有人时不时来恶心我或者挑拨离间，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的话，谁拦着也不好使，到时候我是一定要找公社领导说一说的。” 听到她又扯到公社上头，队长立刻道：“那行，你就写个保证书。这是自己家里的事，就没必要到处嚷嚷的让人都知道了，家丑不外扬。” “别人都要逼死我了我还在乎什么家丑？”向暖话锋一转，又顺着他道：“队长说得对，我这是被气糊涂了，我听您的。” 说着向暖回屋去写保证书了。 她的头还难受着，还要跟这群人扯皮，向暖是真累。 今天后她的泼妇名声肯定就要永流传了。 但她不在乎，这个名声反倒是她的一个保护伞。 她一个新寡面对族人的挑衅，不强硬点以后她跟陈家康就只会被陈老二一家欺负死。 等向暖写好两份保证书让三个长辈签字或摁手印后将保证书交给了队长，算是证据，一份自己留着。 队长将保证书对折放在一旁，对陈二叔道：“老二，这事就先这样，你也就别再犟了。” “是啊老二，你大哥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了，你真能忍心看他小小年纪就瞎一辈子啊？”二爷爷也劝道。 “老二，你大哥，你大嫂，你大侄子都在看着呢，咱不能让走了的人寒了心啊。”三爷爷加了一句。 三人都发话了，陈二叔哪怕气得要死懊悔得要死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了。 他来的时候想的是屋子跟工作都要，后来想着能要一样也行。 现在屁都没得到，还白搭了二十块钱，又被这女人羞辱了一顿，简直气得要晕过去，还不能打人。 陈二叔一口气堵在胸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 最后也只白了向暖一眼。 打不了他们还打不了自己家里的小崽子啊，要不是他们跟家康说的那些话，家康也不会抗拒来他们家。 陈二叔走了，但陈二婶还想蹦跶。 向暖比她快一步地道：“二婶，等我婆婆烧三七的时候，我会跟她念叨念叨你的，说你想要代替她跟我耍婆婆威风呢。 二婶，你要爱耍威风就去找你自己媳妇去，以后可别来我家横，我这是脾气不好的。” 这里的习俗是人死后烧七七，三七是儿媳妇（有的地方是女儿）烧的。 虽然现在不能搞封建迷信，但偷偷烧纸也没人真敢说什么。 城市里人死了要火化，农村里人死了就是土葬。谁家也不能保证以后家里没丧事，断别人后路那也是断自己的后路。 谁要是举报了，别说被举报的人知道了给你家砸了，就是家里的老一辈们也能给你腿打断。 所以只要不是太明目张胆的搞得太夸张的，小队长大队长什么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二婶想到大嫂临死时候那样子，瞬间就打了个激灵，也不敢说什么了，转身跟着老头子就走了。 向暖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没这么好打发的。 “队长，二爷爷三爷爷，我昨天买了一只鸡来，还剩下一些，您三位中午等下来吃个便饭。” 闻言三人摆手，现在谁家也不富裕，更何况是肉。 “吃饭就算了，家栋媳妇，你要保证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不然我这个老头子第一个就不饶你。” 这是二爷爷说的。 “还有我。”三爷爷也跟着道：“家栋那个工作你肯定是做不了的，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能跟你换，换个老师什么的，你学问是够的。” “谢谢三爷爷。”向暖真心道谢。 两个老人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就走了。 就剩下小队长了。 小队长叹一口气道：“家里还有粮食吗？我回头让你婶子送点来？” 向暖笑着拒绝了：“家里还有半袋的稻谷还能维持一段时间，谢谢大队长，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第13章 疯了 队长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陈家康，那孩子乖巧地站在那。 他还记得以前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因为有一点零花钱，孩子们都听他的，如今…… 队长叹息一声：“好好照顾家康。” “他是我弟弟，我肯定会的。”向暖不厌其烦地保证着。 队长点头也背着手走了。 等人走了后，向暖这才松一口气。 “家康……”向暖喊他。 “嫂子。”陈家康手里还捧着半碗鸡肉。 向暖蹲在他跟前给他擦了擦脸：“嫂子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嫂子一定会给你治眼睛的，你可相信嫂子？” “嗯。”陈家康重重地点头：“我信嫂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眼睛又红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亲哥跟亲妈的相继离去，心情可想而知。 向暖看着眼前的半大小子，她有原主的记忆，所以是真心想帮他把眼睛治好的。 只是就这二百四十块，肯定是不太够，但也要去看，还有她的头，也得去看看，别没几天就感染死翘翘了。 “肉凉了，我去热一热再吃。”说着拿走他的碗去了厨房。 她脑袋还有些疼，还想睡，但也得先吃点热乎的食物。 刚才吃的那一点泡饭吃的嘴巴一点味道也没。 米缸放在她婆婆以前的房间里，向暖打了半升米，淘米洗净后拿了竹子做的蒸菜架子搁在里面，将陈家康那半碗鸡肉放在上面。 而后把之前藏好的鸡端出来，坐到灶下开始点火做午饭。 不到二十分钟后就闻到了米香味了。 向暖看了下灶里的火，又夹了一些小柴放进去顶一顶，接着去了不远处的自留地里。 陈家栋出事是在三月份，所以婆婆也没心思打理这块菜地，空出来的三拢菜地里都是杂草。 别人家的菜苗都能移栽了，她家菜地荒了一大半，杂草里似乎也有些菜苗。 剩下半拢韭菜，一拢地的青菜，这会儿都发了很多菜苔，不少都开出了嫩黄色的菜花，有几只勤快的小蜜蜂绕着菜花飞舞着。 向暖摘了一些菜花，另一只手快速地掐了两大把菜苔，又拔了一根大蒜就离开了。 回到家洗干净菜苔跟大蒜，又找出一个玻璃瓶洗了洗装了水把菜花放了进去而后放在两个牌位那。 既然来到这个家，她就有义务把这个家打理好。 向暖甩了甩手上的水就离开了，略显深沉的堂屋因为这一束黄菜花的点缀，似乎也不那么沉闷了。 回到厨房，向暖另起一个灶准备清炒菜苔。 锅热了才想起来家里没油了，向暖只好倒了一点鸡汤进去就这么糊弄了一碗菜，接着又热了一半的鸡肉跟鸡汤后喊陈家康来吃饭。 陈家康端着一大碗米饭喝着鸡汤，只觉得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这是哥哥出事后他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嫂子，你做饭比之前好吃多了。”陈家康道。 婆婆没了后原主也做饭，但做的饭菜虽然算不上难吃，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吃。 但有得吃就不错了，谁也不会挑剔的。 向暖一顿，解释道：“之前家里出事，嫂子没心思做饭，不过我现在都想明白了，咱家就剩下咱俩了，咱得把日子过好了，不能让你大哥跟妈担心。” 提到亲人，陈家康眼睛又就红了，闷闷地嗯了一声。 向暖摸摸他的脑袋：“你别老哭，明天嫂子带你去省城看看。” 说着又给他夹了一些青菜，也大口的吃了起来。 陈家康又嗯了一声，他也想恢复光明，这样就能帮着嫂子一起撑起这个家了。 向暖也没虐待自己的习惯，再次兑了水的鸡汤跟肉她也吃了一半。 洗好锅碗瓢盆，正打算回屋继续睡觉呢，一出厨房门就听到有人喊她：“小暖……” 来人正是原主娘家堂哥，大柱。 “哎大柱哥来了。” “镇上的公安去我家了，本来是要直接来你这里的，但被我爸拦着了，说你现在本来就很难，公安要是再来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肯定又要胡说了，所以让我来接你过去，你吃了没？” “吃过了。” “那就快跟我过去，我骑车带你。” “好，我哥跟我嫂子呢，咋样了？”向暖试探性地问。 “你嫂子被送去医院了还没醒来，你哥……他、他疯了。” 向暖一愣：“疯了？” “对，公安把他弄醒后他就一个劲儿地喊着有鬼，还说让你跟秀文嫂子饶他一命。”陶大柱也是听他爸回来说的几句，说陶来宝看到人就下跪，就磕头说饶他一命。 但看他爸那表情，陶来宝估计疯的不轻。 向暖：“那他这样，公安还会替我申冤吗？” 千万别搞得跟现代似的，鉴定出精神有问题就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了。 “你放心。”陶大柱道：“人家同志都说了，这是极其恶劣的案件，还有那坟的家里人也知道了，差点要砸了你哥家。” 向暖：“……” 上一次复活的时候系统省的钱就不太多了，所以买的身份就是个被饿死身份，她进去了也没给养好，最后还是被饿死了。 但她不怪那一家人，日子穷，没办法。 “你要不要再收拾下，我们先过去了，别让人等急了。” “好，我们这就去。”向暖说着就要走。 “嫂子，”陈家康双手有些慌乱地乱摸着，嘴里喊着：“你去哪儿，带我一起去，我不要一个人在家里。” 向暖犹豫了下问大柱：“大哥，我能带我小叔子一起去吗，我昨晚出事他吓得不轻。” “行，让他坐在前杠上。”陶大柱很客气地道。 于是向暖把大门跟厨房门都锁上后这才上了自行车后座。 乡间的小路都是土路，下过雨被人跟畜生一踩就变得坑坑洼洼的。 陈家康坐在前面很高兴，感受着春风拂面，向暖坐在后面屁股很疼，真心觉得还不如腿着去呢。 陶大柱骑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五大队。 没去村长家，而是直接去的大队部。 老远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三个轮的警用摩托车。 陶大柱刹车一脚撑地，向暖先下来了。 “进去，你小叔子交给我。”陶大柱道。 “谢谢大哥。”向暖说完就进了大队部。 第14章 公安问话 向暖一走进大队部就看到里面坐了不少人，除了三名公安同志以及村里的一些干部外，还有好几个生面孔，她都没印象，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 向暖眼神从那些人身上一扫而过后就有些拘谨地站在那不动了。 陶三爷立刻起身朝她走过来：“小暖，来。” 等向暖走了两步陶三爷介绍道：“这就是陶向暖，是陶来宝的妹妹，也是昨晚案件的受害人以及举报人。” “几位领导好。”向暖先问好。 “陶向暖同志你好，你先坐，不用害怕，我们就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为首一个年长一些的公安率先出声道。 “好，我不紧张，你们问。”嘴里说着不紧张的向暖还是故意表现得紧张了下，这样才符合原主的身份。 年长公安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小本子问：“你把昨天从你进你娘家门再到你来到陶三爷家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向暖的手略显拘谨地揪了下自己的衣服边缘，这才缓缓把陶来宝夫妻俩把原主喊回去又因为要工作名额发生争执说了一遍。 她说得很具体，一点隐瞒没有，还说了自己当时只是昏过去了，但哥嫂都没管她，再醒来就是挖坟抛尸现场了。 说到这里向暖还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一副失望又难过的样子。 等她说完后，年长一些的公安道：“你能保证你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向暖点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可陶来宝不是这么说的。”旁边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公安接话道。 “那他是怎么说的？”向暖声调软软地问对方，有些无助可怜的样子。 那公安看了一眼年长的，没说话。 毕竟有些东西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陶三爷……”年长的公安喊。 “李队长，你说。” “大致经过你们也都听了一遍了，现在我们公安要具体询问了，你们在就有些不合适了，先出去。”李公安道。 陶三爷点头，“行，那同志们，我们就先出去，不能耽误人公安同志问话。” 大队干部以及那几个陌生的人纷纷起身离开了，很快大队部里就剩下三个公安跟向暖。 李队长喝了一口水道：“陶来宝说你是鬼，还说你说他跟高秀文必须有一个人下去陪葬，所以他才动手掐了高秀文的，这些你有印象吗？” 向暖蹙了蹙眉，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应该没有说过。” “为什么说应该？”公安问。 “我头被砸了老大一个坑，当时就流了很多的血失去了知觉被扛过去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觉得我有那个能力威胁他们俩吗？ 伤口有多深你们可以问问我三奶奶，昨晚是她们帮我清理的。他虽然是我哥但我也不能说谎。 我是一名高中生，老师说所谓的神鬼不过是人做了坏事心虚编造出来的借口罢了。” 三个公安都没动，这话他们也很赞同。 向暖蹙了蹙眉：“我确定我没有跟陶来宝说那些话，我就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我嫂子已经倒在一边了，我哥跪在那磕头……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向暖就不再说话了。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几个没有烧完的钱，陶来宝说是你让他回去把钱拿来烧给你。你怎么解释。” 向暖想也不想地道：“我又不是神经病，我真要钱的话干嘛还让他把钱烧了？钱烧了我能用？” “我刚才说了，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些我哥举动很奇怪，嘴里说的话我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也感觉到不正常。” “你们说……会不会是我哥跟我嫂子大半夜去挖人家的坟，惹到那里面的东西……虽然我不信那玩意，但要不是坟里的东西作怪，我哥那些奇怪的举动就没法解释啊。” 向暖把真相告诉了他们，但这真相没人相信。 “我们要相信科学。”年轻的公安不容置疑地道。 “是，是，相信科学。”向暖点头附和。 年长的公安又来回问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内容大致上都差不多，不过是被换了下用词。 向暖的答案跟之前的也都相差不多，不知道的就老实说不知道，多说多错。 于是一轮下来基本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 三个公安见问不出什么了，就道：“今天就先到这里，过几天我们可能还要来找你。你暂时就在村子里不要离开。” “那不行啊。”向暖赶紧道：“我脑袋现在还疼呢，我得去医院看看啊。” “我还有个小叔子，就是因为摔到头没及时去看，结果瞎了，我不能瞎啊，我丈夫我婆婆都没了，我要是再瞎了更没人照顾他了。” 向暖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向暖没来之前，她的一些基本情况陶三爷都跟三个公安说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李队长道：“那行，但不能出省，明白吗？” “不出，不出的。”向暖又问：“公安同志，我想问……问我……不是，问陶来宝，他，他会被判刑吗？” 李队长问：“你希望他被判刑吗？” 向暖一副很挣扎地模样，最后道：“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哥犯法了，哪怕他伤的是亲人，那也是犯法了。” “犯法就要伏法，法律不能儿戏，但他又是我哥……” “他都要把你埋了，你还替他说话啊。”年轻的公安蹙着眉问。 “我没有替他说话。”向暖赶紧摆手，顿了下似乎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似的道：“我、他是罪犯，不能因为他是我哥就不追究责任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不会再问了。” “怎么判决是法院的事，我们只管把证据交上去。”李队长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向暖嗯了一声，起身送他们出了门，看着他们跟陶三爷寒暄后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陶三爷走到她跟前：“丫头，头好点吗？” “还疼呢。”向暖道：“三爷爷，我想去县里医院看看，家康之前就是伤了脑子没当回事结果就瞎了的。” 陶三爷一听赶紧道：“那你赶紧去县里。刚才你说一声跟他们的车一起去镇上就好了。” “我去了一天肯定赶不回来，得带上衣服，我明早去县里。” 陶三爷点头，“手里有钱吗？” “还有一点的。”向暖道。 第15章 去县里 外人都觉得陈家有不少钱，但其实并不是。 大概是因为能挣钱所以陈家栋花钱也有些大手大脚的，再加上年前陈家又修了厕所，家里余钱本就不多。 他是在外地出事的，当时就被送到当地医院抢救，在那边抢救了一天好歹是把命吊住了就赶紧往回赶。 回来还是救护车给送回来的，这都是很大一笔开销。 虽然这些钱有一部分是他们单位付的，但自己也得掏钱。 接着又被陶来宝要去三百，陈家栋走了办丧事的钱，陈家康去看眼睛的钱，接着婆婆也没了，只出不进。 两场丧事都是交给陈二叔操持的，所以具体花了多少钱原主不清楚，但就知道婆婆下葬后家里就只剩下三十多块钱了，存折上更是一分没有。 陶三爷点头：“行，明早我让你大柱哥送你去镇上。” 向暖不好意思麻烦陶大柱，又不是自己亲哥：“不用，我们走着去。” “那要走一个小时呢，别犟了，你头上还有伤牵着家康怎么走那么远的路？” 说完陶三爷又道：“这个案子性质比较恶劣，陶来宝会被押到县里或者市里审判的。” “虽然你没事，但高秀文还没醒来，就算醒来了，这事也很恶劣，影响很坏，最坏估计要枪毙，最好的结果也要坐牢，年头不会少。” 陶三爷叹息一声：“丫头，他……算了，你赶紧回去。” “好，三爷爷，那我先走了。” 陶三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陶大柱，让他把两人再送回去。 等他们回到三大队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这个点吃晚饭早了点，睡觉也睡不着。 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了 不少，头只要不用力那点疼疼着疼着也就能忍了。 她决定去把菜地打理下，只要不干重活就还能撑下去。 在这个年代生活了六年，她十分清楚只要没死那就要干活，不然就得饿肚子。 要换成现代她头上这么大的口子少说得住个把星期的医院，但现在她没有没有资格躺下。 他们俩都是挣不到工分的人，那自留地就得赶紧整理起来。 陈家康也要去，向暖没拒绝，带着他去了自留地，让他坐在那，自己也不嫌脏地坐在地上开始拔草。 干了会儿，总算露出了一些稀疏的各种菜苗。 她暂时不打算栽，挖地的活儿她这个脑袋现在还干不了，于是继续拔草，然后用木桶跟葫芦瓢提着水给菜苗泼了点水。 等看到不少干活的人都扛着工具往回走，向暖也就掐了一些菜苔回去吃。 因为没带刀，韭菜她也是一根根掐的。 回到家，向暖先烧水，等水烧好后拎到卫生间，又把大一点的木盆放进去，而后喊陈家康来洗澡。 这个厕所是年前才做好的，整个厕所隔成了两间，一间是蹲坑，一间就是洗澡间。 水也直接流到后面挖的粪池里，虽然味道大了点，但也比在房间洗澡好。 向暖搬着凳子将换洗衣服放在上面，又拉着陈家康的手让他摸了摸凳子跟洗澡盆的位置后就关门离开了。 晚上继续吃米饭。 剩下的那点鸡肉汤没动，留着明早下面吃。 晚上也有两个菜，一个菜苔，一个韭菜炒鸡蛋。 因为没有油，炒出来的菜苔有些发苦，韭菜炒鸡蛋也干巴巴的。 但两人都没嫌弃。 吃好饭洗刷好锅台，向暖打水洗澡。 等洗好澡回到房间，又凭着感觉给自己上了药，吃了两粒消炎的，一倒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又是被陈家康喊起来的。 “几点了。”向暖问。 陈家康也带着鼻音道：“大概四五点了，我听到鸡叫了三遍了。” 昨晚不到七点就睡了，这会儿也睡足了。 向暖坐起身：“你再去睡会儿，我去做饭，吃好咱们就去县城。” “我也不睡了。我去把鸡放出来。”陈家康说着就转身摸索着走了。 向暖也没点灯了，摸索着穿上外套后去了厨房。 家里还有点面粉。 她端着一盏煤油灯去了厨房。 向暖洗刷了一遍后开始和面揉面。 陶大柱要来，就得准备他那一份。 向暖面还没下锅，陶大柱就来了，在外面喊：“小暖，小暖……” “哎，大柱哥……”向暖赶紧搁下手里的擀面杖就去开院子的门。 “怎么来这么早？”向暖问。 “早点去前面占个好位置不晕车。”陶大柱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大柱哥，你坐会儿，我去下点面，咱吃了就走。” “行，你忙。”陶大柱将车停好后看到院子里有些乱，还有点脏，拿起靠在墙上用竹枝扎的大扫把就开始扫地。 扫完后又进了厨房问她：“水缸里有没有水，我去挑一担水来。” 向暖一怔，水缸里的水确实不多了。 “那就麻烦大柱哥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 陶大柱也挺自来熟，从墙上取下用树杈做的钩子挂在两个水桶上，拿过放在门后的扁担就挑着走了。 七小队周围都是山，山上的山泉水被引了下来，在山脚挖了一个小深潭，七小队吃的水都在这边，用水在另一处的水塘。 陶大柱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三个人排队在那等着打水了。 几人看到他都很陌生，就有人闲得无聊问他是谁家的。 “我是陶向暖堂哥。”陶大柱道。 一听说是陈家那可怜媳妇的堂哥，众人也就没再多问了。 陶大柱一担水挑回来，向暖的早饭也做好了。 鸡蛋还剩下一个，她煮熟了留给陈家康。 再用昨天剩下的鸡肉汤下的面，配上昨晚特意留的一把菜苔，三碗面也很丰盛了。 三人吃完了早饭，也才六点不到。 他们也就收拾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向暖拿上昨天去队长那开的介绍信以及所有的钱跟票，锁上门三人就走了。 至于家里的两只鸡，倒也不担心，院墙那有个狗洞，到了傍晚觅食的鸡就自己回来了。 一路上向暖的屁股又享受了一次按摩。 到了镇上，去县里的中巴车已经停在镇上的邮政局门口了。 车子七点准时出发，到县里也就一个半小时。 陶大柱把车停在中巴车旁，快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塞进向暖口袋里。 陶大柱声音快速地道:“我爷让我给你的，你拿着，这里人多，你别推来推去被人看见了，明天下午能回来吗？能的话我来接你。” 向暖看着那两张十块钱，只觉得被陶来宝冷下去的亲情，又因为陶三爷一家升温了。 第16章 去省城 “替我谢谢三爷爷，等我周转过来一定还你们。” “快上去占坐，我明天下午来接你。” “别来，”向暖道：“我把我家钥匙给你，要是有时间你就去看看我家的鸡。 我还想带家康去省里的大医院看看，看他的眼睛还能不能恢复，估计要好几天。” 陶大柱接过钥匙：“那好，你要是去了省城，那就给大队部打个电话，我隔一天去你家看看。” 向暖嗯了一声，拉着陈家康就上了车。 陶大柱还在那没走。 向暖打开窗户：“哥，你回去，我们没事的。” 陶大柱冲她摆了摆手，又站了一两分钟，这才骑车离开。 向暖看着他弓着腰蹬车的样子，心道这要是自己的亲大哥该多好。 到了点车子人没满，半路上又陆陆续续上了不少人，到了县城已经快九点了。 向暖牵着陈家康就去了县医院。 原主高中是在县里读的，所以也很熟悉这边。 因为家里出事，她跟学校请了长假，只要到时候来参加毕业考试就行。 到了县医院，向暖挂了号，等了会儿才轮到她。 大夫给她看过后脑勺，又给她检查一遍后黑着脸道：“你也就仗着身体年轻，不然早没了。这么严重的外伤，怎么不第一时间来医院？” “家里出了事，走不开，这不就赶紧来了吗。”向暖笑着道。 大夫被她笑的没脾气：“你还笑得出来，你就是侥幸捡了一条命，不然这么大的伤口止血不及时人就没了。” 向暖赔着笑，原主可不就是这么没的吗。 大夫将她的纱布拆开，看到了她伤口愈合的还算可以也有些意外。 “用的什么药？”大夫问。 “不知道啊，就在我们大队的卫生室随便包扎了下。”向暖含糊道。 那大夫也没再问，将她伤口周围的头发都给剃了，重新清理了下后要上药的时候向暖把生肌粉拿出来：“大夫，你给我上点这个，这个就是卫生室大夫给的，说愈合伤口比较快。” 瓶子外包装已经被向暖弄掉了。 那大夫闻到了中草药的成分，也就没多说什么，给她撒上去后重新包扎。 接着给她开药，有口服的，有外敷的，还要挂了一瓶不知道干什么的药水，她也看不懂，反正听医生的就行。 她也没问大夫陈家康的问题，之前来过了，县医院就这水平，再问也没什么用。 等她挂完水已经快十二点了。 两人拿着药手牵手离开了医院，直接去了医院旁边的国营饭店。 点了两碗肉丝面，花了八两粮票，四毛钱，不要肉丝两碗也就两毛。 向暖再一次感叹这个年代的钱太禁用了。 吃完后又买了四个馒头，而后就走着去了县里的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买了两张三点半去省城的火车硬座票，要到明早七点半到安城，两张票又花了十块零五毛。 时间还早，两人又出了车站，去了邮电局打了个电话到五大队的大队部，让人给陶三爷带个口信后才带着陈家康重新回到候车室等着。 “嫂子……”陈家康忽然叫了她一声。 “嗯？”向暖随意地嗯了一声。 “你头上的伤……谁打的？” 向暖一愣，没说话。 “是不是你哥打的？”陈家康问。 向暖还是没说话，不知道要怎么跟陈家康说。 “是不是为了我哥留下来的工作？”陈家康三连问。 向暖嗯了一声：“不过嫂子命大，没死，他就没那么好了，估计要坐个二三十年牢。” “嫂子……等我眼睛好了，我保护你。” “行啊。”向暖揉了下他的脑袋。 十二岁的陈家康其实也不比她矮多少。 原主大概一米六三，陈家康一米五差不多。 陈家康垂着脑袋没再说话了，一直到检票上车，小孩都很沉默。 向暖也没带过孩子，也不会安慰，只安静坐着。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老夫妻，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满脸慈爱地摸着照片。 应该是去探亲的。 向暖又看着其他人，有行色匆匆的，有坐下就开始看报纸的。 也有很吵闹的小孩跟挎着布包的大娘，还有青春俏丽的姑娘们，组成了一幅七十年代生活实景。 “困吗？困就靠着睡会儿。”向暖小声对陈家康道。 陈家康嗯了一声。 他第一次坐火车，结果却什么都看不见。 向暖也没办法直接靠，就只能侧着靠在那，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向暖起身，用之前自己吊水的玻璃瓶子去装了一些水回来。 在医院挂完水她就要了这个瓶子。 这种瓶子特实惠，很厚实，塞子是那种橡皮的，塞进去要用力才能拔得下来，是到了冬天灌热水捂脚的不二选择。 当然了，瓶子被她在医院洗手间反复冲洗过了。 但还是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又干坐了会儿，太阳西沉快看不见了，向暖拿出馒头,跟陈家康一人一个。 吃完后喝点温水，也填饱了肚子。 吃饱她问陈家康要不要去厕所，陈家康摇头。 但等了半个小时看到有列车员过来的时候，向暖还是请对方帮忙带着陈家康去了厕所。 陈家康回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的，呵呵，小孩就是容易害臊。 向暖等人少的时候也去了一次洗手间，简单洗了把脸也就这么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车子正好经过平原地带，看到了红彤彤的太阳，向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预兆。 七点半下了火车，她将书包斜背在她跟陈家康之间，拉着他的手顺着人流出了站。 原主也是第一次来省城。 向暖觉得这个时候的省城跟县城比起来其实也没多繁华，顶多就是小高楼多一些，人们的穿戴颜色稍微亮一点，大街稍微宽一点，骑车的人稍微多一点…… 酸了半天的向暖跟路人打听了下安省第一人民医院后就朝那边走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医生也才上班没多久。 这时候的安省市区也没多大，主要单位都集中在市中心位置。 向暖带着陈家康先挂了脑科。 排到十点半才轮到他们，这个年代来看病的人其实也不少。 给陈家康看病的是个四五十岁有点地中海的男大夫。 这大夫询问了一些问题后又跟身边的一个年轻大夫说了几句。 那年轻大夫就出去了。 不大会儿，就进来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大夫。 第17章 省城看病 那女大夫看了一眼向暖二人，就道：“把手伸出来。” “啊，好。”向暖赶紧把陈家康袖子撸起来。 那女大夫就给陈家康把脉了。 “换一只手。”女大夫吩咐。 这次不用向暖，陈家康自己就撸起袖子放到了桌上。 这边刚把完，那边又来了个大夫，稍微年轻一些。 上来也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开始扒拉陈家康的眼睛。 向暖秒懂，这应该是眼科大夫了，真好，省了一个挂号费了。 眼科大夫看了半天后走到地中海大夫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女大夫也说了几句。 最后地中海大夫道：“我给你开单子，你先带着你弟弟去拍片子，具体的要等片子出来才好判断。” “好，好，还有什么检查，只要能治好我弟弟的眼睛，我都愿意的。” 见她这般配合，地中海大夫一边写单子一边道：“家属你这种积极配合的态度是很好的，要是早点送来就好了，但现在也不要担心，我们现在的医疗条件比以前好多了。” 向暖点头，要是在后来，她还真不用太担心，但现在嘛，还是要担心的。 等单子写好，向暖带着陈家康就他要去拍片。 “丫头，回来。”大夫喊。 向暖回头。 “拍的片子最快要明天下午出来了，你们要是外地来的，就去找个地方住下，明天下午再来。” “……好。”向暖道谢。 “着什么急，你过来。”大夫又喊她。 向暖走到大夫身边，大夫示意她坐。 向暖不解的坐下，地中海大夫起身伸手就往她后脑勺摸去。 向暖要躲。 “别动，我看看，你这看着磕得不轻啊，最好也拍个片子看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向暖把昨天在县医院看病时候那大夫说的话跟地中海大夫重复了个大概。 “我的建议是最好拍个片子看看，要是没有淤血那问题不大，要是有呢？不能等问题出现了再解决，咱们要先预防。” 向暖听人家大夫说的确实有道理，也就道：“那麻烦您也给我开个单子。” 大夫点点头，也给向暖开了一个单子。 向暖道谢后带着陈家康去拍片的地方了。 等出来的时候也快十一点半了，两人去了路对面的国营饭店。 这次没点面了，要了四两米饭跟一个硬菜红烧肉，一共要给一斤四两的粮票，一共花了一块五毛钱。 比县城里贵了不少，省城跟县城果然不一样。 家里钱不多，但票还有一些，她这次全部带来了。 里面还有自行车票跟缝纫机票，要是钱不够，她就把这两张票卖了，多少能换点钱。 去取菜口取菜的时候，向暖厚着脸皮要了一小碟子的咸菜。对方看了一眼她的那份红烧肉，给了。 很小一碟子，说是不要钱的，但都算在了你的花销里面了。 当然了，你要点个两毛钱的菜还要小菜，人家肯定不给的。 来到座位坐下，她给陈家康的碗里夹了好几块肉，又把肉汤倒了一半进去，再夹了一点用辣椒糊炒的腌白杆子，看起来也很下饭。 “快点吃。”向暖把筷子递给他道。 陈家康早就饿了，这堆得高高的一大碗米饭也很实在。 两人狼吞虎咽，最后剩下的肉汤都给拌饭吃了。 吃饱喝足，两人稍作休息后就去医院了。 医院里面有座位，能稍微歇息会儿也不会有人驱赶。 招待所要下午三点后去，不然就要多算一天，不划算。 两人在医院的长椅子上互相靠着。 向暖不敢睡死，两手将书包抱在怀里。 虽然包里只有十来块钱，这是早上去厕所从裤子的暗袋里取出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点，两人去了旁边的招待所，要一个双人房。 服务员看了她的证明，又看了一眼陈家康，最后给他们在一楼开了个房间。 “要不要借用厨房？要的话一天给一毛钱柴火钱就行。” “暂时不用。”向暖拒绝了。 回头陈家康要是需要住院，她在借用下厨房。 把衣服放在房间里，向暖叮嘱陈家康待在房间等她，她出去一趟。 “嫂子你干嘛去？” “我去转转，很快就回来。”她想去找找附近有没有票贩子，想把那两张票给卖了。 陈家康虽然有些害怕，但没再说什么了。 “我一个小时肯定就回来，放心。” “嗯。”陈家康的声音有些闷。 向暖揉了下他的脑袋，小孩才笑了下。 向暖把门带上后出了门，跟服务员打听了下附近哪里有供销社。 “你往前走两个路口就看到了。”服务员态度不是很热忱地道。 向暖道谢后就往那边走过去。 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了供销社。 现在已经快四点了，供销社的人还蛮多，都是买菜回去做晚饭的。 向暖跟着人群排队进去看了下有哪些东西。 供销社人还蛮多的，大部分都挤在肉区跟蔬菜区。 她看到上面写着：今日肉价，五花肉：九毛八；瘦肉：八毛五，猪后腿：七毛五；猪蹄：三毛…… 她看到一个大妈要买骨头跟猪肝，那售货员问她要骨科医生开的证明。 因为这两样属于营养菜。 向暖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就来到了副食品区。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放在最佳展示区的一排酒。 茅台，五粮液…… 她不由得想起她还在现代时候她家老爸过六十岁生日，她想抢一瓶茅台给老头高兴高兴。 她就想提前从网上抢，要稍微便宜一丢丢。 好几个平台，只要一放出来就瞬间没了，最后还是去专卖店买了，贵的她肉疼。 “你好，我想问下这个五粮液跟茅台多少钱一瓶啊。”向暖问。 一边嘀咕看看翻了多少倍。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爱答不理地问：“有票吗？” 向暖一愣，是哦，买酒也要有酒票，而且酒票很紧俏，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她点头。 家里有不少酒票。 有的是竖票，上面写着标语跟日期，是之前陈家栋单位发的，是季度的，过期就作废。 也有没写日期的，这种是横票，是之前陈家栋特意攒的，是为了留着两人结婚时候用的。 这种酒票就比较值钱了。 “有票。”向暖道：“这个一斤装的茅台多少钱？” “八块。”服务员道。 “……”向暖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六次的重生都太苦逼，别说来省城了，县城都没咋去过，还真不知道茅台居然只要八块钱。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我想买两瓶。”向暖道。 这特么的要是放到三十年后，这不得值老多钱了？之前那专卖店摆着一瓶八几年的茅台，据说要大几万一瓶。 奶奶的，简直暴利啊。 第18章 卖票，发现系统规则 “一人一次只能买一瓶。”服务员道。 “那先拿一瓶。”向暖掏出过期作废的一斤酒票以及八块钱递给了对方。 那服务员见她这么爽快就掏钱买了，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拿了一瓶给她。 “我要年份久一点的。”向暖道。 “都是去年的。”服务员说着就拿出一瓶给她了。 向暖抱着这一瓶酒就跟抱着真金白银似的，又买了一块钱鸡蛋糕后这才离开。 出了供销社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找票贩子卖票的，现在抱着一瓶酒可太不方便了。 不方便也要找啊。 她看了下，选了一个胡同就钻了进去。 没走多久就有个男人上前问：“小姑娘，你这酒卖不卖？” “不卖。”向暖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脚步都没停顿的。 走了几步后才停下来，回头一看那人已经走出两米远了。 “哎大哥……”向暖喊了一声。 那人扭头，一笑：“又卖了？” “我不卖酒，但我有其他的票，你要吗？” 男人有些惊讶，但还是朝她走过去，给了个跟我来的眼神。 向暖跟着对方走到另一个胡同口就不肯进去了。 男人见她不进来，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就问：“你有什么票？” “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向暖道。 “都是大货啊。” “那当然了，我哥单位发的。” “那你哥单位福利挺好啊。” “公安部门的，福利能不好么。”向暖胡扯道。 那人一笑：“那你还知法犯法呢。” “公安家属也要吃饭啊。我们又用不上放在家里就是资源浪费，何不跟其他同志交换一下需求呢。” 对方见向暖说话也很俏皮，笑了笑问：“那你开个价。” 向暖哪里知道哦。 她道：“我也不瞒你，我也不知道要卖多少钱，但只要你这次给我一个实惠价，下个季度我哥单位要还是有好东西，我来这里找你。” 对方见她怀里抱着一瓶八块钱的茅台，也没怀疑她的身份，不是谁都舍得喝这么贵的酒的。 “那行，两张票一起给你一百五，这个价格很好了。” “两百五。”向暖直接喊。 那人一愣，被她气笑了：“有你这么还价的吗？” 向暖呵呵笑：“还价还价，就是你来我往还出来的价格嘛，你也可以还的嘛。” 那人犹豫了下：“一百六最多了，你要是再跟我这么来，我就不要了。” “两百，我们学校五一劳动节有晚会，我看中了一条好看的裙子跟皮鞋，好贵的。 我妈不给我买，我也是没办法才把家里的票拿出来的，回去被发现了，少不得要我爸妈男女混合双打，大哥，你看在我也不容易的份上，生意还在做，咱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对不。” 向暖随口就给自己立了一个官二代的人设。 “两百不可能，我给你一百八，你不要我就真走了。”那人道。 “行行行，你这大哥还是个急性子呢。”向暖一边笑着一边掏出票，当着对方面就翻找了起来。 那人一看她这么多票，也相信了她确实有个在公安系统上班的哥了。 倒也没动什么坏心思，就调侃着问：“小丫头怎么称呼啊。” “你喊我小桃就行。” “小桃姑娘，下次有票你再来这找我。” “行啊。大哥你怎么称呼啊？”说话间向暖也找到了那两张票。 对方数了一百八十块递给她：“你就喊我老李，咱钱货两清啊。” 拿到钱，向暖笑着又问：“老李，你这还要什么票啊。” “我什么票都要，你那么多用不掉都给我，这个好说。”老李笑着道。 “你都在这一块吗？” “不一定，你多来转几次也许就遇到了。”老李搞的还很神秘。 “那行，老李同志，我就先走了，等我钱花完了我再来哈。”向暖说着冲老李挥挥手就走了。 “小丫头片子……”老李吹了声口哨，也走了。 一百八十块收两张票不亏，转手就能大几十。 在什么东西都需要计划着用的时代，这些大物件的票本就是供不应求，尤其是自行车跟缝纫机的票。 拿到钱的向暖也没再跑了，而是往回走。 还没走多远呢，脑海里响起系统呼唤她的声音。 向暖脚步没停，问它要干啥。 “你的这个酒可以抵押给我偿还上次的欠债。” 向暖脚步一顿，看了下周围，找了个偏僻的巷子进去了。 而后用意识跟系统沟通：“你想要我这瓶酒？” 系统嗯了一声。 “怎么抵押？”向暖问。 “一瓶就抵你上次全部赊的账。” “你当我傻啊。”向暖骂了一句，脑海里忽然窜出一个想法。 “我把这个年代的酒挂出去卖是不是值不少钱？” 系统：“……” 向暖哈哈大笑：“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系统问。 “我把这个年代的酒挂到你的系统上去卖，那不就超级翻倍吗？” 她这个淘宝系统是可以直接出现在现代社会的。 她这边挂的东西，现代社会那边也能买到，就跟淘宝店铺一样，不过一头是现代，一头是七十年代。 “妈的，不就十万销售额吗，我知道怎么完成任务了。” 搞两三瓶茅台挂上不就解决了吗？ 她可太聪明了。 想到这里向暖就想操作试试。 系统：“你这是作弊。” “你这个系统的存在才是作弊好，我不过是跟你学的，你要是不干，我就继续不点是，咱就耗着。”向暖现在硬气得不得了。 系统：“……” “1……2……”向暖三还没数完，系统妥协了。 系统这么容易妥协，向暖又觉得它没憋好屁，但不管了，只要不欠债就行，想到这里她都想叉腰大笑了。 还是她没了解系统的规则才白活前面那几世，说是销售十万，又没说非要在这个年代挣十万啊。 她只要让她的淘宝系统一年有十万进账不就行了？ 之前那六年她可真是着相了啊，就钻牛角尖想这个年代她一个没啥背景的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系统给的任务。 所以也有点混日子的态度，不但白白浪费六年不说还被系统整的像条傻狗，真是往事不堪回首自作自受啊。 第19章 到底谁坑谁 系统之所以同意的这么快那也是被向暖搞怕了。 谁能想到它一个自带百万创业基金的系统愣是被她这坑逼搞得账户里就剩下两百多块？ 她还比比歪歪它坑她，特么的同一时期上岗的系统很多都混到中层了，它还是个垃圾。 到底是谁坑谁啊？ “赶紧点是，开启交易。”系统催促她。 向暖：“直接挂上去就可以？”她还没用这个系统交易过，一切都只存在于听说中。 “是，挂上后那边要是有人拍下后货品会发到对方家里，你不用担心。” “也就是说不管什么货我给你后你都能送到未来世界？”之前六辈子都没摸到过边，她还真不清楚。 “是。”虽然一个系统是不需要有脾气的，但它真的快要崩溃了。 连续被这个宿主坑了好几次，又不能直接告诉宿主要怎么才能挣钱。 所以在她误打误撞买了茅台酒后它怕错过这个机会它命运堪忧，这才出声提醒的。 好在她也不算太蠢，总算是没白费它的苦心。 “那……先挂一瓶试试。” 向暖念头一闪，怀里的那一瓶74年的茅台瞬间就消失了。 紧接着就看到系统页面上已经上新了一瓶茅台。 “这……你这光秃秃的页面，消费者要怎么样才关注到？太寒酸了，搞不好人家以为你卖假货呢。” 向暖叨叨个不停。 系统：“你只管供货，其他是系统的事情。” “行，那咱们挂什么价格？”向暖问。 她话刚落音，就看到那瓶茅台的价格变成了，闪瞎她的狗眼。 向暖：“……咱要不先低调点？卖便宜点。” “你卖的越便宜消费者越觉得是假的。”系统冷酷无情地道。 向暖：“行。” 她话刚说完，就来了一个系统提示，有人拍下这了瓶酒。 向暖：“……” 系统：“识货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挣了元的向暖还张着嘴。 然后问：“那这个钱怎么给我？” “现代的钱经过系统转换成当下你能用的钱，这个过程系统会扣除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 “你说扣多少？”向暖眯着眼睛问。 “三十。”系统没有感情的回答。 “你再说一遍。”向暖捏着拳头。 系统：“……这是规矩。” “我去你妹的规矩。”向暖气坏了，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这得是什么样的黑心系统才能说出的话？ “没有我你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也是需要资金来走关系帮忙转换的，不然这些来路不明的钱流入到这个年代，会扰乱市场，上面肯定会调查，到时候查到你怎么办。” 向暖听它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一时间也没就没说话了。 算了，三十就三十。 向暖也不是抠搜的人，好兄弟就一起发财。 向暖张开手：“那你现在赶紧扣除手续费把钱给我。” 系统：“你之前还欠了我很多钱，六次重生花了我九十八万八千八百八，还有你每次重生后吃的食品累计也有一万一千零九十六块。” 它的账户里只剩下二十四块，说出去谁信。 “所以我得先把这一笔钱还了才能从你这里提现？”向暖冷声问。 “是的宿主。”系统说的毫无感情。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完这么一大笔钱？”向暖咬牙切齿：“你他妈的能再无耻一点吗？” 系统看着快要气得冒烟的宿主：“可以的宿主。” 向暖：“……” “每一次交易成功，我可以给你一百块钱。直到你还完了欠系统的账后咱们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来结算。” 向暖气得直接离开了系统。 妈的，她果然还是太嫩了，它刚才说需要三十的手续费，她还想着自己也拿了不少那就三十，结果一个坑接着一个坑。 向暖走了两步又回去重新进入系统：“好，我还你一百万，但手续费只能扣百分之十。” “不可能。”系统很强硬。 “那就二十。” “不可能。” 向暖：“行，你狠，那我每年就以这种正好的方式完成十万销售额，多一分钱都没有，你看谁熬得过谁。” 说完向暖再次离开系统。 系统：“……” 它是不是有点拔苗助长了？ 不但没挣到钱还搭进去一张酒票跟八块钱，向暖气得不行。 回到招待所，陈家康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看到便宜小叔子，向暖的理智又回归了。 她再次打开系统：“要是陈家康治眼睛需要钱，你必须给我，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 系统：“……可以，你要打欠条。” 向暖直接出来了。 晚上她带着陈家康又去了国营饭店，这次点的是普通青菜面。 八两粮票外加三毛钱，比县城贵一毛呢。 吃过饭后两人回到招待所就休息了。 第二天中午两人就退了房，吃过午饭就去医院等着，三点多才拿到片子，而后两人就去找了那地中海医生。 这次向暖知道人家的名字了，叫任忠海，就挺方的。 向暖把片子递给对方后任大夫，任大夫将片子挂在看片灯下，看了会儿又拿下来换了一张。 向暖的心都紧了，她也分不清哪一张是自己的， 哪一张是陈家康的。 许久后任大夫道：“你脑袋里没淤血，伤口好好养着就行了。” “那我弟弟呢？”向暖问。 “你看这里。”任大夫指着片子。 向暖根本看不懂，就听大夫说：“这里有淤血压迫了你弟弟的视神经，要想把淤血清除，那就要做开颅手术。” “开、开颅？”向暖震惊了。 别说在七五年了，就是现代，开颅也是个大手术。 “是，要开颅，你要是觉得不放心的话，可以去京城，那边的设备确实会比我们这里要好很多。” 陈家康闻言十分紧张。 “那在您这里您有多少把握？” 任大夫摇头：“这个我不能给你保证，只要是手术都会有一定的风险，理论跟实际操作是两回事。” 闻言向暖傻眼了。 任大夫见她傻在那，又道：“我自认为我的医术不会比京城那边的大夫差，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京城的医院有最先进的设备，会大大地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向暖闻言瞬间就明白了。 “好的任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任忠海也点了点头：“要去的话就尽快去，再拖下去手术的风险只会更大。” “好，我……我们这就直接去。”向暖直接做了决定。 能治肯定是要治的。 第20章 来回折腾 任忠海点头，把片子递给她，又写了一个人的名字：“你去京城的301，我有个同学在脑科是主任医师，叫黄志全，你去了后就说我介绍的。” “谢谢，谢谢您任大夫。”向暖双手接过他写的纸条，上面就一个简单的名字。 “那就尽快去，早点去早点回来。”任忠海说完也就没再多言了。 向暖又摁着陈家康给任大夫鞠了个躬，就带着他出了医生办公室。 出来后两人半天没说话。 陈家康道：“嫂子，咱回去了，不治了。” 向暖回神：“为什么不治了？” “肯定要许多许多钱，还不一定能治好，那个开颅是不是就是把脑袋打开？我、我怕……” “咱们俩外行在这里瞎想也不行，咱还是得去一趟京城，去问问人家大夫需要多少钱，要是钱不够咱就找人凑一凑。” “你的眼睛是有机会治好的，咱不能因为钱不够就不治，你才十二岁，你已经看过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真的能甘心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吗？” 陈家康垂头沉默着。 “嫂子会想办法挣钱的，你不要担心。” “家里已经没钱了，你怎么挣？” “我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可以找个不错的工作，实在不行就先把你哥的工作卖了，应该能换一点，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现在是家长，你一个小孩不要发表意见。” 说着还轻轻拍了下陈家康的脑袋，而后拉着陈家康出了医院。 在门口问了下邮电局所在位置后，向暖带着陈家康就过去了。 得给陶三爷打个电话说一声。 虽然她能从系统那拿到钱，但是哭穷还是要哭的。 电话正好是陶三爷接的电话。 向暖把这边的情况跟陶三爷说了一遍。 “治肯定是要治的，那孩子还那么小。”陶三爷也有些发愁：“但这得不少钱呢，丫头，你可算过？” “三爷爷，我知道的，只要人在，钱就能慢慢还，可要是再拖下去家康可能就不是瞎那么简单了。“ 任大夫虽然没说，但颅脑里有一个淤血长期存在，对人肯定是不会好的。 闻言掏三爷叹息一声，“那你先回来，我们想办法给你凑点钱，还有陈家亲戚那边。” “我想直接从省城这边去，我手里还有一些，暂时应该够，真不够了我给您打电话，您再帮我凑凑，我回去一定还。” 陶三爷沉吟片刻道：“你还是回来一趟，昨天医院传来消息，你大嫂醒了，说了一些情况，李队长的意思是让你也回来一趟，还有你婆婆马上就要三七了，你走了那边怎么办？她也没个女儿的。” 向暖愣了下就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回去。” 陶三爷要是不提醒她都忘记这一茬了。 挂断电话二人到了火车站一问回去的票要夜里九点多，明天下午十二点左右到县里，正好能赶上一点回镇上的中巴车。 买好了票后向暖带着陈家康出了火车站，现在才四点多一点，她决定在走之前把这附近的几个供销社都扫一遍，一家买一瓶酒总行了。 向暖带着陈家康把周围三家供销社都跑了一遍，买到了两瓶茅台。 陈家康看不见，她方便很多，找了个只有他们俩的巷子里美其名曰休息下，其实她在跟系统交易。 两瓶茅台给了系统还欠债后，向暖找它要了一千元备用金。 这个是给陈家康看病的，系统这次没再抠搜，爽快地给了。 解决了大事，她又买了一斤鸡蛋糕，一瓶橘子罐头跟一斤饼干，很薄，上面撒了一层白糖。 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于是就在国营饭店买了五个包子跟四个馒头。 两人到了火车站吃了包子跟罐头，罐头的玻璃瓶给陈家康当杯子用。 八点多的时候，向暖想带陈家康去一趟洗手间，这孩子从招待所出来后就没上过厕所了，怕给她添麻烦， 向暖是好奇又有些心疼。 周围的几个男人都抱着膀子在那低头休息，她也不好打搅。 “家康，我带你去洗手间。” 陈家康有些羞涩地道：“我不用去。” 向暖拉着他起身：“现在不去等下上了火车人更多，到时候就更挤了。” 陈家康犹豫了下这次没抗拒了，估计也憋得不行了。 到了洗手间门口，向暖停在门口喊了一声：“里面有男同志能帮个忙吗？” 里面放水声音一顿，接着淅淅沥沥又响了起来。 向暖也有些囧的站在那。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中年男同志，不等向暖开口就一副怕被沾上的模样贴着墙壁看了向暖一眼赶紧走了。 很快又出来两人，都用见鬼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不等下一个人出来向暖就先开口：“这位同志我没恶意的，我弟弟眼睛看不见，你能带他进去一下吗？” 对方脚步一顿，看了陈家康一眼，点头：“行，你在外面等着。” “谢谢，谢谢同志了。”向暖如释负重地道。 对方没说话，就拉着陈家康进去了。 向暖也没在门口等着让人不舒服，而是退到外面等着。 两三分钟后陈家康脸红红的出来了。 对方拉着陈家康走到她跟前。 “谢谢同志了。”向暖赶紧道。 “这没什么。”对方冲她颔首就走了。 向暖看着人走远，拉着陈家康又去了洗手池旁边，掏出牙刷，给他挤上牙刷又用罐头杯装了半杯水道：“你在这刷牙，不要乱走，有人拉你你就大声喊。” 陈家康点头。 向暖安排好他才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陈家康已经刷好牙了，向暖拿出毛巾打湿让他洗脸。 等他洗好，她才换了一块毛巾打湿后又去了女厕所给自己简单擦了下。 全部弄好后回来就看到有两三个人在排队等着检票了，两人也赶紧过去。 看到他们排队，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排队了。 开始检票前检票员发现了他们的情况，就招手让他们过去，“你们先进去，省的等下被人挤摔倒了。” “谢谢阿姨。”向暖嘴甜地道。 检票员将票还她：“两个孩子出门在外不容易，自己当心点。” “好，谢谢。”向暖再次感谢后这才牵着陈家康先众人一步离开。 等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几分钟，其他乘客才陆陆续续上车。 上车都九点多了，火车一开动没一会儿车上的人就都开始睡觉了。 向暖也靠在那睡了过去。 第21章 好嫂子的人设 第二天列车准时在县城火车站停车。 怕赶不上回去的最后一班车，向暖带着陈家康直接在国营饭店买了四个大肉包子就往汽车站赶。 买好票一上车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人。 向暖一愣，咦了一声后赶紧道：“同志，好巧啊，你也要去杏花公社啊。”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才想起来他们是谁，他点点头：“是，你们也是杏花公社的？” 对方坐在靠门的单人位置上，向暖也就带着陈家康在同一排的双人位坐下了。 “是啊。”向暖说完将纸袋子打开递给陈家康一个：“你快吃。” 接着又拿出一个递给那男同志：“同志，你也还没吃午饭，我刚买的包子，给你一个。” “不用了，我不饿。”对方连忙拒绝。 “哎呀，出门在外相互帮忙，昨天你帮了我们，今天碰上了就是缘分，给你的，吃。”说着把包子直接塞他手里了。 那人没办法，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向暖说完也就没跟对方说话了，安静的吃着包子。 火车硬座坐的人太难受了，吃了包子后向暖靠在那就昏昏欲睡。 等她猛然惊醒，车子已经开在公路上了。 她扭头看了一下，陈家康已经坐在那睡着了。 这孩子为了不麻烦他，水都喝的少了，嘴皮有些干裂。 到镇上的时候才两点半多，向暖牵着陈家康就没急着下车，等人都走了她才带着陈家康下车。 而后也没直接回村，而是往公社那边走，昨天陶三爷跟她说让她先去派出所，公社跟派出所都在一块。 到了派出所，向暖表明身份。 很快，上次一起问话的那个公安出来了。 “陶同志，你先跟我来。” “哎好。”向暖跟着公安走到一间办公室里。 公安示意她坐，然后道：“昨天上午我们接到了县医院打来的电话，高秀琴已经苏醒了。” 向暖点头：“我昨天打电话给我三爷爷的时候他跟我说了这事，不然我昨天就直接去京城了，我弟弟的眼睛省城的任大夫说要尽快手术。” 公安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今天上午派人去做了口供，这边有些细节可能需要跟你核对下。” “好，你问。” 向暖态度很好地道。 “高秀文这边已经招认了，杀你是无心的，但是他们以为你死了，所以才……” “不。”向暖道：“这点我不认同。” “如果他们当时就以为我死了，那为什么我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接受你们的问话呢？” 公安哑口无言。 “我知道这个案子存在很多诡异的地方，他们又是我的兄长嫂子，我也很难置信她们但是居然不救我，就这么看着我躺在那……” 向暖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公安赶紧道：“这边高秀文说是害怕……” “我不害怕吗？”向暖看着公安道：“我被自己的兄嫂打伤，头破血流他们都不喊人救我，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我不害怕吗？” “你别激动，坐，坐……” 向暖平复着心情坐下。 公安道：“她的口供我们也不会全信，所以这才喊你来问询的。” “还有一点，她的口供跟陶来宝一样，说你就是那个……鬼，说要带一个下去偿命，所以他们夫妻二人才打起来的。” 向暖一副无奈状：“我要有那个本事，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当时就让他们偿命了。” 公安：“是是是，这都是无稽之谈。” 高秀文醒来了，除了说了被向暖逼着夫妻二人互殴外，后面她假死昏过去后就不知道了。 向暖被公安问了半个小时就被允许离开了。 这个案子有可疑的地方，但又没办法用科学解释。 向暖更是把受害者的身份牢牢抓在手里，她也没有任何的动机，公安那边判断来判断去，都觉得这事有点玄乎。 向暖离开派出所后拉着陈家康去了供销社，拿出油票准备打点油回去，又没戴壶，又花了一毛五买了个三斤装的塑料壶，打了三斤菜籽油后就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碰到了骑车来的陶大柱。 看到他们俩他赶紧刹车掉头：“哎呀我来晚了，快上来。” “大柱哥，又麻烦你了。” “这都是应该的。”陶大柱满头汗，脖子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泥土，应该是放下农活就赶来了。 路上，陶大柱问：“家康的眼睛医生怎么说的？” “最好去京城，要做开颅手术。” “啥是开颅？” “就是把脑袋打开。”坐在横岗上的陈家康接了一句。 这一句给陶大柱吓的立刻捏了刹车，一脚踩地不相信地问：“啥玩意儿？把脑袋打开人还能活？” 陈家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向暖道：“只要手术成功肯定是能活的。” 陶大柱重新骑车：“乖乖，这些医生可真厉害。” 路上没再聊这个话题了，陶大柱把人送到了七小队，也没多逗留就走了。 陶向暖带着陈家康去省里治眼睛这事一开始没人知道，但陶大柱昨天晌午来开门的时候被村里人看见。 就问了两句，得知后差不多整个七小队都知道了。 就连一直保持怀疑态度的陈二叔也是半信半疑。 这会儿看到陶向暖回来，之前跟原主婆婆还算熟悉的几个婶子都带着鸡蛋过来了。 “小暖啊……”有人在门口喊。 向暖在洗脸。 “哎。”她一边擦脸一边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几个婶子。 “你们快进来。” 几个人走了进来。 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就问：“听说你带着家康去城里看病了，怎么样？人大夫怎么说？” “让我们去京城。”向暖也没多说，只说了这一句。 “跑那么远啊？那能治好吗？”又一个人问。 “我也不知道呢，这不是想回来筹点钱再去吗，能不能治好都得治了才知道啊，就这么不治了，我不甘心啊。”向暖说完叹息一声。 “家康才十二岁，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我不能就这么让他瞎下去，这样对不起家栋，也对不起我婆婆。” 向暖说着就摸了下眼睛。 她得把好嫂子的人设立住。 第22章 高家来人 “你也不容易。”一个婶子说着从口袋掏出两个鸡蛋：“这个你拿着，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 “还有我的，你拿着，补补，哎哟看我这眼睛，你头怎么了啊。” 陈家出事，就只剩下一个刚嫁来的小媳妇跟陈家康，所以大家也不太方便过来，谁也没多关注向暖。 这会儿听对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才注意到她头伤了。 “不小心磕了下。”向暖也没多说。 “那你更要补补了，家康可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再倒了。” 三个婶子一人说一句就把鸡蛋塞到她怀里就要走。 “快做晚饭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快做饭。” “对对对，走了走了。”三个人一起走了。 看着怀里的六个鸡蛋，向暖心头暖了暖。 她们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陈家栋跟婆婆。 向暖记住了这三个人，回头人情肯定是要还的。 她把鸡蛋放到橱柜的抽屉里，出来后冲堂屋里的陈家康道：“家康，你在家别走，我去一趟菜地。” “好。” 向暖去了菜地给菜苗浇了水，苗都很大了，得种了。 浇完水继续拔草，天快黑的时候掐了菜苔跟韭菜，她头上有伤口，韭菜不怎么吃，但可以给陈家康炒鸡蛋吃。 婆婆的三七还有两天，等忙了这事再去京城，走之前得把菜种上。 第二天向暖就去打理自留地。 脑袋这几天不那么抽抽地疼了，但只要使劲儿狠了还是疼的。 她用铁锹一锹一锹的翻地。 上午都没翻完，吃过午饭继续干，一点多才把地都翻了。 晒了两个多小时，三点半开始栽种。 栽之前一个坑里浇一些兑水后的粪水。 她挑不动太多，就只能挑个三分之一的量，在菜地旁边的水坑里兑水后喊陈家康帮忙抬。 虽然看不见，但顺着笔直的地沟走也还行，虽然磕磕绊绊地倒也把那些菜苗都种了下去。 半垄地辣椒，半垄茄子，茄子地里还撒了一些苋菜种子。 半垄黄瓜，半垄空心菜。 还有一垄都是豆角，未来全靠这些菜了。 又将菜地泼湿后向暖带着陈家康才回去。 第二天，向暖就带着陈家康去找陈二叔跟几个其他陈家堂兄弟。 就一个目的，借钱。 虽然她不缺钱，但也要把这事闹开，让别人看见，省得以后陈二叔再来挑事。 她先去的二爷爷跟三爷爷家，一家只给了五块钱。 她拿着小本子记上，又去了其他几个没出三服的人家。 还有一些住得近的关系还不错的，向暖也都厚着脸皮去借了。 最多的借了十块，最少的借了两块。 向暖都记在本子上，表示等工作了一定还。 众人也都宽慰了她几句。 等向暖走了，这些人纷纷表示陈家栋这个媳妇是个有良心的，这样的情况下还坚持给小叔子治眼睛的有几个？ “我听说要去京城最好的医院去看。”有个大娘道。 “我也听说了，说是有什么东西压着眼睛呢，把那东西取出来就能看见了。” “这么神乎其神的啊？要怎么取，从哪里取出来？” “从脑子里？妈呀，太吓人了。” 几个老娘们不懂又在那瞎说着。 向暖几乎把整个七小队都借了一遍，就是没去陈二叔家。 第三天就是原主婆婆的头七，向暖跟村子里的一些老婆婆买了一些祭祀要烧的纸钱，在二爷爷的指点下，倒是把这个三七给办好了。 晚上还是要请帮忙的人吃饭的。 一共就两桌饭菜，虽然简单，但也是她能给的最好的了。 做完了婆婆的三七，向暖就决定再带着陈家康去京城。 就在这个时候，陶大柱来喊向暖再回去一趟，说是高秀文娘家来人了，要一起商量一些问题。 向暖犹豫了下就答应了。 这次不太好带陈家康去，正好之前买的饼干还有，向暖让他中午先对付一顿，就跟着陶大柱回了五大队。 路上，陶大柱道：“高秀文虽然没死，但估计也要坐牢。最少也要判个一两年。” “那我哥呢？” “我听那李队长的意思他的性质比较恶劣，对你是无意，但杀你嫂子是什么主观性质，得做个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 向暖没说话，高秀文没死，原主被杀死了她借用了原主的身体复活，在外人眼里，也就是没死。 杀人跟杀人未遂，是两个概念。 陶大柱又道：“我看高家那意思，是想让高秀文离婚回去。” “离了也好。”向暖道。 陶大柱就没再说话了。 他们到的时候大队部那边已经吵的外面都能听到了。 陶大柱道：“你有点心理准备，那高家人很难缠。” “知道了。”向暖下车后走进了大队部。 她一来就立刻被高家一个姑姑发现了，对方就要上来拉她。 向暖一躲，冷着脸道：“你干什么？” “陶家小姑子来了，她来了。”高家姑姑喊了一声。 众人顿时就不吵了，看着向暖。 “你来的正好。”高秀文的哥哥高秀军一副凶相的走过来：“你哥差点害死我妹妹，秀文在医院里还花了很多钱，这事你说怎么算？” 向暖看着对方，声音不大地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他是你哥，不问你问谁？”高秀军很强势。 向暖翻个白眼：“那我这个受害人是不是也要跟她要个说法，高秀文是陶来宝老婆，而且杀我这事他们俩都参与了，我问你要说法行吗？谁让你是她哥呢。” 高秀军被她怼了个哑口无言。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我又不是公安，这事你问不着我。”说着向暖就要进去。 “你不想管那可不行。”高秀军拦住冲她吼道。 “那你冲我吼也没用啊。”向暖依旧不急不缓地道：“我都嫁人了，你找我要赔偿也挺没道理的。” “再说这件事完全是他们夫妻俩造成的，我是受害者，你犯不着冲我吼。我都没找你们要赔偿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凭什么找我们家要？”高家姑姑不讲理的吼。 “当初是他们俩一起打的我，也是他们俩一起把我扛到山上准备偷偷埋了打算一了百了的，你说我凭什么找你们家要？” “是，我哥是凶手，但高秀文也是杀我的帮凶。” “那你不是没死吗？”那姑姑嚷嚷了一句。 第23章 因果 向暖看着那姑姑冷冷地问：“我没死她就不要负刑事责任了吗？我没死她做的事就能抹去了？ 按照你这个逻辑，那我是不是可以打得你头破血流也不算犯罪？反正你也没被我打死啊。” “都别吵了。”陶三爷喊了一声：“想要谈就坐下来好好说，不想谈就给我回去。” 两方都不说话了。 众人坐好后陶三爷道：“上午李队长给我打电话了，说陶来宝已经被送到了劳改所，可能要坐十五年以上的牢。” “高秀文是帮凶，后来又变成了受害人，但估计也要坐年的牢。” 陶三爷说完，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高秀军的一个伯伯道：“两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日子肯定是没办法在一块过了，今天我们来是受秀文所托，要离婚。 陶来宝这一辈子是完了，但秀文年后出来也就三十一二岁，她不可能给陶来宝守了。” “离婚我们没意见。”陶二爷道。 陶二爷那一辈兄弟三个，陶向暖爷爷是老大，但只有陶文忠也就是陶向暖她爸一个儿子。 她还有个姑姑，嫁到了隔壁县，后来逃荒也就失联了。 要不是陶二爷他们出面，都没人替陶向暖做主。 “现在找你们来商量的是陶天翔的问题。”陶三爷道：“那夫妻俩坐牢了，孩子归谁管？”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向暖。 向暖低着头，谁也没看。 “要我们收养也行。”高秀军道：“那陶家的房子得归我们。” 陶三爷的小儿子道：“那是不是谁养小天翔谁就能要那三间屋子？那我们也愿意啊，陶天翔是我们陶家人，那就该由我们陶家来养。” 高秀军道：“那不给我房子我凭啥白养他啊。” “因为他是你亲妹妹的孩子。”有一个人插嘴说了一句。 “哦，你也说了是我亲妹妹的孩子，我连自己家的孩子都快养不活了，还怎么养妹妹家的孩子？那边还坐着一个亲姑姑呢。” 高秀军又把矛头指向了向暖。 向暖低着头谁也没看。 “小暖，小暖……”忽然，向暖被人点名了。 “哎，在呢。”向暖抬头应了一声。 喊她的还是陶二爷：“你也别就低着头，你到底是天翔的亲姑姑，这事你也发表下看法。” 向暖：“我没看法，我一个出嫁女，丈夫婆婆都没了，还要照顾一个瞎眼的小叔子，我没能力也没精力再养一个孩子。” “再说了，他虽然是我侄子，但他爸妈还差点把我杀了，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心里一点疙瘩没有的把人养在身边。” 这话一说，众人都没说话了。 高秀军顿了下道：“那亲姑姑都不养，我这个亲舅舅也不可能白养那孩子啊。” “陶来宝害得我妹妹坐牢，这事我们娘家人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那房子就算是赔偿我妹妹的，陶天翔我们也给养大。这样不就行了。” “你想得美。”陶二爷小儿子道 陶来宝家的那个房子是陶家老一辈三兄弟父母留下的，也算是他们在这里的祖宅了。 三兄弟结婚后孩子多了就要分家了。 老大自然是住在家里赡养父母，给父母养老送终，老二老三两家人从祖宅分出去自己盖了房子。 虽然有自己的房子，但从小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要变成高家的，两家谁也不会同意的。 高秀军哼了一声：“那房子是陶来宝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拒绝？” “小暖，你说句话，那也是你爸妈的房子。”陶二爷道。 陶三爷喊了一声二哥：“你也别为难暖丫头了。她一个出嫁女，做不了这个主。” “那你说怎么办嘛？”陶二爷一摊手看着弟弟。 “房子肯定是不能给的，至于天翔，他是大哥唯一的血脉了，我同意他们两人离婚，但天翔不能被带走。” “这样，天翔在我们两家一家吃一个月，等他再大一点能懂事能挣到工分，也就不需要我们再帮忙了。” 二爷爷没吭声，有些不太愿意。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年头谁家也都不富裕，大哥的亲孙女孩子，怎么也轮不到他给大哥养重孙啊。 向暖闻言赶紧道：“既然二爷爷三爷爷都这般说了，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我再说个法子你们看可行。” “你说。”陶三爷道。 “二爷爷跟三爷爷帮我娘家那是你们厚道，我娘家那房子还算不错的，回头可以把那房子租给城里来的知青，房租就做陶天翔的伙食费，多少也有点钱。” “他去哪家吃那个月的房租就归谁收。” “我到底是亲姑姑，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观，这样，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再一个月给个两块钱，也算是补贴养天翔的。你们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陶三爷也说不出不要钱的话，毕竟他都没跟家里人商量就这么决定了，家里人肯定也有怨言的。 向暖提的这个建议他想了想觉得能操作。 他已经接到通知了，半个月后就有一批知1青要来，大哥家的房子收拾下肯定能让那帮知青满意。 “孩子，难为你了。”陶三爷道。 向暖苦笑了下。 “那就这么定了。”陶三爷对高家人道：“婚可以离，孩子跟房子都不能给，这房子是要留给天翔的。” 高家不同意。 “那我妹妹就白遭罪了？”高秀军喊。 陶二爷也扯着干瘦的脖子喊：“你们高家的女娃娃十一年前就嫁到了我们陶家了，跟来宝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夫妻，两口子还没离婚你妹妹现在还是我们陶家人呢，还轮不到你们高家人在这里喊。” 这个时候都奉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在一些偏远地方，在法律没有普及到的地方，老百姓们更讲究一些“自古以来”的说法。 所以陶二爷这般说，高家人也无可奈何。 这事高秀文确实也不占理。 高秀文是委托他们来帮她跟陶家说离婚的，再把陶天翔带回高家，让高家给养几年，等她出来就能带着儿子。 结果高秀军贪心，想要借着孩子跟陶家要点补偿，所以就提房子，希望他们能给点钱。 结果钱没要到，孩子陶家也不给了。 陶家有人养陶天翔，高秀军是高兴的。 他们家也不富裕，再养个孩子压力也大。 至于妹妹那边，人家陶家人不给他又不能硬抢。他是尽力了。 吵了半天，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定了。 向暖还是被陶大柱送回去的。 临走前陶天翔哭着要跟高秀军回去，但都被陶家这边的人给拉住了。 那孩子在那扯着嗓子嚎哭一点没引起向暖的恻隐之心。 有因有果，他们决定把原主背到山上掩埋就是因，如今夫妻俩都坐牢了，唯一的爱子要寄人篱下，这就是果。 第24章 双双判刑 一天后，陶大柱又来了。 告诉他上面的判决下来了。 “这么快就判了？”向暖下意识的问。 陶大柱道：“听说是新来的公社领导拍板的，说这个案子影响太坏了，不还有些神神叨叨的么，再加上证据都足，就赶紧判了。” 向暖点点头，判了也好。 陶来宝被判了十八年，就是精神不太好，神神叨叨的，能不能熬个十八年谁也不知道。 高秀文被判了两年。 “那边人说你哥想见你，你去吗？”陶大柱问。 “我就不去了。”向暖道：“我看到他就会想起来他要把我活埋的场景，大柱哥，我没办法面对他。” “行，那我知道了。”陶大柱憨憨地笑了下：“那你什么时候再出发去京城。” “明天就走。”向暖道：“时间比较急，也不知道要多久，早点去早点回来。” “那行，我明早来送你。” “麻烦大柱哥了。” 陶大柱摆摆手，骑车走了。 送走陶大柱，向暖开始收拾行李。 接着又拿了半斤饼干，去找了二爷爷，他家的自留地跟他们家很近，想让他们给他们自己家地里浇水的时候顺道帮忙给她家的自留地里也浇点水。 二爷爷答应了，但饼干没有要。 “明天就走啊。”老头问。 “嗯，明天就走，大夫说多拖一天危险就大一点。” “家栋媳妇，你想过没，做那个什么手术，万一失败的话家康还能活吗？瞎一辈子总比没了命好啊。” 向暖一愣，也没办法跟他保证什么。 “二爷爷，我们先去京城，找专家们给看看，要是危险系数大的话，那我就带着家康回来。” 二爷爷也就没说什么了。 “行，你回去，那菜地我会让人浇水的。” 向暖道谢后还是把饼干留下了。 回到家就看到陈二叔在那探头探脑的。 向暖冷着脸喊了一声二叔。 “你这是干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呢。” 陈二叔绷着脸：“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向暖没接话，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陈二叔背着手跟着她进来院子。 向暖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忙着。 “你明天要带家康治去京城？” “嗯，二叔是来送钱的吗？”向暖停下动作问。 陈二叔：“……” 他也不接向暖的话茬子，问：“你这次一走得十天半个月，你不在家屋子里没人也不行。 你把钥匙给我，我让你二婶给你打扫打扫，还有那鸡也不能没人管啊，你老出去那鸡吃不饱年底的任务你也够悬能完成。” “不用了，我让我娘家堂哥过来照看。”向暖拉着脸直接拒绝。 陈二叔闻言居然有些着急地道：“这是陈家的房子，你把钥匙给你娘家堂哥是什么意思？” “二叔又是什么意思？”向暖道：“我跟家康又不是不回来了，钥匙给堂哥怎么就不行了？” 忽然，向暖眼睛一眯：“我还想二叔怎么忽然登门了呢，原来打得这个算盘啊。” 陈二叔被她这个拉长的声调搞的顿时就心虚，忽而又梗着脖子喊：“你少好歹不识，我这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才来帮你的，不要帮忙就拉倒。” 说着转身就走。 向暖也没拦着，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二叔，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一定会把家康全须全尾地带回来的，这房子落不到你口袋。” 陈二叔闻言走的更快了。 向暖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这是怕她把家康给治没了所以打着帮忙照看的旗号来要钥匙呢。 那头要是家康真没了，等不到她回来这房子就易主了。 这算盘打的真是666。 不远处的邻居听到向暖喊话也就从厨房探头看了一眼，也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第二天还是陶大柱送他们到的镇上。 县里没有到京城的火车，必须还要去省城坐车。 省城只有一趟去京城的车，晚上六点半发车，到京城要大后天早上。 这次向暖带的行李就多了，除了换洗衣服，还多带了布鞋跟一玻璃瓶的咸菜。 向暖得去找上次那个老李换点票。 她家里大部分都是省内的票，到了外省没有去全国粮票可不行。 她带着陈家康到了上次的供销社，又买了一瓶茅台。 她还有四张酒票，剩下三张去京城看看有没有年份更久的。 买了茅台，又买了一些鸡蛋糕。 向暖拉着陈家康来到供销社的角落：“你坐在行李上别走，嫂子找个卫生间很快就回来。” 陈家康点头，怀里抱着鸡蛋糕。 向暖又跟旁边卖衣服的人打了个招呼：“同志，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就回来，我让我弟弟在这坐会儿。” 说着就拿了一块鸡蛋糕出来：“来，请你吃的，我很快就回来。” “我们上班呢，你快点回来就行。”售货员没接。 向暖也没硬塞：“好好好。” 向暖又叮嘱了陈家康一句，小跑着离开了。 到了上次遇见老李的巷子，向暖东张西望。 老李正在跟几个人蹲在那呢，也是无意识的一瞥，就看到一丫头抱着一瓶茅台。 他倒是不记得向暖了，但是抱着茅台的丫头让他他印象深刻。 “嘿，抱着酒的那丫头……”老李还吹了一声口号：“来来来。” 跟召唤小狗崽子似的。 向暖也不在乎，步伐轻快地就过去了。 “老李……”她语气很熟稔的喊着。 “你家又喝茅台？什么家庭啊半个月造两回？”老李调侃着问。 “家里请客呢，让我来买的。”向暖随口胡扯。 给老李扯的更信她这个官二代的身份了。 “你爸啥官儿啊？”一旁一个年轻小胖子问。 “这年头长一身肉不容易，我还是不说了别给你吓瘦了。”向暖开玩笑地道。 小胖子憨憨地笑了笑也不生气。 “这次又卖什么票？”老李问。 “这次不卖票，找你买点票。”向暖道。 “要什么票？”老李脾气很好地问。 “全国粮票，有吗？” “你家还缺这呢？”老李不信地问。 向暖信口胡扯：“我哥要去京城进修，家里不够，找人换还要人情，咱又不缺钱，这不是给你送生意来了吗。” 老李笑呵呵地问：“要多少？” “七八十斤能搞到吗？”向暖问。 “那可不便宜。”老李道。 “我妈给我钱了。”向暖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把钱。 老李看着她问：“不怕我是坏人啊？” 第25章 大忽悠 “不怕，我前脚出事，后脚你们这些人都得风声鹤唳。”向暖十分自信地忽悠着，那架势就跟她是安省一把手闺女似的。 气质，气势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老李点头：“行，你等下，我去拿。” 说着让胖子回去拿。 小胖子起身走了。 老李看着她，嘴角带笑。 “你这么看着我笑，怪瘆得慌。”向暖打哈哈。 老李又哈哈笑了两声：“你这丫头有点意思啊。” “你也挺有意思的啊。”向暖道。 老李呵呵笑。 “对了，我哥这次去我让他给我寄好东西回来，你们这什么东西能换钱啊，回头我哥给我寄了东西回来我就拿来跟你换钱。” “你这是什么操作啊？你哥给你买的东西你转手卖了他不伤心死啊。”老李问。 向暖很光棍地道：“缺钱呗。直接找他要他又不给，那我只能这样了。” 老李服气地点头，瞧瞧，就这么败家呢。 “你要是能搞到收音机什么的，能换好价钱。”老李道。 “那值多少钱啊？”向暖问。 “得看什么牌子的。”老李回答的也很模棱两可。 向暖又问了下他还要哪些东西。 “怎么的？你有货啊。”老李笑着问。 “我没有货但是有关系啊，你知道的领导我看见了都喊叔叔伯伯。” 向暖忽悠老李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她这个年纪看到了那些领导可不是喊叔叔伯伯吗，难道还喊大爷啊。 老李一时间也没搞清楚这丫头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也就笑着道：“行啊，你有什么好货都拿来，我能接就能消化了。” “行，那回头找你。”向暖也笑盈盈地道。 又等了十来分钟，小胖子气喘吁吁地来了。 一共给搞了六十五斤的全国粮票。 向暖数了钱给老李就把票塞口袋里了。 “行了，走了，回见啊老李。” 看着潇洒走远的小丫头，老李弹了下那些钱：“投胎可真他妈的是个技术活儿。” 向暖出了老李的视线就朝供销社跑去，而后带着陈家康就去朝火车站去了。 火车站那边也有国营饭店，未来好几天都要在火车上啃馒头，所以向暖带着陈家康打算吃顿好的。 陈家康虽然看不见但闻到能听到。 又要下馆子了。 他有些担心地道：“嫂子，咱随便吃点。” 向暖很随意地道：“不用担心钱，我不是被我嫂子他们给打了吗，我找她娘家要钱了，再加上家里剩下的，还有几张大物件的票我给卖了，加上村子里接的，给你治病应该够了，再说咱要在火车上肯好多顿馒头呢，这顿不该吃好点平衡下啊。” 向暖的话真假参半，陈家康闻言道：“你借钱那个本子你留着，等我以后能挣钱了，我十倍还你。” “行，嫂子等你出息了十倍还我。” 陈家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吃好饭又掏出粮票跟钱，买了馒头和一小瓶黄豆酱。 到京城那天天气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两人找到了公交车站，又问了人，辗转了两路公交车，又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301医院。 两人直接进了医院。 一路打听着走到脑科科室，挂上了黄志全的号。 九点半左右两人才被喊了进去。 向暖立刻鞠躬道：“黄医生您好，我是从安省来的，是任忠海大夫介绍我们来找你的。” 一听到老同学的名字，黄大夫扶了下眼镜打量了陶向暖一眼。 她从县城出发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县医院，让那大夫给她换了药跟绷带。 之前自己换的感觉不舒服，还得专业的人上手。 “你脑袋怎么了？”黄志全问。 “不是我，是我弟弟。”向暖赶紧把陈家康拉过来：“是他，他摔了一跤后没多久眼睛就看不见了，我们去任大夫那看过，这是当时在那边拍的片子，您看看。” 向暖赶紧把片子递给了黄志全。 黄志全接过挂在看片灯上看了半天，又让陈家康靠近点摸了摸他脑袋。 全程没说一句话。 向暖也有些紧张，不敢说话。 须臾后黄志全道：“你还是要去拍个片子，我们医院前几个月才进口了一批设备，拍出来的会比你这个要清楚。” “好好。”向暖点头。 “那你先去拍，拍完了我看了再跟你说。” “谢谢黄大夫，那……我们今天能办理住院吗？”向暖问。 住院的话就能省下住招待所的费用。 “明天你们来办住院。”黄志全道。 向暖点头，接过黄志全递来的单子就去重新拍片了。 等拍好，一上午又没了，不管哪个年代看病都是一件耗时耗力又耗钱的事。 两人出了医院就去找地方吃饭。 吃好饭又晃荡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找招待所。 找了半个小时就在一家很小的招待所开了个双人间，说了几句好话人家让他们先住进来。 到了房间，向暖让陈家康睡午觉，她出门一趟。 “嫂子你去哪里？” “我不走远，去供销社那边买点生活用品，你明天就要住进去了，咱得买点东西带进去。”向暖道。 “那、那你早点回来哦。”陈家康道。 “你睡醒了嫂子就回来了。”向暖说完开门就出去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陈家康有些害怕。 向暖又去找供销社了。 到了就直奔卖酒的柜台。 买了一瓶74年的茅台向暖就走了，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就直接进系统了。 看到又来一瓶酒，系统催她上架的声音都上扬了一些。 “你说你能把这里的东西弄到现代，还能把现代的东西弄到这里对？” 系统嗯了一声。 “可我没看到你弄过现代的东西啊。”向暖道：“你先给我弄一点现代东西过来我看看啊。” 系统：“……你要看什么？” “就先来十斤鸡蛋糕，十斤绿豆糕。”向暖道。 系统：“……” “你不行啊？不行你早说啊。”向暖一副瞧不起人的嘴脸：“你都吃了这么多肉了还不许我喝点汤啊？” 三瓶酒虽然替她还了二十多万的债务，但还欠不少呢。 第26章 你牛逼，你敬业 目前能尽快来钱的方式就是把这边的茅台倒腾回现代。 她也想过把现代的电器弄点来卖，但现代的很多东西超过了当前的技术，太容易露馅儿，风险太大。 收音机什么的几十块确实能买到，一转手卖百来块没问题，但那质量都太水了，一水的塑料货能用一年都算不错的了，图个新鲜还行，但质量肯定是不咋地的。 这边的东西倒腾到未来的钱就直接被系统吞了，她得从现代倒腾点东西过来，不经过系统的手它还能把她咋地？ 这样结算的现金就是这里的钱，也不需要系统帮忙转换还直接到她手里，那它还有什么脸找自己要百分之三十的黑心手续费？ 这脸皮啊，该扔的时候就得扔 “行，我给你弄。”系统没什么波澜地道。 “宿主，请接货。”系统声音一说完，向暖就看到自己面前凭空多了十斤鸡蛋糕，十斤绿豆糕，一摸，鸡蛋糕还热乎的。 向暖：“……牛逼格拉斯，给你点赞。” “酒快上架，之前就有人催着要了。”系统道。 “你还跟人交谈了？”向暖问。 “作为淘宝系统，用心为每一个客户服务是最基本的职业素质。” 向暖没好气地道：“还整职业素质来了，行行行，你牛逼，你敬业，回头给你一个敬业大旗让你扛着。” 说话的时候手也没停，把酒给上架了。 然后向暖就看到之前还定价今天就变成了的售卖价格后一瞬间就被拍了后眼皮抽了下。 她不耻下问：“你卖这么贵就不怕对方打315投诉你吗？” 系统拽拽地道：“诚信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我们之间是童叟无欺不存在欺诈。” “行行行，你老牛逼了。” 向暖不跟它胡扯，看着地上的二十斤糕点：“你给我弄个竹篮子装着啊，再来个扁担，快点的。” 系统刚挣了，心情很好的给她了。 向暖探头看了下胡同，发现都没人后就跟做贼似的挑着二十斤的糕点就往前走去。 找了会儿就找到了黑市。 这东西不管哪里都存在。 他们镇上都有呢。 众人都是拿着箩筐装点东西来卖，像向暖这样直接挑着一担来的很少。 所以她一进来就有人关注了她。 一个挎着篮子看着像是保姆的大嫂问：“姑娘，你这里是什么啊？好香啊。” “鸡蛋糕跟绿豆糕。”向暖卸下担子：“您可以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说着向暖掀开上面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拿出一个鸡蛋糕掰开一小部分递给她。 “小本生意，就只能尝这么点。”向暖笑着解释了一句。 “哎哟谁卖东西还给尝的，不吃不吃，怎么卖的？”那大嫂子问。 “实不相瞒，我第一次来，也不清楚。”向暖憨憨笑着道：“大姐，你之前买过吗？什么价格啊。” 那大嫂子笑着道：“你这姑娘，不怕大婶骗你啊。” “什么大婶，明明就是大姐啊。大姐你一看就是好人，才不会骗人呢。你尝尝，可好吃。” 大嫂子接过尝了下，果然好吃，甜，还嫩，轻轻一抿就化开了，不像她之前买的，得梗着脖子往下咽，那种都还卖八毛一斤。 “哎哟，你这个得下了不少本钱，不然做不出这个口味，这可不能卖便宜了。不然都不够回本的。” 向暖：“……” 忘记问系统本钱是多少了。 反正亏就亏。 “要票不要？” “不要糖票，给粮票就行。” “那你不能卖少了，块把得要的，不然得亏本啊，这绿豆糕油汪汪的，看着也不便宜。” 向暖：“……” 一块，那肯定是不够本钱的。 “大姐，块把我是真要亏死的，这个我一斤的成本就要一块五六了，最少卖一块八，不然回去我娘得打死我。”向暖道。 “一块八有点贵，不过你这个是真好吃，一般人买不起。” “我帮你喊几个姐妹来，我们都是给领导家当保姆的，不差钱，就想吃点好的。” 说着就朝散开的几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喊了起来：“小云，大桂，你们来这边看，这家的糕点好吃。” 几个散开的妇女都走了过来。 向暖一看这可真是太感谢了，立刻就又拿出一个绿豆糕给他们几个分了。 “这味道确实不错，我在领导家干了这么多年，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咋买的啊大妹子？” 向暖笑着道：“不是我吹，就我家糕点的味道在京城你绝对找不出第二家来，这鸡蛋糕一块八，绿豆糕两块，外加一斤粮票。” 这个价格确实不便宜，但这钱也不是她们自己的，要是东西买回去符合领导们的口味，还能得几句夸赞呢。 几个人闻言对视一眼道。 最先来的那个大嫂子道：“你给我一样来一斤，再给你两斤粮票。”大嫂子说着就掏出钱跟票。 向暖也没带秤，但系统说十斤就肯定是十斤。 所以向暖快速数了下，估算出一斤差不多有十四个。 糟糕，没袋子装。 向暖闭上眼睛手伸进篮子里面的同时找系统要袋子跟夹子。 系统给了她那种纸做的袋子跟夹子，土黄色的，没任何logo，很好。 向暖假装从篮子里摸出来的，拿着夹子就道：“大姐，我们家一斤鸡蛋糕十四个，回去你秤，不够秤下次你来骂我我绝对不回嘴。 这次我也是第一次做生意，我一人多给你们一个，算是谢谢你们照顾我生意了。 ” 绿豆糕一斤大概八个，两块一斤卖了，反正就是这一次，下次不卖了，裤衩子都亏掉了。 看来把现代东西倒腾到这个年代也不切实际。 装好后她将袋子卷好递给那些大嫂子们。 “哎哟，看看你客气的，回头要是老爷子觉得好吃我就再来这里买，来，给你钱。” 几个人一人一样买了一斤，付了钱给了粮票就走了。 五个人买了，一样还剩下四斤多。 向暖又用夹子将绿豆糕跟鸡蛋糕弄碎，有人过来她就问一声要不要尝一下，不好吃不要钱。 在她热情的推销下，差不多对半亏的把鸡蛋糕全卖光了，绿豆糕到最后还剩下三斤，亏得她也不卖了，准备自己吃。 向暖收拾完东西就要走，忽然有几个人上前拦着。 “姑娘，你还没给保护费呢。” 第27章 购买力 向暖一怔，问：“多少保护费啊，大哥对不起，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不是故意的。” 本来有些凶巴巴的几个人听她喊一声大哥认错态度也很好，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一次五毛，下次来要提前给。” “好好好。谢谢啊。我这就给。”向暖给了五毛钱这才离开。 回到招待所向暖手里拎了不少东西。 热水壶，两个盆，还有两个饭盒，香皂。 这些都是要工业票的。 陈家康已经醒来了，听到开门动静就问：“是谁？” “我。”向暖说话间就打开了门。 向暖开门走了进来，拿出一块绿豆糕递给他：“饿了，吃一块。” 陈家康接过就闻到一阵阵说不出来的香，吃了一口沙沙的很软。 “这是什么啊？”他没吃过。 “绿豆糕。”向暖道。 “咦，这绿豆糕怎么跟我以前吃的不一样啊。” “这里是京城，可能用料要好一些。”向暖搪塞着道。 陈家康没再问。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向暖退了房带着东西就领着陈家康去了医院。 先去找了黄志全。 黄志全正在跟另一个大夫说话，见她进来看了她一眼，让她坐。 说了会儿那医生走了。 黄志全道：“片子我已经拿到了，我现在给你开住院，你去办手续。” “哎好。”向暖起身：“黄大夫，这是我买的绿豆糕，您拿着吃。” 说完就要走。 “哎，你回来。” 黄志全把人喊回来：“我家不缺这些，你留给你弟弟吃。” “我弟弟那也有呢。”向暖有些尴尬地笑道。 “那你就帮我分给护士台的护士们吃。” 向暖：“……好。” 向暖叮嘱陈家康等着她，她去护士台办理住院。 顺手就把那绿豆糕给了护士们。 “这个是黄大夫让我帮忙带给你们的。”向暖一边说一边把那一袋子绿豆糕递给帮她办理住院的护士。 “什么啊，好香啊。”几个护士都凑了过来。 “绿豆糕，这绿豆糕做的好漂亮。” “看着好想吃啊。” 一个年长的大概是护士长虎着脸：“上班时间注意分寸。” 几个小护士吐了吐舌赶紧走了。 很快，陈家康的住院手续就办好了，病房就在护士台的斜对面。 是四人房间，里面暂时就只住了一个病人。 向暖道谢后又去找了黄志全。 黄志全道：“下午我找几个专家一起商量下怎么来做这台手术，你们先回房间，明早会有护士来抽血。不要吃早餐也不要喝水。” “好，那大夫，我弟弟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大吗？”向暖问。 黄志全摘下眼镜揉了揉后重新戴上道：“这个手术在我们医院来说不算太难，但你要我百分之百保证一点危险没有，那我做不到，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向暖闻言也就不再问了，带着陈家康去了病房。 医院有食堂，还算经济实惠，所以向暖也就不打算去外面的国营饭店买了。 第二天上午，护士就来喊向暖，让她去黄大夫那边一趟。 向暖过去后黄志全道：“我刚才跟眼科专家商量了下，眼科大夫说你弟弟的视神经有萎缩现象，要尽快手术。 这场手术由我跟他一起来完成，你这边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把手术就定在明天的上午八点半。” “好，我没有问题。”昨天被黄大夫怼了几次，向暖不再问一些废话了。 “行，具体需要做什么护士会跟你说的，你先出去。” “好的黄大夫。” 向暖出了办公室，就被护士台的护士喊住了。 “7床家属。”护士喊她。 “哎小姐姐。”向暖立刻走了过去。 护士们昨天吃了她送来的绿豆糕，对她都还挺和善的。 “7床，黄大夫说了你弟弟明天要手术的事。” “说了。”向暖道。 “那好。”护士道：“这上面写着术前的注意事项，你自己看一下，不懂的就来问我。” “好的，谢谢小姐姐。” “嘴真甜，去。有事喊我。”护士小姐姐笑道。 向暖回到病房，跟陈家康说了明天手术。 陈家康明显很紧张。 “等手术后你就能看见了，期不期待？” 陈家康的笑并不是开心的笑。 “家康，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了，刚才黄大夫跟我说，他跟一位眼科的专家一起动手术，你百分百没问题的，等你出了医院过一段时间就能看见了。” “真的？”陈家康问。 “当然了，等咱们回去后嫂子就送你回学校继续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嫂子还指望你养老呢。” 随着向暖的絮絮叨叨，陈家康情绪好了很多。 把陈家康哄着睡着后，向暖就开始又跟系统要了点东西准备再去黑市转转。 这次系统不肯了，上次二十斤的糕点给它亏的裤衩子都没了。 “宿主，我们的目的是完成销售额，不是来扶贫的，你这样搞我很为难啊。” “那你把卖酒的钱分我。”向暖趁机要钱。 系统：“……你去卖肥皂。” 向暖：“……” “肥皂便宜？” “但比你卖糕点要少亏一点。”系统据实已告。 就那种硫磺皂，十块钱能买五块商量下还能再送一块。 鸡蛋糕绿豆糕就算再大批量的做，进货价也要三四块一斤，她倒好，卖一块八两块的，对半亏。 “话不是这么说的。”向暖不服气地道：“现代一斤鸡蛋糕差不多十块钱一斤，但那十块钱有这里一块八的购买能力吗？” “一块八，我能在国营饭店点一盘卤牛肉，一盘子有五六两，你在现代能行吗？在现代你十块钱吃一碗牛肉面里有三四块牛肉你都是店主他爹。” 这是她之前在国营饭店看到别人点的，一盘子卤牛肉，只要一块五跟一斤粮票。 系统：“……” “你个抠搜的老财，守着那么多钱干嘛？宿主要是死翘翘了你丫也得格式化……” “肥皂就肥皂，你快把肥皂给我。”向暖凶了它一顿后还是听话的决定用肥皂去试试。 很快，她面前出现了二十块肥皂，没有任何牌子，向暖很满意。 还是上次那黑市，这次她直接朝收费的那几个人去了。 “来了。”看场子的虽然不记得向暖，但还是招呼了一声。 “大哥，我这里有好东西你要不。” “什么好东西？”那人问。 第28章 最纯粹的依赖 向暖摸出一块硫磺皂来：“家里人单位发的福利，我们家用不完，就打算拿来换东西。” “换什么？”那人问。 “四个换一张酒票。”向暖道。 酒票很紧俏，但这些牛黄皂也是紧俏货，买一块也需要一张工业券。 一张酒票就能换四块肥皂，那绝对不亏啊。 “你有多少块？”对方问。 “二十块，你给我五张一斤的酒票就正好。” 对方一听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问问。” “我给你一块肥皂，你拿去当样品，绝对好东西。”向暖信口胡扯着。 对方接过肥皂刚要走，向暖又一把拉住对方：“你再问问你们老大，能不能搞到整箱的茅台酒，要是有的话，你们想要换什么东西都可以。” 上次系统说整箱还能卖更高的价格。 “这么大口气。”那人挑眉。 “你先帮我问问。”向暖打哈哈道。 那人多看了向暖一眼后就离开了。 向暖等了没二十分钟，那人带回来一大哥。 大哥看着就很壮实。 看到向暖后很是意外。 “你要换的啊？”大哥声音宛若洪钟地问。 “对，是我。大哥你有多少啊。” 对方掏出五张酒票，都是当前季度的票，都快要过期了。 向暖也没说什么，一手交牛黄皂一手给酒票。 “你还要整箱的茅台？”大汉问。 “对，要是不要票的话，价格好谈。” “你要这么多酒干什么？”对方问。 向暖信口胡扯：“我家有人在单位做销售的，各种应酬就比较多。单位发的酒票不够用，这不就让我来淘换淘换吗。” 大汉摸了摸手里的肥皂：“还有吗这东西？” “有啊，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向暖眨巴了下眼睛，“大概还有三十多块。” “我都要了，茅台你要的话我帮你去弄，不要票但一瓶得贵两块。” “成啊，你能弄多少？” 壮汉挑眉，“最多一次只能搞一箱。” “行，那就先要一箱。”向暖很爽快地道。 “不过我这几天家里有事，要三天后才有时间，三天后我们在这里交易？” “没问题。”壮汉看着向暖：“丫头怎么称呼？” “你喊我小向就行。” “小项啊，我老黑做生意绝对公平，有什么好货你来找我，绝对良心价。” 向暖点头，“黑哥，那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废话就走了。 等她走了一段距离，身边的人才问：“要跟吗？” “不用。”老黑说完把肥皂递给身边小弟：“拿去散了。” 小弟拿着肥皂就走了。 得到五张酒票的向暖又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一瓶茅台给了系统。 系统美滋滋。 “你多给我整点货，我换了酒票给你茅台，这生意多划算啊，也就你还跟我抠抠搜搜的，太跌份儿了。” 系统：“……要多少。” “过几天，这几天不出去了。”向暖道。 陈家康明天就要手术，她确实没心情再出去了。 “你给弄点营养品，就那什么脑白金的，等家康手术出来肯定需要。”向暖道。 系统现在也默认了她亏欠卖货或者换酒票了。 它觉得不用干别的，就专门陶腾茅台它就可以以光速追上其他的兄弟系统，可以一雪被迫在一级折腾六年的仇了。 晚上六点吃过晚饭喝了水，向暖就不给陈家康进食了。 八点的时候护士还过来提醒了一次。 四人病床，目前就两个病人，所以各自家属夜里占据一张床。 熄灯后陈家康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家康，怎么还不睡。”向暖问。 “嫂子，我怕。”陈家康声音很小地回着。 “我今天跟护士打听了，给你主刀的黄大夫，那可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最牛的大夫，他做的手术从来没有失败过。” “咱们这次是托了任大夫的福气，不然人家黄大夫根本没时间接咱们的手术，人家都是要给领导人检查身体的大牛。” 一半真一半是道听途说，反正她都一股脑的说给了陈家康听。 果然，听到那医生这么厉害后陈家康的紧张情绪少了很多。 第二天两人早早就起来了，因为陈家康不能吃东西喝水，向暖也就陪着他一起没吃东西。 陈家康催她去吃早饭。 “不吃，嫂子陪着你，等你出来了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我跟你说我想吃那个酱牛肉很久了，等你出来咱们一起去吃一顿好不好。” 陈家康笑着点头：“酱牛肉什么味道的啊，我都没吃过。” 别说他们镇里了，就是县里也很少有牛肉供应。 “比猪肉还好吃，嫂子也没吃过呢，等你出来了咱们去吃。” “好。” 向暖抓起他的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来，咱拉钩。” 陈家康紧紧勾住了嫂子的手。 玩闹了会儿，护士过来要推陈家康去手术室了。 向暖的心也不由得紧了起来，她紧紧攥着陈家康的手。 陈家康忽然道：“嫂子，我现在不怕了。” 向暖陪着问：“这么厉害啊，我们家康可真棒。” 陈家康被他夸的脸有些红，他道：“嫂子，我昨晚害怕，睡不着，后来我就睡着了，你猜为什么啊。” “嫂子还真猜不出来，为什么啊？”向暖配合地问。 “因为我忽然就想到了，我要是出不来其实也没那么害怕，因为那边有妈妈跟哥哥在，我要是去了他们肯定会照顾好我的。” 向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咬着嘴唇没说话。 陈家康又道：“但我一定会出来的，不然家里就剩下嫂子你一个人了得多孤单啊。哥哥有妈妈陪着，我留下来陪你，不然我哥肯定会怪我的。” 向暖的眼泪没忍住，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一旁的护士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但也能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大概来，一瞬间有惊讶的，有泪点低的眼睛都红了。 护士长眼里也有泪光，她揉着陈家康的脑袋：“家康这么想才是对的，你是你们家的唯一男子汉了，可得好好长大保护你嫂子。” 陈家康嗯了一声。 说话间就到了手术室，护士阻止了向暖。 “家康，嫂子就在门口等着你，等你出来带你去吃酱牛肉。” “好。”陈家康大声地回应。 护士小声道：“放心，我们黄主任厉害着呢。” 向暖点头，站在门口，看着护士们推着陈家康消失在手术室里，门缓缓被关上，砰的一声，仿佛撞在向暖的心上。 她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她代替了原主，给他治病的目的也不那么纯粹。 她想留在陈家，想光理直气壮地留在陈家，那没有什么比她出钱治好了陈家康的眼睛更理直气壮了。 她的不纯粹，却换来了这孩子最纯粹的依赖。 第29章 手术成功 向暖还是担心的。 黄主任跟她定具体手术时间那天，还跟她说了一些开颅手术风险以及术后的并发症。 家康的就算手术很成功，但术后的一些并发症也是没办法避免的。 最常见的就是头疼，头晕。 这毕竟是把脑子打开了，就算手术再成功，肯定也是伤及了一些细胞的。 人的大脑太复杂了，谁也不知道碰一下就会给人带来哪些影响。 除了头疼头晕，还有可能出现癫痫。 听黄主任说完这些，向暖深思之后还是决定给陈家康做手术。 人的一生会进行很多场赌博。 跟人赌，跟命运赌，跟老天爷赌。 她现在就在跟老天爷赌。 经历过这次的重生，她相信老天爷还是有点疼她这个便宜闺女的。 不然被系统绑定还能重生这种些事都不太可能被她遇见。 她是有气运加成的。 向暖就跟个傻子似的坐在门口。 手术室里也一直没有人出来。 她想没人出来应该是好事，说明里面的手术正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她只要安安静静在这里等着就行。 手术从上午的八点半一直进行到下午的一点多才结束。 向暖听到开门声立刻看了过去。 就见陈家康被推了出来。 向暖立刻跑过去，问护士：“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护士说完又道：“黄主任跟眼科的秦主任马上就出来了。” 向暖立刻停下脚步站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很快，黄大夫跟眼科主任秦大夫一起出来了。 看到向暖，黄大夫脚步一顿：“手术挺成功的，你弟弟脑内压迫视神经的淤血已经被全部清除了，但视力能不能恢复我不能给你打包票。” 向暖一愣，看着他们，继而冲二人鞠躬，“谢谢大夫，谢谢两位大夫。” 秦大夫道：“不管是做家属的，还是我们做医生的，都尽力了，其他的看恢复。老黄，我就先下去了。有什么情况打个电话通知我。” “好。”黄大夫颔首道。 等人一走，黄志全道：“你也回去，好好照料，病人的情绪对康复也很重要。” “谢谢，谢谢大夫。”向暖再次道谢。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黄志全也挺累的，也不多言，摆摆手就走了。 向暖赶紧往病房跑去。 等到了病房，护士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麻醉还没有过，估计要晚上才能醒来，听说你也没吃饭呢，先去吃饭，我们帮你盯着。” “谢谢你们，你们真好。”向暖嘴甜地道。 护士们笑笑，出去了。 国营饭店都关门了，现在也没地方买吃的，就只能拿出之前买的饼干吃了几块。 快四点半的时候陈家康还没醒。 睡眠就是人体在自我修复，所以向暖也没多担心。 护士间隔一个小时就进来一趟，照顾的很是用心。 向暖心里也暖呼呼的，现在的人真负责任，不管是干什么的都对得起拿到的那一份工资。 又等了会儿向暖到了护士台冲值班护士道：“小姐姐，你帮我盯着，我出去下食堂。” “行，你去。”护士很好说话地道。 向暖感慨自己一路都遇到好人了。 到了医院食堂，她要了二两米饭跟一个菜。 临走的时候又要了一碗稀饭，装进了饭盒里。 这是给陈家康吃的，他只能吃流食。 回去路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找系统又要了一些鸡蛋卷这种很好吃的小零食，这是给护士小姐姐们的。 回到医院，她将东西放在了护士台。 回到病房，陈家康还没醒，但也没出现发烧发热等情况。 术后最怕的就是并发症了。 陈家康快八点多才醒来的。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嫂子……”他声音有些沙哑的喊。 向暖立刻起身。 “我在呢。” 陈家康伸出手乱摸着。 向暖抓住了他的手。 “嫂子，我怎么还看不见呢。” 向暖失笑：“这得有个过程，不是马上就能看见的，再说了你眼睛上蒙着纱布呢。” 原来如此。 陈家康露出一个释然地笑，忽而他又道：“我梦见我哥了。” 向暖一怔。 家里有陈家栋的照片，说实话，陈家栋要是还在的话，只要人品没问题，相处久了她也会接受陈家栋的。 他不是第一眼帅哥，是耐看型的。 照片里的人长的很精神，有那个年代独有的风采。 而且一看就是积极向上好青年，能看出来是个爱笑又阳光的男孩子，可惜英年早逝，不然也是可以谈场恋爱的。 陈家康声音有些低沉地道：“我梦见他出车回来，我就让他带我去国营饭店吃酱牛肉，他笑着说好，就带我去了，可我还没吃完呢他就要走，我拉着不让他走，他就推我。” 向暖默默听着。 “我非要跟着他，我看着他上车，就拉着不让他走，可他非要走，我就非要跟，结果他就一脚把我踹下车了。” “还说让我照顾好你。” 向暖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一段梦境。 对陈家康来说，他梦到了亲人，虽然声音低沉，但语调上扬，说明他开心梦到了他哥。 但对向暖来讲，她体会不到。 于是她拍了拍他的手：“你这是在提醒我带你去吃酱牛肉，行行行，等你好了就去吃，保证不骗你，怎么还搬出你哥来了呢。” “嫂子真的，我没骗你。”陈家康有些急切地道。 “嫂子信你。你别动，我去喊大夫来给你看看。” 她去护士台喊了一声。 很快，护士先来了，不大会儿值班医生也来了。 检查后大夫说陈家康的情况很不错，得知他还能说出梦境，医生笑道：“情况不错，但也要多注意。” 向暖点头：“大夫，我弟弟能吃了吗？” “少吃点，防止回头出现呕吐症状，不小心会呛住堵住呼吸道就危险了。”值班医生道。 向暖点头，那碗粥她用开水温了温，只喂了他吃了几口。 陈家康又睡了过去。 护士长跟她说了，这一晚上很重要，陈家康要是没什么术后反应那说明手术很成功。 好在陈家康是个争气的，除了半夜醒来要上厕所，被向暖塞了个尿壶解决了身体需求后就没闹什么幺蛾子了。 第二天黄主任跟秦主任一起来查房。 被两位大佬一顿检查后黄主任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陈家康好好休养。 向暖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第30章 有光感了 虽然没什么术后的不良反应，但到底是开颅手术，陈家康的脸色苍白苍白的，需要补品。 从系统那要来了一些补血的营养品都让他喝了。 反正他看不见，也不怕穿帮。 等护士说陈家康能吃正常食物的时候向暖就让医院给开了证明，去供销社买了猪肝。 猪肝是补血的，这时候没证明都买不到的。 又买了一斤适合炖汤的骨头，出来后在医院旁边找了一个老乡，花了一毛钱，借了他们家的灶给陈家康做了一个炒猪肝，一个骨头汤。 又去食堂打了四两米饭。 吃了好多顿流食的陈家康终于能吃上一口米饭了，高兴地吸了吸鼻子。 他也不用向暖喂，已经习惯自己摸索着吃饭了。 一顿也没敢给他吃太多。 陈家康每次起来都会问向暖：“嫂子，我今天能看见吗？” 向暖一开始还很肯定的告诉他肯定会，结果四天过去了还没啥反应，小孩也懂事的不问了。 这天夜里，向暖在陪护床上睡得好好的时候，忽然被人摇醒了。 病房里前天来了两个病人，向暖夜里就只能睡陪护床，有时候去迟了还不一定能借到。 向暖赶紧爬起来：“怎么了？” “嫂子，我好像看见了。”陈家康声音有些激动地喊着。 向暖本来还有些懵的脑子瞬间清醒。 今天已经是陈家康术后的第五天了，一点反应没有，别说小孩了，向暖的心都揪着了。 她也不敢去问黄志全，下午还偷偷去问了眼科的秦主任。 秦主任说视神经萎缩是不可逆的，虽然动手术清除了淤血，但不代表就一定能恢复视力，就算恢复了视力，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 向暖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秦主任又跟她解释，清除颅脑内的淤血是很成功，但视力最终能不能恢复，又能恢复几成，谁也不敢保证的。 还说要是术后一周内没什么光感，那恐怕恢复视线的概率就不大了。 回来后的向暖心里就一直忐忑，也不敢问陈家康什么，就怕这孩子敏感。 这会儿听到他说能看到一些光了，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真的，你看到了哪里的光？” 陈家康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兴奋，他很清楚地指着窗外：“我看到外面的光了。” 他们的病房靠窗位置是临街的，京城的街道是有路灯的。 向暖高兴坏了。 “你赶紧闭上眼睛，不能让它累着了，我去找值班大夫。” 向暖说着就跑出去找护士了，护士通知值班大夫。 五六分钟后，值班大夫走了进来。 今晚的值班大夫是黄主任的学生，一进来就笑着道：“听说能看见光了，只要有光感，后面就能慢慢恢复的，恭喜啊。” “谢谢谢谢。”向暖高兴坏了。 医生解开纱布，用瞳孔笔测试了下，又观察了下他的瞳孔反应，而后又让护士重新裹上。 “怎、怎么了？”向暖的笑都凝固在脸上了。 “恢复视力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咱们也不能让眼睛太劳累。明早我们会让眼科的大夫来给看看，今晚也不要强行去看了，让眼睛休息，明白吗？” 陈家康嗯了一声。 第二天秦主任一来到医院就先来看了陈家康。 一番检查后笑着道：“有光感，慢慢的应该就能看见了，但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就要看自己了，多吃点胡萝卜，菠菜都有好处的。” “好，谢谢秦主任。” 秦主任见患者能恢复视力，也很高兴。 “你一个小丫头不简单啊。小伙子，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嫂子。”秦主任笑道。 两人在手术那天的对话被护士们一传，认识他们的都知道了他们不是姐弟，是寡嫂带着个小叔子。 家里大人都没了，就剩下他们俩了。 好多心善的护士们都力所能及的帮他们。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嫂子的。”陈家康也笑着道。 秦主任走了，向暖高兴坏了：“今天想吃什么，嫂子去买。” “嫂子，我眼睛好了是不是就能回去了，我想家了。”陈家康道。 “再等等，等你眼睛能彻底看见了就回。” 这孩子是心疼钱了。 等有空了，她去找了秦主任，让他开一些能帮助恢复视力的药。 秦主任给开了一些。 拿到药回到病房后她问了系统，系统那边就给了升级版的药。 向暖也不怀疑系统的专业性，按照说明喂给了陈家康吃。 陈家康也不问，嫂子喂的都吃。 黑市那边，黑爷等了向暖好几天也没见她来，感觉被耍了，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一箱茅台可是他托关系才搞出来的，一下子压了他好几十块呢，那女的要是不要，这货可就要压手里一段时间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压货了。 向暖这几天都在担心陈家康，根本没心思去想黑市那边的情况。 这会儿陈家康的眼睛视力在慢慢恢复了，她这才想起黑市里还有个黑爷等着她呢。 说好的三天，这都两个三天过去了。 趁着陈家康还在休息，向暖跟护士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出门了。 包里还有她要来的肥皂。 这次不打算全部卖了，留几块送给护士们。 至于黄主任跟秦主任，向暖也想好了要送的礼物。 她一到黑市，黑爷的人就发现她了。 向暖走到那看场子的小弟跟前，赶紧道歉：“家里人生病了，这几天都在医院忙着呢，抱歉，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小弟黑着脸：“这话你跟我们黑爷说。” 向暖也不生气，就安静的在那等着黑爷来。 十来分钟后，黑爷骑着自行车来了。 向暖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黑爷的脸色这才缓了缓。 这家人生病谁也没法预料的，只要不是耍他玩就行。 “货我带来了，怎么给你？”黑爷问。 “方便的话就直接给我。我哥找了车子在外面等着。你们要的我也带来了，一共四十块，要是有酒票的话就按照上次的换酒票，要是没有，就算钱。” 黑爷肯定是给票的，他们这种人不缺票。 “行。”黑爷一摆手，小弟就搬来了一箱茅台。 向暖看着那茅台比看黄金还眼热。 对，她还能陶腾黄金啊，现在黄金多便宜啊，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第31章 准备出院 不过这个时候敢买的人不多。 有钱的敢买不敢戴，没钱的就更不提了。 不过她回头可以用紧俏东西跟人换。 这个年代，到处都是吃不饱饭的人。 向暖把四十块肥皂给了他们，对方又给了十张酒票。 这次还是季度的。 向暖道：“黑爷，上次你给季度的我没说啥，这次再给季度酒票就不合适了，我家确实请客比较多，但这一季度也消耗不掉这么多啊，给我换几张呗。” 黑爷一抬手给了小弟一下：“还不去换五张来。” 小弟赶紧给换了五张没写日期的票。 拿到十张酒票，向暖道：“您要是还能搞到整箱的就多给我搞点，你有多少我都要。” “妹妹，什么来路啊，要这么多？”黑爷问。 向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六十块钱递给黑爷。 黑爷接过。 “黑爷，您要是能弄，我就要，您要是弄不到，我也不怪你。就这样，先走了啊。” 说着挎着帆布包抱着一箱酒就走。 “诶，妹妹，两天后你再来。” “好。”向暖抱着一箱子酒走了。 她也不怕被人跟踪，系统会提示她的。 没人跟着，她找了个胡同走进去，在没人的还是把一箱子货都给了系统，然后从另一头出来了。 再出来的时候，刚才还瘪瘪的布包里多了点东西。 这是她要给黄主任还有秦主任的礼物。 回到医院的时候也快到饭点了，她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要了一份菠菜，一份红烧鸡块，一共给了二斤粮票跟一块三毛钱。 鸡块是满满一大饭盒，说一半有点夸张，但肯定也有三分之一了。 带着饭回到病房，陈家康已经醒了。 “嫂子，我闻到肉香了。”陈家康道。 “你属狗的啊，鼻子这么灵。” 陈家康嘿嘿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恢复的还算不错，隔着纱布也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向暖不让他频繁使用他也很听话，心情也好了很多。 心情一好，身体恢复的也更快了。 两天后，向暖再次去找了黑爷一趟，这次没拿任何东西换酒票了，只拿走了一箱茅台。 小弟看着走远的向暖有些心痒痒地道：“黑爷，这女的不简单，咱跟上去看看呗。” “跟上去干什么？看到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敢上去抢是怎么的？” 黑爷一边说一边用一个小本子敲着对方的脑袋口气很不满意地问：“我发现你最近有些膨胀啊，没那两个蛋坠着你是不是都要爬到我头上来了？要不我喊你一声爷？” 小弟不敢躲，连说不敢。 黑爷又踹了对方一脚，这才离开。 第二天，秦主任来给陈家康检查。 陈家康闭着眼睛，纱布被一层层的揭开。 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光亮。 陈家康的眼皮子动的厉害，他想睁开，但没听到秦主任的话不敢睁开，隔着眼皮他的眼珠子转地滴溜溜的。 “家康，你慢慢地睁开，一旦感觉到眼睛难受要立刻说，不要强行去直视光线。” 陈家康嗯了一声后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隔了一个多月，他终于又能看见了。 他感觉到有些刺刺的，又赶紧闭上。 如此重复了几次后，陈家康道：“没有以前清楚了。” 秦主任道：“那肯定能。” 但陈家康也算满意了，能看见就好，比当瞎子强。 陈家康的眼睛恢复的还行，只偶尔感觉到头有点疼。 开颅手术的并发症，谁也没办法避免。 所以在拆了纱布的第三天，黄主任在给陈家康做了个全面检查后，就通知他们可以出院了。 伤口愈合还需要两三个月呢，这两三个月不可能都待在医院，可以回家养着了。 这前前后后，在医院也住了十一天了，他们离开家也半个多月了。 黄主任给开了不少药，有减轻头疼头晕症状的，还有一些消炎的等等。 黄主任又道：“目前看来他恢复的不错，到底是年轻人，恢复力强。但你也要多关注他，像头疼头晕这些，偶遇一次不用担心，但次数要是频繁了，你要给我打电话。还有癫痫，现在没有出现，不代表以后不出现，家属要多关注，不能马虎。” “好，谢谢黄主任。我一定会密切关注的。”向暖感谢道。 “去拿药，明天早上出院，早点回去。”黄主任态度有些冷淡。 向暖想再说两句的，但看黄主任那冷脸，只好拿着单子去窗口那拿药。 这些药一共花了两百六十多。 对现在的人来说，不算少，但对向暖来说，太便宜了。 拿着药回到病房，这一层的护士们知道他们明天要走，有些下午就下班的也来病房跟二人打招呼。 有几个关系最好的来了，寒暄几句后向暖就拿出了牛黄皂。 “你们别推辞，我也没别的给你们了，家里有亲戚在县城肥皂厂上班，家里有，这些就送给你们，你们别嫌弃啊。” 这些护士从他们住院后就没瞧不起他们是从乡下来的，还怕他们不懂，各处都给关照到了，让她感受到了京城的温暖。 话说完她把一袋子牛黄皂塞给一个活泼的护士手里。 那护士不肯要。 “你们这是嫌弃了呗？”向暖故作生气地道。 “没有，谁嫌弃了。”那护士道：“你既然都卖了，这些你也就拿去卖，也能卖好几块钱呢，路上给你弟弟买点好吃的。” “就是，你拿去卖，我们都是上班的，一个月工资比你肯定好多了。” 向暖道：“你们对我们的帮助，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这些你们就要了，不然我都要羞愧死了。” 几个人推来推去的，最后护士们还是收了。 正好这一层的护士一人一块。 得知明天就能回去了，陈家康很高兴。 他现在是躺不住的。 “明天我先带你去看看天1安门，想去吗？” “想。”陈家康想也不想地道。 至于升旗，就不去了，太早，陈家康需要休息，她也起不来。 第32章 不一样的医院 第二天等医院上班后，向暖已经收拾好了他们的私人物品，叮嘱陈家康在病房等她后就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在结账窗口等看到总费用后向暖惊讶极了。 她以为最少得有个千八百的，结果一共只花费了四百七十八块六。 其中二百六十多块是昨天拿的药。 黄医生知道他们家离京城很远，所以开了足足一年的药，这些都是陈家康必须要吃的药。 开颅手术后期要吃一些治疗神经方面的药，这些药属于进口药，很贵，不然以现在的消费水平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钱的。 她再一看其他明细就更惊讶了，手术费一栏上写着二十五块。 两位科室主任给做手术，费用居然只要二十五块，这里没有一分钱是多收的。 真的是便宜的她要喊一声社会主义好了。 以前听她奶奶说以前看病都不怎么需要花钱的她还不相信，哪个年代治病不要钱呢。 现在她明白了，医院治病要钱，但只要他们该要的，其他的一分钱都不会多要。 这个时候的医院是真的不以牟利为目的，他们是救死扶伤的医院，只想着治病救人的医院。 向暖结算了剩下的费用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长喊她：“哎，小暖。” “护士长……”向暖喊了一声。 “你来一下。” 向暖走了过去。 “等下就要走了，这是大家给你买的零食，车上吃，还有这个，你拿着。” 向暖伸头一看，没敢要。 她连连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之前确实跟护士台小姐姐吐槽了下买不到卧铺票的事情，没想到人家居然就帮忙买了。 这情分太大，她不敢要。 “票是要钱的，不是白给你的。” 护士长笑着道：“这可是黄主任特意打招呼让后勤给你们买的，说你弟弟身体还没好呢，要是硬坐这么久回去，身体吃不消的。 他可不想看到他的病人好好的出院了再因为坐车把身体给累坏了。” 向暖闻言真的是很感动，这下就放心的。 她接过票：“谢谢你们，谢谢黄主任，我把钱给你。” 从他们县到京城有一千两百多公里，光硬座就要二十三块。 护士长给她的是两张下铺的票，光一张票就要四十三块五，两张票要八十七块。 （问了铁路的人，说八十年代后的铁路收费普快一公里0018，特快加40直快加20上铺加75中铺80，下铺85，本文架空，就按照这个来算了）。 之前没坐过卧铺，不知道价格居然这么贵，一张票就差不多要一个四级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就这票价，一般人也确实出不起门。 她要不是从系统那抠了点钱出来，也坐不起啊。 “你只要给一半就行。”护士长道：“这是黄主任跟秦主任用他们的名义买的票，他们的身份买票都只要半价就行。” 向暖惊讶了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护士长一笑：“那当然了。我们这是军医院，黄主任跟秦主任那都是军医，是军人，票只要半价。” 向暖点头，也忘记了这一茬。 平时很少见他们穿军装，但白大褂里面都是一件军绿色的衬衫。 “那真的是太感谢两位主任了，正好我也给他们准备了礼物，我怕他们不要，你帮我给他们呗，就一双皮手套，你们这里冬天冷，骑车那手都冻僵了。” 护士长点头：“你有心了。” 她也没问手套哪里来的。 向暖数了四十三块五给护士长，又回屋取了两双手套，再次感谢后这才拎着行李带着陈家康出了病房。 陈家康要去跟黄主任道谢，护士长道：“黄主任今天去上面开会了，不在办公室，你们快走，我可不想再在这里看见你们了，快走快走，以后都别来了啊。” “护士长再见。”陈家康给人鞠了一躬，这才拎着搪瓷脸盆跟水壶，跟在向暖身后走出了医院。 两人走出医院大门，回头看着那醒目的301，陈家康道：“嫂子，你说我以后也当医生怎么样？” “当然好了，以后我们家就也能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多光荣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公交站走去。 与此同时，医院里，黄主任穿着白大褂带着人来查房了。 看到空了的床铺也没多说什么。 等他们从病房出来，护士长把向暖留给他的东西递给他。 “我替您看过了，是皮手套，质量还不错，应该不便宜。” 黄主任蹙眉：“她哪里来这么多钱？走远了没？给追回来让她拿去退掉。” 护士长：“您真是冷面心热，您对他们好他们是能感觉的到的，所以才回馈了这双手套，不仅是您，秦主任也有一双呢。” 黄主任摇头：“还是太年轻了，我知道他们不缺钱，但也不能有点钱就乱花，那孩子后期的药可不便宜。” 护士长笑：“你真不要那我可就拿去给别人了？” 黄主任一把夺过：“这是人家给我的。” 说完就拿着手套走了。 这边，向暖已经带着陈家康坐上了前往目的地的公交车，她昨天就跟护士台的小姐姐们打听好了的。 陈家康坐在靠窗位置上看着宽敞的马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的人群，以及来来往往的城市居民。 跟他以前在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中途还转了一趟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广场上很多人。 向暖背着行李，陈家康一手提着搪瓷脸盆一手提着热水壶，跟在嫂子后面走一步停好几秒。 渐渐的就落在了后面。 向暖一回头见他还傻站在那，赶紧喊他：“家康，快点，咱们去排队拍照。” 来这里的人都是要拍一张照片回去的。 那边已经排了好多人了。 队伍最前面立着一把很大的伞，师傅拿着相机坐在很高的凳子上指挥拍照的人怎么站姿拍出来才好看，城楼跟伟1人照片就是背景。 向暖也是从护士小姐姐们那听说的，所以一到就打算先拍照，拍完了再逛也不迟。 第33章 拍照留恋，回城 向暖缴费后找了个人不算太多的地方排队。 五月的京城已经很热了，向暖让陈家康别瞎看了，闭着眼睛等着。 陈家康照做。 两人排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 一共拍了三张。 两人的单人照跟一张合照。 拍完照片师傅让他们下午再来拿。 这里人很多，一卷胶卷不用半个小时就拍完了，然后拿去冲洗。 很多人都是来旅游的，时间太长人家也不高兴等。 得知下午来拿向暖就带着陈家康在周围逛了起来。 她自己也是第一次来，所以两人逛的很认真。 时间还很宽裕，所以周边不算太远的景点他们也走去逛了逛。 这要换现代让她提着这么多东西逛街，给她一万块她也不干啊。 但被社会毒打过后，向暖已经很好适应了身份了。 中午吃了瘦肉丝面，吃好后歇息了会儿才去广场那边取照片。 等取到照片后时间就有些紧凑了。 两人也没敢耽搁，坐上公交车就直奔火车站。 火车是下午六点出发的。 他们这趟车是普快，火车时速也就五六十公里，而且还不是一条直线，得各种绕，经停好多个城市站台，再加上错车等等耗费的时间，差不多要三天时间才能到省城。 进车站前，向暖去国营饭店买了一份卤牛肉。 花了一斤粮票跟一块五毛钱，差不多有五六两，分量很足，用饭盒打包的。 还买了十个馒头，这边的馒头很实在，一个馒头二两重，只要004元，十个馒头花了二斤粮票跟四毛钱。 还买了一瓶黄豆酱，花了一斤粮票三分钱。 两人到了火车站在休息区坐下后馒头掰开放几块酱牛肉，再用勺子舀一点黄豆酱抹在上面，一起蘸着吃一点不亚于牛肉汉堡。 五点多开始排队检票，等两人找到了卧铺所在车厢后已经累出了一身汗了。 火车上的时间是漫长又无聊的，陈家康第一天还是很兴奋的，等看多了差不多的场景后就开始无聊起来。 “嫂子，回去后你去学校吗？” “不去了，等考试的时候我再去参加毕业考。”向暖道：“我打算用你哥留下来的工作跟别人换个做办公室的工作。等工作搞定了，嫂子就能赚钱养你了。”（之前有个年纪大的读者说工作不能换，只能给自己家里人，本文架空，设定能换） 陈家康点头：“坐办公室挺好的，不累人。” 想了想又问：“嫂子，这次花了多少钱啊？咱们家是不是欠了很多钱啊。” “是欠了一些，不过以你嫂子我的本事，肯定很快就能还清的。” “嫂子，你先替我还清了，等我工作了我十倍百倍还你。”陈家康道。 “那行啊。你想要十倍百倍的还我就得好好读书，上大学，找好工作才能行。” 这个时候有工农兵大学，每个公社都有几个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 在一个晴朗的上午，两人终于到了省城火车站。 下车后向暖见时间还早就又带着陈家康去了一趟第一人民医院，去找任大夫，要感谢一下人家的。 不是他给指路，他们这一路不会这么顺遂的。 任忠海见到他们也很意外，不但自己给陈家康检查了下，还拉来了之前那位女中医一起给陈家康现场把脉。 女中医也没多说什么，就给她写了一副药方，要是经济允许，可以喝三个疗程的。 “跟家康现在吃的西药有冲突吗？”向暖问。 “不会，这就是给他补身体的，身体好，抵抗力好，恢复的自然就更快了。” 向暖放心了，送走女中医后再次感谢任忠海就去抓了三个疗程的中药。 一番折腾，也快中午了，向暖本来想喊任忠海去吃个饭，感谢一下人家。 结果任忠海把他们俩带去了医院食堂，钱跟粮票也是他抢着付的。 “我工资还不错，跟你们两个小孩吃饭哪里需要你们掏钱，家康，快吃。”任忠海笑呵呵的招呼着。 向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 陶来宝跟高秀文还有陈二叔一家，都让她觉得这个社会很冷漠，没有人情味，自私自利。 可陶三爷一家，还有一路上遇到的任忠海，黄主任，秦主任，护士站的小姐姐们又让她感觉到独属于这个年代人的热忱。 他们对他们俩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向暖很是感动，吸了吸鼻子道：“谢谢任大夫，回头我给你邮寄一点山货，都是大山里的，纯天然的。” “哎，这个好，这个可以。”任忠海笑着道。 三人说笑着吃了午饭，两人就告辞了。 买了回县城的火车票，还是九点那一班，明早上午到县城。 在县城火车站下车的时候碰到了不少下乡的知青。 看着那些青春洋溢又充满期待的脸，向暖对这些人还是佩服的。 知青们站在站台也不走，应该是等各个公社的人来接。 向暖还要赶车，她拉着陈家康往外挤也挤不出去，又怕错过一点的车，只好一边挤一边喊：“麻烦让一让，借过，同志借过一下……” 有人让了也有人不让。 “挤什么挤，赶着去投胎啊。”有个姑娘出口不逊，她说完回头还打量了向暖一眼，继续翻着白眼道：“大家都要出去的，你有点素质好不啦，挤撒子挤。” 这个小姑娘看着挺漂亮的，就是不能张嘴说话。 向暖刚从医院出来，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当场就爆炸了。 “你他妈才赶着去投胎。”向暖道：“你们不走，还把出路挡住了不让别的乘客走，怎么的？站台是你家开的啊？ 这就是你他妈说的素质？你这素质谁教你的？让不让，不让别怪我不客气了。” 向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搪瓷脸盘，气势汹汹大有你再废话我就砸你脑袋上的架势？ 向暖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也还拎着东西，一开始众人就以为她也是插队的知青，所以也没人管两人吵架。 这会儿知道不是的后，知青们就开始抱团了。 出门在外，当然不能被欺负了。 “你怎么还骂人呢？”出言不逊的姑娘见她这么强势，顿时气势就弱了，但嘴里还不饶人：“你干嘛啊，我们知青下乡是帮助你们建设的，这就是你乡下人的待客之道？” 第34章 接知青 向暖看她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样子，小身板不强大，口气倒是不小。 她刚想怼，就看到有几个工作人员往这边挤来了，瞬间变脸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帮助我们建设的，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到底谁欺负谁啊。”一旁一个姑娘翻个白眼喊。 “就是你们欺负人。”向暖大声道：“我带着弟弟才从医院回来，你们就骂我们急着投胎，这不是欺负是什么？你在咒谁呢？ 正好那几个工作人员也走过来了，听到这话就不悦地看了一眼那几个知青。 那几个知青闻言也面有尴尬，但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几个送人的干部一看陈家康后脑上的纱布还没拆开呢，顿时就虎着脸道：“在接你们的人还没来之前，你们还归我管，都给我老实点，不要惹事。” 之前跟向暖起冲突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向暖道：“同志，你们人多堵住出口我出不去，我还要赶车不然今晚到不了家，这才跟你的人吵起来，我也有错。” 那送人干部立刻道：“是我的错，没管好他们给你们造成不便了。” 说完大吼一声：“全体都有，排好队，把出口给老乡让出来。” 刚才还稀稀拉拉的人群立刻开始排队，虽然不情愿，但也敢不动。 他们也不是军人，列队半天队伍还是稀稀拉拉的。 但向暖也不管这些，见出口让出来了，拉着陈家康就走了。 结果刚一出站，就看到陶大柱跟几个人匆匆往这边赶。 “大柱哥……”向暖停下脚步惊讶地喊了一声。 陶大柱人都从她身边冲过去了，听到声音这才慢半拍地扭头，见是她赶紧走回来：“哎呀，小暖你回来了，你咋也不打个电话啊，哎呀，家康这是能看见了？” 陈家康有些腼腆地挠挠头：“能看见一点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跟公社其他人一起来接知青呢，公社有拖拉机，你跟我们一块走呗。” 陶大柱是五大队的民兵队长，所以跟着公社的领导一起来接知青。 向暖摇头，这么多路让她跟拖拉机一起颠簸回去她不愿意，再说那边的人看着就不少，万一把陈家康给挤着了可得不偿失。 “我先坐车，然后在公社等你们。”向暖道。 “那也行，你等我啊。”说着陶大柱赶紧追上其他人的脚步。他们开来的拖拉机在路上抛锚了，所以才迟到的。 接人的人一来，带队的干部就拿着一个小本子在那念名字。 念到名字的人都出来一步，接着被人领走了。 接人的工具都停在外面的空地上呢。 杏花公社分到了三十五个知青。 这些人被公社的大队长领着出了车站，然后指着拖拉机道：“上去。” “啊，这拖拉机怎么坐啊。”有人埋怨。 “就是，这得多颠啊。” “有拖拉机都不错了。”一个男知青把捆扎好的被褥丢上去：“你们看看那边，别不知足了。” 其他知青看过去，就见那边的知青在一辆牛车旁边集合了，而且牛车只是给他们拉行李，人就跟在后面走。 太可怕了。 来之前的各种幻想在漫长的火车上已经被消耗了一部分，在火车上就看到山连着山，不少人的热情就又被消耗了一部分。 如今到了地方，再看周围最后那点侥幸也没了。 虽然是拖拉机来接人，但一拖拉机根本坐不下，行李就占了一半的空间。 “大家挤一挤，挤一挤，尽量一车都拉走。”有人指挥的喊。 “怎么挤啊，再挤人都要挤扁了。” “男女怎么能挤在一块。”有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喊。 “我们还不想跟你挤呢。”一个小个子姑娘很是泼辣的怼回去。 “都别吵吵了。”陶大柱气得不行：“不愿意挤的下去跟着拖拉机跑。” 众人被陶大柱这么一吼顿时安静了，也觉得很没有面子。 “你这人，喊什么喊，说话不能温柔一点啊。”一个扎着辫子的姑娘蹙着眉道。 “我温柔一点你们能听吗？”陶大柱插着腰继续吼：“从下车开始就跟一群老母鸡要下蛋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说几遍了你们听了吗？ 温柔，温柔那是对听话的人的态度，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们这里，可也不是我们让你们来的啊，不愿意来你们可以回去找关系再把你们调回去。” 闻言车子里的人脸色都白了。 一旁公社的领导也拉了拉陶大柱：“行了行了，都是一群孩子，跟他们生什么气。” 陶大柱看到这群叽叽喳喳每个样子的年轻人，再想到自己的堂妹，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吼了几句：“十七八岁还是孩子啊？你们知道有多少十七八岁的人已经要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了，他们难道不是孩子吗？” 那同事拍了拍他，然后道：“大家既然来了，就不要抱着抵触的心态，好了好了。” 陶大柱也借着台阶下了，不再说这事。 “把行李拿起来。”陶大柱道：“女生往最里面站，挤一挤，中间用行李隔开。” 众人这才一个个的把乱七八糟的行李拿起来，等十三个女同志都挤着在拖拉机里站成两排后，陶大柱指挥着男同志们把被褥往上放。 被褥放了一排，垒的高高的跟一面墙似的，再用绳子两头绑的死死的。 接着，将一块木板放在车斗里，一半都伸出去了。 “男生，上去，踩着这块板。”陶大柱道。 “这是干嘛用的啊。”有人问。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踩着站你就站上去。”另外一个人吼。 “你们老吼我们干嘛啊。”一个看着就很奶的男生有些委屈地道：“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什么都舒服，心里害怕多问几句你不愿意回答就不说话，老吼我们干什么啊。” 那工作人员深吸几口气，倒是没再吼了。 “大宝，你快上去。”很奶的那个男生同伴催促着。 被称作大宝的男生爬了上去，其他人也排排站。 一排能站五个，那是一点活动空间都没有的。 男生挤了挤站了四排，车斗基本就站满了，只剩下延伸出来的木板了，地上还剩下了不少的行李。 不是每一个下乡知青的家庭条件都不错，也有很一般的。于是能带的基本都带来了，又多又杂。 还有几个连热水壶都带了，最后只好让他们自己抱着自己的热水壶，这玩意儿太脆。 几个接人干部把东西都放到那多出来的木板上，再用一个网罩着绑好，东西基本就不会掉出来了。 第35章 一路折腾 之前因为陶大柱吼他们，大部分知青看他们是不顺眼的。 现在看着几个干部忙活着将他们的东西都绑好了还不厌其烦的确定东西会不会坏后，站在最外围的几个男生没忍住问：“那你们怎么办？” 其中一个干部道：“你们自己抓好了管好自己安全就行，我们不行就跟在后面追。” 几个人都乐了。 “行了，没问题了，咱们也上车了。”一干部说完招呼众人朝车头走去。 车头跟车身连接的是两根很粗的铁臂，四个接人的干部就站在那上面，一手抓着后面的铁栏杆。 “师傅，走了。” 开车师傅狠嘬了几口香烟，只剩下烟屁股后这才丢掉，接着拿着摇杆，使劲儿摇动点火后这才开着拖拉机走了。 就这么的，一群人挤在车厢里往杏花公社驶去。 县城里的路倒也还算平坦，出了县城没多久，几个女同志就脸色煞白，旁边的同伴扯着嗓子喊：“师傅，停车，停车，有人要吐了。” 几个干部蹙眉，事儿怎么这么多。 但也不能让她们站在直接喷洒，遭殃的会是他们。 于是就只能停车，等人吐完后上车，没开多久换一波吐，如此几次后把几个接人的干部折腾的是一点脾气没有。 你声音再大点人家就直接哭，于是大家都摆烂了，吐，总不能让人憋回去。 爱啥时候到就啥时候到，集体加班也挺好。 就这么一路折腾到下午四点多他们才到了杏花公社。 车子刚一停下，就有几个男的忍不住直接从侧面跳了下去。 有的站不稳还摔了个趔趄。 真的太他妈遭罪了啊。 站在那连转个身的空间都没有，还颠簸，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前面还有女同胞在那呕啊呕的，简直就是身体跟生理的双重折磨。 “慢点，慢点，都不慌，来几个人，扶着他们先下来。”听到动静出来的几个公社干部赶紧上前帮忙。 一群人蜂拥而上。 陶大柱一下车就去找向暖，没看到人他就有些担心。 他赶紧去问其他人，有没有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少年来过。 “来过，不过刚才好像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门口的大爷道。 陶大柱刚想去找，那边又有人喊他名字。 “哎，来了。”陶大柱只好先回去了。 “时候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好几天，早点到知青点也好早点休息。现在，有请我们杏花公社的唐书记讲几句，大家鼓掌。” 众人都蔫头耷脑的，根本就没心思听什么领导讲话。 “就这群老头最爱讲话，有什么好讲的，我都不想听。”温小恬根本不想听。 她捶打着自己的胳膊，刚才在拖拉机上众人为了不被颠簸摔倒，一个个都用劲儿抓着铁栏杆。 这会儿胳膊酸的很。 唐和平穿着一身虽然有些旧的军装站在众人前面，简洁又干练地道：“初次见面，要讲的不多，就一句话，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干，杏花公社虽然是山区，但这里的生活还是很平和安宁的……” “小恬，你快看快看，说话的不是老头，是个年轻人，长的还挺帅的。”杨雪拐了温小恬一下小声道。 温小恬立刻抬头：“我看看。” 就见站在那的书1记大概二十五六岁，头发比寸头要长一些，很浓密，浓眉，眼睛有点内双，但炯炯有神。 鼻子也挺高的，唇形也很漂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留了胡子，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了。 但就这样，也透着一种颓废书卷气。 温小恬压低声音跟杨雪讨论着：“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书1记，这人什么身份啊，居然这么年轻就当了公社的一把手。” “回头咱们再打听打听。” 美男还是很养眼的，自从离开家就一路糟糕的心情，终于在见到这个长的很可以的书1记后好了不少。 唐和平见第一排最边上的两个女同志一直在小声低语，终于没忍住问：“那边两位同志，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啊，没有意见，我们就是觉得唐书1记说的太对了，太好了，对大家伙儿。”杨雪扭头问众人。 第一排姑娘们的声音盖过了后面两排的男声。 唐和平蹙眉：“那你说我哪点说得太对了？” 杨雪：“……” 这人怎么回事？捧他他还不留情面。 她刚才就顾着跟温小恬讨论去了，根本没注意听他说什么。 唐和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要说的就这些，时间不早了，各个大队按照分配好的把人领走。”说完也没逗留，直接往外走去。 向暖他们的车今天在路上也出了点毛病，修了半天才修好。 到镇上也快三点多了，就想着等一等陶大柱一起回去。 谁知道这一等都快四点了人也不来。 前头耽搁了时间，现在走也得摸黑了。 她斟酌了下还是决定等陶大柱。 又等了会儿还没见人来就去国营饭店买吃的去了。 她前脚没走多久，陶大柱他们就回来了。 向暖在国营饭店那买了三个肉包子三个馒头给了钱跟粮票，就赶紧带着陈家康往回走，怕错过他们。 正要进去呢，迎面就看到有人出来了。 “同志你好……”向暖喊了对方一声。 唐和平站定，看着她。 “同志，我想问下接知青的人回来了吗？” 向暖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人正是前段时间在省城火车站洗手间帮助他们的那个人了。 仅仅两面之缘，唐和平又续了胡子，时隔这么久不记得也很正常。 但唐和平还记得她，主要是那天她在男厕所门口一嗓子喊的所有男同志都同时憋住了，等她说完后又动作整齐划一继续放水。 那画面还是挺搞笑的。 “回来了，在里面呢，你进去。”唐和平道。 “谢谢了。”向暖扭身喊：“家康，快点。” 陈家康朝她跑来。 唐和平一愣，这男孩子不是看不见吗？ 随即就看到陈家康头上的纱布。 这是治好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向暖，看着年纪不大还挺有能耐的。 唐和平也没多想了，转身朝宿舍走去。 第36章 大力宣传 陶大柱刚把人集合好，就看到向暖来了。 “小暖……”陶大柱喊。 “哎，哥……”向暖应了一声，但目光还在四处张望：“我们大队有要分配的知青吗？” “有的，来接人的是你们大队的民兵队长。” “哥，那我跟我们大队的人一起回去。不然我去了你家还得麻烦你送。” 天色确实不早了，没必要来回折腾，陶大柱点头道：“那行。” 说完转身喊：“蔡哥，蔡哥。” “哎，大柱……”那边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应了一声。 陶大柱让向暖跟上，带着她去找蔡兵。 “蔡哥，这是我妹子，正好从京城回来，这时间也不早了，让她跟你们搭个伴儿。” “没问题，你是陈家那媳妇？”蔡兵问。 “对，是我。”向暖回。 蔡兵看了陈家康一眼，有些惊讶地问：“这眼睛真给治好了？” “能看见了。”向暖笑着道。 “大城市的医生果然厉害。哎，那你跟我过来。” 向暖连忙应了一声，扭头对陶大柱道：“哥，那我先回去了，我过几天再去看三爷爷。” 说着还往他手里塞了个包子：“哥，你路上吃，走了。” 陶大柱低头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向暖已经跑远了，他只好喊：“钥匙，你家钥匙不要啦。” 向暖只好跑回来拿钥匙。 “路上小心点。”陶大柱再次叮嘱。 “哎知道了哥。” 三大队这次分了三个知青，两男一女。 来接人的交通工具是大队的牛车，三个知青已经坐在牛车上了。 看到向暖跟陈家康过来，都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 向暖冲三人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扶着陈家康先上去，自己才坐上去。 “都好了，那咱走了。”说着蔡兵牵着牛往外走。 其他大队分好了人也陆陆续续出了大门。 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了。 走了不到十分钟就能看不见房屋了，周围都是农田，再往前走就是环山路了。 “蔡队长，咱们三大队也在山里面啊。”那个女知青问。 “是啊，咱们杏花公社周围都是山。”蔡兵道。 “那咱们得走多久啊？” “也不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还不远啊。”分到他们大队的正是之前那个叫大宝的男生跟他朋友。 “我们公社有七个生产大队，我们三大队离公社还算近的，四五六七大队都比我们远，最远的七大队要走三小时呢。” 蔡兵这么一解释，那三人顿时就露出一副幸好的表情来。 看，这幸福啊是需要比较的。一听说有人比他们还惨，顿时就觉得自己幸福多了。 走了会儿，陈家康就说他饿了。 向暖拿出买的馒头递给他：“吃。” “嫂子你不吃吗？” “我还不饿，你先吃。”向暖是觉得就他们俩吃感觉有点不太好，分，又不够，再说也没必要分。 但陈家康一个人吃就没事，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嘛。 赵大宝听到陈家康喊向暖嫂子，顿时就惊讶了。 “你才多大啊，就结婚了啊？” 向暖扭头看了一眼赵大宝，这孩子看着也才十七八岁，一脸青涩稚嫩。 虽然这么问有些突兀，但向暖能看出来他是没恶意的。 “我十八岁了。”向暖道。 “才十八就结婚，你们这结婚都这么早吗？”另一个男生也问道。 “山里结婚都早。”向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说话了。 陈家康吃了个馒头后坐在慢悠悠的牛车上被山风一吹还有些冷。 向暖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给他披着。 “困吗？”向暖问。 牛车不算小，坐他们六个人也还算宽敞。 “有点。”陈家康如实的道。 向暖把包垫着，让他侧枕着睡。 陈家康是真的困了，于是就枕在那睡着了。 五月的山风在太阳下山后还带着一些凉意。 三个知青是又饿又困，看到陈家康在那睡地呼呼的，渐渐的也相互靠着睡着了。 夜里走山路，没有熟悉的人带着是容易出事的。 天彻底黑下来后，蔡兵掏出两个火把点燃，一个他拿着，一个给了向暖，让她放在后面的槽口里。 蔡兵虽然是他们大队的民兵队长，但是向暖跟对方不熟，所以一直保持着清醒。 蔡兵见她没跟其他人一样睡着，就跟她小声聊起了天。 蔡兵家在五小队，所以嫁进来的陶向暖并不认识他。 但她在周边的几个小队里还有点名气，只要一提大家虽然没见过，但大部分人都知道。 第一自然就是因为冲喜这事。 陈家大房在整个三大队都是出名的有钱人家，多少人家都盯着陈家栋，想把女儿嫁到他们家，结果人家心有所属。 出了事后还把那心有所属的娶进门，当初多少想嫁进去的现在就有多少后怕跟庆幸的。 第二是她带着陈家康去京城治病这事。 他们走的那天，陈二叔跟陈二婶干活的时候就开始跟众人说她这个侄媳妇说要一定治好陈家康的病，砸锅卖铁买发房子都要治病。 还说一定要把家康的眼睛治好，不然都没脸活了就下去找陈继东赎罪巴拉巴拉的。 反正在这一家人大力宣传下，向暖算是在三大队出了名了。 向暖自然不相信陈家二房有这么好心帮她立人设，二房之所以这么卖力给她宣传，估计就是留把柄到时候用群众的力量来对抗她呢。 陈家康要是没治好或者出点什么事，就是二房的借口，到时候二房就可以以她故意害陈家康为由，在道义上制裁她甚至把她赶出陈家，那到时候陈家康一个小孩能怎么样呢。 他们这么大力宣传就是在铺垫，等着自己失败回去了好发难呢。 蔡兵道：“没想到你们回来这么快，是真治好了。” “嗯，治好了，但肯定没有以前看得那么清楚了，而且后期也还要吃药，都要不少钱。 人也不能干重活体力活儿，得养很长一段时间，毕竟是在脑袋开了刀的。” 蔡兵不知道为什么在脑袋上开刀人还能活，他点头：“你个小丫头可真不容易。” 向暖笑道：“人只要活着，就会一直碰到不容易的事，那就只能往前走，总不能就被不容易拦在那。” 蔡兵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说得很精辟。” 蔡兵以前跟陈家栋也有些交情，他是司机，有时候让他给大队带点东西回来，都很好说话。 他人走了，但有些情分还是在的。 第37章 回村 “对了，你回头拿着医药费去大队卫生室报销，不过你们去的是京城，应该报得不多。” “还能报销啊？”向暖是真惊讶了，难道这个时候就有合作医疗了？ “当然了。”蔡兵道：“每年大队都给社员交一块钱的合作医疗，我们社员在大队卫生室看病只要交五分钱的挂号费，其他都不要钱，你们大队不是这样吗？” 向暖：“……啊，我不太清楚，我一直在县里上学很少回村子里。” 现代人看不起病，看病难，有多少人为了看病倾家荡产，这么好的政策为什么没有延续下去呢？ 蔡兵点头，“你也别嫌弃少。” 他道：“咱们杏花公社这两年生产任务完成的都不太好，上一任领导还因为作风跟贪污问题被抓了，现在来了个新领导，来了有大半个月了，也没看见他干啥事，各个大队都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哎，现在大家心里都没谱，大队里没钱，社员待遇自然就差了一些。” 生产大队每年要完成上面交给的生产任务。 他们杏花公社因为靠近山区，除了粮食外，还有茶叶的任务。 镇上还开了一个茶厂。 别的大队还有果园，按理说，他们公社不应该这么穷的。 但挡不住上面的人作风不正啊。 虽然这个年代严打贪污犯，但金钱的诱惑太大，总有人为了它铤而走险。 有个人陪着说话，时间感觉都不那么难过了。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三大队了。 “快到了，哎，都醒醒。”蔡兵喊。 三个知青也没真全部睡死过去，闻言都快速坐好。 向暖也把陈家康喊醒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山窝窝里，虽然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但也隐约有几处光亮，有光亮的地方就是大队部。 牛车在大队部门口停下的。 众人从车上下来。 向暖拎着行李跟蔡兵道谢后，就跟陈家康一起就要往家走。 大队部在一小队，他们回去还要走十几分钟呢。 “家栋媳妇，你把火把拿上，小心点。”蔡兵喊。 向暖转身拿上火把，再次道谢后举着火把跟陈家康一起往回走。 赵大宝是个好奇宝宝，看着他们二人走了就问蔡兵：“天这么黑，她家男人也不来接吗？” 蔡兵瞥了他一眼：“全家就剩下他们俩了。” 说完就催促他们：“赶紧的，拿上行李去大队部报到，然后送你们去知青点，大晚上的老子是又饿又困。” 赵大宝撇嘴，说得就跟谁不是一样。 向暖带着陈家康举着火把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的家。 其实直线距离不远，天黑路窄还要绕来绕去的，时间就多了。 掏出钥匙开了门，借着火把的光，能看到院子里很干净，说明陶大柱有常来打扫。 到家后问了下系统，已经快七点半了。 将两盏煤油灯点亮，向暖端着一盏去了厨房：“家康，你收拾下行李，我去烧水做饭。” “好。”陈家康将另一盏煤油灯调大一些后端着灯走到摆放他妈跟他哥的遗像前怔愣愣的看着他们。 他哥走的时候他眼睛还没瞎，那时候视力虽然有些模糊，但也看见了哥哥走的整个过程。 但他妈走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了，所以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陈家康想哭，但想起黄大夫跟护士姐姐们都叮嘱过他让他别哭，因为会伤眼睛的。 他好不容易才看见，又花了这么多钱，不能再哭了。 “妈，哥，我的眼睛好了，嫂子带我去了京城，花了很多钱，妈，我会好好听嫂子的话的，哥，我也会照顾好嫂子的，你们都放心。” 说完拿起一旁的香，在煤油灯上点燃后拜了三拜插进香炉里。 祭拜完后，陈家康这才把行李打开开始收拾。 他也没乱放，他的东西放在最上层。 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剩下的包拎到他哥的房间。 而后拿着木盆去了厨房。 “嫂子，家里有灰了，我打点水擦擦。” “好，我把买的包子馒头热一热，再打个汤，咱随便吃点。”向暖道。 “好。” 陈家康舀了两瓢水去搞卫生，向暖快速的把包子馒头蒸好，又舀了一瓢水放进锅里盖上盖子。 接着转身打开橱柜的抽屉，看到里面有十来个鸡蛋。 这是家里母鸡生的，应该是陶大柱帮放进去的。 公社社员一家只允许养两只鸡，而且每年还有交鸡蛋的任务，不够就交钱。 任务之外的，老百姓才能自己吃。 向暖也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这些笨鸡蛋必须敞开了吃，到时候不够就从系统那边买洋鸡蛋交任务。 她拿了两个鸡蛋敲开放进碗里，笨鸡蛋的蛋黄很黄，跟洋鸡蛋差别很大，打散后放在一旁等水开了后直接倒进去，几秒钟就好了。 “家康，吃饭了。”向暖喊。 “哎，就来。”陈家康端着脏水出来泼在空地上就去了厨房。 两人就在厨房吃的。 还剩下两个包子两个馒头，再加上一人一碗鸡蛋汤，也够吃了。 吃好饭，陈家康让向暖先去打水洗澡，他洗碗洗锅。 “嫂子，以后你做饭，洗碗这些事交给我。”小孩笑着对她道。 “行。”向暖也没觉得他受伤了就连这点事都干不了。 向暖拿着衣服去洗澡洗头。 她头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主要是那个跟系统要的生肌粉厉害，肉五六天都长出来了。 只是还不能碰，一碰还是有点疼的。 “家康，你也快点去洗漱。”向暖洗好后出来喊。 陈家康应了一声。 向暖洗好澡，重新打了水把自己的房间擦了擦，再换了换单被褥。 接着又去了陈家康房间，给他床上的也换了一套。 等陈家康也回来后，向暖才把厨房门锁上，回到堂屋拴上大门。 “早点睡。”向暖叮嘱一声就拿着煤油灯回了自己房间，关门睡觉。 第二天向暖还没起呢，他跟陈家康昨晚上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七小队。 有人说陈家康的眼睛治好了，有人说虽然能看见了，但以后也就是个睁眼瞎，还有人说陈家康脑袋被打开了，虽然能看见了，但就是个傻子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了。 第38章 这姑娘不是好人 “砰砰砰……”一大清早，陈家的院子外面传来很用力地敲门声。 向暖困得厉害，被那声音吵醒心里很是不快，她很不想起，但外面人敲地也很执着，仿佛来拆家似的。 向暖黑着脸穿上衣服去开院门。 “大清早的魂丢了啊来我这敲什么门。”之所以说得这么难听，是因为她已经听出了陈二婶的声音了。 外面的人一顿，立刻骂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赶紧开门。” 向暖懒洋洋地开了门，门口挤了好几个人。 陈家二房的都到齐了，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们。 陈二婶的篮子有鸡蛋，还有一包红糖，见门一打开她就要进来。 向暖伸手一拦：“二婶，这是知道我们回来了特意送鸡蛋跟糖来给家康补身体的。你搞得这么客气我怪不好意思的，那就谢谢了啊。” 说着另一只手直接出其不意一拽，将篮子拖过来就要关门。 门被人挡住了，向暖也就顺势松手，转身往屋里走。 “哎，你站住。”陈二婶一把抓住向暖的手：“你跑什么？” “我没跑啊。”向暖道：“这不是想把东西放进厨房里吗。” 一旁忽然蹦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短短的麻花辫，眼角上翘，鼻子有些塌，嘴唇有些厚，应该是得了陈二婶的真传了。 “东西是给你的吗你就拿，”说着就去抢。 向暖把篮子举高，欺负她小矮子够不着。 小姑娘气的不行，使劲儿一拽，向暖就是一松手，那姑娘没拿住，篮子的鸡蛋全部滚了出来，啪叽啪叽啪叽几声，全部摔碎了。 姑娘一愣，冲着向暖就吼：“你赔我鸡蛋。” “你自己没拿稳管我屁事？”向暖很不以为意的拍拍手：“大清早来我家闹魂啊？” 陈二婶也心疼鸡蛋，但这不是今天他们来这里的关键。 陈二婶一把将小女儿拉开，质问向暖：“我问你，家康呢，你把我侄子怎么样了？” “对，你把我们陈家孩子怎么样了？”另一个二十一二岁个头中等的小伙也蹿了出来。 向暖没回答。 陈二婶一看顿时就信了一大半那些传言。 跳出来那青年当下扯着嗓子就喊：“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什么带家康去治病，你是眼睛说给鼻子听糊弄鬼呢。 你就是想把我家康给整死，整残废，你就可以霸占我们陈家的祖宅了是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们陈家人是不会答应的。” 向暖被陈大民喷了一脸口水，下意识的就往后躲了躲。 她不躲还好，一躲就像是心思被戳破心虚似的。 陈二婶一看也立刻开喷：“好你个小狐狸精，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带着家康去什么京城治病。”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你把人带去，人要是没从那什么台上下来或者下来了脑子坏了变成傻子了你也没责任是，这样你就把家康攥在手里就能霸占我们陈家的房子了是。” “你算盘打得可真精，但是我告诉你，你这算盘精过头了。陈家人还没死绝呢，家康还有我们二房能替他做主，我们二房绝不答应。” “对，我们不答应。”陈家的几个人都附和着，还有几个陈家堂兄弟家的人。 这里面没有陈二叔。 向暖不说话甚至有些心虚，这让陈二婶更嚣张了。 “家康呢，家康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已经被你害了？”陈二婶大吼着问。 向暖不说话，又往后退了一步。 陈二婶眼睛都冒绿光，转头表情夸张又是哭又是嚎地拍着大腿，几下后直接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在那哭唱起来了。 “社员们呐，你们都看见了。”陈二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跟死了儿子似的：“这个小贱人就不是好人呐，亏得我们全家之前还以为她是真心带着家康去京城治病的夸她心善啊。” “现在好了，家康眼睛没治好还变成了个傻子，这让我们怎么跟大哥大嫂还有大侄子交代哦……呜呜，是我们没看顾好家康啊……你这个黑心的小寡妇，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 向暖像是看猴戏似的看着陈家二房在那蹦跶着。 见陈二婶这么闹向暖都没放一个屁，本来还不相信的陈家其他人跟村民们见她一句话不解释，认为那就是心虚，也都相信陈二婶的阴谋论了。 这个小姑娘不是个好人。 “真没看出来，心居然这么狠，真人不露相啊。” “就是，亏得家康这么信任她。” “那天他们早上走得可早了，偷偷摸摸的就走了，我从家窗户看见了。没想到啊……” “哎，那孩子真可怜，亲娘跟亲哥都没了，本来眼睛看不见日子就难了，现在还被亲大嫂害成了傻子，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陈老大家这是倒了什么霉啊，怎么家里的事不间断的出啊。该不是跟她有关系……” 就有人开始玄学了。 听着身后嗡嗡的交谈声，陈二婶高兴坏了，村民们讨论的越激烈越好。 只要这小贱人引起了公愤，就是她嘴巴再能说也没办法再待在陈家。 只要把这个小贱人赶走，工作房子不还都是他们二房的吗。 陈二婶越想越兴奋。 想起当初她在那两个老头子跟前把他们夫妻俩喷的毫无还手之力，陈二婶就恨不能跳起来给她一巴掌让她尝点苦头。 向暖看到小队长，还有二爷爷跟三爷爷都来出现在人群后面后，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 她满脸无辜又可怜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傻子，我怎么听不明白？” 看在别人眼里就是死不认错不知悔改。 “你还想狡辩。”陈大民指着向暖：“我们都知道了你还想瞒着？你觉得你能瞒得下去吗？” “我瞒什么了？”向暖气势不足地反问。 她越这样二房就越觉得她心虚。 陈二婶跟诈尸似的从地上蹦起来将儿子拽开，手指着向暖质问：“你把家康骗去京城说什么给他治眼睛，结果你让人把他脑袋给打开了是不是真的？” 第39章 污蔑 她极具煽动性的转身问其他人：“社员们呐，你们说这人的脑袋都被打开了还能有的活？好，就算活了，那还能不傻？”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就没听说谁脑袋被打开了还能有个好的。 “什么把脑子打开，人家那叫开颅手术。”向暖解释，但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陈二婶继续喊：“我们不懂什么开颅不开颅的，他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脑子坏了，你开他脑子干什么啊？就是你居心不良。” 陈二婶大声质问着：“你安得什么心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真知道？”向暖冷笑：“那你说说我安了什么心？” “你不就是想要我们这祖宅嘛，只要把家康弄成了傻子控制在你手里，那这个房子不就是你说了算吗？” 陈二婶继续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之前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说一辈子守着家栋不嫁人，结果男人倒是进进出出的不少来。” “对，我也看见了，有时候一大早就来，有时候天黑才来。”有个村民站出来道。 向暖也不生气，只冷声道：“二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要不是当事人，都以为你说得是真的了。” 陈二婶：“我哪一句话不真了？” 向暖不客气地道：“哪一句是真的？说了老半天你不但一句真话没有，还带着一家人来我们大房这满嘴喷粪。 怎么？你们家粮食吃完了所以搞循环再利用一大早全家都吃了屎啊？” 向暖骂完，人群中安静了一秒后忽然有人发出了轻笑声，紧接着又是几声轻笑。 陈家二房脸色顿时难看极了，陈大民一听上前就要动手。 向暖不但没有后退，反倒还迎了上去，她指着自己的脑袋冲着陈大民喊：“你打，你打我一个试试？反正我脑子前段时间也挨了一下，到现在还没好，你最好一下子打死我，不然我我一辈子赖在你们。” 陈大民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敢动手了。 “孬种。”向暖骂了一句，激得陈大民红了眼，再次上前一把揪住向暖就要动手。 忽然，一人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将陈大民撞开。 陈家康将向暖护在身后冲他们喊：“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许你们动我嫂子。” 众人看着忽然冲出来的陈家康，都愣在那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哟，这是真看见了？”有人小声道。 “嗯，不但看得见，感觉也没傻啊。”有人加了一句。 陈家康还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 他昨晚上太激动了，在家时候的绝望，回家后的激动让他畅想了很多很多。 他以后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要怎么干活怎么学习，还幻想着上工农兵大学，等分配工作后就接嫂子去城里生活，嫂子对他的好，他要千百倍的还回去。 一不小心就想得太长远想得太多，鸡都叫第二遍了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群人来闹的时候陈家康正进入深度睡眠呢，所以前头闹了半天也没露面，终于被吵醒后一出来就看到陈大民要对他嫂子动手。 那他哪里肯，一着急也忘记自己脑子才动过手术没动偶就，直接跟个小炮弹似的把陈大民撞开了。 二房的人则傻了眼，陈家康能看见了，而且这、这不是看着好好得也不傻啊？ 那到底是谁说他变成了傻子的？ 向暖见陈家康出来了，再看陈二婶他们那一脸吃了屎被屎噎住的表情就想笑。 但现在不是笑得时候。 她伸手拽了下陈家康的衣服，把陈家康拽的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在外人眼里就跟他忽然站不稳要倒下似的。 向暖上前一步，从后面一把接住他。 外人看着就跟扶住了他似的其实是向暖将人往自己怀里摁，嘴里还大喊着：“家康，家康你没事？什么，你脑袋疼啊？这可不得了啊……” 陈家康被他嫂子拽的差点摔倒，刚要站稳身子又感觉她在使劲儿压自己。 还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就听到她喊了那几句话。 陈家康瞬间就明白了，顺势就往向暖怀里一倒，顺着她的话一手捂着脑袋嘴边还呜呜哽咽着喊：“嫂子，我头疼，头好疼，肯定是刚才被三哥给震伤了……啊……好疼，嫂子，我是不是要死了？黄大夫说我的脑袋还没长好，不能用力也不能碰的……啊，我好疼……” 向暖快被这孩子拙劣又夸张的演技给辣瞎眼睛了，差点憋不住笑场。 但她还是很配合的抱着他喊：“家康，你不会死的，嫂子花了那么多钱才让你重见光明，你不能死啊……” 说着也呜呜哭了起来。 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就安静如鸡了。 这时候陈队长跟二爷爷还有三爷爷都走了过来。 “家栋媳妇，家康没事？”二爷爷问。 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呜呜，二爷爷，你们可要替我跟家康做主啊。”向暖说哭就哭：“家康吃了那么多苦才把眼睛治好的，我们昨天才到家，这一大清早我二叔一家就来闹，还说什么我把家康弄傻了，你们看看家康这样子像是傻子吗？” 确实不像。 “家康不是治眼睛吗？怎么还把脑袋打开了？”陈队长也不解的问。 向暖吸了吸鼻子：“眼睛谁管着的？那还不是脑子管着的。家康这是摔到了头，磕出了血，那血又流不出来，就压住了管眼睛的脑子。 为了能让他看见，人医生就要把他脑子打开，把那淤血抽出来，再把脑子合上。” 向暖要是跟他们说什么压迫视神经村民们估计也不懂，所以采用这种比较粗暴的方式解释了一遍。 虽然粗暴，但大家都听懂了，一个个露出原来如此的模样。 “他脑子还没长好呢，人家京城里的军医大夫再三叮嘱，不能碰着磕着更不能被人撞，也不能干重活，最少要养个年才能好。” “我二叔一家这是见不得我们好啊，带着这么多人来我们家给我泼脏水不说，还把家康打伤了啊。 二爷爷，您也看见了，要不是家康冲出来把他撞开，我也要被他们家人打死的啊。” 第40章 学一学那泼妇 “走遍天下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一家人啊。”向暖也学那妇人一样嚎哭道：“我才十八岁啊，嫁到陈家三天就守寡我也毫无怨言照顾婆婆跟小叔子。 婆婆伤心过度跟着我男人去了，我虽然年幼，但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小叔子。 我不想家康一辈子都做个睁眼瞎，不想他长大了被姑娘嫌弃是瞎子娶不到媳妇，不想陈家大房后继无人，我顶着压力东拼西凑的借钱带着他去看病我容易吗？ 家康在手术室里待了七八个小时才出来，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眼睛看见了，这才刚回来一个晚上就被陈家二房打上门来污蔑我败坏我名声啊。” “呜呜……家栋啊，娘啊，我跟家康在这个吃人的村子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老陈家所有人都欺负我这个寡妇啊，你们把我们俩也带走。” 向暖抱着陈家康喊地声嘶力竭。 陈家康一开始是假嚎哭，被嫂子一喊也悲从中来，顿时就真哭了。 围观的村民顿时都不说话了。 刚才还义愤填膺跟着讨伐向暖的人，顿时又调转矛头指责陈家二房起来。 这些人就这样，倒也不是坏。 他们没有独立思考事物的能力，觉得谁说得对就向着谁，典型的墙头草。 之前跟原主陈大娘交好的几个婶子被向暖跟陈家康哭得心里难受的不行。 陈家栋是她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懂事，有礼貌，长大了更有本事，以前在外面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也都不吝啬的分一些给她们。 就这么好的孩子偏偏命薄。 还有陈家嫂子。 也是命苦，丈夫车祸没的，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大儿子又被车祸带走了，小儿子还瞎了，这一下子打击太大，没撑住也撒手了。 越想越替这个老姐姐难过。 其中一个婶子擦了擦眼泪，冲着陈二婶喊：“张桂香，你刚才胡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 我看那些都是你们想干的？要说心肠歹毒就属你最歹毒。 刚才你污蔑人家的那些其实就是你的心思，你是巴不得家康被治成了傻子。 这样你就能光明正大的把家栋媳妇赶走了，你们二房就能霸占大房的房子了对。 你以为就你张桂香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他们傻我不傻，人家家栋媳妇跟家康也不傻。 你们无凭无据就敢上门闹来欺负人不就觉得他们没人撑腰吗，你们全家人跑来欺负两个孩子还要不要脸啊？” “你大嫂还在世的时候对你们家不亏？我记得家栋那孩子有时候单位发的一些稀罕物，都分给你们家一些，现在他们俩走了，你们为了房子就这么欺负人，你们还算是人吗？” “还有你们这些陈家的人，眼睁睁看着二房一家子欺负两个小孩都不吭声，算是什么长辈？我呸，一群臭不要脸的东西，我一个外姓人都看不下去了你们还一个个插手看戏，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这些外姓的都看不下去了。” “家栋媳妇，你不要怕，我们几个老婶子给你做主。”之前给她送鸡蛋另外两个婶子一脸正气地站了出来，一个要来扶她起来，一个挡在众人跟前。 陈家二房集体失声，一句话不说。 “婶子你别拉我，家康脑袋疼，现在不能动的。”向暖道。 闻言那婶子吓得赶紧撒手，面露担忧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呢？”向暖哭唧唧地道：“我这次去京城，把能借的人家都借了，我现在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再带他去看脑子了啊，呜呜……” “凭什么要你拿钱。谁来闹事谁把家康弄成这样的谁出钱。”那婶子脾气很火爆地喊：“这是谁造的孽就找谁。” “对，找他们二房。” “拿钱，带家康去看病。” 三个婶子一人呛了一声。 连带着被骂了的陈家其他亲戚眼看着情况突然转了个向脸也有些发烫，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二爷爷老脸也涨得通红。 早上一起来陈二家的媳妇就来说家栋媳妇把家康给治成了傻子，还说她从一开始要给家康治病就没安好心。 陈二媳妇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他也就相信了。 再找三哥一说，大家就都来了。 谁想到…… 哎，老糊涂了啊。 还是三爷爷率先站出来，“丫头，这件事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没做好，就听人说你们回来了，还说家康脑子被人打开了成了傻子就信以为真了。” “对，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也是担心家康。”二爷爷也跟着道。 “二爷爷，三爷爷。”向暖红着眼睛道：“你们上次就来我家逼问过我，我那么保证你们还不放心，我还写了保证书，可你们还不相信。” “我说得话你们不信，那我就用行动证明我是认真的，所以我去娘家那边借了不少钱，又跟你们借了一些带着家康去京城看大夫。” “我一下子就欠了好几百的债务来治你们陈家的子孙，结果你们一听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传言，连问都不来问我一声，就默许了二叔一家打上门来，二爷爷，三爷爷，我是真心寒啊，你们陈家人，也是真不讲理啊。” 两个老头子被她这一顿抢白，脸色更难看了。 两个老头家的后人见老父亲被说的都要羞愧地无地自容了，也不好对向暖发火，毕竟人家一点错没有。 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但一大早就来他们家挑唆的陈二才一家，那绝对是有责任的。 “家栋媳妇，你也不要生气了，我爹跟二伯也是被陈二才给骗了，我们对你不熟悉，所以才信了他的话，你放心，以后你们两家的事我们再也不掺和了，我们也信你。” “对对对，我们是被他欺骗了，丫头，真对不起啊，我爸年纪大了，又是长辈，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还有什么要求，你说，我们能做的就照做。” 向暖认出这是三爷爷家的儿子，她也要喊一声堂叔的。 她也知道她不可能让两个老东西道歉的，在她还没在三大队站稳脚跟之前，说不得还要靠着他们一些。 那就借力打力。 第41章 各方嘴脸 “堂叔，我陶向暖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都看得很清楚。” 向暖哭着道：“原不原谅的都等会儿再说，现在要紧的是家康，家康脑子疼，我实在没钱再带他去看病了啊。你们说怎么办啊呜呜……” 两个堂叔也都不是那傻子，还能不明白向暖的意思？ 反正只要向暖不朝他们两家发难就行。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朝陈大民走去。 二爷爷家的陈友苗率先出声，“大民啊，家康脑袋被你弄伤了，这看病的钱你们得出啊。” 三爷爷家的陈友根附和：“就是，追根究底，这事要不是你们来挑唆我们也不能来，如今家康这样了，你们出点钱把这事了了，以后也不要欺负人家了。” 陈大民梗着脖子喊：“凭什么？是他撞的我，我胸口还被他撞疼了呢。” “你这么说就是不讲理了。”陈友苗道：“要不是你们来人家家里闹事，要不是你要打家栋媳妇，那家康能顾不得脑子还没好就来撞你吗？” “就是，”陈友根看着陈二婶：“二才媳妇，早上可是你跑来找我爸说家栋媳妇怎么坏怎么心思歹毒的，我爸年纪大了才误信了你的话，这事你可要给我们家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 陈二婶这会儿哪里还有刚才那上蹿下跳的威风样儿，她低着头不说话，搁那装死呢。 见那边不痛不痒的进行着，向暖忽然笑了两声。 众人都看着她。 向暖神情悲哀地道：“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你们陈家都欺负我们，欺负我们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小孩，欺负我们没本事。 家康，嫂子无能，你好不容易把眼睛治好了回来还要让人欺负了也不能替你做主……呜呜，家栋……我无能啊，没保护好你弟弟……” “嫂子，我眼睛也开始疼了。呜呜……我想我妈跟我哥……他们要是还在的话，谁都不敢欺负我们。” “嫂子，我们去找他们，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咱们去找他们去。” “好，咱们去找妈跟你哥去。”向暖哭着道：“早知道这样，嫂子就不带你去京城治病遭罪了。” 说着向暖扶着陈家康就站了起来。 “诸位，我不闹了，我闹不过你们，你们占着人多我们惹不起。二婶，你不是想要这房子吗？行啊，那我跟家康就吊死在这里，你们全家还敢来住吗？” 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拉着陈家康回去了，不大会儿真拿了根麻绳出来就要往堂屋的横梁上抛。 陈家众人见了赶紧上去阻拦。 向暖一开始还挣扎，接着就坐在地上啕嚎大哭起来。 二爷爷被两个孩子哭得是愧疚又自责。 这事确实是他老糊涂了办错事了。 “老大，你们去把陈老二叫来。就说我喊他来的，看他还认不认我这个二叔。” 陈友苗喊了自己家兄弟以及儿子一起，去了陈二才家，把一直没出面的陈二才生拉硬拽拖了过来。 陈二才之前一直在外面看热闹呢，一直到陈家康出现，他才觉得坏事，赶紧跑了。 “二叔爷，三叔爷。”陈二才讪讪地喊了一声。 二爷爷绷着脸道：“这事你说怎么解决？” “我……我不知道啊，我刚从田里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呢。”陈二才狡辩道。 “你从田里回来个鬼。”之前看到了陈二才的村民当场拆穿他的谎言：“你刚才就躲在那树后面看呢。” 陈二才顿时尴尬了，但他皮厚，也不反驳。 “老二，我没想到你们要拿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当枪使啊。”三爷爷很失望地看着他道：“今天我做主了，你们二房赔大房五十块钱，还有，你让大军把家栋那块手表还给家栋媳妇，以后也不许再来找大房的麻烦。” 一听要赔钱，陈二才立刻喊：“三叔爷，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三爷爷也跟着道：“别的先不说，家康是你亲侄子，你之前还得了大房那么多好处不假，现在你们家带头惹事，还把刚治好病的家康头给撞疼了，你不该出医药费吗？” 陈二才不说话。 陈大芳也就是塌鼻子那位：“三爷爷，他们一看就是故意的啊，陈家康脑袋疼那是装的，他们就是故意做给你们看的，你们可别上当啊。” “你们家来惹事还有理了？”之前替向暖出声的大婶子又跳了出来，指着陈大芳骂：“按理说你一个小姑娘，我不该这么说你，但你真不是个东西，之前欺负家康看不见故意把他往沟里指，我都看见不止一两次，你说你小小年纪这么这么恶毒啊？” 那句谁娶了你谁倒八辈子血霉到底没说出来。 三爷爷也不善的看着陈大芳。 “就算家康没事，这钱你们也必须得出。”二爷爷看着陈二才：“二才，你说句话。” 陈二才不肯，以沉默代替抗议。 “好，好，你这是不愿意出了。” 二爷爷被他气得不轻，朝人群张望了下，喊了一声：“陈怀友。” 陈怀友就是七队的小队长，也是陈家这一脉的族长。 他们家是陈家这一支的嫡长房，族长之位就一直是嫡长房的长子来当。 后来改公社，他就成了七小队的队长。 “你把族谱拿出来，陈二才这样的不肖子孙，不配入我们陈氏的族谱，他们能耐大，能自成一脉了。” 陈怀友也有些尴尬。 “三叔爷，您消消气。”说完又看向陈二才。 “二才，这事确实是你们家不对，说一句难听的，家栋媳妇跟家康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 可她还是尽心尽力去给家栋治病，再看你这个做亲叔叔的，确实不像个样子。 人家把家康治好了还要被你们这么破脏水，这事拿到哪里说你们都是没理的那一方。” “现在二叔爷跟三叔爷都开口了，我既是族长又是队长，那我就做个主，你给家栋媳妇赔礼道歉，再给家康赔三十块钱的营养费，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不会出一分钱的。 第42章 堂哥给撑腰 见陈二才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点不给自己面子，陈怀友也生气了。 这个狗日的陈二才，这是一点不把自己这个族长跟队长放在眼里啊。 “家栋媳妇，我没这个本事啊，你们这事在村子里是解决不了，大队部那边也够呛能给你个说法。这样，你去妇联，这事归他们管。” 向暖本来是想借力打力，用陈家的人打陈二叔的脸跟二房分出个公母来，没想到陈二才是宁愿得罪族人也不舍钱财。 妥妥的一毛不拔啊。 那她再一味的以弱示人就没什么用了，反倒会让人觉得她好欺负好拿捏。 于是她也不装了，顺着陈队长的话道：“好，我去找妇联，找公社领导。” “不用找。”人群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爆喝声。 众人都扭头看去，就见陶大柱手里拎着一根棍子，冷着脸粗鲁的将围着的人都推开。 “哥，你怎么来了。”向暖也很惊讶。 陶大柱道：“爷爷让我给你送点粮食过来。” 向暖心头一暖。 陶来宝是个畜生，但陶家其他人对她真的是没话说。 陶大柱拎着棍子指着陈二才问：“他就是那狗鸡b草出来的长辈？” 向暖愣了下，没想到陶大柱看着还挺斯文的，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脏话。 但她听着觉得还挺带劲儿的，于是点了点头。 陶大柱向陈二才走去。 陈二才见他手里拿着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棍子，心里有些打怵，他扯着嗓子喊：“你谁啊？你要干嘛？你别过来啊。” 陶大柱径直朝他走去：“你也不是个大高儿啊，怎么就总那么欠欠儿的蹦跶呢？真当我们陶家人那么好欺负是。” “来来来，都是老爷们，比别对小姑娘下黑手，你冲我来，咱俩比划比划。” 陈二才哪里敢跟陶大柱动手。 陶大柱一看就不好惹，一脸凶相。 陈二才不说话，任由陶大柱骂也不回嘴，只一味的往人群里躲。 一旁的陈大民想骂回去，被陈二婶给拦住了。 一家子刚才还冲妹妹叫嚣，现在自己来了就装死，这给陶大柱气一肚子火。 他骑车路过山脚那水潭的时候，就有个眼熟的人喊住了他，说陈家二房带人去找陶向暖麻烦了。 等他一到，就看到那么多人围在那都针他妹妹，现场没一个陈家人站出来替妹妹说话，心里那个火啊，蹭蹭的往上冒。 他下面还有个弟弟，本来也还有个妹妹的，跟陶向暖差不多年纪，可惜没养大。 以前他还经常带着她玩，后来她去县里上高中两人交集就少了。 陶来宝这辈子她是指望不上了，但陶家人也没死绝啊。 越想越气的陶大柱也不跟陈二才废话，直接拎着一棍子照着陈二才的脑袋上抡了过去。 陈二才吓一跳，立刻抬胳膊一挡。 就听到陈二才一声惨叫。 陶大柱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第二棍子抡起再次朝他就打去。 嘴里还骂骂咧咧：“我的……，你不是横么，来啊，跟老子横一下试试，你他娘的就知道欺负女人算怎么回事，你还手啊，冲老子来。” 围观的人都愣了下，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陶大柱说动手就动手。 等陈二才挨了两棍子陈大民才冲了上去就要去抢陶大柱手里的棍子。 陶大柱直接一脚将人蹬得后退好几步指着陈大民骂：“你个小jb算个锤子也敢跟老子动手？” 他满脸怒容，用棍子指着众人：“今天我就打这个狗日的一家，谁要是敢上来，我连他一块打，到时候别怪我不讲道理。” 说完就追着陈二才继续抡棍子。 陈大民被他一脚蹬得跌坐在地半天没爬起来，陈二婶跟陈大芳见他这么凶，也不敢上去阻拦，只在一旁喊别打了。 这三人不上来陶大柱也不主动揍他们，就追着陈二才干，把陈二才干得嗷嗷叫的往人群里逃窜。 有的人见他跑过来就赶紧躲开空出位置生怕被波及。 陈二才一边躲一边喊陈大民帮忙。 陈大民感觉肠子都被那一脚给蹬断了，疼得他都出了汗，再看着陶大柱那凶悍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害怕，不敢上去。 索性就装着起不来。 陈二才见儿子不上来帮忙就只能继续绕着院子的人群跑，结果也不知道谁这么铁血热心伸出脚给陈二才拌了一下。 “哎哟我草……”陈二才摔了个狗啃屎。 陶大柱上前一把将人摁住，棍子就抽了过去。 他也不是真的傻还照着他头抡。 这次直接揍屁股。 那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陈二才的屁股上，陈二才是又羞臊又恼怒，嚎得跟杀猪似的。 陈二婶还有陈大民以及陈大芳，这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冲上去了。 向暖自然也不能看着自己堂哥被欺负，松开陈家康先他们一步上前将陶大柱拉开：“哥，咱不是那粗鲁的人，咱是文化人，讲道理。” 陶大柱扭头：“文化人讲道理？” 向暖点头：“第一轮道理讲了，他们听不见，咱揍了一顿。现在讲第二轮道理，要是还不听那咱再动手也不迟。” 陶大柱点头，终于松开了陈二才，他杵在向暖身后，冲二房人招手：“来，你们过来，开始讲道理。” 陈二才还在那哼唧呢，陈二婶想过来骂战，刚往前一步陶大柱也往前一步，手里的棍子还动了下。 “你们都眼看着外姓人欺负咱们啊。”陈二婶喊：“队长，你说一句公道话啊。” “我刚才要说公道话你们也不愿意听那我还说什么呢？”陈怀友现在也不想管了，更不想上去被陶大柱揍。 没看见陈二才被压在那打屁股吗？太丢脸了。 其他几个陈家人犹犹豫豫一副想上来的样子。 陶大柱见状直接把棍子往那几个人跟前一丢，吓得那几个人赶紧退后。 陶大柱指着他们扯着嗓子喊：“一群陈家人就欺负我妹妹是，行，道理老子也不跟你们瞎几把讲了，老子回去就喊人来揍你们这群狗日的。” 说完他就用力推开人群就走。 “哎，陶家兄弟。”陈怀友赶紧喊了一声。 陶大柱鸟都不鸟他。 陈怀友转头喊向暖：“家栋媳妇，你快喊你哥一声。” 向暖撇了他一眼：“就允许你们陈家人欺负我，不允许我娘家喊人来给我撑腰？没这么拉偏架的？” “这是我刚不是说了吗，你找妇联啊。”陈怀友着急道。 在院子里打也就打了，真要纠集一群人来打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啊。 “我谁都不找了，队长你放心，我娘家人讲道理，不波及其他人，现在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向暖指着大门道。 第43章 娘家来人砸场子了 二爷爷跟三爷爷对视一眼。 二爷爷道：“家栋媳妇啊，今天这事是我们错了，以后你们两家的事情我们不会再过问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向暖抿唇不语，她家的事本来就是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 之前她是顾忌这个身份所以给他们面子，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陈家康，他毕竟还是陈家人。 但既然俩老头这么糊涂，那以后还给个屁的面子啊。 二爷爷跟三爷爷都没说话，转身就走了，陈友苗跟陈友根冲向暖颔首后也走了。 陈二叔一家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之前的指控全都是假的，算盘落空还被人揍了并且对方扬言还要来揍他们。 于是也不敢逗留，陈二婶跟陈大芳一人搀着一个赶紧的也溜了。 其他人见状也都呼啦啦的走了，热闹看完了，该回去上工了。 剩下那三个帮向暖说话的婶子叹口气。 就住在她家斜对面的吴家婶子道：“丫头，以后就你们俩个孩子一起过日子了，你该强势就要强势起来，这人啊都贱得很，你强他们就不敢惹你。” “今天谢谢三位婶子了，等家里这些破事都过去了，我再好好谢谢你们。”向暖是真心感谢她们。 “不讲这些虚的，有事你就喊一声，别闷不吭声的吃亏。”刘家婶子也说了一句。 “下次有经验了。”向暖笑道：“他们还要来，我就拿刀跟他们拼了。” “那也不至于，命就一条，傻事咱不能干，不值当。”吴婶子劝着。 “好，我知道了。”向暖笑着道。 “我们也走了，你自己当心点。”说完三个婶子一起走了。 向暖将人送到门口这才关了院子门。 瞬间安静的院子就跟刚才那场闹剧不曾发生过似的，但地上的碎鸡蛋又证明一切都是那么荒唐。 向暖对陈家康道：“饿了，走，咱做饭去。” 上午十点半，陶大柱喊了十个小伙子，他带着一个，其他三辆自行车上都带了两，一共骑着四辆自行车是一个人，人手提着扁担铁锹，一进入第七小队就喊着叫着就冲着陈家二房那去了。 这一会儿大家都在田里拔稗子，看到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都站在那看着。 有几个爱看热闹的，活儿也不干了，从田里爬上田埂就要跟着去看热闹，就连队长喊都没用。 工分今天不挣明天还有，今天的热闹错过了明天可就没有了。 陈家人今天都没上工，陈大民被陶大柱那一脚踹得不轻，陈大芳陪着哥哥去大队卫生所了。 陈二才两口子没出门，太丢脸了，别说整个小队了，现在估计连大队都知道这事了。 诬陷侄媳妇，欺负独苗亲侄子，霸占大哥家的房子，这哪里是人干出来的事？ 一出门就得被人吐唾沫星子。 陶大柱一路打听着就到了陈二才家，一行人下车拎着家伙什就直奔他家去了。 听到动静的陈二才捂着屁股走出来一看陶大柱真来了，顿时就怂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喊：“陶家的，你别太过分，真当老子怕你啊。” 陶大柱指着陈二才喊：“就允许你欺负我家妹子不允许娘家人讨个公道？狗日子的你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给谁看呢？老子今天就干你了。” “兄弟们，把这老家伙给我揪出来揍，还有院子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好咧，兄弟们，干他们。”十个小伙子喊着就动起手来。 向暖闻讯赶来的时候陈二才家的院子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 本就是土胚做的院墙倒了两面，旁边的柴堆也被拆了，柴火散的到处都是。 窗户玻璃也被砸了，不仅如此，椅子凳子跟一个躺椅也都缺胳膊少腿或者散架。 再看厨房，碗碎了一地，陈二婶正在那哭嚎。 看到向暖来了她跳起来就骂。 “你个丧门星啊，你指使人来砸我家，这事没完，我一定要去公社举报你们。” 向暖见这个老货还敢骂自己，抢过陶大柱手里的锄头，去了厨房直接一锄头将他家的大水缸给砸了，水缸里的水哗啦啦淌了一地。 “啊，你疯了，你住手。”陈二婶上前要打向暖，被陶大柱一只手就给制住了。 陈二婶冲不过去就骂：“你个小丧门星，臭表子，还有你这个短命鬼你放开我，老娘跟你们拼了，你放开我。” “你骂，你再骂。” 她骂一句向暖就举起锄头砸一下她家的锅。 陈二婶都气疯了，人体器官祖宗八代轮番上阵的骂。 向暖也不还嘴，就使劲儿抡锄头砸锅。 连着七八下，终于把锅底给砸了老大的窟窿，补都补不好的那种，接着又把灶台上的瓶瓶罐罐都给打了。 陶大柱这才放开她，陈二婶抱着那口锅心疼的直嚎哭，嘴里还在骂着 “还骂呢？”向暖一手叉腰一手拎着锄头：“陈大军之前跟家栋借了一块手表到现在都没还，那手表我嫌脏，不要了，所以那手表值多少钱我就砸你们家多少东西。” 那手表就算硬要陈家也不会给，这一家子都是只进不出的，她已经看明白了。 要不回来那就砸个够本。 “这橱柜也砸了。”向暖道。 “好，砸。”陶大柱上前一使劲儿，直接把橱柜给扳倒了，里面的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兄妹俩一起把厨房全给霍霍了，还要去堂屋继续打砸的时候陈队长终于来了，就跟掐好了时间似的。 “住手，都住手，陶家的，你们闹这样也差不多了，别真闹大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大家都不好看。”陈怀友黑着脸道。 接着语气缓和一些又对陶大柱道：“陶家兄弟，你妹妹以后还要在三大队生活呢，咱也留点余地是不。” 陶大柱一挑眉，一点不怵地问：“你威胁我？你去五大队打听打听我陶大柱是能被威胁的人吗？” 向暖侧目瞥了一眼这个堂哥。 原主以前跟堂哥玩的很好，后来大了又去镇上读初中去县里读高中就渐渐疏远了。 听陶大柱这么说，向暖觉得她这个堂哥也是个有故事的。 陈怀友见陶大柱软硬不吃，凶巴巴的样子有点像是混的，也不敢真给人得罪了。 于是委婉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是。” 说完又对向暖道：“家栋媳妇，你也不能让人说你娘家人蛮横，你砸也砸了，打也打了，大家都各退一步，这事就这么了了，行不？” 打砸了一个厨房向暖心里的气也顺多了，她跟陈家是彻底撕破脸不在乎名声了，但也不能连累娘家人。 “那就听队长的。”向暖顺着台阶下了。 她一说话陶家来的其他人也都住手了。 陈二才又被陶大柱揍了一顿屁股，现在正趴在那起不来呢。 第44章 以后谁拿身份压我都不好使 见他们住手了，陈二才让陈怀友快把这几个人抓住，然后去派出所报案。 陈怀友冷淡地道：“派出所人一来一问缘由，哦，原来是你先挑起是非跑到人家里闹事，一细问再把你那些干的那些不着调的事抖出来你就脸上有光了啊？ 这件事错在谁你还不知道吗？因为你我们陈家其他人的脸都跟着一起丢了你知不知道？你做得绝就不要怪人家娘家人来出气，这件事上哪儿说都是你没理。” 陈怀友是有气的，陈二才这么一闹，让他们在七小队都成了笑柄。 派出所警力有限，只要不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你报案了最后公安也是让你们内部解决。 一般村民内部的矛盾，先小队内部调节，不行就大队上，都是有层次的。 打架斗殴会影响评选优秀大队，所以只要不是闹出人命的案子，大队部那边就不会让你报警。 你真报案了公安肯定也会来，这种事多了，年底优秀大队肯定就没你们大队什么事。 不但影响大队长的工作，还影响全大队社员福利，你还得罪大队领导了，搞不好要还要被穿小鞋，就是这么现实。 所以陈怀友不但不会帮陈老二报案，也不会让他去的，一级一级的管理都是有规律的。 向暖懒得看他们在那演，陈怀友看着是帮她，其实是在和稀泥帮陈二才，从他绝口不提之前赔偿的事就看出来了。 向暖冷淡打断陈怀友的话，“队长，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给你面子，今天这事就算了，下次他们再敢来我们还来砸。行了，先走了。” 说着向暖转身欲走。 “你个小表子你砸了我家你不能走，你得赔我钱赔我东西。”陈二婶闻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来拉扯向暖。 向暖被她拽了个踉跄，脾气也上来了反手就是一下打在了她脑上。 这一下就给张桂香打懵了。 向暖冷声问：“老表子你在骂谁呢？咱们两家现在都撕破脸皮了我还管你是不是什么亲戚长辈，再敢不干不净满嘴喷粪我扇得你儿子都不认识你。” 向暖继续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我以前忍你们是看在家栋家康的面子上，既然你不把他们当亲戚我一个外姓人还给你妈的面子啊？ 从此以后我陶向暖谁的面子都不给，谁拿身份压我都不好使。别说是你张桂香了，就是你爹娘老子来了对我指手画脚我也敢骂。 张桂香，识相点这事咱们就这么算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再敢来我家闹，我就盯着你们家弄。 哪天我要是心情一个不好老娘就找个夜里等你们全家都睡熟了一把火给你们家点了，我一条命拉你们一家子陪葬，看谁吃亏。” 众人都没想到向暖这么个小姑娘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来，陈二叔夫妻俩都被向暖最后一句话给唬住了。 真要被这么个不怕死的盯上，那他们夜里还敢睡安稳吗？ 不仅陈二才夫妻俩，就连陈怀友跟陶大柱都愣在那了。 放完了狠话后向暖一擦鼻子：“走了哥……” 陶大柱回神，吆喝着众人拿着农具转身出去了。 这时候一只不怕人的老母鸡咯咯哒的从他们跟前路过，被一个小伙子踢了一脚。 谁知道老母鸡被踢了不但不跑居然就地蹲下了。 那小伙子一弯腰就把鸡抱在怀里了。 他笑道：“一块手表可老值钱了，砸这么点破东西哪里够啊，不得赔一只鸡啊。” “你别动我的鸡，别动。”陈二婶尖着嗓子喊着就要来抢。 向暖拦住她：“你们把家康脑子弄得很不舒服我只要你们赔一只鸡算是给你面子了。抓走，中午都上我家，咱吃鸡。” 说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村子里的房子都是按照顺序建的。 大房的宅子是在原来的地基上建的，靠山近，后面再建的房子都往外延伸，所以两家也隔了有一里路。 一群人离开了陈二才家，陶大柱推着自行车道：“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回去说一声，一回干不老实就多来几回，我就不信干不老实他。” 向暖很是感动：“哥，这次多亏你们了，别的话咱也不说了，走，上我家去，这鸡杀了咱中午吃鸡。” “你留给家康吃，我们还有事呢，就先走了。”陶大柱说着吆喝了一声，一众小伙子们扛着锄头铁锹上了自行车蹬着就走了。 向暖见状也没再拦着了。 “哥，那我过几天再回去谢谢你们。” “知道了，别在傻乎乎被人欺负都不说了，下次他们再敢欺负你，你招呼一声，我还来干他们。” 几个小伙子也粗野的很，大声喊着：“对，就干他们，妹子，走了，别怕，哥哥们给你撑腰呢。” 一群看着就不太像好人的小伙子又吆喝着骑着自行车走了。 一个吃午饭的时间全小队的人都知道了，陶家来了人，前后没用十分钟就给陈老二家干的稀碎。 太凶残了。 下午，向暖去了菜地。 一走这么久，黄瓜跟豇豆都要牵藤了，得去砍点竹子回来搭架子。 给菜浇了稀释的粪水回到家，向暖找出柴刀，准备山上砍竹子去。 陈家康闻言也要去。 向暖不肯：“路不近，又晒，你就在家看门，万一二房趁我们不在家也来砸咱们家怎么办？” 陈家康一听嫂子说得有道理，也就留下来了。 向暖拿着柴刀一路往山里走去。 路上看到不少人，有的跟她笑笑，有的直接无视，也有的等她走远了还指指点点。 向暖都不当回事。 砍竹子的时候发现有些笋子都出来了。 他们这边山里竹子品类比较多，也很杂。 常见的方竹，淡竹，楠竹，往深山里走还有很粗的毛竹。 这些山也是大队的财产，村民们也不能砍太多竹子，但砍几根竹子搭架子什么的也不会有人说，只要不是大批量的砍没人管。 在钢材不多的年代，一般建个几层楼都需要用毛竹在外面搭架子，所以每年大队也会卖一些毛竹。 但他们这里山多，也不止他们一个大队有竹子，所以能不能把竹子卖掉，也看大队长能不能抢拉到生意了。 村子里的人也吃笋，以前饿得没东西吃，很多人就是靠他们填饱肚子熬过来的。 也是因为那时候吃多了这东西，所以现在不是那穷得实在揭不开锅的，就没人愿意吃笋了。 想要把笋子做得好吃要舍得油，这年代谁舍得？ 于是笋在村民眼里还不如田埂上那一把鲜嫩的野菜来的好吃。 这就便宜了向暖。 砍了几根细竹子后向暖就开始挖笋。 这个时候的笋不用挖，上前一脚踩断就行了。 没用多久向暖就弄了不少，没东西装就用地上的笋叶子编了个绳子捆了两捆用竹子担着回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碰到了吴婶子。 吴婶子见她弄了这么多笋子就道：“丫头，这东西可不好吃啊，是不是家里没菜了，上我家菜地弄点。” 四五月菜地里的菜要么老了不能吃了，要么都还没长起来，谁家都不富裕。 之前还有菜苔吃，这半个月菜苔也都开花老了不能吃了。 第45章 吓走陈大军 向暖赶紧解释：“还有的，谢谢婶子，这个笋子也挺好吃的。” “哎哟这东西哪里好吃了，吃多了胃还难受，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少吃点啊。”吴婶子满嘴嫌弃。 “知道了婶子。” 两人说话间错开也就没再言语了。 到了家向暖拿着菜刀剥笋子。 很快就剥了一小篮子。 陈家康拿着一个白嫩嫩的笋道：“嫂子，这东西是真不好吃，以前妈也做了，吃起来很苦很涩，每次吃了嘴巴都好难受，我跟大哥都不爱吃。” 想把笋子做得好吃，也是有讲究的。 炒之前要用热水放盐焯一下去涩味。 炒的时候要舍得放油，不舍得放的话说句不好听的也就笋尖能吃出点淡淡的甜味来，其他的确实不如挖点野菜吃呢。 当然了，也有家里条件不好的挖笋子吃，但更多的是先挖野菜，没野菜了才会挖点笋子来充饥。 “等着，晚上嫂子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向暖笑着道。 陈家康高兴地咧嘴笑。 “我去搂点柴火回来。”陈家康说着就要起身。 “你这几天别出门。”向暖道：“咱上午才说陈大民给你撞得脑袋疼，这会儿你就出门搂柴，那不是告诉别人咱们上午在撒谎吗？” 陈家康皱了皱眉：“可二叔他们也不赔咱钱啊，还做样子干什么？” “那管他的呢，反正你得在家休息个四五天不许出门，咱不能落人话柄。还有，中药你得喝起来。”向暖坚持地道。 昨天回来的迟都没熬中药了，今天得熬起来，既然买了就要按照医嘱执行。 陈家康点头，他还小，不懂大人的弯弯绕，那就听话。 晚上，向暖直接跟系统要了一块腊肉。 她靠倒腾茅台不仅把欠系统的百万巨债给还清了，甚至连未来四年的任务都提前完成了。 跟它要点腊肉怎么了？ 系统现在也很听话，向暖要什么给什么。 这几天家里吃的米面油盐以及一些调味料，都是跟系统要的。 拿到了腊肉的向暖就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陈家康坐在灶下添柴，闻着腊肉的香味，口水都下来了。 “嫂子，咱家哪里还有腊肉啊。” “上午我哥送来的。”向暖随口胡扯。 中午从陈二叔家坑来的鸡也没真杀，那鸡一看就是要孵小鸡的，这样的鸡肉不好吃，有骚味。 晚上向暖做了两个菜，一个炒鸡蛋，一个腊肉炒笋干。 剩下的笋子她用一个坛子给腌了，打算做成酸笋。 她没腌过笋，但那六世也不是彻底白活的，也看到过当时的家人腌过咸菜，应该是差不多的办法。 照葫芦画瓢，不行就算了，不就浪费一点盐的成本吗，她浪费的起。 不欠系统钱后，向暖有些飘了。 事实证明，舍得放油盐的任何菜，都好吃的让人恨不能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陈家康吃了两碗米饭还想再吃的时候被向暖阻止了。 “晚上不宜多吃，你等下还要喝药呢，留点肚子，而且小孩子也不能吃太多笋。” “为什么啊？”陈家康眼巴巴地看着，嘴里咬着筷子吸着味道。 “它会让你缺钙，缺钙的小孩都长不高。”向暖总结道。 闻言陈家康立刻就不吃了。 他得长高，长高了才能保护嫂子保护这个家。 两人刚吃完饭，外面就传来动静。 还伴随着陈大军的咒骂声。 “陶向暖，你给老子出来，你个小b养的还敢让人上门砸我家抢老子的鸡，你给老子出来。” 伴随着陈大军的叫嚣声，还有门被踹得砰砰响的声音。 向暖放下筷子，抄起刚才切肉的刀就起身，“你在厨房别出来。” “嫂子。”陈家康担心地跟了出来。 向暖将门闩拉开，陈大军不查一脚蹬空，顿时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劈叉。 “啊……嘶……草……” 扯到蛋的陈大军在大房门口来了个大劈叉后瞬间就没了刚才的气势。 向暖才不管他扯没扯到蛋呢，上前一脚就将他蹬得歪倒在地。 陈大军又惨叫了一声，刚要爬起来，向暖弯身抡起菜刀就砍了过来。 陈大军吓得心一抖，没忍住喊了一声妈呀往后挪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怎么躲开的，就觉得头皮都有点炸。 向暖举刀再砍朝他砍去，她也不砍别的地方，就对着他胯部抡刀，陈大军来不及爬起来，就双手撑地往后蹦。 向暖很粗鲁地骂道：“你叫嚣你妈呢，你爹都被我哥揍得不敢再来了你还敢来找茬？你算老几啊？我砍死你个不要脸的……” 向暖就跟疯子似的举着刀朝陈大军裆部挥刀。 试问，砍这个部位有几个男的不害怕？ 陈大军快吓尿了，刚才就扯到蛋了，这会儿就又紧张又害怕，撑了几次没力气了，手一软没撑住人就往后一仰倒。 向暖是算着他倒退的距离举刀砍的，也没真想让他做太监，就是要吓他一吓。 结果这个怂货居然摔了。 向暖那一菜刀眼看着就要砍在陈大军的子孙根上了，就在这关键时候，陈家康眼疾手快用木头一挡，向暖那一刀就很悬的被挡在距离陈大军命根子一寸距离的上方。 三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大军是怕一个大喘气命根子不保，向暖也怕手一抖真把人变成了太监，陈家康则是怕嫂子闯祸。 三人眨巴了下眼睛，互相看了一眼后陈大军默默往后挪了挪，见他们俩不动，又试探性挪了下，等命根子彻底离开“铡刀”后屁都不敢放一个站起来就跑，没跑两步还捂着裆蹦几下，那姿势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陈家康跟向暖对视一眼后，两人噗嗤一乐。 陈家康将她拉起来。 “好悬啊。”他心有余悸地道。 “是好悬。”向暖附和，看着手里的菜刀，上面还有油光：“再凶的人也怕菜刀啊。” 收拾了前来叫嚣的陈大军，两人回了屋子收拾厨房。 等收拾好天也黑了。 洗了澡后各自回了房间。 向暖没急着睡。 等陈家康那边睡着了后，向暖穿衣起身，找出之前蔡兵（三大队民兵队长）给的那根火把，揣着一包火柴轻手轻脚的锁门出去了。 她点着火把去了陈二才家。 才七点，但村子里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向暖举着火把一路往陈二才家走。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了，所以养狗的人家不多。 到了陈二才家，向暖举着火把捡起土疙瘩就朝窗户那砸去。 第46章 别人熬鹰她熬陈家二房 他家院墙上午被陶大柱带人给砸了，没院子挡着，土块很顺利的就丢到了他家窗户沿上。 这两口子的房间窗户正好朝着马路的。 “谁啊……”陈二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向暖也不说话，就举着火把站在那，盯着他们家窗户。 陈二才没听到人说话，但隐约看到了外面有火光。 于是他忍着屁股传来的痛感，爬起身走到窗户旁往外看。 窗户玻璃被打碎了还没去买呢，所以很清楚就看到一个人举着火把站在马路上看着他这边。 冷不丁的看到个人还举着火把，给陈二才吓一跳。 刚想问是谁呢，忽然想起了陶向暖上午放的狠话。 陈二才一个激灵，赶紧把张桂香喊起来。 “孩子妈，你快起来，你看那是不是陶向暖那死丫头。” 张桂香一听到陶向暖三个字，也起身走过去趴在那看。 一看，还真是陶向暖。 “她想干嘛？她还真敢烧咱房子？”张桂香气得就要去开门：“我这就把她揪进来打一顿，我让她知道我张桂香也不是好惹的。” 结果被陈二才一把拉住。 “你能打死她还是怎么的？你要打不死，她回去再把娘家那群野蛮人喊来怎么办？ 大军去找她都差点被她砍了那里，这个女人疯了，你以后别去惹她。”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张桂香就是那死鸭子嘴硬。 她就是不甘心，你真要让她出去跟向暖干起来，她也真不敢的。 “等找到机会再说，现在别理她，她爱站就让她站着。”说完陈二才缓慢地回到床上躺下了。 张桂香又趴在窗户那看了好几分钟，见向暖就站在那不动，有些不放心的回到床上。 “孩子爸，你说她是不是在等咱们睡着了放火啊，她上午可就说等咱们睡着了一把火……” 陈二才被她说得也心里不安起来。 两个人谁都不敢睡，可闹了一天，生理时钟到这个点就开始困了。 两个人强忍着睡意。 可越忍就越困，眼皮子直打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向暖就跟那熬鹰人似的，觉得屋子里的人差不多睡着后就捡起土疙瘩朝他们家门上扔。 两口子睡得正香呢，忽然被声音惊醒就是一个激灵。 陈二才想起什么，立刻起床走到窗户那去看，就见向暖还站在那。 “这个死丫头要干嘛？”陈二才烦了。 “你去把大军跟大民喊起来，快。”陈二才吩咐着。 张桂香连忙起床去喊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睡得跟死猪似的，得知陶向暖就站在他们家外面呢顿时就来劲儿了。 一个举着扁担一个拿着菜刀，打开门就冲了出来。 陈大军差点被向暖砍到了子孙根，看到向暖心里就有了点怵意。 陈大民被陶大柱那一脚踹得同样不轻，到现在还直不起腰来，一站直了肚皮拉扯着就疼。 但对面就只有一个陶向暖，陈大民还是不怕的。 他指着向暖喊：“陶向暖，你大晚上站在我家门口你想干什么？” 陈二才有两个儿子在身边，顿时就底气十足了：“你想干嘛？你真当我们怕你啊，那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向暖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等陈大民问第二遍的时候，向暖还是不说话，继续用那冷冷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而后举着手里的火把，作势就要往他们那边丢去。 三人吓得瞳孔一缩。 结果这只是个假动作。 向暖做完这个假动作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三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确定向暖走了，三人这才关上门。 “爸，这个小寡妇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儿啊。”陈大民蹙眉道。 “晚上都别睡死了。”陈二才说了一声。 结果这边关上门陈二才刚走到床边要躺下，下意识朝窗外一看，似乎又看到外面有了火光。 陈二才走到窗户一看，好么，刚赶走的陶向暖又站在那举着火把一言不发了。 陈二才不得不再次把两个儿子喊起来。 结果他们刚把门打开，向暖举着火把动作诡异的转身就走了。 父子三人：“……” “爸，陶向暖她什么意思？”陈大民问。 陈二才不说话：“老大，你先别睡了，看着点外面。” 陈大军有些不悦，但也不敢说不字。 结果守了一会儿，向暖再次出现。 可只要他一开门，向暖就走。 如此折腾到鸡叫三遍天都要亮了向暖再没出现了。 这一晚上陈二才一家人都没睡好。 本以为就一晚上，结果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一个星期，一到点向暖就举着火把掐着点的出现在他们家门前，什么也不干，就举着火把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鸡不叫第三遍她都不走，阴魂不散又诡异的向暖给陈家二房搞得一个个都睡不好。 这天，陈二才顶着乌青的眼睛实在忍不了了，带着一家人拿着板凳就坐在门前等。 他们商量好了，只要那小寡妇一来，他们就把人给抓起来打一顿，就说是家里遭贼了，打了她也白打，再把她交给大队部。 结果等了好几个小时，陶向暖也没出现。 “不敢来了。”陈大芳道。 “再等会儿。”陈二才有些不甘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不甘心个什么劲儿。 陈家人守了三天，向暖都没出现。 等他们不守着了，向暖又举着火把出现了。 就跟那鬼魅似的，阴魂不散。 陈二才被整的一点脾气没有。 他们开门等着她就不来，只要是一个人守着就出现。 等他们把人喊起来再开门她就走，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晚上睡不好，白天干活哪里还有劲儿啊，这几天白天工分都没干满。 损失惨重。 陈二才实在气不过，把这事跟陈怀友说了，让他给他们做主。 陈怀友问他：“那她进你们家了吗？” “那倒没有，就站在马路上。”陈二才道。 “那不就是了，你让我怎么管她？那马路又不是你家的还不许人站着了？” 陈二才：“……” 这你他妈的让我怎么反驳？ 陈怀友不悦道：“你老小子别给我耍滑头没事找事，再不好好干活别怪我扣你们工分。” 被教育了一顿的陈二才快要气炸了。 第47章 因为爱情？ 陈怀友走了，去了陈家大房。 推开半敞的院门就看到了院子里放了了两床凉席，上面晒满了笋干，向暖正在那翻着呢。 “家栋媳妇，这是什么啊？” “家里没得吃的，就挖了点笋子晒干当菜吃。”向暖头也不回的道。 “这东西可不好吃。”陈怀友道。 “那也没办法，家里没粮食了。”向暖道。 她还在读书，陈家康又要休养，没有工分就分不到粮食。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你还有多久毕业啊？” “快了。”向暖说完站起身问：“队长你来有事吗？”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怀友道：“今天陈二才跟我反映，说你老是大半夜的去他们家屋外面举着火把站在那，影响他们睡眠，我来问问有没有这个事。” “是吗？”向暖装傻充愣：“没有？我也不知道啊。” 陈怀友脸有些黑。 向暖想了想道：“不过我在书上看过，好像有个病叫梦游症，就是人睡着了后就跟醒着似的走来走去。” “什么意思？”陈怀友疑惑地问。 向暖解释：“就是你看见他走来走去或者在做什么，但其实他是睡着状态的，你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的。 大脑睡着了，身体不受控制，就是精神病好像（梦游是属于睡眠障碍中一种比较特殊的心理障碍，不是精神病），你要是遇到这种人，就离他远点。” “怎么了？”陈怀友下意识地问。 向暖故意吓唬他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一种精神病，梦游的时候就是在发病的时候。 在法律上，有精神病的人犯罪只要证明他是在发病不受自主控制的装下要是杀了谁他都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所以你要是把正在梦游的人喊醒了对方冷不丁给你一刀你都没地方喊冤。” “……”陈怀友觉得这简直太匪夷所思的同时又觉得这丫头似乎话里有话。 所以，这是在警告自己？ 可看她那样子又不太像，不然干嘛跟他解释的这么清楚让他有所防备？ 难道是她有那个精神病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会这样啊？”陈怀友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向暖皱着眉想了想道：“书里说是心理压力太大了，我理解的就是平时生活里太憋屈了，心里想干掉欺负他的人。 他醒着的时候知道那不能干，所以睡着后大脑一放松，身体就不受脑子控制随着心走，于是就很有可能去干他醒着时候不敢干的事了。” 向暖胡扯一通。 陈怀友被她这一通扯还真给扯的有点发毛，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陈怀友捏了下半干的笋子道：“这东西也不能当粮食，你家要真的困难，就先去大队部借一点粮食。” “好，我过几天就去。”向暖道。 陈怀友也没多待，转身就走了。 等下午上工后陈怀友去找了陈二才。 他警告地道：“你以后少去招惹那个陶向暖，那丫头有些邪门。” “怎么了？”陈二才递给他一根烟问。 陈怀友接过烟，就把向暖跟她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陈二才听完后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真的假的？” 陈怀友白了他一眼：“真不真的不知道，你敢拿你那条小命去试啊？” 陈二才自然是不敢的。 陈二才回到家就把这件事跟家里人说了，让全家人以后看见向暖就绕着走。 不然真被砍死了她都不要以命抵命的，多亏得慌啊。 从陈怀友来的那天开始，向暖也就没去陈二才家门口站岗了。 别人熬鹰她熬人，结果是她赢了。 陈家二房所有人在路上见到她就跟见到鬼似的，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对此向暖很满意，对得起她熬的那些大夜了。 转眼就到了六月。 月底就要毕业考试了，向暖临时抱佛脚开始看起书来。 这天她正在家看书呢，大队会计忽然找上门，说市里那边来人要采访她。 “采访我？”向暖惊讶地问。 “对，就是采访你。”会计道。 “为什么啊，他要采访我什么啊？”向暖很不解。 她这段时间除了把二房那一家子当鹰熬也没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啊。 会计眉飞色舞地道：“市里的汪记者说是听说了你们家的遭遇不幸后你还能到处借钱坚持给十二岁的瞎眼小叔子看病，她听了后很是感动，说是要给你们拍照登报，号召全市妇女都跟你学习呢。” 向暖：“……” 大可不必。 “行，那我换身衣服就过去。”向暖起身道。 会计站起身：“不用穿的太好，就这一身挺好的，你就把头发梳下，再把你小叔子也带上，快点的昂，别让人家市里的记者同志等着急了。” “哎。”向暖送走大队会计。回屋把头发梳了梳，而后就带着陈家康一起往大队部走去。 到了大队部，就看到大队长以及几个干部正在跟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同志说话。 听到脚步声众人一扭头。 大队长见她来了，立刻起身道：“汪记者，我跟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们三大队的陶向暖同志。她自己还是一名高中生，不过马上就毕业了。 这个就是她小叔子，之前眼睛是看不见的，多亏了陶向暖同志坚持带着她去了京城的大医院，欠了好几百块的债才给小叔子治好的。” “陶向暖，这就是市里日报社的汪雪记者。就是她要来采访你的。” 向暖被汪雪那肉麻兮兮的眼神看得恨不能原地消失。 她性别女爱好男，不搞姐妹情深那一套。 汪雪激动地看着陶向暖，等相互介绍完了后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向暖的两只手紧紧握在手里夸张的晃动了几下后道：“陶向暖同志，你可太伟大啊，我要号召全市妇女同志向你学习。” 向暖：“……” 我谢谢你全家。 大队长带着人走了，把大队部让给他们。 汪雪像一个孜孜不倦勤奋好学的小学森，把她……不是，把原主跟陈家栋认识的经过都问了一遍。 向暖本着客观且公正的态度说完了这一俩人的大致情况。 结果这个小同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完后居然还哭了，哭就算了，哭完了一擦鼻子还念了一句肉麻兮兮的词。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知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摘自纳兰性德的《画堂春》） 念完哭得更大声了。 向暖：“……” 她想说大可不必的，但看着小同志哭得眼睛红成了兔子，就连陈家康也跟着红了眼睛，一脸可怜又惋惜的看着她。 “嫂子，我没想到你把我哥跟你做过的那些事都记在心里了，呜呜……我哥要是还在该多好啊。”说完眼泪就滴下来了。 向暖：“……” 哭，哭，男人女人哭都不是罪。 等汪雪小同志哭够了后开始问问题了。 就是问得问题让向暖尴尬的恨不能原地消失。 比如，汪雪小同志星星眼看着她问：“陶向暖同志，是什么让你在明知道嫁到陈家就要守寡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的嫁了过去？” 向暖很想说是为了报恩。 但这个汪雪小同志就差把爱情两个字写在自己的脑门上让她重复一遍了。 向暖试探着道：“因为……爱、爱情？” 果然，汪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带着只有少女才会对爱情充满憧憬跟向往的神情重复了一遍：“对，就是因为爱情，死亡都不能让它随之消亡的那至死不渝的爱情啊……” 向暖：“……” 阿西，老天爷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惩罚我，别这么搞我行吗？ 她尴尬癌都快犯了啊。 向暖努力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试探着道：“那个汪记者啊，你这么写会不会出问题啊，万一上面说你搞什么靡靡之音的话那对你……” “陶同志你放心。”汪雪打断了向暖的话。 她的眼睛看向虚空但十分坚定：“这不是靡靡之音，这是超越生死的真挚感情，是一方去世一方还代替他守护他家人的感人肺腑的故事。”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的故事写出来，把你顶着男方家族压力欠下巨大债务也要带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叔子北上治病的事宣传出去，因为这是你对陈家栋同志的承诺。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我要号召全市所有已婚妇女都向你学习……” 向暖：“……” 劳资不管了，随便你瞎几把编。 第48章 老唐被偷桃了 这位女同志做记者绝对是屈才了啊，她丫的应该改行当作家当编剧啊，就她这脑洞，笔下写出来的故事绝对比那瑶阿姨还狗血。 汪雪一点没察觉出向暖此刻的生无可恋。 不但如此，汪雪最后还要求去陈家，想搞一张陈家栋的照片。 向暖也没有理由阻止。 而且她同意接受汪雪的采访，还有一个目的。 她马上要毕业了，要是汪雪这篇采访稿真的过稿了登报了，那对即将毕业需要找工作的她来说会有利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得看用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反正她现在不怕出名，就怕默默无名。 做人没点小算计，那真的是混不开的。 所以向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两人带着汪雪一路往陈家大房走去。 沿途还看到不少村民劳动的场面，汪雪一点也不心疼胶卷，对什么都好奇，咔咔的摁着快门。 终于来到陈家大房。 向暖掏出钥匙开了门。 院子里又晒了一批笋干。 这段时间山里的笋子很多，向暖每天上午就跟陈家康一起去山里掰笋。 她家后面就是山，方便的很。 这半个月来前前后后晒了差不多有六七十斤的笋干了。 “这是什么啊？”汪雪好奇的问。 “这个是笋子晒成的叫笋干，等下我给你拿一点你带回去吃。” 汪雪好奇的看了下就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你家要是吃肉的话，就用开水浸泡，再多冲洗几次，然后跟肉一起红烧，烧出来的比肉都好吃。” 随着向暖的形容，汪雪也不由得就咽了下口水。 他们家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一个月能吃两三顿肉。 “那就谢谢啦。”汪雪也不是那种假客气的人。 “你跟我来，我给你拿照片。”向暖道。 汪雪嗯了一声，跟着向暖进了原来属于陈家栋的房间。 房间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把椅子，两个大箱子。 因为家里还有丧事，所以没有任何鲜亮颜色的东西。 陈家栋在世的时候，手里是不缺钱的。 所以别人难得才有一张照片，陈家栋却有很多，这些照片有的是半身照，有的是全身，大部分都是他跟朋友同事的合照。 他们二人的合照，一张都没有。 这些照片都被放在桌子上，上面压着一块玻璃。 汪雪看中了一张陈家栋站在卡车车头的照片。 虽然是黑白的，但照片中的青年眉目飞扬，笑得如沐春风让人心生好感。 汪雪看了向暖一眼，眼里闪过可惜和同情。 向暖看着那张照片，也是真的觉得有些可惜的。 这人要是还在，她真的愿意跟他来一场先婚后爱的年代故事啊。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他要是还在，原主也不会被欺负，她也就得不到这具身体，现在早下去投胎了。 “我要这张，行吗？”汪雪问。 “好。”向暖把玻璃抠起来，拿出照片给她。 汪雪接过道：“你这样放的话照片会氧化的。这样，你把这些照片交给我，我回去帮你塑封，算是感谢你送我那些笋干了。” 向暖没犹豫就答应了。 她把陈家栋的所有照片都拿出来了，还有一张是他妈的。 这些照片以后都是证明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了。 汪雪慎重的将照片放好，又要给向暖拍照。 她让向暖假装干活，然后等她喊三的时候再扭头，来一个侧头杀。 向暖也一一配合。 最后还要走了她跟陈家康在天1安门的合影照。 做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 汪雪小可爱要走了。 向暖家里也没有报纸，她就找出原主以前的作业本，从书钉的中间扣开，用作业本给汪雪包了三包笋干。 一包正好够一顿吃的，再用草绳给捆扎在一起。 “谢谢啊。”汪雪拎着笋干包对她道。 “我也谢谢你。”向暖说这一句话是真心的，不管这个稿子能不能顺利通过，向暖都挺感谢这个姑娘的。 只要她不逼着她回答那些让人脑壳疼的问题就是个小可爱。 向暖把小可爱送到大队部，然后由蔡兵骑着大队部的自行车，把小可爱送到杏花公社。 小可爱走了，她刚走的那几天向暖还是有些期待的，期待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报纸上。 结果等了半个月都没什么动静，渐渐的向暖也就没了那份期待了。 转眼就到了六月底，她要回学校参加毕业考。 考完试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到时候就可以凭着毕业证找一份工作了。 虽然说在这个年代高中生稀有，但想要在家门口找一份好的工作也是不容易的。 尤其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所以当初她才答应汪雪的采访。 她的高中毕业证+陈家栋的那份工作+登报≈能换来一份体面的好工作。 只可惜啊，登报的希望渺茫了。 这天，向暖收拾了衣服要去县里参加毕业考试。 家里有米有油盐，陈家康自己也会煮饭做菜，就是味道不咋地。 临走前向暖还给了陈家康五块钱，天气热的很，又叮嘱他没事别出门。 接着还不放心的跟马路对面的吴婶子刘婶子打了招呼这才离开家往县里赶。 虽然她临时抱佛脚，但好歹以前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所以毕业考对向暖来说不太难，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拿到一个很好的名次。 不过成绩要等一段时间才出来，只要不是交白卷门门不及格的，大部分人都能顺利拿到高中毕业证。 所以不用特意在学校里等结果。 考完试不少同学邀请向暖参加他们的毕业活动。 但都被向暖拒绝了。 大家都知道她结婚了，但是丈夫死了，她现在是个小寡妇。 向暖不在乎这些小屁孩是怎么在背后谈论她的，反正她也不会跟这群小屁孩玩在一起。 姐姐可是手握系统要干大事的人。 要干大事的向暖同学背着书包，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都是以前落在宿舍里的。 向暖用被单做的包装着衣服出了学校就往车站走。 走没多久向暖就察觉到自己被人跟上了。 这两天在学校里，有好几个男同学就老在她跟前转悠还说一些骚话。 向暖不动声色，故意加快了脚步往小巷子里钻。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也快速跟了上来。 向暖确定对方跟进来后又往里走了一百米，接着一个闪身就往左的巷子里走，而后贴着墙壁静等，等着对方跟过来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痛击。 忽然，她似乎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些乱，也还有点距离，她听的不是太清晰。 过了十来秒，她听到了脚步声。 虽然对方已经放轻了脚步，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紧贴着墙壁慢慢蹲下身子，虽然不怕，但还是紧张的心跳得飞快。 她能看到对方的影子了。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忽然转身朝她扑来。 向暖的反应比脑子快，就在对方转身朝她这边扑来的瞬间，她一个转身正面就给对方来了一招猴子摘桃。 然后就……就摘到了。 忍着恶心向暖没松手而是放狠话：“再敢跟着我信不信姐姐捏爆你的蛋蛋？” 说完还示威性的用力捏了下。 “草……你松手，是鹅……”对方痛得调子都变了。 向暖：“管你是鹅还是鸭，敢跟踪我就让你变太监……咦？怎么是你啊……” 向暖赶紧松手，感觉手心还有热度，她想擦手，但又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擦，于是就假借扶着对方的时候快速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唐和平疼的是真站不住，只好由着她扶着自己靠墙蹲下卷缩一起，显得十分可怜又无助。 他妈的，他就是看她被人跟踪怕她吃亏所以才跟上来的啊。 谁想到做好事的结果就是差点让自己变太监，他妈的他找谁说理去啊？ 他还没用过呢草，不能就这么坏了？ 草，真的好疼啊…… 第49章 登报了 这就难受了。 向暖狠狠搓了把自己的脸，搓完后又想起自己的右手刚才干了什么，又赶紧用袖子擦了下脸。 向暖有些尴尬的弯着腰小心观察着唐和平的脸色，也不敢说话，像个小媳妇。 唐和平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在那缓和了五六分钟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向暖这才开口解释：“同志，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有坏人跟着我呢，没想到是你。” 唐和平这次是来县里开会的，所以把胡子刮了，人也稍微收拾了下，又有了省城初次见面时候的精神样，向暖才认出来的。 唐和平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以为他是跟踪她的人？ 唐和平心里有气，但还是解释道：“确实有人跟着你但那人不是我，我要不是看你是杏花公社的社员你当我想管你呢？” 向暖确实以为唐和平是跟踪他的人之一。 但听对方这么一说她也赶紧解释道：“太对不起了，我错怪你了，那些人呢？你给赶跑了？” 唐和平心情稍微好了点，他没好气地道：“他们发现我也跟了进来就散开跑了。” 跟踪她的有三个人，年纪看着都不大，看到他进来后就分开跑到巷子里了。 所以他也以为躲在墙壁后面的就是那三人之一，这才扑了过去的，没想到七寸被捏住了…… 谁打架是这样打的啊…… 他想站起来，但还有些疼。 但还是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你也是胆子大，发现有人跟踪不跑还想着反击？万一是歹徒怎么办？” 向暖嘴快地道：“那要是歹徒的话现在就变成太监了。” 唐和平：“……” 这天没法聊了。 唐和平淡淡瞥了她一眼步伐有些怪异往外走去。 向暖：“……” “那个同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向暖赶紧跟上：“今天真是谢谢你啊，你真是好人，不然我今天就危险了。” 唐和平：“你太谦虚了，应该是我忽然出现耽误你发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向暖赶紧解释。 唐和平不搭理她了，就是走得很慢。 向暖只好问：“同志，你这样要去医院看看吗？” 毕竟一精神小伙走个内八真的很影响形象。 “你很有钱？”唐和平问。 不等向暖回答，唐和平又道：“也是，你现在是名人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向暖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快速上前拦住唐和平，声调都有些激动地问：“同志，我的事迹是不是登报了？” 只有登报了对方才会说她是“名人”。 唐和平看着眼前的姑娘，她一点也不像结过婚的人，更不像报纸上写的那样“秀外慧中，温婉贤淑”。 “是。”他没好气地道。 “报纸，对，我要去买报纸。”说完向暖也不理他了，跑回刚才的巷子口将自己的行李拿上就往巷子外面跑。 在超过唐和平的时候她还扭头喊：“同志，你走慢点啊，下次再见我请你吃饭啊。再见，再见……” 看着那人挎着一个大包健步如飞，唐和平扶着墙壁看了一眼自己的裆部。 就说好人做不得。 向暖冲出巷子就往邮电局那边跑去。 那边有卖报纸的。 向暖到了后就问：“同志，给我一份今天的报纸。” “五分。”那人丢出一份今天的报纸。 向暖应了一声，快速的在版面上找属于自己的采访。 结果没有。 不对啊。 “昨天的报纸还有吗？”向暖问。 “时效性都过了，你要昨天的报纸干嘛？糊墙啊？”大姐问。 向暖信口胡扯，“我投了一篇稿子，想看看有没有被采用。” 闻言工作人员翻个白眼：“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搞写作啊。” 嘴巴不饶人但大姐还是把昨天的报纸丢给了向暖一沓：“你要的话这么多一起给八分钱。” 向暖哦了一声赶紧去翻看。 然后就在社会版面看到了她的那篇采访稿子。 她也没细看内容，只先看到了她跟陈家康在天1安门的照片。 陈家栋的照片并没有放上来。 “好，给你钱。”向暖掏出一毛钱递给对方。 那人找了两分钱给她，看到她那么高兴就问：“稿子通过啦？” “对。”向暖拿着报纸道：“谢谢大姐。” 说完抱着报纸拿着行李就走了。 那大姐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一句：“小丫头片子还挺厉害啊。” 向暖拿着这么多报纸又在国营饭店吃了一碗素面就开始看起了报纸来。 不得不说，汪雪的文笔很符合她的形象，字里行间都透着文艺青年的范儿。 她之前跟她说的时候明明是干巴巴的，结果被这小姑娘写成了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看完向暖后心里再一次充满遗憾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惋惜，最后都组成了三个字：意难平。 意难平的向暖拿着报纸出了国营饭店，朝车站走去。 等车子来了后向暖上了车。 售票员站在门口喊着往杏花公社的快点，车要走了。 喊了半天也没人上来，售票员关上车门对师傅喊：“走了。” 师傅发动车子。 向暖坐在靠门那边的单人座上。 天气很热，她将窗户推开的时候余光就看到一个人正往这边跑，似乎还在挥手。 然后就被那有点别扭的姿势给眼熟到了。 “大姐，还有人，还有人，再等等。”她赶紧道。 大姐一听就拉开门见真有人过来就喊：“小伙子，跑快点。” 又吩咐司机慢点，等人追上来。 唐和平也想快点，但他实在快不了。 等上了车售货员还埋怨了他两句：“怎么跑起来跟怕扯着胯似的。” 唐和平：“……” 他也没多言把票递给对方就要往里走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拽了下自己的衣服。 唐和平一低头，看见了向暖。 “同志，你坐。”说着向暖就站了起来。 车上有不少人，看着向暖给一个帅气精神小伙让座一个个都用很八卦的眼神看着他们。 唐和平道：“你自己坐。我去后面。” “你坐这里，我去后面。”向暖还记得他上次就是坐单人座的。 今天这事她真的愧疚所以想把豪华单人座让给他。 唐和平摆手表示不用就要往后面走。 结果司机忽然一个急刹，唐和平一个没站稳往前一栽。 向暖怕他摔了，就赶紧将人往自己这边一拉。 结果她也没站稳，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唐和平也被她拽的一屁股坐在了她大腿，向暖还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第50章 八字不合大概 两人四目相接，都恨不能原地消失。 噢，这该死的“惯性”。 “找死啊……找死你别害人。”司机探出头对忽然窜出来的人骂道。 原来是忽然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横闯马路。 “哎哟你没事小姑娘。”那售票大姐赶紧问：“腿还好。” 说着还扫了唐和平一眼：“小伙子，快别坐着了赶紧起来，你这体格别给人姑娘腿做折了。” 这么大个子就这么直愣愣的坐下去，得多疼啊。 “啊，没事没事。”向暖赶紧回，然后问唐和平：“你没事。” 唐和平觉得自己二十四年的人生都没有这么丢脸过，被她这么一问，只觉得脸都烧得慌。 他忍着臊意很淡定地站了起来：“刚才谢谢了，我没事，你自己坐。” 说完臭着脸往后面那一排位置走去。 向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道歉，但又觉得她让座的初衷是没有错的。 她挠了挠脸，算了，八字不合大概。 这一路上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两人都在杏花公社下了车。 向暖看到他走在前面也没再上前搭讪。 对方好像挺不待见她的。 不过是一个几面之缘的人罢了，真不待见她也没什么。 向暖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他们三大队，给她累得满头大汗。 她没直接回去，先去了大队部。 她一到大队部，之前喊她的杨会计就发现她了。 “哎呀，陶同志，你回来了，看到报纸了没？” “看到了杨会计。”向暖拿出厚厚一份报纸。 杨会计笑道：“昨天汪记者那边还打电话想找你，说这篇文章一刊登出来，很多人给他们报社打电话，有人要给你们捐款捐物。” “那不用的。”向暖赶紧道：“我毕业了，等找到工作就有能力养活弟弟了。不过我能用大队部的电话给汪记者回个电话吗？” “可以可以。” 杨会计让出位置，还把报社的电话给她了。 一顿转接后电话终于通了。 说明来意，那边喊来了汪雪。 “小暖……”汪雪很自来熟的喊她：“看到那篇文章了吗？我跟你说，你现在成了名人了，好多人给我们报社打电话，还有一些人要给你捐款捐物呢。” “汪记者，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向暖道：“不过捐款捐物就算了，我刚参加完高中毕业考试，等找到工作现就能养活我跟家康了。” “你帮我谢谢那些好心人，我不需要捐款捐物的，让他们帮助比我们更需要那些帮助的人呢。”向暖说得很坚定。 她有钱。 不，准确说是系统有钱。 听她亲口拒绝了捐款捐物，汪雪一点也不奇怪。 “那好，我会帮你跟那些读者们说清楚的，不过还有人写了信，这些信你要看吗？” “要的，要是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转寄给我？” “可以。对了，谢谢你送的笋干，真的很好吃。” “不客气，我也谢谢你呢，对了，汪记者，我想问下，我可以给咱们报社投稿吗？” 汪雪一愣：“当然可以了，只要稿子写得好都可以往我们报社投稿。” “谢谢，我知道了。” “嗯，那你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两人道别后挂断电话。 杨会计问：“陶同志还会写作呢？不愧是高材生啊。” “没写呢，就先问问。”向暖又问：“杨会计，你别埋汰我了，什么高材生啊。” “我们大队除了新来的那两个知青外，可没谁是高中生，这还不是高材生啊。” 向暖露出一个苦笑：“高材生也要为找工作发愁呢。” 杨会计没接话。 向暖放下一份报纸，拿着其他报纸就离开了。 回到家，陈家康正在晒笋干。 山里的笋子还是有的，不过有些长大了，下面的不能吃，但上面的尖尖还是很嫩的。 看到向暖回来，陈家康放下笋干就喊：“嫂子你回来了，嫂子，我们登报了你知道吗？” 今天早上大队部那边才拿到昨天的报纸，上午杨会计来跟他说了。 这件事已经在附近几个小队都传遍了。 “知道，我还有报纸呢，给你。”说着把报纸递给陈家康，又问：“家里没事，那几个来闹事没？” “没呢。”陈家康接过报纸很新奇地翻看着，随口道：“不过今天中午二叔喊我去他家吃饭，我才不去呢。” 还傲娇的哼了一声。 向暖摸了下他脑袋：“对，不吃他家的，晚上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要吃两大碗饭。” “没问题。不过你药有没有乖乖喝？” “喝了，好苦啊。”陈家康皱眉道。 “良药苦口。行了，去看报纸，但不许用眼过度啊。” 陈家康嗯了一声坐在门口看起了报纸。 他已经五年级了，成绩中等，因为出事眼睛看不见后就没去学校了。 向暖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后，把原主留在宿舍里的被褥跟衣服抱到廊檐下准备拆开浸泡。 当初陈家栋事出突然原主接到消息就往回赶，根本来不及收拾宿舍里的东西。 现在还有太阳，她打算把被单被面拆下来洗了。 陈家康在一旁蹲着，问：“嫂子，你工作找到了吗？” “还没呢。”等拿到毕业证就去县里找。 其实她不太想上班的，但不上班她就没办法把口袋里的钱过明路，所以还得做个七零社畜。 向暖在那拆着被褥，陈家康在看报纸，倒也挺相得益彰岁月静好的。 拆好后她打了两盆水来，从系统里要了洗衣粉趁着陈家康不注意快速放进去搅和一顿，而后把被单被面衣服这些一股脑的塞进大木盆里。 然后对陈家康道：“我去菜地看看。” 陈家康嗯了一声。 向暖去了菜地，几天不在家菜地里一根杂草都没有，应该是陈家康干的。 好小子，眼里有活儿啊，菜地被他打理得还不错。 菜地里菜还都没到吃的时候。 给菜浇完水向暖就回来了。 回来后就拿出搓衣板，开始搓洗起来。 正忙着呢，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她。 是杨会计的声音。 她甩甩手出门。 “陶同志，刚才公社妇联那边来了电话，让你明天去公社一趟，找张主任。” 一听说是妇联找，向暖就猜到可能跟那篇文章有关。 这是组织上要给她关照了。 向暖顿时就有些激动：“好，我明早早点过去。” 第51章 去公社 目送杨会计骑车走了，向暖回到廊下，对陈家康道：“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 “好，那我们早点去，不然太热了。”陈家康很有生活经验地提醒了一句。 夏天农村人赶集都很早，七点多钟就已经开始往回赶了，毕竟回去还要干活呢。 陈家康眼睛能看见后，性子也渐渐活泼起来。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趁着太阳还没出来两人随便吃了点稀饭就徒步往镇上去了。 向暖还背了不少笋干。 这是她准备邮寄给京城黄大夫秦大夫以及省城的任大夫他们的。 京城那边打算邮寄了二十斤，黄大夫跟秦大夫一人五斤，剩下的十斤是给护士长以及那些护士们的。 她在里面放了条子写着怎么吃最好吃。 任大夫也是五斤。 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镇上早上吃的都消化了。 向暖买了俩肉包子。 只要不是在村子里，她花钱就比较大方。 前六年的苦她真的是吃够了，如今不但还了欠的百万巨债还找到了完成销售额的财富密码，她自然不能再苦了自己。 一路吃着包子就到了邮电局。 向暖将东西交给工作人员，地址直接写的他们单位地址。 她这边寄走收件人那边就会收到邮局发过去的一张包裹邮寄通知书，收件人会凭着这个包裹通知书来邮局领取。 付了钱后向暖这才带着陈家康去了公社。 时间还早，公社的人都还没来上班。 向暖就带着陈家康在公社门口等着，她不认识妇联主任，只能根据职务来判断一二。 所以她就比较关注进来的人。 七点半的时候，一个男人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向暖看到唐和平的时候就是一愣，下意识的想打招呼，手都举起来了结果唐和平目不斜视的从她跟前走了过去，仿佛不认识一般。 换位思考下向暖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她讪讪地放下手，扭头看着那人进去。 看来对方是在这里工作的了。 向暖也没多想，继续看着进来上班的人。 终于，她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碎花长袖衬衫，一条军绿色的裤子，手里拎着一个布包步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 向暖看着对方走进了某个房间。 又等了会儿，在没有符合妇女主任这个外形条件的妇女进去后，向暖带着陈家康朝之前那个女同志进去的办公室走去。 等到了门口，向暖敲了敲门。 “进来。” 向暖推开虚掩着的门，站在门口道：“你好，我是陶向暖，昨天咱们妇联打电话到大队部让我过来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那妇女就看着她了。 听完她的介绍后道：“你就是陶向暖同志啊，快进来。” 看到对方这么客气，向暖也冲对方笑了下。 “你就是陈家康。”对方问。 陈家康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你们坐，喝水吗，我给你们倒点水。” “不用了，您是妇女主任？”向暖问。 “哎哟瞧我忙的，”女人一拍自己的脑门：“对，我就是咱们公社的妇联主任，我叫周萍。” “周大姐好。”向暖立刻问好。 “呵呵，什么大姐，我这年纪都能当你妈了。”周萍嘴巴上这么说，但笑得还是很开心的。 “气质不一样，你一看就是当干部的，显得年轻。”向暖拍马屁道。 周萍笑得更开心了。 “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你上报纸这事。”周萍看了一眼陈家康：“你的报道一刊登出来后我们公社这边才知道，是我们妇联的工作没做好，是我们失职了，下次有困难你直接找我们妇联，别给人记者同志添麻烦了，你觉得呢？” 县妇联那边都来电话批评她工作不认真了。 向暖闻言顿时面露苦笑。 还以为是工作机会来了，结果是她想多了。 向暖不想得罪这些人，于是就跟周萍解释了下采访的前因后果。 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要感谢两个人，那就是陈二才夫妻俩。 这两人在她不在的时间里没少花力气帮她“宣传”。 汪雪的小婶是三大队一小队嫁出去的姑娘，端午节回娘家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一些流言蜚语，晚上回去后就在饭桌上把这事当饭后话题拿出来说了说。 汪雪是个实习编辑，正好想写一些妇女的题材，什么冲喜啊，一辈子守寡等等词汇让她听完后就强烈怀疑这是一个被旧社会各种风俗荼毒了的可怜女子。 她要拯救她。 汪雪以为陶向暖是被逼的，到了大队后一了解才知道人家是心甘情愿的，没有她想象中那些狗血情节。 又听了本尊的叙述后她的故事走向就完全变了个调。 周萍听完向暖的解释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还要说什么，就被敲门声打断。 来人道：“周主任，通知下来了，下午要开这一季度的工作安排大会，各个部门领导都要发言。” 周萍一听到开会就头大，满脸抗拒地道：“我这边发言稿还没写好呢。” “那也没办法，你抓紧。”来人说完就走了。 周萍抓了抓头发，刚要说话又一次被人打断了。 “小周啊。”来人是公社的民兵大队长，“又有人来举报丈夫打媳妇了，打的不轻，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我这就来。”周萍对向暖道：“那个小陶啊，你可以先出去逛逛，我一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你的事我还要了解下。” 向暖点头。 周萍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会儿太阳很大了，向暖也不想出去晒太阳，于是就打算在周萍的办公室里等她。 这个办公室很简陋，一眼就扫完了，然后她眼神就落在了周萍之前写的纸上，她歪头看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刚才说的发言稿了，看主意应该是关于怎么做好妇联工作的发言稿。 看完后陶向暖觉得这个发言稿写的跟小学生日记似的，我做了什么，又干了什么，然后得到了什么，太干巴巴的了。 她犹豫了下，看到旁边有笔，就从后面撕了一页纸根据对方已经有的内容给润下笔。 “嫂子，你干嘛？”陈家康问。 “我写个东西，你别乱跑啊。”向暖道。 陈家康有些无聊，但也不敢乱跑。 向暖奋笔疾书。 等写好了一页半的内容周萍还没来，她就将稿子放在一旁继续等。 第52章 工作机会 又等了七八分钟，外面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陶向暖赶紧站了起来。 周萍招呼她坐下灌了一大杯水后才道：“小陶啊，你弟弟治病花了多少钱啊？” “一共花了五百多。”向暖道：“回来后在大队卫生室那边报销了五十多块。” 能报销这么多已经算大队照顾了，毕竟他们去的是京城。 “这个事情我刚才也问了下书记，他的意思是你把费用单子拿过来，公社这边再给你报销一次，减轻你的一些压力。” 向暖是真高兴，“哎呀，那可太谢谢周主任了。” “这都是我们工作没做好的缘故啊。”周萍叹息一声：“哎对了，你参加毕业考了吗？” “参加了，再过两天估计就能拿到毕业证了。”向暖道。 “有了高中毕业证，那你找工作就方便多了。”周萍笑呵呵地继续道：“像你们这样的高材生，很多单位都抢着要呢。” 向暖道：“什么高材生不高材生的，我没想要多好的工作，能养活我们两个人就行了，但其实也挺难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周萍点头，这确实是，很多单位的人员都是超员的。 向暖看了一眼周萍，叹气一声道：“之前我男人倒是留下一个县运输队的工作名额，本来是要留给家康的，但他现在还小，用不上，我就想着要是能用这个名额换个离家近一点的工作就好了。” 周萍闻言一顿，点头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不过县运输队那可是个肥差啊。你舍得？” “那也没办法啊，我也没办法进去干活啊。”她倒是会开车，但现在的情况是不会允许她一个女的开车当司机的，更别说是开长途了。 他们单位也有一些后勤工作，但离家太远了。 向暖对七小队那个家还是很满意的。 “不舍得也没办法，总要生活啊。”向暖说得很是无奈。 周萍点头：“行，那我帮你问问看，你就先回去。” 上头的意思也是想照顾下这俩人，但要说直接给一个工作名额那估计不太行。 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他们妇联的编制倒是还缺一个人，但已经被有关系的内定了。 周萍说完回到座位准备继续写报告。 等她看到旁边放着的一页纸的大概内容后问陶向暖：“你改的？” 陶向暖见周萍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斟酌了下说辞后道：“对不起啊，没经过你同意就动了你的东西……真对不起。” “我没怪你。”周萍脸色好了不少，她赞道：“你这文笔不错啊。” “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语文课。”陶向暖小声道。 周萍忽然道：“你先坐。”说着去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我后面还有一些没写完，等写好了你再帮我改改？” 向暖赶紧道：“您不嫌弃的话，我帮您看看。” “行，你等等。”说着周萍坐下开始继续写起来。 等写完后把稿子递给了陶向暖：“你帮我再改改。” 她虽然是个妇联主任，但也就小学文化水平。 就这在十几二十年前那都是属于有文化的人了。 她是参过军的，能走到这个位置那全靠熬资历熬上来的。 向暖接过周萍写好的发言稿，看了一遍后心里就有了大概的修改方向了。 向暖一边修改一边指着内容问周萍一些细节，再根据她说的细节来修改。 等完稿后就连周萍说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故事，她也给穿插进去。 既不显得卖弄文采，又很贴近基层，用事实跟数据说话，比她之前写的那些假大空的话显得有质量多了。 等全部修改好了，周萍拿起来整体看了一遍眼睛都亮了。 她赞叹道：“小陶啊，你这文笔不给领导干秘书拿笔杆子都是屈才啊。” 陶向暖笑了笑。 这种发言稿都是有模式跟套路的，只要把东西往里套用就行了。 周萍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我这有个事，跟你说说，你要是觉得能操作，我就帮你说一下，以后你要是能来公社上班，咱也就不愁每次的发言稿被领导批评狗屁不通了。” 周萍说的很直白。 在新领导没来之前，全部是大老粗。 每年去县里开会，他们公社的报告都被批评写的狗屁不通，每年都要被县领导拎出来当典型。 新来的领导据说是上过一年大学的，但人家是一把手，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些大老粗写发言稿啊。 向暖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乖巧地道：“您说。” “我们办公室的曲会计，前几天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腿给摔坏了，短时间内估计是不能来上班了。 他那工作是想让儿子来顶班工作，可他儿子，在这一块真的没什么天赋，来上过两天半就出了个不小的错，被咱领导给否了。 曲会计肯定不能就这么把工作给丢了啊，所以这几天一直想找人帮忙呢。” 陶向暖大概猜到了周萍的意思了，这事要真能成，她得买点东西好好感谢人家。 “你那运输队的工作要是能跟曲会计换我估计他是愿意的，让他儿子去运输队，你来我们公社上班那不就完美了吗？” “可我不会做账啊。”陶向暖道。 “咱们公社也没多少账要做，你一个高材生学学就会了，我也不瞒你，我帮你就是想让你空的时候帮我们写写报告。” 向暖：“……” 这也太直接了，答应了，以后就是这些人的写报告机器，还不能拒绝的那种。 可要是拒绝的话，她短时间内肯定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丫头，你考虑下，要是行的话我中午下班就去问问老曲，她就住在我家附近呢。 他那儿子五大三粗的就适合去运输队，你一个高材生来当会计咱领导也说不出什么来。要是他愿意，我给你们大队打个电话，你明天再来一趟？” 向暖没再犹豫：“好，那周大姐你帮我问问，要是行的话我就同意换。” “不过我得说清楚，你来咱们公社上班的话，工资待遇肯定没有县运输队的工资待遇好。” 县运输队那是挣钱的单位，他们可不是。 第53章 去陶家 向暖也很识相地道：“那边太远了，我也不放心家里呢，要是曲会计能答应，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周萍点头：“我帮你跟老曲说说，让他再给你点补偿，虽然是各取所需，但也不能让你太吃亏了。” “那就谢谢周大姐了。”向暖道。 “我还没谢谢你帮我改发言稿呢，你们先回去。我问好了给你打电话。”周萍热情地道。 向暖再次道谢，这才带着陈家康离开。 两人去了供销社，向暖掏出家里买油的本子跟油票，打了半斤油，又买了二斤肉，两块豆腐，然后提着这些东西去了五大队。 她要感谢陶三爷一家，尤其是陶大柱。 等到了五大队也快十一点了。 向暖直接去了陶三爷家。 陶三爷家这会儿已经在做饭了，老远就看到烟囱冒着白烟。 向暖在经过原主娘家的时候还是停下了脚步。 就见院子里有两个年轻的姑娘正在那忙活着准备做饭。 向暖看了一眼就猜到应该是城里来的知青把这房子租了过去。 向暖没再管了，径直去了陶三爷家。 “三爷，三奶……”向暖喊着。 陶三爷的小儿媳赵慧从厨房出来了，看到向暖就是一愣，继而道：“小暖来啦，哎哟，家康眼睛能看见啦？” 虽然已经听陶大柱说了，但真的看到陈家康眼睛能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家康，喊小婶。” “小婶。”陈家康喊了一声。 “哎哟这就好，眼睛看见就好了，小家康呐，你嫂子为了给你治病可是欠了不少钱，你长大了得孝顺她啊。” 陈家康看了嫂子一眼，而后点头道：“小婶，我长大肯定孝顺我嫂子。” 赵慧露出一个笑来，这才看到向暖还带了东西来。 “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啊。” “小婶，这是我感谢你们的，我哥出事后要不是三爷爷给我做主，我现在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说着拎着东西就往厨房去。 三奶奶这个时候从堂屋出来了。 向暖赶紧喊了一声，陈家康也跟着喊了一声。 “三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向暖看出老人家神情有些不太爽利，赶紧问。 “就是感冒了。热感冒。”赵慧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天这么热人咋还能感冒呢。” “老人家抵抗力差，前几天不是下了雨嘛，是不是夜里着凉了。怎么没去大队卫生院去看看啊。” “看了，吃了药，没啥用。”三奶奶道：“人老了老了就没用了。” 说着也看了陈家康几眼。 能看见了，眼里就有光了。 “丫头啊，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你坚持的是对的，你对得起陈家人了。” 向暖点头。 “妈，这丫头还买了肉来，你看……” “丫头一片心意，你就给做了。”三奶奶道。 赵慧闻言立刻就笑了起来。 家里已经快两月没吃过肉了。 “哎，好，我这就去做。”赵慧说完又对向暖道：“你坐会儿。” 向暖也没帮着去做饭。 因为天太热了。 向暖就扶着三奶奶回了堂屋。 陶家的堂屋前后都有门。 后门通向后院，所以就有了穿堂风，比外面要凉快一些。 “城里又新来了一批知青，知青点那边房子也住满了，现在建房子花费更多，也来不及。 所以你三爷爷就跟其他干部商量了下，就以一大队的名义把你家那房子给租了下来。 房租大队这边出大头，一个月给一块，那四个知青一个月给两毛，一共一块八。” “按照之前说好的，天祥住在谁家这个钱就给谁，这个月天祥在你二爷爷家住着呢，所以房租给了他们。” 向暖点头。 “大队这边每个月也会给天祥分粮食的，你放心。等下你也去看看。” 三奶奶拍了拍向暖的手：“大人的错，跟孩子没有关系，他现在又是你们家唯一的血脉，你不来就算了，来了就要去看看，省的被人说闲话。” “好，我听您的。”向暖道。 “现在去，去看看。”三奶奶说着站了起来。 向暖也站了起来。 三奶奶冲小儿媳喊：“小慧啊，你把那肉切一半下来，让丫头送去你二叔家，还有那豆腐，也拿一块。” “肉跟豆腐就算了。”向暖道：“我还打了半斤油，一早就准备给二爷爷家的。” “肉拿去一半。”三奶奶道。 “三奶奶，我跟家康也好久没吃肉了呢。”向暖撒娇道：“我还想多吃几块肉呢，再说我给了半斤油了，这也够了啊。” 三奶奶闻言点了点头：“那行，我再给你拿几个鸡蛋，你一起送过去。” “不用，鸡蛋我也有，十个鸡蛋呢，刚才忘记说了。”向暖道。 三奶奶点头：“半斤油，十个鸡蛋，够了，去，等下把天祥也带过来吃饭。” 向暖点头，她让陈家康就留在这，自己拿着半斤油就往二爷爷家走。 二爷爷家距离三月家也就十几米的距离。 向暖离开陶三爷家，趁机跟系统要了十个鸡蛋。 系统给的鸡蛋都是洋鸡蛋，个头大，看着比笨鸡蛋要大不少。 到了陶二爷家，向暖喊：“大伯娘在家吗？” 陶二奶奶早些年就去世了，如今陶二爷家是大媳妇方梅当家。 方梅在田里干活，在家做饭的是她的最小的儿媳方如，是她娘家村子里的。 年前才结的婚。 方如不认识向暖。 她结婚的时候向暖也没回来，向暖家出事的时候她正好也回了娘家。 “你是……”方如问。 “我是你陶文忠家的陶向暖，我要喊你一声小嫂。”向暖道。 陶文忠是原主爸爸。 方如恍然大悟，“你就是小暖啊，快进来坐。” 向暖站在厨房门口没进去，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段时间劳烦你们照顾天祥了。” 对于陶二爷不跟家里商量就把陶天翔领回来这事，陶二爷家的人反应比陶三爷家大多了。 陶二爷家是分了家的，陶二爷跟着老大一家过。 方如看着她递过来的油还有鸡蛋，一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收。 “小嫂，你拿着。”向暖又朝她递了递 “我、这我不能要，要不你等我婆婆回来。” “什么等我回来？”外面传来方梅的声音。 第54章 我恨你 “大伯娘。”向暖喊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朝她那边递了下道：“我买了点油跟鸡蛋，来感谢你们照顾天祥。” 方梅看到向暖是没有好脸色的。 按理说那是你侄子，你哥坐牢了你个当姑姑的照顾亲侄子那不是应该的吗？ 哪有亲姑姑不照顾，还把人推开了堂叔家照顾的道理？说一句不好听的，他们跟陶天翔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 要不是看在还有一块多钱的房租拿，方梅是真不愿意。 方梅拉着脸：“小如，这是人家当姑姑的一片心意，给你就接着，又不是给我们家人吃的，那天祥不也跟着一起吃啊。” 方如闻言看了一眼向暖，这才把东西接了过去。 向暖也不觉得尴尬，给点东西或者给钱点她都愿意，但是让她养陶天翔，她不愿意。 宁愿被人说心肠狠毒也不愿意。 “天祥呢？”向暖问。 “跟出去干活了。”方梅道：“十岁的孩子了自然得跟着干活了，你心疼啊？那我可要跟你明说，咱们家这么多人，不养闲人，你要心疼可以领回去。” 向暖被方梅怼也不生气。 “那我等下再来。”向暖道。 方梅没搭理她，直接去了厨房。 向暖也不跟她生气，换成她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要养一个没啥关系的孩子，她也不乐意，生气是应该的。 向暖回到三奶奶家，三奶奶道：“小梅给你气受了？” 向暖摇头：“没有。” “什么没有，她那大嗓门我都听到了。”三奶奶道：“你别往心里去，大家都难。” “天祥现在住在二爷爷家吗？”向暖问。 “没呢，老二家也住不下，他就住在他里，就是大柱夫妻俩那间房。另外两间租给了四个知青。” 陶家那宅子很宽敞，三个房间加一个堂屋，院子也很大，而且还是瓦房，比知青点的茅草房好多了。 向暖没再说什么了。 去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快十一点四十，众人都下工回来了。 陶三爷看到向暖来了后让陶大柱去二哥家，把陶二爷跟天祥喊过来吃饭。 陶大柱应了一声就过去了。 很快，陶二爷带着陶天翔一起过来了。 陶二爷看到向暖就道：“下次不要带东西了，你自己也不容易。” 向暖笑了笑：“我毕业了，等找到工作我每个月会给两块钱生活费的。” 陶二爷嗯了一声。 向暖看了陶天翔一眼，陶天翔看她的眼神很不善，所以向暖也就没跟他说话了。 中午，陶三爷家大桌子都坐满了。 陶三爷家没分家。 一来是陶三爷在村子里有威望，如今又是大队长，所以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两个孙女，都挤在一块过。 王娟跟赵慧都不是那种掐尖要强的性格，两人都守本分。 再加上三奶奶以前也是大家闺秀，性格好，两个儿媳也都给她面子，偶尔有点小矛盾也都是这次你让步了下次就我让步，大家相互礼让日子过的也还行。 两个老头坐在上首，陶三奶跟向暖坐在左边，右边坐的是两个儿子，下首坐了陶大柱跟陶大梁。 陶大梁是二房长子。 大房还有一儿子叫陶云斌，今年十三岁，念初三。本来还有个女儿的，行二，没养大，要是养大了，跟原主差不多年纪。 女人除了陶向暖跟三奶奶外，都没上桌。 三奶奶能上桌那是因为她是女主人，向暖则是客人。 两个孙女都是老二赵慧家的，大的十五了，叫陶红，小的叫陶竹，今年十岁了，跟陶天翔同岁。 赵慧给陈家康就还有陶天翔以及两个女儿都盛了一大碗饭，让他们去桌上夹菜。 说是夹菜，那都是把碗给大人让大人给夹。 陈家康自然是要找向暖的，他刚把碗递给向暖让她给夹菜，结果就被陶天翔给撞了下。 要不是向暖眼疾手快，那一碗饭就要掉到地上了。 向暖看着陶天翔。 陶天翔把自己的碗递过去：“你给我夹菜。” 向暖：“等着。” 说着就要给陈家康夹。 陶天翔不依，“你先给我夹。” “先来后到懂不懂，谁让你走得慢，那就等着，不吃就饿着。”向暖脾气不好地道。 陶二爷赶紧喊：“天祥啊，你来我这，二爷爷给你夹。” 陶天翔也不去，也不动，就看着向暖。 向暖不搭理他，拿着陈家康的碗先给陈家康夹菜。 赵慧手艺不错，两斤肉她加了山粉圆子一起烧的，味道好极了，满满一大盆。 当然了，肯定是山粉圆子多，肉少。 向暖给陈家康夹了菜后把碗递给他。 陈家康看了一眼陶天翔，然后才端着碗走到一旁坐下吃饭。 向暖伸出手，也不说话。 陶天翔也臭着脸。 乍一看，姑侄俩人还有点像的。 两人僵持了好几秒钟，陶天翔才把碗往向暖手里一塞：“我要吃肉，吃很多肉。” “我看你长的像肉。”向暖说了一句后倒也给他夹了三块肉，好几块山粉圆子，以及其他的菜。 陶天翔接过碗，坐在了陈家康身边，二话不说直接用筷子夹走了他碗里的肉。 陈家康犹豫了下，又把碗里仅剩的一块肉夹给了他。 陶天翔直接塞嘴里了，连个谢谢都没有。 孩子们夹完菜，桌上的菜都少了一半。 但众人也都吃得很满足。 真的很久没吃到肉了。 陶二爷跟陶三爷跟向暖说了下陶大柱的事，接着又问她工作找没找到。 三爷爷道：“家栋那个工作名额不是在你手里吗嘛，不行你就去他们单位要一个轻松点的活儿，好歹也是好单位，福利待遇都不错的。” 向暖没说周萍帮忙的事，毕竟还不确定呢。 她点头：“我也这么想着的，过几天拿到毕业证我就去他们单位问问看。” 三爷爷点头：“你有打算就好。” 说完跟陶二爷一起喝了酒。 吃过午饭，陶二爷就回去了，他也没喊陶天翔。 众人都是四五点就起来干活的，所以吃过午饭后都会午休一会儿，不然下午干活没精神。 陶三爷跟向暖说了几句就回去睡觉了。 向暖也不好再留，就起身要走。 三奶奶也没拦着，要给她鸡蛋。 向暖不肯要：“三奶，我家有鸡蛋，大柱哥之前还帮我从二房那抢了一只老母鸡回来呢。” 三奶奶笑：“那行，你有时间就来，可不许再买东西了啊。” “行，我以后都空手来，三奶您别觉得我小气就行。” 赵慧跟王娟都笑。 寒暄后，向暖带着陈家康就走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向暖就发现有人跟着她。 她回头，见陶天翔跟在她后面。 向暖站定看他。 陈家康也看着陶天翔。 陶天翔见他们站在那不走了，他也不走，就站在那。 向暖见状，扭身继续走了。 这次陶天翔没跟，只在向暖走出三米多远后大吼着：“我恨你……” 第55章 恩怨止于个人，祸不延及下代 向暖听见了，但是没什么反应。 立场不同，他恨就恨呗。 “嫂子……”陈家康喊了她一声。 “嗯？”向暖侧目看他。 陈家康犹豫了下才道：“我不喜欢他。” 向暖道：“为什么？” “他虽然是你亲侄子，虽然他现在很可怜，跟你还有血缘关系，但他爸爸差点害死你，差点让我变成没人管的孤儿，所以我不喜欢他。” “那你恨他吗”向暖问。 陈家康想了想，摇头道：“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很多事情是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的。我只是不喜欢他，但并不恨他，我知道他也没有办法选择的。” 向暖想拍他脑袋，手都抬起来了又放下。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别管，过几天你们学校就要期末考试了，你怎么想的，是去考还是留级一年？” “留级。”陈家康道：“等开学我留级。” 向暖点头，陈家康脑袋还没完全愈合好的，她也不放心他去学校，万一被调皮的孩子碰到了脑袋她后悔都来不及。 忽然，她脚步一顿。 今天本该是上学的日子，陶竹跟陶天翔一样大，她看见陶竹背着书包回来的，但陶天翔却是跟二爷爷干活回来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去读书。 “你在树荫下等我，我东西忘记给三奶奶了。”说着向暖转身回去了。 等她跑到陶三爷家，众人都休息了，门是关着的，屋子里隐约传来陶三奶的咳嗽声。 向暖蹲下，问系统要了感冒药。 系统给了。 向暖把外面的包装盒弄掉，然后敲了下窗户喊：“三奶奶……” 屋子里的咳嗽声一顿，接着传来老人踏着鞋缓慢走路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三奶奶看到向暖意外极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是感冒药，之前我在京城的时候找京城里的大夫给开的药，这个给您，你一次吃一粒，早中晚三顿都要吃，吃了就好了。” 三奶奶看着那药，大队卫生院没见过。 “这得老贵了，多少钱，我给你。” “您说这个我下次真没脸再来麻烦你们了。” 三奶奶笑了笑，“那行，我谢谢你了。” “嗯，三奶奶，我还有个事要问你。” “你说。” “那个……天祥怎么没去读书啊？” 三奶奶的脸色变了下，叹息一声道：“他去读书的话，学费谁给呢？孩子，不是我们不想给，是大家日子都过的紧巴。” 向暖抿唇：“我知道，是我之前没考虑到。三奶奶，你能不能去跟三爷爷说，让二爷爷他们同意天祥去读书，以后他的学费我来出。” 三奶奶惊讶得看着她。 向暖道：“我是恨他爸差点害死我，陶来宝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所以我跟陶来宝之间的恩怨就算了了。 我虽然不愿意收养他，但也不想看着他这么小就辍学。” “您跟三爷爷说，让三爷爷去跟二爷爷说，天祥的学费我给，行吗？” 就像三奶奶说的，上一代人的恩怨没必要波及到下一代。 她替原主讨了公道，也不能让她家唯一的血脉就这么废了。 而且现在她也不差这几块钱，没必要为了这几块钱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辍学了。 她不会把他带到身边养着，但会代替原主做到属于姑姑的责任，至于他能不能成才，最后走到哪一步她都不管。 他要是有本事上大学，她也供，要是没本事，等成年后她就不会再管他了。 三奶奶笑着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很好，孩子，我知道你为难。 但三奶奶还是那句话，恩怨止于个人，祸不延及下一代，你是个好孩子，咱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 “嗯，我知道的三奶奶。”向暖是真心喜欢这个浑身都透着一股大智慧的老太太。 “放心，我会跟老头子说的，你赶紧回去，这天晒得很。”三奶奶催她。 “好，那我走了，等我找到工作了再来。”说着挥挥手小跑着出了村。 回到村口跟陈家康汇合后就朝家走去。 到了三大队，向暖想起周萍的话，就去问了下有没有找她的电话。 杨会计道：“有，有的，周主任找你，让你明天再去一趟。” 向暖闻言心里定了不少，道谢后离开大队部。 路上，陈家康问：“嫂子，那你是不是就要去上班了？” “对。”向暖道：“要是一切顺利我就去上班了。这段时间你就要一个人在家了，怕不怕？” “不怕的，”陈家康很小大人的道：“我会把家里照顾好的，你放心上班就是了。” 向暖看着他一笑，然后道：“行，你主内，我主外，以后咱好好过日子。” 陈家康看着走在前面的向暖，脸红了红，然后快走几步追上。 第二天，向暖一大早就要去公社。 陈家康还很操心的叮嘱说要是工作能搞定就行，吃点亏也行，吃亏是福。 向暖哈哈大笑：“哎哟，我们家康都能说出这么深层次的道理了。” 陈家康被她调侃的面目通红，他急得一跺脚：“嫂子……” “哈哈哈，嫂子错了，走了走了，你看好家啊。”向暖说着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一路急行向暖出了一身的汗，到了公社后就直接去找周萍了。 周萍不在办公室，向暖只好在门口等着。 等了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另一边的办公室出来了。 向暖一怔，这不就是那位被他嗯嗯的同志么。 那这份工作要是搞定了的话，俩人以后就是同事关系了。 向暖一时间有些担心，但很快就不担心了。 同事关系那也是同一个级别的，怕个球啊。 正胡思乱想呢，周萍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就快步走了过来。 “哎哟，小陶来了，快进来。”周萍很热情地道。 向暖跟着她走了进去。 周萍拿起大茶缸子吨吨吨地喝了几大口水，一抹嘴道：“我昨天问过老曲了，他答应了。不过这个赔偿……” 向暖看着她。 周萍道：“老曲不是摔了嘛，花了一点钱，所以手里也不宽裕，他的意思是等他儿子上班拿到工资了再补偿你一个月工资，你看行吗？” 第56章 书记好年轻 从工作性质来说，肯定是老曲的工作好，说出去有面子，但从工资跟福利待遇上来说，那肯定是县运输公司的工作要好的多。 他儿子不会开车，但只要跟着长途车押车，那别人吃肉，他也能分点汤喝。 老曲媳妇有些不愿意，说是跟车太危险了。 老曲骂媳妇目光短浅，还说人只要出门就会有危险，老曲的原话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躲不到五更。 就冲着这句话，向暖答应了。 周萍高兴坏了，“那我这就给老曲打电话，让他先过来跟领导说一声。” 说着周萍就起身去打电话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周萍跟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男人四十四五岁，脸很扁平，估计是受伤的缘故，脸色透着一股菜色，感觉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气。 “小陶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曲会计，曲会计，这位就是陶向暖同志，是高材生，之前报纸上报到的那位。” 向暖主动开口：“曲会计好，我是陶向暖。” 曲会计：“高材生好啊。高材生来接我这个位置，领导也说不什么反对的话来了，哈哈……” 周萍也跟着笑，然后还是给领导说了一句话：“这也不能全怪领导，就你儿子一位数带小数点都能算错的数学水平，接你这个班确实够呛哈哈……” 曲会计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行，小陶，你跟着曲会计一起，先去见见领导，领导没意见这个工作就算搞定了。”周萍道。 “好，谢谢周姐了。”向暖道。 “老曲，那这个事情就你们去办，我就不掺和了，省得领导看到我又不高兴。”周萍道。 “怎么了这是。”老曲问：“他来了一个多月了，还看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啊？” “哎，昨天小陶同志帮我改了下发言稿，我下午发言的时候他听我说完就直接问是谁帮我写的哈哈……那我不能承认啊，我就说我写的，人领导那不是白当的，直接说我写不出这么多成语哈哈……” 周萍性格很豪爽，把自己的糗事当成乐子跟两人分享了。 老曲也哈哈笑，“行，我们先去见见领导，这事要是成了，回头你来我家，让我家老婆子做点好吃的谢谢你。” “行，那我等着去你家蹭饭了。” 老曲杵着拐杖慢慢往外挪，向暖跟着后面慢慢跟着。 老曲就道：“咱们公社的会计工作也简单，主要是咱公社没钱，呵呵……” 向暖点头，没发表什么看法。 “丫头，我在报纸上也看了你的事情，你不容易啊。”老曲感叹道。 向暖有些奇怪老曲释放出的好意有些多了，但她还是顺着的话道：“大家都不容易，您看您这不就是为了工作才受伤的吗？” “呵呵……”老曲笑了笑：“我干的工作说是公社的会计，但其实也就是个打杂的，什么事情都要干。 而且咱也算不上领导班子，所以咱也不操那个心，领导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就行了。” “听我的，别瞎掺和什么事，只管管好你手里的账本，听一把手的就行。” 向暖点头。 他们杏花公社只有一层楼，所以也不用爬楼。 很快，老曲就带着向暖来到了公社大领导的办公室跟前，他示意向暖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说话声。 向暖有些意外，这位领导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也显得很年轻。 她还以为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人最少都四五十岁了。 向暖推开门，老曲杵着木制拐杖，一点一点的往里走。 唐和平听到这特殊的声音就抬头看了过去。 等看到进来的将人后唐和平有些意外。 他的眼神在向暖身上溜达了一圈后就看着老曲问：“有事啊？” “书记，”老曲一改之前那副稳重的老人形象，笑得有些掐媚的冲唐和平微微躬了下腰后指着向暖道：“唐书记，这是小陶，是高中生，我想让小陶代替我的工作，您看……” 唐和平听他说完后才将目光看向陶向暖。 向暖整个人都麻了。 书记？他妈的，有这么年轻就干书记的吗？他怕不是把后门的门槛都给踏平了。 向暖心里惊讶的不行，但表面还算淡定，在唐和平看过来的时候她赶紧冲他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唐和平又将目光挪到了老曲身上，直接点明了道：“你们私底下怎么说的我不管，但要是她也不能胜任这份工作，那就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我会找人干，你们明白吗？” 唐和平是不太想插手公社里的这些猫腻，但之前老曲的儿子那水平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就这样的人做会计，是嫌杏花公社还不够穷是吗？ 老曲被唐和平说得有些难堪，本来很菜的脸色都有了点红润了。 他看着向暖。 向暖冲唐和平道：“唐书记，您就放心，我肯定能做好这份工作，到时候要是做不好，不用您说，我自己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 闻言唐和平也没说什么，只冲老曲道：“你们下去做交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接清楚。” 老曲点头：“好，唐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工作跟小陶交接好的。” 唐和平点头，又冲向暖道：“每一件事你都要交接清楚，如果你没交接清楚，那后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会再找老曲，而是找你问责，明白吗？” 向暖心里一动，他这是在提点自己吗？ 闻言她立刻端正了态度：“知道了唐书记。” “嗯，出去。”唐和平说完就开始低头写了起来，没有再搭理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老曲道：“唐书记，走了。” 唐和平头都没抬：“嗯，去。” 两人转身出去了。 往左拐走到头就是会计室。 老曲走过去，将挂在腰间的钥匙掏出来后开了门。 这个时间每个办公室都还算宽敞。 会计是公社钱袋子，所以是单独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很乱，桌上堆满了各种报纸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被人打劫了似的。 第57章 发现端倪 老曲道：“这里就是平时办公的地方，我这边会尽快把之前的账本跟你交接清楚，等你这边交接完了，你再带着我儿子去县运输队，成不？” “好。”向暖道。 老曲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向暖会意，主动道：“曲会计你放心，要是因为我工作没做好被唐书记给开除了，那不关你的事，我也不会找你闹的。 同样的，如果您儿子在县运输队没干好出了纰漏被那边开除了也不管我的事，咱们相互交接成功后所作所为就要自己负责了，您觉得我这么说公平吗？” 老曲脸色有些难看，唐和平都那么说了，所以后面陶向暖要是被开除了，他肯定不负责啊。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反应这么快就给自己将了一军。 脸色不好看归不好看，但既然交换了各自上班了，后面的事确实都相互赖不到对方的头上。 “你说得对。” 向暖点头：“那曲会计，我们先做交接。” 老曲点头，又拿出一串钥匙开了柜门，从柜子里拿出很多账本，然后开始跟向暖对起账来。 这一对就对到了饭点。 因为向暖还没有正式成为公社里的人，在这边食堂吃饭不合适。 所以向暖午饭是去国营饭店吃的。 吃好后她就回到了公社。 老曲回家吃饭了，还没来。 两人还没正式交接，所以会计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其他办公室的门也都是锁着的。 这天气，正午十二点半的太阳那是能把人晒得头昏的。 走廊上一点阴凉地都没有。 向暖站不住，去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下站着。 被晒的昏昏欲睡的向暖靠着大树站着，树枝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喊：“知了，知了……” 向暖坚持了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早上她是走来的，为了不挨晒，她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了，这会儿实在是有些困倦。 她还不是这里的“正式工”也没地方去。 唯一还算熟悉的周萍也不在，他们这些人一般都是打好了饭菜回家吃，所以这会儿整个公社几乎是空的。 又撑了会儿，向暖实在困的厉害，于是她就抱着水桶粗的香樟树一脚站立一脚勾着树，打算迷瞪一会儿。 地面被晒的太烫了，她不敢坐。 头顶的知了还在叫着，向暖抱着大树一脚站立一脚勾着树，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掌握住了平衡后似乎睡得还挺香的。 唐和平拿着饭盒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他怔愣在那，实在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单脚站立抱着大树也能睡着。 唐和平走过去，绕着大树转了一圈，发现她是真睡着后也不由的有些佩服。 实乃高人啊。 他咳嗽一声。 向暖的眼皮动了下，但她实在太困了，困得眼皮子还有些睁不开。 于是唐和平只好喂了一声。 向暖眼珠子快速转动，缓了两三秒才慢悠悠地睁开，然后又看了唐和平两三秒，才反应过来。 她赶紧放下腿松开树，喊了一声唐书记。 “你去食堂休息下。不要在这里影响他人。”说完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向暖哦了一声，等他走了好几米远才后知后觉地看了下周围。 除了他们俩还有谁？ “直接说别影响你就是了呗。”向暖嘀咕完，还是朝食堂走去。 食堂现在一个人没有，向暖找了个位置就趴在那睡了过去。 等老曲来的时候没发现向暖，四处找了也没看见人。 “这丫头不会不来了？”老曲有些担忧。 等了会儿还不见她来，老曲去找周萍。 周萍也一脸懵：“不会，小陶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啊。” 老曲有些无语：“可她就是没来啊。” 正好要来找周萍的唐和平闻言也没多想就道：“她大概在食堂那边午睡，你去看看。” 老曲：“……” 周萍：“……” 唐和平说完就又对周萍道：“你整理下你们妇联上半年发生的比较特殊到能当成典型的案子拿来给我。” 说完唐和平就走了。 等他一走，老曲去了食堂把正在呼呼大睡的向暖给喊了起来。 向暖连声道歉，跟着老曲回到办公室，两人继续对账。 五点半钟公社就下班了。 向暖路比较远，也还不是正式上班，所以五点就开始往回走。 但夏天五点钟的太阳也晒得很。 等回到家衣服都湿透了。 她到家的时候陈家康已经煮好了稀饭。 他们这里虽然一天吃三顿，但早晚都是稀饭，只有中午才能吃点干的。 “嫂子……”陈家康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 “工作是确定了吗？”他着急地问。 “差不多能确定了。”向暖也很高兴，今天在对接工作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份工作她真的能胜任。 她自己以前就是开个小淘宝店的，自己也有一些账目要做。 不太难。 陈家康高兴坏了。 向暖热得不行，打了一盆凉水去了洗澡间擦了擦。 出来的时候陈家康已经把饭菜端出来了。 两碗稀饭，一碗烂萝卜，一盘子凉拌莴笋丝。 鲜嫩的莴笋切丝后用盐杀一下水，再拌一拌就能吃。 莴笋还是对面刘婶子给的。 两人坐在院子里喝着稀饭聊白天各自的事情。 等吃完又是一身汗。 向暖主动洗碗，因为晚饭是陈家康做的。 洗好碗后各自洗漱，这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屋子里太闷了，天气热得一丝风都没有，向暖把家里的竹床跟躺椅搬了出来，擦干净后拿着蒲扇躺在躺椅上纳凉，而后说着以后的打算。 “以后你中饭你自己做饭吃能行吗？”向暖问。 “能行。”陈家康道：“今天中午我就是自己做饭的。” 就是水没掌握好，煮的饭有点夹生。 “那我就放心去上班了，等你开学后早上一起走，中午你在学校吃，我在食堂吃，晚上一起下班，挺好的。” 陈家康听着嫂子的描述，也觉得挺好的，甚至有些期待起来。 第二天，向暖早起煮了稀饭又做了两块小麦饼，吃完后就急匆匆的往公社赶去。 公社要交接的账目也就那么点，今天一上午就能交接的差不多了。 上午，两人继续对账。 “这些都是之前的账目，你看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向暖说了一声好，然后就开始签字。 其中一份账目她都把一个陶字写完了，眼睛忽然瞥到茶场两个字。 向暖的笔尖一顿，脑海里忽然就冒出来三大队的大队长蔡兵之前说过，公社的茶厂好像是被贪了。 第58章 搞定工作 见向暖不但不签字而且还仔细看了起来，老曲神情不由的有些紧张。 他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怎么了？” 向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曲同志，这个账目……我不能签字啊。” 老曲的脸顿时就变了。 向暖站直身体，笔尖指着几个地方道：“这几个地方账目有些含糊啊。” “哪里？我看看。”老曲侧身去看。 “这里，还有这里，只有数字，没有写具体用途……”向暖指给他看。 老曲没想到她真的能发现问题。 但他还算镇定地道：“这不算什么问题，这是上一任领导在位时走的账目。” 向暖也不争辩，只顺着他的话道：“哦，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在这里备注一下。” 老曲：“……也不用这么麻烦？老领导都走了，这个账目你标注没有意义啊，这都是旧账了。” 向暖点头：“那我就标注说明下我接手的时候这个账目就已经是这样了，证明跟我没关系，不然这个字我没办法签啊。” 老曲的脸已经很黑了。 向暖看着老曲，很无害地笑道：“曲会计，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你我都好。” 老曲：“……” 曲会计看着向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下来了。 最后曲会计叹息一声道：“小陶，其实这个事很简单，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的老领导被带走的时候有些不光彩。他之前是一把手的时候我一个小小会计，那自然是要听他的。” “他现在被带走了，也就留下了一些糊涂账，我也没办法啊。” 向暖点头：“我能理解，但曲会计，这个事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也不清楚啊，我要是签了字以后上面还以为是我走了假账，我更说不清楚了。” 老曲：“……那现在你说怎么办？” 向暖一脸无奈：“我一个没参加过工作没经验的人也不知道啊。” 老曲：“……” 他很想说那就不换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但不行啊。 他故意这么折腾不就是想顺理成章的离开吗？ 直接辞职什么的，肯定要被人说心虚，他也不舍得这个岗位，所以他才狠心给自己腿摔折了。 接着又故意把自己那两位数相加都要想半天的儿子弄来接班，顺利被新领导拒绝接班都在他预料中。 就想拿这个工作跟别人换，自己好顺利离开呢。 现在鱼是上钩了，但这条鱼不但不傻还老练的很，一点也不像刚参加过工作的愣头青。 虽然他不一定会出事，上面也不一定会继续查，但万一呢？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万一。 曲会计很纠结。 向暖也不说话。 两人又僵持了许久。 老曲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能感觉到唐和平对他很不满意，是真的动了要把他开除的念头了。 他要是被开除了，那就没办法拿自己的工作帮儿子弄一份工作了。 犹豫再三，老曲道：“那这个工作就不换了。” 向暖一怔，也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点头：“那好。” 老曲傻眼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软硬不吃。 向暖把笔放下：“这些文件我已经签字了，那我们去跟书记说一声。毕竟之前已经跟也说过了。” 老曲头大。 向暖并不是故意拿捏他，就是觉得这样做保险一点，但拦不住有些人就喜欢揣摩啊。 老曲被她这么一“点”，也明白了，他问：“小陶，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唐书记那边的人？” 向暖一脸懵逼地看着老曲。 老曲见她这样，又顿了两三秒：“行行行，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向暖一脸懵，很想问你明白什么了？ 老曲道：“我去跟唐书记说一下。” 说完一把抽过她手里的文件就走了。 向暖：“……” 跟谁发脾气呢？ 等了五六分钟，老曲才黑着脸回来了。 文件旁边有唐和平亲笔写的备注。 向暖看了一眼后这才放心的签字。 一上午，顺利的跟老曲做了正式交接。 老曲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叮嘱她明天带她儿子去县运输大队，帮他儿子把入职手续给办了。 向暖满口答应。 这是应该的。 下午向暖就正式上班了。 快下班的时候她特意跟唐和平说明天要去学校取毕业证。要后天才能来上班。 唐和平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二天，向暖带着曲天去了县运输公司，然后去找了陈家栋之前的领导。 陈家栋生前所在的小组长包成元对陈家栋是有愧疚的。 因为那天那一趟车本来应该是他去的，但他家里有事，他就跟陈家栋调班了。 结果就出事了。 所以向暖顶着陈家栋遗孀的身份一找他说明来由后，包成元沉默了几秒后道：“小陶，我的意见还是你来我们运输公司，虽然后勤的工资不高，但我能照顾你一二，别的不说，就我们组以后出去挣的外快，我能做主分你一份。” 包成元很为难地道：“你要是不来这里上班，那我就不好操作了，队员们肯定也有意见。” 向暖道：“包组长，不是我不想来咱们运输队上班，只是出了这么多事后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大人了，我要是来县里上班，那家怎么办？家康怎么办？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我答应家栋要照顾他的……” 包成元闻言更加愧疚了，神情也黯淡许多。 最后点头：“行，你在公社做会计也挺好，说什么那也是衙门里的人，有保障。” 向暖点头：“包组长，家栋出事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包成元眼睛有点泛红，他点头：“你等着，我带他去办手续，就放在我们组。” “好，谢谢包组长了。” 包成元带着曲天办完了入职手续。 临走的时候包成元给了向暖五十块钱。 包成元道：“这是我们小队的人凑的，你不要嫌弃，拿着。” 向暖只犹豫了一下就接过了。 这个钱正好能让她找个借口把之前为了给陈家康治病借的钱给还了。 办完了手续后向暖揣着五十块去了学校。 在校长室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毕业证。 看着崭新的毕业证，向暖唧亲了一口后放入了口袋里。 至于名次，考了第一名又能怎么样呢，又没有大学上。 第59章 偷水 不过距离恢复高考时间也没几年了。 向暖回来先去了五大队，她想把欠陶三爷家的钱给还了，顺便再跟他们说一声她找到工作了，以后就是一名公社会计了。 向暖到五大队的时候众人都出工去了不在家，家里就只有三奶奶。 向暖说明来意，把之前陶大柱给她的二十块钱如数奉上。 她倒是想多给，但现在她的人设不允许一下子拥有很多钱。 所以向暖也没敢多给，只是按照当初借的钱来还，等时局不是那么敏感了她有搞钱路子后肯定是会帮他们的。 雪中送炭难的恩，得还。 三奶奶没接，而是问她：“这钱你哪里来的？”说话的时候眼神甚至有些严肃。 向暖怔愣了下赶紧解释：“三奶奶，我找到工作了。我把家栋的工作跟人换成了公社会计的工作。” “这个钱是我今天带着对方去县运输公司，家栋生前的小队凑了五十块给我了，这不，我就拿来还你们了。” 闻言三奶奶的神情这才舒缓了一些，她问：“那你手里还有钱吗？” “有的。”向暖道：“我上班就能拿到工资了。” 闻言三奶奶这才接了她递来的钱。 她也知道这丫头不容易，但也真的做不到不要这笔钱，这钱也是他们一家子凑出来的。 “三奶奶，天翔上学去了吗？”向暖问。 “你三爷爷去说的，已经上学去了。”三奶奶道。 向暖又拿出一块钱给三奶奶：“这个钱你给他，让他自己存着。买点本子橡皮什么的。” 三奶奶接着了。 “下个月就轮到我们家了，你放心。”三奶奶安抚道。 向暖很想说要不就让陶天翔在三爷爷家搭伙吃饭，她多给点，但这话也实在说不出口。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要去强迫别人做，这就有点不要脸了。 从陶三爷家出来，向暖就回了三大队。 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早，结果铁将军守门，陈家康不在家。 向暖喊了两声也没听到他的回应。 家里就一把钥匙，向暖进不去。 她去了自留地看了下，也没看见陈家康，就只好折返回来去问问对面的邻居。 对面也只有刘奶奶在家，刘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说话要大声喊她才能听到一些。 向暖走过去大声喊：“刘奶奶，我是对面的小陶，我想问下你知道我弟弟陈家康去哪里了吗？” “什么桃？”刘奶奶侧着耳朵大声问。 “小陶。”向暖喊。 “哦，”刘奶奶点头，“我家桃子确实还小，想吃要再等等啊。” 向暖：“……” “我弟弟陈家康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要借糠？我家也没有啊。”刘奶奶无奈的一摊手。 向暖：“……” 她扶着老太太坐下，挥挥手走了。 她去了田间，就看到远处似乎是两拨人在对峙。 围观的人不少，有的举着锄头，有的举着水车上的手柄，在那推推搡搡的，时不时还有一些国骂蹦出来。 向暖扫了一眼也没看到陈家康。 正准备走的时候就听有人喊她。 向暖看去，是刘嫂子。 她赶紧走过去。 “你是不是来找家康啊，在那边呢。”刘婶子指着远处的山头道。 向暖看去，就见陈家康站在那边的树荫下在看热闹。 “怎么还打起来了？”向暖问。 “为了抢水呗。”刘嫂子道：“早稻正在出浆的关键期，这一波水一定要给到位，不然稻谷就饱满不起来，瘪稻子多。到时候交不上任务，咱们这上半年就白干了。” 所以这几天各个大队都在抢水，各个小队也相互抢水。 快二十天没下雨了，山里下来的水也不多，水塘里储蓄的水也不够浇灌全部的农田。 所以就要抢。 “五小队的田有一部分跟我们是挨着的，那上塘跟中塘是分给我们小队的，五小队那边就偷偷的放我们塘里的水。” “一开始大家都没发现，结果今天几个小子去塘里洗澡的时候就看到塘埂被挖了一个手臂粗的洞，水朝五小队的塘里淌，这不，咱们队长去找五小队那边的队长，结果他们死不承认。” 每个小队一般能分到两个水塘，大小就全看你们队的人能挖多大多深了。 你勤快点，挖大一点深一点，每年定时清淤，那水自然就储存的多点，关键时候就比别的队水多。 七小队有三十来户人家，在陈怀友的带领下，去年才把两个水塘的淤泥挑了，塘埂也加高了，所以蓄水量还算不错。 但五小队那边去年没挑淤，两个水塘里的蓄水根本就不够用，所以才来七小队偷水。 两人说话间那边忽然爆喝一句曹尼玛后就动起了手来。 围观的妇女们都吓了一跳，老爷们已经动手了。 有几个泼辣的妇女一看自己家男人被打了，也顾不得许多就冲了上去加入了战斗。 向暖看得是胆战心惊，赶紧喊陈家康。 喊了好几声陈家康才听到嫂子喊，也不看热闹了朝她跑过来。 双方也就打了三四分钟就被赶来的大队长给拉开了。 有人受了伤，有人见了血。 大队长给众人一顿骂，让五小队那边赔礼道歉，再给七小队被打出血的人一家赔两个鸡蛋，这事就算完了。 七小队的人不服气也没用。 站在大队长的角度看，这水抢来抢去都是为了完成大队的任务。 人散了后陈怀友就召集了每一家的户主去他家开会。 向暖也要去。 等人都到了差不多后，陈怀友满脸愤怒地道：“这狗日的五小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没水就来我们这抢。” “就是，大队那边也在和稀泥。”有人附和。 “那没办法，谁让五小队那边出了一个杨会计呢。”有人道。 大队杨会计是五小队的人。 陈怀友道：“从今晚开始，我们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去守着水塘，不能再让他们来偷我们的水了，不然到时候粮食交不上去，我们都白干。” 众人纷纷附和。 陈怀友道：“我们小队一共三十一户，在加上六个知青算三户，我算了下正好三十四户，每天四个人，一个水塘放两个人轮流守着，那个小陶啊。” 陈怀友喊了向暖一声，但这个小陶的称呼让她很陌生，没反应过来是喊她，所以没有回应。 第60章 七十年代社畜日常 “小陶，小陶……”陈怀友又喊了两声。 一旁的刘婶子推了她一下。“队长喊你呢。” “啊……在。”向暖赶紧举手。 “小陶啊，我想了下觉得你们家最好也出一个人，你们老这么不参加集体劳动也不是个事啊，对。” 不少人都附和。 大家都干活，就你们一户不干活，谁看了也不爽啊。 向暖看了下众人后道：“队长，我可能没办法参加。” 陈怀友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小陶啊，之前你不干活那是我看在你们家出了事的份上，可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你们一家还不参加集体劳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小陶啊，我这个队长也不好当啊，你也得为我着想一下啊，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队长，我对你没什么意见。”向暖起身道：“只是我要去上班了，没办法夜里守夜啊。” “上班？上什么班？你找到工作了？”陈怀友问。 众人都看向向暖。 向暖点头：“我要去公社上班。” 去公社上班她的关系就转到了公社，就不会分七小队的资源。 众人一听她要去公社上班，顿时讨论声就更大了。 有人觉得她在撒谎，也有人很羡慕，还有人说还是得读书啊，看，人家高中一毕业就分配到公社了。 “你在公社干什么？”陈二才问。 向暖瞥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而是对陈怀友道：“公社曲会计身体有些不方便，我就接替了公社会计的活儿，前面工作都对接清楚了，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陈怀友见她说的不像是开玩笑的，也就没有硬安排了。 人家吃公家粮了，他自然也就指挥不动了。 从陈怀友家回来的路上，刘婶子等人就围着她问东问西的。 能说的向暖也都一一作答。 走到他们家附近就剩下她们俩了，刘婶子道：“这下好了，你婆婆也瞑目了。” 向暖露出一个苦笑。 “以后你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好好干活。家里这边我们都会帮你照应一二的。” 向暖真心道谢。 第二天，向暖就正式开启了在七零年代的社畜生活。 公社那边早上七点半就要上班，中午12点下班，下午远一点的五点半就能下班，镇上的一半要忙到六点，有时候还要政治学习一个小时。 不过公社里的干部大部分都住在镇上。 只有少部分人住在村子里，向暖是路最远的一个。 上班第一天，没大事，安。 上班第二天，处理了一大队申请采购农具的条子，按照核算好的给了对方三十八块钱，自行采购。 上班第三天，没大事，安。 上班第四天，帮周萍写了一份报告。 上班第五天，几个大队一起来申请采购一批化肥，要给水稻进行最后一次追肥。 这买化肥的钱自然是大队给大头，公社这边也会补贴小部分。 这是向暖上班以来最忙的一天。 她要统计每个大队的实际用量。 第一次做这个活儿，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其他人都走了，他们三大队的大队长留下来，一个劲儿的套近乎。 无外乎就是想让她给三大队多批一点。 向暖道：“向叔，我这第一次做这个统计工作还什么都不太懂有点懵呢，你说的那些我也不太明白，到时候领导让批多少我就批多少，我一个小会计是在做不了这个主啊。” 三大队的大队长叫向奎。 “小陶啊，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你也是公社的会计，能多给点就多给点呗。” 向暖一脸严肃：“大队长，你太看得起我了，每个大队定量多少领导心里都有数呢。您先回去，等东西到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向奎闻言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趁着下班之前，向暖根据之前留下来的账目，确定好了这次一共要采购的化肥数量。 然后拿着单子去找唐和平批条子。 唐和平看了下她递过来的条子，问：“对照去年的账单了吗？” “对照了。”向暖道：“我看了下农资站那边的价格，再根据我们公社去年发放基础多申请了一部分。 这样做不但能拿到农资站那边最合理的价格，还能防备有人申报错误耽误最后一次水稻追肥继而耽误水稻的收成。 反正多的也不会直接发下去，下次还能用。您觉得这样可行吗唐书记？” 唐和平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就拿起笔在上面签字，然后道：“那就明天去一趟县农资站，你跟我一起去。” 向暖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第一次出公差，还是跟一把手一起。 刺激。 公社里是有一辆拖拉机的，上次接知青的时候还用过。 你别看这位老伙计到处都锈迹斑斑，但人家还能跑。 第二天向暖七点就赶到了公社。 她到的时候唐和平已经是一脸不耐了。 “怎么来这么晚？”唐和平问。 “我家离公社太远，走路要一个多小时，我这还是一路小跑来的。”向暖喘着气擦着汗解释道。 唐和平：“那你快点的。” 向暖点头，去办公室拿了要购买物资的钱后这才出来上了拖拉机。 司机让两人抓好就拿着手柄一顿摇。 “吨吨吨吨……”拖拉机的管子冒着黑烟，叫嚣着冲出了公社。 出了公社有一段路非常颠簸，向暖死死的闭着嘴巴，她倒是不晕，她就是怕她一张嘴，肺就能被颠的从嘴里蹦出去。 向暖还很阿q的想，这会儿她的三魂七魄肯定都被颠的离体了，得一个个拽回来的那种。 经过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折磨后终于到了农资站。 向暖看着唐和平姿势潇洒的撑着车体往下一跳那轻盈的样子很是好看就没忍住效仿了下。 结果一落地脚底板一麻差点摔个狗啃泥。 盆骨以下的部位都被震麻了啊。 她见唐和平大步流星的朝里走，就踩着有点飘的步伐跟上了。 到了农资站，唐和平将申请物资的单子交给工作人员。 对方核对无误后就开始配货。 货全部配好，向暖这边从包里拿出一大捆的十元钞票开始付账。 我们国家在六十年代以前，化肥（硫酸铵、尿素）这些还依靠进口。 那这价格自然就贵。 六三年才有了自己的化肥厂。 但是也形不成大规模，产量不高，后来又进口了国外的生产线，产量高了价格自然就低了很多，农田里才普遍用起了化肥。 化肥这个东西可以用短平快来总结，用很少的东西给植物补充各种元素，但是也有缺点，它会消灭土壤里的微生物，时间也不持久。 但在吃不饱的年代，没人会去关注这些，他们只希望粮食高产，这样老百姓才能吃饱肚子。 第61章 采购化肥 付完账，向暖的包里还有四十块。 一转身，没看到唐和平。 她就问了下工作人员。 “应该是去了隔壁的农机站了。”一个姑娘道。 “谢谢啊。”向暖又问了一句：“我们这些货什么时候能配好？” “在你前面还有三家公社在等着，你们先排队。” 向暖没再问了。 农资站非常大，各种类型的化肥都靠墙摆放着。 有七八个工人只穿着一个背心，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扛着一袋一袋的化肥往外面的车子上搬。 有的人两边肩膀都磨出了老茧。 比起他们的拖拉机，还有好多公社都是板车来拉的。 可能是因为近，也可能是因为穷，谁知道呢。 向暖走出了农资站，目光下意识的四下扫了下，就看到了隔壁的唐和平，跟开拖拉机的老李一起正在看一辆收割机。 向暖想了下也朝那边走去。 然后就听到农机站的人极力推荐那辆收割机。 从每天收割田亩数到能解放多少人提高多少时效，总之性价比非常高，买了不会吃亏也不会上当。 要是有问题，打个电话，农机站的人就会下去帮忙维修，终生制的。 说得向暖都很心动。 她瞥了一眼唐和平，这厮明显也很心动。 就听唐和平道：“这玩意是好，可惜不适合咱们公社。公社山多，田都是高高低低那种，有点想像梯田，机器下田不方便。” “这没关系的。”工作人员继续卖力道：“你看我们的轮子，这种轮子能适应各种环境，爬坡，下田都不在话下。” “谢谢，我们再看看。”唐和平说完一转身就看到了向暖，蹙了下眉问：“那边好了？” “还要排队等。”向暖道。 唐和平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了。 老李道：“买一台收割机也不行啊，这到底给谁用是个问题，咱们公社有七个大队呢。” 向暖点头：“就是。” “还有啊，这玩意烧起油来那也是相当费的，咱买得起也烧不起那油啊。” “李师傅，咱买不起。”向暖很实诚地道。 李师傅讪笑两声，把她拉走，“你这孩子，在外面不要说这种大实话。” 向暖点头。 两人朝农资站走，李师傅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我们公社确实穷了点，但凑一凑还是能买得起一辆的。” “李师傅，真买不起。”向暖压低声音道。 她跟曲会计交接的时候公社的账面上也就只有七百多块钱。 这一批化肥各个大队出大头，但公社这边也要出少部分，就这也干掉了三分之二还多，剩下那点钱，哪里够啊。 老李：“……” “陶向暖……”唐和平站在远处喊。 “哎来了。”向暖小跑着过去了。 等到了后唐和平问：“公社账面上还剩下多少？” 向暖回忆了下道：“加上包里剩下的四十块，还有这个数。” 她快速比了下二四五。 唐和平皱眉。 “作为公社会计，你觉得咱们公社还能发展哪些副业？” 向暖：“……我不知道啊。” 唐和平：“那现在想。” 说完就走了。 向暖：“……” 简直无语子啊。 这老几是怎么回事？ 他一个公社一把不去想怎么把公社发展起来反而要她这个才上任的小会计想，这是几个意思啊？ 等了快一个小时他们的货才全部被放到拖拉机上。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出公差，那自然是要管午饭的。 车子开到饭店门口三人下了车。 钱跟票都在向暖那。 向暖进去后要了三碗素面。 她跟唐和平进去吃，老李端着碗在门口吃。 怕车上的货被人偷了。 吃好后三人顶着大太阳继续往回赶。 车子上装满了化肥，所以两人就只能坐在化肥袋子上。 化肥被烈日这么一晒，就散发出了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太阳本来就晒人，下面还有一股子冲鼻子的味道，向暖很是难受，也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被冲的，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唐和平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看了一眼向暖，犹豫了下喊老李：“老李，靠边慢慢停车。” 老李应了一声，把拖拉机靠边停下。 等车子停稳，唐和平直接从上边跳了下来，而后冲向暖喊：“下来。” 说话的同时伸出了手。 化肥将拖拉机车厢的高度堆高了不少，直接往下跳她还真不敢。 于是就扶着唐和平的手往下跳，扶着她的唐和平还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唐和平道：“化肥在高温中会挥发，气味对人不太好，我们不能坐在上面了。站到前面。” 向暖点头。 两人重新站在了两个铁臂上。 一路突突突的开到公社，向暖从上面下来，走路都感觉膝盖窝不会打弯了。 周萍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过来。 看到向暖那怪异的走路方式哈哈大笑：“哎哟小陶受苦了哈哈……” “周姐，你可别笑话我了。”向暖苦笑。 “辛苦辛苦，我这就去喊人来搬。”说着转身吆喝了几声。 很快就来了几个男同志一起把一大车化肥搬到了室内。 唐和平也搭手了。 搬完后众人一身汗。 尤其是唐和平，里面的背心都湿透了，脖子也被晒的红彤彤的。 他擦了下汗道：“现在就通知下去，近的赶紧来领走。” 早点领走早点追肥。 向暖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公社里也就两部电话机。 一部在唐和平办公室，一部在大办公室。 向暖去大办公室打电话到各个大队通知他们明天就来领走化肥。 通知到五大队的时候正好是陶三爷接到了。 闻言就道：“丫头，我这就让人去拉，时间要是来不及，你等一等迟点下班成不？” “行啊，你们快点来。”向暖道。 她也知道大家都在抢时间。 陶三爷挂断电话，就喊来陶大柱，让他带上四五个人，拉两个板车赶紧去公社拉化肥。 今晚如论如何都要拉回来，明早就能分发下去。 正好再把最后一次水给灌了。 陶大柱应了一声，喊上六个劲装小伙，拉着三辆板车就走。 而他自己则骑着自行车先行一步。 先把化肥领出来再说。 等陶大柱到了公社的时候离得近的几个公社都来人了。 公社里忙得很，闹哄哄的。 向暖手里拿着单子在清点，不能弄错了，不然她要负责的。 陶大柱等她弄完了后才喊她：“小暖，我们五大队也要今晚拉走。” “好，我这就给你办。” 第62章 蹭饭的报酬 化肥多少是根据每个大队的田亩数来分的。 后期追肥一般一亩田最少要十公斤以上。 但在这个时候一亩田里摊下来有个三四公斤算不错的了。 分好了属于五大队的化肥，陶大柱就开始一袋一袋的往外搬。 向暖要帮忙也被陶大柱拒绝了。 他把衬衫脱了，就穿着一件背心，将一袋子拽出来一半，人转身蹲下，再将袋子背起来就走。 小伙子背一百斤的化肥看着一点都不吃力。 向暖在旁边想要帮忙都显得有些在添乱。 只好放弃了。 今天一共来了三个大队，一二大队很近，五大队是最远的。 等陶大柱把属于他们五大队的化肥都搬出来后五大队的其他人都还没到。 公社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 其他人都走了，向暖得等。 陶大柱有些歉意地道：“等下我送你回去。” “行，我坐你自行车。”向暖道。 “你这天天上下班要走一个多小时也不是事，想没想过买辆自行车？” “想过，但要等等，手里钱跟票都没有。”向暖道。 自行车的票之前被她卖了，钱有，但没办法拿出来。 需要一个契机。 “我回头帮你问问。”陶大柱道。 这年头自行车票可吃香了，很多大队里连一辆自行车都没呢。 一直等到六点半，五大队的人才拉着板车过来。 众人快速将化肥都搬到三辆板车上，然后拉着就走。 陶大柱骑车带着向暖先回去。 经过三大队的时候向暖要下来，陶大柱不肯，直接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哥，你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向暖道。 “不用，我去接他们。”陶大柱说完掉转车头就走了。 向暖只好回家了。 “嫂子？”陈家康喊了一声：“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 “有点事耽搁了。”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 陈家康赶紧打开院门，等向暖进来后才把门从里面锁上。 “你吃了没？”向暖问。 “没呢，等你。”说完去了厨房，很快就端了晚饭出来。 晚饭是稀粥，一盘子空心菜。 吃过晚饭，向暖把躺椅搬出来躺在上面想着唐和平说的话。 她下午特意问了下周萍，杏花公社的社办企业就只有一个茶厂。 就这茶厂，还给前面那位吃的倒欠信用社一千块债务。 就这么个地方，适合干啥呢？ 向暖想了许久，叹息一声。 可惜现在不是春天，不然她还真的有办法。 那满山遍野都是钱啊。 笋可以制作成笋干，也可以挖新鲜的，她都能直接卖给系统。 现在这么热得天，她也没什么想法。 第二天剩下几个大队都陆续来拉走了化肥。 最后一波追肥结束又过了大半个月后不少水稻就可以收割了。 俗称双抢。 抢割，抢插。 这个时候公社没什么事的话，一般下午也都让众人回家参与劳动了。 向暖不想参加劳动，太累了，又晒。 于是她主动申请加班。 唐和平是外地调来的，所以也不用回家干活，于是整个公社就剩下他们俩。 食堂师傅也要回去干活，两人的午饭就成了难题。 向暖好解决，她早上出门多做个菜，再带两把米放在铝制饭盒里，中午蒸一下就好了。 唐和平就不行了。 他吃住都在公社解决，食堂师傅回家了他就只能吃面条。 虽然他不缺钱也不缺票，但也不能顿顿在饭店吃，影响不好。 这天，向暖一看快到饭点了，就拿着饭盒去了厨房，锅里加水，再把带来的米洗一洗加点水放在上面蒸熟就好了。 至于菜，这么热的天菜冷了也无所谓的。 向暖在厨房忙活了二十分钟，米饭就熟了。 她将饭盒拿出来准备回到办公室去吃。 结果走到走廊那处小门的时候就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唐和平。 唐和平本来想往旁边让一让的。 结果闻到向暖饭碗里传来的饭菜香味就站住了。 厨师不在后，他已经连续三天吃的都是面条了。 向暖见他挡着路也不走，主动往旁边让了让。 唐和平还不走，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向暖：“……” 几个意思？ 向暖看了下自己的饭，再看了下对面的唐和平，于是试探地问：“唐书记你还没吃？” “没呢。”唐和平道。 向暖好歹也是混过职场的人，当下就客气地道：“正好我今天准备的饭菜有点多，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分一点给你？” 向暖话刚说完，就听对方不客气地道：“好哇，那谢谢了，我回去拿碗。” 说完麻溜的转身就走。 向暖：“……” 还真不客气哈。 不大会儿，唐和平就拿了一个饭盒过来。 向暖把自己蒸的米饭分给他一大半，又把带的菜分了一半给他。 唐和平道谢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半斤粮票递给她：“谢了。” 向暖一看，赶紧道：“唐书记这有点多了。” 唐和平：“多啊，那剩下的算明天的，谢谢了。” 向暖：“……” 看着扬长而去的人，向暖冲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就这么的，向暖每天蒸饭的时候，还要给唐和平准备一份。 当然了，对方给的“报酬”也不吝啬。 唐和平连续蹭了向暖半个月的饭菜后公社里的众人终于恢复正常了，食堂师傅也来上班了。 这天，向暖刚到办公室不久就听到敲门声。 向暖抬头一看，见是唐和平就赶紧站了起来。 “这个给你。”唐和平道。 向暖伸手接过一看，是一张自行车的票。 她惊讶的看着他。 “我就住在公社，也不太需要，我听说你每天上下班要走三个多小时？” 向暖点头。 “那这个自行车票就先给你用。”唐和平说完就走了。 向暖看了一下票又看了下那人，心道这个票难道是蹭饭半个月的好处费？ 管他的，他给了她就拿着。 就是这个买自行车的钱，得用什么办法解决呢？ 她才上班不久，要是忽然拿出一笔巨款来，会被人怀疑的，毕竟她才给陈家康治病把家底子都掏空了。 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个社办企业给干起来啊。 第63章 主动揽活儿 杏花公社现在穷得很，唐和平也不是一个喜欢公款招待的人，所以除了其他公社正常批款外，向暖真的没啥事做。 所以九点多的时候，向暖就开始摸鱼了。 想了想最后她还是去找周萍了。 周萍正好也有空。 两人聊着聊着，向暖就问起了公社茶场的事。 周萍看了一眼外面，而后压低声音道：“以前咱们公社的茶场还是很不错的，每年也能给公社带来一些不错的收益，但这两年不行了。” 周萍给了个你懂得眼神。 “那今年春天咱们茶场没择茶吗？” “择了啊。”周萍道：“但那些春茶都堆放在仓库里呢。” 向暖不明白：“为什么不卖？” “卖给谁？”周萍翻个白眼，“周围山这么多，也不是只有我们公社有茶场，别的公社也有。” “去年咱们茶有一半都是送人了，还有一部分都是之前的小许去联系单位的。后来不是出事了吗，小许也被抓了。之前合作的单位也都不敢再跟咱们合作了。” “所以那些茶就这么放在仓库？” “倒也不全是。”周萍道：“供销社柜台那边多少也卖了一些的。” 向暖：“……” 所以这就是吃大锅饭的遭点。 “那这个事就没人管了？”向暖问。 周萍尴尬的看着她：“谁管？谁都不敢管，就怕被人说闲话。” “那唐书记也不管啊？”向暖问。 周萍再次看了一眼外面，小声哔哔：“你还没看出来呢，咱这位书记，也是个酱油瓶倒了都不扶的。” “什么意思？” “我听说他就是来下面转一圈就回去的，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呗。” 向暖：“……” 这个年代的有机茶，虽然卖不出很高的价格，但是让系统挂出去卖也不是不可以啊。 向暖回到办公室后就偷偷找系统商量了起来。 系统满口答应。 它本就是淘宝系统，卖东西才是它的正职。 这么大个系统，也不能只卖茅台，而且这丫头很久没给它茅台了。 跟系统说好了后，向暖就去找唐和平了。 “唐书记，我有点事想找你商量下。”向暖站在门口敲门道。 唐和平放下手里的笔，示意她进来。 “你说。”唐和平道。 “我听说咱们公社的茶场之前采的一批春茶都还放在仓库里。” 唐和平点头：“对，你有什么想法？” 向暖也没隐瞒：“我想试着把这批茶给卖了。” “你有渠道？”唐和平问。 “没有，但那些茶放在那太可惜了，我这边会计的活儿也不多，我想出去跑跑看，要是能把这些茶叶卖了咱们公社账面上就不会这么穷了。” 唐和平点头：“行，你去做。” 向暖：“……” 就、就这么答应了？ 见她还站在那，唐和平问：“还有什么事？” “就……就觉得你答应的太容易了。”向暖如实地道。 唐和平正色道：“你是第一个站出来想给仓库里那一批春茶找个出路的人，这是为了公社好，我没道理不答应啊。” 向暖无言以对。 “所以你要是有这个本事，你就去做，不用有太多想法，咱们杏花公社虽然穷，但还是很民主的。” 向暖：“……那差旅费怎么办？” “你要去哪里找买家？”唐和平问。 “省城。”向暖道：“上次去给我弟治病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人，想去找找他们问问看。” “给你批五十块的费用，在五十块钱花完之前，不管有没有结果都要赶回来。”唐和平道。 “行，谢谢书记，书记，我还有个事。” “说。” “那个，要是我把仓库里所有的茶叶都卖掉了，能不能借点钱买辆自行车啊？” 唐和平一顿，瞬间明白了。 “仓库里有不少茶叶，你要是都能给处理了，你买自行车的钱公社掏，我说的。” 向暖大喜，“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唐和平一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向暖出了办公室，觉得周萍说的有道理，这位看着确实不太像想要好好管理公社的样子。 管他的，她接手这个活儿，主要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钱过明路。 回到办公室，向暖就开始写计划。 虽然系统可以全部收走，但还是要准备一两个单位，不然茶叶的去处不好糊弄。 省城还是要去一趟的，她得多找几个单位给自己托底。 向暖还是象征性地写了出差计划，日期就写了第二天的。 然后找唐和平签字。唐和平很爽快的签字了，一句废话都没说。 拿到唐和平签字的出差报告，向暖去了仓库那边，拿了四包半斤装的茶叶做样品，而后取了五十块钱锁上门跟唐和平说了下就提前下班了。 回到家向暖就跟陈家康说了这事。 她要带陈家康一起去，正好让任大夫给看看恢复的如何。 对于能去省城这事，陈家康一百个愿意。 两人早早的吃了晚饭，收拾了行李就早早歇息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两人就起床了。 早饭随便对付了一口就走路去了镇上，赶第一趟车到县里，而后再赶到省城。 到省城已经是晚上了。 找了一家招待所，拿了证明后开了两间单人房。 陈家康不解为什么要多花一个房间的钱。 看着懵懂的陈家康，向暖也不好明说天气热穿的少怕尴尬，只推着他赶紧回房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早饭后向暖就带了一包茶叶领着陈家康去找任忠海了。 她挂了任忠海的号。 终于轮到他们的时候，任忠海看到她还愣了下。 指着她手抖个不停，想喊她名字但是一时忘记了名字。 向暖主动自我介绍：“我是陶向暖啊，任大夫您忘记啦。” “哎呀没忘，就是到嘴边了想不起来。” “那还是印象不够深刻。”向暖笑道。 任忠海也笑，看着陈家康问他：“眼睛感觉怎么样？” 陈家康如实道：“虽然没有出事前清楚，但也比重新看见的时候要好很多。” 任忠海点头：“视神经受伤是不可逆的，需要慢慢养着。” “好的，任大夫，还麻烦您给他检查下脑上的伤口愈合情况。”向暖道。 任忠海让陈家康坐下给他检查，又问了一些问题，陈家康都一一回答。 最后任忠海道：“愈合的还算不错。但还是要注意不要再让头部受伤了，眼睛也要注意，不要用眼过度。” “好，谢谢大夫。” 任忠海走到座位坐下：“你寄来的那个笋干确实不错，丫头有心了。” 第64章 推销 “我们山里到处都是，不值钱的，我就晒了一些寄给您了。”向暖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包茶叶放在桌上：“这也是我们公社茶场采摘的第一批春茶，你们当医生的有时候一忙起来就十几个小时，喝点茶能提神醒脑。” 任忠海还真是个爱茶的人。 没办法，有时候一场手术下来疲劳的很，不喝点浓茶人受不住。 任忠海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她。 “任大夫，我现在在公社上班了，这是公社发给我们的福利，我也不喝茶，所以就给你带来了。”向暖不肯要钱。 任忠海：“有工作啦？那就好，在公社干什么？” “帮着茶场卖茶叶呢。”向暖讨好的看着他。 任忠海：“……” “任大夫，送您茶叶我是真心的。”向暖道：“就是顺便问问，你们医院要是采购茶叶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公社一个机会。我们公社的茶都是高山云雾茶，您可以先喝喝看。” 任忠海道：“这个我不清楚，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就帮你问问我们采购部，至于结果我可不管。” “好，好，谢谢任大夫。”向暖鞠躬道谢。 “行了。”任中海道：“我现在上班也走不开，你中午过来，我找负责采购的人帮你问问。” “太感谢你了任大夫。那您先忙，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向暖识相地道。 任忠海点头，示意她出去，很快，下一个病患就进来了。 之所以答应帮她，就是觉得这个小丫头不容易。 自己才18岁就没了男人可以依靠，还要养小叔子，日子分明很苦，可从见到她第一面起，她都是笑着的，从没有哭丧着脸。 向暖让陈家康在医院等着她，她自己去了黑市找老李去了。 老李还在那一带转悠。 向暖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老李扭头，见一小丫头觉得很面熟，可又忘记哪里见过了。 “嘿，老李，还记得我吗？” 老李看着她，就觉得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我，之前卖了一些票给你的小项。”在京城的时候她跟老黑说自己叫小向，结果老黑以为是项羽的项，她就延用了。 “啊……是你啊……”老李想起来了，打趣地问：“怎么，又来卖票啊？” “这次不是。”向暖压低声音问：“茶叶要吗？” 茶叶在这个年代其实也是紧缺物资的。 向暖不太明白公社里为什么放着这么多茶叶不拿出来卖。 茶叶也是凭票供给的，有二两的，半斤的，六两的，而且很少，城镇职工一人一年也就也就半斤茶叶的份额，妥妥的紧俏货。 老李闻言立刻道：“你有多少？” “大几十斤。”向暖道。 “怎么成交？”老李问。 向暖道：“不要票，你开个价。” 老李看着眼前这个“官二代”，再一次感叹这丫头会投胎。 “来，咱们细聊。”老李带着她进了一旁的一个半敞开的院子里。 向暖倒也不怕，老李他们这种在黑市上混的，求财，不会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商谈一番后就出来了。 定好了一斤茶叶一块五（没找到相关资料，就自己定了价格），向暖一次给他六十斤。 这是不要票的价格。 “我这边还有点事，最快五天后给你。”向暖道。 “行，货到了你来这里找我，我一般没事都在这里。”老李很爽快的把自己的老巢告诉了向暖。 离开黑市向暖回到了医院。 还没到下班时间，她去了任忠海门口等着。 十一点四十，任忠海才出来，看到他们俩后道：“你们先去食堂等我，我等下就来。” 向暖：“任叔，别去食堂了，去外面的饭店。” 任忠海蹙眉。 “食堂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向暖又加了一句。 任忠海：“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 向暖讪笑：“这不都是生活所迫吗。” 一句生活所迫，让任忠海动了恻隐之心。 “行，我去找他。你们先去。” 向暖带着陈家康去了距离医院不远的国营饭店，到了后拿出票，点了三荤两素，要了一斤米饭，这一顿花了不少钱跟票。 十五分钟左右，任忠海带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走了进来，向暖发现后就迎了上去。 “任叔……”向暖指着旁边的桌子道：“来这边。” 任忠海对她喊自己叔也没说什么，只笑着对身边的人介绍道：“这位是小陶，是杏花公社的销售员。” 接着又对向暖道：“这是我们后勤负责采购的何主任。” 向暖很老练地道：“何主任好。这个点肯定都饿了，我们先入座，边吃边聊。” 几人入座。 何主任笑道：“路上老任跟我说了下，我们医院每年确实会采购一批茶叶，但我们已经有了稳定的合作对象，你来晚了啊。” 向暖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这么说。 但她也没放弃：“是是，你们医院这么大，肯定有稳定合作对象。” “但我觉得这个合作嘛，也不能老固定在一家，要多项选择。” 老何看着她笑道：“为什么不能固定选一家？” 向暖口若悬河地道：“这合作不像医生给病人看病，医生看的病人越多经验越丰富。 这合作要是老跟一家合作也有不少弊端，你得同时接触其他合作方，有比较才能让对方有压力，不敢以次充好的糊弄，这样才能保证咱们花的钱物有所值。” “小同志懂得还挺多啊。”老何笑道。 “这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向暖道。 老何道：“任大夫跟我开了这个口，面子我肯定得给的。” 老何看着向暖，目光似乎有其他深意。 这是要回扣？ 这个年代管的很严，回扣什么的不敢要，但礼肯定是要给的。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这样，你下午送一包茶叶过来，我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好，那我等您上班我就给您送过去。”向暖道：“先吃饭，先吃饭，你们都忙了一上午，肯定是饿了。” 向暖招呼两人吃饭。 等吃好后老何先走了，任忠海问：“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向暖道。 任忠海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钱跟粮票递给向暖。 向暖哪里肯要。 “任叔。”向暖道：“你能帮我介绍跟何主任认识就是帮了我大忙了，时间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休息，我们也先回招待所了。” 说完向暖拉着陈家康就走。 任忠海将钱跟票收了起来，摇摇头走了。 第65章 生意谈成了 回到招待所，向暖让陈家康午休，她又去了一趟黑市，花了“重金”找老李买了条华子，八毛一包，一条八块。 老李调侃道：“这又是给谁买的？” “不该问的别问。”向暖拽拽地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老李也不生气，让她多关照他的生意。 回到招待所后向暖将香烟塞进了自己的帆布包里，再将一袋茶叶放在上面，留了字条从门缝塞进他房间说了下去处，而后就挎着帆布包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问了门卫，说是跟何主任有约。 对方给她指完路后向暖就过去了。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要的就是这半个小时。 办公室里没人有些事情才好操作。 她也不认为自己这是贿赂。 本就没什么关系，你找人办事人家也不能白给你办啊，凭啥啊，对。 人情社会，你得会做人。 一路看着找着终于找到了采购部。 门是半掩着的，向暖探头看了下，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是个大办公室，里面还一个门，应该就是何主任的办公室了。 向暖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何主任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向暖推门走了进去：“何主任……” 何建民看到向暖进来并不意外。 “小陶来了，坐，我给你泡茶。” 说着就慢悠悠地起身。 “谢谢何主任，我自己来。” 向暖说着将包里的茶叶拿出来，又道：“我给您换一杯我们的高山云雾茶。” “行，尝尝。”何建民道。 向暖把茶叶拿出来后很随意的就把帆布包放在了他脚边，然后很自然地转身去一旁泡茶了。 何建民看了一眼脚旁的帆布包，又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向暖，而后伸出一指头，将包拨开，看到了里面的华子。 何建民眼睛一亮，再看向暖，心道这么个小丫头，懂得还真不少。 然后就没再动了。 向暖将何建民的茶杯双手递给她，就顺势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道：“您看我们这茶色泽翠绿，汤色明亮，您再看我们这叶片，都是两片嫩叶，是今年最好的头春高山绿茶了。” 何建民看着杯子里的茶叶，不管是色泽还是汤色都是不错的。 “你们这茶叫什么？” 向暖一愣，她还真不知道，所谓的包装就是用黄色的纸包着，上面就一个茶字。 向暖急中生智张嘴就道：“我们这茶都是从六七百米的高山上采摘下来的，那片茶园一下雨就雾气蒙蒙的，看着跟仙境似的，所以就叫云雾茶。” 何建民点头，然后拿起杯子，吹了吹后小口地喝了一口。 喝完后还唧了下嘴，点头道：“味道也很不错。” “何主任您是经常喝茶的，一品就能分出好赖。”向暖捧哏：“不瞒您说，我还真喝不出个好坏，我喝茶就两种口感，好喝，不好喝。” “哈哈……你们这个年纪喝不出来很正常。”何主任放下茶杯：“但你既然是卖茶叶的，得学会如何分辨茶叶，我跟你说啊这茶叶的门道也多着呢……” 何建民就当场卖弄起来。 向暖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表现出虚心受教跟崇拜的神情来。 何建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捧的十分舒适。 向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让老何自由发挥了，不然等下人来了就不好说生意了。 于是她找了个契机后道：“何主任，您看您这么懂茶叶，我们的云雾茶碰到您那真是碰到知音了，你就是我们云雾茶的伯乐啊。” 何建民被捧得很高兴，他又喝了两口茶道：“这个茶确实比我们之前采购的要好不少。我们下个季度给员工的福利还没想好发什么，这样，你先拉个一百五十斤来。” 医院好几百人，一百五十斤平摊下来，普通人也就只能分个二两，小领导能分个半斤，往上的就差不多能分个斤把。 向暖没想到这么顺利，立刻站起来冲何主任鞠躬道谢。 “何主任，谢谢，谢谢您，不瞒您，我们公社就等着这笔钱买一些肥料播种呢。谢谢，谢谢您。” 向暖很适当的让自己眼睛都有些泛红，看着很是情真意切。 何主任点头：“行了，你们这些小孩也不容易，货到了直接来找我就行。” “那价格……”向暖看着何建民。 “我们之前采购的茶叶是一块一斤，你这个质量确实要好一些，就一块二。” “好，谢谢何主任，我这就联系家里那边，尽快把货发来。” “嗯，行了，你先回去。” 向暖哎了一声，又冲他鞠了一躬，这才离开，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离开办公区域，向暖想了想还是去跟任忠海说了一声。 任忠海闻言道：“能帮忙就行，你一个小姑娘出来也不容易，晚上去我家吃饭。” 向暖本想拒绝的，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答应了。 “我五点半下班，你到时候在停车棚那等我。” “好，谢谢任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任中海摆手，向暖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招待所，向暖打了点水给自己擦了个澡，又稍作休息后这才去敲陈家康的门。 陈家康跑着开的门。 “嫂子，你回来了。” “嗯，我要去邮电局给公社打个电话，你要去吗？” “去。”陈家康想也不想地道。 于是两人又一起出了门。 到了邮电局，向暖排队等了会儿才轮到她。 公社这头，唐和平坐在那悠哉悠哉地看报纸。 忽然，电话滴铃铃响了起来。 他放下报纸：“你好，这里是杏花公社。” “唐书记，是我，陶向暖。” 唐和平一顿：“什么事？” “我这边卖掉了两百五十斤的茶叶，你看你能不能让人走铁路给我送到省城来？” “你说你卖掉了多少茶叶？”唐和平声音都拔高了。 “两百五十斤。”向暖道。 给医院一百五十斤，老李那六十斤，还有四十斤她让系统直接上架。 她本来想说多一点的，但又怕太多了引起唐和平的怀疑，慢慢来。 “喂？喂？唐书记，你还在听吗？”向暖在那头喊着。 第66章 任家做客 唐和平又顿了两秒才道：“我在听。” 向暖小嘴叭叭的把大概情况说了下，然后道：“书记，这边医院等着要呢，你让公社的人抓点紧。最好包装一下再送来，我就在这头等着。” 唐和平道：“行，我亲自送过去。” “那倒不用，”向暖赶紧道：“这么点小事您一个书记就跑来，那显得我们公社太没见过世面了。您就派个人送来就行。” 没见过世面的唐和平：“……行，我这就让人准备，到了怎么联系你？” 向暖把自己住的招待所电话告诉了他。 挂断电话后唐和平还有些不敢相信。 茶叶这么好卖吗？ 那为什么副书记程宝林说卖不掉？ 唐和平这个没有太多社会阅历的老几，这会儿也明白了点什么。 “小林，小林……”他放下电话冲外面喊喊。 “哎，书记。”小林从隔壁办公室跑了进来。 “你现在找几个人去仓库点一下我们的茶叶有多少斤，然后来告诉我。” 公社的人都知道向暖出去卖茶叶了。 这会儿听唐和平这么一说，小林立刻就问：“小陶把茶叶卖了啊？” “嗯，你快点去点一下有多少。” “哎好……”小林转身就跑，然后去大办公室喊了几个闲人，一起去仓库点货了。 没半个小时就点完了。 小林跑到唐和平办公室，“还剩下八百六十斤茶叶。” “你点两百五十斤茶叶，点完后让老李送你去县里，然后坐火车去一趟省城找陶向暖。” 说着把写着向暖电话号码的纸递给他。 “出发前打这个电话告诉小陶同志你什么时候到，她会去接你的。”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陶会计不在，这个钱你先拿着，回头报销了再给我。” “好。”小林接过唐和平给的钱跟条子，转身跑去安排了。 周萍等人都去帮忙了。 闻言一口气就要两百五十斤，一个个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她这么厉害啊，一下子就卖掉了两百五十斤？”新来的妇联小同志叶云芳不敢相信地道。 “小陶厉害啊。”周萍笑道：“我第一眼看到这丫头就觉得她能干，我这眼睛，看人毒得很呢。” 众人一边忙着包装一边谈笑。 仓库里的茶叶就是用大袋子装着的，外面放了不少木炭，保持茶叶的干燥。 但拿出去卖的茶叶就是用最简单的报纸包起来的。 众人手忙脚乱，一个称重，其他的负责包。 于是全体加班了。 那头，向暖跟陈家康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两瓶普通的白酒，又买了一斤肉，一大块豆腐，一斤饼干，然后用报纸包好在车棚里等着任忠海。 快六点的时候任忠海才出来。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脸就黑了。 站在那不动。 向暖：“任叔，我喊你一声任叔，这第一次上门去您家，我总不能空着手。而且我还带了两张嘴呢。” 任忠海见她说的诚心，想了想道：“我们家没人喝酒，你去把酒退了。” “那不行，”向暖道：“我们老家的习俗，第一次去亲戚家，必须有酒，您不喝的话就放着，酒是陈的香。” 任忠海不想在车棚里说太多，赶紧开了锁：“走。” “哎。”向暖不客气地把肉跟饼干都放在了车前面的篮子里，酒她拎着。 出了医院，任忠海让陈家康坐在前面，向暖坐后面，带着他们往回骑。 任忠海家距离医院骑车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他们没住在单位的宿舍里，而是跟父母住在铁道部大院里。 向暖还没进过这种大院，看着就跟外面的小区不一样。 一路上任忠海不停的跟人打招呼，其他人也不停的跟他打招呼。 也有关系熟的问他带着的人是谁。 “亲戚家孩子，第一次来，带他们认认门。”任忠海道。 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楼小院子里停下了。 向暖从后面跳了下来。 任忠海刹车，陈家康从前面下来，好奇的看着这六层的“高楼”。 “进去，玉华，玉华……”任忠海喊：“我带了两个客人回来了。” 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剪着齐耳短发，穿着一件中袖的烟灰色衬衫从一个门里走了出来。 看到向暖跟陈家康先是一愣，接着就道：“你这个人真是，带客人来也提前说，害得我都没准备什么菜。” “玉华，这就是上次给咱们寄笋干的小陶，这是她弟弟，你们喊他陈阿姨就行。” 最后一句话是跟向暖两人说的。 “陈阿姨好。”两个人赶紧喊人。 “哎哟是你们啊，快进来快进来。”陈玉华明显比刚才亲热多了。 两人跟着进了屋。 屋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 陈玉华忙着给两人倒茶。 “陈阿姨，不用麻烦的。”向暖赶紧道。 “麻烦什么，一口水总是要喝的。”陈玉华给两人倒了水后道：“你们坐会儿，我去外面买两个菜来。” “陈阿姨，我带了菜。”向暖嘿嘿笑道：“我买了肉，还有快豆腐，上次我寄来的笋干还有吗，我给你们做个笋干焖肉，再做个麻婆豆腐，保证下饭。” 向暖一边说一边撸袖子。 陈玉华一愣，也没扭捏：“那行，你跟我来。” “家康，你就在这。”向暖跟陈家康说了一声后跟着陈玉华去了厨房。 陈玉华从橱柜的顶上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笋干。 她道：“这个是真好吃，我们城市里想买都买不到，家里吃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按照你说的，吃肉的时候才拿出来吃一点。” “回头我再给你们邮寄，我们山里这个多，不值钱。”向暖一边说一边抓了两大把：“要先用开水煮一下。” “行，你说，我来做。”陈玉华道。 两人在厨房忙碌着，陈玉华也问了一些她的情况，得知她这次来省城是来卖茶叶的，就一愣。 “你们公社安排你这么个小姑娘出来卖茶叶？他们是怎么想的啊？” “不是公社安排的，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向暖道：“我们公社今年茶叶采了不少，之前的合作单位一下子消耗不掉，领导就说谁能把那么多茶叶卖了就奖励一张自行车票，我家远，就想先拿到这张票，再攒几个月工资买一辆。” 陈玉华对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同情地道：“你也是真不容易。” 第67章 这趟没白来 陈玉华在铁道部门上班的，她娘家以及婆家都在铁道部门任职过，也算是铁道世家了。 她从参加工作，到结婚生子，都是长辈们安排好的，也没操过什么心，在这个年代，日子过得可谓是非常幸福了。 所以她根本不能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在丈夫婆婆相继去世后要怎么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她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嘛？好像刚参加工作，当时还因为太辛苦跟父母抱怨过，再看看人家。 陈玉华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这些情绪也只是在她心里涌动，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陈玉华没再说话，跟向暖一起整了一桌晚饭。 等她的一双儿女以及公婆都回来后，众人这才坐在一起吃饭。 任家老两口对向暖跟陈家康的第一感观都还不错。 陈家的一双儿女对他们俩一开始是好奇，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桌上，任家老两口关心了一下他们的生活，得知向暖已经参加工作后很是欣慰。 “有工作就不怕了，这人啊，只要不懒，就饿不死。”任老头道。 “是的任爷爷，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有手有脚，干什么都能吃口饭的。” 这话只适用在城市里，一些大山里的穷苦百姓，累死累活也不能温饱。 任奶奶很喜欢吃向暖做的麻婆豆腐。 任爷爷忍不住提醒老伴儿：“你胃不好，少吃点辣的。” 于是任奶奶就去夹笋干吃。 向暖犹豫了下还是道：“奶奶，胃不好的人也不能吃太多笋哦。” “对，”任爷爷道：“多大人了说还不听。” 任奶奶：“多大人了好吃也改不掉啊。” 老两口在饭桌上拌几句嘴是很常见的。 陈家康跟向暖还是有些放不开的，两人吃得也很拘谨。 任忠海等父母不拌嘴了才问向暖：“还在这边待几天？” “大概还要两三天。”向暖道：“我下午已经联系了公社，让那边赶紧把茶叶走铁路发过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什么茶叶？”任奶奶问。 “你们那个公社真是的，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卖茶叶，也不派个老爷们跟着。”陈玉华吐槽道。 “丫头来卖茶叶的啊？”任老头也问了一句。 “可不是。”陈玉华继续吐槽，“才18岁呢。” “18岁怎么了，我十八岁已经是三年的铁道兵了。”任奶奶说完看着向暖问：“你们公社产茶叶啊。” 向暖点头，又把自己临时取名的高山云雾茶一顿吹嘘，里面富含各种维生素，对身体怎么好，然后又简单说了下仓库里还剩下不少，公社等着卖了这批茶叶换化肥农药。 任奶奶是个热心肠的人，闻言就道：“玉华，你明天问问家民，看他能不能采购一些。” 向暖一愣。 陈玉华蹙了下眉头，然后道：“行，那我问问。” 说完看着向暖道：“我明天帮你问问。早点卖完了早点回去。” “哎，谢谢陈姨。” 向暖没想到吃一顿饭又吃出了一单业务来。 晚饭结束时间也就不早了，任忠海骑车给两人送到了招待所，又叮嘱他们晚上别睡太死，这才骑车折返。 向暖看着任忠海，感叹一声：“任大夫可真是个好人呐。” 这时候的人可真朴实。 初次见面他就帮了自己，让他们去301，还把自己的关系介绍给了她。 二次见面，他就在医院食堂请他们吃了饭。 三次见面，吃了饭还给她介绍了两单生意。 这样的好人，她得好好报答她。 回到招待所，向暖让陈家康把门栓好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然后在系统里扒拉，想给陈玉华送一件礼物。 太出格的不能送，太好的也不行。 向暖最后选了一款包装比较低调颜色也很适合陈玉华的口红。 虽然才75年，但大街上已经有时髦的少·妇们烫着个性的卷发了；也有爱俏的姑娘们穿着到膝盖的短裙擦着口红，青春又靓丽；更有那些不走寻常路的文艺青年们留着夸张的长头发，用诗歌赞扬爱情。 当然了，搞不好也要挨批评的，但这些人也不在乎。 所以向暖觉得，送一支口红给陈玉华，应该是稳妥的。 不过这个事不能太急了。 第二天向暖留下陈家康，自己一大早就去了陈玉华上班的安省铁路局。 在门口等了会儿才看到陈玉华。 陈玉华见到她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跟着自己走。 一路上也碰到不少跟陈玉华打招呼的人。 陈玉华现在是后勤部的副部长，官儿不大不小，管的事儿也多。 “采购的事虽然也是后勤管的，但这个事具体不是我负责的，我只能帮你引荐一下，至于你有没有本事让对方答应采购你们公社的茶叶，我可不敢打包票。” “您能帮忙引荐一下我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有脸要求这么多啊。”向暖很识趣。 见她这么懂事，陈玉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陈玉华先到的自己办公室，她让向暖在旁边没人的位置坐。 “我先处理一下部门的事情，对方肯定也是要先处理内部事情的，咱们一大早就过去找人办事，不太好。” “我懂。”向暖道：“您先忙着。” 陈玉华就没管她了，先忙自己的事。 向暖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直忙到九点左右，陈玉华放下手里的笔，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抬头，就看到向暖正在那边擦玻璃呢。 个人的办公桌个人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但这玻璃，主动去擦的人不多。 “小陶，别忙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看看。”陈玉华喊她。 “哎，好，这就来。”向暖快速地将那块玻璃擦好后将报纸丢到垃圾桶里，拍了拍自己的手这才走到陈玉华身边。 “这些事不用你干。”陈玉华道。 “就是顺手的事。”向暖笑道。 陈玉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真是的，行了，走。”说完带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向暖赶紧跟上。 昨晚上任奶奶说的家民，姓洪，就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就在陈玉华楼上办公。 陈玉华带着向暖上楼走了几步，在一门口停下敲门。 里面传来一男声：“进来。” 陈玉华带着向暖推门而入。 第68章 我相信你可以 洪家民看到进来的陈玉华就是一愣，随即笑道：“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这话说的……”陈玉华道：“看来我以后要常来啊。” “别，别。”洪家民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向暖笑着对陈玉华道：“你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陈玉华一笑：“那可不是。” 说完拉了下向暖：“老洪，跟你介绍下，这是我们家老任的一个病人家属，叫陶向暖。” 向暖立刻冲洪家民鞠躬：“洪部长好。” 洪家民冲她微微一颔首，继而不解的看着陈玉华。 陈玉华将一旁的凳子拉开坐下：“这丫头是下面一个公社的，他们公社积压了一批茶叶，他们公社就派她出来卖茶叶，这不我家老太太心疼小姑娘不容易，就让我带着她来问问。” 陈玉华也是点到即止。 洪家民一听是老首长开的口，也就明白了，他想了下道：“茶叶我们倒是需要的，只是也有长期合作的单位。” 向暖立刻就道：“我们公社的茶都是高山云雾茶，口感很不错，我带了样品，您可以泡一点尝尝看，真喝不惯也没关系。” 洪家民闻言就点点头：“行，正好我忙了一上午还没来及的歇会儿呢。” 说完就拿着自己的杯子准备泡茶。 向暖很有眼力见儿的接过他的杯子主动去给他泡茶，并且也给陈玉华泡了一杯。 杏花公社的茶那是绝对拿得出手的。 陈玉华不怎么喝茶，也喝不出个好赖来。 洪家民这年纪的，那就是离不开茶的人。 再加上陈玉华带着人亲自来找，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一番商谈后，铁道部这边也就订了五十斤。 虽然不多，但对向暖来说有一个单位接了货就行。 离开洪家民的办公室后向暖就没跟着陈玉华回她办公室了。 “陈姨，我去给公社打电话，今天是真的太感谢您了。” 陈玉华淡笑道：“我家老太太是热心肠的，这件事我们也只能帮一次，后面就要全靠你自己了。” “知道的陈姨，谢谢您，回头我再去感谢下老太太。”向暖诚挚地道。 陈玉华笑了笑：“你赶紧去忙，我也回去工作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向暖站了几秒，这才下楼梯离开。 回到招待所正要跟前台借电话的时候前台先开口了。 “203的，刚才有个电话打来找你的，说是让你下午六点去火车站接人，这是车次。”前台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向暖接过，“好，我打个电话。” 工作人员把电话递给她。 向暖再次拨通了公社的电话。 还是唐和平接的。 “喂……哪位？” 向暖：“唐书记，我又谈下了两百斤的订单，是安省铁道部的。” 铁道部人很大，她就一口气报了个两百斤，一百五直接挂给系统那边。 唐和平：“……嗯，表现不错。” “那你再让人发一批货来呗。”向暖道。 唐和平顿了下：“要不再等等？等你一次跑完了后再一次性发过去。” 向暖：“……您这是指望我一次把库存全消耗了啊？这太难了。” “陶向暖同志，我觉得你可以。”唐和平正色道。 “这太难了。”向暖道：“我这几天天天在大太阳底下晒的黢黑就为了多买点茶叶。” “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要是觉得困难的时候你就想想自行车，我想了下，这个自行车公社出钱买了后就给你骑，别人不允许动。” 向暖：“……” 这个书记可真他妈的狗啊。 向暖也没再跟他扯皮，很爽快地道：“行，那你先记上，我再努努力。” 唐和平：“好，我们全公社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我们都看好你啊陶向暖同志。” 可去你的。 向暖很想这么回一句，可为了自行车，不能飘。 “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她问。 唐和平想了下：“大概还剩下三百多斤。” 向暖点点头：“行了，你先挂。” 唐和平顿了下，觉得这话莫名的有点不对劲儿。 他还是先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后轻笑一声。 然后走到门口叉腰喊：“来个人。” 小林已经护送第一批两百五十斤的茶叶上火车了。 新来没多久的叶云芳从办公室跑出来，“唐书记，有什么吩咐？” 唐和平继续插着腰道：“再去找人打包两百斤茶叶。” 说完就回办公室了。 叶云芳：“……又卖了两百斤吗？” “对，赶紧打包好。”唐和平喊。 办公室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对话。 副书记程宝林坐在办公室里也听到了对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个陶向暖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怎么去一趟省城就卖了这么多茶叶？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向暖挂断电话后去房间找了下陈家康，给他留了钱跟票子：”中午你自己去国营饭店吃，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陈家康也没多问。 向暖将最后一包茶叶带上后就出了门。 这个年代，什么单位最有钱？ 铁老大除外，那就客运站了。 而且这群客运司机们长期开车不说，还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提神的茶叶消耗的也就很厉害。 所以向暖决定去客运站碰碰运气。 跑业务这个事情干起来也挺驾轻就熟的。 以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兼职发传单，跟陌生人搭讪。 一开始都是传单还没递出去手就开始抖就在想要被人怎么拒绝了。 迈出那一步就好，脸皮厚了，被拒绝了也无所谓了，下个人再继续发就是了。 做销售就是这样的，不要害怕上门推销。 迈出那一步就好了，再加上她接触到的两个名字带民的都很好说话，所以给了向暖很大的勇气。 安省的客运站跟火车站很接近，向暖坐上公交车就过去了。 到了那边后快十一点了。 向暖没直接过去，而是先去了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一包五毛钱的烟，这才朝客运站走去。 客运站外面没人拦着，但要进后面的工作楼，有保安拦着。 向暖直接拿出公社的介绍信。 “这位大哥，我是下面公社的，来找咱们后勤部部长。” 保安大哥看了下她手里的介绍信，确定无误后把信还给她。 “你找后勤部哪个部长？” “就那个有点胖的那个。”向暖道。 管采购的部长大部分都不缺吃喝，有点胖应该是共同的特征了。 “你说的是赵部长啊？” “是赵部长管采购的，我们领导也没跟我细说，我还以为就只有一个部长。”向暖巧妙地道。 “对，就是他，你往里走，上二楼。”保安道。 “谢谢啊。”向暖很鸡贼的将之前买的那包烟递给他：“谢谢大哥，麻烦了。” 说完就快步朝里走去。 “小丫头片子还挺会来事。”保安大哥看了下烟后美滋滋地拆开就抽了起来。 第69章 连下三单 向暖上了办公楼，看着门上都标注了牌子，走到最后才看到一个采购部的牌子。 她深吸一口气，吐气的同时就伸手敲门。 不然这口气散了她也紧张的。 等了会儿里面才传出一道男声：“进来。” 向暖推门而入。 对方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明显错愕了下，而后问：“你是谁啊？” “你好，请问是赵部长吗？” 对方点头：“我是，你哪位？” “你好，我是杏花公社的。”向暖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杏花公社？”赵部长还是有些懵：“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杏花公社生产一种高山云雾茶，铁路局那边订了不少，今天我去送货的时候我听洪部长提了一句说咱们客运部门这边对茶叶的消耗也很大，所以我就冒昧过来问一声。” 这些措辞她在路上都琢磨过了。 借着洪部长的大旗扯一扯，她也没说是洪部长让她来的，就说人家顺口说了一句。 但这话听在赵部长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听到铁路局，洪部长这几个词后，赵军瞬间就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姑娘有了一点笑意。 赵军问：“你们跟铁路局也有合作啊，那挺厉害的啊。” “也是熟人介绍才合作的。”向暖也没敢把牛逼吹太大，“洪部长人很好，很照顾我们公社。” 这句话听在赵军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熟人介绍她认识的洪部长，那她这个熟人也不简单啊。 虽然他跟铁路局的人不熟悉，但铁局路是老大哥，这个面子要给的。 “你们公社的茶叶怎么样啊，我们客运公司司机多，茶叶确实消耗得快。” “我这正好还剩下一包，我帮您泡一杯您喝喝看。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向暖很主动的道。 于是，向暖泡了今天上午的第三杯茶。 赵军看着茶汤色跟茶叶形状，再闻了下，点头：“这茶叶确实不错。” 向暖笑道：“那可不，不然铁路局也不会跟我们合作啊。” 赵军没答话，吹了吹茶水，小小的喝了好几口。 而后放下杯子问：“什么价格啊？” “一块五。”向暖道：“这个价格都是一样的，咱们省医院，铁路局都是这个价格。” “你们跟医院也有合作啊？”赵军有些惊讶地问。 “是呢，这都是我们领导找的关系，我就是来跑腿的。”向暖又道。 闻言赵军心里又开始分析起来。 看来这个领导也有点门道。 而且茶叶他们消耗得确实不少。 “那行，你给我们送一点过来。”赵军道。 “那我就给您送一百斤？”向暖试探着道。 “两百斤。”赵军道：“你这个是春茶，保存的也还不错。” “赵部长您可真是识货的人，厉害啊。”向暖拍马屁。 赵军摆摆手：“货什么时候送来？” “我等下就打电话回去让他们走铁路把货运来。”向暖道。 赵军思考了下：“你们杏花公社属于哪个市？” “属于c市。”向暖道。 赵军道：“这样，你让人把货送到你们市里，我让市里来省城的车给带回来，这样比铁路快，货到了你来跟我结款。” “那就太好了。”向暖道：“你们客运确实比走铁路快，那这个货送到市里后我们跟谁联系？” “你就送到你们市的客运站，找工作人员，就说是给省客运站带的货就行了。”赵军道。 向暖也就不再问了：“那好，谢谢赵部长了，也到了饭点了，要不我请您去吃个饭。” 赵军呵呵一笑：“你们底下的小公社也不容易，吃饭就省了，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回头来找我结账。” 向暖没想到这个赵军这么好说话。 拿到条子从楼上下来的都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今天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不靠卖茅台作弊，只要天天出去跑销售，估计也能完成年销售十万的任务。 系统：“……” 我就默默看着你装逼。 向暖美滋滋的走到门卫室的时候，之前给她指路的保安大哥还出来喊了她一声。 “找到赵部长了吗？”大哥问。 “找到了，谢谢你啊。”向暖道谢。 大哥一挥手：“下次来玩儿。” 向暖也挥手：“好咧。” 离开车运站的向暖跑了两步后就不由的蹦跶着跳跃着，一蹦三尺高的走远了。 她找附近的邮局就跑进去打电话了。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打电话的人并不多。 向暖跑过去，随手一抬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就开始拨号。 一顿转接后唐和平的声音传来。 向暖刚要说话，那头的唐和平已经抢答了。 他问：“又卖掉多少？” “两百斤。”向暖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带着一股你快表扬我的味道。 因为这次货是人家直接提，她也没办法再给系统那边多要一些，就报了个实数。 唐和平嘴角不由的就弯了下，然后道：“厉害啊，那仓库里可能不够两百斤了。” 向暖：“……” 铁路局这边只要了五十斤，剩下她要给系统的，她就就想快速把这些茶叶给消耗了的，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还真给库存都卖光了啊。 “唐书记，那省城这边你发一百五，我今天谈的是省城这边的客运公司，他们的货不能少。铁路局那边少一点没关系，我跟这边关系熟一点，好说话。” “还有，客运公司这边让我们把货送到c市客运站，把货送到后你让人找工作人员，就说是给省客运公司的赵部长的就行，钱的话货送走你给我来个电话，我去结算。” “之前那两百斤也抓紧发过来，等货一到我就赶紧回去，这省城的花销太贵了。” “行，这三百五十斤发走剩下的也不多了，你就在省城好好逛两天，自行车票你带了吗？”唐和平忽然问。 “带了啊。”唐和平上次给她她就放在身上了。 “拿到货款后你就在省城那边买一辆，咱们县还不一定有女式的。”唐和平道。 向暖脑子里叮了一声，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谢谢唐书记。”向暖道，“那我真买女式自行车了啊。” “买。”唐和平道：“谁要是有话说，也可以像你一样帮公社解决难题，我也给他批一辆。” “好，谢谢书记，货尽快发过去啊。”向暖叮嘱道。 唐和平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都没顾得上吃饭，插着腰走到门口喊：“来个人，再去仓库那边包两百斤茶叶。” 第70章 收获颇丰 程宝林刚准备起身去食堂吃饭，闻言将饭盒往桌上一丢。 这个陶向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才去省城多久就卖了这么多茶叶了？ 怎么茶叶到她手里就这么好卖了呢？ 程宝林听着唐和平在跟人说话，心里烦得不行。 要不是这小子忽然空降来顶了自己位置的，他现在就是程书记了。 气，气的饭都不想吃了。 向暖在外面吃了午饭，回到招待所后下午就哪里都没去了。 下午还要去接货呢。 下午向暖在招待所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都快四点了。 她赶紧爬起来打了点热水擦了个澡，然后带着陈家康一起往火车站去了。 去接货。 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两人问了一圈才知道接货要从另一个口子进去。 向暖把自己的证明给门口的人看了后才被允许进去。 这里停了不少大货车。 有些货车在装货，还有一些在排队，一群老爷们都打着赤膊在搬货。 向暖没靠近，只找了个小货车问了下拉货怎么收费。 “多少货啊？”对方问。 “两三百斤。”向暖道。 “一公里一毛钱，你送到省医院旁边，你给一块五。” 这个时候的收费标准都是统一的，钱也不是给他们的，所以价格都是统一的。 也就这些做生意的舍得用车子，普通人哪里舍得。一块五，那宁愿自己拉去的。 “行，您贵姓，等货到了我找您。” “你喊我老刘就行，你货什么时候到，我这边还要先拉一趟别的货。” “大概六点到。” “那你要等我一下，我大概六点半才能赶过来。”过了下班时间，那这趟货的钱他自己拿公司也不知道。 要不怎么说司机在这个年代是个吃香的职业呢。 “行，那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双方说好后向暖就老老实实等着列车到站了。 六点十分左右列车才到站。 会在这一站停留四十分钟。 下货，上货。 小林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下货的地方就看到了向暖。 “小陶，小陶……” 向暖没反应。 “陶向暖。”小林喊。 向暖这才有了反应。 扭头看去，见到小林后带着陈家康就过去了。 “货呢？”向暖问。 “马上就下了。”小林道。 铁路也有专门搬运的工人。这些人会按照顺序把货放在指定区域。 他们的货被卸下来后就被放到一旁了。 茶叶是不能压的，所以一箱子也装不了太多。 第一批的二百五十斤茶叶一共放了二十五个大箱子。 铁路局那边的还没运过来呢。 等货从车上下来，差不多也到了六点二十了。 没等多久车子就到了，小林帮忙将货装到车上，然后就要上车。 结果被向暖拦住了。 小林看着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就原路返回。”向暖道：“顺利的话能赶上明早公社送到县里的第二批货。” “第二批？你又谈下来一单啊？”小林诧异地问。 向暖竖起两根手指头：“是两单，别啰嗦了，快速买票，夜里有一班车回去明早正好到。” “这是钱，还有粮票，你先去买票，然后再去买点吃的就回车站，我这边还要看这货就先走了啊。” 说着喊了陈家康一声就上了车。 “刘师傅，走。” 老刘也不废话，发动车子就走了。 小林呆呆的看着车子走远才想动了下：“艹，我他妈的也很累想休息一晚上啊。” 向暖从车窗探出头：“等下批货到了你再休息，快点的。”说话间还冲他挥手催他快点的，别傻站着了。 小林无语极了也只能照做，谁让人家已经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向暖不让小林跟，主要是想解决给老李的六十斤给系统的四十斤这事。 他在的话，她不好操作，所以就把人支走了。 到了招待所，向暖多给了老刘两毛钱，让他帮忙把货搬到自己房间。 这个搬货的钱就归老刘自己了，他自然是愿意的。 货一放完房间就没啥空间了。 结账后了送走老刘，向暖带着陈家康去了国营饭店吃了一顿有荤有素的好菜。 回到招待所，向暖就把系统的四十斤直接上架了。 她本来想把这一批分一部分拉到铁路局的，那边只要五十斤，是够的，但又怕对方问怎么这么快，还是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她直接去了医院找了何建民，说货到了就在不远处的招待所里，需要个人帮自己拉过来。 何建民让后勤部的找了个板车跟着她去把货拉了过来。 一百五十斤足足的，何建民随机拆开几包看了下质量都不错后，带着她去了财务那很爽快的就结算了一百八十块货款。 怀揣巨款让向暖激动不已。 “何部长，回头喝完了再联系啊。”向暖道。 何建民一笑：“行，喝完了给你们打电话。” 钱她直接放在系统里，不怕被偷。 离开向暖又去黑市找了老李，让他找一辆板车跟着她去拉货。 而后问：“你那华子还有没有？” “要多少？” “一条。”向暖道。 “正好有现货。”说着转身回屋，没多一会儿就拿来了一条华子，用报纸包好的。 向暖拆开确认无误又给包上了，付了钱。 老李很快就找来了一辆板车，自己带着一个兄弟就跟着她去了招待所。 六十斤的货搬上板车，老李给她结算了九十块钱。 向暖接过钱，“快走。” 老李让兄弟拉着板车先走：“下次有这东西再找我啊。” “知道了。” 送走了老李，向暖就没什么事了。 想起唐和平的话，向暖就带着陈家康以及自行车票去了省城的百货公司。 省城的百货公司那自然大的很。 她先带着陈家康去卖凉鞋的地方看了下。 而后花了两张工业票，一人买了一双塑料水晶凉鞋。 两人直接就换了凉鞋，顿时就感觉凉快许多。 接着去买自行车。 向暖一眼就看中了一辆女式自行车。 一问价格，一百五。 百货公司不存在讨价还价的。 反正唐和平说了，这个钱是公社出。 于是她也很爽快的买下了自行车。 回去的路上就直接骑车回去了。 到了招待所后前台又跟说来了电话，说货送到c市了。 向暖就明白了，这是给客运公司的货已经送上车了。 估摸着明早去结账就差不多了。 这一趟省城之行，收获颇丰啊。 第71章 打道回府 从c市开往省城的客运车是在下午五点抵达省城的。 所以第二天上午，向暖带着赵部长给开的条子去找他结账去了。 包里也准备了一条华子，华子外面还包了一张报纸。 帆布包是跟系统要的，啥图案都没有，也很适合这个年代。 经过门口的时候时候昨天那位大哥看到向暖进来就主动招呼了一声。 “又来找赵部长啊？”保安大哥问。 “对，我先进去了。”向暖冲他笑了笑。 等到了赵部长的办公室，赵部长对她道：“茶叶昨天就拿回来了，质量不错，要是能保证这个质量，下次还能再买点。” “赵部长，这是春茶，就剩下这么多了，等明年，明年我再多给您送点过来。” 赵部长点头：“行，走，带你上财务那去。” 向暖哎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拿出华子，直接拉开赵部长的抽屉，把华子往里一放关上了抽屉。 赵部长笑了笑：“走。” 向暖也笑了笑赶紧跟上。 等向暖结完账出来就直接回了招待所。 接着就又去了火车站。 小林前天晚上就赶回去了，但没赶上昨天早上出发的列车，所以是下午走的，今天上午十点到省城。 等向暖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小林已经在卸货了。 向暖找了一圈，又喊了一辆小货车，准备把这些货都拉到铁路局去。 “小林，我们把这批货送完就没事了，所以我们吃过午饭就直接回去。” 小林点头，用袖子擦了把汗：“走，送完咱就回去。” “你就别去了。”向暖说着掏出一些钱跟票：“你休息会儿，然后去外面的国营饭店点个肉，点个鱼，等我把货送完我就来找你，咱们吃完了买票直接回去了。” 小林顿了下，忽而明白了什么。 这是怕自己知道她的关系呢。 之前公社那个销售员也是这样，不让别人接触他的客户。 所以他一出事，公社的茶叶也就没了销路。 小林秒懂。 “行，那我就在这边等你。” “好，我先送货了。” 向暖让司机绕了下路，把部分茶叶卸下了一批放在招待所里。 铁局路这边最少，只要了五十斤，也就五箱。 结完账向暖跟洪家民说了几句也就走了。 下楼的时候又去了一趟陈玉华的办公室。 她人不在。 向暖就把自己买的一兜苹果放在了她桌上，里面还有她放的一支口红。 她没等陈玉华了，就让她同事跟她说一声她赶火车就先走了。 苹果也是跟系统要的，所以又大又红，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办完了所有的事，向暖回到招待所直接把剩下的茶叶上架了。 然后喊陈家康收拾了行李，两人退房了。 前台有些错愕，“你东西呢？” “什么东西？”向暖装傻。 “你之前不是搬了一批货进去吗？” “啊，我已经让人拉走了，你没看见啊？”向暖很自然地道。 前台蹙了蹙眉，也就没说什么，给两人办理了退房。 向暖骑上自行车带着陈家康往火车站赶去。 火车能直接到他们县城，比坐客车到市里再从市里到县城要方便很多。 所以来省城一般都走铁路，虽然绕路，但也比客车舒服。 路颠簸，有的人晕车，再一吐，那味道简直了。 等向暖赶到火车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她将自行车锁在了国营饭店门口，然后带着陈家康进去了。 一扫，就看到了小林。 小林坐在那，没点餐。 “怎么没点啊，钱跟票不是给你了吗？”向暖问。 “等你们一起呢。”小林把票跟钱给她：“你去点。” 向暖接过就去点菜了。 点了一份红烧肉，一条鱼，再点了一份炒莴笋丝。 三个人三个菜也够了。 小林看到有鱼有肉，心里那点不适也就没了。 人家跑的关系，防备着一点也无可厚非。 吃过午饭出来的时候小林才看到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你买的啊？”小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是书记让买的。”向暖就说了这句话。 至于大家会不会嫉妒或者说别的，她不管，让唐和平去处理。 这一趟路过他们县的火车是下午三点半的，到县城是早上四点多。 向暖把自行车托运后带着陈家康就去了候车室。 小林这几天在火车上来回跑，虽然没干重活，但也一直没睡好。 “我睡会儿，等快上车了喊我。” 向暖点头，小林就坐在那睡着了。 三点检票，向暖把小林喊醒，三人上了火车。 一路无话，到了县城三个人也没出站，就在火车站找了个椅子坐着。 一直等天亮了三人这才离开，吃了早饭也没有回去的车，从县城回他们公社的车下午才有。 于是一路上就坐拖拉机倒腾，终于在下午一点多到了杏花公社。 向暖也不等小林了，踩着自行车就回了公社。 这个点公社的人都下班了。 向暖骑到公社，将自行车停在自己小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门刚被打开，唐和平那边的门也开了。 “回来了，辛苦了。” 向暖扭头，看着唐和平道：“唐书记，车我买了，你看。” 唐和平看了一眼点头：“你把账做一下给我就先回去，明天给你放一天假。” “好咧，谢谢主任。” 公社除了正副书记，还有妇联主任以及民兵队长是有编制的外，其他人像向暖现在干的会计，以及小林，还有妇联那边新来的叶云芳，食堂里的人等都是没有编制的。 就跟现在的合同工差不多。 向暖让陈家康在旁边歇会儿，她快速的把这几天的账单做好交给了唐和平。 给系统上架的茶叶包括给老李黑市的，她都均摊在了三家企业的账目上。 钱对的，公社没人会闲得无聊去打听人家企业是不是真的买了这么多茶叶。 向暖汇报道：“唐书记，还有一个事要跟你汇报下。” “你说。”唐和平之前是有些不愿意见陶向暖的，但经过卖茶叶一事后，他发现这小姑娘还挺厉害。 “之前为了达成合作，我自作主张的买了两条华子，一条送给了医院那边的领导，一条送给了客运站的领导，这个账，要怎么做啊？” “你就写招待费。”唐和平道。 “那行，我这就写上。” 向暖又重新把这两笔钱写上，再扣除买自行车的钱，剩下的全部给唐和平过目。 第72章 俩嘴欠的 唐和平看完了所有账目再核对了下钱，都是对得上的。 他将账目还给她，钱也让她放好等下拿去存上，而后道：“自行车名义上还是公社的财产，就是给你骑的，你明白。” 向暖点头。 “这事大家伙肯定会有意见的，所以我这边也要给大家伙一个说法。” 向暖看着他。 唐和平继续道：“这次卖茶叶让我们全公社的人都看到了你的能力，向暖同志啊，我觉得你是个可塑性很强的人才。” 向暖扯了个假笑。 “之前问过你对我们公社的社办企业有什么想法，正好明天放你一天假，在家好好想想，上班后来我办公室，我们聊聊。” 说完一挥手：“行了，快回去。” 向暖没走：“唐书记，我只是一个小会计，这个社办企业的事我也不懂啊。” “你不懂不也把这些茶叶都卖了吗？纵观我们全公社，也没人有这个能力啊，向暖同志，你就不要推辞了。” “你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好了，这个先不说，你先回去休息。” 唐和平赶人了。 向暖无语，只好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把账目锁好，又把剩下的钱拿去存起来，这才跟陈家康一起回了三大队。 好几天没回来，家里都有了一层灰。 向暖让陈家康在家收拾，她赶紧去自留地里看看。 然后就发现自留地里的菜没干死，应该是其他人帮忙浇水了。 走的时候黄瓜豇豆都还在开花，这一回来有好几根黄瓜都能吃了。 向暖都给摘了，又掐了一把空心菜，摘了俩辣椒后就抱着菜回去了。 路上碰到了刘婶子。 “哎哟你回来啦。” “对，去省城出差，顺便带家康去复查了。”向暖道。 “婶子，我家的菜是您给浇水的，谢谢您了。” “客气什么，顺手的事，那行，我先上工去了。”刘婶子戴着草帽匆匆走了。 回到家，向暖洗了一根黄瓜一掐两半跟陈家康分着吃了。 接着就把衣服拿出来清洗，太阳大得很，晚上能干。 陶向暖回来的时候是骑车回来的，所以等下工后，陈大芳就来了。 趴在门上就看到了院子里停着的自行车。 陈大芳敲门。 向暖在厨房做饭，听到声音出来一看，见是陈大芳，没什么表情地问：“你来干嘛？” “你自行车哪里来的？” “你谁啊我干嘛要告诉你？”向暖不客气的怼她。 “你不是才上班吗？哪里来的钱买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陈大芳质问。 瞧这人的嘴，一张嘴就喷粪。 向暖左看右看，看到了放在旁边的扫把，二话不说抓起扫把就朝陈大芳走去。 陈大芳下意识后退，但也没跑。 向暖打开门，不等陈大芳再说，举着扫把就照着她的脸拍。 “你疯了，你凭什么打人。”陈大芳一边闪躲一边喝问。 “凭你一张嘴就喷粪，不打你留着你啊？你要喷粪回你家喷去，别来脏了我家。” 向暖举着扫把一路给陈大芳撵回她家。 然后站在他们家新砌的院子门口吐了一口口水：“上梁不正下梁歪，陈大芳，你他妈的再欠收拾的来招惹我，我就真给你们家点了。” 说完又呸了一口就要走，结果碰到了下工的陈二才。 陈二才看到她脸色也很不好。 向暖先发制人：“二叔，让你们家大芳别一天到晚就盯着我们家，陈大芳年纪也不小了，你也抽点时间管管她，不然就她那张臭嘴，哪个男人敢上门说媒啊。” 陈二才不悦地道：“我们家大芳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向暖丝毫不退让地道：“你以为我想管啊，可她非要贱兮兮的来招惹我啊。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你也知道的，她要再敢来我跟前满嘴不说人话的乱放屁，就别怪我把你们家做的那些事说出去，我看到时候谁还敢娶她这么个嘴臭的东西。” 说完向暖扛着扫把慢慢下坡回去了。 陈二才知道她现在在公社上班，也不敢再惹她了。 只回去给陈大芳骂了一顿，让她别没事去惹那小寡妇。 在家休息了一天的向暖并没有想什么社办企业，只躺尸了一天，饭都是陈家康做的。 等上班这天，向暖早上七点才从家里出发。 到公社四十分钟，正好赶得上上班时间。 大家伙基本都这个点来上班，所以就在门口碰上了。 自行车的事昨天就有人知道了，有些人心里就不得劲儿起来。 “这是公社花钱买的车，凭啥就给她骑啊？”食堂的一大妈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 向暖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得见。 周萍也正好走到门口，看到向暖就喊了一声：“小陶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啊，我们之前开会还都在发愁那么多茶叶可怎么办，又不能吃的，没想到你一出手就全给解决了。” 周萍说话嗓门很大。 陶向暖是她带进来的，所以向暖现在这么厉害，她也与有荣焉。 “周主任，我这也不算什么本事。”向暖气谦虚地道。 “这还不算本事那什么算本事？”周萍道：“你是这个。” 说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妇联新来的叶云芳也夸赞道：“小陶，你可真厉害，那么多茶叶说卖就卖了，你都是怎么卖掉的啊，想想都觉得好神奇啊。” 这位新来小叶同志向暖接触的不多。 听说话是个很温柔的人，这样的人加入妇联，不知道要怎么开展工作。 “就去人家单位死皮赖脸的跟人家说呗。”向暖推着自行车一边往里走一边道。 “你都不怕的吗？”叶云芳好奇地问。 “怕啊，可怕就卖不掉茶叶。”向暖道：“而且唐书记还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把茶叶全部卖掉，公社新买的自行车就给我骑。” 这也算是解释了下为什么自行车给她骑的原因了。 闻言有的人面露惊讶，有的人就开始龌龊起来了。 “还是小陶有本事啊。”刚才那食堂大妈扬声道：“这才来多久啊，就能让唐书记用公款给买了辆自行车，这本事旁人学不来啊。”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 向暖呵呵一笑，直接硬钢道：“大妈您这歪曲捏造的本事也很厉害啊，你这话是暗示我跟唐书记有什么别的关系是吗？你有证据吗？要是没证据，那我可是要讨个说法的。” 第73章 不依不饶 何香姑没想到向暖会这么直愣愣的一点不在乎名声的跟她硬刚，顿时就有些难以下台了。 当下狡辩道：“我可没什么别的意思，是你自己心虚。我不跟你们说了。” 说这就要走。 向暖推着自行车挡住了何香姑的去路。 “今天这事您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俩的班都不要上了，直接去派出所。”向暖很强势地道。 一听说要去派出所，何香姑有些慌。 但还是强词夺理嘚道：“我说什么了你这么不依不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我这个人怎么样了？”向暖质问：“我这个人从不瞎说别人的事，我这个人在外面到处跑单位卖茶叶还卖出错了是？” “就是，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叶云芳没忍住说了一声。 “我说你本事大也有错啊。”何香姑梗着脖子还死不认错。 “那行啊，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你把刚才说的话一个字不漏的重新复述一遍，咱们找派出所的人评理，如果他们也说你这么说话没别的深意，那我跟你道歉。”向暖将车停放好就要去拉何香姑的手。 何香姑哪里肯去，两人就拉扯了起来。 “一大早都围在这干什么呢？”唐和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见唐和平来了，围观的人顿时就要离开。 “大家都别走。”向暖直接把人喊住了。 而后冲唐和平道：“唐书记，这个事还要麻烦你要跟我一起去派出所。” 唐和平皱眉：“发生什么事了还要上派出所？” 向暖绷着一张小脸：“这位何香姑同志败坏我们名声，说我们有一腿，你说这事需不需要去派出所？” 唐和平一愣，其他人也愣住了，没想到向暖居然就敢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 “我一个寡妇，被人这么造谣，这事不说清楚我以后还怎么上班？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唐书记，这种背地里说三道四的风气不严惩，那是不是以后我们女同志都不能跟男同志说话了？一说话那就是不清不楚？” “那是不是女同志也不能做出点成绩，一做出对公社有利的事就要被扣作风有问题的帽子？” 向暖连续的追问让何香姑慌乱不已。 她赶紧冲唐和平解释：“我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向暖不依不饶：“你把你刚才说的那话重复一遍给唐书记听，看唐书记听了会怎么想？” 唐和平看向何香姑，“你说了什么，也说给我听听。” 何香姑哪里敢，嘴唇动了半天也不敢说一个字。 “怎么现在不敢说了？你不敢说我替你说。”向暖知道自己今天不给那些人喜欢八卦的人小心思都给堵上，以后她都不好展开工作。 在这个年代女性想生活的舒坦点，就不能太软弱了，该强势的时候就一定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底线在哪里。 这样下次他们才不敢轻易就来惹你。 “她说……”向暖你指着何香姑，然后学着她的调调，甚至连表情都学的很像：“还是小陶有本事啊。这才来多久啊，就能让唐书记用公款给买了辆自行车，这本事旁人学不来的啊。” 唐和平：“……” 倒也不用学的这么像。 向暖恢复正常语气问唐和平：“书记，你说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给公社办事还办出错来了是？” 向暖这话就差直接跟唐和平说了，奖励是你说的，那现在有流言蜚语，你也得摆平。 唐和平脸色不悦地道：“你们俩等下来我办公室，其他人都赶紧上班了，自行车的事等下开会我会说清楚的，再有人背地里乱嚼舌根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都散了。” 周萍拉着叶云芳赶紧走了，小林等人也赶紧离开。 程宝林撇了唐和平一眼，慢悠悠地走了。 向暖不松开何香姑，扯着人就朝唐和平的办公室走去。 唐和平捏了捏鼻梁。 可真凶啊。 他看了一眼被停在路上的自行车，再看扯着何香姑不放的某人，好脾气的把车推到一旁的车棚里。 随即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向暖还揪着何香姑不放。 唐和平走到位置坐下，看着何香姑道：“何香姑同志，你刚才说的那话，有什么证据吗？” “没，书记，我错了，我就是瞎说的。”何香姑赶紧解释道。 唐和平扫了向暖一眼，见她不说话，这才道：“你一个瞎说我跟陶同志就要背负不清不楚的名声，尤其是陶同志，人家一个女同志不容易，你说话也要积点口德。” “是是是，是我错了书记，下次再也不敢了。”何香姑又是鞠躬有事道歉的。 “你不但要跟我道歉，还要跟陶向暖同志道歉。” 何香姑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立刻冲向暖道：“陶向暖同志，我就是瞎胡说的，我错了，我嘴巴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向暖淡淡道：“凭什么你犯错了给别人带来伤害跟困扰了就让别人原谅你？那我打你一巴掌然后说我不小心的请你原谅我行不行？” 何仙姑脸涨的通红。 向暖又看着唐和平，不依不饶地道：“书记，作风问题可大可小。我今天要是轻易的就原谅看了她，那以后谁看到我跟别人说几句话或者看我不顺眼是不是都能造我的谣？那我以后还怎么在公社开展工作？” 唐和平点头：“陶同志的话也有道理。” “那就扣何香姑半个月的工资。”唐和平道：“还要公开给陶向暖同志道歉，如果以后再犯，那就辞退。” 何香姑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么一句话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但她也不敢求情，怕陶向暖不依不饶，更怕被辞退了。 在食堂上班一个月也有二十块钱，他们家不能没有这笔收入。 “十分钟后全体开大会。”唐和平看着何香姑：“你要在大会上道歉，还要做自我批评，能做到吗？” 何香姑哪里敢摇头啊，她怕自己一个摇头就把这工作给摇没了。 “没问题就出去。” 何香姑赶紧出去。 向暖撇了唐和平一眼，也转身出去了。 第74章 荣任厂长 十分钟后，大会议室里。 除了食堂大厨外，所有人都来了。 唐和平坐在那道：“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关于如何把我们杏花公社的社办企业办起来，在开会之前，早上发生的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 说完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 何香姑脸色通红眼里含泪地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抖个不停，模样还挺可怜的。 众人都看着她。 何香姑念道：“今天早上我没有证据就胡乱造陶向暖同志跟唐书记的谣，我错了，我错得很离谱。 在这里我跟两位同志道歉，我后再也不敢犯了，请求两位同志原谅我这一次。” 说完还冲向暖跟唐和平鞠了一躬。 众人都没说话，目光不由得都落在她身上。 向暖也站了起来：“何香姑同志，不是我不原谅你，而是这个作风问题可大可小，一旦被造谣就很难洗清。 尤其是我们女同志，上班本来就不容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那些人可不管你今天道歉了，他们只会传的越来越离谱。” 何香姑不懂什么虎啊金啊的，就知道向暖要是不原谅她的话，那她这个工作搞不好要保不住。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向暖：“陶同志，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我不能没有这个工作啊，我们全家都靠我呢。” 何香姑说着就哭了起来。 向暖也抬手一抹眼睛带着哽咽道：“何同志，你们全家都要靠你，我们全家也都要靠我啊，我还有个需要定期吃药的小叔子，我日子也难过。 这才是我工作的第一个月，要是因为你的流言蜚语我的工作丢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就只有饿死的份儿啊，我才来不久，你为什么就是看我不顺眼针对我呢？” 向暖这么一说，刚才有些同情何香姑的人顿时就清醒了，是啊，人家陶向暖也不容易，被这么一造谣，以后可咋办啊？ 两个人面对面的说自己苦，抹眼泪，一时间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同情谁好了。 何香姑下意识的看了程宝林一眼。 程宝林眼神跟何香姑一对上，立刻垂下了头。 这一幕都落在了唐和平眼里。 “都别哭了。”唐和平道：“陶向暖同志说得也有道理。” 何香姑更慌了。 “这个事情我做主了，扣除何香姑同志半个月工钱，以后要是再犯，就做开除处理。” 唐和平看着程宝林，“还有，咱们都是干部，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我在这里放一句话，谁要是再恶意离间我们公社同志的团结，那谁就是公社的罪人，一旦发现我会立刻报告上级严肃处理。” 程宝林见唐和平一直看着他，忽然就有些心虚起来。 “好了，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要吸取教训。尤其是某些同志。” 唐和平这个某些同志说的很有艺术水平，之前心里胡思乱想过的人这会儿都低着脑袋，都觉得唐书记警告的是自己。 “你出去。”唐和平拿着稿纸道。 何香姑这次是真的怕了，擦了擦眼泪赶紧出去了。 她人一走，唐和平看了向暖一眼。 向暖知道这已经是最重的处罚了，不可能真把何香姑的工作给撸了。 做人要留一线，经过这次之后，她相信公社里的其他人肯定是轻易不敢再得罪她了。 唐和平敲了敲桌子：“都抬起头来。” 众人这才抬头看着他。 “关于自行车的事情，我这里做一下解释。”唐和平道：“自行车的车票是陶向暖同志的，买车的钱是公社的。我之前确实说过，她要是能把仓库里的茶叶都卖了，那这个车就归她骑。” “谁要是有意见的话可以提出来，不过在提出来之前，也要帮公社解决一个大难题才行。” 众人都不吭声了。 唐和平：“说回正题。” “关于我们公社社办企业的事，之前茶厂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目前茶厂基本是停滞状态的，这样不行，茶厂需要一个管理人员，谁愿意去。” 底下的人都不说话，但都把目光看向了向暖。 向暖低头。 见她不接招，唐和平又道：“管理茶厂这个人得有能力，有魄力，最重要的是有本事。大家觉得谁合适就推荐谁。” “小林。” 小林赶紧站了起来。 “你来搞个不记名投票，谁的票最多就谁来担任这个茶厂的厂长。” 向暖闻言看向唐和平。 这个人怎么这么狗啊。 唐和平看着她道：“当茶厂厂长，福利待遇跟副书记看齐，不用每天来公社上班，只需要把茶厂运转起来就行。” 向暖：“……” 不用上班还是挺吸引人的。 而且要是有了茶厂，她能运作的事情也多了很多。 于是向暖也就不抵抗了。 很快，匿名投票结果就出来了。 都不用看，向暖荣获第一名。 “下面有请陶厂长说两句。”唐和平很狗的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 他们都羡慕这个工资跟待遇，但自知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也就就只能看着了。 向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就不推辞了。 她站起身，很官方地道：“首先感谢各位同事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努力把茶厂办好的。” “不过在这里，我也要提几个条件。”说话的同时她看着唐和平。 “你先说。”唐和平道。 “第一，我还想成立一个农资社，这个农资社主要就是收一些山里的特产，比如蘑菇，以及春天漫山遍野的笋以及笋干这些，我这次去城里发现我们乡下随地都是的东西，在城里还是很收欢迎的。” “有了这个农资社，面向七个大队收这些干货，这样也能提高七个大队的整体收入，这样他们也就不用每次花钱都要找公社伸手了。” 众人点头，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程宝林问：“你收来的这些东西能保证卖得掉吗？本钱又从哪里来？” 向暖道：“这个我不能做保证，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的。至于您说的本钱，我也没有。 这边唐书记要是同意的话，我打算先跟七个大队签一个合作协议，这些干货由七个大队先从村民那边收来交给公社，再由我们这边统一面向全省的合作社去推销，所得纯利润我们三七分。” “七个大队得七，我们公社得三。这样既能让咱们杏花公社的社员们生活得到改善，也能让咱们公社有一定的收入，两全其美。” 第75章 赶鸭子上架 向暖也没说的太细，就把一个框架大概的说了下。 这个框架也就是在唐和平很狗的说要找个人当厂长的时候她才临时想的。 好歹也是在现代混过二十多年并且有自主经营经验的人，组建一个小公司的框架还是没问题的 唐和平听完后问程宝林：“你这边有什么要问或者要补充的吗？” 程宝林想说什么的，但被唐和平直勾勾的看着，就莫名的心虚。 最后摇头道：“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陶同志说得挺好的，我们会全力支持的。” 副书记都带头了，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全力支持。 唐和平很满意，他冲向暖道：“这个事你尽快筹备，有什么需要只管说，七个大队长那边也可以喊过来统一开个会。” “好，我把具体细节整理成文件交给您过目。”向暖很配合的道。 要是能单独出来做点事，自由不说，也不用天天跟这些人勾心斗角，也挺好的。 最主要的是不用看到这个狗东西。 “好，那就这样，散会。”唐和平说完率先走了。 程宝林也跟着离开。 小林看了向暖一眼，低着脑袋走了。 周萍拍着向暖的胳膊：“好好干，给我们妇女争口气。” 叶云芳也上前：“对，给我们妇女争口气。” 等人都走了后向暖这才离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奋笔疾书。 农资社的货她完全不愁卖。 这种山货，土特产在网上是很好卖的。 而且还真的是纯天然无污染不打任何农药的绿色食品。 向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农资社的大概框架都给组建起来了。 目前就她一个光杆司令。 农资社得要人帮忙，初步决定从每个大队找一个人负责，前期无偿，后期有偿。 等向暖把写好的计划交给唐和平的时候，唐和平看完后暗道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呢。 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他一个外行也不太懂，但看着应该能成，于是点头：“行，你放心去做。我们杏花公社今年能不能过个好年就靠你了。” 向暖无语至极，大逆不道地质问：“你是书记我是书记？怎么这些活儿都我干了？那你干什么？当个吉祥物啊？” 向暖之所以敢这么“大逆不道”，一来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相处那么久唐和平什么性格她也大概清楚。 不爱摆架子，也不喜欢拿身份说事，是个十足十的咸鱼。 “能者多劳嘛。”唐和平道。 “那你的工资怎么不多分点给能者呢？”向暖怼。 唐和平：“……” “唐书记，你这样的状态让我对杏花公社的未来很是担忧啊。”向暖道：“您这样下去，大家伙儿都有样学样，那杏花公社还有未来吗？” 唐和平坐好，态度端正地道：“……陶同志说的对，你说，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 “帮我把七个大队的大队长喊来，下午我要跟他们说说这个农资社的事，你要去镇场子，不然我一个小会计的话他们是不会听也不会配合的。” “行，你现在不是小会计了，你现在是茶厂的厂长，是我们公社的钱袋子。” 向暖翻个白眼，转身走了。 等人一走，唐和平挠挠头。 这是被嫌弃了啊。 也不是他不作为，怎么说呢，有些事他也不好抉择。 唐和平立刻打电话通知七个大队的大队长下午来公社开会。 向暖吃过午饭休息了会儿后就拿着上午写的计划修改起来。 两点整，各个大队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等人来的差不多后小林来喊向暖去参会。 向暖拿着写好的计划就去了。 她一进来，几个大队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向暖冲陶三爷一笑，然后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唐和平见人都来了就道：“今天把你们喊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 他用的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向暖不由的看了他一眼。 唐和平继续道：“我们公社上午开会后一致决定再成立一个农资社，负责人是我们公社的陶向暖同志，现在有请陶向暖同志把具体事宜跟你们说说。” 向暖也不怯场，清了下嗓子道：“这个农资社，是我这次去省城跑了好多地方后决定办的。” “办这个农资社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动我们杏花公社七个大队一起致富，让我们公社的所有社员都能早点过上好日子。” 向暖把这个话说在前面，七个大队的大队长包括陶三爷顿时就来了兴趣。 打那些假大空的官腔对这些底层人来说没什么用，想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给切实的好处就行。 其他都是扯淡。 “具体要做什么？”陶三爷问。 向暖带着笑意看着他道：“就是公社出面，向七个大队收购各种山货，比如晒干的蘑菇，木耳，以及春天漫山遍野的笋子，晒成的笋干，手工制品，这些都要。” “会由公社出面对接各市的供销社，卖的钱要除去成本，比如运输，车费等这些钱，剩下的钱公社跟大队三七分，大队七，公社三。” 众人闻言心里顿时就活跃起来了。 这些东西都不需要额外用田地来种，山里花点时间就能搞到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这完全是无本买卖啊。 “怎么收？”一大队的大队长问：“这个不好定价啊。” 向暖道：“这个公社会统一定价的。” 向暖又道：“不过这个钱，公社暂时不能给你们，得等货物卖掉后才能分账。公社的财政情况你们也是了解的。” “成立这个农资社，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几个大队的日子好过，你们日子好过了，那公社的日子自然就也好过了。“ “所以前期这个货物不能立马给你们结算。”向暖看着陶三爷：“好就好在农资社收的东西主要投入的都是人工，这些活儿老人小孩都能干，也不耽误咱们大队各自的活计，在金钱方面基本不需要太大的投入。” 陶三爷点头：“陶会计说得有道理。陶会计，你能具体列举一个咱们农资社要收的货物清单吗，这样我们回去也能跟队员说清楚。” 陶三爷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清单我已经整理好了。”向暖一边说一边把清单递给七个大队长。 第76章 农资社 清单里面列举了农资社要收的很多东西。 除了蘑菇，木耳，笋干外，还有葛根粉，野毛栗，还有一些草药以及竹编制品。 都是常见的。 后面也写了价格。 基本都是几分几毛一斤。 贵一些的就是一些草药，每一斤论块收。 众人看完后也都没意见了。 这些东西说实话，山里常见。 农闲的时候队员们也都会进山找一些蘑菇野毛栗子当菜当零食。 要是这些东西能卖，那自然是拿出来卖的。 向暖等众人看了会儿才继续道：“这个季节有些东西没有，所以也不着急，我们慢慢累积，前期你们将东西收到各自大队，然后公社这边会半个月下去收一次的。” 至于大队怎么跟村民们收，向暖肯定是不管的。 每家每户计数分钱也好，还是按照工分年底分红也罢，这些不是她管的。 七个看完后开始小声交谈起来，交谈了几分钟后众人都比较认可这个办法，总体来讲确实不错。 众人商谈了一下午，该问的该了解的向暖也都尽力说的详细了。 有些也是众人问起来她才想起来，然后临时补充的。 谈得差不多了，几个大队长纷纷离去。 陶三爷没走，跟着向暖去了她的办公室。 “丫头，你怎么忽然牵头搞这个事情了。”陶三爷蹙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干的好，那是领导的功劳，干不好，你就是那背锅的。” 陶三爷已经知道向暖接手茶厂的事情了。 向暖道：“您放心。我前几天去了一趟省城，也找了一些关系，这个茶叶倒是不愁卖了，现在就是这个农资社要快点办起来。” “三爷爷，我也不瞒您，这个农资社要是搞起来了，咱们杏花公社今年每一家都能过一个肥年。” “丫头，我还是不放心啊，”陶三爷皱着眉道：“上一个茶厂厂长现在还在牢里呢，你可不能掺和那些事啊。” “三爷爷您放心，我只要 把每一分钱出去都记清楚就不会有事的。” 向暖不想让他担心，就岔开话题问：“您是怎么来的？” 陶三爷也知道她不想多说，也就顺着她道：“走来的，大柱不在，我一把老骨头也不会骑车。” “那您等我下，我现在跟唐书记说一声就先下班，我送您回去。” 说完向暖就起身去找唐和平，说她有事要跟陶三爷商谈，要先下班。 “行，那你们先走。”唐和平很好说话。 向暖锁门出来，领着陶三爷来到自行车棚，然后开锁。 陶三爷一愣：“这车你买的啊？” 向暖简单解释了下：“公社的，我现在不是茶厂的厂长了吗，又兼任农资社的领导，事情多，走路不方便。” 陶三爷闻言点点头也就没说什么了。 二人出了公社，向暖载着陶三爷往回走。 一路上向暖都在跟陶三爷说农资社的事情。 “回头你们三大队农资收购的事情就交给大伯娘跟小伯娘负责，前期没钱，后期的话一个月多了没有，十几块的工钱还是能发的出来。” 陶三爷道：“这个再说，你别一当领导就安排自己人，这样人家会说闲话的。” 向暖道：“只要大伯娘跟小伯娘她们认真干活，别人说就说呗。” 陶三爷没做声。 到了三大队的时候向暖没停，要送他回去，陶三爷不肯：“我自己走回去。” “您走回去还要四十分钟呢，我给你送回去只要二十分钟就够了。”向暖道。 陶三爷一家是给她温暖最多的一家人，所以她很亲近他们，也想帮他们。 等向暖把陶三爷送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孩子们放学，一群小孩子们跟出笼的鸟儿似的呼啦啦从学校里跑出来。 杏花公社一共有三所小学。 其中一所就在四大队跟五大队之间的一处空地上。 向暖只好刹车减速。 陶三爷忽然道：“以后天翔就在我家吃饭了，不去你二爷家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向暖问。 陶三爷叹息一声：“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是我，也没跟你二爷爷商量，你大堂伯娘那边有些情绪我也能理解，有房租在，你每个月还给点铺贴，也够他吃喝了。” “小天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既然牵了这个头就不能让他饿着。” 向暖瞬间就明白了。 二爷爷一家这是拿了钱也没给陶天翔吃饱饭啊。 “行，您做主就行。” 陶三爷嗯了一声。 将陶三爷送回家，向暖跟三奶奶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还没出村口呢，就听到一群小孩喊打他，打他。 向暖下意识的朝那边看去，就见几个三四个小子围着一个人，正在对那人拳打脚踢。 小孩子打架向暖也不想管。 她车子都骑过去了，就听一个小孩喊：“你爸是劳改犯，你就是小劳改犯。我的橡皮肯定是你偷的，打他。” 向暖下意识捏了刹车，犹豫了两秒还是喊了一声：“住手。” 几个小孩回头看她一眼也没停手，其中一个小孩更是喊：“陶天翔，你姑姑来了，她都不管你的。” 还真是那小孩。 向暖把车停放好，上前一把薅住那个打的最凶的小孩领子，使劲儿往后一扯。 那孩子被向暖扯开很不服气地冲她喊：“他爸都差点杀了你你还管他啊。” 向暖虎着脸将几个孩子都驱赶走，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陶天翔，问他：“能起来吗？” 陶天翔鼻子被打出血了，一只眼睛也有些肿。 他看着陶向暖，眼里有着浓烈的恨意，以及委屈。 “猫哭耗子……tui……”说完一手撑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小孩道：“吴松，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捡起地上的书包就走，还故意撞了向暖一下。 向暖被撞的后退了两步。 “嘿，你还敢威胁我。”吴松一点也不怕：“来啊，老子等着你。” 向暖看着那小孩有些瘸的走远，继而看着吴松问：“你为什么打他？” “他偷我橡皮还不承认。”吴松喊。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偷你橡皮了？” “他有一块跟我一模一样的橡皮，他一个小要饭的饭都吃不饱了，哪里有钱买橡皮，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 向暖想了下就明白了，她上前拉着吴松：“走，去你家。” 第77章 立场不同 吴松一听说要去他家，顿时就挣扎起来。 “我不去，不去……”小孩撅着屁股往后使劲儿，不想被向暖拉走。 “你打人就要找你家长。”向暖道。 “那是因为他偷我橡皮。”吴松辩解。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偷了？”向暖质问：“跟你橡皮一样就是偷你的？你家开橡皮厂啊还是一样的橡皮全公社就只能卖给你？” 吴松说不上话来。 这就是人的主观意识作祟，在吴松眼里，陶天翔没了父母，他爸还是那么坏的人，所以自己橡皮丢了，他正好又有一样的，那必然就是他偷的啊。 “走，今天我要问问你父母是不是这么教你的。”向暖扯着小孩问其他人：“他家在哪里？” 其他小孩一看轰的一下就散了。 吴松也被吓的有点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向暖。 向暖这次松手：“你知道我是谁？” 小孩犹豫了下点头，“你是陶天翔姑姑。” “我还有一个身份你知道吗？”向暖开始吓唬小孩了。 小孩摇头。 向暖吓唬道：“我还是公社里的干部，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别人，我就把你父母喊到公社来教育教育他们。” 小孩一听果然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今天就算了，下次不允许欺负人，听到没？”向暖凶巴巴地问。 小孩可怜巴巴地点头。 “行了，回去。” 小孩掉头就跑，他本就是趿拉着布鞋的，这么一跑一只鞋都跑掉了，往前冲了两步又赶紧掉头捡起鞋子都不敢停下穿了，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赤脚的跑了。 向暖走到自行车跟前，想了想还是掉头往陶三爷家走去。 还没靠近陶三爷家，就听到陶三奶奶的说话声，似乎在念叨什么，没太听清楚。 向暖把车停在门口这才推门进去。 就见两人坐在走廊的砖头上，陶天翔打着赤膊，陶三奶正在用针线给他缝衣服。 看到向暖进来，陶三奶惊讶了一下，陶天翔也惊讶了下，然后直接起身进屋了。 “怎么又回来了？”陶三奶问：“在这吃晚饭。” “不了，家里还有人呢。”向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以及三斤粮票给陶三奶：“三爷爷说他以后就在您家里吃了，这个您按着。” 陶三奶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这钱我肯定都花在他身上。”陶三奶道。 陶三奶的人品向暖还是相信的。 她看着陶三奶手里的衣服，很破了，补丁不少。 原主的记忆里，陶天翔就没有穿过这么破的衣服。 “那我回去了。”向暖道。 “行，搞慢点。”陶三奶叮嘱。 向暖哎了一声就走了。 她走了没多久，陶天翔就出来了，然后走到门口，看着向暖骑车走远才折返回来，一声不吭的坐在廊檐下。 陶三奶叹息一声：“哎，她在的时候你不给她好脸色，她一走你又这样，你也别怪她，她也有她的难处。” 陶天翔不说话。 陶三奶也没说话，几下就将破的衣服给缝补好，然后递给他：“套上。” 陶天翔把衣服穿上。 陶三奶拿出向暖给的两块钱递给他：“粮票我拿着，这个钱你自己存好，别让别人知道了，懂吗？” “给你。”陶天翔把钱推回去。 “这是你姑姑给你的。”陶三奶抓着他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里：“放好，别瞎用。” “她不是我姑姑。”陶天翔噘嘴道。 “她不是你姑姑能给钱给你用？”陶三奶问。 “她都不管我，她养别人家的小孩都不管我。”陶天翔一开始还是用吼的，吼着吼着就委屈的大哭起来。 像是把这么久的委屈跟害怕一股脑都哭了出来，眼泪跟黄豆粒似的往下滚落。 陶三奶摸摸他的头：“他是你姑姑，也是陈家的媳妇，你姑姑的学费都是陈家那头给的，你们家做了什么？” “你爸爸妈妈在你爷奶去世后，没有给你姑姑任何帮助，还要杀了她，换成你你怎么办？” “三太奶不是帮她说话，而是想告诉你，你姑姑还是关心你的，她不把你养在身边也有她的苦衷。 但要是没她，你现在肯定没书念，读书的钱是她给的，还有这个钱也是她给的，你还要她怎么样呢？” 今天考完试就放假了，这个时候的暑假只有六周左右，一般在七月中旬放假，地方不同，也会有一些差异。 陶天翔不说话，只委屈的擦着眼泪。 陶三奶也只是叹息一声就拍着他的胳膊道：“去写作业。” 两个人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向暖这个茶厂的厂长也不能挂个名头不干活。 第二天她就去了茶厂。 上一任厂长走了后，茶厂基本处于荒废状态，只留下一个五十多岁的孤寡老头在这里守着。 看到向暖来了就问她找谁。 “大爷，您贵姓。” “都喊我老倔头。”老头道。 “也没个名姓啊。”向暖问。 “你谁啊，干啥的？”老倔头问。 “我是新来的茶厂厂长。”向暖道。 老倔头看她半天，骂道：“胡闹，这不是胡闹吗？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当厂长？你懂什么是茶吗？” 向暖很坦白地摇头：“不懂啊。您懂吗？” “那你当什么厂长？”老倔头喝问。 “因为我能把茶叶卖掉啊。”向暖如实回答。 老倔头：“……” “大爷，您在这一直看门啊？”向暖问。 大爷不想搭理她。 “哎，大爷，您别走啊，您带我去茶山转转呗。”向暖跟在后面。 大爷在前面走的飞快，向暖就跟个话痨似的跟在大爷后面逼逼叨叨。 大爷终于被她叨叨烦了，一扭头冲她道：“你自己去，大爷老了爬不动了。” 向暖也很好脾气地笑道：“那行，大爷，那你歇着，我去山里看看。” 向暖没再烦人了，转身就要上山。 “你站住。”大爷喊。 向暖扭身看他。 “你就这样上山啊？”大爷无语地问。 “那还怎么上？”向暖无知地问。 大爷被他气的翻白眼，“你等着。” 说完就走了。 不大会儿，拿了一个草帽，还有老长的布条过来。 大爷把东西往旁边一放。 “山上虫蛇多，你自己绑腿上把裤脚扎进。”大爷说完就走了。 向暖道了一声谢后开始给自己绑裤腿。 虽然不会，但大致也就是那么绑着的。 等绑好后向暖戴上草帽，看到门口放着一把锄头，她把锄头也抗上了，然后出了厂房，顺着后门的路往茶山走去。 第78章 茶山情况 茶山主要集中在山上面，下面的土地种的还是一些庄稼。 田里种的是晚稻，地里种的就多了，花生，棉花，芝麻，黄豆。 这边种玉米的少，等地里的这些农作物收了后，就会种小麦跟油菜。 花生还有单色的小黄花，黄豆正是吃的时候，棉花上的桃子结了不少，芝麻的叶子还是青色的。 向暖看着这一幅幅农村风貌，累不累的不说，整体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些芝麻，黄豆，全部都是纯绿色无污染的，到时候可以搞一点挂系统卖卖。 往上走了一段，周围就都是茶叶了。 向暖分不清茶叶的品种，说是来看就是真的来看看而已。 这里应该是长期没人打理了，茶树长的老高，参差不齐。 这是要修剪的。 向暖把这一条记下继续往上走。 这山也有好几百米高，向暖爬了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热，很热。 这里全是茶树，向暖犹豫了下，钻到茶树底下躲阴凉去了。 稍微休息了会儿，向暖继续往山上走。 沿途就看到不少茶树都结了果实。 茶农一般是不希望茶树结果的，因为这样会消耗掉茶树更多的养分，对来年的茶叶品质是有影响的。 但因为今天茶厂的厂长出了事，茶叶堆积在那卖不掉，茶山也就没人来管，所以就结果了。 如今再想把果实摘掉已经来不及了。 向暖拽下一个果子，茶树的果实外表是绿色的，有的一个里面就一个，有的两个，就跟枇杷的籽差不多大。 她知道有茶籽油。 这玩意还是个好东西呢，它具有抗氧化的功效，降血压，降血脂，抑制动脉硬化，被一些所谓的“高质量”人类追捧。 嗯，十月份就是茶叶籽收成的时候，到时候让人来把茶籽都摘了，榨油，卖给系统。 卖给系统能卖高价格，卖给这个年代的供销社就太亏了。 向暖又把这一条记录下，而后继续往上走。 闷头往上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爬到山顶。 正好有一片乌云遮挡了烈日，山顶有风，向暖站在那，从上往下，一片翠绿，能拍大片的那种翠绿。 她站在那环顾一周后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喊：“啊……” 一口气憋了有二十多秒，将肺里的空气都喊了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喊一次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后面传来快速奔跑的声音。 向暖吓的一口本来要吐的气又憋了回去，顿时就被呛的咳嗽起来。 她一边咳一边扭头就见老倔头快速跑来。 向暖：“……” 老倔头是一口气冲上来的，一上来就东张西望。 向暖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也跟着东张西望。 “人呢？”老倔头喘着气问。 “什么人？”向暖一脸懵。 “没人你喊什么？”老倔头大声地问。 向暖明白了，这老头是担心自己所以一路跟上来的，结果她这么一喊，老头就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喊两声，抒发抒发下内心的感情。这个茶山真的好大。” 老倔头瞪着他半天没说话，然后气呼呼的下山了。 “哎，大爷，大爷……”向暖喊。 老倔头不理睬，顺着挖出来的小阶梯就下山了。 把老头惹生气了。 向暖见老头这次是真走了后也就没追了，再次查看起来。 这次主要是看有没有虫害。 长时间没人管理，有一些茶树都生病了。 向暖不懂这些，就把她发现的一些问题记录在本子上。 一路往下走，一边看两边的茶树。 看了一会儿她就有些心凉凉。 这些茶叶大部分都有虫害。 这可如何是好？ 向暖下了山后就直接去了公社。 这会儿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向暖去了他办公室没看到人。 这人真是干活不行，吃饭第一名。 向暖拿了自己的饭碗直接去食堂找唐和平。 打了饭菜后直接在唐和平对面坐下。 唐和平干饭正干的满头大汗，听到动静抬头撇了她一眼擦了下额头的汗，继续干饭。 中午的菜确实很下饭，一共两个菜，一个辣椒瘪炒毛豆米，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所谓的辣椒瘪，就是整个的辣椒直接锤扁后直接炒。 不舍得放油的话更辣。 但真的很下饭。 向暖也是能吃辣的人，一大碗米饭上一勺辣椒瘪炒毛豆米，另一碗装着西红柿鸡蛋汤。 她爬了一上午的山，这会儿也饿了，就着辣椒瘪大口吃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干饭，一句话没说。 向暖觉得自己吃饭已经很快了，但对面这人更快。 那饭菜在他嘴里就跟不用咀嚼似的，在嘴里走个过场就到了下一步骤了。 所以向暖才吃三分之一，对面的人已经吃完了。 唐和平啊了一声后放下碗，端起汤就是一阵吨吨吨。 吃了辣的东西再喝热的汤，那感觉就更销魂了。 向暖实在没忍住：“有人跟你抢啊，吃的这么快？胃受得了吗？” 唐和平一笑：“习惯了。” 而后又喝了两口放下碗才问：“听说你上午去茶山了？” “谁告诉你的？”向暖被辣的嘶拉了一声后问。 “老倔头来告状了。”唐和平道。 看来老头对她当厂长意见是真大啊。 向暖道：“我虽然不太懂茶叶，但我今天去茶山看了下，感觉这样下去明年这个茶山就毁了。” 唐和平闻言擦了把汗，脸色也凝重起来问：“怎么说？” 向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本本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她继续干饭。 唐和平翻着小本子看了起来。 她记录的也不多，也就一页纸。 看完后唐和平问：“那你觉得要怎么办？” “去省城请农业专家来看看还有没有救。”向暖道：“不然的话我们的茶山明年的茶叶质量如何先不说，就这数量估计也不行。那到时候损失可不小。” 唐和平点头：“行，你去请，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唐书记，我觉得这个事得您去，”向暖喝了一口汤后道：“您总要对得起您的职务跟工资，对。” 唐和平一愣，随即点头：“行，我去请。” 见他同意了，向暖又继续道：“这一批茶籽我打算摘了榨成茶油，这个到时候多少也能卖点钱，茶树肯定都要施肥，赚钱的任务迫在眉睫啊。” “这个你做主就行。”唐和平很放心地站起身：“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说完拿着两个碗就走了。 向暖扭头，就见这人一步迈得老大。 走路的姿势也很有代表性。 难道是部队转业后来这里的？就这懒散的性子也不像部队作风啊。 向暖收回目光继续干饭。 第79章 安排的明明白白 中午的菜太下饭，辣得向暖嘴巴难受，但真的很过瘾。 下午向暖没再出去，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就待在办公室整理一些 茶山那边尽快要落实的事情。 比如，除草，施肥。 这些都需要人来干。 她得先把之前给茶场干活的那些老人喊回来，除草施肥都是一项需要人工的大活儿。 茶山位于第一大队。 所以之前茶山上干活的人也是第一大队去的最多。 向暖跟唐和平请示了后就打电话给第一大队的大队部，让他们帮忙把之前在茶山干活的人组织起来，明天去茶山干活。 这个时候社员们也都要给地里的农作物除草，但同样是除草，给茶山除草的工分以前是没有给大队地里除草给的高的。 因为茶山虽然在一大队，但它现在隶属于公社，那这个工分就要公社给，公社嘛，给少点你也得干。 所以一大队的大队长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道：“陶厂长，这个事不好办啊，现在我们大队也正是忙的时候，这要再把人抽过去给茶山干活，我们地里的活儿就要耽误了啊。” 这是欺负向暖才来呢。 向暖一听就明白了。 “你们大队一个工分多少钱那来茶山干活就按照多少钱算，但是他们要是敢磨洋工随便糊弄，那农资社后面的事情你们一大队参与的机会肯定就会少的，明白吗？” 向暖说的也很直白，一大队的大队长本想拿捏下这个年轻的厂长，没想到就一个回合就被人反向拿捏了。 “明白，明白，我这跟村民们说，陶厂长，你这边需要多少人啊？” “茶山的情况你是了解的，要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行，我明天就组织人过去。”大队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敲定好这个事，向暖又去找唐和平，问他什么时候去省城请农科院的专家来。 反正她是搞不定山上那么多茶树的情况的，要是不请专家来，明年的茶叶就别想能卖出个好价钱了。 唐和平：“行，这明天就过去。” 向暖：“我觉得您现在动身就刚好。现在搭过路车到县城，坐晚上的列车明早就到省城了，要是顺利的话您明天就能见到农科院的专家，说不定明天晚上就能把专家往回带，那么最迟后天下午，专家就能出现在茶山上了。” 唐和平：“……” 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 “行，我这就去。”唐和平很好脾气的开始收拾东西。 “多谢唐书记为茶山付出了。”向暖鞠躬道。 唐和平没鸟她，让她赶紧出去。 出去后向暖又骑车到了茶山脚下，去找了老倔头。 老倔头在那浇菜。 他就一个人住在茶厂里，旁边开辟了一块不大的自留地，种了一些黄瓜豇豆辣椒等常见的蔬菜。 向暖走过去喊：“大爷，今天谢谢您啊。” 老倔头瞥她一眼没说话，继续浇水。 向暖就蹲在菜地埂上，将她去省城卖茶叶的事情加工了下后跟老倔头说了下。 老倔头虽然没说话，但浇水的时候偶尔停顿的动作证明他有在认真的听。 “咱们茶场的情况您是比我了解的，现在这里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没人敢接，难道咱们就要看着这么一大片的茶山就这么荒芜下去吗？” “我相信您也看到了山上那些茶树都生虫了，再不治理的话，明年的茶叶就全完了。” “大爷，我虽然不懂茶叶，但我会担负起一个厂长该担负的责任的。 您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看我做的如何，我要是没能把茶场经营好，到时候您再给我一顿骂也不迟，是不是这个道理？” 在向暖的碎碎念下，大爷叹息一声道：“这个茶场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种植起来的扩大到这个规模的，我在这里已经守着它们十来年了。” “是的，所以我们才不能就这么看着它们就这么没了。”向暖附和道：“您放心，我已经跟唐书记汇报了茶山上的情况，唐书记也已经动身去省城请农科院的专家来给咱们这些生病了的茶树把把脉。” “现在才七月，距离明年还有半年呢，咱们肯定能把它们都治好。” 老倔头没再说话了，只从硕果累累的黄瓜架子上摘了一根黄瓜递给她。 向暖一愣，随即接过，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黄瓜是真好吃，吃到嘴里就是正宗的黄瓜味道。 向暖忽然站了起来。 “我知道农资社第一批收什么东西了，”说完她冲老倔头道：“大爷，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让人上山除草您看着点。” 向暖回到办公室，给几个大队部打电话，让他们收一批卖相很好的黄瓜上来。 不要有虫眼，也不要那种屁股大的，就要板板正正的，一个大队先收五十斤上来先试卖。 这种由公社出面收购就不算投机倒把，就是不允许私人做生意。 得知一斤黄瓜的定价是一毛钱后，大部分人都高兴坏了。 因为这个价格真的是不便宜了。 他们公社供销社那边也有卖的，黄瓜豇豆这些正当季的蔬菜，卖也只卖七八分钱一斤。 其他人都高兴，唯独陶三爷接到电话后有些疑惑地问：“这么高的价格？你能卖得出去吗？” 向暖道：“这些货都送到城里去卖，省城的消费就是比咱们这里高很多的，三爷，您放心，我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陶三爷听向暖说得信誓旦旦，也就没再疑惑了。 每家每户都有自留地，这种好事，所有队长都是只通知自己家的亲戚或者关系比较好的人家。 虽然只要五十斤，但向暖说了要品相好的，歪瓜裂枣的送来她也不会要。 于是这天太阳还高高挂着的时候，被通知到的妇女们跟做贼似的去了自己家的自留地，专门挑那种长的漂亮的黄瓜摘。 有些还能再长的也被狠心摘了下来。 要是能被公社那边选中，就能按照一毛一斤收购。 一毛钱，能买一斤多盐了呢。 当天傍晚，各个大队的人就把这一批黄瓜送到了陶向暖家。 对，是送到她家。 她没让人送到公社，理由是她要先挑选一批，不合格的不能要。 合格的到时候再送到城里去卖。 去三大队比去公社近多了，所以各个公社的人都没意见。 向暖打完电话就回家了。 等她赶到家，包括他们三大队的，以及附近的二四大队的黄瓜都已经送来了。 陈家康看到她回来了赶紧过来说明情况。 “你去玩，嫂子要做事。” “我帮你记账。”陈家康道。 “行，你去拿个本子记账。” 陈家康感觉到了自己的作用，欢快的去拿本子了。 第80章 收黄瓜 都是刚摘下来一看就水分很足的黄瓜，翠绿翠绿的，看着就特别有食欲。 向暖招呼完了后，就搬出个凳子开始挑选。 肚子大的，或者被蹭破了皮的，稍微有点虫眼的，都被向暖挑选出来了。 众人一看向暖挑选的如此严格，心疼的同时也决定回去再跟其他人说，不然那有些被摘下来的又没被选中可就太可惜了。 毕竟都还能长呢。 向暖挑出合格的黄瓜：“回去就照着这些模样的摘，明白了。” 三个大队送货的干部连连点头。 “我家没有秤，谁有？过完秤记账，然后等卖了再给你们结算。” “我让人去大队部拿。”薛兵道。 “行，麻烦了。” “麻烦什么，应该的。”薛兵骑车赶紧走了。 等他回来，其他几个大队的黄瓜也都送来了。 向暖把之前的二三四三个大队的过了秤。 二大队四十五斤，三大队四十八斤，四大队的四十七斤。 “家康，都记下来。” “哎，记下来了。” 向暖又让他们在登记的小本子上签名，这样后面不容易扯皮。 三个大队的签完字先走了，其他大队送来的还要挑选。 五大队是陶大柱来送的，看到向暖在那挑，就道：“我帮你。” “行，你就按照这样的标准来选。”向暖道。 其他人一看，也都开始删选自己家的，向暖再过一遍就很轻松了。 一大队四十六斤，五大队四十八斤，六大队四十六斤，七大队只有四十二斤。 他们最远，有些都颠簸坏了。 七大队送货的干部心疼的眼角都打褶子了。 向暖道：“你们下次在筐子里铺垫软的东西，这样才不会损坏，这次就这样了，下次有经验了就好了。时候不早了，签完字早点走，等卖了我会打电话你们来结算的。” 众人闻言签字后都走了。 陶大柱道：“那我走了啊。” “嗯，慢点的。” 送走众人，向暖开始整理这三百多斤的黄瓜，陈家康把本子给她就去做晚饭了。 向暖拿着几根黄瓜，找好角度让系统给拍照，然后试探性的挂着上架。 系统：“怎么分赃……账。” 向暖：“按照你之前说的扣除手续费后其他的都是我的。” 系统：“行。” 它不但拍了这些黄瓜的照片，还让向暖去菜地，拍了两张黄瓜挂在藤子上的照片。 拍好后直接定价六块六一斤，噱头就是纯农家黄瓜，不打任何农药，支持到货后检查，要是发现有农药残留一赔十。 做完这些向暖就不管了，反正货给它了，它就一定能处理掉，不然那么高的手续费它凭啥脸要？不然它这个系统也太废物了。 他们家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是瞒不过周围邻居的。 向暖也没瞒着那三个婶子，正好一样还缺一些，向暖让她们从她们的自留地里找一找，要是有的话，这个钱到的时候她单独给她们。 三人闻言都惊了，也知道向暖这是在帮她们，于是一个个趁着天也有些黑了赶紧去摘了一些来。 挑选一番后一家也就两三斤合格的，毕竟要求严格。 “这个事不要说出去，不然我这边就不好做了。”向暖叮嘱道。 三个婶子连连保证不会说的，她们也不傻，向暖这是冒着风险在帮她们呢，她们连自己家男人都不会说的。 反正自留地里有多少菜，家里的男人们没一个知道的。 送走三个婶子，陈家康就喊吃饭了。 吃晚饭的时候陈家康问：“嫂子，这些黄瓜你怎么运送走啊？” “明早我喊人一起送走，你就别管了。” 陈家康哦了一声也就不问了。 第二天四点向暖就起来了，在筐子里铺上一层跟系统要的那种劣质卫生纸铺在筐子里放了一筐子做做样子，其他的全部直接被系统收了。 天刚蒙蒙亮，有些早起做饭的人就看到向暖骑着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两个筐子从村里经过。 等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向暖又把两筐给收了起来，毕竟带着也挺累的。 快到镇上的时候才拿出来。 向暖没去公社，而是拉着那两筐黄瓜上了去县城的车。 这一趟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等挣钱了就买个拖拉机，到时候她操作起来就更方便了。 到了县城，她挑着黄瓜就朝供销社去了。 这两筐得想办法卖给县供销社。 他们来的这个点已经迟了，供销社那边的送菜单位早就走了。 向暖把黄瓜放在门口，然后进去找了负责人。 负责人听她说是杏花公社农资办来推销菜的，也就跟着去看看了。 黄瓜确实不错，卖相比他们收来的都要好不少。 也就两筐，也不多，负责人也就给收了。 只是价格，只有六分钱一斤。 向暖自然是卖的。 过称后一共是六十三斤，也就卖了三块多钱。 向暖看了下其他菜的价格后就搭便车回到了杏花公社。 周萍看到她就问：“你怎么才来上班啊，一大队的人都等着你呢。” “我早就上班了，都送了一批货到县城了。” “啊……”周萍惊讶地看着她。 向暖：“不是成立了农资社吗，从各个大队收了点菜送到县城的供销社了。周主任，我先忙去了啊。” 周萍赶紧点头，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很像是要干大事的样子。 向暖到大办公室的时候，一大队的一个干部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了。 “抱歉啊，早上送黄瓜去了县城，才赶回来。”向暖率先道歉。 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干部一听立刻就问：“就卖啦？” “卖了。”向暖道：“你们的人呢，先让他们上山茶除草，这活儿我不用去了，你带人把活儿干好，工分记好，我先把账算了。” “哎，好好，我这就去。” 向暖擦了把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先从系统那支了一笔钱，先把黄瓜的钱给付了，这样几个大队对农资社才有信心。 七个大队送来的再加上她让三个婶子添的，一共三百三十斤。 按照一毛的价格，也就是三十三块钱。 按照各个大队送来的斤数，向暖把钱分好，就打电话让各个大队的人有空来公社拿钱。 一听说这就能拿到钱了，谁还等得及啊，一个个都跑来了。 虽然一个大队也只有四块多钱，但那也是钱啊。 第81章 收音机福利 打完电话后向暖就去了茶山。 站在山脚下，就看到不少社员戴着帽子在除草。 从身形上看，大部分应该都是妇女。 来干活的都是妇女也没什么，只要活儿干得好，她就给结算工钱。 她回到厂里，从布包里掏出一个老式收音机。 这个时候收音机就一个中播（a）广播。 也就是说，收音机播什么，你就听什么，没得选。 在娱乐十分贫瘠的年代，很多人是没有见过收音机的。 有的大队富裕一点，会每天早上通过喇叭转播一些新闻。 有的大队穷得连电都没通，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广播了。 一大队靠近公社，沾光不少，所以大部分村民家都通了电。 但通了电的也不舍得用电，大部分还是用煤油灯。 比电便宜多了。 茶厂自然是通了电的，也有大喇叭的，喊个话就用喇叭喊一声，不然还跑到山顶去喊太累了。 向暖倒腾了下，确定喇叭能用后就将收音机打开。 七零年我们的东方了红卫星成功发射，所以一打开收音机，就是东方红卫星发回的乐曲。 不过这会儿早就过了时间了，向暖一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好在放红歌，“东方红，太阳升……”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众人们听到声音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向暖也跟着哼了一遍。 播完红歌就是革1命样板戏。 把这些干活的人听的都放下了锄头，就站在那傻傻的听。 老倔头听到动静从山上下来找到向暖，擦了把汗道：“你这样不行，他们都没心思干活了，快关了。” 向暖把收音机关了。 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一见没声音了，顿时就嚷嚷起来了，让再放，喊什么向暖也听不见。 这时候向暖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 “大家好，我是咱们茶厂新来的厂长我叫陶向暖，茶场由于一些原因现在算是半荒废状态，但这么一大片茶园就这么荒废太可惜了，所以唐书记就把茶园交给我打理。 今天把你们喊来，是想给这一大片茶园除草的。未来茶山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只要你们认真干活，工钱不会少的同时这个广播也会从早放到晚。 但你们要是只顾着听广播不干活或者磨洋工被我发现了，扣工分不说，那以后广播我也不放了，都明白了。” 听她说完的社员们一个个大着嗓子喊明白了。 “快放，我们保证把活儿干的好好的。” “对对，陶厂长快放，我们认真干活的。” 这些喊话向暖自然是听不见的。 “我现在重新放广播，等下我会来检查，要是发现谁除草不认真，磨洋工，那谁以后就不许来茶园干活了。” 说完向暖就不说话了，重新开了广播。 收音机里还在说样板戏，但是已经连不上之前的了。 但大家伙儿也不抱怨，一边直竖着耳朵仔细地听，一边认真干活，就怕被这个陶厂长说磨洋工，到时候不许来这里干活以后可就听不到广播了。 老倔头见她又放了，满脸的不赞成。 向暖解释道：“大爷，这干活是用手，听广播是用耳朵，不耽误的，我这样一放，以后茶园里的活儿他们肯定都要抢着来呢。” 除草这个活儿这些老农人都不知道干了多少遍了，根本就不需要大脑去指挥，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一心两用也没问题。 最主要的是有了这福利，以后茶园喊人干活，那绝对是众人抢着来干的。 说完向暖就笑嘻嘻的出了厂子，往茶园走去。 看到向暖来了，有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她的同时一个个认真干活，生怕被她说是磨洋工。 向暖一路朝山上走去，有时候也会走进去蹲下身看草是不是除干净了。 还别说，除的很干净。 因为很久不管了，茶园里的草长势不错。 除断了后还需要有人给草抱出来，因为会有树荫遮挡得很久才会干枯。 这样新鲜的抱出来还可以当草料喂牛。 见到向暖这般年轻，就有那胆子大的跟她寒暄两句。 向暖也都回答，一些不方便回答的就转移话题。 一上午下来，陶厂长在众人心里的印象是善谈的，热情的，好说话的。 下工后众人回去吃饭，向暖也回了公社。 她刚到公社小林就喊她了。 “陶厂长，唐书记来电话了，说他已经请到了农科院的专家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赶回来了。” “行。”向暖点头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小林跟在后面继续道：“唐书记还说了，让你准备下迎接农科院专家的欢迎仪式。得让专家感受到我们杏花公社的热情跟真诚。” 向暖：“……” 她扭头看向小林：“你看我有几只手？” 小林一脸疑惑：“两只啊。” 向暖点头：“那你觉得我有时间有手来忙这么多事情吗？” 小林：“可唐书记说你是高中生，懂得多，我们其他人也不会啊。” 向暖想了想：“这是公社的事，不是我个人的。既然唐书记交代了，那你就组织大家一起唱个歌，其他的我也不会。” 这个唐和平咋回事啊。什么都让她干，那他的工资是不是得分她一部分啊。 说完向暖就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拿着饭盒去了食。 小林：“……” 中午午休的时候向暖才有时间跟系统沟通，问她黄瓜卖的如何。 “再弄一批，这种一看就是农村里摘的不是蔬菜大棚出来的黄瓜很受网友们喜爱。” 系统很潮地道：“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都想让你去菜地里直播了。” 向暖：“……大可不必。” “那就再摘一批，”向暖道：“就是这运送很麻烦啊。” 每次都要这么来一遭，她会睡眠失调的。 系统不说话了。 午休结束，向暖准备再上茶山的时候有大队的人来拿钱了。 除了三大队的向暖下班可以带回去，其他的人都趁着这个点来拿钱了。 把钱分给众人后向暖道：“今天各大队再准备五十斤，按照昨天我说的标准来。” “别的菜需要吗？”有人问。 向暖摇头：“就先要黄瓜。” 这个黄瓜完全可以当水果吃的，别的菜不行。 众人走后向暖拿着草帽准备出去，就看到了司机老李。 向暖脚步一顿，喊了一声：“李师傅。” “哎，小陶啊。”李师傅热情地问：“听说农科社的专家请来了，你要组织大家唱歌啊？” “是小林负责组织。”向暖道：“李师傅，这个拖拉机你每天都要用吗？” “那不是，有事才用。”李师傅道：“烧油的，谁舍得啊。” 第82章 送货 “李师傅你能教我开吗？我这不是组织了一个农资社吗，有时候需要送货去县城，就想着要是学会了开拖拉机我就自己开车，省得麻烦你了。” “我就是干司机的活儿那可不得我去嘛。”老李道。 “李师傅，我这个，有些特殊。”向暖斟酌着说辞道：“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有时候大半夜就要走。” 李师傅还是那句话：“我就是干这活儿的，你别怕麻烦我。” 向暖：“那我能先跟你学吗，学会了还能跟你换个班给你搭把手。” “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这个得力气大，不然这个方向盘你把不住。”李师傅道。 “我先试试。”向暖道。 向暖现在在公社里也不是默默无名的人了，她坚持，那李师傅自然就要听话。 人家现在是陶厂长了，还要办农资社，听说昨天要的黄瓜今天早上就全给卖了。 有本事呢。 “现在不行，等明天，唐书记让我明天去县城接他们呢。” “就用拖拉机啊？”向暖问。 李师傅点头：“全公社除了到县城的板车，就咱这一个能跑的。” 向暖无言。 “你们农资社明天还要送货吗，有的话跟我一道？” 向暖点头：“行啊，那您在公社等我。” 于是她又电话通知几个大队把黄瓜送到公社来。 等她去茶山的时候发现大家伙儿顶着烈日干劲十足，因为这会儿收音机里播的是长篇抗1日小说《大刀记》。 这下给干活的人激动坏了。 播放到歼灭敌寇的时候挥舞的锄头都比平时用力，恨不能那草，那地就是敌寇的脑袋，直接一锄头干下去心里才能解气。 收音机向暖留给了老倔头，让他不要给别人看到。 虽然是模仿这个年代的收音机款式，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很多不同来，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省城那个黑市里的老李说收音机很畅销她也不敢弄的原因。 老倔头点头，这么宝贝的东西他可舍不得给别人看。 交代完了向暖就回去了，她明早还得早起。 回家的时候经过三大队的大队部，向暖顺便把昨天卖黄瓜的钱给了杨会计，并且让杨会计在小本本上签字。 杨会计签完字后笑着对向暖道：“陶厂长，这个黄瓜这么好卖，咱们三大队别说五十斤了，一百斤也能收得起来啊，你觉得呢？” 这就是想要多摘点了。 向暖道：“杨会计，不是我不给咱们大队谋福利，而是目前我们就只能卖这么多黄瓜，多了卖不掉，那你看我取消谁的份额好呢？” 杨会计嘴角抽了抽。 “现在就先收这么多，等跟我们农资社合作的单位多了就能多收一点了。”向暖说完就推着自行车走了。 她一走，三大队的大队长向奎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杨会计叹口气道：“这个小陶，当了厂长是不一样了，说话都就开始拿腔拿调了。” 向奎黑着脸没做声。 向暖回到家正准备回屋喝口水的时候陈二才来了。 看到向暖，陈二才脸上闪现出拉不下脸的尴尬神情来。 向暖也没说话，只看着他。 陈二才道：“家栋媳妇，我听说你家收黄瓜卖……” “二叔，话可不要乱说。”向暖打断他的话：“我可没做投机倒把的事，收黄瓜是公社农资办的公事，可不是我个人行为。” “对对对，是农资办。”陈二才腆着脸冲她笑，虽然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他冲向暖讨好地道：“黄瓜我们家菜地也有，我给你摘点过来。” 陈二才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向暖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脸提出这要求的。 向暖：“二叔，你要是送我吃，那我绝对要的，我想你也没这么好心送给我吃。 所以你这是让我明目张胆的给你走后门啊，你这是要让我犯罪吗？” 陈二才脸色顿时一变：“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叔，你来找我没用，任务是公社交给大队的，大队让谁家摘那就谁家，有情况你去跟大队反应去，跟我说没用啊。”向暖说完就不理陈二才了。 陈二才讨了个没趣，也没敢再哔哔就走了。 向暖趁着天黑，把三位婶子的钱给了他们。 今天的黄瓜都是送到公社的，所以她们的也就不能给她了，三人也表示理解。 第二天向暖三点就起来了，骑车到公社，坐老李的车去县城。 这一批黄瓜是小林他们收的。 为了不把黄瓜给颠破了皮，下面还点了不少草。 向暖就坐在草上，靠在那被颠簸的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了县城也才六点多，大街上只偶尔有人路过，周围的房屋里窗口里都还是黑的。 等到了销社的岔路口，向暖把的自行车搬下来，老李把七筐黄瓜搬下来。 “我给你送进去。”李师傅道。 “不用了，你快去找书记，他们的火车四点就到了，这些我自己来就行。” 老李也没多想就走了，等人走了后向暖将筐子拖到巷子里，全给系统了。 然后推着自行车从另一头出去了。 至于收据什么的，向暖直让系统按照昨天的收据仿造了一个。 连章都一模一样。 就是天天这么早起，她得猝死。 得想个办法解决，不然短期内她都不想收黄瓜了。 特意磨蹭了半个小时，她才骑车到国营饭店。 唐和平以及从省里请来的专家已经在拖拉机那等她了。 见她来了唐和平指着她介绍：“刘叔，这就是我们公社的陶向暖同志。” 五十多岁的刘志全看着向暖很惊讶：“你们这个茶厂的厂长很年轻啊。” 唐和平笑：“我们用人不看年纪，看本事。” 刘志全也笑：“是，年纪大不代表有本事。小同志你好啊。” “刘专家好。”向暖伸手。 两人握了握手，向暖跟他说了下茶园的情况。 刘志全道：“咱们现在就走，早点去看看。” “好，走。” 三人爬上了车，唐和平将她车上的几个筐子放上去，又将自行车搬上去。 最后手一撑人就蹦上去了。 先把刘志全拉上去，接着拉向暖。 等三人都上去后就直接坐在草上，唐和平递给了她俩包子。 向暖接过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拖拉机突突的往回开，三人一开始还交谈着，没多久在拖拉机的颠簸下一个个的都靠在那睡着了。 第83章 欢迎专家 拖拉机停在公社的时候唐和平率先醒来，而后把向暖喊了起来，最后才把专家喊醒了。 三人从拖拉机下来，刘志全笑着道：“你还别说，这拖拉机颠簸的就跟小时候睡的摇篮似的，我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 唐和平笑道：“刘专家您这是打趣我呢，我们杏花公社穷，就这么一辆拖拉机。” “有就算不错了。”刘志全很接地气地道：“之前我去中部一个公社，山比你们这还多，我的孩咧，给我走的真的是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刘专家，在我们这倒没那么夸张，不过等下爬山估计也很累，您还能行吗？”向暖笑问。 “小丫头，你可不要小看了我，想当年我也是南征北战过的。”刘志全笑道。 向暖本来对这些专家是没有什么好感度的。 毕竟现代那些专家可太让人倒胃口了，说的那些建议连傻子都糊弄不了。 网友们都懒得吐槽，反正就是专家建议什么网友就偏干什么，纯纯怨种。 她没想到这个刘专家这般接地气，也不矫情更不会端着架子，这才是干实事的专家。 那些纸上谈兵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会儿，我再跟您详细介绍下，然后我们就上山，如何？” “好啊。”刘志全道：“我们这些农业专家，就喜欢跟土地打交道。” 一群人刚走进公社，小林组织的歌唱队就开始唱歌了。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向前进，向前进，革1命气势势不可挡…… 中华儿女奋发图强，勤恳建设锦绣河山，誓把祖国变成天堂…… 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 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我们献身这壮丽的事业，无限幸福无限荣光……”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三人吓一跳。 然后就淡定地站在那看众人唱歌了。 期间唐和平还看了向暖一眼，向暖专注听歌，没发现。 唱完后刘志全带头鼓掌：“……歌唱得不错，有激情，我听了也浑身干劲儿啊。” 众人听到刘志全这么说，也觉得昨天一下午今天一早上没白浪费。 小林一挥手，众人齐喊：“欢迎农科院专家来杏花公社指导工作。” 喊完后啪啪鼓掌。 “谢谢同志们，谢谢。”刘志全也跟着鼓掌道。 “好了，大家先忙工作。”唐和平道。 众人笑着散开了。 三人回了大办公室，向暖把茶山的情况再一次仔细地说给刘志全听，包括虫害等情况。 刘志全做着小笔记，然后就道：“那走，咱们现在就去山里看看。这光说也没有什么用处。得亲临现场才知道具体的。” “好，那我骑车带您过去。”向暖站起来道。 刘志全没意见，将本子合拢就走。 两人刚出门，唐和平就轻喊了向暖一声。 向暖站住，刘志全道：“你们厕所在哪儿？” “您直走左拐就是。”唐和平道。 刘志全笑呵呵地走了。 唐和平道：“我听李师傅说你去县城送黄瓜？” “对，就跟县城的供销社谈了一笔小买卖，农资社是我牵头搞得，那就得先让几个大队看到希望嘛。”向暖道。 “看来你是个很有干劲的同志啊。”唐和平道。 向暖：“比起唐书记，我算是有干劲儿的了。”说完揶揄一笑，回了自己办公室。 被调侃的唐和平也不生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回自己办公室了。 向暖骑着自行车带着刘志全到了茶园，又给了刘志全一顶草帽。 老倔头得知这位就是唐书记从省城请来的专家后也跟在两人身后上了山。 收音机里的广播还在继续，山上的二十来位村民们干的一身劲儿。 没有人偷懒，整体面貌还是不错的。 刘志全从山脚下的茶树开始看，偶尔也问社员们几个问题。 向暖不懂，也就不打扰老头发挥。 倒是老倔头，时不时还能跟刘志全说上两句，听得出来他还算是懂一点的。 他们来的时候本就是半晌午了，所以也没看多久就到了下工时间。 社员们扛着锄头都回去了，山上只有他们三人。 向暖看了一眼火辣的太阳，就提醒道：“刘专家，我们先回公社吃饭，下午再过来。” 刘志全没意见。 向暖载着人回到公社，然后带人去食堂吃饭。 因为今天刘志全来了，所以唐和平让食堂开了小灶。 他喊了副书记程宝林作陪，加上向暖一起正好四个人，还整了半斤白酒。 半斤白酒三个男人一人也就喝一两多，倒也没什么。 一共六个菜。 一份红烧肉，一条红烧鲫鱼，一份丝瓜汤，一个辣椒炒毛豆米，一碗茄子条炒豇豆，还有一盘子凉拌西红柿，上面撒了一层白砂糖。 刘志全一看就有些责怪的看着唐和平：“你搞这么多菜干什么？我是来帮你们的，不是来给你们添负担的。” 唐和平把人摁下坐好，这才道：“您能同意来，我们真的很开心，也就这一顿好点。 这一顿午饭，我们代表杏花公社全体社员对您的到来表示感谢。” 说完端起酒杯：“来，我们一起敬刘专家一杯。” 其余人都起身，向暖没有酒杯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程宝林见状就道：“陶同志，这刘专家能来我们公社就是为了解决你茶园的问题，为了表示尊重，你这个厂长是不是也要喝一杯啊？” 向暖看了一眼程宝林，“是，副书记说得没错。” 向暖转身就去找人要酒杯去了。 唐和平看了一眼程宝林，没说话。 很快，向暖就拿了个酒杯过来。 就是很小的白瓷酒杯，一杯也就一口。 向暖一拿来，唐和平就给她倒了浅浅的一杯。 四人举杯，干了这一杯后坐下吃菜。 向暖忍着烈酒烧喉的不适感，赶紧吃了一口菜压一压。 唐和平不动声色的将舀汤的勺子柄朝向了向暖，对刘志全道：“刘专家，您吃菜。” 刘志全点头，而后道：“你们两个小的就喊刘叔，老是刘专家刘专家的喊，我都别扭死了。” “好，刘叔，我给你盛碗汤。”向暖道。 唐和平很自然的把刘志全的碗拿给了她，等向暖盛了半碗汤后又放在了刘志全跟前。 向暖也给自己舀了点汤，总算是把喉咙里的辛辣给冲淡了。 第84章 野炊 午饭过后，唐和平带着刘志全去了他房间休息。 下午上班后，刘志全将行李都带上了，对唐和平道：“我晚上就住在茶山那边了，那边夜里凉快。” “那怎么能行，”唐和平道：“那边蚊虫多。” “没得关系，我就喜欢住在那里。”刘志全很坚持。 唐和平也没办法，下午也跟着一起去了茶山那边。 他们到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在干活了。 刘志全采集了好几个地方的土壤，还让向暖当秘书，记录下不少问题。 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四点多的时候，因为刘志全晚上要住在这里，所以老倔头去了一条野河里捞了不少杂鱼。 一指头大的鲫鱼，小罗锅子（一种长不大的小鱼，头很大），还有河虾跟泥鳅。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东西了。 等工人下山后他们也下来了，向暖看到这么多河鲜，顿时也有些馋。 “大爷，您这个晚上怎么做啊？”她随口问了一句。 “就直接炖呗。”老倔头道。 向暖看着有些馋：“要不晚上我来做，刘叔第一次来，咱们总得弄点花样不是。” 老倔头巴不得：“那行，交给你了。” 向暖：“……那您先把这些处理了啊，内脏什么的清理一下，我得跟家里人说一声，晚点就过来。” 老倔头点头。 向暖喊了一声唐和平，问他回不回公社，顺便带他一程。 “周大爷让我留下来用饭呢。”唐和平道。 向暖翻个白眼，又问老倔头：“你这有面粉吗？” “有，但是是玉米粉，不是小麦粉。” “玉米粉也行。您再摘点茄子豆角，我半个小时就回来。” 说着向暖骑车就回了公社。 先用公社的电话给三大队那边打了一个，让他们看到她家那边的村民帮忙传个话，公社请了个省城专家来，她今晚要加班，回去天得黑了，让陈家康自己吃饭锁门。 她现在是公社里能跟唐书记说得上话的人，三大队的干部们还是给她这个面子的。 打完电话，向暖又拿了半斤的面粉票，从食堂那舀了半斤面粉，拿了点干辣椒跟蒜瓣，还有一些豆瓣酱。 这才骑车又往茶山那边赶。 等她到的时候，三个人就坐在外面一棵杨树下乘凉。 向暖一来，老倔头就道：“食材都处理好了，你快去做。” “要不要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啊。”向暖把车子停放好：“厨房太热了，我觉得这外面就挺好的，大爷，您把锅搬出来，我们在外面野炊，一边看着满山野趣一边吃着美食，多烂漫啊。” 刘志全骨子里还是个文人，闻言立刻附和：“对对对，这个主意好。” 于是唐和平在外面挖坑，刘志全找石头去了，老倔头把锅从灶台上取出来，向暖将茄子跟豆角直接用手掰断清洗。 然后拿出最大一个瓦盆来和面，玉米面七成，小麦粉三成。 三个男人肯定能吃，所以向暖把面粉全加进去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杨树下面坑也挖好了，旁边还堆放了不少柴火。 向暖将洗好的菜递给唐和平拿着，然后将石头堆在坑的周围，有一点高度就行了，接着让老倔头把锅放上去，还挺稳的。 接着又回去拿油盐。 老倔头一个人这么多年下来也攒了点钱，所以在吃这一块还算舍得，油盐都是足足的。 等她再出来，火已经烧了起来。 干柴，火势起来的就快，她出来的时候锅都在冒烟了。 向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倒油。 看到向暖一下子就倒了这么多油进去，老倔头心疼得直抽抽。 向暖在家不止一次偷偷从系统那边拿菜籽油出来吃，所以这倒油还真就大手大脚了。 她将泥鳅还有鲫鱼这些放进去煎炸成新黄色后盛出来，锅底剩下的油直接加了了一勺子豆瓣酱跟小葱以及大蒜，干辣椒翻炒，很快就出了香味。 刘志全看的不由得舔了下唇。 等炸出香味炒出辣椒油后向暖把炸好的小鱼倒进去翻炒，然后加水。 接着把撕开的茄子跟整根豆角放进锅里，盖上锅盖。 向暖给坑里添了些柴火后回去把和好面糊拿了过来。 “还和面了？这要怎么做？”刘志全问。 “等下贴饼。”向暖道。 四个人也不嫌热得慌，就围在那盯着突突突冒热气的锅。 空气里都是鱼的香味。 等了十来分钟，向暖让老倔头把锅盖掀开，她加了足量的盐后翻炒了几下。 接着手在装了水的碗里沾了沾后抓起一团面，也不搓揉，直接啪的一下贴在了铁锅的边沿上。 一共贴了十三个，锅沿贴满了面糊也没了。 向暖拿着瓦盆，将里面那一点点的面糊也用水冲了冲后倒进锅里了，一点没浪费。 “快，盖上盖子。”向暖道。 老倔头赶紧盖上盖子。 “等个十来分钟就差不多能吃了。”说完她拿着碗盆回去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唐和平。 “唐书记呢？” “骑车回去拿酒了。”刘志全道：“这么丰盛的菜，没有酒可不行啊。” 向暖闻言就问老倔头：“你家有醋吗？” “有一点，你要啊，我去拿。” “你拿来，既然你们喝酒，那我就再给你拌一个黄瓜。” “这个好。”刘志全拍手道。 向暖摘了两个辣椒丢进炭火里，辣椒很快就变成炭烤的了，剁碎后放进黄瓜里跟醋一起拌，味道非常不错。 等锅里的菜都熟了唐和平才骑车回来。 他直接站着骑车，那件短袖白衬衫被吹的飞扬起来，还有那么点意思。 他将车一停，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白酒来。 “好了吗？能吃了吗？”他有些着急地问。 “就等你了。”刘志全道。 老倔头起身去拿碗筷。 还搬了一张小凳子出来，当个小桌子。 掀开锅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金黄色的饼，一个个的看着就好吃。 “快吃快吃。”向暖用铲子先铲了四块下来，一人一块。 这时候的玉米面跟后来卖的玉米面是不一样的，磨得不细吃起来就有些拉嗓子，掺了面粉后口感要好很多。 他们三啃着饼子吃着小鱼喝着酒，快活得不行。 向暖吃了两张饼半碗小鱼以及不少菜后一抹嘴就起身：“剩下的你们收拾，我要先回去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快六点半了，外面的天色虽然还亮着，但在山里就感觉要暗一些，再不走就要摸黑回家了。 第85章 忙忙碌碌 唐和平看了一眼天色，立刻放下筷子道：“我送你，你一个女同志怪不安全的。” “不用。”向暖拒绝了，她可不想被人说闲话：“我骑车快的很，而且天也不算太黑，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走到停放的自行车跟前蹬车就走了。 唐和平见状也就回来陪着刘志全继续吃喝，三个老爷们听着野外的蝉鸣蛙鸣以及虫子的叫声，再配着收音机里的晚间新闻，也舒服的很。 刘志全在茶山待了五天，将茶山的情况全部摸透后才打道回府。 临走前把施肥步骤都写给了向暖。 杀虫也没有用市面上的杀虫剂。 因为这个时候的杀虫剂，真的是一点不掺假，实打实的毒性，毕竟茶叶是要喝到嘴里的。 在后来的社会里，茶叶肯定也是会喷洒农药的，简单又方便，时效性还快，至于后遗症什么的不考虑，他们要是考虑太多的话就挣不了钱了。 但这个时候的人首先想到的喷洒农药不但会残留农药，有些农药还会改变土壤，一利多害，那就要慎重了。 所以刘志全最后让向暖先用草木灰杀虫。 草木灰是一款非常不错的钾肥，能杀死蚜虫，根蛆等。 只需要将草木灰跟清水按照1:5的比例混合物搅拌四五分钟，再静置一夜，第二天取清液喷洒即可。 但这个只能杀死害虫，比如一些茶饼病是没办法的，还是需要药物来治疗。 这个就需要刘志全回去配了。 唐和平负责送走刘志全，向暖这边就带着人开始杀虫施肥了。 施肥是必须的，她还要留下茶籽做茶籽油呢。 茶籽会影响茶树的质量，那么也就间接影响茶叶的质量。 所以在施肥的过程中向暖在肥料里面悄悄掺了一些从系统那弄来的现代肥料。 虽然都是自掏腰包，但这边只要再搞几瓶茅台就能把这个账给平了。 别看她现在自掏腰包看起来傻了唧的是吃亏，但要从长远来看，只要她把这个农资社给支棱起来，积攒下来的各个单位的关系那可都是捏在她手里的。 等开放允许经商后她就下海经商，到时候这些关系都会变成她手里的财富。 所以前期的投资那不叫自掏腰包，那叫投资。 忙七月就在整理茶山施肥杀虫中度过，很快就迎来了八月。 整个八月，向暖就干了一件事。 忙好了茶山这边的事，她就是在县城那边租了个仓库，主要作用就是方便她作弊。 还有一个月就到十月了，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好东西，她不可能再一趟一趟掩人耳目的亲自把东西送到供销社，太累，效率也很低，还容易被发现。 租好仓库又去了陈家栋以前的单位，县运输公司，找到了陈家栋之前的组长包成元，让他帮个忙，他们车队要是经过杏花公社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她要是有货就让他们帮忙带到县城。 当然是给车费的那种。 包成元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既能给公司拉一些业务，还能帮上向暖，他乐意帮忙。 仓库跟运输解决后，向暖就开始全面抓农资社的事了。 之前卖黄瓜，后来又买了几批西红柿。 这个西红柿的反响比黄瓜还要好。 整个八月都在卖黄瓜卖西红柿，也让这些老百姓们家里增加了几块钱的收入。 但这两样蔬菜都是季节性的，季节一到就没了。尤其是黄瓜，老了就不能吃了。 不过向暖还是让村民们晒一些黄瓜干以及干豆角，这些都可以卖。 晒干的蔬菜价格稍微贵一些，毕竟几斤才能晒出一斤来。 除了这些，向暖又让他们编制各种在现代人眼里属于工艺品级别的编织物。 什么藤条编的水果篮，花篮，纸盒，热水壶外壳，以及用竹笋衣编的坐垫。 每一个饰物的外形都是向暖提供的。 每个大队下一点单子，等所有的单子完成后全部送到公社，她跟车让包成元帮忙拉到县城租赁的仓库里。 对外说是有人负责把货弄走，对内就是她自己全给上架处理了。 这些小东西价格在一到三毛不等，大件的是五毛八毛的，没有超过一块的。 价格还是要符合当下的行情，她也想多给，但不行。 一旦扰乱了市场价格，很容易引起反弹的。 而这些东西被系统上架最便宜一个都要十六块，还不包邮的那种，全场消费满99才包邮到家。 但这些东西全部纯手工，向暖会去看那些人编，在他们编制的时候利用系统这个bug，拍照，拍视频，会将他们淳朴的样子也拍进去，面目会做一些处理。 毕竟这些人的后代肯定会上网的，万一在网上看到已经作古的长辈出现在视频里，那不就成了灵异事件了么。 面目处理后，从衣着，以及一双一看就是长期务农的手，还有偶尔出现在视频里的土砖房子，都能证明这是大山里的老手艺人们编织的。 别看这些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很琐碎，不知不觉，九月就过去了。 学校里迎来了开学。 陈家康眼睛恢复的还行，但向暖还是让系统给弄了一副眼镜给他戴着，从外形上看着特别土，但镜片那可是高科技的。 一二三大队以及镇上的孩子上学都在镇上的杏花小学，四五六大队的孩子们上学都在四五大队那边的先锋小学。 向暖带着陈家康去学校交了学费后，就去了一趟三大队，找陶三爷。 陶天翔的学费说好了是她交的。 除了学费，向暖还给陶天翔准备了一双黄球鞋，两双新袜子，一个新书包。 这些陈家康都有，跟系统要的时候脑子一抽，就要了双份。 她很少用这个年代的钱消费，因为她的工资就摆在那，过多消费肯定是不合实际的。 所以有些东西她就跟系统要，黄球鞋什么的网上多的很，袜子也有很老式的，书包就买了网上的雷1锋包，上面一个红色的五角星，很有年代感。 向暖把这些东西交给陶三奶，叮嘱道：“您就说是您给买的，别提我。” 陶三奶点头，也没说什么。 又给留了两块钱的伙食费，向暖也没多停留就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陶天翔跟陶竹就一起放完牛回来了。 第86章 姑姑买的 暑假期间自然是要干活的，也不是什么重活，放放牛，捡柴，割猪草，喂鸡，这些都要他跟陶红他们一起干的。 给大队放牛，也是有工分的，所以这活儿都是大队小孩子们轮流干。 陶竹一眼就看到了奶奶手里的新书包，哎呀了一声就跑过去一把抢过书包往自己肩膀上一挎：“ 奶奶，这个书包真好看，是给我的吗？” 陶天翔站在门口，眼神也落在那个书包上，眼里流露出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 忽然间就很难过，要是他爸妈还在，肯定也会给他买新书包。 又想起了舅舅。 刚放暑假的时候他去了一趟舅舅家，发现舅妈再也不是以前的舅妈了，姥姥姥爷也变了，就连舅舅都一个劲儿的问他房子租出去的钱他有没有拿到。 他说那钱都给了三太爷了，算是他的伙食费，还被舅舅骂了一顿，说他傻，一个小孩子根本吃不了那么多钱的。 可陶天翔知道，之前给二太爷家一样的钱，但他从来没吃饱过。 所以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已经能清楚的分辨了。 从那以后，他就没去过舅舅家了。 三奶奶看了小孙女一眼，让陶竹把书包取下来。 陶竹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取下来了。 陶三奶对陶天翔招手，“天祥，过来。” 陶天翔小跑着上前。 “这个是你姑姑给你买的，还有这个球鞋，袜子，你收好了，别被人抢去了。”陶三奶叮嘱着。 一听说是向暖买的，陶天翔的表情十分纠结。 从理智上来说，他不应该要她给的任何东西，但从感情上来说，他又舍不得不要。 见陶天翔半天没说话，陶竹伸手要拿：“你不要的话就给我背。” 陶天翔闻言立刻将书包一把抓住，然后对陶竹道：“我们一个人背一个星期。” 陶竹跟他年纪是一样的，也在同一个班。 “好，谢谢你。”陶竹高兴，也就变得礼貌起来。 陶三奶也不管这个，“你把东西送回去，别弄脏了。” 陶天翔哎了一声，拿着书包跟黄球鞋以及两双袜子跑回自己家。 他家两个房间以及厨房都租给了知青们，堂屋院子也都是公用的，自留地也给他们种了菜。 就只有陶来宝夫妻俩的房间现在是属于陶天翔的。 陶天翔抱着书包走进院子里，正好碰到了租房的女知青温小恬。 温小恬跟杨雪都被分配到了三大队。 主要是其他大队不愿意要，看着就文文弱弱的，不是干活的料。 也就陶三爷是个厚道人，不嫌弃的要了这两人。 这两人来到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还经历了六月份的双抢。 干活是真不咋地，上午干活下午就能病歪歪的吐给你看。 所以陶三爷也就不管她们了，只要不惹事就行。 指望被城里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来农村立刻就能下田割稻插秧，本就不现实。 不在这里待个一年半载她们都是认不清现实的。 这两姑娘在陶三爷的眼里，就跟那寒号鸟似的，每天喊着天冷就搭窝，结果明日复明日，下雪了窝都没搭起来，活活冷死。 等天冷了没粮食吃了她们就知道来年要好好干活积攒工分换粮食了。 温小恬正在院子里晾干头发，看到陶天翔捧着崭新的书包回来就喊了他一声。 陶天翔看着她，也很乖巧的喊了一声小恬姐。 温小恬不差钱，父母在城里都是双职工。 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心疼小弟弟，所以就她下乡了，心里有愧疚，在钱上面就特别大方。 别的零嘴没有，糖果还真没缺过，偶尔也能给陶天翔一块，所以陶天翔对她印象还不错。 “哪里来的新书包？”温小恬问。 陶天翔挣扎了下小声道：“我姑姑买的。” “哟，还给你买了球鞋啊，这是什么？袜子，这个袜子可不便宜啊……” 温小恬看完后道：“你姑姑也没村里人说得那么无情啊，我看对你也挺好的啊。” 陶天翔不做声，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三个房间都在门框上装了锁扣，钥匙他们自己拿着，只有大门的钥匙每个房间都有一把。 “哎，你回来。”温小恬道：“这袜子，你卖给我一双呗？” 陶天翔看着她。 “这个袜子我一块二跟你买一双，行不？”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尼龙袜。 这种袜子弹力很好，城里买一双不但需要一块五还要给工业券。 陶天翔看了温小恬一眼，摇头：“这是我姑姑买给我的。” “一块三。”温小恬不废话地道。 陶天翔眼睛一亮，但还是鸡贼地摇头。 “一块五，最多了，不卖就算了。”温小恬道。 “好，那就卖给你一双。”他说得还挺不情愿的。 “小鬼头。”温小恬揪了下他的耳朵，挑了一双蓝色边的，而后数了一块五给他，还给了一块硬糖。 “谢谢小恬姐。”陶天翔背着书包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鞋子拿出来，书包里装好暑假作业以及文具盒。 忽然就很期待上学了。 忙完了开学的事情，向暖开始正儿八经的将收来的各种藤编工艺品送到县城，然后一股脑全部给了系统。 不仅如此，她还把之前拍的视频挂到了店铺首页，也放到某短视频平台，双管齐下。 她的淘宝小铺从卖茅台，到卖黄瓜，如今卖干菜以及这些手工艺品，店铺也积攒到了一些忠实粉丝。 尤其是卖黄瓜跟西红柿的时候积攒了不少回头客，因为那些黄瓜西红柿吃起来真的是小时候的味道，还没有任何农药残留。 不是这个时候的蔬菜不生虫，而是人们买不起药水，有虫眼就又不是有毒，吃了也没事。 所以买过她家东西的人都知道，别看这家小店里的货不多，但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好。 所以这一批手工艺品一上架，不少人也都购买了。 99块包邮，对现代人来说确实不贵，主要是好看，买一个能用很久。 工艺编织品选两三个，再加一点菜干，也就满99了。 有了系统这个作弊利器，农资社的情况那叫一个蒸蒸日上。 第87章 秋收（1） 有了农资社的铺垫，七个大队对向暖的工作那是表现出了相当积极的态度，只要农资社那边说要收什么，这边大家伙干完集体劳动后有的就在家抹黑干活，比如之前编工艺品的。 以前都是七点就睡了，现在都要加班到九点才睡，第二天又早起干活，就为了多挣几个钱。 在吃苦耐劳上，就没有哪个民族能跟我们比了。 九月中旬，刘志全那边寄来了一个包裹，是他专门为这片茶山配的专门给茶树治病的药，上面写了怎么用。 向暖拿到包裹后，先给刘志全打电话问了下这个药的费用。 刘志远在电话那边道：“这个费用就算了，正好我们这边也要研究的，你先看看有没有效果再说。” 向暖一愣，玩笑地问：“那就是我这边茶山现在是处于试验阶段呗。” 刘志全也笑着道：“也可以这么说，那用不用就看你自己了。” 向暖哈哈大笑：“为科学贡献，那这点觉悟我是必须有的。” 两人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后向暖就给一大队大队长打电话，让他找几个汉子来准备喷洒农药了。 因为喷洒农药要背一个很大的水箱，一般妇女长期背会吃力，这活儿得老爷们干。 整个茶山，十几个人一起喷了三天才全部完成。 剩下就要静观其变了。 于是向暖跟老倔头两人白天都待在山里，有一点变化都要记录下来。 好在几天后，茶饼病得到了缓解，向暖给刘志全打了电话后，刘志全让她继续观察，要是不行就要再喷一次。 向暖记住了。 后期又喷了一次药。 陆陆续续忙过这一阵，各个大队地里的秋收也开始忙了。 砍黄豆，摘棉花，割芝麻，挖番薯，每一样农活都是琐碎又重复的。 地里的这一茬农作物收获后，这些地稍微晾晒一段时间，然后在几垄地中间挖一个土包，将晒干了的家畜粪便肥料用草包裹好在，再留一点在外面，其他埋在土包里，慢慢燃烧。 烧过后的土包会放个十天半个月，等一场秋雨下来后就要再次翻地，要开始种冬小麦跟油菜了。 而之前烧的土包，就成了最简单的一种肥料，会盖在种子上面，为种子的成长保驾护航。 之前说了，草木灰的主要成分就是碳酸钾，能起到很好的施肥增肥效果，更何况里面还加了晒干的家畜粪便。 在化肥还比较单一的年代，能不能丰收除了看老天爷外，其他真的全靠一代代积累下来的智慧经验。 这个时候的水稻不是杂交的，亩产能有四五百斤那都是高产了。 要是遇到个干旱，一亩田水稻亩产也就两三百，甚至颗粒无收。 也就现在，有了杂交水稻，又有各种肥料，在多种手段的干预下亩产才这么高，老百姓才能吃饱肚子。 杏花公社这边是种早晚两季水稻的，晚稻收割要到农历十月中下旬。 所以全公社的人都先忙着把地里的农作物收了，再种了，下一步就是收割晚稻。 男人们妇女们开始种地，老人们，半大的孩子们开始上山寻找各种菌类了。 秋季的山里菌菇也是非常多的。 为了不采摘到有毒的蘑菇，向暖还跟老倔头一起上了山，把能找到的各种菌类都摘了回来，然后在系统的指挥下，将这些蘑菇分成有毒跟没毒的。 然后又通知各个大队成立一个摘蘑菇小组，让小组的人都来学习，什么样的蘑菇能摘，什么样的不能摘。 再由这些人回去教会村民们。 七个大队来了三十五个人。 公社的操场上，向暖向拿着大喇叭喊：“看清楚有毒的，再仔细认识一下没毒的。千万不要搞混淆了，咱们摘错了毒蘑菇再把毒蘑菇卖到城里去，那是会把人吃死的，是要坐牢的，明白没有？” 有些人听说还要坐牢就有些害怕。 “这几种蘑菇的名称我都写下来了，也抄写了七份，你们带回去让大队在组织村民们学习学习。 千万要认真对待，谁要是出了事以后摘来的蘑菇我肯定是不敢要的。 你们上午就在这里学习，等下我会来考核，全部答对，就可以回去，明天就能带着你们大队的人开始进山摘蘑菇。 答错的就留下来继续学习，不愿意学的或者觉得自己学不会的，回去让你们大队换人来。 真不愿意学也没事，那你们就看着别的大队挣钱，过年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就喝稀饭吃咸菜。” 有人笑有人满脸忧愁。 毕竟来的年纪都不小了，都不识字，所以这记性就更不用说了。 年纪太大的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大部分还是能分辨的，毕竟有些人都是经常上山摘蘑菇的，有经验。 一上午下来，也就几个年纪有点大的记不住，只能把向暖抄写的纸张带回去，明天换人来。 基础学习过关的人，回去后就组织村里的孩子们还是进山摘蘑菇了。 山是集体的山，所以摘的蘑菇也都是集体的。 摘蘑菇的人也都按照工分记分，到时候也根据工分来分钱。 所以大到只要能走动路的，小到三岁的，都拎着东西进山“扫荡”。 除了蘑菇，还有各种野生的山楂，毛栗子，板栗，要是幸运的话，还能挖到一些草药。 目前就各种草药给的价格最高。 蘑菇分品种，晒干的蘑菇收购价从一块到两块五不等。 因为蘑菇的品种不同，所以折干率也不一样。 一般都是八九斤蘑菇才能晒成一斤干蘑菇。 刚开始几天一天能找到八九斤的蘑菇也是极限了，一天能整个一块钱，谁不愿意干？ 要不是各个大队规定了劳动力必须出工，很多人都愿意上山摘蘑菇，不那么累，工钱还差不多。 因为采的人多，蘑菇就越采越少了，有时候一天也就只能摘个两三斤，这都还是运气好。 于是就有人把目光放在别的东西上了。 毛栗子很便宜了，五分钱一斤，一开始都没人摘。 后来蘑菇摘不到了，众人也就开始择毛栗子。 这东西压秤，一天干个十来斤也不成问题，这不也就有五毛八毛了吗？ 等把这些野生毛栗子霍霍光了后，大部分老人小孩就没事干了。 少部分懂草药的人，就开始挖草药了。 第88章 秋收（2） 那些草药的价格就不一样了，最普通的晒干后都是一块二起步。 这些草药向暖都是要给系统的。 她还记得她以前带她妈去看妇科病的时候，给她妈看病的老大夫就说了，换成以前他给开个一两个疗程就能好，但现在不行了。 不是他的中医技术退步了，是很多草药都是人工种植的，药性跟野生的就是不一样。 还有些药草绝种了，就只能用其他的草药代替，那功能也是有差别的。 所以这些草药她是用高于这个时代的成本价来收购的。 收购的这些草药，第一批，她打算让系统邮寄给她知道的未来世界的几个中医院。 那些人都是识货的，要是看中了，肯定会跟他们联系然后合作的。 那有看不中的话也没办法。 草药不像食材，可以网购，这东西得给专门的人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外行乱吃是要吃出事的。 至于这边的，她打算给任忠海寄去一些，之前他们医院有个女中医，还给陈家康把过脉，要是能跟他们医院合作，也是个路子。 其他的地方的中医向暖不打算多此一举，一来是因为都不认识，这么操纵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是因为中医在这个时候被打压的很厉害，除非那些厉害的专家，大部分中医都被打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草药是不缺的，那些人也不太需要她操这个心。 整个十月杏花公社的人都忙得热火朝天。 第一批晒干的蘑菇，向暖从系统那里买了一批简单的封口包装袋，因为成本低。 要去塑料厂买的话，价格还真不便宜。 一袋子半斤的封存，足足攒下了六百多斤干蘑菇。 这个量也很吓人了。 收完这一批货已经进入十月底了。 稻田里的晚稻已经金灿灿一片，人们开始收割晚稻了。 向暖则去了茶山，看了下茶籽。 茶饼病得到彻底控制后她又追加了一批肥，正好又下了一场秋雨，所以这个茶籽目前个头都还算合格。 等水稻收割的差不多后，向暖开始号召一些人来山上摘茶籽了。 这次来摘茶籽的人很多，各个大队的都有。 之前她老是喊一大队的来干活，二三四几个大队就有些意见。 所以这次上山摘茶籽，向暖也没限制了，谁有时间谁来。 于是不少老人孩子都来了。 这个年代农村里真正能去念书的，十个里面有三四个，这三四个里面有一个女的都算不错的了，其他孩子都要干活挣工分。 有些干不了重活的大人也都来干这个活儿。 一天一个工，手速快的能挣一个半工。 采摘的第一天正好是礼拜天，学生们不上学。 于是陶三奶奶都在陶红，陶竹以及陶天翔的带领下来摘茶籽了。 当然，这些向暖不知道。 这个天早上已经有露水了，来太早容易把衣服以及鞋子弄湿，又都是老人孩子，向暖怕他们抢着干活到时候再搞个感冒，挣得钱还不够打针的。 所以让老倔头守着进出口，八点半再放他们进去。 这个时候露水肯定是还有的，但太阳也已经暖和了。 于是在进出口那里，大人们在腰间拴着一个篓子，小孩们腰上绑一个小篓子排了个老长的队伍。 有的人手里拿着一个蛇皮袋，没有蛇皮袋的就拿麻袋。 等篓子装半满就往这些袋子是里面倒，然后再统一称重，记录。 向暖从公社那边赶来一看，老人孩子一起估摸着有小百把人。 来的人多也好，早点摘完她早点榨油。 队伍里，陶三奶带着两个孙女还有陶天翔都看到了向暖。 陶红看着向暖有些羡慕地道：“大姐看着可真威风。” 陶竹也点头：“大姐比以前厉害多了。奶奶，这次挣的钱我想给自己买个书包。” 陶三奶道：“行啊，你们挣得钱归你们自己。” 陶天翔看着向暖走进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八点半一到，老倔头将简单的小木门打开，众人推搡着往里冲。 向暖站在外面看着，感叹一句这情景可真像一大早就守在超市门口排队等着抢特价菜的老人家们啊。 这是传承啊…… 向暖给自己脑补逗笑了。 陶红陶竹以及陶天翔护着三奶奶也挤进来了。 他们选了两垄就开始分工合作。 陶三奶跟陶红站着摘茶树上的，陶天翔跟陶竹蹲下去捡有些成熟掉落下去的，捡完后就帮忙一起摘，摘完一处四个人再换下一处。 都是从下往上摘的，不然很容易搞乱了不知道哪些摘了哪些没摘。 他们在排队的时候老倔头就跟他们说了。 大家伙也都想多摘一点，两分钱一斤，又压秤的很，谁也不舍得浪费。 一时间茶山上到处都是人。 等到了中午这四个人也是不回去吃饭的。 都带了干粮，一人一个煮熟了的大红薯，一水壶水。 不仅是他们，大部分的人都不回去吃的，除了家就住在附近的。 大家都想多摘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来回的路上。 还有几个人从七大队来的，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到了饭点，就能看到几个人成群坐在一起，大部分人吃的都是红薯。 这玩意儿淀粉多，抗饿。 陶三奶带着三个孩子，就在路边坐下了。 陶红几个人找来一些柴火，然后问别人借了火，也生了火，把红薯穿在棍子上面烤。 向暖坐在老倔头的小屋门口吃着热乎乎的米饭。 她看着外面不少人都不回去，有的人都不停歇，快速解决干粮后继续干活。 要说拼命，还得是这些人啊。 向暖吃饱后决定去山上看看。 看摘了多少了。 沿着挖出来的阶梯往上走，走到三分之一处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正在啃着红薯。 向暖仔细看了两眼，才确定真的是陶三奶奶。 “三奶奶……”向暖喊了一声小跑着过去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她的目光从几个小的脸上掠过，最后停在陶天翔脸上。 这小孩怎么也来了。 向暖蹲下，看着他们的红薯就道：“我下去给你们煮点饭。”说完就要走。 陶三奶一把拉住她：“不用，我们这个都是烤热了吃的。” “那水呢？我下去给你们兑点热乎的。”说完拿起旁边的水壶就下去了。 水壶是塑料的，自然是不敢靠火太近。 水也热不到哪里去。 已经深秋了，老的老，小的小的，她没看见就算了，看见肯定不能不管。 第89章 收获 向暖直接烧了一壶热水拎到山上。 等她到山上的时候，刚才那地方已经不见那四个人了。 向暖沿着山上的小阶梯走了几步后看到那四个人已经摘了起来了。 向暖也没打扰他们，喊了一声三奶奶就把水壶放在旁边后就继续往山上走去。 等下午三点，就有人陆陆续续下山了。 路远的比如七大队，他们走回去还要一两个小时呢。 山下，老倔头以及向暖从公社里喊来的小林跟叶云芳，四个人分成两队，将众人摘的茶籽分别过称，然后记下大队名称跟名字以及份量。 确认无误后就在后面签名，不会写字的就摁手印。 陶三奶他们距离镇上也不算近，所以三点半就带着三个孩子下来了。 四个人一天下来把带来的蛇皮袋摘满了不说，四个人的背篓里都还有大半。 一共两队在称重，他们是奔着向暖负责的那一队去的。 向暖忙着称重记录，也没注意到，等他们走到跟前了她才反应过来。 “三奶奶。”她喊了一声。 陶三奶笑了应了一声：“给称一下。” 茶籽是比较压秤的，一蛇皮袋的茶籽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再加上他们背篓里的，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四五十斤。 带皮的是两分一斤，掉在地上的都是没有皮的，这种两分五厘一斤。 不过这种出油率可能不高，但又不能不捡，不捡的话明天开春就全发芽了，到时候还要麻烦。 所以向暖就也收这种，这样明年就不用再走一道程序了。 有壳的按照两分钱一斤来算，一百三十斤，没壳的两个小的也捡了有十五斤，那一天下来也将近三块钱了。 一个老太婆带着三个小孩，一天就挣了三块钱，这可是平时的两倍还多。 他们五大队，一个工也就两毛多钱，一天一个工。 当然了，这笔巨款也不是全部归他们。 还要交一部分给大队。 其实这个年代也有人出去打工的，不过都是强壮年，出去干的也都是体力活儿，基本都是熟人带熟人。 这些出去打工的人挣得钱回来后要上交一部分给村里。 算是他的人头税。 所以他们今天挣的钱也要交一部分给大队部。 他们四个人的份量是写在一块的，向暖登记完了后就让陶红做代表签字。 陶红签字的时候道：“大姐，你跟之前可不一样了，今天的你可真威风。” 向暖拍了下她的脑袋瓜子：“你好好读书，将来当国家干部，肯定比我威风。” 陶红吐吐舌头。 陶竹看着她问：“大姐，你给陶天翔的书包是从哪里买的啊，我在供销社都没看到。” 向暖一怔，看向陶天翔。 陶天翔一直在看着她，等她的眼神一扫过来，小孩别扭的立刻将眼神挪走了。 “我在县城里买的。”向暖道。 包的款式肯定是这个年代的款式，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是不一样的，比如扣子。 现在的这种书包扣子是铁的，很容易生锈，但向暖买的那上面的是做了处理的，不会生锈，一擦就雪亮。 “那我攒够了钱你可以帮我买一个吗？”陶竹问。 “行啊，等我去县城我帮你带一个。” “谢谢大姐。”陶竹高兴了。 陶三奶看了一眼陶天翔。 两个孩子都跟向暖说话了，就他还在那别别扭扭的。 陶三奶也不惯着他，见他不想跟他姑姑说话就将三个人拉到旁边：“别耽误你们大姐干活了。” 说完将蛇皮袋抖了抖，对向暖道：“我们就先回去了。” 向暖点头叮嘱：“好，陶红，你们三个路上多照顾点奶奶。” 陶红跟陶竹都乖巧地哦了一声。 向暖就看着陶天翔。 陶天翔被她看得脸都红了，最后很别扭的也哦了一声。 向暖这才移开视线。 陶三奶带着三个孩子赶紧就往回赶。 向暖则继续给后面的人称重。 今天一天，向暖收了将近一万多斤的茶籽。 等他们将茶籽装入麻袋封口，又找来拖拉机拉了三趟才全部给拉到公社的时候天都黑了。 王娟是知道婆婆带着几个小的出门去摘茶籽了，所以下午下工后跟妯娌赵慧商量了下就先回来做晚饭了。 陶大柱下工后见奶奶还没回来，就骑车去接了，最后在三大队那边接到了人。 他先把陶三奶跟陶竹送回去，接着又回来接陶红跟陶天翔。 等人全部回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稀饭。 这个天夜里已经凉的很了，喝一碗稀饭很舒服。 桌上放着一碗腌嫩萝卜樱子，一大盘子清炒小青菜，还有两个咸鸭蛋切成了小块，一人能分一块。 陶三奶今天干活也有些累，所以多吃了一碗稀饭。 等吃好后她对两个媳妇道：“明天你们谁跟我去摘茶籽，明天去的人肯定很多，那一大片茶山的茶籽估计也就摘个四五天就没了。” “那大队这边的工怎么办？”大儿子问。 陶三奶看了一眼老伴儿：“明天你看大队的活儿忙不忙，不忙的话就让每一家去一个。” “这不太好。”陶三爷道。 “有什么不太好的。”陶三奶不以为意：“你信不信明天其他几个大队的人都这么干？” 然后陶三奶就把他们四个人今天的收获说给全家人听。 “我们老的老，小的小都能摘这么多，那去的要是大人，不得更多啊？” “而且早点摘完也是好事，不然不是就好了某一批人吗，大家伙肯定都不愿意的。” “爸，我觉得妈说得有道理。”赵慧道：“今天是第一天摘，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情况，这一天下来什么情况都摸清楚了，明天去的人肯定会更多。” “大人就不说了，那些半大孩子明天肯定都会去的。” “对，爸，你去跟村民说一声，去不去随便他们。别到时候别的大队人都去了，就我们大队没去，回头人家又抱怨你。”老二也出声声援媳妇。 “行，那我等下去大队用喇叭通知一下。”陶三爷也做了决定。 吃过饭，陶三爷就去大队部，用喇叭喊了几声。 一个大队虽然不住在一块，但都在这个山洼洼里，喇叭的传播范围虽然不能全部覆盖，但也能覆盖大半，再让各个小队通知下自己小队的人，也就能全部通知到位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娟五点就起床做了早饭。 第90章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陶三爷家，陶红他们一边吃早饭一边说还想去摘，但今天要上学。 王娟跟赵慧两妯娌今天打算都去。 “妈，你就在家别去了，站一天也累得很。” 陶三奶都六十多的人了，确实有些累，昨天站了一天，晚上回来腿都有些浮肿。 但她也想多挣点钱。 所以她坚持道：“我也去，不行就多休息会儿，带个小板凳就行。” 妯娌俩见婆婆坚持，也就没再劝了。 知道是八点半才允许进去，所以今天也就不着急了。 七点之前都来得及。 三个孩子一人吃了一碗稀饭又一人拿了一个蒸熟的番薯就背着书包跑去上学了。 陶红要赶到镇上读初中，还要上早读课，所以走得最早，两个小的吃好了也没急着去学校，一个扫地，一个喂鸡，都能找到事干。 陶三爷吃好了就去了大队部，又去大队部用喇叭喊了几声，让每家出个人等下在大队部集合，去茶山摘茶籽，记得带午饭。 有些人听了就安排一个人去，有些人听了就撇嘴，说陶三爷这是讨好那个当了茶厂厂长的侄孙女。 大队的活儿都不干了都要调人去帮忙。 陶三爷喊了三遍才关了喇叭。 有些人你把饭端到他家门口他都懒得开门接一下的。 比如陶二爷家。 自从陶三爷开口说陶天翔以后都在他家吃饭不来他们家后，方梅就气得不行。 她可惦记每个月的那三块多钱了。 每个月一块多的房租，还有向暖给的两块补贴，纯三块多钱，谁嫌烫手啊？ 方梅就是那种占了便宜还要说自己伟大的人。 她这边不给陶天翔吃饱，给孩子饿得不成样子，那头在外面干活的时候还吹嘘自己，说一个父母坐牢，舅舅跟姑姑都不管的孩子，也就他们家心好养着他了。 说是养着，但这三块多钱真花在陶天翔身上不足三分之一。 她想的是只要不给饿死就行了，反正下一个月就到老三家吃。 结果才拿了两个月的钱，老三就把人要走了，她当然不愿意，找陶三爷说理。 陶三爷指着陶天翔，让他说说在他们家吃的是什么。 陶天翔也不想待在陶二爷家。 直接说每天早上就喝一碗米汤，中午就两个土豆，晚上一碗稀粥。 还不许他吃菜，他多吃两口就要被筷子抽手。 方梅被闹了个没脸，骂陶天翔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又指桑骂槐说陶三爷这是看上那每个月的三块钱了。 反正好话坏话都是她说的。 昨晚上她就听到了陶三爷的通知了，当时也商量好了让小儿媳过去。 但今天一大早又听到陶三爷用喇叭喊，这人就生了一股逆反的心理。 等吃早饭的时候就对小儿媳道：“小如，你今天不去摘茶籽了，就跟我下地干活就行。” 方如一愣，看了一眼丈夫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妈，怎么又变卦了，昨晚上不是说好了吗？” 方梅将筷子重重得往桌上一放，声音很大地道：“你以为我跟那谁一样啊，这才当了个小厂长，一家人都舔了上去，我方梅要脸，做不出这样的事。” 一边说方梅还一边拍了下自己的脸。 方如尴尬的不行，看了一眼丈夫，只乖巧的哦了一声。 这边陶三爷家，男人们也上工去了，婆媳三人在家把卫生搞好，衣服洗好，厨房收拾好也才不早了，三人带了两个蛇皮袋，然后就拿着篓子出发去大队部集合了。 五大队距离一大队不算近，走路快的话也要走一个半小时，慢的话要走两个多小时呢。 方梅比陶三奶他们早来到了大队部。 陶三爷还没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跟等着的众人散播谣言，说陶三爷这么做是为了讨好那个侄孙女陶向暖。 还说以前的茶园都不喊他们去上工，怎么现在轮到她陶向暖当厂长就喊了？ 本来就有些人不愿意走两个小时的路去茶园里干什么活儿，这会儿被方梅这么一顿“分析”，顿时就觉得她说得好有理。 所以等陶三爷一来，不少人都来问他是不是可以不去。 陶三爷点头：“对，这个不算是大队分下来的任务，愿意去的就去，不愿意去的可以不去，回去自行找你们小队长去领工就行了。” 陶三爷这么一说，一大半的人都呼啦啦地走了。 方梅有些得意，她笑着上前喊了一声三叔后道：“我们家也就不去了。地里的活儿也多得很呢。” “嗯，那就不去。”陶三爷很好说话，说完就对剩下的十来个人半大孩子道：“你们先进来等一会儿，马上有人带你们去。” 这些半大孩子都是不上学的，在田地里也干不了什么累的活儿，那就去茶园看看呗。 这对这些精力旺盛的小子们来说，就是出门历险的，刺激的很。 不一会儿，陶三奶跟两个儿媳都来了。 看到只有十来个半大孩子，很是疑惑。 陶三爷跟她说了几句，陶三奶无语极了，还想去劝劝。 赵慧脾气比王娟要泼辣一些，闻言就道：“妈，你劝他们干嘛？这么好的事他们不愿意去还劝什么劝？” “今天咱们去了，明天等他们想去都没什么收获了，有些人呐就自以为很聪明，其实就是个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货。” 几个孩子闻言哈哈大笑，嘴里也嚷嚷起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货。” 王娟觉得妯娌说的也对，她挽着婆婆的胳膊道：“妈，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说八点半就开门了吗，咱们走快点也差不多要八点半才到呢。” “行，那就走。”陶三奶也就没说什么了。 众人刚准备走，陶大柱骑车来了。 “妈，奶，你们上车，我送你们，小妈，我回头再来接你。”陶大柱道。 “你就一辆车一趟怎么送我们俩？”王娟白眼看了一眼自己儿子。 他刚想说您可以坐前面的时候就被自己亲妈瞪了眼。 “你把你奶奶送到门口就行，我跟你小妈走过去。”王娟道。 “那也行。”陶大柱道。 等陶三奶坐好后，陶大柱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指着一个看着就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道：“你上来，我带你一起走。” 小女孩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旁边的姑娘。 那姑娘看着有二十来岁了，闻言立刻把妹妹推了过去。 “谢谢啊。”她对陶大柱笑道。 “没什么，顺道的事。”陶大柱单手就把小姑娘提到了自行车横杠上，然后一使劲儿就把车蹬走了。 其他人跟在王娟跟赵慧后面，也快步的往一大队方向走去。 第91章 声势浩大 陶大柱骑车速度快，一路上超过不少人，很多都是妇女带着半大的孩子。 有的手里挎着箩，箩里面还放着袋子，有的直接就是用蛇皮袋做成兜子拎在手里。 这一段路上陶大柱将自行车铃拨的叮铃铃响，一边喊：“让一让，让一让。” 这时候的路都是土路，村子里的都是小路，有时候自行车还要从田埂上穿过，狭窄的田埂是很考验骑车技术的，稍有个不慎就可能一头栽水田里了。 过田沟的时候就需要陶三奶跟那小姑娘先下车了。 等离开田埂跟小路上了马路后陶大柱道：“奶，这些人估计都是去茶山的。” “肯定是。”陶三奶道：“这一路看来估计有两百多人，我就说嘛，昨天一个人随便都能摘五六十斤，今天去的人肯定多。” “别的大队都来了这么多人，你爷要是没通知，回头肯定会有人说闲话的。” 想起那么多人不愿意来，陶三奶觉得小儿媳的话说得很对，有的人真的是饭端到嘴边他们都不知道张嘴，还以为你喂的是毒药。 陶大柱道：“还是奶您聪明。就我爷那脑子是比不过您的。要是放在三十年前，您肯定也是一位出色的政1工干部。” 陶三奶被大孙子逗得咯咯笑，抬手轻轻敲了下大孙子的背：“臭小子就知道打趣我，你也二十三了，啥时候给奶奶找个孙媳妇回来啊。” 陶大柱也不扭捏：“等我攒够了娶媳妇的钱就给您娶个孙媳妇回来。” 按理说陶三爷是大队长，陶大柱自己是民兵队长，肯定是不愁找不到媳妇的。 他从十八岁开始就有人上门说亲，到现在说媒的多了不说，五六个是肯定有的。 你别看陶大柱这个人看着就是个糙汉，还有点凶，但人其实心里还挺细腻的。 他不喜欢那些带有目的性的接触。 之前媒人介绍的两个他看了觉得还行的姑娘都是冲着他爷爷的身份来的。 其中个他还挺有好感的，私下都想着结婚后的事了，结果第三次接触的还是姑娘就想让他帮她哥哥安排到大队工作。 那语气那神态，就是你不给我哥工作安排好，那咱就不能谈了。 陶大柱也不是那种恋爱脑，相反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不太喜欢性格太刚太刺或者太势利眼的女生。 不谈就不谈呗，吓唬谁呢。 类似的情况发生几次后陶大柱就很反感相亲，再加上他被运作成了民兵队长，事情也多了起来，家里人反倒也不催着他了。 陶三奶也不是那种封建思想的人，而且这是他们家第一个孙子辈，对他的期望还是很大的。 他们家日子不是最富裕的，但也比别人家好一些，所以也希望大孙子能找个喜欢的姑娘成家，不然往后余生那漫长的岁月可要怎么过哦。 等陶大柱把陶三奶送到茶园旁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排了不少人，估摸着得有小一百人了。 “乖乖，这么多人啊？”陶大柱都惊呆了。 “奶奶，您在这别走，我去看看前头看看。”陶大柱说着就将车停好跑到前面去了。 陶三奶牵着那小姑娘走到后面去排队。 陶大柱找到向暖，向暖跟老倔头正在让人好好排队。 看到他来了也很惊讶：“哥，你怎么来了？” “我送奶奶来。”陶大柱道：“这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行不行啊，别闹出事。” “我已经让公社里的几个同志等下都过来帮忙盯着了。”向暖道。 “人手够吗？要不要我帮忙？” “那行啊，我也给你算一个工。”向暖笑着道。 “那行。”陶大柱很爽快地道：“我去把车子推进来。” “你把三奶奶喊进来，找个地儿坐会儿。”向暖主动道。 陶大柱心疼自己奶奶，也没说什么，领着陶三奶跟那小姑娘就走了过来，向暖已经搬来了凳子让她们下歇会儿。 “这么多人，那不得两天就摘完了啊？”陶大柱问。 “越早摘完越好。”向暖道：“这茶籽在枝头多待一天就多吸一天茶树的养分，我可心疼了呢。” 陶大柱闻言点头。 快八点的时候，向暖见队伍人多就打算先放人进去，不然等下越来越多搞不好要挤出事。 于是她就拿着喇叭起身沿着队伍喊：“进去后不要乱跑，每一垄都要有人，不管大小全摘了。 还有，不要把茶叶整个拽下来，来称重的时候谁要是连着茶叶枝一起拽下来的话，我把茶叶枝子放一起称重，超过半斤的，就扣一块钱。” “还有，这一批茶叶尖尖你们不要摘。这些茶叶是打了两三遍药水的，茶叶上有残留的毒素，你们谁要不听劝摘回去喝出了问题，可不要找我们。” 不少人本来心里就打算摘点茶叶回去自己炒了喝。 自己家喝茶也不管什么嫩不嫩的问题，只要能有茶叶味道就行。 听到向暖这么说，有的人就直接放弃了。 但有的人还是觉得这个便宜不沾不得劲儿。 向暖把丑话说在前头：“大家伙都听到了，谁要是觉得自己命硬喝了也没问题，好，你摘，我不拦着。 但出了问题可别来我们这闹，大家伙儿要给我做个证，今天该说的话我可都说了，出事了我跟茶园肯定是不负责的。” 其实茶树上真的还有很多秋茶，虽然品质一般，但这个年代你还挑什么高品质呢？不说卖了，自己喝是肯定没问题的。 但因为之前缺乏管理，后来茶树又生病了。 除虫治病前后打了好几次的药，向暖也不知道这些药多久能挥发掉，但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 这跟种庄稼喷洒农药不一样，大部分入嘴的庄稼都是有壳的，而且农作物在快成熟的时候是不喷农药的，最后一次喷农药到收获时间最少都有个把月了，也挥发的差不多了。 有人要杠了，水果蔬菜很多都没壳，不也喷农药，吃了也没事啊。 确实，很多水果蔬菜没壳，但这个年代的果蔬都很少喷农药，外表难看就难看点，有虫眼就有虫眼，没人会嫌弃，只要能吃就行。 现代超市里那些没有虫眼的蔬菜，看起来是好看，喷点水青翠欲滴，但是你永远都不知道这样的菜是打了多少农药才能一个虫眼都没有的。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的很多杀虫剂，那真的是实打实一点不掺假的。 第92章 没个消停 听到向暖特意交代了，人群里有人点头：“我作证陶厂长说了，真有那不听话的你也没办法啊，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就是，我们作证，您这边都交代了，要是出了事，那就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听到老乡们说的话，向暖很满意地点头。 “好了，现在开始慢慢进去，往上走，走到插着红色布条的地方就是没摘过的。 不要一个人霸占好几垄，一人一垄或者两人三垄，但是，记住啊，每一垄都要有人，不允许有空缺，都明白没？” 她拿着喇叭喊的，所以队伍后面也能听得很清楚，闻言都大声喊：“明白了。” “明白就好，等下要是进去发现谁出错了，别怪我把人赶走啊，好了，现在都打起精神，干活了。” 她话刚说完，陶大柱跟老倔头一起，就在队伍最前头维持秩序。 门一打开，众人就一个个的往里走，等进去后就开始跑起来。 有一个人跑，那其他人肯定都跑，抢占好的位置。 茶山这么大，后进去的就要多爬几步阶梯了。 陶三奶没急着进去，等陶大柱看到他妈跟小妈（这里是指小叔的老婆，有些地方喊小婶，小娘）后这才喊了陶三奶。 陶三奶牵着那个小姑娘走了过去。 一群人进了茶园后就往更高处走，低一点的地方都被人占了。 王娟扶着婆婆的手道：“这么多人，我估计明天再来一天这个活儿就没了。” “可不是么。”赵慧道：“晚上回去我非要好好说说，让那个方梅气死，她不是能吗，我让她能过头。” 在路上的，几个早上早早就去大队部等着的孩子已经跟赵慧说了大部分人为什么来了又回去的原因。 赵慧当时就很生气，但也不会在这些孩子们面前说什么的。 赵慧继续吐槽：“她不是一天到晚在外面说她嚼舌根还喜欢颠三倒四吗，晚上回去我就到处说今天多少人挣了多少工分。 我看那些喜欢听她话的人没挣到这么好挣的工分生不生气，能跟方梅走到一块的，那都不是什么善茬，到时候去她家闹才好呢。” 说完还看了她婆婆一眼：“妈，这事你别管啊。” 陶三奶顿了下声音有点大的问：“你说什么？我耳背。” 妯娌俩闻言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十来个孩子们有些已经往上冲了，有些跟在他们后面听了他们的对话后似懂非懂的也笑了起来。 “姐姐，我们明天还能来吗？”之前被陶大柱顺道带到这里的小姑娘仰头问她姐姐。 “能来的。等结算了工钱，姐姐给你买头绳。”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好。”小姑娘点头。 再往上就没人了，王娟对那十来个孩子们道：“你们摘的时候要摘干净了啊，摘完了也别乱跑，顺着往上找我们，要找不到就到多喊几声。” 几个孩子点头，快速的钻了进去。 其他大一点的往回就不管了。 陶三奶招手，让早上那小姑娘跟她一起摘一行。 王娟，赵慧，还有小姑娘的姐姐都是一人一行。 茶树上还有一些露水，做了准备的陶三奶等人都掏出套袖开始干活。 小孩子不在乎，湿了就湿了呗。 没想到那姐姐也掏出了套袖，先给妹妹套上，叮嘱妹妹有事就喊自己，然后冲陶三奶笑了笑就往上走，走到下一垄开始摘了起来。 因为小孩子多，向暖就没开广播了，小孩子的自制力可没有大人好。 后面陆陆续续的还有人来。 九点多左右，公社里的人把公事处理的差不多后就结伴过来了。 唐和平，周萍，小林，叶云芳，以及司机老李都来帮忙了。 只留下程宝林在公社值班就行。 他们的工作主要就是看一下他们摘的干不干净，检查下有没有人在祸害茶树偷摘茶叶。 向暖是一个茶籽都不想留在枝头的。 今天来的人太多了，她跟老倔头是忙不过的，这才喊人来帮忙。 公社里的事说多也不多，凑一凑还是能凑出一些人手来帮忙的。 众人分开走。 陶大柱自然就选择往他奶跟他妈在的地方走。 一路走过来，不少妇女都多看他几眼。 小伙子长得就不错，虽然不是浓眉大眼，但也是个精神小伙。 陶大柱没管这些人，中途指出几个干活比较粗心的，让他们返工。 见真的有人管，那几个只想摘密集地方好换下一垄的人也老老实实起来。 等陶大柱走到陶三奶她们那一块的时候，正好他妈跟小妈的篓子里装满了，正准备往带来的蛇皮袋里倒。 陶大柱赶紧过去，接过他妈手里的篓子，让她们牵好口子，直接倒了进去。 赵慧笑道：“还是大柱能干。” 跟大柱一比，她儿子陶大梁就有些游手好闲了。 陶大柱将蛇皮袋拎了下后放在她们旁边，一抬头就看到有个姑娘一手牵着袋子一只手往里倒，很不方便的样子。 陶大柱赶紧几步走过去：“我来。” 赵慧拐了下王娟：“哎，大嫂，你看。” 王娟扭头去看，见儿子在帮人家，也没什么出格的顿时无语的看着妯娌。 “就这么看着，两人还挺般配的。”赵慧笑道。 “拉倒，你知道她是谁闺女吗？”王娟小声道。 “谁啊？” “一小队那个汤三赖子的闺女。” “哎哟，我还真没认出来，这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两人不再说话，那边姑娘将袋子放好冲陶大柱道：“谢谢啊。” “不用客气，顺手的事。”陶大柱说完就继续往前上走。 这边，向暖也从下往上开始巡视。 走了十来分钟后，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喊：“这是什么啊，能吃吗？” 向暖闻言就在想，这茶园里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吃的？ 她走过去一看，大概有筛子那么大一片蘑菇，一个个刚从土里冒出来。 “这不是鸡枞菌吗？”她用手指捏住那杆子摇晃了几下后一用力，就听到一声脆响，鸡枞菌被拔了出来。 这种菌类一般是跟白蚁窝一块共生的。 向暖蹙眉，一边为发现了鸡枞菌高兴，一边又为白蚁窝发愁。 这茶园还真的是没个消停啊。 第93章 收黄鸡枞 白蚁窝向暖没管了，她对那小孩道：“等下要是看到这个蘑菇，做好记号后来找我，给你糖吃。” 小孩闻言乖巧地点头。 向暖不知道这么大的茶园里有多少白蚁窝。 她也没惊动什么人，从山上下来后拿着喇叭上山。 然后就一处一处的喊，让大家采摘的时候注意一下，要是看到下面有成片的蘑菇就喊一声，这些蘑菇摘了后按照三毛钱一斤算。 并且一定要在发现蘑菇的地方做记号，不要摘了蘑菇记号不记。 “但是，不许茶籽没摘完就到处乱跑乱找，大家就在采摘的过程中顺便看一下就行，不是你摘的一垄就不要去找了，谁要是不遵守规矩明天就不要来了。” 陶大柱维持完了秩序后就帮着他妈她们采摘。 几个人闻言都傻了，陶三奶也皱着眉头一脸担忧。 “我去问问。”陶大柱说完就追着向暖去了。 “小暖，等下……”陶大柱追了过去。 向暖站定，看着他：“怎么了？” “蘑菇水分多，三毛钱一斤，农资社往外卖得卖多少钱啊？今天一天摘茶籽的钱就得不少了，你这个农资社有多少钱够这么花的啊。” 三毛钱一斤这个价格确实不便宜。 之所以说这个价格收，那是因为她在发现鸡枞菌后就问了系统，系统说这是一种野生的鸡枞菌。 更准确的说是黄鸡枞，也叫小白蚁菌，是白蘑科白蚁伞属的一种，从名字来看，也能知道长这种菌子的地方肯定就是跟白蚁有关系。 这种野生黄鸡枞在现代那边能卖六十到八十一斤。 哪怕扣除了系统的转换费用，向暖也能拿到不少钱。 这个菌子是在茶园里发现的，那就是属于茶园里的财产，她花三毛主要就是想让人给她把这白蚁窝找出来，摘菌就是顺带的，那钱给个三毛也没什么不行。 比起她拿的，这些人拿得算少的了。 这都是他们辛苦劳动所得，能让他们多挣一点是一点。 “哥，你是不知道，这个菌菇在城里很受城里人欢迎的，就这种新鲜的好吃着呢，能卖得掉，你就放心。” 向暖也没多做解释，拿着喇叭继续往其他地方喊。 唐和平在另一处也听到了向暖拿着喇叭在喊的内容后也赶紧朝她小跑了过去。 “小陶，等下……”唐和平把人叫停。 向暖喊的嗓子都有些难受了，闻言就站在原地等唐和平，顺便休息一下。 “你这个价格喊出去，农资社会不会亏本啊？”唐和平不放心地问。 “不会。”向暖很笃定地道：“这批菌子都很新鲜，要是摘的多，我连夜就送到县城去，价格能卖到块把钱一斤的。” “真的？”唐和平问。 “哎哟，书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向暖把手里的喇叭递给他：“你帮我去那边喊一喊，我嗓子都喊疼了。” 唐和平看了一眼手里的喇叭，犹豫了下还是听话地走了。 将人打发走了后向暖苦逼的觉得自己今晚又要被迫“加班”了。 这话一喊出去，一开始大家伙儿都蹲下去找蘑菇，有的人还弓着腰在茶树下面钻来钻去的，生怕被向暖给看见。 结果钻半天也没发现蘑菇，还耽误了正常干活也就不钻了，起来老老实实的摘茶籽。 有些人就听话的顺其自然，换了一垄后就蹲下看一眼，有就是意外之喜，没有也不就继续摘茶籽，毕竟这个才是正经活儿。 一个上午下来，喊发现蘑菇的也就十几个人，加在一起也就收了十三斤。 发现蘑菇的地方都被插了根树枝，然后在那边做了记号。 回头来灭杀白蚁。 快到中午的时候，向暖喊陶三奶他们一起来吃饭，被拒绝了。 王娟道：“我们带了，带了饭。” 赵慧也道：“这人这么多，就我们跟你们一起吃人家要说闲话的，你自己去吃。” 亲戚们不想她难做，向暖也就没坚持了。 不过在做好午饭的时候，还是给他们送去了一碗新鲜的蘑菇汤。 大家也都不讲究，用勺子一人喝一口，再配着干粮，也能吃个饱。 陶三奶看着旁边一对姐妹，姐姐用棍子将柴火堆里烤得黢黑的两个红薯从火力扒拉出来。 大的那个也就只有她的拳头大，小的就只有三四口的分量。 就见那姐姐把红薯上的皮拍了拍灰后剥开外面的皮递给妹妹：“吃。” 妹妹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她自己就拿着那个小的，明明就三大口的事，她却小口小口的用牙齿轻轻地刮着，一点点地吃着，撕下来皮上的那点肉都用牙齿刮干净了。 王娟见婆婆看着那一对姐妹，叹息一声小声道：“妈，别看了，吃。” 陶三奶收回视线：“你说她们的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寻死，丢下两个丫头给后娘糟践。” “一个人的命该着就那样。”王娟道：“咱们也操心不过来。” 陶三奶没再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 赵慧闻言问大嫂：“她们的娘是寻死的？为什么啊？” 别的小队的事赵慧知道的比较少。 王娟道：“男人不争气，婆婆妯娌都嘲讽她生不出个儿子，处处都不如意，一个想不开就给自己吊死了。” 赵慧皱眉，没有再问了。 被议论的这对姐妹花，姐姐叫汤小云，妹妹叫汤小军。 这是个男孩名字。 汤小云吃了那个不大的红薯后让妹妹在那休息会儿，自己又去摘起了茶籽。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挣钱机会，刚才同个大队的两个婶子说明天来的人肯定更多，那相对的明天摘的就会很少，所以她今天得多摘一点。 也有人跟她一样，吃好了就干活，一点不拖拉，这么好的挣工分机会，是真的不多。 摘到一半的时候，汤小云蹲下身准备捡地上掉落的茶籽的时候，就看到了好大一片的黄鸡枞。 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站起来，喊道：“小军。” 汤小军立刻朝姐姐那走去。 “快来，摘蘑菇。”汤小云小声道。 汤小君也知道这个值钱，她们上午都没发现，这会儿立刻帮着姐姐摘起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上午已经有人因为菌子差点打了起来。 一处菌子两个人说同时发现的，都抢，那可不就差点打起来了吗。 第94章 闹事 两人的小动作还是没躲过隔壁的人，一看这女的人蹲下去半天没起来，那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于是立刻就蹲下，就看到两人在摘蘑菇。 当下就从那一垄钻过来就要跟着一起摘。 汤小云发现的这一片还蛮多，一时半会的也摘不完。 见有人过来了她立刻拦着道：“你不许过来，这是我们发现的。” 那大妈一把将人推开：“你发现的就是你的啊，这是茶园里的，是公家的，大家伙看到了那就都能摘。” 这话按理说也没错，就是有些不要脸而已。 汤小云被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那大妈手很快的摘了好几根，顿时就不乐意了。 别看她看着温温柔柔的，但也不是软弱小白菜。 见状一把上前将大妈推开：“我发现的就只能我摘。” 大妈不服，两个人就在蹲在那推搡起来。 大妈也是长期干农活的，汤小云力气没人家大，很快就呈现下风。 汤小军一看姐姐吃亏，立刻就用手里的箩照着那大妈的头砸去，还一边喊：“放开我姐姐，老妖婆，放开我姐姐……” “哎哟，刮到我的脸了。”那大妈脸被箩上的竹刺刮了一下，疼的大叫了一声。 这边的动静有人听到了，但一听就是吵架，谁也没兴趣去拉。 因为离得有点远了，陶三奶他们听见后那边都已经打了半分钟了。 “听着怎么像是那对姐妹的声音啊，大柱，大柱……” 陶大柱去还碗了，正朝这边走呢，听到她妈喊他，赶紧快跑过来。 “怎么了？” “去看看，是不是那丫头被人欺负了。”陶三奶推他。 “谁啊，哪个丫头啊？”陶大柱不解。 “就是那对姐妹，哎呀你怎么这么磨叽，快去。”王娟推了儿子一把：“小慧，你照顾好妈，我也去看看。” 母子俩朝上跑去。 等他们俩赶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茶树沟里打成一团了。 汤小云被那大妈压在身下，又是挠又是抓的，那大妈也没好到哪里去，汤小军骑在她背上，也是又挠又抓外加抠鼻。 “哎哟，大柱，快，把人拉开。”王娟喊。 陶大柱一把揪住汤小军，把人往他妈怀里一塞，然后两只手钳着汤小云的胳膊，一个用力就将人从那大妈身下给拖了出来。 汤小云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人往后一拽，接着一轻，然后就站直了。 王娟赶紧把她后拉，等看到她脸上的挠痕后也有些生气。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看给小姑娘的脸挠的。” 那大妈也站了起来，指着汤小云骂：“你没看见那小贱人给我脸挠的啊。” 王娟一看，也闭嘴了。 确实挠得不轻。 汤小军喊：“谁让你打我姐姐的，你不要脸，抢我们的东西。” “你才不要脸。”大妈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小孩就嘴下留情：“你个小比崽子，那是茶园里的，大家都能摘。” 陶大柱闻言蹲下身一看，那一大片的黄鸡枞全被三人打架的时候给霍霍了。 他冷着脸道：“蘑菇全没了，你们这算是损害了茶园公家的财产了。”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僵了下。 陶大柱接着道：“这蘑菇估计有个一斤多，我之前问了陶厂长，她说这蘑菇在城里能卖不少钱，你们算下，这一斤蘑菇没了，你们要赔多少钱。” 三个人这下不是僵了，是有些慌了。 “是，是她先动手推我姐姐的。”汤小军道。 汤小云也回过来神：“对，是她先过来抢然后推我的。” “那也是你不让我摘我才推你的。” “都别说了，走，下山去找陶厂长，看她怎么处理。”陶大柱很冷静地道。 说完陶大柱直接拉着大妈往外拽。 大妈再有劲儿也犟不过小伙子。 “你干嘛只拉我啊，她也是啊，你把她也拉上。”大妈喊。 陶大柱看了汤小云一眼，也拉着她手腕，把两人往山下拽。 “你放开，我不跑。”汤小云道。 陶大柱松开了她。 那大妈也挣了下：“我也不跑。” 这一片的人都看到了，汤小云低着头，眼圈泛红，但还是乖乖跟在后面。 等到了山下，正准备稍微休息会儿的向暖见到三人进来很是疑惑地看了陶大柱一眼。 正要问怎么回事呢，陶大柱率先道：“陶厂长，这两人在茶园里打架。” 那大妈跟汤小云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汤小云脸顿时就臊得通红。 陶大柱又道：“这个姑娘发现了你说的那个蘑菇，结果这大妈就去抢，两人就打了起来，那一片蘑菇也都给压坏了。” 大妈闻言立刻道：“陶厂长，这蘑菇是茶园的，那谁都能摘啊，她凭啥不让我摘啊。” 向暖蹙眉问那大妈：“我是不是说过那一垄不是你摘的就不要乱跑？” 大妈还想要狡辩，被向暖这么一看，心虚的不敢再说。 向暖看到两人脸上伤口都不少。 尤其是汤小云，年轻，脸皮子嫩，伤口看着就很明显。 “你脸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下？” 汤小云抬手想碰，又不敢，于是道：“不、不要的，陶厂长，那个蘑菇……要、要多少钱啊。” 她没钱赔，但是也怕不赔的话这个看着比她还年轻的陶厂长明天就不要她来了。 汤小云已经快速的在心里计算了下，大不了今天摘的工分全赔了，只要明天能来，她就能多摘一点。 心里已经做好打算的汤小云只想认错态度好点让陶厂长不把她赶走。 所以她道：“陶厂长，这个蘑菇我赔一半，您说多少钱。” 向暖看着那大妈，大妈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没钱赔。” 向暖看着汤小云，“不要你赔了，去把发现蘑菇的地方做个醒目的记号，你先忙去。” 汤小云惊讶了一下，然后感激的给向暖鞠了一躬，也没多话，转身就走了。 大妈也想跟着走，被向暖喊住了。 “这位大妈，你也回去把你摘的东西收拾下拿下来称重，然后就回去，以后也别来我茶园干活了。” 大妈闻言就有些急，她解释道：“陶厂长，陶厂长，我下次不敢了，真不敢了。” “大妈，我丑话已经说在前面了，闹事就走，那我就得说到做到啊。” 大妈不服气：“那那个女的也闹事了啊，她凭什么不走？” 向暖也懒得跟这种人讲道理，直接道：“凭我是这里的厂长，我让谁走谁就得走，不服气把你们大队长喊来，让他来跟我说。” 第95章 忙碌的一天 大妈当然不敢让自己大队长为了这破事来找向暖，甚至都怕被大队那边知道。 当下也不再犟嘴，上去把自己摘了一上午的成果背了下来。 向暖让陶大柱给秤了下，她不太认识这种老式的杆秤。 “一共四十二斤八两。”陶大柱道。 向暖拿出小本子问：“哪个大队的？叫什么？” “四，四大队的。叫张秀花。”大妈道。 向暖给名字记在四大队那边，再把斤两写上，而后道：“这个钱要等一段时间结算，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大队的，好了，摁个手印就走，以后就别来干活了。” 大妈摁手印的时候手都哆嗦。 四十二斤八两，一斤两分，那就是八毛五分六，一上午就能挣这么多…… 要是不被赶走的话，下午她肯定还能再挣这么多钱的。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陶厂长……”大妈哀求地看着她。 向暖摆手：“大妈，你别让我为难，我说了闹事就不要来了，我要是自己说的都不作数，别人还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吗？”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要是你发现了一片蘑菇，别人来抢你的，你让人摘吗？你不反抗吗？” 向暖这会儿倒也没再口气很冲的跟她说话了。 大妈这会儿是真知道错了，因小失大，她也没再说什么了，拿着自己的工具就走了。 向暖叹口气：“也怪我，没提前说好。” 陶大柱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人心你是没办法控制的，你去休息会儿，我上去再帮我妈他们摘点。” 向暖道：“我去看看那蘑菇，卖相不好但能吃。” 于是两人一起上了山。 汤小云看到向暖上来了，就有些害怕，冲她鞠躬。 “你忙你的。”向暖说着就蹲下身找到那一边被打掉了蘑菇帽的蘑菇。 还真不少呢。 向暖慢慢地摘着。 摘蘑菇尤其是把蘑菇拽起来那咔一声，对她来说还挺解压的。 向暖摘了不少，估摸着有一斤半。 “蘑菇是你们发现的，但毁成这样钱我肯定不能给你了，分你们一点，回去洗干净焯水就能吃。” “我们不要，您拿走，本来就是你们茶园发现的。”汤小云道。 “一人一半。”向暖说着就抓了一些放在地上。 她也没多余的工具给她装。 等向暖走了，汤小云走到路旁，拽了几根很长的草，手很巧的快速编了个用草绳，把几根草绳放成一个米字状，然后将几头捏住用另外一根草绑好，就成了一个兜儿，接着塞了一些其他的草进去铺垫，就成了一个能装东西的小篮子。 她提着小篮子走到那蘑菇跟前，把地上一大半的蘑菇仔细捡起来，放在篮子里。 最后拎出来放在自己的袋子跟前，又开始摘起了茶籽。 两点半开始，向暖等人就开始喊话，让人先送一批下来称重，省得都堆积到一块耽误大家回家。 有的蛇皮袋早都满了，闻言赶紧拎下来称重。 陶三奶她们带了两个袋子，第二个袋子都快要满了。 这会儿听到喊称重，陶大柱赶紧将袋口用草扎住，然后在王娟的帮助下将袋子扛在右边的肩膀上。 他左手绕过头顶拽着袋子的口，防止没扎紧再漏了，右手插着腰，这样能减轻下肩膀上的压力。 等到了山下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轮到陶大柱的时候，一称重，一袋子有八十六斤。 记录好后他站在旁边问她：“这么多你放哪里？” 向暖道：“今天就先放在这里，等结束我找运输队的一次性拉到县里去。” “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你先去忙。” 陶大柱点点头就走了。 走到半路看到汤小云有些吃力的背着大半袋子从山上下来。 看到他她似乎有些害怕的往旁边挪了挪。 陶大柱侧身过去了。 等他扛着第二袋健步如飞下来的时候看到那姑娘站在路边休息，于是将袋子换到左边肩膀，左手依旧抓着袋口。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微微弯腰，右手直接提着大半袋子就走。 “哎……”汤小云下意识伸手就是一抓，她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抢她的东西。 等看清对方是谁后，才明白人家是想帮她。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你看队伍都排多少了，你多磨蹭下就少摘半斤，你半蹲下，我给你托到肩膀上，这样轻松点。” 汤小云一听少摘半斤顿时就不扭捏了。 在陶大柱的帮助下扛着大半袋子走在他前面。 陶大柱的手托着她的袋子，汤小云感觉轻松不少。 等这一批称完了后，路远的差不多就要往回走了。 五大队路也不近，他们也差不多要往回走了。 今天人多，还有大孙子在，所以五大队的人一直摘到四点多才全部下山称重。 等他们称好分量做好记录后已经四点半多了。 向暖把那不能卖的黄鸡枞交给陶大柱。 “大柱哥，你路过三大队的时候跟家康说一声，我今晚要加班不回去了，让他锁好门窗。 这个黄鸡枞焯水后打汤吃特别新鲜，你们给家康分一些就行了。” 陶大柱也没客气的接过了，而后又问：“加班？那你住哪里啊？” “我就在办公室对付一宿，明早天不亮就跟车去一趟县里。”她道。 “那行，你也别太累了，我就先走了。” “哎，你骑车慢点，三奶奶坐你车呢。” “知道了。”陶大柱扶着三奶奶坐上去，然后自己跨上车，再把汤小军跟拎小鸡似的拎到横杠上骑车就走。 王娟跟赵慧带着汤小云以及剩下那些孩子，跟向暖打了招呼后也急匆匆往家赶。 向暖这边还在继续称重。 身后的麻袋已经堆了不少了。 今天估计摘了有两万五六千斤。 这东西有壳，壳的水分还不小，压秤的很。 老倔头下午看过了，剩下的明天一天也就摘的差不多了。 陶三奶他们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有些黑了。 她赶紧让孙子去接一接他们。 都是妇女跟小孩，不安全。 陶大柱嗯了一声，掉头又去接人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众人也没准备火把，走在最前面的是赵慧，她带路。 中间是汤小云，最后面是王娟，几个人就保持这个队形把孩子们往回带。 第96章 搭伙蹭个饭 陶大柱是在三大队那边接到他妈以及村里其他人的，队伍里多了一个男的，众人心里也放松不少。 倒不是怕坏人，而是怕山里的野兽。 豺狼还没抓进去当保护动物的时候，山里可不少，也可凶残了。 现在天还不算冷，等入冬，大雪封山后山里的豺狼没的吃，就会下山偷家畜，有时候碰到小孩，那也是直接咬住拖走的。 向暖他们这边也是忙到天黑了才把新鲜茶籽全部搬到屋子里。 其他来帮忙的人都纷纷告别回家。 向暖晚上打算就在办公室对付一宿。 两人回到公社的时候厨房那边已经没人了。 向暖洗了个手，就去厨房翻找，找到什么就吃什么。 最后翻了点面粉出来，正打算做个疙瘩汤的时候，唐和平走了进来。 “做饭呢。”他道。 向暖无语，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但还是嗯了一声。 “你别这弄那面粉了，我这有点米面，正好够两个人吃的，你给做了呗。” 向暖转身就看到用报纸托着的米面了。 米面就是用米磨成粉，再蒸熟后切成条状晒干的，有的地方叫米粉。 “行。”向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我做点什么？”唐和平很识相地问了一声。 向暖也不客气地指挥他：“你看菜地里还有没有辣椒，再割两把韭菜来。” 唐和平点头，拿着镰刀就去了。 天也没黑到完全看不见的地步，一米内还是能看得清的。 向暖将米面放到瓦盆里倒入开水浸泡，也跟着去了菜地。 公社瓦面也开荒种了一些菜，干部也是要吃饭的嘛。 等她到的时候唐和平刚割好了韭菜，辣椒也摘了二十多个了。 向暖让他先回去择韭菜，自己拔了一把很嫩的小青菜后也就回去了。 回去后她蹲在厨房的走廊下，随手抽出堆放着的木柴，拿着一根木头将不太大的秋辣椒啪啪一顿敲，给敲扁后将辣椒籽抖了抖放到箩里跟韭菜以及青菜一起拿去清洗。 公社里有一口水井，唐和平很有眼力劲儿的去压水了。 等洗干净菜后向暖又指挥他生火。 唐和平虽然不会做饭，但生火肯定是难不住他的。 公社里晚上是不开火的，他就住在这里，一般都是让人中午多做一点，剩一点饭菜他自己热一热对付一顿。 夏天天气热，他就直接用开水泡饭，再就着咸菜就是一顿。 米面也是他从老乡家买的，有时候中午的饭都吃完了，晚上他就下点米面吃。 等火生了起来，向暖将洗干净的辣椒甩了甩水后就直接放到铁锅里，用铲子压了压，很快辣椒的皮就有点虎皮状态了。 等差不多后见唐和平埋头在那生火，她快速从系统里拿了油壶倒油，面里等下不加油了，所以菜里就多加了一些。 有系统还把日子过的扣扣巴巴没必要，之前那六辈子过的太苦了，只要有机会她现在是绝对不会亏着自己的嘴跟肚子的。 她现在这么努力的干活，不就是为了明目张胆的吃饱吃好吗，不然她何苦这么累，天天躺在家里倒腾茅台就行了。 向暖拉回自己快要脱缰的思绪，闻着锅里呛鼻子的辣椒味，再把韭菜根部那一节切下来放进去跟辣椒一起炒。 秋辣椒很小，直接已经煸炒过了，所以这会儿熟的快。 等快差不多的时候才将韭菜段放进锅里翻炒个两分钟，最后放点盐巴跟酱油就能出锅了。 秋辣椒真的是又香又辣。 辣椒炒韭菜出锅后向暖锅都不洗，直接加水，等水开了后将浸泡变软的米面放到锅里。 然后又拿了一些菌菇，用开水烫了下，捞起来跟青菜一起放到锅里了。 “不烧火了，闷一下就能吃了。”向暖喊道。 唐和平哦了一声，起身回宿舍拿碗。 向暖也回办公室拿了碗。 两人回到厨房，向暖给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自己也盛了一碗。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也还有点燥热，两人也没在厨房带，一人捧着一个碗，就坐在厨房的廊下下吸溜米面。 向暖夹了不少菜放在面上，吸溜一口面，再吃一口辣椒炒韭菜，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唐和平也被辣的是又爽又不停的嘶拉。 向暖侧目看他一眼，笑着问：“唐书记哪里人啊？” “省城的。”唐和平道。 向暖哦了一声，喝了一口都有点辣的汤后道：“省城人还蛮能吃辣椒的啊。” “我以前在湘省工作。”他道。 那怪不得了。 向暖没再问了，埋头吃面。 锅里面还剩下不少，向暖又添了浅浅的一碗，剩下的全部归唐和平了。 她吃好后将自己的碗洗干净，“唐书记，锅你洗了哈。” “行，我洗。”唐和平还在那吃，倒也没意见。 向暖洗干净碗就要走，唐和平喊了她一声问：“你明早几点走啊？” “坐最早一班车去。”向暖道。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还是算了，东西不多，我一个人就行。” 说完向暖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就拿着碗筷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至于怎么睡，就打地铺呗。 不过她还是做做样子的从食堂里搬了两条条长板凳。 唐和平洗好锅还顺手帮她搬了两条。 “谢谢了。”向暖道。 唐和平嗯了一声，递给她一把钥匙道：“这个是公社大门的钥匙，你自己锁好门，走了。” 宿舍跟公社办公点不在一个地方，他得回宿舍。 门口还有个门卫，倒也不太担心。 “那个，回头你要是加班多的话，可以申请一间宿舍。”临走前唐和平说了一句。 等人走后，向暖跟系统要了一个塑料桶，从厨房打了热水拎到办公室简单洗了个澡后换上系统给的衣服。 她又要了个铺垫铺在地板上，躺下试了试，有些不舒服。 于是又把东西还给了系统，直接跟系统要了一张一米二的行军折叠床，再要了一床夏凉被就搞定了。 关灯，躺下后的向暖设了一个闹钟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被闹钟吵醒的。 已经六点半了。 洗漱后就用自行车装上昨天收来的三十来斤的新鲜黄鸡枞。 她打算去供销社那边问问，价格要是还行就给一部分给供销社，不行的话就全部给系统。 第97章 榨油 向暖开了门又给锁上，而后揣着钥匙骑车到了等车的地方。 等农资社账户有钱了，她必须要给自己，不是，要给农资社弄一辆敞篷式拖拉机。 她到的时候客车已经到了。 向暖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自行车放到了车顶，然后带着两筐子黄鸡枞上了车。 售货员都认识她了，看到她上来立刻就道：“哎哟，陶厂长这么早又要去县城啊。” “是啊，我带头成立了农资社，那不得帮助咱们老乡多搞点副业啊。” “陶厂长不愧是高中生，这想法就是多，哎我听说昨天你那茶园里好多人，还有人打架了啊。”售票员很八卦的问着。 “人多就免不了要拌个嘴什么的。”向暖笑着道。 正好这时候又有别人来了，她就顺势靠在那假寐起来。 七点，车子准时出发。 一路向暖都在假寐状态，等到了她平时下车的地方后售票员喊她。 向暖赶紧起身，拎着东西下车，又在售票员的帮助下将自行车弄了下来，而后将篮子挂在自行车后座，直接去了县供销社。 她也就是进去晃一下，看到也有新鲜蘑菇卖的，就问了一声：“大姐，这蘑菇怎么卖的？” “六毛。”大姐道。 一听这个价格，向暖直接放弃了。 六毛已经是很贵了，毕竟一斤肉也才卖七八毛。 向暖转了一圈出来后骑车就去了仓库，而后直接把那三十斤的黄鸡枞全部上架了。 一共三十二斤，系统标价八十五。 这价格不便宜，但因为是正宗野生的黄鸡枞，识货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再加上她这个淘宝小店打的就是纯野生的招牌，在她家买过的人都是回头客。 向暖让系统半斤半斤的卖，有的人一次买一斤也不舍得。 处理好了这个事，向暖没急着回去。 打工人也要给自己放个假，睡个回笼觉先。 她在租的仓库里拿出行军床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也快十一点了。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锁门推车离开仓库，去了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后这才坐上12点回来的汽车。 到镇上后直接骑车到了茶园。 茶园里今天的人更多了，不过向暖到茶园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在排队过秤了。 因为摘的差不多了。 看到她来，老倔头道：“今天一天差不多就能摘完，摘完后怎么弄？” “还要脱壳呢。”向暖道：“我今天去县城，正好问了下县油坊，那边说要堆放暴干，再去壳后送到茶坊去。” “那放到哪里晒啊？”老倔头道。 “这边晒一部分，剩下的拉到公社以及一大队的晒谷场去晒，得抓紧了，这几天天气正好着呢。” 老倔头点头。 三点多一点，今天的采摘就全部结束了。 茶园里没人了，大家都在排队称重。 向暖也忙了起来。 五大队今天来了不少人，在排队的队伍中，向暖也看到了方梅。 在旁边的队伍里排队等过称。 见她拉着个脸，脸上似乎还有挠痕，向暖就收回了视线。 称重工作全部结束也才三点半。 向暖喊住了要走的陶三奶等人。 昨天那个姑娘也跟他们一起。 向暖道：“三奶，过几天这个茶籽还要去壳，这个活儿也需要人，不过不按斤算，一天算一个半的工，您还愿意来吗？” “愿意，愿意啊。”陶三奶道 “那行，回头我给三爷爷打电话你们再来。” 陶三奶点头，带着其他人就走。 汤小云犹豫了许久，眼看五大队的人都要走完了，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向暖跟前，小声问：“陶厂长，那个去壳的工作，我、我可以来吗？” “行啊，你们到时候一起来。”向暖道。 她虽然不认识这姑娘，但只要她愿意工作，想工作，而自己又能提供工作的话，自然也愿意给的。 都是女同胞，稍微照顾下也无可厚非。 “谢谢，谢谢陶厂长。”汤小云冲她鞠躬，而后追上了队伍。 第二天，老李的拖拉机从上班突突到天黑，才把五万多斤的茶籽运送到几个晒谷场晾晒。 一大队二大队的晒谷场，还有公社里的空地，以及茶厂的空地，晒的都是茶籽。 晒在哪个大队，就让哪个大队负责去壳，工分就给哪个大队。 晾晒了一周后就开始去壳。 去壳又花了四天的时间。 五万多斤的茶籽，在暴晒跟去壳后，也只剩下三万多斤了。 向暖找了包成元。 三万多斤的茶籽，换算下也是15吨多。 这时候的运输车，一车也就只能装个三到五吨。 当然了，这个时候不存在有人查超载，只要装得下就装。 一共装了两辆卡车，那都是垒得老高。 还剩下一部分让李师傅的拖拉机慢慢运送。 今天先拉一拖拉机跟着一起，这些茶籽要运送到了向暖租的仓库里。 这次一起跟来的还有小林。 到了县城，她让小林带货车去仓库那卸货，她则跟老李一起，将那一拖拉机的茶籽拉到油厂排队榨油。 榨油是个很繁杂的过程。 谈好榨油的价格后，向暖让老李在这边等着，她骑车回了仓库。 货太多，不得不找人帮忙。 等货全部卸完天都黑了，向暖把工钱结算了后又跟小林一起去了国营饭店。 点了两个菜，又给老李弄了一碗饭跟菜后两人一起去了油坊那边。 吃过饭，向暖让老李先回仓库休息，等12点再来换她跟小林。 打油是个很辛苦的活儿，对工人来讲是，对他们这些人榨油的人来讲也是。 一担茶籽才打四五斤油，一担就是一百斤。 老李的拖拉机也拉了一吨半的茶籽。 也就是三千斤。 三千斤茶籽最后也就只能打了一百三十八斤油。 第二天晌午，三人从油坊离开，向暖让老李跟小林先把茶籽饼拉回去，这都是很好的肥料。 至于油，她要去一趟省城，想办法给油卖了。 小林问：“那剩下的茶籽呢？” “暂时不打，我先拿着这些油去找门路，找到了再打。”向暖道。 小林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跟着老李一起走了，临走前向暖把仓库的钥匙要了回来。 等他们一走，向暖回到仓库，一口气给了系统一半的茶籽。 现代设备出油率会高一些，一百斤的茶籽，应该能出五六斤的油。 爆更了下，其实这个数据真的是提不起劲儿爆更，哈哈…… 现在的我真的是为了这六十多个读者在更新，纯为粉丝发电了，因为这数据差的让人都没心情想剧情，但不管怎样我都会给一个结局，不会烂尾。 还有，有读者说我写错了，茶籽跟茶树籽不是一个东西。 这里我解释下，省的又被人喷我不懂瞎写还不查资料。 茶籽现在一般就是指专门打油的油茶籽，茶树籽是茶叶树结的籽，比油茶籽小。但这两种籽都能打油，出油率不一样。 那个年代是没有分的这么细的，所以就用茶籽称呼了。 之所以这里写了茶叶结籽，是因为之前茶园负责人出事所以没人管，结了不少籽，后面就不会让茶树结籽了，我写了，不过有些人可能忽略了，特此说明下。 第98章 成本太高 至于打出来的茶籽油，向暖打算全部给系统。 因为这个茶籽油太贵了，一般人不愿意花那么多钱买什么茶籽油，毕竟油的供应也都是定量的。 五万多斤，一斤两分钱采摘成本，（之前设定一毛，五万斤就是五千块，直接亏本，现在修改成两分）这个成本就花去了一千多块，还有去壳的钱。 虽然去壳是按一天一个工算的，但统计下来，到时候也差不多要给三百多块。 就这都干掉了一千三百多了，再加上运输费，打油也是要给钱的，她去省城的车费，随便一扒拉，一千六七百左右的成本就去掉了。 按照这边的技术，三千斤也才打了一百三十八斤油，那三万斤撑死也就一千四百斤。 这么一算，面前也就是保了个本。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茶园根本不做茶籽油的原因。 成本太高，要不是她有系统这个作弊手段，搞不好这一趟就白折腾，直接亏本的可能都有。 在现代，这种茶籽油，一斤就能卖出上百元的价格。 给系统的话估计能打个一千五六百斤油，那也就是十五六万。 扣除系统的转化成本，那她小私库也能攒个十来万啊。 综上所述，这油，肯定是全部交给系统才是合算的。 当然了，省城她还是要去一趟的，多少是要做做样子的，到时候再让系统按照铁路局，医院那边之前结算的单子高仿一个回来交差。 医院跟铁局路就是本省福利最好的单位了，这两个单位都吃不起的话，那别人就更吃不起了。 羊毛先逮这几个大单位薅，暂时也薅不穷他们。 这高档的东西得用高档的包装。 不然看着就不高档，上次卖茶叶的时候用报纸包着是实在太磕碜了，好在别人也没嫌弃。 她找系统要了很朴素的玻璃瓶，还在中间套了一个套，正面是他们茶园的照片，背面是她让系统抓拍油滴的样子，然后就是几个字：高山云雾茶籽油，健康油的引领者。 这都是现代的套路，干啥都要有个开创者，引领者各种者，这样才能显得高大上一些。 下面是500l的字样。 然后又弄了个纸盒包装，正反两边的广告就是瓶子上的放大版。 系统臭不要脸的还收了她一笔成本费。 向暖也认了。 等系统按照她的要求把茶籽油包装好后向暖看了看非常满意。 一盒里装着两斤茶籽油，向暖提着一盒就奔着县城火车站去了。 其他的放在系统里，提着太累了。 买好票的时候时间还早，向暖打了个电话给唐和平,交代了下自己这一趟出差的主要目的以及大概时间。 唐和平在电话里连嗯了好几声后道：“那你路上注意一点，对了，那个茶籽油，你定价多少一斤？” 向暖刚来的时候在镇上是打过油的。 他们这边吃的是菜籽油，她还记得当时是七毛八一斤，大豆油要贵一些，卖八毛四一斤。 向暖脑子在快速运算报价多少，才让农资社在明面上是不亏本的。 “一块八。”向暖道。 电话那头的唐和平顿了下，向暖很明显地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 “小陶啊，这一块八……是不是……这个价格……有人会买吗？”唐和平很委婉地提醒了下。 “书记，我算过了，这个油是我们公社办的企业，不在计1划体系里，是不占用老百姓手里的油票份额的。 我们要是找供销社卖那肯定是不合适的，但要是我们找单位，跟单位商量一下，让他们以员工福利来购买。” “现在城里人一个月也就四五两油的供应这个您比我清楚，城里人大部分都是双职工家庭，他们不差那一块八，但是他们差那一斤油啊。” 唐和平被向暖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是。 至少站在他的角度来说，被向暖这么一解释，他还真愿意掏那一块八。 “你手里现在有多少斤油？” “暂时就榨了一百三十八斤，剩下的等我跑一趟省城再说。”向暖也给自己留了余地。 “那你给我预留一百斤。”他道。 向暖吓一跳：“什么？干啥玩意就给你预留一百斤啊。” 大哥，一百斤你知道是多少钱不？ “暂时留着，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要是有人要的话，你就送过去。” 向暖：“……” 一百斤，她在系统上可以卖一万块，给唐和平，就只能卖一百八。 “唐书记，这个事还是再说，我这边也先联系下医院跟铁路局，要是他们要的多，那这边就……” 那头的唐和平皱眉：“你那么多茶籽大概能打多少斤油你清楚吗？” 向暖被他这么一问，不敢说太多了。 “这要看了，有的茶籽好一点，一百斤能打个三斤多，差点的就更少了。” “就这么点？”唐和平很是意外。 “不然您以为呢？”向暖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唐和平不再多言：“行了，那你先去，到了地方打个电话回来，我有事要说。” 看来这位是铁了心要从她这里抠走一百斤货了。 向暖挂断了电话，去国营饭店给自己点了一份牛肉，买了几个馒头包子。 累死累活，不能亏待自己的胃。 吃饱喝足剩下打包带上车。 火车出发后没多久向暖在火车上硬座上睡的可沉了。 钱什么的都在系统里，她也不怕人偷。 火车上人不多，向暖到了后半夜，直接霸占了三个椅子。 等到了省城，向暖还是住进了上次那个招待所。 开好房间，向暖就没出去了。 这个点招待所的洗澡间是没有热水的，向暖就要了一壶热水给自己擦了擦后在房间稍作休息。 等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向暖去找何建民了。 作为后勤部的一把手，何建民每天要忙的事情也非常多。 各单位供应的物资也都是定量的，但实际跟计划肯定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紧俏物资，比如肉，比如油。 虽然份额是定的，但有钱的单位，也会托关系到处弄这些紧俏物资。 何建民也不意外。 最近职工的工作量都非常大，大家伙都在抱怨都快个把月没吃过肉了。 肉没得吃就算了，菜里面连一点油花都看不见，每天还超负荷工作，谁受得了啊。 除了有钱能吃得起小灶的，大部分人都是面如菜色。 工会那边也让他们后勤这边想想办法，所以何建民也想从一些有本事的人手里弄几头猪回来呢。 刚挂断电话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何建民看着电话本上的电话号码，准备再打一个试试。 “何部长。”向暖甜甜地喊了一声。 第99章 忽悠出一个铁杆粉 何建民一抬头，看到向暖的时候还有些怔愣，眼熟，但叫不出名字。 向暖这种小角色，何建民记不住她名字是很正常的。 所以向暖立刻就道：“我是杏花公社的陶向暖啊，之前给你们单位供应了高山云雾茶叶。” “哦，对对，你怎么来了？又来推销茶叶啊？”何建民问。 “我们的茶叶早就卖完了，您想要我这都没了。”向暖笑道：“我这次来是给您送这个的。” 向暖说着把自己包装好的茶籽油拿了出来。 何建民一眼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等向暖拆开包装，拿出了一瓶放在他桌面上他也没认出来是什么。 “这是什么？”何建民拿着瓶子，看着里面金黄色的液体，有些不解地问向暖。 “这个是茶籽油。”向暖道：“也是我们杏花公社社办企业生产的，您手里拿的就是我们生产出来的第一瓶油。” 向暖还把瓶盖拧开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很正的清香。 何建民是什么人啊，瞬间就知道了向暖的打算。 这个油跟茶叶可不一样。 茶叶也是紧俏物资，但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茶叶。 油就不一样了，一个人一个月就四两油的供应，普通没钱的老百姓就算了。 但对那些双职工家庭或者城镇居民来说就有些难受了。 这个是真的有钱都买不到的。 有些人就拿钱买别人的名额，然后去打油。 能把这个名额卖掉的，也都是穷人。 “这个油怎么卖？”何建民问。 向暖见何建民一脸的喜色，一块八都要脱口而出了，幸好及时刹车道：“这个油比较特殊，它不像是菜籽油或者大豆油出油率高，这个茶籽出油率特别低。 两百斤带壳的茶籽去壳也就剩下一百斤了，这一百斤也才能打三四斤油，所以这个价格……不便宜。为了能让大家多吃点油，我们也是费尽了心思了。” 何建民闻言要一百多斤才能打三四斤油，那确实有点低了。 “你就说这个怎么卖。”何建民道。 “别人的话我肯定要卖两块二朝上，给您嘛，就两块。”向暖道。 不拿现代说事，就拿现在的成本来算，报价两块真的是也没挣什么钱的。 一听一斤要两块，何建民一皱眉。 贵了。 向暖立刻又道：“何部长，这个是我们社办企业的货，不占用个人或者单位的份额，所以我们也不要票，但我们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这个价格真的没多要……” 虽然是社办企业，不会给你扣上一个投资倒把的罪名，但上面要是真追究，也会追责你扰乱市场秩序的。 何建民哪里不懂这个道理。 他还是道：“两块也有点太贵了，你给个实诚的价格，我就要个两百斤。” 向暖一听说要两百斤，心脏都抽抽了，更加咬死不肯便宜了。 何建民见他张嘴要两百斤她都不松口，心道估计这成本确实不低。 他沉吟片刻问：“你那还有多少？” 向暖顿时警觉起来，怎么的？你还想全包啊？想都不要想好嘛。 向暖委婉地道：“今年是我们第一次做，所以产量不高，一共就榨了五百斤的油，铁局路跟客运公司那边已经分掉了三百多了，我这边最多也就只剩下一百二三十斤了。” 闻言何建民很严肃地看着她道：“小陶啊，上次你来我们单位推销茶叶，我也没亏待你？” “是，多亏了何部长照顾我们。”向暖顺着他的话道。 “那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第一个来找我呢？”何建民质问。 向暖：“……” 大佬，我真的是第一个来找你的好吗。 可这话她不能说，就一百三十斤，多一斤都不卖。 她脑子转地也快，赶紧给自己找借口：“我是坐火车来的，下车就去了铁路局，那个客运站离火车站也很近，所以我这脑子一抽就先去了那两个单位了…… 何部长，我知道错了，下次我这在有好东西，我保证，我第一个先给你打电话，等你这边定了数量，还有的剩下我再去找别人。” 何建民闻言心里这才满意了一些，他道：“那就两块，你那剩下的我全都要了。” “好咧，我们公社还有不少干蘑菇，这都快年底了，过年炖个汤什么的，那可是好东西啊，您看……” “蘑菇怎么卖？”何建民问。 “干蘑菇一斤要两块四，要八九斤蘑菇才能晒成一斤干蘑菇呢。一斤炖汤过年绝对够吃了。” 她一毛一斤收的，成本也要一块多了。 卖两块四真的是很良心了。 当然了，她也只打算给医院这边五十斤，多了没有。 其他单位就更不要想了。 “那你有多少？” “也只……只剩下五十来斤了。”向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何建民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小同志啊……” 向暖讪笑。 “那你就把别人剩下的都给我。”何建民还故意加重了剩下两个字的音。 向暖脸皮也厚了，笑着道：“……好，我这就让家里那边发货过来。那个何部长，中午有空吗？我请您吃个饭。” “吃饭就算了。”何建民压低声音问：“你们那有多余的肉吗？” 向暖：“……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每个大队都饲养了肥猪，这些肥猪也都是定量的，等杀猪的时候也只会给大队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部都要上交给公社。 当然了，公社也是要给钱的。 “那你帮我问问，有的话就给我弄点。”何建民道：“大家都想吃肉，到了年底，这肉就更不够了。” 肉她有啊，系统要多少有多少。 为了稳定老何这个关系，向暖豁出去了。 有这么个人在，她作弊多方便啊。 “我也不瞒您，我这还真有点关系能弄到，您要是要的话我先联系一下对方，要是有的话我下午就给您送来，但是有一定风险。” 何建民这下是真震惊了，没看出来，小姑娘还有这个路子 连连点头小声道：“你说个地方，我让人开车去接你，保证安全。”何建民道。 “算了，开车太扎眼，还是我送到咱医院旁边的巷子里。下午两点多，那个时候人少。” 向暖一副我好人做到底的表情。 何建民道：“你要真给我弄来，以后你们公社有什么我要什么，多了不说，百把斤肯定不在话下。” “行，那我就先去安排了。”向暖指了指桌上的油：“您收好。” 说完赶紧溜了。 出了医院后向暖知道，何建民这个客户算是贴上了她铁杆粉的标签了。 谢谢大家的鼓励，没人看不是因为新书数字少，这个一时间也跟你们解释不清楚，但是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完结的，不会烂尾。 晚安晚安啦。 第100章 老客户福利 出来后的向暖先去国营饭店点了一碗牛肉面压压惊。 吃饱后回到招待所，躺在床上思考了下后决定先回去一趟。 毕竟油以及包装什么的都还在她的系统里，她不回去公社那边是没有办法发货的。 至于铁路局跟客运站，她不去了。 就照着上次拿到的单子让系统仿造一个。 倒也不怕查账，一来，这些账目都在她手里，就唐和平那咸鱼性子是不会来查她的账的，其他人也没资格来查。 第二，这个是公社企业，她会有做一份收支公开明细，把账单公开，这样就不会有不识相的找茬了。 除非她一下子飘了放多了货引起了市场变动惹到了相关部门的注意，不然她这样操作很安全。 当然了，她脑子没坏，主要还是把这里的东西倒腾到现代去。 所以这个油，她不能给太多，万一被传了出去她要惹麻烦。 嗯，还要叮嘱何建民一声，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略作休息后距离跟何建民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向暖就出发了。 招待所有个自行车，向暖问他们借了，当然了，是要给押金的，不然你把车骑跑了咋办。 除了押了五十块的同时还押了向暖的单位介绍信，这上面有单位公章的，不怕你跑了。 押完东西，向暖就出门了。 蹬着自行车来到了医院外面的小巷子里后她又一顿绕，确定没人关注她后还机智的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外加一个草帽。 最后才从系统里拿出了五十斤猪肉，也不讲究的直接塞进了蛇皮袋里，期间她还不忘将袋子在地上蹭了好几下，做成是跋山涉水才运送来的假象。 干这种事你不能太讲究了，怎么糙怎么来。 向暖这边才好没多久，何建民带着一个胖子就跟做贼似的踮着脚尖缩着脖子东张西望的往这边走来。 乍一看就跟一只瘦耗子后面带着一只肥猫似的。 何建民很瘦，脸上没几两肉，耗子眼，还贼溜有精光，所以看着就跟耗子成了精似的。 后面那胖子一看就是没挨饿，吃的白胖滚圆的。 两人踮着脚尖走路的步调还不一致，向暖都怕后面那白胖子一脚踩何建民鞋跟上给他来个大马趴。 就不能正常走路？就他们俩的走路姿势，傻子看见了都知道这是要去干坏事的。 “噗嘶，这边……”向暖出声提醒。 看到向暖，何建民赶紧小跑着过去了。 “何部长，你们这么走路容易出问题啊。”向暖道：“脸上就差写着做贼心虚了。” 何建民干笑：“这不是第一次干吗。” 这是因为向暖中午特意提醒了他一句，他才亲自来的，以前都是交给后面的胖子处理，他才不干这种事呢。 说话间何建民已经看到了自行车后面的那个蛇皮袋了。 看到上面有不少灰，还有几个地方被蹭的快破了，何建民道：“谢谢你啊小陶，没少为我的事操心，你这个人我结交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一声。” 向暖也客气道：“何部长您严重了，我这次是正好碰上了，要换别的时候我也搞不来这个货的。” 说完她看着那白胖子。 何建民赶紧道：“这是我小舅子，放心，绝对靠谱。” “那就好。”向暖道：“东西你们快拿走，咱们三在这里时间长了容易出事，快撤。” “对对对，大胖，你扛着东西快走。”何建民道。 大胖冲两人颔首，扛起那四分之一的猪肉就走了。 “这个钱……”何建民问。 “这个价格不便宜，我认识的那个人就一块四给我的，我一分钱不挣，就按照原价给你。” 就当是老客户福利了。 省城的物价要稍微高一些，她去供销社看过，好一点的猪肉都快卖到一块一了。 她卖一块四，真的是很良心了。 黑市里都要卖到一块六七了，就这也是一出来就被抢没的。 “好好好……”何建民也是知道黑市肉价格的人，一块四，是真不贵。 当然了，你要跟供销社买九毛或者一块多的比，那肯定贵不少。 但是那些便宜肉你没票也没用啊。 黑市肉票的价格都快要抵一斤肉的钱了。 “多少斤啊？”何建民问。 “五十六斤，”向暖道：“我还特意找人要了两个猪耳朵，回去卤一下，回去让嫂子给你做下酒菜。” “呵呵……小丫头会来事啊。”何建民很高兴，耗子眼都笑眯了。 他这个位置真不缺拍马屁的人。 但这个小丫头拍马屁的方式跟那些人不一样，让人很舒服，很亲切。 何建民数了了七十八块五给他，多的一毛也没让她找了。 “行了，快走，货到了你直接来找我。”何建民道。 “哎，好，我走了。”向暖也没磨叽，骑车从另一头绕了一绕才随便找了个路口出来。 向暖没直接回供销社，去了邮电局给公社打了个电话。 唐和平接的。 他刚喂了一声，向暖就在那头道：“我这边生意谈的差不多了，下午还要买一些塑料瓶子，大概明天就能回去了。” 运输的话还是塑料的合适，不会打碎，不然啐了一瓶油得心疼死。 “嗯，你住在哪里？”唐和平问。 “就住在省医院这边的招待所。” “这样，你五点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等着，我让人你去接。” 向暖一头雾水：“接我？接我干嘛？” “你不是老说我不干活吗，所以我就反省了下，这次这么多油又全靠你一个人卖确实不太像话。 所以我就给农资社拉了个单子，等下我让人去接你，你把产品给人看看，你多说几句漂亮话，人家一口气要两三百斤也说不定。” “什么……？”向暖的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惹得周围的人都看向她。 向暖对上工作人员的眼神，歉意地点点头，而后压低声音冲唐和平道：“你说多少？” “两三百斤啊。”那头的唐和平还高兴的像个傻子。 “你再说一遍？”向暖有些咬牙切齿。 “高兴傻了啊？两三百斤啊。” 我高兴你个头啊。 你他娘的就给我惹事啊…… “就这么说定了啊，你五点在门口等着，到时候有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你就主动上去问问，对方跟我一个姓。” 向暖听出了他要挂电话，赶紧道：“唐书记，我们没有那么多油了。” 这下轮到唐和平惊讶了：“你一个上午就都卖光了？” “那可不。”向暖压低声音道：“这些东西傻子才不要。” “我现在手里只剩下……”她本来想说只剩下五十斤了，但毕竟这是唐书记第一次主动揽业务。 第101章 登门 撇开别的不说，这咸鱼终于是动了一下了，也算是上进的表现了，那就给他一点奖励。 “只剩下一百斤了，咱们总要给自己单位的人留一点，不能自己人忙死忙活，一两油都没吃到。” 唐和平一想也是，虽然心里有一丢丢的小遗憾，但还是很懂事地道：“那一百就一百，你记得五点等人，就这样。”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向暖付了钱后骑车一阵风驰电掣地回到招待所，将自行车还了拿回自己的东西，最后给了那前台一毛钱。 给人方便，下次才能借得更容易。 前台也很满意她的识趣。 回到招待所，向暖稍作休息算了下自己手里的油量。 给老何一百三十斤，给唐书记这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一百斤。 至于公社的福利待遇。 她打算换一下。 用现代的菜籽油来替代茶籽油作为公社福利，等过年的时候给大家提供一些。 价格跟供销社一样，但不需要油票，一家最多购买两斤。 至于这个油怎么来的，谁要是多嘴问的话，她到时候就说用茶籽油跟人置换来的。 反正没问公社要钱，账目也都对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能耐你来干！ 怼不死不干活还拿高薪的某些咸鱼领导。 这么想完了后，向暖倒在床上休息了会儿。 也没敢睡，怕一觉睡过头。 四点半的时候向暖起来打了点水洗了个脸，将头发梳理好后又跟系统要了一份礼盒提着就出门了。 走到医院门口也才四点五十。 她到的时候门口没车。 等了七八分钟还没看到车来，向暖就有些站不住了。 不会被放鸽子了。 她那个咸鱼领导有点不靠谱，那他认识的人估计也不是太靠谱的人。 向暖偷偷问了下系统时间。 系统告诉她刚好五点整。 向暖刚要抱怨真被放鸽子了，一辆军用吉普车一眨眼就在她跟前停下，然后一个急刹。 给向暖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刚想国骂两句，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帅气小哥哥从车上下来。 向暖一愣，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是中午没睡觉所以眼花了是吗？ 对方先东张西望了几下，然后看到了向暖。 犹豫了下走过去：“你是陶向暖同志？” 向暖很想上去给他一下：你丫跟我装个得儿啊。 但又有点不太敢：“你是……唐书记？” 对方也不笑，只很严肃地摇头：“你好，我叫唐常宁。” 一个叫和平，一个叫常宁？ “上车。”唐常宁说话间就已经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向暖心道你不但踩着点道话还很少啊。 她也没犹豫就上车了。 男人坐上副驾驶，也不说话，那驾驶员一脚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一路上向暖好几次都想问点什么，但看着坐在副驾驶那人一张严肃脸，最后什么也没敢问。 问那么多干嘛？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抱着这个念头，向暖一路一个字都没说。 碰到了下班高峰期，马路上都是骑着自行车的人穿梭着。 汽车要给自行车让路。 向暖看着外面的马路，也分不清这里是哪里。 她以前倒是来过省会，但是，跟现在那是完全对不上号的。 车子缓慢地行驶着。 行驶了十来分钟后，车子一个拐弯，往一个大院门口驶去。 向暖看到了门口有站岗的人。 她一愣。 这是不小心进入了保密单位？ 站岗的人冲车子行礼，而后车子一路行驶进去。 两边种植的水杉笔挺笔挺的，每一根树枝都修理的一模一样，大概出格的都被修理了。 向暖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正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车子速度减慢，在一栋二层小楼面前停下了。 前面那严肃脸的男人扭头对她道：“和平说你一个人来的省城，正好有事要谈，就来家里吃一顿便饭，下车。” 说完他率先下车了。 向暖连忙就要去开门。 但是这个车的车把手跟她熟悉的车把手不是一个开法。 向暖摸了半天才搞明白，正要打开门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向暖赶紧下车：“谢谢。” 男人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向暖看了一眼这一栋小洋楼。 他妈的，这个年代能住得起小洋楼的得是什么人？ 再加上一进来的时候一路看到的，向暖大概已经猜到了。 没想到狗日的咸鱼领导居然还有马甲？ 但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什么阵仗她没见过啊？ 网络世界，她连外国某老头当着众多记者的面拉一裤兜粑粑她都见过。 向暖挺直腰背走了进去。 唐常宁脱下常服，喊了两声：“妈，妈，小弟的客人来了。” 向暖：“……” 小弟…… 就见一个面相十分文艺的女人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铲子。 看到向暖的时候就冲她一笑：“哎哟，你就是小陶，常宁，你给客人倒杯茶，我还有两个菜就好了。” “小陶，你坐啊，别客气，你就当是自己家。”说完女主人又回到了厨房。 这位就是咸鱼领导的麻麻？ 向暖看着严肃脸哥哥给她递过来一杯茶，赶紧接过：“谢谢……” 严肃脸哥哥冲她点了点头：“你坐。” 说完就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和蔼知性麻麻就出来了。 “阿姨好。”向暖赶紧招呼：“我不知道来的是您家，所以……” 她有些尴尬，作为下属，第一次来领导家里居然是空手。 “没关系……” 向暖忽然想起来：“啊，我带了东西，带了东西。” 说完就跑出去找车子，但门口哪里还有车子啊。 向暖赶紧冲和蔼麻麻道：“阿姨，我把油忘在车上了。” 严肃脸拉车门的时候她就赶紧下来了，把油给忘记了。 “呵呵，没事，不着急，我打个电话就行，你坐，吃水果。”说完就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后阿姨在向暖旁边坐下，很是和善地问：“小陶啊，我们家和平在你们那待的还好。” “好。”向暖点头：“唐书记可好了，凡事都亲力亲为，这一次我们茶园择茶籽，唐书记冲在第一线，跟普通社员一起为我们公社的农资办发光发热，是个好领导。” 向暖都不带停顿的将唐和平一顿夸。 “工作认真那是应该的。”和蔼麻麻继续问：“那吃呢，他瘦没瘦啊？” 向暖回忆了下唐和平刚来的样子，又回忆了下前天晚上两人顿在食堂门口他嗦了两米面的样子。 她很肯定地道：“胃口不错呢，一顿能吃两大碗面条。” 第102章 五好传统优良家庭 听向暖这么说，和蔼麻麻笑意深了不少，然后道：“我知道你。” 向暖一愣。 “我看了关于你的那篇报纸。”和蔼妈妈神情更和蔼了：“你是个好孩子，他也是，只是你们缘分浅了点。” 向暖有些错愕，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安慰自己。 于是也笑了笑：“是的，不过这都过去了，人呢，不能一味的沉浸在过去，得向前看，我还要照顾他弟弟呢。” 和蔼麻麻拉着向暖的手，轻轻拍了拍。 还想再说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 和蔼麻麻收住话头朝门口看去，就见之前开车的那个人司机走了进来。 “姚老师，您的东西。”姚老师起身，向暖也跟着起身了。 姚老师接过转交给向暖：“打开看看。” 向暖哪里好意思打开。赶紧道：“就是这个，谢谢你了啊。” 最后一句话是对那司机说的。 司机憨笑了下：“姚老师那我走了，有事打个电话过来就行。” “好的。” 司机走了，向暖这才打开包装盒，在把手伸进去的瞬间就快速跟系统要了半斤装的蘑菇。 然后顺势拿出来道：“这个是唐书记让我带给您的，您收着，这个油就是我们公社才弄出来的茶籽油，它能降血压，降血脂，对心脑血管之类的疾病有一定的预防作用……” 向暖像个推销员一样卖力的介绍着。 姚老师闻言倒是有些意外，拿过一瓶看了看：“真有这个功效吗？” “当然了，”向暖道：“它里面含有非常好的脂肪酸，对人体非常有用，还能降低人体的胃粘膜，减少胃酸对消化道的刺激，反正是非常好的健康油。” 这些也都是系统挂在淘宝页面上的介绍，所以向暖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姚老师闻言立刻道：“那这个是好东西啊，我们家老唐就是心血管不太好，那吃这个油是不是就能好啊。” “额……”向暖讪笑：“姚老师，这个油呢，它只能起到一定的辅助功效，而且也就吃饭的时候顺带把它们吃进去而已。 这东西又不能当水喝，所以这个想要能好，还是得去看医生，配合医生遵从医嘱才是对的。” “哈哈哈……”姚老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给向暖笑得有点懵。 “逗你的，看你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还蛮好玩的，我好歹也是个老师，我又不傻，不过你倒是个实诚孩子。” 向暖：“……” 对不起，是她傻了。 说话间，唐常宁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妈，还有一个汤等爸回来再做，我去看看爸怎么还没回来。” 说完唐常宁冲向暖微微颔首后就拿起外套出去了。 姚老师拉着向暖：“你坐。他们父子俩都一个德行，整天绷着脸在那端着。” 向暖被拉着坐下心道不是父子俩，是父子三。 唐书记之前不也很端着吗？ 她笑道：“姚老师，这个蘑菇用开水泡一下，等下放点在汤里会很好喝的，全部都是山里采摘的，绝对的纯天然绿色食物。” “好，那我拿一点去泡一下，这臭小子难得还记得让你给带点东西回来。” 说完姚老师拿着那半斤蘑菇干去了厨房。 向暖做了个抹汗的动作。 姚老师有点调皮哈。 泡完了蘑菇回来的姚老师，又开始跟她打听唐和平的事，问他们相处的如何，有没有工作上的冲突之类的。 向暖蓦的就想起当初不小心摘桃的事故。 她赶紧道：“唐书记人很好，对下属们也很和善，最主要的是他不太懂的事绝对不乱插手，都交给懂的人去做，非常相信我们这些下属的能力。” 说这话的同时向暖在心里吐槽：这绝对是她把懒，不作为，还很咸鱼的领导美化的最完美的一次。 姚老师听的就很满意，被向暖幽默的说话方式逗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等外面在一次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向暖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回来的太及时了，她终于不用再编领导的杰出贡献了。 当下迫不及待的止住话头站了起来。 姚老师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水走到门口迎接。 就见两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来，前面一人年龄大约五十五六岁，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1服。 这时候穿的还是65式的，没有军衔跟肩章，不懂行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对方是什么军衔。 向暖就知道普通战士是两个口袋，干部四个口袋。 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老唐你也真是的，下午就跟你说晚上家里有客人，怎么还这么迟？” 老唐冲向暖笑了下：“你就是陶同志啊，你好啊。” 说着还主动伸出了手。 向暖立刻双手握住，“唐首1长好。” 这应该是她这几辈子加在一起见到过最大的官儿，那可不得激动一下吗。 唐守怀有些意外，但也很爽朗的笑着：“别客气，先坐，姚老师，我马上就下来，准备开饭。” 说完上楼去了。 姚老师道：“常宁，去做个汤，你弟弟让小陶带了点蘑菇回来，我给泡上了。” “好。”唐常宁一点没有抗拒的就去了。 向暖目送着唐常宁进了厨房。 姚老师呵呵一笑：“我家老大好看。” “好看。”向暖点头，说完又加了一句：“把我们军人的风采体现的淋漓尽致，下次招兵的时候，让唐领导跟着，唐领导一招手，呼啦啦跟来一群都不带犹豫的。” “哈哈哈……”姚老师觉得这小丫头说话可好玩了。 “姚老师，咱们唐书记虽然优秀，但是跟唐大哥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战场的一比，咱们唐书记还是差了点，都是两兄弟，这差别，还是有一点的哈。”向暖很好奇地问着。 姚老师再次哈哈大笑：“怪就怪在他有个会做饭的大哥，以前我跟老唐都忙，和平就是常宁带着，家里做饭什么的也都是常宁做。” “后来和平大了，家里也有保姆了，所以和平他是家务活儿做的一塌糊涂，比不上他大哥一个手指头。” 向暖点头，原来如此。 老小，宠爱着长大的。 不一会儿，老唐下来了，唐常宁也做好了汤，又把已经有些凉了的菜热了热端到桌上。 向暖要去帮忙，被姚老师拦住了。 “我们家有男人在女人就不用动手，走，我带你去洗个手，咱们上桌吃饭。” 向暖：“……” 这是什么五好传统优良家庭？ 第103章 物资都缺乏 这个家训她要带回去，一个好男人的培养要从少年抓起，回去就让陈家康照着做，这样以后说不定就能用这个传统“骗”个媳妇回来。 等菜上桌后四个人坐下来吃饭。 三菜一汤，有鱼有肉，一个蔬菜，一个汤。 算丰盛的了。 唐家三口子都没说话，向暖也就默默吃饭没敢吭声。 吃到一半的时候老唐同志才问：“你们那个油，是你们自己捣鼓出来的？” 向暖赶紧解释：“啊，也不是，就是把茶籽摘下来然后拉到油坊去榨的油。” “老唐，小陶说那什么茶籽油，还能降血压，降血脂，还对什么胃酸……怎么说来着……”姚老师看着向暖问。 向暖立刻把功效又背了一遍，又赶紧强调：“这个就是它的附加价值，咱们主要还是有油吃，这个才是重点。” 不然她感觉自己像个卖保健品的，专门骗老人的那种。 老唐点点头。 姚老师又笑了下。 唐常宁道：“这个价格多少……” 向暖吃饭的动作一顿：“价格不便宜，成本就接近一块六七了。” 一听这么贵，唐常宁就皱了皱眉。 “贵也要买啊。”老唐道：“咱们战士的菜里多久没看到油花了。咱们也是当人父母的，那些孩子们天天训练那么苦，还没油吃……父母知道了得多难受啊。” “你们要拿去给战士们吃啊？”向暖有些错愕地问。 唐常宁点头：“都是小伙子，训练比较严格，所以就吃得多，消耗得快，计划的油根本不够。” 没有油吃，人就没劲儿，训练也就跟不上，那部队的质量还怎么提高？ 他们多次跟上头打报告，请求多批一些，但上头也没有。 有些非作战单位单位都有自己种植的农田，油田，自己养猪种菜。 他们军也有一个团专门干这些，但就这也不够全军战士吃的。 向暖：“……那……人太多了，吃这么贵的油成本可就太高了。” 这个跟她卖给医院的性质可不一样。 倒不是觉得他们不配吃，而是人太多了基数太大了，这一百斤油一分摊下去，根本解决不了太大的作用。 几人都没说话。 向暖的心蠢蠢欲动。 要是别的单位或者某个人说没油吃，那向暖绝对无动于衷，想吃就凭本事弄去。 可这些人没有油吃，向暖就有点坐不住。 但她又不敢贸然说什么。 这可都是官儿啊，她要是说她能弄到油…… 老唐看着挺严肃的，是那种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正义长相。 向暖沉默了。 “小陶啊，这个一百斤你先送来，钱不差你们的。”老唐道：“我听和平说你卖出去都是一块八，那就一块八，我听说了，这些都是老百姓上山摘下来的，你们这些人也都不容易。” 看着老唐用严肃脸说贴心的话，向暖道：“那我也跟您说个实话，上午我跟医院那边谈的，就是两块钱一斤，不二价。” 三个人一顿，老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是错愕的。 向暖又赶紧道：“但卖给咱人民子弟兵，我要还是这么卖这个价格，那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嘛，你们要，那就成本价给。” “再说了，要是没有唐书记的支持，我也当不成茶厂的厂长，这个农资社也没办法干，所以就是看在唐书记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卖给你们一块八啊。” 两位男士明显松了一口气。 姚老师笑道：“看，咱们终于享受到了老小带来的便利了。” 老唐点头：“那我也不跟你客气，就一块七。” 向暖点头，这就是物资缺乏的年代。 说好价格后老唐也跟姚老师似的问一些关于唐和平在杏花公社的事。 向暖又把那些美化唐和平的话车轱辘再说了一遍，终于把老唐也哄高兴了后晚饭也结束了。 这次洗碗的居然是老唐。 想起之前答应洗碗还挺爽快的唐和平，向暖调皮地问姚老师：“唐书记在家的时候是不是就他洗碗啊。” 姚老师点头：“那可不，做饭是他大哥，洗碗就是她。” 向暖冲姚老师比了个大拇指，一个女人把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驯得服服帖帖的，那可真太厉害了。 姚老师没有女儿，很羡慕有女儿的人家，家里也很少有小姑娘来。 所以这次向暖来后她说得话不少，尤其是这丫头也是个有趣的。 “等回头我教你……”姚老师道。 向暖顿了下明白了，瞬间扛起深爱陈家栋的大旗道：“我现在不想这些，就先把他弟弟培养成人，把农资社干好，带领社员们过上好日子。” 姚老师叹息一声：“你也是个能吃苦的。” 向暖没说话。 那边，老唐洗好了碗筷出来了，又跟向暖闲聊了几句时间就不早了。 “常宁，你下来一下，送小陶回去。”姚老师站在楼梯口喊。 一分钟后唐常宁从楼上下来。 向暖赶紧起身：“唐首长，姚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向暖起身就要走。 姚老师已经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两罐麦乳精了。 “带回去给你小叔子吃，我们家没有孩子，放着都要过期了。” 向暖也没客气地接了。 “我明天就回去，你们有什么要带给唐书记的吗？”向暖主动问。 她这么一问姚老师才一拍脑袋：“哎哟光顾着聊天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去的时候没带多少厚衣服，我下午收拾了一包，我这就去拿，你帮我带回去。” 说完赶紧上楼了。 唐常宁跟着去了，不一会儿拎着一个包下来了。 “姚老师，唐首长，我先走了，谢谢你们的招待。” “啊哟你这孩子这么客气，下次要来省城记得过来玩。”两人给人送到门口。 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了。 唐常宁让司机下来，把东西放在了后排，上了驾驶位。 向暖也就上了副驾驶。 车子开出大院后，向暖犹豫了下还是道：“唐首长，那个油……” “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唐大哥。”唐常宁很严肃地道。 “唐大哥，那个油……我倒是能弄到一些油，但不是合法途径，你看……” 唐常宁将车慢慢靠边：“不合法途径是什么途径？” 向暖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就是……就是榨油坊里打油的时候，会克扣一部分，积少成多后就拿出来私卖的那种。” 第104章 全部搞定 向暖说完这句话后见唐常宁半天不说话，也不敢说话了。 还往车门旁边靠了靠。 这位大哥要是打算举报她，她跑还来得吗？ 沉默了有十几秒，唐常宁才扭头看她问：“你能搞多少？” 向暖想说两百斤，太多了她怕。 但看着唐常宁那满含期待的目光，没抵住诱惑，舌尖一转变成了四。 “有……大概能搞到四百斤，但你得给我几天时间，我得从好几个地方弄。” 她倒不是对人有什么想法，纯粹就是一个颜狗对颜值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 谁能抵得住制服诱惑呢。 唐常宁点头：“好，谢谢你。” 说完重新点火往前开。 “这是应该的。”向暖道。 唐常宁嗯了一声，忽然又问：“你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多路子？” 向暖：“……” 这要怎么说呢。 “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唐常宁很体贴的加了一句。 向暖松了一口气，闭嘴了。 唐常宁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她的回答，一扭头就看人趴在窗户上看夜景。 唐常宁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一直将人送到了招待所门口。 向暖提着唐家人给唐和平的爱心包裹下了车。 唐常宁也下车了，帮她把包裹拎到前台。 看到她开门进了房间，这才转身离开。 搞得前台小姑娘一直目送他上车。 向暖把东西放好，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前台小姑娘拦住她：“刚才那个是你对象吗？” “我天，可别乱说。”向暖赶紧摆手：“那是我们领导的亲戚，顺便送我回来的。”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那……他有对象吗？” 向暖看了一眼这姑娘，再想了下唐常宁的样子，很中肯地道：“时间也不早了，洗洗早点睡。” 说完就走了。 前台站在那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她走远了她也不好再问。 向暖第二天就坐车回了县城。 赶时间，所以这次坐的是客车。 到客车站的时候差点就下意识的进去再跑一单业务了。 不是她吹，就手握这么紧俏的资源，谁都得对她笑脸相迎。 到了县城，向暖就以忙为由，把陶大柱给喊到了县城。 她不相信小林，或者说怕小林发现了她的什么秘密。 百密总会有一疏的。 但陶大柱就不一样了，他怎么都是自己人。 真糊弄不过去了，就说黑市弄的，他也不会举报自己，但小林可就不一定了。 被借调的陶大柱第二天就到了县城仓库。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陈家康在家挺好的，我早上走的时候去你家了，他让你在外面好好照顾好自己，他一个人在家可以的。” “那就行。”向暖道。 小孩也早早点独立，她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越早独立，以后步入社会才越适应的快。 “要干什么？”陶大柱问。 “打油，”向暖道：“我们分开行动，你盯一个油坊，我盯一个，这样快点。” 喊陶大柱来就是为了装装样子，还有她让系统处理的那些油饼也需要他帮忙，都要拉回去当茶园的肥料。 这一次就全部搞定，省得为了这点事来回跑了。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 等陶大柱那边又打了三千斤的茶籽后，向暖已经作弊的把所有茶籽都交给了系统。 等油处理好了还往它把茶饼吐了出来。 不然你那么多茶籽就这么点油饼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陶大柱盯的那家油坊这次出油比上次多了些，三千斤一共打了一百四十二斤。 出油率这个东西没个标准的。 之前向暖说油坊私吞一些油，也是真实存在的。 来盯着的人要是粗心点，一百多斤油少个斤真的是太正常不过了。 但这次陶大柱盯得很认真，那些人没办法下手，也就只能从油饼的渣子里再二次压榨，勉强弄了两斤多油。 等忙了两天全部忙完后，陶大柱回来，向暖带着人下了顿馆子就回到了仓库。 而后向暖道：“你等下就先回去，找老李，仓库钥匙我给你，你回头让老李多跑两趟，把所有的茶饼都拉到茶园里去。” “就这些吗？”陶大柱问。 “还有些还没拉回来呢，你让老李后天一早就过来，剩下的茶饼明天晚上应该都差不多全部拉来了。” “你呢？”陶大柱问。 “还剩下一点我这边一个人看着就行了，也没剩下多少了，你毕竟不是公社的干部，不能老把你借调出来。” “这些油你都要送到省城？”陶大柱又问。 向暖点头：“我明天晚上就走。” “你一个人行吗？”陶大柱不放心地道：“我帮你把这些送到火车站。” “不用。”向暖道：“我已经跟家栋之前的同事联系过了，让他们帮忙送过去，都是熟人，你放心。钥匙给你，你回头直接帮我把这边的茶饼都拉回去就行了。” 说着向暖又从仓库里拎出一个包来：“还有这个包裹，你也带回去，这是唐书记家里人给他的。” 陶大柱闻言也就没再多言，接过钥匙就赶紧走了，再晚点就没车回去了。 等他一走向暖立刻就开始作弊起来。 三万多斤茶籽，前后一共打了一千七百多斤油。 给医院那边的油她也没像之前那样用玻璃瓶装了，成本太大，所以直接用五斤的那种白色带手柄的塑料壶装，还能循环再利用。 这种壶供销社里已经有了，也不怕露馅。 给医院的一共装了二十七壶。 总共一百三十五斤。 仓库周围没什么人家，都是是厂房。 她租的也是厂房仓库，这里平时也没人，一天也就有几辆车过来拉货，其他时候都没人。 这也就能很好替她遮掩，只要有车进出她就能解释这些东西是如何消失的了。 毕竟车子进出上面都盖着布，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东西。 向暖把答应给唐常宁的四百斤菜籽油，也用五斤装的大壶给装满了八十壶。 加上给医院那边的，以及预留给公社老百姓的，一共有两百多壶。 总数就符合他们这一批茶籽的出油量。 等到了省城，给公社的那一批就先收到系统里，等到了年底再拿出来。 确定好了行动方案，向暖就在仓库等着。 包成元他们要等四点多才到。 先去接别人的货。 四点半，包成元带着曲天一起来上货了。 第105章 送货上门 等二人看到仓库里这么多油的时候也有些傻眼。 “小陶，这么多油……都是你们公社的啊？” 油可是紧俏物资。 “对，都是公社今年的茶籽榨出来的油，都被省城的单位定了，包大哥，小曲，别站着了，快往车上搬。” 二人回神，赶紧一起把这两百多壶油往车上搬。 为了能叠放，一层放完后上面会放一层木板，然后再继续往上放。 为了不让油壶来回晃，壶手柄上还缠了一道绳子在往上叠的。 全部放好也快六点了。 他们是要连夜赶去省城的。 货装好，盖上雨布，向暖把仓库锁了起来。 那边包成元跟曲天已经上了车了。 这种大货车副驾都能坐两个人的。 向暖拉着把手上了车，关上车门：“走。” 包成元慢慢把车开了出来，路过国营饭店门口的时候，向暖道：“我们下车去吃一碗面，大晚上干活得吃饱。” “不用不用，我们随便吃点就行。”包成元拒绝。 向暖道：“你之前对家栋就很照顾，现在我一有事找你你也二话不说就帮忙了，之前咱们也不熟悉，往后就熟悉了，走，我请客。” 说完向暖二话不说就开车门下去了。 包成元见人都要走进国营饭店了，只好对曲天道：“你看好了货，我吃好了换你出来。” 曲天点头。 向暖没小气，给三人点的都是牛肉面。 吃完后三人就往省城开去。 一路上都是包成元开车，曲天虽然也学会了，但是包成元不放心他开夜路的。 半夜包成元实在是困了，就把车子开到了正好路过的加油站里，找了个地方停车。 车子一停向暖就醒了。 包成元道：“在这里休息会儿，你来我这边，我去你那边。” 向暖明白包成元的意思，去了驾驶室，出门在外也没办法这么讲究。 三人就这么凑合着在这边休息了三个多小时。 四点多，包成元醒来后继续开车。 等到省城也已经快八点了。 向暖让他直接开进城里。 三人找了个国营饭店坐下点了馄饨跟包子。 吃完早饭，向暖见这里有电话，就借了电话给何建民打了过去，让他自己开车来接。 她的车不太好停放到医院门口卸货。 何建民闻言没有二话，让她等着，很快就来。 接着向暖又给了唐和平打电话。 她不知道怎么联系唐常宁。 所以让他联系唐常宁，九点钟在进城的前大街国营饭店往西北开两里，那边有个松树林，就在旁边的一个小路上等。 唐和平照做。 打完电话，向暖也按照以前打电话的标准给了钱。 走到桌旁对包成元道：“人马上就来，这批货卸了后你再倒回去，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不是有一片松树林你还记得，就停在那，货卸了你们就走，钱的话我从省城回去后到你们单位结算。” 包成元点头，也没多问，三人吃完就把车开到路旁不起眼的位置了。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小货车就开了过来。 何建民让司机把小货车的车屁股对准大货车的。 他就二十七壶，快的很。 向暖没敢让他看到车子里的油，怕他硬要。 所以车子一停下，她们三一人两壶很快就把油都拿下来了。 向暖让他点数，然后道：“我现在还有事，下午我找您去结账。” “行。”拿到了油的何建民心情非常好，他瞥了一眼被盖着的货：“这是其他人的啊？” 向暖讪笑点头。 何建民用手指点着她：“下次有这种好事，第一个找我。” 向暖赶紧道：“不瞒您说，明年茶园估计不留茶籽了，到时候要是有，那我肯定全部给您拿” “行，你下午直接来找我就行。”何建民也不废话，这里也不能多逗留。 上了车就走了。 他们这边走了后向暖让包成元把车开到了那树林旁边。 三人快速把货卸了下来。 “你一个人在这行吗？”包成元不放心地道：“要不我让曲天留下来，要是有什么事他也能帮个忙。” “没事的，你们放心。”向暖笑道。 闻言包成元也没再多言，把空了三分之一的货车开走了。 他这边还没走出多远，迎面就看到了一辆军卡。 军卡司机技术过硬，直接把车开到旁边的地里让他们先过。 错完车后军卡一脚油门，轮子又上来了。 包成元从后车镜里看到了军卡朝向暖那个方向去了。 曲天也看到了。 “师父，她这是在跟部队做生意啊。” “不要多话。”包成元道：“干我们这一行，货送到了就行，给谁的谁来接的都别瞎说。” 曲天点头。 车子拐弯，看不见了。 这边，唐常宁带着三个战士从军卡上下来。 看到那一地油壶以及油上那半扇白花花的东西后也十分惊讶。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弄到了这么多油，最意外的居然还有半扇猪肉。 “肉，是猪肉。” 一个小一些的小战士有些不淡定地喊了起来。 包成元一走，向暖就把多余的油全部收进系统了，就剩下说好的四百斤。 本来就四百斤油了，一想好人都做到这一步了，那就顺便再弄半扇猪肉犒军，何建民那她都给了四五十斤了，更何况是给军队了。 不过多了她也不敢给。 一共八十壶油，半扇猪肉。 三个战士赶紧过去搬油搬肉。 “这个肉，是我跟他们硬抢来的。”向暖道。 “谢谢了。”唐常宁是真心感谢向暖。 “这肉跟油一起多少钱？”唐常宁问。 “四百斤菜籽油，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斤就给9毛，肉就不分五花还是瘦肉了，一把都给你们，算一块一斤。这里是大半边，一共有八十三斤，一共四百四十三。” 唐常宁说了一声稍等，然后走到那三个战士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三个人赶紧摸口袋。 向暖一看就知道是摸钱了。 不一会儿，唐常宁走了过来，他先数了三百六十块，然后又从自己口袋拿出二十多，最后有些羞涩地道：“这里只有三百八十七块，还差一些，你跟我一起回去一趟，我再数给你。” “行。”向暖接过钱也不数，直接揣口袋里了。 一行四人也不墨迹了，直接上车走了。 车子没往市区开，而是往郊区开了。 最后来到了一个县城。 车子经过一个大湖旁，向暖认出来这里是哪里了，但没问。 反倒是唐常宁解释了一句：“我们内陆没有海，只有这大湖。” 也没钱跑到海边去训练，就只能在这里练习抢滩登陆等模拟训练。 第106章 送货（2） 车辆最后在一处民宅跟前停下。 说是民宅，是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官方标签。 但周围活动的又都不是老百姓。 一队队光着膀子的士兵们喊着号子从车前跑过，在阳光下那一个个光膀子都有点黑的反光了。 唐常宁下了车，向暖也赶紧下了车。 下车后唐常宁道：“跟我来。” 向暖乖巧地跟在唐常宁身后。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喊：“班长，快来搬东西，有肉。” 向暖扭头，就见那边屋子里呼啦啦冲出四五个人，一个个嗷嗷叫着朝物资车这边冲来，那几个笑的牙床她都能看见。 向暖被他们的笑感染，也翘起了嘴角，顿时觉得这半扇猪肉给的值得，值得她冒险。 人还是要有信仰的，她觉得，她的信仰就是始终相信这些最可爱的人。 到了办公室，唐常宁让她坐，而后去了隔壁办公室。 不一会儿就拿着钱过来了。 “这些给你。”唐常宁把钱递给她。 向暖扫了一眼皱眉：“你多给我三十干嘛？” “黑市的价格我也知道一些，你给我的价格基本都没的挣，你的货是从你们县拉来的，还要倒贴运费啊？” “不倒贴。”向暖把三十块钱递给他：“那车是我男人生前单位的，他们就是来省城送货，顺便给我带过来的。” 唐常宁也不肯接。 向暖道：“唐大哥，你这样的话那我这个农资社的性质可就变了啊，我要是拿了你这三十，那我就成投机倒把挣钱的了，你可别害我，我只是一名热心群众。” 唐常宁听她这么说，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向暖继续道：“这个油真的就是顺带的，我之前榨茶籽油的时候，跟那边的负责人混熟了。 他们拿到这油，也不敢在县城里出，县城就那么大，容易被查，所以我回去这么一说，人家得知是给部队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那肉，确实是我花了点关系才弄到的，但要是分着卖，有的地方也只能卖到八毛多，所以这么一均摊下来，这肉就把这路费挣回来了。” “而且不光是运送你的货，我还要给医院那边送呢，运费也不能全从你们这出，你还是我们领导的亲大哥，我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唐书记的，您觉得呢。” 唐常宁被她说得都没脾气了，“那行，谢谢你了啊小陶，回头有什么事你就只管使唤他。” 向暖秒懂这个他指的是谁，哈哈笑起来，而后道：“客气了，那我就先走了。” “在这吃午饭。”唐常宁道：“这也快十一点了，你回去也没得吃了。” 向暖犹豫了下就答应了。 唐常宁道：“那你就在这边休息，别乱跑，等到了饭点我来找你。” 向暖犹豫了下问：“我能去炊事班帮忙吗？削皮什么的我还是能干的。” 她可不敢单独待着，办公室里万一有什么机密丢了什么狗血事，她怕扯不清。 唐常宁犹豫了下觉得把人就这么关在自己办公室也确实不太好。 “那行，我带你去，你就在那边别乱走。” “我懂的。”向暖道。 唐常宁把人送到了炊事班，喊来班长老郭道：“这个是我朋友，暂时在你们这边，你照顾下。” “是，营长……” 唐常宁冲向暖颔首就走了。 老郭立刻就道：“我都听说了，那些油是你搞来的，谢谢，谢谢你啊同志。” “客气了，”向暖道：“你们为人民服务，人民偶尔为你们服务一次那不是应该的嘛。” 说漂亮话向暖没输过。 果然这话把老郭说得心里舒坦极了。 “走走走……”老郭把人带到了厨房。 厨房里该准备菜这个点都已经下锅了。 他们带来的猪肉，也已经被分解了。 肥肉炼油，一部分在被切片，一部分正在抹盐，这是要腌制。 其实这大半扇肉全烧了也不够这里的人吃的。 但也不能一次全给吃了。 吃了一半留一半，下一顿就还能闻到个肉腥味。 向暖听着老郭一边用铁锹似的大铲子炒菜一边说这些话，心里有些堵堵的。 但也没再多做什么了。 能吃上饭已经很好了，还有很多地方连饭都没得吃。 中午有红烧肉炒秋豇豆，秋辣椒炒洋葱。 洋葱这东西跟土豆一样，只要储存妥当就比较耐放。 还有一锅只能看到蛋花但捞不起来的鸡蛋葱花汤。 向暖是跟唐常宁还有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男人坐在一块吃的。 是这里的教导员。 全程教导员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感谢的话，搞的向暖这种社交牛逼症的人都有些尴尬了。 匆忙吃了点后唐常宁就让人把他送到了县城的车站。 送向暖的是唐常宁的通讯员，小伙子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大概是因为中午吃到了肉，对向暖笑得格外的亲切。 “陶同志，从这里上车，到市里大概要一个多小时，你注意安全。这是车票，你拿好了。” 向暖也没客气，接过车票上了车。 通讯员见她上车了，又叮嘱了司机两句，这才转身走了。 “丫头，你对象呢？”售票员问。 向暖无语，怎么看谁都像她对象呢？ “我弟弟。”向暖无耻地道。 “还是军属呢，可真了不起啊，你妈养了个好儿子。” 车子里其他人闻言也都对向暖投来和善的目光。 向暖一路折腾到市区已经快两点了。 她也没顾得上休息，转乘公交车到了医院找何建民。 等把这边的账结算完了后，向暖想了想，还是打算去一趟任医生家。 没有他这个好心人的指点，陈家康的眼睛也没办法及时得到救治。 没有他引荐何建民给她认识，她也没办法把农资社给弄起来。 总之，得感谢人家。 不过她不能再踩着饭点去了，她也不太想在任家蹭饭。 向暖又从系统里要了一斤茶籽油，一斤老式的葱油饼干，拎着就去了任家。 上次来过，还记得路。 到了任家敲了半天，任奶奶才开了门。 看到向暖后任奶奶愣了下。 “奶奶好，我是杏花公社的陶向暖。” “对对，丫头，快进来。”任奶奶热情地招呼着。 “我就不进去了。”向暖道：“我们茶园这次收获了一些茶油，正好我来这边送货，给您一斤，您拿着。” 说完把油跟饼干直接塞到任母怀里：“奶奶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 “哎，小陶，小陶……”任母要追。 向暖扭身喊道：“奶奶你赶紧回去，我要连夜坐火车回去呢，来不及了，下次我再来做客。” 向暖一溜烟跑走，没给对方机会。 第107章 是个能干的 她能感觉到陈玉华是不太喜欢她来他们家的。 所以把东西送到就走了。 她得回去了，出来好多天都没回家了，陈家康那小屁孩一个人在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她这个当家长的也不能太没形了。 向暖也没带行李什么的，出了任家时候也不早了。 去了国营饭店，晚饭还没好，但有包子跟馒头，她买了点就坐车去火车站，买了夜里的火车票。 第二天到了县城她先去了租的仓库。 正好看到老赵跟小林在装油饼，连忙打了个招呼。 看到向暖回来老赵也很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向暖道：“那可不，货送到不就回来了嘛，我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想回家了。” “行，那你先休息会儿，就剩下这一点了，弄完咱就回去。” 向暖点头。 等全部货上好后老赵锁了门，把钥匙给了向暖。 拖拉机回到公社，向暖就下了车，老赵跟小林还要继续把油饼送到茶园去。 回到办公室后还没到十点，向暖先把这段时间农资社的账单全部做好。 再检查一边，看一下账单跟钱都对上了后这才拿着账单去找唐和平。 唐和平不知道在干嘛，看到她来了后还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拿过旁边的报纸遮挡了他正在看的东西。 “回来了。”唐和平道：“我哥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谢谢啊，辛苦了。” “都是为人民服务。”她道。 唐和平被她噎了下，只好问：“有事啊。” 向暖把农资社这段时间的所有账单都递给他道：“这是农资社之前卖黄瓜还有干蘑菇以及草药还有这次油的钱，收入跟支出都在这上面了，您先看看，有问题再喊我。” 唐和平点头。 向暖又道：“下午没事我能先回去吗？好几天都没着家了。” 唐和平点头：“回去，好好休息，这次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你一个人跑前跑后的，确实辛苦了。” 向暖直接不客气道：“既然唐书记也说我辛苦了，那别就口头说啊，是不是得给我点什么奖励？” 唐和平：“……物质上面我也给不起，陶厂长路子比我多，这样，给你放两天假，茶园那边我去帮你转转，你在家好好休息。” “这就挺好，谢谢唐书记了。”向暖说完就笑着出去了。 等向暖一走，唐和平看了下她给的账本。 说实话唐和平不太会看账本，之前那个老曲记的账本看的他头疼脑胀的。 之前向暖的账本他也看过，但都是很简单的，一目了然。 这次这么多，唐和平已经做好了要头疼一下午的准备。 结果也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全部核对完了。 他将账本合上放到一边，自言自语道：“倒是省了我不少时间，是个能干的。” 而后将报纸拿掉，俨然是一幅杏花公社的山地地形图。 唐和平看的很认真。 但这种专业地形图，也就只有专业的人能看得懂。 把账给了唐和平，一看时间还有点，向暖骑上自行车去了茶园。 老倔头正在将那些堆放如山的油饼一一摆放整齐。 这些油饼是一张一张的，直径差不多有三四十公分，隔着一定距离就能闻到不一样的香味了，比菜籽油的油饼味道要稍微清淡一些。 看到她来了，老倔头扭头道：“这么多东西你要怎么处理啊？” 向暖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 不得不说，七十年代的空气是真的好啊，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草木的清新以及泥土的芬芳。 她道：“过几天咱们找人来给茶树施肥，这个当肥料很好的，肥料得给足，这样明年的春茶质量才不会拉胯。” 说完又问：“大爷，您说这天什么时候下雨啊，咱们得在下雨前施肥，这样就不用再浇水了。” 老倔头闻言看了看天空道：“最近天肯定没雨。” 向暖闻言又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他是怎么判断的。 “那有雨的时候您提前说，我组织人来干活。”向暖道。 老倔头嗯了一声。 向暖走到车子跟前，假装从篮子里拿了半斤肉出来。 “我这两天就不来了，这个给你，我从县城带回来的。” 那半斤肉用草绳子拴着，晃悠悠的，都是肥的多，瘦肉少。 老倔头也没跟她客气：“正好我那还剩下点酒，你在这吃饭不？” “不了，我回单位吃。那我走了，有事您就去找唐书记。” 老倔头点头，向暖骑车回去了，正好赶上食堂饭点。 许久没见她的周萍等人已经知道她回来了。 这会儿到了饭点就来喊她一起去吃饭。 向暖拿着饭盒就跟她们一起过去了。 中午吃的是秋茄子，还有青椒炒地瓜。 他们这里的地瓜不是番薯或者番薯，是一种吃起来口感有点像山药的菜，也能生吃。 脆脆的，有点甜丝丝的口感。 平时周萍都是打了菜回去的，但今天的菜也没什么油水，正好也想跟向暖聊聊天，所以也就没回去了。 三个女人打了饭菜后就在一旁坐下吃了。 吃了两口后周萍问：“小陶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省城说去就去，那些茶叶啊蘑菇啊还有这次的油，你说卖就给卖了，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说完又拍了拍向暖的肩膀：“给我们女人长脸。” “对，给女人长脸。”叶云芳也道：“我好羡慕你，可是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向暖道：“我现在觉得，当机会给到你的时候，你不敢的同时别人也不敢，这个时候就看谁先敢了，谁先敢谁就抓住了机会。” 叶云芳似懂非懂。 她就觉得陶向暖同志的很多言论乍一听有些不着调，可你再仔细的想一想，又很有道理。 就很喜欢跟她说话。 吃完午饭向暖就收拾了下东西她拉着唐和平一起去信用社把这次的钱全部存了起来，存单由她保管。 印章在唐和平那，没有印章她也取不了钱。 存完钱后她就骑车回家了。 路过三大队的时候还是拐道了陶三爷家，也给了半斤的肉跟一斤葱油饼干。 陶三奶也没推辞，知道她这是心疼几个孩子。 等她老远看着好几天没回来的家，向暖居然还有点激动。 她这是有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作者有话说：有些人因为女主给陶天翔交学费，就骂女主圣母，给我打低分，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少，但我还是想说，看到这里觉得女主圣母的，可以叉掉我这本小说了，咱们三观不太一样。 好多读者都是从上一本书过来的，看到有些偏激的人骂女主圣母，倒贴男人什么的，还给我打低分我还不能回怼，回怼就是追着读者骂，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别这么双标。好聚好散哈。 第108章 不好拿捏 回到家的向暖把屋子里外都收拾了下。 陈家康不懒，但到底是个小孩，有些地方的卫生也顾不到。 等她将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搞好后就歇了个午觉，再醒来已经快四点半了。 向暖锁上门去了菜地。 这菜地这段时间她管得比较少。 自从她把欠债还清还在系统那里攒下一笔钱后，她想吃什么菜就偷偷的问系统要。 都是当下的蔬菜，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向暖提着木桶跟瓢去菜地，就碰上不少下工回家准备做晚饭的妇女们。 看到向暖，这些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有向暖熟悉的，也有面生的。 一个向暖看着有点面熟的富态婶子道：“小陶回来啦，好几天都没看到你了，忙什么呢？” 向暖想了下才想起来这是他们三大队的队长老婆，骨架大，也有些胖，又姓牛，江湖人称牛一吨。 “牛婶，你们下工啦。”向暖也笑着道。 “可不是。”牛婶仔细瞅了她几眼道：“黑了，看着比刚来的时候结实了不少。” 向暖笑：“我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再不结实点不但养不活自己跟家康，还要被人随便欺负。” 牛婶扯了扯嘴角：“你现在都是唐书记跟前最红的人了，谁敢欺负你啊。” 向暖继续笑道：“牛婶，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但是唐书记跟前最红的人，我还是咱全公社最红的人，你们谁敢不喜欢我？ 别的不说，就说之前农资社几次收货，你们谁家没挣到钱啊，谁不高兴看到我？” 众人都跟着附和，这话一点没错。 向暖继续道：“这个钱月底左右就能发了。” 一听说之前收上去的货要发钱了，众人一个个都惊喜了起来。 又有人道：“小陶啊，你这好歹也是我们三大队的媳妇子，下次有摘茶籽那么好的活儿，你也喊我们一声，我可听说你娘家那边去了不少人，挣了不少呢？” 向暖看着那人，不太认识，应该不是他们小队的。 她看向牛婶，很不解地问：“没通知吗？我记得我给各个大队都打了电话，让通知一下的啊。” 牛婶赶紧解释：“通知了，我家老头回来就用大喇叭通知了。” 说完又冲那妇女道：“你瞎咧咧什么呢？我们家老向没通知你们？是你们觉得那活儿没什么好挣的才不去的好。” 那妇女被牛婶怼了两句哪里还敢乱放屁。 向暖立刻严肃了几分道：“公社通知你们，你们不去，那这事可不怪我。 这位婶子，下次这种话可不要乱说了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工作做的不到位，要是领导到时候怪罪下来，那我可是要找你的。” 那婶子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被这小寡妇给拿捏住了，顿时就讪笑道：“是是是，都怪婶子不会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向暖轻扯了下嘴角：“我这去了一趟省城耽误好几天没回家，菜地估计都荒了，我得去看看，就不耽误你们下工了，走了。” 说完侧着身子从田埂上走了。 等她走远，之前说向暖的那个妇女道：“这小陶有点厉害啊。” 牛婶瞪她：“人家要是好欺负的，能这么快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你没看到她之前带着娘家人收拾陈老二一家啊，人家是一点不手软。” 几个妇女点点头：“可不是。” 那妇女跟牛婶并排走着，忽而拐了她一下小声道：“你说她升得这么快，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啊，动不动就好几天不回来，谁知道……” 话还没说完牛婶就赶紧打断她的话：“这种话也是随便乱说的？人家一个望门寡已经不容易了，你还在这乱嚼舌根子，老苗家的，你可积点口德。” 说完牛婶快步往前走。 “哎，我这不是闲聊吗，老牛，老牛……” 老牛不搭理她。 向暖不知道有些无聊的人已经开始在给她编造桃色新闻了。 等她到自留地里看了下，发现辣椒禾以及那些黄瓜豇豆藤子都被处理了。 几垄菜地上已经发了寸长的小嫩芽。 她赶紧走过去，根据嫩芽中间的叶子分辨了下哪里是青菜，哪里是萝卜。 还有一些地光秃秃的，但明显是播种了的，应该还没发芽。 不过还有两垄菜地是空着的。 向暖从倒在那的辣椒禾子上找了几个辣椒下来，又割了一把韭菜，然后开始给那些小嫩芽浇水。 这些肯定不是陈家康干的，他还没这个本事，应该是跟她菜地在一块的刘婶帮忙的。 所以等把自己家菜地浇灌了一遍后向暖也给刘婶家的菜地浇了水，这才拎着桶往回走。 她到家没多一会儿，陈家康就放学了。 看到向暖回来了，陈家康拔腿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喊：“嫂子，嫂子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叔子要往自己这边扑，她赶紧伸手拦了下：“你这一头汗，快去擦擦。” “哎。”陈家康咧着嘴将书包放下，跑去厨房打水就要擦洗。 “用热水，水壶里有。”向暖提醒。 不一会儿，陈家康洗了把脸过来，蹲在向暖跟前问：“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天还走吗？” 看着小孩眼巴巴的样子，向暖道：“不走，在家休息两天，这段时间都不需要出差，每天准备上班下班回家。” 陈家康就咧嘴笑，很是满足的样子。 “你房间桌子上我放了零食，从城里买的。” 陈家康立刻站起来往他自己的房间跑去。 之前带陈家康第二次去省城医院的时候，那中医给他又开了点药，再加上她给配的眼镜，陈家康现在能正常看东西了。 大概就跟两百多度的近视眼差不多。 就这样向暖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向暖做了三个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西红柿鸡蛋汤，还有就是一碗红烧肉。 刚吃好，外面传来刘婶喊她的声音。 “小暖回来了。” “哎，刘婶，黄婶，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向暖说着把家里的长条板凳端了出来给她们坐。 两个人也是端着碗来的，看到他们的晚饭，黄婶道：“哟，这晚上还吃干饭啊。” 一般他们也就中午舍得吃干饭，早晚都喝稀饭。 向暖笑道：“这不是好几天没回来了么，从城里带了点肉回来，给这小子补补，你们来一块。” 说着把红烧肉递给他们。 “不要不要，我们吃稀饭呢。”两个人都不肯要。 见两人不肯吃肉，碗里还有一些炒鸡蛋，向暖就全给她们分了。 第109章 男人，真现实 两人这次没推辞。 刘婶小心的把炒鸡蛋夹到一旁放着，而后道：“上次多亏你提醒了下，我们几个都去了，摘了不老少。按照记的，有四五块钱呢。” “那就好，”向暖道：“我这次去省城把茶籽油都给卖了，这个钱过月底左右就会跟你们之前摘的蘑菇还有各家的新鲜蔬菜的钱一起结算发到大队部，你们到时候注意去领。” “那可太好了。”黄婶道：“正好拿着这个钱给我家小三子做一身新褂子，给他相亲用。” 小三子是黄婶家的小儿子。 向暖笑问：“什么时候相亲啊，那我回去得催一下书记，早点把这钱发下来。” “下个月底。”黄婶高兴地道：“对方也是个能干的，虽然脾气泼辣了点，但这年头女的泼辣点不是坏事，总比那软哒哒的被人欺负的强。” 于是三人聊着聊着又扯起了家常来。 等两人一碗粥都吃完了后向暖才道：“过几天茶园里要找一批人帮忙施肥，你们要是有时间就来，这边的一个工给的比大队里的要多一些。” “好好好。”两人连连应答。 送走两人，陈家康主动去洗碗刷锅，向暖则去洗了个热水澡。 陈家康不想洗的，被向暖教训了一顿。 “你回来一身汗现在不洗澡怎么行？要保持卫生，明白没？” 陈家康点头。 第二天向暖不上班，也懒得做早饭，让他煮几个鸡蛋对付一顿。 这些鸡蛋都是家里老母鸡下的，至于要上交的鸡蛋，她全部用系统里拿来的顶替。 等陈家康上学后，向暖去仓库那边借了锄头，去把自留地那两块菜地翻了翻，准备种菠菜，大蒜，以及香菜。 两天在家全部用来种菜，砍柴了。 屋檐下之前堆放了不少劈好的柴，自从她来后，就没为柴发愁过。 如今那些柴也烧光了，就连柴垛也烧了一半了，再不准备点柴，冬天可不好受。 这里一到冬天就大雪封山，想出去极其困难，到那个时候除了一二大队，其他几个大队最少要准备两三个月的柴米油盐才能安然过冬。 休息好了后向暖也要上班了。 上班第一天，在公社报个到后她就去了茶园。 开始杀灭白蚁。 这个工作她跟老倔头两个人干就行了。 之前都做好了记号。 一天功夫，把之前做记号的白蚁窝都喷了一遍从系统里买来的农药。 她跟老倔头说是从刘专家那要的。 一眨眼又过了五天，这天老倔头来公社找她，说过几天可能要下雨，要施肥的话就得抓紧时间了。 向暖闻言二话没说，电话通知了下去。 这次主要就通知了一二三三个大队。 其他的都太远了。 现在天黑的早，五六七几个大队要是来干活的话，一天干不了多少时间，其他时间全耽误在路上了，回去还要担心安全。 这次三个大队一通知下去，那些社员们也不推诿了，一个个的扛着家伙什就来了，十分积极。 等他们到的时候，向暖已经把茶饼跟氮肥，磷钾肥以及一部分草木灰一起混合好了。 一共六十个人，一个大队出了二十个。 刘婶跟黄婶还有牛一吨都来了。 向暖还看到了陈二婶。 陈二婶跟她目光对上后立刻往后缩了缩，让前面的人挡住了她的脸。 向暖也就当没看见。 她道：“大家分工合作，一个大队负责一个区域，谁没弄好我就找谁。现在来抽签，一个大队派一个代表来。” 茶园一共分了十六个区域。 向暖给每个区域都用木牌写明白了。 一个大队五个区，剩下一个向暖跟老倔头以及小林老李一起干。 抽好区域后向暖跟众人说了下要挖多深，放多少肥料等注意事项。 一棵茶树要施够肥料，才能让冬芽正常发育，明年才能收到好茶叶。 等众人都明白后，各个大队又分成了小组开干。 大家都是干活老手了，再加上向暖又开了广播，大家伙儿干劲十足。 中午是不提供午饭的，但会提供开水，有人的饭需要加热老倔头也都会帮忙蒸。 一连忙了三天，一场秋雨就淅沥沥的下了下来。 刚把路面下湿了就又停了，路面还没干透，又下，如此反复无常。 向暖站在办公室廊下，听周萍抱怨这雨。 “要下就下个痛快，这种下一会儿停一会儿，可太让人难受了。” “可不，我早上来差点滑了一跤。”叶云芳也吐槽。 向暖道：“你们觉得这雨像什么？” 周萍不解：“这雨不就是雨吗？还有像什么的？” “我的意思是，这一会儿下一点，一会儿又滴两滴的，周姐，你觉得像什么？” 向暖挑眉。 周萍想半天也没想到这雨像什么。 叶云芳开动脑筋道：“我知道。” 向暖挑眉看着她。 叶云芳道：“这雨就像那个狼来了故事里的小孩，老是骗人。” 向暖：“……” 两人一看就知道没说对，周萍问：“那你觉得像什么？” 向暖：“像个老男人。” 两人对视一眼，很不明白这雨为什么跟老男人挂上钩了。 “为什么啊？”叶云芳非要问个究竟，周萍也很好奇的想听她的解释。 向暖咳嗽一声，对叶云芳道：“你找对象没？” 叶云芳一头雾水：“这跟我找没找对象有什么关系？” “没对象的不能听。”说完将叶云芳推开，揽着周萍的肩膀往她的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你不觉得这雨就跟那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嘘嘘时候似的。” 周萍脸一红，随即锤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哪里像了？” “我没胡说。”向暖认真脸道：“这雨，可不就像上了年纪的男人一样吗，尿频，尿不尽。” 周萍怔愣了下忽然噗哈哈哈笑了起来。 正好推开办公室门不小心听到了的唐和平：“……” 两人一看到他，顿时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周萍很不仗义第一个跑了。 向暖也想跑，结果被唐和平喊住了。 他的声音很严肃：“陶会计，你来下。” 说完唐和平回了办公室。 向暖：“……” 需要她的时候喊她小陶，陶厂长，不需要她的时候就喊她陶会计，男人，可真现实。 作者有话说： 才看到一个叫“怎么起个不重名的名字”的读者给我打赏了两个大保健，一个88，还是ios系统，一个我就只能拿到43块多，所以别打赏了，我心疼，哈哈。 大家喜欢我的书我很感谢，随手打赏一两块我都高兴，大家都是打工人，每一笔钱都来的不容易，省着点花啊。 再次谢谢这位朋友的喜欢，以后随便打赏一朵花我也开心的。 第110章 领导又要当咸鱼 现实的男人将向暖喊到办公室，又交给了她一项艰巨的任务。 等他说完向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您说您要离开多久？” “快则半个月，慢的话估计要一个月。”唐和平道。 “呵呵……”向暖冷笑：“您这个是来当书记的吗？您这是来镀金的？” 向暖狗胆大了，都敢直接喷唐和平了。 “您就说您来这都几个月了？您干了一件像样的事吗？”向暖很不给面子地道：“您既然来这里当书记，是不是就要把工作干好，不然您对得起你每个月领的工资吗？” 唐和平一句话也没反驳，等向暖说完后他才声调平和的继续道：“主要工作我已经跟程宝林说过了，农资社这边还是以你为主，如果程副书记那边提出什么异议，你也不要跟他对着干，等我回来再说。” “当然了，事情要是紧急的话，你就直接干了，有我兜底，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干。” “呵呵……”向暖一点也没有被他这话给感动到，特么她又不是公社书记，还放心大胆的去干，干个毛线。 她干好了他领功劳是？ 想的可真美。 “那要是我被开除了呢？”她问。 “不会。”唐和平很肯定地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那要是县里开除我呢？” 唐和平反问：“你要干什么大事还要惊动县里来开除你？” 向暖：“……” “就这样，你出去。”唐和平挥手赶人。 向暖也不想跟这个咸鱼上司多废一句话了。 明明大哥那么厉害那么上进，怎么偏偏有这么一个咸鱼的弟弟。看着就来气。 哎，真是好竹出了歹笋啊。 走到门口的向暖又想到什么折返回来。 “农资社之前跟七个大队都收了不少的蔬菜跟山货，以及这次在茶园干活的工分。 你既然要离开这么久那就赶紧审核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想尽快把这笔钱给发了，不然等你回来都要过冬了。” 唐和平道：“这个没问题，你等下就去取钱，再通知他们来领钱。” “我的意思是……”向暖道：“我想通知社员们自己来领钱。” 唐和平一怔：“全公社多少人啊？这样一个个来领取是不是很麻烦，也会给你们造成很大的工作量，有这个必要吗？” “有。”向暖道：“有的大队效益不好，这批钱我们是发下去了，但什么时候到老百姓手里还是个未知数呢。” “很多人都在等这点钱办事，要是大队那边再压一压，或者哪个大队把这笔钱给挪用了，那回头社员们还怪我们农资社不发钱，那到时候怎么办？” 向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笔钱公社发下去了，但大概率不会马上到社员手里的。 “之前收的那些货账本都在各个大队手里？”唐和平问。 向暖点头。 “这样，我这就给各个大队打电话，让他们下午来一趟，这个钱你还是发给各个大队，让他们按照账本上的发给社员们。” 唐和平继续道：“你这边茶园不是自己记账的吗？你就让他们回去通知下，你定个时间让他们来领取这个工钱。 到时候你再顺便把农资社已经把山货那笔钱发给各个大队的事跟这些人透露一下。 等这些人拿到钱回去了肯定会跟其他人说的，那大家也都知道了，肯定会去问，那各个大队也没办法再压着这笔钱不给了。” 向暖点头，这样干确实要好一些。 要是她坚持她这边往下发的话，各个大队长估计还会对她有什么意见。 “那行，就这么办，你去取钱。”说着唐和平把存款印章拿出来交给她。 向暖拿着印章出了门。 外面的尿不尽雨还在下，向暖回到办公室，拿上存折放到包里打着伞就去了信用社。 唐和平这边也通知了各个大队下午到公社开会。 下午，各个大队的人都来了。 唐和平就说了两个事，一，赶紧把秋收的公粮交上去，这个事交给程宝林负责。 二，农资社成立到现在也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农资社也确实给各个大队的社员都带来了一定的收入，所以，这个钱，现在要发下去了。 得知要发钱了，各个大队的人都高兴坏了。 一大队的大队长道：“可算是见着钱了，陶厂长，这次我们能发多少啊？” 向暖道：“那就要看你们大队拿来多少货了，你们单子都带了？等下跟我核对一下，没有错的话就发下去了。” 众人纷纷点头。 唐和平又说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公事就找程宝林副书记，农资社方面的事就找向暖。 众人纷纷点头。 “程副书记，你这边有什么话要说吗？”唐和平问。 程宝林心里很是高兴，这个人走了那他就是公社最大的官了，他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交公粮这一块希望大家上点心，不能等县里催了我们才动起来。” 众人点头。 唐和平道：“那就这样，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商量着来。” 唐和平起身，又加了一句：“农资社是我全力支持陶厂长创办的，所以我也希望大家多支持陶厂长跟着公社的步伐一起把日子过红火了。 这一批钱发下去后要尽快发到社员手上，不要让社员们等了又等最后对农资社失望。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甚至有些人家里就等着这点钱买点药看病，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 有几个大队长脸色有些不太好，但闻言还都表示一定会把钱发下去。 “好，陶厂长，农资社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你暂时解决不了的就记下来，等我回来解决。” “好。”向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唐和平唱反调的，但也不想让他这么舒服的当甩手掌柜。 于是她又加了一句：“要是有些人不按照您的指示办事造成一些不良后果这些我也可以记下来吗？” 唐和平一顿，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管是谁，只要做出对公社对社员有害的事，都可以记下来，等我回来处理。” 给了向暖这一柄尚方宝剑后唐和平就真的走了。 等唐和平一走，二大队的队长就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小陶真是深得唐书记的心啊，我们大队要是能有个能干又年轻的女下属就好了。” 第111章 有仇当场报 向暖瞥他一眼，拿着笔一边写一边道：“二大队李平阴阳怪气，话中暗指我跟唐书记关系不清不楚，记下，等您回来解决。” 李平：“……” 众人：“……” 整个办公室一时间安静如鸡，没有人会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李平看了一眼众人，见众人都有些傻眼，他然后赶紧道：“不是，陶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向暖头也不抬：“下面说一下农资社发钱的事情，由于二大队队长李平对我个人不尊重，所以二大队的钱暂时不发。” 众人：“……” 公报私仇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位仰仗的是什么？ “不是，陶厂长你什么意思啊？”李平站起来有些不悦得质问向暖。 向暖反问：“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你可以把他们当成三岁小孩，但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说什么这都是误会的话。” 李平张了张嘴，看向程宝林。 程宝林早就见识过了向暖的嘴皮子以及她办事的风格了，所以坐在那一动没动，也没有要开口帮李平说话的意思。 向暖冷着脸：“我是年纪小但不代表我好欺负，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能听得出来我不傻。”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怕得罪人。我今天就跟你们通个气，我陶向暖是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人，所以得罪我之前要想想后果。 李队长你要是不服气的话你现在就去找唐书记，他应该还没走，你让他来评评理，看看我俩今天谁对谁错。” 气氛一时间冷到了极点。 陶三爷看了向暖一眼，于是也跟着冷声道：“李平你什么意思？这里还坐着一个姓陶的呢，你这么说我家人当我是死的不成？” 李平没想到自己就是一句嘴欠的话把自己处在这尴尬境地。 李平赶紧解释：“三爷，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陶厂长能干，又是高材生，工作能力也很好，很得唐书记的重用跟信任，我就是没表达清楚。” 陶三爷不说话，一副你当老子傻的表情看着他。 李平见状又对向暖道：“陶厂长，我就是嘴欠，我真没恶意的。” “你没恶意？”向暖冷哼一声：“你知道你的一句话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 恶语伤人六月寒，尤其是你这样似是而非事关作风问题的话。 在坐的都是各个大队的大队长，我们又正在开会说公事，你忽然来这么一句话你说你没有恶意？”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我一个女的还有清白名声吗？我还能顺利的展开工作吗？” “农资社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农资社有没有愧对我当初跟大家的承诺？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如果有谁觉得听我一个女的吩咐心里不痛快，或者看不起我，或者不愿意跟我一个女同志共事，你可以直接说，农资社有的是合作对象，不缺一个两个大队。” 说到这里向暖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一张俏脸这会儿也涨的通红。 “我就说一句猖狂的话，我只要放出风声，隔壁的先锋公社立刻就能给我提供很多山货，甚至我都不用给这么高的收购价他们也愿意。” “农资社卖谁的货不是卖啊？我帮着各个大队挣钱反过来名声还要被污蔑，我有这个必要吗？我是犯贱还是脑子抽了要帮你这样的人啊？” 向暖说完拿起本子：“钱暂时不发了。” 说完就要走。 程宝林一看赶紧起身：“哎，小陶，小陶……” 陶三爷也起身，赶紧拉住向暖，怕她过头，得罪了所有人。 其他大队的人都上前。 李平被晾在那，尴尬的恨不能时间倒退到几分钟前。 程宝林道：“小陶，你别生这么大的气，这事确实是李平不好，我们让他给你道个歉，你看行吗？” 向暖抿唇不语。 陶三爷道：“我想各位家里都有姑娘，要是你们的姑娘好好的干着工作，结果被人阴阳怪气的一顿说她干的好都是因为长的漂亮才得领导重用，你们心里是什么滋味？” “姑娘长得漂亮是她的错吗？工作干得好是她的错吗？”陶三爷看着李平，怒喝一声：“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过来。” 其他人看李平的眼神也有些不悦了。 这种话大家私底下说一下也就是了，这位居然脑子抽了在会议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让人家怎么下得来台啊？ 现在还把人搞得罪了，不发钱了，这谁受得了啊。 李平上前，身段放得很低：“陶厂长，是我嘴欠，我跟你道歉，我保证这话以后再也不说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吗？” 向暖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就是要给自己立威。 农资社目前就她一个光杆司令，她为了让这些人日子能好过点，都是高于这边的市场价格收的，结果呢？ 向暖还是冷着脸：“我再最后申明一次，我陶向暖能当茶厂的厂长，能当农资社的负责人，那靠的是我的本事，是我的脑子。 谁有不服气的，我欢迎你们用正当手段来跟我竞争，但谁要是在背后传流言蜚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污蔑我，没被我发现就算了，一旦我找到了证据，那我拼着这个工作不干，也要将他告上法庭。” “不信你们就来试试。” 说完这句向暖还是走了。 今天不把这些碎嘴的老爷们镇住，以后她说话这些人不会听的。 “哎哎，小陶……”程宝林喊。 向暖一走，李平就被众人围攻了。 陶三爷也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吃饱了那嘴闲出毛病了，这下你满意了？” “就是，好好的开会你非要说那些干啥。”三大队的向奎道：“这下好了，钱也不发了。” 李平觉得自己已经拉下脸来道歉了，可对方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也很委屈跟不悦。 他烦躁地道：“那我已经道歉了还要我怎么样啊？总不能让我一个大老爷们给她跪下？” “谁让你嘴欠的？” 程宝林道：“上一个污蔑她的人，不但在大会上公开道歉了，还被罚了半个月的工资。” 李平：“……” 这时候周萍跟叶云芳走了进来，眼神冷淡得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对李平道：“陶向暖同志跟我反映有男同志欺负她，有这个事吗？” 程宝林赶紧道：“误会，都是误会。” 周萍拉着脸道：“是误会那就最好，我们妇联虽然没什么权力，但也不是摆设，谁要是欺负我们的女同胞，我们妇联第一个不答应。” 第112章 恩怨分明陶厂长 李平是真恨不能原地消失。 一下子得罪了公社大大小小的领导，他难道不怕被穿小鞋啊？ 自然是怕的。 他是真没想到平时开惯了的玩笑在这个陶向暖身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周萍继续道：“你们男同志之间相互调侃开一些玩笑没关系，但跟女同志之间还是不要随便开玩笑的好，尤其是作风方面的玩笑。 大家都是当父母的人了，以后说话之前也要为人家年轻女同志多想想。” 说完拉开凳子坐下：“陶同志让我们来代替她跟你们核算之前农资社的账目，按照顺序一个个来。” 众人闻言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李平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 难受，委屈，不甘，但也有一种逃出生天的轻松。 叶云芳核对一大队的，周萍就核对二大队的。 李平赶紧道：“那什么，我最后一个也没关系的。” 周萍白了他一眼：“陶同志说了，得罪她的是你，不是二大队的社员，这是你跟他的私人恩怨，所以她不会在公事上为难二大队的，赶紧拿来。” 李平顿时无语，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在公事上卡他，但两人是结下私人恩怨了是吗？ 李平就感觉自己刚才那口气松得有点早了。 “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恩怨分明，小陶素质高啊。”三大队的向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踩了李平一脚。 李平在这一刻真恨不能找个缝隙钻进去，但在周萍的催促下，还是把账单给她了。 核对完后周萍道：“你们回去通知下，之前来茶园做过工的，让后天来公社结算工钱。” “这个钱这次不一起发给各个大队吗？”一大队的队长问。 “不一起发。”周萍道：“这个钱会直接发到他们个人手上，至于你们跟他们怎么算的你们自己去算。” 还是那句话，你出来单独干活，就要给大队上交份子钱。 他们来给茶园干活虽然也是公家活儿，但不属于他们大队。 几个大队长脸色各异。 这次茶园雇佣干活最多的就是一二大队。 因为近，来这边方便，所以他们的钱应该是最多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有的话去找陶同志，没问题就下一个。”周萍面无表情地道。 一大队的大队长看了李平一眼，希望李平说两句。 但李平现在哪里敢有意见啊。 他也不傻，才得罪陶向暖，现在要是再跳出来反对她的决定，那不是找抽吗？ 于是他立刻道：“我没意见，听从陶厂长的安排。” 说完李平拿着自己的账本道：“我回去就通知他们，谢谢，谢谢，辛苦了。” 李平从来没这么客气过，搞得周萍也多看了他一眼。 一大队见李平这老小子不出头，那他肯定也不敢露头跳脚了，没看到这老小子刚才被那丫头片子噘的多惨吗？ 下面就是三四大队了。 等陶三爷的五大队也核算完了后，陶三爷去找向暖了。 他敲了敲门。 “进来。” 陶三爷推门进来，见向暖坐在那写什么东西，走了两步就道：“丫头，忙着呢。” “哎，三爷爷，您来了，快坐。”向暖放下笔给他搬凳子。 “我就不坐了，我就说两句话。”陶三爷道：“你今天发这么大火，有利有弊，你心里要有个数啊。” 向暖还是端了凳子让他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外面虽然不下雨了，但天也是阴沉沉的，风吹进来都有些冷了。 陶三爷接过杯子暖着手。 向暖这才坐下道：“我知道，但只要利大于弊，我就觉得值得。” “有些人你不早一点把你的底线摆出来给他们看，他们就会像条疯狗似的不停的去试探你。”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趁着今天早点把我的底线告诉他们，省得一天天的在那阴阳怪气。” 陶三爷点头：“你不容易啊。” “三爷爷，你不用替我担心。”向暖道：“只要农资社还在我手里，省城那些关系还握在我手里，这个公社就没人能动得了我。” 除非咸鱼领导不想当咸鱼想当一条死鱼。 话虽如此，但陶三爷还是道：“泼辣一点好，就怕以后这个名声也要连累到你。” 向暖秒懂，于是就开解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要先把眼下这关给过去了。” 陶三爷点头。 “您就别走了，等下跟我一起下班。” 陶三爷点头，就在向暖这边休息了会儿。 等后面两个大队都核算完了周萍拿着本子给向暖的时候，向暖看了下没问题，就把七个大队的之前那些蔬菜，山货以及草药的钱全部结算了。 最多的就是七大队，他们虽然最远，但因为他们那边山最多，山货，草药这些都不少。 七大队一共结算了一千三百多块。 最少的就是一大队，公社跟茶园都在一大队，就占据了不少的面积。 一大队只拿到了七百多块。 之前他们大队来茶园干活的人是最多的，如今在这一块少一些，也是公平的。 所以有得就有失，都是相互的。 把钱发下去后时间还早，向暖也不管了，收拾了下就带着陶三爷翘班了。 反正唐和平说过，她工作时间自由。 时间还早，向暖带着陶三爷顺道去了一趟茶园，但也没往上去，只看了山脚下的茶树。 施肥还算及时，茶叶上被雨水点缀，这会儿看着就很舒服。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她这个念头刚闪过，系统就在她脑海里道：“我已经给拍下来了，可以当宣传照。” 向暖点头，这个办法不错，回头再拍一些雨后彩虹的照片，云雾缭绕的照片，这些都可以做成宣传册。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但她可以搞起来，争取把云雾茶做成品牌。 说不定以后就能私人化呢。 看完了茶园又交代了老倔头几句，向暖就骑车带着陶三爷回去了。 到了三大队向暖也没停下，说是下雨路不好走，正好去接陈家康放学顺道送陶三爷。 陈家康没去镇上读书，而是选择了四五大队之间的红旗小学读书，因为距离家要近不少。 到了学校陶三爷就下车自己走回五大队。 向暖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放学的铃声。 红旗小学基本覆盖了三四五三个大队的生源。 但就三个大队加在一起，每个年级也只有一个班，一二三年级学生稍微多一点，能凑到三十多人一个班，四五年级两个班加起来也就差不多四十多人。 全校老师学生加一块，也不足一百五十人。 第113章 你有个好姑姑 造成这个局面有多方面原因，一来是穷闹的，饭都吃不起了哪里有钱交学费。 二来是家里孩子多，给谁读不给谁读，都是有讲究的。 三来大部分家长都觉得给孩子读书并不是要干什么，要他们多出息，就觉得读了两年认识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说出去那也是有学问的人了。 什么成为科学家，文学家，发明家什么的，抱歉，脑子里没这个概念。 能读到小学毕业的，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向暖就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地等在学校门口，非常的显眼。 所有的学生一出学校门口都能看见她。 陈家康复读了一年，所以跟陶竹以及陶天翔都在一个班。 他们是一起放学的，一出校门就都看到了向暖。 陶竹跟陈家康想也不想的就朝向暖跑去。 陶天翔则站在了原地，看着向暖伸手拍着他们的脑袋，还从口袋里掏出吃的给了他们。 然后就带着陈家康走了，看也没看他一眼。 陶天祥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无限放大，他想喊，可到嘴边的两个字却又怎么都喊不出来。 这个时候陶竹跑了过来，递给他一根麻花。 “你姑姑给你的。”陶竹一边说一边吃着麻花，咯嘣脆。 陶天翔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戛然而止了。 他红着眼睛问陶竹：“她说给我的吗？” 陶竹点头：“对，她让我给你的，还让你回去好好写作业。” 陶天翔这才接过她递来的麻花，轻轻地舔了一下，舔不出什么味道。 “走，你姑姑还说我们上次去摘的茶籽钱过两天就能拿到了，等拿到钱了，我就买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书包。” 陶竹一边吃着麻花一边道。 陶天翔看了一眼自己的书包，“这个书包很好看吗？” “可好看了。”陶竹道：“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好姑姑。” 陶天翔一顿，撇嘴：“她才不好呢。” 陶竹斜睨他一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你可知足。” 陶天翔倒也不敢还手，虽然一样大，但辈分不一样。 陶竹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陶天翔看她：“我想什么？” “你心里肯定在骂你姑姑。” “才没有。”陶天翔大声反驳。 陶竹道：“我听奶奶说你的学费也是你姑姑给你交的，你去问问其他同学，谁姑姑给他交学费？” 陶天翔低头，麻花也不吃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就你姑姑管你了，你看你舅舅管不管你，不吃给我吃。”陶竹去抢。 陶天翔护着不给。 陶竹就追：“我也是你姑姑，你就得孝敬我，这是我奶说的。” “太奶奶才没说呢，太奶奶说让你让着我……” 两个人一路追追打打的倒也把陶天翔那点伤感给冲没了。 两天后，之前来茶园摘茶籽的人都来到了公社，排队等在那准备结算工钱。 当初除了向暖这边的账本外，还都写了个条子给他们，只要拿着条子来就能拿到钱。 为了防止被人冒领，所以都是一个队相互确认身份。 这样虽然麻烦不少，但能保证每一份血汗钱都能分到老百姓手里。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大部分人都能发一块多，目前个人发的最多的就是一大队一个小媳妇，二十七八岁，带着两个孩子，最早来最迟走，一共挣了十一块五毛钱。 拿到钱的小媳妇高兴得都要哭了，说这是给她男人看病的钱。 向暖看着都心酸。 她是经历过这种苦跟穷的，别说十一块五了，好几个家庭当时连去卫生所挂号的五分钱都拿不出来，可见有多穷了。 三大队刘婶她们一人也挣了六七块多。 陈二婶也在，她是最后一天才跟着来的，所以就结算了六毛多钱。 她没在向暖那一队，所以向暖也没过多关注她。 轮到陶三爷家的时候来的是老大媳妇王娟来的。 他们好几张条子，结算了一下也不少。 他们是三天都来的还来了不少人，最后一共结算了十七块八，超过那个小媳妇成了拿到钱最多的家庭。 这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拿到这个钱王娟笑的合不拢嘴，还惦记着给陶竹的那个书包，问向暖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哎哟我上次去县城就买了后来忘记给你们了，这个要一块八一个。”向暖说着就道：“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着快速去了办公室，跟系统要了一个之前她给陶天翔买的那种书包。 这个钱是从陶竹陶红以及赵慧那份上扣。 给了钱，她就拿着书包站到旁边，等上次一起的那个小姑娘，汤小云。 这两姐妹也是三天都来，每天都很用功，一点不偷懒，那个姐姐每天也就吃饭的时候休息十几分钟，其他时间都在摘。 两姐妹一共挣钱了五块七毛钱。 汤小军还小，大头都是汤小云摘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谢陶厂长。”汤小云有些腼腆的冲向暖鞠躬。 也就是在她鞠躬的瞬间，向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掐痕。 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向暖喊了她一声。 这姑娘的身世，那次她跟人打架后王娟跟她提过一二。 亲妈寻死，丢下两个丫头，男人娶了后妈，对着姐妹俩都不太好。 很老套的故事，不老套的是这个丫头性格还是有些泼辣的，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被欺负狠了也跟后妈干仗。 汤小云看着她。 “你先在旁边等我一下行吗，我有点事想让你帮我一下。” 汤小云怔愣了下，立刻笑着说好，就站在一旁等向暖。 向暖快速的把五大队的钱给结算完了后喊来小林换自己。 然后她拉着汤小云到旁边，问她：“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陶厂长你说。” “你认识字吗？” “认识的。”汤小云道：“我妈……我妈她还在的时候家里条件也还好，我读到了四年级。” “那就好，”向暖道：“我那茶园现在也恢复正常了，目前就只有老倔头一个人在，他年纪也大了，到了冬天腿脚就不太好，爬山比较困难。” 汤小云大概猜到了什么，心扑通扑通跳着。 向暖道：“我想请你来我茶园，先干半年，这半年你的任务就是跟着老倔头一起帮我看着茶园，你愿意吗？” 汤小云没想到来领钱居然还能获得一份工作，连忙点头道：“愿意，我愿意的陶厂长，谢谢你，谢谢你。” 她现在太需要这份工作了。 第114章 新员工 向暖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下，明天就去茶园找老倔头报到。” 汤小云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出来的眼泪。 “谢谢陶厂长，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说完再次给向暖鞠躬。 “好了，我这个工作也不好干的，那么大的茶山，你得给我看好了，要是有茶树死了，那我肯定是要找你负责的。” “嗯，我明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汤小云擦着眼泪道。 “前期不懂的地方要跟老倔头多学习，明天就来。行了，他们都在等你了，你先回去。” “那我走了。”汤小云擦了下眼泪，感激的又看了向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她本来也打算找人来看着茶园的，这个名额不占用公社的名额也不需要公社出钱给发工资。 全部从农资社的账户上走，所以向暖是完全有资格决定用谁不用谁。 之前打算给陶三爷家一个名额，一来是感谢，二来是因为他们照顾了陶天翔。 但后来山货收的不算太多，公社送来的都处理的不错，她怕人发现她的秘密，所以就没请人了。 老倔头腿脚不太好，冬天一到路难走，他一个人看着这么大的茶山肯定是顾不过来的。 之所以用汤小云，一来是同情她，二来是因为她自己这个身份是个寡妇，她深知没人靠的难处。 汤小云没有结婚，那么脖子上的掐痕就是家里人掐的。 具体原因向暖并没有问。 她只是给了她一条路，让她不会被逼到悬崖无路可走，至于其他的，她不过问。 同是女子，她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能不能断尾求生，能不能自己立起来，就全看她自己了。 处理好汤小云的事，向暖接着发钱，也按照之前唐和平说的，把农资社这边已经结算了那些蔬菜山货草药的钱给各个大队的消息散发了出去。 目前除了陶三爷跟李平把之前山货的钱发给各家各户外，其他大队都没动静。 得知农资社这么快把钱给了，结果各个大队拿了钱反倒不发给下面的人，大家伙一路上都在嘀咕。 谁不在乎钱，更何况是自己的血汗钱，几个泼辣的妇女在路上就说好了要去大队部问问情况。 王娟也问了汤小云向暖找她干什么。 汤小云是知道他们是亲戚的，犹豫了下还是说了。 王娟点点头：“有个工作干就有出路了。” 他们都知道，汤三赖子要给汤小云找婆家，对象是个跛子，对方开口要给三十块彩礼，所以汤三赖子答应了。 但汤小云不肯，脖子上的掐痕就是这么来的。 有了这个工作，她就能不嫁给那个跛子了。 第二天天刚亮汤小云做完早饭自己就吃喝了一碗米汤就出门了。 向暖到的时候她已经来了。 “来了，吃了吗？”向暖问。 “吃了。”汤小云跟在她身后。 向暖打开办公室的门：“你先坐，我等下带你去茶园。” 汤小云很老实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等向暖忙好后就骑车带着汤小云去了茶园。 老倔头不在屋子里，应该去山上了。 向暖带着汤小云爬到半山腰，双手成喇叭状喊：“大爷，大爷……” 老倔头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走，我带你过去。” 两个姑娘顺着茶园里的小路往里走。 老倔头正在巡山呢。 “大爷，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向暖道：“这个是汤小云，以后就跟你一起守着这茶山了。” 老倔头看着汤小云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这不是胡闹吗？”老倔头道：“茶园的活儿可不轻松，你弄个女娃娃来，谁来扛谁来挑担子？” 汤小云一听立刻道：“大爷，我能的，我能挑担子的，我能挑七八十斤重的担子，真的，我们家就我干活最厉害。” 她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恨不能立刻找个七八十斤的担子挑给他看。 向暖道：“茶园目前没有重活了，等快下雪的时候再给茶树做一些防冻工作就差不多了。” “先干半年，半年后春茶差不多也就上市了，等有钱了我再给你雇佣俩大小伙子，你想怎么指挥他们就怎么指挥他们。” 老倔头看了她一眼，再看那一脸哀求看着他的女娃娃，到底是没再说什么了。 “小云，你跟大爷多学习学习，有什么事就去公社找我。”向暖道。 “好的陶厂长。” “你就别喊我陶厂长了，听的怪别扭的，你多大了？” “过完年就十九了。”汤小云道。 向暖有些意外，这姑娘看着有二十多了，没想到跟自己这个身体一样大。 “那我比你大。”向暖也懒得计较是真比她大还是怎么的：“你就喊我一声小暖姐。” 以前比她小的人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好的小暖姐。” 介绍完了向暖就先下山了。 茶园里有个干活利落的汤小云帮忙，老倔头确实轻松不少。 后来汤小云还把妹妹一起带了过来，老倔头多精明一人，几次之后也就知道这俩丫头在家日子不好过。 这天又下起了雨，都快到下班时间了雨还没停。 汤小云有些着急，这么大的雨走回去肯定一身湿透，那么长时间肯定要感冒。 老倔头道：“这个屋子以前住了四五个人，后来茶园出了事，走的走，抓的抓，还剩下好几个房间，不觉得晦气的话你们姐妹俩选一个住下。以前管茶园的人都是住在这里的。” 他又道：“不然你每天那么早就要走，剩下的活儿还得我干，那你不白拿工钱了吗？” 汤小云早就有这个想法，但老倔头不说话她也不敢提。 “谢谢黄大爷。”汤小云道。 就这么的，汤小云带着她妹妹汤小君住到了茶园的公家房子里，彻底不管家里的事了。 有了两个人住进来，这房子也不显得那么冷清了。 汤小云确实是持家一把好手，每天早上早早就起来把早饭准备好。 她从家出来的时候没带大米，就扛了一袋子红薯以及一罐子咸菜，再加上衣服被褥，一担子挑来的，虽然都很破，但都很干净。 老倔头也看不下去，就每天让她煮稀饭红薯，米他出，红薯她出，菜地归汤小云姐妹俩打理。 不仅如此，她还手巧的腌了不少咸菜，一个大屋子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老倔头每天起来就有饭吃，吃好了就上山，到了中午汤小君就去找他。 到了晚上洗脚水都给他烧好了，老倔头也算是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 今天三更哦，会持续十天的，小伙伴们没给打五星的给个五星好评，现在才75分，看着就好磕碜啊，帮帮忙哦。 第115章 唐书记回来了 等地上开始下霜后，向暖找一二三三个大队买了一些干草，几个人开始在茶园里给茶树做防冻措施。 要不是薄膜拿出来太扎眼，她肯定选择用薄膜的，保暖性更好。 除了她外，还有小林，叶云芳以及司机老李都被她叫来了。 反正这个时候公社也没什么事情干，坐在办公室还冷，还不如来野外活动活动。 干活期间，向暖也观察了汤小云，这个小姑娘干活是真的很拼。 那一捆捆的稻草，她用绳子一捆，直接挑着就往山上去。 一担稻草虽然不太重，但因为它长，周围都是茶树，走的时候会被茶树勾住，走起来也很吃力的。 但小姑娘没说一声苦，有时候他们在铺，她就一个人默默的一担担的往上挑。 如果说之前向暖不担心汤小云胜任不了那肯定是假话。 但这会儿看到她这么努力，向暖的担心都散了。 一个人暂时没有能力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能力他还不知道学习，不知道努力。 等将这么大的茶园防冻工作全部做完后唐和平都还没回来。 他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进入阳历十二月中旬，第一场大雪也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了。 杏花公社位于中部地区，不南不北的，就很尴尬。 这里没有炕，冬天全靠抗。 白天还好，还能活动，到了晚上，那是真的冷。 她有电热毯，但是没电。 好在跟系统要了两个老式的热水袋，每天睡觉全靠热水袋续命，再加上她还买一床羽绒被，上面再压一层老棉被，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至于陈家康那边，也给他弄了一床新的棉被，小孩子火气大，加上一个捂脚的热水袋，小孩一点不觉得冷。 最难的就是早起上班了。 田地都被雪盖了，一个不小心就踩到田缺或者一脚踩空跌到田里。 这天自然是不能骑车的，她七点出门，要到九点半才能走到公社，上班之路难的她都想辞职不干了。 等到了办公室，又冷得直哆嗦。 这天，众人都聚在周萍的办公室里一边烤火一边烤花生吃。 不是她们不想工作，而是天冷，又下这么大的雪，实在是没人来，所以他们也都很清闲。 公社抓的主要工作就是粮食生产，冬天农村地区本就没什么活儿，所以公社也就很清闲。 向暖的农资社在发完钱后也只陆陆续续收了一些山货后就停了。 于是不少手艺人趁着过冬事情少，就在家做竹篾编织品，等明年开春后再统一收。 系统那边之前收的货够它慢慢卖了。 众人正在吃着说着笑着呢，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叶云芳就坐在窗户那，探头一看赶紧把花生收了起来。 “唐书记回来了，快收起来。” 三个女的赶紧把零嘴收起来，火盆也塞到桌子底下。 唐和平经过她们办公室的时候也就瞥了一眼径直走过去，掏出钥匙开了门。 周萍也探头看了一眼。 等唐和平进了办公室后她又缩了回来，小声道：“哎呀，唐书记这是干什么去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山当野人去了呢。” “要不要这么夸张。”向暖道。 “不夸张。”叶云芳道：“你是没看到他的脸，有点瘦脱形了。” “小林……”外面传来唐和平的声音。 三人一怔，然后你推我我推你的。 “我好歹是妇女主任呢。”周萍道。 “我还是农资社负责人跟茶厂厂长呢。”向暖不甘示弱地道。 她这话说完，两人同时看向叶云芳，就她是个小兵。 小兵叶云芳认命的出了门来到唐和平办公室门口敲了下门才道：“小林请假了，书记，什么事您说。” “给我拎一壶热水来。” 叶云芳哦了一声就去了食堂，不一会儿就拎了一壶水去了唐和平办公室。 唐和平已经换下脏兮兮的军大衣了，这会儿穿着一件毛衣，见她进来就道：“放在那就行，出去把门关上。” 叶云芳出去了把门关上了 唐和平等人走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毛衣，露出腰上那寸长的伤口。 伤口有点深，还有些外翻，看痕迹应该是被什么有些钝的尖锐物伤的，从伤口的颜色来分辨，应该有两三天了。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在渗血。 唐和平慢慢放下衣服，倒了点开水放在办公室的脸盆里。 洗了洗后重新倒入热水。 这么冷的天，热水倒进搪瓷脸盆里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温水。 唐和平拿着干毛巾先擦了擦血迹，接着将毛巾打湿将伤口周围擦了擦后，这才走到办公室那，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伤药给自己上了药，然后拿出一卷纱布，小心的给伤口裹上。 最后将衣服放下。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疼得额头出汗了。 处理好伤口，唐和平将后窗户打开，将血水从后窗户那泼了出去。 而后又将剩下的水都倒入脸盆，直接用脸盆给自己泡了个脚。 脚一暖和，人总算是感觉到一点暖气了。 等泡好脚开门倒水的时候，向暖正好从他办公室门口经过。 “唐书记回来了。”她打了个招呼。 唐和平嗯了一声将水泼到雪里，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向暖则皱了皱鼻子，唐和平是真的瘦了，整个人都感觉小了一圈。 这家伙干什么去了？而且她好像还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她又看了一眼唐和平的办公室，没什么异常的，大概是自己闻错了。 唐和平在这边吃了个午饭就回宿舍了。 第二天又精神抖擞的上班了。 唐和平一走这么久，公社里的很多情况都要跟他汇报的。 所以他来上班的第一天就开了个大会。 众人一一汇报了各自这段时间的工作。 向暖也汇报了下茶园的情况。 唐和平听完后问程宝林：“各个大队的粮食都发下去了吗？” 程宝林道：“目前有几个大队已经发下去了。” “剩下那几个你催一催，这么大的雪要是再没有一口热乎饭吃，对老百姓来讲日子就太难熬了。” 程宝林点头，表示散会后就打电话给各个大队问一问情况。 唐和平又问周萍：“那些登记在册的独居老兵们你这边有做过什么安排吗？” 第116章 放假 周萍道：“下雪后有几个近一些的我这边都给送去了一些物资，还有几个没有去，但也跟所在的大队说过了，让他们先送一些物资过去，回头来公社准备报销。” 唐和平点头：“这场大雪估计要下几天，往年杏花公社这边下大雪都是怎么办公的？” 程宝林道：“我们这里虽然是中部，但因为山多，所以一下雪交通就非常不方便。 大雪一封山，就没人出来，以前都是公社里的人轮流值班，一天两个人轮流来，其他人就回去了。” 忙的时候他们也要跟着一起下田干活的，所以这个时候闲下来猫在家里也没人说什么。 毕竟确实没有多少事干，大部分问题大队就能解决了，大队解决不了的才会找公社，所以大家硬在这里窝着也挺不人性化的。 杏花公社除了一大队稍微好一些，其他大队都在山里面，所以一下雪想出来一趟就特别的难。 “那你就排个班，我们也按照之前的习惯来。”唐和平道。 其实几个干部家都在镇上，唐和平自己就住在宿舍里。 但其他的人家都是在山里面的。 “在座的几位有谁家在五六七大队吗？”唐和平问。 众人摇头。 唐和平看向向暖问：“陶厂长是在三大队是，来上班要走多久？” 向暖在走神呢，忽然被点名，还好她反应快立刻就道：“之前我骑车的话四五十分钟就能到，现在下大雪，路不好走，我得走两个多小时，有时候还得摔雪坑里。” 雪坑是真的坑。 有些有坡的地方一脚踩进去雪深的真的要到她的大腿沟。 唐和平点头：“我就住在宿舍，所以我每天都会来，不用单独排我，每天再安排一个人来值班就行。” 程宝林点头。 “这段时间我不在，辛苦大家了，要是没什么事就散会了。”唐和平很官方地道。 众人都表示没事，于是散会了。 一散会，三个女的就去了周萍的办公室。 “按照唐书记的说法，那咱们每个人轮一圈下来，不得十来天啊，也就是说，一旬就只要上一天班，是这个意思。”叶云芳问。 “美得你。”周萍道：“这是指下雪天，等雪一化，就正常上班的。” 叶云芳道：“那我希望这场雪最少要下个十天。” 话刚说完被周萍拍了一下脑袋。 “死孩子你说什么呢。”周萍有些生气地道：“要是连下十天雪，你知道山里会冻死多少动物冻死多少人吗？” 叶云芳被吓住了。 冻死人真不是夸张，是真有人会冻死的。 可能很多人都疑惑，怎么会冻死呢？不是集体时代吗？ 是，是集体时代，田地是集体的，粮食也是集体按照你一年的工分给你发，但棉被衣服什么的，集体可不发啊。 家里没人生病还好，要是有生病的或者身体不好的，那真的要被拖死。 有的人家穷的连一身棉衣棉裤都凑不起来。 一家人也就一床被子，有时候连麻袋都要拿来盖。 叶云芳家里条件还不错，所以并不了解这些。 “周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下次不瞎说了。”叶云芳赶紧道歉。 周萍叹口气：“这么大的雪，准备的再充分，都要被冻死几个人的，就希望今年能少一些。” “肯定能少一些的。”向暖道：“好在我这边在下大雪之前催着各个大队把该给的钱都给了他们。 希望这点钱能帮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等天暖了就好了，到时候我这边再多努力，争取帮老百姓一年攒个百把块钱。” “那你可就是咱杏花公社第一大能人了。” 众人在周萍办公室说了会儿就散了。 向暖从周萍办公室回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是要路过唐和平办公室的，她似乎又闻到了一些血腥味，淡淡的。 她瞥了唐和平办公室一眼。 中午众人在食堂吃过饭后就陆陆续续下班了。 向暖家是这里最远的，所以她排在最后一天。 也就是说，要是大雪提前停了，那她就来上班，要是轮不到她那天还没停，那她就能在家窝个八九天。 这可太舒服了。 众人都走了，下午就剩下唐和平跟程宝林在公社。 向暖走之前去了一趟茶园。 要给那边送一些米面油粮。 她跟系统买了二十斤大米，十斤面粉，十斤米面，都是去散装的。 来到茶园门口她就开始喊。 还是汤小云听见了赶紧来跑出来一看。 看到向暖拿了这么多东西，连忙踩着高底木屐就下来了。 屋子前后被铲出了一条路来。 踩着木屐布鞋底就不会被打湿了。 不是谁都能买得起胶靴的。 这玩意贵不说，还要工业券，大部分人是买不起的。 “小暖姐，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啊。”汤小云接过东西道。 “这不是下大雪了吗，公社那边也开始放假了，我好几天都不过来，所以给你们拿了一些吃的过来。” 汤小云心里感动不已。 等进了屋，就发现屋子里还挺暖和的。 老倔头躺在躺椅上正在听收音机呢。 大概是下大雪，信号不好，时不时还有些沙沙的声音。 那躺椅上垫着毯子，他躺在上面，身上还盖着军大衣，旁边摆放了一盆火盆，上面还架着一个炉子在烧水。 “这日子可以啊。”向暖笑道。 老倔头斜睨她：“得感谢这丫头。” 汤小云立刻道：“这是应该的。” 向暖还要赶回家呢，也就不墨迹了。 “这里的米面油是给你们的，这大冷天的可别又冻又饿的。” “谢谢小暖姐。”汤小云没拒绝这份好意，因为他们的番薯确实吃得差不多了，要是向暖不送来，她也打算回家一趟去要一点。 别的不说，她一整年干下来的工分也能分不少粮食，不说全给她，给三分之一不过分？ 等雪停了就回去要。 “菜有吗？”向暖问。 “有的。”汤小云道：“在这之前我腌了一些咸菜，现在下雪，每天吃点稀饭还挺暖和的。” “那行，”说完又道：“我家正好还有一双女式的雨靴，下次我来的时候带过来给你穿，等雪不下的时候你要辛苦一些把茶树上的雪给扫下来。” 不然一旦化雪就肯定上冻，到时候会把茶叶冻死的。 汤小云：“好，等雪一停我就去扫雪，谢谢小暖姐。” 这是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向暖也没再多言，留下东西就走了。 她也要回去过这样快活的日子。 今天欠一章，明天还，今天工作有点多，现在好困，就这样了，晚安。 第117章 梦 向暖回到家那晚，雪下的更大了。 想到明天不用早起上班，向暖就高兴地很。 晚上，她跟系统要了一条鱼，又要了点豆腐，再去菜地里扒拉了不少菠菜跟香菜出来。 萝卜，大白菜这些也都弄了一些回来，天气冷，这些菜也能放个天。 下雪之前，地里的那些菜也被她盖上了一些草或者树枝，下雪不会上冻，所以也都还好。 就怕化雪的时候一上冻，就要冻死不少。 等陈家康放学回来就看到那一锅奶白色的鱼头豆腐锅，高兴地把书包放下就喊：“嫂子，哪里来的鱼？” “自然是买的了。”向暖道：“去洗手，咱这就吃饭。” “好。” 陈家康跑去洗手。 虽然天看着还亮，但那是因为雪的缘故。 平时他放学回到家差不多已经要五点了。 冬天的五点已经黑了。 几个大队的孩子都成群结队一起回来，碰到这样恶劣的天气，也会有家长去接的，怕碰到饿极了的狼会下山叼小孩，所以几家轮流来。 大家都知道向暖忙，也就没给她安排接孩子的活儿。 两个人围着炭炉子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晚饭，满足的不得了。 “从明天开始我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这么大的雪，你们学校放假吗？” “不知道呢。”陈家康道：“不过感觉也会放的，我们二年级的教室今天被雪给压塌了。” “啊……”向暖心一拎，“孩子们没事？” “没事。”陈家康吃了一口嫩嫩的菠菜道：“正好是下课时间，大家都太冷了，就在走廊活动，那教室一角忽然就塌了。” 向暖想了想那个画面都有些心有余悸。 那些教室建的时候就因为缺少木料不太结实，这么大的雪一压，能不塌陷？ “那你机灵点，有事就赶紧跑到空旷的地方，听到没？”向暖叮嘱。 “知道的嫂子……就是……那个，嫂子，那个暖水袋，还能买到吗？” “怎么了？”向暖问。 “我……我想给陶天翔一个。” 向暖动作一顿。 陈家康看着她的脸色犹豫了下还是道：“他……他晚上太冷了，睡不着，白天上课就打瞌睡，今天还被老师批评了。” “这些是他跟你说的吗？”向暖问。 “不是，是陶竹问他为什么打瞌睡，他说的，我在窗户那不小心听到的。”陈家康道。 “我们老师说，做人要善良。”陈家康小心翼翼地看着向暖的脸色道：“他爸妈是坏人，但他不是，他也没有爸妈了，没有爸妈的小孩都很可怜。” 向暖：“知道了，吃饭。” 陈家康听出嫂子不想多说，所以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他也是靠嫂子养着呢。 这一晚，向暖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想着陈家康说的那些话，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陶天翔可怜吗？ 可怜的，才十岁就没了父母的庇护，听三奶奶说过他舅舅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放暑假的时候他倒是去过一次，第二天就回来了，然后就再也不提去舅舅家了。 那原主陶向暖可怜吗？ 也可怜的，父母去世她的日子就难过了许多，才18岁护了她那么多年的心上人就出了车祸去世，她又被哥嫂害了命。 要不是机缘巧合她重生了，那这个小丫头就成了失踪人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恨吗？恨的，所以她让那两人坐牢了。 但也因为她活了，所以那两人没有被判死刑。 但这些陶天翔都没有参与，不是吗？ 向暖烦躁地转了个身，被窝里顿时钻进来一股冷气，冻的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睡觉睡觉。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陈家康已经上学去了。 向暖去了厨房，看到锅里有稀饭，还有一个煮鸡蛋。 她忽然有种自己不是一个合格家长的觉悟。 不合格的家长吃了稀饭跟鸡蛋，恍惚中想着昨晚上似乎做了一个梦，大概是睡觉前想多了，所以就真梦到了原主。 似乎还梦到了原主跟陈家栋一起，两人在下面过的还挺好的，让她放心，他们很感谢向暖替陶向暖报仇，感谢她照顾陈家康，还把他的眼睛治好了。 最后原主似乎还让她稍微照顾下陶天翔。 向暖无语极了，她拍了拍脑子，真的是瞎几把什么梦都敢做。 上午雪停了，向暖想了想，准备做好午饭给送到学校去好表现下，自己这个家长也不是那么不合格，偶尔还是靠谱的。 结果她饭还没做好呢，陈家康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逃学了？” “哪有！”陈家康无语地道：“学校暂时放假，说是未来三天还要下很大的雪。” 向暖顿时高兴了，不用冒雪去表现了。 吃过午饭，陈家康去午睡了，向暖看着天，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那个梦来，接着又想起陈家康说要下三天大雪的事。 她给陈家康写了个条子，然后踩着半米深的大雪，往五大队走去。 田野里一个人毛都没有，向暖踩着半米深的大雪，走的有点跌跌撞撞。 雪太深了，拔出来要费点力气，下盘不稳的人就容易摔雪壳子里。 向暖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五大队。 在进五大队之前，她跟系统买了一床八斤重的棉被，又买了一个暖水袋，一个羽绒马甲。 全都一股脑的塞进了蛇皮袋里，然后扛在肩膀上朝五大队走去。 村里都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在家猫冬。 这天太冷了。 向暖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人。 等走到陶三爷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下，跟系统买了一条鱼提在手里，然后喊了几嗓子。 听到声音来开门的是陶大柱。 看到她，陶大柱赶紧走过来把院门打开了。 他接过她肩膀上的东西，等看到她手里还提着鱼的时候就问：“这鱼哪里来的？” “路过四大队，看到有人在凿冰弄鱼，就买条大的。” 这话也不算是撒谎，她确实看到有两个人在四大队的鱼塘那鬼鬼祟祟的，应该是在偷鱼。 两人走到门口，向暖使劲儿跺了几下将脚上的雪跺了后才走了进去。 堂屋里，几个孩子都围在火桶跟前，火桶里插满了腿，上面盖着一条麻袋，几个孩子凑在一块小猫钓鱼。 陶天翔不在。 第118章 小孩生病了 陶三爷看到她来了就问：“这天怎么还过来了？” 向暖没看到陶天翔就道：“家康说学校里放假了，我就来看看。” 陶三奶闻言就笑道：“那小子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她带来的东西，对陶大柱道：“你给送过去。” 陶大柱应了一声。 向暖犹豫了下还是道：“我跟你一起去，这个鱼是给你们的。” 说完放下东西跟在陶大柱身后出去了。 两人又出了门。 陶天翔的家也就在陶三爷家斜对面，不足二十米。 陶大柱走在前面，向暖跟在后面。 等到了陶天翔家，陶大柱站在院子那喊人。 不一会儿，一个男的走出来。 看到陶大柱就很客气得道：“大柱哥来了。找天祥呢？” “嗯，他姑给他送东西来了。” 男知青这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向暖，冲她颔首后开了门让出路了。 向暖也冲他颔首，而后跟着陶大柱进了堂屋。 堂屋里还有三个人，两女一男，也凑在一块烤火，还在打扑克牌。 看到陶大柱进来，其中一个女的立刻起来，还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大柱哥来了，过来烤火。” 陶大柱没理对方，敲陶天翔的门。 半天都没人开。 刚才跟陶大柱搭话的姑娘道：“回来后就进屋了，一直没出来呢。” 陶大柱闻言又连续喊了几声，结果还是没人应。 “是不是生病了？”向暖担心地问。 她想到陈家康说陶天翔说自己夜里冷的睡不着什么的。 陶大柱闻言放下东西往后退了两步抬脚就是一踹。 这时候的门是非常结实的，全都是实木门。 陶大柱踹的是门栓的位置，后门就一根木头放下来别着。 他踹了两脚将门栓踹开了。 屋子里有些阴暗，东西也很多，就显得很脏，很乱，有种没处下脚的感觉。 没看到陶天翔，只看到床上有个隆起的鼓包。 陶大柱上前踩在踏板上摇晃着：“天祥，天祥……” 小孩没回应。 陶大柱一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 是烫的。 “好像发烧了。”陶大柱道。 向暖一愣。 陶大柱已经将人拎了起来，拿起棉裤道，“你给他穿好鞋子，去卫生室。” 向暖哦了一声去找鞋，等找到鞋子一摸，鞋子冷的扎骨。 潮湿的很。 向暖立刻转身把手伸到了自己带来的袋子里，跟系统要了一双老式橡胶底的棉鞋跟一双厚袜子。 “他鞋子都潮了，正好我带来了一双，先给他换上。” 陶大柱嗯了一声，这时候棉裤给他套上了。 向暖将新袜子跟鞋子给他换上。 陶天翔又给他穿好了棉袄，而后一把将人抱起来。 向暖把东西放到床上，出来的时候看到梳妆台上的锁，就顺势给门锁了，然后跟着陶天翔一起出了门，直奔大队的卫生室。 半路上陶天翔才被冷醒，看到陶大柱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但因为发烧，他脑子本来就迷糊，只本能的往陶大柱怀里钻。 向暖跟在后面，一时间也有些五味杂陈。 才十岁的小孩，虽然吃喝都在陶三爷家，但那毕竟不是他的亲爷奶，不可能什么都能想得到，肯定会有疏忽的。 等到了卫生室，说明情况后就有人来给看了下，然后给他咯吱窝里塞了一根水银体温计。 两分钟后拿了出来，烧到了38了。 赶紧拿来一粒退烧药让先给喂下去，要是不行就再喂一粒。 挂水什么的，不存在。 陶大柱抱着陶天翔，向暖借了热水，配合着陶大柱给陶天翔喂了一粒药。 等了半个多小时，陶大柱用脸贴了贴小孩，感觉温度降了一些，又要来体温计塞咯吱窝。 过了一会儿拿了出来，显示三十七度八，在退烧了。 向暖松了一口气。 又弄了一点温水正准备要喂他的时候，小孩忽然醒来了。 看着向暖，直愣愣的，也不说话。 向暖有些尴尬，率先移开视线，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醒了，那就喝点水，温的。” 陶天翔傻呆呆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后嗓子还有些哑地问：“你怎么来了？” 陶大柱敲了下他脑袋：“要不是你姑姑来看你，你个臭小子烧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陶天翔一呆。 “你不舒服怎么也不说？”陶大柱道。 家里孩子本来就多，确实对他不可能像家里孩子那样上心。 陶天翔低头，辩解了一句：“我就是困，想睡觉。”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就觉得冷，想睡觉。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是寄人篱下的。 陶大柱没说话，就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陶天翔看着手里的碗，就觉得嘴巴干得很，几大口就给喝了。 向暖接过空碗：“还要吗？” 陶天翔嗯了一声，向暖就又去倒水了。 然后陶天翔就看到了自己脚上的新鞋子。 “太奶奶给我做的吗？”陶天翔问。 他就一双棉鞋，还是以前他妈给做的，湿了也没得换，也就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接着穿，就这样脚哪里能保暖，能不感冒吗？ 可没办法，他就一双棉鞋。 向暖给买的那双黄球鞋稍微能防水，但雪太深了，除了雨靴，不然什么鞋子都得湿。 “你姑姑给你买的。”陶大柱小声道：“你姑姑就是嘴硬心软，你别跟她对着干。” “这点你得向你小姑姑学习，你看她每次给你大爷惹生气了你大爷要揍她，她每次就过去说软话，你大爷也就骂几句就不揍她了。” “小孩子要会撒娇，说软话，等长大了可就没人管你是不是小孩子了没人会宠着你让着你了。” 陶天翔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也没说话。 向暖又端来了一碗水，稍微吹一下就变成了温水。 陶天翔喝了两碗水后感觉自己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 卫生室的人见状过来看了下，然后道：“可以回去了，稳妥一点就是再拿一粒退烧药，夜里要是烧起来了就再喂下去，要是烧不退就还要来，就要打针了。” “好，一起多少钱？”向暖掏钱问。 “给一毛就行。” 向暖给了钱，陶大柱抱着陶天翔出了卫生室，冷风一吹，三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向暖就道：“我就不过去了，大哥，人就交给你了。”说着把药递给陶天翔。 陶天翔看着她，默默地接过。 陶大柱道：“那行，晚上我过去陪他，你回去。” 向暖嗯了一声，看了陶天翔一眼就转身走了。 第119章 跟回家了 陶天翔看着她走，心里着急得不行，他着急要下来，陶大柱不肯。 “鞋子弄湿了你又要感冒。” “我……我……姑姑……”陶天翔忽然喊了一声。 向暖一顿，扭头，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正常的喊她一声姑姑。 陶天翔看着她，可怜巴巴地问：“我……我能去你家住吗，学校放假了。” 向暖一愣，没想到这小孩居然会跟她提出这个要求。 向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好吗？ 结果陶天翔从陶大柱身上挣扎下来了，朝她跑过来。 向暖下意识后退好几步，还伸出手阻止，就差喊一句你别过来了。 但她的态度跟动作还是把陶天翔伤到了。 小孩站在那，就眼巴巴看着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也不哭出声音来。 向暖有些无语。 这是硬的不行要来软的了是吗？ “姑姑……”小孩又可怜巴巴喊了她一声：“我就住一天行吗？” 陶大柱看了两人一眼，就对向暖道：“小孩生病了，肯定渴望你这个亲姑姑的，我送他过去，明天我再去接他。” 陶天翔扭头，看着陶大柱：“我能住两天吗？学校放假三天的。” “行，那就两天。”陶大柱道。 向暖：“……” 她还没答应呢好吗？ “你在这等着，我回去给你书包拿过来。” 说完陶大柱一点不给向暖拒绝的机会，直接扭身往回走了。 他也觉得这姑侄俩别扭的他看着都着急。 你说她对侄子不好，学费，生活费都是她出，偶尔还买点肉或者零嘴什么的。 这小孩之前还说讨厌姑姑，但是向暖给他买的东西，他也都珍惜的很。 之前陶竹说有个同学说了向暖几句不好听的，这小子还冲上去要跟人打架。 他们俩就需要一个契机，一辈子还长呢，总不能老这样。 陶大柱觉得现在就是那契机。 向暖：“……喂，大哥……” 陶大柱扭头，一边走一边道：“我保证两天后去接他，你也看到他那屋子了，就跟猪窝似的，我让我妈跟小妈去给收拾下，两天也差不多了。” 说完就转身跑了。 向暖：“……” 陶天翔走到她跟前，有些试探性的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最后拉着她的衣服晃了晃。 向暖：“……” 妈的，她能甩开吗？ 最后还是没甩开。 “我跟你说，在我家不听话不但要挨骂，还要挨打，挨骂挨打了还不许哭，明白没？”她凶巴巴地道。 陶天翔被她凶的一愣，下意识一缩脖子，听完她的话后点头：“我是大人了，不会哭的。” “那刚才是谁掉猫尿？”向暖问。 陶天翔被烧的有点红的脸蛋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很想不承认的，但想起堂叔的话。 于是就道：“我怕你讨厌我才哭的。” 向暖：“……好了，你现在回到卫生室等你堂叔来。” “那你呢？”陶天翔赶紧问。 “我找个地方呼吸去。” 陶天翔不解的看着她。 向暖指着卫生室：“赶紧去，别等下鞋子又湿了，又发烧了，我可没鞋子再给你换了。” 陶天翔哦了一声，转身就小跑着往卫生室跑，结果还差点摔倒。 到了走廊下面就不肯进去了。 向暖：“进去。” 陶天翔不愿意，怕他进去了她就偷偷溜了，那样他肯定没勇气再求她一次了。 但又怕惹她生气。 最后还是进了卫生室。 向暖看着他进去后走到旁边一个草垛那，对着草垛拳打脚踢发泄了一顿。 然后将头上的草以及衣服上沾到的草屑拍掉，一脸严肃的回到了卫生室。 看到她进来了，陶天翔脸上闪过一抹笑意，但很快就憋住了。 一刻钟左右，陶大柱拿着陶天翔的书包，还有那双湿了的鞋子过来了。 嗯，还有半截鱼，是中间那一部分，都是肉。 “奶奶说这个让你带回去，给他吃的。” “我家还能短了吃的不成？”向暖接过陶天翔的书包，鱼你带回去。” “拿着。”陶大柱把鱼丢到地上，喊陶天翔上来，他背着。 陶天翔高兴坏了，没想到生病了还有这样的待遇。 向暖只好捡起用草绳子拴着的鱼身体跟上。 陶大柱把人送到向暖家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也来不及休息，只说两天后来接人，就要走。 向暖拉住他：“鱼你带回去，我家厨房还有呢，真的。” 陶大柱只好又把鱼带走了。 陈家康看着家里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有些高兴，又怕嫂子不高兴，只好忍住了。 之前他还挺不喜欢陶天祥的，后来陶竹跟他说了一些话，陈家康就不再讨厌他了，甚至觉得他比自己还可怜。 “家康，他这两天跟你睡，你带他去你房间。” “好。”陈家康带着陶天翔去了自己的房间。 陶天翔打量着陈家康的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看着也很干燥，不像他的屋子。 向暖去了厨房。 跟系统买了鱼跟酵母粉。 鱼处理干净后将鱼头跟鱼尾巴都剁下来了，鱼身体撒了点盐巴揉了揉就放在篮子里挂在那了。 然后开始和面。 等面和好了，陈家康跟陶天翔都来到了厨房。 陶天翔就有些蹩手蹩脚的，很是局促。 向暖想起陶三奶家的那个火桶，就问陈家康，家里有没有。 “有，在杂物房。” 向暖赶紧去杂物房找。 很快就将火桶搬了出来。 又将里面的瓦盆拿出来，用一个草把子扫了扫灰。 接着搬到灶台旁，将里面的草木灰用东西舀了半盆出来压结实了。 接着拍了拍手：“晚上吃贴饼，你们俩烧火。” 陈家康应了一声，陶天翔也愣愣地哦了一声。 两人挤在灶台下准备生火。 向暖看了一眼就没理会，去杂物房将昨天挖出来的萝卜洗了两个就回到了厨房。 铁锅已经在冒热气了，向暖洗了下锅，将水舀掉后倒入油。 等油热了后将鱼头放下去煎了下，接着煎鱼尾巴。 而后倒入开水，盖上锅盖：“大火烧。” 两人应了一声，向暖抓了一把瓜子，就坐在厨房门口嗑瓜子。 那咔咔的声音惹得两个小的频频朝她看来。 但也不敢开口找她要。 向暖将口袋拉开：“要的自己抓。” 陈家康立刻不客气地就过来抓了两把，另一把就要给陶天翔。 就听向暖说：“我说了，要的自己来抓。” 陈家康一顿，冲陶天翔使眼色。 陶天翔这才走过来，但只敢抓了一把。 向暖也就没管了，继续咔咔嗑瓜子。 既然这小孩想亲近她，也不是不行，但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她可不想未来养出个小白眼狼，得先驯一驯。 第120章 干活才有饭吃 带着这个目的，接下来向暖使唤陶天翔是真一点没客气。 等鱼汤沸腾后，向暖问陶天翔：“萝卜我洗好了，你会切吗？” 不等陶天翔回答她又加了一句：“在这个家每个人都要干活，只有干活的人才有资格吃饭。” 三观得赶紧树立起来。 “家康烧火，我洗了鱼，等下还要贴饼，所以你就切个萝卜，切好后丢进锅里。” 陶天翔将没吃完的瓜子给了陈家康，从灶台那站起来，还知道洗个手，然后垫着脚拿到菜刀跟砧板，开始切萝卜。 也就两个萝卜，就几刀的事情，等切完后他才问：“现在就放到锅里吗？” 向暖点头。 陶天翔垫着脚掀开锅盖，将萝卜放进去。 那扑面而来的鱼汤味道，让陶天翔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好香，比三太奶做的要香。 他赶紧多吸了两口香味才盖上锅盖。 然后看着向暖。 向暖点头：“做的还行。” 陶天翔抿了抿唇，挤到陈家康身边。 这里暖和。 陈家康把瓜子递给他。 向暖看了一眼，不再关注了。 等了一会儿起身看了下发面。 冬天面发的面比较慢，但也可以了。 她洗了手，一边揉面一边问他们：“你们一人吃几个？” “三个。”陈家康道。 陶天翔犹豫了下问：“我能吃四个吗？” “能。”向暖道。 面里面掺了一些玉米面。 其实这个时候的小麦粉不白，有点灰色。 但向暖的面都是从系统里买的，怕孩子说漏嘴说家里顿顿是白1面，所以加了一些玉米粉。 玉米粉是杂粮，谁家不吃杂粮啊。 她先拿了三个碗，盛了三碗鱼汤放在旁边，接着放了两个干辣椒跟一点酱油进去，而后贴饼。 一共做了十个饼，沿着锅贴了一圈后盖上锅盖。 “家康，火不要太大了。” “哦。”陈家康应了一声。 “过来喝一碗鱼汤。”向暖道。 两个小的立刻走了过来。 既然允许这小孩进了家门，向暖就不会区别对待这两人。 给了一样的两碗鱼汤，让他们慢点喝。 两个人捧着鱼汤，对视一眼后这才吹了吹，小口的喝了起来。 向暖也喝了一些。 她喜欢吃辣的，但这清淡的鱼汤也挺好喝的。 喝完鱼汤，两人就眼巴巴的看着锅，等着吃。 向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后起身掀开锅盖。 一阵浓雾过后就看到了周边那泛着黄色的饼，跟馒头似的鼓了起来。 浓雾散了，看到两脑袋。 向暖有些无语：“你俩脑袋缩回去点，头都伸进锅里了，也不怕被热气烫着。” 两个缩回脑袋。 向暖道：“去把火桶拿来，掏火。” 两个人一起跑了，不一会儿抬来了那个瓦盆。 向暖拿来一个木头做的锹，没铁锹，那些工具都是公家财产。 她用火钳子将灶里的火星子铲了一些放在那瓦盆里，接着将柴下面那一些碎的跟灰似的柴末铲进去。 上面再盖一层火星子，而后将火盆端到堂屋放在了火桶里，再放上竹子做的盖。 “陶天翔，把你湿了的棉鞋拿来。”她喊。 陶天翔一愣，随即赶紧跑到房间，将有点潮湿的棉鞋拿来。 向暖将棉鞋口子朝下，再把自己跟陈家康的鞋也都放进去了，然后用麻袋盖上。 “走，吃饭了。” 这个时候天也快黑了，她回房间拿了蜡烛，将堂屋门关上，去了厨房。 才烧过火，厨房又小，比堂屋暖和。 将蜡烛油滴了一点后将蜡烛立住。 “洗手，吃饭。”向暖道。 陈家康用水瓢舀了点热水，三个人洗了手后向暖用铲子给两人铲了一块饼。 挨着锅的那一面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一口咬下去脆响。 向暖又拿了碗，给他们俩弄了一些鱼肉跟鱼汤。 “蘸着吃。” 两人接过碗，一个坐在凳子上，一个坐到了灶下，就大口吃了起来。 鱼锅贴饼是她奶的拿手菜。 看多了也就学会了一二。 一顿晚饭，三个人把十张饼以及鱼骨头鱼肉都吃完了，就剩下一些汤。 向暖将汤盛到碗里，明早就是一碗鱼冻，好吃得很。 她不洗锅，至于他们俩谁洗，向暖没过问，让他们俩自己商量去。 等厨房收拾好，三个人一起洗脸，烫脚。 而后锁上院子的门，厨房的门，回到堂屋。 向暖问了下系统几点了，得知才六点后向暖有些崩溃。 这么早也真的睡不着。 忽而想起今天去陶三奶家看到他们在玩小猫钓鱼，就问他们俩：“你们会玩小猫钓鱼吗？” “会。”陶天翔眼睛亮晶晶地道。 陈家康不太会。 “不会多玩两把就会了。” 于是向暖借口去了房间找扑克牌，其实是找系统买的。 然后回到堂屋，三个人把脚放在火桶里，盖上衣服，接着将筛子放在腿上，而后就开始玩小猫钓鱼了。 这个所谓的小猫钓鱼，就是三个人轮流放牌，谁的牌跟上面某一张牌一样，那这两张一样的牌中间所有的牌你都能收走。 当然了，自己不能看自己的牌，按照你洗牌的顺序一张一张的放，谁先没牌谁就输了，主要看运气。 会玩的能玩不少时间呢。 玩扑克是个很好拉近关系的活动。 第一把不太会的陈家康很快就输完了。 剩下向暖跟陶天翔俩。 渐渐的向暖发现自己的牌越来越少，见两个小孩都看着牌面，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看看能不能做个弊。 结果好死不死的被陈家康看见了。 “嫂子你作弊。” 向暖：“……” 她嘴硬：“……我没有，我就是看一下牌。” “看牌就是作弊。”陶天翔道。 向暖：“……” “老师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陈家康指着她道。 “对，老师说得对。”陶天翔符合。 向暖：“……” 陈家康：“嫂子你是大人，要做好榜样。” “对，要做好榜样。”陶天翔继续应声。 本来还想死扛的向暖：“……好，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见嫂子\/姑姑认错了，两个小子对视一眼，咧嘴笑了起来。 斗倒了嫂子\/姑姑，真开心！ 向暖不作弊，所以输了。 三个人又玩了两次，都是陶天翔赢。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又输了一把后时间不早了。 她道：“睡觉了睡觉了。” 主要是这蜡烛光线太弱了，时间长了眼睛难受。 两个孩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听话的将牌收了起来。 第121章 吃饭睡觉打小孩 向暖准备去拿被子，忽然想起什么，喊住陶天翔。 “陶天翔，你过来。” 正准备跟着陈家康去房间的陶天翔闻言走到她跟前，眼睛有些亮晶晶地看着她，不知道咋回事。 向暖伸手摸了下他额头。 但因为在火桶里坐着，她手也是暖和的，所以摸不出来他有没有发烧。 来她家也好几个小时了，她都忘记他还在发热了。 “你还难受吗？”她问。 陶天翔摇头：“不难受了。” “那还冷吗？” “也不冷了。” 向暖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闻言就道：“那你要是有不舒服就喊，不要忍着，发烧烧起来的话，脑子烧坏了人就变成了傻子了。” 陶天翔闻言果然被吓到了。 要是成了傻子，姑姑就更不喜欢他了。 “那我把那个药吃了行吗？”他问。 “不发烧也不能乱吃。”向暖说完就道：“你等下，我去找一下体温计。” 说着去了房间，找系统买了一个出来。 甩了甩后让他夹在咯吱窝里。 向暖又去了房间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接着把自己的热水袋装了一袋子热水，让他抱着。 两人去了陈家康的房间。 陈家康已经铺好床了，见到向暖来了喊一声嫂子：“一床被就够了。我很热的。” 向暖解释：“他有点感冒，今晚先分开睡，没事的话明晚再一起睡。” “我明天还能再住一晚上吗？”陶天翔问，那声音显得有些雀跃。 “嗯，说好两天就两天。”向暖道。 于是陈家康就爬了起来，把自己的被子往里面挪，分出一半的床位给陶天翔。 向暖给床铺好，再把热水袋塞进去，然后让陶天翔把体温计给她看看。 向暖看了下，三十七度三。 应该算是正常的体温了。 也不知道是那退烧药有用，还是心情好吃得多的缘故，现在是好得差不多了。 她难得口气和善地道：“快睡，有事就喊。” 陶天翔顿时就乖巧的脱了棉衣棉裤钻到了被窝里。 里面放了热水袋，脚也一点不冷。 等两人睡好，向暖摸到他棉裤裤腿潮巴巴的，又拿着陈家康的裤子捏了下，也有点潮。 她拿走两人的裤子裤子道：“裤子我放到火桶里烘一烘，明早自己拿。“ “好。嫂子晚安。”陈家康道。 这是有一次向暖吐噜嘴跟他说的，后来这小孩就记住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跟她说一句。 “晚安。”向暖回了一句，吹灭了蜡烛就要走。 快要关门的时候就听到陶天翔快速地说了一句：“姑姑晚安。” 向暖一顿，也回了他一句：“晚安。” 这才关上门出来。 她一走，两个小的就在被窝里踢床，很高兴的样子。 陈家康压低声音道：“我就说，我嫂子最好了，只要你听话，她就喜欢你的。” 陶天翔也压低声音道：“那我以后能长期住在你们家吗？” 陈家康一顿：“你想得美。” “哼……这也是我姑姑家。”熟悉起来后陶天翔说话牛气也起来了：“等放寒假了我就求姑姑，她肯定会答应的。” “不要脸，你之前还说你恨我嫂子。”陈家康开始揭短。 陶天翔道：“那是我以为她不要我不管我了，还对你那么好，我才跟她一个姓。” “一个姓又怎么样？她是我嫂子，是我们陈家人，是我哥媳妇，一辈子都会留在陈家的。” 陶天翔：“那你……” 陶天翔差点说那你哥也不在了啊，想到自己爸妈，又闭嘴了。 陈家康还以为他伤心了，犹豫了下又道：“反正只允许你放假的时候来住一下。” “知道了。”陶天翔道。 向暖在门口无耻的听完墙角后暗道，老娘还真不一定一辈子都待在你们陈家哦，等你这个小屁孩长大了，她肯定就过自由日子去了啊。 两个小鬼头的眼神交流她早就看见了，还以为什么事呢，结果听半天就这？ 算了，睡觉睡觉。 向暖把两人的衣服以及换下来的鞋子都放在了火桶里。 在没有火炕的中部地区，火桶，手炉，是他们过冬的唯一辅助工具。 向暖这一觉睡到七点才醒来，堂屋里已经传来两个小的说话打闹的声音了。 小孩子精力可真好。 她在被窝里滚了滚，也没了睡意，起。 等她起来才知道两个小的已经煮好了稀饭，向暖一点也不觉得汗颜，昨天晚饭她做的，今早他们做，哪里不对了？ 她洗了把脸，炒了三个鸡蛋就喊他们来吃早饭了。 早上喝稀饭，一个炒蛋以及昨晚上留的鱼冻，早餐吃得也很丰盛了，吃完早饭她本来想洗个碗的，结果被陶天翔抢着干了。 你看，这不就很好吗，小孩就要教，教好了自己就轻快多了。 于是向暖很坦然的玩去了。 这大雪天也不能串门，也就没事干。 两个小的在院子里不怕冷的玩雪，向暖坐在门口的火桶里有点无聊。 忽然，脑子里蹦出几个字：吃饭睡觉打豆豆。 向暖顿时来了精神，问：“你们俩作业写完了没？” 蹦跶地欢快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默默不说话了。 “去，拿作业本写作业。”向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可算是找到事情干了。 下雪天不能串门，又没有电视看，还没有小说打发时间，那还能找到比打孩子更有趣的事吗？ 那必然没有的。 两个人只能回到堂屋写作写。 向暖亲自给灌好了两个热水袋塞给他们，然后盯着他们写作业。 这个时候学校就教语文数学，其他没有。 作业也就只有这两门。 语文作业就是抄写，背诵，数学作业就是做题。 向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一根竹枝拿在手里盯着两个人。 给两个头对头写作业的小孩盯得有点发毛。 两人眼神交流着。 忽然，向暖抽在他们俩的大棉袄上。 一点都感觉不到疼，要不是那破空的嗖嗖一声以及啪啪一声，两人都不一定能感觉到挨打了。 就很莫名其妙地看着向暖。 向暖：“做事要专心，写作业也要专心，眉来眼去干嘛呢？” 两个小孩不敢再眉来眼去，专心写作业，很是听话。 向暖短时间都没找到再发老虎威的借口，只好无聊的嗑着瓜子。 “嫂子……”陈家康喊她。 “嗯。”向暖回答地很漫不经心。 “你能不能不嗑瓜子了，你这样很影响我们学习的。” 陶天翔点头符合。 向暖白眼一翻：“这点小干扰就抵抗不了？那以后还怎么成大事？怎么为国家效力？” 两小孩：“……” 得，你说什么都对，谁让你是家里老大呢。 ps：等下还有一章，一看时间不早先发两张，看完早点睡，明天争取早点更新。晚安。 第122章 猫冬日常 一上午就在检查作业背诵课文跟打小孩中度过，向暖觉得这日子也挺欢快的。 中午吃的是笋干焖肉。 许久没吃到肉的两个小孩格外能吃。 尤其是陶天翔。 虽然向暖每个月也会送一回肉，但每次都不多，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超过了就要引人遐想了。 陶三爷家的人也多，就算大人都不吃都给小孩吃，那每个小孩也就只能分个一两块。 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能随便吃肉。 吃着吃着陶天翔心里就难受起来了。 但也没敢哭，只擦了下眼睛大口扒饭。 吃过饭两个小的洗锅碗，然后三人又围在火桶里，这次不是玩小猫钓鱼了，玩“捉乌龟”。 就是抓最后一名。 小孩子都聪明，向暖跟他们说了下规则又玩了两把后这俩小子就都会了。 一开始本来想玩贴纸条的，但结果就是他们俩脸上都贴满了。 向暖高兴坏了，感觉自己报了昨天晚上被“羞辱”的仇了。 接着又觉没得意思了，开始赌花生。 一人拿二十个花生，末游要给上游两个花生，输的人明早扫院子，铲雪。 是的，下午大雪又开始下了。 不管看哪里都是白茫茫一片。 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枝丫都被压断了。 山里的树估计也会被压断不少。 幸亏她之前弄了一点柴火回来，不然这个冬天还真挺难熬。 也幸好之前给茶园那边送了一点米面油过去，不然一旦封了山，想出来也挺难的。 开始赌花生后，向暖的运气就不好了，小五连不是少个三就是少个七，只能一张一张出牌。 于是就这么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 晚上又开始吃。 吃得陶天翔恨不能就住在姑姑家了。 这一晚，两个人终于能睡一个被窝了。 向暖临睡前警告：“不许在被窝里打架，谁要是感冒了，以后都别想吃肉了。” 这个惩罚太严重了，两个小的瞬间老实。 向暖关上门，又无耻的在门口听墙角，结果这两个人说的都是学校的事。 向暖很无聊的走开了。 回到卧室，向暖跟系统买了个充电板的台灯。 电自然是系统充好了的。 然后又要了一本小说，系统问她要什么类型的，她想了想道：“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看一些带颜色的了。” 系统：“……” 然后丢给她一本武侠小说，还是盗版的那种。 这时候也没得挑了，向暖也不嫌弃，靠在那就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卧槽，还能这么写？” “卧槽，真刺激……” “嘶，不愧是武侠片啊……” 于是来这里这么久的向暖第一次熬了个大夜。 大概是应了那句饱暖思淫欲的话，再加上睡前又看了武侠动作片，于是向暖可耻的做了个春1梦。 当然了，也就是拉小手的级别。 当她醒来的时候，居然还想回忆一下拉小手的甜蜜，虽然不记得内容了，但那种甜蜜感还能回忆一二。 “嫂子，你快起来啊，我们都快饿死了。” “姑姑，再不起来我们要砸门了。” 外面两声狼嚎将向暖从那甜蜜的回味中拉了出来。 小孩，果然很烦人。 吃过早饭都快九点了，向暖臭着脸检查他们背课文。 一个标点符号不对她都要吓唬一下。 给俩小的吓得都不敢磕巴了，赶紧把课文背完。 今天上午的嫂子\/姑姑可真暴躁。 快十点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陈家康赶紧放下课本跑去开门，慢了一步的陶天翔只好继续背。 门一开，是陶大柱来了。 看到正在背书的陶天翔，顿时就乐了。 “大哥来了。”向暖放下书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背课文呢？挺好，挺好的。”陶大柱站在走廊上将脚上的雪跺掉。 向暖赶紧拿出一双棉鞋来。 是陈家栋的，棉鞋棉裤这些肯定是舍不得烧掉的。 家里还有他留下来的一些衣服跟鞋子，之前陈二叔还厚着脸皮来要过，但向暖没给。 能给的之前婆婆都给了，剩下的都是留下来做个念想的。 陶大柱换上了棉鞋，把手放到火桶里烤了烤，然后道：“昨天学校又塌了两间教室，年前估计都没办法开学了。” 向暖：“……” “耶，不用上学了。”两个小的顿时就欢呼起来。 向暖拿起竹枝子就抽在他们的棉袄上。 “不上学怎么学知识？你们都是交了学费的，不上学这学费可不给退回来。你们算一算，损失多少钱？” 两个小的顿时就不蹦跶了。 陶大柱：“……” 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行了，你们玩，我去做饭。” 向暖虎着脸走了。 “你嫂子怎么了？怎么这么凶？”陶大柱问陈家康。 陈家康摇头：“不知道呢，今早起来就这么凶了。” 陶天翔点头。 陶大柱：“那估计没睡好，天祥，你还烧吗？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陶天翔道：“课文都快背诵完了。” “四叔，那不上学了我能在姑姑这里多住几天吗？”陶天翔问。 陶大柱笑：“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你姑姑。” 陈家康道：“姑姑肯定会答应的，你走了打牌都少一个人呢。” 家里多了陶天翔，陈家康也有了玩伴，快活不少。 “你们还打牌啊？”陶大柱问。 两人点头，还把向暖不要脸作弊的事透露给陶大柱了。 中午，向暖准备了四个菜，一个红烧萝卜，一个醋溜大白菜，一个咸肉炒大蒜，一个炖鸡蛋。 吃完饭后陶天翔抢着把碗洗了，不仅如此，还把地扫了，桌子擦了。 做完这些才有些忐忑地问向暖：“姑姑，学校放假了，我能在这里多住几天吗？” 没想到向暖答应的很痛快，把两个小的高兴坏了。 陶大柱自然是没意见的，他也希望两个人能多培养一点感情，毕竟是亲姑侄。 于是吃过午饭的陶大柱就回去了。 他一走，两个小孩不但没有迎来快乐的打牌时光，还被两套卷子砸到了脑袋。 向暖冷酷无情地通知他们俩：“这个是试卷，放假这几天，你们每天都要完成我规定的作业，不然没饭吃。” 陈家康：“……” 陶天翔：“……” 他现在追上四叔还来得及吗？ 向暖：小孩不就应该写作业吗？没有作业的寒假还能是愉快的寒假吗？ 第123章 准备回家 陶天翔在向暖这又住了四五天，就主动要求回去了。 向暖很意外，但也没问他原因就答应了。 陶天翔反倒是委屈起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留在这里啊？” 向暖“……？” 小孩继续委屈：“你都不留我一下的，同意的那么快。” 向暖：“……” 见她不说话，小孩更委屈了：“我就是怕住久了我就真的不想回去了。” 他道：“在这里吃得好，有的玩，虽然你很严厉，逼着我写作业，背课文，但我知道你那是为了我好。” 向暖不说话，就看他表演。 “你虽然上班了，但是陈家康说你上班也很辛苦，还经常不在家，要去很远的地方卖东西，你还带他去了两次。” 向暖斜睨他，说这么多，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 陶天翔继续道：“你养一个陈家康已经很难了，我要是再留在这里天天吃大鱼大肉，你那点工资肯定就不够花了，别到时候连我的学费钱都吃没了。” 向暖终于有点忍不住地问：“谁告诉你这些的？” “不用谁告诉，我都知道。”说完还加了一句：“你别看我年纪小，很多事我都懂的。” 向暖点头。 “所以我回去了。”陶天翔道。 “那你不怕把三爷爷家给吃穷啊，你这么能吃？”向暖调侃着问。 “我在他们家都只吃半饱的。”陶天翔道：“就在你这，我才吃饱饱的，因为你每次都煮好多。” 向暖忽然就有些心塞塞的。 “那你要不再住两天？”她问。 陶天翔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我还是回去。” 向暖想了想，也就没再留他了。 回到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就给了他一双深邦雨靴。 还是有毛的那种，等夏天穿，就可以把里面那个套筒拿出来就行了。 看着眼前这个雨靴，陶天翔瞪大了眼睛半天都没眨一下。 直到向暖把靴子往他跟前递了递，小孩才看着她问：“给……给我的吗？” 向暖本来是没打算给他雨靴的，但他这段时间住在家里干活都挺勤奋的，还有刚才那话，说的她也有一丢丢动了恻隐之心。 一个体会到她养家难的小孩，初步判断应该不会跟他爹一样是个自私鬼了。 当然了，凭这一点就下结论还太早，但向暖觉得，她只要是把那个框子给他框住了，应该也歪不到哪里去了。 “本来买给我自己穿的，结果我穿小了，给你了。”向暖道。 陶天翔很宝贝的接过了她递来的雨靴，然后直接就把脚塞进去了。 “你穿小了，我穿刚刚好哎。”他有些激动地道。 “那就好，我去做饭，吃了午饭就送你回去。”向暖准备去厨房，说完后忽然转身：“把我给你布置的作业也带回去，回头我要检查的。” 试卷的印刷比现在的好太多了，向暖就不让他拿回去了，省的露馅儿。 所以就布置了不少作业，都是抄写的背诵的或者运算的题目。 作业本她有的是，给了他十来本，够他抄写的了。 小孩要走，向暖也想让他再吃一顿好的。 那句每天只吃半饱的话还是让她心堵了一下。 虽然她每个月给陶三爷两块钱，还有他家房租的钱加在一块也有三块多。 大米一毛八一斤，三块多钱，也够他一天吃半斤多大米的了。 那菜呢，柴火呢？更别说陶三奶时不时还做点别的给他吃，王娟跟赵慧一个给他做了一双布鞋，一个给他做了一个套棉袄的褂子，这都是钱。 所以很多东西你不能细算，一细算，那就不适合在一块过日子了。 想起陶天翔以前也不是这种在乎别人看法的小孩。 如今没了父母的庇护，唯一的姑姑前期并不愿意搭理他，唯一的舅舅也没有给他帮助。 这小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生存。 午饭向暖做了腊肉炒大蒜，一个麻婆豆腐，一个油渣烧萝卜。 她跟系统买了一块猪油，炼好的猪油装在了一个玻璃罐子里，回头让他带回去。 看着这么丰盛的午饭，陶天翔看着向暖问：“姑姑，我不想走了可以吗？” “可以啊，接下来你就吃咸菜配白粥，保证也能让你吃喝饱的。” 陶天翔撇撇嘴，问陈家康：“你们在家每天都吃这么好吗？” 陈家康给了他一个你在想屁吃的眼神道：“之前嫂子出差不在家，我每天回来就一把白菜下一点面条，也就是你来了我家，嫂子才舍得顿顿吃肉。” 陈家康这个回答让陶天翔心里美滋滋的。 吃过午饭还抢着把碗给洗了。 他也没什么东西，就一套换洗的衣服，然后就是两双棉鞋，书包，以及好多作业本。 背着书包，换上了新雨靴的陶天翔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还是跟陈家康告别了。 “等过年的时候我再来。”他道。 “你还是别来了。”陈家康道：“我跟嫂子两个人过年，能吃更多好吃的。” “哼，我不来，姑姑都没肉给你吃，你吃肉还是要靠我的。” “才不是呢，我只要说吃，嫂子就会做。” 两个人一个站在院子里一个站在廊下争论着。 向暖从房间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 袋子里面是她放的两斤装的挂面，再就是她熬的那点子猪油，以及半斤水果糖。 “家康，你在家把院门拴上，我回来了喊你再开门。”向暖叮嘱道。 前天听刘婶子说七大队那边有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半夜起来在院子里嘘嘘，结果被狼给叼走了，也不知道真假。 连续下了这么多天的雪，现在虽然不下了，但这雪看着一时半会儿的也化不了，那狼就没得吃，下山来霍霍村子也是有的。 陈家康乖巧点头，其实他也想跟着去的。 但想了想要走那么远的路，还是算了。 向暖斜挎着包，跟在陶天翔后面送他回五大队。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把菜刀带上了，自己跟陶天翔手里都拿了一根竹棍子。 一来方便探路当拐杖，二来要是路上遇到的了狼啊什么的，也有个武器。 但愿他们不会这么倒霉。 但向暖是个老黑，真的是不愿意看到什么就遇到什么。 第124章 两个干一个 四大队跟五大队之间是要翻一座山的。 以前天气好，人们都从山上翻过去，这样就能缩短距离。 但现在这么大的雪没人敢从山里走。 向暖走在前面，陶天翔跟在后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雪上也没有脚印。 两人也没说话，主要是雪太深了，怕走到山沟沟里，所以都是贴着山那一边走的。 走着走着，向暖就看到雪地上多了一些脚印，一看就是动物的。 一开始她也没多想，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联想到刘婶说的狼身上了。 她站在原地没走，等陶天翔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道：“跟在我后面。” 陶天翔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向暖从自己的包里掏啊掏，其实是在跟系统要东西。 不一会儿，她就从包里拿了一挂鞭炮出来。 陶天翔见状很是不解：“姑姑你拿鞭炮干什么？” 向暖也不理他，将鞭炮一头系在自己用来当拐杖的竹棍子上。 而后一手拿着挂着鞭炮的竹棍子，一手拿着打火机。 往前走了百来米，忽然，陶天翔指着前面道：“姑姑，那里有一条狗。” 向暖心一拎，看着前面的拦路狗。 其实一些土狼跟狗乍一看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但你仔细看它们的尾巴。 狗的尾巴是朝上翘着的，土狼的尾巴是朝下，夹在裆部的。 向暖看了一眼那尾巴，就知道这不是狗了。 “是狼，别动。” 向暖将陶天翔一把拉到身后。 陶天翔听姑姑说那是狼，一瞬间也傻眼了。 “姑姑……”他轻声喊。 “别说话……”向暖道：“跟着我，慢慢走。” 她不能站在这里跟这土狼耗时间，现在就只有一只，万一来了个大部队那他们俩还不够这些狼塞牙缝的。 所以他们必须得走。 陶天翔要去拉向暖的手，被向暖拒绝了。 “你拉着我衣服，贴着山壁。”她手要用来干活的。 陶天翔虽然害怕，但也还是照做了。 两个人沿着山体一点一点的往前挪，那狼就站在那，不动，直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向暖上两世就听村子老人说过，遇到狼这种东西，你不能怂。 你一旦表现出害怕的神情来，它就会步步紧逼。 在跟那狼距离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向暖把鞭炮递给陶天翔，问：“敢点鞭炮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陶天翔道：“过年都喜欢玩儿。” 小孩子捡没炸的鞭炮玩，那是一点不怕的。 “这个叫打火机，一摁火就出来了。”向暖看着那狼，嘴里对陶天翔道：“你拿着这鞭炮，那狼要是过来，你就把鞭炮点燃。” “你呢。”陶天翔问。 向暖缓缓从包里掏出菜刀：“那它拦着我路，我不得干它啊。” 向暖那口气就跟要干的不是狼，而是一只蟑螂似的。 陶天翔见姑姑胆子这么大，也跟着胆子大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只要有大人带着，他们就敢捅破天。 陶天翔将自己的棍子跟向暖的交换了下，然后一手拿过打火机，还好奇的摁了好几下。 “姑姑，这个打火机真生神奇。”这小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欣赏这打火机。 “省城买的，你把这狼给我炸跑了这打火机就归你了。”向暖道。 闻言陶天翔高兴了：“你让我点我保证能点着。” “行，咱们是两个人，它就只有一个，咱俩干一个还干不过啊。” “对，我打架可厉害了。”陶天翔道。 “站我旁边。”向暖叮嘱完了，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菜刀，两人继续贴着山体开始往前走。 等走到距离那狼还有十来米远的时候，那狼开始动了，朝他们逼近，还龇牙示威。 向暖也冲它龇牙，还拿着菜刀挥舞着回敬。 陶天翔还算镇定，虽然也有些害怕，但看姑姑那又是菜刀又是棍子的，也就放心了一些。 距离还有五米远的时候，那狼再次逼近，背都拱起来了。 “点火……”向暖道。 陶天翔还算镇定的将鞭炮点燃了。 向暖一把拿过他手里已经在冒烟的鞭炮一边道：“跟着我……” 她话刚落音，那鞭炮就炸响了。 向暖举着菜刀跟鞭炮就冲那狼跑了过去。 陶天翔吓一跳，赶紧跟上。 别说陶天翔吓一跳了，那狼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向暖一看有戏，立刻大喊大叫举着噼里啪啦的鞭炮朝那狼冲了过去。 架势很足，步伐很小，毕竟就几米远，万一那狼不退咋办，安全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大概是她的又喊又叫以及鞭炮的响声把狼给吓着了，那狼见她冲过来，下意识的扭头就跑。 “陶天翔快跟上……”向暖一边喊一边继续在狼后边追。 一挂鞭炮也就七八秒就没了。 一挂炸完了，向暖伸手去包里继续跟系统要。 于是菜刀也被她丢在地上了，她一手拿着新的打火机一手拿着鞭炮，点燃就朝那狼扔了过去。 那狼听到鞭炮不响了就扭过头来看，结果就有什么东西砸到它跟前，顿了一秒后噼里啪啦炸响。 “嗷……”那狼被炸的嗷叫了一声再也不敢逗留，拔腿就跑。 向暖乘胜又朝它丢了两挂鞭炮，只把那狼吓的朝山上跑去。 她扭头见陶天翔落后，就站在那等着，眼睛盯着那跑到山里的狼，见那狼真的窜进山里了，这才喊着陶天翔快点的同时她一手鞭炮一手打火机的举着，也没松懈。 陶天翔捡起被她丢了的菜刀，跑得气喘吁吁的。 姑侄俩也没废话，大的拉着小的，快速离开这一区域。 再往前一公里多就有人家了。 向暖拉着陶天翔一边跑一边扭头往回看，还好那狼没有跟来。 一直等看到人家后向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陶天翔也累得大喘气。 “姑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鞭炮的？”他大喘着气问。 “本来是想给你带回去玩的，现在没有了。”向暖瞎编道。 “啊……”陶天翔这一声啊还啊的挺可惜的。 向暖瞥了他一眼：“走快点……” 两人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跑去。 等到了五大队，两人都有点迈不动腿儿了。 雪地里走路真的是太消耗体力了。 第125章 不服你告我啊 村子里路面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但路一点也没有多好走，不仅泥泞，还打滑，一个不小心就能摔一身泥。 雪停了，好多小孩子都在外面玩，打雪仗什么的那是必备项目。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有三四米远的距离。 之前跟陶天翔干过仗的吴松见陶天翔回来了。 立刻就把手里的雪团朝陶天翔丢了过去。 两人都累得不轻呢，所以也没注意，陶天翔冷不丁被砸得吓了一跳，差点摔泥巴路上。 陶天翔见是吴松使得坏，立刻就骂道：“你妈的找死啊。” 向暖瞥了那小孩一眼，没想到他还会骂人呢。 “陶可怜，听说你去你姑姑家了。” 吴松站在一棵大树那，冲陶天翔道：“那你看见你新的姑父没？” “你他妈的闭嘴。”陶天翔指着吴松骂：“再敢乱说我打死你。” “又不是我说的。”吴松道：“你姑姑现在可是书记眼前的红人，说不定以后你就能就叫书记一声姑父了，那你们家以后可就发了……” 向暖自然全听见了。 她也没说话，也没发怒，就径直朝吴松走去。 吴松一开始就以为她是个路过的，等看清楚后脸色一变，转身就跑了。 向暖也不追，问陶天翔：“你知道他家在哪里？” 陶天翔点头。 “好，你回去，喊你三太爷四叔他们都去他家。”向暖道。 陶天翔犹豫了下还是拔腿往家跑。 其他小孩一看也要跑。 向暖立刻喊：“你们别走，过来，我给你们糖吃，大白兔奶糖，保证你们没吃过。” 那几个跟吴松一起打雪仗的孩子一听说有糖吃，犹豫了一下都站住了。 向暖从包里抓了几个糖：“先给你们一人一个，刚才你们都听到跑走那小子说的话了，。 等下你们当着他父母的面，把他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一人给你们五颗水果糖。” 说着她把那半袋子水果糖都拿出来了。 这几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个诱惑啊，顿时就答应了。 向暖就用这些水果糖吊着这几个孩子，让他们领路，去了吴松家。 吴松早跑回来了，还以为没事了，正在家里玩呢。 向暖到了也没直接过去，而是等了会儿。 没一会儿，陶三爷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以及两个大孙子还有几个小孩，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见到向暖，陶三爷道：“今天你怎么舒服怎么闹。” 向暖点头，也没废话。 她走到吴松家，喊：“吴松，你出来。” 吴松一听到向暖的声音，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他妈问：“谁喊你啊？” 说话间吴松妈也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到向暖就是一愣。 她之前去茶园摘过茶籽，自然认得向暖。 “哎哟，陶厂长你怎么来了？”说完就走到院门口，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一群陶家人。 “大队长，你们这是……”吴松妈一头雾水。 向暖很客气地道：“我来找你儿子吴松，麻烦你让他出来一下。” 吴松妈第一反应就是儿子闯祸了，当下就转身回屋，揪着吴松的耳朵将人带到向暖跟前：“臭小子，你快跟陶厂长道歉。” 她都没问什么事，就直接让她儿子道歉了。 吴松看到这么多人，也有些害怕，顿时就说了一句对不起。 “陶厂长，你看孩子都道歉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找他你就让他道歉啊？”向暖问。 吴松妈顿时一脸尴尬，她看向陶三爷，陶三爷冷着脸不说话。 向暖：“那个小孩，你过来，你把之前吴松说的话再重复一遍给大家听听。” 那小孩已经拿到了五颗糖果，立刻就把吴松怎么用雪团丢陶天翔的，怎么说什么新姑父的，都说得一清二楚。 等小孩说完，另外两个小孩也道：“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向暖看着吴松妈：“听见了。” 吴松妈气得就给吴松啪啪两下：“你那嘴是破菜篮子啊，怎么什么都说呢，你个死孩子，看我打不死你。” “够了。”陶三爷走到跟前阻止她继续打小孩。 打小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有些话男人不好说，但王娟跟赵慧就可以说，这也是她们俩跟来的原因之一。 赵慧性格稍微泼辣一些，当下就道：“这些话小孩是哪里听来的？还不是你们这些大人天天没屁事就在那嚼舌根子？” 吴松妈脸色顿时胀红，但还是道：“赵慧，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家可没人说过这些话。” “那孩子哪里学来的？”赵慧问。 “那我哪里知道，小孩这么大了到处跑的，指不定就是听谁说的。” 见她不承认，向暖道：“好，你不承认没关系，以后公社的福利只要是经过我手的，你们家肯定是享受不到的。” “三爷爷，以后农资社收货，他们家的货一律不许收。” 陶三爷点头。 “行了，走。”向暖转身就走。 吴松妈一听哪里肯。 上次茶园摘茶籽，她被方梅那个货忽悠的第一天没去，损失了好多钱。 后来那些干货的钱，他们大队第一个发的，他们家也分到了三四块钱，可不算少的了。 吴松妈喊：“陶厂长，你这么做过分了，小孩子乱说话而已，你怎么能公报私仇呢。说出去不怕别人知道吗？” 向暖看着她：“我还就不怕别人知道，更不怕别人说我公报私仇。只要你高兴，你可以全公社全县去说我陶向暖公报私仇。 谁叫农资社现在我说了算呢，你不服啊？不服你告我去啊。” 吴松妈没想到以前还挺腼腆的小姑娘如今这么泼辣不讲理了。 “就我说的，你，还有你们老吴家，你娘家，只要在杏花公社跟你有亲戚关系的，我农资社就不收你们几家的东西，不服气你来咬我啊。” 向暖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完这句话，就招呼陶三爷他们走了。 众人回到陶三爷家，向暖则去了陶天翔的房间，看了下他的屋子被收拾的干净不少。 床上的被褥也都铺好了。 向暖拿着羽绒背心告诉陶天翔怎么穿后，就把那一罐猪油还有两斤的面以及十个鸡蛋放下了。 让他晚上饿就自己下面条吃，别忍着 了。 她刚从陶天翔家出来，准备跟陶三爷说一声就回去的，结果就看到了陶三爷家乌泱泱的来了十来个人。 向暖挑眉，怎么的？来闹事啊？ 第126章 我就仗势欺负你们了 那些人吵哄哄的向暖也没听得太清楚。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她来了后，大家都安静下来。 陶三爷走进道：“大柱，天色不早了，你送你妹妹先回去。” 陶大柱嗯了一声，上前对向暖道：“走，我先送你回去。” “回什么回，人家都找上门了我回去干什么。”向暖看着这些人问：“你们都是吴家亲戚？” 为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站出来，虽然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但还是忍着怒气道：“陶厂长，家里小孩子不懂事，说了不该说得话，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次行吗？” “回头我一定让家里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他。您就消消气，原谅他不懂事。” 按理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这么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但凡懂点礼数的，那肯定就顺坡下驴，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但向暖没有，她不想每天因为这些屁事浪费自己的精力。 网络上那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话，在这个年代也是使用的。 她的时间很宝贵好不好，不想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这已经是第三次，由此可见还是有些人记吃不记打，那她还客气什么呢？ 打就要把这些人打疼记住教训了，不然她哔哔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而且她的靠山从来就不是那个咸鱼领导，是她自己，所以她也不怕得罪唐和平。 当然了，唐和平虽然很狗很咸鱼，但人品还是值得信赖的。 她今天得让这些人认清现实，至于那些认不清现实的，她还帮着他们致富？ 她脑子之前是被打出坑了，但现在早就愈合了好。 所以向暖听老头说完后很不客气地问他：“您觉得这是小孩子说错话的问题吗？” 老头一愣，没明白向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了向暖是不打算给他面子的。 他下意识看了陶大爷一眼。 “你不用看我三爷，”向暖道：“我就问您，您觉得今天这事，是小孩子乱说话的问题吗？造成现在这个后果，是因为吴松乱说话吗？” 众人沉默。 向暖道：“我知道在你们心里，你们都认为我陶向暖能有如今这地位，全是因为我入了唐和平书记的眼。” 大家都不做声，甚至有几个年轻人觉得向暖可真装逼，简直就是想当表子还想立牌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她不想着遮羞还想闹大，真是脑子不不好。 向暖将那些人的表情也都尽收眼底。 “瞧见了，看看你们的表情……”向暖看着那老头道：“在你们所有人心里都不觉得吴松说错了，反倒觉得是我陶向暖不要脸，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是。”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陶向暖就是仗着唐和平书记的势，那我今天就要仗势欺负你们一回。 就我陶向暖说的，农资社以后不管收任何农副产品，都不要你们吴家的。” 向暖刚说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出来道：“你这是想搞连坐啊，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你们欺负我在先，那我现在欺负回去有问题吗？”向暖冷笑：“这天下的道理是不是都要围着你们吴家来制定？” “我们可没欺负你，我们说的就是实话。”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脸厌恶地看着向暖：“你自己怎么成为厂长成为农资社的负责人，你心里没底吗？非要逼着大家把那难听的话说出来吗？” “你们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连你们家的小孩都知道了啊。”向暖道：“你们都这么想我了，我还要跟你们客气什么？” “我不仅不收你们吴家的农产品，今天来的这些人，我连你们的娘家，其他亲戚，三大姑八大姨的农副产品我都不收，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跟这些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那就都不讲理好了。 周围的邻居这会儿都围出来看热闹了。 向暖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立刻就道：“哎，这就过分了。” 向暖看向那个人，直接怼道：“我成立农资社，帮助你们多挣几个钱，你们也没承我的情啊。 背后不还是说我靠着脸才有今天的吗？那我干嘛还对你们客气呢？ 谁对我过分，我就对谁过分，不服你们就去公社告我，公社不行你们就去县里告去市里告。 我陶向暖要是说一个怕字，那我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你再说一句废话，你家的货我农资社也不收了你信不信？” 向暖这话顿时就把那人给打的缩回了人群里。 向暖大声道：“有些人，自己没点屁本事，还看不得别人有本事，尤其是看不得女人有本事。 只要哪个女人有了本事，那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就是靠不正当交易才这么厉害的。 尤其是一些长舌妇，那嘴尤其恶毒，根本没有的事被她们一喜宣扬就跟她亲眼所见一样。” 向暖走到之前说她说话的那个吴家女人跟前：“你刚才说你说得就是实话，那我问你，你在何时何地看见我跟唐书记有了不正当关系的？” 向暖眼神锋利的恨不能把她当场给片了，那女的被向暖这么一逼问，顿时就结巴了。 最后那女人道：“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你是听哪个别人说的？”向暖继续问。 那女人看了下周围。 之前一起八卦过向暖跟唐和平的女人们，一个个的都不自觉的往人群里缩。 “你只要说出来你听谁说的，那我就收你们家的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一个唾沫一个钉。 但你要说不出来，那不好意思了，我肯定是要跟你一起去派出所走一趟的，造谣污蔑也是犯罪。”向暖道。 不是抱团吗？我就让你们互相揭穿。 “你造谣污蔑我就算了，你们还污蔑人家唐书记，人家唐书记是什么人？轮得到你们这群长舌妇在这里编排？” 向暖连哄带吓的，那妇女终于抵不住了。 她指着人群里一个人道：“她，我听她说的。” 众人都顺着那妇女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人群中，正在看热闹的方梅周围立刻就空出了一个一米左右的真空地带。 方梅愣了下，随即有些惊慌的看着众人，最后冲向暖摆手：“不，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啊。” 第127章 谁都不无辜 向暖看着指认方梅的那个吴家亲戚。 那女的立刻就道：“就是你说的，你上次去摘茶籽回来上工的时候跟我们说的。” “对，就是你说的。”吴松妈这次也跳了出来：“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当时还有……汤桂琴，汤桂琴，你出来，那次她说的，我们几个都在，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被点名的汤桂琴没想到自己就来出来看个热闹而已，结果自己差点成了热闹。 当下也顾不得狡辩了，立刻就招了。 于是狗咬狗，带出一串背后说向暖坏话的人。 但大家都指认，最早就是听方梅说的。 这下子方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吴家人的人顿时就乐了，你不是说要连坐吗？这下查到你自己亲戚头上了，我看你怎么连坐。 陶三爷看着方梅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人。 方梅这会儿也是百口莫辩了。 而且最早说向暖的，确实就是方梅。 之前陶天翔住在她家的时候她就非常不高兴。 这两家关系已经有些远了，她公爹跟陶来宝爷爷是兄弟，陶来宝是他公爹的侄孙子，陶天翔跟他们的关系能不远吗？ 亲姑姑不养亲侄子，反倒要他们这些都隔了好几辈的人来养这么个小孩，还没有跟她商量过就把人送到她家了，她心里能不气吗？ 气陶三爷揽事连累他们，气公爹跟男人都没用。 所以她虽然拿着向暖的补贴以及陶天翔家的房租钱，但说一句她把陶天翔当成讨饭的也不过分。 陶天翔之前跟向暖说他在陶三爷家只吃半饱，不是因为陶三爷家故意不给他吃，而是因为每天都只有那么多食物。 大家都是一样的，能吃个半饱已经很好了。 但在方梅家，别说半饱了，饿肚子也是常事，经常都是他们家人坐在一起吃，他就只有几块土豆或者半碗稀饭过一天。 陶天翔就是在方梅家才认清了很多现实的。 所以去了陶三爷家，才格外听话懂事。 向暖后来就让陶三爷出面，又不让陶天翔去她家了。 方梅心里更加不得劲儿了。 一个月三块多钱拿在手里还是很香的，可只香了一个月就被向暖给搅和没了，她心里能没气吗？ 再加上上次去摘茶籽，她错过了前面两天的高峰期，后面虽然去了但都没多摘多少了。 于是就这么的把向暖给恨上了，恨她不提前打招呼。 她去的那天唐和平确实也去茶园帮忙了，她看到向暖跟唐和平说话，自己就脑补了这两人若干见不得人的事。 回来后又被因为听了她的话没去成的人挤兑了几句，她一个没忍住，就把向暖跟唐和平如何如何说得就跟她亲眼所见似的。 陶二爷跟方梅的丈夫陶根也傻了。 “小梅啊，这话真是你说的啊？”陶根问自己的媳妇。 方梅现在根本狡辩不了，只能不做声。 吴家的人开始落井下石。 吴家一个小年轻很是高兴地问：“陶厂长，你不是说谁说你你就不收她的货吗？这些可都是你家亲戚，那你现在还收你们陶家亲戚的货吗？” 向暖白了他一眼：“我说得话自然算数，以后方梅家以及她娘家的货，我农资社不会收的。” “至于你们吴家，我也不会收的。” “小暖啊，你这，这……”陶二爷看着向暖：“你能不能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小梅她也不是故意的……” “二爷爷……”向暖语气和善了一些：“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方梅是不是故意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我比任何人都难过伤心啊。” “我还以为说我坏话的就是那些不了解我的外人胡编乱造的，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传我谣言的是我们家的人啊。二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老二，这事你不要说了……”陶三爷说话了。 他看着围观的众人：“陶向暖同志把农资社弄起你们不知道，我知道，七个大队的大队长包括公社所有干部都知道。 农资社是陶向暖同志一手创建的，从搭建框架，到具体怎么做，每一步都是她亲手来完成的，唐和平书记包括公社里的几位干部都没过问过。 这一点你们去跟参加会议的其他大队长问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这些就不说了，我现在就问你们一个问题，自从农资社创办以来，有多少人是享受到了农资社带来的实打实的好处的？” “你，还有你，还有你们吴家，上次发钱你们各自家里拿了多少，都心里有数。以前有这个好处吗？” “农资社把各个大队叫去准备发钱的时候，陶向暖同志第一时间就是要求我们各个大队长要尽快把钱发下去，就怕大队拖欠，让那些家里需要钱的人没办法及时拿到钱。” “可结果呢？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回报陶向暖同志的是吗？就因为她是个女的，又恰好是个有一点姿色的寡妇，所以你们就满嘴乱造她的谣是吗？” 众人都很安静。 陶三爷叹息一声，对向暖道：“是我这个大队长没干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是第五大队的大队长，那我就代表第五大队表个态，从今天开始，第五大队退出农资社计划。 以后农资社这边有什么挣钱的活儿，或者收什么农副产品，你就不用通知第五大队了。这些人不值得你掏心掏肺，他们就活该穷一辈子。” 最后一句话陶三爷是用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众人都没想到陶三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连向暖也没想到。 沉默了四五秒后，有人说话了。 “三爷，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我们也没犯错啊。” “就是啊，我们可没有瞎说。” “对啊，你们不能这样做。” “陶厂长，你可不能这样做啊，我们可是非常支持你的，你每次说的话，我们可都很认真的去执行，每次给你们农资社的货，那也都是最好的啊。”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人是无辜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摘自伏尔泰语录》。 人群中，一个男人很是突兀地说了这句话。 第128章 我要让杏花公社没人再敢编排我一句 众人都看着他。 向暖也看着他，认出这位是租住在陶天翔家的那个男知青。 见自己被这么多人看着，男知青也有点炫耀自己文化的意思，当下就道：“这是一个非常着名的人说的话，雪崩大家看过吗？” 他指着远处的山，用他自认为很感性的调调道：“雪崩就跟山洪是差不多意思。 这句话引申的意思就是：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不痛不痒的小事逐渐积累起来，最后酿成大祸，当灾难来临时，所有任其发展的人都不无辜。” “所以，你们也都不无辜。”男知青说完这句话，还冲向暖微微颔首。 向暖看了他一眼，收回眼神，对陶三爷道：“您只是大队长，不是他们爹妈。” 向暖知道陶三爷这是怕自己没办法收场，所以才这么说的，希望能替自己把这个事给平了的。 但这个事不是这么平的，还是那句话，她既然出手了，就要把这些人打疼，让他们长教训，下次嘴巴痒了想说别人是非的时候，就想想今日的教训。 “二爷爷，您的请求我不能答应，我陶向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得罪我，我就让谁不好过。 你家方梅带头说我坏话，侮辱我的名声，侮辱唐书记的名声，这些我真要追究起来，她是要吃官司的。” “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不让她吃官司了，但现在你不能再过分的要求我原谅造谣我的人了。” 陶二爷被向暖说得面红耳赤，也不再说请求她的原谅了。 向暖看着吴家：“我连我亲戚的面子都不给，所以你们吴家的面子也不好使，人多更不好使。 不过你揭发了方梅，所以我说话算话，就只收你家的，其他人的，依旧不收。 你们就是把整个公社的人叫来，我也不怕，搞到最后大不了就是我这个厂长不当了，农资社也不搞了，到时候全公社的人都没钱挣，我看其他大队的人要不要找你们算账。 你们不是牛逼吗？不是瞧不起我这个寡妇吗？那你们觉得谁能带你们挣钱你们找谁去。” 向暖说完这句话就不废话了，直接回到了陶三爷家。 向暖一走，围在外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就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你们这些丧良心的，真是好日子给你们过舒服了，让你们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那公社的干部是你们能编排的吗？忘记前些年的日子了。” “就是，一天天舔着个碧莲到处嚼舌头，也不怕死了被拉去炸油锅。” “这下好了，继续说啊，你们几个老娘们继续说啊。” “有些人那嘴啊，就跟借来的似的，一天不说那么多话就觉得亏得慌，现在好了，祸从口出，老祖宗什么时候说错过话。” 听着众人哔哔，赵慧上前一步，指着方梅道：“我以前就瞧你不顺眼，一天到晚拉这个驴脸，搞得就跟我们三房欠你们二房似的。” “别人说那些话我不怪他们，但你是陶家人你带头说，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方梅被骂的不吭声。 王娟还想拉一下妯娌，省得被人看笑话。 但赵慧直接甩开她的手：“大嫂，你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我今天就要骂她，她方梅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年纪大早几年嫁到了陶家吗？ 占着她是这一辈的大嫂，天天跟我们说话都是一副教训的口吻，咱妈都没这么跟咱们说话，她算什么东西，方梅，我赵慧忍你很久了，趁着今天这个事，咱们来解决一些陈年旧怨……” 所谓的私人恩怨就是方梅曾经想把自己亲妹嫁给陶家老二，也就是赵慧丈夫。 后来赵慧嫁进来后，方梅那个妹妹还经常找借口来他们家。 向暖听着外面的嘈杂声，一点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陶天翔看着她，不太敢说话。 向暖撇他一眼，一指头戳在他额头：“看什么看。” 陶天翔瘪瘪嘴：“我把那些骂你的人都记下来了。” “然后呢？”向暖问。 “等夜里我就去放火把他们房子点了，冻死他们。”陶天翔说。 向暖闻言就很无语：“谁教你的？” “陈家康说的，说你当时就差点把他二叔家的房子给点了的。吓的他二叔全家都不敢睡觉，后来就老实了。” 向暖：“……” 这两小屁孩怎么什么都聊呢？ 这时候陶三爷也走了进来，他问：“小暖啊，这事就这样了啊？” 向暖点头。 陶大柱不解气：“就这么饶了他们？也太便宜他们了，我看就应该打一顿，有些人打一顿就老实了。” 向暖道：“打一顿或者骂一顿没用，还容易被他们反咬一口，明明有理搞成没理了。皮肉的疼也就是那一时的。 就现在这样挺好，我就不收他们的货，让他们看着别人挣钱，看着过年别人吃肉，他们没得吃，到时候你说他们会不会互相埋怨？” 那肯定会的。 就拿吴家打比方，吴家其他亲戚本来也没得罪向暖，就因为几个妇女背地里乱嚼舌根子，结果就莫名其妙丢了挣钱的机会了。 看着别人跟着农资社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还原地踏步，那能没怨气吗？ 就不说亲戚之间了，就是家里人也会有怨气的，这怨气一旦有了，家里还有能有宁日？ 向暖现在是巴不得他们天天吵架打架，这样就没时间去嚼舌根子了。 向暖道：“这个事不管谁来说都没用，陶二爷家，吴家那些人的货我肯定是不会收的。 我之前还跟唐书记商量过了，等快过年的时候，还会有一批平价油，是我跟省城里的大厂要来的，算是农资社给大家的福利了，售价是一样的，还不要油票，一家最多购买一斤。” “到时候我让那些得罪我的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我馋死他们。” “你这丫头啊。”陶三奶道：“前面把自己说成奸佞小人，这会儿又要给社员发福利了。” “三奶奶……”向暖挽着她的胳膊：“你当我傻啊，我先给那些人一些教训，再给别人一点甜头。那以后我的话，你说这些人听不听？” “肯定听的。”陶大柱道：“知道跟着小暖就有好日子过，又有吴家的教训摆在那，谁还敢说闲话。” “就是，”向暖很小人得志地道：“不出半年，我就要让整个杏花公社没有一个人再敢编排我陶向暖一句不是，我要让这些人在提及我的时候都要掂量下该不该直呼我的名字。” 第129章 什么年代都有小丑 听她这么说，陶大柱当场就笑喷了：“行行行，那你以后厉害了，我给你拎包昂。”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向暖也开玩笑地道：“等我当了领导，你给我开小车。” “能有小车的领导，那得是县以上的级别了。”陶大柱道：“那我给你开车绝对没问题啊，有面子。” 两人相互打趣了起来。 “别胡咧咧了。”王娟走了进来：“外面的人还不肯走呢。你咋办啊？” “他们爱围就围着呗，我回去了。”向暖道。 再不走她到家天得黑。 “姑姑，你别走了呗，万一又碰到狼了怎么办？”陶天翔小声道：“你今晚就留下来呗。” 小孩看着她，眼里都是期待。 “不行哦。”向暖道：“陈家康一个人在家呢。” 陶天翔瘪嘴，声音不由的就大了点：“我都一个人在家大半年了。他就一天，也不行吗？” 向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陶大柱上前揉了揉陶天翔的脑袋：“今晚让你五叔陪你睡。” 小孩垂着脑袋，看着有些可怜。 她伸手拍了他一下：“你家又没有两张床，你现在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不可以跟女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的。” “为什么？”陶天翔问：“我看到我们院子里的那个男的，就跟姑娘挤在一张床上啊。” 他话一说完，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娟上前一把捂住陶天翔的嘴：“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陶天翔想扒拉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没乱说，就是他亲眼所见嘛。 陶三爷道：“天祥，这话你以后不许再跟任何人说，记住没。” 陶天翔还是有些害怕陶三爷的，闻言点点头。 陶三爷又道：“大柱，你送小暖回去，晚上就在那边住了，明天再回来。” 陶天翔顿时就道：“那我再跟着去，我明天再跟四叔一起回来。” 陶三奶道：“你累不累啊。” 陶天翔还想再说什么，向暖道：“你在家老老实实把作业写了，等快过年了我来接你。” 陶天翔这才高兴起来。 向暖也没东西要收拾，陶大柱换上家里唯一的男士雨靴就出门了，向暖跟上。 还有几个围在陶三爷家门口的吴家人一看他们出来了，立刻就道：“陶厂长，陶厂长，你看这事还有的缓吗？” 向暖没作声，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还缓个屁啊。 这些人不是不知道要怎么让她消气，就是不愿意。 让他们这些高贵的大男人们跟她一个小女子道歉，那得多丢脸啊。 向暖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冷着脸就跟在陶大柱身后就走。 忽然，有个姑娘喊了向暖一声。 向暖扭头，就见一个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姑娘看着向暖问：“你还记得我吗？” 向暖想起陶天翔刚才说的话，心里就有些膈应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挤在一块的那俩人。 不过人家的私生活她也懒得管。 什么年代都有一些道德败坏的人，他们像个跳梁小丑，偶尔就跳出来恶心你一下。 杏花公社算好的了，她当放牛娃的那一辈子，他们那个大队的大队长，五十多岁一糟老头子，恶心的一笔，就明目张胆的霸占了村里两个年轻小媳妇。 小媳妇家人都知道，但你搞不过一手遮天的大队长，只能忍着当不知道。 那糟老头子后来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惦记上了新来的知青，用他们大队小学老师的岗位卡那女知青，让她识趣的自己献身。 结果那女知青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设计给他曝光了。 向暖是真没想起她在哪里认识对方，所以直接道:“我们认识吗？” “陶厂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杨雪道：“我们刚来杏花公社那天，在火车站见过。” 向暖没想起来，只点点头，然后就要走。 “哎，陶厂长，我想问下，你那个农资社收的农副产品，我们这些知青们可以采了给你吗？” “这些事是大队安排的，他们说行那就行，要是什么小事都我来处理，我不得忙死啊。”说完向暖冲对方颔首就走了。 吴家的几个老妇女还想缠上去，不让她走。 向暖冷着脸道：“你们再这么拦着不让我走，那就别怪我把你们嫁出去的姑娘家也列入不收货的名单中，我看你们姑娘回来跟不跟你们闹。” 一句话，几个老妇女顿时不敢再拦着了。 向暖拔腿就走，一句废话没有。 “看把她得意的。”杨雪小声跟温小恬道：“还记得在车站遇到她的时候，她多狼狈啊，这才多久啊，就牛逼起来了。” 温小恬没说话。 “哎，他们说的那个唐书记，就是当时咱们在公社见到的那个年轻男的吗？” 温小恬嗯了一声。 “那我觉得这些人说的不对，”杨雪道：“那位唐书记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小寡妇。” 温小恬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等雪停了，咱们去公社看看呗。”杨雪道：“马上要过年了，咱们这些知青也得回去过年，咱去找他。” 温小恬点头，双手插兜走了。 陶大柱将向暖送到三大队的时候天都黑了。 所以也就没回去了，他今晚跟陈家康挤一挤。 看着走廊上码放的柴火不太多，陶大柱道：“等天晴了我来给你砍点柴。”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不跟你客气了。”向暖一边忙活一边道。 “你不用跟我客气，我看天祥在你这住几天吃的小脸都红润了不少啊，今晚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啊？”向暖道：“只要我家有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陶大柱转悠了一圈后道：“行了，随便对付一顿。” “那就吃油渣下面。” 她从一旁的干净袋子里抓了不少米面出来用水浸泡，接着去杂物房挑选了之前挖回来的菠菜，又弄了一个大蒜，回到厨房。 陶大柱已经把火烧起来了，锅里的水也沸腾了。 向暖舀了一瓢水准备洗菜。 这么冷的天，洗个菜是真冷。 等水沸腾后，向暖将浸泡软了的米面放进去盖上锅盖，接着将火桶里的瓦盆抱了过来，将里面的灰去掉一半，放在旁边等下放炭火，烘鞋跟衣服。 等面条快好了，向暖将洗干净的大蒜头拍碎，剩下菠菜跟大蒜叶子对半揪成三段全部放了进去。 接着将一碗油渣倒了半碗进去。 锅里顿时就飘起了油花。 第130章 开车救人 不一会儿就能吃了。 向暖将油炸都给了陶大柱跟陈家康，她就吃面配着菠菜，夹几个腌萝卜干，一碗面条吸溜吸溜就吃完了。 雪已经不下了，太阳也出来了，温度回升了一些，雪开始融化了。 今天轮到向暖去公社值班。 在家休息了八九天，这一下子要去上班，她还有点不适应。 但不适应那也要适应的。 七点向暖才从家出发。 这两天都在化冻了，出来活动的人也多了一些，经常走的小路路面也都露出了地面，再加上上了冻，路面也都被冻结实了，比之前好走多了。 快九点的时候向暖才到公社。 公社里很安静，向暖擦了擦走出来的汗，将自己带的饭菜放在窗台，这才开门。 她这边刚有动静，唐和平那边的办公室门就被打开了。 “来了。”他主动打了个招呼。 向暖点头：“唐书记好。” 唐和平无语：“食堂的人也没来上班，我烧了热水，你要就自己去倒。” 向暖：“好的。” 应完就将锁挂在门上，拿着手里的布袋子就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没坐多久，外面就来人了，不知道咋呼什么。 向暖赶紧出来，来的是一对老年夫妻。 看到向暖就哭着道：“领导，领导，救命啊领导。” “大娘，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向暖赶紧跑过去。 “我媳妇，媳妇怀孩子了，快九个月了，早上起来摔了一跤，我们就把人送到了卫生院，卫生院那边说他们救不了，要送到县里去。” “那就赶紧送去啊。”向暖心道这种事你找公社领导也没用啊。 “没车啊，就公社有一台拖拉机啊，领导啊，救命啊。”大娘着急得直拍大腿。 唐和平从厕所方向走来，也已经听清楚了大概，他立刻道：“你们家在哪儿啊，我这就开车过去。” “就在后街那。”老头道。 “你们赶紧回去，多准备点保暖的，我这就开车过去。”唐和平说完冲向暖道：“去把我屋里的开水拿来。” 向暖不知道他要开水干嘛，但还是转头就往回跑。 两个老人家对视一眼，老头道：“你回去，把棉被拿出来，等下垫着，我在这里等着，给领导带路。” “好好好。”那大娘赶紧往回跑。 向暖已经把那一壶开水给拎过来了。 唐和平已经走到拖拉机那，将上面盖着的木板拿开，雪扫掉。 看到向暖拎来了开水，指着发动机对她道：“你把水壶拎高点，水小点，慢慢倒。” 向暖照做。 热水一流出来再被风一吹，温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小水流流了二十来秒后，唐和平道：“现在拿低点，快点浇。” 向暖在浇的同时他拿着手摇把就开始用力摇。 拖拉机突突突几声就熄火了。 天气太冷了，拖拉机机体温度太低，前面浇慢点是给它预热，不然冷不丁一壶开水倒上去，搞不好会爆炸。 等向暖把一壶水都浇了，终于把拖拉机给启动了。 唐和平立刻上车，熟练的摆弄起来。 “锁好门。”说完，拖拉机在院子里掉了个头就开出了公社。 向暖赶紧跑到唐和平办公室，给周萍打了个电话，让她先过来一趟。 这事也算是妇联的工作，所以要通知她一声。 周萍听说书记开车出去救孕妇了，赶紧道：“你跟上，你跟上，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啊。” 向暖就很无语，他一个大男人开车不就行了，也不需要他懂什么啊。 而且，她也还是黄花大闺女好，她也不懂啊，跟上有什么用。 就听周萍下一句道：“你跟上，不是我乌鸦嘴，要是那孕妇有个好歹，那一家人把书记赖上了咋整？你得跟上……” 向暖一想也是，虽然那老两口看着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但万一呢。 匆匆跟周萍交代两句，向暖锁上外面的门就出了公社往后街方向跑去。 周萍有钥匙。 等她跑到后街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都在帮忙。 有的扛着门板往拖拉机上放，还有把草往上铺，最后又铺了两床棉被在下面。 这时候一个男人公主抱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冲了出来。 那女人头搁在男人身上，喊疼的声音还算有力气。 向暖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跑了过去。 拖拉机不敢歇火，怕打不着。 看到她跑来了唐和平扯着嗓子吼：“你来干什么？” 向暖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周姐怕你救人不成反被埋怨让我来给你当个证人？ “我跟你们一起去。”向暖道：“我带钱了。” 一句话把唐和平给点醒了。 是啊，救人要用钱，谁家里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出很多钱来，只有公社的陶会计可以。 “你上车，角落里窝好。”唐和平吼。 这个时候女人已经被人抬着放在了棉被上，男人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的，连续两次都没爬上车，还是被人给托上去的。 向暖从她那宛如哆啦a梦般的布包里拽出一个围巾丢给唐和平，还有一双手套。 这些唐和平都有，但他着急救人，都忘在办公室了。 唐和平也没客气，用围巾将自己头脸都裹了起来，就露出一双眼睛，然后戴上手套。 向暖爬了上去，喊：“走，快走。” “我妈还没上来。”男子道。 “你妈一把年纪上来再给冻出个好歹，到时候你是顾你媳妇还是顾你妈啊。我跟着去，快，唐书记，走了。” 唐和平一脚油门，拖拉机突突突的顺着街道开了出去。 身后那两位老人还跟着追了几步：“雨来，雨来，要照顾好你媳妇啊。” 男人抱着她媳妇。 她媳妇脸色苍白，向暖碰了下她的脸，一点温度都没有。 向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从布袋里拿出一个杯子，对他道：“这里有水，你扶着她，我先喂她喝点。” 杯子里是葡萄糖口服液，她刚才跟系统要的。 “谢谢，谢谢陶厂长。”男人连声道谢后抚着媳妇，向暖喂了女人喝了几大口葡萄糖口服液。 等女人喝了后她将被子往他们身上拉了下，自己缩在角落里跟系统要了几片暖宝宝，不动声色贴在了衣服里面。 她现在有些心疼唐和平。 拖拉机一点遮挡都没有，这大冷天的，那风呼呼的吹着，手都能冻僵硬了，分分钟吹成傻狗。 但她也没办法，给他贴暖宝宝，那分分钟露馅儿。 唐书记，你是铁血男子汉，扛着。 第131章 救回来了 一路上没人，路面这会儿已经化冻了，唐和平把拖拉机开的飞快。 终于在十一点多到达了县医院。 车子还在减速中，向暖就从拖拉机上跳了出来朝医院大门口跑：“医生，护士，救人啊，孕妇九个月，早上摔跤了，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她把她能交代的情况都交代了，医生护士们根据她说的情况，快速的准备医疗设备跟药品。 移动病床刚推到门口，唐和平跟男子已经将那孕妇抬过来了。 孕妇一被放到床上，就立刻被医生护士们推着进了抢救室。 男人跟着跑到抢救室门口，向暖跟唐和平站在医院大厅里，面面相觑。 向暖看着被冻得鼻头红彤彤的唐和平，再配上他把头都包裹起来的造型，一时间就觉得有些好笑。 唐和平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个造型有点不太好，就打算伸手给解开。 但他的手都冻僵了，半天都没解开，反倒让本就有些不咋地的造型多了几分滑稽感。 向暖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帮他将结打开，其他的就没动手了。 唐和平是真的冷，冷得哆哆嗦嗦的。 向暖转身离开，不一会儿递给他一杯热水，还有一个用药水瓶装的一瓶热水。 唐和平冻得嘴唇都哆嗦：“谢……谢谢。” “不客气。”向暖道：“你要不要用热水冲一下脚？” 唐和平摇头，晃了下热水瓶：“这个就够了。” 向暖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稍微缓和了下也快到十二点了。 向暖有一些饿了。 她道：“我们去吃点东西。” 唐和平现在的脸色还很难看，也急需热乎乎的食物来缓解，当下就道：“好。” 向暖走到那边，跟男人说了下他们去吃饭。 男人点头：“谢谢你们，谢谢。” “你先等着，等下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向暖跟唐和平去了县里的国营饭店。 大冷天的吃点汤水才能暖和。 向暖掏出钱跟粮票，给自己跟唐和平都点了牛肉面。 唐和平的是大碗的。 他用筷子夹着面条拌了拌道：“终于体会了一把带着会计出门的好处。” 向暖想起上一任书记就是走到哪里都带着会计，然后公社的钱就都没了。 她笑了笑：“只要您支持我的工作，那我肯定想办法让您吃饭的档次越来越高。” 唐和平笑了笑，也没说话了，埋头吃面条。 一大碗面条连汤带水都吃完后，唐和平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临走的时候向暖给那个男人买了两个大肉包子。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才走出来，告诉男人，他媳妇没事了，孩子目前也还活着，但孩子现在很虚弱，医院会尽全力保住孩子的。 得知媳妇跟孩子都还活着，男人喜极而泣。 这个时候护士催着他们去缴费。 男人赶紧跑去缴费处，一场抢救加上用掉的药钱，一共三十八块。 男人翻遍了口袋，也只翻出来十八块五毛两分。 男人只好去找向暖他们，他无助又带着几分哀求地道：“两位领导，我、我钱不够，你们能先借我一点吗，我回去就凑钱还你们？” 唐和平看着向暖。 向暖道：“跟我来。” 陶会计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缴费完毕，向暖他们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去找护士借了纸笔，又借给了男人五十块钱：“这个钱是公社的公款，你先拿着，等你妻儿都出院后，再想办法还给公社，你打个欠条。” 男人感激涕零，赶紧写了欠条，他之前那十八块向暖也没让他用，所以一共欠杏花公社八十八块。 男人一直将他们送到拖拉机旁，一直感谢唐和平跟向暖。 唐和平道：“公社能帮的肯定会帮的，你照顾好他们。” “哎，谢谢，谢谢领导。”男人那神情就差要给他们跪下了。 拖拉机上垫着的两床被子都被血染了，要带回去给他父母，盖着的那一床留给了男人。 向暖给了一床给唐和平，就搭在腿上，省的把腿都吹麻了。 等拖拉机开走后，向暖缩在拖拉机后面，跟系统买了那种骑车专用的挡风披风后，又给自己换了一波暖宝宝，脚上也贴上了，可算是安稳回到公社。 他们先去的后街，邻居们看到拖拉机回来了就去喊那家两老人了。 得知儿媳没事，还多了个孙子，两个老人当场就要给唐和平跟向暖跪下。 唐和平赶紧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扶起人：“好了好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你们把自己顾好，等你们媳妇孙子回来了才有力气照顾他们。” 两人连连点头。 两人开车回到公社，听到声音周萍赶紧走出来。 车子停好，唐和平四肢有些僵硬的从拖拉机上下来，向暖还好，也就这一段路她才把东西收起来的。 周萍拉着她就道：“哎哟，小陶，你这个火气够旺的啊，这个天一路冻回来手居然还是暖和的。” 向暖：“……” 失误了。 再看一眼冻成狗的唐和平，向暖道：“书记，我得先回去了，再不走天就黑了，山里天黑了有狼。” 说完就去了办公室，把她早上带来的午饭递给了唐和平：“这本来是我做好准备中午吃的饭，正好现在便宜……不是，给你了。书记，我下班了啊，周姐，我走了啊。” “哎……小陶。”周萍喊：“现在化冻了，两天后咱们都要正常上班了啊，你别忘记了。” 向暖的脚步一顿，快乐的日子果然结束的都很快。 向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还好安全到家。 陈家康已经煮好了稀饭。 向暖炒了个鸡蛋，就着吴婶送来的腌萝卜干，吃了两大碗。 三天后，天彻底放晴了。 除了一些背阴地方还有雪，大部分的雪都融化的差不多了。 之前还不满的小溪、水塘，这会儿差不多都满了。 还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 到了年底，要做的工作还是蛮多的。 唐和平让她把农资社成立以来所有的工作都汇总下，他要去县里开年终总结会了。 向暖表面很淡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比。 很多账单都是她让系统模仿那些单位拿到的回执单。 她把农资社所有账目都梳理了一遍，又写好了工作报告以及财务报告，最后将这两份报告交给了唐和平。 唐和平带着两份报告，坐车去县里开会去了。 第132章 谁失心疯了 唐和平去县里开会，向暖坐在办公室里把前后所有账目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她还是赌县里不会去核实。 因为她确实跟那几个单位都有生意来往，账目她都做的没有丝毫漏洞。 可以说她没贪墨农资社的一分钱，发出去的钱，差旅费，以及目前账户上的钱，那都是能对得上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县里去打电话核实是什么意思？ 怀疑她？这没道理。 怀疑省城单位？ 那不管是医院还是铁路局还是客运公司，县里都是得罪不起的。 而且这也是在得罪她。 杏花公社的社办企业起来了，就不会老是找县里要钱。 这么好的事情，只要县里领导没有失心疯，就不会没事找事的查她到底是不是送了那么多货过去。 综上所述，向暖在担心了一晚上后就该干嘛干嘛了。 结果第二天的下午，向暖就接到了唐和平的电话，让她明天一早来县里一趟。 向暖心里咯噔一下，问他什么事，唐和平也不说，就让她赶紧来一趟，那语气听着还挺严肃的。 搞得向暖放下电话的时候还嘀咕：“难道领导真失心疯了了？” “谁失心疯了？”周萍问。 “啊，没事，唐书记说县里让我也过去开个会，我估计是农资社的事情，唐书记都没怎么管，要他说他也说不清楚，所以找我呢。” 周萍点头：“还是你能干，之前摘茶籽，收那些农副产品，我们家也分到了四五块钱，能买不少东西了。” “周姐，你等着，今年过年一定让你们吃的满嘴流油。” “哎哟我就喜欢听你这小嘴说话，我到现在都觉得我干的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把你给招来了。” “能跟周姐一起干活，我也高兴。”向暖道：“我就不回去了，不然明早赶不过来，我给大队打个电话，让他们帮我跟小叔子说一声。” “那你住哪里？要不去我家挤一挤？”周萍道。 “不用，我去茶园。”向暖道：“茶园那边我之前放了一床被褥。” 周萍闻言点头：“那你快打。” 说完就出去了。 向暖给五大队的大队部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杨会计。 “哎，杨会计，我陶向暖，刚才唐书记通知我去县里开会，我今晚回不去了，麻烦你找个人跟陈家康说一声行吗？” 杨会计一听她都要到县里开会了，赶紧道：“行啊，我等下亲自过去说一声，你放心陶厂长，这点事我一定给你办好了。” “那就谢谢你了。” 杨会计忙不迭地说没什么。 客气了两句向暖挂断了电话。 出来后喊：“周姐，那我先走了啊。” “去，天黑的快，你早点回去安全点。”周萍很好说话地道。 向暖收拾了下东西把会计室门锁上后就骑车往茶厂去了。 冬天骑车太冷了，但没办法，路途太远了。 陈家康今年上五年级了，要是能考上，就能去镇上念初中了，到时候她就在镇上租个房子。 老家那边周末回去就行了。 省得每天来回都要四五个小时，太累了。 向暖到了茶园门口的时候跟系统要了两床被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还有一个布包，挂在龙头上，车篮子里放了一条鱼，一块豆腐，然后推着自行车往站在门口喊。 “小云，小云……” 喊半天汤小云才走了出来，看到向暖赶紧跑过来。 “陶厂长，你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赶紧把门打开。 “我明天要去县里开会，早上从家出发太远了，今晚就来住一晚上。”向暖一边说一边推车进来。 汤小云在后面帮忙，帮她把自行车抬到走廊。 向暖将车停好，汤小云赶紧帮她把棉被拿进了屋。 向暖提着布包跟鱼，还有豆腐走了进去。 屋子很昏暗，但是很暖和。 “来了。”老倔头抱着收音机依旧躺在那躺椅上。 “小云来后您老的生活条件那是步步高升啊。”向暖调侃道。 “也就那么回事。”老倔头道。 “陶厂长，我给您东西放在这个房间您看行吗？”汤小云道：“屋子我都打扫过的，就是这床上没有稻草，晚上有点冷，要不你跟我们挤一挤？” “不用。”向暖道：“我有两床呢，够了，我还带了暖水袋。” 汤小云闻言也就没再坚持了。 晚上，吃的鱼炖豆腐，还有一些干蘑菇放进去了，再配着咸菜，四个人一人干了两碗饭。 平时他们就只舍得吃红薯稀饭，哪里舍得这么吃大米饭。 是向暖说要吃，他们才舍得煮米饭的。 吃饱后汤小云就拿了她泡脚的木盆，让她泡脚早点睡。 向暖也没客气，泡了个脚就回屋了。 还太早，拿出上次没看完的武侠动作片继续看。 第二天早上五点，汤小云就起来做早饭了。 她把红薯稀饭煮好，菜炒好，这才去敲向暖的房门。 向暖迷迷糊糊起来一看，还不到六点。 “早饭好了？”她含糊地问。 “好了，您起来收拾下，再到镇上也就差不多了。” 向暖本来想六点半起来，洗把脸就直接去镇上坐车。 半个小时够了。 没想到汤小云这么贤惠，她也只好起来了。 等她出来，汤小云也已经把洗脸水打好了。 等向暖洗好脸，她房间的被褥也被汤小云给收拾好了。 向暖：“……” 身边有这么个田螺小姑娘，可真的太舒服了。 等向暖吃好早饭，一看也才六点二十，走到镇上，也就二十分钟，她不想骑车了。 于是就打算走去。 汤小云一听立刻道：“那我陪着您一起去，这乌漆麻黑的，您一个人不安全。” “加上你就安全了？”向暖笑问。 汤小云有些羞涩地道：“我、我打架也挺厉害的。” “哈哈……”向暖大笑：“行，那就走，等天全亮了你再回来。” “哎，我去拿围巾。”说着汤小云就去了她跟她妹妹的房间，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条围巾。 说是围巾就是几块布，还不是保暖的那种布。 第133章 真的大可不必啊兄弟们 向暖也回屋拿上自己的布包，其他东西就暂时放在这里。 她拿着一个布包出来，从里面拿出老式手电筒，对她道：“走。” 两个人开门后老倔头从屋里出来，“我送你。” “哎哟，老黄，你赶紧回屋，别回头真碰到事了打起来我还要照顾你。”向暖很损地道。 老倔头被气得也不送了，给两人轰出去后就把门栓上了。 路上，两个人手挽着手走，这样会暖和一些。 走了十来分钟后，汤小云问：“小暖姐，开春后茶园忙起来，要正式工吗？” 向暖之前说先让她干半个月，看来这是想转正了。 向暖道：“那要看春茶怎么样了，要是不错的话，那茶园肯定要人的。” 汤小云闻言就高兴地哦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了。 汤小云把向暖送到镇上，国营饭店的早餐也开始卖了。 向暖买了三个包子三根油条，让她拿回去给老倔头吃。 汤小云没拒绝。 等向暖走后，她将吃的塞进怀里，一路小跑着往茶园去了。 向暖是上午九点半左右到的县政府。 她闷着头就往里走，结果被一个年轻小伙给拦住了：“哎，同志，你干嘛的？” “哦，你好，我是杏花公社的会计，我们唐书记让我来开会。” “你等下，我进去问问。”小伙也没放她进去。 五六分钟后，唐和平从里面出来了。 “来了，走，跟我进去。” 向暖赶紧跟上，小声问：“让我来干嘛啊？你们都是书记副书记的，我一个小会计来干嘛啊？” 唐和平撇她一眼：“等下你就知道了。” 见唐和平脸上没有笑意，向暖心里直打鼓。 两人上了二楼，不少人都站在走廊上说话，似乎是刚开完一场会。 不少人看着唐和平领着一个年轻姑娘出来，纷纷看着他们。 还有几个人打趣问这是谁。 “我们公社的会计。”唐和平道。 众人闻言也就没再开玩笑了。 唐和平领着向暖进了一间会议室，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向暖：“到底什么事啊，你怎么这么磨叽呢？” 唐和平见她要急眼，撇她一眼道：“你的那个工作报告周书记看了，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想让你来开个会。” 向暖冲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唐和平无语。 “就这么点事你在电话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我账出问题了呢。” 唐和平斜睨她：“所以你贪污？” “你放屁。”向暖低声爆粗口。 “那你紧张干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道理你懂的，我这不是怕我这边刚把农资社搞起来，就来个有背景的人把我这桃子摘了，那我这小胳膊也拧不过人家那大粗腿啊。” 唐和平听到摘桃子这几个字，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向暖没注意，继续道：“确实就是找我来说说农资社的事不是要抢我的劳动成果。” 唐和平脸有些臭臭地道：“你这才哪儿跟哪儿，就成果了？你那桃子离熟还早得很，没人惦记。” 向暖：“……”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又看向唐和平。 我怀疑你在讽刺挖苦我但是我没证据。 唐和平继续道：“等下可能会让你发言，周书记那意思，是可能想让其他公社也跟着咱们学，发展一些社办企业……” 向暖哦了一声。 没多大会儿，刚才还站在外面抽烟的众人都进来了。 向暖扫了一眼，全场女性加上她只有三个，另外两个看起来都是妇女了。 具体年龄看不出来。 又等了五六分钟，几个一看就是领导的人走了进来，刚才还嘈杂的会议室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五个领导坐在了主席台。 一旁有会务人员立刻给他们端来茶水。 向暖心道这服务还是挺好的。 等无关人员都走了后，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了。 “今天我们开会的主要内容就是想让大家一起探讨一下，社办企业未来的出路在哪里？我们怎么才能将社办企业发展的更好，让广大社员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下面有请各个公社书记发言……” 他话说完就带头鼓掌。 众人也跟着鼓掌，在掌声中，坐在第一排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站起来率先发言。 向暖听了下，这人是县里最富裕的红枫公社的。 距离县很近，而且他们的社办企业是窑厂，烧砖的。 这是个很来钱的项目。 县里建厂房，建小学，甚至市里的建设都需要砖头。 那位书记洋洋洒洒说了十几分钟，最后道：“我们红枫公社有信心在明年继续创造佳绩，希望其他公社也能紧跟我们的脚步不要落后太多啊……” 说完就坐下了，众人鼓掌都稀稀拉拉，可见多恨他。 接着又是另外一个书记站出来发言。 那些昂着头看着主席台，时不时点头一脸兴奋的，这都是等下要发言的，都是社办企业办的不错的。 而那些低着头仿佛小学生怕被老师点名的人，都是社办企业不咋地的。 这是向暖观察出来的结论。 她撇了一眼唐和平，见他既没兴奋，也没有低落。 嗯，咱们杏花公社估计算个中不溜的，向暖在心里总结道。 向暖听了两个人的发言后就有些走神了。 众人鼓掌她也就机械的跟着鼓掌，至于内容，抱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忽然，向暖被唐和平扯了一下袖子。 她下意识的看唐和平，唐和平道：“周书记喊你呢。” 向暖一愣，不对啊，前面还有好多人没发言呢，中不溜丢的他们不是还要往后排吗？ 向暖赶紧站起来。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这会儿都集中在向暖的身上。 主席台的周书记面带笑容的看着向暖：“你就是陶向暖同志啊。” “是的周书记。”向暖道。 “我知道你。”周书记道：“你那个报道我看了。” 听他提到当初的那篇报道，向暖有些汗颜。 就听周书记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姑娘，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我们给陶向暖同志鼓个掌。” 说完带头鼓掌了。 其他人也都啪啪啪鼓起掌来。 向暖：“……” 真的大可不必啊兄弟们。 第134章 吹牛逼大会 向暖觉得这是自己的社死现场，那些人眼里的光让她恨不能用脚指头抠出一个缝隙让她钻进去，再给自己竖个牌子，上面写着：有事烧纸。 鼓掌持续了七八秒中才停下。 周书记道：“昨天我看了小唐递过来的报告，里面有很多事，小唐说都是你带头做的，小同志，年纪轻轻，有闯劲儿，一点不亚于一些男同志啊。” 向暖继续尴尬地站在那。 周书记继续道：“大家可能都不认识你，你再自我介绍一下。” 向暖尴尬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赶紧道：“大家好，我叫陶向暖，是杏花公社的一名会计。” “小陶同志还是谦虚了啊。”周书记道：“小唐，你再给补充下。” 唐和平站起来：“陶向暖同志确实是我们公社的会计，但她同时也是我们公社茶园的负责人，是我们公社新成立的农资社负责人。” 说完唐和平就坐下了。 向暖斜睨他，大哥，你这么说会不会显得你太无能我太能干了？ 周书记点头：“听见了，这位小同志能干着呢，并且人家干出成绩了。” 周书记把农资社这段时间创收的数据给大家报了一遍。 众人一听才成立这么短的农资社，居然挣了六七千块纯利润，一个个都惊呆了。 “下面有请陶向暖同志说一下，她是怎么带着一个才创立的农资社走到今天的……” 向暖：“……” 三分靠脸皮，三分靠运气，还有四分靠系统作弊。 当然了，这个总结不能这么说，不然她得被轰出去。 向暖组织了下语言，当着三十多号人就开始吹牛逼了。 她先说自己家的遭遇，然后说高中毕业后看到父老乡亲每天累的要死，也就勉强混个温饱，想吃肉都要等逢年过节，于是她就在心里发誓，要用自己的知识改变乡亲们的生活。 机缘巧合下到了公社，看到那么多茶叶被堆放在仓库里蒙灰，痛心疾首下主动请缨去省城跑业务。 然后跑业务的过程中，怎么困难，怎么被人拒之门外，又怎么因为女人的身份被人瞧不起说一些过分的话等等一顿添油加醋。 给坐在她身边的唐和平说得都愧疚得不行，自己是不是太不称职了，给人一小姑娘苦成这个样子？ 之前就听她每次打电话回来说包茶叶，他也很高兴，都没有去深想她一个小姑娘想要在省城拿到订单得多苦难…… 唐和平低着头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的时候，向暖的吹牛逼大会也到了尾声。 就听她道：“目前我们农资社已经有了稳定的合作单位，明年，我们的目标是打算继续扩大我们农资社的规模，扩大在省城的合作单位，甚至外省的合作单位也要拓展下，争取带着我们杏花公社全体社员早日过上幸福生活……”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还要继续升华一下。 向暖绞尽脑汁想着陈家康课本上的那些口号，然后道：“我们公社之所以能有发展，是靠大家共同的努力。前辈们付出了很多，我才能上学，如今学成，那就理应报效国家，跟大家一起建设美好家园……” 说完向暖冲着主席台一鞠躬。 停顿了一两秒后，会议室里传来热烈的掌声。 向暖脸颊红彤彤的，有臊的，也有尴尬的，还有给自己整激动了。 周书记示意她坐下。 向暖这才坐下。 周书记总结道：“陶向暖同志的觉悟就非常好，她把学习到的知识投到公社建设上来，学以致用，说明她是一个心里时刻装着公社的好同志。” 众人继续鼓掌。 向暖尴尬的缩着脑袋，问唐和平：“我的发言如何？” 唐和平也缩着脑袋问：“你去省城跑业务，真的那么难啊？” 向暖：“……” 她撇嘴：“那当然了，你得打动人家，让人家心甘情愿把他口袋里的钱放到你口袋里，你说难不难？” 唐和平想了下，点头：“很难，小陶啊，你辛苦了。” “您别光嘴上说辛苦啊，得来点实际的，比如涨工资什么的。” 唐和平斜睨她：“再涨你工资就跟我一样了。” “那我干的活儿也不比您少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犟嘴。”唐和平很无耻地道：“能者多劳嘛。” 劳你妹。 向暖不跟他白话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公社发言了。 然后就混到了会议结束。 中午县里安排了工作餐，虽然就是食堂里的大锅饭，但也没人嫌弃。 两人一出会议室的时候，不少人就来找向暖，跟她取经，怎么办农资社。 向暖被人围着，只好一一回答。 有的人直点头，有的人又有别的问题。 向暖一直给唐和平使眼色，老大你倒是捞我一把啊。 唐和平看着被围着的向暖，没动。 几分钟后他才道：“好了好了，这都散会了，有什么问题咱们等下再说，这么多人围着人家一个女同志，不太好，而且你们再不去，食堂里的饭菜可都没了啊。” 众人一听赶紧散开，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卧槽了一声：“听说中午有肉，快，快……” 向暖跟赶紧跟上，有肉，那必须不能错过啊。 等他们到了食堂，前面排队老长了。 也只能安静等着。 轮到他们的时候正好上了热乎乎的饭菜，向暖很开心。 打了饭菜端到一旁跟唐和平一起坐下，刚准备吃的时候就有个年轻人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道：“唐书记，陶同志，周书记请你们去那边吃。” 两人顺着年轻人的手指方向，看到了那边的领导们。 向暖：“……” 她不是那么想去的。 唐和平端了两个碗就走，向暖赶紧塞了一口饭菜，也端着两个碗跟上。 不然等下跟领导话说完了饭菜也都凉了。 两人过来，几个领导都纷纷示好：“过来坐过来坐。” 两人坐下。 周书记道：“小陶同志现在是什么身份？” “就老百姓。”向暖道。 周书记看着唐和平：“这么优秀的人员还不是我们的同志，小唐你这个工作做的不到位啊。” 唐和平很不要脸地道：“是，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回去就给陶同志发展了。” 周书记哈哈笑：“小同志思想活跃，会说话，好好干，国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周书记。”向暖这下是真开心了，这一趟没白来啊。 第135章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下午还有会议，是各个公社书记关于如何开展明年的工作会议，这些跟向暖就没什么关系了。 下午也没车回去了，唐和平发话，今晚就住在县招待所。 这里平时都不对外人开放的，都是给内部招待用的。 向暖觉得自己也得享受下这个内部的福利，所以告别唐和平后就去县里的百货大楼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也要意思意思买点东西。 跟系统兑换了五十块这个年代的货币后向暖揣着一些票就进去了。 她欠系统的钱已经还完了，目前存在系统那的钱也有不少，她也没取出来，就存在里面，有时候要个什么东西，系统就自动扣款。 拿出五十块，那系统就要从她的钱里扣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 所以她很鸡贼的很少拿钱出来，能在系统里买的东西都在系统里买，不用扣手续费。 但今天不行了，得在这里花钱。 向暖揣着钱跟票就进去了。 票还有一些是陈家栋留下的，也不多了，还有一些是公社发的。 公社每个月也会给他们发肉票跟粮票，但布票，工业票都是有定额的，偶尔才发一次。 公社不是太好的福利口，所以这些福利不太多。 陈家栋他们单位是交通口的，福利就非常好。 只是可惜的，她志不在那边。 以前她对自己的未来是没有什么规划的，就一个很笼统的概念，有一个正式的身份跟工作，混到恢复高考了就去考大学之类的。 但现在不是了。 自从进了公社，被咸鱼领导指挥的跟头驴似的干活，今天又看到了那些领导，向暖心里就萌生出了一个小嫩芽。 她想当个女领导。 先定一个小目标，往这个方向努努力，行不行的再说呗，尽人事，听天命。 不行就等着将来考大学去。 今天她来这里的首要目标是买毛线。 但不一定能买得到，毛线也是非常紧俏的物资，一放出来就能很快售空。 向暖过去看的时候果然没有了。 准备走的时候，向暖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物品上。 既然想走官路，那她是不是要代表公社慰问下之前那一对小夫妻啊？ 人民群众的基础就要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的攒啊。 于是，向暖掏钱买了一些东西就出了百货大楼，去了县医院。 她猜那一家三口估计还没出院呢。 等她来到住院部，就看到了那天被他们送来的那小媳妇。 小媳妇闭眼躺在那，头上包着一块毛巾，男的没看到。 病房里还有人，向暖走到他们那一床，就轻轻摇了下她。 她也不知道这女的叫啥，就听到那天那个婆婆喊男人雨来。 “雨来媳妇……”向暖很接地气地喊了一声。 女人缓缓醒来，看到向暖有些疑惑：“您是？” 之前家里人去茶园摘茶籽，她大肚子也没去，那天向暖救他们的时候她人都快昏过去了，所以也没见着向暖。 只是再后来听丈夫说多亏了公社书记帮的忙，开拖拉机给人送来了，那位陶厂长借给他钱。 “我是公社陶向暖。”向暖道：“这次来县里开会，开完会了我代表公社来看看你，你情况如何了？孩子呢？” 一听这就是救命恩人，女人就要坐起来。 看到她脸色还挺差的，向暖把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扶着她坐起来。 “我听我男人说了，那天真的多亏您跟书记了，不然我跟我儿子，都活不成。” “这就说明你们命不该绝。”向暖拿过枕头给人垫在后背继续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向暖是公社干部，在这女人眼里，那就是她见过的最牛逼的人了。 所以向暖说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是十分相信且心里也十分高兴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些光。 “谢谢您。”女人再次感谢。 向暖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将她买来的东西拿过来道：“这个麦乳精是我买的，你这身体得补一补。 这个是奶粉，是我从一个朋友那要了一点过来，你不嫌弃的话就给孩子冲一点，一点点的喂。” 听说她给自己拿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女人慌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不争气，摔了一跤，害得家里一下子就欠了公社八十多块钱。 结果领导来看她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女人看着向暖，怎么有这么贴心的领导？真是个大好人啊。 她眼泪就下来了。 “你可别哭……”向暖道：“你这月子期间要是把眼睛哭坏了还要花钱治疗，多不值当啊。” 女子一听，立刻不哭了，赶紧擦了擦眼泪。 “陶厂长……”女人道：“这个东西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向暖道：“你得赶紧把身体养好，才能把你儿子照顾好，你爱人才能好好工作挣钱还给公社。 你要是一直这么病恹恹的，家里还要人照顾你，这得两头划不来，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个年代你劝人跟人讲道理，有时候不太管用，但只要你把这个道理换一个比较费钱的方式跟她说，那绝对一劝一个准。 那女人闻言顿时就觉向暖说得很有道理。 “谢谢您。”女人道：“我一定快点把身体养好，早点挣钱把钱还给公社。” 向暖来此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干好事也要被人知道。 所以达到目的后没见到那男人她也不打算多待了。 结果她刚准备走的时候，男人抱着孩子回来了。 看到向暖，李雨来眼睛都亮了。 “陶厂长，您怎么来了。” “我来县里开会，正好就来看看你们。”说着看向李雨来怀里的孩子。 孩子看着很瘦弱，可怜巴巴的。 李雨来侧身好方便向暖看清楚自己的儿子。 小孩子嘴唇蠕动了几下，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虽然小脸还有些黄，但还不算丑。 “我带了点奶粉，你们配合母乳一起给孩子喝一点，对孩子好。” 她拿来的奶粉是特意用一个没有任何商标的罐子放了一半在里面，符合她说跟朋友那讨来的设定。 这些对她这个有系统的人来讲都是小事情，但对这一家三口的土着来讲，是大事。 孩子这么小，天气又这么冷，一个不小心就是很容易夭折的。 能帮就帮一下，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也需要他们帮忙呢。 在力所能及又不伤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多与人为善，这没什么不好的。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第136章 得找个跟我一样厉害的 李雨来感激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爱人营养不够，儿子出生下来这么多天了，都一直没喝饱过。 “谢谢，谢谢陶厂长，您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李雨来一个大男人，就因为这半罐子奶粉，感激的都要给向暖跪下了。 向暖赶紧扶着他：“我也不耽误你们了，那边还有一罐子麦乳精，给她喝，你再想办法买点鸡蛋，上次借给你的钱还有吗？” “还有的。”男人道。 “不要不舍得，你前面不把底子打好，后面你爱人跟孩子都病恹恹的到时候花的钱更多。” “现在狠狠心，别心疼钱，钱花了可以再挣，但要是人病了，那就不是花钱就一定能解决的了。” “你也不要担心欠的那些钱，我今天来县里开会，书记说咱们农资社明年还要扩大，到时候你们两口子身体好了，多干点活，就能把欠的钱还上了。” 向暖这一顿掏心窝子的话，把夫妻俩感动得不行，就连隔壁床那婆媳俩，都听得跟着点头。 “谢谢，谢谢陶厂长。” “别客气了，我走了，你照顾好你媳妇，女人是真不容易的。” “诶，我知道的，谢谢您。” “行了，我走了，你留步，别让孩子见风了。”向暖就挥挥手就走了。 离开医院，向暖就回了县招待所。 唐和平他们的会议还没结束，向暖也没事干，就躺在招待所里继续看武侠动作片。 武侠还是主要的，动作片也就偶尔穿插一下。 等她看到男主被兄弟背叛又被爱人诬陷一路逃窜跌下悬崖的时候，向暖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她赶紧把书还给系统，起身问：“谁啊。” “是我。”唐和平道。 向暖这才开门。 不止唐和平，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是上午她见过的各个公社的书记。 “陶同志，几位书记说请咱们去国营饭店吃饭，你去吗？”唐和平问。 向暖扫了那几人一眼，那几人冲她笑的有些像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肯定没憋好屁。 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道：“好啊，蹭饭吃这种活动我最喜欢了。” 众人：“……” 加上向暖一行有九个人，离开县招待所，去了县里的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也是有包厢的，其中有一个书记就是这家国营饭店的老熟人。 国营饭店的经理（这个年代就叫经理，有的还兼职书记职务，不要杠）看到对方，立刻上前道：“刘书记来了，哟，这么多人，那给你们准备一个包间？” “行，老杨，你给安排几个菜。”说着又问在场唯一的女性向暖。 “小陶，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向暖很知趣地道：“我一个蹭饭的，什么都吃。” “哈哈……小同志说话就是有趣，那就来一盘子酱牛肉，其他的你安排。” 牛肉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毕竟牛在这个时代，那也是耕田的主要成员。 “今天没有牛肉，有狮子头，我给你们准备一份。”杨经理道。 “行，你安排。走走走，咱们包间里说话，小陶啊，你那个农资社的框架，得好好跟我们说说啊……” “对对对，我们也想学习学习……”一群人往包间走去。 杨经理有些意外的看着唯一的女性向暖，这要看着挺年轻啊，这么多书记都围着她，这是有什么大本事？ 一行九个人进了包间，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茶水。 众人落座后，刘书记率先道：“我们今天开会，周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们各个公社最好都自己发展一些社办企业，小陶，在这一块上，你必须得帮我们啊。” 向暖吐槽：我又不是你们妈，有什么必须不必须的。 她看了唐和平一眼，然后道：“刘书记，您可别把我捧的这么高，我怕我一个站不稳，啪嗒摔得稀碎。” “啊哈哈……你这个小同志就喜欢开玩笑。”老刘表现的很健谈：“我问过小唐了，他说你们公社农资社的框架都是你搭建的，你又是高中生，是文化人啊。“ “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粗，你就教教我们。” 向暖看了一眼唐和平，见那狗领导端着杯子喝茶，根本就没给自己解围的打算，只好道：“刘书记，怎么把框架搭建起来，这个我可以跟你们说，至于框架搭建起来之后很多东西就没有办法照着套了。” “为什么啊？”刘书记问：“你走过的路子我们照着走，怎么就不行？” “小陶啊，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跟你抢的。” 向暖心说你抢得过吗？还没怎么滴呢你就喘起来了。 “我就这么说。”向暖指着咸鱼领导：“唐书记是一个非常喜欢放权的人，很多事情他都放权让我们自己弄，他只要把着大的方向就行。” “就这一点，在座的几位能做到吗？你们能放心把农资社交给下面的人来操作吗？能不往里面安插自己的人吗？” 几个书记面面相觑，自认做不到这两点，于是集体看向唐和平。 向暖顿时就开心了，快去快去烦那咸鱼去。 唐和平扫了向暖一眼，向暖端起茶杯冲他笑了笑。 她已经很维护他的面子了。 “小唐啊，你这心胸很是宽广啊。”另一个黄姓书记道。 唐和平有点装逼地道：“咱们当领导的，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慧眼去发现下属的能力。 然后还要做到把专业的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做，不要乱把人往里塞，最忌讳的就是让不懂的人瞎指挥。” 然后几个书记又开始说起来了。 向暖也不插话了。 偷了几分钟闲，刘书记又逮住她问：“那是不是只要放权，就能把农资社搞起来？” 向暖无语：“不管是框架也好，还是放权也好，这都是次要的，最最关键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都看着她。 唐和平也看着她。 所有目光都吸过来后，向暖很是傲娇地道：“最关键的是人，你们得找一个跟我一样厉害的人才行，不然，这事难办。” 众人：“……” 唐和平思考了下点头，很中肯地道：“小陶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你们得先找一个像我们小陶同志这样能干的人才行。” 第137章 这个风险值得冒 众人都很无语的看着唐和平。 “那个小陶啊。”刘书记把凳子往向暖那边挪了挪：“这个人，你看你有什么办法不？” “刘书记，您可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觉得你想挖我去你们公社。”向暖故意道。 “哈哈，只要你愿意来我们公社，那我绝对欢迎啊，条件你开。” 向暖不说话，只看着身边坐着的唐和平。 唐和平这次没装死了，他道：“刘书记，我还在呢，您别这么明目张胆的。 小陶同志那可是在周书记那挂号了，现在去你们那也不现实。 再说了，您能像我这样彻底放权完全信任小陶同志完全不管不过问吗？”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跟小陶同志的合作就跟那刘备与诸葛亮是一样的。” 向暖撇嘴，真是臭不要脸，敢自比刘备。 刘书记等人也挺无语的，但也知道把向暖挖走那是不可能的。 说话间，外面也开始上菜了。 几个人也都不废话，准备干饭了。 他们几个人是合伙请向暖跟唐和平的，合伙请客，那必须得多吃点啊，不然多吃亏。 所以这几个人干起饭来绝对的六亲不认。 都是老爷们，向暖哪里抢得过他们。 狮子头一共五个，对半切开的。 他们一共九个人，一人分半个，就还剩下一个。 那一个在盘子里放了好几分钟都没人去夹，主要是不好意思，都是书记，都还想着要点脸呢，但余光都看着呢。 老刘见大家都不动，就想着厚脸皮给吃了。 顶多被这些人挤兑几句，比起吃肉被挤兑算个屁啊。 这么一想，他就把筷子伸向那半个狮子头了。 结果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直接将盘子端起来了。 老刘：“……” 唐和平将盘子递到向暖跟前：“还剩下半个，你是在场唯一的女同志，这半个给你。” 老刘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啥脾气了。 其他人也没意见。 “对，小陶，你给吃了。” 向暖：“不用了，我吃半个就够了。” 还没等其他人再劝，就听唐和平道：“那行，我是在场除了你之外最小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把剩下的饭直接扣在那盘子里了。 众人：“……” 就他妈的离了个大谱。 向暖：“……” 好丢脸，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唐和平丝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用筷子拌了拌米饭，对众人道：“好长时间没吃肉了，今天谢谢几位老哥哥请客，回头来我们公社，我也好好招待你们一回。” 老刘：“……“” 他妈的，论不要脸，还得是这小子。 吃好饭后众人又说了几句，时间也而不早了，就起身准备走了。 唐和平率先起身：“今天谢谢几位招待，回头一定要记得来我们杏花公社啊，一定要来。” 说完拍了下向暖的肩膀：“走了。我们在外面等几位书记。” 向暖也赶紧起身，跟着唐和平走了。 他们俩一走，几个书记对视一眼。 老刘喊来杨经理，问了一下多少钱。 众人一共吃了八块六，还要七斤粮票。 众人开始掏荷包，老刘掏出一块六，“我给一块六，不出粮票了，剩下的你们一人一块加一斤粮票。” 众人也没意见。 凑了钱跟粮票结了账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 众人一起往县招待所走。 路上，老刘还在问向暖怎么才有能人。 向暖就很无语，这几个老头可真执着。 于是她臭不要脸地道：“良将难得，这个得看缘分。” 给老刘都整无语了。 向暖只好掏心窝子说：“不是我不跟你们说，是很多东西真的要看人的，随机应变这个本事，不是谁都有的。 这样，等我回去了，就把我之前建立农资社的一些资料整理下给你们，你们相互传着看看，至于其他的，我是真的没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县招待所，向暖耳根子总算能清净一会儿了，还能蹭个的公共浴室，洗个热乎乎的热水澡。 第二天唐和平还有一个会，向暖又去了一趟百货大楼，总算买到了两斤红色的毛线。 中午吃过饭，两人一起坐车回到了杏花公社。 向暖都没去公社了，直接去了茶园，把那两斤毛线给了汤小云。 “你会织围巾？” “会。你要什么花样的。”汤小云摸着毛线道。 “就给小孩子们围的，你帮我织两条，要是有的剩，就给你了，你想织什么都行。” “不用不用。”汤小云道：“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也不能让你白干活，就这样，我先回去了。”说完将东西绑在自行车上就骑走了。 半路没人，就把东西收回去了。 陈家康看到嫂子回来高兴坏了。 虽然他不用上学，但一个人在家真的挺无聊的，他有些怀念陶天翔在的日子了。 转眼到了腊月十五，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这天，向暖把自己之前打算给全公社供应一批油的事情跟唐和平说了下。 唐和平闻言都愣住了：“你有这么多油？” 向暖道：“我用茶籽油跟人换了一些，还有的就是打算动用剩下的钱去买，您要是答应的话，我这边就去操作。” 农资社账户上还有三千多块。 向暖道：“这些油稍微比供销社里的油贵个一毛，但不要票，就这也不一定家家户户都买得起，我估摸着两千斤差不多了。” 整个公社，还真不一定有两千家能买得起。 规定的是一家最多只能买一斤。 先看情况，要是不行的话，人数少的就只允许买半斤，都可以随时调整。 向暖继续道：“农资社成立了半年了，社员们也都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得让社员们看到，跟着农资社走，好日子天天有。” 唐和平点头：“那你要是能联系到人弄来油，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向暖点头。 这一批平价油的运作看起来是她吃力不讨好，并且还有暴露的风险。 但她想要上位，那就必须有群众基础。 冒险给老百姓弄这一批油，说直白点，就是她收买人心的手段，给自己的将来铺路，所以这个险，值得冒。 作者有话说： 有个读者说女主卖给铁路局医院客运公司五十斤，一百斤，太少了，很出戏，所以给我打两星。 在这里我解释一下：之所以只要这么多，因为这几个单位都是有长期合作单位的，你一个陌生单位，人家第一次合作不可能就跟你要多大的量，这是不切实际的。做过销售的都懂这个道理。 第二，那个年代，谁采购也不可能大几百上千斤的采购啊，就算要得多，人家也是分批次采购，谁口袋里也没有那么多闲钱。 要是你们看某一个点觉得不对，可以说，我看到了觉得你对，那我就改，给个机会，新书不易，卑微作者只求大家别随便就给一星两星的。 第138章 女知青登门 向暖这边跟唐和平商量好了后，只能去出差了，怎么都得去省城溜达一圈再回来。 唐和平想起她之前在会上说如何辛苦，于是就打算陪她一起去。 自己是老爷们，别的干不好，挨骂的时候倒是可以顶上。 向暖闻言立刻大惊道：“书记，您还是别跟我去了。” 唐和平：“……” 向暖道：“这挨人白眼的事怎么能让领导干呢。“ 先拍个马屁，然后继续道：“而且我弄来的这一批油，肯定不是计划内的，所以这些人是不想接触陌生人的，我一个人去反倒安全，你的懂？。” 很多打着单位旗号弄的各种作坊，小厂，那些货只有一半是卖给单位里的。 还有一半，都是流向黑市的。 唐和平也不真是那二百五，向暖这么一点，他心里就明白了。 他老爹，老哥的单位，都想办法从一些计划外的单位企业那购买一些物资。 你全靠计划内的，那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这个年头什么职业最吃香？就是有各种关系能弄到物资的人。 “那行，你注意安全。” 向暖想了想又道：“还有个事要跟您汇报。” “别您您您的，我听着别扭你说的也不情愿。”唐和平道。 向暖点头，也不否认，就继续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嘛，之前跟我们合作的那几个单位，我得去送一点礼物意思意思，不然明年的生意，人家也不一定会照顾呢。” 唐和平点头道：“这个事你看着办，但不要送太多，小心被人抓住小辫子。” “晓得了。”向暖点头。 她这一走最少又要两三天回不来。 想起自己上次走了好几天，陈家康回来说他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 反正也快要过年了。 于是向暖这次把电话打到了五大队，让陶大柱把陶天翔送她家去。 得知她去省城弄油，陶三爷很担心，在电话里问：“要不我让大柱陪你一起去？” “三爷您就放心，省城我已经很熟悉了，我这边把货源联系好后，就找家栋之前的同事帮我运送回来。” 听她这么说，陶三爷放心了，也让她放心，他等下就让大柱把陶天翔送去。 向暖挂断电话。 时间还早，虽然没什么事，大家也都还待在公社里。 十点多，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向暖没出去，外面的雪虽然都化掉了，但也冷的很。 她缩在办公室里，抱着暖水袋，用报纸盖着偷偷看武侠小说，别提多刺激了。 温小恬跟杨雪挽着胳膊走进公社。 但大家都缩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外面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两人就按着门上面挂着的牌子去找。很快就找到了唐和平的办公室。 杨雪推了推温小恬：“你去敲门。” 温小恬：“去了说什么啊。” 杨雪道：“就按照路上商量的，快去说。” 温小恬深吸两口气，又整理了下两个辫子以及围巾，还把嘴唇咬了几下，又舔了两下，看起来水润的很，然后才敲门。 “进来。”唐和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的办公室是双开门的那种，一半关着一半半掩着。 温小恬跟杨雪走了进去。 唐和平正好把抽屉关上了。 一抬头见两个不认识的姑娘走进来就是一愣。 “你们是……？”唐和平问。 “唐书记您好，我们是半年前来的知青，我叫杨雪，这是温小恬。当时您还给我们讲话了，还记得吗？” 唐和平嗯了一声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雪推了温小恬一下。 温小恬听到他嗯，就用很标准的普通话道：“是这样的，这快过年了，家里想让我们回去过年，所以我们想跟您说一声。” 唐和平道：“这个跟你们所在的大队长说就行。” 温小恬捋了捋自己的麻花辫，道：“我们说了，但是等过年时候走，我们可能不太好买火车票，所以想让唐书记这边给开个出公差的证明，这样就方便一些了。” 唐和平觉得这个要求也没有什么，知青能来下乡都是响应号召，人家回去过年，他给点方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就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下周四走。”温小恬道。 那就是还有五天。 “行，我给你们开。”说着唐和平就拿起纸跟笔，刷刷刷的写字，一边写还一边问：“你们家是哪里的？” “我们是松江人。”温小恬道。 唐和平点头，刷刷刷写字。 “唐书记，您是哪里人啊？”温小恬问。 “我就是这边的。”唐和平道。 “就是杏花公社的吗？看着不像啊，您这气质一看就不是农村人。”杨雪道。 唐和平没回答，写好后道：“这个证明只能让你们在松江活动。” “好的，谢谢唐书记，我们哪里不乱跑，过完年就回来。”温小恬道。 唐和平嗯了一声，准备盖章的时候发现抽屉的章不见了。 他想了下扬声喊：“陶向暖……” 正在看男女主大战的向暖沉浸在啪啪啪的剧情里没听见。 唐和平只好又喊了一声。 向暖挺不乐意的，也大声问：“怎么了？” “公章是不是在你那，我要用，赶紧送过来。” 向暖只好把书放好，从带锁的抽屉里拿出公章起身开门送给唐和平。 看到唐和平屋里的有两个姑娘，先是一愣，继而认出来这不就是租住在陶天翔那的那俩姑娘吗？ 温小恬跟杨雪看到向暖来了，很矜持的冲她点点头。 向暖也冲她们点点头，然后把公章递给唐和平，就要转身出去。 “等下……”唐和平道。 向暖只好站住了。 唐和平把盖了公章的证明递给她们俩，然后道：“你们可以走了。” 温小恬接过证明，看着唐和平道：“谢谢你啊唐书记，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俩肯定买不到票回去呢。” “这没什么。”唐和平道。 “还是要谢谢您的。”杨雪也跟着道。 “唐书记，咱们公社年后什么时候上班啊？”温小恬又问。 “初七八就要上班，平时也会有人值班。”唐和平道。 温小恬道：“那……您喜欢吃什么，等我回来给您带点特产，算是感谢您的帮忙了。” 向暖看着这两姑娘，再看唐和平，似乎懂了什么。 坏人姻缘是要天打雷劈的。 所以向暖决定先离开，让他们先说说话。 啧，她可真贴心啊。 第139章 拜访客运公司 唐和平见她要走，又一次让她站住，然后对她们俩道：“我跟陶厂长还有公事要商量，你们没事就赶紧回去。” 温小恬闻言脸色就变了。 但她也是傲气的人，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再留下来那不是很没面子嘛。 “那我们走了。”杨雪拉着有些愠怒的温小恬离开了。 等着两姑娘一走，向暖啧了一声。 唐和平：“你啧什么啧。” 就这铁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花。 但她也不会戳破，作为一个社畜，她很明白戳破这种私人话题是很越界的。 “书记，您有什么事吗？”别耽误她回去看男女主大战三百回合啊。 “你去省城的时候麻烦你去我家一趟，帮我跟我父母说一声，过年我不回去了。” 向暖一怔愣：“你不回去啊？” “嗯。”唐和平道：“我也没时间去买什么东西了，我给你五十块钱，你帮我买点东西给他们。” “买什么？”向暖一脸懵逼地问。 唐和平想了想：“你是女的，你帮我想想，反正五十块钱你随便买，不够你帮我垫付，回来我再还你。” “不是……”向暖很无语：“我们是上下属关系，不是主仆关系啊，再说了，大过年的你不回去干啥？守着公社呢？” 平时咋没看见你这么热爱公社呢？ 唐和平也不想跟她解释太多，斜眼问：“我是领导，让你跑个腿你要感到荣幸。” 我荣幸你妹哦。 “钱给你，拿好了。公章你也放好，出去。” 说完把公章递给了向暖。 向暖：“……” 她拿着公章就走了，多说一句都心累。 中午在食堂吃的。 冬天没什么菜，就是青菜，大白菜，萝卜。 食堂也没多少油，所以这些菜吃起来很一般。 向暖决定这次要给食堂多准备一些油。 吃过午饭又混到三点多，她才离开公社，准备继续去茶园那边借宿一宿。 她也没空手去。 之前吃了老倔头不少物资，得给人补上。 于是她就带了五斤玉米粉去，老是给米或者给面，会引起怀疑。 给玉米粉就不会了，因为玉米粉很便宜。 区别就是比较细腻，这个时候磨的玉米粉摸起来有颗粒感。 汤小云见她来了就很高兴。 “小暖姐，围巾我已经织了一半了，等你回来，我能织好一条，年前肯定能给你全部织好的。” “我不着急。”向暖道：“你别夜里干活，对眼睛不好。” “我才舍不得那个灯油呢。”汤小云道。 汤小云在这里也上了一个多月的班了，也拿到过一次工资。 一个月十五块。 不算多，比城里的学徒工要少，但汤小云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一早，向暖再一次坐车去了县城，而后坐火车抵达的省城。 她到省城后，就近先去拜访了客运站的后勤部长赵军。 看门的还是上次那大哥。 向暖自来熟的冲人挥手：“大哥，还记得我不？” 那人早就忘记向暖了。 向暖压低声音道：“上次给你送了一包烟的那个。” 保安想了下就想起来了。 给他烟的人不少，但一次给一包的就不多了，尤其是女的。 “是你啊，这次又来找赵部长啊？这次要推销什么？我看看？”那保安好奇的问。 向暖有些无语，把包给他看，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向暖道：“就是来跟赵部长说个事，哎，大哥，赵部长家几个孩子啊，你知道吗？” 给保安的烟是七毛钱一包的，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差了。 保安很高兴，所以也很爽快地道：“赵部长家三个孩子，老大是个姑娘，后面都是俩小子，经常来玩儿，挺调皮的，你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你慢慢抽，我先上去了。”说完挥手走了。 等上楼梯的时候，向暖才跟系统要了一斤大白兔，一盒糕点，一斤红糖，还有一块丝绸方巾。 这些东西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来说，也不便宜了，最主要的是这些都是紧俏物资。 这次她没时间去买华子了，所以她就准备了这些东西。 她去过赵军办公两次，都没闻到他办公室有烟味，所以她推测他对烟的态度大概是可有可无的。 向暖来到赵部长办公室，抬手敲门。 “进来。” 向暖走了进去。 赵军见到她就是一愣：“你是哪个……” 向暖立刻道：“杏花公社的小陶，上次您买了我们公社两百斤高山云雾茶。” “对对，怎么？这次又来卖茶叶？” “嘿嘿……”向暖自来熟的坐下：“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么，我代表我们杏花公社来给赵部长提前拜个早年。” “呵呵，那你这提前的也够早的啊。”赵军笑道。 “谁叫我们远呢。”向暖说着从包里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我们公社感谢赵部长之前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一点小东西。” “哎哟，你这，这可不行。”赵部长摆手，把东西往向暖那边推。 向暖继续往他那推，嗔怪地道：“这是给孩子们吃的又不是给您的。您就别推来推去了，这大过年的还不让孩子们吃好一点啊。” 听她提到给孩子，再看看那大白兔奶糖以及红糖，赵军犹豫了。 看出他犹豫的向暖直接拉开抽屉将东西放进去了，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赵军：“……” “你这小同志有点门道啊，这大白兔奶糖可不好买啊，尤其是这年底时候。” 向暖张嘴就胡诌地道：“可不是嘛，我让人在百货大楼那带着钱跟票守着，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呵呵……那我就替家里的小孩谢谢你了。” “我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就当是姐姐给他们过年的零嘴了。” 赵军呵呵笑，姿态放松的靠再椅背上，主动道：“你们公社那个云雾茶，之前我给领导送去一些，领导不太爱喝，比别的茶要苦，但司机师傅们都很喜欢，提神的很呐。” “是比普通茶苦一些。”向暖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们的茶是高山上的，土壤，空气，水质都非常不错，所以茶叶里面蕴含的茶多酚比较多。 所以这个水一泡就比普通茶要苦一些，要是喝不习惯，可以稍微少放一些，耐喝得很。” “我倒是挺喜欢的。”赵军道：“你们明年还有茶叶。” “有的有的。”向暖道：“我们今年还请了省农科院的刘专家来现场指导了一番，专家还特意给我们的茶园量身打造了一些营养肥，明年的茶叶质量也绝不会差的。” 赵军点头：“嗯，那你给我留个四……就五百斤。” “好咧，那就多谢赵部长了。”向暖心花怒放。 她本来就是想送点礼的，好为明年的春茶做个铺垫，没想到赵军这人这么懂事，直接就提前预定了。 意外之喜啊。 第140章 说话的艺术 两人在赵军办公室谈了将近半个小时，向暖才起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又跟那大哥说了两句才走。 这么一耽搁，也已经快十点了。 向暖想了下，决定去黑市找老李。 她决定跟系统买二十斤红糖去跟老李交换。 糖是战略物资，在这个年代是非常紧俏的，尤其是马上要过年了。 下午去医院跟去铁路局，最好也能提前把明年的茶叶量给定下来。 这样她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的让别人来送了，不然她可太累了啊。 她可真是为了公社跟社员战今生的好公仆啊！！！ 不过送给铁局路洪家民的东西她打算换成烟酒。 这也不是她看人下单，而是有根据的。 之前她就发现了，赵军的办公室很干净，也没有烟味。 刚才去也没闻到烟味。这就说明这个人不在办公室抽烟，甚至就是个不抽烟的人。 从保安那知道他有三个孩子后才选择送那些东西的。 后半程基本就听他说自己孩子了，可见这是一位很爱孩子的父亲。 但洪家民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他应该是个抽烟喝酒都来的人。 而且看着就很世故，这样的人说好相处也好相处，你只要满足了他的胃口，那他就很好说话。 要不是现在没有歌舞厅跟ktv，在作风问题上又严打，就洪家民那面相，放到现代，那绝对是个一也战几个夜生活丰富的主。 所以针对这样的人，你送礼物就得送到他心坎上。 何建民她不担心，有了上次给他弄肉的交情在，多少要好说话点。 向暖准备去找老李扩充下自己的票子库。 乘车到了之前去过多次的黑市时，黑市早就散了。 向暖知道他们在这里是有据点的，上次老李带她去过一次。 向暖背着布包，布包里装的是二十斤红糖。 走到那院子前，向暖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大汉就来开门了。 看着向暖就很警惕地问：“你找谁啊？” “我找老李，他在这里吗？” “你是谁啊？”那壮汉问。 “他要是在的话，你就说小项找她，我带了红糖来。” 壮汉闻言又看了向暖几眼，这才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老李系着围裙出来了。 “哟，又是你啊，进来……” 向暖这才进去。 “你这还是大厨呢？”向暖问。 “那可不。”老李道：“我这样的无业游民，那不得把家务活干好啊。” 向暖是一个字都不信。 能在黑市混的，哪个不是手里有资源的。 老李直接进了厨房，问：“吃了没？” “我是掐着点来的，就想在你这蹭一顿饭呢。” “别的没有，萝卜白菜管够。”老李很大气地道。 “只要填饱肚子就行，我不挑。”向暖道。 说着不挑的向暖，在老李朝准备炒白菜时候，愣是摁着油壶多倒了一些。 老李：“……” “这次找我买什么？” “还是华子，还有其他的票给我来一点。” “我听说你有红糖？” “嗯，我这有二十斤，这不是反哺来了吗。” 老李斜睨她，反哺你个头哦。 “你也别这样看我。”向暖道：“除了二十斤糖，这是咱要算账的哈，我还给你带来了一斤菜籽油，送你的。” 老李一抖：“可别，我买，我买，我怕你不安好心。” 向暖转身出去了，还不忘伸手拿了一块红烧萝卜放进嘴里。 这个小屋里一共除了老李外，还有四五个人，年纪都不大，有男有女，还有一个半大孩子，看起来就跟住在这里的一家人似的。 吃过饭，老李给了向暖两条华子，六张工业卷，五张酒票，布票七张。 全部是现款结算的，扣除糖抵押的那一部分，向暖又给了老李十八块，主要是酒票跟布票贵。 拿好东西向暖就走了。 这里正好距离医院近，所以向暖就打算下午先去找何建民，然后再去找洪家民。 这两个民，都是她的明年的大客户啊。 距离医院上班还早，向暖决定先去一趟任医生家。 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任医生。 不过这次她没准备太好的东西，都是之前收来的干货，还有一些在系统那，没卖完呢。 她之前收购的药材，寄给了几个医院，都没有收到回复，所以她也就没再管了，收来的各种草药，全部让系统卖给了现代的医院。 生意还挺不错的。 向暖带着东西去了任家。 结果没人在。 她想了想，就写了个纸条跟东西放在一起，然后丢进他们家院子里，就走了。 等上班后，向暖一来到何建民办公室，何建民就站起身来迎她。 可算是她遇到的最高待遇了。 “你可算是来了。”何建民握着她的手抖了几下道：“你们公社通了电话，你给我留个电话，别让我找不到你啊。” 说完松开手去给向暖泡茶了。 向暖道：“我们公社在山里，线路不好，打十回能有八回是断线。” 何建民将茶递给她，坐下道：“那没事，只要能联系上你。” “领导，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向暖道：“我们公社目前主要就是卖茶叶跟一些山货。” “之前那油，以后没有了。”她压低声音道。 “真没啦？”何建民问。 “真的。”向暖道：“我们那茶叶树是用来摘茶叶的，要是结了茶籽，对茶的品质影响太大。” “今年之所以有，那是因为我上一任没把茶园照顾好，而且那茶籽出油率很低，成本太高，一般人都吃不起的。” 何建民闻言点头：“确实不便宜，但是那油也确实香啊。” 他媳妇就一直问他还能不能弄到了。 打茶油的一般都是山茶树，结的茶籽也大，出油率高。 今年她也是无奈，总不能把那么多的茶叶籽都丢了，那些茶叶籽也是能打油的，就是出油率很低。 要不是山茶要种下去年才能开花结果，十年才进入鼎盛期，她都想开几个山头种一批了。 向暖把偏了的话题拉回来。 “这次来是给领导您拜个早年的，这些东西，是我们感激您对我们公社的支持，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何建民看到华子跟酒，也没客气，直接收了。 “那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何建民道：“你们那边社办企业肯定不少，要是有别的什么油，你也帮我弄一点。” “好好好，我一定帮您留意，您这边电话给我一个，我打听到了就联系您，比您联系我方便。” “行，我写给你。”何建民将电话写给向暖。 向暖顺势就问：“领导，明年的春茶您这要多少？我们茶园今年可是请了省农科院的专家去看过，明年的茶肯定会更好，到时候我就把最好的给您预留起来。” 何建民沉思：“我们医院在财务这块虽然要宽裕一些，但也都是有定量的，这样，还是二百斤。” 向暖明显是有些不满意的。 “客运公司都要了五百斤呢。” 何建民想了想：“那就三百斤，再多我别的东西就没办法定了。” 向暖立刻就笑了：“那行，我一定把最好的明前茶留给您。” 今天又是三更哦，我快废了，晚安晚安！ 第141章 生活不易 何建民笑：“你这话保不齐也跟别人说过。” 向暖嘿嘿笑，也不否认：“我们的茶那质量绝对是没得说的。这不是没门路，要是有，我给省领导那都敢送啊，咱茶叶靠质量说话。” “呵呵，你这个小同志啊，行了，没事就走，我要忙了。”何建民无奈笑道。 向暖也端正道：“行，那何部长我就先走了，回头我有什么好的资源，先打电话问问你。” “那我就多谢了。” 向暖又冲对方颔首后才倒退着离开何建民办公室。 这边又搞定了一单。 接下来就是去铁老大那了。 对于洪家民，向暖还是觉得，礼物送到位就能拿下订单。 虽然第一次只要了五十斤，还是看在陈玉华的面子上。 但关系都是自己处出来的，人家给你牵线搭桥，能不能把点头之交发展成为大客户，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铁路局是最有钱的了，人也很多，所以向暖这一次是打算要拿下一个大的订单的。 当然了，这个大单子不可能一次就能成功，她已经做好了多跑几次的准备了。 这就跟她之前做淘宝客服的时候一样，时不时发个消息，露个脸，刷一下存在感，说不定哪天就有人下单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做销售，你要是把脸皮看的太重，那是没办法在这一行干下去的。 向暖坐车到铁路局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跟保卫室那边说了一下，人家看了下她的工作证明也就放她上去了。 当然了，向暖会做人，也给了他们一包香烟，让他们自己分。 会来事的人，到哪里都受人欢迎。 向暖顺利上了洪家民的办公室。 很不巧，人不在。 不过外间的工作人员说他等会儿就回来。 向暖看着那乱七八糟都是烟灰的桌面，想了想，拿起一旁都已经放干了又皱巴巴的抹布，倒了点开水在上面，开始擦桌面。 当然了，她什么东西都没碰，就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收拾了下擦了擦，又看到地上的烟头，也从门口那拿了扫把给清扫了下。 外间的人见她这么勤快，都笑着问她跟洪家民什么关系。 向暖就笑，也不多言。 不一会儿，洪家民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回来了。 看到这么干净的办公室还怔愣了下。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问：“谁给我把地扫了啊。” “一个小丫头。”一个妇女道：“可勤快了，知道你不在还给你擦桌子。” 洪家民呵呵笑了笑后又问：“人呢？” “给你打开水去了。” 洪家民点点头，进了办公室。 他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桌面上的东西没有被人动过。 不一会儿，向暖拎着热水壶回来了。 看到洪家民，很自来熟的喊了一声洪部长，还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但也没关死，留了缝隙的。 洪家民也不记得向暖了。 他们这些管着后勤部的人，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一个小丫头，又时隔这么久，谁还记得呢。 “您好，我是杏花公社的陶向暖，七月份的时候给您这边送过五十斤的茶叶。” 洪家民顿了下才想起来，“是小陈带你来的。” “对。”向暖道：“这次来，就是代表我们公社感谢您之前对我们社办企业的支持。” 说话间，她指了指桌子底下。 刚才洪家民不在的时候，她就给放进去了。 洪家民低头看了一眼，一条华子，两瓶酒。 “小陶是。”洪家民道：“我也谢谢你们公社，你看你，还给我办公室打扫了一遍，真是不好意思。” “年底了。大家都忙，我也就是顺带手的事。”向暖笑着道：“我这是来提前给您拜年来了，这个是我们公社的土特产，都是小包装，您给咱办公室的人分一分，要是觉得不错，回头可以定一些当福利的。” 说话间，她又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八包小份量装的各种菌菇干货。 这边的办公室格局不一样，大的套小的，所以向暖才决定拿几包干货出来。 外面的人肯定知道她是来送礼的，所以她就拿这个来堵他们的嘴。 洪家民多聪明一人啊，瞬间也就明白了，当下就道：“行，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等公社的茶叶上市了，我还得来麻烦您呢。”向暖这话就是在点洪家民了。 收了东西，你就得订货。 “行，等你们茶叶上市了你拿新茶来给我们看看，要是合适，也就订一些。” 有了这句话，向暖也就没再继续要承诺了。 这个年代的人也有个特点，就是拿了你的东西，人家肯定会给你办事。 要不就不拿。 不然回头闹掰了，你再一个举报，那被批评是小，搞不好还得丢官。 不值当。 “那您就先忙，我就回去了。” “行，那回见。”洪家民冲她颔首。 向暖笑了笑就离开了，大办公室不少人都看着她，向暖也冲他们礼貌的笑了笑。 她刚走没一会儿，洪家民就把那几包干蘑菇拿了出来。 “这是杏花公社那边的山货，你们拿去分一分。” 一个妇女立刻站起来接过看了下。 看到里面有好几个品种的蘑菇就道：“哟，这品种还不少呢，这个蘑菇煲汤可好喝了，过年回去家里煲汤放一点挺好的。” 一边说一边给众人发了一包，还剩下一包她拿进去要给洪家民，洪家民道：“我拿了一包了，这多的就给你。” “哎哟，那我可真要了，咱们今年发什么年礼啊？” “准备发一些大米跟蔬菜，实惠点的。” “没肉啊。”那妇女问。 “我也想啊，但哪里有肉哦。” 过年谁家不想吃点肉呢。 那妇女道：“刚才那丫头不是什么公社的吗，他们公社没办养殖场吗？” 洪家民一顿，一拍大腿：“瞧我都给忘记了，下次她来我再问问。” 向暖离开铁路局，看了下也才四点半。 于是就去了百货公司。 五十块钱，能买什么礼物呢？ 向暖真是烦死这个领导了，特么的她又不是他的管家，怎么还要替他买礼物呢？ 还有，他过年不回家，守在公社干嘛？ 就他那咸鱼样，也不像是要为公社奋斗终生的公仆啊。 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明白这狗领导不回家待在公社干嘛。 就很费解。 生活不易，向暖叹气。 第142章 亲弟弟 来到百货大楼，向暖逛了一圈，最后给姚老师买了一条羊毛围巾，要布票，以及十八块钱。 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所以向暖一点不心疼。 又给唐首长买了一个开司米针织背心。 至于唐大哥，向暖看着还剩下的五块钱。 买个好点的手套不够。 虽然唐和平说不够让她垫着回去给她，但他那么狗，万一不给怎么办？ 最后向暖就拿着那五块钱买了三双袜子。 完美，钱全部花完了。 拎着这些东西，向暖离开了百货大楼。 她上次是坐车去的唐家，所以也不知道具体路线。 这个点了去也不好，有蹭饭嫌疑，她打算明早去。 离开百货公司，她就在附近找邮电局，打算给包成元公司打个电话约一下明天送货的事。 得知包成元就在省城这边，向暖连忙让他们联系包成元，自己明天下午有货要拉。 要是没问题，联系好了就打这个电话回过来，她在这边等。 对方表示这就联系。 期间也有别人打电话，向暖就在这边等着。 天渐渐黑了。 殊不知，另一头，见天都快黑了还没见到人来，姚老师可急坏了。 “不是说今天来的吗？这天都快黑了啊。”姚老师着急的在门口张望。 保姆道：“是不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等下就来了。” “不行，我得问问那小子。”姚老师拿起电话给唐和平打电话。 一顿转接后电话终于到了唐和平手里。 姚老师立刻就问：“你不是说小陶同志要来家里吗？人呢？” “妈？”唐和平听出他妈的声音。 “妈什么妈，你昨天不是说小陶今天来吗？我等到现在也没来啊。” 唐和平也懵了。 “是不是还没忙好啊，今晚来不及就明天呗，也不是什么大事。”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姚老师插着腰骂道：“一个小姑娘来省城出差，这么大晚上了还忙什么工作啊？你知道她住哪里不？我等下让你哥哥去找一下。” 唐和平想了下道：“我不知道啊，之前她住的那个地方我哥知不知道？”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要你有什么用，真是的。”姚老师气得的不行。 唐和平：“……” 这人在省城，他也不知道在哪里啊，怪他有什么用？ 但他想了想还是道：“她应该就是在医院，铁路局跟客运公司那一带，哦，还有百货大楼，我让她帮我买点东西。” 姚老师一听就骂道：“你小子指挥人可真是不含糊，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啥也不是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 唐和平：“……” 这边姚老师挂断电话，又给大儿子唐常宁打了个电话。 把事情跟他说了下后唐常宁道：“妈，人家陶同志比你想的要厉害，您就别操心了。” 能弄到那么多物资的姑娘，那是一般人吗？ 姚老师无语，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你赶紧开车去找找，你爸让他腿着回来，你去医院铁路局还有百货大楼那边转一转。” “行，知道了。”唐常宁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跟老唐说了一声后，就开车去找人了。 说实话，他对找到人是一点不抱期望的，主要是为了哄一哄姚老师。 从省1军1区出来，绕一下路就是百货大楼。 唐常宁决定先去那边看看，铁路局什么的，他是不打算去的。 等他赶到了人家都下班了，去干嘛？ 这边，唐常宁开车出来找人，向暖还在那等电话。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电话都还没来，人家五点半就要下班了，对方一个劲儿的催向暖。 “马上就好，再等我五分钟，谢谢姐姐了。”向暖拜托人家再给她五分钟，要是没来她就走了。 说话间电话就响了，向暖赶紧接起来。 “是小陶吗？”那边的人问。 “哎，包组长，我是陶向暖。” “小陶啊，你明天有多少货啊？” “大概两千多斤。”向暖道。 “我这边还在送货，大概明天中午到省城，我怎么联系你啊。” “你就直接在上次那小树林等，我让人把货放到那边，行吗？” 那头似乎一愣，然后点头：“行啊，行啊。” “好，那就这样，谢谢了啊。” “没事。” 挂断电话，向暖付了钱又说了两句好话，这才离开。 她打算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去唐家帮那狗领导把东西送过去。 但这边的招待所很少，仅有的看着也不是那么安全。 向暖现在不缺钱，所以不考虑这种小招待所。 她想了想，决定往铁局路那边找找看。 那边肯定有大的招待所，实在不行，去蹭一下铁路局招待所。 正当向暖左看右看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军车右拐弯从她跟前驶过。 向暖也没注意，等车过去了抬脚就走。 没走几步她听到有人喊她。 向暖下意识扭头。 就见刚才从她面前开过去的军车停在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男人下车正朝她这边挥手。 她下意识眯眼。 唐常宁朝她小跑过来。 “唐大哥……？”向暖惊呆了。 唐常宁也惊呆了，他在百货大楼那转了一圈，准备回去交差呢，谁承想还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你先过来。”唐常宁道。 向暖哦了一声也朝他小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啊？”向暖问。 “我妈让我出来找你。”唐常宁道：“我弟给了几个大概位置，我就瞎转悠呢，谁知道还就真碰上了。” “先上车，我妈都着急坏了。” 向暖：“不是……那个，我是打算明天去你家的。” 唐常宁一愣，问：“你晚上还有事啊？” “没了，我事情处理好了，打算明天去你家，下午就回去的。” “那就先去我家，姚老师还以为你今晚要来，所以做了不少好吃的。” 向暖：“……” 姚老师是真温柔啊。 向暖盛情难却，只好跟着唐常宁上了车。 唐常宁很专注的开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精英男的气质。 向暖感觉自己都有点要想入非非了，谁能抵挡得了制服诱惑呢。 但一想到那狗领导，她脑袋瞬间就清醒了。 快到唐家的时候，向暖实在没忍住问：“唐大哥，冒昧问一下哈，我们书记真是你弟弟啊？不是捡来的那种？” 唐常宁：“……亲弟弟。” 第143章 有野心了，定个小目标 唐常宁顿了下笑问：“他怎么了？” “这话我也就跟你吐槽两句。”向暖道：“他是真狗啊。” “狗……”唐常宁一愣，“什么意思？” “啊……”向暖赶紧找补：“这个是方言，怎么说呢，就是说他这人比较谨慎，能屈能伸的……” 唐常宁大概理解了向暖的意思，笑两声，没再说话。 向暖也就没说了。 车子停在唐家门口，向暖提着东西下来了。 姚老师听到车子声音就出来了。 看到向暖就一拍巴掌哎哟了一声：“小陶啊，可算是把你给找着了。” 说完又指挥唐常宁：“你去接一下你爸。” 唐常宁好脾气地点头：“行，我这就去，你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在办公室等着。” 姚老师摆手。 唐常宁一走，向暖就被姚老师拉着手牵回了家。 “小陶啊，你这孩子，天都黑了怎么还不来啊。” 向暖不好说自己没打算来，只好道：“我给你们买东西呢。” “唐书记说他今年过年不回来了，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给你们买礼物。”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就想着天冷，就往保暖上买。” “这个是给您买的围巾。这个是给首长买的开司米背心，保暖的很。 这个袜子……呵呵，没钱了，就买了三双袜子，给唐大哥的，他们训练不是经常出汗嘛，袜子可以常换。” 姚老师听她说完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哟你这小丫头可真会买东西，这围巾好看，摸着就舒服，给老唐买的背心也好，年纪大，就要护着胸口不受凉才好。 我们没女儿，就俩不省心的小子，可羡慕别人家闺女给买东西了。” 姚老师继续道：“这个袜子常宁肯定也喜欢，他啊，大汗脚，一天恨不能换个四五双袜子。” 向暖只能嘿嘿嘿傻笑。 姚老师是真喜欢向暖买的这些东西。 他们家是不缺这点东西的，她自己也有围巾。 但自己买的跟孩子送的能一样吗？ “小陶啊，我们和平是真多亏你们这些人在身边帮他啊。” 向暖心说姚老师还是很明察秋毫的。 知子莫若母了。 “姚老师，不管是书记还是我们，都是想把公社干好，让社员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大家都是为了公社，没有谁帮谁的。” “你这孩子是真会说话……” 向暖就笑。 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就等老唐跟小唐回来了。 姚老师就拉着向暖聊天。 得知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招待所后立刻道：“今晚就住在这里了，家里还有空房间。” “那不成。”向暖道：“我明天还有事呢。” “明早我让常宁送你。” “别，都年底了，唐大哥也忙，您这样我等下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姚老师这才作罢，向暖又教姚老师怎么系围巾好看。 两个女人捣鼓半天，直到唐首长跟唐常宁回来。 晚饭是保姆做的，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味道确实不错。 向暖也没客气，今天忙了一天，确实饿了。 等吃好饭，得知小儿子委托向暖给自己买了一个开司米背心，老唐也很开心，拿在手里反复看：“算这小子有心了。” “跟那小子有什么关系？这是人小陶买的。”姚老师道。 向暖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 唐常宁拿着三双袜子也没说什么，他真的觉得这礼物挺好的。 时候不早了，向暖起身告辞。 “你这孩子，让你在这休息你还不肯。常宁啊，你送小陶去军区招待所，那里安全。”姚老师道。 一听去军区招待所，向暖不推拒了，没有哪里比军区招待所还安全的了。 唐常宁没意见，给向暖送到了军区招待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给向暖要了一个房间。 “唐大哥，谢谢你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向暖道。 唐常宁点头：“你明早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直接去提货，已经约好了货车了。” “那行。”唐常宁也没多言，冲她点点头就走了。 等人走了后向暖问有没有卫生间有热水的房间。 “有，但那都是给领导准备的。” “给钱也不行吗？”向暖问。 服务员很严肃：“不行，按级别来的。” 向暖：“……” “我们招待所有浴室，七点到十点有热水供应。” “好，谢谢。那就给我开一个二楼的。” 对方这才给向暖开了个二楼单间。 向暖拿着钥匙背着布包进去了。 不一会儿就拿着布包去了公共浴室。 第二天，向暖是被起床号给叫起来的。 军区招待所旁边就是省军区，这里也是有驻军的。 向暖赶紧起床，趴在窗户那看兵哥们在操场操练。 这边招待所还提供早餐，向暖七点半下楼，美滋滋的吃了一顿不花钱的早餐后就结账离开了。 上午，向暖就在省城随便溜达了一圈。 等时间差不多后她就坐车赶往前大街。 公交车的末站是不到那边的。 向暖在前大街站牌下车后，就徒步往那片小树林走去。 这里周围都是农田，这会儿田里都种了不少油菜跟小麦。 向暖看了下时间，还早，也就没那么着急把油从系统里拿出来。 这次她准备弄两千五百斤菜籽油。 这笔钱不少，但她从这个年代倒卖各种农副产品到现代，也确实挣了不少钱。 尤其是那一批茶油，更别提那些山货以及那一批药材了。 所以她反哺一下也是应该的。 最重要这个操作能让她很快积累名声，所有人都会记住她的好的。 说来也是挺想不明白的，不管是大米还是小麦，还是做衣服的棉花吃的油以及其他农副产品，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但最后没得吃没得穿的也是老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经过这半年的接触，向暖对这个年代的真实生活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她是真心觉得唐和平不适合干一把手。 不是说他没有能力，而是他的心不在这里。 向暖觉得他来杏花公社就是走个过场，为了给他的履历锦上添花。 说不定明年或者后年，就要调走了。 那么到时候谁来干这个公社一把手呢？ 向暖觉得谁也没自己合适，她现在有野心了。 比如，先预定下一任公社书记。 第144章 风餐露宿 有了目标的向暖在想问题的时候脑子更加有规划了。 她得把农资社的生意正规化，不能就她一个人小打小闹还这么见不得光了。 她要做经得起查的社办企业，真正掌握公社的钱袋子。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向暖看了下周围，确定周围都没一个人后，就从系统里把那两千五百斤的油全部放了出来。 这种大量的油不可能几斤一桶的，都是那种大油壶。 一桶二十五公斤，一共有五十桶。 这些油放出来后过了十来分钟，向暖老远就看到一辆老解放卡车朝这边开过来了。 她估摸着是包成元他们。 等车子开近了，确实是他们县运输公司的车。 包成元跟曲天也看到了向暖，摁了下喇叭。 向暖冲他们挥手。 这条路是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南边来省城的车都从这边进城，所以路面还算宽。 车子靠边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了。 看到这么多油桶后，包成元也傻眼了。 “这么多都是油啊？” 向暖点头：“这些都是我们公社平价不要油票卖给社员的，小曲，你们家也有。” 小曲闻言顿时就咧嘴乐了：“那敢情好啊，今年过年能吃点带油水的菜了。” 包成元顿时羡慕起来。 但他也没说什么，跟曲天一起，将五十桶油全部都搬到了后车厢，然后用绳子将它们固定好，再盖上雨布，最后招呼向暖：“走，上车了。” 向暖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跟着他们上了车。 向暖让曲天先上。 包成元道：“你坐里面，外面的门有缝隙，开起来风嗖嗖的。” 向暖闻言也就先上去了。 曲天上车，把门关上。 虽然车子里没有空调，但等车开起来后，发动机的热度还是让驾驶室里暖和了起来。 至少不会冻手冻脚。 包成元很想问她这些油哪里弄来的，但最后还是没有问。 车子往回开了几个小时，天色就暗了下来。 “晚上也开吗？”向暖问。 “这天不能开。”包成元道：“天冷了，路上都冻上了，夜里得找地方住下来。” “你放心。”曲天道：“这一路我们都有熟悉的农家。” 向暖闻言就没再说话了。 快六点的时候，车子开进了一个农家大院里。 院子里的人很熟悉的出来招呼。 三人下车，包成元拿着茶杯道：“给下三碗面，三个鸡蛋，吃了就走。” 说着去找茅房了。 那农家夫妻俩连连点头。 农村的茅厕是不分男女的。 等包成元出来后，向暖也借了一盏灯去了。 茅厕就一个大圆缸，上面放着两块板，还有一块在后面的位置沿着缸口斜放在里面。 向暖家的茅厕是陈家栋生前才修好的，公社的厕所也不是这样的。 不过她以前那几辈子，也没少看到这样的厕所。 等从厕所出来后，向暖都觉得身上多了一股味道。 她找人要了水洗了洗手。 冰凉扎骨的水让她打了个哆嗦。 曲天喊她进去烤火，向暖没去。 这烤火，除非你能长时间烤，就烤那么一下没啥用，出来的时候你会觉得更冷。 十几分钟后，那一对老夫妻喊能吃了。 不一会儿，两人端来三碗面。 就蓝边碗装的满满的，上面还有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看着还有点油花。 “赶紧吃，吃完我们还要继续开。”包成元道。 两人点头，向暖慢吞吞地，等那两人一人一口把面碗吃浅了后她道：“我中午吃得比较多，现在还不饿，这面我没动过，先分一些给你们。” 说完用筷子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大筷子。 她碗里顿时就只有一半了。 “这么点你够吃吗？”包成元问。 “够的。”向暖问那老夫妻：“还有面汤吗，给我点。” 老妇人有些尴尬的搓着围裙，很窘迫地道：“给、给小孙子了。” 向暖点头：“那行，就这样。” 说完也低头吃了起来。 这种面是没有后来面那么细腻的，颜色发灰，但很有嚼劲儿。 很快三人就吃完了，包成元要付钱，被向暖拦住了。 “我来，我来。”说完问那老妇人：“多少钱啊？” 老妇人道：“一斤五两粮票，再你们加了鸡蛋，鸡蛋就要一毛多了，所以一共要八毛。” “行。”向暖给了钱跟粮票后就起身了。 包成元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擦了擦嘴就上车了，然后把车倒出来，继续往回去的方向开。 曲天已经靠在那睡着了，包成元聚精会神的看着路面。 夜里开车是没办法开快的。 一来是因为这个时候的远光灯也没现在那么亮。 而且在绝对的黑夜里，灯光也没办法看的太远。 所以车速不快。 向暖问：“包大哥，你说我要是学开车的话，难学吗？” 包成元扫了向暖一眼立刻看着路面道：“你要真想学，回头等我不忙了，你来我们单位。” “这玩意儿要真学起来，很简单，你要把车子的各个部位都搞明白，那没有半年时间都没办法出师的。” “这么久？”向暖道。 “半年出师的还要跟着老师傅实习半年，最少一年才能单独上路。” “学啥啊要学半年？” “那你光会开车咋能行，那万一车要是在路上抛锚了，你咋弄？你不得懂怎么修啊……” 包成元就跟她聊了起来。 向暖连连点头，原来这个年代你光会开车还不行，还得会修，毕竟路上车抛锚了你也不能打个电话就能叫拖车，也没有各种修车的地方。 聊了会儿，外面的雾气越来越重了。 玻璃上都是一层的霜花。 包成元一点不敢分神。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停下，明早再走，这雾太大了。”向暖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起雾了。 “行，再往前开个二三十公里就有人家了。” 包成元都是长期在这条路上跑的，就算天黑成这样，他也能大概估摸出这里是哪个地界。 向暖点头，夜晚开车，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安的。 好在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就顺利到了一个人家门前。 包成元摁了摁喇叭。 屋子里顿了下传来了光亮，很快，大门打开了。 包成元把车子开了进去，然后拿着茶杯要下车。 向暖道：“包大哥，你们住，我守在车里。” 包成元一愣，随即解释道：“这里很安全。” “我就待在车里。”向暖道：“这么多货，出了事我赔不起。” 第145章 可把老吴家害惨了 包成元想了想：“那我让小天守。” “我先守着，让小天后半夜来换我。” 包成元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跟着曲天一起进了屋子。 这里他也经常来，他相信人家，但向暖是第一次来，所以不相信也正常。 两人进屋后，包成元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床棉被进来。 “车子不开，发动机就没了热气，夜里可是很冷的。” “谢谢包大哥。”向暖道。 包成元点点头，让她把车窗摇下来一些，然后关上了车门，从外面给车门锁上了。 接着又把钥匙从车窗缝隙里递给她。 向暖一愣，就接过了。 等他们一走，向暖就抹黑给自己换了几个暖宝宝，脚上，腿上，都贴上了，然后就将棉被抖开，脚放在椅子上，蜷缩在副驾驶上。 她坚持留下来一是为了货的安全，二是不想跟陌生人挤一块，还不如缩在副驾驶室里呢。 刚才还暖暖的驾驶室里，不一会儿就开始冷了起来。 这种冷跟平时的冷还不太一样，总觉得哪里漏风。 向暖又把自己之前跟系统买的被子盖在身上，再把那一床老棉被压在上面，还有暖宝宝的加持，可算是不冷了。 后半夜大概三点多，外面传来敲门声。 向暖迷迷糊糊起来。 曲天在外面缩着脖子喊：“我来换班。” 向暖道：“不用了，你赶紧回去，我在这挺好的。” 曲天见她是真要留下来，也不废话，赶紧一溜小跑的进了屋。 向暖继续躺下。 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在起身的一瞬间，将自己的棉被收进了系统，这才从被子里伸出头来。 “起来吃早饭了。”包成元喊。 向暖点头，将堵窗户的毛巾拿下来，把钥匙递了出去。 包成元从外面开了门，一股冷气就扑面而来。 向暖将被子折叠好递给了包成元，下来后上了个厕所，简单洗漱就开始吃早饭。 早饭是红薯稀饭，配着小咸菜。 加上住宿费，一共收了一块五跟半斤的粮票。 一行人又上了车，慢慢往回开。 路面还在冻着呢，开不快。 等解冻后车子才飞驰起来。 等到杏花公社，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了。 车子一直开进了公社大院。 向暖从车上下来，就打了个哆嗦，接着就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朝里面喊：“快来人，卸货了。” 缩在办公室里的人都出来了。 众人把货都卸了下来，向暖给了包成元运费。 然后悄悄塞了一瓶一斤的油给他。 包成元立刻从她给的钱里递了一块钱给她。 向暖也没推辞。 年底正忙呢，曲天也没回家，跟着包成元的车又往县城去了。 众人围着那两千多斤的油感叹：“小陶，你可真有本事。” “是啊，这么多油都能弄回来。” 向暖感觉自己可能要感冒，她道：“打电话给各个大队，让他们统计一下有多少家愿意买，然后咱们再根据人数来调整购买数量。” 杏花公社有七个生产大队，因为这里山多，人口分布的很杂，为了方便管理，所以才有七个大队，大队下面还有小队，加在一起，总人口也才勉强超过一万人。 这个年代，大部分一家都有五六口人，有的甚至更多，所以总的户数肯定是不超过两千户的。 所以向暖准备的两千五百斤，是绝对够了的。 各个大队收到通知后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五大队，陶三爷用喇叭把各个小队的队长喊来，再让他们统计各自小队，半小时后他就要具体的数字。 各个小队长闻言也十分高兴，转身就离开了。 吴家是三大队第二小队的。 看到他们的小队长去了对门家不一会儿就出来后，又继续去下一家。 吴松他妈就好奇地问邻居：“小队长来干什么啊？” 邻居看了一眼吴松妈，犹豫了下还是跟她道：“刚才小队长来统计，听说是农资社陶厂长从省城那边搞来了一批油。” 吴松妈在听到向暖跟农资社的名字后心里就不舒服。 邻居继续道：“说是让大家今年过年能吃点油，就平价不要票的卖给我们，队长来统计下有多少家买，一家就只允许一斤，那也已经很好了。” 一听说平价买油，吴松妈顿时就心动了。 “一家一斤，那人数少的不就占便宜了吗？” 邻居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他们家人数就少，就他们夫妻俩加上俩孩子。 公婆都不在了，一家四口，能分一斤油，那可从来没这么奢侈过啊。 吴松妈见对方走了，撇嘴吐槽了两句。 她就在门口等着，等小队长来统计。 结果小队长把周围几家都走了一遍，就是不来他们家。 眼看着小队长要从另一条路上走了，吴松妈赶紧追上去。 “队长，队长……” 小队长闻言扭身，见是她就站住了。 “队长，我听说公社那边要分油所以来统计呢，我们家也要买的。” 队长道：“你不用统计，你们吴家都不用统计。” 吴松妈一愣。 小队长道：“你们吴家上次得罪了陶厂长，这一次的油是陶厂长出面去省城那边搞来的，所以这次你们家没有。” 说完小队长就走了。 吴松妈反应过来，追上队长就喊：“那她什么意思啊？之前说不收我们家东西，我们也忍了，不收就不收，那现在凭啥大家都能买到平价油，我们家就不行啊。” 小队长：“凭这油是人家弄来的啊，你跟我喊没用，上面怎么通知我的，我就怎么做。” 说完队长就走了，他还要继续去统计呢。 吴松妈闻言脸色难看得不行，扭头就去了吴大爷家。 等吴松妈到了大爷家，就发现大爷一家脸色也很不好。 “大爷……”吴松妈喊了一声：“油的事情您听说了。” 吴大爷看了一眼吴松妈，没好气地道：“你还来干嘛？” 一旁的吴大爷大儿媳妇拉着脸就道：“你还好意思来问，要不是你儿子闯了祸得罪了陶厂长，我们会跟你们一家一起被陶厂长记恨上吗？” “之前不收我们这些人家的货，现在又不给发油，你们这一家子可是把我们老吴家人害惨了。” 第146章 老吴家的聪明人 吴松妈顿时就尴尬地站在那了。 她一脚里一脚外的就这么站在门槛上。 吴大爷瞅了侄媳妇一眼，道：“之前她说不收我们的货，那我们理亏，不收就不收，可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这次卖平价油再不给我们，那就过分了，这不就是狗仗人势吗？” “对。”吴松妈立刻就把另一条腿迈了进来。 怂恿道：“大爷，您是我们家辈分最大的，您得带着我们去讨要个公道。” “你可闭嘴。”吴大爷的大儿媳姚桂芳不客气地道：“你就会撺掇你大爷往上顶，这件事是你们家引起的，就该你们去。” 说完冲吴大爷道：“爸，这件事我觉得咱们去闹事那肯定是不行的，咱们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那陶厂长低个头道个歉……” 姚桂芳的话还没说完，吴大爷就冲大儿媳嚷嚷起来了：“让我跟她一个小寡妇道歉？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我老吴以后走出去还有脸吗？” 吴松妈也不愿意跟向暖服软，那样不是让她得意死了？ “就是，咱们吴家这么多人，还搞不过她一个小寡妇，明天我们就去公社，当着唐书记的面，我就不信唐书记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她，他要真敢，那就做实了他们关系不简单。” 姚桂芳见公公不听自己的劝，这个堂妯娌还在火上浇油，心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回到了自己家的两间屋子。 吴大爷家有两儿子，中间堂屋带一间屋子，是吴大爷住的，吴大爷老伴早些年就没了。 左边两间屋子是老大的，右边是老小的。 一大家子没分家，在一起吃。 做饭就是老大老小一家轮一个月。 这个月轮到吴老大家，她男人叫吴大有，轮到谁家做饭，那柴也是要谁家去寻的。 他男人带着大儿子去山里捡柴火去了。 住在山里，倒是不缺柴烧。 等她男人回来后，姚桂芳把事情跟丈夫说了下后道：“这件事爸想跟人陶厂长对着干，那肯定是不行的，人家再是小寡妇那首先也是官。” “我的意思是明天你让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陶厂长道个歉，唐书记以及那么多人都在，咱们道歉了，那陶厂长还不给我们分，那就是她没理了。” 吴大有点头，“你说得对。” 姚桂香撇了丈夫一眼：“可你爸说那是丢他的脸，我说一句不好听的，你爸那脸是能换一口吃的还是能换一点穿的？” 吴大有不吭声。 “你去找老小，把这个道理跟你爸说说，咱再这么僵着，不但农资社不收咱们货，不卖给咱们油，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整咱们呢。” “她三爷爷又是咱们的大队长，给咱们家穿个小鞋，那不是跟吃饭一样简单啊。” 吴大有点头：“好，我这就去找大军去跟爸商量下。” 姚桂芳闻言这才放心了。 吴大有跟弟弟说了下后，吴家老小吴大军也觉得大嫂说的对。 于是两兄弟就一起去劝老头子。 吴大爷还算是听得进去两个儿子的话。 虽然还是很不高兴，但还是答应明天去跟向暖道歉。 第二天一大早许多人家早早就起来做早饭。 一家最少都去两三个，有的更是全家出动。 他们把油壶放在篮子里，手塞棉袄袖口里，一群人呼朋唤友的往公社去了。 杏花公社也是有大集的，一般就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一个月开三次。 主要因为路太远了，你一旬开两次也没人来。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一了，正好也是大集，大家都要去供销社采购一些过年的东西。 再穷的人家，也要备一点年货的。 于是这一路上全都是形形色色的老百姓。 有的扎着破烂的头巾闷头赶路，有的个老闺蜜走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笑的牙花子都能看见，身边还跟着讨人嫌的狗蛋铁柱们。 一群小孩真的是一刻不停，一会儿蹦到田里，一会儿又爬上来追打。 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田埂边的杂草都要挨一脚踹，路还没走一半，一身干净的衣服已经脏得不能看了。 大人们有的喊孩子名字，听到孩子答应后再随手折一根树枝，追着孩子就要揍，一路上都是鸡飞狗跳。 向暖昨天得到反馈回来的数据后就骑车回家了。 她做好家要被造成狗窝的样子了，结果到家后发现还挺整齐的。 看到她回来，两个小孩也高兴坏了。 她回来有点迟了，陈家康已经在煮好了红薯稀饭。 她不在家，两个孩子的菜就是自留地里的白菜，青菜，萝卜。 向暖看着中午剩下的菜，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向暖道：“这次我去城里弄了不少油，明天就能拿回来了，以后咱们家吃油不用省着。” 两个小孩闻言高兴坏了。 第二天她要早早去公社发油，两个小孩在家也闷坏了，都要求跟着她一起去。 想了想就带着两个人去了公社。 她的女式自行车，前面也是有横杠的，就是比二八杠矮一点，其他都差不多。 陈家康比陶天翔高，所以就坐在了后面。 有陶天翔在前面给她挡了一点风，向暖骑起来也没那么冷。 陶天翔被向暖用围巾将狗头都包起来了，但还是吹的他鼻尖通红，但他一点不觉得冷，心里热乎乎的。 向暖到公社的时候公社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一共七个大队，向暖是分批安排了两天发的。 今天是一二三三个大队。 因为后天就是他们这边的小年了，所以东西要在年前发下去。 这三个大队人口比其他公社要多一些，尤其是第一大队，镇上的人都属于第一大队，人口比较集中。 向暖到了后，众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一共摆了三张桌子，向暖，周萍，叶云芳负责记录，其他男同志就负责称重。 油坊里有专门的那种勺，一勺有一两三两半斤不等。 公社这边借来的是半斤的勺子，还有一个漏斗。 今天是个大日子，向暖很狗腿的让唐和平说几句。 唐和平往那一站叉腰就道：“大家今天能吃上这不要油票的平价油，得感谢陶向暖同志，是她一个人冒着寒风去省城找关系，才弄到两千多斤油的。” “所以咱们第一个感谢的就是陶向暖同志，我们给陶向暖同志鼓鼓掌，感谢感谢她。” 排队的老百姓们立刻就鼓掌起来，看着向暖的眼神也是炙热的。 这些底层人民真的很单纯，谁给他们带来了好日子，他们就感激谁。 第147章 又出幺蛾子 唐和平的话一说完，队伍中就有一对老夫妻带头鼓掌。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都跟着啪啪鼓起掌来。 在场的老百姓，不仅有排队来买油的三个大队社员，也有老大远赶来看热闹的其他大队社员。 他们就好奇，就想来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那要是真的，就是借钱也要买这一斤油啊。 向暖也站了起来，被这么多人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有种说她不让来的感觉在心底沸腾起来。 她知道自己很渺小，可也想对得起这些底层老百姓的那一份炙热。 向暖呼出一口气，声音很大地道：“谢谢你们相信我，愿意跟着我这个小丫头干。 年前农资社花钱去省城给大家弄来了平价油，等开春后，农资社会出更多政策，多了不说，最起码能保证咱能多吃上几回肉。 我也不说什么煽情的话了，咱们就说实际的，跟着农资社的政策走，以后好日子天天有。” “好，吃肉，过好日子。” “对，跟着农资社干跟着陶厂长吃肉。” 老百姓们的叫好声不绝。 一时间气氛热闹的一点不亚于过年。 人群中，说好来道歉的吴大爷这会儿正抱着膀子带着吴家一共有十几口人站在那看着这场景。 尤其是意气奋发的向暖，看着格外的刺眼。 看到这么多人拥护她，吴家就有人就很懊悔之前跟向暖对着干。 人家的私生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听了就听了，为什么非要多嘴的去传呢？ 但也有极个别缺心眼的，看到向暖这么风光，就觉得她这是在欺骗大家，只觉得这是个当场揭穿她真面目的机会。 比如吴松妈。 她就不信当场拆穿她的真面目，那些人还能把这个坏女人当个宝。 向暖示意大家安静，“好，现在请大家排好队，我们开始卖油，不要油票，一家派一个人来，拿着你们队里给你们发的条子。 你们小队的小队长都在这里呢，都是认识你们的，谁要是敢冒领或者多领，那就别怪我让你们以后都享受不到任何福利。 还有，家里人口超过十个以上的，或者家里有孕妇的，找你们小队长证明一下，就可以多买半斤了。” 那些家里多的或者家里有孕妇的人闻言顿时就高兴了，纷纷夸向暖体贴，是真正替他们考虑的人。 “咱们公社从成立到现在，也没吃过不要油票的油啊。” 公社每个季度也会给社员们发放各种票，粮油票，布票，棉花票等等。 但家里人多，根本就不够，有的攒一年，也就只能够孩子们做一件棉袄或者一件褂子。 所以到了年底能有一斤不要有票的平价油，那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等开春了，农资社要什么我就给人家准备什么。” “对对，要是没有陶厂长，我们家过年还真没油吃，我家油票早就没了，猪油又抢不到。” “陶厂长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好人个屁，就知道装腔作势，狗仗人势。”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在人群中突兀地响起。 站在队伍后面的人闻言立刻看向说话的人。 吴松妈顿时就尴尬了下。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一个大妈率先发难：“陶厂长哪里不好了，你居然在这里说陶厂长坏话，你心真黑，你给陶厂长道歉。” 大妈这么一嚷嚷，周围的人就都看了过来。 吴松妈也不是能饶人的性格，顿时就道：“我又没说错话我凭什么道歉。” “你说陶厂长不是好人，还说什么狗仗人势的，别以为我年纪大了耳朵就不好使了。” 大妈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刚才没听到的人这会儿也听到了，看吴松妈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了，就跟看阶级敌人似的。 跟着来的吴家人见状就上来要拉吴松妈，让她闭嘴。 结果吴松妈一见自己家人来了，还来劲儿了。 说话声比刚才还大了一些。 她指着那大妈就道：“我就说了怎么了？她本来就是。就是你们嘴里的好人当着很多人面不许大队收我们采摘的山货。 这次你们都有平价油，就我们家没有，她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大妈也不怂：“别以为你会几个成语就在这装文化人，陶厂长不是那样的人，你血口喷人。” “你问问我身后人我撒没撒谎？你不信就再去问问她陶向暖，说没说过这话，还好人，我呸，什么东西……” “要陶厂长真像你说的那么做了，也是你活该，你这臭嘴能不得罪人吗？你再敢说陶厂长一句不好，我撕烂你的嘴。”大妈指着吴松妈就骂。 吴松妈立刻拉着吴家人道：“你问问他们，我哪一句话是假的？他们都能作证。 不仅我们，我们的亲戚都被陶向暖当众放狠话，不收我们的东西，就这还好人，我呸，我就呸……” “我撕烂你的嘴。”大妈冲上去就要打吴松妈。 吴松妈一躲，不怕事大的就喊：“打人了，打人了，老太婆打人了……” 前面正在发油的人终于听到了动静。 向暖皱眉，刚要起身去看，唐和平就道：“你们继续发，我去看看。” 说着就皱眉带着人就过去看看。 有几个小队长也跟着过去了。 今天发油，唐和平也怕现场有人因为分的不平均而闹事。 按户分，那肯定就有的人能摊个二两油，有的人就只能摊个一两的。 所以他就从派出所那边借了两个人过来镇场子。 没想到还真有那胆子大的闹事。 唐和平带着两个派出所的人就朝那边走去。 吴家的其他人现在都恨死吴松妈了，将她往后扯：“你别闹了行吗？” “我没闹。”吴松妈就跟那被拴上了绳子的狗似的，仗着主人在身边，叫的可欢了。 反正老吴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看着她挨打的。 她也早就想好了要把道歉的事搅黄了不让吴家其他人跟向暖道歉。 吴家那些人道歉，陶向暖说不定就真的原谅他们了。 但陶向暖肯定不会原谅他们家，他们家到时候还是啥也没有。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没有，我也没有，那就挺好的。 你有，我没有，那就难受死了。 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所以她才会这么闹的。 第148章 当众揭开 唐和平带着人快步朝队伍尾跑过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两拨人已经打起来了。 有一对老夫妻，压着吴松妈就是一顿扯头发撕扯嘴的。 吴家人上来拉架，多少都有点拉偏架了，那旁边的人看着也不愿意啊。 于是，本来就是拌嘴，没到一分钟就打起来了。 “住手，都住手。”唐和平喊。 但人们都打出了火气，也没人听。 向暖他们也看到队尾巴乱糟糟，隐约还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立刻道：“暂停打油，小林，周姐，你们照顾下这里，我去看看。” 周萍连忙答应。 向暖匆匆跑到队尾的时候，两拨人已经被拉开了。 最惨的就是吴松妈了，头发都被人扯一下来一缕，胳膊上还有几个泥巴脚印。 那大妈也没好到哪里去，发也被抓乱了，脸上还有一道血痕。 唐和平臭着脸看着两拨人：“到底为什么打架，说不明白全部给我去派出所蹲半个月，我让你们的年都在派出所里过。” 大妈捂着脸立刻就道：“唐书记，是我先动手的，但是是她先辱骂陶厂长的。” 走近的向暖正好听到这句话。 大妈继续道：“她说了很多陶厂长的坏话，那我哪里受得了啊，陶厂长多好的一人啊。 我儿媳上次不小心摔了，是您跟陶厂长一起，开拖拉机帮我们把他们送到县医院，我儿媳跟孙子才能好好的回家来。” “也是陶厂长，借了我儿子钱，不然我们都没钱给医院，还给我儿媳妇送了麦乳精，这是坏人能干的事？那陶厂长必须是好人啊。” 向暖听她这么说，仔细看去，确实是那天早上来公社找他们的大妈。 “陶厂子上次让大家伙去茶园摘茶籽，收山货，这次又给我们买来了平价油，这么好的陶厂长，还有人说她坏话，那不是黑了心肝是什么？” “对，我们都听到了，不让她说她还骂得起劲儿。” 唐和平撇了吴松妈一眼，又看向向暖，见她也绷着脸，又转头问吴松妈。 “你为什么骂陶同志？” 刚见到了唐和平过来吴松妈还是有些紧张的，但看他年纪不大，觉得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也慢慢就不紧张了。 于是她瞪了向暖一眼，指着向暖对唐和平道：“您就是唐书记，您可得给我们老吴家十几二十户人做主啊，就没有她陶向暖这么欺负人的。” 吴家决定来道歉的人现在恨不能一脚就把吴松妈给踹飞了。 “做主？你说说，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给你们十几户人家做主？” 吴松妈一听来劲儿了：“她，陶向暖，占着在公社当官，占着她管理茶园跟农资社，占着她三爷爷是我们五大队的大队长，就狗仗人势，欺压我们老百姓。” 她这话一说完，不少人脸色都变了，有的人频频看向向暖。 向暖也不打断她的话，只抱着膀子在那听，看她还能怎么说。 吴松见向暖脸色难看，顿时就得意了起来。 她继续道：“她当着我们小队所有人的面，说以后农资社不收我们老吴家的任何山货，不仅不收老吴家的，老吴家的亲戚她也不收，” “这人多嚣张啊，这农资社都成了她陶向暖私人的了。 这次平价油也是把我们排挤出去了，昨天小队长挨家挨户去统计，就不来我们家。 我只好追上去问，小队长说就是她陶向暖说的，说一滴油也不会卖给我们的。” “呜呜，唐书记啊，各位社员，就因为我家孩子不懂事，说了一句话把她给得罪了，她就这么往死里整我们啊。” “你们说她是好人，可她算好人吗？好人能这么对待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吗？” 吴松妈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很多人都信以为真了。 毕竟他们也见过很多有点小权利就在乡里耀武扬威的人。 你还不敢反击，不然公社有点什么政策，是怎么也轮不到你的。 很多人在被这样的人欺负了后，就选择忍气吞声。 所以吴松妈这番话一说完，不少受过村里干部欺负的人，看向暖的眼神也不对了。 “还有吗？”唐河平问。 “这还不够吗？”吴松妈反问：“就这样的人你们还说她好，她配吗？” 吴松妈现在已经不紧张了。 有些人啊，谎话说多了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的了，比如吴松妈，她就觉得事情就是她刚才陈述的那样。 他们老吴家一点错没有，有错的都是陶向暖，小肚鸡肠，小题大做。 唐和平道：“她好不好，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完唐和平看向向暖：“陶同志，你这边有什么要说的吗？” 向暖放下手，冲人群问：“今天来看热闹的，有五大队的吗？” 人群中安静了好几秒，然后就有几个手举了起来：“有。” “那之前我跟吴家闹起来这事，你们有在现场的吗？”向暖继续问。 有三四个人站了出来，都是那天看了全程的。 向暖见有人，就道：“这位吴家大妈，你一句话孩子不懂事，就把原因这么含糊带过去了，不太好？ 既然要说，那就得把事情说全了啊，这样掐头去尾的，就很不要脸啊。” “你才不要脸，你都跟……”吴松妈看了一眼唐和平，紧急刹车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她被向暖喊大妈，气得不行。 向暖冷笑一声：“我丈夫是县运输公司的司机，三月份的时候出了车祸，我嫁过去冲喜，结果他还是没能熬过去，没了，这件事三大队五大队的都知道。” 她的这一段过往，报纸上刊登过。 但很多老百姓都不认识字，更别说什么看报纸了，所以向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不少人听说她这么年轻就守寡，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向暖道：“我丈夫他对我很好，我父母故去后，是他给我交学费，买本子，钢笔，支持我读完高中的，我们俩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很多人闻言就更觉得可惜了，多好的一对人啊。 “也就下雪那段时间，我送我侄子回娘家，听到一个小孩问我侄子，问他见没见着他新姑父。” “那小孩还说，说我现在是唐书记跟前的红人，以后唐书记就是我侄子的姑父了。” 唐和平听到这话，看着向暖的眼睛都因为惊讶而瞪大了。 第149章 这个年我们派出所包了 “乡亲们，你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向暖看都没看唐和平，继续道：“我一个新寡，我的名誉都能被一个小孩子拿来随便开玩笑啊。 你们觉得小孩子这些话是哪里听来的？他都没见过唐书记，又从哪里知道我是唐书记跟前的红人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小孩父母说的啊。”刘婶子跟吴婶子气坏了，立刻帮腔道。 向暖看着吴松妈：“你败坏我的名声就算了，还污蔑我跟唐书记不清不楚，我找你们理论，你们家很团结啊，占着人多，拒不道歉，那我不收你货，不卖给你们吴家油，我做错了吗？” “没错。”刘婶子喊得很大声。 “你到处说人家坏话，还想让人家对你好，你脸咋那么大呢？”吴婶子符合。 “就是，这事我听明白了，就是这女的在家说陶厂长坏话，被小孩听到了，那肯定不是说一次两次啊，不然小孩哪里记得住，然后这小孩就跟陶厂长侄子说，陶厂长听到了，对。”三大队的人问。 向暖点头。 “你们也真是吃的太饱了，居然敢编排唐书记跟陶厂长的闲话，我看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 “这还是活儿干少了，干到话都不想说了，绝对就不乱说话了。” “这件事陶厂长做的没错。”之前跟吴松干仗那大妈道：“要是我闺女被人这么污蔑，那我一定要给她点厉害瞧瞧的。” 向暖看着吴松妈：“都说寡妇门前事非多，这句话我体会的可太清楚了。 公道自在人心，错的就是错的，永远也不会因为你掐头去尾就变成对了的。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再说一次，以后，只要我陶向暖还管着农资社还管着茶园，那农资社就不收吴家任何货。吴家也享受不到我争取来的任何福利。” 向暖说完，看着唐书记：“唐书记，这件事是我做的，事情的缘由我也说清楚了，您要怎么惩罚，我都接受。” 唐和平看着向暖，说完狠话了现在又跟他说软话了。 他示意她站到一边去，然后问吴松妈：“你们俩说的我都听见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说没说过我跟陶厂长的闲话？” 吴松妈憋红了脸，没办法否认。 姚桂芳这会儿都后悔死了，就不该跟这个死女人一起来。 “唐书记，我有话说。”姚桂芳立刻站了出来。 “你也是吴家人？”唐和平问。 “对。我是吴家大房的大媳妇，我叫姚桂芳。” “好，你说。”唐和平道。 “我们今天来不是来闹事的，是真的知道错了，说好了要来给陶厂长道歉的。” 姚桂芳看着向暖：“陶厂长，我们知道错了。你说得对，我们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惩罚我们是应该的，这也是该我们受着的。” 向暖不说话，就看着这个穿着都很普通但智商明显在线的妇女。 “犯错了就要接受处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但陶厂长，这个处罚是不是也得有个期限啊，你给我们一个期限，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盼头。 陶厂长，您得多久才肯原谅我们，不管你说多久，我们一家人绝对没有二话的。” “我们也是杏花公社的社员，我们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我们以后都想跟着您干呢。” 桃桂香几句话就把向暖给架上了。 你说处罚，好，人家认，但你不能一直处罚下去，这么做是不是就小题大做了？ 向暖看着陶桂芳，她没想到吴家还有个聪明人，可怎么还放任那条狗出来闹事呢？ 一唱一和？ 事情闹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向暖不可能继续说以后都不会收吴家货这种话。 那会显得她咄咄逼人没有容人之量，也显得她小气。 舆论的风向就会倒向吴家，他们就成了被“可怜”的人了。 向暖看着姚桂香：“你说的这些话能代表你们全家吗？上次他老人家在我三爷家门口可没少说那些难听的话。”向暖说完看着吴大爷。 “大爷，您觉得我当时那么处理是对还是错啊？” 想要让她松口不是不可以，但做错事了，你就要站出来道歉，立正挨打。 姚桂香没想到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把问题抛给她了，结果又被她抛给了自己公爹。 她现在就怕这老倔驴犯倔，再说出什么对他们家不利的话来。 但她现在要是再替公爹开口，那陶向暖肯定就会说他们只是想糊弄过这一时，不是真心来道歉的。 吴大爷当然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向暖道歉说软话的。但就如同他儿媳把向暖架上了一样，向暖也把吴大爷给架上了，他不表态都不行了。 吴大爷臭着脸，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悦。 吴大军跟吴大有急坏了，在后面拼命拽老头子的衣服。 吴老头看着向暖：“丫头，不是我老吴头针对你，你让我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道歉，是不是不太好啊。” 向暖针锋相对：“按照您这意思是年纪大的犯错了都不用道歉是吗？那您这不就是倚老卖老吗？” 吴大爷被人说倚老卖老，脸色就更臭了，他还要狡辩：“我从来没说一句你跟唐书记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 我那天去你三爷家，就是觉你这么做过分了，想要跟你要个说法。” “你们吴家人到处说我跟唐书记不清不楚，我处罚你了，你还觉得你委屈了觉得我过分了，是这个意思。” “我……”吴大爷哪里说得过向暖啊。 姚桂香都要气死了，一句我错了怎么就那么难从他嘴里说出来呢？ 这也就是她公爹，要换成她男人，她早就大耳刮子抽过去了。 “好，那我就明白了。”唐和平冷着脸道：“我唐和平到杏花公社虽然才大半年，但我也不是泥人做的，我也是有脾气的。”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坏我的名声，今天不严肃处罚一下，都对不起我这个书记的身份。” 他没再提向暖，要是提了，保不齐还有人觉得他是在为她出头，然后就又扯不清了。 “大林……”唐和平喊。 “在呢书记。”一个公安站了过来。 “刚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了，你觉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好？” 大林是小林的哥哥。 大林子冷眼看着吴老头：“这都要怪书记您了，让一些人吃饱了闲得慌。 大过年的也别浪费家里的粮食了，你，你，还有你们，来我们派出所陪我们七八天，这个年我们派出所包了。” 第150章 书记发飙 人群外围，陈家康跟陶天翔从门口笑嘻嘻地走进来。 他们俩刚才去镇上的小学去看了下，所以不在。 这会儿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顿时就好奇的从缝隙里钻了进来，想近距离看热闹。 人群中间，被大林子点到的分别是吴大爷，吴松妈，还有其他的吴家人，但不包括姚桂香。 那几个被点到的吴家人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 吴松妈不服。 她看着向暖，依旧梗着脖子带着质问的语气冲唐和平道：“唐书记，你这么干就不怕别人说你跟……” 唐和平不等她说完，就厉声喝问：“说我什么？你这是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造谣我跟陶同志是吗？” 吴松妈没想到唐和平忽然就变得这么凶了，顿时也被吓得不敢言语。 唐和平用手指指着周围的人，十分不客气地道：“谁怀疑我唐和平作风有问题，手里有证据的，你们可以写匿名信举报信，打举报电话，去县里举报我。” “要是你们没有证据，那我就不允许你们把这些子虚乌有恶臭习惯拿来攻击我们的基层干部。” 唐和平指着向暖：“自从陶同志来公社后，你们摸着良心说，她为了公社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做得还不够好吗？ 夏天她顶着烈日去省城帮着公社把堆积的茶叶都卖了，又为了让你们能多挣钱点，多吃一顿肉，组织你们上山摘茶籽，去挖蘑菇挖草药，这些最后都变成了钱。 这些钱落在谁的口袋了？落在她口袋了吗？你们还想我们这些干部怎么样？啊？ 如今大冷天的一个人出去给你们弄来这么多平价油，她这么做是为了谁？ 为什么你们看不到别人的付出跟努力，就非要把你们那狭隘的眼光盯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 你们说陶同志是我跟前的大红人，这一点我不否认。 刚才我说的那些，你们谁要是自认为能比她做得更好，那你们在我这里也是大红人。 我唐和平用人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你必须得行。 只要你行，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能让你们成为我眼前的红人。 做不到这一点，那你就哪里凉快哪里待着，不要看别人干活你就嫉妒，就眼热，嫉妒跟眼热是一种病，得治。” 众人被唐和平这番话给吼得都愣在那了。 很多人都看向向暖，小姑娘看着也不大，已经为公社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了，还要被人说闲话。 那确实不应该，这不是寒了人家的心吗？ 人群中，一个小孩毫无预兆的猛得冲出来，一头撞在吴松妈肚子上。 “哎哟……”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她撞的一个趔趄后还退了好几步，要不是她身后有人伸手扶了她一下，早就一屁股跌在地上了。 撞人的正是陶天翔，可见陶天翔这一撞，是用了很大力气的。 陶天翔龇着牙瞪着眼看着吴松妈：“我不许你们欺负我姑姑，你是坏人，你们全家都是大坏蛋。” 说着还要去撞，被其他人拦住了。 陈家康一看，也冲了出去。 他个子比陶天翔要高一个头，所以他也不好撞，就伸手去推吴松妈。 “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就知道欺负我嫂子，呜呜……我们家大人都没了，我嫂子还要养我们，你们还欺负她，我让你们欺负我嫂子，我打死你们。” 说着抡起胳膊，一顿王八拳就胡乱打了上去。 陶天翔一看再次加入战场。 几个大人被两个孩子一顿王八拳打得直闪躲。 不敢还手啊，一还手肯定被群殴。 向暖见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将两个小的给拉了回来。 “好了你们，好孩子是不能随便打人的。”她道。 “那我不要做好孩子。他们上一次就造谣，这次还当着这么多人面胡说，我就要打他们。”陶天翔说着还要去。 向暖揪着耳朵给人扯走了。 当然了，没使劲儿。 这两小子忽然冒出来，陈家康说的那一番话，又让她的人设多了一层悲情色彩，所以她现在不适合留在这里。 “你们吴家简直不是人。”有人带头骂：“就知道欺负人家没父母的。” “要是我家闺女被人这么造谣，我就带着我们全家人打上门去，老娘屋顶都给你们掀了。” “对，这种不知道感恩的人，就应该滚出我们公社。” “对，滚出去，我们不欢迎这样不团结的人。” “滚出去，滚出去……” 滚出去的声音刚开始只有一两个人喊，到后来就变成了大部分的声音，喊着喊着就变的非常统一了 吴家众人被其他人围在中间，一时间显得可怜又无助。 尤其是那一声又一声的滚出去，让吴家所有人都慌了神。 姚桂香面如死灰，完了，完了，事情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唐和平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唐和平厉声责问：“你们是哪个大队的？大队长在不在？” 之前帮忙作证的人道：“是五大队的，我们五大队明天才能轮到，所以……我们队干部都没来。” 也就她们几个来看热闹，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要油票。 唐和平一脸很气愤的样子，“好，我说的，五大队社员作风非常不严谨，多次造谣生事，无事生非。 给公社的和谐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给干部们的工作积极性也带来了很大的负面情绪。 所以我决定，这次平价油，五大队的资格全部取消。” 唐和平说着转身就要离开，经过向暖身边的时候还看了向暖一眼。 向暖假装揍俩小子离开了风暴中心，但唐和平这一番话她还是听到了的。 也有被暖到。 以为这狗东西就知道指挥她干活，还好，她干得活他都记着，也没冒领。 今天出事，也选择站在她这边。 这就行了，对这狗领导也就这么点要求了。 向暖让两个小的不许再过去，然后就连忙追上去，一起跟过去的还有周萍。 周萍是怕他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话，对他影响不好。 这个年轻的书记，周萍还是蛮喜欢的。 第151章 红脸跟白脸 一听说五大队要被取消这次平价油，五大队来看热闹的人顿时就慌了。 “唐书记，唐书记，我们没乱说话啊。” 见唐和平不理他们，那几个五大队的社员顿时就把气撒在了吴家人身上。 几个老娘们举着拳头就去打吴大爷以及吴松妈。 “你们两个祸害，非要弄得我们五大队跟你们家一起倒霉才罢休是？” “老吴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我打死你……” “你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祸害下一代，你是人吗？” “这下我们也买不到油了，你们满意了吗？你们这群祸害……你们赔我油，赔我油。” 吴家其他人面如死灰，被人推搡着捶打着，也不还手。 姚桂芳也被人推搡着，还有人抓她头发。 她都没还手，她现在是真的心累。 经历了这个事，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分家，必须分，不分家就离婚。 再让这个死要面子的倔老头带着，他们吴家是一个好都落不着的。 大林子连忙上去拉架，但都没怎么用力，直到那几个老娘们给吴大爷还有吴松妈捶了一顿后才把人拉开。 “好了，你们全部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吴大爷本来一直挺着的脊背，这会儿也弯了，脸上不知道被谁挠了好几道印子。 倒也没人真敢往他要害上招呼，万一一个不小心打出毛病了可不得了，还是年轻人抗揍。 于是吴松妈被打得最惨。 吴家众人全部被大林子等人带回了派出所。 吴家人一走，五大队的人顿时就急了，就想去找向暖。 她好歹是他们五大队嫁出去的姑娘，找她跟唐书记说说情。 还有人已经往回跑了，想回去传消息，让大家伙一起想想办法。 “陶厂长，陶厂长……您就帮我们跟唐书记说说情。”五大队的人喊。 叶云芳走过去道：“你们别喊了，陶厂长跟周主任已经去跟唐书记说情去了，再喊给唐书记惹恼了就真的不给你们发了。” 那几个人闻言连连点头，满脸焦急地问叶云芳：“姑娘，姑娘，有消息你赶紧告诉我们啊。” “你们别在这里站着，不要耽误我们卖油，去一旁等着。”叶云帆道。 十来个五大队的人站在旁边。 有人着急的直捶自己的手，还有的急的跺脚。 “这个吴家，绝对是祸害，回去就跟大队说，给他们赶出去。” “对，这种人太给我们大队抹黑了，咱们大队今年的先进集体估计拿不到了。” 这些人当中也有曾经说过向暖闲话的人，这人心里是又害怕又懊悔。 以后可真不敢再这么乱说话了，吴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去了派出所，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过年。 太惨了。 不一会儿，向暖从屋子里出来。 她知道唐和平说取消五大队资格的用意所以跟了进去。 他唱了红脸，那她就要来唱白脸。 她走到那几个人跟前道：“唐书记刚才就是气坏了才那么说的，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为了我们公社的茶园，还去城里请专家来，我们这些干部们，都想带着社员们好好过日子，可有些人就是不理解，喜欢瞎说。” “陶厂长，那些人心肝都是坏的，咱们跟他们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我知道。”向暖看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妇女道：“所以我跟妇联的周主任一起去找唐书记了，我们就跟书记说，咱们五大队大部分人都还是好的，咱们不能一竹竿打翻一船人，为了那么几粒老鼠屎，坏了咱们五大队这么一大锅粥可不行。”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书记现在什么意思呢？”有人问。 向南道：“不取消了，但吴家人这一次肯定是买不到油了，你们先回去，跟村里人说一下，别让大家误会了唐书记。” “哎，好，好我们这就回去。”几个人说完转身就小跑着走了。 这些人一走，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不少。 向暖走到队尾那，找到那一对最先为他们说话的老夫妻俩。 看到向暖来了，老夫妻俩立刻冲她笑。 向暖也冲他们笑了笑：“刚才谢谢你们这么维护我。” 大妈道：“应该的，你这么好，还要被那些黑了心的污蔑造谣，我看着就生气。” 向暖问：“您儿子儿媳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前天才回来的。”李大妈道：“多亏您跟着去了医院，我听我家雨来说您去县里开会还给带了补品。” “我们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陶厂长。”李大爷也跟着道。 “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身为公社干部，看到社员有困难，那就是能帮就要帮的。” “话是这么说的，可像你这样的好人还是不多见的。”李大妈道。 “大妈，这是药膏，你拿着擦擦你脸上的伤口。”向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软膏来。 “哎哟不用不用。”李大妈推拒：“我这老脸哪里用得上这么金贵的东西。” “您拿着，这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这个管的比较多，小孩子也能用的，要是哪里起了小疙瘩，湿疹什么的，都能用。” 听向暖这么一说，李大妈就不推拒了，孙子的小屁屁上确实有些红。 小孙子不足月就出生了，体质不好，也容易生病。 “那好，您先排着，我去忙了。” “哎，你去忙，去忙。” 向暖冲他们颔首后就去忙去了。 没看到那两小的，她也不着急，反正是跑不丢的。 等向暖一走，周围的人都有些羡慕的看着李大妈。 “你跟陶厂长认识啊。”有人就问。 排队也无聊的很，唠唠嗑也挺好。 “本来不认识的，就是半个多月前……”李大妈就把唐和平跟向暖怎么开拖拉机给她儿子儿媳送到县医院，又是借钱帮他们的事说了说。 至于送的礼物，在李大妈眼里，那是要还的，而且也不需要说的这么细。 就怕有那脑子不清楚的，以为这是公社给的福利呢。 要是下次谁不幸也遇到这种事，到时候陶厂长要是没给还不得被人记恨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哎哟，这个小陶厂长是真的心善，要是公社干部都这样就好了。” 第152章 利大于弊 “谁说不是呢。”一个中年妇女道：“小陶厂长就是看起来好欺负，要是性格泼辣一点，那吴家也不敢嚼舌根子。” “就那一家子人要是再早几年，直接拉街上去，你看我拿不拿土疙瘩丢他们。” “我听说她娘家父母也没了，就剩下一个侄子，还要照顾小叔子，多不容易啊。” “刚才俩小孩就是她侄子跟小叔子，哎，也是可怜。” “是啊，这么一个小姑娘就要把家支撑起来，还要给咱们社员谋福利，真的太不容易了。” “可不是么，以后谁要是敢背后说陶厂长的不是，我第一个跟他没完。” “算我一个，我要是听到谁乱嚼舌根子，我上去就一个大耳光。” “对，这样的好干部就得好好保护，大家还记得上一任的书记，那是个什么德行你们还记得？ 别说给我们谋福利了，不让我们出钱给他谋福利就算好了。” “嘘，你小点声。” “我小声干嘛，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每年年底凭工分分钱的时候谁家不少？这少了的都去了哪里？” “哎，你还别说，我们大队上次农资社的钱就没敢少，跟我自己算的一分没差，往年最少都要少一块多。过几天我们公社就要分工分钱了，不知道会不会少。” “谁还敢少？” “就是，咱们唐书记是个清廉的，我听说他来这么久，就没去过镇上的国营饭店，都吃食堂，以前那位，恨不能长在国营饭店。” “唐书记也好，陶厂长也好，咱们公社只要有他们俩在，好日子肯定不愁……” 已经回到岗位工作的向暖还不知道，这场变故，她的形象在众社员的心里不但没有受损，还不知不觉的高大起来了。 人群中，一直缩在队伍里的陈二婶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这丫头现在太厉害了，回去得跟几个孩子说说，可不敢在背地里说她坏话了，不然就跟吴家一个下场了。 三个大队的人不少，所以中午公社的人也都轮班，一直到下午，才把三个大队的油全部处理好。 唐和平见大家也都累了，直接道：“收拾一下就下班。” 众人顿时就高兴了。 向暖忙活完了才记起来俩小子一直没回来。 顿时就着急了。 “周姐，你们收拾下东西，我家两个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得去找找。” 周萍也忙昏了，闻言赶紧问：“中午吃饭也没来吗？” “我忙忘记了。”向暖道。 她是真忘记了，哎，不合格家长。 周萍也有些无语：“那你快去外面找找，喊一喊。” “哎，好。” 向暖快速回了办公室，拿起布包锁上门就要走。 唐和平从办公室出来：“你家俩小子在派出所呢，下午大林给我打电话了，我看你在忙就没跟你说了。” 向暖一愣，随即咬牙：“这俩小子肯定是去看热闹去了，哎，书记，今天谢谢你了，我先走了啊。” 说着就去推车走了。 等向暖到了派出所把车停好就进去了。 “陶天翔，陈家康……” 派出所里很安静，向暖一喊完，两个小的就从办公室里钻了出来。 向暖脸一拉，指着二人：“我是不是让你们不许乱跑的？” 陶天翔往陈家康身后缩了缩。 陈家康看着嫂子真生气了，就道：“我们没乱跑，来了这里就没走了。” “对对对，没乱跑，我们还让警察叔叔打电话告诉你了。”陶天翔道。 大林子也走了出来。 见到向暖就道：“陶同志，这两小子没捣乱呢。” “谢谢你啊，”向暖道。 “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 “呵呵，还是要谢的，这俩臭小子给你添麻烦了。” 大林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公社忙了一天，提前下班了，我们家路远，就先走了啊。”向暖招呼着。 “好好，你们赶紧回去。” 向暖：“跟叔叔再见。” 两个小孩立刻跟众人说再见。 向暖领着两个小的出来后上了自行车。 她忽然想起来：“你们中午在哪里吃的？” “大林子叔叔请我们吃的。”坐在前面的陶天翔道。 向暖无语，回头得把饭票还给人家。 从镇上拐到他们回他们大队的路都是起起伏伏的。 上坡路向暖骑不动。 两个小的就下来在后面疯狂推着自行车。 向暖一点没费劲就上去了，这感觉还挺好玩的。 等下坡的时候两个人又上了自行车，轮子转的滋溜溜的。 陶天翔像个二傻子，张着嘴哈哈大笑。 向暖抬手敲了他一下：“把嘴巴闭上，风喝到肚子里明天你要拉肚子了。” 陶天翔赶紧闭嘴。 土路很难骑的，尤其是带着两个半大小子。 向暖后半程就骑不动了。 两个小的就轮流下来推，气氛倒也欢乐的很，一路都是三人的笑声，向暖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后就没这么发自真心的笑过了。 等他们到家，天也快擦黑了。 他们刚到家，刘婶吴婶等人就到来了。 “小暖回来了。” “哎，几位婶子，没做饭呢。”向暖笑问。 “让丫头做了。”刘婶子等人说着就跟了进来。 向暖把自行车推到家里，见她们也进来了就问：“几位婶子是有事啊？” “我们就是想来跟你说一声，别听那吴家一家子胡说八道，我们三大队的人都很感激你的。” “对对，不仅仅是我们小队，今天我们回来的路上，我们队的人说的都是你的好话。说你能干，其他大队的也都称赞你呢。” “呵呵，这话我爱听，”向暖笑道：“我没有把那些污耳朵的话放在心上，而且我可不是吃亏的性格，他们上次说的时候我就说了以后不收他们的货，这次也不给他们发油，最后到底谁吃亏？” “我陶向暖可记仇了呢，谁对我好，我双倍报答，谁对我不好，我让他后悔得罪我。” 今天这一闹，对她来讲，是利大于弊。 “就该这样泼辣点好。”性格一直泼辣的吴婶子道：“那一家人也姓吴，这一路上可给我恶心坏了。” “哈哈……” 众人大笑。 几个婶子说了两句就走了。 “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向暖送走人把院门拴上后就问。 “我想吃米面。”陈家康喊。 “我也要吃，我还想要一个荷包蛋。”陶天翔喊。 “我看你长得就像个荷包蛋。”向暖没好气得骂。 话虽如此，但晚上他们三个人的碗里都有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她也还是小孩子呢，理应一起吃荷包蛋。 第153章 后悔有什么用呢 第二天是四五六七四个大队来公社买平价油。 两个小的见过了昨天那刺激的场面，今天说什么都要跟着继续来镇上。 陶天翔还大言不惭地道：“要是今天再碰到那捣乱的，我还打他。” 向暖敲了他一下：“你可盼着我点好。” 三人依旧是能骑车骑车，骑不动两个小的在后面推。 于是这一段路大部分都是两个人轮流跟着自行车跑，不但不觉得累，还亢奋的很。 都跑出汗了。 向暖可算是找到这两人的可用之处了，没白养。 到了公社，发现队伍已经排到大门口了。 今天四个大队，所以分成了四批人。 陶三爷昨天就听说了吴家的事，今天天刚亮，就让陶大柱骑车带着他来到了镇上。 看到向暖来了后两人赶紧走了过去。 “三太爷……”陶天翔赶紧喊：“四叔叔……” 陶三爷很敷衍地摸了下他的狗头，又捏了下他的脸蛋：“长肉了。” 捏完就走到向暖跟前跟着她一起往她办公室走。 “吴家昨天来闹，让你为难了，是我没管好。”陶三爷很自责。 “三爷爷，您不用自责。”向暖道：“这次他们也没讨到好，不但没了油还被关进了派出所。 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他们给我难堪，那我肯定要讨回来的啊，等回去了大队的脏活累活您就只管交给他们干，不是天天闲得吗，让他们多忙起来，就没时间嚼舌根了。他们要是不服，您就说是我说的。” 她是真没想到吴家还会来公社闹事。 说实话，吴家这几个人，她都快要忙忘记了。 但这个雷现在跳出来也好，省得后面他们再惹事。 这次跳出来，那必须一次就跟他们干趴下。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安排的。”陶三爷道：“之前还是我心软了，这次我不给吴家彻底干趴下干老实，那以后不是谁都能欺负我们陶家人吗？ 我还在，那能护着就要护着，等我走了，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向暖安抚陶三爷：“您能长命百岁呢。而且这事对我来说，也不全是坏的。昨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听见了，以后肯定没人再敢乱说话了。” 而且吴家闹的那事本身他们就不占理，再被唐和平这么一镇压，以后就没人再敢拿他们俩说闲话了。 “是……”陶三爷点头：“我等下还要去派出所一趟，今年先进集体肯定没我们五大队的份儿了。” 被评选为优秀集体，那是一种荣耀。 向暖道：“今年拿不到，明年再拿，等开春了，我有几件事要找您说。 农资社有几个项目，可能要先在您那边实验一下，要是效果好，就全公社推广。” “没问题，你只管来找我。” 说话间向暖打开了门，将东西放下。 陶三爷道：“那你忙着，我去派出所问问，看关几天。” “行，那您去，家里人多，能打一斤半，我等下给您直接打好。” 陶三爷点头，走了。 不到七点半，众人把东西都搬了出来。 陶三爷家没分家，所以人口是真不少。 在没开始之前，向暖按照规定直接给陶家打了一斤半的油，然后还把陶天翔的那一份打了，然后也给了陶大柱。 陶天翔虽然是一个人，但他也是一个独立的户口。 这要放在别的大队，那肯定是没有了，但谁让陶三爷就是大队的大队长，负责油的又是他亲姑姑，那必然是不能少的。 一共两斤半，向暖都交给了陶大柱，陶大柱也没客气的收了。 然后开始工作。 大概是觉得她是五大队出去的姑娘，所以向暖这边排队的都是五大队的人。 陶三爷去派出所，陶大柱就带着几个小队长在旁边帮着向暖核实情况。 要是谁偷了别人家的条子来打油，公社干部们也分辨不出来啊，毕竟公社干部不能认识所有的人。 所以就需要各个大队的人来负责确认。 认识向暖的也就他们小队的，大部分人就听说过她，也不认识。 这会儿趁着打油的功夫，都认识了。 向暖也看到了一些熟人。 比如陶二爷家。 陶二爷家来打油的是方梅的媳妇，向暖要喊一声小嫂的方如。 方如在看到向暖的时候冲她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尴尬，还带着一些讨好的意思。 五大队的流言蜚语，最早就是方梅嘴巴里传出去的。 向暖也只是冲她点了点头，就报了下数字：“一斤半。” 方如怀孕了。 虽然肚子还看不出来，但条子上是这么写的。 其中有没有猫腻，向暖没过问。 方如将自己的油壶递过去，等着人给她舀油。 “小暖……”方如喊了一声。 “小嫂……”她喊了那向暖就不能没礼貌。 “你二爷爷想问你年前有没有时间，来家里吃一顿饭。带着天祥一起。” 方如说这话的时候那神情都带着祈求。 向暖就当没看见，公事公办地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呢，公社到了年底事情就很多。回头再说。” 要不怎么说中文的博大精深呢。 这个回头再说，就很有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拒绝，没空，你也可以理解为，现在不方便，回头方便了再去。 方如觉得向暖这就是拒绝了。 她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油已经打好了，人家将油壶递给她。 方如只好接过，等将盖子拧紧还要再跟向暖说话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将条子递给向暖了。 看着向暖忙了起来，方如咬了咬唇，还是转身走了。 哎，明明当初最早养陶天翔的是他们家，要不是婆婆做得这么过分，那他们家也能跟她走得近。 方如只是一个小媳妇，做不了婆家的主，只能是公爹跟婆婆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婆婆也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呢。 老百姓用来装油的壶是什么都有。 有的人家里用的是瓦罐，这样打油就很方便，因为口子大，用定量的勺子直接舀倒进去就行。 但有的人家是用一些瓶子做油壶的，这就比较麻烦，还要用一个漏斗对着壶嘴慢慢往里倒，这就导致有的人很快，有的人很慢。 又忙完了十几个，一个看着就有些刻薄的妇女将条子递给向暖，冲她笑的很是讨好。 向暖不认识这人，只看了下条子上的内容，然后就看到了上面写着汤小云跟汤小军的名字。 向暖一愣，这就是汤小云的后妈？ 她立刻道：“你这边只能给你七两油。” 第154章 又有人闹事 那刻薄妇女一愣，声音都尖锐了，口气很不好的问：“凭什么啊，我们家人口符合一斤的要求。” 一上午都没什么事发生，这会儿闹出点动静来后人们立刻就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听说一二三大队昨天都看了场热闹，错过的人都觉得挺可惜的。 这下好了，今天他们也能看个热闹了。 四个大队的人都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众人就往前面挤，想看的清楚点。 向暖面对女子的质问，向暖扭头：“五大队一小队的队长呢？” 一小队的队长立刻过来了：“陶厂长……” 向暖指着那刻薄女人问：“这个单子是你给他们家开的啊。” 小队长听向暖这么问，心里莫名的就突突了两下。 他看了一眼刻薄女人，然后朝向暖道：“对，是我开的。” “你确定他们家六个人都在家生活？”向暖看着一小队的小队长，神情很严肃。 要是换成其他人，向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戳破，毕竟大家都不容易，她不会去较这个真的。 但是这家人就不行，她还记得汤小云脖子上的掐痕。 而且这油，她必须要分给那姐妹俩一些。 小队长瞬间就明白了。 这特么的可怎么办？ 条子上会写这家的户主，家里住了几口人以及名字。 是根据居住人口发的，不是根据你有多少人都写上发的。 毕竟有些人在单位工作，那这种单位有福利，他们公社肯定就不管了。 所以就需要小队长核实，然后写条子盖上公社的章，就能凭着这个章来这里买平价油了。 当然了，这种情况比较少，但向暖也给列举出来了。 小队长硬着头皮道：“是、是六口人。” 向暖顿时就更严肃了，她看着小队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小队长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慌，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妈的…… 小队长权衡了下立刻道：“陶厂长，那个，我去问的时候，他们说六口人都在家，是我错了，我没有进屋确认，我工作态度没摆正。” 一个四十大几的汉子，毕恭毕敬的站在向暖跟前承认了自己工作上的失误。 是真失误吗？ 向暖没再看他，而是看着那女人有条有理地道：“你们家户口上的汤小云跟汤小军，据我所知已经不在家里生活了，所以这个油按理要分她们一些。” “那不行。”刻薄妇女闻言就炸了。 当下也不隐瞒自己瞒报这姐妹俩的事情了，立刻就道：“她们现在是不在家，当过年了肯定会回来，所以这个油我们就先回去。” 刻薄妇女还不知道这两个便宜女儿现在就在向暖茶园里干活。 当初汤小云为了能顺利离开那个家，当天回去趁着做饭的时候就跟妹妹偷偷的藏了一些红薯，再把衣服也藏好。 然后趁着天还没亮，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妹妹连夜离开了家。 后来汤小云本想回去要点米，结果向暖正好送来了，汤小云也就没回去了。 她怕自己回去后就走不了了，所以到现在，汤家人都不知道她们俩去了哪里，姐妹俩也没出过茶园。 一小队那边也有很多关于汤小云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是后妈把她们姐妹俩卖了，也有人说这两人去县里讨饭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规矩是公社定的，你们家六口人，在家的有四口，那就分你们七两油。” “你这样不公平，那属于我们家的三两油，是不是就要被你们给贪污了？”刻薄女人质问。 “剩下的三两，她们姐妹俩来了自然给她们姐妹俩。”向暖道：“要是同意，就赶紧打七两油走，不同意，那我就找妇联的人来跟你谈谈。” 说完向暖就喊周萍：“周主任，我这边有一个虐待妇女儿童的事情，回头要麻烦您介入一下。” 正忙着的周萍一愣，看了一眼那刻薄女人，立刻就道：“行，妇联这边会介入的，要是证据确凿，就让派出所出面处理。” 刻薄女人闻言立刻就慌了起来。 一旁的小队长也快要被她气死了。 昨天闹事的是他们五大队，今天闹事的又是他们五大队…… 陶大柱也目光不善的看着这个女人。 最烦这种女人，你带着孩子再嫁，人家给了你容身之处，也没饿着你也没怎么着你，你为什么还要虐待前头留下的孩子呢这么容不下人呢？ 这种人心肠就是黑的。 排在这边的都是五大队的人，多少都听说了一小队汤家这个后妈的事情。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杨金花这个后妈那在我们大队都是出了名，前头留下来的两个闺女，天天挨打，吃不饱穿不暖的。妇联早就该出面了。” 周围看热闹的也人明白了，原来是个恶毒后妈。 杨金花见自己底牌被人掀了，也没脸再留在这里，只立刻道：“七两就七两。” 说着赶紧把油壶以及钱递过去。 向暖接过钱，然后对杨金花道：“汤小云现在是给我干活的人，以后你们家要是再敢欺负她们，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对付这种黑心的后妈，向暖仗势欺人的一点不手软。 杨金花面露惊愕，没想到这姐妹俩居然跟公社的红人扯上关系了。 杨金花屁都不敢再放一个，接过打好的七两油，赶紧跑了。 忽然，周萍站起身。 她大声道：“在场的妇女同胞们，你们在家要是被打，被欺负，都可以来妇联找我，我能处理的我处理，我处理不了的，咱还有唐书记，还有派出所，再不行还有县领导，市领导。” “打女人，虐待小孩，这些都是恶习，我们要坚决抵制这些恶习。” 周萍忽然说这些，也就是被向暖那些话给勾的。 跟向暖比起来，周萍觉得自己这一年可太没上进心了。 这一年来妇联也没做出一件像样的事。 一眨眼一年就过完了，今年的总结她还没着落呢，那必须得赶紧找点事干干。 向暖听周萍这么说，也立刻道：“妇女也占据了半边天，妇女也是我们公社的生产力。 以后要是被我知道谁家打女人，虐待孩子，农资社这边会酌情考虑不收这些人家的货。” 法律跟道德都约束不了的人，那就只能用利益跟金钱了。 这话一出，率先反应的就是人群中的女人们，一个个鼓掌叫好起来。 男人们有的也跟着鼓掌，但也有些人觉得这两个人真的是多管闲事。 有了点权力就乱用职权。 但也不敢说，大家现在都知道得罪这个陶厂长是什么后果。 听说吴家昨天来闹事的除了那个大媳妇两口子，其他人都被关进派出所了，昨晚上都没给回家。 能不能回去过年，都还两说呢。 谁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跟她作对。 人家说什么就老实听着。 第155章 吴家后续 十点多的时候，陶三爷过来了。 向暖让陶大柱代替自己，自己跟陶三爷去一旁说话了。 陶三爷道：“我去派出所问了，那边说最迟要关到腊月二十九。” “挺好，过年那天再放他们。” 陶三爷道：“是，让他们这次长点教训，不然一天到晚的就惹事。” “那吴家老头什么来历啊。”向暖问。 “屁的来历，就仗着他们家三代都是贫下中农。” 这个时候谁是贫下中农那都是非常有面子的。 穷不丢丑，你家有钱才会被人排挤。 所以老吴头从大锅1饭时代起，就一直有面子，被人捧着惯着这么些年了，那把面子看的比他命还要重要。 当然了，真要他命了他也就怂了。 “那就让他们继续发扬传统。”向暖道。 陶三爷点头：“就是跟你说这么一句，马上就过年了，现在上面管得严，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祭祀，你婆家那边……有些东西我让你三奶给你做，头一年，该烧的还是得烧过去。” 向暖顿了下点头：“好。” 陶三爷走了，陶大柱留下继续盯着。 这一天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插曲。 后面的工作都很顺利。 中午吃饭的时候，向暖又没找到那俩小的。 她也懒得找了，反正早上打过招呼了，两三点的时候必须回来。 下午工作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两点半了。 四个大队的人都走了，陶大柱留下帮着收拾。 叶云芳没忍住看了陶大柱好几次。 周萍拍了她一下：“看什么呢？” 叶云芳就跟做贼似的，脸顿时就红了。 “没、没什么。”说完赶紧道：“周姐，我们把桌子抬回去。” 周萍看了一眼站在向暖身边的陶大柱，就压低声音道：“那是小陶的堂哥，听说是五大队的民兵队长。” “关、关我什么事。” 周萍笑：“我也没说关你的事啊。” 叶云芳脸更红了。 周萍也就不打趣她了，两人把桌子抬回去。 等收拾好了后众人就自觉的下班了。 今天唐书记不在，所以也不用跟他请示了。 向暖把门锁好，跟着陶大柱一起往车棚那边走。 叶云芳正好也在。 她比向暖大，但向暖职务比她大，所以平时的称呼也都比较随意的。 “小暖……”叶云芳率先打招呼。 “芳姐。”向暖也喊了她一声。 “你们这就回去啦。”叶云芳问。 “还没呢，得去找两个小的，又不知道野哪里去了。”向暖很无语地道。 叶云芳轻笑，不经意看了陶大柱一眼，“小暖，我妈单位发了肉，她做了香肠，我明天给你带一截。” “哎不用不用，”向暖赶紧拒绝：“你们自己留着吃。” “我妈他们单位好，发的多，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先走了。”说完叶云芳就推车走了。 叶云芳是走关系进的公社，向暖是知道的，当初周萍还想让她来她们妇联，就是因为那个名额被叶云芳占了，所以才帮她跟老曲牵线搭桥的。 看着叶云芳走了，向暖才看了一眼自己堂哥。 女人，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敏感的。 虽然她们三平时在公社这边走的也还算近，但叶云芳也从来没说要给她带肉吃。 “哥，这次是沾了你的光了。” 陶大柱一头雾水。 向暖也没挑破，两人刚把车子推到公社门口，就看到两个小子从上面跑了下来。 一个跑一个追，陶天翔的头发都能扎小辫子了。 等两人来了，向暖才虎着脸问：“又野哪里去了？” “我们跟着三太爷去派出所了。”陶天翔道：“你昨天不是说要把饭票还给人家吗？” “所以呢，你们今天中午又吃了人家一顿？”向暖问。 陶天翔嘿嘿笑。 陈家康道：“那就明天再来还呗。” “你们还来上瘾了是。”向暖很无语。 “反正你布置的作业我们已经写完了。”陶天翔道：“那不就玩吗？” 向暖没说话，只是看着两人的笑容有些阴恻恻的。 两小孩也不知道是跑出了汗被风一吹打了个哆嗦还是被向暖给看得打了个哆嗦。 “赶紧上来，早点回去了。”陶大柱道。 于是陶天翔率先爬上了向暖车。 “都来我这。”陶大柱道。 “我不，我轻一点，我就坐这个车。”陶天翔无耻地道。 陈家康也不跟他争辩，就爬上了陶大柱车的后座。 两人骑车离开了。 路上，向暖道：“哥，你回去问问三爷爷，我有个朋友能弄到一些猪肉，家里要多少，我先帮你们买一些。” 陶大柱闻言立刻就问：“你哪里找的关系？” “我现在想要找个有猪肉的关系还少吗？”向暖有些自负地道。 陶大柱道：“要是不麻烦，就弄一点，不过我们大队二十七号杀年猪，应该能分一点，你要来吗？” “我们大队二十八杀，我就不去了。”向暖道：“我弄点肉，让三奶奶帮我腌一点，我不会，我想留着农忙时候吃。” 杀猪佬就那么几个，所以都是排队轮流着来，谁先约到了就谁先来。 “行，你弄来，让奶奶帮你。”陶大柱道：“那再给我们弄十斤，我给钱，不然家里肯定舍不得买。” “也不能你出钱，”向暖道：“也不是就你们一家。” “没事，我工作了，这钱我出。”陶大柱道。 二房长子陶大梁，没对得起这个名字，没能挑起二房的大梁。 目前就在村子里，跟着全家一起下地干活。 “那行。”向暖也没再劝，每一家人过日子的方式不一样，适合别人家过日子的方式，并不一定就适合你。 四人在岔路口分开。 回到家时间还早。 两个小子都跑出了一身汗，向暖喊他们让他们抱柴火去烧水洗澡去，她要给两人理发。 刚把火点起来，小队长亲自来通知向暖，村子里明天要起鱼塘，让他们家里留一个人，到时候去分鱼。 向暖点头表示知道了。 吃过晚饭后三个人轮流洗了澡。 向暖自然是第一个洗。 洗好后继续烧水，头发也就烘得差不多了。 而后向暖喊来两个小的，要给他们理发。 她都想好要给他们弄什么发型了。 看着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梳子的姑姑\/嫂子，两个小的忽然就有些不寒而栗。 “嫂子，村子里有剃头的师傅，一个头两分钱就够了，我自己有钱。” “我也是，我有钱，我自己出钱，不让你出。” 说完两个小的拔腿就跑了。 向暖：“……” 真可惜，没得玩了。 第156章 小队捕鱼 因为今天他们小队要分鱼，所以向暖就不准备带着两个小的去公社了。 两个小的也没吵着要去了，毕竟看人抓鱼，那比去派出所看那倒霉的吴家人要有趣多了。 向暖去上班了，两个小的在家吃过早饭后又玩了会儿就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往他们小队的水塘去了。 水塘都是分到各个小队的，那年底能吃到多少鱼，就全看小队成员的努力了。 陈家康带着陶天翔来到他们小队的水塘边，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很多人将手拢在袖子里，一些汉子们手里拿着工具对着结冰的水面就开砸。 现在还太冷了，肯定不能下水。 等冰面被砸开了后，水就顺着早就凿开的缺口哗啦啦的流了出去。 这水估计要放一上午呢，现在水太深了，谁也不敢下去的。 不少小孩都拿着冰块，往水边砸着玩。 陈家康跟陶天翔也跟着一起砸着玩。 忽然，陶天翔捂着脑袋哎哟一声。 然后转身怒吼问：“谁砸我？” 周围小孩都笑嘻嘻的看着他。 陈家康听到声音跑过来看了下陶天翔的脑袋，还好，没破，就是头皮有点红。 “谁砸的？”陈家康问。 没有小孩说话。 陈家康指着其中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孩子道：“是你吗？” “不是我。”那孩子赶紧道。 陈家康很不讲理地道：“我管是不是你，反正等我嫂子回来我就告诉她就是你砸的我们，让我嫂子收拾你父母去。” 那小孩一听就怕了。 他也是亲眼看过吴家挨收拾的人之一，也被父母耳提面命听到啥都不许在外面胡说的。 “真不是我，是他，是他……”那小孩立刻指着身边的另一个孩子：“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他砸的。” 那小孩衣服都脏兮兮的，见状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跑。 “追。”陈家康喊了一声就跑。 陶天翔也跟着就追了上去。 三个小子就围着水塘跑。 陈家康跑得气喘吁吁。 陶天翔也是。 有大人看到了也不以为意。 乡下孩子不就是这样么，哪天不打架那肯定是生病了没出门。 前头那孩子被两人撵得实在是跑不动了。 于是顺着路就往村子里跑，想回家。 陈家康跟陶天翔紧追不放。 终于在一个草垛那给这小子逮住了。 陈家康上去就是一脚。 那小孩被踹的踉跄了下。 陶天翔也过来了，上前也给了小孩一脚，不过这一脚踹的就没什么力道了。 小孩被踹的也来了脾气，上去就一打二。 那肯定是打不过啊，但小孩也不怂，被两人压着打后本着打不过也要咬一口的架势，给两人都咬了。 “啊……”陶天翔惨叫，一拳打在对方眼睛上了。 小孩也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就哭嚎起来。 陈家康一看就有些懵了，他太清楚眼睛有多脆弱了。 他心里就有些害怕，拉住还要上去的陶天翔：“别打了。” “他咬我……”陶天翔告状。 陈家康没说话，只拉着他不让他上前。 小孩嚎了半天见这两人还不走，眼珠子转了转，趁着两人不注意，立刻窜起来继续跑。 陶天翔下意识就要追，被陈家康拦住了。 “行了，咱也打了他一顿了。” “可是他还咬我。”陶天翔气鼓鼓地问：“你知道他是谁家的？等我姑姑回来让姑姑去收拾他。” 陈家康看了陶天翔一眼：“不许告诉嫂子。” 说完转身就走。 陶天翔不解，追上问：“为什么啊。” “这点事有什么好告状的。”陈家康一边说一边往鱼塘那边走。 “那你刚才不是跟那小孩说要告诉姑姑吗？” “我那是吓唬他的。”陈家康道：“嫂子在公社干活挣钱，咱们不能给她添麻烦。” 陶天翔现在也懂事了不少，闻言就没再说了，但垂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失落。 陈家康想了想道：“你等着，那小子我认识，回头咱们找机会收拾他。” “那你说的啊。”陶天翔龇牙乐了。 两个人又在水塘那边玩到了一会儿就跑回去做饭，吃过午饭，就接着来蹲看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水塘里都是人了。 不少青壮年上身穿着毛线衣，下身裤子卷得老高，穿着草鞋，手里拿着渔网，已经露出来的部分淤泥用渔网拉鱼。 这种渔网大概有两米多长，整体是一个半圆形，半圆的横切面绑着竹竿，下面的半圆呈现一个半兜状，兜的边沿有很多铁，这是增加渔网重量的，不然兜不住东西。 竹竿的中间绑着老长的绳子，有四五米长。 一般就是将渔网抛入水中，然后人就沿着沿岸走，然后放绳子。 等绳子放完后就开始拉，要是有鱼跑到这条线里，就会被半兜给兜住，跑不掉的。 好几个这样的渔网来回同时拉，那鱼能漏的可能性非常小。 有不少人拿着东西，跟在渔网后面等下要捡鱼的。 两个小的看得兴奋的很，也跟在拉渔网人后面。 这么多渔网同时动，再加上水塘里的水也被放掉了不少，所以这一搅动，不少鱼就开始在浑水里翻腾起来。 “看，鱼，是鱼……”有小孩大喊。 “别吵吵……”这是大人的呵斥声。 小孩子们就闭嘴了，但一个个看着水面的神情亢奋的不行，那架势恨不能直接跳下去捉。 这也就是冬天，这要是夏天，那这群小子肯定是呼啦啦全跳下去了。 快到岸边的时候，拉网的人开始收绳子。 越靠近岸边水越少，淤泥就越多。 只要看网里的动静就大概能分辨这一网的收获会如何。 第一网起网后网里的动静就不小。 拉网的汉子喊了两个人来抬。 因为这兜子除了能把鱼兜住，还能兜住不少泥巴树叶以及各种垃圾。 网兜很重，一个人是拎不起来的。 三个汉子一起，将网兜拎起来在浅水区来回摆动，将网兜里的泥沙过滤掉。 不一会儿，就能看到鱼在水里蹦了。 这水塘里的鱼也养了两年多了，没有特别大的鱼，但筷子长的鱼也不算少。 鱼的品类也很多，鲫鱼，青混子，鲢鱼，还有各种小虾米。 三个汉子将渔网拎到岸边，将兜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鱼，有大鱼。”陶天翔没忍住的大喊起来。 第157章 分鱼 有妇女穿着胶鞋手里拿着棍子立刻就上来了。 她们先将大鱼捞上来，接着开始捡中等的，太小的鲫鱼就会放在旁边，回头还要丢进去的。 几网捞上来，用来装鱼的木盆就满了。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才慢慢结束。 被装入盆里的鱼，都被运送到了他们小队的晒谷场。 众人都聚集在这里等着分鱼呢。 向暖知道今天分鱼的，所以就想着早点回去。 在经过唐和平的同意后，上午她给公社的所有人发了一斤油当单位福利。 众人都挺高兴的，家里买了一斤平价油，单位又发了一斤，今年过年有油吃了。 周萍拿着向暖道：“谢谢了啊。” 向暖龇牙：“你们也帮了农资社不少，农资社虽然还很穷，但给你们发一斤油还是能做到的。” “就知道你能干。”周萍道。 午饭向暖还真吃到了叶云芳带来的腊肠。 确实好吃。 向暖吃着腊肠，感慨这个时候的猪肉是真好吃，全部是吃草长大的猪，不管是肥肉还是瘦肉，哪儿都香。 但不好弄啊。 下午一点多，向暖就跟唐和平打了个招呼往回走了。 明天小年夜，唐和平就给路远的放了一天假，住在镇上的明天上午还要来上班，下午放半天。 向暖路过茶园的时候，给他们送去了三斤半的油。 两斤是老倔头的福利，一斤半是姐妹俩的福利。 汤小云见她来了把早就在织好的围巾给了她。 还有一副同款颜色的手套。 “手套你自己拿着，算是给你的工钱了。”向暖又说了下她后妈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小暖姐。” “你现在好歹是我的人，我还能让你被他们欺负了去？你自己考虑下，要是需要的话，你就去找周萍，她是妇联的，你这种情况她是能管的。” 汤小云点头，再次道谢。 “好了，我先回去了。”向暖说完就走了。 这次她没给粮食了，总要她们自己解决，她不可能护着她们一辈子的。 油只是福利而已。 离开茶园，向暖将车踩地呼呼的往家赶。 她赶到家的时候，众人正在晒谷场分鱼呢。 向暖把车停在旁边，也过去了。 不少人都已经分到了鱼走了。 向暖没看到家里两个小孩。 估计也分了鱼回去了。 她倒是不担心因为她不在小队长就不给鱼。 她看了下盆里的，剩下的都是很小的鱼以及一些河虾。 小队长正坐在一个倒扣的木盆上，拿着小本子喊人名字，喊到名字的上前，根据家里人口数以及工分来分的。 喊完名字，小队长抬头看到了向暖，立刻起身：“哟，陶厂长回来了。” “嗯，回来了。 “你家的鱼已经拿回去了。”小队长道。 向暖点头，指着那剩下被随意放在一起只有半截小手指大小的鱼：“这个有人要吗？” “这玩意没人要……”小队长忽然反应过来，“您要啊。” “没人要就卖给我。”向暖道：“这些虾……” “行，等下一起给你。”小队长道。 “该多少钱就算多少钱，咱不能占便宜。”向暖道。 “你都给我们公社弄回来了这么大的福利，这点小鱼小虾算什么啊。” “就是。”旁边的人也附和道：“这点小鱼也不值钱。” “还是开个价。”向暖道：“这样对我比较好，不然回头有人不高兴了，说我以权谋私，那多难听啊。” 小队长也听出了她坚持要给的意思，然后就道：“这些你全要还是？” “没人要我就全要了。”向暖道。 “那行，一起给五毛钱。”小队长道。 向暖道：“一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来。 不少呢，小鱼加上河虾，一起看着有十来斤， 小队长拿来一个箩筐，将小鱼小虾就要往一块倒。 “别，先给我，我拿回去，等下让我家康送来。” “也行。”小队长将两个篮子给她了。 向暖在自行车龙头上挂一个，后座夹一个：“我走了啊，谢谢大伙儿了。” “哎，陶厂长慢走。”众人招呼着。 等向暖一走，就有人摇头：“真不会过日子，一块钱就买那么点玩意儿。” “人家愿意你管得着吗？”小队长不悦地瞪了一眼那多嘴的男人：“花你钱了你话那么多？吴家的事你是没听说是。” 男人讪讪的不说话了。 “别说人家给钱了，就是不给钱拿走了我也没意见。”小队长道：“嘴巴都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听到谁瞎几把乱说话，别怪老子给他穿小鞋。” 众人不敢说话了。 向暖推着自行车回到家，就看到吴婶跟刘婶俩蹲在自己家院子里，正在帮忙处理鱼。 听到动静陶天翔立刻站起来看向门口，看到向暖回来后立刻喊道：“姑姑……” 向暖也想不起来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喊她姑姑喊的这么富有情感了。 众人都朝门口看去。 “你这篮子是什么？”吴婶子起身去看，见她弄了这么多小鱼回去回来就皱眉道：“你弄这些小鱼干什么啊，也没一口肉啊。” “多了就有肉了啊。”向暖笑，一边说一边将自行车停放好，而后将两个篮子拿下来。 “这些鱼你们要吗？”向暖问。 “不要不要。”刘婶道：“今天我们家也分到了不少，你这个我们给你处理了下，你要吃要腌都行。”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谢谢哈。” 两人笑了笑，继续将地上的的鱼给开膛破肚。 向暖家只有两口人，按照一人两条分，应该只能分四条，但这塘里的鱼苗是两年前投的，当初陈家栋跟他妈都还在，所以也是出了三人份的钱的。 那分自然就要按照三人给的育苗来分。 正好陶天翔也在，所以小队长又多给了一条，也没人对此有意见。 七条鱼，一条青混子，两条鲢鱼，三条鲫鱼，一条鲤鱼。 鲤鱼要养着的，明天就是小年了，祭祖的时候要用的。 一般人是分不到鲤鱼的。 其他六条鱼都给开膛破肚了。 向暖拿来盆，从井水里抽了水上来把鱼洗干净，就立刻让刘婶子帮忙给腌了。 她不会。 青混子的头跟尾巴被剁了下来，其中一条鲢鱼没腌，她明天要去陶家一趟。 三条鲫鱼也没腌，等下煮了。 等腌好鱼，帮忙的两人就走了。 第158章 做美食 向暖让陈家康把篮子送到晒谷场，带着陶天翔在家将那些小鱼跟河虾都洗干净了。” “这个怎么吃啊？”陶天翔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 等鱼洗干净了后，向暖拎着洗干净的四斤多小鱼来到厨房，将小鱼摊开沥水。 接着又借着橱柜的遮挡，跟系统买了一些面粉，胡椒粉还有辣椒粉孜然等调味料。 接着拿出一个大瓦盆，将倒了一些面粉，然后加入少许盐，还有孜然跟辣椒粉。 她用筷子搅拌好了后，将沥干净了水分的小鱼倒了三分之一在盆里，用筷子搅拌。 “你去找个筛子来。”向暖吩咐陶天翔。 陶天翔立刻去工具房找了。 等他拿来筛子，向暖给筛子擦干净后将搅拌好的小鱼抓起来抖了抖面粉后放在筛子里。 如此这般将一半的小鱼都这么处理了后对陶天翔道：“烧火。” 陶天翔哦了一声就走到灶台那生火了。 等他把锅烧旺了后，向暖按着油壶吨吨吨倒了一斤多油进去。 陶天翔惊讶的看着姑姑，一副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 向暖不搭理他，等油温够了后，她从筛子里捞起裹了面粉的小鱼就放进油锅里。 那油瞬间就滋啦起来。 没用十几秒，小鱼就散发出了勾人的香味。 这时候陈家康也回来了，人还在院子里呢就问：“在做什么啊，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姑姑在炸小鱼，用了好多好多油哦。”陶天翔道。 陈家康跑进来，就看到小鱼在油锅里翻滚着。 他猛地吸一口气，好香啊。 “家康，去把家里那个铁盒子拿来擦干净了。”向暖道。 陈家康哦了一声转身就跑去他妈的房间，从梳妆台上拿下一个铁皮盒子。 他妈的房间还维持着她在时候的模样，一点没有动，梳妆台上也干干净净的。 陈家康转身要走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妈常坐的那个位置。 “妈妈，明天就是小年了。”他低声道。 站了好几秒，然后拿着铁皮罐子转身去了厨房，用干燥的抹布擦了擦才放在旁边。 第一锅炸小鱼干已经被向暖捞起来放在旁边沥油了，第二锅也已经下去了。 两个人馋得不行。 向暖撇他们一眼，就跟逗老鼠似的拿了两个小鱼干逗他们俩。 俩小子还傻呵呵地乐。 “好吃吗？”向暖问。 “好吃。”两人还舔了下手里的油。 等这一锅被捞起来后，剩下的一半向暖没裹面粉了，而是直接油炸。 这样一处理，五六斤的小鱼全部被油炸了。 锅里的油也少了一大半，也就她舍得了。 向暖用碗将锅里的油盛了一部分起来，剩下的放了一些辣椒面跟孜然，以及椒盐还有少许味精，白糖一起放进去。 然后翻炒起来，很快就炒出了一大碗的红油辣椒酱来。 向暖让陶天翔熄火，她将没裹面粉的小鱼倒进去，跟那一大碗红油辣椒酱一起翻炒。 两个小的看着就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等搅拌均匀后，向暖用铲子铲出了几个，示意他们尝尝。 虽然有好几个，但两人也只一人拿了一个。 向暖自己也吃了一个，味道就跟那谁代言的小鱼仔一样好吃。 “好吃。”她问。 两个人点头。 向暖拿出六个小碗，将这两种鱼一样装了浅浅的一小碗，对陈家康道：“给刘婶吴婶黄婶家送去。一家各两份。” “好。” 向暖给装到篮子里，让陈家康去送。 接着把油沥的差不多的小鱼留了一碗，剩下的装到了铁皮罐子里。 锅里的红油小鱼仔则是装进了大碗里，剩下一些盛到碗里，递给了陶天翔:“拿去吃，锅接着烧，我来煮鱼。”向暖道。 陶天翔点头，先把火重新燃了起来，然后站在灶台那伸手拿了一个慢慢吃起来。 向暖先把三条鲫鱼给煮了。 陈家康很快就回来了，也没空手。 篮子里有炒花生，有两个碗里还装着两块豆腐，还有十几块用红薯跟大麦熬的糖浆做的米切糖。 这得是家里不愁吃的又疼爱孩子的才舍得做。 向暖吃了一块，味道比她以前在省城读书的时候看到一些人在火车站用大锅现场做的要好吃多了。 红薯跟大麦熬出来的糖浆，跟白砂糖熬成的糖浆，那是绝对不一样的。 向暖问：“这是谁家给的？” “刘婶子给的是花生，吴婶子给的是豆腐，黄婶子给的是米切糖。” 向暖瞬间就有了打算。 等鲫鱼熟了后，向暖给装到三个蓝边碗里，年前够吃了。 接着将锅洗刷后，开始准备晚饭了。 正好吴婶子给了豆腐，所以晚饭就是鱼头炖豆腐，再准备了一些大白菜，小青菜，香菜，菠菜。 然后将把三斤多的河虾全部白灼了，再调制来一碗调料。 向暖翻出家里的小泥炉，用碗盆装着就炖上了。 这一晚，两个小的吃的肚子滚圆，坐在那不动，动一下就难受。 向暖也有点吃撑了。 三人发了会儿呆后，两个小的主动收拾碗筷去洗刷，向暖则趁机回了房间，跟系统买了不少东西后又翻出之前小队给他们家分的红薯跟黄豆，然后对陈家康道：“你们在家，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啊？”陈家康问。 “我去找吴婶，让她给我打点豆腐。” 说着向暖拎着东西出门了。 吴婶看到她来了后惊讶地问：“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吴婶一家人也在吃饭。 今天是难得能吃到鱼肉的一天，吴婶家也煮了杂粮米饭。 “吴婶，您做的豆腐太好吃了，我想让您帮我打点豆腐。” “哎哟，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你要做多少？”吴婶问。 “我们就三口人，最少得吃到正月。” “那我先给你打三斤黄豆的，吃完了再打，这豆腐得天天换水养着，也只能养个十来天，再长口感就不好了。” “那行，我正好拿了三斤黄豆来。” 吴婶接过，“二十六那天给你。” “行，这是工钱。” 向暖递过去一块钱。 吴婶不肯要。 “您家柴火也要钱，还有人工费……您就拿着。” “哎哟，你非要跟我算这么清楚，那也就算一个工，你给个两毛就够了。” “行，那就两毛。”向暖给了两毛钱，吴婶子又叮嘱她回去慢点，这才关上门。 向暖又去了黄婶家，以同样的要求让黄婶子帮忙做点米切糖。 材料都是她给，然后给了黄婶子五毛钱柴火费以及手工费。 这个熬糖浆非常耗时，也很废柴，给两个工的钱不算多。 处理好这些事，向暖哼着小调回去了，嗯，没事就可以过上不用上班享受美食的日子了。 过年，真好啊。 第159章 顶梁柱的凝聚力 第二天就是南方的小年了。 一大早，向暖做好了早饭后才将两个小子喊起来。 这两小子昨晚上吃撑了，难受的十一点多都没睡，向暖不得不跟系统买了一些消食片给两人吃下去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所以早上就起不来了。 按照这边的习俗，过节的早上得吃米饭，意味着以后都有米饭吃。 你要吃稀饭红薯这些，就意味着你们家这一年都吃的不好。 就是一个寓意也不真就是这样。 只是代表着人们都对来年的期望，所以在这些特殊的日子里，总是力所能及的让全家人吃得好一点。 向暖煮了米饭，炒了一碗醋溜大白菜，一碗肉丝炒白菜杆子，一碗鱼。 昨晚煮好的鱼经过一夜，那鱼汤早就冻成鱼冻了。 没办法，没有大棚的年代，冬天的菜就那么几样，她也不敢从系统拿，毕竟季节不对，太惹眼了。 两个小的起来后又是一顿炫，三个菜半斤米煮的饭全干光了。 向暖看着光秃秃的盘子跟锅，觉得自己有点亚历山大。 按照这俩小子这么个吃法，她那点工资根本不够两个人炫的。 洗锅刷碗这种事向暖是不干的。 等他们俩将厨房收拾好，向暖这边也把要准备带去陶家的东西准备好了。 陈家今年有新丧，有些比较讲究的人都不愿意这样的人家去串门的。 向暖也就去了几个近亲的人家，其他人家她也没去过。 向暖将布包塞在篮子里，里面塞的鼓鼓囊囊的，龙头上挂着昨天洗干净没腌的鲢鱼，又将昨天晚上炸的小鱼跟香辣小鱼干各装了一半用碗装好，然后用布给裹上。 而后喊两个小的快点出门，等下还要回来呢。 等两人跑出来后，向暖将她委托汤小云给织的围巾递给他们俩。 两人看到新围巾后高兴坏了，直接连头跟脖子全部罩住了，丑不丑的也没人在乎，暖就行了。 向暖也不管他们，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一路又是下坡就骑车，上坡就两个下来跑，等向暖骑不动了两个人还得有一个下来推。 反正是折腾的满头大汗才到了五大队。 今天过小年，五大队的孩子们满村乱窜，看到向暖后很多小孩都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有的甚至往旁边挪了挪，看向向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敬畏。 向暖注意到了，但是没多问。 到了陶三爷家的时候，全家人都在。 院子里一眼看去都是人，很久没见的陶大梁（二房老大）陶云斌（大柱亲弟弟），陶红以及陶竹，都在家。 王娟在洗衣服，赵慧在旁边清理从菜地里摘回来的菜。 男人们在劈柴，陶红陶竹就在跳田字格。 看到向暖来了，陶竹嘴巴很甜地喊：“大姐来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 陶三爷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头上还戴着那一顶破旧的军帽，上面都有好几个补丁了。 “小暖来了……” “三爷，三奶，大伯，二伯，大妈妈，小妈妈……”向暖一个个的喊过去。 除了陶大柱跟陶大梁，其他人都要喊她大姐。 向暖将鱼递给陶天翔，让他给拿过去。 陶天翔提着鱼就往厨房跑。 王娟赶紧喊住他：“跑什么跑，拿过来……” 陶天翔又折返，将鱼给了王娟，喊了一声大奶奶。 王娟看他明显长肉了的小脸，调侃道：“这是在你姑姑家没少吃啊，看这脸都有肉了。” 陶竹很羡慕的看着陶天翔：“你都吃什么了啊，有没有留给我一点？” 陶天翔：“……” 吃的时候谁还记得这个便宜堂姑哦。 向暖就笑：“阿竹，你来，我这里有好吃的。” 陶竹立刻就要跑过去，被她妈赵慧一巴掌抽在胳膊上：“你怎么一点不知道脸红？” “我跟我自己姐脸红干什么？”陶竹很不以为然。 向暖将包裹好的油炸小鱼干跟多味小鱼干递给他们：“我们小队昨天捞鱼了，这些小鱼干我就给油炸了下，你们几个拿去平分了。” 陶竹一看那金灿灿红彤彤的小鱼干，眼睛都亮了好几分。 她赶紧接过，先给几个长辈一人喂了一个，然后喊走了陶天翔，她姐陶红，还有三哥陶云斌，以及陈家康。（陶天翔喊陶大柱四叔，是因为陶二爷家还有孩子，所以是按照族里的排行来叫，但陶云斌跟陶竹是一房的，所以按照家里的排行叫） 陈家康看着向暖。 “你去跟他们玩。” 陈家康这才跟着几个孩子跑走了。 赵慧一看，赶紧跟上，把人喊回来，让他们留下一些来，省得控制不住一下子全给造光了。 怎么也得留一点晚上摆两盘菜，这样也能显得年夜饭丰盛一些。 “三爷爷，这个给您……”向暖从布包里拽出一个老式的军帽。 刚才才跟系统买的。 “哟，你怎么有这个东西？”陶三爷惊讶极了。 向暖在给的时候就想好了出处了。 “我们唐书记家有人是部队的，上次他让我帮忙带东西，所以去过他家，这个就是他家里人给的。” 陶三爷闻言可高兴了，拿着帽子左看右看，然后蹙眉道：“哎哟，这做工可不太行啊，这种质量怎么能做军帽呢？，这布质量也不行啊。” 向暖：“……” 大意了，应该直接说找人做的就好了。 “估计应该就是质量不行所以那边不能用才送人的。”她赶紧找补。 陶三奶瞪了老头子一眼：“有个帽子罩着你那狗头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你看你儿子孙子那么多谁给你弄一个了？还不得靠小暖。” 正在劈柴的老大陶建国道：道：“妈，您这么说那我不犟嘴，我这一辈子就跟泥巴田打交道了。” 老二陶建设也笑着道：“对，我跟大哥您是指望不上了，现在你就指望指望小的们。” 陶三爷咧嘴笑，将破了的帽子摘下来，戴上新的。 王娟立刻就道：“还是戴新的看着威风。” “爸，那你那顶旧的就给我戴呗。”陶建设立刻道。 慢了一步的陶建国张了张嘴，闷头劈柴了。 陶三爷白了二儿子一眼：“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这个新的我就过年戴，平时还得戴这个。” 陶建设无语：“妈，你看我爸，还一个人霸占两个……” 向暖很羡慕陶三爷家这么多人居然还能相处的这么融洽。 一些小摩擦肯定会有，但只要二老还在，下面的孩子们就不会散。 这就是顶梁柱的凝聚力。 第160章 试验新想法 陶三爷不跟他们扯皮了，喊向暖：“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试验，你都跟我说说，我好心里有个谱。” 于是向暖就把养稻花鱼的事跟他说了说。 这个稻花鱼并不是特制某一种鱼，有的人养禾花鱼，有人就放一些鲫鱼鲤鱼进去养殖。 以前有一段时间这个稻花鱼在农庄还挺火的。 她以前去农家乐玩耍的时候吃过，区别的话就是水潭里的鱼肉质一般，腥味比较重。 稻花鱼吃起来肉质比紧致，没什么泥土的腥味。 行不行的，先养殖一批试试。 在物资匮乏资源匮乏的年代，田里本就没有什么肥料，农药也打的少，除草什么的全靠人工，所以养殖稻花鱼是没有问题的。 鱼还能吃掉一些虫子，杂草，浮游，鱼粪也能肥田，算是一个比较健康的生物链循环。 陶三爷听完她的方案后，立刻就道：“那这鱼哪里来？” 向暖想了想问：“你们小队的鱼捞了吗，要是没的话，就再等等呗，等开春后捞一点鱼放进去，挑选一指多长的那种，咱们可以先试十亩田，一亩田放三百尾，不够的话我再以农资社的名义帮你去别的地方收。” “那这倒是个办法。”陶三爷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得做鱼沟，得比田要深一些，天热的时候鱼会躲进去避暑……” 向暖把自己从系统那了解到的知识大概跟陶三爷讲了下，具体的到时候她还是要来现场指挥的。 “还有水稻，一般的水稻还不行，我回头去省农科院问问有没有杂交水稻……” 陶三爷点头：“我听说红枫公社那边有杂交水稻，一亩田都要比别的公社多收大几十甚至上百斤。” 要是弄能到杂交水稻就好了。 看着别人的公社发展的红红火火，谁能不眼红呢？ 但上一任书记别说发展了，公社的红利都被他吃光了，拿个屁谈发展啊。 陶三爷又道：“要是可以的话，咱们可以大胆一点，五大队有五个小队，我们可以一个小队搞个五亩……” 向暖觉得陶三爷可真是有魄力。 “行，那就先搞这么多，要是行，咱们就可以全公社推广。” 这边两人商量着正事，那边几个孩子将赵慧留的一小部分小鱼干都吃完了，就连碗里的红油都被刮着吃了。 陶竹摸着陶天翔的狗头：“看到你在你姑姑家吃的这么好，我都想去了。” 陈家康道：“那你们有时间就来我家玩啊。” 陶竹撇嘴，没做声。 她早就想去了，但是家里大人不允许，说大姐工资养活两个孩子就很累了，她再去就会给大姐造成负担。 向暖没留下吃午饭。 她就是来送点东西的。 走的时候，陶三奶给她塞了不少冥币，一看就是自己刻板刷的。 这时候不允许搞这些，但到了过年，还是有人偷偷弄。 没办法，这么多年的习俗了。 向暖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怔了下。 “三奶奶，这个……要怎么弄啊，我不太会。” 三奶奶就道：“现在也不允许大搞，你就在你家院子里烧，烧的时候念着家栋跟你婆婆的名字就行了。” 向暖点头。 时间不早了，向暖也没逗留，喊了两个小的就准备要走了。 王娟从厨房出来，一个瓦盆里装了五六块豆腐。 “这个是我做的，家里也就这点能拿出手了。” 向暖不肯要：“我让对门的婶子给我做了，你们留着吃，我家真不缺吃的，走了走了。” 向暖推拒，王娟追着就要往她车篮子里塞。 向暖赶紧推着车蹬了几下就骑走了。 陈家康跟陶天翔喊着嫂子\/姑姑就追，一副生怕被留下的样子。 陈家康慢了一步，被王娟一把逮住：“家康，这个你拿回去，听话啊。” “我不要，你放开我。”他看陶天翔都跑出门了，急坏了。 “你这孩子，快拿着赶紧去追，再不拿着你嫂子都骑出村子了。” 陈家康无奈，只好接过，捧在手里就跑，还一边喊：“嫂子你等等我。” 鸡飞狗跳的。 陶三爷忽然想起什么冲大柱道：“给天祥叫回来，今天请祖，他那房得他在呢。” 陶大柱一愣，赶紧冲出院子喊：“陶天翔，你回来。” 快追上向暖的陶天翔顿时就站住了。 “回来，我后天再送你去。”陶大柱喊。 向暖也反应过来了，原主这一支，现在可不就剩下陶天翔了嘛。 “天祥，你先回去，过几天再来。” 陶天翔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憋着嘴往回走。 经过陈家康身边的时候他还道：“你不许把小鱼干吃完啊。” 陈家康嘿嘿笑，跑了。 陶三奶笑道：“三个不着调的。” 赵慧道：“这样挺好的。你没看天祥去她待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性格都开朗多了。” “那丫头是个好的，就是嘴硬。”陶三奶叹口气：“我就希望我闭眼之前，能看到她再找个好人家，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了啊……” “妈，我觉得现在还是别找的好，”赵慧很不以为然：“不是我不盼着她好，而是她现在找能找个什么样的？ 家栋在咱们公社那也是够优秀的了，总不能找个还不如家栋的？那丫头心高着呢，又是念了高中的，一般人她肯定看不上的。 我觉得以她现在的本事再干几年说不定还能往上走，到时候才能找个更好的。” 赵慧一边说一边摇头：“就咱们公社这些男的里面，我觉得没谁能配得上那丫头。” 陶三奶想了想，点点头：“那倒也是。” 那头，陈家康终于上了自行车。 向暖将他带来的豆腐连瓦盆一起用布兜兜着放在篮子里。 “嫂子……”陈家康喊了她一声。 “嗯……”向暖都没张嘴，张嘴就喝一口寒风。 “我刚才听陶竹说，陶三爷爷回来后召集大队的人开了会，骂的可凶了……” “然后呢？”向暖问。 “然后那个吴家以后要干最累最脏的活儿了，还说他们村子里的人现在看到他们家人都躲得远远的……” 向暖就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些小人物，她不想过多关注。 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向暖也没做午饭了，将昨天黄家送来的米切糖拿出来两个人分了。 然后她去了房间，假装是从房间里拿出了炮竹，还有跟系统直接买了一个祭祀用品套餐。 第161章 祭祀 金元宝，金条，老多的黄表纸，各种面额的冥币。 等看到那些冥币的面额的时候，就有些无语了。 现在人间最大的就只有十块钱，她这边最小的冥币也都是一百元的，这烧过去能行吗？ 先烧着，不行就留着等以后再用。 先用金元宝金条这些，还有陶三奶给做的“铜钱”。 向暖很阿q的想着。 她甚至心动的想买一个纸扎的别墅。 想了想还是算了，别惹事了。 这边祭祀是要准备祭品的，讲究的就准备六个菜，哪怕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也在这天凑三个。 向暖准备了六个，要三荤三素，祭祀过的菜还是可以吃的。 以前他们回老家祭祖过后奶奶跟她妈一起会将那些菜重新做熟了大家伙再吃。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那些菜怎么做都不香了。 三荤，就是鸡，鱼，肉，三素，向暖准备的是煎豆腐，炸了一碗萝卜丸子，还有就是一碗炸油豆腐。 所谓的油豆腐，就是豆腐切成长条的块然后用油炸成的。 陈家康馋的想吃炸丸子，向暖不允许。 以前她奶奶跟她说过，说得先给祖先吃，人才能吃。 在向暖的吩咐下，陈家康将碗洗好拿出来准备着。 才三点多，外面就听到了有人放鞭炮的声音。 向暖喊了陈家康，也准备早点祭祖完就准备小年的年夜饭了。 两个人用筛子各放了三碗菜，荤的放一起，素的放一起。 然后再各放三个酒杯三双筷子。 摆在他们家院子的东南角。 向暖也不太明白这里是不是这么操作的，她完全是按照以前过年回来家祭祖时候她爸的做法来做的。 等东西摆放好，向暖将香，以及各种冥币等东西拿出来，让陈家康放在一起烧了。 陈家康是跪在那烧的，一边烧一边念着：“妈妈，大哥，我给你们烧钱了……我眼睛能看见了，嫂子对我也很好，我现在很开心，就是很想你们……” 小孩跪在那念叨着，向暖没上前打扰。 等烧得差不多后，向暖才过去重新添了一些酒。 有人觉得祭祀是封建迷信，但这何尝不是寄托对去世亲人的一种思念呢？ 外面祭祀过了还要在屋子里再祭祀一次，这次还要放米饭。 等全部结束后，就表示祖宗被请了回来了。 每天早晚都要上香，早上还要上贡品跟清茶。 当然了，情况不允许的人家也就凑合着过了。 向暖让陈家康点燃了三支香，又给倒了三杯茶，这才去厨房忙活。 鱼跟肉都没动，向暖只把鸡给剁了。 然后做了成了口味比较重的小公鸡煲，用的是跟系统买来的鸡公煲酱料。 再将油豆腐对半切开放在里面，吸足了汤汁的油豆腐，那味道一点也不比鸡肉差。 等两人坐在堂屋吃饭的时候，陈家康啃了一只鸡腿后道：“嫂子，这个留给天祥，他今晚能吃上鸡吗？” 向暖嗯了一声。 但是大概率是吃不上的。 过完小年后，向暖还要回公社上班。 公社要到腊月二十九才放假，一直放到正月初八。 等向暖到了公社，才从周萍那得知唐和平已经回去了。 向暖懵逼了。 回去了？ 他不是说他不回去的吗？ 周萍道：“唐书记家远，早点回去也能理解，他说要是有什么事就问你或者问程副书记。” 向暖瞬间就明白了，唐和平说要问她，就是希望她不要说漏嘴。 啧，这人怎么两头撒谎呢。 二十七这天，陶大柱带着陶天翔来了陈家，一起带来的还有一道肉，估计有两斤。 这一天啥也没干，就带着两个小的进山砍柴了。 今年就那一次下了大雪后就一直没下雪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下不下。 二十八，今天轮到他们大队杀年猪。 杀猪佬从早上天不亮，一直弄到天擦黑，人都累虚脱了。 一天下来，少说也杀了十几头猪。 向暖家按照人口能分了五斤肉。 别人都是抢着要肥肉，越肥越好。 轮到向暖的时候，小队长切肉的给她也选肥肉。 向暖道：“肥肉留给村民们，我们家就分那些瘦的就行。” 小队长觉得过意不去，还给她搭了个猪肝，一个后蹄子以及一份猪血旺。 也算是一种贿赂了。 等分完后还剩下半扇左右，有钱的就再买一点，没钱的就看着别人买了。 向暖肯定是买的，但也不好买多了，于是就买了五斤，然后又买了两个猪蹄，半个猪头，两个猪耳朵这些。 这些不卖也都是等下给村民吃的。 等两人走了后，不少村民都道：“这个丫头还挺懂事的。”就 是花钱大手大脚，当然了，人家也能挣钱。 拿到肉后，向暖就将这些装在干净的篮子里挂在了屋顶垂下来的勾子上，再盖上毛巾用再毛线在外面绑一圈。 这样就不怕老鼠跟蟑螂了。 晚上全小队的人要一起吃杀猪宴的。 下午几个大娘大婶们就开始忙起来了。 主要就是一个半猪头，六个猪蹄，还有内脏，以及猪血旺。 剩下的猪耳朵猪尾巴，孝敬给了大队长。 猪血旺跟豆腐一起炖了两大锅。 猪头跟猪蹄这些加上萝卜两锅大乱炖。 猪内脏则跟大白菜一起炒了。 锅都是各家各户贡献出来的大锅。 等天黑了后，晒谷场生了好几堆的火。 各家各户都端着碗出来的。 有的人就从家里盛了一些杂粮米饭，端过来后就在这边吃。 也有的拿着空碗来的，一样菜打一份菜回去，还能留下一些明天再吃。 人家等下还端着碗来，菜蹭不着，汤蹭一些拌饭也是可以的。 向暖也打回去吃了，她倒不是留着要明天吃，主要是她家的大米饭太惹眼了。 打了三份菜，三个人都给吃完了。 三十那天上午，向暖直接去了陶家，快到村子的时候，才跟系统那边买了十斤肉。 这是之前给陶大柱的十斤，以及她自己前天在村里买的五斤，想让陶三奶帮忙腌制。 十五斤肉她用布兜裹上再用麻袋套着，倒也看不太出来是什么。 还带了两斤黄婶子帮忙做的米切糖。 今天来主要就是送肉的，那十斤肉的钱，陶大柱给的。 赵慧说她要分一半，不能全让大柱给，被陶三爷阻止了。 陶三爷道：“他干个民兵队长，也算是半个吃皇粮的，这肉就算是他孝敬的。” 赵慧闻言就没再执着要给钱了。 他们虽然没分家，但各家挣的钱都属于各自的，只是粮食这些是在一块吃的。 临走的时候，陶三奶给了她三双棉鞋，三双布鞋，全部是新的。 陶三奶道：“我眼睛看不见了，这都是你大妈妈跟小妈妈做的。 不能你总往家送家里不往外出，没这个道理的，你拿着，家也就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了。” 第162章 唐书记野外求生 向暖握着陶三奶不算太暖和的手，“好，那我就要了，您眼睛看不太清楚，回头我去省城，给您弄一个老花镜，那老花镜戴起来就能看得见了。” “哎哟那感情好，哈哈哈……”陶三奶笑着露出了牙床。 王娟这时候又走了过来，手里有一块布，里面兜着白色的面团。 “这个是汤圆粉，你拿回去做点炸圆子，也好吃的很。” 向暖接了，感觉都有三四斤。 她把自己要腌制的肉以及盐都留了下来，然后跟他们说了下，年后自己就不过来了。 本来按照这里的习俗，他们家初一初二还要办新灵的。 但现在严打，没人敢大搞，向暖也不太懂这些，所以也就不准备搞了。 作为干部自然要带头了。 所以向暖决定明天还是烧一套豪宅过去，算是弥补了。 回到家时候也不早了。 向暖决定炸一些丸子。 糯米丸子，就是把糯米煮熟了后放少许盐跟面粉一起搓揉，再用油炸熟。 这玩意很黏手。 汤圆粉炸的丸子，也就是搓成圆形放锅里炸，都是各种炸。 她想起以前北方的馓子，于是就把她之前买的米面掰断，放进油锅里炸了。 没想到炸出来的格外好吃。 于是就给剩下的两把全部炸了，这就有点像后来的炸虾片，但这个没有虾片的那种鲜，就很淳朴的米香味。 放眼整个三大队，也就她舍得油了。 炸米面全部都被她装在了一个很大的白色塑料袋里。 这个塑料袋其实是她跟系统买的，但跟两个小的说是之前茶园买肥料那蛇皮袋里那一层塑料袋子被她扯下来了。 以前其实农村很多人都将里面的白色袋子弄出来洗干净后装一些吃的。 但向暖不敢用。 两个小的像两只仓鼠，将这些零嘴全部储存起来。 向暖在家带着两个小的炸炸炸，吃吃吃，那头，唐和平在山里里面已经转悠好几天了。 每一个他经过的地方，都被标注了只有内行人才看得懂的记号。 这里的山连绵不绝，到处都绿绿葱葱，一年四季都具有很好的遮蔽性能。 唐和平将最后一个记号做好后，分辨了下方向，就开始找下山的路。 只是天色已晚，现在想走出去不切实际。 他背着很大的老式军用背包，穿着军大衣，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拄着很粗的棍子，大口地喘着粗气寻找今晚的住宿地方。 终于，他找到一棵很大的树，那树的根系很发达，都拱出来了，再加上中间是空心的，就形成了一个很好的洞穴。 唐和平看了一眼周围，周围的能见度已经不高了，错过这个不算完美的住宿地，再找的话也不一定能找到了。 于是唐和平很快就做了选择，他将背包放下，拿着砍刀走到不远处，举起砍刀就是一顿砍。 十来分钟，就拖拽着两棵碗口粗的树回到这里。 接着再次离开。 又是十几分钟左右，他拖拽了一棵枯死的树以及藤条回来。 趁着还能看到，唐和平快速的用这些枯枝生起了一堆火。 然后将周围清扫出一个隔离带来。 有了火光，视线亮了一些，唐和平比划了下空心树两边露出来的高度，然后拿着砍刀，对那手腕粗的树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等砍了五截后，又从包里翻出工兵铲，用工兵铲在大树一边的口子那疯狂挖坑。 等够深了后，他将那五截树棍一个挨着一个全埋进去，地面再踩结实了。 接着将一些带叶子的树枝砍断盖在上面，也算是一个伪装了，这样这边露出来的地方就有了一个简易的防护墙了。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唐和平没停下，继续将剩下的树劈成五十公分的长度，而后弯着腰钻进树洞里，将这些铺在地上，正好将这个长宽只有六七十工分的树洞底部给垫上。 这树洞不太规则，只够他半躺着的。 这就是他今晚的床了，垫上树棍，接着又将周围的一些枯叶搂了两抱放进去，都是为了防潮保暖。 做完这些，他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军用罐头，撬开上面的盖子后，直接放在火上面烤着。 不一会儿，空气中就传来了肉的香味。 唐和平拿出很干很硬的干粮，就着军用肉罐头吃了个囫囵饱。 接着又把军用水壶里的水倒入罐头里，加热，等下就有热水喝了。 在等热水的这个时间里，他也没闲着，将剩下的枯树砍断放进火堆里。 剩下的码放在旁边，然后又从包里掏出几个夹子，小心的布置在自己的“居住地”周围，还用枯叶遮盖了一二。 做完这些，水也已经沸腾了，这时候山里也已经黑透了，国光周围超过一米多远就看不清楚了。 他用树枝小心的将罐头夹出来，放在一旁凉一凉。 感觉差不多了后，这才小心地拿起来，吹了吹，小口地喝着。 喝了热水，感觉人也暖和了不少，他坐在军用背包上，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举着脚在火光周围小心的烤着。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只有树枝在烧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军用的大头鞋也被他脱下来放在火堆旁边，不一会儿那鞋子就开始冒热气了。 味道不是那么好闻。 唐和平用树棍将鞋子往远处推了推。 等一只脚的袜子烤干了，再换另一只脚。 时不时的再往里面添加一些柴。 然后拿了两根棍子过来，将脚放在上边，距火堆不远，能感觉到热度。 他目测了下大树另一边的高度，接着将一旁的藤条跟细一些的树棍扯到火堆边，给另一面出来的口子做一个简单的门。 等编好后他穿上鞋子，拿到那边试了试。 正好能盖住。 唐和平很满意。 他拿起工兵铲，又将周围的隔离带扩大了一些，然后在树洞门口挖了一个深坑，将外面的火移了一些进来。 洞里顿时就有了烟。 唐和平又从外面找了一块大石头，正好能盖住三分之二的坑口。 这样火苗烧不大，不怕给自己点了。 做完这样，他又搬了几根柴进来，放在门口 接着拿着背包蹲在“门口”，将需要的东西拿出来。 其实就只有一条毯子有用而已。 唐和平将毯子铺在撒了很多树叶的“床上”，而后脱下军大衣钻了进去后，再把留有缝隙的门“关上”，最后将自己的背包放在后面。 自己就靠在背包上，从腰间抽出木仓后，用军大衣将自己盖着，闭上眼睛休息了。 第163章 过年 夜里的丛林很安静，但也充满了危险。 唐和平已经算是丛林生存的老手了。 所以他很放心的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至于外面是不是有东西对他虎视眈眈，他一点也不担心。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唐和平被外间一声急促的叫声给惊醒了。 他立刻睁开眼睛，一动也没动的听了下动静。 能听到嘈杂的脚步声。 唐和平听了下就判断应该是他的捕兽夹夹到了夜间出来觅食的小动物了。 他坐起身穿上大衣，给已经没什么火的坑里加了一大把枯叶子，等火又起来后接着放了两根柴火进去。 这才掏出手电筒，将简易的门打开。 要是夹到了猎物，他得赶紧处理，不然血腥味会引来野兽。 唐和平打着手电筒出来一看，就是中间那点的那个捕兽夹夹到了一只兔子。 唐和平抄起工兵铲就给兔子敲死了然后拿着铲子，直接给兔子埋到了他之前生火的那火堆里。 那边火已经没有了，但是周围还有点温度。 等埋好后，唐和平又将那些沾了血迹的土壤一起丢到了灰里。 这才重新回到树洞里。 树洞里的温度跟外面最起码相差四五度。 说明他这个临时营地还算是合格的。 他将门关上，又给坑里添加了一些细柴，这会儿坑里的土都被烤干了，也没了水汽，自然也就没了烟。 树洞里暖和了不少，唐和平看了下时间，已经夜里三点多了。 他披着军大衣坐在那，一边烤着火一边想着事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再起来已经天光大亮。 唐和平从树洞里出来，直奔昨晚埋兔子的地方。 兔子还好好的，只不过被冻的硬邦邦的。 他又将捕兽夹全部收起来，而后用昨晚上的铁皮罐头烧了一点水，将干粮掰成块放进去，接着折了一双树枝，剥皮，就成了筷子。 糊弄着解决了早饭，唐和平没把这些东西拆掉，万一下次还要用到呢。 确定不存在火源后，唐和平这才将收拾好的军用背包背起来，辨别了下方向后开始往外走了。 等下午的时候他才终于走出了山的边缘，一路穿过小路，回到了自己在公社的宿舍。 公社昨天就放假了，看门大爷都回去过年了。 唐和平拿着钥匙去公社食堂，将其大办公室的水壶全给灌了热水，然后拎着三壶热水回到宿舍，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 将自己收拾的能见人后，唐和平拎着那兔子，重新回到公社，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姚老师接到他的电话后就道：“还以为你忙的没时间打电话了。” “这不是踩着点出来的吗。”唐和平问：“我爸呢？” “在单位跟士兵一起过，等下你大哥也来接我过去。”姚老师道：“你呢，你怎么过？” “我就自己一个人过呗。”唐和平道。 姚老师：“这大过年的也确实不好去谁家，那你就委屈点，就一个人凑合。” 唐和平：“……” 结束了跟姚老师的通话后他将门重新锁上，去了茶园。 他知道老倔头跟他一样，也就自己一个人。 之前跟着老头聊过几次，老头是上过战场的，两人很有话题聊。 他准备找老倔头搭个伙一起过年，吃着兔子喝点小酒。 他出兔子，老倔头出酒，不过分。 等他拎着野兔来到茶园的时候，就听到屋子里有女子跟小孩的说话声。 唐和平一愣，老倔头找另一半了？这声音听着挺年轻啊。 正好汤小云出来拿木柴，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唐和平。 她愣了下，然后才喊：“唐书记……” 唐和平道：“我来找老倔头。” “黄爷爷，唐书记找你。”汤小云喊。 不一会儿，老倔头披着破旧的军大衣走了出来。 “唐书记，您没回家啊？” “没呢。”唐和平举了举手里的野兔子：“还以为您也一个人，准备过来跟您搭个伙呢。” “来来来……”老倔头招呼：“让小云给处理了，这丫头做饭好吃的很。” 闻言唐和平也就推门进去了。 汤小云接过他递来的野兔，有些为难地道：“我……我不会剥皮啊……” “我来。”老倔头将衣服挂在墙壁上：“以前年轻时候我也是猎户呢。” 于是，兔子皮被老倔头给剥了，汤小云让妹妹烧火，她忙活起来。 外面，已经能听到鞭炮声了，但茶园里没人放。 老倔头的老伴，儿女，都在大饥荒的时候没了。 他也是逃荒逃到这边，就一直留在这里孤身一人到现在。 汤小云跟汤小军，也算是没有父母了，再加上唐和平这个蹭饭的凑在一起，这组合虽然奇怪但也热闹得很。 与此同时，三大队陈家院子里，向暖真的跟系统买了一个纸扎的二层小楼给烧了过去。 陈家康也没问，陶天翔属于外人，就更不会过问了。 之前的祭祀流程要再走一遍，祭祀的鲤鱼回头要放在米缸里，不能吃的，寓意年年有余。 而后三人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三个人的年夜饭，比两个人的热闹多了。 向暖做了四个菜。 半只鸡用油豆腐混合着昨天炸的丸子一起做了一锅，还有之前买的猪蹄炖黄豆，一个白菜杆子炒肉丝，一碗雪里蕻烧豆腐。 三个人围在堂屋的八仙桌吃着饭。 两个小的啃鸡大腿，向暖啃爪子跟翅膀，各有所需，倒也不用抢。 小孩是真能吃，尤其是男孩。 吃到一半的时候，向暖这个家长还是象征性的给两个小孩塞了压岁钱。 一人一块。 两个小的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妥帖的放在棉衣兜里。 最后，两个半大小子，将四个菜一扫而光，还干了一碗米饭。 吃过饭后，他们俩洗刷厨房，向暖扫地。 这里的习俗是初一不扫地，会把财运给扫没了的，要等初二才可以。 等扫好地后两个小的也将厨房收拾干净了。 火桶里暖烘烘的，三个人把脚放进去，开始玩捉乌龟。 谁输了，那头游就在末游的脸上用没烧完的木柴画在一笔。 玩的挺狠。 一直玩到十点半，三个人脸都黑了好几个色，两个小的熬不住去睡觉了。 向暖烫了个脚后也缩在被窝里看小说。 等听到外面有人放鞭炮了，一看，快十二点了。 她也赶紧起来，将买的一挂鞭炮放在院子里点燃。 别人家的鞭炮都是十来秒就没了。 向暖的这一挂鞭炮放了足足有半分钟。 惹得其他家起来放炮的人道：“这是谁家啊，这么财大气粗的。” 向·财大气粗·暖：承让承让! 第164章 真看上大柱了 初一没人来陈家拜年。 因为现在严打，也没人敢按照习俗来办，所以大年初一，不管是向暖还是两个小的，都睡得可香了。 外面相互问新年好的声音以及小孩们的叫喊声嬉闹声，终于将三条懒虫给吵醒了。 向暖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多了。 她赶紧起床穿衣。 也意思意思的换上了新衣服。 新衣服是棉袄，虽然真的很暖和，但也是真的丑，所以她上班时候都不穿棉袄，就穿一件高领毛衣，再在里面偷偷穿一件薄款羽绒服，最后在外面套一件呢子列宁服。 她一共两件，轮流着穿，可不便宜呢。 不上班，那她就不讲究了。 内衣都不穿了，穿上毛线衣后直接套上了这个灰色的大棉袄。 穿着棉袄，外面还要套上一件套褂，褂子脏了可以换下来洗，但棉袄不能洗。 向暖这么一穿就像个大妈，开了大门，看着一地的红鞭炮屑，有些傻呆呆的。 站了好几秒，她才去了厨房。 年初一，吃面。 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了。 昨晚上她临钻被窝前她煮了十个鸡蛋。 这会儿鸡蛋还在锅里呢。 向暖将鸡蛋剥壳，洗锅后开始烧水下面。 等面下好了，向暖盛了三碗，每一碗里都有一个鸡蛋，端着去了堂屋上供。 点香的时候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抱歉啊，让你们饿着了，别人家可没蛋吃，就你们有，那就扯平了啊。” 要是家里有大人肯定得给她一下，让她胡咧咧。 向暖敲了三下磬，声音很悠长，她爸以前说这就是喊祖宗下来吃饭的通知，收走食物的时候也是要敲的，敲完了才能拿走。 最后一下那声音还真有些余音绕梁的感觉。 向暖看着那个看不清颜色倒挂在那的磬，摸着下巴想，这莫不是件古董。 也就是想想而已。 她又去了陈家康房间喊两个小的起床，赶紧刷牙洗脸了。 而后回到厨房，将另一口锅生了火，倒入油后将剥了壳的鸡蛋用菜刀划拉了两下后放进去翻炒。 翻炒一会儿，倒入一些酱油跟盐，入味的。 等两人穿上新鞋子，棉袄套上新褂子后跑到了厨房。 “家康，你去敲三下，把面端到厨房。” 陈家康嗯了一声。 向暖将鸡蛋盛起来，又让陶天翔端到堂屋。 上供的面早就坨了，向暖用一个碗装着，再用那三个碗重新盛了面条，喊两人自己来端。 向暖也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面。 吃完了早餐，照旧两个人洗碗收拾。 向暖像个阿婆一样，手插在袖子里，靠在门框上，无聊的打哈欠。 两个小的想出去玩，但别人不会跟他们玩的。 于是就在院子的鞭炮屑里翻没炸完的鞭炮。 看着两个人这么可怜，向暖回了一趟房间，再出来后就掏出了不少砸炮来。 对着两个人脚面就丢了过去。 啪啪的声音给两个人都吓呆了，然后就跑过来要抢。 向暖一对二，已经抢不过了。 分了一大半给他们，三个人像个傻子似的，关着院子门你砸我一下我砸你两下。 等全部消耗完了后向暖道：“这个不能跟别人说，是我从省城偷偷弄来的。” 两个小的连连点头。 中午将早上的面热了热对付了一顿，向暖也不盯着他们写作业了，三个人继续打牌。 初二就是把初一干的事重复了一遍。 三个人在家宅到了初三，两个小的吃过早饭锅碗都不洗就打开院门跑出去玩去了。 对面的三个婶子也来串门了，拜年的话来回说。 向暖抓了一些花生瓜子以及糖果出来摆在屋子里。 串门来的几个婶子手里也不闲着，不是在打鞋底就是缝鞋面。 反正干这个活儿不需要用到嘴，嘴用来唠嗑就行。 不用上班的时日一眨眼就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初八，向暖要上班了。 懒了这么多天，她都有点不想上班了。 但社畜是没有资格喊不上班的。 一个人承受痛苦可就太痛苦了，向暖要上班，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两个小的继续玩耍快活的像个傻子。 于是忍痛割爱又给了两套试卷，让他们在家做作业，她回来是要检查了。 浪了半个月的两个人，再一次被试卷压弯了腰。 公社上班第一天，大家见面都要说一声新年好。 相互问好后大家回到办公室各自打扫起来。 打扫好了，三个女的就凑到了周萍她们的办公室唠嗑。 你从口袋抓一把瓜子，我从口袋掏一把花生，嗑就这么唠起来了。 叶云芳说秃噜了嘴，说她年后相亲了。 周萍跟向暖立刻就来劲儿了，立刻问男方长的怎么样，什么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有没有单独的婚房。 这些问题给叶云芳问得很是不好意思，脸都红到了耳根子。 周萍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过完年二十二了，可也算是不小了，得抓紧了，别一拖再拖，好男人都被挑走了。” 向暖深以为然。 以前她上学的时候，追她的优质男生也有，但她觉得上学就好好上学，等毕业了再谈恋爱，不然不白交学费了嘛。 结果等毕业了，她认识的人都成双成对了，剩下的要么她看不上，要么看不上她。 等到了社会，周围接触到的不是普信男就是撩骚的海王，再也不见纯情小哥哥了。 那叫一个悔啊。 “周姐说得没错，看对眼了你就给人拿下，错过了有你后悔的，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周萍深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向暖，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结过婚的，说到了点子上。 叶云芳看着向暖有些犹豫地问：“那……那……” 那个半天，给两人急坏了。 周萍拍了下她，“小叶是想问，你堂哥有没有定下。” 叶云芳顿时面红耳赤，只低着头也不说话。 向暖：“……啊……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回头我问问。” 周萍道：“你那个堂哥我看过几次，小伙子很精神啊。” “对，我哥是我娘家大队的民兵队长，也在部队当了两年的义务兵。” “怪不得看着板正呢。”周萍道。 向暖想了想还是侧面的提了下：“我哥人好，家里人也都和善，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们是一个大家庭，至今没分家，我哥家几个男孩子都挤在一间屋子里呢。” 周萍看了一眼叶云芳，不说话了。 婚房不管在哪个年代，那都是大事。 没想到就听叶云芳道：“那、那也没关系，以后可以在镇上租房的嘛。” 向暖：“……” 这是真看上她家大柱了啊。 第165章 小叶的家世 叶云芳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太不矜持了，臊得赶紧起身，拿起还有一半的热水壶就道：“我、我去打水。”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等叶云芳一走，周萍就道：“小叶家情况我知道一些，还是不错的， 她妈跟他爸都是吃皇粮的，她妈在在咱信用社，你每次去存取估计都见过。 她爸在县里纺织厂上班，还有个弟弟在镇上念初中呢。” 就这家世放在他们杏花公社何止是不错，那是非常不错了。 “那他们这样的人家，对男的要求也高。”向暖道。 周萍也是过来人，又是当妈的，站在当妈的角度思考下，自己家这样的条件，那肯定是不愿意女儿找陶大柱这样的人家。 最起码也要找个职工人家庭。 大队的民兵队长也不是公社的正式工，而且家里还那么多人，又没分家，结婚连个婚房都没有，以后鸡毛蒜皮的事也多得很。 这个时候结婚就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了，所以各方面都要考虑到的。 “回头我问问我大妈妈，看我大哥过年期间有没有相看过。”向暖道。 陶大柱都二十四了，不相看才是有问题。 周萍压低一声：“不是我向着小叶，是结婚这事小叶喜欢没用，得她家里人同意才行，你们得想到这一层。” “我知道。”向暖道。 周萍点头也就没再说了。 向暖听完周萍说了小叶的家世后，心里就不太看好了。 别看陶大柱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但这人自尊心也挺强的，是个不肯“吃软饭”的主。 当然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就不深聊了。 初八意思意思上了大半天班，吃过午饭没多久就下班了。 初九一上班，唐和平就召开了会议。 今天的会议主题就是关于杏花公社新一年的工作计划。 首先他说了下上面对杏花公社今天的指标跟任务，这指标嘛，肯定是一年比一年多的。 尤其是去年杏花公社的农资社表现突出，县里给了一定的关注。 那接下来农资社必然是要再表现的更加优秀一些。 接着程副书记也发言了，虽然他的发言可有可无。 这大半年来，程副书记的存在感是越来越低了。 以前还想闹点事让别人看到他，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混着，熬着，有点福利就拿着，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轮到向暖发言的时候，向暖把自己定的初步计划说了说。 总结就是要干三件事。 第一，要试着养着稻花鱼，到时候放在五大队试样第第一批。 要是效果好可以每个大队都养一些，这样就既能让社员吃好点，还能拿去卖增加社员收入。 第二，茶园那边要办养鸡场跟养猪场。前期规模可能不大，但一定要有。 鸡粪猪粪都是农家肥。 茶园不能使用太多的化肥，会影响茶叶品质的。 第三，就是办一个豆制品作坊。 豆制品可以放在镇上的供销社买，还有一些也可以送到县里去，甚至省里。 他们这里种黄豆的也不少，就可以自给自足，豆渣还能用来喂猪，循环利用。 等向暖说完后唐和平问：“你说的这三个有把握吗？” “稻花鱼这个把握低一些，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养殖稻花鱼的稻田，对水稻有要求，我上次去的时候在车上听人说有杂交稻，我打算去一趟省城，找农科院的专家们问一问。” 终于说到一个程宝林能插上话的事了，他赶紧道：“杂交稻前年就有了，我们县最富裕的红枫公社去年就种了。 我听说他们的亩产比普通稻子要高达几十斤，那这么多田下来，也不得了的，能养活多少人？” “嗯，那回头你去问问专家。”唐和平在本子上记下了。 “以农资社目前的钱，可以把养鸡的数量扩大到一千只，”向暖口气很大地道：“猪也能先养二十头。” 周萍想了想道：“我觉得我娘家那边适合养鸭子，那边水多，小溪流也多，鸭蛋还能做咸鸭蛋。” 向暖眼睛一亮：“可以，回头我们去看看。” 周萍高兴地立刻点头。 “这些要办没问题，但要分开给几个大队，不能让哪个大队吃亏。”唐和平道。 “那七大队肯定吃亏。”程宝林道：“七大队距离公社远，也没什么优势。” “回头把七大队的队长以及小队长喊来，咱们问问看，结合当地情况给七大队找点生财的活儿，就算找不到，那在雇人的时候要向七大队倾斜。”唐和平道。 这是为了资源的合理分配。 想要发展好，那前期你就不能厚此薄彼，长此以往，肯定是会有很多矛盾的。 众人闻言也就没意见。 下午，向暖坐在又将上午提到的事情在细化、明确化。 唐和平则通知各个大队的人下午来公社开会，各个小队的队长最好也来。 接到通知后的七个大队队长又通知了自己下面的小队长，第二天有车的骑车，没车的步行，都朝公社去了。 等最远的七大队赶到公社，也都九点多了。 没办法，七大队实在太远了。他们又没有自行车，全靠两条腿。 公社主要干部都已经在等着了。 主要干部也就是唐和平跟程宝林，还有向暖。 程宝林就属于那个搭头，人家好歹也挂着副书记的衔不是么，这点面子要给的。 加上所有小队长，办公室就有些坐不下了。 叶云芳端来几条长板凳靠墙放着。 没座位的人都坐了过去。 等人都到齐了后，唐和平道：“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谈一下你们各个大队今年的发展。” 说到这里他看了向暖一眼：“农资社这边打资助你们各个大队干一点副业，接下来我们听陶厂长发言。” 众人鼓掌。 好歹也是在县里开过大会的人了，所以向暖面对这三四十号人，也并不怎么紧张。 她将内容大致说了一下后道：“目前除了茶园养鸡以及稻花鱼这两个项目已经定好的，其他都还没有定下来具体交给哪个大队来。” 第166章 商讨副业 一大队胡槐立刻道：“我们就在镇上，所以这个豆制品作坊开在我们这里是最好的，做好了就能放到供销社去卖，就算让车子帮忙带到县里，也是非常方便的。” 说完看着其他人：“几位老伙计，这个活儿是真只有我们大队能干。” 他说得虽然很对，但不妨碍他们在心里骂他无耻。 三大队大队长向奎看了向暖一眼，立刻道：“这个养猪场我们合适。” “怎么就你们合适了，我们也合适啊，这猪也不用赶到镇上去，你三大队比我们多个什么啊就你适合了？”四大队的队长郭兴毫不客气地反问。 郭兴带来的一些小队长也立刻声援自己的大队长。 五大队队长就是陶三爷，他撇了一眼两人，不说话。 六大队大队长钱鹏跟在后面拱火：“就是，这养猪我们六大队也合适啊。” 六大队的小队长也纷纷附和，会议室就跟忽然间来了四十多只鸭子似的，吵个不停。 “六大队那边是不是水资源很丰盛？”向暖忽然出声打断问。 钱鹏愣了下点头：“对，我们那水确实不错，水多的时候还有好多小瀑布，夏天的时候很是清凉。” “那养猪就交给三大队。”向暖道。 向奎闻言顿时就得意起来。 他就说嘛，好歹是他们大队的媳妇子，怎么能不向着他们呢。 “陶厂长，那我们呢？”四大队立刻问。 “你的先等下。”向暖看着六大队的：“水多，可以养鸭子，鸭子你愿意养吗，只要养好了，销路不用你担心。” “愿意啊。”六大队队长立刻高兴地问：“养多少？” “这个等下再商量。”向暖回。 钱鹏点点头，只要有副业他也就没再催向暖了。 四大队的郭兴着急地看着向暖：“陶厂长，那我们呢，我们也得有点事干啊，不然的话这对我们不公平。” 向暖道：“我过几天要去省里找专家，到时候问问看能不能给你们找点什么养殖类的副业，比如种菇，种水果什么的。” “蘑菇我们愿意种，水果也行，但水果的话得一年就能有收成的，不然拖不起。” “不管是哪种，你们四大队离镇上都好远。”向暖皱了皱眉，看着向奎问：“要不换下，你把养猪的给四大队，这边我再负责找一个其他的副业给三大队？” 向奎：“……” 这下轮到郭兴得意了。 唐和平道：“三大队到镇上骑车只要四五十分钟，四大队要一个多小时，在路程上确实三大队要占优势一些。” 唐书记都这么说了，向奎哪里还敢有意见？ 他拉着脸：“你们是领导，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 “那就四大队养猪。” 郭兴高兴了，“谢谢唐书记，谢谢陶厂长。” 七大队的大队长是个小个子中年男人，在人群里很不起眼的那种。 见六个大队都有活儿干了，他弱弱地问：“那书记，陶厂长，我们、我们大队干什么啊？” 这个也是今天开会的主要议题之一。 向暖看了一眼唐和平。 唐和平喝了一口水，很委婉地道：“这个也是我们今天找你们来的原因之一。” “张队长，我们公社肯定是公平对待每一个大队的，但七大队的地理位置特别靠后，从你们大队到公社，光在路上就要花费两三个小时，就这一点，就有很多副业是不合适咱们七大队的。”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点头。 张茂年有些傻眼：“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向暖道：“你不能问我们你怎么办，你们七大队的人要想一想，你们大队能做什么。然后我来想办法帮你们。” 七大队只有四个小队。 五个人面面相觑。 向暖只好引导性地问：“你们七大队水多吗？” “那也是不少的。”张茂年道。 六大队立刻就紧张了，确实，六七两个大队隔着不远，所以水资源什么的也都差不太多。 “鸭子跟鱼都有人养了，那水还能干嘛？”总不能做矿泉水，二十年后那绝对是非常好的资源，但是现在嘛…… “还有别的你们七大队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吗？”唐和平也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忽然，一个小队长道：“你要这么说，还真有，我们七大队有一大片杏子林，每年那些杏子也就村里小孩摘点吃，大部分都摘了喂猪了，咱们杏花公社的名字，就是这杏花林有关系的。” 每个小队也都会养两三头猪留着过年杀的。 但老百姓自己家不能养。 众人立刻看着他。 那人也有五十多了，见这么多人看着他，立刻就道：“听说清朝时候，咱们这里的县令就喜欢山水。 我们这里的山水，那绝对没什么可挑剔的。 那县令觉得少了点什么，然后就从各地找了很多杏子树，等开花的时候那些达官贵人们就来看杏子花。” 众人听他说起以前，有几个年纪大的也点头附和。 “我也听老一辈人说过。” “后来我听说后面的几任县令还下令大批种植过，但好多年后又被砍掉了。” “为什么啊。”向暖问。 “种错了呗。”那人道：“开的花跟杏子很像，但结的果没有杏子好吃。” 向暖秒懂：“梅子？” 那老头他摇头表示不确定，“反正就这么大，那玩意儿没杏子好吃。早些年饥荒饿的受不了的时候，人们也山上摘着吃，但是越吃越饿，后来就没人愿意吃了。” “也就这几年，小孩子们会去摘一点吃。” 向暖看着众人问：“那你们有人会做粮酒吗？” 众人面面相觑。 “酿酒需要高粱，咱们这也没高粱啊。” “你们今年的任务就是把这一批青梅照顾好，我估计二月左右就开花了。 我过几天去看看，要真是青梅的话，那能做的东西就很多了。” 张茂年听她这么一说，说话声音都大了。 “那、那咱们大队今年就能挣到钱吗？” “这个还不好说。”向暖道：“你们回去先把那一片园子收拾下，把青梅照顾好，再找找看有没有人会酿酒，回头也可以养一批鸡，鸡粪也能给果树增加营养，这样两头都能兼顾一下。” 张茂年点头：“好好好，我们听你的。” 向暖看着唐和平。 唐和平道：“那既然都有目标了，那现在说说这个钱的情况。” “农资社去年才开始的，这么多项目，也不可能全部公社出。我跟陶厂长商量了下，就是你们大队能出多少钱，农资社这边就想尽一切办法支援你们多少钱，不够的由公社出面跟信用社去贷款。” 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唐书记这么说很合理，但他们心里还是侥幸的想了下要全部是公社出钱就好了。 第167章 定下 陶三爷带头道：“我们没问题，我们大队应该能出个三百块。” 三百块，他们大队每个人均摊一点，剩下的大队出，应该能凑得出来。 他一下说出这么多钱，就是想支持向暖的工作。 没发现向暖不管提出什么，陶三爷都是第一个响应的吗。 “那农资社这边就再给你们投三百块。”向暖道：“这三百块等你们丰收了再还。” 陶三爷点头。 二大队的李平一直没怎么说话，因为茶园就是一小半在一大队，一大半是在二大队的。 上次他开玩笑被向暖当面怼了后就老实多了。 “陶厂长，那养鸡这事是都归二大队吗？”李平很小心翼翼地问。 向暖道：“茶园养鸡这边的钱农资社出，你们二大队要是也想养鸡，也可以养，跟他们一样，你们投多少钱，农资社就投资多少钱。” 李平闻言点点头就没再问了。 向暖道：“一二三大队的副业是最好的，四五六七的副业比较一般，能不能成还不确定，所以要投入多少钱，你们一定要慎重一些。” 众人点头。 唐和平道：“不管是成立豆制品作坊，还是茶园那边养鸡，肯定都需要工人。 四五六七大队都是相对吃亏一些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人工这些可以多给这几个大队一些名额。” 唐和平这话一出，四个大队的人都很满意。 一二三大队倒也没太大意见。 “豆制品作坊这个投入不小……农资社出六成，剩下的钱你们自己想办法，有问题吗？”向暖问。 “没问题。”一大队的大队长胡槐道。 向暖点头：“好，诸位没问题的话就先在这边等一下，我去整理下咱们的合作合同，。 这合同会写明农资社跟各个大队的投入分成比例以及后期的收购情况，这是约束我们双方的合约，谁要是违约了，那就要按照约定好的来处理。” 向暖说完就出去了。 回办公室，将她昨天就拟定好的合同从抽屉里拿出来。 所谓的合约，也不过就是几条条款而已，不可能像现代那样一大堆。 向暖将七份合同拿着又回到会议室。 然后分给他们。 有人认字，有人不太认字。 唐和平拿着一份，给大家读了起来。 等众人都明白后又跟带来的小组长相互商讨了下，而后就把合同都给签了。 等在众人弄完，也都快十二点了。 一二大队的人肯定不留在公社用餐的，直接就回去了。 也有人带着干粮，不舍得花那个饭票的钱，七大队几个就是，口袋里拿着早上带来的红薯，就一边啃一边走了。 向暖看着七大队的人穿的衣服都明显比其他大队的要单薄很多，心里决定要多帮帮七大队。 青梅这东西可以做成话梅，也可以做青梅酒。 当然了，这个青梅酒在现在肯定没人要，所以这些她是准备给系统的。 网上一瓶330l的青梅酒，就卖到二三十一瓶。 其他几个大队的生意，向暖都不打算跟系统做交易，都在这边卖，唯独这个青梅酒，她想留给系统。 五大队的有几个也不打算留在食堂吃饭。 但陶三爷肯定是留下的。 向暖带着剩下的三个人也去了食堂。 其他人都已经在吃了。 公社食堂的饭菜也就是油花稍微比他们多一些。 向暖这一个年给自己养胖了一些，下巴都有肉了。 正好吃点没油水的瘦一瘦。 陶三爷那一份粮票是向暖给的。 陶三爷也没跟她争。 几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向暖道：“等出了十五，我就去省城一趟，到时候问问稻种的事情，您刚才跟其他大队问过了吗？他们有鱼苗吗？” “六七大队今年都没有捕鱼，今天路上碰到就跟他们说了下，不过估计也不多。” “那行，我去省城想办法给你买一点鱼苗。” 陶三爷点头。 吃过饭，向暖找了个机会，单独跟陶三爷说了几句话。 就是大柱过年有没有相看这事。 “那个犟种，看了三个都没看中，人家都看中他了。”说起这个陶三爷也很生气。 “他没定下。老二大梁定了，是六大队的，你二堂姑给说的媒。” 向暖点头：“大哥是心里有想法的人，二十五岁也不大。” “这还不大啊？”陶三爷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我二十五的时候，孩子都俩了。” 这能比吗？ “你有人给他介绍啊？”陶三爷很精地问。 向暖也就把叶云芳的情况跟陶三爷说了说，然后道：“这个事我就是传个话，大哥要是愿意，那就试试，不愿意，咱们就当没提过这事。” “这么好的条件他还不愿意他是想上月亮上找嫦娥不成？”陶三爷虎着脸：“行，我回去跟他说，行不行的，都不会让你为难的。” 送走了陶三爷，向暖就在办公室里拿出行军床，睡了会儿后就起来开始写计划了。 农资社目前就她一个人忙活着，妇联那边都没啥活都有俩人。 她觉得她需要跟领导申请下，农资社也得招几个人。 想到这里向暖拿着笔记本就去找唐和平了。 她敲了敲门。 “进……” 向暖走进去后唐和平正好挂断电话。 “唐书记，我这边可能需要几个人手，不然农资社什么事情都需要我一个人忙，忙不转啊。” “可以，招什么人你自己决定就行。” 要论放权，那唐和平是放的真彻底。 “我暂时要三个人，一女两男，最好是初中以上文化。” 领导放权归放权，但是该报备的还是要报备的。 “行，你选，人家都巴不得来呢。” “还有豆制品作坊以及养鸡场那边，大概也需要二十名工人。” 唐和平点头：“嗯，我记得茶园是有地方住的，可以给六七两个队多一个名额。” 向暖把一些小细节跟他又说了一遍，这才回到办公室，又开始写写写。 四点就下班了。 没办法，天黑的早，她不早点走就要摸黑到家。 等她回来了，两个小的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 虽然菜做的不咋好吃，但不干活的人没资格哔哔。 第168章 舔狗属性 吃饭的时候向暖问：“你们学校通知什么时候开学了吗？” 自从上次先锋小学被压塌了后，学生们就一直放假放到现在。 陶天翔看了向暖一眼，没说话。 陈家康道：“不知道呢，嫂子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向暖看着这小鬼：“那我要是给你转到镇上上学你有意见吗？” 年前那两次两人跟着向暖去公社，除了去派出所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公社小学操场跟一群孩子玩。 公社里的小学操场都比他们大队的要大，房子也是砖瓦的，不用担心被大雪压塌了，也不担心下雨天会漏雨，可好了。 陈家康点头：“那听你的。” 向暖道：“那就去镇上，反正你下半年也要上初中了，时间也差不多。” 陈家康点头，然后撇了一眼陶天翔，用眼神示意他。 陶天翔用余光撇了一眼向暖，皱着眉头冲陈家康挤眉弄眼的。 向暖自然是看见了，但是她就假装没看见，自顾自的吃着饭。 陈家康继续示意陶天翔自己跟嫂子说。 但是陶天翔有些害怕，也有些难以启齿。 他来姑姑家就是暂住而已，这都是说好了的。 要是他说也想转学的话，他怕姑姑觉得他是赖上她了，也怕自己给她造成负担。 毕竟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能吃了。 向暖撇了一眼纠结的脸都皱在一块的小孩，嗯，确实长胖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虽然都是素菜，但是饭管够啊。 他不提，她就不会主动说。 如果你要什么都不愿意主动争取，都等着别人给你，那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 所以向暖很淡定的将最后一口饭吃完后就放下碗筷：“你们洗碗啊，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两个人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陶天翔见姑姑真的起身走了，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说话。 等向暖一回到房间，陈家康立刻就道：“你怎么不跟嫂子说啊。” 陶天翔小脸垮着：“算了，不说了。” 陈家康急死了：“嫂子现在对你也挺好的，你说的话她肯定会愿意的。” “可是我要是也去的话，学费，再加上吃饭的钱，会花很多很多的。”陶天翔小声道。 “可咱们学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学呢，你不是说你长大了要当公安吗？可要是成绩不好，就当不了公安的。” 陶天翔望着他姑姑门口的方向，嘀咕道：“养小孩好费钱啊，哎，我要是大一些就好了。” “嫂子现在可能挣钱了。”陈家康小声道：“我们礼拜天也去茶园干活，就能挣钱了。 嫂子那个农资社不是收菜吗？咱们家自留地里多种点菜，也能卖钱，不行咱们就多吃菜，少吃米饭。” 陶天翔被他说得很心动。 “那……那我从今以后就少吃点。”他道。 陈家康点头：“那我们都少吃点。” 说完看了一眼碗里的饭菜。 “那今晚多吃一点，从明天开始少吃一点。”陈家康道。 陶天翔点头同意，两人端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在房间支着耳朵听了半天的向暖简直无语死了。 想笑又只能憋着。 算这两个小子还有点心，知道她挣钱辛苦，知道干活补贴。 但她还是不会主动提的。 向暖在房间磨蹭了下就出来了。 两个小的已经把桌子擦干净了，应该在厨房。 家里收拾的也挺整齐的，向暖觉得她把姚老师的精髓学到了。 家里有男的，她就不用干活。 向暖拿着牙刷准备刷牙洗脸，两个小的一个在擦灶台，一个在扫地。 这两人怎么分工的她不知道，但每次干活也都不推脱拌嘴，这点挺好的，也是她愿意陶天翔过来暂住的原因。 小孩以前可能有点歪，但在陶三爷一家的熏陶下，又正了回来。 或许也是看清楚了现实。 向暖拿着一个搪瓷缸子舀了点冷水又倒了一点热水兑了点，然后蹲到外面刷牙。 陈家康见状，踢了一脚还在扫地的陶天翔，冲他努嘴：“快去，快去说。” 陶天翔拿着扫把，看着蹲在门外刷牙的姑姑。 又看陈家康，陈家康挥手，催他快点的。 真是磨叽死了。 陶天翔原地纠结了三四秒后终于走到向暖旁边蹲下，看着她。 向暖当没看见。 但这小孩也不开口，就蹲在那看她。 向暖被他看的很无语，一嘴泡沫地问：“干嘛？” “姑姑……”陶天翔喊她一声就没下文了。 向暖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 不说是，那就憋着，看谁先憋不住。 于是向暖继续慢慢刷着牙。 结果牙龈都要刷肿了，这个小子就是不说话。 向暖气得咬了咬牙刷，冲天翻白眼后才扭头：“有话说，有屁放，没有就别蹲在这影响我刷牙的心情。” 陶天翔以为她生气了，赶紧站起身：“哦。” 哦完了后转身就要走。 向暖：“……” 深呼吸…… “回来……”她喊。 陶天翔咧嘴一笑，立刻迅速转身回到原位蹲下。 “你故意的是不是？”向暖问。 陶天翔一脸呆萌的看着他姑。 向暖：“……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陶天翔使劲儿点头。 三四秒后。 向暖努力让自己扯出一个笑脸，虽然是笑的，但说话的声音听着挺吓人的：“那你倒是说啊……” “你刷好了吗？”陶天翔问。 向暖黑人问号脸。 陶天翔一手拿走她手上的牙刷一手拿走她的漱口缸子，然后将牙刷在漱口缸子里清洗了下后道：“我给你去倒洗脚水。”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向暖：“……” 就他妈的无语了，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然后陶天翔就真的给向暖打好了洗脚水端到了堂屋里，还冲她招手：“姑姑，来烫脚。” 向暖：“……” 等向暖洗得差不多了，这小子就盯着她放在盆里的脚以及一旁的擦脚布。 她怀疑这小子等下要给她擦脚，但是他没有证据。 向暖试着抬了下脚。 就见陶天翔立刻拽过来那块擦脚布就要去抓向暖的脚。 向暖立刻把脚又放到盆里了。 陶天翔抬头，很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有证据了。 啧，一个不小心把舔狗属性给逼出来了。 向暖问：“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不说的话，那后面你再想说我都不会听了。” 陶天翔见姑姑真的有点生气了，这才道：“我、我也想转学到镇上读书。” 听到这小子终于自己说出来，向暖有种可算是给你逼出来了的通快感。 哎，日子无聊的让她跟小孩都斗出优越感了。 第169章 又一次被安排 向暖第二天就去找学校校长问了问转学的情况。 镇小学的校长叫赵岩石。 听到向暖说完后道：“你说的是先锋小学。” “对对。”向暖点头。 “我们已经跟县教育局打报告了，打算把先锋小学那一百多名生源分散到另外两个小学里。” 说是一百多名，但到时候要是能有一半继续上学都算不错的了，很多人就会借这个由头不给孩子上学了。 所以赵校长对这种主动来问询的家长很有好感：“到时候会通知到各个大队的，你们家长到时候来办理手续就行了。” 向暖闻言心里有底了。 离开学校后回到公社就开始忙了起来。 春耕是所有公社的重中之重，所以她得出发去省城，弄一些杂交稻种子回来。 再不去的话就来不及育苗了。 向暖写了一个出差申请就去敲唐和平的办公室了。 “进来。” 向暖进去后将申请递给唐和平：“我得尽快去省城一趟，找刘专家问问能不能弄到杂交稻种子，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唐和平拿着笔签字，然后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我想明天就去，快点去快点回来。” 唐和平将签好字的条子递给向暖，向暖以为一抽就能抽出来的，所以在抽的时候她已经转过身去了。 “嗯？”她一下没抽出来，转身看着唐和平。 唐和平这才松手：“嗯，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回家一趟。” 向暖：“……那要不分开走？” 唐和平看了向暖好几秒，然后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我怎么发现你有些抗拒我跟你一起去省城？” 上次也是。 向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但也就一瞬间而已，她就很严肃地点头：“对，我们俩正常工作接触都被人说三道四，要是在一起出差，那还不得被人当证据啊。” “领导，你就可怜可怜我，我已经很忙了，真的没时间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了。” 唐和平想说那些人现在肯定不敢了，但看着向暖严肃的神情，也想到了男女的不同。 这个社会不管怎么喊男女平等，但永远都不会平等的。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唐和平道。 向暖点头，也没废话，拿着申请就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向暖又去找周萍了。 “你要租房子啊？”周萍惊讶地问。 “对。”向暖道：“我住在三大队，有些远，上班不方便，不过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大队那边的小学之前被大雪给压塌了，其他教室也都有随时倒闭的风险。” “我今天去问了咱们镇上的小学，校长说有可能要把生源分摊到两个小学来。” “我是想让他们转到镇上来的，这样我就方便不少。” 周萍听她说完后点头：“那确实，不然你要工作，还要记挂家里，确实不方便。” “周姐，我明天还要去省里，这找房子的事，我就只能委托你了，你在这边熟悉，你帮我看看问问，最好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这样带两孩子方便，房租这边好商量的。” 周萍是知道向暖现在工资不低，跟她都一个级别了。 但人家能干，拿这么多工资是应该的。 “行，我中午回去就帮你问问。” “好，那就麻烦你了。” 叶云芳听她说完后才道：“我们家附近有一个院子，是空的，主家跟我妈是同事，不过他们家调到了县里去了，那房子就空着，平时也是让我家给看着的。” 向暖一听就很感兴趣了。 “那方便吗，等下中午我跟你去看看？” “可以的。”叶云芳是想亲近向暖的。 “好好，要是行的话，我回来估计就要搬进去了。” 说好了这件事后，向暖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这次去省城，除了要搞杂交水稻的种子，还得找找别的。 她是想让公社种一些西瓜跟甘蔗的。 西瓜在夏天的销路还是不愁的。 甘蔗可以熬糖。 到时候可以熬蔗糖卖。 农资社要壮大，公社要发展，她就不可能处处依靠系统。 所以她才提出来要给各个大队都找个副业。 那既然要搞，肯定就要搞产销的，这样跑业务的时候就不愁没人要了。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她得问问唐和平有没有跟其他公社的副业撞上。 所以向暖又去找唐和平了，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下。 唐和平听她说完后道：“小陶，我知道你是为了想让咱们公社社员的日子好过一些，但你不能本末倒置。” 向暖疑惑地看着他问：“我怎么本末倒置了？” 唐和平道：“其他公社的山比我们少很多，所以他们的可耕种面积比我们要多很多。” “你拿一亩田地来种植西瓜或者甘蔗，这样确实能给社员们创收，但你想过没，我们公社的耕种面积是有限的，种了西瓜甘蔗，那就代表少一亩的收成。” “那公粮怎么办？老百姓们的口粮怎么办？” 向暖：“……” “种植西瓜这些再说，你先把其他的项目落实了。”唐和平道。 这是领导第一次否决了她的方案。 但向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她想了想又追问：“我这次去找省里要杂交水稻，那只要我多弄一点来，多种植一些杂交水稻，把产量追平，是不是就能空出几亩地来种植这些呢？” 唐和平捏了捏眉心道：“你以为杂交水稻的种子这么好要的啊？” 向暖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杂交水稻种子培育的非常不易，所以只会给一些极少数的公社。” “红枫公社不是有吗？”向暖道：“他们肯定留种子了，咱们可以拿东西去跟他们换啊。” 唐和平蹙眉，然后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 向暖道：“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去省城，会想尽一切办法多弄一些稻种回来。” 当然了，她还是想弄点西瓜甘蔗回来。 虽然西瓜她能从系统买，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继续道：“你这边就去找红枫公社的，去跟他们换种子，回头三倍粮食还他们，或者拿钱买，都可以。 对了，他们不是有窑厂吗，您再要个优惠价格，要建的豆制品作坊，茶园那边养鸡的鸡舍，都需要砖。” “这两件事一起办，他们要是不给杂交稻的种子，咱就不跟他们定砖，你多说点用砖的数量，别老实巴交的按实数报，先把种子弄到手再说……” 向暖不放心的交代着。 又一次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唐和平：“……” “行，我去找他们书记谈谈。” 看，这可真不怨他不思进取，人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唐和平看着背挺得笔直走路带风的下属，有种自己早晚要被她踢下去然后换她自己上的错觉。 第170章 上省城找资源 中午，叶云芳找她妈要了钥匙，跟向暖一起去了一趟那个院子看了下。 院子就在信用社旁边的巷子里，就是普通的临街小院子，因为没人住，所以院子里长了不少草。 叶云芳将门打开，两人进去了。 一共有一个堂屋，两个房间，旁边一个厨房。 房间也比他们家小很多，也没有浴室。 但整体向暖还是满意的。 向暖对叶云芳道：“你让你妈妈帮我问问他们多少钱租。” 叶云芳很高兴：“那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上下班了，我们家就在那后面。” 叶云芳指了远处的房子道。 向暖点头。 昨天就跟两个小的说了今晚不回去了。 所以下班后她又去了茶园借住，她每次去都不会空手的。 看到她来，汤小云高兴坏了，拉着她就走到旁边小声道：“我前几天回家了一趟。” “回去干什么？”向暖问。 “当然是拿我跟我妹妹的口粮还有户口啊。”汤小云道：“我先去找了小队长，再去找了你三爷爷。 你三爷爷听完我说的后，就帮我做主了，把我之前干的工分应得的口粮全给我要回来了。 户口也答应帮我们牵出来，这样我跟妹妹以后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户口我能落在茶园这里吗？” 汤小云问。 向暖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这是集体户口。” “只要能分出来就行。” 然后汤小云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她。 向暖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你之前买米的钱，之前我手里没钱，你拿来我也就厚着脸皮跟着吃了，但我已经拿了两个月工资了，米也从家里要了一些，这钱就得给了。” 向暖看着她，见她神色很认真，于是就接了过来。 “行，好好干，回头给你涨工资。” “谢谢小暖姐。”汤小云高兴地道。 “我在这里要搞养鸡场的事你知道吗？”向暖又问。 “我听黄爷爷说了。”汤小云道：“我会养鸡，我们家的鸡都是我喂养的，每天都生蛋。” 有时候她会偷偷藏两个，煮给妹妹吃。 “嗯，我本来也想让你去养鸡，茶园这边还是找懂行的老师傅们来干。” “你们这几天把这边的空屋子都收拾出来，到时候可能会有人要住在这边。” “没问题。”汤小云道。 向暖又找老倔头说了下建鸡舍的事情，她要是来不及赶回来，那砖头拉回来就让他监工，赶紧给鸡舍捣鼓出来。 老倔头问：“那夯土做的不行啊？” “行，但是来不及啊。”向暖道：“咱们的鸡想要在年底前卖一批，那就不能在别的地方耽误时间。” “我已经让各个大队的回去找鸡孵小鸡了，孵出来的小鸡农资社这边收。 我这次去省里，还是要跟养殖厂那边买一批的。” 所以她还要去县里一趟，找周书记批个条，不然他们一个小公社，人家养殖场可能都不鸟她。 当然了，还有很大可能不鸟周书记的批条。 省城有些单位行政级别级是比他们县要大的。 这一晚上向暖跟老倔头还有汤小云交代了不少琐碎的事。 自从她说要办这些豆制品作坊以及养鸡场后，不少人都来她这边探听，想端这碗饭。 虽然这些都不是正式工，但好歹也算有个工作了，不用天天跟泥巴打交道。 向暖就一直打太极，没给准话。 第二天，汤小云又早起做好了早饭，等向暖吃好后她又拿着手电筒送她到了镇上坐车的地方，等向暖上车了她才慢慢往回走。 向暖先坐到县里，然后就去找周书记了。 一番汇报，可算是见到周书记了。 周书记听她说要办养鸡场，还是在茶园里办的，就很好奇问为什么要这么干。 向暖道：“鸡爪子很坚硬的，这些鸡就喜欢用爪子到处挠，一来给茶园的地松土，二来还能吃掉很多害虫，三来，鸡粪便用来肥地，一举三得。” 周书记点头：“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啊。” 向暖又把稻花鱼的事跟他说了下，然后道：“这个一般稻种不行，得杂交水稻，我这次去省里，就是想找专家问问。” “不过也怕专家瞧不上我们这些个小公社，不给稻种。” “我听说咱们红枫公社去年种的就是杂交稻，不知道能不能跟红枫公社那边换一些稻种。” “我人微言轻，这事还得周书记您帮忙，都是为了咱们县的发展嘛。” 周书记好笑地看着她问：“这不应该是你们唐书记的工作吗？” “我们唐书记就是性格太直了，嘴巴还笨，这事就是他提的，但他又怕被红枫公社那边拒绝在家想法子呢。 我这不是正好来您这批条子么，您说一声比一百个唐书记去说都好使啊。” 周书记哈哈笑：“行了行了，就知道你最能说。” 他将条子递给向暖：“快去，别赶不上车了。” 向暖赶紧接过：“哎，谢谢周书记，记得帮我们要点杂交稻种子啊，那我先走了。” 说着冲周书记颔首后出去了直奔火车站。 夜里才到的省城，向暖就只能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找了国营饭店吃了一笼包子后又跟人打听了下去农科院怎么坐车。 等辗转了一个半小时，向暖终于到了农科院的门口了 她在别人说的时候就做好了农科院很远的准备，但是她没想到居然这么远。 上次她还指挥唐和平，说当天到当天找到专家第二天就能赶回来。 唐和平还真的做到了，看来这唐咸鱼也有不咸鱼的时候。 她站在在门口看了许久后才确定这真的是农科院。 说实话，这农科院…… 大确实大，但荒也确实荒。 向暖东看西看，终于找到大门走了进去。 一路都没碰到什么人，有两栋二层楼，还有好几个一层的砖瓦房。 小楼看着也挺破败的，很有岁月的沧桑感，适合拍贞子那种的沧桑。 向暖走了进去，站在空旷的一楼大厅喊：“有人吗？” 连续喊了两声，才听到左边的一间房门被人打开。 对方将眼镜往下来了下迷瞪着眼睛看着向暖问：“你找谁啊？” “我找刘志全专家。”向暖道：“我是杏花公社的，来找刘专家有事。” “去二楼。”对方说完又缩了回去。 向暖赶紧上楼。 到了二楼也没乱喊了，而是看着门上挂着牌子的一顿找。 只见有一个门上挂着“农业研究院茶叶研究所”。 向暖没急着敲门，而是一排排的走过去看。 就见门牌上挂着“棉花研究所”，“蚕桑研究所”，就是没看到“水稻研究所”。 向暖只好折返，往另一边走，但也没看到“水稻研究所。” 那看来水稻不在这边了。 第171章 刘家做客 向暖走到茶叶研究所门口，然后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开的门，看到向暖就皱眉问：“你找谁？” “您好，我找刘志全专家。”向暖赶紧道。 “呵呵，他算哪门子专家。”那人说完转身就走。 向暖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子不算专家，你算？要是有喷子专家，那肯定算你一个。” 话说完了刘志全走到门口了，看到向暖就是一愣，然后想起来了：“是你这个小丫头啊，怎么了？你们茶园又出问题啦？” 向暖无语：“哎哟刘叔你可别咒我，我来找你有别的事。” “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下。”刘志全道。 向暖闻言乖巧的转身下楼了。 没等多久，刘志全就换了一身衣服下来了。 “丫头。”刘志全喊了她一声。 “刘叔。” 刘志全往车棚那边走：“走，去我家，中午让我媳妇给你烧几个菜。” 向暖闻言哪里好意思：“不用了，我来就是想跟您打听……” 刘志全十分热情：“这大过年的你来都来了，那不得上家里坐坐啊？你这是跟我见外呢？” 向暖：“……” 是了，忘记还没出正月呢。 “那行，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走走……”刘志全一招手，带着向暖就走。 “小唐呢？”刘志全问：“这小子怎么不来啊？” 向暖赶紧替她家书记解释：“公社忙呢，我们公社今年事情特别多，唐书记走不开。” 嫌弃归嫌弃，但向暖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维持咸鱼领导的面子的。 人家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要是别人知道他们书记这么咸鱼，觉得他们公社人都不靠谱不跟他们合作咋整？ 所以这面子，必须给唐书记维护好了。 “是是……”刘志全点头：“小唐也不容易。” 向暖心说我才不容易好么。 刘志全推了自行车出来，向暖坐在后面，刘志全一边蹬车一边道：“咱们这里偏的很，倒腾好几趟车才能到。” 向暖：“是有点远，不过这边我也没来过，坐在车上看看风景也挺好。” 这里在后来是绝对的市中心，但在这个时候，就是郊区，说不好听点，就是农村了。 “哎，我们农科院很多东西在市中心没办法搞，所以就只能在这边，你看着周围，很多都是我们的试验田。” 向暖顺着刘志全看过去的方向也看过去。 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向暖坐在后座，时不时被颠簸一下：“刘叔，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您……呃……打听一下……呃呃……咱们省这个杂交水稻的情况。” 一句话被颠了三次，可见这路况了。 刘志全道：“水稻研究所不在这里，他们在另外的地方，你们公社也想引进杂交水稻啊？” “是呢，这不是听说着杂交水稻产量高吗，这年头，谁不想多打点粮食啊。” “是呢。”刘志全道：“你问我算是问对了，吃过午饭我带你去串门，负责这项目的就住我们家隔壁呢。” “那感情好啊。”向暖闻言也很高兴：“那咱那附近有供销社吗？我得买点东西，这大过年的去您家空手，那可就没礼数了。” “行，等下带你去。” 两人闲扯啦的就到了农科院的宿舍楼。 三排三层板楼的宿舍，很是突兀的矗在这，周围都是各种平房瓦房。 有人看到刘志全带着一个小姑娘，就打趣地问：“你这是上哪儿拐带了个闺女回来。” “这是我侄女，什么拐带。”老刘啐骂了一句，将自行车停在了供销社门口。 刘志全锁车要跟着进去，向暖不让：“刘叔，您就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好。”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很快，就买好东西出来了。 就见她买了一斤肉，两块豆腐，一瓶酒，一斤饼干。 “哎哟你这孩子，你怎么还买肉跟酒啊。”刘志全冲她嚷嚷。 “那我上门吃饭不得准备点好菜啊。”向暖很不客气的把东西放在篮子里，自己拎着豆腐跟酒：“我昨晚上就没吃饱，今早也没吃好，那中午可不得在您家吃饱点吃好点啊。” “哈哈，行行行，走走，我媳妇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刘志全的家。 他家在二楼最左边的位置。 不太宽的走廊就成了厨房。 家家户户都在外面搭建了一个木桌，上面放着煤气灶，有的用的是煤炉。 城里做饭大部分都用的煤炉，每一年单位供应煤票也是固定的。 所以每天烧几个煤，那都是计算好的，不斤斤计较你家煤就衔不上。 所以很多城里人能在食堂吃那绝对不在家里吃。 就算在家吃，那也是从食堂打了饭菜回来稍微加热一下就行。 刘志全家能烧煤气灶，那绝对是找了关系的。 “来来，小心点，别被绊了。你们农村人羡慕咱们城里人住楼房，殊不知我还羡慕你们住在村子里，有那么大的院子，房间也宽敞，不像我们，一家不管是五六口还是七八口的就都挤在两居室里。” 说话间刘志全已经把门打开了。 听到动静，一个四十多岁剪着发齐耳短发的女人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看到刘志全很是惊讶：“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说话间刘志全已经让开了身位，向暖也走了进来。 “来，跟你介绍下，这是我爱人张梅，小梅，这是杏花公社的同志小陶，上次我带回来的蘑菇，就是人家给的。” “小陶啊，快进来。”张梅热情的招呼。 “婶子新年好。”向暖赶紧照顾。 “哎哎，你也新年好，快进来坐。”张梅放下手里的鞋底，将桌底下的凳子拉出来。 “老刘，你去泡杯茶。” “不用不用，我不喝茶。”向暖赶紧道。 茶在这个时候也是紧俏物资。 “你就别客气了，坐。” 老刘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去泡茶了。 张梅看到桌上的肉，有些心疼。 但什么也没说。 刘志全将茶杯递给向暖，指着桌上的东西对张梅道：“这是小陶买的，你中午露一手，我都跟人孩子吹牛说你做得饭菜好吃了，你可不能让我下不来台啊，哈哈……” 张梅白他一眼：“老不正经……” 第172章 还很穷不能米饭自由 听说肉是向暖买的，张梅又有一些不好意思。 客人来家里，还要人家自己买肉。 “我那还有点干菜，我给你做一个梅干菜扣肉。”张梅道。 “这个好。”向暖点头：“我好久好久没吃到这个菜了。” “你婶子是江南水乡的人，会做，你今天有口福了。”刘志全道。 “行了别胡咧咧了。”张梅笑着出门，拿来一个很小的钳子，将猪皮上的黑毛一点点的拔掉。 顺便跟向暖聊天。 得知她是来找杂交稻种子的后，张梅道：“想要这种子的人不少，人家不一定给，不过等下让你刘叔陪你一起去。” “行，那谢谢刘叔了。” 中午，张梅做了一盘子梅干菜扣肉，一大盆红烧豆腐，里面加了一点辣椒糊，虽然没有麻婆豆腐那么有味，但光看着也知道会很好吃。 除了这两个菜，张梅还用白菜杆子炒了一盘大蒜。 一大盆萝卜，因为加了猪肉，萝卜看起来也很美味。 等菜做好，张梅拿出两个碗，一碗装了一些豆腐，一碗装了半碗的梅干菜扣肉，又放了不少萝卜，将一碗装满了。 “老刘，你给隔壁送去。他们吃了咱东西，等下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小陶，你跟你叔一起去。” 张梅安排着。 “哎。”向暖接过那半碗肉，跟着刘志全一起出去了。 刘志全带着她敲了敲隔壁的门，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两鬓斑白戴着近视眼镜的男人开门了。 “哎，老刘。” “老梁，中午饭还没做，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正好做了饭菜，我给你拿了点过来。” 被称作老梁的男人看着他们手里的菜，喉结动了动，然后道：“这多不好意思啊，我也准备了，等下就能吃了。” “哎，给你你就拿着，小陶，把菜给你梁叔送进去。” 这就成她梁叔了。 “哎，好咧。”向暖应地爽脆，“梁叔，您让让。” 梁子明下意识的就让了下。 向暖把饭菜放到了桌上。 她也没多看，转身就出来了。 虽然没多看，但闻到了一股子不太好闻的味道。 “你煮个饭就能吃了。”刘志全道：“你先吃，等下我找你还有点事。” 说完句带着向暖走了。 向暖也没多问。 刘志全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两个女儿都上班了，最小的儿子今年也念初二了。 等他回来后看到这么丰盛的午餐，高兴坏了，拿起筷子就要吃。 “没规矩。”张梅拍了他一下：“没看到家里来人了，喊姐姐。” 刘志全的儿子叫刘鹏，挺瘦的。 “姐姐。”刘鹏还算乖巧地喊了一声。 “你好啊，弟弟。”向暖笑着道。 刘鹏被她这一声弟弟喊得有些害羞。 “行了，吃饭。来端饭。”张梅喊。 中午就四个人吃，他们的两个女儿都在单位吃。 张梅先给向暖夹了一大块肉，然后才给儿子跟丈夫夹，她自己就吃点梅干菜。 向暖仿佛看到了她外婆跟奶奶的缩影。 这些女人们难道不想吃吗？也想的，但她们能忍住，把好的都给孩子跟丈夫，自己能对付就对付。 她们这一代女人身上的一些特质，向暖也说不上是好或者不好，反正看着就挺心疼的。 “婶子，您也吃。”向暖直接夹了一块肉放到张梅碗里。 要是平时，张梅肯定放回去了，但向暖是客，她不好意思。 向暖吃得最多的就是这豆腐，入味了，是真好吃。 要不是锅里的饭不多了，她还能吃一碗。 这个年代，除非真正那些有钱有权福利好的单位，不愁饭吃，大部分人也没办法做到米饭自由的。 七十年代中期了，但我们还很穷。 所以向暖更加迫切的想要弄到杂交水稻。 虽然她能跟系统买，但老是跟系统要不是事，她得自己想办法在这个年代立足。 吃过饭，刘志全就带着向暖去敲了隔壁老梁的门。 梁子明开门。 看到他们后就道：“来了，进来。” 两个人走了进去，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那吃饭，看到他们进来了，也只撇了他们一眼，显得很冷淡。 梁子明有些局促地道：“我先喂我父亲吃饭，你们稍微等一下，随便坐。” “快去，别让饭菜冷了。”刘志全道。 梁子明嗯了一声，掀开布帘走进了一间屋子里。 刘志全看着正在吃饭的小伙子问：“小飞，你也不上学，怎么也不帮忙做饭呢，你爸工作忙，还要回来给你做饭。”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梁飞道。 刘志全蹙眉：“你也不小了，就算不帮着你爸干活，也要照顾下你爷爷。” 梁飞翻个白眼，直接端着碗出去了。 刘志全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向暖也不敢多问。 十来分钟后，梁子明才从房间走出来，看着他们很歉意地道：“让你们久等了。老刘，找我什么事，你先说。” “我这事不急，你先去吃饭，这菜都凉了，热热再吃。” “没事没事。”梁子明喊了一声：“小飞，这个豆腐你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外面的梁飞大声回。 梁子明就拿着装豆腐的碗，盛了小半碗的米饭，再拌一拌就这么吃了。 至于那梅菜扣肉，他都没碰，只吃了几个萝卜 刚才刘志全就说了，这个梁子明是杂交水稻研究的主要人员之一。 可就这样的大佬，自己过的也很清贫，并不能实现米饭自由。 “老梁，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侄女，叫陶向暖，她在咱们c市下面的杏花公社工作，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跟你这边沟通下，看能不能拨一点杂交水稻的种子给他们公社。” 梁子明看了下向暖。 向暖立刻道：“我们公社在山里面，老百姓们开垦出一点能种植的田来不容易，所以我听说了咱们农科院已经有了杂交稻之后，就想着来找您。” 梁子明放下碗筷：“这个你找我没用，我不是负责审批的人。” 向暖看着刘志全。 刘志全立刻道：“谁负责这块？” “老吴。”梁子明道。 刘志全皱眉，“那你看能不能带着我侄女去见一下老吴，帮忙说说话，你们培育出来的杂交水稻，那肯定也要在山区种植试试啊，平原跟山区的环境肯定不一样的，你们肯定也要实验数据的……” 向暖看着刘志全，心说还得是我刘叔，这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上了。 第173章 暴躁老梁 梁子明没明确答应，只说到时候带向暖进去，但最后结果如何，他不能保证。 就这样向暖也满意了，谁也不可能跟你保证什么的。 “那行，等下你上班的时候喊一声。”刘志全道。 “嗯。”梁子明点头。 “行，你先吃饭，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刘志全起身，向暖也赶紧跟着起身，两人离开了梁家。 等到了刘家，刘志全叹息一声：“这个梁飞，是真不懂事，他爸都这么忙了，他还一天天的还不着家。” “你少管点别人家的闲事。”张梅道。 刘志全张了张嘴，然后对向暖道：“老梁也是背运，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那坏心眼子的给举报了，给送到农场改造了三年多。” “他三年前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她爱人就有些不太行了，没几个月就走了，他爸有点半身不遂，家里现在就剩下这三，儿子还不顶事……” 向暖也只能感慨一句，这可真是太难了。 “老梁这人就是典型的科研派，就知道闷头搞科研，也不管他的劳动成果有没有被人给顶了。” “越说我越来气，就他那本事，他就该去住咱们后面那大三居。”这句话刘志全是冲他媳妇说的。 张梅又在纳鞋底。 她的工作给了二女儿，不然二女儿就要去乡下了，她不舍得，所以现在就在家给厂子里纳鞋底，一个月也能挣个七八块。 鞋底跟针线都是厂子那边出。 张梅将针头在头皮上蹭了蹭：“说得就跟你是领导你能做主似的，你少中午喝了点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小心被人听了去。” “我怕个锤子。”刘志全道：“四儿子帮都倒台了，我怕什么？” 啪的一声，张梅用手里的鞋底拍了自家男人一下，瞪着他道：“你不怕我怕行看了。” 夫妻俩斗了两句嘴，没等多大会儿，梁子明就来敲门了。 他得赶回研究所去了。 刘志全立刻带着向暖就跟着梁子明一起下了楼。 在停车棚那，向暖对刘志全道：“刘叔，您就别跟我一起去，我自己跟着我梁叔一起就行。” 刘志全下午也还是有工作的，上午已经提前下班了，下午要是再不去，那就有点太过分了。 “那行，那你晚上再来我家吃饭。” “看情况，您先忙。” 刘志全对梁子明道：“老梁，能帮就帮一把，孩子从下乡过来，也不容易。” 梁子明点点头。 等刘志全走了，向暖才道：“梁叔，等下您引荐完了后要是为难您就先离开，我跟人谈。” 老梁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推着自行车出了车棚。 向暖跟上。 “我们研究出来的杂交稻稻种其实还不多，就算我帮你，顶多也只能批准个五六十斤。” “有就行。”向暖道：“我们可以先种一批，自己留种明年再种。” 梁子明道：“其实培育出来的杂交稻种子留了第二年不一定就能丰产。” 向暖是知道杂交稻不能留种的，她还以为就是后来杂交的太厉害动不动亩产一千多斤的那种杂交稻不能留，但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杂交稻种子也不能留。 她在现代的爷爷说过，虽然他们靠着各种杂交种子吃饱了饭，但也有个很危险的现象，那就是老百姓手里没有了常规种子了。 以前家家户户都自己留各种蔬菜农作为的种子，现在都是去买各种杂交的，转基因的。 就因为产量高。 这么多年下来，家家户户都没有常规种子了，那一旦出问题，人家一垄断，咱们老百姓全完蛋。 虽然这话点夸张，因为国家的种子储备库里肯定会有各种常规种子，但一些乡镇的农资站是真买不到。 现在，你不搞杂交，老百姓吃不饱饭，你搞，也有后患。 不过在吃不饱肚子的年代，没人去想这么多的。 “我把话跟你说清楚，你要还想弄，那我帮你引荐。”梁子明道。 “好，谢谢梁叔。”向暖道。 梁子明是个很内敛的人，所以对向暖这种一共见面不到两小时就喊叔喊得这么自然的年轻人，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子明骑车带着向暖到了工作单位，将车子锁好后就领着向暖去了办公区。 走了一段路后才到。 他上前敲门。 “进来。” 梁子明推开门。 一个长得有点像演员傅彪的男人看到梁子明进来，又扫了向暖一眼后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老梁来了，坐。”长的像傅彪的老吴起身，要给梁子明倒水。 “领导，不用了，我来就说个事。”梁子明口气紧绷地道。 老吴笑：“那行，你说。” 梁子明开门见山地道：“这个是我乡下的亲戚，他们公社想采购一批杂交水稻的种子。” 向暖立刻道：“领导您好，我是杏花公社的干部，我们听说贵所有杂交水稻，产量高，所以就想买一点。” “我们在山区，开垦一点田出来不容易，就想着搞点高产的种子回去。” “山区的啊。”老吴问。 向暖点头。 “行，你们要多少？”老吴很好说话地问。 向暖看了一眼梁子明，梁子明之前在路上就说过了，一亩田差不多要下四五斤的稻种。 “那我肯定是想要多一些的，我们杏花公社有七个大队呢。”向暖道。 老吴呵呵笑：“老梁，你有事就先走，我跟你亲戚聊聊。” 之前说好离开的老梁并没有走。 “领导，你就给批个一百斤，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一批种子在山里种植效果如何。” 老吴脸色有些不好看。 “老梁，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一层层批呢。” 梁子明：“那你这边打报告，我去找毛局说，让他给批了。” 老吴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向暖知道梁子明这是得罪了这个老吴了。 既然都得罪了，那她现在肯定是要站在老梁这边的。 “行，那你先去找毛局，毛局答应了我这边就批。”老吴黑着脸道。 老梁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向暖见状先冲老吴颔首，然后赶紧追了出去。 “梁叔，梁叔……”向暖喊。 她不知道老梁为什么忽然就暴躁的这个老吴就顶上了。 “你在这等我，我去找毛局。”梁子明的语气不太好，说完就快步走了。 向暖：“……” 向暖等了也就十五六分钟，梁子明就来了，给了她一个条子：“你去找老吴，我去上班了。” 说完就直接走了。 “梁叔，谢谢你。”向暖喊。 梁子明摆摆手，走远了。 向暖拿着条子，现在她也没车，挑也挑不动，那这一百斤她也扛不回去啊。 咋办？ 第174章 唠嗑里找机会 要不先回去，然后明天借了工具再来？ 但她一想到那不好说话看着就不太像好人的老吴，向暖又怕他明天出什么幺蛾子，决定今天就提走，省得夜长梦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老吴现在就是那小鬼。 毛局虽然批了一百斤的稻种给他们杏花公社，但万一老吴找借口各种拖怎么办？ 春耕这种大事，马虎不得。 这么多人，她又不能凭空玩魔术，对。 忽然，她眼睛一亮，赶紧往门口的传达室走去。 那里有电话。 向暖朝传达室跑去。 “大爷……”她轻轻敲着窗户。 “什么事啊？”大爷问。 “我借个电话。” 大爷是看到她跟梁子明一起进去的，所以很客气的把电话拿到窗台给她。 等接通后向暖背过身去跟接话员说了转接单位。 等了一会儿，电话就转接过去了。 不一会儿，那头传来一个男声：“你好，哪里？ “你好，我想找唐常宁同志，我叫陶向暖。” “我们营长在训练，你有什么事吗？”对方问。 “那麻烦您跟唐营长说一声，我现在在水稻研究所这边，想让他开车来接我一下。” 那头愣了下，然后才道：“行，我跟我们营长说，他去不去我就不保证了。” 向暖有些觉得这最后一句话哪里不对劲，但还是道：“行，你去说，谢谢了。” 电话挂断后向暖跟那老头道谢，又从口袋拿了两个大白兔给他：“给您家孙子吃的，谢谢您借我电话。” “小丫头还挺会来事。”老头儿笑呵呵地接了。 向暖拿着条子就去找老吴了。 老吴看到她真搞了一百斤的批条，倒也不敢不给。 听她说现在就要拿走，拉着脸带着向暖去了种子仓库，直接指着一蛇皮袋道：“这一蛇皮袋就是一百斤，你扛走。” 向暖：“……” 她冲老吴笑了笑，然后道：“谢谢领导了，麻烦您了。” 老吴嗯了一声就走了。 等老吴一走，向暖又掏出几个大白兔糖，给那看仓库的：“叔，能不能帮我抬到大门口，等下我朋友来接。” 仓库管理员接了她给的糖果，找来推车，帮她将一百斤种子运送到了门口。 向暖特意找了一个传达室的视线盲区位置停下。 再次感谢了管理员，等人走后，向暖就坐在那等着了。 不一会儿，传达室的老头找了出来，然后喊：“丫头，丫头，有你的电话。” “哎，”向暖赶紧跑过去：“大爷，你帮我看一下种子。” 大爷拿了她的糖，这点小忙肯定愿意帮的。 等向暖跑到传达室立刻拿起电话：“喂……” “小陶？”那头唐常宁问。 “对，唐营长，我们唐书记也就是您弟弟派我来农科院弄点杂交水稻的种子，我弄了一些但没工具运不回去，想到您单位就在这附近，所以就想让您帮个忙。” “你别您您您的……”唐常宁在那头无语地道。 “这不是有求于您吗。”向暖带着笑音道。 “行，我过去接你，但可能你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行。” “没问题，天黑之前前将我跟种子一起弄走就行。” 挂了电话，向暖跑回放种子的地方，传达室老头也不着急回去，就问：“丫头，你是哪里的啊？” “我是c市杏花公社的。”向暖道：“大爷，你们这节假日什么的发不发一些福利啊，我们公社有很多好的物资，都不要票，价格还实惠。” 老头也是无聊狠了，再说谁不喜欢跟年轻小姑娘聊天呢。闻言也就跟向暖唠起来了。 于是向暖从老头这里得知他们的福利还挺好的，逢年过节都会发一些福利，主要是以吃的为主。 每个月发的各种票也不少。 “那您能在这么好的单位干活，也挺厉害的了。”向暖道。 “厉害什么啊，就一看大门的。”老头道。 “看大门的也厉害啊。”向暖很捧老头地道：“你看你长期盯着进进出出的人，那要是有坏人进来，您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哎，那倒是，我看了这么多年大门，别的不说，就面相这块，我觉得我挺厉害的。” “这人是好是坏，我一打眼就能猜到七八分。”老头被向暖这么一捧，瞬间也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牛逼。 这诉说的欲望空前强烈。 “我跟你说啊丫头，我这双招子那可不白长，我这传达室门口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只要心里没憋好屁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完还左看右看，然后压低声音道：“就之前跟你进来的那个梁主任，是个好人。” 可惜，好人在这个世道过的艰难啊。 向暖点头：“那您看这里有不好的人吗？” 老头下巴一抬：“那多着呢，别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不知道是什么鬼呢。” 向暖点头把话题往回拉扯：“所以说您这个位置那是非常重要的，一般人可看不好这个门。 大爷，下次我们茶园春茶上市了，我拿一些来给您尝尝啊。” “您天天坐在这里，可不能马虎，喝茶能醒神，您得保持高度精神状态，那坏人才一个跑不掉。” 大爷点头：“对对，哎你们还有茶叶啊。” “我们公社不仅有茶叶，还有很多蘑菇，到年底，还有鸭子，鸡这些……” “那你们公社很厉害啊。” “还行，反正你们城里没的，我们乡下都能搞到，回头我给您拿点茶叶。” “那敢情好啊，我这茶叶早就喝完了。”大爷笑得更爽朗了。 “你们福利不发吗？”向暖问。 “发，但一年就几两茶叶，一天泡一根那也早就泡完了啊。” 向暖笑得比大爷亲孙女还和善，“你们管后勤的叫什么啊？回头我去拜访下，要是能用我们公社的茶叶，到时候我多送您一斤，保管您一天喝两根都够，哈哈。” 大爷也不是那蠢笨的，一听向暖这话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你现在有空不？要不我带你去？我还真不瞒你，那管后勤的看到我也得叫一声大爷。” 向暖：“有空啊，不过您得帮我把这种子抬到您传达室去，不然被偷了我可就犯错误了。” “走走。”大爷弯腰，跟向暖一人拽着蛇皮袋的一头，吭哧哼哧的将种子抬到了传达室。 第175章 这惯字从何说起 大爷将传达室的门一锁，就领着向暖去了后勤部了。 大爷一点不懂的含蓄，门都不敲，直接给推开了。 “小六子……”大爷张嘴就喊小名儿。 小六子一愣，看到来人赶紧喊了一声：“大爷，您怎么上来了。” 向暖：“……” 还真是他大爷啊。 “我怎么就不能上来了。”大爷将大爷的派头拿的很足。 被称作小六子的领导先是有些无语，等看到大爷身后的向暖后就有些尴尬了。 大爷很热情：“这个是杏花公社的小陶，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领导一愣，思索了一下问：“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有姓陶的亲戚啊。” 大爷尴尬了下赶紧找补：“你大娘那头的，她娘家那头的亲戚。” 领导看了一眼自己家大爷，直接问向暖：“你是有什么事吗？” 向暖立刻把自己公社情况说了下，不但有茶叶，等下半年，还有鸡鸭鱼，以及鸡蛋鸭蛋这些，很适合各个单位给自己部门发福利。 这个时候的后勤部可比后来的后勤部难多了。 这个时候的后勤部还得负责单位人员的口粮问题。 别人拿到了资源，你拿不到，那你就是无能，就是没用。 在什么都计划着用的时代，物资本来就贫瘠，所以你有物资，你就是老大。 领导听向暖这么说心里就有底了。 “行，你们联系方式留一个，回头有需要给你们打电话。” 向暖点头，要来纸笔写下了他们公社的具体地址。 这个时候大部分都是摇把电话机，通过摇把运动触发总铃，那头的话务员就会接通电话，再根据你的要求连线接通就可以了。 拨号的号码很少，只有单位内部以及高级首长才能使用。 领导将纸条夹到一本小本子里：“行，回头有需要联系你。” 向暖也就没再多言，道谢后提前出去了。 她一走，小六子就瞪着自己家大爷：“有外人在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行行行，我错了我知道了，你记得找那丫头订啊，他们公社什么都有呢。” “您就看到您的大门，这些不劳您操心了。”小六子道。 “你这是瞧不起你大爷看大门是？我告诉你，早些年要不是有我养活你们，你能读书能有今天这好工作啊……” 小六子无语，等自己大爷发泄完了后才把人轰走。 向暖已经在传达室等着大爷了。 等大爷出来了，两人又把种子抬到了原来的地方。 向暖擦了擦额头：“大爷，谢谢您，下次我还来看您。” “有人来接你？” “有，我朋友等下就来，谢谢您了。”向暖再次道谢。 大爷摆摆手，背着手走到传达室里就把门关上了。 正月里的风还是很冻人的。 向暖就在那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然后跟系统买了两袋子的种子。 钱直接被扣了。 三百斤，能种六十多亩，差不多了，搞多了就不太好了。 这个点研究所也没下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探头之类的高科技，所以向暖在作弊的时候一点没担心会暴露。 之所以要在唐常宁这里过个明路，就是怕到时候他们一家人聊天的时候聊露馅了。 她这边刚放出来没多久，唐常宁的车子就到了。他还摁了下喇叭。 向暖招手。 军车靠边停下，唐常宁开门，看到地上那三袋子就知道是种子了。 也没废话，直接上前弯腰，直接一把抱起一袋子，放在了后备箱。 向暖：“……” 等唐常宁快速将三袋都搬到了车上。 他今天开的车就有点类似于后来的皮卡，有个很小的车斗，上面罩着一层布。 唐常宁将车门打开：“上来，走了。” 向暖赶紧上了车。 唐常宁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室上车关门发动一气呵成。 听到动静的大爷也走了出来，见是军车接走那丫头的，也没多大奇怪。 这年头能出来跑业务的，还是这么个年轻的姑娘，家里没点背景谁能放心啊。 车上，唐常宁一边开车一边问：“和平怎么就让你一个人过来？” “这是开春了吗，各个大队都忙呢，唐书记要留下来主持大局。” “你就惯着他。”唐常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向暖：“……” 这惯字从何说起啊？ 她只是不想他跟着碍事而已啊。 向暖赶紧侧身面对唐常宁解释道：“唐营长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惯着他啊，我又不是他妈我惯……” 向暖一个嘴快就秃噜了不该说的，她被唐常宁一个眼神给看的闭嘴了，她仿佛听到唐常宁内心再说：“怎么？你还想当我们妈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跟唐书记这么分配全完是因为我们俩商量好的。” 向暖疯狂找补：“唐书记他毕竟是书记，哪可能到处跑呢对，我这种说干部也不算是干部的，才适合出来，我们俩这叫分工明确……” 唐常宁就没言语了。 向暖瞪了他两秒钟，转身目视前方。 “东西要给你送到哪里？”唐常宁换了个话题。 向暖：“方便的话给我送到客运站附近，回头我坐客车回去。” 唐常宁点点头，又道：“要不还住上次我们单位的招待所，回头你跟采购车走，让他们给你拐一下？” 向暖在想这样方不方便的时候，唐常宁已经直接将车拐了个方向。 “还是算了，我还是住在客运站的招待所。”向暖道。 唐常宁嗯了一声。 车子里的气氛莫名的就有些尴尬。 向暖在想自己贸然找他帮忙是不是有些过线了？ 毕竟这也就是领导哥哥，对，自己喊人帮忙确实不合适。 但转念一想，她累死累活最后大头的功劳不也是给他弟弟了吗？ 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坐直身体，目视前方。 唐常宁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想什么，就这么一会子功夫，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好几种情绪。 车子很快就进了市区。 天已经有些暗沉了。 等车子经过那威严的大门口的时候，向暖愣住了，她蓦地扭头看向唐常宁。 第176章 唐常宁太危险了 “这边安全。”唐常宁目视前方解释着：“客运站那边龙蛇混杂，你一个小姑娘，还搬三袋种子上去，太惹眼也太不安全了。” “你就先住在这边，回头要走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一声，我让炊事班买菜的时候送你去车站，不然就这三袋种子，是你扛它们还是它们扛你啊。” 说完这话唐常宁才斜睨了向暖一眼，然后继续目视前方开车。 向暖点头：“好，谢谢了。” “不客气。” 又开了两三分钟，车子在军区招待所门口停下了。 唐常宁下车，问向暖要了证明后去给她要了一个房间。 出来后把钥匙递给她：“去开门。” 向暖哦了一声去开门了。 唐常宁扛起一袋稻种就跟在后面。 三袋子稻种都放在了她住的房间里。 唐常宁插着腰：“你行李呢？” 向暖立刻道：“还在之前的招待所，我这就过去拿。”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向暖道：“我还要去拜访一个朋友。” 唐常宁看着她足足两秒，点头：“行，那我就走了，有事你跟前台那边说就行。” “好，谢谢唐营长。” 唐常宁都要转身走了，听到她这么说了一句后又转身：“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么喊的。” 向暖立刻狗腿状：“唐大哥慢走。” 唐常宁点点头，这才离开。 向暖等了两秒才上前关门。 呼……被他问行李的时候她都下意识的出了一身虚汗。 下次不能找他了，也离他远点。 对于她这种有太多秘密的人来说，唐常宁太危险了，分分钟就有露馅儿的危险。 又等了一会儿，向暖才将门锁了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向暖走出招待所，走到一个公交站台，然后上了公交车。 远处，唐常宁坐在车子里，嘴里含着一根烟，看着向暖上了公交车。 等车子开走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开车离去。 向暖上车是去找老李去了。 买点票，然后还想问问他能不能搞到轮椅。 黑市这个点早就关闭了，向暖熟门熟路的敲门。 老李开门看到是她后挺高兴：“又来了？” “这个又字让我听出了你的不欢迎。”向暖道。 “只要给钱我都欢迎。”老李让开身。 “买点票，然后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弄到轮椅。” “你要轮椅干嘛？”老李问。 “一个朋友的长辈下肢有些不便利。”向暖道：“要是弄不到轮椅，你能不能找那种废弃的自行车，用自行车轮子找人给我做一个，价格好商量。” 老李点头：“只要给得起钱，这都好说。” “那什么时候有消息？”向暖问。 “最少得十天半个月，现在自行车除非真的摔烂了，不然谁舍得报废啊。” 也是，更何况现在自行车的质量那绝对是杠杠的。 要是放在现代跟一辆日系车子碰一下，受损严重的还真可能是日系车。 “那行，你帮我慢慢寻摸，我肯定是要的，可以先给部分定金。”向暖道。 “那倒不用。”老李是深信向暖的二代人设的。 “行，那我回头来找你。”向暖说着又问：“给我十斤肉票，有吗？” “有。”老李一边说一边去拿票：“你们家还缺这种票啊。” “不缺，自己吃够的，这个送人的。”向暖道。 老李没再问了，拿了十张票给她。 这种票一般单位每个月都会发的，所以价格是肉票的一半。 十张，向暖给了三块五。 拿到票向暖就走了。 她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让老李给想办法弄一个轮椅，买票只是顺带。 她可以跟系统买，但太显眼也太贵重了，梁子明买不起。 以梁子明的性格，她真给他一辆轮椅他也不会要的。 但他肯定会愿意买。 帮他除了感谢她今天下午坚持帮自己要了一百斤种子外，还有就是不忍心看到一个搞科研人才被生活给拖垮了，那就能帮就帮一点。 她帮他的是很小的一点，但他挤出来的时间就能创造出更大的成果。 出了黑市不远处就有国营饭店，向暖掏钱跟票吃一碗面这才往招待所走。 已经没公交车了，就只能走了。 第二天，向暖没走，又去找刘志全了。 这次是问他买西瓜，甘蔗，以及有没有蘑菇养殖的菌包。 到了刘志全单位，向暖这次算是熟门熟路了。 刘志全看到她就问：“怎么样，种子搞到了吗？” “搞到了。”向暖道：“真的要感谢梁叔，要不是他帮忙，够呛。” “老梁人还是错的，就是时运不济。”刘志全感叹完后问：“还有什么没办？” 向暖就说了要西瓜种子跟甘蔗以及蘑菇养殖。 “蘑菇养殖谁告诉你的？”刘志全问。 “咱们这里还没有吗？”向暖很淡定地道：“之前去京城带我小叔子去看眼睛，看到那边的供销社有卖，好像是种植的。” 刘志全点头：“那怪不得了。我们准备也是今年才有的，走，我带你去问问。” 一个上午下来，向暖顺利拿到了西瓜跟杂交的棉花种子 甘蔗是靠根茎茎播种的，所以这个不太好弄。 至于蘑菇养殖，人家技术人员说了，这个得技术人员下去帮忙，因为其中涉及到菇房以及菇床的搭建，非常重要，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得起来的。 于是向暖就主动预约了一波，意思是等他们有空去他们公社做蘑菇养殖试点，他们绝对配合。 最后就只拿走了西瓜种子跟棉花种子。 临走的时候她把那十斤肉票都给了刘志全：“一半给梁叔，回头等我养殖的鸡鸭能吃了，再给你们邮寄。” 刘志全不要，但向暖死活要给，把票往地上一丢就跑走了。 “哎，你这丫头……” 向暖又坐车返回了招待所。 下午的时候给唐常宁打了电话，说她事情办好了，明天就要走了。 唐常宁道：“行，我让采购车明早去招待所接你。” 接着又给公社那边打了个电话，客车到县城得下午两点多了，让拖拉机去县城接她。 第二天，向暖在采购员的帮助下，顺利将三袋种子搬上了到她们县城的客车上。 下午两点半，老李顺利接到了人。 车子没直接往回走，还绕路到了县政府。 “唐书记也来了，正好接他一块回去。” 向暖：“……” 完蛋了，要挨冻了，她赶紧往自己身上贴暖宝宝。 但就是这样等接上唐和平后两人缩在车斗里没一会儿就被冻得跟个鹌鹑似的。 相顾无言，先吸个鼻涕为敬！！！ 第177章 我们还是穷 两人最后只能将那三袋种子给站立起来做了一个挡风墙，然后挤在一块避风。 聊胜于无。 挨冻了一路，天擦黑的时候才到的公社。 等下车的时候，向暖感觉自己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他的都麻了，冻麻了。 尤其是脚，一动就麻嗖嗖的。 唐和平也冻够呛，但他表现的还不错。 车子停稳，他从车斗上跳下来后就跟着老李一起开始搬运种子。 但两个人的手都冻僵了，根本抬不起来，只能使劲儿搓揉才慢慢地将种子往室内抬。 向暖也慢慢地挪到沿那，坐在车斗上慢慢下。 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怕烫了脚似的。 唐和平返回，看到她那样就道：“脚麻了？” “嗯，你们接人也不知道带个板凳。” 听她的口气有些埋怨，唐和平道：“下次让人定做一个，这几天你辛苦了，镇上的国营饭店还营业，今晚我请你去吃一顿。” 向暖犹豫着。 的饭肯定是想吃的，但是，她可太烦那些碎嘴子的人了。 “老李也去，不走公账，我请客。” 慢了一步的老李出来就听到这句话，瞬间就高兴了：“小陶你赶紧答应，也好让我蹭一下，我都好久没下馆子了。” “那行，我先回一趟办公室把账做了。”有第三个人在，向暖就没问题了。 唐和平道：“去，你用手拍拍腿，活动一下，过一会儿就不麻了。” 向暖嗯了一声，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似的慢慢地往她办公室挪，样子滑稽又搞笑。 唐和平有些无语的笑了笑，继续招呼老李一起抬种子。 向暖回到办公室，捶打了一下两条腿，感觉好了一些后拿出账本，将这几天的花销记账。 账目记好了这才起身锁门喊唐和平跟老李，一起下馆子去。 三人出了公社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了。 镇上的国营饭店开到七点就关门。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三人加快脚步，路上向暖说了下在农科院遇到的事情。 再就是蘑菇这边得要农科院的人下来才能搞，想自己搞那是不成的。 她已经预约了蘑菇养殖，大概七月份会有人下来帮忙建大棚。 唐和平闻言忍不住夸赞：“还是得你去，换一个人估计都是无功而返。” 向暖斜眼：“那你给我涨工资。” “再涨你都超过我了。”唐和平道。 老李在旁边说了一句公道话：“那小陶干的活儿，可不比你少。” 这也就是大家相处这么久知道唐和平不是那种拿腔拿调到处摆谱自己身份的人。 大家伙儿这才敢跟他开一两句玩笑。 向暖复议：“就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唐和平故作生气地道：“我好歹也是个书记，给我留点面子。” 向暖跟老李哈哈大笑，也没再调侃他了。 三人到了国营饭店。 镇上的国营饭店很小。 之前的经理随着前书记倒霉也跟着被开除了。 唐和平身为书记，还没来镇上的国营饭店吃过饭，所以人家也不认识他们。 一个看着就很无聊的服务员本来以为再等一下就可以下班了，结果来了三。 服务员就有些不高兴，绷着脸问：“吃什么？” “我想要……”向暖刚想点，那服务员很暴躁地打断了她的话：“就只有面了。” 向暖点头：“那就给我来一份肉丝……” 然后向暖的话就再一次被打断了。 那服务员就跟来大姨妈了似的继续暴躁输出：“就只有面，没有肉丝，二两粮票，一毛钱。要就赶紧付钱，不吃就走。” 连续两次被打断，向暖也有点暴躁了。 唐和平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服务员看了唐和平一眼，忽然就抬手将碎发往耳后面别了下，说话也不暴躁了，语气也柔和了很多：“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啊……” 然后还怪羞涩地看了唐和平一眼。 向暖一抖，妈呀…… “不问清楚名字我怕明天找错人了。”唐和平道：“你们经理呢，下班了？” 说完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你们就这个态度对待进来吃饭的老百姓啊？” 那女的闻言立刻收起自作多情的表情，很不悦地看着唐和平：“你们要吃就赶紧付钱，再磨叽厨师就都走了。” “哦，你们厨师也是不按点下班的是。”唐和平点头：“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又怎么样？”女的觉得唐和平很装逼，很不屑地道：“你知道了还能把我们开除了咋地？” “我们就这个态度，要吃饭你不能早点来啊，非要踩着点到耽误别人下班。” “说你两句怎么了，爱吃不吃，不吃以后就都别来，我还懒得服务呢。” 说完那女的直接走了。 唐和平对二人道：“算了，不吃了，走，回去，我办公室那边还有点肉罐头。” 向暖跟老李就都跟着唐和平走了。 服务员见他们走了，还不依不饶地道：“吃不起就吃不起，来装什么装。” 向暖气得撸袖子就要进去找她来一个单挑，被唐和平一把拉住：“你跟一个服务员吵起来跌份儿，你等我明天的。” 说着拽着人走了。 老李也道：“这个人也是挺过分的。” “今晚不好意思了。”唐和平道。 向暖有些不高兴。 心里的火没撒出去呢。 唐和平瞅她一眼：“我听周姐说你要在镇上租房子？看中了小叶家附近的房子了？” 向暖斜睨他：“嗯，明天中午去看看，行的话就搬家了。我们大队的小学之前被雪给压塌了，其他的教室也都裂了老大的口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唐和平知道这个事情。 他这个书记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 学校的校长找过他，但他也没办法。 镇上是没有钱拨款给学校的，这个主要还是要靠县教育局那边。 “等农资社这边挣钱了，能不能拨点款？”唐和平问向暖。 向暖斜睨他：“你是书记我是书记啊？” “那你不是管钱的吗？这些业务都是你辛苦拉来的，不得问问你啊。” 老李也跟着点头。 向暖叹息一声：“就怕到时候拨钱了，其他几个学校也要。我们还是穷啊。”向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178章 收拾 然后又冲唐和平道：“领导，想办法搞点钱，不能都靠我啊。” 唐和平沉思。 须臾后点点头：“行，我也想想办法。” 三人这一顿晚饭就是唐和平拿了点面条，向暖下面，老李添柴，也凑合了一顿。 吃好后老李就回去了，向暖现在回去也来不了，于是就又在茶园那边歇息一晚。 唐和平送她过去的，路上还说搬到镇上来也确实方便工作。 向暖真想敲他的狗头。 第二天上午，向暖打电话给五大队，让陶三爷这边赶紧来拿走杂交稻的种子。 红枫公社那边的种子唐和平自然是没借到。 对方也说了这种杂交种子留种效果是比不了第一年的。 所以这事不了了之。 九点多的时候，公社门口急匆匆走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得算是不错的了，他步履匆匆。 向暖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对方进了唐和平的办公室。 她也没多想，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接下来要落实的事情一件件的整理出来。 唐和平办公室里，矮胖的男人腰都不敢站直了，一个劲儿的道歉。 “唐书记，店里的人不懂事，您也没去过我们那，所以他们不认识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来人正是镇上国营饭店的经理，正儿八经的正式工，端国家饭碗的。 唐和平木着脸问：“所以你这是怪我没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矮胖经理擦了下汗：“是、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唐和平既然打电话给饭店了，那肯定就不会是高高拿起轻轻放那个下。 “这不是你们说话这么不客气以及你包括那些职工不到点就早退的理由。你带头早退，他们自然就有样学样。” 其实这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但昨晚上那个女的是真的把唐和平给惹恼了。 既然这么想用身份说话，那就用身份来对话呗，所以一大早就给他们打电话了。 “是是是，我回去就让他们整改，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镇上的国营饭店一个经理，一个厨师，一个帮厨，一个打荷，两个服务员，一个洗碗的，一个搞卫生的。 一共八个人，打荷的跟洗碗的以及搞卫生的不是正式工，其他都是。 唐和平道：“怎么处理是你的工作我不插手，但我要知道最后结果，就这样，出去。” 那经理还想说话，但看唐和平脸色很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点头后退了出来。 然后又急匆匆的回到了饭馆。 他一回来，昨晚上说话很难听的姑娘顿时就上前问：“舅舅，怎么样？” “上班时间不要喊我舅舅。”矮胖男人很烦躁：“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你一天到晚不要跟吃了炮仗似的看谁都不顺眼。” “现在好了，你把唐书记给得罪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又不知道他是书记，他脑门上也没写啊。”那姑娘还狡辩。 矮胖经理气的举起手就要扇她，女孩吓得一缩脖子立刻抬手捂住了脑袋。 这一巴掌到底是没打下去。 “你收拾东西走，工资我给你算到月底，算是我这个舅舅对你的最后一次照顾了。” 那姑娘一愣，眼里都是不敢相信：“舅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书记要看我的态度，你说我得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他才能消气？” “他要真计较起来，咱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得滚蛋。你收拾东西回去，以后别来上班了。”说完矮胖经理转身就进了经理室。 “舅舅，舅舅……”女的拍门。 没人搭理她。 大家都都干着各自的事情。 女孩最后负气的狠狠踢了两脚门，这才拿了自己的东西走了。 她一走，其他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开除了一个，唐书记应该不会再找其他人麻烦了？ “许大娘，昨天来吃饭的真的是唐书记啊？” 搞卫生的许大娘点头：“是啊，还有陶厂长。” “他们俩来吃饭？那之前那些留言……”大厨立刻八卦地问。 “可别胡说。”许大娘赶紧道：“还有另外一个，他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大厨立刻大失所望，吆喝着帮厨跟打荷的小伙子赶紧将菜配好。 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呢，陶大柱跟另外一个小伙就拉着板车来了。 三百斤自行车没办法带，就只能用板车了。 “鱼苗准备的怎么样了？”向暖问陶大柱。 “我爷爷跟周边几个大队都说了，应该是够了。”陶大柱将板车的绳子套在肩膀上道：“我就先回去了。” “不吃饭啦？”向暖问。 “不吃了。”陶大柱道：“我爷等着看呢。” “那行。”向暖也就不多话了。 就在陶大柱要走的时候，叶云芳忽然从办公室里小跑着出来了。 “等一下。” 陶大柱下意识的站住扭头看过去。 叶云芳鼓起勇气：“我这里有饼干，你、你拿着吃。” 陶大柱一愣，随即赶紧摆手：“不了不了，谢谢，大毛，走了。” 被叫做大毛的嘿嘿一笑，接过叶云芳手里的饼干笑着道：“他不要我要，谢谢你了同志。” 说完也跟着走了。 叶云芳哎了一声。 然后扭头看着向暖问：“那个房子我妈问了，说是一个月房租你给三块就行。” 三块也不算便宜，但这是在镇上，三块就三块＞ “那中午我去看看，没问题我就先交三个月的，你让你妈把钥匙给我。” “行，中午回去我跟我妈说。” 忽然，向暖哎哟一声拍了下脑袋，赶紧朝唐和平办公室跑去。 “书记，我忘记去省养殖场了。” 她把这事忘的死死的了。 弄到了稻种就想着赶紧回来。 唐和平：“这个不急，而且这个天把鸡弄回来，保暖措施不到位也会被冻死的。” 向暖：“……好像也是。” “我已经问过镇上的那些会养鸡的了，一般都在春耕前后才捉小鸡，那时候野菜多，喂鸡压力没那么大。” 向暖点头：“那行，回头再去。” 中午，向暖吃过饭就去找叶云芳了。 她到的时候叶云芳已经在出租房那等着了。 第179章 那家里不是没人了 向暖喊了她一声，叶云芳冲她招手。 等向暖走近，叶云芳将钥匙递给她道：“我这两天下班都把这边打扫了一下，你要是真的决定租，直接搬进来就差不多了。” “屋子里还有些能用的家具。” 向暖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处理了。 再打开大门，扑面就有一股灰尘的味道，这是太久没人住的缘故。 堂屋里有一张条几，没有桌子，还有两把大椅子。 条几旁边有一个门，进去就是厨房，厨房也有十几个平方，厨房门出来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是厕所以及柴房。 向暖扫了一眼就出来了，进门左手边是主卧，右手边是侧卧。 两个卧室里空荡荡的。 房子的墙体下面是石头的，上面就是土砖，好在屋顶用的是瓦片。 整体肯定是没有陈家好的。 三块钱一个月，向暖觉得还可以，毕竟在镇上，离单位也近。 “那我就租了。”她道：“不过最好我们还是签个租房合约。把一些东西写清楚，省得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不好解释。” 叶云芳一愣，然后点头：“没问题，你写，写好了我让我妈念给对方听。” 向暖点头。 她把钥匙还给了叶云芳：“我回去写，你晚上拿给你妈，要是没问题，我们明天就签约。” “好。”叶云芳接过钥匙，鼓起勇气对向暖道：“小暖，你堂哥……有、有对象了吗？” 向暖一怔愣，然后如实相告道：“我三爷爷之前说过年的时候相看过，但好像没成。” 叶云芳闻言心里有些欢喜。 见叶云芳认真的，向暖也很认真地道：“小芳，我三爷爷家的条件你是清楚的，你可要想清楚，这婚姻可不能儿戏。” “我能克服。”叶云芳很认真地道：“我在镇上有工作，肯定不会长期住在乡下，偶尔回去一次就行了，所以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 向暖闻言不自觉的轻皱了下眉，但也不好说什么，只点头道：“那我回头让我堂哥帮我搬家，你们到时候聊聊看。” “好，谢谢你小暖。”叶云芳特别开心。 “你别谢我，这个事还是要看你们两个人的，成不成我可不保证啊。” “这就行了。”叶云芳道。 向暖冲她颔首，就先回公社了。 回到办公室，向暖写了一个租赁合同。 就是基本的租房合同，写了年限以及付款方式，再就是屋子里本来有的东西她也写上了。 下午，又去了一大队，那边的豆制品作坊已经在开始准备了。 就在他们一大队的祠堂里搞了个作坊。 一大队主要姓就是胡姓，所以有个祠堂，是好几间青砖瓦房的那种。 但之前被砸了，有些砖头跟瓦片都被人偷走了。 但还有一部分还是保存了下来。 豆制品作坊就是用这些保存下来的青砖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建的。 自从确定他们一大队做豆制品作坊后，胡槐就组织村民们开始干了。 春耕还没开始，那自然是要趁着现在赶紧把该办的事情办起来。 向暖去的时候，胡槐正亲自带着一群人在盖茅草屋顶。 没办法，之前的瓦早就被偷光了。 向暖进去一看，作坊一共两间屋子，一间都有三四十平，还蛮大的。 “哎，陶厂长。”胡槐在屋顶喊：“我们这里明天就全部能弄好了，之前去问唐书记，要准备什么，他也不知道，说要等你回来。” “你下来我跟你说。”向暖走出来仰头道。 胡槐赶紧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带着讨好的笑走到向暖跟前。 “这里，要砌灶台，最好有三口锅，这样能同时多做一些。” “好好，还有呢。”胡槐问。 “找人用竹子做一些比筷子要稍微粗，长度是筷子的两倍的这种竹棍子，越多越好。” 胡槐问：“这是干嘛用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向暖卖了个关子：“还要做几个架子，能将这棍子插进去的那种。” 向暖捡起一根竹棍子，就在地上画了起来。 胡槐蹲下看。 其他好奇的人见状也围过来蹲着看。 很快周围就蹲了一圈，蹲不下的就站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变什么魔术呢。 向暖感觉光忽然就暗了，抬头才发现被这么多人围着。 胡槐也抬起头，刚要赶人走，忽然指着一个老头喊：“张老瘸，你来，你来，陶厂长，这是我们村的木匠，你跟他说。” 张老瘸瘸着腿走了两步蹲下。 胡槐道：“陶厂长，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懂，他懂，他懂。” 于是向暖又说了一遍。 主要就是做用来制作豆腐干跟千张的工具，以及放豆皮的架子。 豆皮就是从豆浆上面那一层皮，用一个棍子从起皮的豆浆中间穿过去再拎起来，就是一张豆皮了。 说了二十多分钟，张老瘸就明白了。 “我懂了，我这就回去拿工具。” 向暖点头，对胡槐道：“问下村民们有多少黄豆，可以买，也可以拿成品跟村民换。等准备好了，你再找个能干的，到时候我来教他们做豆腐。” “哎哟那可太好了。”胡槐感激的不行：“陶厂长，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向暖说了一句很装逼的话：“知识改变命运，这些东西书里都有，书读多了，懂得事情自然就多了……” “是是是，”胡槐指着周围看热闹的小孩：“听到没有，你们几个给我好好读书，将来也要做像陶厂长那么厉害的人。” 小孩们哈哈笑着一哄而散。 指导完工作回到公社也快四点了，向暖跟唐和平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去了。 好几天没着家了。 回到家天也黑了。 两个小的听到敲门声就在回到是嫂子\/姑姑回来了，都抢着来开门。 两个人围着她问东问西的。 “对了嫂子，大队长昨天来通知了，说学校那边通知到各个大队了，让读书的赶紧去报名了。”陈家康道：“我们什么时候报名去啊？” “那就明天。”向暖道：“正好回来收拾东西，我们大概率要搬到镇上住了，这样你们上学方便，我上班也方便。” 陈家康先是高兴，然后表情一变，看着自己的家道：“那家里怎么办？不就没人了吗？” 第180章 搬家 向暖一怔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家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我们就礼拜天回来。” 向暖点头：“好，那就礼拜天回来。” 陈家康又开心了，拉着陶天翔就要去收拾东西。 向暖听到他在房间里说：“这个不带，这个是我妈给我做的要个带走，还有这个，是我大哥给我买的也要带走……” 向暖站在门口听了会儿，心里有些难受，而后转身去了厨房。 三人吃过晚饭后就将一些要常用的东西以及换洗衣服收拾好，要带走的就是这些，再加上被褥，其他东西就还放在家里。 第二天向暖去上班，两个小的在家吃过早饭，陈家康就拿着箩筐喊陶天翔去自留地了。 “拔这么多萝卜干什么啊？”陶天翔问。 “带去吃啊。”陈家康道：“这自留地也不能荒废了，礼拜六放学咱们就早点回来，礼拜天打理这块自留地，这样咱们就不用买菜吃了。也能省钱。” 陶天翔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两人就撅着屁股将菜地里的菜霍霍了一半。 正好吴婶子也来择菜，看到两人将菜地里的菜霍霍了，赶紧哎哟一声喊道：“你们两个小鬼干什么哦，你们就这三个人，一顿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快别拔了，别拔了。” 两人停手，看着吴婶。 陈家康吸溜了下鼻涕，对吴婶道：“我们小学塌了，嫂子把我们转到了镇上上学，我们要去镇上租房子了。” 吴婶一愣，然后才点头：“也是，你嫂子在公社上班，每天还要回来，也怪不方便的。” 然后又道：“那你也别搞这么多，这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哦。” “多带一点就不用买菜了，这个菜叶子不摘掉，泥巴也别弄掉，能吃个七八天呢。” 萝卜只要不把叶子全部揪光，泥巴也别弄掉，就这么放着，就这个气候你放着十天半个月它也不会坏的。 就是会长根须，但也不耽误吃。 “行了，别拔了，”吴婶子道：“这些够你们吃几天了。” 陈家康也觉得够了。 九点多的时候，陶大柱和陶大梁就拉着板车给他们搬家了。 早上叶云芳就告诉了向暖，房主对她列举的租赁合同没意见。 房租是三个月一付。 向暖给了叶云芳九块钱，叶云芳就把钥匙给她了。 下午她跟唐和平请假了。 吃过饭后向暖去了厨房，借用了炭炉子跟一个小瓦碗，拿了一些干柴，又拿了一个桶拎了半桶水，再将办公室里的报纸都搜刮了就去出租房布置起来了。 出租房就下面是半米高度是石头垒砌的，上面全部是土砖，所以她要在床头的位置贴一些报纸。 向暖把干柴折断放进炭炉子里，再用报纸给柴火引着了后，将瓦碗放上去，倒了一点水，等水开后拿出跟系统买的糯米粉。 然后用一根树枝搅拌。 不一会儿粉就变得粘稠起来。 向暖将火熄灭，又跟系统要了一个小刷子，就开始贴墙壁。 叶云芳吃过饭后也来帮忙。 两人将两个房间放床以及放桌子的位置都给贴了报纸。 等她们这边贴得差不多了，那边，陶大柱跟陶大梁以及两个小的，也拉着板车到了镇上。 他们就知道租的房子在信用社附近，但具体位置不知道。 所以到了后陶大柱就喊向暖的名字。 叶云芳率先听到，赶紧从屋子里跑到马路上，冲陶大柱他们招手：“在这边呢。” 陶大柱四人拉着板车就朝她走来。 虽然有很多东西没带来，但一板车还是拉满了东西。 桌椅板凳都有，还有床。 不过床只搬来了陈家康房间的。 向暖住的那个房间的床没动，这是向暖在电话里跟陶大柱交代过的。 出租房距离马路还有五十多米，拐个弯就是。 板车在门口停下，向暖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板车不能直接拉到院子里，所以就在门口停下了。 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床，被拆散的。 陶大梁比向暖大两岁，平时也不怎么说话，这会儿看到向暖就冲她笑了笑。 向暖喊了一声二哥。 陶大梁诶了一声，扛起床头的架子就进去了。 “放在右边房间。”向暖喊。 陶大梁应了一声。 两个小的也拿着打包好的东西往里搬。 主要就是家具。 再就是锅碗瓢盆。 这边的锅是没有的，向暖就让他们把家里的锅拿过来了。 铁锅就是这样的，长期不用就会生锈腐烂。 众人进进出出将东西放到属于它们的位置上。 陶大柱忙进忙出很是能干，叶云芳在一旁看的很是满意。 等他一个人抗床沿的架子就要往里走的时候，叶云芳赶紧上前搭把手：“我跟你抬。” 陶大柱看了她一眼：“不用，就这点我搬得动。” 说完就搬走了。 叶云芳有些无语，将床板拿起来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还有一些东西一时间也不好放，于是就先把东西都搬进了屋子，再在向暖指挥下归置。 很快，东西就放好了位置。 需要花时间收拾的就是厨房。 陶大柱擦了擦汗：“还得回去拉一趟。” 向暖看了一眼周围的东西：“这不都够了吗？” “你不要水缸啊，还有那些柴火。我看这里也是烧柴的。行了，你们收拾，我跟大梁子再跑一趟。” 说完陶大柱也不给向暖拒绝的机会，招呼着二弟就走了。 等板车拉到了马路上，陶大梁很不要脸的直接坐在了板车上，让陶大柱拉着他走。 “赶紧滚下来，不然直接给你掀翻。”陶大柱骂道。 “你先拉我，等下我拉你。”说完陶大梁还躺下了。 陶大柱故意将板车放下来回duang duang了他两下也就拉着板车走了。 这边，向暖让两个小的收拾他们的房间。 然后对叶云芳道：“谢谢你啊，快到上班时间了，你先去上班，等周末，我喊你们来吃饭。” 叶云芳点头：“行，那我先去上班了。” 等叶云芳一走，向暖就去了厨房收拾起来。 别看没多少东西，但收拾起来还挺费劲的。 向暖先把锅直接安装了上去，然后拿着从食堂借来的桶去拎水。 镇上的吃水就是旁边的水塘里，也是山泉水，距离这里差不多一里多路。 第181章 一起收拾新家 听到向暖出门，两个小的立刻跟上了。 “嫂子你去哪里？” “我去拎水。”向暖道：“你们就在家。” “我们也去。”陶天翔说着就已经把从陈家带来的那个木桶拿出来了：“我们也去拎。” “对对，我们俩可以抬。” 向暖闻言就没阻止，小孩子要培养他们干活的兴趣。 “行，那咱们一起。” 两个小的很高兴，向暖将门锁上，带着两个人去一里外的水塘里拎水去了。 这个塘还蛮大的，一边连接着远处的山，一边连着一条小河沟，小河沟蜿蜿蜒蜒的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流动水还是比较干净的。 向暖拎了一桶水上来递给两个小的，然后拿着另一个空桶又拎了大半桶上来。 她借来的水桶比较小，家里带来的是大的。 两个小的一人拎着水桶把子的一边抬着往前走，向暖拎着小水桶在后面。 三个人一起干活，还是蛮开心的。 到家后将水倒入锅里，开始烧热水，不然可太冷了。 后院还有一些空地，向暖决定回头在这里建一个洗澡间，不然太不方便了。 厕所的话镇上有公厕，白天就去公厕，夜里就用马桶。 陶天翔主动给她烧火。 等水热了后，向暖将锅碗瓢盆都给洗了一遍，再把灶台擦了一遍。 这个时候没有瓷砖，所以这个灶台也是土做的，灶台表面看起来就是灰扑扑的。 收拾好厨房，向暖才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东西不多，昨晚上就打包好了。 就两床被褥，一些衣服跟鞋袜。 她自己早上就直接用自行车把衣服都带来了。 陈家康走了进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嫂子，你这没床怎么办？” “我让人给我打了，过几天就能拿到。”向暖道：“还有书桌。” 家里是没有书桌的，就是用大箱子当书桌用。 最值得高兴的就是镇上通电了。 她终于可以过上有灯泡的时代了。 向暖确实找人做了，找的是二大队的一个木匠。 这时候你自己做一点小东西去市场上以物换物，是不构成投机倒把的。 所以赶集的时候，一般人就会拿家里多余的东西出来去置换自己没有的。 当然了，也有人偷偷用钱交易，这些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你得罪谁了，才会被上纲上线。 唐和平来杏花公社后，对这一方面抓的就不太严格，老百姓都是为了生活，没必要这样。 有些政策要坚决执行，但有些政策，得过且过就是了。 “那你今晚怎么办？”陈家康问。 “我办公室有一张行军床，到时候搬来凑合两天就行了。” “什么是行军床？”陈家康问。 “就是只能一个人睡的床。”向暖解释。 陈家康没再问了。 向暖道：“你们房间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陈家康道。 “我去看看。”向暖说着走到他们的房间。 这个房间没有家里的房间大，但也有十四五个平方。 陈家房间大，是因为陈家栋在建的时候，就把他们兄弟俩结婚后所要使用的面积都算了进去的。 那时候人建房子都是这样的，建就是打算住一辈子的。 向暖道：“过两天还有个哥哥要来，你们三就住这个屋子，我再弄一张床，哥哥念初三了，就住半年。” “是小叔吗？”陶天翔问。 向暖点头。 陶云斌在镇上念初三，马上就考高中了。 小孩每天也是早早起来，回到家天都黑了。 她跟陶三爷说了这半年可以借宿在她这里，初三可重要了，要是没考好，肯定不会花钱复读的。 陶三爷为了孙子的前程，是答应了的，不过会让陶云斌带米跟菜来，不能白吃向暖的。 “走，现在出门，你们去供销社买点肉，豆腐，再买两个十五瓦的灯泡，买的时候让人给你通电看看。 再看看还有没有豆腐也买两块。我去公社搬我的床。” “你的床重吗？”陶天翔问。 “不重。”向暖一边说一边掏出肉票跟前递给他们俩。 一共给了两斤肉票，两张工业券以及三块钱。 两人拿着票跟钱先出门了，向暖后出门。 然后磨蹭了一圈就回来了。 再从系统里暗处将之前的行军床，铺上被褥。 她这边刚铺好，那边陶大柱跟陶大梁又拉着一板车东西来了。 除了一个水缸外，其他都是柴，差不多把他年前给他们家准备的柴都搬来了。 码的老高，就连水缸里都放了柴，再用绳子给绑住了，稳当得很。 向暖赶紧开门，跟着他们一起先将柴抱到廊下放好，再一起将水缸抬出来。 然后将里面的柴拿出来后将水缸倾倒，将一些碎末清扫出来。向暖将厨房的水拎过来，擦洗水缸。 陶大柱擦了擦汗问：“吃水在哪里打？远不远？” “不远，就一里多路，就在下坡路那边。” 陶大柱拿起带来的扁担跟勾子，挑着两个水桶就走了。 陶大梁在搬柴火。 “二哥，等下在这吃晚饭再回去。” “不了。”大梁道：“等大哥给你水缸挑满了就走，不然天要黑了。” 现在已经快四点了。 向暖点头：“那回头来吃。” “诶。” “二哥，你要不要出来上班？”向暖问。 陶大梁一愣，嘿嘿笑，也不说话。 “你别光笑啊，愿不愿意，我还是可以给咱们家安排一两个工作名额的。” “我就不出来了，我说了对象，五月份就结婚了。我要是出来了，那……那不大行。” 向暖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将洗干净的水缸放到了厨房里。 不一会儿，陶大柱挑着一担水进来了。 两担水水缸也就满了。 陶大柱要走。 正好两个小的也回来了。 向暖也没废话，直接将肉给了他们。 陶大柱哪里肯要，于是向暖拿刀对半切了。 “这行了，再拿一块豆腐，快点回去了，你们回家天肯定黑了。” 陶大柱也不磨蹭了，将肉用报纸包着，豆腐装在碗里，让陶大梁拉上自己往回走了。 兄弟俩一走，向暖也把门从里面拴上，然后喊两个小的去煮饭，她等下来做菜。 两个小的高兴的去了厨房。 “姑姑，今晚吃米饭还是稀饭啊？”陶天翔喊。 “米饭，打一升米。”向暖喊。 第182章 谁动它我动谁 两个小的在厨房捣鼓，向暖将房间收拾好了后去了厨房。 将剩下的肉切成块，准备红烧。 再洗了两个他们俩从地里拔来的萝卜跟一个大白菜，打水洗了洗后就开始做菜了。 红烧肉炼出来的猪油弄了一些起来。 晚上三个菜，红烧肉烧萝卜，红烧豆腐，炒白菜。 两个小的吃得很满足。 在新家的第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向暖先带着两个小的去镇小学报到了。 向暖之前问过陶红跟陶竹，她们俩不转到镇上。 而是去了七大队那边的学校，这样会方便一些。 陈家康在镇小学继续上五年级，陶天翔是继续上三年级。 交完学费向暖就没管他们去上班了。 陈家康先把陶天翔送到教室，然后才去了五年级的班级。 向暖回到公社周萍就过来了。 “昨天搬好了？” “差不多了，等礼拜天，我喊你们来出租屋吃饭。” “好啊，哈哈哈……”周萍道。 向暖今天要去茶园，看看鸡舍的建造。 还要过问下养猪的事情。 再去三大队，让三大队那边种西瓜。 三大队把养猪的活儿给了四大队。 向暖本来想让三大队种蘑菇的，结果人家专家说了这不是你想干就能的。 所以就让三大队先种西瓜。 茶园那边的鸡舍已经在建造了，老倔头跟汤小云都盯的挺仔细的。 向暖就直接骑车去了三大队，半路上又跟系统买了两卷五十米的塑料薄膜，育苗用的。 她直接去的三大队的大队部。 向奎看到她立刻迎了出来。 “哎哟，陶厂长，您可算来了。” 向暖指着车后座：“这个拿下去。” “哎，我来，我来搬。” 向暖将车停好，从包里掏出买来的西瓜种子递给向奎：“这些是西瓜种子，大概能种植二十亩地的西瓜，这个到时候盖再上面，保温的，能保证出苗率。 这些钱现在不用给农资社，等西瓜卖出钱了要还给的。” 向奎拿着西瓜种子，有些犹豫地道：“那……这个能卖得出去吗？” “你只管种，卖不掉我全给你们兜着，这总行了。” 向暖看着向奎：“这二十亩西瓜你只要给我伺候好了，这钱肯定是比你养猪要来的多的多。” 向奎闻言立刻点头：“好好好，我听你的，听你的。” “这个西瓜要先育苗，你拿个酒瓶再拿点纸来，我教你们做西瓜盒子，在这个纸盒子里育苗。” 向奎立刻照做。 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酒瓶子，还有他儿子落在这里的数学书。 向暖：“……报纸有吗？” 向奎立刻去拿来了报纸。 但向暖开始一步步教他们做。 “先将报纸裁剪好，再将报纸预留出能将瓶底盖住的高度，这个高度就差不多，太多了不行，然后绕着酒瓶底子圈两圈后用浆糊粘连上。” “接着将预留出来的纸摁下去，刷一点浆糊，再将两边的摁上，粘上，把底封住，再轻轻的将它拽下来，就成了一个小盒子了。” 向暖说完将盒子拽了下来。 但因为没有准备浆糊，所以有点松垮。 “盒子准备好有，用鸡粉干牛粪这些跟草一起烧过的土放进去，而后将西瓜种子插在里面。” “你们先糊纸壳子，回头要下种子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再来指导。” “好好好。”向奎见向暖是真的很用心在帮他们，心里那点吊儿郎情绪也收了起来。 “嗯，不要用孩子的书本，就用报纸，去邮局那边收。” “是是。”向奎点头，“我等下就让人去。” 向暖交代好了这些事后就回家了一趟。 将门打开，看着光秃秃的家，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在这里也生活了大半年了，已经住出感情了。 明天是正月十五，得回来送祖。 向暖从包里拿出几个饼干放好，也没泡茶了，就直接点了香，然后敲了三下。 做完这些，她就要准备离开。 黄婶跟吴婶俩人走了过来。 “小暖，听说你们搬到镇上了？” “对。”向暖道：“这样小孩读书我工作都方便。” “那是那是，就是你们这突然搬走了，还有些舍不得。” 向暖笑：“礼拜天会回来的，也不是就真的搬走了。” “那还好。”黄婶道。 向暖想到自己家的自留地，就对她们道：“我家那自留地，人不在也没时间打理，慌了可惜，留一垄给我们，其他的你们三家分着种了。” 黄婶看了吴婶一眼，笑着道：“那行，回头我们种上菜，给你的也种上，你们要什么就直接去菜地里摘。” 向暖点头，跟两人寒暄了两局就准备走了。 没走两步，向暖就被陈二才拦住了。 陈二才看着向暖的神情是有些拘谨的。 他以前就搞不过向暖，现在向暖是杏花公社的大红人，他更不敢得罪了。 “家栋媳妇，你跟家康都搬到镇上啦？” 向暖大概猜到他拦着自己想要干什么了，所以表情不太好地问：“你有事啊？” “那个……这房子你们也不住了，你看，要不就给……不是，我的意思是租给我们家，我们每个月也给你点房租。” 向暖问：“你们能给多少房租？” 陈二才一愣，想了半天才道：“那……那就给一块钱。” 还…… 向暖懒得理会，推着车子就走。 陈二才一看，赶紧又拦住她：“家栋媳妇，这房子好歹也是老陈家的，你们现在不住，给我们家住一下又能怎么样？” “再说了，这房子得养，没有人气养着是不行的。这么好的房子，你们几个月不住没了人气就会破败的。” 说这些的时候，陈二才的语气是讨好又无奈，甚至有些哀求了。 向暖不为所动。 真要答应租给他们了，回头还能要得回来？ 人家全家就赖着不走她还真能杀一个啊？ 到时候肯定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又不是脑子缺根弦，没事给自己找点事做。 所以她很不客气地道：“谁说我们不回来了？我们每个星期都会回来的，租给你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住哪里？” “二叔，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打我们家房子的主意，这是家栋跟我婆婆留给家康的，任何人都不许动它，谁动它，我就动谁。” 第183章 招工 向暖那凌厉的眼神以及充满了攻击性的话，让陈二才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不自觉的后退了小半步。 他这一刻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小妇是真的敢动他的。 以她现在的力量想要动他们，太简单了。 陈二才脑子里瞬间回闪了一下去年这个小妇人去年跟他们对抗时候的狼狈样。 可就那样，他都没占到便宜，今天又怎么可能讨到好呢？ 他不该被人说了两句就心头一热来找她的。 陈二才这一瞬间是后悔的。 向暖见他半天都不吭声，于是维持着基本的客气道：“那二叔，我就先走了。” 陈二才赶紧接了一句：“那你慢走。” 向暖就没再管他，自顾自的走了。 第二天，向暖带着陈家康一大早就赶回了家，因为不方便准备祭品，就只用了饼干，糖果还有以及麻花凑了三样供品放了鞭炮就等于把祖宗送走了。 两人又匆匆赶回镇上。 元宵节一过，年味就会慢慢远去，农民们要开始新一年的劳作了。 田野之间已经能看到不少青绿色的小嫩草将泥土拱开，那嫩黄色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仿佛在说：“哎哟，怎么还这么冷啊。” 春寒料峭，尤其是山里，自然是冷的。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陈家康也打了个哆嗦，然后问：“嫂子，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回到这里吗？” “肯定会的。”向暖道：“这里就是我们的根，不管走到哪里，根都在这里。” 陈家康还不懂，只觉得自己不想离开这里，离开了就仿佛背叛了这个家，对不起妈妈跟哥哥。 可他又渴望学到更多的本事，照顾好嫂子。 小孩的内心是很矛盾的，但这些向暖并不知情。 将陈家康直接送到学校后向暖就回公社忙了起来。 她得把所有的产业都变得见光，不能再靠系统。 她还是觉得老天爷给她系统，让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单纯的就让她靠着系统自己发家致富就行了，这个格局太小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自给自足这种方式，体现不了她的任何价值。 或许她骨子里就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她喜欢挑战。 趁着这两天有空，向暖决定把招工给解决了。 当下就给几个大队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推荐他们觉得合适的人来公社面试。 其实这种通知一下去，这些人肯定安排的肯定都是自己家的亲戚。 这是无可避免的。 向暖知道这种事是避免不了会被塞关系户的，所以向暖让每个大队来六个人，允许他们推荐两名自己的亲戚，但最后能不能被录取，那就看个人本事了。 这样各个大队的大队长不会觉得她太强势，也对关系户们有个交代。 这样双方都不会闹不愉快，毕竟农资社的成长是离不开这些大队长的支持的。 而且她已经给了他们三分之一的名额了，已经很可以了。 一人让一步，不是挺好的吗，水至清则无鱼，向暖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各个大队的大队长确实挺高兴的，虽然知道最后自己的关系户不一定能留下，但至少陶厂长给他们面子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陶厂长选人的标准是什么了。 第二天，七个大队一共来了四十二个人。 大部分都是二十到四十岁的。 这次妇女占了一半，大概都知道有个养鸡场，养鸡这种活儿，还是交给妇女比较合适。 向暖今天一共要录取二十名。 其中三名她是要选进农资社的第一批职工的。 农资社成立到现在，她还是一个光杆司令来回折腾，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 向暖让唐和平做最后一轮的政治觉悟考核官。 前面的面试，都不让别人插手。 四十多个人站在公社操场上等着向暖的考核。 向暖从办公室出来，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陶大柱。 陶大柱见向暖看到了自己，也只是冲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她怔愣了下，但也没说什么，只走过去也没客气的就道：“认识字的站左边，不认识字的站右边。” 有人很快站好，也有人犹犹豫豫的。 向暖问：“犹犹豫豫的是怎么回事，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 那几个人倔强地道：“我们也认识字，但就是长时间不看书，有些就忘记了。” 向暖从口袋里掏出报纸，让那几个人上来，指着报纸的某个板块让他们念。 第一个上来的人看了几眼，将报纸还给向暖，默默地走到不认识字那边了。 第二个上来，磕磕巴巴念了一句话，还只读半边。 然后看着向暖。 向暖知道，在这山村里，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能写出自己名字的都算是有文化的了。 “你先站到左边。”向暖道。 那人高兴的立刻站了过去，后面几个又有三个站到了左边。 这样一来，左边也只有十三个，不认识字的人太多了。 向暖又对不认识字的那一波人道：“有养鸡经验的站到旁边。” 这一下子呼啦啦的就有很多人站了出来。 向暖看着这些人，点点头：“等一下。” 说完就离开了。 众人莫名其妙得看着走远的向暖。 不一会儿，向暖手里拿着铁锹，铁锹上面是两坨鸡粪便。 向暖是连土一起铲过来的。 她将铁锹放在地上，招呼那些说会养鸡的人出来。 向暖道：“你们来分辨一下，这两个鸡粪有什么区别。” 有人立刻就要说什么，向暖举手打断：“不要在这里说，我给你们仔细观察的时间，觉得自己观察的差不多了，来找我，单独跟我说。” 说完向暖对陶大柱道：“大柱，你来拿着铁锹。” 陶大柱从另一边走过来，帮她拿着铁锹，向暖走到一边去了。 那些站出来说自己会养鸡的人看着那两坨鸡粑粑，面面相觑。 这是考核什么？ “不会让我们尝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开玩笑道。 结果惹来众人白眼。 “那你尝，我们不拉着。” “不不不，我就开个玩笑。” 第184章 招工（2） 也就几个老爷们开着玩笑，几个妇女们则仔细看那粪便。 他们现在也明白了，向暖这是要考核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养鸡，本来还想交谈的人，顿时都不交谈了。 几个说自己会养鸡但看半天一点名堂看不出来的，自动的放弃了。 不一会儿，有个三十多岁的短发女人快速的朝向暖站着的地方去了。 众人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那女人笑着朝他们走来。 看来她回答的让陶厂长很满意。 有人见状，也朝向暖走去。 最后，只有八九个人去了，剩下的都不自讨没趣了。 见没人过来了，向暖这才走过去，对那几个没过去的人问：“你们不答了？” 之前那个说尝尝的男人笑道：“不答了，看不出什么名堂，这不就是鸡的粪便吗。” “好，那你们先退到一边。”向暖道。 “陶厂长，那我们是不是被淘汰了啊。”就有人问。 向暖道：“没有，你们先到旁边等着。等下还有别的考核。” 闻言那十几个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真怕就这么被两坨鸡粪给淘汰了，这说出去有点不太好听。 一下子就排除了十八个，加上认识字的跟这边的九个，还剩下二十二个。 向暖看着这二十二个，又道：“小学毕业的上前一步。” 有五六个人向前，包括陶大柱。 站出来的人都比较年轻，有一个很害羞，都不敢看向暖。 “念了初中的上前一步。”向暖再道。 站出来的都没人动，最后那个很害羞的小伙子上前一步，有些磕巴地道：“陶、陶厂长，我、我初中只念了一年，没、没毕业。” “没事，你先站出来。”向暖笑着道。 小伙子见向暖冲他笑，立刻又害羞的垂下了脑袋。 陶大柱也没念初中。 在这个年代在这样的山村里，能念到初中的，都想办法去工厂上班了。 初中学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具有一定优势的了，因为不念书的人太多太多了。 念到小学三年级的都算是文化人了。 所以想要选出个知识分子，太难了。 于是向暖只好对站出来的六个人道：“你们除了识字，还有什么特长，我的意思就是你们还会干什么？” 陶大柱见状立刻立正大声喊道：“我当过兵，身体素质好，听命令，领导说什么命令我就绝对执行什么命令。” 陶大柱这么一喊，后面的人群中立刻又有两个二十多岁的人喊：“我也当过兵，力气好，会干活。” 这个时候当兵不需要什么文化，会认识字都不错了，很多人字都是部队扫盲班里学的。 向暖还是很满意的，很粗暴地直接道：“你们三，被录取了。” 陶大柱一点不意外自己会被录取，但那两人很意外，对视一眼后高兴坏了。 众人见他们三就这么被录取了，一时间也有些心动，就有人立刻道：“我会种田。” “我力气大。” “我会做豆腐。”一个妇女喊。 向暖立刻看过去：“会做豆腐是吗？” “对对对。”那妇女激动地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奶奶以前在地主家帮工，跟人学的，所以我就学会了。” “那你也被录取了。”向暖道。 她这话一说完，其他人也明白了向暖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了。 但有了刚才鸡粪的先例在，也没人敢冒充，就怕她让现场做一板豆腐出来。 会做豆腐的就这一个，向暖又录取了几个手很灵巧的。 这样一挑选，也只选出了十二个符合的。 剩下的向暖又把他们集中在一块，又从这些人当中选了几个力气大的，比较老实的。 那种一看就很老油子心思活络的，向暖只要了一个，放在自己身边。 最后，向暖选了二十三个。 这二十三个又经过了唐和平的政治评估，最后只留下了二十个。 其中六七两个队就占了七个名额，这七个人基本都是在养鸡场那边，这样也就有地方住，不用每天来回跑了。 养鸡场那边一共要了九个，加上小云，先就要这十个。 豆腐坊那边八个，其中就有之前向暖帮助过的李雨来。 他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对数字很敏感，向暖打算把作坊的进出账目交给他来管理，多少也算半个自己人了。 剩下三个，向暖给留在农资社了。 分别就是陶大柱，还有那个很油一看就心思活络的，叫冯春。 今年二十九，小学毕业了，十二岁就跟着他爷爷卖过零货，后来不给买卖后就在村子里务农。 算是从小就见过一点世面的。 向暖觉得这样的人虽然油滑，但要是用好了，也是个非常好用的助手。 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很内敛看到向暖都脸红的小伙子，叫杨华生。 之所以选他，因为他是文化水平最高的，可以做一些文职工作，出单，记账等。 剩下的二十二人没被选上，有人抱怨，但大部分人都是服气的。 今天的考核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的，不存在什么徇私，所以你不服气也没用。 没被选上的走了。 除了陶大柱他们三个，其他的人都回去了，什么时候上班等向暖这边的通知。 被选上的人高兴坏了。 向暖开出来的工资是非常不错的。 养鸡场跟豆腐坊都是干七天休息一天，跟县城那些工人待遇都差不多。 第一个月工钱开十五块，表现好转正第二月工资就有二十，第三个月就能给到二十五。 二十五就是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在农村，一个月能挣到二十五块，那真的是不得了了。 就叶云芳她刚来没多久也没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属于十一级办事员，还是初中生，一个月也就二十七块五的工资。 这么一对比，向暖开出来的工钱是相当丰厚的。 唐和平是公社书记，属于正科级，一个月有一百一十块。 程副书记属于副科级，一个月也有八十七块五。 向暖因为表现好，唐和平一直给她涨工资，再加上她的学历也高，升到了四级办事员，所以工资拿的跟妇联主任周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月工资五十六块。 将这些人打发走了后，向暖对他们三个道：“你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开始就要来上班了。” 冯春很高兴，表现的就有些兴奋：“陶厂长，我们主要是干什么啊？” “明天来了再告诉你们。”向暖道。 冯春点点头：“那行，那我就回去了。” 冯春是二大队的，所以回家也方便的很。 杨华生就在一大队，闻言乖巧的冲向暖道：“那、那我先走了。” 只剩下陶大柱了。 他知道向暖肯定是有话要问他的。 第185章 新的开始 所以向暖一走，他很自觉的就跟上了。 两人来到向暖的办公室，向暖拿出茶杯给他倒了一杯水。 然后递给他问：“你怎么想的啊。” “就想跟着你闯闯，见见世面。”陶大柱道：“我把民兵队长的活儿交给大梁了，他要娶媳妇了，留在家里方便一些。” “你呢？你不打算娶媳妇啊？你是老大，年纪也不小了。”向暖道。 “我不着急。”陶大柱笑道：“好饭不怕晚。” 想起叶云芳，向暖并没有点破。 大哥来农资社工作，两人接触的机会肯定会大，要是大哥也喜欢叶云芳，不用她提他都会注意到的。 要是大哥对她没意思，自己这么一提，他还以为自己要他跟叶云芳处，大哥这性格说不定还真就听话的去处了，那就有点不太好了。 “那行，不过你住哪里？回去太远了。” “我下午就去找一下，看能不能租个房间。”陶大柱道。 向暖忽然道：“我去问下唐书记公社还有没有宿了，有的话你也可以住一下的。” 陶大柱点头。 虽然到了饭点了，但他也没留下，直接回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向暖打了饭菜，坐到唐和平对面。 唐和平抬头看她一眼问：“人都选好了？” “选好了。”向暖把自己的安排跟他说了下。 唐和平点头。 “对了书记，咱们公社的宿舍还有空的吗？农资社这边也招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家在五大队，比较远。” “你堂哥？”唐和平问。 向暖点头，笑道：“这叫举贤不避亲。” 唐和平：“我也没说不行啊你就拿话堵我呢。” “我这是提前猜到你想说什么。” 唐和平也不跟她犟，“要是他愿意，就跟小林一起住，小林现在一个人住一间，我下午跟他说一声。” “那就谢谢唐书记了。” 唐和平将最后一粒米饭吃进嘴里，起身倒了开水在碗里晃荡了下又来到向暖跟前坐下道：“只要你把农资社干起来，别说分个宿舍了，你就是让我给你鞍前马后我也是可以的。” 向暖白他：“我可不敢。” 唐和平一笑，将水喝完，随便把碗冲了冲就走了。 回到宿舍，向暖给五大队打电话，让陶大柱下午就收拾东西搬到宿舍，跟小林一个房间。 陶大柱是没有意见的，在家里他们三兄弟挤一个房间早就习惯了。 正好把他亲弟弟陶云斌的一些行李以及米油柴一起拉到向暖的出租屋。 钥匙是向暖给他的。 陶大柱将柴火堆放在走廊上，又将从家里拿来的米准备放到米缸里，接着将家里匀出来的油放到厨房，最后将弟弟的被褥放在了陈家康的房间。 目前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 向暖找人做的床，还要几天，就先凑合挤挤。 而后拿起水桶，将水缸灌满了水，这才拿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宿舍，又回到了向暖家。 晚上，向暖跟系统买了点肉，又在供销社买了点豆腐跟油豆腐。 回到家，两个小的已经放学了，陶云斌还没有回来，他们初三老师会习惯性留堂。 她回来的时候陶大柱已经将饭煮好了。 向暖回来就开始动手准备菜。 向暖做了个红烧肉烧油豆腐，红烧豆腐，炒了个酸辣大白菜，萝卜她切成丝用盐腌制去水后用醋拌了拌，就这么生吃。 这个时候的萝卜都带一点甜丝丝的味道，用醋拌一拌，味道也很不错。 等陶云斌回来晚饭正好做好了。 向暖招呼他去洗手赶紧来吃饭。 陶云斌跟向暖不太熟，今天又是第一次来这边，也幸好自己亲大哥在，不然他还真有些放不开。 第一次家里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五个人都很开心。 吃过晚饭，两个小的习惯性去收拾厨房了。 见两个小的这么懂事，陶大柱走的时候跟弟弟道：“你既然住在你大姐这里，那眼里得有活，别被两个小的给比下去了。” “家里供你读书，是希望你能跟你大姐一样考上高中的，但你也不能死读书，得会看。” 陶云斌也挺内敛的，闻言点头：“我知道了。” 陶大柱掏出一块钱给弟弟：“自己省着点花，等哥拿工资了，给你买一双黄球鞋。” 陶云斌咧嘴一笑：“那我可等着了。” 陶大柱给了弟弟一下，这才离开。 回到宿舍的时候小林已经烫好脚躺在那，手里拿着一本没有书皮的书。 见他回来，主动跟陶大柱打了个招呼。 陶大柱道：“我叫陶大柱，以后要麻烦你了。” 小林也坐起来道：“我叫林涛，以后我们相互关照。” 陶大柱点头。 小林道：“你没回来，我给你灌了一壶热水了。” “谢谢啊。”陶大柱道。 小林摆摆手，继续躺下看书。 陶大柱洗漱后也很快就躺了回去。 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床，还怪不习惯的。 他出来了，弟弟也借住在小暖那，那老二娶媳妇的婚房就腾出来了。 他现在也出来干活了，以后家里的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他相信自己的人生，也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第二天，向暖的三名新员工就来报到了。 向暖对冯春道：“你带着杨华生，去豆制品作坊那边看看，问问什么时候能开工，茶园那边的养鸡场进度你也跟一下。” “是。”冯春立正笑嘻嘻地道。 “大柱，你跟我去一趟七大队，我们中午可能回不来。” 陶大柱点头。 他现在不是五大队的民兵队长了，那五大队的自行车肯定不能再给她用了。 向暖问叶云芳借了自行车。 得知是给陶大柱用的，叶云芳满嘴答应。 借到车后，向暖跟陶大柱就出发去七大队了。 她要去看看那梅子林到底怎么样。 要是可以的话，她就真的要酿造梅子酒了。 两人骑车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七大队，真的是屁股都颠疼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第七大队。 一路跟人打听着找到了七大队的大队部。 向暖看到那大队部，一时间有些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三间茅草屋，屋顶的茅草看起来也都是腐烂的那种。 土砖房子，有一面墙的墙体能看到明显的裂缝，所以用两根十几公分粗的树干抵着，树干的下面坠着大石头。 看到这一幕，向暖更加坚定要带领杏花公社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致富路。 第186章 要入组织了 张茂年见向暖真的来了，激动不已。 得知她想去看看山上的杏树林后，当下就带着两人往山上走去。 一路往山上走，沿途就能看到不少枝头都是泛红的花苞，有些已经含苞待放，只等一场春风，便能在枝头绽放了。 到时候肯定就像诗里写的那样，杏花吹满头。 正好远处有几个半大孩子，背着破旧的背篓，在山里寻找已经冒头的野菜。 虽然不是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但咱们的小伙子也不差，已经承担起家庭责任了。 向暖收回思绪，跟着众人继续爬山。 你置身在林子中，是看不太出个名堂来的。 当他们一行人爬到山顶，站在山顶往下俯瞰，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一片的颜色与别处不同。 已经能见到一抹淡淡的红了。 向暖有些喘，她深吸一口气，吸进肺部的冷冽空气是那么的干净。 山林间有不知名鸟儿的啼鸣声，清脆又悦耳。 春天真是一个生气的季节，你站在这山野中，明明一无所有，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能让你感受到无穷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生命力。 “张队长……”向暖道：“这几天趁着农忙还没开始，找一些懂的人将这些树枝修理一下，该剪掉的就剪掉，花苞太多会影响果实大小的。” “再给松松土，不要大范围的，就以树干为中心，周围一米就行了。” 向暖拉着张茂年说了很多要做的事项。 张茂年一一记下，最后很慎重地问：“陶厂长，你可不能诓我们啊，您真的要在这里酿酒啊？这玩意儿真的能酿酒吗？” “能。”向暖道：“不过我酿的这个酒，跟你们喝的白酒不一样，这是一种果酒，会有点甜，有些城里人喝不惯这烈酒，就喜欢喝这种果酒。” 张茂年对向暖的话是一点都不怀疑的。 向暖又担忧地道：“就是这酒要是放在你们这里酿，不太适合运输，太远了。” “没关系的陶厂长。”张茂年很急迫地道：“远没关系，只要能给我们的社员带来收入，我们可以一点点的抬出去，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看着张茂年的眼神，向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力气时间都是成本，但对他们来说，这些都可以忽略的。 哪怕让他们花一个小时去挣个一毛钱，那也都是非常愿意的。 “好，村子里有人会酿酒吗？” “我回来就问了，我们村有个两个老汉，以前就给地主家的酒坊干过活儿，会这个。” 向暖闻言也松了口气：“那就行，您们先把酒坊建起来，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好好好，辛苦陶厂长了。” “不要说这些客气话。”向暖很认真地道：“跟你们一起干活，我也能学到经验。 我们大家这么努力，就是想把日子过好，只要好好的用心干活，日子肯定就会变好的。” 张茂年点头，一把年纪的人了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居然有些微红了眼眶。 中午，两人就在张茂年家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为了招待她，张茂年把家里过年省下来的那点咸肉都给炒了。 向暖心里很过意不去，总共也就那十来片肉，她给每个人都夹了一片，自己也吃了一片。 “对了，山里不是有毛竹吗，你们可以去挖毛竹笋，农资社现在就开始收这些了，一斤一分钱，不要弄破了，有多少农资社就收多少。” 张茂年连连点头，现在春耕还没开始，这段时间活也不多，要是能去挖冬笋，那就再好不过了。 别的不说，一家挖个几百来斤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就是好几块了。 其实这笋冬天就能挖了，但之前下那么老大的雪，根本没办法进山。 不过现在挖也不算迟。 这个价格定的算是合理了，这批冬笋她得放出来卖，不能再让系统消化，所以价格得靠近当下。 一分钱一斤听着很少，但这是连笋衣的价格。 一个冬笋最小的差不多都有两三斤，总重量一上来，那钱也不少钱了。 张茂年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当下就带着向暖进了山里，非要现场挖一些毛竹笋给向暖看看。 向暖对这个也挺好奇，就跟着一起去了。 这个时候笋都还没出来，但只要留意观察，也能发现它们已经将土给顶出一个小土包了。 不到半个小时就挖了大半框，向暖也着急回去，就跟陶大柱要先下山。 张茂年见状也不挖了，跟着下了山。 两人临走的时候，张茂年要把所有的笋都给他们。 向暖推辞不掉，只要了三个，剥皮差不多能炒一大碗。 向暖一走，张茂年就号召大家伙去山里挖毛竹笋。 向暖回到公社，就先跟其他大队通知了一声农资社收竹笋这事。 挂断电话后她去找唐和平。 “唐书记，我们农资社现在终于有小兵了，您看，是不是给我们滕出个办公室来办公，电话最好也要有。” 唐和平点头：“小办公室就是你们以后的办公地点了，电话线得让县里来人，要等一等了。” 向暖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下。”唐和平喊她，从抽屉里拿出不少东西朝她递过去。 “这个是入组织的志愿书以及纲领，你拿回去看一下，没问题就填一下。” 向暖看着递过来的东西，整个人都是懵的。 唐和平道：“你的背景我都调查过了，非常清白，还是个非常积极的知识分子。 你加入杏花公社这大半年来的表现我跟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你完全符合组织的要求。” 唐和平继续道：“入组织的推荐人是我跟周主任，这段时间你稳着点，就这事，先拿回去自己看看。” 说着又把手里的东西往向暖跟前递了递。 向暖有些呆的接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徽。 一时间激动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缓了缓后她问：“唐书记，我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唐和平打断她的话：“这都是你努力工作得到的回报，你要相信你。好好干。” 向暖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将东西摆开，傻乎乎的看了好几秒后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还怪吓人的。 第187章 忙碌的日子 这么好的消息，必须得跟家里人一起分享分享。 下班之前，向暖喊陶大柱晚上来他们的出租屋吃饭，有好事。 于是陶大柱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两个小的早就放学了。 向暖回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挂在厨房屋梁上的腊肉拿了一条出来，对半切开后剩下的继续挂上去。 “姑姑，晚上吃腊肉吗？”陶天翔眼睛都亮了。 “吃。今天有好吃的，你们赶紧去写作业。” “好。”陶天翔立刻跑去写作业了。 大柱过来帮忙。 向暖将腊肉用温水洗了一遍然后小心的切着，陶大柱熟练的将冬笋剥皮。 交给向暖焯水后放在旁边沥水。 等陶云斌回来后向暖才开始炒菜的。 冬笋炒腊肉，老大一盆。 一个大白菜，一个菜叶蛋花汤。 三个菜分量都足足的。 向暖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的米饭。 众人入座，看着那一盆油乎乎的菜，都止不住吞口水。 “吃饭。”向暖道。 众人这才动筷子。 向暖夹了一筷子油乎乎的冬笋片跟薄的透亮的腊肉，再裹着米饭一起送进嘴来，那叫一个满足啊。 她炒的时候放了一个干辣椒，既有辣味，又不至于太辣，味道正好。 “呜呜……嫂子这个笋好好吃，好嫩。”陈家康吃得满嘴都是油。 “这个笋居然这么好吃。”陶大柱也有些意外。 以前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有人山上挖笋。 但吃多了胃就难受，有的人还吐清水。 所以很多人不敢吃，还不放油盐的话也确实不好吃。 他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笋。 “肉跟什么一起做都好吃。”陶云斌道。 陶大柱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向暖笑着回答：“竹笋是属于纤维食物，吃多了会对胃部造成负担，所以不能过量。” “只要在炒之前，先用热水给笋焯一下就能去掉涩味，当然了，还是要放足了油才好吃。” 众人纷纷点头。 “你说有喜事，是什么？”陶大柱问。 “今天唐书记说要推荐我进组织了。”向暖说着又高兴起来：“这难道不该庆祝吗？” “找到推荐人了吗？我可以当你的推荐人。”陶大柱在部队的时候就入了。 “唐书记跟周主任给我当推荐人。”向暖道。 陶大柱点头，有这两个人当她的推荐人，那肯定是稳稳地。 吃过饭，陶大柱去洗的碗，临走时候还把地给扫了。 第二天向暖就把志愿书填写好交给了唐和平。 农资社开始收冬笋，三位新员工都被向暖安排了工作。 陶大柱跟冯春，去跟县里的供销社谈一下冬笋的生意。 杨华生则留在供销社，负责称重跟登记各个大队收上来的笋。 公社每天都人进人出的，各个大队的人用板车推着或者挑着笋来公社。 这边忙着收笋，那边的豆制品作坊也开张了。 人员全部到位后，向暖指导着众人开始制作豆制品。 她也不会的，但昨晚上她花钱跟系统买制作视频了。 然后做笔记，现在她就是按照笔记上的一步一步来指导操作。 豆腐不难做，更何况这里还有个人就会做豆腐的。 会做豆腐的这个叫杨三妹，家是二大队的。 第一锅豆花做好后，向暖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这个时候糖太金贵了，所以大家就滴了两滴酱油，有的人酱油都还没放就全给吃光了。 吃完豆腐脑，将豆脑舀到容器中，再用白布折叠盖上，用大石头压上。 等会儿就成了豆腐了。 接着是做豆腐干跟千张。 都是要先把豆浆煮开做成豆腐脑，再做成豆腐干跟千张。 其实豆腐干跟千张制作原理跟豆腐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放在不一样的模子里，对水分的要求不一样而已。 豆腐干跟跟千张，含水量都非常小，千张做好后就真的跟一块布似的了。 工具都提前让人打好了，再有向暖在一旁指导，最终豆腐干跟千张都做成功了。 就是千张在脱模的时候，老是容易碎。 这跟布是新拿出来用也有关系，等用的时间长沾了豆油后就容易脱模了。 众人看着做出来的豆腐干跟千张，都高兴坏了。 当天做出来的豆腐干跟千张，就被放到供销社去卖了。 供销社那边只卖豆腐，因为千张跟豆腐干没有人会做。 豆制品作坊这么快就运转起来了，可把其他大队的人羡慕坏了。 于是其他大队都卯足了劲挖笋，造成的结果就是笋都快将公社的仓库给堆满了。 看着都快堆放到门口的冬笋，向暖只能感慨一句：是自己没见过世面了。 向暖不得不立刻喊停，暂停一段时间，先把这些给消耗了。 本来说不想靠系统，但因为现在人对笋没太大兴趣，还有就是七个大队一下子挖的太多，就一个县城的供销社，又能消耗多少呢？ 她甚至都怀疑山上的笋宝宝都被他们给挖出来了。 这是不可取的。 于是她时不时就进去晃悠一下，一晃悠就能少个大几百斤，倒也不显眼。 这么新鲜又原汁原味的冬笋，系统那边卖的爆单。 向暖一边让陶大柱跟冯春去跑其他公社的供销社，把笋，豆腐干跟千张往那边送，一边又雇佣了一些人过来，将这些笋剥皮，焯水后晾晒。 他们还没有烘干的设备，向暖就让人打柴，做一批木炭出来，然后让一二大队的人帮忙烘干。 这个过程虽然很麻烦也很耗时，但没办法，设备简陋就只能这么干，所以还烘坏了一批笋干，好歹是把火候给掌握了。 等后面再收的时候，向暖就打算让大家直接制成笋干，价格是一斤五分钱，这样就方便多了。 这一批笋处理完了，也到了插秧的日子了。 杏花公社大部分的田都有点梯田，但又不是那么规整。 山区，能开成田的都开垦了。 插秧的时候，向暖特意去了五大队。 这边种的是杂交稻，还要养殖稻花鱼，这关系着他们的稻花鱼养殖能不能推广，所以她得去现场指导。 第188章 春耕 五大队开始春耕的时候不仅向暖去了，唐和平以及程宝林还有其他几个大队的大队长，都来了五大队，都想看看这个杂交稻有什么不一样。 农忙的时间学校是放假的。 老师们也要干活，孩子们虽然小，但都已经能做饭干活给大人搭把手了。 春耕学校里放了一周的假期，所以陈家康跟陶天翔也来了。 向暖说这几天就住在家里，回头还给他们做炒螺蛳吃。所以两人一来就由陶竹领着，三人跑去小河沟里摸螺蛳逮青蛙去了。 向暖是看不出来杂交的秧苗跟普通的秧苗有什么区别的。 但那些种田老手一看就能分辨得出来，还能说得头头是道。 三百斤的杂交稻种子能种六十亩水田。 养稻花鱼的稻田陶三爷准备了四十亩。 这四十亩都按照向暖说的，在田中间隔一段距离就留出深水沟。 这是给鱼儿们降温以及躲避危险用的。 这四十亩田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都是距离水源近的地方，这样后期打水就比较方便。 唐和平他们是第一次来五大队，也不知道是哪个村民喊了一声，说让领导插第一个秧把子。 就挺形式主义的。 唐和平等几个领导也就把裤腿给卷了起来，纷纷下田了。 别说唐和平这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了，就连程宝林长时间没干过农活，这一插秧就看出手生了。 插秧这种活儿向暖有一辈子也是干活的，但不能插得就跟用尺丈量过一样。 这是一块有些过于弯曲的田，第一个是陶三爷。 领头的很重要。 就跟打个样是一个道理，你前面打不好，后面的秧就会跟着乱。 真正插秧老手，那是田是什么形状，插出来的秧一行行的就是什么形状，可好看了。 不少人都站在田埂上，看着公社领导们下田干活觉得挺新奇的，都围着看。 几个知青也在。 温小恬跟杨雪站在一块，看着唐和平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杨雪道：“这个唐书记，应该是城里人，没干过农活。” 温小恬没说话。 上次她从海城回来，一到镇上就去了公社找他，还特意带了很好吃的点心，他居然说不要，还说不喜欢吃甜的。 海城的知青有好几个，大家都是同一趟车，所以也都是一起去的公社。 当着那么多知青的面唐和平直接拒绝她的礼物，温小恬算是丢了个大脸了。 显然，几个领导们虽然不适合干插秧这个活儿的，包括向暖。 但领导们都有一颗好胜心。 毕竟还有这么多老百姓看着呢，谁也不想半途而废，不说把这块田插完，但至少要把这一行给插完。 几个大队长劝了几次领导们执意要插完一行，也就不再劝了。 插秧是很累人的活儿，这活儿不像是割稻，你累了可以站起来晃一晃。 插秧不行，因为田里的泥巴都是平整过的，你踩那么多洞还怎么插？ 会插秧的人，连后退的脚印都跟田埂的形状是一致的。 向暖肯定是做不到的。 唐和平也做不到，但他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很快就摸到了窍门，所以整体看起来也还挺像模像样的。 向暖的就不行了，一下子多一棵，一下子少一棵，有时候忽然就空出了老大一块空处，那就只能再补上一颗了。 用围观老百姓的话说，陶厂长插秧留出来的空格，水牛都能在里面打个滚。 当然了，这是夸张的说法。 唐和平就在向暖的前面，见她那乱糟糟的秧苗，看着有些着急。 唐和平道：“你别只看你自己的，你得看看你隔壁我插的，估摸着两刻秧苗之间的距离。” 程宝林在唐和平前面一个，闻言就道：“唐书记不亏是唐书记，这第一次干活就找到了窍门，厉害啊。” 唐和平不理会这马屁，看着向暖两条腿在田里来回倒腾，又道：“你脚不要乱动，顺着你上一个脚印子往后移。” 向暖头都不抬：“你别说了唐书记，你说的话我脑子都理解了，但是我的手跟脚都有自己的想法，它们现在不听大脑指挥啊。”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唐和平有些无语，也是第一次听人把“我不行”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当下也不管她了，埋头插秧。 唐和平是属于动手能力很强的人，他插完第三个秧把子，就算是掌握了这项技能了。 田里的秧把子不多，很快后面就没有了。 有人让丢一些下去。 于是立刻就有人开始往后面的空白出丢秧把子，都尽量避开人。 温小恬见状，主动走到放秧把子的地方，瞄准了向暖身边的位置就丢了过去。 向暖正聚精会神埋头用眼睛丈量左边唐和平插的秧苗的间距，再估算自己手里这一根放什么位置合适。 所以根本就没关注到外界的情况。 温小恬那个秧把子忽然丢到她跟前，迸溅的泥水不但砸了她一身泥巴水，还给她吓得心都一抖。 人更是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但她一慌就忘记自己现在是站在泥巴田里了，所以左脚一抬还没站稳右脚也抬了起来。 “哎哟妈呀……”向暖一屁股坐在了田里。 众人一看陶厂长摔了，都哎哟了起来。 唐和平赶紧放下手里半个秧苗，走到向暖那边将人从泥巴田里拽了起来。 “没事。”他问这话的同时眼神朝田埂上扫了过去。 温小恬本来就是想溅向暖一身泥巴的，没想到她居然摔了。 心里也有些后悔。 再被唐和平这么一看，她立刻就道：“陶厂长，对不起啊，你没摔疼。” 向暖朝温小恬看去，没说什么，只对唐和平道，“我没事，赶紧插秧。” “你衣服都脏了，先上去换。”唐和平道。 站在田埂的王娟立刻就卷起裤腿就下来了，她道：“小暖，你回去让你小婶给你找一身衣服换了，我来插。” “您回去，我可以的。”向暖道：“反正衣服已经脏了。” 陶三爷也看了温小恬一眼，对大儿媳道：“就这么一点了，也快的很，你回去让你妈烧点水。” 王娟嗯了一声回家去了。 其他人继续丢秧把子，温小恬没再丢了，她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就感觉有人朝她撞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一闪，结果又被人撞了一下，当下就一脚踩空，跌到了另一个泥巴田里。 半个身子都在田里，摔的比向暖还狼狈。 就见田埂上，陈家康跟陶天翔冲着她做鬼脸，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第189章 干得漂亮 杨雪见状，想去拉温小恬，但下面这个田埂有点高，她自己肯定是拉不上来温小恬的，得她自己从另一边上来。 于是她气急败坏指着已经跑走的三人喊：“你们站住，你们把人推到田里了都不道歉的啊，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陈家康立刻喊：“大娘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陶天翔跟陶竹立刻跟着喊了一遍。 陶天翔最小，又是男孩子，他说完还转过身对她们扭了扭屁股，这才跑走了。 温小恬从另一边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泥巴。 不少围观的老爷们都盯着她看，直把温小恬臊的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她想骂人，但公社干部们都还在，最后还是杨雪找一位男知青脱要了外套给她披上。 温小恬是哭着被杨雪扶回去的。 向暖自然看到了这一幕，看到那俩小子撒丫子在田埂狂奔的样子，心道没白养啊，真是干得漂亮。 等向暖终于将那一行给插完上岸后站在那看，很明显，自己最外围的秧苗就跟喝多了酒似的，一会儿伸头一会儿缩脑袋的，有些地方是小蛮腰，有些地方是大水桶。 总之是很一言难尽。 唐和平站在田埂上跟几个大队长说话，见她上来了也看了过来。 向暖的语气难得带着一些挫败地走到唐和平跟前问：“唐书记，我说我尽力了你信吗？” 唐和平看她那一身狼狈的样子点头，很真诚地道：“我信，好了，这天也凉得很，你赶紧回你三爷爷家洗洗，别搞生病了。” 向暖这次不再坚持了，去了小河沟里将脚洗干净。 三月的溪水还是很凉的，她本就在水田里站了有半个多小时，再被溪水一冲，直接打了个哆嗦。 将脚以及腿上的泥巴洗干净后她直接套上袜子就回去了。 回到陶三爷家，陶三奶跟赵慧早都准备好了热水跟衣服。 两人已经听王娟回来说了这件事了。 但看到她一屁股都是泥巴不说，就连身上的衣服包括头上都是泥巴点子，也气得不行。 温小恬是先向暖一步回来的。 所以赵慧立刻就站到门口跺着脚骂：“长的人模狗样心是黑的，多缺德才能干出这种事来，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陶红，你看清楚了，大城市的人也不都是好人，以后你再喊她姐姐别怪老娘抽不死你。” 屋子里，温小恬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了，这会儿听着赵慧在那骂人，虽然没题名道姓，但温小恬也知道，赵慧就是在骂她。 气得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向暖简单洗了个澡出来，头就没洗了，穿的是小婶赵慧的衣服。 内衣直接跟系统买的。 中午唐和平跟程宝林他们是要在陶三爷家吃午饭的，所以陶三奶带着两个儿媳妇已经在忙活中午饭了。 已经农历三月份，白菜萝卜这些已经没了。 但青菜已经长出了嫩嫩的菜苔了，莴笋也能吃了，小河边的水芹菜也能掐一把，山上的蕨菜也能薅一把。 再加上几尾鲫鱼，配上豆腐，豆腐干这些，也凑了一大桌子的菜。 等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唐和平跟程宝林以及几个大队长，在陶三爷的引领下，来到了陶家。 院子里已经摆了两张八仙桌。 桌子上这会儿放着两个碳炉子，上面是两个瓦锅。 做的是笋片鲫鱼豆腐锅。 这是向暖的意思。 她说，王娟跟赵慧动手做的。 除了这个，还单独炒了不少春笋片。 两张八仙桌都放满了。 先不说质量，就这数量也非常可以的了。 陶三爷让唐和平跟程宝林入座。 程宝林年纪大，唐和平谦让了下，让他跟陶三爷坐在了上方。 陶三爷入座，又招呼向暖也过来。 向暖不客气地走过来了，坐在了陶三爷这边。 唐和平坐在了对面。 紧接着几个大队长也都坐了过来，坐不下的都坐到另一桌了。 外面，不少村民还站在外面看，有些小孩都直接爬上了墙头，很是好奇的看着这院子里的“大人物”们。 陶三爷从屋子里拿出散装的酒，很珍惜地给每人倒了一杯，向暖除外。 等倒了酒，陶三爷道：“唐书记跟程副书记也是第一次来我们大队，我们都很高兴啊。” 陶三爷看着唐和平：“现在有请唐书记说两句。” 向暖有些无语，吃个饭还整的这么形式主义。 唐和平站起身，冲众人笑了笑道：“我有些汗颜啊，来杏花公社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真正下到基层群众中来。” 陶三爷赶紧道：“唐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和平摆摆手，笑着道：“公社干部确实不能天天坐在公社办公室里，而是要下来多走走，多看看，这一点我们陶同志就做的非常不错。” 忽然被点名的向暖也只好扯了扯嘴角冲众人笑了笑，而后就很谦虚地道：“我这也是听了唐书记的吩咐。” 唐和平看她一眼，笑道：“客气话咱们就不说了，今天就借着陶三爷家的饭菜跟酒，我唐和平也跟大家伙表个态，今年一定让咱们杏花公社再上一个台阶，要是没干好，我跟县领导请辞。” 向暖无语，心道你可悠着点吹牛，到时候真没干好你还真辞职啊。 “好了，大家都饿了，我们先吃饭。来，一起喝一个。”唐和平举着酒盅道。 众人都起身，端着酒盅举杯。 向暖举着茶杯。 男人们的仪式啊。 等喝了第一杯酒，大家这才开始吃饭。 饭菜做得非常可口，本来还不好意思敞开吃的众人，吃着吃着就把锅里的饭桌上的菜都吃光了。 陶家其他人都没上桌，就连陈家康跟陶天翔都没吃桌上的饭菜。 大人物们吃完后看着连汤汁都没了的饭桌，几个大队长都挺不好意思的。 三四五这几个月，都是大家粮食最紧张的时候。 他们这么多人，这一顿估计就能吃掉陶家半个月的口粮。 所以走的时候大家也都很自觉的在桌上留下了半斤的粮票。 唐和平不但给了一斤粮票，还给了一斤酒票。 “别的我也就不给了，这些你拿着。” 陶三爷哪里肯要。 唐和平道：“这个您得拿着，不然要是谁不怀好意的去举报我，那我们可就说不清了，拿着，下午我还要去五大队看看。” 陶三爷犹豫了下就接了，跟向暖一起将众人送出门。 第190章 相互威胁 向暖这几天都要驻扎在三大队跟五大队，所以没跟唐和平他们一起走。 农资社这几天也都暂停了，先要保证春耕的顺利进行 下午向暖又指挥五大队的人，将田中间留出一个十字形的深沟。 超过一亩以上的田，要多留出两个。 除了陶三奶外，王娟赵慧包括陶红跟陶云斌都要干活。 攒工分。 陶云斌跟陶红这么大的孩子，一天下来也有半个工的。 知青们也要干活。 小队长们也给几个知青都分了拔秧的活儿。 插秧他们不行，挑也挑不动。 结果他们拔的秧送到田里就被举报了。 秧苗多珍贵啊，这些人就把上面的苗拔起来了，根还在秧田里呢，一拆开掉下来的全是苗，可把众人给心疼坏了。 小队长只好跑到秧田那，将几个知青喊起来，不许他们拔了，改成送秧苗。 挑不动就两个人抬。 杨雪跟温小恬两个人抬着一筐秧苗，走在打湿的田埂上摇摇晃晃的。 两人刚从秧田里出来，所以身上有很多泥点子。 也没来得及穿袜子，只穿着球鞋，再加上田埂上也有不少水，那必然是打滑的。 就只能小步小步的走，但重量又压得她们肩膀生疼。 正好迎面碰到了拿着网兜到处找田螺的三人组。 温小恬走在前面，看到这三人后气得眼睛都红了。 就是这三个小鬼害得她丢了面子的。 三个人看到她们，也没说话，只靠边站着让她们先走。 但温小恬不想走，看着陶天翔恶狠狠地道：“你给我等着。” 陶天翔眨巴了下眼睛。 陈家康毕竟是要大两岁的，听出了温小恬话里的威胁意味来。 “天翔，他们是不是住在你们家啊？” 陶天翔点头。 “你回去就跟你太爷爷说，你现在住在我们家，房子就不租了。让他们住回知青点去。” 陶天翔点头：“好，我这就去跟三太爷说，房子不给你们住了。” 说完陶天翔转身就走。 “哎，你站住。” 陶天翔从杨雪身边经过的时候被杨雪一把抓住。 她示意温小恬，两人将秧苗放下。 杨雪抓着陶天翔：“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上午故意撞我们我们也没跟你计较了，怎么现在还这样啊。” 陶天翔想挣开，但杨雪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没放。 陶天翔道：“你松开我，再不松开我就告诉三太爷，你跟那个男的睡一个被窝。” 陶天翔话一出，杨雪惊得立刻就把手缩回来了又下意识的看周围，好在就只有他们几个人。 她想去捂住他的嘴，被陶天翔躲开了。 “你胡说什么啊。”杨雪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没胡说，我夜里起来上厕所看见了。”陶天翔道。 杨雪脸上闪过惊慌，下意识的去看温小恬，温小恬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她。 杨雪立刻解释：“小恬，我没有。” 温小恬不说话。 陶天翔虽然说了，但也不懂这代表着什么。 但陶竹跟陈家康是懂什么意思的，闻言也不说话了，只将陶天翔拉走了。 三个小的一走，杨雪看着温小恬道：“我……我们就一个被窝，但真的什么都没干，你要相信我。” 温小恬怒其不争：“你说出去有人信吗？你以后是不打算会城市了吗？你这样了城里男人谁会要你？难道你想留在这种鬼地方当个烧锅的啊？” 烧锅的是当地的方言，就是老婆的意思。 杨雪连忙摇头：“我，我不要。” 温小恬气得直跺脚：“肯定是付文海那个不要脸的哄骗你的，你猪脑子啊，他说什么你都信？他家就一个小地方的，能帮助你什么啊？” 杨雪听她这么说付文海，心里也有些不高兴，所以替付文海说了一句：“文海上午还给你衣服了呢。” “杨雪你什么意思？”温小恬不敢置信得看着她：“你现在是要站在他那边是吗？好好好，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将扁担狠狠的一砸，转身就走。 她要回去，她再也不要来这个鬼地方了，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杨雪喊了她两声她都不回头。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小队长走了过来，看着杨雪问：“温小恬呢？” 杨雪有些害怕跟心虚：“她、她上午着凉了，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队长，我替她跟您请个假。” 小队长很是无语，然后道：“走，这一筐我先给你抬过去，等下你自己一次少挑一些，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真是的……” 杨雪委屈地直掉眼泪。 四点的时候向暖带着两个小的回三大队了。 她明天不过来这边，要留在三大队那边看看西瓜的出芽率，以及西瓜地的准备情况。 西瓜喜温，一般在清明节前后移栽是最合适的。 晚上回到家，向暖就把带回来的铁锅给安上了。 接着让他们俩把捡到的田螺跟螺蛳用盆养着，放一点盐让它们吐沙，明天再吃。 两个小的还逮了七八只大青蛙，一起有小半斤。 向暖有些不忍心想给青蛙放了的，但看着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还是将这几只青蛙给剁了剥皮，跟大蒜头一起做了个爆炒青蛙。 然后就是真香。 不得不说，这野生的确实比她以前吃的那种饲养的牛蛙要好吃得多。 尤其是大腿，特别的嫩。 两个小的也吃出了味道来，第二天吃过早饭洗了碗，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洗了后就到处转悠去了，抓青蛙，捡田螺，比向暖还忙。 向暖这时候已经在西瓜苗培育的地里了。 二月份播种的时候她来过，教他们育苗。 就是将糊的纸盒子里放三分之二的土，再把西瓜种子放进去，再浅浅的盖一层细土，一排排的放好用水给浇湿，最后在用竹子做好拱形的支柱，再在上面盖上薄膜。 如今已经快一个月了。 向暖跟在向奎的身后来到地里的时候就发现大部分的西瓜种子已经长出了两片叶子，还有一些中间都长出第三片了。 也有一些没出芽的，那就是种子不行。 一眼扫去，向暖估计出芽率大概只有百分之八十。 这跟种子的质量有关系，也跟照料以及温差有关系。 三月的白天天气也有十几度了，一般需要将薄膜掀开，让它们透透气，太阳下山温度降低的时候再给盖上。 向暖看了一圈下来后道：“走，去地里看看。” 向奎等人带着向暖去了准备种西瓜的地。 说是地，其实是田改成的。 因为他们大队的地就没有空闲的。 第191章 唐书记蹭饭 地里种了一部分的小麦，大部分种得是油菜。 再想种就得等小麦或者油菜收割了。 最少还要等一个月。 一些发育迟缓的西瓜秧子可以等，但那些长三片的肯定是等不及了。 西瓜地都弄成了一垄一垄的，不用太宽，因为一垄只种一行。 地沟一定要弄好，不然一涝就得完蛋。 向暖一边走一边道：“种的时候间距要掌握好，要留出四十多公分的间距，不能太小了。” 跟现代种西瓜的技术不一样，系统给她的视频上就是直接在地里播种，没有移植这一环。 但之前刘志全给她种子的时候，就是让她先育苗再移植的。 她记忆中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种西瓜，也是先育苗再移植。 大概是西瓜种子已经改良了很多，各种肥料都不缺，直接种也不担心成活率。 向暖收回思绪，又按照系统给的注意事项提醒了向暖他们后一上午时间也过的差不多了。 她得回去做饭了。 等她回到自己家准备做饭的时候，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在劈柴的人。 向暖都惊呆了：“唐书记……你怎么来我家了。” 唐和平放下手里的斧子道：“上午去了四大队看了下春耕情况，下午看三大队的。” 说完问向暖：“你去看西瓜去了？” 向暖点头，然后招呼他做，又喊：“陶天翔，你们也不知道给唐书记倒一杯水啊。”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陈家康喊。 向暖无语。 在出租房那边，他们四个人的杯子跟碗都是不一样的，不许拿错。 所以回来也没多准备一个杯子，两个孩子在她的影响下，也不愿意别人碰他们的杯子。 唐和平道：“不喝水，我就是来蹭饭的。” 向暖：“……” “昨天在你三爷爷家那么多人吃，太铺张了，中午四大队留我，我就拒绝了，赶回去来不及，所以就在你这对付一顿。” “不白吃，我给票，还给你劈了这么多柴。”唐和平加一句。 斧子自然是从公社的仓库那边借的了。 向暖点头，也不能真把领导赶出门：“那行，我去菜地看看。” 唐和平继续劈柴。 向暖去了菜地，碰上正在择菜的吴婶。 看到她吴婶赶紧招呼。 得知她家里来客人了，吴婶咔咔咔就揪了三根莴笋给她：“这个给你，还有韭菜，哎这里还有水芹正是嫩的时候呢……” 不一会儿就给向暖的菜篮子装满了。 向暖连连喊够了够了。 吴婶子也就没再动了，指着她家以前的自留地道：“我们给你那一垄也都种了一点，你们就周末回来一趟也照顾不了，我们浇水泼粪的时候都给你们浇上。” “哎，那谢谢了，我就先回去了。” 回到家，向暖拿来菜刀，给莴笋去皮。 这是个技术活，不像现在有刨子，咔咔一顿刨。 以前没有的，去皮全靠菜刀。 技术不好的，一根莴笋削下来，一大半都没了。 向暖这技术还是掌握了的，毕竟今年是她在这年代混的第八个年头了。 因为他们就只带了一口锅回来，所以就得先炒菜，再煮米饭。 向暖将两个小的捞的田螺煮开后喊他们三去挑螺蛳肉。 两人捡了有四五斤，但最后也就只有不到一斤的螺蛳肉，正好跟韭菜一块炒。 中午向暖准备了四个菜。 一个田螺肉炒韭菜，她放了两个干辣椒，所以闻着味道就很香很下饭。 一盘子炒莴笋丝，一盘子蒜泥莴笋叶。 莴笋叶子就跟油麦菜差不多，但这个时候的莴笋叶子会有些发苦，一般都是将叶子撸了，只留下嫩的叶杆子炒着吃。 再就是一盘子春笋炒腊肉。 向暖做饭舍得放油，等菜好了三个人都忍不住吞口水。 菜做好了煮米饭。 等米饭好了，向暖拿个大碗给盛出来，再将四个菜回锅热了一遍后就搬出一张大椅子，就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两个小的吃都根本就停不下来。 唐和平也止不住得地点头：“你这手艺很可以啊。” 向暖夹着笋片，跟那三人一比，她吃相算是很斯文了。 她道：“只要舍得放油，什么都好吃。” 唐和平看着盘子里的油花，点头：“这话有道理，哎，我那还有一斤多，回头给你。” 向暖顿时心生警惕：“我不要，我不缺油，缺了我就去供销社买。” “我那油放着也是放着。”唐和平道：“我家里也不缺。我又吃食堂，那油放时间长了也不好的。” 向暖狐疑地看着他。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吃过午饭，两个小的继续洗碗，他们俩则去了田间。 唐和平转了一圈，三点多就走了。 向暖也不用指导三大队的春耕，等领导一走，立刻就回家，找到筐子后借了一把锄头，就带着两个小的上山挖笋去了。 这几天村民们都忙，山里冒出了不少笋，露出来有一指多长了。 向暖小心的挖着，挖出一部分，两个人就用树枝在那掏。 三个人分工合作，也挖了不少。 抬回去后向暖就给笋子剥皮焯水，拿出家里的工具还晾上了，明天就能拿出去晒。 这几天太阳还算不错。 第二天向暖骑车去了七大队那边。 那边山头的花都已经开的快要结束了。 向暖之前也来过一次，让系统拍了几张照片。 这会儿再来，地上的落英将地面都给覆盖了，又是另一场视觉盛宴。 梅子除了酿酒，还能做话梅。 不过这个就需要大量的糖跟盐，现在糖跟盐太金贵了，她要是敢这么奢侈的话，得挨打。 她要的酿酒坊已经准备好了。 说是坊，其实就是三间土砖茅草屋。 不过很大，中间的屋子里砌了一个很大的灶台，蒸煮什么的都在这里完成。 向暖不太懂这个，而且这玩意也不是你看点视频跟资料就能会的，所以她就只提供原材料就行。 很快，春耕七天假就过去了。 向暖得去省城了。 汤小云已经委婉的催了她好几次了，鸡呢，她的小鸡崽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第192章 三傻进城（1） 茶园里现在倒是有一些小鸡崽子了，都是之前向暖说要收后社员们自己将鸡蛋留起来，给要孵小鸡的老母鸡孵的。 但这种一次也就十几个，多了老母鸡也照顾不过来。 目前茶园里也就只有五十多只小鸡崽子，距离向暖答应孙晓云的上千只还相差甚远。 春耕假结束了，但春耕还在继续。 向暖看着三大队将所有能栽种的西瓜苗都栽种了后，跟唐和平说了下自己要出差，这次大概是三天左右。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唐和平问，“不然那么多小鸡崽子你也搬不动。” “我让我大哥陪我去。”向暖道。 唐和平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了。 向暖去找了陶大柱，让陶大柱跟冯春都跟自己一起去。 一来是见见世面，二来，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去一些大的厂子以及单位去看看。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跑业务。 在家待着或者全靠她，那她得累吐血。 冯春跟陶大柱得知要出差去，高兴坏了。 向暖让他们将之前烘烤的笋干用报纸包成一小份一小份的，回头当成见面礼。 准备好后，向暖又跟三个小的说了一声，让他们照顾好家里，然后带着钱跟两个手下就出发去了省城。 上次周书记给开了条子，但向暖觉得这条子在人家省级单位跟前，估计不太好使。 那怎么办呢？ 她就想了个法子，以物易物。 当然了，行不行的，先去试试才知道。 三人到了省城已经是夜里了九点多了。 小的招待所都住满了。 向暖想了想，决定去铁路局招待所试试。 就在附近一公里。 “这样行吗？”冯春有些害怕地道。 虽然他小时候跟他爷爷一起卖过货，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而且当时去的最远就是县城了。 这下咔咔跳两个档次，直接来省城了。 省城更是他第一次来。 向暖就跟那传销首脑似的，立刻给冯春洗脑道：“你不去试试永远不知道行不行。” “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做不成事的人。” 陶大柱跟冯春被向暖这一套一套的说辞给弄的是一脸懵逼，也不敢反驳，就跟俩拎包小弟似的走在她后面。 这次是跟别人一起出差的，所以向暖还是意思意思的拎了一个行李包。 她走在前面，两个拎包小弟跟在后面，很有港台剧里大姐大上街的气势。 要是再给她一副墨镜跟一支烟，就那妥妥的了。 到了铁路局招待所，向暖心里也有些虚，毕竟她也没住过，上次本来想去蹭的，结果被唐常宁给遇见了。 有手下在，向暖觉得自己得做好榜样。 于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招待所的前台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 陶大柱跟冯春俩都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的，所以一进来，就莫名的心虚，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向暖喊了两声，才有人出来。 她赶紧拿出介绍信：“你好，给我们两个房间。” 那人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问：“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向暖道。 那人又看了看：“你们来省城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跟你们洪部长谈业务的。”向暖道：“之前你们洪家民部长从我们公社这边采购了一些茶叶，这不是新茶马上就要上市了吗，所以来找洪部长谈谈。” 对方听她准确的说出了洪家民的名字，也就没再问了，“一个单间一个双人间，单人间两块五一晚上，双人间三块。” 一听这么贵，陶大柱跟冯春都有些不舍得。 住一晚上的钱能吃好几斤肉呢。 冯春都想说要不别住了，先凑活一晚上，钱生下来吃肉。 向暖点头，付了钱后拿到了钥匙。 “热水十点就关了，要洗澡快点。” “好，好，我们这就去，在哪里？” 服务员指了下后院。 双人间在一楼，单人间在二楼。 向暖把钥匙给他们：“给点拿着换洗衣服出来去后面的浴室，写着男女，你们去男的那边就行。” 两人点头，有些慌，插钥匙插了两次才把门打开，然后就开始那换洗衣服了。 其实他们觉得自己没出汗，洗不洗无所谓，但既然陶厂长说了，那就得听话。 向暖也拿了衣服下来，直接去了浴室，洗了个头洗了个澡。 回到房间后跟系统买了干发帽，等头发干了都快十一点了。 一夜无话。 房费虽然贵，但是有提供早餐。 就一人一个馒头，一碟子小菜外加一碗稀饭。 吃过后三人先退了房，拎着行李就坐车往省养殖场去了。 养殖场位置比较偏僻，三人一路辗转后快十点多了才抵达养殖场。 还没靠近，就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不过三人都是农村来的，也不是讲究人。 到了门口，就看到木牌子上写着：安省养殖场。 三人就要进去，被传达室大爷给拦住了。 向暖冲两人摆头。 结果那俩跟傻子似的，莫名其妙的看着向暖。 向暖又冲他们摆头，冯春也下意识的跟着摆了一下。 陶大柱看着向暖冲她连续摆了两次头，还担心地问：“陶厂长你没事，脖子不舒服吗？” 出门在外，自然是不能喊她名字的。 向暖：“……” 我看是你脑子不舒服。 路上都交代过的，这两人现在全忘记了。 于是她只能从自己袋子里摸出一包烟，递给那看门的大爷。 向暖将烟拿出一根递给大爷：“大爷，我们是从c市来的，想跟你们做一笔买卖。” 大爷接过烟，看了他们三一眼：“谈什么买卖啊？” “事关你们职工福利的买卖。”向暖道：“回头谈下来了，我再给您送一点。” 大爷一听点头：“证明呢？” 向暖立刻把单位的采购证明给他看。 也不知道大爷认不认识字，反正横着竖着颠倒着看了一遍，一挥手：“进去。” “厂长办公室在哪边啊？”向暖又递给大爷一支烟。 “你进屋直接往里走，再左拐往里走就看见了，门上写了字。” “好咧，谢谢了。”向暖说完也不理那俩二百五，直接往里走。 两二百五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第193章 三傻进城（2） 养殖场很大，也分很多个区域。 有养殖区，生肉区，还有孵化区等。 向暖也是第一次来养殖场，一走进来就莫名的感觉这里面有些乱。 没规划好。 不过她也不会多嘴，顺着大爷的提示就往里走。 冯春拐了下陶大柱：“你看陶厂长一点都不害怕，你怕吗？”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陶大柱不怕，但他有些紧张。 冯春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害怕还是紧张，反正就感觉心跳的特别快，腿有点发软。 等到了办公室，向暖找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就敲，结果敲了几下，都没人。 看来是不在了。 向暖看着二傻道：“没人，我们先等等。” 说完就在人家屋檐下蹲下来。 两人一看，也蹲下了。 三人在人领导办公室门口排排蹲。 有路过的人看见他们，也只瞥了一眼就走过去了。 陶大柱有点蹲不住了，他侧头小声问向暖：“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到人了就什么时候走。” 又等了十来分钟，一个长得很有领导派头的男人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三人动作一致的扭头看着对方。 那人皱了皱眉，走到门口敲门。 三人又动作一致的扭头看着前面。 “哎，你们干嘛的，蹲在这干嘛？”那领导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问。 向暖赶紧起身：“我们找厂长。” “你们谁啊。哪个单位的？”那领导又问。 向暖立刻将当初找周书记开的介绍信递给对方看。 对方看了一眼，最后落在盖章的单位，一看就是一个县级单位，就把证明递给向暖：“你这种介绍信没用，你还得有批条。” “什么批条？”向暖问。 “我们养殖场是省级单位，不是随便什么人来要我们就给的，你还得有上面的批条，你们县的在我们这不好使。” 说完摆手驱赶他们，神情还很不耐烦地道：“走走走，别蹲在这里影响不好。” “哎领导……”向暖下意识要去拉那个领导，还想问他找谁要批条。 结果那人反应很激烈的一抬手想挥开她的手，结果好巧不巧的一下子就打在了向暖的脸上。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虽然不太疼，但到底是被打脸了。 陶大柱瞬间就怒了：“你这个同志说话就说话，你打人干什么？” 那男领导也有些心虚，但死要面子的犟嘴道：“什么就打了，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谁让她好好的要拉我的，我还觉得她拉我是图谋不轨呢。” 说完又加了一句：“好人家的女子谁出门瞎跑啊。” 陶大柱气得就要上前，但向暖阻止他了。 她神色还算平静地道：“这位领导，你打也打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不过分。” 那领导被向暖看得有些不自在，“谁让你忽然拉我的，我就……” “这事过去了，不提了，我就想问你，你说县里的介绍信跟条子都不顶用，那哪里的有用？市里的？省里的？” “最少得我们市里的批条，那也要排队等。”那男领导道：“我们这些都是有计划的，不可能随便批准给你的，你要是能弄到省里的批条，立刻就能拿到你要的东西。” 向暖：“谢谢。” 说完就转身走了，陶大柱恶狠狠地瞪了那领导一眼，才转身跟上。 冯春还哼了一声。 三人出了养殖场，走到下车的地方等公交车。 陶大柱跟冯春都不敢说话，也不敢问他们现在要去哪里。 向暖也不说话，等车子来了就上车了，一路辗转，又回到了市中心。 向暖找了一个邮政局，给唐和平打了个电话。 唐和平接到电话得知要有省里的批条才行后道：“这样，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你们等下去我家那边，让我妈带你去找下关系。” “不用。”向暖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咱省一把手叫什么名字。” “你想干嘛？”唐和平问。 “你别问，你就告诉我就行。” 唐和平道：“我妈应该能找点关系，你不要胡来，先去我家找我妈。” 向暖道：“我们不可能每一次遇到事情都让你妈妈去找关系，这是大家的事，不是你妈妈的事。” 唐和平觉得这女子可真犟啊。 “一把手姓胡。” “行，我知道了。” 向暖说完就挂了电话。 “走，咱们去找大领导去。” 陶大柱好歹是部队待过的人，听向暖说要去找大领导，一把拉住她道：“小暖，咱不能胡闹。” “怎么叫胡闹？”向暖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我们自己吗？” 两个摇头。 “那不就行了，我们一不是为自己，二不是为私人，那你们怕什么？” “走，领导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找了不行那就算了，咱就回去，自己慢慢孵。” 向暖觉得这个时候的大领导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也很有大局观。 至少这个年代没有几个人敢贪污，大家都是一心为民，一心为公，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在这个年代体现的是最彻底的。 这时候大领导是比较“平易近人”的，只有那半桶水才喜欢处处彰显自己的官威。 打定主意，向暖就带着三人去了省级办公地。 他们到的时候，人家早下班了。 陶大柱去买包子了，向暖对冯春道：“你去跟那传达室的大爷聊聊。” “聊什么啊？”冯春问。 向暖斜睨他：“就随便聊聊，不要问不该问的就行。” 冯春很抓瞎，“那……什么是不该问的啊。” “比如，不要瞎打听胡书记上下班时间。”向暖道。 冯春：“陶厂长，你就直接说让我问什么，我笨，你的话我听不懂。” “你就问问大爷喝什么茶，抽什么烟，家里几口人，一天吃几顿饭。” 冯春：“……” 你这不是玩我吗？好好的问这些东西干什么啊。 “我不去。”冯春道：“这里是政府机构，我瞎问等下人家给我当间谍抓了我没地儿喊冤去。” 陶厂长很心累，倒也没再让他去了。 等陶大柱买了包子来了后，向暖把包子都拿在手里，对两人道：“仔细听我等下怎么跟人聊天的。” 两人点头，向暖把包子给两人分了分。 一人两个。 她自己拿出一个吃了一口，另外一个包上，朝传达室走去。 第194章 三傻进城（3） 她轻轻敲了两声，传达室的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里面坐着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 传达室一般都是这个年纪的人看着，站岗的都在大门口那呢。 “大爷，吃饭呢。”向暖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自己的包子。 大爷看了她一眼，舀了一口饭进嘴里，“你干嘛滴啊。” “我乡下来的，来找领导办点事。”向暖很装逼地道。 大爷看着她问：“你找哪个领导啊？” 向暖不说，只递给他包子：“吃不下了，这个给你。” 在大爷警惕的眼神下向暖加了一句：“没毒。” 说完又咬了一口包子。 大爷看她后面两人也在啃包子，再想门口还有端枪站岗的，也确实不用怕。 肉包子，不吃白不吃。 “谢了。”大爷道。 “客气什么。”向暖瞅着他碗里的菜：“你们家就吃这些菜啊。说一句你别不高兴，你这菜看着就很老了，在我们那，这么老的菜都拿来喂猪。” 大爷：“……” “你哪里人啊。”大爷问。 “我c市乡下的，咱们乡下人别的地方都没城里好，就一点，咱有自留地，菜能自己种，能吃到新鲜的。” 大爷点头，又吃了一口老青菜道：“这倒是，你来找领导办什么事啊？” “什么事跟您说了您也帮不了啊。”向暖说完呵呵一笑：“哎，大爷，您看门可是个辛苦的活儿，怎么也不喝点茶叶啊。” “茶叶多金贵啊，我一个看大门的可喝不起。” “这有啥，”向暖道：“等我们公社的茶下来了，我给您送点。” 大爷斜睨她，不说话。 “你看你还不相信人，”向暖道：“不信你问他们俩，我在我们公社说话好使不好使。” 老头看着陶大柱跟冯春。 两人点头。 冯春道：“她是我们公社农资社的一把手，茶园也是她在管理，她说话可好使了。” 大爷有些意外，笑着道：“那你要真给，我还就敢真要。” “这有什么真不真的，回头您就等着。”向暖说完又问：“您这岁数，得抱孙子跟外孙了。” 老头点头：“那早就抱孙子了，外孙今年也十岁了。” “哎哟，那您家人口兴旺啊。” “呵呵呵，还行，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头道。 向暖一脸羡慕：“可真好啊，不像我，父母早早就没了。” 大爷看她一眼：“你现在这么能干，那你父母泉下有知，肯定也是很高兴的。” 向暖点头：“您跟我爸岁数差不多，看到您，我就想跟您多说两句。” 老头笑：“那就说两句……” 于是两个人一个里面一个外面，说了老半天。 给老头饭都说凉了。 “哎哟，瞧我，就顾着唠嗑了，您先吃饭，先吃饭，我去那边等领导。”说完向暖还冲老头笑了笑，然后就走到路口那边等着了。 三个人就在单位门口这么等着，门口守卫自然是关注到的。 于是其中一个就走去问门卫室的大爷：“您认识啊？” 大爷道：“不认识，说是找领导办点事。” 负责站岗的班长闻言走到三人跟前敬礼后问：“同志你们好，这里是重点单位，你们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的话请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 “我们有事找领导。”向暖道。 那人看了向暖一眼：“那你们两点钟再来，进去后拿个号码牌，先等着。” 向暖点头。 三人离开了单位门口，等到了两点后这才进去，然后在一个接待室那边拿了一个号码牌，开始等。 结果一直等到下班都没人理他们。 “走了。”浪费一下午的向暖带着两人起身离开。 往外走的时候陶大柱问：“现在怎么办？” “继续等。”向暖道。 第二天继续去等，结果白等一天，接待室那边始终没人喊他们。 向暖问发牌子的，那人就让她继续等。 向暖不得已只好改变策略，跟人问了下就打听到了机关小区的位置。 她带着两人就过去了，而后找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等着。 就不信你不回来睡觉。 三人一直等到快七点半都没看到车子。 就在他们快要放弃准备走的时候，陶大柱喊了一声：“有车子过来了。” 向暖看过去，借着车灯的光源，终于看到了一个车牌尾号是001的车子减速后要进小区。 向暖：“你们别动。我过去。” 说完她就快速朝那边跑过去。 向暖一跑过来司机就从后车镜看到了，立刻道：“注意，有个女的过来了。” 车门立刻打开，两个汉子从车上下来。 向暖一看立刻止步：“你好，我是杏花公社的社员我叫陶向暖，我找胡书记有事，我在接待室从昨天等到今天。 我们拿的号比别人靠前，但是就是没人喊我们进去，一问就让我们继续等，我们也是不得已才来这里等的。” “胡书记，我没有恶意，我们公社现在遇到一点难题我们自己解决不了，对方说只有您这样的才能解决，我们没办法才来找您的。” 车子里的胡书记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开了车门下车。 “让她过来。” 汉子让开，向暖立刻就走了过去。 “胡书记您好。”向暖立刻道：“很抱歉打扰您回家休息了。” “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胡书记。”胡志权问。 “我不认识您，我认识车，挂001的车不是谁都能坐的。” 胡书记一笑：“你还懂这个呢？” “不懂不行啊。”向暖道：“我们都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也没关系见您，就只能在这堵您了，真的太对不起。” 说完向暖冲胡书记一鞠躬。 胡书记将她扶起来：“你找我什么事？” 向暖就把自己去养殖场想买小鸡但是被人赶出来说只有找省领导批条子才有用的事跟胡书记说了说。 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向暖也是有些紧张的。 “我们公社在山里，想要出来一趟特别难，我们公社有茶叶，我就想着在茶园里养鸡，一举两得，既能改善社员们的生活丰富大家的餐桌，鸡还能吃掉茶叶上的一些害虫，给茶叶松土，给茶园施肥。” “这个想法不错。”胡书记点头：“你明天早上去接待室，直接跟发你牌子的人说你找王秘书，就是他，他会带你来找我的。” “谢谢，谢谢胡书记，打扰到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向暖再次致歉。 “你不用道歉，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时间不早了，有地方住吗？” “还没呢。”向暖坦言道。 陶大柱他们手里还拎着行李呢。 胡书记对王秘书道：“你安排下。”说完冲向暖点点头，就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了。 王秘书是个三十来岁的男青年，闻言就道：“你们跟我来。” 向暖立刻招呼陶大柱跟冯春过来。 两人小跑着过来，大柱抓着向暖胳膊：“你胆子可真大啊。” 他都替她捏了把汗。 “怕什么，胡书记是为人民办事的好官，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还这么和蔼，没什么可怕的。” 王秘书：“……” 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舔的。 第195章 人民的心意得笑纳 见王秘书看着自己，向暖冲他笑道：“王秘书，不好意思啊，连累你这么迟还要送我们去招待所。我们就在附近随便找个招待所住下就行了。” “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王秘书道：“你们是什么公社来着？” “杏花公社。”向暖继续道：“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用了这个很冒进的法子，王秘书，真是不好意思啊。” 王秘书摆摆手：“等着。” 向暖就没有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刚才进去送胡书记的车就出来了。 王秘书打开车门，招呼他们上车。 这是小轿车，跟之前唐常宁开的军车是不一样的。 向暖拉开车门，让他们俩先上去，自己才坐上车。 王秘书也坐在了副驾驶，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去机关招待所。 机关招待所就在附近，车子没开五分钟就停下了。 王秘书让他们下车。 众人跟着下车了。 大傻二傻俩人就坐过拖拉机跟客车，这是第一次坐小轿车，下车的时候都不知道迈哪条腿，差点给自己绊了一下。 向暖无语，真是俩丢人玩意儿。 她立刻又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等有钱了立刻就买一辆。 不，买两辆，一辆一开，一辆二四六开，周末休息。 其实她现在已经有不少钱存在系统那边了，兑换一下也够买车了。 但这个年代，买车都是有指标的，这些指标也都只有政府机关以及国营大单位有，一般私人是想都不要想的。 有一些差一点的单位都没有指标，只能买上面单位淘汰下来的车。 其实上面单位买的一些车，有些也是国外的二手车，没办法，穷，买不起新车，就只能买二手的。 当然了，这个二手也不是真的破破烂烂不能用那种，发动机一般都有六七成新，外壳都是全新的。 众人下了车，王秘书带着他们仨进了招待所。 已经这个点了，招待所的前台也都昏昏欲睡了。 看到王秘书起来，前台立刻站好：“王秘书，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啊。” 王秘书嗯了一声，指着他们三个道：“给安排两个房间。” 向暖立刻上前将他们仨的介绍信交给对方。 王秘书道：“明早八点你过来找我。” “好，谢谢王秘书了。” 王秘书点点头，就往外走。 向暖就跟着王秘书出来，将之前准备好的笋干塞给他三包：“这是我们那边的笋干，都晒干了，吃的时候头天晚上用开水浸泡下第二天再跟肉一起红烧，特别好吃。” 王秘书哪里肯要。 向暖道：“王秘书，我知道我直接去找领导是不懂事了，肯定会给您的工作带来一些不便。 但我们公社真穷，就这点特产了，您千万要收下，不然就还是是生我们的气了。” 王秘书看了一眼三个报纸包的东西，接了，然后就要掏钱给向暖。 “王秘书，您这不是打我脸吗，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从山里挖的，没花钱。 你们这么晚还在为人民办事，那人民心疼你们送点吃的给你们不是应该的嘛，人民的心意，您可不能辜负了。” 王秘书有些无语，特么的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送礼说得这么好听。 “王秘书，您慢点，我就先进去了。”说完向暖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王秘书看着向暖的背影，摇摇头：“穿得不咋地，这嘴巴跟脑子倒是很好使，还懂这些道道。” 说完走向小轿车旁打开副驾的车门，将向暖给的笋干递给司机一包：“人民给咱们的，说咱们为人民办事辛苦了。” “那丫头说的啊。”开车的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了。 王秘书点头。 司机笑道：“那咱们就收下，人民的心意得笑纳啊，哈哈。” 两人哈哈一笑，司机开车走了。 向暖领着大傻二傻站在房间门口。 两人刚准备进去，向暖道：“这个点也没得吃了，忍忍，明早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早点。” 大傻二傻闻言都高兴坏了。 他们从来省城到现在三天多了，就没正经吃过饭，今晚也是，为了堵胡书记，三人都没时间去买吃的。 两人高兴的开门就要进房间，向暖伸手拦住他们道：“时间也还早，回到房间你俩也别躺下就睡，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俩人一听还有任务，也就站在门口等她吩咐。 向暖从布包里陶啊掏啊的，就掏出了几张信纸跟两根铅笔递给他们。 “你们俩回去后，把我昨天为什么跟那个门卫大爷聊天，目的是什么，以及我今天说得那些话都认真想一想，再写个总结，明早吃早饭的时候给我。” 向暖像一个压榨可怜社畜的无良老板，将信纸塞给陶大柱手里，“一定要认真想，再写总结。” 说完这句，向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大傻跟二傻面面相觑。 两人回到房间各自坐了一张床，冯春问：“大柱啊，你记住陶厂长说的那些话了吗？” 大柱摇头。 冯春心里舒服了一点。 就听大柱道：“但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说完他起身，走到唯一的一张桌子跟前，拖过凳子将信纸摆好，态度很端正的就开始写了起来。 冯春一愣，起身就要去看陶大柱在写什么。 陶大柱立刻用胳膊盖住：“各自写各自的。” 冯春撇嘴：“我就看一眼你是不是瞎写，我好歹也是从小就跟我爷爷出来做过买卖的人还能比你差了？” 说完就走到靠近桌子的床沿坐下，“你往那边移移，你别看我的啊。” 陶大柱翻个白眼，抬手护着自己的信纸，一副生怕他看到的模样。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铅笔写字的声音。 向暖不知道大傻跟二傻的情况，自己跟系统买了个面包对付了一下。 这个没办法给他们，会露馅儿。 第二天向暖七点就准时去敲他们的门了。 陶大柱开的门，精神有些萎靡。 五分钟后，三人退房去吃早点了。 向暖点了三个包子三个馒头两碗稀饭，一碗豆腐脑。 付了钱跟票后三人找位置坐下，向暖搅动着豆腐脑，看着两人迫不及待两口就干掉一个包子后问：“昨天的总结写得如何了。” “咕咚！” “咕咚！” 两人同时将那一口包子咽下去，对视一眼后冯春慢吞吞地掏出了自己写的总结。 向暖舀了一勺豆腐脑吹了吹，很装逼地慢悠悠往嘴里送。 结果就听陶大柱人道：“我总结了一下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第196章 总结的不错 他说话的时候向暖一口豆腐脑刚送进了嘴里。 闻言她噗的一声差点将豆腐脑给喷出来。 幸亏她及时憋回去了，结果就是被呛到了。 “咳咳咳……” 陶大柱见状赶紧道：“你没事。” 向暖摆手，又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好一点。 陶大柱见状继续道：“我爷也说过，说话的时候要想着说，别抢着说，同样一句话，你换个让别人高兴的方式说，效果是不一样的。” 向暖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很肯定地道：“你总结的不错。” 然后看向冯春，问：“你呢，你总结出了什么？” 冯春默默将自己写了两大张纸的总结揣进口袋里了。 向暖假装没发现。 冯春咳嗽了一声：“我跟大柱总结的差不多，还有，我想到了你昨天为什么让我去传达室问那老头那么多问题了。” 这个陶大柱没说。 向暖问他：“为什么？” “你想把生意做进省机关单位去。” 陶大柱惊讶的看了向暖一眼。 向暖看着冯春：“想把生意做到机关单位，那可不容易啊。” 冯春见向暖没反驳自己的话，思路也清晰起来。 “万丈高楼平地起，咱可以慢慢的先从小人物那了解一下单位的供给情况，才一点点渗入，慢慢琢磨……” 三个人一边谈着话一边将早餐给干掉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见两人也算是体会到了自己的一番用心，向暖擦嘴后道：“你们俩总结的都不错，算是没浪费我的良苦用心，后面要继续善于观察，走了，去找王秘书。” 得到向暖的夸赞，两人都很高兴。 三人起身往机关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也才七点五十分。 三人进了接待室，大概是王秘书打过招呼了，那负责发号的人一看到他们仨，立刻笑脸相迎。 “是陶同志。”那人冲向暖笑着，语气都带着一点讨好。 “对，我是陶向暖。昨天王秘书说让我来找你。” “是是是，王秘书已经来了，跟我说过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工作的失误。” 说完将一个号码递给她：“胡书记要先开会，还要接待几个重要的领导，等这边一完事，我就安排你进去。” “好，谢谢了，您贵姓啊？”向暖问。 那人一愣，随即道：“我叫张大河，就负责接待室的工作。” “张大哥，那等下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张大哥态度很好地道。 向暖冲他颔首，就拿着牌子走到一旁坐下了。 冯春跟陶大柱也都坐下等着。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人，都是找各个单位领导的。 接待员虽然就是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职务，甚至有点看门的意思，但一般级别的人要见领导，就得听人家安排。 人家能安排你啥时间见领导你就得啥时候见，没点关系的，像向暖他们白等好几天那是经常发生的。 所以，这个岗位不起眼，但很吃香。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张大河才来通知向暖。 “胡书记那边的现在空出了十五分钟，你快点过去，记住把握好时间啊，后面还有人等着要见胡书记呢。” 向暖赶紧起身点头：“好。” 说完对他们俩道：“在这里等着。” 而后就在张大河的带领下往里面走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走路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响。 张大河带着向暖直接走到了胡书记的办公室门口，然后敲门。 王秘书开的门，看到向暖后笑着道：“进来。” 向暖冲张大河轻声道谢，然后对王秘书道：“王秘书好。” 王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她进来后道：“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领导等下还有个重要的人要接待。” “好，我就批个条子。”向暖道。 王秘书笑笑不说话。 两人走进了胡书记的办公室，结果胡书记正在接电话，看着有些严肃。 看到他们来了，也只是冲向暖点点头。 向暖立刻微鞠躬还礼。 王秘书去泡茶，向暖立刻跟了过去。 看着王秘书拿出来的茶叶，很装逼的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道：“这个茶……” 她不说了，把茶叶放回去。 王秘书斜睨她：“你还懂茶？” “略懂，略懂，我们公社也有茶场，是高山云雾茶，味道很是不错。等我回去就差不多要采摘了，回头给您送一点。” 王秘书小声笑道：“又是人民的关心？那也不能要了。” “我送给你们用来做招待用。”向暖道。 王秘书又呵呵了两声，也不接她的话。 向暖也不觉得尴尬，只继续道：“这个茶虽然是陈年茶，但从这个形状跟气味来分析，也不算太差，就是比不上我们的高山云雾茶差了点。” 王秘书还不接话。 忽然，那头胡书记说话声音忽然大了起来，给两人吓一跳，向暖也不敢再乱哔哔了，安静如鸡。 那头胡书记持续发飙，王秘书赶紧走了过去。 向暖站在那没动。 “这群人真的是只知道张嘴要钱，一点事都办不好，这样的官要他干什么？ 你给我认真查，查出有问题的，虚报瞒报的，全部给我从头撸到尾……” 王秘书立刻从旁边拿出一个药瓶子来，站在旁边等着。 胡书记又骂了几句，这才很气愤地挂了电话。 王秘书立刻把药递过去道：“您别生气，医生才叮嘱过的，身体重要。” 胡书记摆摆手，表示不用吃药。 这是降血压的药。 胡书记缓了缓，这才拿出一根烟，点燃，然后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冲向暖招手。 向暖立刻走过去，乖巧地喊了一声胡书记。 胡书记让她坐。 “说说你们公社的情况。”胡书记道。 向暖想了想，就如实把公社的情况跟胡书记说了说。 胡书记听完点头道：“那你们成立的这个农资社，确实是给底下的社员们改善了生活啊。” 向暖点头：“我们领导决定成立农资社的目的，就是想改善社员的生活。 您是不知道，我们公社周围都是山，山连着山，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就连电也只有那一条都是单位的街才有。” “所以我高中毕业后就回到了公社，我的目的就是在不违反政策的前提下，改善社员们的生活，让我们公社的人能早日通上电，能每个月吃一顿肉。” 第197章 超额拿到批条 胡书记点点头。 向暖又给话题拔高了一个度后总结道：“所以这次我们必须得拿到这个批条。 所有的社员都在大山里等着我们把小鸡崽子运回去呢，它们承载了我们杏花公社全体一万多名社员的对生活的期望。” 胡书记嗯了一声，对王秘书道：“把纸笔拿来。” 王秘书立刻拿了纸笔递给胡书记。 胡书记一边刷刷刷的写着一边问：“还要什么，一次给你批了。” 向暖大喜：“那我要一千五百只鸡，五百只鸭子，五十头猪。” 胡书记一顿，抬头问她：“你们有这么多钱采购吗？” 向暖嘿嘿一笑：“没钱的话就以物易物呗，我跟他们谈，我们公社有茶叶，有笋，还有蘑菇，这些都是物资。” 向暖很狡黠地道：“对方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换个策略，也没人规定非要一次性就拿走，我可以分批嘛。” 胡书记哈哈大笑：“你这个小丫头，哈哈……有点意思啊。” 向暖讨好地冲他笑了笑。 等胡书记到底还是在条子上写了可分批几个字，写好后将纸递给王秘书：“盖章。” 王秘书接过拿去盖章了。 胡书记两根烟都抽完了，这会儿又要拿烟盒。 向暖就道：“胡书记，烟抽多了伤身体，我们这些老百姓就只能靠您这样的好官才能过上好日子，您可得长命百岁啊。” 胡书记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行行行，我不抽了。”说完站起身：“拿了条子就赶紧去办事，在基层好好干，做出成绩来，也不枉我破格给你弄这个批条了。” “是。”向暖立刻站直身体：“我一定会在基层发光发热，将基层工作做好，让您放心。” 胡书记呵呵笑，“小丫头片子挺会说话。” 向暖也嘿嘿笑。 胡书记收起玩笑脸，严肃地对她道：“你做事不是为了让我放心，而是让社员放心。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话。” “是，记住了，不会忘记的。”向暖也很严肃地大声回应。 胡书记笑笑：“行了，去忙。” 王秘书将盖好章的纸递给她，还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放好了啊，要是丢了可不能来哭鼻子，哭鼻子也不会再给你开后门了。” “不会的。”向暖道：“人丢了这条子都不能丢。” 说完冲二人一鞠躬：“领导，那我就走了。” “小王，送送。”胡书记笑着道。 王秘书立刻道：“走。” 向暖又冲领导颔首，这才跟着王秘书出来。 一走出来，向暖就担忧地问：“领导有高血压啊。” 王秘书看她一眼，嗯了一声道：“一个省那么多事都需要领导拍板，操心的事太多了。” “那回头我给领导弄点野生的茶，就纯野生的那种，我听人说这种野茶能降血压，就算没太大效果但肯定也没有副作用。 对了，还有山茶油，山茶油也能降，当然了，这些都只能起到一点点的辅助作用，主要的还是少生气，你得多劝劝领导。” 王秘书斜睨她，很不客气的直接道：“你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密，还这么老练，以后不得了啊。” 王秘书调侃她：“你现在在基层好好干，说不定哪天咱们就成了同事了。” “哈哈哈……”向暖哈哈笑一点不扭捏地道：“那我可当真了啊，我努力往这个方向使劲儿。” 王秘书笑：“走，我就不送你了。” “王秘书再见。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啊，回头我给张大河，让他交给你。” 王秘书摆摆手，没说话。 向暖也不管他看没看见，挥了挥手这才走了出去。 她一出来，张大河就迎了上来。 这可不止十五分钟啊，都半个多小时了。 向暖一看他的表情就立刻道：“领导问了我不少基层工作，这一说就耽误时间了。” 张大河点头。 向暖继续道：“我们胡书记可真是好领导啊，这么关心老百姓们的生活，还让我以后多跟他说说，省得他坐在这里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被一些人给遮住了眼。” 后面这话纯属她自己添的，就是为了下次再来做铺垫的。 至于能不能再进去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先铺垫下也不亏嘛。 果然，张大河闻言立刻道：“是是，我们胡书记是真好。” 两个人互相拍了领导一波马屁后顿时就觉得关系拉近了不少。 向暖又将准备好的笋干送给他一份：“这是我们公社的特产，您拿去尝尝鲜，好吃的话下次来了再给你拿两份，这东西都是我们山里的，但城里想要买也难。” 张大河收这种小礼物都习惯了，推辞了两句也就拿了。 然后将向暖三人一直送到台阶那才回去。 三人下台阶，冯春立刻就问：“怎么样？搞到批条了吗？” 向暖掏出纸条挥了挥：“搞定。” 陶大柱拿过来，等看到上面的数字后立刻说了一句卧槽。 “粗鲁，这里是机关，文明点。”冯春批评了他一句后也探头看了看，然后也说了一句卧槽。 向暖：“这都是小意思，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不好？你们要记住，从今天开始，咱们杏花公社要起飞了。” “呵呵，起飞……”两个人跟着喊了一句。 出了机关，向暖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又搞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吝啬，招呼两人就去了国营饭店。 他们出差是有标准的，但向暖高兴，所以点了一个肉，一条鱼，一个蔬菜。 看的陶大柱跟冯春都心颤颤。 “这个不算公费，是我掏钱请你们的。”向暖把钱跟票付了后道：“但你们得给我好好干，这次我能带你们来，下次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接触各个单位，去推销咱们家的茶叶以及各种土特产，明白吗？” 两人点头。 冯春很兴奋：“陶厂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向暖立刻阴阳怪气地道：“呵呵……昨天让你去跟大爷聊你都不愿意，还听话？我可不信。” 冯春顿时尴尬了下给自己辩解道：“那会是真不明白，但我现在明白了陶厂长，我冯春以后就跟着您了，您让我上山，我绝不下河，您让我杀鸡，我绝不杀鹅。” 向暖点头：“那这一顿我们俩吃肉，你吃蔬菜。” 冯春：“……” “你不是说听我的话吗？”向暖斜睨着他问。 冯春满脸尬笑，又心虚地搓了搓手掌，讨好地看着二人道：“呵呵……这几天咱们都共苦了，现在事情解决了，还是一起同甘的好，有利于内部团结，是。” “哈哈哈……”向暖跟陶大柱都笑了起来。 冯春这才反应过来向暖是故意这么说的，搔了下后脑勺尬笑：“同甘共苦，同甘共苦。” 第198章 狗仗人势 三人吃了一顿满足的饱饭后也没多逗留，就直接赶车再次去了省养殖场了。 这次有尚方宝剑在手，三人走的步伐那也是相当自信的。 门口大爷可不管他们之前是不是给自己递过烟，上前就把人拦住：“你们干嘛的，这里是省级单位，别瞎闯。” 向暖哼了一声，掏出条子递给冯春。 冯春直接将批条怵在那老头跟前，很嚣张地问：“认识字吗？这是胡书记亲自给我们批的条子，咱们现在能进去吗？” 老头自然是认出了这三人。 因为来他们这里办事人里就没有他们这种组合的。 来这里的都是大老爷们，偶尔有几个女同事那也都是四五十岁那种，就没有这么年轻姑娘带着两汉子来过这边。 他们前几天他们可不这态度，走的时候一个个跟丧家之犬似的。 如今这么嚣张，看来这批条是真的了。 大爷虽然不识字，也很社会，立刻就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来干嘛，找谁，我好给你们指路。” 冯春立刻道：“我们找你们厂长。” “哟，那你们来的可真不凑巧，我们厂长真不在。”大爷道：“真不骗你，你们早来半小时后就好了，我们厂长半个小时前才走的。” 向暖道：“那那个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四十多岁，耳朵上有一颗大黑痣的领导在吗？” 大爷想了想：“你问的是陈副厂长吗？” 向暖道：“就耳朵有痣的那个。” “那就是陈副厂长了，他在的，你们直接进去。”大爷说完还抬抬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 向暖将冯春手里的批条拿在自己手里，昂首挺胸就进去了。 陶大柱跟冯春就跟个哼哈二将似的跟在她后面。 那大爷看着三人，一边走一边摇头往自己的传达室走进去。 他嘀咕道：“不得了啊，这省领导的亲自给批的条子。” 三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办公区走。 路过养殖区的时候，一只不长眼的鸭子嘎嘎叫着路过他们跟前，都被冯春一脚给叼的滚了半米远。 陶大柱皱眉：“鸭子又没有惹你。” “它挡我路了。”冯春说得理直气壮。 陶大柱：“那柱子也挡你路了，你怎么不踢它呢。” “我又不傻。”冯春说得理直气壮。 向暖不理会两人，来到办公区，看到挂着副厂长牌子的办公室就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道。 向暖推门而入。 那领导在看到向暖进来的时候愣了下，随即也认出她来了，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我说你这个女同志是怎么回事啊？都跟你说了，你们那个小破县的条子在我们这样的省级单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向暖就将胡书记给开的批条直接拍在了他面前。 领导被她这一拍给吓一跳，顿时就要发火。 向暖道：“你不是说省级领导给开的才有用吗？” 她伸手点着签字跟盖章的地方，很有底气地道：“你看看，看清楚了，这个名字这个章，有用吗？” 男人看清楚签的名字跟盖的章后，瞬间就愣住了，而后瞪大眼睛看着向暖。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看打脸的爽剧，向暖承认自己的虚荣心在这一刻被满足了。 看着领导那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甚至还有些闪躲的眼神，向暖觉得，爽，超级爽。 她双手抱胸，直接走到一旁坐下：“陈副厂长，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陈晓军立刻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亲自泡茶端到她面前，然后又给冯春还有陶大柱各端了一杯茶。 三人都不客气地接了。 中午吃的确实有点咸，汤汁都被泡饭了，这会儿还真有点渴了。 陈小军坐在向暖旁边的沙发上，搓了搓手斟酌了下说辞后才道：“您贵姓啊？” “姓陶，你喊我陶厂长就可以了。”向暖很装逼地道。 陈小军一听这头衔还大自己一个等级，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表现出来。 “陶厂长，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这个批条的。” 向暖挑眉：“怎么，你怀疑我这个批条的真实性啊？” “不敢不敢。”陈小军赶紧道：“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 向暖很随即，说的就跟去走亲戚似的道：“就是去找的胡书记，只是去的时候不太巧，胡书记太忙了，就让王秘书安排我们住在了机关招待所。” “第二天王秘书就让张接待员安排我们了，胡书记亲自给我批的。” 听她说的这么详细，陈小军哪里还敢再问。 他拿着那条子道：“既然是胡书记亲自批准，那我们肯定是不敢不照办的，只是你这要的有点多。” “我们最近的孵化压力有些大，一时间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小鸡小鸭。” 向暖道：“胡书记应该也猜到你们压力大，所以很贴心的写了可以分批。” 陈小军立刻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几个字。 顿时感觉领导也还是很照顾他们的。 “你现在能一次给我多少？”向暖问。 “一半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我鸡要八百只，鸭子先给我三百只。猪的话，二十头。” 陈小军点点头：“行，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你们明天来运？” 说完一顿，又问：“你们车联系好了吗？” “还没有呢。”向暖道：“大概要多大面积的车。” 陈小军道：“这个鸡鸭好说，笼子可以叠加放，就是这猪占地方，你们要是没找好车，就让我们厂的车送一趟，车子都是改装过的，方便，你们给个汽油费就行了。” “那就谢谢陈副厂长了。”向暖道：“你们先准备好，我们明早九点就过来接货。” “好好好……”陈小军连连答应。 “行，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挺忙的，就先走了。”向暖说完就起身。 陶大柱跟冯春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陈小军亲自给三人送出了办公区。 三人走出养殖场的时候，陶大柱问：“这些鸡鸭得多少钱啊？咱们账上的钱够吗？” 向暖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冯春道：“你傻啊，咱们都有书记批条了，那就算钱不够他们也不敢不给啊。” 向暖给了他一脚：“怎么的，你还想凭着书记的条子赖账啊。” “那不能，那不能。”冯春讪讪地道。 其实他是真想过，狗仗人势不就是他们这样的吗。 第199章 扯得一手好大旗 这次三人就住在了城郊的招待所，向暖给唐和平打了个电话，跟他交代了一件事后就挂断电话了。 唐和平想问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以及一些细节都没来得及。 第二天，三人踩着点出现在养殖场大门口。 这次，传达室大爷不但没有阻拦他们，还亲自过去将大门给他们推开了。 “陶厂长来了，快，里面请。” 向暖很装的嗯了一声，插着兜带着两人进去了。 等到了养殖区，就看到那边停着一辆大车，工作人员正在装运。 向暖对大柱道：“你们俩在这看着，这些应该是给我们装的，已经装进笼子里的小鸡，看看有没有不精神的，有就换下去，猪的话，要十五只公猪五头母猪。” “好。”两人立刻走了过去。 向暖单独去了办公区。 陈小军不在，但办公室门是开着的，向暖就站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陈小军就来了，看到她来了后立刻道：“陶厂长，我们厂长在等你呢。” “厂长终于来了？正好，我也想见见他，再跟他谈一批生意。” 说完精神抖擞地带头走在前面，陈小军一愣，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这股子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到了厂长办公室。 陈小军立刻道：“陶厂长，这是我们养殖场的杨厂长。” 接着又冲杨水生道：“杨厂长，这就是我跟您说的，从c市来的陶厂长。” 杨水生早上就听陈小军说了这件事，胡书记的批条，他有意见也得憋着啊。 知道是个女的，但没想到来的人是这么个小丫头。 “杨厂长你好。”向暖礼貌地伸出手。 杨水生一愣，也伸出手，两人握了两下就松开了。 向暖道：“我来的时候看到有车子在装货了，是给我们的。” 陈小军点头：“对，按照你昨天说好的在装了。八百只鸡，三百只鸭，二十头猪，一头都在二十斤多斤，年底就能杀了，一共是七百六十三块五毛，这五毛钱就给你免了。” 向暖点头：“杨厂长，我也不瞒您说，我们是山里面来的，这个钱……” 一听她这么说，那俩人脸色都变了。 向暖立刻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没有要赖账的意思。” 但两人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向暖继续道：“昨天胡书记也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当时就表态了，我肯定是一分钱不少咱们养殖场的。” “胡书记破例给我批了条子，我不能让他挨骂啊，是。” 陈小军赶紧道：“你误会了，没人会骂胡书记的。” 杨水生撇了陈小军一眼，拉着脸不说话。 向暖点头：“这个事呢，也怪我昨天太着急太高兴，没有跟陈副厂长说清楚。” 她话风一转又道“但现在说也来得及啊，我是这么认为的，你们给我们这些鸡啊鸭啊的，是我们需要的，那我们也可以给一些你们需要的物资嘛，比如茶叶，笋干这些。” “你们养殖场那肯定不缺肉吃，但想吃点菜也不容易，我们公社有很多新鲜的笋，还有笋干，到时候可以给你们送来。” “除了这些，还有茶叶，茶叶可是紧俏物资，马上就到清明了，也正是茶叶采摘的好时候，到时候这个茶叶，我们也可以分一些给你们的。” 杨水生已经明白了，这死丫头是一分钱不想出，就想跟自己以货易货，空手套白狼。 东西都装车了，还有胡书记亲自批的条子，这条子就跟尚方宝剑似的，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杨水生道：“这样，这一批你们给结款了，下面还有一批，你们可以用物资来抵押。” 向暖笑道：“杨厂长，这茶叶马上就是上市的最好时候，等下一批可就没这么好物资给你们了。到时候给的就是一些晒干的蘑菇跟笋干了。” “您放心，我们这个茶叶，可不是什么随便的野茶，我们是高山云雾茶，去年铁路局，咱们省医院，还有客运公司，那都是定了不少茶叶啊。” “不满您说，这三家去年年底就跟我们提前定了要茶叶了，要不是看你们这么实在，我都不舍得把茶叶给你们。” 杨水生听她说了这么多单位，心里就有些松动了。 他一开始确实以为她要拿出来的茶叶就是那些没人要的野茶来糊弄自己。 “我回头还要给王秘书那边送一批茶叶过去招待客人呢。不是好东西王秘书那边也不会要的。” “再说咱们以后肯定是常合作的关系，我不可能骗你们的啊。” “我要是骗你们，那不是连累了胡书记的名声吗，你们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两人对视一眼，还能说什么呢？ 扯得一手好大旗。 “行，你们茶叶多少钱一斤？” “一块八。”向暖道：“这都是最低的成本价格了。” 去年卖一块五，今年卖一块八不是很正在吗？ 再说她是要打算把云雾茶好好包装一下的，那包装不也要钱啊？ 涨个三毛钱怎么了？ 还有，养殖场的那些鸡啊鸭啊的，那个报价一估算，一个肯定得卖三四毛，那一毛钱都能买三个鸡蛋了，加上电费，人工费，再加上饲料喂养，那一只小鸡崽子的成本也就一毛多钱。 他们都对半涨价卖，还不允许她涨个三毛钱啊。 所以向暖涨价涨得理直气壮。 杨水生还能说什么呢？ “行。一块八是，你算算抵多少茶叶。” 陈小军算了下，立刻道：“四百二十多斤茶叶。” 向暖道：“陈副厂长的口算真是厉害啊。你们一百多人，要四百多斤茶叶也不用，这样，我给你们二百斤茶叶，多的你们拿去送人都是很有面子的。” “剩下的用新鲜的笋以及笋干来抵。现在市场也没什么蔬菜，等你们车子回头的时候，我直接给你装一车子菜，不能就咱们公社的饭桌丰富了，也要丰富下你们城里人的饭桌啊。” 杨水生是一点话都不想跟向暖说了。 这个女子小小年纪，就跟个滚刀肉似的。 “茶叶要三百斤，剩下的用你说的那些东西抵。 小军，你跟着一起去，记住，不要占社员们的便宜，但咱们也不能让人说社员占咱们的便宜，所以，你要算清楚了，一分钱不许差了。” 陈小军：“……好，我跟着一起去。” 今天有点忙，还有一章要稍等哈，等不及的早点睡。 第200章 保证完成任务 向暖也不在乎老杨拿话点她，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行，被人损几句也不掉块肉，正常。 当下她也就不啰嗦了：“那行，杨厂长，鸡鸭较弱，不能耽误太长时间，我们就先走了啊。” 杨水生摆摆手，巴不得她赶紧消失。 于是向暖就走了，陈小军赶紧跟出来。 “陶厂长……”陈小军喊。 向暖扭头看他。 “我跟你们一起去，你跟司机说一声。” “好。”向暖道：“对了，我能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吗？” “可以，可以。”陈小军说着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向暖到了陈小军办公室。 陈小军道：“你打电话，我去收拾下行李，等下你把门直接带上就行。” 他这里也没啥机密，倒也不担心。 “对了，陈副厂长，”向暖喊住要走的人，问他：“你们那些养鸡养鸭的一些小技巧能不能给我们一份啊？比如鸡病了要怎么做这些，或者要怎么预防这些。” 陈小军想了想道：“行，我等下给你们拿一份。” 向暖赶紧道谢。 陈小军摆摆手就走了。 他人一走，向暖立刻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就让转接杏花公社。 那头，唐和平的声音传来。 “喂……” “唐书记，我向暖。”向暖插着腰道：“我跟养殖场这边的生意已经谈好了。 这样，你通知几个大队，除了笋外，那些菜苔也多采一些，一定记住，要嫩，不要滥竽充数。” 唐和平：“……菜苔还能抵账啊？” 向暖：“这难道不是物资吗？是物资就有价值，有价值就能抵。” 唐和平：“……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不跟车回去了，我得去农科院要一点鸡饲料，顺便再谈几笔生意，我估摸着车子到要天黑了。 你一定要让懂的人来公社好好看看那些鸡鸭，记住了，一定要检查清楚，觉得有病的或者要是有死的，得记下来，数量得扣掉，咱不能吃这个亏。” 唐和平：“……” 真的是心眼都给你长了。 “行，领导，还有什么吩咐吗？”他调侃着问。 向暖也很轻快地回他：“暂时没了，这件事你好好干，别给我事情办砸了就行。” “是，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唐和平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向暖龇牙乐。 这个领导虽然咸鱼了一点，但人还是不错的，性格也挺好。 跟这样的咸鱼领导一起干活，就是人累了一点，但心情挺放松。 挂断电话向暖就出了办公室，再给人门带上就找装载区走去。 她过去的时候陶大柱他们已经清点好了。 向暖把陶大柱跟冯春喊到一边问：“你们俩，谁觉得自己可以押车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陶大柱问：“我们不一起回去吗？” 向暖摇头：“既然来了，我还想去跑几个单位，咱们的春茶就要上市了，这个时间很赶，咱们也得快点把春茶消耗了。” 陶大柱犹豫了下道：“我回去，我当过兵，身手好，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能有用。” 冯春：“那你这么说我就不跟你抢了，我在体力这块确实不如你，但我脑子肯定你比灵活。” 陶大柱翻白眼。 “那行，哥，陈副厂长也跟着车子一起回去，钱你一分钱都不要给，我都谈好了，剩下的也交代了唐书记了，你回去听唐书记吩咐就行。” 陶大柱惊讶地看着她，买东西还能不给钱的？ 冯春也很惊讶。 向暖拍拍他胳膊：“行了，路上照顾好自己，我们最迟明天上午也就能坐车回去了。” 陶大柱点头。 又等了会儿，陈小军气喘吁吁地拎着一个布包过来了。 “陶厂长……” “陈副厂长。”向暖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这路上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陈副厂长有些喘：“时间比较赶，那咱们就走。” “我们还有事，就让他跟着你一起押车回去。”向暖道。 “你们不回去吗？”陈小军惊讶地问。 “我还要去农科院找一下我刘叔，跟他搞点鸡饲料，再把茶叶给他们分一些，那些搞科研的，都需要茶来醒神呢。” 陈小军看着向暖的眼神都变了不少：“呵呵，陶厂长认识的人还真广泛啊。” 向暖摆摆手，很装地道：“人跟人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嘛，你诚心对待别人，那别人也诚心对待你，下次就成朋友了，以后咱们也是朋友，有需要的地方，你只管吱声，能帮的我肯定也帮，这都是相互的。” 陈小军：“……” 陶大柱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妹居然这么能白话。 “行了，赶紧上车走。”向暖道。 陶大柱跟陈小军也就不废话了，立刻上了车。 加上司机也正好只能坐三个，再多就要跟后面的鸡鸭猪一起凑合了。 车子开出去，向暖跟冯春也走了。 两人直接回市区了，最后在一家国营饭店门口下了车。 向暖对冯春道：“你就在这附近转转，一个小时后我过来，正好吃午饭。” “陶厂长，你还有事啊？带上我呗？”冯春道。 “我去找个熟人拿点东西。”向暖道：“你就在这等着。” 说完向暖也不管他就直接走了。 向暖去找老李了，上次让他给弄的轮椅，不知道有没有弄好。 向暖去了黑市找到了老李，就开门见山直接问了。 老李道：“做好了，月头就做好了。” “多少钱？”向暖问。 “你就给个一百三。” 向暖瞪眼：“不就是破旧自行车改的吗？这个价格都能买一辆了？” “问题是你现在找个破旧自行车容易吗？我这是花了九十多块钱买了一辆六七成新找人改的，那我找人改不要钱啊，我自己不得挣你两个钱啊。” 老李说得也很理直气壮。 向暖点头：“行行行，一百三就一百三，那什么，你那票再给我来点。” “你那有什么好东西啊。”老李问。 “茶叶，过一段时间给你弄个一百斤茶叶。” 听她开口就是一百斤，老李顿时就乐了，“行啊，那自行车算你便宜点，就一百二十九。” 向暖：“……” 敢不敢再多便宜点？她真的不差那一块钱啊。 第201章 上门送轮椅 被老李用一块钱羞辱了的向暖也不跟他计较。 她让老李把货搬出来看看。 等看到成品后，向暖大致上是满意的，但肯定是不能跟后来各种先进的轮椅做对比的。 眼前这个说是轮椅，但不能折叠收纳。 各个部位之间都是焊死的，有点重。 但能滚动，一个人可以转着走，有这一点就行了。 向暖试了下，还能小幅度的转动方向，滚动的时候还挺灵活的。 手艺人在民间啊。 整体还算满意。 付了钱后向暖推着轮椅就走了。 找到冯春的时候，冯春还蹲在原地，看样子是没离开过。 看到向暖推了个轮椅过来，冯春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很狗腿的上前：“我来。” 向暖也没跟他客气。 冯春推着车，因为有轮椅，不太方便进饭店堂食，所以向暖就买了包子对付了一顿后接着坐车去农科院家属院。 一开始上车还有点麻烦，费了点力气才搬上车。 售票员不太高兴，向暖就多买了一个人的票，对方这才罢休。 到站后下了车，路面坑坑洼洼不太好走，就在冯春感觉自己胳膊都酸死的时候，终于到了农科院的家属区。 向暖熟门熟路的，直接往二楼上。 这个冯春就没办法一个人搞上去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抬着。 楼梯有些逼仄，抬着一个几十斤的轮椅，是有些吃力的。 好在就二层楼。 等到了梁子明家，向暖敲了敲门。 屋子里没人应，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一个沙哑又苍老的声音。 “找谁啊，我儿子不在家，你等他下班时间再来。” 话说的不是太利索。 向暖就在那喊：“老爷子，您儿子托我给您弄了一个轮椅，我放在隔壁刘志全家，等您儿子回来了，您让他去拿。” 屋里半天传出一声好。 向暖又推着车去了刘志全家。 敲了敲门，也没人在。 这个点，上班的都去上班了。 张梅是不上班的，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冯春问：“陶厂长，这个叫轮椅啊，干嘛用的？” “给腿脚不方便的人坐在上边活动的。”向暖道：“这样，你在这等着，等下有个女同志回来了，你就说是我放在她家的。” 冯春闻言立刻就道：“陶厂长，你又要丢下我啊，这不行啊，我是要跟着你学本事的啊，你老丢下我我学什么呢？” 向暖：“……” 于是两人就在张梅家门口枯坐着等，都昏昏欲睡。 向暖是真的坐在那轮椅上迷瞪过去了，冯春就靠着门，也靠在门上睡着了。 等了大半个小时，张梅才回来。 看到门口有两人，还吓了一大跳。 “哎哟，小陶？是小陶吗？”张梅问。 向暖惊醒，看到是张梅回来了立刻站起身，还不忘踢了冯春一脚。 冯春也赶紧站了起来。 “婶子回来了。”向暖道。 冯春也跟着喊了一句婶子。 张梅顿时就不高兴了：“看你这面相，我也不比你大几岁啊。” 冯春：“……张姐，张姐好。” 张梅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问向暖：“你怎么来了。” 向暖拉着她走到一边，把轮椅的事跟她说了下。 张梅：“……你这丫头，这得花不少钱。” 向暖道：“花了一百三，这一百三，是我们公社出的钱，算是感谢梁叔之前对我们杏花公社的帮助。” 说是公社出，但这钱基本就是向暖自己垫付了。 还是那句话，她不缺钱，但这个社会需要梁子明这样的人。 她虽然不能成为梁子明那样的人，但她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去帮这样的人。 这种事你觉得值就去做，你觉得不值得，那就不要做，就这么简单。 张梅看着向暖，很是动容的她拉着向暖的手：“你这孩子……真的是，心太善良了。” 向暖汗颜，其实她要是土着或者没有系统，肯定是不舍得给被人花这么多钱的。 “婶子，我还要去农资社一趟，这个轮椅就放在您这，等他下班麻烦您给送去。” “不用，我有他们家的钥匙。”张梅道：“我那工作不是给了孩子嘛，现在也不上班，每天在家也无聊，半个月前，老梁就私底下委托我，平时在家帮着照看下老爷子，中午再给做点饭，他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赶回来，一个月也给我一点工资。” 这种事都是得私下交易，不然就要被扣上剥削劳动人民的帽子。 所以张梅也不跟人说。 但整个楼层里，肯定是有人看得见，张梅就说是帮帮忙。 大家信不信就另说了。 “那正好，咱们现在过去看看能不能用，不行的话我再让朋友给改改。” 张梅点头，开门后将东西放下，拿了梁家的钥匙把门打开。 屋子里没有上次那难闻的味道了。 还是得有人收拾。 张梅掀开门帘子，喊了一声老爷子。 老爷子躺在床上，听到声音喊了一声小梅。 “老爷子，梁老师托人给你弄了一个轮椅，我们现在扶你起来试试看，要是行，我带你下去转转。” 躺在床上的老头顿了半天才有些哽咽地问：“能……能出去吗？” “能啊。”张梅语气很轻松地道：“那咋不能，来，我扶着您坐起来。” 冯春还算有点眼力劲儿的帮忙将老爷子扶起来。 又主动给老人穿上了衣服，最后三人配合着给老爷子弄到了轮椅上。 张梅推了推轮椅，感觉很顺滑，没有阻碍。 “走，带您下楼转转去。” 老头子连连点头，他都快一年没出过房间了，这会儿有些激动。 三人来到楼梯口，冯春将老头子背了起来，向暖跟张梅一起将轮椅搬到楼下。 老头看着外面的春色，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冯春将他放在椅子上，张梅推着他往前走。 老头东看西看，不舍得放过每一帧画面。 “小陶，这轮椅真好用。”张梅道：“这么推着，也方便的很，不费力。” “那肯定的。”向暖道：“就是这搬上搬下的麻烦。” “这都没什么事。”张梅道：“我家孩子都是我带大的，我有力气，搬得动。” 张梅觉得自己把工作让给孩子后自己就有点白吃白喝的意思了，所以梁子明让她帮忙照顾老爷子，一个月给二十块钱，她是很满足的。 在这个年代，只有干活才能体现价值。 第202章 抵达杏花公社 不少人都要看见了这一幕，有的人好奇那个轮椅，有的则是跟张梅熟悉的就走过来问：“老张，你推的这是什么车啊……” “这个叫轮椅，是梁老师给他老父亲弄的，我这不就闲着，带张老爷子出来转转嘛。” 大家都看着老爷子，但是老爷子却看着风景，周围的人似乎对他来讲还没有一片树叶好看。 向暖见人多了起来，就道：“婶，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行，那你去，晚上来吃饭。”张梅热情地道。 “饭就不吃了。”向暖道：“等下次再来。” 说完挥挥手就要走。 忽然，张老爷子喊了她一声丫头。 向暖扭头看他。 老爷子道：“丫头，谢谢你啊，你让我又能出来看看这景色了。” 向暖：“我们也得感谢您，感谢您培养了一位优秀的好儿子。” 说完向暖再次跟他们挥手带着冯春离开了。 家属院距离农资社，走路也要二十来分钟。 向暖带着冯春一路疾走，到农科院的时候也已经快三点半了。 看门的大爷还记得向暖，看到向暖还热情地挥了挥手。 向暖跟冯春要了一包笋干，递给他道：“这是我们山里的特产，您拿回去，哪天吃肉的时候跟肉一块吃，吃之前最好用开水泡上几个小时。” 大爷接过：“又来找梁老师啊，梁老师带着学生去试验田了，不在呢。” “我找我刘叔。”向暖道。 “那你去。”老头挥手。 向暖带着冯春就进去了。 冯春赶紧跟上，“陶厂长，我又学到了一招。” 向暖斜睨他，示意他说。 “就是一定给看大门的摆弄好了，看大门的成了咱们的人，那这单位还不是随便进出嘛。” 向暖只笑了笑，不说话。 熟门熟路的上去找了刘志全。 刘志全一听她要买鸡饲料，就道：“走走走，我带你去。” 鸡饲料，猪饲料这些，算是农科院唯一盈利的产业了。 但盈利的钱扛不住这么多项目要研发经费，所以农科院还是好穷。 刘志全骑车带着向暖过去的，冯春就只能顺着马路往前走。 顺着马路走十分钟就是饲料厂了。 到了饲料厂，刘志全带着向暖直接去了销售部那边。 饲料厂这边也需要跑业务卖饲料。 向暖这边有一千多只鸡鸭，再加上公社这边自己孵化的，估计得有一千三四百只。 鸡饲料就给小鸡小鸭子吃，也就吃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这是为了快点长大，年底能赶得上卖。 等稍微大一些就给吃各种米糠拌菜叶子，一天句就喂早晚两顿，白天就让它们自己在野外自力更生。 那这一千多只鸡，就按照最少的标准前半个月也得按照一只鸡两斤来准备的鸡饲料。 这都是最低标准了。 向暖买了二十七袋鸡饲料，五袋子猪饲料。 三十二袋子饲料，花了一千多。 向暖本来也想故技重施，用物资抵押，但听老刘的意思是最近上面也为了研发经费着急，也就没这么干了。 但还是跟他提了一嘴，回头茶叶上市了让老刘帮忙问问，要是需要的话，就给他们打个电话。 老刘点头。 订好货，给了钱，向暖这次没敢找唐常宁，让饲料厂这边帮忙明早给送到长途汽车站，他们会在那边接货的。 饲料厂这边满口答应，他们有货车，经常也需要送货到处跑。 这边，向暖搞定了饲料，那头，杏花公社也忙得不可开交。 昨天向暖就给唐和平打电话了，他挂断电话后就通知各个大队各送三百斤笋过来。 按照一斤一毛的价格抵算给省养殖公司。 早上向暖又通知他，再准备一千斤的菜苔，按照八分钱一斤算给他们。 这一千斤，唐和平也平摊给了七个大队。 所以今天一整天，七个大队忙的不可开交。 六七大队比较远，村子里栽秧的活儿都暂停了一天，就为了去山上挖笋，去各家自留地里摘菜苔，再用板车往公社拉。 板车走不了的地方，就几个老爷们挑。 众人都累得够呛，但都开心。 这些都能换成钱，谁不高兴？ 所以公社的空地上，这会儿堆满了春笋以及菜苔。 菜苔都是很嫩的那一部分，有的人还往上面撒了一些水珠，看着也水嫩嫩的。 唐和平知道他们可能要晚上才到，所以让人迟一点摘。 所以这会儿看着还非常的新鲜。 几个要运送鸡鸭猪回去的大队都派了十来个人来等下要把各自大队的鸡鸭猪拉回去。 除了他们，还有一些镇上的社员们也端着饭碗一边吃吃一边看热闹。 天彻底黑透了都没动静。 陈家康跟陶天翔也混在人群里等着，他们以为向暖今天要回来的。 一直等到七点多，终于有一辆大车轰隆隆的开了过来了。 众人都沸腾起来：“车子来了车子来了。” 唐和平小跑出来，让众人都让开，别站在视线盲区。 众人听话的散开。 小林小跑着走到街道上，然后引导这大货车往公社的空地里开。 车上还有陶大柱指挥，很顺利的就停靠了下来。 很多人都没见过这种车尤其是六七大队，他们很难得才来一趟镇上。 而且杏花公社这边也不靠近什么国道省道，车子就更少见了。 大柱从车上挑了下来，接着下来的就是陈小军。 唐和平走了过来。 大柱立刻对陈小军道：“陈副厂长，这是我们的唐书记，唐书记，这是省养殖场的陈小军副厂长。” “陈副厂长好。”唐和平主动伸出手。 “唐书记这么年轻啊。”陈小军是真的惊讶了，他还以为这样在基层干一把手的，最少都得四五十。 “呵呵，陈副厂长也很年轻啊。” 两人寒暄了一句就直奔主题。 三月天还是冷的，车子虽然做挡风防护，但这些小崽子们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也早就一个个蔫头耷脑了，看着就很萎靡不振。 陶大柱招呼一声，立刻就有几个小伙子爬到大货车上，然后将笼子一个个的往下抬。 “都轻点，小崽子们可金贵了。”陶大柱喊。 众人大声应和着。 第203章 接货 最先被抬下来的就是二十头猪。 看到猪，养猪的四大队立刻就冲了过来抢着要抬。 猪崽子们不太情愿好觉被打扰了，哼哼唧唧的抗议着，还有几个脾气暴的就已经开始尖叫了。 立刻有人上前来查看公母。 猪被吵起来看着就还挺有精气神的。 接着是鸭子。 六大队的立刻上前了。 三百只鸭子，被他们队的人拿着手电筒一个个仔细的看，稍微有点不精神的都被挑出来放在一边。 这些人都带着装稻谷的稻箩过来的，这个是不漏风的，下面还垫着软和的干草。 小鸭子们被放进去后立刻就叽叽喳喳叫着挤在一块，上面再盖上一层麻袋。 “哎，这鸡鸭喂过食了吗？”一个大娘喊。 陶大柱在车上喊：“五点多的时候喂过一次饲料跟水。” 众人闻言就放心了，可以等回去再喂了。 汤小云挤在人群里，眼巴巴看着小鸡崽子们被抬下来。 她跟负责养鸡的几个大娘大婶们立刻走过去，也打着手电筒小心查看。 “两个人负责一个笼子，要是有问题一定要挑选出来，没问题的立刻放进篮子里，别冻着了。” “好。”几个人喊着。 因为她是养鸡场最早的职工，所以大家伙一来后她就很自然的成了一个小头头。 陈小军看着这么多人，看着虽然乱糟糟的，但乱中有序。 陈小军看着他道：“唐书记，你们这个公社人心很齐啊，看着就很红火。” 唐和平很谦虚地道：“这也要感谢你们这些省级单位对我们这些下层单位的关照啊。” 陈小军呵呵笑，然后看着那些笋跟菜苔，知道这就是给自己抵押的物资。 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太愿意的。 但是没办法。 这个时候，何香姑走了过来：“唐书记，饭菜准备好了。” 何香姑自从上一次被向暖给怼了又被唐和平罚款了后老实多了，也不再一没事就到处八卦了。 “行，这就来。”唐和平喊了陈小军一声：“陈副厂长，你们一路开车也累了，我们在食堂准备了几个菜，走走，吃饭去。” 陈小军确实饿了，闻言也就没有推辞，喊上司机一起跟着去了食堂。 唐和平喊陶大柱。 陶大柱道：“给我留点饭菜就行，我在这边盯着。” 唐和平闻言也就没再喊他，带着陈小军跟司机去了食堂。 食堂这边今天是特意留人做饭的。 何香姑在唐和平的授意下，做了一个春笋烧肉，一个蒜泥菜苔，分量很多，也舍得给油，看着就很下饭。 还有一道腊肉炒大蒜，一个鸡蛋炒韭菜，四个菜，已经算是很丰盛了。 唐和平自己也没吃，特意等着的。 “陈副厂长，来点酒吗？”唐和平问。 “不了不了。”陈小军连连摆手：“我们还想着连夜赶回去呢。” “那太累了，就在我们这里歇一宿，明早起早点走是一样的。” 司机看着陈副厂长，也道：“这山路不好开，我又是第一次来，连夜开的话，有危险。” 连夜开回去也没补贴，他可不想这么累。 明天开回去的话，明天就不会在安排别的活儿了。 陈小军闻言点头：“行，那就喝一点。” 唐和平起身拿出一斤装的白酒，给两人倒酒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点。 然后指着那些菜道：“来，尝尝，都是咱们自己种出来的菜，没什么好菜，但胜在一个新鲜上。” 陈小军点头，拿着筷子看着。 “这个就是笋，你们尝尝看。”唐和平道。 两人夹了笋，送进嘴里后味道格外不一样。 脆脆的，嫩嫩的。 笋很少有人运到城里去卖，因为成本太高了，划不来。 再就是这个时候的人胆子小，没经验，也不敢冒险去干这种事。 “还怪好吃的。”陈小军点头。 唐和平端起酒杯：“来，陈厂子，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们对我们的照顾。” 陈小军立刻拿起酒杯：“唐书记您太客气了。” 司机也端着酒杯，三人一起碰杯喝了一口。 不过也没多喝。 一顿饭下来，陈小军跟司机都吃得非常满意，现在也不嫌弃那些物资了，挺好吃的，而且还是城里都吃不到的。 他们厂有一百多人，这些东西，一人发一点，也就很快消耗完了，不算什么事。 正好下个季度的员工福利还没法，这些就当成福利发下去。 青黄不接的时候城里人想吃点新鲜蔬菜也难的。 这边，汤小云等人忙着将八百只鸡都数了一遍。 死了十二只，还有五只看着也不太行的样子。 鸭子也死了三只，应该都是踩死的。 猪崽子没事，丢给它们一些青菜叶子也都被一抢而空。 陶大柱拿着统计好的数字去找唐和平了。 “大柱来了，快，坐下吃点。” “唐书记，陈副厂长，这是我们统计出来的数字。”陶大柱将纸递给他们。 陈小军一看少了十五只，剩下五只估计也不行，这损耗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就道：“行，下次补给你们。” “那麻烦您在上面签个字。”陶大柱笑道。 陈小军一边签字一边道：“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我们陶厂长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时候一忙起来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写下来好点。“ 陈小军将签完字的条子递给他。 大柱也没客气，拿将纸踹好转身盛了一大碗米饭，夹了一点菜就道：“我去外头盯着，等下我跟我爷他们回五大队。” 陶三爷他们也还没回去呢。 唐和平点头：“行，给你放半天假也行。” 陶大柱嘿嘿一笑，就出去了。 他刚一出来，陈家康跟陶云翔就跑了过来。 “四叔，我姑姑呢。”陶天翔问。 “她还没回来呢，估计要明后天了，几点了你们还不回屋睡觉？明天不上学啦。快，回去。”说着一脚踢在陶天翔的屁股上给俩小的赶走了。 空地那头，汤小云见陶大柱来了，就问：“陶同志，唐书记怎么说？” “死的下次补给咱们，没问题你就在这上面签个字，然后就赶紧把鸡崽子们拉走。” 汤小云接过扫了一眼后就签字了，然后招呼道：“走，赶紧拉走了。” 养殖场的以及二大队来帮忙的，立刻用板车拉着鸡崽子们就走。 “哎，你等下。”陶大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册子：“这是养鸡的一些注意事项，陶厂长让你们拿回去仔细研读，照着上面的来，科学养鸡。” 汤小云接过就追着大部队一起走了，在她眼里，那些不是小鸡仔，是她跟妹妹的希望。 第204章 小鸡入舍 汤小云等人拉板车或者挑担子将七百多只小鸡崽子全部拉回了茶园。 茶园这边的鸡舍早就建好了。 一排排一米多高的鸡舍，里面铺了一层草木灰，草木灰就是傍晚的时候放进去的，放进去的时候还冒着火星子，这样能起到杀菌灭虫的效果。 等草木灰没温度了，再在上面铺了一层软和的稻草，收拾的非常干燥。 众人打着手电筒，将小鸡崽子捧起来往里面放。 黄色的毛茸茸的小家伙们一落地就很害怕，叽叽叽的叫着。 众人看着这么多小鸡崽子，都高兴坏了。 “陶厂长还是能干的，这么多鸡，要是全部养好了，年底咱们就能过个好年。” “那可不是。”另一个妇女道：“你没看到还有那么多鸭子跟猪吗？可惜，咱们这里要是能养两头猪就好了，咱们也是养得过来的。” 众人说着话，小心的将小鸡崽子放进去后，再仔细的给门关上。 等七百多只鸡被一一放进鸡舍里后，汤小云等人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 因为鸡崽子还小，所以鸡舍只用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等它们长大了后再放进去。 汤小云打着手电筒起身：“你们先去睡觉，今晚我先守着。” 鸡崽子还没来，汤小云就排好了值班表，主要就是防一些动物来偷吃小鸡崽子。 大家轮流来，目标就是一只小鸡崽子都不死。 几个人也没意见，让她注意安全后就先后回屋了。 鸡舍旁边也建了一个茅草屋的土坯房，主要就是给值班的人睡的。 汤小云又打着手电筒，从特意留出来的窗口里检查了一下，发现小鸡崽子们全部都缩在角落里挤在一块，有身体弱的就被踩在下面。 汤小云发现后就将这些小鸡崽子们抓起来放在箩筐里。 一排检查下来后发现了二十多只这样的小鸡崽子。 她将窗口扣上，再压了一块砖头，这才将这二十多只小鸡崽子一起搬回了值班的小茅草屋里。 她正准备关门，就看到妹妹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汤小云问。 “我陪你啊。”汤小军道：“我跟你睡。” “行，赶紧盖上，别给冻着了。” 山里面三月天夜里还是要盖棉被的。 汤小军钻进被子里，拍了拍床铺赶紧让姐姐上来。 汤小云用剪刀剪碎了一些菜叶子跟糠一起拌了拌后放了一些进去，算是这几只小鸡崽子们的夜宵了。 她打着手电筒，几只小鸡仔们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后有两只胆子大的走过来啄了几口。 其他的都缩在那不动。 汤小云也就没再管了，盖上麻袋，接着又脱下自己的袄子反过盖在麻袋上，这才钻了进去。 这一晚汤小云睡的一点都不踏实，除了屋里的小鸡崽子时不时的叫几声外，听到点动静她还要起来去外面看看。 倒也没有再去掀那些鸡舍了，会惊着那些小家伙们的。 第二天大家伙早早就起来了。 天还有点冷，众人也没有立刻就把小鸡崽子弄出来，而是去准备鸡食。 三月的田间地头到处都有一种草，本地叫小鸡草，毛茸茸的，一般会拔这些草回来给鸡吃。 这些小鸡太小，还不太会啄，所以众人就将上面的毛茸茸撸下来给小鸡吃。 汤小军没有“编制”，就跟着姐姐混，但她也干活，早上会帮着一起做饭，自留地里的菜浇水什么的，也都是她负责。 说起自留地，这些人开春后就开垦了不少。 她们要在这边长期住宿，那菜肯定是要够吃的。 不干重活，没人舍得吃大米饭，早饭都是吃稀粥，中午才吃一顿干的，是蒸的米饭，各自的饭盒里放多少全看你自己。 早晚两顿的也都是大家把米放在一起的，集体生活不可能每个人给你准备一个灶。 所以那些家近的，基本都是回家吃，目前这里加上老倔头跟汤小云姐妹俩，一共是十二个人。 但住宿的就只有老倔头，汤小云姐妹俩跟六七两个大队的五个人。 还有四个都是一二大队的，都回家吃，不是她们值夜就住在家里，轮到她们了才住在茶园这边。 早上吃的是红薯稀饭，红薯也是大家伙从家里带来的，早晚两顿用的食物都是均摊的，中午就用饭盒，各自蒸各自的。 汤小云给每个人碗里放了一块红薯，再舀两大瓢稀粥，一大锅稀饭，正好分没了。 汤小军道：“姐，有的番薯都要发芽了，不能吃了。” “那就把发芽的削了，这几天赶紧吃了。” 她们俩跟老倔头一起，也开了一块五六分的地准备准备种番薯。 汤小军点头。 吃过早饭，时间还早，汤小云组织大家去茶园里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动物夜里下山给茶树撞断了什么的，还要查看有没有病虫害。 茶叶马上就到了要采摘的时候，这个时候可不能马虎。 等众人从茶园沾了一身露水回来也才九点多。 太阳升了起来，温度也上来了，众人这才将小鸡子在们从鸡舍里抓出来，重新放到提前就编制好的鸡罩里，然后放上米糠拌菜喂。 小鸡草只能作为“点心”，主食还是要吃米糠跟蔬菜的。 一群小鸡崽子们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一个个唧唧叫着在鸡罩里活动，有的煽动着没几根毛的小翅膀，有的来个金鸡独立，用爪子给自己挠挠。 整体来看都还算活泼，汤小云放心了不少。 昨晚上汤小云抓出来的那二十多只小鸡被她用一个鸡罩继续单独放在一起。 众人看着这么多毛茸茸的小可爱，一个个都高兴坏了。 省城，向暖那边在长途汽车站接到了饲料厂送来的三十多包饲料，结果客运站那边一看这么多，不愿意带。 三千多斤太多了，客车带不了。 向暖没办法，只好让冯春看着，自己找地方给县运输公司打电话，问有没有顺风车。 很快，那边就给他们问到了九点有货车拉货从省城回来，可以捎带他们一程。 向暖赶紧道谢，告诉对方在长途汽车站等。 九点多，一辆老式货车停下，向暖跟冯春一起，将饲料往车上搬。 结果车子最多只能装两千多斤，还有五包实在是没地方塞了。 向暖只好让冯春跟着货车先走，她带着剩下的五包，去做客车了。 第205章 小陶累惨了 这么多货，那自然是要收费的，向暖已经打了货票了，然后把货票给司机看。 司机有些不情愿带，他让向暖多买一张票，不然就不带她，让她等下一班车，下一班车是十二点的。 直达他们县城的客车八点就走了，现在她坐的是直达c市的，到时候她要从c市再坐车回到县城，最后等镇上的拖拉机来接。 反正就是很折腾。 人在屋檐下，向暖也好脾气的从售票员那买了票，这种基本上就是属于司机跟售票员的灰色收入了。 向暖让司机帮忙将饲料运到车上，司机坐在那喝茶，就跟没听到似的。 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男乘客看不过去帮的忙，包搬到车上。 车顶没办法放，太重了。 向暖直接就把两包饲料放在了座位上。 售票员有些不愿意：“这个你放在座位底下就行了啊。” 向暖：“它们坐的位置我买票了，我既然买票了，那我放在座位上有什么问题吗？” 售票员被向暖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司机这会儿倒是听到了，扭头对向暖道：“你这个女同志脾气有点不好啊，情绪还这么大。 我让你买票，那是因为你这个货的重量很重，我拉了你五百多斤的货，就要少带四五个人呢。” 其他乘客闻言也都看着向暖。 人都是这样的，事不关己那就高高挂起，但一旦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或者被影响到了，大家就会团结起来。 “是啊，小丫头，人家司机说得也有道理。”一个大娘出声道：“就让你多买一张票，也很合理了。” 向暖也不生气，看着那大娘道：“首先，我的五百斤货是在车站打了货票的，既然客运站给我打过货票了，那我这个货上这辆车，就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司机让我再买一张票是是不合理的，但我还是听话的买了，那这个位置在这路上就属于我的，那我把我的货放在上面有问题吗？” “第三，”向暖说第三的时候，是冲着司机说的：“你说拉了我五百斤的货就要少带几个人。 关于这个损失，你不该找我，你应该去找你们单位给我打货票的人，他觉得可以带，你觉得你带了就亏了，那到底你说的是对的还是给我打货票的人是对的？要不我现在下去帮你问一问？” 司机被向暖一番一二三给说的头大。 也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女娃，听她说要下去问，哪里还敢放屁。 向暖多买的一张票钱，就是他跟售货员的灰色收入。 向暖见他不说话了，又冷眼扫了周围的人后也坐在那不说话了。 之前帮助向暖的那个男人好心提醒道：“你说的虽然都是对的，但出门在外，小姑娘还是不要那么好强的好。” “谢谢提醒。”向暖声音不算小地道：“我也不怕他们在路上给我丢下什么的。 我跟他们客运站是合作单位，我认识他们单位的人，我也记住了车牌号，回头他们要真给我丢在半路了，我就打电话给后勤部的赵部长，客运站肯定会给我一个说法的。” 那司机跟售票员自然是听到了向暖的话，脸皮有些紧，脸色不太好看。 向暖这么说，就是给自己上一重保险。 相安无事那自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要真的给她半路丢下她就敢带着公安去找赵军。 那男子闻言立刻道：“你什么单位啊，跟客运站还有合作呢？” “我是c市下面的公社干部，这次出来就是替公社采购的，昨天我们刚从省里拿到了批条，买了不少小鸡崽子，这不，我还要买饲料，所以就没来得及跟车回去只能坐车了。” 向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这年头，出门在外百分之八十都是公干的，这辆车的目的地就是c市，所以这个男人很大可能也是c市某个单位的人。 能拉点关系也不错啊，她的生意还没做到c市呢。 男人一听她居然能从省里拿到批条，看向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他立刻主动道：“你好，我是c市化肥厂的采购员，我叫王瑜。” 向暖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随便一聊都能遇到化肥厂的采购员。 那化肥厂必须是现在效益最好的厂子之一啊。 “你好你好，我是杏花公社农资社的负责人陶向暖。”向暖立刻伸出手。 王瑜擦了擦手才去握她的。 两人轻轻握了下手后就松开了。 车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人家都是干部，不好惹，惹不起。 也怪不得这个小姑娘嘴巴这么厉害了。 司机没再说什么了，等时间一到，就开车离开了。 车上，向暖还跟王瑜聊了半天。 那遇见了，不得卖点东西啊。 最后，向暖答应回头他们公社需要化肥的时候找他们厂，王瑜也答应她，回头他们茶叶上市后可以去找他，他代为引荐一下，至于化肥厂最后订不订茶叶，他不负责。 这就挺好的了。 车子一路行驶，中路只停了一次，让大家解决下生理需求就继续开车了。 到c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王瑜好人做到底，等她买好了回县城的车票后，又帮着她把饲料搬到了车上，最后才挥手告别。 车子抵达县城的时候天早都黑了。 这是最后一班车，到县城已经是五点半了。 向暖这一天是真累够呛，整个人也狼狈的不行。 她跟冯春说好了的，她会在经过他们公社的那个岔路口下车，让拖拉机在那边等，这样要节省有些时间。 等车子挺稳后，向暖下车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飘，她看了一眼，没看到拖拉机。 司机催促道：“快快。” 向暖被司机催的有点心慌，拖着有些飘的脚步下了车，跟着司机一起吃力的将饲料往下拖。 她中午没吃饭，这个车的司机是喜欢那种猛踩刹车猛加油的主，不晕车的向暖都被他这技术弄的心口有些恶心。 她跟着司机一起拖了两袋就有些使不上劲儿了。 司机就问：“小丫头，你一个人弄这么多东西，家里也不来个人接啊。” 向暖吸了吸鼻子：“通知了，估计还没到。” 司机闻言就没再说话，跟着她抬第三袋。 向暖实在是抬不动了，司机又走得比较快，她脚下一个踉跄，人往前一趴，直接趴在了饲料上了。 刚一趴下就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然后就被拽起来了。 一个男人将她扶稳道：“你歇会儿，我来。” 第206章 咸鱼领导又干了件让她舒心的事 向暖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唐和平，人还有点懵。 她刚才也没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啊。 她下车的时候还担心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他们不来她可怎么办呢。 于是她下意识的就问：“你怎么才来啊。” 这话带着一些埋怨，还有一丢丢的委屈。 唐和平已经跟司机去抬第四袋了。 他没说话，等把第五袋子抬下来后司机走了他才看着向暖。 向暖的头发都乱了，脸上也有点脏，整个人都蔫巴了。 唐和平心里忽然就闪过一丝不太舒服的情绪来。 他解释道：“老李下午不小心摔了，所以是我来的。我停了半天没等到你，谁知道这么巧我刚离开下你就来了。” 他拖拉机停在树荫下了，估计向暖没看见。 向暖心力交瘁，“那你赶紧把车开过来。” “行，你等着。”说完唐和平直接扛起一袋饲料，就往拖拉机那边走。 向暖：“……” 等唐和平将最后一袋饲料扛起来的时候，向暖跟着一起走到了拖拉机旁。 车斗里放了一个凳子，凳子上面还搭了一件军大衣。 唐和平拍了拍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的东西，是两个包子：“这个刚才忘记给你了，你上去，咱们这就走。” 向暖接过只有一点温度的包子，怔愣了两秒，这才踩着轮胎上去了。 唐和平见她上去了，这才把车子发动了。 等他坐好后又扭头看了向暖一眼，见她坐在那低头啃着包子，笑着喊了一声：“坐稳了啊，走了。” 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很是突兀，车灯也照不远，所以开得不快。 向暖吃了有点油腻的包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跟系统买了一包辣条压了压才好了一些。 她看着周围的夜色，出县城没多久就是山，看着有些吓人，她又扭头看着唐和平，这人坐的笔直目视前方，忽然就有了安全感。 山路，又是夜里，所以开的很慢，拖拉机倒也不那么颠簸了。 向暖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好冷，看了一眼那件军大衣。 最后，她将五袋饲料平铺开，然后躺在上面，盖上了军大衣，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突突了多久，向暖被人喊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公社的空地上了了。 唐和平被冻得脸色煞白站在那，看她从大衣里钻出个脑袋，脸蛋上还红扑扑的时候笑道：“你还挺会享受啊。” 向暖坐起来：“到了啊？” “到了，我喊你大哥了，让他送你回去。” 向暖哦了一声坐起来，又傻呆呆的坐了两三秒，忽然看向唐和平。 唐和平还站在那，脸色也苍白的跟个鬼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太对。 是了，他把大衣给自己了，他夜里开车更冷啊。 向暖想到这里有些心虚，“那个大衣……” “到家了还我了。”说完唐和平把大衣拿在手里立刻套在身上，抖了一下道：“居然还有点暖气，可冷死我了。” 这时候陶大柱也穿好衣服出来了，看到向暖立刻就道：“走，我先送你回去。” 向暖从车上跳下来，唐和平这才将一袋子饲料拽过来，扛起来就走。 向暖被陶大柱护送到家，还帮她烧了一锅热水。 等他走了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从公社到县里，客车是两个多小时，拖拉机差不多是三个小时。 也就是说，唐和平在路上最少吹了四个多小时的冷风。 哎，这咸鱼领导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向暖拿着手电筒冲出家门，看到陶大柱正要拐弯。 她喊：“大哥，大哥……” 陶大柱扭身，见她跑出来，赶紧折返。 “怎么了？”他担忧地问。 “这个你给唐书记。”向暖给陶大柱的是板蓝根。 她跟系统买的板蓝根，只有外面的包装纸盒子上有生产日期以及厂家，小袋子上面没有，只有板蓝根几个字。 “唐书记把大衣给我了，他吹了一路冷风，估计得着凉，你让他赶紧喝下去，预防预防。” 陶大柱点头：“行，我给他，你也赶紧休息。” 向暖嗯了一声回屋了。 陶大柱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唐和平的窗户还亮着灯，就上去敲了敲。 不一会儿们开了，唐和平光脚踩着棉鞋脸色不太好地开了门。 看到他就问：“人送回去了？” “嗯。”陶大柱递给他一代板蓝根：“她让我给你的，让你赶紧冲着喝了。” 唐和平很意外，挑眉接过。 他现在确实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所以刚泡了一个脚。 “行，早点休息。” 陶大柱点头，回了自己的宿舍。 唐和平将洗脚水泼了后关上门就把板蓝根给冲泡了，晃了晃，吹了吹，几大口就给喝下去了。 喝了热水，感觉暖和了不少。 第二天向暖有点起不来，身体很累，人也没什么劲儿。 等陶云斌把早饭做好敲门的时候向暖才不得不爬起来。 两个小的昨晚上睡的太死了，陶云斌当时还在写作业所以知道她回来了。 “嫂子，你脸色好难看哦。”陈家康担忧地道。 “没休息好。”向暖搓了把脸：“等下就好了。” 陶天翔给向暖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他们家鸡蛋不缺，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一顿。 向暖吃了。 吃好后，四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向暖一到办公室，陶大柱等人就围了上来。 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陶大柱道：“你这没休息好啊。” 向暖嗯了一声，大概是路上睡了三四个小时所以回去后就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两点多才睡。 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向暖坐下，问了下农资社的情况。 杨华生是负责做账的，立刻就道：“陈副厂长一共带走了三千斤新鲜的笋，两千斤菜苔。一共抵了四百六十块钱。” “那些家禽一共是七百六十三块五，加上邮费的钱，一共算了八百二十三块。” “还剩下三百六十三块，按照您给那边的茶叶价格，我们这边只需要你再给他们2016斤茶叶就行。” 向暖挑眉：“比预计多了不少啊。” 大柱笑道：“昨天晚上唐书记就请陈副厂长吃了春笋炒腊肉，他还挺喜欢吃的，所以唐书记就拖了一上午带他去茶园看看，同时让几个大队又赶紧送了一些来。” 向暖：“……” 咸鱼领导可算是又干了一件让她舒心的事。 嗯？她为什么要加个又？ 第207章 分工安排 她也没多想，看着三人道：“大柱，冯春，你们俩休息一天，明天去c市，去摸清楚c市有多少单位，我等下给你们一个表格，你们就按照我上面写的去把我要的信息都搞到手。” 一听又要出差，两个人都挺高兴的。 他们都觉得跟向暖去了一趟省城是见过了世面，也自认为学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就有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出差就又能去别的城市了 毕竟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想离开当地的可能性太小了。 “好。”陶大柱道。 向暖点头：“嗯，你们今天先回去，下班前来找我，拿了钱你们明早直接赶车去c市。” 等两人走了后，杨华生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向暖：“那、那我呢？” “你坐下，我把这几天的账给你，你做一下。” “好。”有事干杨华生就挺高兴。 向暖把一些票据给了杨华生，至于那轮椅，她用自己的钱贴了，也就没说了。 等说得差不多了，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向暖抬头，是唐和平。 “唐书记。”向暖喊了一声，杨华生也立刻站了起来。 “你坐。”这句是对杨华生说的，然后他对向暖道：“办公室有你电话。” 唐和平的声音带着感冒的特效音。 “找我的？”向暖有些疑惑的跟着他往他办公室走。 “嗯，是农科院那边打来的，昨天就打了，我说你还没回来，今天才能回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唐和平的办公室。 向暖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是小陶，我是梁子明啊。” “梁老师你好。”向暖赶紧问候了一声。 “我看到那个轮椅了。你有心了。”梁子明的声音显得有些高兴。 他那天晚上很迟才回去，才看到那个轮椅，得知是向暖给弄来的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人家才好。 “小陶，我谢谢你，这个我打听了下，估计要一百多块钱，你给我一个地址，我给你把钱汇过去。” 向暖立刻就道：“梁老师，这个没有您说的那么贵，我就是找朋友自己做的。” “小陶啊……”梁子明道：“我就是一个普通搞科研的，也没办法帮你，所以这个钱，我得给你，你明白吗？” 听到梁子明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向暖也明白了。 这个是她无偿给梁子明的，但她说无偿，谁相信呢？ 毕竟一百多的东西，在这个年代正常人谁舍得？ 这么做，也会给梁子明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是她没考虑周全了，差点好心办坏事。 “好，那我把地址报给你。” 向暖没再坚持：“不过这个真没有那么贵，我就是找朋友做的，就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其他的都是拼凑的，我就花了您说的一半的钱。” 梁子明顿了顿，“我给你转一百，算是感谢你，没有你跟你朋友，我还真弄不到这个轮椅。” “我父亲这两天心情都很好，饭都能多吃半碗，小陶啊，我真心谢谢你。” “真不要那么多梁老师，你这样我也要犯错误的。” “呵呵……我虽然看着跟下田干活的老农似的，但我工资还不错，这点你不用替我担心。那就这样，下次来省城，记得来家里做客。” “好，梁老师再见。” 梁子明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唐和平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什么自行车？梁老师又是谁？” 向暖故意没说具体多少钱，电话隔着那么远，唐和平也听不到。 于是简单的说了下，然后道：“那次要不是他帮忙，我们也弄不到稻种。” 当时他就说帮忙引荐，最后被那肥猪刁难，还是他去找院长批的条子。 “梁老师很不容易，又要照顾父亲跟儿子，又要搞科研，很辛苦，正好我认识的熟人手工艺不错，就找他用旧的自行车改了个轮椅给梁老师父亲用。” 唐和平点点头，忽而语调有些奇怪地道：“你在省城熟人挺多啊。” 向暖翻个白眼：“那也没你多啊。” 唐和平点头：“那倒……阿嚏、阿嚏……”说没说完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向暖赶紧躲开：“感冒了你就好好休息，别乱晃，到时候给大家都传染了可就倒霉了。” 唐和平打喷嚏打的眼泪汪汪，看着还有些可怜，听到她这话顿时来气：“我这是为什么感冒的你心里没个数啊。” 向暖：“您这是为服务人民感冒的，所以我代表公社全体干部对您致以最高的慰问，并且说一声：唐书记，您辛苦了。” 说完还一鞠躬。 唐和平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挂了，行行行，赶紧走，就知道说我，你看你那俩眼睛也没好到哪里去。” 向暖揉了揉眼睛挥手潇洒得转身离开了。 唐和平感冒严重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打喷嚏，咳嗽，面对可口的饭菜都没了食欲了。 众人都劝他赶紧去卫生所看看。 但他扛着不愿意去，也不肯吃药。 下午，汤小云跟四大队那边都来人来领取饲料。 向暖都跟杨华生打过招呼了。 等人来了后让他们去找杨华生，她现在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抓，那她得累死。 汤小云带着几个人跟四大队的几个一起去找杨华生。 杨华生很腼腆，看到两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将提前准备好的条子递给他们。 “每、每次只给十包，鸡饲料的话十包大概能用半个月，陶厂长让你们每天写观察日记，这是本子。” 说完将东西递给汤小云：“没问题的话就、就签字，等下带你们去领取。” 汤小云看了下就道：“没问题。” “这个是猪饲料，因为你们远，陶厂长也说一次给十包，大概能吃半个月。也要写日记，最好记一下每天长多重，等一个月后就部喂饲料了，哦，还有，喂猪的时候最好把猪食煮一下再喂。” 四大队来领取饲料的是会计带着两个人来的，闻言就是一愣：“这猪吃的还要煮熟了喂啊，这怎么吃的比人还还好呢？” 第208章 唐书记病了 杨华生听他这么说，有些着急地道：“陶厂长说这样喂猪，猪会长的快一点，也不生病，让你们照做。” 说完也递给他一个本子：“把每天的重量都记下来，一天只喂两顿饲料，其他时候喂其他的。” 那会计点头，接过本子签字。 杨华生带着他们去了仓库，将各自的饲料领取走。 汤小云这边是用板车来拉的。 除了她以外，还有三个妇女，一个叫李娟，一个叫王康秀，还有一个叫刘红彦。 这三人都是向暖之前招进来的九人中的。 汤小云已经把这些人的性格都摸的差不多了，也根据她们各自的能力跟性格分配了工作。 李娟就是二大队的，家就在茶园附近，刘红彦跟王康秀是六七大队的，住得远，所以就住在茶园里。 李娟为人比较老实本分，来这边工作，就是因为家里孩子多，她想让孩子们能吃饱饭。 她就是看了鸡粪便后第一个就去找向暖的人，所以养鸡人家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汤小云有时候碰到不懂的地方，也会虚心跟李娟请教。 王康秀是属于那种踏实能干话不多的，汤小云吩咐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从不多问，只管把活干好，是属于老黄牛性格的。 刘红彦稍微年轻一些，才三十出头，接触了这么多天，汤小云也知道这个人也肯干活，但嘴比较碎，还喜欢相互别着劲儿。 有时候活儿干了不好听的话她也说了，就很罪人的，小团体里就有人不太喜欢她。 今天带她出来，也是怕她跟那几个人合不来再吵嘴。 她可不喜欢大家不团结。 向暖把茶园还有养鸡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所以她不能辜负她的信任，所以汤小云已经给做了一个非常完整的计划了。 不但要把鸡养好，还要把所有人都团结在一块。 除了这些，她还打算利用晚上的时间，教会大家认识小册子上的字，让大家都能科学养鸡。 她上过四年级，册子上的字大部分都认识，不认识的回头她再问小暖姐，然后再教她们，这点是不成问题的。 来的九个人里，大部分都不认识字，有两个也只上过一年级，也就是能写自己名字的程度。 她努力工作除了是为了让自己有立命的本事，报答向暖，还有就是为了妹妹，她想下半年也把妹妹送去念书。 妹妹已经超过上学的年纪了，但她还是想送她去念书。 至少也要把小学念完。 快下班的时候陶大柱跟冯春就来了。 向暖将做好的表格递给了陶大柱跟冯春，让他们按照上面的要求去拜访c市的单位。 向暖道：“这次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这三天，你们想把那各自弄到十家机关单位的后勤部负责人叫什么，以及他们每个月，每个季度，逢年过节都发什么样的福利给单位的职工们。” “没完成了任务，那下个月就继续是实习期，完成的下个月就能转正。 你们去杨华生的那批资金，每个人出差旅费都是固定的，所以花的每一笔钱你们都要想好，超出了，就要你们自己掏钱了。” 冯春闻言立刻道：“那、那还自己贴钱啊。” 向暖瞥他：“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冯春一愣，立刻就道：“我去，我去，我保证完成任务。” 向暖没再看他，而是对陶大柱道：“住宿跟吃饭的钱你出，我都跟杨华生说好了，你们去找他就行。” 陶大柱点头，冯春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人家是亲戚。 向暖提醒他们：“最后，不要用我上次去堵胡书记的方法去找那些领导，找不到也没事，换一家就行。” 可不是所有的领导都能用这个法子。 有些人当个小科长那官威比大领导都大。 陶大柱点头，然后就去找杨华生去批出差的经费了。 向暖是根据她去省城出差花销乘以个零点八的金额来给他们二人批准经费的。 毕竟两人住一个房间就行了。 等他们走后，向暖也收拾了下准备下班了。 她锁门的时候见唐和平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就凑到窗户那往里看。 周萍正好也准备锁门，看到她在那探头探脑就道：“唐书记估计回去休息去了，下午一直听到他在打喷嚏咳嗽。” 向暖点点头：“昨天太冷了，又是夜里，唐书记开了那么久的拖拉机，肯定是冻着了。” 周萍点头，跟向暖并排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以前觉得咱们这书记是个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现在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没用。我觉得我们公社现在的氛围可舒服了。” 向暖斜睨她一眼：“唐书记虽然看着有点不太管事了点，但他没那些坏心思，为人也正直。 我们这些人在他手下干活，一点不用担心被人穿小鞋，也不用担心被推出去背锅，就这一点，我就挺愿意他当领导的。” 周萍也点头：“是，年轻，正直，就这点，就比其他公社书记要好很多很多了。” 向暖点头。 “哦，对了，前几天你不在，我们几个讨论了下，你加入组织的事是板上钉钉了，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同志了。” 向暖闻言很开心，这才过去多久啊。她没想到这么快。 毕竟在她以前那个时代，最少都要一两年呢。 她搂着周萍的胳膊说笑着往外走。 两人走到门口分别各回各家。 等回到家做好了晚饭，向暖想到唐和平中午打着喷嚏眼泪汪汪最后吃了几口就没吃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将做好的饭菜分了一些出来，然后对三个人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然后提着饭菜出门了。 她来到宿舍，敲门。 敲了很久门才被打开。 唐和平穿着秋衣，披着棉被，缩着脖子，鼻子上还塞了两团纸，毫无形象可言。 “你这个造型很别致啊。”向暖调侃着道。 唐和平无语鼻音很重的道：“有事啊？” “怕你饿死了，给你来送饭。”向暖将一个铝制饭盒递给他。 唐和平看了一眼，伸手摸了一下很作死地道：“都凉了。” “那我现在去给你热热？”向暖无语反问。 没想到这人是一点不客气地道：“行，那麻烦了。” 说完将门关上。 向暖：“……” 他还真不客气！！！ 第209章 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抬了抬脚作势要踢门，想了想又放下了。 算了，看在他生病了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忍了。 向暖去了单位食堂，生了火后给饭菜一起炒了，来了个炒饭，然后给唐和平送了过去，一起送过去的还有一壶热水，两粒感冒药。 没有包装，为了不让唐和平怀疑，她跟系统要的是片状，不是胶囊。 拿着东西向暖再次敲门。 唐和平这次穿上衣服了，也稍微捯饬了下，好歹是挽回了一点形象。 “给，吃，吃好了，再泡个脚，再把药吃了，家里就剩下两粒了，一次一粒，要是还不行你明天还是去是卫生室看看的好。” 唐和平嗯了一声，接过饭盒就吃了起来。 向暖见他大口吃着，放心了一些，“那我走了。” 唐和平头也没抬，嗯嗯了两声。 等人一走，他才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大口吃饭。 中午没吃，这会儿是真饿了。 向暖回到家的时候那三个小的都没吃，在等她呢。 “你们怎么不先吃啊。”向暖问。 “等你啊。”陈家康道。 于是重新摆桌吃饭，陶云斌很自觉的去端菜。 向暖一走他们就把菜放在锅里温着了。 吃过饭，陶云斌去写作业，两个小的扫地收拾。 第二天向暖去了茶园，先看了一下小鸡崽子们。 昨天就喂了一顿饲料，大部分小鸡被罩在鸡罩里面，叽叽喳喳很是活泼。 汤小云见她来了立刻走上前，然后把自己的计划跟规划跟向暖汇报了下。 向暖听完很是高兴，也很赞同。 “小云，你能想着利用夜里的时间去教大家识字真的非常不错，我家里还有我之前留下来的初中课本，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回头我拿给你，你可以自己自学，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她是接受了原主的全部记忆，包括学习知识等方面，原主的学霸人设不能倒。 汤小云高兴坏了，“我要，我要，我一定好好学。” 向暖点头：“有些书在我娘家，等我抽出时间回去了就拿来给你。” 原主的很多书都还在陶家。 汤小云点头，向暖带着汤小云又把养鸡小册子给看了一遍，汤小云不认识的字，她就在旁边把拼音标好。 看完鸡崽子，她喊上老倔头往茶园去了。 还有几天就要清明了，看看，要是嫩头多，就要开始摘茶了。 老倔头这一个冬天再汤小云的照料下，可算是长点肉了。 老头已经干瘦的脸颊都瘪了下去，锁骨那更是干瘦的吓人。 如今有了点肉，看起来显年轻了些。 老倔头带着向暖转了一圈下来道：“后天开始采摘，在大了品相也就不太好了。” “好。”向暖道：“我回去就通知下去，最好三天全给摘下来。” 老倔头点头。 向暖回去的路上就跟系统订做了一批茶叶包装袋。 这时候普通的茶叶，就是用纸包。 稍微好一些的，用铁皮盒子装着。 但铁在这个时候也很金贵，像他们这样的小单位，是不可能弄到铁盒子的。 就算她能跟系统定制，也会让人起疑的。 所以向暖就了里纸袋子，袋子的两面一面是云雾缭绕的图片，上面是高山云雾茶五个大字，下面有杏花公社几个字。 因为是黑白色调的，整体看着就是很有文化的样子。 她定了两万个，一个能装一斤。 向暖回到公社，先给各个大队打电话，让他们组织妇女们过来摘茶，都要大人，不要小孩。 明前茶比较珍贵，不舍得浪费一片叶子。 而后当天也假装给省城的厂子打电话让他们发货，第二天就坐车去县城接货。 因为唐和平感冒了还没好，老李也还没恢复，怎么把货弄回来，是个问题。 向暖去找唐和平。 “你说什么？”唐和平鼻音很重的问。 “我说我要开拖拉机。”向暖道：“之前你们开的时候我看了下，我能开。” 唐和平：“……陶向暖，这不是吹牛的时候。” “我没吹，你不信我现在就开给你看。”说着拉着唐和平就出去了。 唐和平被她拽着袖子来到拖拉机跟前，向暖拿着手动操作柄：“你看着。” 说完将手柄对上，做好了一顿猛摇的架势。 结果，非常吃力，她使劲儿也摇不快。 听她说要开拖拉机，不少人都出来看着，见状纷纷笑了起来。 唐和平也被她给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能？” “你帮我发动起来，我保证我能开。”向暖道。 “你可别瞎来了。”周萍在旁边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我先在这里开给你们看看，不行我就坐车去县里。”向暖道。 唐和平是知道她性子的，也不没话，将拖拉机发动起来了。 向暖立刻坐了上去。 唐和平道：“这是油门，这是刹车，方向盘很重，你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向暖已经脚点油门，将拖拉机往前缓慢地开动了。 “动了动了……”叶云芳惊呼着。 众人赶紧散开跑到老远，生怕被她给碰着了。 唐和平也紧张起来，跟着拖拉机快速走在她身边：“转弯，转弯，方向盘不要一下子打的幅度太大，你要估计你车头的长度……” 然后向暖就顺利的将拖拉机给开出了公社的大院。 一来到街道上，速度就快了点。 唐和平吓得不行，赶紧跑起来，对周围玩耍的孩子们喊：“都让开，都让开。” 小孩子们立刻让开，等向暖的拖拉机开过去了后，小孩子们立刻欢呼着跟上。 周萍等人也跑出来站在后面看，见向暖开的还挺有模有样的，无不羡慕地道：“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啊，人家这脑子，可真好使，干什么都学的快。”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在赞同。 这边，唐和平一路小跑跟在向暖身边。 向暖很自信地道：“书记，您回去，我觉得我可以了。” “你才开一千米你就可以了，你怎么不上天呢。”唐和平没好气地道。 向暖闭嘴了，又开着拖拉机以公社为中心绕了好几圈。 她技术是可以的，就是方向盘太重，但她觉得她也能克服。 唐和平不放心跟在旁边小跑都跑出了汗了。 向暖溜了唐书记三公里，正好前面就是去县城的路。 向暖：“唐书记，你回去，我走了。” 说完打着方向盘再油门给油后拖拉机猛的一个突突突就开走了。 唐和平愣了下明白过来就在后面追：“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向暖：“不用了，回去您呐。” 说完开的更快了。 唐和平在后面一顿拔足狂奔都没追上，气得他想骂娘。 他叉腰喘气放狠话：“你给我等着，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10章 拖拉机司机 向暖开着拖拉机，迎着还有点凉的春风，嘴里哼着小调：“北京开往莫斯科的快车，越过西伯利亚伏尔加河……来自列宁格勒的牛仔，我有一把托尼卡吉他……托尔斯泰的安娜卡特琳娜，卡宾斯基，柴可夫斯基，卡车司机，出租车司机，拖拉机司机……” 向暖一边哼唱着一边抖动着身体，不知情的看到了还以为她坐在拖拉机上触电了呢。 向暖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握着拖拉机的方向盘，感觉握住了高科技，握住了新的生活。 “卡宾斯基，柴可夫斯基，卡车司机，出租车司机，拖拉机司机机机机机……” 摇头晃脑的样子像个中二仔。 向暖是真的把拖拉机开到了县城，但是没停，找了个地方晃了一圈后就开出来了，然后找个地方，将她跟系统定的两万个纸袋子放在上面，就又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回来了。 一趟下来也浪了四个多小时。 虽然浪了这么一圈心情极度舒适，但相对的，她胳膊也非常酸，还有点麻。 向暖从拖拉机上下来，甩着有些酸疼的胳膊喊：“来个人，搬货了。” 一个人没出来。 向暖疑惑，又喊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唐和平拉着个脸满身怒气的走了出来。 向暖下意识停下了甩胳膊的动作，十分谄媚地喊了一声：“唐书记好。” 唐和平：“别跟我嬉皮笑脸。” 向暖立刻把笑脸一收，绷着脸立正站好，一副等着领导训话的乖巧模样。 唐和平也不看她，围着拖拉机转了一圈，没发现哪里添加了新伤后这才走到她跟前问：“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向暖大声回答。 “哪里错了？”唐和平问。 “没带唐书记一起。”向暖回答。 唐和平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根很细的棍子，“手抬起来。” 向暖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伸出来了。 就在唐和平的细棍子快要抽到她手的时候，向暖把手一缩背到身后。 唐和平瞪眼。 向暖晓之以理：“打人是不对的，有话咱们好好说，来来来，咱们去屋里说，你好好说，我认真听，等下写个检讨都是没问题的，但你打人的话那性质就变了。” 说着就拽着唐和平往办公室走去。 唐和平很严肃地甩开她的手，“陶向暖同志，我必须严肃的告诉你，你今天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一旦出问题就是车毁人亡的结果。” 向暖无语：“您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你给我站好了。”唐和平继续发飙：“我跟你说的是很严肃的事情……” “小陶啊，有电话找你。”周萍的声音忽然在办公室那边响起。 “哎，我来了。”向暖以为是周萍帮助她脱困，立刻应了一声扭头对唐和平道：“唐书记，那两万个袋子麻烦您搬到仓库去。” 说完扭身就往周萍那边跑去。 “陶向暖，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唐和平喊。 “唐书记，麻烦你了。”向暖挥挥手继续跑。 唐和平看了一眼跑走的人，又看看停在那的拖拉机以及货，认命的走了过去开启了搬运工模式。 跑到周萍身边她立刻道：“谢谢周姐了。” 周萍也笑：“你赶紧去接电话。” “真有我电话啊。”向暖一边说一边去接。 她还以为是周萍故意这么说的呢。 打电话的是陶大柱，他们昨天就去c市了，今天大打电话是跟向暖汇报一下，还有就是碰到一个难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向暖在电话里跟他们说了三分多钟才挂断电话。 周萍的办公室里是有分机的，主机在唐和平那，她看到唐和平出去了才接的电话。 周萍等她挂断电话后笑道：“你真把拖拉机开到县城了？” “那必须的。”向暖道。 “我们担心的不行，尤其是唐书记，半个小时就出去看一次，指望着你迷途知返。” “他就闲操心。”向暖大咧咧地道。 第二天，七个大队都派了不少人来茶园，准备摘茶了。 他们这边炒茶是用手工炒的，得老师傅炒。 老倔头已经把那几个经常炒茶的老师傅们都喊来了。 这边一篓篓的茶叶摘过来，那边就开始炒。 这次摘茶，算是集体劳动，为了防止有些人浑水摸鱼，摘五斤才算一个工，多摘，那你工分就多，能分到的钱也就多。 一时间，满山都是人头攒动。 向暖也没闲着，亲自督工。 汤小云他们几个人将小鸡仔照顾好后也参与到摘茶的集体劳动中来。 然后向暖发现有几个知青也来了，其中就有杨雪，倒是没看到温小恬。 杨雪看到向暖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但见向暖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过去了，心里莫名的又一些失落，这种情绪很复杂，她也解释不清楚。 七个大队，一个大队就来了三十人，差不多有两百多人。 因为摘的都是嫩叶，一般一上午一个人也就只能摘个两三斤都算好的了。 之前落灰的架子都被搬出来，一簸箕一簸箕的茶叶被摊开在那。 茶叶不能堆放在一块，要摊开，放在那摊晾两三个小时后进行杀青。 杀青一般要掌握“高温杀青，先高后低;老叶嫩杀、嫩叶老杀;抛闷结合、多抛少闷”等原则。 看着简单，但对火候掌握非常严格，火候的不同，炒出来的茶叶味道就不一样。 用老倔头的话来说就是：“很玄乎，一般人没有个五年以上炒茶经验都炒不出好茶。” 中午的时候老倔头将向暖喊来，有些无语地道：“你一下喊这么多人来摘，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来不及啊，这些茶叶肯定是不能过夜的，不然味道就不对了，下午不能摘了。” 一个上午就摘了七八百斤了，够他们干到深夜了。 向暖：“……” 不小心犯了个错误。 “这样用人工炒太慢了。”向暖道：“要是有机器就好了。” 老倔头想了想点头：“要是有那手摇的四桶的揉捻机就好了。” 揉捻机能代替人工将茶叶揉捻，会快很多。 “长什么样子？哪里有？”向暖问。 老倔头道：“我也不清楚，以前在别的地方看过。” 向暖沉思。 老倔头道：“赶紧通知他们，下午不要摘了，就一上午的都够我们忙到深夜了。” 向暖只能用大喇叭喊话，让大家都停下来。 第211章 进山找野生茶 她又说了一下原因大家这才停手，但多少对她都有点抱怨情绪的。 毕竟是说好了的，现在回去大队那边肯定也没好的活给他们了。 那这半天，算半个工众人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有些人赶了很远的路。 向暖在大喇叭里跟众人道歉，因为自己不懂才会下错了命令。 听到向暖在喇叭里道歉，现场的人又觉得这个厂长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心里又舒服了一点。 等众人背着篓子下来的时候，向暖又筛选出了一些手巧的领悟能力好的，再找了个老师傅现场教学，让她们人工揉捻，加一起也算一个工。 其他人的话，向暖说下次多找他们来干活，把耽误的工给他们补上，众人这才离开。 留下来的这些人将上午摘的茶叶都处理好了才回去，老倔头等人一直从白天干到深夜才把所有茶叶处理好。 第二天来的是一二两个大队的，一共来了四十人，四十个人的采摘速度正好能够老师傅们忙活的。 向暖没来，她跟系统问了下手摇脚踏四桶炒茶机是什么样子后，就把图纸给弄出来，然后找一大队那个木匠师傅，让他多找几个师傅，一起抓紧给做出来。 这次肯定是来不及用了，但秋茶可以啊。 茶园里每天都有三四百斤新鲜的新鲜茶叶被摘下来处理。 向暖打算抽空去山里一趟，主要就是茶园外围一公里左右的范围，她要找野生的茶叶。 胡书记帮了她，她得回报一二。 最重要的胡书记这样的关系太难得了，向暖肯定是想好好维持下去的，不管是对公社，还是对她个人来讲，胡书记都是她现在能实际触摸到的最大的关系了。 这条线她必须维持好。 他那样的人缺的东西她送不起，送的过去也会引人怀疑，不缺的东西送了也没太大作用。 所以就打算送点心意，那就是野生茶。 在现代的时候她外公也算个干部，三高，就有人给他送了纯野生的野茶，说是能降三高。 外公喝那野茶的时候每天测试，确实能降，而且降的比较快。 但这种野茶，一般没点关系的也弄不到。 但这个年代比较好弄。 向暖带着陈家康回家做完了清明后把人送回学校就来到了茶园，然后腰间挂着一个背篓，带着草帽跟水，跟汤小云说了一声就进山了。 她也不敢乱走，这深山里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迷路，探险小白还是稳着点好。 向暖走的时候还间隔一段距离就在树干上系上一根红色的毛线，这样比较显眼，方便她等下原路返回。 她本来想用丝带的，但又怕自己到时候没全部收回来被人看到不好解释。 向暖戴着草帽，在茶园周围寻找野生茶叶。 这个茶园有些年头了，肯定有茶籽滚了出去在某个地方生根发芽的。 向暖抱着这个念头，找了一上午也就找到了四五颗茶树，嫩头太少了，四五颗茶树也就摘了二两不到的茶叶。 继续找。 向暖又系上一根红色的毛线后继续往左拐。 中午，她跟系统要了一顿kfc的套餐跟一瓶可乐，美滋滋的享受了下垃圾食物带来的快乐。 真的是太久太久没吃过了。 也就在这深山老林里她才敢放肆享受一回。 吃饱喝足，将垃圾又丢给了系统后这才继续往左边走。 她以为自己是在绕着茶园走一个环形路线的，殊不知她早就走出了自己设定的一公里范围了。 下午，陆陆续续又发现了一些野生的茶树。 向暖陆陆续续摘了有一斤了。 问了下系统，得知已经三点多了，也不敢再逗留，看了下太阳的方向后她选择一个方向笔直往前走。 一个圆圈里，走直线是最快到达的。 结果她都走了大半个小时都没看到她系的一根红色毛线，也没看到茶园。 向暖有些慌了，难道路不对？ 继续往前走还是返回？ 向暖果断选择原路返回，又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看到她系的一根毛线后，向暖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下系毛线树下的箭头。 是的，她除了系毛线，还会在树下清理出一个空地画上箭头指向，指的是她来的方向。 毕竟有时候你转一圈看到毛线了也不知道下一根毛线在哪个方向。 顺着箭头指的方向走了十来分钟，又看到了一根。 向暖心中稍安。 茶园里，所有来摘茶的人都回去了，还没看到向暖回来，汤小云就有些着急。 又等了会儿，眼看着太阳也要彻底看不见了，向暖还没回来，汤小云不在犹豫，让妹妹赶紧去公社告诉唐书记一声。 她自己去找老倔头去了。 老倔头听说向暖进山了到现在都没出来，心里也是一突突。 “这个死丫头胆子是大的没边了。” 老倔头骂归骂，还是快速做出了反应。 “你去拿手电，跟我进山去找一下，你知道她是从哪里进山的吗？” “知道。”汤小云一边快速跑回去拿手电筒，一边换上球鞋拿了一件外套，再出来的时候老倔头已经拿上了柴刀了。 汤小云又喊上了王康秀一起，两人手里都拿着棍子，跟老倔头汇合后就在汤小云的带领下往山里找去了。 与此同时，唐和平听完汤小军的报信后也不废话，直接跑回宿舍，将床底下的背包拽出来，快速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后关上门就骑了向暖专用的自行车去了茶园。 她早上没骑车走。 等赶到茶园，得知老倔头跟汤小云三人已经进山了后，唐和平问了下他们进山的方向，立刻就跑着进去了。 他一边往山里走，一边骂向暖。 这段时间她干什么都顺风顺水，所以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一个人就敢进山不说，连招呼都没跟他说一声。 这次找到人不狠狠给她点教训，她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唐和平一边往山里跑，一边暗自祈祷那死丫头可别出什么事，不然他可怎么跟她家里人交代。 向暖不知道已经有两拨人进山找自己了，依旧顺着毛钱跟箭头指引的方向往外走。 第212章 进山找人 这个时候山里已经全部暗淡下来了，向暖赶紧跟系统买了一个强光手电，又买了一根棒球棍拿在手里。 今天真的是有点托大了，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下次不敢了。 她一边顺着箭头的指向继续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很快就出去了，很快就能看到茶园了。 等周围彻底黑了下来后，向暖还是没看到茶园。 她现在往回走的路线是肯定对的，因为她间隔十几分钟就能发现自己留下来的毛线跟记号。 但随着天越来越黑，走路花费的时间以及找毛线花费的时间都在成倍的增加。 按照这个时间算，她估摸着自己回到茶园，应该在十点钟左右。 山里面很安静，除了一些虫子的叫声外，就是她走路踩断树枝跟枯叶的声音。 向暖心里肯定是害怕的，但她控制自己不往害怕那个方向想，因为你越想就会越害怕。 害怕这个情绪一旦滋生了，就会成倍的扩大。 向暖好几次都被长得很奇特的树干给吓到。 然后，她就喊系统。 “系统，出来陪我聊天。” 自从她在公社上班后就很少跟系统聊天，每次找它就是买买买或者卖卖卖。 系统：“可以，聊几块钱的？” 还收费？ “收费标准是什么？”向暖问。 “唠五块的，三分钟，十块钱七分钟，以此类推。” “那先唠半个小时的。”向暖道。 系统：“说什么？” “你就随便跟我说点什么，让我脑子不要胡思乱想就行。”向暖一边看着地面一边道。 系统：“前方有人。” 向暖脚步一顿，手电筒立刻照射过去，人毛都没看见。 向暖：“故意吓唬我，扣一块钱。” “真有人。”系统坚持道。 向暖再次将手电筒照了过去。 只是这次照过去的瞬间，她真的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看不清轮廓，只能看到像个人，莫名的，她脑子里就冒出野人两个字来。 因为虽然看不见轮廓，但能看到那头发，是真的很长，还乱糟糟的。 向暖顿时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跟擂鼓似的咚咚咚的根本停不下来。 她站在那，不敢往前走。 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向暖大着胆子喊：“喂，你是附近的村民吗？” 对方不动。 向暖又问了一遍，见对方还不动，向暖鼓起勇气，往旁边走，打算绕过那个怪人。 向暖这会儿真是吓得腿有些发软了，心还是扑通地跳着。 她走了十几米远后重新将手电筒的光照了过去，那个人不见了。 向暖立刻照着周围，都没看到。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别的。 “系统，那个人还在吗？”向暖问。 “不在了。”系统回答。 向暖松了一口子，但很快心又提了起来。 她得走快点了。 向暖修正了下方向后就猛的超前跑去。 周围的树木快速倒退着，向暖一直奔跑，直到感觉肺都快要炸了后才停下。 然后就开始找毛线了。 不知道是跑的时候错过了还是怎么的，向暖没找到自己留下的毛线。 这下是真慌了。 她赶紧问系统：“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系统不回答。 “小可爱，我要是死了你也就没了，我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系统：“往左修正三十度角后直走。” 向暖照做。 走了七八分钟，终于又看到了自己留下来的毛线。 她现在全完就是跟着毛线在走，所以有绕路，有时候走直线可能只需要七八分钟，但她不敢去冒险。 已经八点多了。 向暖估算了下时间，估摸着距离茶园也不远了。 顿时信心大增。 与此同时，唐和平追上了老倔头，四个人顺着向暖进山的方向找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看到人。 唐和平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他喊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对方的答复，要么就是她不在附近，要么就是…… “黄爷爷，我们分开找。”唐和平道：“既然小汤说向暖说的就是围着茶园走，那我们分开，你们三往右，我往左，不要走太远了，夜里山里很危险，两个小时后不管找没找到，你们都要回去，要是我们没出来，等天亮了你再组织人手进山搜寻。” 老倔头神情也有些沉重，他点头：“好，你一个人行不行？” “我没问题。”唐和平话说完人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老倔头对着周围也还算是熟悉，带着汤小云跟王康秀不再深入，而是往右边找去。 等他们走远，唐和平立刻从怀里掏出地图来，然后打着手电筒，看了半天后将地图收了起来就往山里走去了。 向暖留下来的毛线他们没发现。 倒不是他们眼瞎，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向暖留了，再加上周围都黑漆漆的，老式手电筒也就只能照亮眼前那一片地方，所以除非知道特意去看，不然根本不会留意的。 唐和平又找了一个小时还没发现，喊了几声也没人听见，于是他站在一棵树下，将手电筒别在树杈上，掏出地图来看。 看了会儿后他再次将地图收起来，抬手去拿手电筒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树枝上挂着一根红头绳。 颜色鲜亮，很明显是才留在这里没多久的。 除了向暖，他想不到还有谁这么奢侈。 唐和平的心定了不少，解下红头绳，又在周围找了找后发现了一个箭头。 向暖的箭头是反着做的，指向的是她回去的路。 唐和平看到箭头指着的是另一个方向后下意识就要朝那个方向走。 可走了两步后他就停下了，转身朝箭头相反的方向走。 “嗷……” 深山里，忽然传来一声狼叫声。 向暖吓得一抖，没敢停留继续往前快走。 当系统再次提醒她有人还把她手里的强光手电换成了普通的老式手电，另一只手里的棒球棍也被没收了。 周围的光线瞬间就暗了下来，向暖心里一突，瞬间就没有安全感了。 难道是那个野人跟来了？向暖几乎是想也没想拔腿就往前跑。 她肯定不能乱跑，只有顺着方向跑她才能早点出去。 跑了七八分钟，向暖忽然看到了前方有光亮。 她脚步一顿，站在那不敢走了。 这时候唐和平也发现了光亮了，立刻喊：“陶向暖……是你吗？” 听出是唐和平的声音，向暖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 她想也不想就朝唐和平跑去：“唐书记，是我……” 唐和平也快步朝她走过去。 “哎哟卧槽……” 向暖连人带光忽然就不见了。 唐和平一惊，手电筒立刻照了过去，扫了好几下他才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咕噜噜地滚了下来，然后在他脚边停住了。 唐和平：“……” 第213章 唐书记被打 唐和平怔愣在那，一时间不知道是赶紧扶她起来还是先笑一声。 向暖摔得浑身疼，她朝唐和平伸出一只手：“……书记，拉我一把。” 声音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唐和平上前将人扶起来。 “哎哟哎哟……嘶……轻、轻点……” 向暖龇牙咧嘴地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腰间的小篓子。 还好还好，这篓子是上面小下面大，所以没撒太多。 但也让她心疼的不行，她一共也就摘了不到两斤。 向暖扶着唐和平的胳膊站起来，“我的手电筒呢？” 唐和平打着自己的手电照了几下，就看到了她的手电筒躺在不远处，赶紧上前捡起来递给她。 向暖脸上，手，胳膊，都擦破了皮，看着又狼狈又有些可怜。 唐和平很想安慰她两句，但是想到她最近真的是有点飘了，于是绷着脸道：“你不知道山里有多危险吗？一个人就敢往深山里跑？” 向暖解释：“我以为我就在茶园周围一公里，谁知道……”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就是对的？我看你最近是胆子肥了，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了。回去就给我写一千字的检讨，加上之前开拖拉机的，给我写两份。” 说完唐和平转身就走。 向暖抬脚就要追，结果又哎哟了一声。 唐和平头都没回：“你再哎哟都没用，这次检讨必须得写……” “唐书记，我脚崴了……”向暖喊。 唐和平这才转身走过来将手电筒递给她，让她照着，他蹲下检查了下。 脚踝已经肿了，不仅肿了，还被不知名的东西划拉了一道，虽然没流血，但皮都破了，那一道红痕也已经肿了起来。 之前还有些想笑的唐和平再看到这些伤痕的时候，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心脏就像是被人轻轻捏了两下似的。 唐和平捏了两下，向暖就疼得哎哟叫唤。 “骨头没事，”唐和平道：“就是崴了。” 向暖点头。 唐和平看了下时间，转身在她跟前蹲下：“上来。” 向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扶着我点就行。” 唐和平没好气地道：“那你是不是想走到天亮才回到茶园啊？你又不是出差，还这么晚不归家，家里两个孩子现在肯定担心死了。” 向暖一怔，觉得自己是有点矫情了，随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就有劳唐书记了。” 唐和平二次转身蹲下，“一天天的少给我惹点事我就感恩戴德了。” 向暖将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单脚蹦了一下后趴在唐和平背上，嘴还不服地道：“讲点道理好，我这样能干又不抢功的下属，您可真是打着下矿井的那种灯都找不到。” 唐和平感觉她趴稳了后双手绕到背后抓着她的腿往上一颠就将人背了起来。 “不轻啊。”唐和平说了一句，结果肩膀上就挨了一锤。 “我才九十斤好不好。”向暖不悦。 唐和平轻笑：“都抵半头猪的分量了，还不重啊。” “唐和平你可真讨厌。”向暖又捶了他一下：“要不是我现在有求于你，我可真要给你一脚了，你就闭嘴当个苦力。” 唐和平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跟别人喊的不一样，就非常好听。 “行，我闭嘴，你手电筒别就对着我脚照啊，你得照着前面，我眼睛需要我脚又不需要。” “你可真事多。” “到底谁事多啊，要不是你自己跑进深山，我现在已经躺在床上跟周公约会了好不好。”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向暖立刻道歉。 两人一路斗嘴往外走。 走了一段距离，向暖忽然想起来：“哎哎，我们走的路是不是对的啊，得照着我留下来的记号走。” “放心，丢不掉你。”唐和平道。 “你认识路？”向暖惊讶地问。 唐和平嗯了一声。 向暖又问：“你什么时候进山了？” 她这话一问完，唐和平就站住了，将人往上颠了下后道：“我这不是进山找你来了吗？” “切……”向暖开玩笑地道：“你别吹牛，等下我俩都被困在这里，我还能被野人抓去当媳妇。你要是被野人抓去了，估计就只有被吃的份儿了。” “什么野人？”唐和平问。 向暖道：“不知道是不是野人，之前看到一个人，但看不清楚脸，感觉像是野人。” 唐和平：“是你看走眼了。” 系统提醒了她，所以不可能是看走了眼，但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信，所以向暖也敷衍地道：“大概是看走眼了。”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了，一开始向暖还能保持着上半身直立状态，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的眼皮越来越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唐和平的肩膀上了。 唐和平就感觉肩膀一沉，侧目看了一眼，某人已经闭上眼睛了。 唐和平故意一抖肩膀，喊她：“嘿，醒醒……” 向暖唧了下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唐和平又抖了下肩膀：“醒醒，别睡，等下再感冒了。” 唐和平话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他呆愣在原地，咬牙喊：“陶向暖……你居然敢打我。” 向暖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子。 “你好烦哎……”向暖蹙着眉嘀咕道：“你这条咸鱼，就知道剥削我。” 唐和平：“……“ 什么意思？ “陶向暖，你起来，给我说清楚。”唐和平继续喊她：“咸鱼是什么意思？骂人的话？你在骂我？我大半夜好心来找你，你就这么对待我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向暖就感觉耳边有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的叫着，吵的她烦不胜烦。 她闭着眼睛抬手就是一巴掌：“闭嘴，吵死了你。” 这一下实实在在抽在了唐和平的嘴巴上了，打得他都蒙了。 他背着向暖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她手里的手电筒一把拽下来握在手里然后重新穿过她的腿弯，绷着一张臭脸往前走。 路过一条小河沟的时候，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人丢进去醒醒脑，领导都敢打，反了天了她。 最后还是一步跨了过去了，而后恶狠狠地道：“陶向暖，你就庆幸你是个女的，我们家的家教是不打女人，不然今天老子非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第214章 送回家 老倔头他们没找到人，按照唐和平说好的那样回到了茶园。 但也没去休息，就在那等着。 一直等到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一点动静。 汤小云也没休息，听到动静她第一个冲过去开门。 门被打开，就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似乎还背了个人。 汤小云立刻冲了过去看向暖，见她闭着眼睛，汤小云顿时就慌了：“唐书记，陶厂长她怎么了？” 唐和平顿了下才道：“人没事，就是累着了，我就不进去了，直接给她送回去。” “我跟你一起。”汤小云道。 “你就别跟着了，等下我还要送你回来。”说完看到老倔头也走到门口，就对他道：“她腿摔伤了，估计要在家休息两天，茶园这边您给照看着点。” 老倔头点头：“行，这腿伤得养着，茶园有我看着呢。你们快回去。” 唐和平侧身，对汤小云道：“你给她腰上挂着的摘了。” 汤小云立刻上前将向暖腰上的篓子摘了下来。 唐和平这才背着向暖走了。 汤小云还是担心，目送他们走远了这才把门给关上。 老倔头拿过她手里的篓子看了看，是茶叶。 “这是野生的？她要这茶叶干什么？” 汤小云摇头：“不知道，不过陶厂长要那肯定就是有用的，回头我在周围再找找看。” 老倔头嗯了一声：“我知道哪里有，回头你去给摘回来。” 汤小云点头。 老倔头到：“你去休息，我先把这点茶叶处理了。” “我帮您。” 两人一起去忙了。 这边，唐和平背着向暖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她不知道向暖家在哪里。 陶大柱出差了，也不在，这可咋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给她背回宿舍，自己去跟小林一个宿舍。 结果等他走到公社就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 仔细一看，是三个小孩。 唐和平认出了他们。 “陈家康……” 三个人站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陈家康听到有人喊他，扭头见是唐和平，立刻跑了过去：“唐书记，我嫂子呢？” 陶天翔跟陶云斌也跟着跑了过来。 陈家康跑进才看到向暖在唐和平背上，还看到她脸上，手上不少擦伤。 “嫂子，嫂子……”声音里透着慌张。 陶天翔也跑了过来：“姑姑，姑姑……” “别喊了，她没事，就是睡着了。”唐和平道：“走，带路，给她送回去。” 陈家康见唐和平背着自己嫂子，很想说我来背，但他知道自己背不动。 于是就站在旁边问：“唐书记，我嫂子怎么了啊。” “进山，摔了。”唐和平简洁地道。 陈家康抿唇，陶天翔也跟在旁边，陶云斌则打着手电筒照路。 没走多久就到了，陶云斌赶紧去一路开门拉灯。 唐和平背着向暖来到她卧室。 卧室里的床已经换成了她跟木匠定做的床了。 唐和平将人放下后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酸疼。 就算向暖只有九十斤，但背了一个多小时，也是够呛的。 “你们三别围着她了，弄点热水来给她擦擦，让她睡觉，明早带她去卫生所检查下脚踝，崴脚了。” 陶云斌立刻拿着向暖专用的脸盆去打热水，回来后陈家康跟陶天翔都抢着给向暖擦脸擦胳膊。 唐和平看得直皱眉。 “行了行了，都让开，我来，你们这样不行。”说完一手一个将两个小的拽开，又指挥陈家康：“去，搬个凳子来。” 陈家康犹豫了下还是去拿凳子了。 唐和平看着陶天翔，“你也别闲着，给我倒杯水，我现在是又渴又饿。” “家里没杯子。”陶天翔道。 “那就用碗。”唐和平道。 “家里的碗也都是专用的。”陶天翔继续道。 “嘿，你这小子，那盘子有专用的吗？”他没好气地问。 “这倒是没有。”说完陶天翔转身走了。 陶云斌道：“还有饭，我给您炒个饭。” 唐和平点头：“那麻烦了。” 陶云斌去炒饭了。 陈家康端来板凳，唐和平坐下后将毛巾的水挤干净给向暖擦手擦脸擦胳膊。 等检查完她脚踝，要给她擦腿的时候，陈家康道：“唐书记，剩下的我来，我已经知道怎么擦了。保证不弄疼我嫂子。” 他还加重了嫂子的读音。 唐和平已经闻到炒饭的香味了，也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站起身道：“换一盆水，这盆脏了。” “知道了。”陈家康端起水泼到门外，然后重新去打水了。 唐和平坐在客厅里，看着桌上放着的一盘子水，无语地摇摇头后也端起来喝了。 不一会儿，陶云斌端来一碗炒饭，还放了鸡蛋。 唐和平点头，是真饿了。 “谢谢啊。” “应该是我们谢谢您。”陶云斌到底是大一些，又知道唐和平的身份，所以比较拘谨。 唐和平点点头：“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陶云斌看着他吃。 唐和平嘴巴里塞的满满的蛋炒饭，笑道：“你别看着我，你看着我吃起来不得劲儿，你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就带着他们去休息，我很快吃完就走。” “不着急，您慢点吃，我去写作业。”陶云斌说完就去了另一个房间。 向暖的房间里，陶天翔蹲在那，陈家康一点点的给向暖清理脚踝那一处擦伤。 他手有时候不小心就重了，然后还轻轻道：“嫂子对不起，我轻点。” 其实向暖已经醒了，在唐和平给他擦胳膊的时候就醒了。 只不过当时的场面她要是睁开眼，肯定是尴尬的抠出三室一厅，所以她选择了装睡。 现在两个小的给她擦伤处，给她疼的还不敢出声。 这大概就是装睡的代价。 向暖只好忍着，然后听到客厅里唐和平跟陶云斌的对话。 她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忍住了要抽动的鼻子。 她也好饿啊。 终于，两个小的走了，房间的灯跟门都被关了，唐和平也起身告辞了，临走前特意批准了向暖一天假期。 又等了会儿，几个小的也回房间了，向暖立刻坐起来，直接跟系统买了两个肉包子，吃完后这才满足倒下，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第215章 被照顾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向暖被喊起来。 是陈家康。 “嫂子，起来，等下我们送你去卫生所，唐书记说让你去看看。” 向暖嗯了一声，对待身体她还是很重视的。 起床后她单腿蹦出来后就看到桌上摆放着两个菜。 一个是炒鸡蛋，一个是咸萝卜。 四个人吃了稀饭后，陶云斌让向暖上自行车，他们给她推过去。 “车我不是停在公社了吗？”向暖道。 “我早上去给推回来了。”陈家康道。 车子唐和平昨天骑到茶园了，一大早起来跑步过去给骑回来了，再被陈家康给推了回来。 向暖没客气，享受着三个孩子的服务。 陈家康跟陶云斌一个扶着车子，一个推，陶天翔背着三个人的书包跟在后面顺带锁门。 向暖就这么被推出了门，碰到几个去上班上工的，见状都立刻上前询问。 “陶厂长你这是怎么了啊？” “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向暖解释道：“赶着去卫生所呢，回聊。” 众人看着她被三个人簇拥着走了，面面相觑。 有人道：“之前还觉得她一个姑娘带着三小子累，现在一看，这三小子也都挺好的。” “寡嫂带着小叔子，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哦。” “你还管以后，过好现在就行了。” 众人说着话纷纷上工去了。 三人将向暖送到了卫生室，卫生室里的大夫给看了下说没太大问题，又给她的伤口地方涂抹了一点药。 这要换个男的，药都不用涂。 “没事，就是这脚这几天不要用力就行。” “有忌口的吗？”陈家康细心地问。 “哟，你这孩子还心细的很。”那大夫也四十多了，笑着道：“没什么忌口的，就脚别使劲儿就行。” 陈家康慎重的记下了。 向暖道：“行了，我都说没事了你们非要我来。” “这不是担心你嘛。”陶天翔道。 向暖嘴巴嫌弃，心里还是挺受用的，她觉得自己没白养这两个小的，当然了，也没白照顾陶云斌。 “行了，我没事了，你们赶紧去上学，我自己骑车回去。” “你一只脚怎么骑车。”陈家康对陶云斌道：“你去上学，我们送嫂子回去就行。” 陶云斌初三了，早读课也很重要，他们俩还都是小学，无所谓。 于是陶云斌就先去了学校，陈家康跟陶天翔把向暖送回了家。 “嫂子，中午我们赶回来做饭，你就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哦。”陈家康叮嘱。 向暖点头：“行了行了，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那我们也是担心你啊。”陶天翔看着她：“你要听话。” 向暖：“……” 两个小崽子之前一直被向暖叮嘱要听话什么的，如今终于能把这话跟她说了，两人都很高兴，关上院子的门就赶紧跑走了。 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公社里的人得知向暖昨晚进山摔了，就派周萍为代表，来家慰问了下向暖。 等看到向暖还肿着的脚她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几天。” “好几天？”向暖道：“唐书记说就让我休息一天。” “呵呵……”周萍笑：“他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点向暖不反对。 “行了，你没事就好，好好歇着，我去上班了。” 送走周萍，向暖难得给自己放松了一个上午，用来看小说了。 她也不可能就真的等在家里不做饭。 陈家康他们放学要十一点四十呢。 家里还有陈家康他们周末回三大队背来的菜苔，还有几根大蒜，蒜头都有蒜瓣了，大蒜炒腊肉，那绝对是香的不行的。 家里腊肉还剩下最后一点，向暖切了六片。 主要是家里还有三个人，他们也经常做饭，知道肉还剩下多少，向暖也不敢作弊。 回头找个理由再弄点回来。 这土猪肉腌的腊肉，是真好吃，贼香。 不过菜苔有点瘪了，还有些叶子都黄了。 向暖将菜择好，蹦着去厨房煮饭。 等饭煮好，陶天翔先回来了。 看到她回来了向暖问：“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我跟老师说肚子疼就先回来了。”陶天翔将书包放下，“菜还没洗，我来洗。” 向暖闻言也就跟大爷似的坐在那不干活了。 看着陶天翔舀了两大瓢水放在洗菜的盆里清洗着。 “洗干净点。”向暖道。 陶天翔嗯了一声。 等菜洗好，向暖坐在那添柴，陶天翔炒菜。 等锅热了，向暖道：“倒油。” 陶天翔倒油。 “将腊肉放进去。” 陶天翔垫着脚将肉片放进去，很快香味就出来了。 “放大蒜头。”向暖指挥。 陶天翔照做。 等快熟的时候，才把叶子放进去。 出锅后盛起来放在饭锅里热着，他们还没回来呢。 接着就用油锅炒了菜苔。 菜苔也就吃这几天了，再下去就老了开花了不能吃了。 在向暖的指挥下，陶天翔做了两个菜，很是兴奋。 之前做饭要么就是陈家康，要么就是陶云斌，他就只有烧火的洗刷的份儿。 等菜苔出锅了，将咸萝卜放进去，灶里还有炭火呢。 “姑姑，我做好了。”陶天翔有些激动地道。 “嗯，干得不错，去擦下桌子洗把手，等他们回来就吃饭。” “好。”陶天翔立刻去干了。 向暖看着那小子跑走了，心里叹口气。 好在及时给拉回来了，以后应该长不歪了。 等陈家康跟陶云斌回来看到饭菜都做好了后有些意外。 陶天翔炫耀道：“菜是我做的哦，我厉害。” 陶云斌点头：“厉害啊。” 陈家康哼一声：“嫂子肯定帮忙了。” 陶天翔解释道：“姑姑就是烧火，然后在旁边指导，其他都是我完成的，不信你问我姑姑。” 向暖点头：“对，两个菜都是天翔准备的，这次他很能干。” 陶天翔立刻得意地看着陈家康，一副你看你看的神情。 “等你能自己完成了那才算本事呢。”陈家康哼了一声道。 陶天翔顿时就有些失落。 向暖咳嗽一声道：“家康，你这么想就比较狭隘了。” 三个人立刻看向向暖。 向暖道：“适当的鼓励，是能让一个人产生愉悦感的，在这种愉悦感中做事，效果会事半功倍。” “你想一想，你的老师要是经常鼓励你说哎呀，陈家康你又进步了，那么你会怎么做？” 陈家康想也不想地道：“我肯定会继续好好读书，让老师继续夸我。” “你看……”向暖道：“那你今天夸天翔做的好，那他以后就会更积极干活，那你是不是也要轻松一点啊。” 陈家康焕然大悟，一拍自己脑门：“是哦，我怎么这么傻呢。” 说完又一脸急切地看着向暖：“嫂子你都说了，那天翔会不会就不干活啦。” 三个人同时看向陶天翔。 陶天翔立刻道：“我干活，我每天都干活的。” 第216章 求情 急于表态的陶天翔说完就去端菜，还主动给众人都盛了饭，三人都夸了他，陶天翔美滋滋。 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午饭。 陈家康洗碗，陶云斌擦桌子，然后各自午睡了会儿醒来后继续去上学。 他们上学的时候向暖午睡还没起来。 向暖是被拍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起来开门，发现居然是陶三爷。 “三爷爷，您怎么来了。”向暖一边说一边让开了位置。 陶三爷侧身进来，手里还拎着一蛇皮袋的东西，感觉还挺沉的。 “什么东西啊？”向暖问。 “笋子。”陶三爷道：“还有你伯娘她们挖的一些野菜。” 向暖闻言很是开心。 打开一看，一大半都是竹笋，还有一部分是荠菜，两大把菜苔，一小把香椿头，一大把韭菜。 看到这些东西，向暖心里流淌过阵阵暖流。 陶三爷问：“我听说你摔了，来看看，怎么样？去卫生所了吗？” “去了，没问题，就是崴了，过几天就好了。” 陶三爷点头，没再说话，但那样子明明又是一副有话想说但是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向暖犹豫了下道：“三爷爷，您有话就直接说。” 陶三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又道：“也……也没什么，算了，我就不说了，你脚不方便就多休息，回头我再送点菜过来。” 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五个鸡蛋来。 “这个是你大伯娘给的，小斌在你这里吃喝我们也不能当不知道。” “行，那我就收了。”向暖道。 陶三爷起身：“水缸里还有没有水？我去给你挑水。” “有水，有水。”向暖怎么可能让陶三爷去给自己挑水。 他们家用水特别快，两天一缸就没了，三个小的放学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担水。 挑不动就两个人抬，基本都是陈家康跟陶云斌抬。 “行，那、那你休息，我就先回去了。”陶三爷说完起身就要走。 “三爷爷。”向暖一把拉住他：“您跟我还客气啊，有事你就说，我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您逼我我也做不了啊。” 陶三爷看着向暖的目光带着歉意，犹豫许久道：“我、我知道我不该提的，但……但你二爷爷就差跪在我跟前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向暖瞬间就明白了。 之前方梅说她坏话，她也把陶二爷家列为了农资社的拒绝往来户。 农资社年前的发油，年后已经收了几次货了都没有陶二爷家的份。 陶二爷一家这是坐不住了，知道求她没用，所以去求陶三爷。 毕竟陶二爷是陶三爷的亲哥哥，她能决绝陶二爷，陶三爷不能。 见向暖没说话，陶三爷脸涨得通红，他歉意道：“丫头，我就不该开这个口的，是我太心软了，好了，我走了。” 说完陶三爷转身就走。 向暖犹豫了下喊了一声：“三爷爷，您回去告诉二爷爷，想要我重新收他们家的货也不是不行； 你告诉方梅，让她在全大队公开做检讨，检讨她自己不用提我的事。然后，来跟我正式道歉，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欠我一句道歉。” “只要她做到这两点，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也不可能长期打压他们，毕竟这是一个情理大于法治的年代。 而且一直惩罚陶二爷一家，也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有张有弛，有奖有罚，才能让别人对你产生敬畏的同时也愿意让别人跟随你。 你一直罚，就变成变相的打压，别人只会觉得你不讲情面，过于无情冷血。 最最最重要的是，如果方梅做不到她说的这两点，那陶二爷一家继续被惩罚就不是她的错了。 她给了机会，现在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里，最后如果选择的结果她就不用承担因果了。 陶三爷听完向暖的要求并没有觉得她这个要求过分，而是一脸欣喜地点头：“好，好，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方梅要是做不到，二哥也没脸再来求我了。” 说完他又很慎重地向暖道：“丫头，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三爷爷您说什么话呢。”向暖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嘛，再说您也提醒我了，做事得有个度，也不能全凭我个人喜好。” “是是……”陶三爷嘎嘎乐。 说完他又想起吴家来。 吴家的人在派出所蹲到大年三十那天才被放回去，成了全村人的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以前走到哪儿都昂着头的老吴头，如今走到哪里都低着头，看到人就躲，老大一家还吵着要分家。 “丫头，吴家那边……我觉得最好也给个期限，不然时间长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你现在毕竟是公社干部，事极必反啊……” 吴家在五大队也是大姓。 春耕的时候吴家的人都在暗中跟他使绊子。 不过也不敢闹大事，毕竟他还是有权利决定能不能让他们吃饱饭的。 吴家纯属就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纯恶心人。 向暖点头：“吴家除了吴松他们一家，其他人只要大队检讨，再来跟我当面道歉就可以。” 陶三爷点头，“行，我回去安排。” 向暖没再挽留了。 等陶三爷一走，向暖把笋子倒出来准备留一点起来晚上吃，剩下的焯水晒干。 不然到明天有些就发青不能吃了。 等把笋子都倒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下面居然还有一些米，拎了拎，估计有十来斤。 肯定是他们给的，怕她不肯要所以压在最下面。 向暖将米放好，继续剥笋。 等看到荠菜后她想了想，要不……今晚吃饺子？ 荠菜饺子…… 想想就流口水。 说做就做。 向暖看了下时间还早，将荠菜摘干净后跟系统买了一斤肉。 一斤肉才符合现在的生活。 接着开始将笋焯水，留出一部分跟荠菜一起剁碎其他的晾了起来。 还弄了少部分的韭菜馅儿，再放两个鸡蛋放盐跟少许的味极鲜酱油。 做完这些放在一旁备用，向暖跟系统买了面粉，擀面杖以及硅胶垫后就坐在桌子那开始和面揉面，最后包饺子。 包好的饺子用老布垫着放在锅盖上，出了擀面杖，其他的都收起来了。 向暖一共包了八十个饺子。 她以前不太喜欢吃饺子的，但也很久很久没吃了，所以给自己准备了十个。 再给唐和平送二十个，剩下五十个他们三分应该是够了的。 二十个饺子算是感谢他昨晚进山找自己，还把自己背回来了。 饺子全部准备好，两个小的先放学回来了。 得知晚上吃饺子，两个人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向暖道：“水缸里没水了，你们去把水缸抬满。” 两个人二话没说，拿着扁担，木质挂钩以及水桶就走了。 第217章 懂事的代价 等陶云斌回来向暖才开始下饺子。 第一锅饺子出锅，向暖先给他们每人尝了一个，然后装了满满一饭盒，递给陈家康。 “你去送给唐书记，他昨晚帮我了，我们得感谢人家。” 陈家康接过：“好，那你们要等我回来一起吃。’ “等你。”向暖道。 陶天翔也跟着一块去了。 向暖让陶云斌先吃，吃完去写作业，又把陶三爷来送菜跟米的事跟他说了下。 陶云斌点头，先吃了，吃完后就回屋去写作业了。 其实这个年代孩子的作业并不多，试卷什么的更没有了，所以陶云斌大部分时间都在背书。 这个时候的孩子相对是要笨一些的，因为他们从小就营养不良，大脑发育的也不是很好，只能走勤能补拙的路子。 纵观那些为国家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大部分人小时候的家境都是不错的。 贫下中农家里走出来的天才，屈指可数。 唐和平这边也已经下班了，正在为晚上吃什么发愁。 一般中午食堂有的剩的话，他就去炒个饭，这个还是会的。 有时候不剩下，他就煮面。 让他自己把饭煮熟，可能性不太大。 唐和平拿着面正准备去食堂，就看到陈家康拿着个饭盒跑了过来。 他站在原地。 陈家康将饭盒往她跟前一递：“给你的。” 唐和平接过：“什么东西？” “嫂子包的饺子，说是谢谢你的。”说完陈家康转身就要走，走了一步又道：“记得把饭盒洗干净哦。” 唐和平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两个小子走远他才一笑，转身回屋：“今晚有口福咯。” 等两个小的回到家，向暖才开始下第二锅水饺。 向暖只要了十个，其他的两个小的分了。 陶天翔主动给了陈家康一个，理由是他小一些，肚子也就小一些。 向暖没管他们俩。 第二天，三人非要用自行车送向暖上班。 向暖不同意，三人就不让她出门，最后只好妥协了。 于是全公社的人都围观了三个小的将向暖送到办公室的场景。 知道的是她崴了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什么大病了。 那呵护的程度，只让众人忍俊不禁又心生羡慕。 尤其是周萍，她小儿子跟陈家康差不多大。 “我家老小要是有你小叔子一半听话就好了。”周萍感慨。 向暖道：“如果懂事的代价是失去亲人被迫长大，你还愿意你儿子懂事吗？” 周萍顿时不说话了。 “他们还是孩子，孩子的天性不就是不听话吗？这才说明他是被人呵护的啊。” 周萍一想也有道理。 是啊，如果有的选择，陈家康也愿意做那个调皮不听话被妈妈责骂的小子。 又过了两天向暖的脚才稍微好一些。 然后她就闲不住的拄了个拐杖去了茶园。 茶园的第一道茶已经摘的差不多了。 一走进就能闻到空气中的茶香味。 沿途不少人都看到向暖了，看她拄着拐，很多不知情的就问她怎么了，向暖简单回答了下，那样子很是云淡风轻。 等她一走，不少人就道：“陶厂长是真不容易，为了让我们过好日子，人家是真敢拼命，那山里她说去就真敢去。” “那可不。”另一个到，“以往一到三四月份，谁家还有粮食啊？就算手里有粮票那也没钱啊，我们家去年的粮食也吃完了，但是手里有钱，能去买粮食。” “可不，前几天我听说各个大队都卖了一点，回头均摊下来，一家两三块钱肯定是有的。” “有钱就感觉这日子不那么难熬了啊。” “这都要谢谢陶厂长，要不是她来了成立了农资社，咱们能有这好日子？” “我都不敢想以前那日子是怎么熬下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语中将向暖捧的非常高。 老百姓就是这样，谁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说谁好，相对的，谁要让他们吃不饱，那就问候谁祖宗十八代。 汤小云看到向暖来了立刻就过去扶她。 “小暖姐，你脚没事了？” “没事了。”向暖一边说一边还甩了甩脚。 “哎哟你可慢点。” “黄爷爷呢？” “跟其他几位师傅在忙呢，我去喊一声？” “不用，等她忙好，我去看看小鸡子。” 汤小云扶着向暖去了鸡舍那边。 过去有小十来天了，小鸡们长大了一小圈，看着非常精神。 “有死亡吗？”向暖问。 汤小云顿时就有些低落：“嗯，就一开始那几天，一共死了七八只，这两天都没有了。” “是生病吗？”向暖问。 “不是，就是被踩死的。”汤小云道：“晚上冷，小鸡们都喜欢挤在一块，有一些弱一些的就被踩了。” “这几天晚上我们半夜都会起来看一次。”汤小云道。 向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汤小云就扶着她去了鸡舍傍边的茅草屋里。 木头柱子上挂着一块木板，上边还有字。 “用什么写的？”向暖问。 “石头。”向暖道：“有些白色的石头能写出来字。” 那是石灰石。 向暖道：“回头你去我那里拿点粉笔。” “不用。”汤小云道：“那白色的石头就很好用。” “虽然发不起作业本，但是一盒粉笔还是给得起的，写清楚点，大家学的时候效率也能高一些。” 汤小云闻言就没再拒绝了。 不一会儿，汤小云就被李娟喊走了。 向暖让她去忙，她就在这里待一会儿。 大概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老倔头拿着茶杯出来了。 他将茶杯递给向暖：“尝尝。” “今年的新茶？”向暖接过的同时问他。 老倔头点头：“嗯，你喝喝看。” 向暖不太懂品茶，但这茶一掀开盖子就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茶香味。 她小小的嘬了一口。 “不错，感觉比去年的茶叶要好。”具体怎么好她也说不出来。 “秋天的时候施肥了。”老倔头道：“以前也没钱给茶园施肥。” 因为周围其他公社也有茶叶，县里大部分单位用的茶叶，都是其他有茶园的公社提供的。 “没白施肥。”向暖懊悔地一拍大腿：“给省养殖场一块八亏了，亏了啊。” 她就应该卖两块的。 第218章 出差的回来了 老倔头白了她一眼也不接话。 等她喝了两口后老倔头道：“今年大概能有两千三四百斤茶。” 一亩地茶树差不多能摘一百斤的嫩茶尖，制成干茶差不多在二十四五斤左右。 茶园大概有一百亩，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后来陆陆续续又扩大了一些，但具体多少谁也没具体丈量。 没有一百亩也差不了多少。 对于这个数，向暖还算是满意的，这算是农资社一笔大的收入了。 “黄爷爷，你会做红茶吗？” “红茶？”老倔头皱了皱眉。 “红茶的工序比绿茶要复杂一些……”向暖就把红茶的制作流程跟老倔头说了说，这些是她从系统那获知的。 说完后向暖道：“这第一批嫩茶尖都做了绿茶，后面的咱们可以摘三片叶子的，一部分发给社员们当福利，剩下的您可以研究做做红茶，要是成功了，这红茶也能卖一批。” 老倔头觉得这个思路很好。 “你再跟我仔细说说。”老倔头道。 向暖又把红茶的制作工序给他背了一遍。 “我也不会做，这些是我查资料查到的，具体能不能做成，一些窍门我也不知道，反正您就琢磨，只要能琢磨出来就行。” 老倔头点头：“行，我跟几个老伙计琢磨琢磨。” 第二天，去c市的陶大柱跟冯春终于回来了。 两人都风尘仆仆的，一回来就去找向暖了。 向暖看到两人一身狼狈样子，就道：“工作不着急汇报，你们先回去洗漱休息下，明早再来汇报。” “陶厂长，我们不累，现在就想跟你汇报。”陶大柱道。 向暖顿了下：“行，那你们先大概说一下，具体的明天再说。” 冯春跟陶大柱两人都要抢着先说，就像是两只鸭，吵得向暖头疼。 向暖忍了五秒钟后一拍桌子：“闭嘴。” 这一声给经过她办公室的唐和平吓一跳，然后瞥了一眼，默默退回去了。 向暖拉着脸看着两人：“都给我站好。” 两人立刻站好。 向暖：“我问，你们一个一个答，明白没有？” 两人点头。 “说话。”向暖道。 “你不是让闭嘴吗。”冯春刚说完就接触到向暖那凌厉的恨不能在他身上戳两个洞的眼神，立刻大声道：“知道了。你问，我答，绝没有废话。” 向暖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我让你们各自完成十家单位的统计，完成了吗？” “完成了。”两人异口同声。 她伸出手：“表格给我看看。” 两人立刻掏出皱巴巴的表格。 向暖先看了陶大柱的，里面比较亮眼的有c市医院，某分局，还有一个纺织厂。 她又看冯春的。 冯春的名单里就有化肥厂，还有一个永华机械厂，一个印刷厂，都还算不错。 至于能不能把生意做进去那再说，至少两个人都完成了部分任务。 “有意向要跟我们合作的有哪些？”向暖问。 两人里看看我，我看看你，陶大柱道：“那个分局应该能买一点，但应该不多，医院那边估计还要再去一次，至于纺织厂，那边对茶叶的需求不太大，不过我感觉对菜需求不少，我们那些晒干的笋子以及蘑菇，他们应该有需求。” 向暖嗯了一声，也没多说，看着冯春问：“你呢？” “我这边前面几个客户意向都挺大的。”冯春道：“尤其是那个机械厂，是c市待遇非常好的一个厂，他们每个季度都会发一次福利，不过大部分都是肥皂，洗澡票，还有手套这些。” “但他们过年发的不老少，我打听了，他们去年过年就每个工人发了一斤肉，两个水果罐头，还有一些其他的日用品，反正就是待遇很好。” 相对于陶大柱的，冯春就说得比较详细。 “那机械厂定茶叶了吗？”向暖问。 冯春看了陶大柱一眼，很牛气地道：“定了，人家直接要了一百斤，还说要是好，再要一百斤。” “你说价格了吗？” “说了，我就说省养殖公司都一块八，给他们也一块八。” 向暖嗯了一声：“还有吗？” “化肥厂那边再去一两次应该差不多。”冯春道。 向暖点头：“所以，你们去了一个星期，确定的就是一百斤的茶叶？” 两人顿时脸色胀红。 “一百斤茶叶一百八十块，扣除成本，也就挣个零头，这零头还被你们花了一半？” 两人不说话了，他们之前跟在向暖身后，发现她跟人谈生意就真的很简单。 所以要出差，他们都很兴奋，都急切的想表现自己。 结果真刀真枪干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很多单位就门卫那一关他们就搞不定。 向暖看向陶大柱：“你有什么想说的？” 陶大柱立刻道：“错误的估算了自己的本事，其实……其实销售一点也不简单。” 冯春也道：“确实……确实比较难，还有就是有些事我们也做不了主，对方一但看出我做不了主后就不愿意跟我谈。” “对方问了你哪件事你做不了主？说给我听听。”向暖问。 冯春张了张嘴，半天没憋出一句来。 向暖没再看冯春，而是道：“过几天你们再带着茶叶样品去，要是每个人拿不下三百斤的订单，那你们就回到各自大队该干嘛干嘛，农资社还小，养不了闲人。” 向暖这话就等于告诉他们，完不成那就滚回去。 陶大柱脸色也涨得通红，但他身体站得笔直。 冯春则垂着头，一副被打击的不行的样子。 “行了，你们先回去，明天过来，我给你们突击一下销售技巧，要是还不行，那就回去种田。” “是。”陶大柱大声说完，一个笔直的转身后离开了。 冯春冲向暖颔首，也离开了。 等两人一走，向暖的脸色也就没那么难看了。 这个成绩其实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能在省城把生意坐下来，是因为她看了太多的销售案例，话语技巧以及作为现代人的心理素质。 但他们没有，他们是土着，如今还是在高压下，有很多的枷锁套在他们身上，想让他们跟她一个现代灵魂一样抛开一切顾虑去谈生意，那是不可能的。 总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 但也不是无限次的。 第219章 突击学习销售技巧 两人挨了一顿训出来后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冯春直接回家了，陶大柱则准备回宿舍。 刚走出公社大门，就迎面碰上了外出回来的周萍跟叶云芳，两人去调解家庭矛盾去了。 看到陶大柱回来了，周萍主动打招呼：“大柱出差回来啦。” “周主任，小叶同志。”大柱也打着招呼。 叶云芳看着陶大柱是明显瘦了，就道：“出差还挺累人的。” 陶大柱笑笑：“还行，比种田轻松，我先回宿舍了。” 说完冲两人颔首就走了。 叶云芳转身目送了他一程。 周萍看见了，但什么也没说。 下班的时候，向暖去喊陶大柱，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 陶大柱刚收拾好，就跟着向暖一起去了她家。 到了后也没歇着，看水缸里只有半缸水，就要去挑水了。 向暖将人拽住：“哥，你坐。” 说着就将菜拿过来，一边择菜一边问：“跟我具体说说你们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陶大柱组织了下语言道：“我们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去人家单位，但很多时候，单位看门的都不让我们进去。” “你跟人怎么说说的？”向暖道。 “我就说我们是杏花公社的，问他们要不要茶叶。”陶大柱实话实说。 向暖点点头，也没立刻就否定他，而是问：“后面呢？” “那些人就打量我们一眼，就用那种……那种很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们俩，然后就让我们走，说他们不需要。” 向暖道：“然后你们就走了吗？” 陶大柱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不走能怎么办？人家说再不走就去喊保卫科的人来了。” 向暖点点头，没说话，就只有菜苔被折断的清脆声音。 陶大柱也没说话。 向暖道：“不着急，先碰碰壁也好，咱们先知道自己哪里不足，再弥补这不足，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 陶大柱：“我就是……就是觉得花了好多钱，然后还没出效果，我知道你去年去省城一次就把八百斤给茶叶给卖掉了，还卖得都是大单位。” 向暖汗颜，然后道：“能卖给这几个大单位，是因为有熟人介绍，之前给家康看病的那个大夫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陶大柱点点头。 向暖道：“不着急，过几天我再带着你们去c市转转。” 陶大柱嗯了一声。 吃过晚饭陶大柱就回去了，向暖没闲着，奋笔疾书。 什么《销售十大技巧》，什么《开口十句话决定你生意的成败》，还有什么《销售的口才于技巧》。 这些都是跟系统要的，向暖就摘录一些在当下情况中能种的案例跟一些话术。 那些超前的话术就算了。 忙活了一晚上向暖中指那个地方都写扁了才停手。 然后看着自己的字迹，还行。 小时候练钢笔字的功底没丢。 把自己写的东西整理好后向暖这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向暖就自己去上班了。 她到的时候冯春跟陶大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向暖点点头，打开自己的小办公室们，而后泡了一杯茶，将自己昨晚摘录下来的纸张带入到属于农资社的办公室。 向暖把东西丢在桌上：“你们拿去一人抄写一遍，然后背熟，我等下抽问。” 两人一愣，陶大柱立刻拿起笔跟信纸就开始抄写。 冯春一看，也开始抄写。 杨华生问：“那、那我呢？” 向暖道：“你去做账，他们这几天的花销得入账，然后通知下一批饲料让他们拉走，还有收的那些干货整理一下，过几天我要用。” 杨华生忙去了。 足足抄写了一个小时两人才抄写完。 向暖就坐在那看报纸，很悠闲。 “陶厂长，抄好了。”冯春道。 向暖嗯了一声，放下报纸，又喝了一口茶：“那就背，在吃午饭前，能背多少背多少。” 冯春看了陶大柱一眼，见他已经嘴唇蠕动的默读了起来，也赶紧跟着默读。 向暖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等快下班的时候才回来。 见两人还在背诵，向暖敲了敲桌子：“谁先来？” 冯春看着陶大柱。 陶大柱道：“我先来。” 向暖嗯了一声：“成交七原则你说说。” 陶大柱还以为她会从头问，没想到是抽问，闻言仔细想了想才道：“1，客户要的不是便宜，而是感觉占到了便宜……” 陶大柱很快把七条都背完了。 向暖让她坐下，接着问冯春：“你来说一下销售的十个实用方法。” 冯春眼睛眨巴了好几下：“1，充分了解自己的产品，完美诠释产品的精华，2，充分把握顾客的心理……” 冯春背诵的磕磕巴巴，但也算都回答上来了。 向暖又把几个问题轮流问了一遍这才让他们回去。 冯春是回去吃饭，向暖搬到镇上后中午也回去吃了。 陶大柱就跟她一起回去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陈家康已经把米饭煮熟了，众人快速的炒了几个菜，吃完后向暖对陶大柱道：“大哥，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吃饱了咱也不能闲着，现在，我，天翔，家康还有小斌，我们扮演单位里不同岗位的人，你来给我们推销产品。看看你在哪一关会被拦住。” 陶大柱有些放不开。 但三个小的非常高兴，感觉像是在玩游戏，纷纷催促陶大柱赶紧答应。 陶大柱被他们四个闹的连连求饶：“好好好，我试试，反正都是自己家人，丢脸了也不怕。” 于是，陶云斌扮演看门大爷，陶天翔扮演的是采购部主任，陈家康是采购部科员，向暖是旁观者。 向暖对陶天翔跟陈家康道：“你们要记住，得是大哥真说动你才能答应买，不可以因为其他因素就瞎答应，也不要明明觉得可以买但非要故意刁难，都明白没？” 两人点头。 向暖又对陶云斌道：“学校看门大爷怎么阻止陌生人来单位的，你知道的。” 陶云斌点头。 向暖点头：“好，我们这个单位暂时就是化肥厂，那开始了。” 四人开始情景扮演。 陶云斌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大门口，还把陶大柱给推了出去。 陶大柱无语死了，但还是配合他们。 向暖三人坐在屋子里，看陶大柱怎么过陶云斌的第一关。 第220章 复盘 陶大柱站在走廊，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小弟，想了想开口：“兄弟，我来找你们采购部陶主任。” 陶云斌斜睨自己大哥：“谁是你兄弟啊？” 陶大柱：“……” 那这要怎么称呼？ “我这一把岁数了，你喊我一声大爷不为过。”陶云斌立刻抖起来了。 陶大柱眼一眯：“你说什么，你让我喊你什么？” 陶云斌秒怂，扭头跟向暖告状：“姐，你看他……” 向暖笑着对陶大柱道：“他现在不是你弟弟，是看门大爷。” 陶云斌：“对，我是看门大爷，快喊我一声大爷……” 陶大柱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而后想了想道：“那我也准备一点东西。” 向暖点头。 就见陶大柱先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走向柴垛，将码放的细柴掰了几根小枝丫下来，再给掰成一段一段的。 几人都不知道他要干嘛。 陶大柱准备好后咳嗽了一声，走到陶云斌跟前对小斌笑着：“大爷，您好，我是杏花公社的陶大柱，我来找化肥厂的陶主任，我是他本家的一个亲戚。” 向暖挑眉，这个用的挺好。 陶云斌还在那翘着二郎腿，用眼神上下瞟着陶大柱。 陶大柱立刻将之前掰的小棍子递到他嘴边道：“大爷，您抽烟，我给您点上。” 这几个字说的很是要咬牙切齿，说着话就掏出火柴，用另一头故意划拉着算是点火了。 后面三个人捂着嘴忍着笑。 陶云斌看着那脏兮兮的棍子，不肯张嘴：“我、我不抽烟。” 陶大柱：“这是华子，好烟，您尝一尝。”说着还往陶云斌的嘴边递，有硬逼着的意思。 陶云斌抿着唇，没得法子只好道：“行行行，你赶紧进去。” 就这么轻易的放陶大柱进去了。 陶大柱闻言立刻站直了身体，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陶云斌只好将凳子挪开，让陶大柱进去了。 陈家康跟陶天翔立刻就紧张起来。 陶大柱一步走进来，敲了敲大门，做了一个推开门的手势，然后对陶天翔道：“陶主任你好啊。” 陶天翔一愣，下意识的去看自己姑姑，但向暖没看他。 陶天翔着急的很，陈家康在一旁道：“你是谁啊。” “对，你谁啊。”陶天翔重复问。 向暖无语。 陶大柱道：“陶主任您是贵人，忘记我也正常，我是杏花公社的陶大柱，祖上跟您是本家。” 陶天翔点头，也找回了一些状态。 他之前在陶三爷家生活，村子里不少人都经常来找陶三爷，所以他现在就模仿陶三爷。 他还故意拉了下脸问：“你找我什么事啊？” 陶大柱道：“是这样的，我们公社的春茶上市了，都是明前的好茶，想问下你们单位要不要订一些。” 向暖也没打断他们。 陶天翔道：“我们就不定了，你回去。” 陶大柱：“……” 他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于是就看向向暖。 向暖：“你这是选择放弃了？” 陶大柱苦恼：“那不然还要怎么说啊？” 向暖点头，“行，那就到这里，我们来复盘一下。” “什么叫复盘。”陈家康问。 向暖解释：“就是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一遍，看看哪里做得好，哪里做得不好。” 于是几个小的都围了过来。 向暖道：“你对付小斌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嘛，首先利用你陶天翔也姓陶，所以说你们是亲戚，让看门的放行。” 这个年代穷亲戚上门太多了，见怪不怪，所以这个借口是可以用的。 几人都点头。 “再来说你进门口的时候……”向暖道：“你上来就直接说了你的目的，连寒暄都没有，直奔主题，这样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因为第一，你说是是本家，但人家主任跟你不熟，，你一上来就要直奔主题，会让人对你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觉得你功利心强。 虽然我们就是来卖货的，但还不能让人觉得你的目的性太强，这样肯定会失败的。” “第二，你说我们公社茶叶上市了，你们单位要不要买，这个我们跟你们两个词，很明确的表达了你们是两个立场，这样会无形之间将你们本就不太熟悉的关系拉的更远，能懂吗？” 陶大柱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然后问：“那要怎么说。” 向暖道：“下次去我会让你们带上成品，到时候你去人家单位，先介绍下自己，在对方不反感的情况下，给他们泡茶，直接用产品说话。” “当然了，这种办法也是要视情况而定的，有些场合不适合，咱们就不能这么干，要随机应变。” 陶大柱继续点头。 向暖也继续道：“要是我的话，我可能会说，‘陶主任，我们公社的高山云雾茶上市了，这批茶的质量非常不错，省城几个大单位都订了，你们化肥厂在c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职工福利也也是非常好的，我都羡慕能在你们化肥厂上班的工人们，福利好的不得了，可真是羡慕死人了……” “这里通俗点来说就是拍马屁，但你不要那么一成不变的去拍陶主任个人的马屁，那作用不大。 毕竟咱也不是来相亲的，咱是来卖茶叶的，所以先夸他们的单位好，再夸他们职工福利好，让他产生优越感，茶叶也是可以作为职工福利来发的嘛，对。” 陶大柱点点头，很是受用的样子。 向暖接着道：“说完了这两点，那再说最重要的。” 陶大柱看着她，神情认真。 向暖道：“前面我说的那些，就是一些细节，导致你失败的，就是你问的那句话。” “你说想问一下你们单位要不要订一些，”向暖问他：“那你想过别人要是拒绝了你该怎么应对吗？” 陶大柱摇头：“就、就下意识的这么说了，不然还能怎么说啊？” 向暖道：“做销售，咱们说话得有技巧，不能把决定权给买家，不然人家一旦拒绝你，你就彻底没戏。” 第221章 说话技巧的重要性 “那要怎么说？”陈家康等人也听入迷了，觉得嫂子说得非常有道理。 向暖想了想：“我会说‘我们公社的高山云雾茶一上市，省里不少单位都订了货，铁路局订了多少，客运站订了多少，咱们化肥厂福利这么好肯定是不能被人比下去的，别的单位职工有的福利我们化肥厂职工也得有，要不就先订个一两百斤给职工们尝一尝明前的高山云雾茶。’” 向暖说完又道：“我这么说是直接帮对方做决定，跟我之前夸他们福利就对上了，人家都有你没有，那你福利还能好？那不就是打脸了吗？ 再者，我说先定个一两百斤，虽然对方也不一定就因为这些话立刻订货，但还是能拉扯几个来回的，不会让人一下子就给拒绝死了连抢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陶大柱仔细品味了向暖的话，觉得她这么说果然就比较好。 “我明白了。”陶大柱道：“你提到铁路局这些单位，就是想证明咱们的茶就是好，那些省城单位都跟咱们订货。” “对。”向暖道：“事实上，铁路局跟客运公司去年就跟我订了货了，只等茶叶出库咱们就能送过去了。” “这叫借力打力，我们公社太小了，市里的单位肯定是瞧不上咱们的，当他们知道咱们生意都做到省城了，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陶天翔举手：“我知道。” 众人看着他，向暖道：“那你说说。” 陶天翔道：“省里都订了，那肯定就是好东西啊。” 向暖笑：“你看，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大人会不明白吗？” 陶大柱点头。 向暖道：“你把上午抄写的那些再琢磨，不要死记硬背，其中那条，你要让顾客感觉到占便宜了，怎么才能让他觉得占便宜了，这些都可以想想，加入到实际运用中。” 陶大柱站起来：“好，我这就回去琢磨去了。” 陶大柱一走，几个小的也抓紧时间午休下。 下午向暖就让冯春跟陶大柱两人实战演练，怎么说服对方买自己的东西。 两个人还拉着杨华生在办公室就练了起来，情绪很是高涨。 向暖去了茶园，问了下第一批货什么时候能出来。 老倔头道：“再放个两天就差不多了。” 向暖点头，决定先给省城的货送过去，然后直接从省城到c市。 两千多斤茶叶呢。 “对了，我那个野生茶叶……” 老倔头道：“你那点能喝什么啊，我让小云又去找了一些，大概能做两斤，够不够？” “够了够了。”向暖道：“这个茶两天后能出吗？” “那要再等等，这个茶你要干嘛？”老倔头问。 “送给大人物的。”向暖道。 老倔头也就没问了。 两天后，众人将已经晾好了的六百多斤茶叶给包装好了。 他们看到定制的包装袋后一个个都觉得非常好看。 “多了一个袋子，咱的茶叶看着立马就不一样了。”刘红彦道：“之前感觉就是供销社里买的，现在一包装感觉就是城里百货大楼买的了。” 李娟道：“说的就跟你去过城里似的。” 刘红彦梗着脖子道：“那、那我没去过我还没听人说过啊，陶厂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向暖：“形容的挺贴切的。” 可不就是档次立刻就上去了嘛。 刘红彦被夸，立刻得意地看着李娟。 李娟不跟她一般见识。 第二天又包装了五百斤。 第四天包装了四百斤。 这一共就有一千五百多斤了。 向暖要的两斤野生茶也包装好了。 客运站定了五百斤，医院那边是三百斤，铁老大那边没确定，但洪家民是收了她东西的。 酒跟华子都给了，那最少必须得三百斤起步。 嗯，再给省政府那边送五十斤，这个五十斤就算是贡献出去了。 不过按胡书记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白要这五十斤的茶叶的。 算了，先送过去两斤，多了胡书记得给钱，就有强卖的意思了。 那两斤让王秘书放在显眼的位置，那就是妥妥的最佳广告位啊，说不定还有后续的生意呢。 向暖计算了下，把一千五百斤茶叶都带上了，而且还带上了之前晒干的一部分笋干跟蘑菇。 不能老拿烟酒送人，得送一些特产，顺便卖一批。 为了防止茶叶被压碎，向暖还在外面订了一圈木框，用毛笔在框子上写了禁止挤压。 这次是跟货车去省城。 准备好东西后，向暖要开拖拉机去县城跟包组长汇合，被唐和平严厉拒绝了。 老李上次摔的挺厉害，目前还不太能开车。 最后就是唐和平开车送他们到的县城。 车上除了他们的货，还有别的货，这样也不算包车，车费要便宜不少。 唐和平帮着把货上到货车上后才离开。 向暖这次还是带了冯春跟陶大柱。 车子到省城的时候天都黑了。 车子最后在省运输公司大院停下的。 向暖就地雇佣了一辆小货车，然后就在运输公司的招待所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向暖准备了九百斤的茶叶。 因为一个框子正好封三百斤，零头不太好拆，索性就都带去了，万一医院那边又多要一些呢。 剩下的寄存在省运输公司了。 向暖看着省运输公司，忽然觉得这生意也可以做啊，他们司机也多啊。 所以在搬货的时候，她故意大声对冯春跟陶大柱道：“我们先把货送到客运站跟医院那边，然后就去机关那，上次王秘书跟说想试试我们茶叶的味道，我自己送过去就行了，你们就不要跟进去了。” 司机坐在驾驶室抽烟，闻言就笑道：“你们生意做的还挺大啊，机关那边都要你们的货啊。” “那可不。”冯春道：“我们陶厂长上次还跟胡书记聊了半个多小时呢。” “真的假的？”司机不相信。 冯春还要再说什么，被向暖拽了下。 “我认识胡书记的事，你不要到处乱说，省得给胡书记带来不好的影响。” “是是是，我知道了。”冯春道。 第222章 持续下单 那司机瞥了向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当然了，还有一些怀疑。 胡书记，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她这样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能认识胡书记？ 等九百斤货装上车后，向暖坐在了副驾驶，他们俩坐在车斗里，按照距离，车子先去的客运公司。 省运输公司离客运公司也不远。 到了那边，向暖带着陶大柱下去，让冯春看着货。 向暖找到赵军，当场拆了一包，又亲自泡了杯茶叶给赵部长尝尝。 赵部长喝了，品尝了下忍不住点头：“味道确实不错，这一闻就是新茶，货都拉来了？” “都在楼下了，除了你们的五百斤，还有医院那边要了四百斤。” 赵部长点头，喊人下去拉货。 向暖让陶大柱跟着下去，他们俩在办公室喝茶聊聊天，向暖顺势就拿出土特产来推销了一波。 “这些都是山里的新鲜货，是春天的味道，您得尝尝。” 赵军本就是偏儒雅型的，平时就喜欢看报，写点诗，向暖一句春天的味道，让赵部长很有感觉。 赵部长呵呵笑着：“不愧是高材生，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高中生的学历这些年放在城里也是很能打的。 向暖道：“没办法，我们山里虽然穷，在其他方面比不上你们城里的，但在吃菜这方面，还是要比你们稍微好一些。” 赵部长点点头，看了下笋干跟蘑菇，想了下道：“你这个有多少？” “那可多了，您要多少？”向暖笑着问。 “来个一百斤。”赵部长道。 “一百斤也就一人发一斤，这哪里够啊。”向暖继续笑：“你们客运公司的福利在省城是出了名的好，最少不得一人来两斤啊。” 赵部长点头：“我们福利确实不错，行，那就来两斤，你给我准备两百斤。” 他们客运公司全部人数加起来也有八十多人，但领导肯定是要多发一些的。 向暖点头：“好，回头我让别人给你送来，等下我还要去机关找一下王秘书。” 赵部长问，“哪个王秘书？” “就王亮王秘书。”向暖呵呵笑：“我上次来省城，机缘巧合见了胡书记一次，胡书记人很好，很是关心也很支持我们公社的发展，但是就问了我不少基层情况，所以这茶叶上市了，我得给胡书记送去一点，让他也尝尝春天的味道，哈哈……” 随着向暖的叙述，赵部长已经脑补了一些有的没的了。 他点点头看向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那你还是很厉害的，都能跟胡书记说话了。” “哪里是我厉害哦。”向暖很狗的谦虚道：“那是胡书记心里记挂着咱们老百姓呢，我可不就是个老百姓嘛。” 赵部长呵呵笑，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陶大柱跟另外一个职工一起来到赵部长的办公室。 这人是后勤部的仓管。 “赵部长，五百斤货都入库了。” 赵部长点头：“行，那你带他们去财务那把账结了。” 向暖笑道：“不是还送一批货来吗，要不一起结算？” “也行。”赵部长道：“回头我不一定在，你就找小许。” 小许就是那仓管。 向暖立刻冲小许点头：“许同志，下一摊要麻烦你了。” 小许也笑着点头：“没问题，这个单子你们拿着，回头一起去财务那结算。” 陶大柱有眼力劲儿地接过了。 向暖道：“那赵部长，我就先走了，还要去两个地方呢。” “行，你也是大忙人，回头多走动。” “哎，行。”向暖笑着颔首，带着陶大柱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陶大柱问：“又卖了多少斤茶叶？” “不是茶叶，是笋干。”向暖道：“等下你跟冯春来送，我就不过来了，你跟那小许多聊聊，把关系搞好，然后再给他一包烟，一斤干货，做的时候注意点，别让人看见了。” 陶大柱眼里闪过惊讶，随即明白了，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些，当下点头：“行，我明白了。” 两人下楼，招呼司机继续往省医院开去。 又是一套差不多的操作向暖又顺利卖掉了四百斤的干货组合套餐。 因为三四五月不管是田里的粮食还是地里蔬菜，正好都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所以这晒干的笋干跟蘑菇，也算是能给职工们的日常生活增添一些新鲜了。 何建民还问她有没有猪肉，向暖自然说没有，不过也跟他说了他们公社今年养猪了，回头可以给他们医院预留三头。 何建民满口答应。 离开医院，三人来到货车旁，向暖对司机道：“你先送我去机关那边，然后大柱，你们回去拉货，给两边定的干货都送过来。” 陶大柱点头。 三人上了车，开车的司机频频打量向暖。 等对方第n次看自己的时候，向暖侧目：“有什么话就说。” 司机嘿嘿一笑：“就、就觉得你很厉害，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呵呵……”向暖轻笑：“你们运输公司才厉害啊，你们这些货运司机能全省到处跑，有时候还去别的省，见多识广的也让人羡慕呢。” 司机被夸赞笑得也很高兴。 “哎，你们开长途车，也要喝茶的，回去问问你们负责人，要不要茶叶，就这一批春茶，目前也剩不了多少了，后面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好的茶叶了。” 司机点头：“是呢，我们也想要，就是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 向暖笑：“上面怎么想还不是取决于你们吗？你们不跟上面交流，上面当然就不知道你们的需求了。” 向暖说完又加了一句：“等下你找大柱，让他给你泡一杯尝尝。” 司机点点头：“行啊，要是好喝，我们就去跟领导说说，反正每年我们发的茶叶也不少。” 向暖笑笑没接话了。 很快，就到了机关单位门前。 向暖下车，又把大柱跟冯春喊了下来。 向暖压低一声道：“等下你给运输公司那边的司机都泡一杯，让他们尝尝咱们的新茶叶，然后让司机带你去找后勤的聊聊，看能不能卖一批茶叶给他们。” 两人眼睛都亮了，对啊，运输公司福利也是很不错的。 “你再给司机送一斤干货，做得漂亮点，中午你们自己吃，要是正好碰到了吃饭时间，就找对方的后勤仓库人员一起吃个饭，多打听下他们其他的福利，给报销，我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不用等我。” 两人点头。 向暖将提前准备好的给胡书记的两斤野茶以及两斤春茶提在手里就进去了。 那自然又轻松的样子就跟来自己家后院似的。 第223章 向老六 司机全程看在眼里，等陶大柱坐上副驾驶后司机道：“你们厂长可真牛逼。” 陶大柱笑道：“那可不，人家是高中生呢，脑子可厉害了。” 司机恍然大悟：“那怪不得了。” 这边，向暖到了接待室，看到了上次的那个叫张大河的。 她很熟稔的上前：“张哥。” 张大河看着向暖，眼里闪过一片迷茫，显然是不记得了。 也能理解，每天来这里的人很多，他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记得。 向暖刚要自我介绍，张大河喊出了她的名字：“你是之前来的那个……陶向暖。” “张哥记性真好。”向暖笑道：“之前跟王秘书说过，新茶上市后来一趟的，这不……” 向暖举起自己手里的袋子示意了下。 张长河秒懂，立刻看向本子。 然后道：“书记上午都很忙，这样，等快下班的时候我安排你进去？” “那就谢谢张哥了。”向暖随手把装着笋干跟蘑菇的袋子放在桌上：“那我去那边等。” 说完冲他颔首后就找了个空位坐下。 张长河很自然的将袋子放到柜子里。 一直等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都过了十一点半了，张长河才过来道：“王秘书让你进去。” “好，谢谢张哥了。” 说完向暖拎着东西顺着走廊就进去了。 王秘书在门口等着。 看到向暖，神情是有些疏离的。 要不是上次胡书记问了她那么多问题，王秘书是不会让向暖进来的。 毕竟想沾光的人太多了，向暖这样顺杆子爬的他每天都要见不少。 但让胡书记留下来聊半个小时的，还是不多见。 “王秘书……”向暖已经从王秘书的神态里看出了王秘书的态度了。 所以也没套近乎，而是客气地道：“上次说要送茶叶来，这次正好给几个单位送新茶，就顺道来一趟了。” 意思就是我是顺道的，不是特意来找事套近乎的，所以你不用这么抗拒。 说话间她把手里的袋子举起来，先递给他一个道：“这是我特意进山里找到的野生茶叶，胡书记血压高，喝这个能稍微降一降。 上次胡书记帮了我们公社，这是我们感谢胡书记的，我们也没别的好东西感谢了，就只有这点心意，希望胡书记身体能健健康康的，请你务必代为转交。” 王秘书看着递过来的袋子，他不想接的，但由不得他不接。 人家都说了，这是老百姓的一片心意，希望胡书记健健康康，他要是拒绝了，就是拒绝了老百姓对胡书记的一片心。 所以最后王秘书还是伸手接过了。 “你有心了。”他很官方地道。 向暖也很客气：“应该的。” 说着又指着一个袋子：“这里面是我们公社的高山云雾茶，上次跟你说过的，也就两斤，可以用来待客。” 接着又指着最后一个袋子道：“这个是想送给胡书记尝尝的，上次跟他聊了不少，我知道他很担心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老百姓。” “我们公社在山里，竹子多，如今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但我们靠山吃山，这一批的春笋跟蘑菇都是很新鲜的，我们给晒成了干，方便储存，吃的时候开水浸泡在炒熟就好了。” “送这个给胡书记，就是想告诉他，我们不会辜负他当初给我批条子的心意，我们虽然很穷，但我们都在尽一切的努力慢慢的把日子过好，请他放心。” 王秘书看着向暖，再一次感叹这个丫头是真的很会说话，每一句话都是有深意的。 她这么一说，他不接都不行。 王秘书再一次接过两个袋子：“你有心了。” “应该的。”向暖道：“那我就不进去打扰胡书记了，先走了。” 说完冲王秘书颔首就转身往外走。 王秘书看了她两眼，这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他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小，胡书记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王秘书一进来胡书记就问：“谁啊？” “就上次找您批条子的那个公社的小丫头，说是茶叶上市了，给咱送点过来算是感谢。” “多少？”胡书记皱眉问，要是多，那肯定得给钱的。 王秘书走过去：“一样两斤，这个说是野生的，能降血压有效果，是特意给您的，另外两斤待客，上次来我给她泡茶，还嫌弃我们的茶叶不够好，呵呵。” 胡书记也笑了下，一结果打开袋子就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他拿起一袋子，看了下后拆开递给王秘书：“真能降血压啊，呵呵，那你泡一杯看看。” 王秘书立刻去泡茶了。 胡书记又看了下剩下的袋子。 两袋子高山云雾茶，墨色的图案有一种悠远古风感，倒是显得有几分高雅，用来装茶叶倒是也十分有意境。 接着又去看另外一个袋子。 这个时候王秘书也端了一杯新茶过来，见胡书记拿着干货在那看。 王秘书想了想还是道：“是晒干的笋还有蘑菇，说是山里的馈赠，还说让您放心，他们公社的人都在努力把日子过好，一定不会辜负您给他们批条子的恩情。” 胡书记放下东西呵呵笑着，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下，也到了下班时间了。 胡书记笑道：“你去看看她还在不在，在的话带去食堂，我请她吃个饭。” 王秘书十分惊讶。 “小王，你觉得她还在不在。”胡书记忽然笑着问。 王秘书想了下道：“这都好几分钟了，我觉得她应该走了。” 胡书记很笃定地道：“我觉得她肯定还在，不信你就去看看。” 王秘书笑了下点头：“好，我去看看。” 说着就离开了办公室。 胡书记端起茶叶，闻了闻味道，又小小的嘬了一口。 “这丫头是个人精啊，呵呵……” 这头，向暖还在跟张大河胡扯。 张大河也不好让她赶紧滚他好早点去食堂吃饭。 就这么瞎扯了好几分钟，向暖感觉自己已经扯不下去了还没看到王秘书出来。 算了，看来是蹭不到胡书记的一顿饭了。 她道：“那张哥，我就不耽误你下班了，先走了。” 张大河也很虚伪：“说什么耽误啊，能跟你们这样有文化的人聊天我也能涨不少知识呢。” 呵呵，两个老六都虚伪的笑了笑。 第224章 蹭胡书记的饭 向暖刚要转身，余光就看到王秘书的身影了。 但她还是坚持转身走出了两步。 看到向暖要走，王秘书赶紧小跑了两步并且喊道：“小陶，小陶，留步。” 向暖装够了这才蓦地转头，一副很意外的表情看着王秘书，然后站在那笑着看着他喊了一声：“王秘书……” 王秘书心道书记还真给猜到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书记说请你去食堂吃个饭。” 向暖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又欣喜的点头：“那我可真的太荣幸了。” 装，继续装。 王秘书现在也反应过来向暖为什么还在这了。 “呵呵，那就走，我带你去食堂。” “好，劳烦王秘书了。”向暖客气地道。 王秘书只笑了笑，带着向暖往机关食堂走去。 张大河站在那是真的吃惊了。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上一次胡书记跟她聊了半个多小时，这一次就直接请人家吃饭了。 天呐…… 张大河忍不住要脑补了，这难道是胡书记的什么亲戚？不然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毕竟那些大单位的一把手来想跟胡书记吃饭胡书记都不一定赏脸呢。 王秘书带着向暖到了机关食堂，不少人都跟王秘书打招呼，然后再好奇的打量着向暖，但没人去问王秘书这人是谁。 王秘书领着向暖走到最里面，这里是个小食堂，平日里领导们请客什么的，就会在这个小食堂里，跟外面的大食堂是区分开的。 不过大部分时候领导们也跟着一起吃大锅灶的。 胡书记既然说是要请向暖吃饭，那肯定就不可能吃大锅灶。 王秘书指着位置对向暖道：“你先坐，我去让食堂师傅炒几个菜。” 向暖点头，王秘书转身就走了。 向暖等了一会儿，王秘书没回来，反倒是胡书记来了。 看到胡书记，向暖立刻站起来：“胡书记……” “来了，不用客气，这是下班时间，不用绷着。”胡书记很平易近人地道。 向暖等胡书记坐下了她才跟着坐下，然后道：“真是让您破费了。” 胡书记呵呵看着她，也没拆穿她的那点小心思。 对于向暖这点小心思跟手段，只要她不是为她自己谋利他是不介意的。 胡书记问：“你们公社春耕如何了？” “都完成的非常好，之前计划的稻花鱼养殖也都顺利推行了下去，要是没问题的话，等割稻的时候就能收获一批鱼了。” 胡书记点点头：“今年茶叶如何？” “也算是丰收了。”向暖道：“比去年要多……” 她把公社里的一些事情都跟胡书记说了说。 胡书记安静的听着，偶尔点头，然后再问一些比较关键的问题。 从跟胡书记的谈话中向暖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懂种田的。 这个年代的大部分领导都是吃过苦的，所以大部分人的作风也都非常正。 向暖再说话的时候就更谨慎了，生怕胡书记看出她是个理论知识丰富操作十分垃圾的废柴。 胡书记问的问题都在点子上，向暖一开始还对答如流，后来就有点抗不住了。 好在这个时候王秘书端着两盘子菜来了。 王秘书道：“书记，先吃饭，都工作一上午了，让脑子休息休息。” 胡书记嗯了一声，拿着筷子递给向暖，向暖赶紧站起来接过。 “不用这么拘束，小王，你也一起吃点。”胡书记道。 “好，还有一个菜，我去端。”说着王秘书就走了。 之前说了，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没有大棚蔬菜，就算是领导，物资也匮乏得很。 桌上摆着一碗炒鸡蛋，一个煎豆腐炒咸菜。 不一会儿，王秘书又端了个菜来，是肉丝炒水芹菜，唯一的荤菜了。 另一个大碗里装着米饭。 王秘书先给胡书记盛了一碗，还要给向暖盛，向暖赶紧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王秘书也没跟她客气。 向暖也盛了大半碗。 胡书记道：“也没什么菜，你也不用客气，吃。” 向暖点点头，也没客气夹了一块豆腐就吃了起来。 胡书记跟王秘书都饿了，吃得比较快。 很快一碗饭就吃完了，胡书记再盛了半碗，笑着道：“这菜还有不少，来，小陶，吃鸡蛋。” 说着给向暖夹菜，夹菜的时候胡书记是用了筷头的。 向暖受宠若惊，赶紧把碗伸了过去。 “谢谢。” 胡书记问：“你们平日里吃什么？” 向暖肯定不能说自己家啊，她就按照其他人家的情况说。 “现在粮食都吃的差不多了，自留地的蔬菜也都才种下，但我们住在山里的，这个时候就有好处了，山里的野菜，春笋这些，只要不懒都能找到，都能充饥。” 胡书记叹息一声：“我们现在还很贫穷啊，老百姓们的日子也确实很苦。” “今年已经挺好的了。”向暖道：“我们农资社从各个大队收了笋干跟蘑菇，多少还有点钱分给他们，好歹能买一些粗粮，混着野菜也能扛到新稻米收上来。” 胡书记点点头：“你们公社能自救，也给我们减轻了压力。” 向暖道：“人最重要的就是自救，不能什么都指望别人来帮忙，如果自己都立不住，别人给你再多的帮助也不过是一时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向暖道。 “呵呵，不错，我们的老百姓基数太大了，说一句汗颜的话，我们有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胡书记说到这里放下筷子看着向暖道：“小陶，你好好干，干得好，我给你们公社立一个典型。” 向暖笑道：“我回去一定把您这话说给我们广大社员听。” 胡书记，笑道：“你们公社有你，你们书记要省心不少啊。” 向暖这个时候还是向着咸鱼书记的，在大领导面前给自己直属领导穿小鞋，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也不能这么说，”向暖道：“我们书记还是很支持我们农资社走的方向的，他这人有个非常好的优点，不懂得地方绝不瞎做主，还能听得进去大家的建议，而且非常信任我们这些办事的人，不然我也不敢瞎折腾，这都折腾到您面前了。” 第225章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胡书记哈哈大笑：“是，就没见过比你还能折腾的了。” 向暖讪笑。 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胡书记道：“我也帮不了你们太多，那个茶叶，要是还有的话，拿一些过来。” “不用不用……”向暖道：“我给您送茶叶可不是要卖茶叶给您。” 胡书记看着她。 向暖嘿嘿一笑后道：“那个，我送的那两斤拿来待客的茶叶，王秘书能不能摆在显眼的位置啊。” “来找胡书记的人肯定多……嘿嘿，王秘书，到时候你就用这个茶招待他们，要是他们觉得好喝，你就帮我说一两句好话就行。” 胡书记闻言哈哈大笑，用手点着向暖：“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嘿嘿……”向暖傻笑：“我不能什么问题都压在您这边等您给我解决啊，这样有需要的人找我们订货，我们公社的茶叶也不用担心了。” 胡书记呵呵笑，看着王秘书：“那……你就帮个忙？” 王秘书心说您都这么问了我能不帮忙吗。 王秘书表态：“行，要是有人问，我就让他们打电话到杏花公社。” 向暖连连道谢。 至于订单太多货不够卖，她完全不着急。 到时候明前的卖完了那就卖普通的嘛，而且万一老倔头以及老师傅们给红茶弄出来了呢，这不都是生意么。 再不行明年还可以继续卖明前茶嘛。 胡书记得去午休，所以也就没再跟向暖废话了。 他站起身：“那行，就先这样，好好干。” “是。”向暖也站起来：“胡书记，我给您的那个野茶，您得喝，真的能降血压的，您要保重身体啊。” “呵呵，你有心了。”胡书记说完对王秘书道：“你送送，那个蘑菇不错，可以订一些，给同志们加加餐，补充营养。” “是。”王秘书道。 胡书记走了，王秘书看着向暖，笑了笑。 向暖也冲他笑了笑：“那个，蘑菇……” “你来个五十斤。” 向暖闻言立刻道：“这个，王秘书，一斤干蘑菇差不多是八九斤蘑菇晒成的，要不这样，我给你配，笋干烧肉也非常香啊。” “笋干给您弄八十斤，蘑菇二十斤，烧汤的时候放一些，非常不错，要是喜欢，回头发福利的时候，您再跟我订。” 王秘书想了想：“行。” “那就麻烦了，我下午就给您送过来。我认识路，不劳您送了，我就先走了。”向暖说完冲王秘书颔首后倒退了两步转身就走了。 王秘书摇头叹口气，自己要是能长这样一张嘴，那估计很快就能高升了。 向暖离开机关单位，十分轻松愉悦的往运输公司赶去。 同一时间，陶大柱跟冯春也跟客运站的那个仓管小许吃完午饭，三人离开国营饭店站在门口，冯春拆开一盒烟，递给小许一支，再给对方点上。 小许大大的吸了一口，一看就是老烟枪了。 冯春道：“许同志，下回茶叶要是喝完了或者还需要笋干跟蘑菇，就跟我们说，我们保证用最快地速度给你送过来。 “呵呵……”小许又吸了一口：“只要赵部长答应，那我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冯春闻言就道：“那……握个手，算是认识了，以后我们在省城也有朋友了。” 陶大柱点头，率先伸出手。 小许伸出手先跟大柱握手，接着跟冯春。 冯春直接将那包烟贴在掌心，趁着握手的时间给了小许。 小许一怔，也没拒绝，收回手很自然的就把手插到口袋里了。 “行，那我也回去了，回见两位。” “回见回见。”两人冲小许挥手。 等小许走远后冯春道：“有没有感觉把烟给他们后，小许笑得都比之前亲切了。” 陶大柱无语：“有那么夸张吗？” 冯春点头，又道：“看来时不时的还要赛点小东西啊。” 陶大柱：“你在大队里找人办事不要给点东西啊，给多给少都是个心意。” 冯春点头，两人搭乘公交车回到了运输公司。 除了一千五百斤茶叶，向暖也就只带了八百多斤的笋干跟蘑菇，其中笋干七百多斤，蘑菇很少，只有一百多斤。 这陆陆续续就卖得差不多了。 向暖回到省运输公司的时候，就看到陶大柱还有冯春，跟几个司机聚拢在一块玩牌，融入的还挺不错。 看到向暖回来了，陶大柱立刻喊了一声。 向暖很自然的走过去道：“玩牌呢，那你们玩，我先回招待所休息会儿。” 说完又立刻问：“你们都吃了。” “吃了吃了。”陶大柱道。 向暖道：“我本来想回来跟你们一起吃的，结果给机关送完茶叶，胡书记就非要请我去机关食堂吃，还觉得我们太不容易了，非要支持我们公社工作就订了点笋干跟蘑菇。 我这次带得货不多，你们给配一配。八十斤的笋干，二十斤的蘑菇，下午跟我一起送到机关单位那边去。” “好。”一听说又卖了一百斤的货，陶大柱跟冯春牌都不打了，就要去整理货。 向暖很装逼的去招待所午休去了。 她一走，那几个玩牌的司机就问：“你们这个陶厂长别不是吹牛逼，还跟胡书记一起吃饭？” 陶大柱反问：“那你敢吹牛逼说你跟胡书记一起吃饭吗？” 那人赶紧摇头：“我又不是嫌命长。” “那不就行了。”陶大柱道：“我们陶厂长觉悟肯定比你好的，那要是没有她敢乱说吗？” 那人一想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冯春拍拍剩下几个人的肩膀：“哥几个，我觉得你们再不去说要茶叶，我们公社的茶叶估计很快就没了。” 两人说完将牌丢下，去整理货去了。 下午，向暖又带着他们一起去机关那边送货。 开车的还是上午的司机，见他们真把货送进去了，不得不相信。 结束后时间还早，向暖带着陶大柱去了铁路局。 让冯春回去看着货。 冯春也知道，人家是亲戚，那肯定是多带亲戚的，所以也就跟着司机先回去了。 到了铁路局，向暖找到洪家民。 看到向暖，洪家民这次认识了。 “小陶来了，坐坐。”洪家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要去泡茶。 第226章 趁热打铁找铁路局 向暖笑着道：“您不用客气，我今天一天喝了不少了，上午在客运公司跟医院那边喝了两杯。 刚才给机关那边送了一批特产过去，王秘书又给泡了一杯，现在是真不渴，您就别忙活了。” 洪家民闻言抬头看了向暖一眼：“呵呵，你还挺忙啊。” 向暖也笑：“那不是托你们这几家大单位的福吗？” 洪家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问：“哪个王秘书啊。” “就胡书记身边的王亮秘书。”向暖道。 其他的没提了。 也不能每个地方都扯大旗，这旗扯多了，容易烂。 提王秘书也是一样的。 而且洪家民收了她的厚礼，敢吞了她的礼不办事，那她是肯定不答应的。 “你这本事不小啊，生意都做到最大的机关单位了。”洪家民道。 “也是机缘巧合。”向暖就把她去省养殖场买鸡崽子结果对方让她弄省里的批条，然后她就去找胡书记的事给说了。 说完后向暖道：“我不懂，乡下人就胆子大，瞎闯，好在胡书记大人不记小人过，还真帮我们了，就这么认识了。” 洪家民点头：“大领导嘛，都胸襟宽广。” 向暖点头：“是，你也是大领导。” “呵呵，我就一个小小后勤，算什么大领导哦。”洪家民道。 向暖拍马屁：“现在谁敢看不起咱们搞后勤的？管着那么多张嘴呢。” 洪家民笑笑，也知道向暖来这里的目的。 人家都把生意做到胡书记那了，他还敢不给面子吗？ “你们那个茶叶还有多少？” 向暖算账给他听：“我们这次就带了一千五百斤出来，客运公司赵部长要了五百斤茶叶跟两百斤的笋干土特产，医院那边要了三百斤茶叶四百斤土特产，王秘书那要了一百斤，目前还有省养殖场那边两百斤没送，扣除那两百斤，嗯……应该还有四百斤。” 王秘书那一百斤她故意说得很含糊的。 洪家民一听好家伙，你这意思我还不明白啊。 “那行，剩下那四百斤你都给我。”洪家民又问：“那个特产是什么？” “就是晒干的嫩笋尖还有干蘑菇，这时候菜都不丰盛，有点干货也能吃几顿。” “行，那个也给我四百斤。” 向暖笑：“您铁路局这么多人，四百斤也不够分，凑个五百斤正好。” 洪家民笑：“行，那就五百斤。” “笋干这次带来的不多，先把茶叶给您送来，其他的我让公社走铁路给您带过来？” 洪家民点头：“你们就送到火车站，我会跟他们说一声的，人呢也不用过来，多少钱我先一次结算给你。” “哎哟，洪叔，您可太慷慨了，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哈哈……” 洪家民笑：“在谁那买不是买呢，对。” “是是是，那跟谁对接？” 洪家民喊了一声，外面办公室进来一女人。 “余子琳，是我们仓库管理员。”洪家民道：“小余，等下有四百斤茶叶送过来，你跟陶厂长签收下，还有五百斤的笋干蘑菇，这个要晚几天到。” “但他们路远，来一趟不容易，你让财务把钱一起给人家结算了，回头货跟着火车到车站，你让人去接。” “好的洪部长。” 小余同志一看就非常干练，甚至还有些强势。 向暖看了一眼大柱。 大柱冲小余同志道：“我跟您对接。” 余子琳颔首：“跟我来。” 两人出去了。 向暖道：“这次就多谢领导关照了。” 洪家民笑笑。 向暖道：“我们公社今年还养了猪，回头您需要的话，年底我可以给你们留几头。” 洪家民问：“有多少？” “给您留个六七头没问题。” “那行，你给我留个七头。” “好，那您忙，我去安排人把货送来。” 洪家民点头，向暖笑了笑就出去了，这次没给东西了，之前给过了。 向暖直接去找余子琳，接了她桌上的电话打给了省运输公司，找冯春，让他送四百斤茶叶再拿十斤笋干跟蘑菇来铁路局。 冯春一听这是又卖了啊，连连答应。 挂断电话就喊之前送货的那兄弟帮忙。 很快，货上车了。 这一整天的事都给开车的兄弟三观刷新了。 “你们那个陶厂长，又卖了四百斤货啊？” “昂，铁路局是我们老合作单位了，我们茶叶好啊，人家也不傻，那好赖还是分的出来的。” “你看，就一千五百斤，这四百斤一送走，就剩下三百斤了，卖完了可就没了。” 司机点点头，没说话。 等货送到铁路局楼下，向暖让大柱上去喊余子琳，称重后将茶叶入库，然后连同着笋干跟蘑菇的账一起结算了。 茶叶是一块八，笋干五毛一斤，蘑菇去年就卖两块四了，那今年得买两块五啊。 五百斤，向暖问了下他们总人数后给配的是三百八十斤笋干，一百二十斤干蘑菇。 这样才够分。 三样一起，一共是一千两百一。 这么多钱，最大面额只有十块，肯定是要走电汇的。 但她明天要去养殖场，把之前欠的那些小鸡崽子小鸭还有猪，全部提走。 最后还是让对方给了五百的现金。 收了钱后向暖把装钱的包递给陶大柱，“你们俩一定要看好，一分钱都不能少了。” 两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冯春看着那些钱手都有些抖。 但陶大柱很稳，毕竟是当过兵。 到了车跟前向暖让他们先走，自己提着十斤干货以及提前准备好的两斤茶叶，她要去一趟农科院，看看老熟人。 两人上了车，陶大柱抱着钱跟着货车回去了。 向暖则去了农科院。 她也没找梁子明，而是找了老刘了，问了下这边能不能定茶叶的事。 老刘一脸为难：“这个我跟后勤部的提过了，人家就说再说，我、我这也不好再说什么。” “行，没事。”向暖道：“今年我们茶叶不愁卖，上午刚从胡书记那出来，我放了两斤茶叶在那边给他待客，我估摸着回头有人喝了觉得好喝，肯定要来找我订货的。” 老刘瞪大眼：“你……你还见胡书记了啊？” “昂，一起吃了个午饭，机关食堂的饭菜，油确实要多一些，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进好单位呢。” 老刘：“……” 第227章 忽悠 向暖把两斤茶叶还有干货递给他：“这个是感谢您去年来我们公社帮我们茶树治病，没有您来，我们茶园今年也不能大丰收。” 老刘哪里好意思要：“我就是干了我该干的事，你这这这……” “就两斤茶叶你看你客气的，这干货都是山里找的，您分一半给梁家。”向暖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刘挽留：“晚上去家里吃个饭？” “你们家属楼太远了，我要是吃了晚饭都回不去了，我明天还要赶到c市呢。” “就走了啊。”老刘问。 “那不走还能长待啊，多待一天都是钱呢。”向暖拍拍老刘肩膀：“刘叔，走了，回见。” 老刘看着她潇洒离去的样子，心里有些内疚，没给她办好事人家还这么慷慨的给了他两斤茶叶跟干货。 老刘看了看茶叶，心一横，拎着茶叶又去了后勤部。 向暖离开农科院就去黑市找老李了。 她之前答应给老李一百斤茶叶呢。 见到老李，向暖买了两张酒票，很久没倒腾酒给系统了。 而后道：“这次的茶叶比较紧俏，不可能直接放给私人的，你要想拿货，你最好找个单位开个单子，然后去省运输公司那，找叫陶大柱的拿货，当场银货两讫。” “跟你什么关系？”老李问。 “是远房亲戚，不然我也搞不到货，但你还是要走单位拿货才行，不然人家回去不好做账。” 老李点头：“行，我去找人开条子。” 向暖也没废话，去了最近的地方，买了两瓶酒就离开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就直接给系统了。 脚踏实地要进行，但捷径偶尔也走一走，双管齐下嘛。 等她回到省运输公司的招待所，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去找陶大柱跟冯春，喊两人去吃饭，大柱不放心钱，没去，让他们给带回来。 吃饭的时候，冯春跟她汇报了一下有个小单位来买走了一百斤的茶叶。 向暖点头：“嗯，别人给介绍的生意。” 吃过饭回到招待所，向暖把饭菜递给陶大柱，又给两人布置了任务。 这一天跟下来，有什么感悟，觉得那些地方她做的很好，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她有没有哪里没做好。 要换成他们，该怎么做。 两个人都懵了。 都是属于那种我看着当时好像是会了，但现在再一想， 好像又不那么确定了。 向暖才不管呢，这么做主要就是让他们俩再复盘一遍，加深印象，毕竟她不可能每次都带着他们。 她又不缺保镖，真要找保镖，那也要找唐常宁那样能打的。 唐常宁这个名字在向暖脑海一出现，她就去想对方的脸。 居然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 向暖甩甩头，将这个名字从脑海里给赶走了。 清醒一点，她是事业女，动什么不好动凡心，再说了，那样的家庭找儿媳，那不说千挑万选，肯定首先就得是未婚。 她顶着寡妇的名头，还是要有点寡妇的自觉的。 第二天，向暖早早就起来了，叫上司机，给他们连人带货送到了省养殖场。 冯春跳下车，走到门卫那很拽地道：“我们是来给你们送茶叶的，还记得，上次拉回来的笋，好吃不好吃啊。” 门卫顿时就知道他们是谁了，连连点头后放他们进去了。 向暖去找的陈副厂长。 陈副厂长见他们来了还挺高兴。 上次那一大车的笋跟菜苔拉回来发给职工们，职工们还是挺高兴的。 向暖把两百斤茶叶交给对方，“咱们之间的账两清了。” 陈副厂长点头：“是，两清。” “那我们剩下的那些鸡苗可以提走了吗？” 陈副厂长有些为难：“最近要鸡苗鸭苗的比较多，我们的压力有些大啊。” 向暖闻言想了想：“那要不这样，你们租一抬孵化机给我们，我们自己孵化，等孵化够了数量后我们就把机器还给你们，那你们欠我们的鸡苗鸭苗我们就不找你们要了。” 陈小军顿时无语。 他没好气地道：“我们自己的孵化器都不够用了，哪里还能租给你们啊，要是孵化器够，我们还能欠你们那点鸡苗啊。” 向暖不死心，又问：“那你们有没有淘汰下来还能用的孵化器，不能用给我可不行。” “我买，我们花钱买。” 陈小军想了想：“淘汰下来的确实有，之前淘汰了两台老的孵化器，一来耗电量不小，二来一次孵化的数量有限，这样的你还要吗？” “要。”向暖道：“但你得卖我们便宜点。我们穷这点你是知道的。” 陈小军再次无语，你穷你还有这么理直气壮。 “这个我要去请示下厂长，毕竟是公家财产。” “行，你去问。”向暖道。 陈小军见她是真想要，想想淘汰下来的放在仓库那还不就是一文钱不值妈？ 卖给对方，还能有点钱入账的。 于是陈小军就真去问厂长了。 杨厂长闻言想了想也答应了，但还是道：“那机器虽然是淘汰下去的，但是质量是没有问题的，当初我们进口进来也不少钱呢，先谈对半谈，再不行按照三分之一报价。” “好。”陈小军有了指示后就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陈小军道：“我们那台孵化器也是进口的，但是也要不少钱，既然你们要，那就算一半把，你们给……” “等下，”向暖打断他：“你们都淘汰的东西还要我们给一半的钱，是不是有点亏心了啊？都是兄弟单位，咱不能坑自己人。” 陈小军尴尬了下，直接道：“厂长说了，最便宜按照三分之一算，那也得三四百快。” 向暖点头：“那你们欠我们不少鸡苗，这也有好几百呢，现在鸡苗不要你们的了，这个机子直接抵押给我们。两清。” 陈小军：“……” 这乍一听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但陈小军很快反应过来。 “这账不是这么算的。”陈小军道：“我们欠你们的是鸡苗，又不是欠你们钱，这怎么能抵呢？” “那你们现在是不是给不出苗了？”向暖问。 陈小军点头。 向暖继续忽悠：“你给不出苗那不就是欠我们鸡苗嘛？那些鸡苗鸭苗的价格也不便宜，相互抵消一部分，剩下的我再补给你不就行了。” 陈小军：“……” 听着没毛病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228章 忽悠瘸了 向暖看着陈小军，觉得他已经有点迷糊了，所以不能让他继续想再想就想明白了。 这个时候就得让他去思考其他的问。 于是向暖继续问：“你刚才说的三分之一是什么价格？” 果然，陈小军一听到她这么问，就放弃了前一个问题就被她这个新的问题给牵走了。 “那也要四百多块。” 向暖夸张地道：“四百多块让我买一个你们淘汰下来还耗电的机器？别到时候孵出来的小鸡崽子电费都够我买一批鸡苗了，领导，这个价格对我们来讲压力确实有点大，这样，之前的鸡苗抵消一部分，我们再给你一百五。” “不是……” “一百八……”向暖道：“这个价格已经能抵我们一百斤茶叶的钱了。 你知道我们一百斤茶叶需要多少嫩茶尖吗？得四五百斤新鲜的嫩茶尖，得一亩茶树丰收的才能摘这么点嫩茶尖。 毫不夸张的说一片片摊开了都给你那淘汰下来的孵化机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了。” 向暖这么一顿偷换概念还真给陈小军说的有些惭愧了，但厂长说了最低得三分之一，他也没办法啊。 “小陶啊，不是我不答应，而是……” “两百，两百不能再多了。”向暖再次打断陈小军的话：“领导啊，我们那地方你也去过，深山老林子里，想挣二百块钱多难你知道吗？” “这两百块，是以前我们公社半年的收入啊。” 她加了以前两个字，陈小军能不能听得出来那就不管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就是欺负“老实人”，虽然有些心虚，但没办法，提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尔虞我诈，省得以后跟外企竞争的时候吃大亏。 向暖给自己的不要脸找了一个非常不错的理由后忽悠起陈小军来那是一点不含糊。 随着她的叙述，陈小军不由的就想起了那个小山村里生活着那么多挣扎在贫困线上的老百姓们。 这台孵化机是他们淘汰下来的，放在仓库生灰半年了，如今他们生灰半年多的东西要人家公社半年的收入来换，这确实有点过分。 “领导……”察觉到陈小军的表情有所松动，向暖再接再厉：“您就当帮帮忙，两百一，真的是我们出得起的最高的价钱了，这钱，还是卖了两百多斤茶叶，跟铁路局那边结算的。”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把票子，是之前铁路局那边结算的零头，来的路上她就放在口袋里了，正好两百一。 陈小军看着那一叠票子，再看着三个人，说不动容是假的。 他们生活在城市里，物资再贫瘠，但每个月有救济粮，有工资，还有单位的福利。 可这些人呢…… 粮食都是他们种出来的，可吃不饱的也是他们。 陈小军越想心里越难受。 他不算是好人，但也不是卑劣的人。 于是他道：“行，我去跟杨厂长说，你们等着。” 说完陈小军就走了。 向暖：“……” 看着陈小军那凝重的神情，向暖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扭头看着陶大柱：“咱们还有笋干跟蘑菇吗？” “还剩下一些。” 铁路局那边要的已经打电话回公社让大家加急去采摘再晒干烘干了。 所以这边还剩下一些。 “去，拿八斤笋干两斤蘑菇过来，人家这么慷慨，咱们也不能小气了。” 陶大柱应了一声，立刻去车里拿东西了。 那司机还在等着，见大柱出来了就问：“还要多久啊。” “再等一等，我们再谈孵化器的生意。”大柱说得很是随意。 厂长办公室里，陈小军在跟杨厂长据理力争。 杨厂长被他气得反问：“你到底是我们养殖场的副厂长，还是她杏花公社农资社的副厂长？” 陈小军被领导吼得也十分委屈：“我就是觉得……咱们好歹也是国营厂，我们用不上的东西，不说送了，便宜一点给那些需要的单位这哪里不对了？这样才不会造成资源浪费啊。” “再说了，人家那关系……”陈小军看着杨厂长，“咱们把那孵化器卖给他们，剩下那么多鸡苗不也不用给了吗？咱们的压力也小一点。” 杨厂长看着他，无语的一摆手：“随你的便。” “谢谢厂长。”陈小军说完就小跑着去找向暖他们了。 陈小军带着他们去仓库看了下那台机器，又找人来现场教学了一番。 而后她又对陈小军道：“这个东西光我会用不行啊，我也不能天天都跟着这孵化器待在一起。 陈副厂长，您好人做到底，我再派两个人过来，你们能不能系统的教教他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是不是。” 陈小军点头：“行啊，这都是小事，你派人来找我，我会给安排的。” “那就谢谢领导，谢谢了。” 众人在打包孵化器的时候，陈军带着向暖去财务那交钱。 等钱交了，向暖提着那八斤笋干，两斤蘑菇道：“你们养殖场对我们这小地方的公社帮助实在是太大了，我感谢你们。” “别的我们也拿不出手，我回去的时候听我们书记说您很喜欢吃笋，这次我们也带了一些晒干的笋干来，还有一些蘑菇。 蘑菇卖剩下的不多了，就这些，您也别推辞，是我们杏花公社社员的心意。” 陈小军上次吃了笋后确实挺喜欢吃的，“多少钱，我给钱。” “陈副厂长您这么说不是打我的脸嘛，你们都舍得把那么好的机器给我们了，这么点笋干我要是还收您的钱，那我以后可没脸再来你们养殖场了。” 之前一口一个淘汰的，现在又是这么好的机器了，女人，真是善变啊。 陈小军笑道：“那你还是少来的好，跟你们做两次生意，钱没看到多少，尽换成东西了。” “哈哈哈……以物易物，各取所需嘛。”向暖笑道。 陈小军点点头，收了。 “要是喜欢吃，回头打电话，我们给你们再送来。” “那我就谢谢了。”陈小军道。 “您太客气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回见，回见……” 陶大柱也挥挥手，跟着向暖走了。 众人去了仓库那边，那边已经打包的差不多了。 等打包好了后陶大柱上前帮着一起将东西抬到车上。 于是，本是来送茶叶来的向暖以低价哄走了一台孵化器。 第229章 又来一单 车子回到省运输队的时候，向暖跟大柱道：“大柱，您就留在这里，下午有回咱们县的车，你把东西带回去后送到茶园那边交给小云，再让小云再找一个比较靠谱爱学习脑子好的跟她一起来养殖场系统的学习学习。” 陶大柱点头：“好，我留下。” “办完这件事，你再赶到c市跟我汇合。这是我带你们俩最后一次出来跑业务。 后期，你们能做好，那就好好留在农资社，做不好，还是那句话，回家种田去，明白没？” 两人都连连点头。 尤其是冯春，这两天跟着向暖走了一圈简直就是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 他觉得自己算是能说会道了，可跟陶厂长一比，他就是那锯了嘴的葫芦，啥也不是。 正当向暖准备带着他们去吃午饭然后各自干活的时候，有个人跑出来喊向暖：“哎，哪位是杏花公社的陶向暖，你们唐书记找你。” 向立刻举手：“在这呢在这呢，这就来。” 然后把自己房间钥匙给了陶大柱：“哥，你去给我行李收拾下，等下咱们在外面的国营饭店碰头，吃完午饭就走了。” “好。”陶大柱接过钥匙，向暖赶紧跑去接电话了。 她跑进来，电话放在桌上。 “谢谢啊。”她冲人说了一句后拿起电话：“喂……唐书记，你这性子有点急啊，我昨天都说了等我到c市再打电话跟你汇报工作……” 唐和平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刚才农科院那边刘叔打电话来了，说是要订四百斤的茶叶，你那还有吗，有的话给送过去。” “哎呀，刘叔果然够意思，我昨天去找他，他还挺为难的，没想到一晚上就想通了，一下子就要了四百斤茶叶，哈哈…… 这说明咱们今年的茶叶绝对质量好，我还在胡书记办公室里放了两斤，让王秘书用来待客，回头估计还有人要跟咱们订货呢。” 向暖是真挺高兴的。 “这边茶叶没了，我这边花了两百多，跟养殖场那边买了一台他们淘汰下来但是还能用的孵化器，我下午就让大柱跟车带回去，你明早开拖拉机去县城接一下。” “行，没问题。”唐和平道。 “还有，我安排人来养殖场学习，你让他们带着四百斤茶叶跟三百八十斤笋干一百二十斤的蘑菇来，大柱会跟着他们一起的，我跟冯春还要去一趟c市。” “这四百斤一出，家里这边也就五六百斤茶叶了，要是真有人打电话来订货，咱们也不够卖了。”唐和平道：“要不缓一缓再去c市？” “不可能等他们的，明前茶没有了那就喝明后的，再不行还有夏茶……” 唐和平听出她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劝了：“那行，你一个女同志注意安全。” “放心，还有冯春呢。”向暖道。 “真碰到事，冯春还不够人一拳的，行了，你自己多留心，就这样。” 说完唐和平就挂断了电话。 向暖美滋滋的也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看到喊她接电话的大姐看着她。 向暖道：“谢谢啊，哎，你们运输公司考虑的怎么样了，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就剩下六百斤了，卖完可就没了啊。” 那大姐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你去跟领导说说呗，那茶，我昨天也泡了一杯，确实比我们公司往年采购的要好的多。” “我家茶叶现在不够卖，我就不去说了，行了，这两天谢谢你们了，回见。”说完向暖转身就走了。 那大姐看了一眼后勤部，想了想拉开抽屉，抓了一下把花生出来就去后勤部了。 这么好喝的茶叶谁不想啊，她都跟人打听了，也就一块八一斤，比他们往年定的茶叶也就贵两毛钱，但是能跟胡书记喝同一种茶叶，贵两毛那不是应该的吗？ 自己的福利得自己争取，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向暖离开省运输公司去了不远处的国营饭店。 她到的时候陶大柱跟冯春还没来呢。 于是向暖先点菜。 一份红烧鱼块，一个水芹炒豆腐干，一个麻辣豆腐。 三个菜，够了。 给了钱跟票，向暖找了个空位坐下，等下那边喊的时候她再去端。 等了会儿陶大柱跟冯春就来了，两人走了过来。 向暖立刻跟他们分享好消息道：“刚才唐书记打来电话，农科院那边也订了四百斤，我昨天下午没白去，那笋干跟蘑菇也没白送。” 两人连连点头，这一趟出来收获真是不小。 就是……跟着陶厂长跑业务，就感觉跟喝水一样简单，可之前他们去的时候，真的感觉是太难太难了。 向暖又对陶大柱道：“计划改变下，你回去后护送人跟货来省城，把农资社的茶叶跟铁局路的干货都亲自送到。” “咱们一定要服务到位，不能拿到钱就不管了，明白吗？” 陶大柱点头：“那c市我就不去了，我先把省城这边的几个单位服务好。” 向暖点头：“对，是这个理。” 那边窗口在喊：“红烧鱼块，红烧鱼块谁的。” “哎，来了。”向暖刚应了一声，冯春拿过票就起身去端了。 陶大柱也过去了，将米饭也拿了过来。 冯春现在也想明白了，人家到底是亲戚关系，那照顾肯定是应该的。 省城这边的业务他就不争了，以后他就负责c市的。 想到这里，他对向暖道：“陶厂长，要不……以后省城这边我就不来了，我就去c市那边，这样能节省一部分的人力，省得我俩都跑同一个地方。” 向暖盯着冯春看了好几秒后点头：“那行，咱们公社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好了，我以后肯定也会越来越忙。 这样，大柱你以后就负责省城准备的几个单位，回头我会再带你去认识下他们。” 陶大柱点头，“好，陶厂长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干的。” 向暖点头，“冯春，这次我跟你去c市，也会想办法开发一些单位给你，这些单位你要维护好。” 冯春点头，忍不住满脸喜庆：“陶厂长你只管放心，我冯春一定会好好干的。” “我不要听这些保证，我是要看成绩的，每年你们都得有增长，干不好我还是会开除的。” 两人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三人吃过午饭，陶大柱回省运输公司，他等下跟回县里的车一起把孵化器带回去。 向暖跟冯春则带着行礼去往火车站，直奔c市了。 走的时候带走了特意留着当样品的茶叶跟干货。 第230章 三通电话 两人到了火车站，向暖让冯春去买票，她去找地方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还是打给唐和平的。 “唐书记，我这边有件事需要您帮忙啊。” 唐和平在那头嗯了一声：“你说。” “咱们县除了我们公社，还有好几个公社都有茶叶。” 唐和平点头：“有，上次请我们吃饭那批里面，就有三个公社都有茶园，县里的单位茶叶都是从他们公社出去的。” “咱们县能喝得起茶叶的单位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撑死也消化不了多少茶，这样，你带着老倔头一起，去那几个公社走走看看，让老倔头把关，要是茶叶好的话，就收回来，记得把价格往下压一压。” 唐和平皱眉，他看了一眼外面，没人，这才压低声音：“你想收他们的茶叶再卖出去？这不行，你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向暖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死脑筋后接着洗脑：“您可别给我乱扣大帽子啊，我这是帮助兄弟公社消化库存。” 向暖地义正言辞，“我们明明有能力，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公社的茶叶放在仓库发霉长毛吗？去年咱们什么情况您还记得。” 唐和平被问得哑口无言。 “唐书记，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咱们现在有能力有实力，怎么能因为一些偏见就放弃兄弟公社呢？” 唐和平捏了捏鼻梁，她还给自己上起了政治课了，给她能的。 “那就跟我们的价格一样收。”唐和平道。 “你在想什么呢？”向暖真是无语的很，唐和平现在要是在她旁边的话，她肯定要忍不住抬手敲他脑袋了。 “我们出差不要差旅费不要住宿费吃饭不要钱啊？虽然我们有义务帮助兄弟公社，但也不能贴本去帮助人？就算我答应，那咱们公社的社员们也不答应啊。” “咱们帮助了兄弟公社损害了自己社员的利益，那不是脑子有坑吗？” 脑子有坑的唐和平：“……” 唐和平放弃挣扎：“行行行，我不跟你辩论，你就说多少价格，要多少货。” 向暖想了想：“让老倔头看下品质，跟我们差不多品质的，一块五收，差一些的一块二，太差的就不要了，我们要走高端路线。” 唐和平也不懂什么高端路线，直接忽略。 向暖继续道：“先收好的，一千斤。”她道。 唐和平点头：“行，陶厂长，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这就去安排了。” 向暖在那头哈哈大笑：“你这口吻听着有些不情愿啊。” “没有，不敢，我心甘情愿，您只管在外面好好发挥，家里的事交给我，我绝对给你干好后勤服务到位。” “这觉悟还行，那就先这样，回头联系。” 说完向暖挂断电话了。 唐和平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无语地摇头看，随即又笑了起来。 打完第一个电话，向暖接着打第二个，第二个电话就是打给当初来采访她的那位“因为爱情”的小记者汪雪同志。 电话接通到c市报社，等了会儿那头才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喂，我是汪雪。” “汪记者你好，我是杏花公社的陶向暖，你还记得我吗？” 那头的汪雪很明显已经不记得她了，毕竟这都快过去一年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就是您来杏花公社采访过我，还把我的故事登在报纸的那个陶向暖。” “啊……”那头传来汪雪很开心的声音：“是你啊，不好意思啊，最近太忙了。” “没事没事，汪记者，你明天在c市吗，我正好要去c市公干，我想感谢你，请你吃个饭。” 汪雪肯定是拒绝啊。 “汪记者，我现在是我们公社农资社的负责人了，要不是您那篇报到让领导看到了我，我也不能这么轻松当上干部，所以我必须得请你吃饭以示感谢，也请你不要再推辞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汪雪哪里还能拒绝啊。 “那行，什么时候啊？” “我现在在省城，等下就去赶车，估计要明天才能到了，这样我们约明天的晚饭，就在你们报社旁边的国营饭店，可以吗？” “好，那你来报社找我。” “嗯，那汪记者，先就这样，我要去赶车了，等见面再聊。” 汪雪说了一声再见，向暖挂掉了电话。 工作人员以为她要付钱了，结果看到她继续拨电话，都有些无语了。 后面等电话的人也很着急：“姑娘，你哪里来这么多电话要打啊。” “就是，我们都等着急了。” “就一个，就最后一个了。”向暖回身：“电话费多贵啊，我要不是有急事哪里舍得浪费这个钱啊。” 众人闻言也就没在催促了。 第三个电话向暖是打给之前在车上互相认识了一番的化肥厂的王瑜。 既然去c市了，那必须要去化肥厂拜访啊。 电话接通，王瑜得知她要来后也表示了欢迎，最后约了后天中午的午饭。 最后，向暖给电话费的时候也是有些心疼的。 但一想到这些钱很快就能挣回来，也就没什么了。 她离开后直接去了火车站，冯春在检票口等她。 车子是下午三点半开的，途径c市，等于是绕了一个半弧形的圈，所以时间比较长，差不多要明天上午七八点才能到。 “陶厂长，票。”冯春把票给向暖了。 向暖接过，在等待的过程中让冯春说一下上次他们去找的那几个单位情况。 冯春把自己这边接触的单位情况一一跟向暖又说了一遍。 向暖想了想道：“那明天上午，咱们先去最大的纺织厂。” 冯春道：“行，我就跟着你。” “那这两天学习到什么了？”向暖问。 冯春尴尬了下道：“就……就觉得跟着你跑业务，觉得好容易，可自己去做，又觉得很难。” “知道为什么吗？”向暖问。 冯春摇头。 “因为他们说的话，我都能接的上，我不会让气氛冷场，我还能引导他们跟着我的思路走，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厉害吗？” 冯春思索了半天道：“因为你厉害。” “那我为什么这么厉害？”向暖二连问。 冯春：“……” 这他怎么知道啊。“ 向暖：“因为我读书，学得多，懂得就多，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你听过吗？回头你们也好好读书，别半桶水乱晃。” 第231章 被拒绝 冯春：“……” 这是在说他：“是，你说得对，我回去就多看报纸多学习。” 向暖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又等了会儿就开始检票了。 车子到达c市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了。 c市向暖第一次来，冯春已经来过一次了，又想在向暖面前表现表现，所以一出车站他就道：“要不还住我跟大柱上次住过的那个招待所，在市中心，去哪里都方便。” “行。”向暖没意见。 两人来到之前陶大柱跟冯春投宿过的招待所，给了证明后开了两个房间。 熬夜坐火车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两人状态都不好，所以向暖上午就不打算出门了。 她对冯春道：“先回房休息，一点我喊你出门。” 这会儿已经快九点半了。 向暖“午饭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吃，报销，我中午不吃了，不用喊我。”冯春点点头。 向暖要了一壶热水拎到房间后从系统里拿面包吃了一个后又拿出自己的洗漱盆，简单的清洗了下这才躺下，还给系统设置了一个叫醒服务。 向暖起来后，将特产准备好，又换了一身春秋款的灰色列宁服配上黑色裤子浅口的黑色老式皮鞋，头发也很仔细的绑了起来，显得干练又清爽，一看就是女干部。 打扮好了后向暖这才离开房间去敲冯春的房间门。 显然，冯春是被向暖喊起来的。 看到向暖，冯春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我一，两分钟就行，很快的。” 向暖没说话，只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冯春就出来了。 向暖看着他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也没说什么，两人坐公交去往纺织厂。 c市不大，但公交车要绕行的路线比较长，所以花了点时间才到纺织厂。 到了纺织厂站，两人下车，冯春道：“纺织厂上次是大柱去的，所以情况我不是太清楚。” “嗯，先去看看再说。” 两人到了门口，向暖这次没搞什么递烟这一套了。 她这一身穿的就非常正式，不太适合这个操作。 之所以这么打扮，是因为之前大柱说了，有些单位挺狗眼看人低的。 所以她今天的穿着跟气势，得立起来，不能再嬉皮笑脸了。 到了门口，向暖瞧了瞧门卫室的玻璃窗。 窗户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问：“干什么的？” 说话间还仔细的看了向暖一眼。 向暖保持着得体但又很有具体干的笑：“你好，我们是从省城赶过来的，想找你们后勤部的负责人。” 一听他们是从省城赶过来的，门卫立刻又问：“那你们是什么单位的？” “我们是杏花公社农资社的。”向暖道：“之前跟你们单位后勤部那边联系过。” 门卫一听是底下公社的，眉头一皱：“你不是说你从省城来的吗？” 向暖：“我在省城那边公干完了就直接从省城赶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向暖一点没收敛气势，这会儿的她跟之前的她完全是两个样子。 门卫又打量了她几眼：“那你们登记下就进去。” 说着拿出本子跟笔要递给向暖。 向暖没动。 一旁的冯春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接过纸笔登记。 登记好了后向暖冲对方颔首，昂首挺胸的就走了进去。 冯春看着向暖气势大开，莫名的也自信了几分，挺着胸脯跟在她身后。 纺织厂是个非常大的工厂，全场职工有上千人，是c市最大的国营企业之一。 这里占地面积很大很大，人工加上职工家属以及一些其他单位，形成了一个生活链。 这里还有职工医院，供销社，以及职工宿舍跟家属区，学校等，应有尽有。 向暖看了一下就分辨出了办公楼，而后朝那边走去。 厂区挺大的，两人走了七八分钟才走到办公楼，而后直接上了二楼。 看了一圈，没有后勤部。 向暖又上了三楼。 果然，后勤部在三楼。 向暖走过去后轻轻敲门。 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向暖有一丢丢诧异，毕竟这么久也没接触到几个女领导。 向暖带着冯春推门而入。 看到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下意识的皱眉，但没说什么。 向暖走进来就是一个职业微笑：“您好，甘主任，我是杏花公社的陶向暖，贸然来拜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甘棠听她介绍完了后点头：“你好，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向暖转身从冯春手里拿过那个纸袋子：“这里面是我们杏花公社的特产，高山云雾茶叶，新晒的笋干以及野生菌菇干。”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东西放在桌上：“上次我们单位的人来拜访过您，当时这些东西都还没上市，我这次来这边公干，就把这个给您送过来。” 甘棠也听出是一个来推销的。 她倒也没直接拒绝，而是委婉地道：“我们单位都有固定的合作单位，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向暖依旧保持微笑：“看来你们这上千人的大企业就是不一样啊。” 甘棠笑了笑，没接话。 向暖将茶叶往前推了推：“这里是一斤茶叶，甘主任可以喝喝试试，这个是我们公社的特产。” 三样东西被放在桌上后，向暖道：“甘主任，这些都是样品，您帮个忙，跟领导们商量商量，要是觉得真不错，也请给我们这些小单位一点机会。” 甘棠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也没拒绝：“行，我会给领导看看的。” 说到这里，这话基本上是接不下去了。 所以向暖也没有再死缠烂打，因为对方不接招，你所有的招就都用不上。 “那就感谢甘部长了，我这边还要去报社一趟，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向暖冲甘棠颔首后就转身离开了。 冯春愣了下，也冲甘棠笑了笑，赶紧跟上，还把门给关上了。 两人顺着走廊往外走，冯春压低声音问：“那这家是不是不行了。” 他还挺失望的，以为向暖是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的，没想到陶厂长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向暖没作声，等下到一楼后向暖才到：“他们应该是有长期固定合作对象，而且需求量大，他们是大单位，看不上我们很是正常的。” 第232章 不就是挫折么 冯春立刻问：“那为什么不抬出胡书记啊？” 向暖无语：“县官不如现管，胡书记那手也伸不到这里来啊，而且人家不跟你做生意你就拿上级压人，这是下策，宁愿不做生意，也不要得罪他们。” 物资匮乏的年代，大家很多消息都是共享的，你知道她跟谁谁谁关系好，一旦得罪一个，搞不好就得罪了一群。 大概是之前都太顺利了，这一次受挫，向暖心情也被影响到了，但还是强打精神，不允许自己情绪低落。 不就是挫折么，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在这边也没耽误太久，两人离开后，继续去机械厂。 c市机械厂人不多，但名头一点不差。 “你上次说这边要一百斤？”向暖问。 “是呢。”冯春道。 “那等下你……”向暖低声跟冯春交代着。 冯春听的是连连点头。 二人到了机械厂，冯春上前交涉，因为之前来过，也跟后勤负责的人聊过，所以还算顺利的就进去了。 到了办公室门口，冯春敲门。 “进来。” 冯春推门先进去，然后侧身让开，让向暖先进来。 对方第一眼是看向暖，而后才看冯春。 冯春笑道：“汪主任你好，我是冯春，杏花公社的，上次来过您还记得。” 汪主任点头，看向向暖。 冯春立刻介绍：“这是我们公社的领导，陶向暖同志。” 向暖伸出手：“汪主任，您好。” 对方愣了下才伸出手来。 两人简单的握了握手，向暖道：“真巧啊，您也姓汪。” 这个话题就抛的比较巧妙，汪主任不管感不感兴趣，都会做出回应的，不然就会显得不礼貌。 他淡淡点头问：“这个姓挺普通的。” 向暖道：“之前有个采访我的女记者，也姓汪，今晚我还约了她吃饭呢。” 汪主任笑笑，没再说话。 向暖见状也就不废话了，直接道：“上次我们这位冯同志来的时候茶叶还没上市，这次都上市了，我给您带来了样品。” 说着将茶叶拿出来放在桌上。 “我们今天一共只收了两千多斤茶叶，省城那边一下子就消耗掉了一千五六百斤，您这边的一百斤茶叶，我们后天就能给您送来。” “这个是样品，您可以先喝喝看。” 汪主任拿起那茶叶包装，点点头：“茶叶不着急，我们去年的还剩下一些。” 冯春一听脸色就变了，正要说什么呢，向暖道：“我还是挺着急的，我现在手里货不多了，别的同事还在跟几个大单位接触，现在我就怕货不够卖。 既然您这边提前跟我们冯同志预定了，那我们就得给你们送来，我们是非常讲信用的公社。” 汪主任点点头：“行。” 向暖将茶叶拿起来递给冯春：“你给汪主任现泡一杯。” 冯春道：“好，汪主任，我给您换一杯新茶。” 说着拿着汪主任的茶杯跟茶叶，就去一旁泡茶了。 向暖道：“我们这个茶叶，口碑绝对非常好，省城的铁路局，医院，客运中心，农科院等大单位，跟我们都订了货。” “不瞒您说，我是今早才从省城赶过来的，现在正是春茶上市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买的茶叶，那可不一定就是头茬嫩芽了。” 汪主任话不多，向暖说什么他就点点头。 冯春把新泡的茶递给汪主任。 汪主任道谢后接过，闻了闻，味道确实很正，不由的点点头。 向暖见状就道：“既然您喜欢，那我就放心了，后天让冯同志给你们送来。” 汪主任点点头：“嗯，那就麻烦了。” 向暖：“您太客气了，是我们要多谢您照顾。” 双方寒暄几句后两人就离开了。 时间已经快到四点了，向暖想了想对冯春道：“你之前跑过的还有什么单位？” “还有印刷厂。” “你自己去搞定的把握多大？” 面对向暖的提问，冯春咬咬牙：“我想自己去试试。” 向暖点头：“行，你去试试。”说着把袋子的茶叶拿了一份出来给他：“你自己把握送不送茶叶。” “好，那……那我先去了。”冯春道。 向暖点头，“晚上我请了汪记者，你自己吃饭。” 冯春点头就走了。 看着冯春走了后她才往另一个方向走，那是去报社的方向。 向暖到报社已经是四点半了。 这个时间刚刚好，稍微寒暄两句再等一下她就可以下班了。 向暖到了报社后说找汪雪就被放进去了。 报社里的楼梯都是木地板，看起来就很干净整洁。 她站在走廊里看了看，正好看到汪雪从一间房间里走出来。 “汪记者……”向暖喊。 汪雪穿着一件白色的卡思米开衫，比去年看起来要成熟多了，也有了职场女性的味道了。 汪雪愣了下才认出对方就是她曾经采访过的对象陶向暖。 “我的天啊。”汪雪走到向暖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啊？” 向暖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闻言笑着道：“你变化也蛮大的，不瞒你说，去年我刚见到你的时候，都不太相信你是记者，因为看着太年轻了，像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 汪雪咯咯的笑了两声：“我去年刚拿到记者证，你是我第一个采访对象。” 向暖也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汪雪道：“走，先去我办公室坐一下。” “好。”向暖一边跟汪雪并排走着一边道：“这是我们公社的一些特产，送给你的，谢谢你之前帮了我。” “哎哟……”汪雪道：“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你快收起来。” “我没花钱的。”向暖道：“我现在是我们公社农资社的负责人，要不是你那篇报到，领导也不能注意到我，所以我真挺感谢你的，你拿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茶叶，一些零嘴。” 说话间已经到了办公室了。 这是集体办公室，里面还坐了三个人。 桌子都是面对面的那种，靠墙摆着，中间是走道，靠那边的窗户旁摆放着两个大柜子，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热水壶等。 临近下班时间，大家也都在摸鱼。 看到汪雪带了一个人进来，都看了过来。 汪雪立刻道：“这是我的第一个采访对象，陶向暖，她正好来c市公干，就来看看我。” 向暖冲大家笑了笑。 第233章 汪家做客 一个年纪较大的妇女道：“我记得你，当初小雪写的采访稿，还是我给她润笔修改的。” 汪雪立刻道：“这是带我的周老师。” “周老师好。”向暖立刻道，然后提着自己手里的袋子轻轻碰了下汪雪：“要不给你同事们分享下？” 汪雪也反应过来。 这种办公室关系不管在什么年代，都需要好好维护的。 她拿起袋子立刻道：“这是她们公社的特产，这个是……” “这个是茶叶，是我们公社的高山茶，一年有好几个月整个茶山都被笼罩在云雾里，所以就叫高山云雾茶，我给几位老师泡一杯今年的新茶，尝一尝春天的味道。” “呵呵，这个不错。”汪雪立刻道。 向暖又道：“这里面的是蒸熟，炭烤干后的笋干，可以直接吃。” 她给汪雪的是拆开就能吃的笋干，跟系统买的。 她之前就打算做这个生意，但这个需要春笋的嫩笋尖，这样做出来才好吃。 之前晒的笋干大部分还是毛竹的笋干，不适合做这种零嘴，还要考虑市场问题，所以迟迟没动手。 她特意跟系统买的，一包一斤，就杏花笋干四个字，这次也是想试试反响如何。 汪雪立刻拆开，给几个同事都分了一些，向暖则去泡茶了。 很快，办公室里就弥漫着一股清香。 除了周老师外，另外两个人自己去端自己的杯子了。 向暖把茶端到周老师跟前。 周老师笑着道谢。 她接过，有些迫不及待的吹了吹，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 “嗯，这个茶味道不错，入口就是清香，接着有点微微的苦，但苦后又有回甘，你们这个制茶的师傅有些手上功夫。” “周老师您可太厉害了。”向暖道：“我们炒茶的师傅，那绝对是有十几年的功底了。” 周老师笑笑：“这算什么厉害的，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很多东西自然就懂了，哈哈。” 众人也跟着笑，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零食，气氛很好。 汪雪也吃了一些笋干，有点咸辣口味，吃起来还蛮不错的。 “这个笋干真好吃。”汪雪道。 向暖：“我特意给你做的呢。” 汪雪惊讶地看着她。 向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这个现在还没有大面积上市，要再等等，等我们公社大批量制作了，再送你一些。” “不用，我跟你买。”汪雪道。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算小，众人也都听到了。 周老师也觉得挺好吃的，就道：“小雪，你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也买点。” “好呀。”汪雪道：“回头跟你说。” 向暖立刻道：“买什么啊，既然几位老师喜欢，等我们公社那边做出更多的笋干后，我送你们一人一袋。” “那倒是不用。”周老师道：“你们也不容易，我们这些人也不缺那块把钱。” 向暖也就没再说了。 周老师对汪雪道：“行了，你先下班。” “哎呀，谢谢老师。”汪雪对向暖道：“你在楼下等我。” “好。”向暖冲众人挥挥手就走了。 等向暖一走，汪雪道：“既然大家喜欢这个茶叶，我就放在这边，你们喜欢就自己泡，我喝茶少，让我一个人喝得喝到明年。” 几个人也没客气，纷纷道谢。 汪雪又给众人抓了一点笋干，然后将东西收拾了下就走了。 她快速下楼，看到向暖站在那，立刻小跑过去。 “走，我带你去我家吃饭。” “啊……”向暖愣住：“不太好麻烦你父母的，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哎呀，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啊。”汪雪道：“我昨天就跟我妈说了，我妈都准备好了，走，走啦。” 向暖被她拉着走了好几步，还是坚持道：“那这样，我们买两个菜打包回去，不然我这空手，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真不用。” “走走……走啦，快带我去供销社。” 两人拉拉扯扯，最后向暖买了两瓶普通的酒，两份糕点。 汪雪家在老城区，走的地面铺的还是一米多长的那种石条子路。 年代应该很久远了，地上的石条子都被磨的十分圆润了，有的都缺了口子。 汪雪带着她一顿绕，来到一条小巷子里，靠近路的那一面没有砖，都是老高的木头门。 汪雪指着一扇敞开的门带着她跨过挺高的门槛：“这就是我家了。” 向暖跟着走了进去，进屋就是堂屋。 堂屋的三面都有门，靠墙壁的那边传来动静。 汪雪道：“走，我妈肯定在忙了。” 说完就喊：“妈，妈，我朋友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很朴实的妇女走了进来，看到向暖就笑：“来了……” “阿姨好，我叫陶向暖。” 汪雪道：“妈，这是向暖带的东西，我不让买她非要买。” 向暖：“第一次上门空手太不礼貌了，下次我再来做客就不买了。” “呵呵，真是太客气了，下次可不能买了。”汪妈妈道。 寒暄了两句，汪妈妈道：“你先带小陶去你房间休息下，我去做饭，很快就好，等你爸跟你哥回来我们就开饭。” “好。”汪雪拉着向暖，“你跟我来。” 说着往堂屋的右边走去。 一进来就是一个比较逼仄的走廊，用木头隔出两个房间。 汪雪打开其中一间对向暖道：“进来。” 汪雪开了灯，让向暖坐在书桌前，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用架子夹着的报纸。 “你看，这些都是我发表过的文章，我把这些报纸都留了起来，我的目标是将我身后的柜子都放满。” 向暖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你这是要当作家啊。” “我还真想过当作家。”汪雪道。 两个人聊着聊着，汪雪发现向暖知识面挺广，对她的好感也多几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爸跟我哥回来了，走，准备开饭。” 汪雪将灯关了，两人走到堂屋，就看到两个男人在说话。 “爸，大哥……”汪雪喊：“这是我朋友陶向暖，来c市出差顺道来看我。” 两个男人同时回身。 在看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向暖真是错愕了下。 “汪……汪主任……” 她之前是试探过，但汪主任表现的很冷淡，所以她就没多想。 结果…… 汪主任呵呵笑：“你好啊小陶同志，又见面了。” 第234章 其乐融融 向暖愣了下才道：“汪主任，您…真没想到，您就是汪记者的爸爸。” 说完看着汪雪解释：“我今天下午去找你之前，才去的你爸爸单位，当时还觉得很巧合呢。” 汪雪笑道：“可不，这就是缘分啊。” 汪主任礼貌又有些疏离地笑道：“欢迎啊。” 这时候汪妈妈端着菜出来了，一盘大蒜炒肉，一条红烧鲫鱼。 看到他们都在那就笑着道：“小雪，你带着小陶去洗手，大海啊，你来给我端菜。” 汪雪将向暖拉走了，等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六个菜。 一盘子炒鸡蛋，一盘花生米，一盘子青菜，一碗雪里蕻烧豆腐。 算是丰盛的了。 由此可见，汪家的伙食还挺好。 汪妈妈拿出向暖买的酒，对老汪道：“这是小陶买的，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允许你喝两杯。” 说完问向暖：“你来一点吗？” 向暖点头：“我就陪汪主任喝两杯。” 她以前能跟她爸一起慢慢咪能咪半斤，但换到这个身体后不知道能不能喝。 但两杯应该是没问题的。 “行，那就喝两杯。”汪主任起身，从条几（老长的一种家具，一般跟八仙桌配套）上拿来四个酒杯。 汪妈妈跟王大海也喝。 就汪雪不喝。 四人第一杯都满上了。 汪主任道：“先欢迎下小陶同志来家里做客。” 众人举杯。 向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来是我约的汪记者，没想来家里蹭饭了，这一杯酒感谢你们的招待。” 众人碰杯。 汪雪没喝酒，就拿了碗跟他们碰了下。 众人吃着菜喝着酒聊着天。 汪妈妈问了下向暖如今的情况。 毕竟她是女儿采访的第一个对象，当时报纸刊登出来后他们全家都看了，也都了解了她的身世，当时就觉得这孩子真可怜。 但看她如今这样，可跟可怜不挂钩。 向暖也没隐瞒，就简单说了下自己这一年多的生活。 得知她在省城因为鸡苗的条子就去堵胡书记的门，那一家四口都惊呆了。 汪雪微张着嘴问：“你……你就不怕吗？” 汪妈妈跟汪大哥闻言连连点头，就是，那可是一省一把，难道就不怕吗？ 向暖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胡书记又不吃人，不过当时还是挺紧张的。” “你胆子可真大。”汪雪感慨道。 “也不是我胆子大，就是人，被逼到那个份上了。就跟那炸!碉堡似的，就差那一步了，你不顶上去用炸药包把那碉堡给炸了，那前面那么多战友就全白死了，你甘心吗？” 三个人闻言直摇头，汪大哥道：“那这个时候必须顶上去啊。” “可不……”有个捧哏的，向暖说起来就更起劲呢。 两个听众，一个捧哏的，就汪主任小口吃着花生米，时不时发出“嗞”的一声，惹来汪妈妈一记白眼。 现在娱乐活动太少了，露天电影也就好的单位才会一年组织看一两次。 向暖说的，都能赶得上以前听的大鼓书了，可不就把三人听入迷了吗？ 向暖这会儿已经说到她二次去机关单位找胡书记了。 “胡书记当时就表态可以买我的茶叶，我不肯卖，知道为什么不？”向暖还抛出个问题让三人抢答。 “为什么啊？”汪雪傻乎乎地问。 向暖不说话，眼神看着汪妈妈，鼓励她回答。 汪妈妈接受到向暖的信息后，想了想：“你不好意思怕领导不给钱？” 汪主任闻言呛了下，破坏了气氛，又惹来汪妈妈的一记白眼。 那眼神在说：怎么就你事事儿的？ 汪主任道：“你这不废话吗？她都敢去堵胡书记的门了，还会不好意思？胡书记还能坑一个小公社的钱啊。” 向暖顿时尴尬了下。 汪妈妈抬手就敲了汪主任一下：“不会说话你就喝酒。” 汪主任端起酒杯又嗞了一口，不说话了。 汪妈妈着急地看着向暖：“你别管他，你快说，为什么啊。这不就是你去找胡书记的目的吗？” 当初胡书记也是这么认为的。 向暖一笑：“胡书记就算支持我，也不能回回都买我的东西，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也不能回回都逮住胡书记薅啊，那一回两回，第三回胡书记看到我得叫人给我叉出机关了。” 汪雪噗嗤一乐。 向暖也笑了下，“所以我不要胡书记买我的茶叶，我只需要他同意我送两斤茶叶放在那边待客用，等有人来找胡书记，不得泡茶啊。” “我们那茶叶味道非常不错，这点汪主任能证明。” 吃着花生米的汪主任点头：“确实还行。” 向暖立刻道：“那有些人喝了茶，十个里面有一个跟王秘书打听这茶叶是哪家单位的，那我这生意跟口碑不就起来了吗？” “卖给胡书记，一年就一次，量还不大，胡书记迟早得不耐烦餐见我。 送给他办公室两斤用来泡茶待客，我一年最少能有五六单……” “哇，你可真聪明。”汪雪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怎么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汪主任听完，筷子也不动了，想了半天后问向暖：“那你觉得，我们机械厂能不能借用这个办法？” 向暖想了想就明白了，然后道：“我觉得可以试试，你每个单位先送一台过去用一个月，不好用不要钱。 只要你们质量过硬，至少样机那一部分百分之八十的人会选择买下来，这样下来也能卖一批。” “要是机子不好，这样做会很败坏你们厂子的名声，所以绝对是质量过硬的产品才可以用这个法子。” 汪主任点点她：“你这脑瓜子，不行，我这就去打电话跟老吴说说。”说完拿起衣服就出去。 汪妈妈一把将她拽住：“这么晚人家老吴家不要吃饭啊，怎么就你说是风就是雨的，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啊，人小陶还在呢，你这样礼貌吗？” 汪主任又坐了下来，这次主动参与话题，把他们厂销售时候碰到的一些问题都跟向暖简单说了下，主要都是老吴跟他吐槽时候他听到的一些难题。 然后问要是她会怎么做。 向暖结合问题再结合后来的一些销售办法，一一给了他回答。 而后道：“汪主任，虽然说出了办法，但这个办法也不一定就能管用，所以咱们还是的结合实际。” 汪主任笑：“喊汪主任多见外啊，喊我汪叔，对了，那个茶叶，你们后天送四百斤来。” 第235章 唐书记挨喷 之前还要一百斤，现在一下子翻了四倍。 向暖赶紧道：“叔，叔，您真不用这样，说实话，我们那茶叶剩下也就四五百斤了，我随便跑几家单位，或多或少都能消掉。” 说完接着道：“现在四五百斤都不一定有了，我离开省城的时候，省城的运输公司也想要，他们要是要了，那家里还真没货了。” “那你就把剩下的都给我们。”汪主任道：“那茶叶确实好，我们机械厂的合作单位都挺大的，我们每年也会走动，送点茶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你这茶叶不贵，质量好，胡书记都喝你们公社的茶叶，那我们单位拿出去送人也有面子啊。” 向暖：“……叔，您这……真不用这样的。” “你这孩子，我又不是不给你钱，行了，小雪啊，你明天问问你们单位要不要，给人定一点，人公社跟小陶也不容易。” 汪雪：“啊？……哦……好。” 向暖：“……” 汪主任看着她，笑得像是要拐走小红帽的大灰狼：“小陶啊，这样，你明天再来我们单位一趟，跟我们厂的销售人员接触接触，把你那些稀奇古怪但是又非常好用的销售点子跟我们的销售人员说说，怎么样啊？” 向暖：“……” 这是让她去传销……不是，去培训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明天我还要去化肥厂，跟那边的人约好了。” “化肥厂啊，化肥厂的采购部秦大江我认识啊，你什么时候去，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三下五除二的把事情定了就来我们单位，你意下如何？” 那还能如何，那必须答应啊。 “行，汪叔，那我就谢谢您了，来，我再敬您一杯。”向暖说着拿起酒杯就给自己满上，然后跟汪主任喝了起来。 汪主任一改之前的态度，那叫一个热情，很快，两人就把剩下的大半斤酒给全干了。 向暖有了点醉意，不敢再喝了。 汪妈妈也不许他们再喝了，起身给两人盛了米饭。 吃好后，向暖一看时间不早了，得回去了。 “你这样我们可不放心你回去，你今晚就跟小雪挤一挤。”汪妈妈热情地道。 向暖道：“那不用，我招待所那边都订好了，我还有同事在那等着呢。” “让大海送你。”汪主任道：“大海啊，你给小陶送到招待所。” 汪大海拿起自行车钥匙：“走，小陶同志，我送你，路上你再跟我说说你去省城干的那些事呗，你说的可有意思了。” 这哥们真是，她又不是说书的。 “行，我再跟你说说，算是车费了，哈哈……” 众人将他们送出门口，汪大海骑车送向暖。 一路上，向暖就捡一些趣味的事跟汪大海闲扯，一路上给汪大海逗的嘎嘎乐。 半个小时后，汪大海将人送到了招待所门口。 向暖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站点没站稳摔了。 汪大海赶紧伸手扶了一把道：“你快进去。” “谢谢大海哥。”向暖挥手，转身进了招待所。 她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冯春在打电话。 她喊了冯春一声。 冯春看到她回来了，赶紧道：“哎哟，我的领导哎，你可算回来了。” 说完又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唐书记，你等等，陶厂长回来了。” 向暖走着有些歪歪扭扭的步伐接过电话。 冯春闻到了酒味，就说了一句：“你喝多了啊？” 那头的唐和平闻言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 直到向暖喂了一声他才问：“喝酒了啊？” “嗯~~”向暖的声音跟平时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了。 她平时说话很干脆，现在喝得有点多，路上被风一吹，现在有点晕乎乎的，大脑反应就慢，所以说话也就慢了。 那一声嗯就跟带了勾子似的，给唐和平听的下意识将听筒移开了一些距离，缓了缓才拿到耳边问：“喝多了？” “没有~”向暖道：“我想请汪记者吃饭的，结果她把我喊到她家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呵呵……哈哈……” 唐和平听着她在那呵呵又哈哈的：“怎么了？” “我下午去找的汪主任，居然是汪记者她爸爸，聊着聊着，忽然又下了三百斤的茶叶订单……嘿嘿……他还、还说，明天他帮我去跟化肥厂的人打声招呼……呃……” 唐和平皱眉：“那一家人靠谱不靠谱啊？怎么可能因为吃了一顿饭就又要买三百斤茶叶还帮你跟化肥厂打招呼？” “陶向暖，你别是被人给骗了？”唐和平在那头道。 向暖现在脑子反应慢，顿了顿才道：“人家骗我啥啊，再说了，我是那容易被骗的人吗？” 唐和平心道你平时确实不容易被骗，但你喝多酒了谁知道呢？ “哎呀，反正你别管了。”向暖道：“人家担心我一个人回来，还让大海哥骑车送我回来的，那要真不是好人，能给我送回来啊？” 唐和平闻言就有些来气：“什么叫我别管了啊。我是不是你领导？啊？” “你们出门在外，我作为领导是不是要为你们的安全担心？你们在外万一要出个什么事，你让我、你让我们这些领导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唐和平说的声音很大，站在旁边的冯春都听见了。 顿时感叹一句：唐书记可真是好书记啊，居然这么担心他们的安全。 感动…… 向暖被唐和平给吼地有点懵，缓了缓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才更大声地吼回去：“唐和平你那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跟你打电话吗你就非要咒我出点事你才开心是。”、 说完大喘气。 唐和平：“……我没有，好，不说这个话题了，我明天送货去，你那边要准备多少？” 向暖还气呼呼的，缓了缓把情绪压了压后恢复工作状态道：“机械厂那边四百斤，化肥厂明天应该也能拿下一点。咱们现在还剩下多少？” 感觉她的声音冷了几分，唐和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跟老倔头今天跑了几个公社，大余公社的茶叶还不错，那边应该有两千斤，加上自己这边还有两百斤。” “自己的两百斤不要动了。”向暖道：“大余公社比我们海拔高，他们的茶叶质量应该不错，两千斤都要了，你直接开拖拉机送来，在带一些晒干的笋干来。” 唐和平嗯了一声：“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向暖拉着脸：“没了，就这样，挂了。” “哎，等下。”唐和平赶紧喊：“我刚才……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就是担心你一个女同志喝多了，不安全。” 向暖：“行，知道了。就这样。” 说完咔哒一下就挂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冯春：“……” 乖乖，这到底谁是领导啊？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 第236章 有关系真好 向暖转身，问：“你今天去的单位怎么样？” 冯春被她问的一个机灵，立刻道：“要了五十斤。” 冯春本以为要挨骂，毕竟领导这会儿脾气不好，都给唐书记顶了一顿了。 而且人家出去一趟又拿下三百斤的单子，结果自己送出去一斤茶只订了五十斤，差距，大大的差距。 “五十斤也算不错，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说完向暖就转身回了房间。 打电话的钱会记在房号上的。 冯春看着向暖走路都有些晃，步伐不稳，嘀咕道：“看来还真是酒壮熊人胆，陶厂长喝多了连唐书记都敢顶，厉害，厉害啊。” 第二天向暖醒来的时候确实有些头疼，她缓了缓才起来。 吃过早饭，带着冯春就去了化肥厂。 在化肥厂外面，向暖找了个地方给汪主任打电话。 意思是我到了，你那边安排了怎么样了。 汪主任说都打过招呼了，让她直接过去就行。 向暖满意的挂断电话，带着冯春去了化肥厂，直接说找王瑜。 很快，王瑜就出来了。 向暖冲他挥挥手。 王瑜笑着伸手，两人握了握手。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王瑜道。 “那可不，我这一趟不仅来你们化肥厂，其他单位也去拜访一遍，能不能卖掉茶叶再说，但得让大家知道有我这么一号单位在卖茶叶。” “哈哈……走，我带你进去。” “谢谢。”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冯春跟在后面。 王瑜直接把人往后勤采购部带，到了门口就道：“你进去，我就不进去了。不然领导要多想了。” “谢谢，回头我找你买化肥啊。” 王瑜哈哈笑：“行，那就先谢谢了。” 王瑜说完挥挥手，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向暖直接敲门进去了。 对方年纪跟汪主任差不多大，向暖介绍后秦大江就道：“老汪跟我说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来，坐，坐。” 冯春跟向暖一起坐下。 向暖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家的茶叶以及土特产。 秦大江道：“老汪在电话里跟我说了，老汪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茶叶你给我们来一百斤，你说的那个笋干来两百斤。” 向暖点头：“那好，我们的货明天到，到时候还要从您这购买一些化肥回去。” “这个好说，我给你开条子。”秦大江道。 “那就谢谢了，我还要去汪叔那一趟，就不打扰了。” “行，你们忙。”秦大江坐在那挥挥手。 两人起身离开。 顺利的很。 这就是有关系的好处。 老汪一句话，顶她说半小时。 冯春道：“有关系可真好使。” “明天你来送，第一次人家看汪主任的面子下订单，以后这面子可就不一定好使了，跟化肥厂的走动，你要维护好。” “是，陶厂长你放心。” “我去跟王瑜说一声，你等我下。” 冯春点头，没跟着她了。 向暖找到王瑜，抱歉的说中午要在机械厂那边帮忙，晚上再请他吃饭。 “你真不用这么客气，”王瑜道：“你们来c市，要请也是我请，但……也实在不巧，我丈母娘晚上喊我们去家里吃饭，所以这……” 向暖瞬间明白了。 “那行，回头我让人给你带点土特产，你拿去送给丈母娘，丈母娘肯定夸你。” “那就先谢谢了。”王瑜笑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向暖就离开了。 离开后她要去机械厂，让冯春再去之前去过的几个单位溜达溜达，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才能知道。 冯春照做。 向暖到了机械厂很顺利的就进去了。 她到汪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一个看着很和善但是抬头纹很深的胖子正在跟汪主任说话。 看到她来了，汪主任道：“老吴，人才我给你请来了，你能不能从人家身上学到本事，那可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又冲向暖道：“小陶，这是我们管对外销售的吴部长。” “吴部长好。”向暖身后。 吴部长也伸手：“刚才听老汪说了你的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向暖微笑脸：“……” 英雄出少年还能这么用啊。 “走走走，咱就不废话了，你去跟我们讲讲怎么才能把货卖给胡书记……不是，卖给更多的单位……哈哈……” 向暖跟着吴部长走了。 那边吴部长已经召集了所有没出差的销售人员集合在会议室里，等着向暖的分享。 总的来说，过程还算顺利。 但也有一些老销售不服气向暖，向暖当场就跟人辩论起来。 论实战，她可能不算经验丰富，但论理论，她那可以吊打这里所有人。 毕竟是现代人，不管是经历的还是看到的还是听别人分享的很多理论，都比他们领先四十多年，能不丰富吗？ 当然了，有些实战例子在这里不合适。 中午，吴部长请她在食堂吃了午饭后继续召集听她分析。 下午，向暖不说理论了，改说故事。 都是销售书上的经典故事。 当然了，她给改动了下，不然她得被人扣帽子。 众人跟听评书似的，一个个不舍得走，给向暖嗓子都讲哑了。 到后来她晚饭都不吃了，赶紧以领导来了得去接领导为借口溜了。 唐和平确实已经来了。 他用拖拉机装了两千斤茶叶，七百斤笋干。 笋干晒需要时间，晒干的暂时就这么多。 向暖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唐和平正在问冯春这几天的情况。 冯春正在一一回报呢，向暖就回来了。 “唐书记。”看到唐和平，向暖率先打招呼。 至于昨晚上发火的那个片段，她已经忘记了。 唐和平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是真的没生气后才问：“你这嗓子怎么了？” “别提了。”向暖把自己今天在那边培训的事说了一遍。 “给我嗓子都说冒烟了。”说完向暖还干咳了两声。 一直担心她被骗的唐和平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几天不见，发现她脸都尖了一些。 可见确实是累的很。 “我来的时候去了你家一趟，三个孩子都挺好的，家里你就放心。” 向暖没想到他还去家里了。 “谢谢唐书记。” “客气。”唐和平道：“我在c市有几个战……张姓的朋友，在公安局，明天我带你去，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把这生意拿下。” 向暖用有点哑的嗓子很夸张的哇了一声：“唐书记你还有这样厉害的关系啊。” 随即又想到他的家庭，就能理解了。 “行了，把你那夸张的表情收一收。”他笑着站起身：“走，我带你们吃顿好的，报销的那种。” 两人跟上。 向暖：“嘁，你不请我们也可以报销啊。” “那报销的级别能一样吗？”唐和平斜睨着问。 “是是是，你是领导你厉害。” 冯春跟在旁边，顿时觉得自己可多余啊了。 第237章 咸鱼要出力了 多余的冯春在吃饭的时候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看着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不知道为啥，这两人明明在聊工作，全程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看彼此的眼神都很正常，可到处正常的两人就让他有一种这是两口子唠家常的感觉。 “你老盯着我看干嘛？”向暖忽然问：“看脸能吃饱饭啊？” 冯春尴尬了下：“那什么，我就是觉得跟两位领导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能听你们说工作上的事情，让我受益匪浅。” “可以啊，都会用成语了。”唐和平打趣道。 冯春嘿嘿笑，不敢再看，埋头吃饭。 晚上，唐和平跟冯春住一起，冯春第一次跟领导近距离接触，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唐和平双手枕在脑后半靠着躺在那，见冯春十分拘谨，就很轻松地道：“不用这么拘束，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们没有上下级。” “哎，是是……”冯春渐渐放松下来，没话找话地道：“唐书记，你是我们杏花公社这么些年，第一个从上面派下来的领导。” 冯春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 唐和平轻笑一声：“以前你们的公社领导都是从公社产生的啊？” 冯春点头，“反正我们也不懂，应该是，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资格才能当。” 唐和平道：“只要是一心为民的，都可以。” 冯春笑了笑，没接茬。 唐和平继续问：“这几天跟着陶厂长，有没有学习到什么东西？” 冯春立刻来劲儿，将自己跟在向暖身后学到的一些知识点都跟唐和平一一说了。 唐和平就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再问一句，引导冯春继续说下去。 一直说到快十点了，唐和平才打断滔滔不绝的冯春：“看来你这段时间跟在陶厂长身后学习了不少。” 他继续道：“陶厂长是正儿八经的高材生，知识渊博，看得书也多，会总结，她能从生活中吸取更多的经验再运用到工作中，这种刻苦钻研的精神是很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 “是是是……”冯春点头：“领导您总结的很到位。” 唐和平嗯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干活呢。” 冯春起身去关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人吃过炒饭就开始去送货了。 等把货送完，已经是下午了。 唐和平对向暖跟冯春道：“下午我们兵分两路，冯春你留在招待所，看着剩下的货，我跟小陶去我几个朋友那边转转，他们都是机关单位的。” 冯春自然没意见。 毕竟之前向暖可是说过的，c市的市场以后交给他的。 现在领导们去给他拓展c市的单位，他是绝对得益者。 向暖也没意见。 “去哪里？”向暖问他。 “先去宜林分局看看，”唐和平道：“我哥的一个老领导现在在那边当政委，咱们去看看。” 向暖闻言也就没说什么，跟着唐和平走了。 招待所距离唐和平说的那个分局不远，所以两人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路上，唐和平跟向暖介绍了下那位老朋友的身份后忽然就同时沉默没说话了。 忽然间脱离了工作场所，说完了工作就觉得没话题聊了，就感觉有点别扭。 当然了，这个变扭只是向暖的感觉。 唐和平表现的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两人沉默着走了四五分钟，唐和平忽然喊了她一声：“小陶……” “啊……？”向暖看向他：“唐书记，怎么了。” “你在公社工作也快一年了，这一年你表现得非常不错，有没有想过你这个职位再动一动？” 向暖很谨慎地问：“啊……这个……动，是要怎么动？” “你想怎么动？”唐和平反问。 向暖呵呵一笑：“我就是一个小兵，那不是领导把我往哪里放，我就在哪里放光发热吗？” “好一个发光发热。”唐和平笑道：“那要是让你来我这个位置呢？” 向暖蓦地站住了。 不会，她的小小野心什么时候被咸鱼领导给察觉了？ 难道是她最近工作太拼命了所以让咸鱼领导有危机感了？这是再警告她？ 向暖一站住，唐和平也就跟着站住了，见她一脸错愕又带着点惊慌的样子，就道：“我就随口问问，你不要这么紧张。” 向暖松了一口气，妈的，给她小心脏吓得都多蹦跶了好几下。 她斜睨唐和平一眼：“领导，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还怪吓人的。 “呵呵……”唐和平没再说话，转身往前走。 向暖跟在后面打量着他的背影。 刚才那话是咸鱼试探他还是说真的？ 应该是试探，他才来一年多，不可能这么快就调走。 难道是咸鱼要高升了？ 毕竟他那样的家世，来这深山老林的公社当个小领导真的是很委屈了。 这种子弟，下来历练两年再调回去，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那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他要提携自己？ 想到自己曾经的野心，再加上这一年多来她是兢兢业业，不吹牛逼的说一句，整个公社的天她撑起了一大半。 所以他要是走了，她绝对有资格接班啊。 所以，马屁赶紧悄咪咪的拍起来。 想到这里，向暖小跑着两步上前：“领导，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个话啊，是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唐和平目不斜视。 向暖小跑着走到他前面，倒退着走，这样方便她能看到他的每一帧表情，便于观察他有没有说谎。 “肯定有问题。”向·福尔摩斯暖盯着唐和平：“据我了解，你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据你了解？”唐和平呵呵一声：“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向暖歪着脑袋想了想：“工作方面应该还算了解的。” “你们几个……”唐和平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躲在周主任的办公室里说我的坏话。” 向暖：“……哪有？我们没有说你哦，一般说到你，那都是因为工作原因提到你也都是在夸你。 不信你回去问问姚老师，去了你家两次姚老师都问了我你在这边习不习惯啊，有没有吃饱啊，工作如何啊这些，我都说你干得很好，深入基层群众中，一点架子都没有，大家可都喜欢你了。” 唐和平看着她。 向暖点头如捣蒜：“真的，大家真的都非常喜欢你。” 就这一条，她一点没造假，其他几条多少有点水分。 第238章 一起卖茶叶 眼前这人语气中带着那点小俏皮唐和平自然是听出来了。 “我知道。”唐和平臭屁地道：“你不也挺喜欢我这个领导的吗？” 向暖愣了下，看向唐和平，见他神色坦然，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于是点头道：“一点不假，要换成别的领导，这农资社也到不了今天。” 唐和平看她。 “您别怪我说话难听。”向暖道。 唐和平：“别您您您的，我们年纪也差不了多少。” 向暖笑笑，继续道：“我也听说了以前那位的所作所为，要是按照他的习性，农资社根本就成立不起来，在我把那一批库存茶叶卖掉后，那些钱估计就得给他了。” “就算后来农资社成立起来了，那不得都让他安排上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那我得气死，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向暖扒拉扒拉吐槽了一路。 唐和平得出一个结论：她确实挺喜欢他的，嗯，仅限于工作。 向暖还在扒拉扒拉的吐槽，唐和平忽然道：“前面就是宜林分局了。” “啊……哦，好。”向暖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尴尬。 她不是要来讨好咸鱼领导的吗？怎么能一个劲儿吐槽前任领导呢？ 万一咸鱼觉得等他走了她也会这么吐槽他那不是前功尽弃？ 这一刻，向暖有些沮丧，自己一时间得意忘形就胡咧咧了这么多不该说的？ 她一瞬间想到一个歇后语，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情商呢？智商呢？全都喂狗了。 唐和平已经往前走了两步了，见向暖没跟上，扭头见她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我哪里不对？” 向暖下意识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头发上扫了一下：“不知道在哪里沾了草屑，没事了，走。” 说完率先往里走。 草屑？呵呵……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唐和平翘着嘴角赶紧跟上。 唐和平一说找张文彬，就被放进去了。 张文彬现在是宜林分局的政委每天也忙得很。 正忙着组织大家学习精神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张叔。 张文彬反应慢了半拍的扭头，看到唐和平后好几秒才一拍脑子：“哎哟。你不是和平吗？你这怎么来这了呢，你听你爸说你不是调……” “咳，张叔，我现在是c市下面一个公社的书记，这是我们公社农资社的负责人，陶向暖同志。” 向暖用余光撇了他一眼，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当她智障听不出来呢。 不过，只要领导需要，她可以马上变成智障，就是这么卷。 为了事业，冲啊！！！ 向暖立刻保持得体微笑：“张政委你好，我是杏花公社农资社负责人陶向暖，这次来c市，主要是因为我们公社盛产的高山云雾茶非常不错，您要不来一点？” 张文彬傻了下，看看唐和平又看看向暖：“这……这么直接的吗？” 向暖哈哈一笑：“我们书记都喊您叔了，那再客气不就是把您当外人了吗？” 唐和平：“……” 张文彬：“哈……哈哈，是，你说得对，那什么茶叶……小胡，泡两杯茶来我办公室。” 说完又对他们俩道：“来来，先来我办公室。” 说着率先往前走。 唐和平慢一步小声问：“你怎么这么直接啊？” “那我不是听你喊他叔，他还提到你爸了，那我以为你们就是世家啊，那还跟他客气什么？” 唐和平：“……你都是这么跟熟人做生意的吗？” 向暖想了想颔首：“上一个半生不熟的汪主任，要了四百斤。” 言下之意你看着办这个你熟悉的得买多少。 唐和平：“……” 压力有点大哈。 两人小声嘀咕着走在后面，张文彬扭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把门推开：“行了，别在那嘀嘀咕咕了，进来。” 向暖十分狗腿慢半拍后冲唐和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导先。” 唐和平走了进去，向暖这才进屋，将门半掩上。 张文彬坐下，问唐和平：“你是什么时候调到那个什么公社来着……” “杏花公社。”向暖立刻接话。 “对对对，杏花公社，这名字听着就很美。” “是呢，我们公社里有一个山头都是杏花，我们准备做杏花酒，到时候张叔您还要多多支持我们公社发展啊。” 唐和平斜睨她，这就张叔了？ 呵呵…… “你这小同志真会开玩笑。”张文彬道。 向暖笑了笑，不再说话。 唐和平这才道：“去年就调过去了，要是没有陶同志帮我，我还真管不好一个公社。” “你太谦虚了，你都能……”张文彬住嘴：“那什么，你爸妈还好？” 唐和平点头：“都挺好的，经常打电话。” “是是，你们一家人都忙。” 那边两人聊着天，这边向暖的思维也在扩散中。 虽然这两人好几次都及时刹车，但她还是听出了一些猫腻来。 这个咸鱼领导，绝对有马甲。 他爸跟他哥都是吃军粮的，他妈是老师，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那么他这样的家世，是为什么被“发配”到这里呢？ 向暖看着站姿笔挺的唐和平，右手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下巴。 这时有人敲门，打断了唐和平跟张文彬的谈话，来人送了两杯茶进来。 向暖立刻上前，先给了唐和平一杯，自己才拿剩下的那杯，冲对方道谢。 “不客气。”对方颔首后就离开了。 张文彬笑道：“尝尝我们的茶叶……” 向暖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 她虽然没学过这些茶知识，但也听老倔头说了一些。 向暖立刻道：“这是陈茶。” 唐和平又喝了一口，抱歉，他喝不出来。 张文彬笑：“看来你这个茶没少卖啊。” 向暖也跟着笑：“我也就只能喝出这么一点了，您要是再问我两句，我也就露馅了。” “哈哈……”张文彬笑：“确实是陈茶，和平啊，你们那个茶叶……多少钱啊，太贵的我们可买不起。” 唐和平直接看向向暖。 向暖道：“我们有两种明前茶，好的一块八一斤，我卖给省里的机关都是这个价格，都是一片叶子的嫩芽，还有个是一块五的，里面一片叶两片叶都有。” 张文彬想了想道：“我们这些干苦力的，也不用喝那么好的，还有更便宜的吗？” 向暖：“……其实我觉得明前茶跟明后的，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您要是不介意的话，等下一批茶上了，我给您八毛一斤。” “行，就这个好。”张文彬爽朗地笑道：“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粗，喝茶就牛饮，太好的给我们喝可惜了哈哈……” 第239章 小陶生气 又说了会儿话，敲定了五百斤的订单后时间也就不早。 张文彬说什么都要请两人去他们单位食堂用饭。 两人推拒不过，也就去了。 宜林分局的食堂伙食不算太好，没什么油水，但胜在量多。 张文彬本来是要炒几个小炒的，被两人拒绝了，他也有一大家子要养。 跟着其他人一起打一份菜一份饭，就坐下吃饭了。 唐和平跟张文彬聊着向暖插不进去的话题。 向暖也没硬融入，自顾自的吃着饭，眼神到处看那些干练的公安哥哥们。 这年头不存在有胖子，而且大部分人都是一心为公的，所以一脸正气，再加上制服的加持，向暖看得是目不转睛。 心里还下意识的点评起来。 这些放到现代，那都可以原地出道秒杀娱乐圈的。 倒也不是说都长的那么好看，主要是气质好，一看就让人心生愉悦。 向暖正愉悦的看着靠窗那边一桌四个阳光帅气小哥哥。 不知道聊起什么，四个小哥哥笑得“花枝乱颤”。 向暖也跟着傻笑了下，要是能参与进去就好了。 倒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感受一下子同时认识这么多帅气小哥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没有手机，不然可以拍个照，再发个朋友圈，羡慕死朋友圈里的单身狗们。 向暖正在歪歪呢，忽然“哎哟”叫了一声。 顿时引来周围好几桌的目光。 张文彬问：“小陶，怎么了？” “啊，不小心咬到腮帮子了。”她说完还瞪了唐和平一眼。 狗日的，是不是你在桌下面踹我的。 唐和平：“多大人了吃饭还这么不小心，吃饭就专心吃饭，东张西望的可不就得咬腮帮子吗。” 向暖气得不行，这是拿话点她呢。狗领导，你不也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吗，我就不能看看帅气小哥哥？ “唐书记说的是。”向暖顶着假笑脸埋头吃饭。 张文彬看了两人一眼，笑呵呵道：“和平，你这管的有点宽啊。” 向暖立刻饱含热泪地看着张文彬，叔，你可算是说对了。 张文彬又笑了笑：“小陶有对象没有？我们分局好多小伙子都非常不错的，要是没有，我给你寻摸寻摸。” 向暖还是很有觉悟的，这种小哥哥欣赏下还行，玩真的她不行，人设还在那呢。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目标还没完成呢，谈什么对象啊。 向暖很坦然地道：“张叔，我结过婚了。” 张文彬丝毫不掩惊讶地看了唐和平一眼，然后干巴巴地道：“看不出来啊，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还是因为这个时候的衣服普遍比较老气，向暖出来跑业务，一般都穿的比较成熟。 “嗯，十八岁结的婚。”向暖道。 张文彬点点头，看向唐和平，唐和平表情很自然的继续吃饭。 张文彬也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吃过饭后张文彬邀请唐和平他们去他家里坐坐。 唐和平拒绝了。 “张叔，这次事情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我们茶叶消耗的确实很快，所以太贵的，也买不起。” 他们是经常熬夜的，所以能提神的必然就是茶叶了。（谁要是跟我杠还有咖啡，我垂死他） “那行，等茶叶制作好了，我直接给您送来。”唐和平道。 张文彬：“好。” 他一直把两人送出单位，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马路牙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挺般配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向暖还在气这狗日的忽然踢她一下的仇。 就很莫名其妙啊。 他那一脚正好踢再了她腿骨正前方，那里就一层皮，虽然他没用力，但那一下是真的有点疼的。 他不道歉他今天是不会跟他说话的，当然了，工作时间除外。 现在是下班时间。 向暖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超过了唐和平。 唐和平双手插裤兜里，见她走那么快，也加快了速度，跟她并肩行走，就侧目看她，也不说话。 向暖见状立刻拉开距离，唐和平几大步就追平了。 结果向暖直接横穿马路，走到另一边去了。 唐和平这下没再跟过去，但时不时的也会看那边一眼。 回到宾馆，各自午休。 下午，唐和平喊向暖出去。 向暖没去。 “唐书记，你带冯春去，c市以后应该交给冯春经常来走动，你带他在这边多走动，我就不去了。下午汪记者约我了，我得去报社一趟。” 唐和平盯着她，目光忽然间就有些犀利。 向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唐和平释放出来的侵略感。 但也紧紧只是一刹那，快的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好，那我走了。”唐和平说完转身就回了隔壁的房间。 向暖也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开门关门以及冯春说话的声音。 他们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向暖也没出门。 等快四点的时候，才简单洗漱了下后去找汪雪了。 其实汪雪没打电话来，但向暖决定再去一次，看看能不能拿下一点订单。 订多少不在乎，开个口子就行，以后慢慢来嘛。 向暖去了报社的时候汪雪正在忙着赶稿。 看到她来了，汪雪立刻道：“小暖，你去会客室等我下，我把这篇新闻稿写完就好。” 向暖嗯了一声，朝着会客室去了，而后拿着报纸看了起来。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等向暖发现的时候路面已经被细蒙蒙的小雨给打湿了，天色也暗沉了下来。 她放下报纸。 正好汪雪也准备进来找她。 看到她就道：“我之前跟我们主任说了，她说就定个五十斤，我们报社不大，人也就二三十个。” “行，谢谢你，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去请你吃饭的，你今天可得给我机会谢谢你。” 汪雪：“哈哈，不瞒你说，我也有点馋了，咱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你等我，我收拾下就可以走了。” 向暖就没进去了，站在楼梯口等汪雪。 忽然，楼梯口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随便看了一眼，居然是汪大海来了。 汪大海看到向暖也有些惊讶。 “小陶同志……” “大海哥。”向暖也热情的招呼：“你怎么来了？” “我给小雪送伞呢。”说完大海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你也没伞啊，那我的给你。” “我正喊小雪去吃饭呢，那你也一起，不然我可不好意思蹭你的伞。” 第240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说话间汪雪也来了。 “哥……”汪雪喊了一声，继而发现了汪大海手里的伞，立刻道：“妈让你送的？我妈可真好。” 汪大海可无语了，看着妹妹道：“你可真没良心，跑腿的可是我，你都不感谢我。” “感谢你感谢你。”说完拿过伞，挽着向暖的胳膊：“我们走。” “喊大海哥一起。”向暖道。 “你可别后悔，我哥可能吃了。”汪雪开玩笑道。 “能吃就能吃，不行我就多点个半斤的米饭，随便要一碟子咸菜给他。” “哈哈……这个主意好。”汪雪笑道。 “那我可真去了啊。”汪大海道。 “走了。” 于是三人一起从楼上下来，出了报社门口的时候，汪雪撑开了伞，汪大海也立刻撑开了自己手里的，随后把自己的伞递给向暖。 向暖道：“我跟小雪打一把。” “你们俩打，我快步跑过去就行，这雨不大。”说完汪大海将伞塞给向暖，正准备快速跑到不远处的国营饭店的时候，忽然三人同时听到有一个男声喊了一声：“陶向暖……” 三人都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朦胧细雨中，就见一男人撑着伞快步小跑着过来了。 汪雪有些意外，下意识的看向了向暖。 向暖就更吃惊了：“唐书记……？” 这一声唐书记，让汪雪跟汪大海又惊地扭头去看唐和平。 唐和平一个大步跃上台阶，冲汪雪二人点点头，这才将手里的雨伞递给她，但向暖没接。 唐和平道：“我们回去后没多久就下雨了，你那会儿说来这边，所以就过来给你送伞了。” 说着再次将手里的伞朝向暖递了递。 向暖这才回神，有些尴尬地接过：“谢谢啊。” 唐和平轻扯了下嘴角，再次看向汪雪跟汪大海。 “你们好，我叫唐和平。” 汪雪哦了一下，立刻道：“你好，我叫汪雪，这是我哥，汪大海。” 听到她介绍汪大海的时候，唐和平立刻看向汪大海，接着把手伸了出去：“你好。” 汪大海怔愣了下，这才伸出手，两人握了握手。 “陶同志，伞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唐和平冲三人颔首，转身就走进了雨幕里。 汪雪看着陶向暖，没作声。 向暖也看着走进雨幕里的唐和平。 刚才汪大海来给汪雪送伞，向暖还小小的羡慕了下。 她以前就很羡慕下雨天家里有人来送伞的同学。 看着他们被家人接走，然后看着更多等伞的小伙伴被家里人陆陆续续接走，最后她只能用校服裹着书包冲进雨幕里。 所以刚才唐和平忽然冒出来给她送伞，真的把她给感动了一下。 看着那人已经走出五六米远了，向暖向前追了一步喊：“唐书记……” 唐和平立刻回头，伞上的雨滴还被他甩出了一个飘逸的形状来。 然后他顿了下，朝向暖走了过来。 向暖看着这人走来，忽然就觉得有些压迫感。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等唐和平来到跟前，她才道：“唐书记，我们正准备去吃饭呢，你要不要一起啊？” 唐和平闻言看了他们俩一眼：“会不会不太方便？” 向暖歉意的看向汪雪跟汪大海。 汪雪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四个人正好点菜，不然三个人点两个菜，少了，四个人点三个，正好。” 向暖冲她笑了笑：“我们四个人，今晚点五个菜。” “好耶。”汪雪蹦了下。 于是就这么的，四个人一起往一千米外的国营饭店走去。 向暖跟汪雪打着伞走在前面，唐和平撑着伞跟汪大海走在后面。 还没走到国营饭店，汪大海的祖宗三代都被唐和平给打听清楚了。 得知他已经有对象后，唐和平莫名的就感觉心口敞亮了许多。 四个人来的还算早，所以还可以挑选位置，他们选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 向暖让汪雪点菜，汪雪哪里好意思。 向暖看了下今日菜单，很豪迈地道：“一个红烧鱼块，一个红烧肉，一个麻辣豆腐，一个水芹菜炒肉丝，再来一个蒸鸡蛋。” 汪雪拽了她一下：“鱼块跟肉只要一个就够了。我们四个人，四个菜就非常多了。” 汪大海也在一旁符合。 向暖看了唐和平一眼：“我领导还在呢，我怎么能小气呢，是领导。” 唐和平：“我都行，给我一盆饭都可以。” 汪雪哈哈大笑。 于是，点了五个菜，又要了八两的米饭。 这八两的米饭，是指八两米煮的饭。 一斤米一般煮出来的饭能有两斤半左右，八两差不多也有小两斤米饭，够他们吃了。 向暖让他们先去坐，自己给了粮票跟钱又找服务员要了一壶茶跟四个茶杯。 走过去就发现，汪雪跟她哥坐一排了。 唐和平坐在外面，见她来了后立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跟茶杯，“你坐里面。” 向暖只好坐了进去，不然再让汪大海跟她换，就会显得很怪异。 等她坐好，唐和平给他们上茶。 汪雪笑道：“领导给我们倒茶，可真是折煞了。” 唐和平也笑了笑：“下班时间，我们都是朋友，没有领导。” 汪雪笑了笑，继而看向向暖，冲她狡黠的眨了下眼睛。 向暖：“……” “红烧豆腐，芹菜少肉丝好了……”那边窗口服务员在喊。 唐和平立刻起身，拿过放在桌上的条子就过去了。 她一走，汪雪立刻来到她身边，很八卦地问：“你们领导怎么这么年轻，有对象没有？” 向暖一怔，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不过具体我也不知道。” 汪雪轻轻皱了下鼻子：“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下雨天领导出来给下属送伞的哦。” 向暖：“我们出差跟在单位肯定不一样。” 这个时候唐和平已经端着菜往这边走了，汪雪就要走，向暖下意识的拉住汪雪：“你跟我坐。” “还是算了。” 汪雪挣开她，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国营饭店的大菜都是提前做好了的，只有炒菜是配好了现炒的。 这个时候的菜分量十足。 一盘子红烧肉，不说有一斤，八两是绝对有的。 五个菜，八两米饭，四个人全部吃撑了。 米饭主要是汪大海跟唐和平吃的。 剩下的全让两个男的给扫了。 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路面还湿漉漉的，空气还带了一些凉意。 今夜月光甚好，两个人沉默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觉间，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又互相依偎。 两人或许发现了，也或许都没发现，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241章 陶向暖，你要好好干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招待所。 快到房门口的时候，向暖刚要回头跟唐和平说一声的时候，唐和平忽然喊了她一声：“向暖……” 没连名带姓，也没喊她小陶同志。 向暖扭头，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唐书记……” “明天你先回公社，后面送货这些我跟冯春来，你离开这么久，农资社那边很多事也需要你，而且那个孵化器也得你回去教一教，他们学也没这么快回来。” “……好。”向暖道：“那我明早就直接去车站了，房费这边你们结算下。” 唐和平点头：“嗯，那你早点休息。” “好，唐书记晚安。” “晚安。” 两人同时转身掏出钥匙开门。 咚咚两声关门的声音传来。 向暖回到房间，站在门口怔愣了好几秒，然后甩甩头洗漱起来。 这一趟出来确实太久了，家里三个小的估计也都担心她了。 嗯，回去，公社才是她的主战场。 第二天六点向暖就提着行李离开招待所往汽车站走去。 四月的c市，早上六点天已经大亮了。 一路上没什么人，路过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看到那边热气腾腾，向暖走过去想买个热乎的，结果问了下人家说还要等十分钟。 她看了下时间来不及，于是就不等了，先去汽车站。 从c市往桃源县的班车是早上六点四十的。 向暖赶到车站已经六点二十了。 她买好车票后在检票厅等着。 不到六点四十，车子就往外开了。 向暖坐的是靠窗的位置。 车子缓慢的开出车站的时候，忽然有人敲窗户。 向暖下意识的看过去，眼睛立刻瞪大了。 她起身将窗户打开：“唐书记，你怎么来了。” 唐和平跟着车子小跑着，而后从怀里掏出几个包子，还有一兜子的水果罐头，一股脑的塞到她怀里。 “我可能在这边还要待几天，公社那边有什么不懂的你跟程副书记商量，他这半年来表现还算不错，你现在说话能镇得住他。” 司机也看到他们了，没停车，但也没加速。 “啊，那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这些啊。”向暖问。 唐和平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慢慢停下脚步：“陶向暖，好好干啊。” 唐和平站在那，车子拐弯后就渐渐看不见了。 向暖跑到车尾，也只看到他在那挥手，一眨眼又看不见了。 向暖抱着一篓子水果罐头跟几个包子，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售票员就坐在她前面，很八卦地问：“你对象啊？” “是领导。”向暖道。 售票员撇嘴，很是不相信。 但向暖也没管她信不信，将罐头抱在怀里，然后从纸袋子里掏出包子来。 还温热的。 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她下意识的还扭头朝窗外看去，但后面出什么也看不见。 吃着包子，向暖思绪有些乱。 这几天的唐和平，有些不正常。 从c市到含山县，要到中午了，再赶上回镇上的班车。 向暖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 她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 向暖掏出钥匙开了门，将东西放下后洗漱了下也已经到四点半了。 想着这一趟都离开十多天了，小子们肯定是馋肉了。 跟系统买了两斤肉，再用开水浸泡一点笋干，晚上做笋干焖肉。 结果都过了放学时间了，三个小的都没回来。 向暖有些担心，拿起钥匙就准备去学校看一下。 到了学校一看，学校大门都关了。 向暖正着急呢，忽然想起来，今天是礼拜六了。 两个小的估计是回三大队了。 向暖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于是去了公社。 她有钥匙。 她去了周萍的办公室，她办公室没锁。 向暖给陶三爷打了个电话，问问陶云斌就知道了。 大队部那边一般到六七点陶三爷都会在那边。 电话是陶三爷接的。 “三爷爷，我是小暖。” 陶三爷一听是向暖的声音立刻就亲切的喊了一声：“你回来了啊？” “对，今天刚回来，小斌他们是不是回去了啊，到现在没回来，学校也关门了。” “还没回来啊。等下他们回来了我给你回个电话。” “行。”向暖挂断电话，又给三大队那边打了过去。 结果没人接。 向暖正好将出差这些天自己花的公账做了个记录，还有一些票据也都整理了一番。 整理好后她又等了会儿电话才响起来。 是陶三爷打过来的，说是陶云斌回来了，两个小的也回了三大队，他们是在三大队的路口分开的，让她放心。 向暖松了一口气，又问了下稻花鱼的情况后表示过几天过去看看，然后就挂了电话。 锁上门后向暖回到了家。 切好的红烧肉个泡好的笋干都被她用罩子罩了起来。 今晚就她一个人，她也不想做饭，那就……来一桶泡面。 向暖跟系统买了两包桶装泡面，烧好了开水后直接泡。 吃着久违的泡面，向暖舒服的眯着眼睛。 两桶泡面全吃了，她也不在乎发胖什么的。 在基层干活，想长点肉都困难啊。 这一个晚上，向暖过的格外自由，巴适得很。 明天礼拜天，不上班。 向暖一觉睡醒也才八点半。 当然，在这个时候八点半已经很迟了，勤快的人都干了两轮活儿回来了。 向暖也没做早饭，而是直接吃了点面包，喝了一瓶牛奶。 吃完后又把家里卫生搞了一遍，也才九点半。 向暖有点坐不住，也想回三大队去看看。 那个家她还是很记挂的。 于是向暖将抹布一丢，拿出锁锁上门，也准备回三大队一趟。 之前搬来的时候衣服拿的都是当季穿的，这天慢慢热起来了，得那夏天的衣服找出来。 向暖锁上门准备去公社拿车骑车去，走到供销社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叶云芳跟一个妇女手挽着手。 那是叶云芳的妈，叫王小华。 “陶厂长……”叶云芳率先打招呼的。 “云芳，王阿姨。” “小陶啊……”王小华很热情：“听说你出差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才回来的。”向暖问：“你们这是去买菜了啊。” “可不……”王小华道：“我们也没个乡下亲戚，这菜都得自己买呢。” 向暖能听不出里面的意思么？ 她笑笑：“那我可比你幸运，我乡下亲戚挺多的，这不，我这就打算回去从乡下亲戚那弄点不要钱的菜回来吃吃，那我就先走了啊。” 她一越过两人，脸就黑了。 小镇上的还愣标榜自己是城里人，装个锤子啊！ 第242章 回三大队 向暖一走，叶云芳立刻松开了她妈的胳膊，闷头往前走。 “云芳，你站住。”王小华喊。 叶云芳还是很听母亲话的，他们家她妈的话是最管用的。 王小华追上女儿，见她生着气，冷哼一声：“看看你那点出息。” “我怎么了？”叶云芳道：“我也没瞧不起人家乡下人啊。” “哼……叶云芳我告诉你，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跟你爸多努力咱们家才有如今的日子？” “别人都是巴不得往城里嫁，你倒好，你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一头要扎到那样的家庭里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叶云芳反驳：“大柱现在跟着陶厂长跑业务，能干着呢。”“呵呵……”王小华轻笑一声：“一个跑销售的能有多大的出息？啊？哪里有正式的工人来的好？ 叶云芳，我告诉你，老娘找关系让你进公社上班，是为了让你有个体面工作以后好找婆家，不是为了让你去嫁一个乡下穷小子的去接济他们家的。” 说完这句，王小华直接走了。 叶云芳站在原地，很想冲她妈大喊：“陶大柱不是穷小子。” 可这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她怎么喊不出来。 向暖从公社骑着自行车骑到三大队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陈家的小院子里，院门是敞开的，但是大门上了锁。 向暖把车停到院子里，开了门。 家里很久没住人，莫名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又把板凳梯子搬出来搭好，然后将被褥以及衣服都找出来，抱出来晒晒，通通风。 “小暖回来了……”外面有人惊喜得喊了一声。 “哎，黄婶子，是我。”向暖将棉被放在梯子上：“你从菜地回来啊。” 黄婶子走进来，看着她道：“你瘦了啊。” “出差好多天，才回来。”向暖笑道。 “午饭还没准备，这个是早莴笋，给你一根，炒着吃。” “行。”向暖接了。 黄婶还要再拿别的，向暖道：“您真不用给我，我等下去菜地看看，自己摘。” “行，你看上什么自己摘就行，那我回去了啊。”黄婶子挎着箩筐笑着走了。 向暖将东西晒好，去了厨房看下。 厨房的两口锅都搬到镇上的出租房里了，这边的是一个铝制的锅，城里人家放在煤炉子上煮稀饭的。 向暖之前为了方便，就假装从省城买了个。 这个锅很轻巧，两个小的每次来这边都带上，随便煮点稀饭什么的都很方便。 炒菜也行，但没有铁锅好吃。 锅下面都被熏的漆黑了，向暖解开锅盖看了下，里面还有粥，已经凉了。 这俩小子干嘛去了？ 向暖将锅盖盖上，准备去菜地看看，顺便找找两个小的。 菜地里现在能吃的莴笋不多，都还算小。 向暖割了一把韭菜，又掐了一点空心菜。 空心菜现在也就才筷子长。 她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了。 刚进院子，就听到两人喊“姑姑\/嫂子……” 陶天翔满头大汗，头发也长了很多，“姑姑，要知道你今天回来我，我们就不来了。” 向暖拍了他一下：“干什么去了满头汗？” “我们去挣工分去了。”陈家康道：“我跟天祥上午挖了好多笋。” 现在正是正常的春笋上市的时候。 “厉害啊，挣了几个工分？”向暖一边将箩筐里的菜拿出来一边问。 陶天翔道：“我们俩一上午，小队长说算我们俩一个工。” 陈家康立刻道：“我们俩加起来，掰的比大人都多。” 向暖点头：“行，都是功臣，去洗洗，我来做饭，下午我们一起去挣工分。” “好耶。”两个人连忙去井水旁打水。 陈家康还道：“还是家里舒服，要不是上学不方便，我真想住在家里。” “我不想住在家里。”陶天翔道。 “为什么啊，因为你家里有知青吗？”陈家康问。 陶天翔看了下向暖的方向也才嗯了一声。 向暖起身，去厨房的时候顺便跟系统买了六个包子四个馒头，放在橱柜里。 然后拿了个箩筐出来，将韭菜里的一些枯叶子弄掉放进去。 菜全部弄好了，向暖让他们洗菜，自己去邻居家借菜刀。 这个时候铁很紧张，所以有些人家兄弟几个公用一把菜刀也是常有的事。 向暖借了一圈才借到，拿回来快速把菜切了后，让他们去还菜刀，要记得拿几块水果糖感谢下。 两个小的跑走了。 向暖将粥盛在大碗里，做了一个莴笋炒韭菜，一个空心菜。 接着将包子跟馒头放在铝锅里蒸。 包子馒头快蒸好了两个人也回来了，闻着香味就钻到了厨房。 “嫂子，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肯定是肉包子，我上次吃过，还记得这个味道。”陶天翔道。 向暖也不理两个人的一问一答。 等包子馒头好了，向暖用筷子夹出来，将稀饭倒进去。 加了一点柴火，一点水，就不用管了。 “拿碗端菜吃饭。”她喊。 两个人赶紧端菜的端菜，跑到客厅擦桌子的擦桌子。 向暖拿着碗筷跟一大盘包子馒头来到客厅。 “姑姑，坐这里。”陶天翔狗腿的用袖子擦了擦椅子。 向暖有些无语，但还是坐了过去，将碗筷分给他们。 然后给两人各夹了两个包子一个馒头。 自己也夹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 “吃饭。” 两个人拿起包子就啃了起来。 向暖不在这么多天，两个小的肚子里是真的没什么油水。 家里就剩下那一丢丢的腊肉，他们也不舍得吃。 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向暖道：“慢点，吃完还有。” 两个人冲她傻乐。 向暖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再一碗很稀的稀饭，也就饱了。 剩下的稀饭被两个小的给解决了。 她道：“剩下的包子馒头，咱们回去的时候再吃。” 两个人都没意见，中午三人略作休息。 向暖还住在以前的房间，陈家康跟陶天翔住在以前陈母的房间。 一点，三人起床就去山上拔笋去了。 第243章 发光的陶厂长 他们到的时候，山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之前她就跟几个大队的说了，笋干需要不少，让大家赶紧拔笋制作。 还有这次她还准备做一批炭烤笋干，直接就能吃的那种。 小地方卖不掉，大城市里还是有人舍得花钱买点零嘴的。 然后向暖发现，掰笋有种奇怪的治愈感。 就什么都不想，就找笋，看到后上去从根部掰断，咔嚓一声，特别治愈。 一下午，三个人掰了不少。 因为还要赶回镇上，所以三点多他们就下山了。 三个人一下午也掰了差不多三百多斤。 小队长要给他们记一个半工，向暖没肯，让他记一个就行了。 上午给了一个了，下午再给一个半，这不是明显偏袒吗。 小队长照办。 但给了向暖半袋子笋。 向暖没拒绝，收了，又要掏钱买，准备回去自己做点多味笋干吃。 小队长哪里肯，但向暖坚持。 小队长给的都是剥了皮的，向暖买了七十斤，多了自行车不好带，毕竟还有那么远的路呢。 剥了皮的向暖哪里好意思还按照一分钱的给，她按照两分钱给，数了一块五给小队长。 小队长哪里肯，两人推搡着，小队长见状，直接又往袋子里装了不少。 估计也有十来斤。 向暖也不拉扯了，回到家洗干净手，向暖让陈家康把夏天的薄衣服拿出来放进书包里，其他的装进大箱子里。 至于她以前的那些衣服，她看了下，感觉有点不太适合她现在的身份了。 不是她装逼，而是有时候真的是人靠衣装，她现在得穿正式点，体面点。 但这些衣服她也收拾了下，回头可以给陶红穿，陶竹也可以穿。 收拾好东西，向暖将笋绑在自行车后面，关上窗户锁上门，向暖推着自行车，陈家康扶着笋袋子在后面稍微使劲儿。 陶天翔斜挎着书包，背上背着那口铝制的锅，老远看像个乌龟壳。 路上碰到不少人，都跟他们打招呼。 向暖也一一寒暄。 三人回到镇上，已经快五点半了，天都擦黑了。 陶云斌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们立刻来帮忙。 众人将东西歇下，向暖道：“天翔，你去烧热水，小斌，家康，你们趁着天还没黑去打两桶水回来。” 三个人都应了一声各自忙了。 向暖将那些笋稍微处理了下，做多味笋干，最好是前面很嫩的那部分。 后面的炒着吃也是能吃的。 忙活了下，就看到陶大柱挑着一担子柴回来了。 问了下她怎么做后，也加入其中。 先只是将笋简单处理了下，快七点五个人才吃上热乎乎的晚饭。 红烧肉烧笋干，油焖笋，一个鸡蛋汤。 剩下的包子跟馒头，包子给了陶云斌，馒头两个小的分了。 吃过后，向暖还要去烤笋干，两口锅都在忙着。 忙到十点向暖有点扛不住了，剩下一些明天晒。 陶大柱八点多就走了。 临睡前，向暖将陈家康跟陶天翔都喊了过来，然后给两人丈量身高，肩宽，裤长，袖长，腰围等。 “这是干什么啊姑姑？”陶天翔问。 “看你长没长高。”向暖道：“不能白吃那么多饭不长个子啊。” 陶天翔长的确实不明显。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到抽条的时候。 陶天翔有些不好意思。 丈量好了后向暖把数据几下。 她跟系统买了那种老式的军绿色布，打算让王娟帮忙给两个小的做一身衣服。 这布不但够给他们俩做一身衣服，还能给陶云斌做一件上衣，算是给她的报酬了。 第二天向暖早早就到了公社，看到她回来，周萍很是高兴。 向暖简单跟她说了下，得知卖了这么多茶叶，众人都很高兴。 向暖先喊来杨水生，让她把账做了，而后问了大柱省城那边的情况。 “货都送到了，账都在这里，除了农科院那边要了四百斤，运输公司那边也要了三百斤，还有给欠养殖场那边的，加一起我们自己茶园的就剩下两百斤不到了，剩下的唐书记说放着等你回来处理。” 向暖点头，又问：“没人打电话来跟我们定茶叶吗？” “目前还没有。”陶大柱道。 向暖嗯了一声看起了汇票。 向暖还是公社的会计，所以拿回来的汇票都要她拿着公章去信用社才能取钱。 省城那边一圈，卖了两千三百斤，这就四千多块了。 再顺带着卖的那些干货，加起来一共也有五千多块了。 这还没算c市那边的，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这些钱都要存到农资社的账户里去。 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向暖带着陶大柱一起去了信用社取钱。 好巧不巧的，正好是王小华在。 看到他们，王小华直接假装不认识。 向暖也没攀交情，将好几家的汇票一股脑的递过去，还有公社的公章。 向暖公事公办，钱还要取出来一部分，要给所有人发工资了。 王小华再看到那些数额后很是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 向暖面无表情当没看见。 等手续办完后，向暖把四百多块交给了陶大柱。 回到公社后，向暖喊来杨水生，上他把上个月的众人工资表给她。 照着工资表，开始发钱。 至于他们的钱，月头已经发过了。 先发了陶大柱跟杨水生的，冯春没回来，等他回来再给。 接着又算了下茶园那边要发的工资，然后带着两人去那边了。 除了茶园这边的工资，还有豆腐坊这边的。 豆腐坊那边的账，有一大队的人每天做，杨水生也会去看。 目前都没有问题。 豆腐坊那边一天稳定也有二十多块的收入。 目前还在往里投资的，就是养鸡，养猪，养鱼，以及酿酒那边了。 酿酒这边要等夏粮下来了。 主要是现在粮食都不够吃，用来酿酒，得挨锤。 到时候做梅子酒的酒，她可以花钱买。 毕竟这一批酒，大头她都打算卖给系统的。 这个年代，梅子酒这种，市场很小。 三人到了茶园，向暖先把众人的工资发了。 因为才上班一个月，所有拿的都是实习期的工资。 至于能不能转正，还要再观察观察。 茶园里的众人都拿到了工资后，一个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接着又去了豆腐坊。 李雨来拿到工资后就找向暖，要还钱给她。 向暖道：“这个月先还五块，十块钱你们家留着花销，你现在在豆腐坊好好干，这个钱就不着急还。” “好，谢谢陶厂长。” “不客气。” 向暖冲她笑了笑就去查账去了。 李雨来只觉得陶厂长浑身都发光，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的陶厂长呢。 第244章 下基层 上午忙完了茶园跟豆腐坊的事情，下午向暖就带着陶大柱去捣鼓那个孵化器了。 她一边对照系统里那天录制的操作过程，一边简单试了试，顺利启动。 然后决定先收一批受精蛋试试。 她让陶大柱给各个大队打电话，让他们有受精蛋明天都送上来，鸡蛋鸭蛋都可以。 八分钱一个收。 因为之前养鸡场那边就在收受精蛋，所以各个大队都有老母鸡在孵蛋。 第二天，七个公社陆陆续续送来了五十多个受精蛋。 这个孵化器，一次可以孵化一百四五十个，最多也能到一百六七，一次需要22天左右。 所以它被淘汰下来的原因就是产能跟不上，但用在他们公社就挺好的，一年能孵化一千只左右的小鸡崽子。 因为她第一次操作，所以就暂时孵化这五十只试试看。 等受精蛋都通上电后向暖按照之前录制的视频操作，里面有养殖场工作人员的讲解。 等全部好了后陶大柱问：“这样就行了？” 向暖道：“我是根据他们上次教的做的，具体能不能孵化的出来还要看，反正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大概就是要到时间就要来看看，鸡蛋要受热均匀，不然就孵化不出来。” “哥，晚上你得跟我轮流这来了。”向暖道。 “没问题。”大柱道：“要不你白天，我晚上？反正我这几天也不出差，就这点活儿要是干不好，那不得砸饭碗吗？” 向暖道：“前面我俩一起，等你有了一些经验后我们再白加黑。” 陶大柱没意见。 就这样过了两天，陶大柱基本能掌握技巧了。 向暖决定去五大队一趟。 去送一些鱼吃的饲料，顺便把布给大伯母，让她给做衣服。 陶家的衣服，都是陶三奶奶跟王娟做，赵慧干活急躁，手不巧，做不来精细的活儿。 她先喊大柱去仓库倒了半袋子猪饲料出来 。 猪饲料，鱼也是能吃的，先拿一些过去试试看，要是效果还行，还剩下的两包猪饲料，就都先喂给鱼吃了。 四大队那边已经说了，不吃饲料了，现在山头都是野菜，大队小孩子天天都去打猪草，够那些猪吃了。 主要也是心疼那么多饲料钱，不就是能省就省嘛。 所以目前仓库里还剩下两袋猪饲料。 陶大柱给饲料绑好后向暖骑车就走了。 到五大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向暖直接骑到五大队的大队部门口停下。 大队部里，陶三爷正在跟几个小队长们开会，开会的内容就是稻花鱼。 因为他们观察了，发现这个鱼长的并不快。 当然了，也没有逮住一条鱼观察，所以或许也长了一点，但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快。 大家都在发愁呢，再过两个多月，这稻子就能收割了，到时候这些鱼要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向暖来了。 “三爷爷。” 陶三爷听到喊声一抬头发现是她来了，立刻起身出来，看到她车子后面还绑着东西，就上前帮忙给拿了下来。 “这是什么啊？”陶三爷问 “猪饲料。”向暖道，“我这次去省城，特意问了下专家，专家说鱼也可以吃猪销料。” “我就先拿了一些过来，咱们先试试看，要是鱼能吃，咱们就再买一些回来。” “我知道还有两个多月稻子就要成熟了，这个时候要是鱼还没长大，那可就尴尬了。” 前期折腾这么久，要是稻花鱼失败了，前面的损失不说，她也对不起这么支持她的陶三爷。 所以没办法，就只能喂养饲料了。 在现代大家吃的鱼都是饲料喂养的，其实口感差不太多。 炖汤除外。 陶三爷闻言可高兴了，这还真是瞌睡就来送枕头了。 其他人闻言也很高兴，这下可不用愁了。 一个小队长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用，不然我这心就一直放不安下。” 众人都看向向暖。 向暖立刻道：“那就一起去看看。” 于是，一群人背着饲料去了最近一个养了鱼苗的田里。 为了防止白鹭等一些鸟儿吃田里的鱼，田里插着超多稻草人。 一行人来到深水区，陶三爷抓了一把饲料洒在了田里，不一会儿，就有鱼儿游过来，小嘴巴露出水面，就看到那些饲料一个个快速消失不见。 三四月是鲫鱼产卵的最佳时候，当初放到田里的除了一些鱼苗，还有一些也巴掌大的鲫鱼。 “产卵了吗？”向暖蹲在田埂上问。 “有了。”一个小队长道：“我们小队的几亩田里，经常能看到很小的鱼。” “那就是了。”陶三爷问：“丫头，这猪饲料……喂得起吗？” 五大队也不是那么富裕。 “喂得起。”向暖道：“农资社这边可以垫资，等鱼卖出钱了，你们再还给农资社就行。” 几人闻言都很高兴。 半袋子饲料，众人跑了好几个地方试了下，鱼都吃。 向暖道：“等我回去打电话给唐书记，让他回来路过县城的时候买一点饲料。” 县里的农资站也有饲料，这是上次刘叔跟她说的。 “好好，我们三十亩，得买多少啊？”陶三爷问。 他们一共种植了六十亩的杂交稻，但养殖稻花鱼的只有四十亩，主要是一来没有那么多鱼苗，二来也怕失败。 “这要看你们当初一亩田放了多少鱼苗，根据鱼的数量来。” “那谁记得啊。”一个小队长道：“那不是还产了小鱼吗？” “主要还是让它们吃水草这些，饲料就晚上喂养一次。今年咱们也没经验，你们巡查的时候有什么经验，可以记下来，那等到明年，咱们不就有经验了嘛。” “要是可以，你们总结的那些经验，就可以让更多的大队跟着一起来养殖了，第一年，咱们争取不亏本就是进步。” “对对……陶厂长说得对。” 巡完田后时间也不早了，向暖自然是要去陶三爷家吃饭的。 到了陶家，陶三奶看到她来了，高兴得很，拉着她问了不少关于陶天翔的问题。 “三奶奶，您就放心，他们现在都挺好的。” 陶三奶叹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第245章 迟来的道歉 吃过午饭，向暖把布交给了王娟。 “大伯娘，您帮我做两套衣服，这布还有的剩，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 看着这么多布，王娟都惊了，“这么多啊……那，那不太好。” 向暖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颜色我也不爱穿。” 向暖给的布料不算太厚，但夏天穿也会热的。 可没办法。 的确良这种布其实的确良也是有些闷热的。 回头找机会给两个小的弄两套海魂衫穿。 海魂衫是短袖的。 向暖交代完了后也没休息，还要去七大队。 陶三奶给她拉住，让她带点菜回去。 向暖道：“三奶奶，我这还有事呢，家里还有菜，您就别让我带了。” 向暖骑车经过五大队门口，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向暖一看，是吴家人那些人，还有方梅。 看到他们，向暖没什么表情。 吴家老头子低着头，涨红了脸，也不跟之前一样梗着脖子眼里不装人了。 他背有些佝偻，说出来的话也没以前那么劲劲儿的了，甚至还带着讨好。 “陶厂长……你来五大队了啊。之前我们要去公社给你道歉，结果你出差了，一直不在，正好听说你今天来五大队了，你看我们这不就来找你道歉了吗。” 向暖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方梅。 方梅的目光一跟她接上，就跟被烫了下似的缩了回去， 几秒后，方梅抿了下嘴，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陶厂长，之前、之前是我对不起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被人说三道四了，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 说完，冲向暖鞠躬。 向暖将车子停好，受了她这一礼。 她这个长辈没长辈样子，那她干嘛要给她脸呢。 方梅保持鞠躬的姿势四五秒后向暖才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这次是因为三爷爷给你们求了情，不然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松口的，肯定是要让你们长长记性的。” “至于你们吴家，”向暖看着吴家众人：“除了吴松一家，其他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了。但你们记住，我陶向暖这个人很记仇，没事别得罪我，你们在我这里，没有第二次。” “行了，我很忙，没时间跟你们说太多，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大集体中，有些事有些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各位，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向暖就骑车走了，她得去七大队，看看山上的梅子怎么样了。 这些小虾米，已经影响不了她的情绪了。 等她到了七大队，七大队的大队长张茂年戴着草帽带着她上了山。 已经四月了，梅子已经有手指头大小了。 张茂年道：“之前你说要减掉一些枝丫，我们给上头的都修了修，看着果实确实比以往大。” 往年这山上的都是野果个头小，熟了都还有点苦涩，也没有人来收，所以就是谁想吃就来摘，有时候六大队那边也来摘，没人反对。 吃到肚子里总比烂掉的好。 一圈看下来后向暖道：“自己用粮食酿酒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到时候想办法买一些酒来，到时候你们就按照我的办法来做，行不行的，咱们先实验一年。” “你放心，要是失败了，费用农资社承担，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弄。” 农资社现在账面上有六千多块了，向暖现在感觉自己摇腰杆很直。 闻言张茂年道：“有陶厂长这句话，那我们七大队就放心了，也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听话，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向暖要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往回走的时候，又去了下六大队，六大队水多，所以养了三百只鸭子，前期可能因为长途运输，死了十只，可把众人心疼坏了。 后来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死了三只，前前后后一共损失了十五只，还剩下两百八十五只。 这两百多只鸭子都已经开始长绒毛了，看起来没有小时候可爱了，露出来的皮看着还有点丑。 六大队水资源丰富，整个大队的小孩子们到处摸螺蛳再砸碎回来喂鸭子。 所以两百多只鸭子都长得非常好。 再等一等就可以下水了。 六大队的大队长钱鹏带着向暖去看了下他们给鸭子准备的“游乐园。” 这个“游乐园”是六大队众人一起将一个鼓出来的“大肚子”河沟给挖成一个葫芦形状的河沟。 一头链接上游的活水，一头链接的是下游的水田。 再在葫芦的两头用竹子扎成竹排，限制了不让它们瞎跑。 这样既能保证水是流动的，又不会让脏水流到下游七大队那边，影响七大队的生活用水。 鸭子粪便都拉在水里，那水“肥”着呢，这样的水被引到稻田里，臭是臭了点，但营养啊，对水稻有利。 所以整个六大队，把这两百多只鸭子照顾的极为妥帖。 向暖看完很满意。 “什么时候能下水？”向暖问。 钱鹏道：“那得毛都长出来，估计还要一个月，现在早晚山里还有点凉呢。” 向暖点头，养鸭她是真不在行。 “我已经派人去省城的养殖场学习了，等回来我派人过来给你们传授一些经验，有什么问题也只管给公社打电话，我们农资社存在的目的，就是解决你们遇到的问题跟麻烦，所以不要担心问题多会惹我们不高兴。” “碰到问题说明我们一直在干事，说明大家都是想把日子过好的，心在一块劲往一块使，咱们的日子还愁过不好吗？” 钱鹏被向暖这一段话感动得不行，大老爷们眼睛都有些红了。 “真的，陶厂长，以前……咱不是说坏话啊，就以前那个书记，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别说帮我们了，还把我们大队的经费都给吃喝了，真不是东西。” “要不是你跟唐书记来了，咱们杏花公社的人，还得过苦日子呢。” 向暖拍拍他：“这话就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的地方可别瞎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问题打电话。” “好咧，我送送你。” “不用，我骑车快得很。” 向暖说完跟着钱鹏回到六大队的大队部后就骑车回走了。 路过三大队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但她还是停了下来，去看了下三大队的西瓜苗。 西瓜都移栽出来了，已经长了筷子长的藤条了。 地里一根杂草没有，整体看起来也都挺精神的。 向暖放心不少，正准备要走，吴婶子拎了一捆菜来。 “小暖啊，老远看着像是你，我们三家摘了点菜给你带回去吃，省得花那冤枉钱去买。” 第246章 我要走了 那一捆菜得有十几斤，有四根莴笋，一些韭菜，再就是青菜以及一小部分空心菜。 这个时候的青菜很容易长虫子，吴婶子还很暖心的将菜叶子都揪掉了，就剩下半根筷子那么长的菜杆子。 “这个炒着吃也好吃。” 看着热情的吴嫂子，向暖还是很感动的。 “那我就收了，谢谢了啊。” “客气什么。”吴婶子开心道：“我们这几天都上山找笋子，每天都有工分，这到年底一结算，可得有不少钱呢，这不都多亏你了吗。” “也是我应该做的，婶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哎，路上快点，别擦黑了，危险。” “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将菜绑在后面，绑好后向暖骑车快速离开。 等到家，陶云斌在煮饭，陶天翔跟陈家康去抬水了。 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见是陶向暖回来了，立刻喊了一声姐。 “饭煮好了？那我来择菜。” “好。” 陶云斌跟着向暖一起，将那十来斤的菜分开，一部分放在水缸底部摊开，那边阴凉一些，在没有冰箱的年代，就这样放蔬菜。 吃过晚饭，向暖将这几天晒干的笋干从筛子里装到干净的袋子里，给了他们仨一人大半袋子。 没有花生，所以向暖用的是黄豆。 加了盐跟干辣椒炒熟的黄豆，再加一瓢冷水，黄豆会发胀，但不会像生豆子胀的那么厉害，豆子的表皮皱皱的，再晒干后很有嚼劲儿。 “这个是给你们做的零食，吃完就没了啊。” 三人很开心地接过。 向暖尝了下，感觉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在零食也匮乏的年代，算是美味了。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笋干应该晒得都差不多了。 嗯，明天让豆腐坊那边炒一些黄豆再晒干，到时候跟笋干搭配在一块当零食卖。 第二天向暖早饭都没吃，就先去公社给在c市唐和平他们住的招待所打电话，让他回来看看c市农资站饲料什么价格，要是便宜一点，就在那边买。 唐和平道：“我这边可能要晚一点回去，我回头让冯春坐车带回去。” 向暖只好嗯了声，挂了电话后就去了豆腐坊。 那边有黄豆。 向暖批了一些钱，写了条子，让他们多买点黄豆回来炒。 她做了示范，还把盐跟干辣椒给了他们。 一百斤辣的，一百斤不辣的。 忙好这件事后又过了两天冯春坐车回来了，带回来了十袋猪饲料。 唐和平没回来。 向暖没忍住问：“唐书记呢？” 冯春道：“带去的茶叶，最后还剩下四五百斤，唐书记说他再去找个关系给卖了，所以就让我先回来了。” 想起唐和平说的那句让她加油的话，向暖总觉得怪怪的。 冯春将几家单位结算的汇票交给了向暖。 除了她跑的那几家，后面陆陆续续的又拿下了好几家的订单，总的加起来有一千四百五十斤。 这些茶叶的品质跟他们的差不多，所以价格也是一块八出售的。 宜林分局那边的茶叶，向暖回来的时候就跟其他公社收了。 六毛钱一斤收的，扣除运输费，基本算是没挣钱了，就给兄弟公社消化库存了。 向暖将汇票收好：“行，你去把你出差的一些收据拿去给小杨，对了，还有第一个月的工资，然后明天休息一天。” 终于能拿到一个月的工资了，冯春很高兴。 “陶厂长，我们能转正吗？”冯春问。 向暖道：“等你下个月拿工资就知道了。” 冯春闻言也就没再问了，笑呵呵地走了。 本以为唐和平最迟五六天也就回来了，结果等唐和平回来的时候，油菜都收割入袋上交了。 这段时间里，向暖又将之前做好的笋干跟黄豆的混合零食卖出去了四千多斤，主要就是供给省城的各大单位的供销社。 她带着陶大柱去跑了几家，剩下都是陶大柱自己跑来的业绩，三个人也都顺利转正了。 笋干黄豆卖八毛钱一斤，不便宜，对他们下乡人来说，有那八毛钱还不如买肉吃。 大型单位或者是厂区里都有自己的供销社，这些人手头有钱，发工资的时候多少都会花点钱给自己买点零嘴。 八毛钱，又不要票，他们还是舍得花的。 尤其是这种零嘴，很耐吃。 笋干是加了盐做的，晒干后也有咸辣味，随便抓几根就能咀嚼好半天。 不少男的都爱吃，为啥，因为可以当下酒菜。 这一个来月，公社这边的事基本都是向暖在拿主意。 程副书记隐约也感觉到了点什么，所以对于向暖有时候给他安排的活儿，他倒也干得还行。 以前对向暖还是很有意见的，但这一年多下来，人家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而且他也知道，没有唐和平压着，这丫头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 他在人家眼里，不够看的。 唐和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了。 拖拉机突突突的开到大院里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唐书记回来了。 向暖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 紧接着周萍等人也都出来了，众人站在廊檐下喊：“唐书记，唐书记。” 唐和平朝众人看去，目光从向暖的脸上略过后看向其他人：“这么多人出来欢迎我啊。” 程宝林道：“你这一离开就是一个多月，中途就一个电话让我们别担心，这咋能不担心呢。” 唐和平笑笑：“这不回来了，大家伙儿去忙。” 众人纷纷离开。 唐和平喊住了程宝林：“程副书记，您来我办公室一趟。” 程宝林心忽然跳了下，没由来的就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万一呢…… “好，这就来。” 唐和平跟程宝林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聊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整个公社都很忙，忙着把晒干的菜籽上交给粮站，忙着收割小麦，再忙着继续种番薯，花生，黄豆这些。 一年到头，也就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能休息休息，其他时候都得忙，哪儿哪儿都是活儿。 所以向暖这段时间都在单位食堂吃饭，她打了饭坐下刚吃了两口，唐和平就端着饭碗过来了。 向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她闷闷地喊了一声：“唐书记。” 唐和平在她对面坐下，然后看了她两眼，很突兀地道：“我要走了。” 向暖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要离开杏花公社了。”唐和平又说了一句。 他看着向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我已经跟周书记推荐你接任我的工作了，明天我带去你一趟周书记那，把一些工作做一个交接。” 一句你要去哪里在向暖舌尖一转，莫名的变成了一个字。 她说：“好。” 第247章 不枉我的一场喜欢 唐和平嗯了一声，埋头吃饭。 她很能干，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照顾家庭上。 这一年多来，一开始他就是很纯粹的欣赏她的办事风格，以及灵活的头脑跟敢拼的精神。 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别样的心思。 或许在她那雷厉风行布置工作的时候，或许在她唱作俱佳跟人比苦的时候，也或许是她言辞犀利怼那些胡搅蛮缠的人的时候。 他看了她的很多面。 这份感情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只有润物细无声。 但如今的社会风气以及她的情况，是不允许他们现在有什么的，那样她之前做出来的所有努力跟贡献，立刻就会被这些作风问题全部否决了，以前叫嚣的人，会再次跳起来将她踩下去。 他做不了那个送她高飞的人，但也不能打着爱情的旗号斩断了她的翅膀，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 美好的爱情应该是相互成就，如果不能，那就放她飞。 她这样的能力跟本事，不该被这些俗物缠身，也不该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否定了她的努力跟付出。 她的能力跟本事，也不能就这么浪费在这个小小的公社里，她需要更大的舞台，她能造福更多的人。 他能做的就是再推她一把，也不枉他的一场喜欢。 唐和平从不认为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在一起，一定非要有什么结局的。 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又才能兼备的女子成为初恋，他觉得是他的荣幸。 若干年以后，他或许能从报纸上再看到她的风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向暖沉默的吃着饭，其实心里也挺翻江倒海的。 心里隐约察觉到一些什么，她脑海里有一股子冲动，想跟他求证。 可想到他都要走了，还有求证的必要吗？ 她现在是寡妇，之前还在很多场合甚至报纸上都说了很爱陈家栋的话。 结果这才一年多就要另觅新欢，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人设不就塌了吗？ 再说，他都要走了又何必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以他的身家背景，离开这个小地方，下一个地方肯定会有大的舞台他镀金。 到时候他也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她一个山村里的小寡妇，算老几啊？ 最后，理智战胜了那还挺说不清道不明但又让她有淡淡忧伤的感情。 注定是昙花一现。 第二天，唐和平就跟向暖一起坐车去了县里。 两人到县城已经九点多了，全程也没怎么说话，就直奔周书记那去了。 到了县机关，两人直接被周书记的秘书请了进去。 周书记在打电话，所以两人进来后也没说话。 周书记指了指，让他们先坐。 两人入座，不一会儿，秘书就端来两杯茶，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周书记忽而哈哈笑了两声：“行，我知道了，嗯，好……” 挂断电话，周书记喝了一口茶，然后端着杯子就走到两人那边。 两人起身：“周书记。” “坐。”周书记看着向暖笑道：“我听说你给我们胡书记都堵家门口了啊。” 向暖：“……”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让周书记知道了呢？ 唐和平也看着她。 向暖看了唐和平一眼，尴尬地道：“这……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 “说说，什么情况。”周书记道。 向暖无奈，只好把自己当初要去省里买鸡苗但是人家不认他们的条子，说只有省里的才有用。 然后她去省机关，结果等了两天都没人鸟她，于是就去家属区赌大门的事简单的说了说。 周书记点点她：“匹夫之勇。” 向暖闭嘴，当时的行为确实莽了点，但好在事情的结果是好的。 “你说你这个性格，我把一个公社交给你，我怎么放心啊。”周书记道。 向暖：“……” 一项自诩什么话都能接上的向暖，这次没有油嘴滑舌了。 她很老实地道：“周书记，说实话，自从昨天唐书记给我透露了这个消息后，我脑子现在还有点懵。” 周书记呵呵笑：“你都敢去堵胡书记的门了，让你当一个小小公社的书记，你能懵？” “那我的匹夫之勇不是建立在有您跟唐书记给我兜底的前提下吗？再说我就是一个小人物，人胡书记要是不愿意，顶多就给撅回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可要是我当了书记，就……就心里有点怕，以前我只要把农资社的事情照顾全了就行，但……但以后，让我把整个杏花公社的事情全部搞好，我……我没把握啊，心里真的虚。” 周书记闻言哈哈大笑，对唐和平道：“听见没？人家胃口大的很呢，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搞好，就这志向，就这魄力，这个公社的书记位置不给她我都觉得是我脑子坏了。” 唐和平浅笑了下：“我推荐她的前提就是她能干，不然我也不敢随便推荐，我得为杏花公社负责。” 周书记点头：“陶向暖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经过组织开会讨论以及考察，还有你们唐书记的推荐，现在，我正式任命你接替唐和平同志成为杏花公社下一任书记。” 向暖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听周书记说完这段话后，她控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唐和平：“还不站起来谢谢周书记。” 向暖腾地一下站起来，手都抬起来了又感觉不对，她又不是军人敬什么礼啊。 于是放下手立正站好：“感谢组织的信任，感谢周书记的栽培，感谢唐书记的推荐，我陶向暖一定不辱使命，将杏花公社发展成我们县最幸福的公社。” 她没敢说最富裕，虽然大家都是奔着富裕去的，但你不能说，你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周书记很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办公桌，将向暖的任命书递给她。 向暖擦了擦手才接过。 八辈子加一起，第一次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命，她还挺激动的。 周书记道：“你可是我们含山县第一个女公社书记，又这么年轻。我力排众议，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你们唐书记失望啊。” 向暖看了两人一眼，很慎重地道：“感谢两位领导的信任跟栽培，你们就瞧好，我一定不会给二位领导丢脸的。” 周书记很满意，“行了，交接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好。” 说完又问唐和平：“你这边什么时候走？走之前来我这一趟。” “后天就走。”唐和平道：“那边比较急。” 周书记点头：“行，那就不留你们了，回去赶紧交接清楚，不要留下什么隐患。” “是。”两人齐声道，而后离开了周书记的办公室。 第248章 荣升陶书记 两人离开了周书记的办公室，唐和平道：“其他几个公社的书记都没变，你之前都见过。” 向暖点头。 “这边程宝林继续给你当副手，他这个人，没什么进取心，为人还有些自私，但也不算是坏人，你在公社那边的资历不够，但你的群众基础非常好，所以能压的住他。” “也不用怕他什么，用的好就多用几次，用不好，你就提拔你自己的人。” “你以前做事有些冲动，碰到事情当场就能跟人干起来，当领导后最好不要这样了，你的一举一动人家都能咂摸出七八个意思来。” 前面向暖都听着，但听到这一条的时候忍不住反驳：“领导也是人，领导也有情绪，那这也忍，那也忍，别叫领导好了，叫忍者神龟。” 唐和平：“……” 虽然不知道忍者神龟是什么龟，但有个龟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也不是让你什么都忍，其实当了领导后，你碰到的很多人不会也不敢再怼你。 但真碰到那些胡搅蛮缠的，你不能再像之前处理吴家那样了，不要给人留有话柄。” 想到他就要走了，向暖也就不跟他杠了，反正真遇到事了，视情况决定呗。 她又不是二百五，也不是杠杠，什么都能杆。 现在也没车子回去，两人出了县机关，也没地方去。 最后唐和平道：“陪我去一趟书店。” 向暖也没问他去书店要干嘛，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唐和平继续跟她说工作上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 等到了书店，唐和平才没再说话。 这个时候书店里的书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语录。 唐和平挑了一本语录掏钱买了后就出来了。 向暖也没问他买这个干什么。 两人又慢慢走着，向暖也没问他去哪里，继续听他说工作上的事情。 管理一个公社，跟管理农资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向暖以为自己是能胜任的，但听到唐和平说的很多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心里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她真的能干好书记这个工作吗？ 随即又想，任命书都下来了，还想能不能干好有什么用，她牛逼都吹出去了，就是往死里干，那也得干好。 “走，陪我吃个饭。”唐和平道。 向暖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国营饭店门口了。 唐和平问她喜欢吃什么。 向暖看了下今日菜单。 “来条鱼。”她道。 唐和平点了一条红纱鲫鱼，看到有狮子头，忽然想起上次那些书记请吃饭，最后剩下的半个被自己吃了。 他对工作人员道：“两个狮子头，再来一份清炒莴笋丝。” 给了钱跟票，唐和平对向暖道：“你去找个位置。” 向暖嗯了一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不一会儿，唐和平就端了鱼跟狮子头过来了。 将筷子该给她道：“你先吃，我去端剩下的。” 向暖接过筷子，看着他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唐和平端着菜以及米饭过来了，坐在了向暖的对面。 “怎么不吃？”他问。 “等你一起。” 唐和平浅笑了下，将饭递给她，用没用过的筷子给她夹了一个狮子头：“这个就得趁热吃。” “谢谢。”她赶紧伸碗接住。 唐和平笑了笑，自己也夹了狮子头，又问她要不要汤汁。 “不了，你吃。” 唐和平点头，将汤汁倒了一大半进碗里，跟米饭拌了拌后就吃了起来。 向暖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就纯吃饭了，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 吃完饭也快十一点半了，两人走到车站，赶上十二点返程的车。 到了公社后，唐和平立刻就打电话，然后召开了内部会议。 公社的全部人员都参加了，包括农资社的三个才转正的人以及食堂里的人。 唐和平简单的说了下自己要调走的事情，然后也说了向暖会接任下一任公社书记的通知。 其实这件事在向暖正式成了组织成员后唐和平就有这个意向了。 在他去c市之前，他还去找了周书记，两人也谈了许久。 所以他才会在c市车站冲她喊，让她好好干。 向暖的任命书被唐和平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一遍后还给她。 全办公室里，除了唐和平，向暖，以及程宝林外，其他的人都非常的震惊，错愕。 唐和平道：“陶同志这一年多来为杏花公社做的每一件事，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相信也坚信陶向暖同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带领大家，带领整个杏花公社，走向更好的未来。” 说完唐和平鼓掌：“有请陶书记说两句。” 众人还傻呆呆的，除了程宝林外。 周萍跟陶大柱冯春杨水生他们，立刻跟着鼓掌。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鼓起掌来。 陶大柱很激动地看着向暖，眼里都是高兴。 向暖缓慢地站起来，先冲唐和平表示感谢，又说了下自己的心情，最后道：“这一年多来，我也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跟信任。 我还有很多地方做的并不好，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大家多给我提提意见，杏花公社是我们大家的公社，所以我们大家要一起将她变的越来越好。 最后，再次感谢周书记，唐书记对我陶向暖的认可，也谢谢大家，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们能齐心协力，齐头并进。” 说完冲大家一鞠躬。 唐和平带头鼓掌。 等这边的会议结束了后，镇上其他单位的正或者副手也来到了公社。 派出所的，学校的，医院的，信用社的，供销社的等等，众人都接到了通知了。 唐书记要调走了，新的书记就是之前风头无两的陶向暖。 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一来到会议室，看到向暖都很热情地喊：“陶书记，陶书记，恭喜啊。” 唐和平就站在旁边给她介绍：“这位是派出所的赵所长，这个是王校长，这个是信用社的覃主任……” 向暖非常努力的去记住这些人的脸，至于全名以及其他的，后面接触的时候再慢慢了解。 这个会议主要就是传达下向暖的身份，简单来讲就是各个单位负责人跟新领导的见面会。 学校，信用社这些都是直接跟他们系统的上层对接，在工作上向暖不直接领导他们，但有些事他们还是得听向暖的。 其他几个单位都是要打交道的，唐和平都给她一一介绍了。 第249章 我会看着你走向巅峰，加油啊 开完会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唐和平已经让食堂那边准备了晚饭，见众人起身要走，就道：“诸位留步。” 众人都看向唐和平。 “我跟陶书记让食堂那边准备了桌简单的饭菜，大家一起吃个饭，一来感谢你们这一年多来对我工作的支持，二来，也希望你们继续支持陶书记。” 向暖闻言快速看了唐和平一眼，也跟着道：“是啊，以后大家都要一起工作了，一起吃个饭，请……”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前任跟现任请客，那必然都要去的啊。 一行十来个人出了会议室往食堂那边走去。 向暖看到陶大柱站在那，就指了指她家的方向，没说话。 陶大柱了解，这是让他去家里跟孩子们说一声呢。 到了食堂里，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了，灶台那边还在继续。 一眼扫去，两大碗春笋烧肉，接着是两盘子红烧鲫鱼，两碗红烧豆腐，两份青菜杆子炒肉丝，两份豆腐干炒水芹菜，两份花生米，两份炒莴笋。 因为人多，所以各准备了两份，这样大家就都能吃到了。 桌上还放了两瓶白酒。 唐和平张罗着让众人入座，加上程宝林，一共十一个，挤一挤也都能坐下。 两瓶酒都打开了，唐和平递给向暖一瓶，让她从另一边给众人倒酒。 向暖起身倒酒，大家都微微起身以示敬意。 酒倒好了后，唐和平对向暖道：“今晚你是主角，你先说两句。” 向暖非常感激他安排的这一场饭局。 不管什么年代，酒局在国人的交际中，那份量是相当重的。 就没有什么是吃吃喝喝解决不了了，有的话，那肯定是没吃好喝好。 向暖端起酒杯：“谢谢唐书记，谢谢各位前辈，没有嫌弃我这个晚辈，我陶向暖什么性格，大家在以后的工作中肯定会有所了解，我就不王婆卖瓜了。” 众人很配合的轻笑着。 向暖继续道：“我还有一些不足之处，也有一些地方需要向各位前辈学习，讨教，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前辈们只管提，只要真是我错了，那我肯定改。” 我要是没错，你们比比歪歪，那我肯定也不认怂还得熊回去。 这句话向暖是在心里说的。 “废话不多说，菜都凉了，大家也都饿了，我们一起碰一杯。” 众人起身，举杯碰在一起。 赵所长道：“谢谢两位书记。”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说谢谢。 向暖见众人都是一仰脖就倒进嘴里了，想了想自己也不能怂，一仰脖一杯白酒进了喉咙。 “咳……咳咳……” 呛的她立刻扭头咳嗽起来。 赵所长笑道：“看陶书记这架势，还以为酒量不小，这一咳，可就露馅儿了。” 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 向暖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上脸，这会儿脸颊都红了。 正好这个时候何香姑端了两碗汤上桌，唐和平赶紧给她盛了一碗。 向暖感谢后道：“我酒量不行，但是今晚舍命陪君子。” “好……”覃主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陶书记的大名，我也是早就有所耳闻啊，光农资社这一个多月的流水，那就是之前的好多倍了，有陶书记在，我相信我们杏花公社会越来越好的。” “这一杯酒，我敬陶书记。” 向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知道唐和平之所以安排这一场酒局，就是要给她撑最后一场。 所以她今晚就是把自己给喝倒了，也得喝。 “谢谢覃主任，今晚在坐的都是各单位说话算数的，那我就厚脸皮说一句了哈，之前过节的福利就算了，今后你们单位发福利，可以跟你们的上级多推荐推荐我们公社的土特产嘛，要是你们不好意思说，没关系，给我引荐下，我去说。” “我不怕丢人，只要能让杏花公社的社员们日子越来越好，我陶向暖不怕丢人，来，干了。” 说完再次豪爽地喝了。 这一次没呛着，但还是给她辣的皱了皱眉。 覃主任见她一个小姑娘都这么豪爽，也很豪爽的干了。 唐和平碰了碰她的汤碗。 向暖明白了，端起嫩豆腐汆肉汤几口就给喝完了。 接下来，众人一一起身敬向暖。 唐和平也不好给她挡酒。 未来这些人都需要她去面对，今晚这一关，她必须得自己挺过来。 众人一直吃喝到八点半才散场。 两斤酒，向暖一个人差不多喝了半斤，虽然已经是醉态了，但脑子还没糊涂，还能靠着门框，将众人送出食堂大门。 唐和平也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好，代替她将众人送出了公社门口。 送他们出去这一路，唐和平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向暖跟胡书记认识，还去了胡书记办公室两次，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的事。 这也算是给她加码了。 这些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纷纷跟唐和平道谢后走了。 等唐和平回到食堂，没看到向暖。 他喊了两声，才听到角落里传出呕吐声。 唐和平立刻小跑了过去问她：“你怎么样？” 向暖刚要说话，胃里一阵翻腾又呕了起来。 唐和平起身回到厨房，用干净的碗倒了一杯水端了出来。 等向暖吐得差不多后，他将手帕递给她：“擦擦嘴，再用水漱漱口。” 向暖接过手帕擦嘴，再接过碗喝水漱口。 缓了一分多钟，她才嗓音沙哑地道：“谢谢啊。” 唐和平嗯了一声。 向暖又道：“这才第一天当书记呢，我就喝成这个熊样。” 唐和平：“再喝两口。” 向暖听话的将碗里的清水都喝了。 唐和平这才道：“官！场跟你做销售说不一样其实为人处世人际交往这块又都差不多。 你以后接触多了就会慢慢明白了。陶向暖，这条路不好走，你真的下定决定了吗？” 向暖扭头看她，唇色很白，但两颊很红。 她看着唐和平，目光有些迷离，水光流转间又变得坚定：“我不但要走，我还要往高处走。 唐和平，我很真心的跟你说一句谢谢，真的，发自肺腑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坏脾气的包容，谢谢你的放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唐和平看着她，露出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笑，有信任，有宠溺，还有没掩盖的情谊。 他拍了拍她的脑瓜子：“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陶向暖，我会看着你走向巅峰的，加油啊。” 第250章 乖巧的陶书记 两人都是蹲着的姿势，向暖感觉头顶被他轻轻的拍了两下，听着他用她从来没听过的温柔的声音说会看着她走向巅峰，让她加油的话。 一时间鼻子就有些发酸，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其实她已经醉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就默默掉眼泪，也不哭出声音。 唐和平心头也有些难受，他开玩笑道：“趁着喝多了哭一哭也挺好，明天起来，你就是杏花公社的陶书记了，书记可不能哭鼻子。” 向暖就跟那大冤种似的：“那书记也是人啊，难过了还不能哭啊？” 唐和平有些揶揄地道：“别的书记难过了就只能忍着，以后我们陶书记难过了，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哭。” “你才偷偷地哭呢，我就光明正大地哭。”说完向暖哇的张嘴就嚎，刚嚎出一个哇字就被唐和平一把捂住了嘴。 她剩下的声音顿时就被他给捂憋了回去。 她眨巴眼睛看着唐和平，反应过来就要扒开他的手。 唐和平知道她醉了，别看她现在跟他对答如流，其实这人已经醉了，眼睛都迷离了。 于是他就跟哄小孩似的道：“食堂的何仙姑还没下班呢，你俩可是有仇的。 你要是大哭，被她听到了估计明天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大家都知道陶书记居然哭鼻子，你说丢不丢丑？” 向暖又眨巴了下眼睛，很乖地点了点头；“丢丑。” 唐和平笑着哎了一声：“所以咱别哭了，走，我送你回去，咱回去你躲被窝里哭去。” “好，躲被窝里哭。”她重复了一句。 唐和平忍着笑，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 心里又有些涩涩的。 要不是唐和平扶着她，她这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的肯定得跌倒。 唐和平几乎是半抱着先将人带到了办公室，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然后从抽屉里拿了手电筒。 就这么个功夫，人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唐和平：“……” 他只好蹲下去，费了点力气将人背起来往外走。 这都快九点了，街道上乌漆嘛黑的，也没人看见。 唐和平背着向暖，走到半路的时候，向暖忽然喊了他一声。 “唐和平。” 唐和平脚步一顿，停顿了好几秒继续往前走，然后才嗯了一声：“在呢。” “你要调到哪里去啊？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唐和平沉默了好几秒才道：“不走远，我就是换个地方守着你们。” 向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她沉稳的呼吸声，这次是真睡着了。 唐和平道：“晚安，陶向暖。” 他背着人走得很慢，本来十来分钟的路程，足足被他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唐和平敲门，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陶大柱。 见状陶大柱就要把人接过去，顺嘴又问：“她怎么了？” 三个小的也过来了，紧张的围在他身边。 他们都从陶大柱的嘴里知道，向暖成为杏花公社的新书记了，可为她开心了。 唐和平躲开了：“喝多了，也吐过了，你去弄点热水来给她擦把脸。” 接着又吩咐两个小的：“你们去把床铺好。” 陈家康跟陶天翔立刻跑去向暖房间，开灯，将薄毯抖开。 唐和平进来将人慢慢放在床上，陶云斌立刻在后面伸手扶了下。 向暖顺利躺下了。 陶大柱打来了热水，将毛巾放在热水里浸湿拎干后给向暖擦脸，还没擦两下，向暖一挥手给了陶大柱一巴掌。 陶大柱：“……” 他很无辜地回头看唐和平。 唐和平：“……陶书记喝多了。” 陶大柱将她手抓住，对陈家康道：“你来给她擦脸。” 陈家康立刻接过毛巾，好歹是给她脸上脖子上擦干净了。 陶天翔将姑姑的鞋子跟袜子都脱了，然后将毯子给她盖上。 陶大柱起身，将毛巾洗了洗，水泼在门口。 “唐书记，谢谢了。”陶大柱道。 唐和平嗯了一声：“你今晚留下照顾，她喝了不少酒，之前虽然已经吐过了，但是不知道夜里还吐不吐，要是被呕吐物呛着了，容易出事。” 陶大柱点头：“好，那我留下。” 唐和平点点头：“明早别喊她，让她多睡会儿，七个大队的大队长赶过来也需要点时间。” 陶大柱点头：“唐书记，您……您要调到哪里去？” 唐和平道：“调回原来的单位。” 说了等于没说，谁也不知道他原来的单位是什么单位。 但陶大柱也没问了。 唐和平道：“一个女的当书记会有很多困难，他信任你，把你带在身边，那你就要顶起来，多帮帮她。” 陶大柱嗯了一声：“唐书记您放心，我晓得的。” “那就好，我走了。”说完唐和平看了一眼向暖的房门，打着手电筒就走了。 陶大柱要送他，被他拒绝了。 等他走了后，陶大柱将院子门关上了。 回到堂屋里，他搬来家里的两张椅子，卸了陈家康他们的房门，将门担在椅子上，这就是他今晚的床了。 六月天也已经热了起来了，陶大柱没将大门关死，留了半边后让三个小的赶紧去洗洗睡觉。 等三个小的躺下了，陶大柱才在堂屋里睡下了。 他没敢睡死，怕向暖呕吐了。 好在向暖喝醉了后倒也挺老实的，一觉睡到天光大量。 她起来的时候都七点多了，家里三个孩子都去上学了。 向暖懵了几秒，猛然间想起来，她是陶书记了。 然后腾的坐起来，接着脑袋发出阵阵抗议。 头疼…… 她缓了缓后才穿鞋出了门。 一开门就看到陶大柱坐在堂屋里。 “大哥……” “醒了？”陶大柱道：“稀饭还热着，你去洗漱下再来吃饭。” 向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再闻闻一身的臭味：“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回屋拿衣服去了后院洗漱去了。 之前建鸡舍拉回来一些砖块，向暖要了半拖拉机，在后院建造了一个一平米多的洗澡间。 家里人洗澡都去那边，很是方便。 洗好出来已经到八点了。 向暖来不及吃饭，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要走。 陶大柱道：“唐书记昨晚上送你回来的时候说让你不要着急，说是七个大队的人赶过去也需要时间，还早呢，你先吃早饭，吃完了就过去。” 向暖微微怔愣了下，昨晚上的一些场景她有些还记得，有些已经不记得了。 第251章 践行 看着还湿着的头发，向暖犹豫了下道：“哥，你帮我把头发给剪了。” 陶大柱：“……我、我不会啊。” “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向暖说完回到房间，拿来扎头发的皮筋，将自己的头发从后往前梳，扎起来后绑了起来。 “哥，你把剪刀洗一下拿来。” 陶大柱只好照做。 等他拿来剪刀，向暖指着自己扎好的头发道：“你从这里，直接剪了。” 陶大柱不敢下手：“万一剪坏了，那我可就……” “没事，我力气不够，你力气大，从这里，一刀剪掉就行。” 见她这般坚持，陶大柱无奈，拿着剪刀，对着她刚才说的位置。 “我真剪了啊。” “快点的，我都饿了。” 她刚说完，陶大柱直接一使劲儿，就听沙沙几声后，头发剪短了，她感觉头皮都轻了下。 陶大柱拿着剩下的头发，向暖直接将头绳撸下来：“你给我头发扎好。” 说完她回了房间，拿着梳子梳了下，正好到肩头。 她照了下镜子，看着确实比之前精神不少，有点女领导的气势了。 “大哥，你先走，我等下自己过去。” “好。”陶大柱应了一声：“头发给你放在桌子上了。” 向暖嗯了一声。 等陶大柱走了后，向暖跟系统买了刮眉刀，稍微将自己的眉形修理了下。 镜子中的人齐肩短发，刘海很自然的往两边分，加上修眉后略带英气的眉，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虽然干活也雷厉风行的，但扎着两个辫子有点甜妹的那种类型，没什么距离感。 如今不一样了，她当书记了，气势上就不能是甜妹这种。 修好后她满意的挑了挑眉，将温热的稀饭配着酸笋几大口就吃完后匆匆将锅碗洗好就锁上门走了。 等她到的时候，七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到了，看到她来了后，一个个起身喊陶书记。 向暖脚步顿了下，然后挺直背：“抱歉，我来晚了。” 一大队的队长胡槐赶紧道：“我们也才刚来。” 李平心里是有些不安的，自从他去年说了那话被向暖怼了后，虽然她没在公事上为难他，但对他这个人肯定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那现在不得好好拍马屁啊。 他立刻道：“陶书记，还没恭喜你呢，你成为我们杏花公社的新书记，那是众望所归啊。” “对对，众望所归。”其他几个大队的队长也立刻道。 陶三爷带着笑意看着侄孙女，倒没说什么。 这时候唐和平走了进来，第一眼就发现向暖把头发剪了。 看起来成熟了一些，有了点女人味，嗯，还有些强势，具有攻击性。 外形比之前能唬人多了。 “陶书记。”唐和平喊了一声。 向暖听他喊自己陶书记，有些难为情。 “唐书记。” 唐和平点点头，就要往旁边的位置走。 “唐书记，您坐这里。”向暖道。 唐和平笑着拒绝了：“今天你是主角，你坐这里，我就坐下面。” 他话刚说完，胡槐很识相的把第一个位置让了出来。 唐和平也没客气就坐下了。 向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陶三爷，最后在主位坐下了。 会议开始了。 上午的会议还是很轻松的。 别的不说，就农资社成立后，这七个大队长，已经被向暖摆弄的明明白白了。 现在没有谁不服她，这也是唐和平想让向暖当书记的最大原因。 她有非常好的群众基础，号召力也很强。 中午，向暖也请了七个大队的大队长在食堂吃了一顿饭。 这次十个人分了一斤酒，大家意思意思喝了一杯。 饭后，其他人都走了，陶三爷留了下来。 唐和平还没走，所以向暖暂时还在她的那个小办公室里。 陶三爷感慨地道：“谁能想到呢，你到公社上班，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就成了书记了。” “哎呀，我们老陶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一个书记，妈呀，回去就让老婆子做几个菜，我得去跟祖宗唠唠。” 向暖听了很是无语。 陶三爷又担心上了：“小暖啊，这么大的担子交到你的手上了，你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唐书记对你的信任。“ “三爷爷，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陶三爷很高兴，又跟向暖说了几句话才走了。 下午，唐和平将办公室里属于他的东西收了收后让向暖搬进来。 向暖拒绝了，她道：“不差这一下午。” 唐和平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哎，唐书记，你……明天不是要走了嘛，今晚我们大家伙在食堂给你践行。” “好。”唐和平冲她点点头，回了办公室。 因为要给唐和平践行，所以四点多没事后，不少人都去食堂帮忙了。 所有人都来，两大桌有点挤。 五点半下班，饭菜就准备好了。 唐和平跟向暖被众人请到了食堂。 “唐书记，陶书记……”众人喊着。 向暖现在也有点领导样子了，冲众人点头。 众人入座，男的一桌，坐不下的跟女的坐一桌。 一桌一瓶酒。 今晚给唐和平践行，自然他就是主角了。 众人都端着酒杯看着唐和平。 唐和平道：“来杏花公社一年多，喊感谢诸位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对我的包容跟宽待……” 众人想起唐和平刚来的时候，真的是啥也不干，搞得大家都以为他就是来混日子的。 于是大家的激情也都不高，整个公社都有点死气沉沉的，仿佛生病没得治就等着死的病人似的。 后来向暖也来了，没多久就主动要去省城把茶叶卖了。 然后就用那钱成立了农资社。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公社就慢慢活跃起来了。 唐书记也慢慢的扛起事了。 唐和平说完后酒杯对着向暖：“我得谢谢陶书记，是她的乐观积极向上的精神带动了我，也带动了你们，今晚我们就是兄弟姐妹，没有上下级，来，走一个。” 众人举杯。 几个男的都去给唐和平敬酒了。 也有人来给向暖敬酒，向暖摆手：“我昨晚喝多了现在还不舒服呢，今晚唐书记才是主角，你们去敬他。” 第252章 唐书记，一路顺风 今晚的主角唐书记，最后也喝多了。 女的这边的一瓶酒也被男的们拿去给干掉了。 最后，大家伙倒是一起收拾起了食堂。 唐和平被大柱跟小林扶着回了宿舍。 向暖回到家，三个小的看到她长头发变成了短头发，都围了过来。 一个个张着嘴都要问，向暖直接伸手打断：“只要跟我说好看还是不好看就行。” 三个人同时点头：“好看。” “行了，散了。”说完就进了房间。 向暖换下居家短袖t恤，给他们仨的是老头衫加大裤衩。 她这一套也不穿出门，附近也没人来他们家串门，倒也不担心。 六月天也很热了，上班长裤长袖，在家也这样，得热死。 临睡前，向暖给自己定了五点的闹钟。 到了五点，向暖起来，直接跟系统买了一百个黑猪肉馅儿的饺子。 先煮了三十个，然后又买了一个崭新的的双层铝制饭盒，将煮好的三十个饺子放进去后又拿了一个罐头瓶子，将之前她腌的酸笋装了一瓶后，用网兜兜着朝镇上的停车的地方走去。 唐和平要去县里，那肯定就要赶早从坐车走。 向暖到的时候车子还没到呢。 但那个地方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其中一个人了背着一个非常大的背包，笔挺挺的站在那，宛如一棵松。 “唐和平……”向暖喊了一声。 唐和平蓦地转身。 见是向暖他很是惊讶，然后才朝她走来。 向暖将网兜递给他。 唐和平看了一眼才接过。 向暖道：“唐书记，一路顺风。” 感觉到还有些热的饭盒，他嗯了一声问：“是什么？” “饺子，装了三十个呢。” 唐和平轻笑一声：“也就半饱。” 向暖：“……” “谢谢。”唐和平道：“也祝你一帆风顺。” 两个对视了两秒，向暖嗯了一声：“那我走了。” “好。” 向暖又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唐和平目送她走远才收回目光。 向暖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见那人又笔直的站在那，又看了两眼这才小跑着走了。 不一会儿，车子也到了，众人上了车。 唐和平背着大包走到最后面坐下，然后打开饭盒，用手拿了一个出来放进嘴里。 “好吃。”他说。 向暖没回家，绕着山脚下慢跑了起来。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几个小的也都起床了。 看到她回来陶天翔立刻喊：“姑姑，我看到饺子了，你什么时候包的啊。” “早起包的。”向暖道：“赶紧去下饺子，我去洗个澡。” 三个人欢呼了一声去下饺子了。 向暖本来只要了十个，其他的让他们三份。 结果三个人都要分两个给她。 “一人分一个，多了我吃不掉。”她道。 三个人各分了一个给她。 向暖吃了十三个饺子，又喝了一碗饺子汤，配着酸笋，也吃得很饱。 七点半，向暖跟着三个人一起出门。 他们上学，她上班。 等到了公社，守门的老头喊住她。 “陶书记……” 向暖扭头。 “张大爷。” “陶书记。”张大爷走出来：“这是唐书记让我转交给你的。” 是他的办公室钥匙。 向暖接过，拇指在有些包浆的钥匙上摩挲了下：“谢谢。” 说完昂首往里走去，迎面碰到几个人，都喊她陶书记，向暖也一一颔首。 向暖拿出钥匙开了小办公室，然后将门打开。 她的东西，昨天下班的时候也都收拾好了。 而后打开了书记的办公室。 其实变化不大，只是桌上少了一些他的东西。 向暖走进去，看到桌上还放了一本语录。 她讶然，这不是那天唐和平在书店买的吗？怎么没带走啊？ 她下意识的翻开，空白的地方写了一行字。 “赠陶向暖同志。” 下面是一个狂草唐字。 这是他买给自己的？ 向暖心头闪过一抹苦涩。 她拿着语录看了起来。 忽然，敲门声传来。 是程宝林跟周萍等人。 “书记……”周萍喊了一声。 向暖回神：“程副书记，周主任，今后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啊。” 程宝林立刻道：“陶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干好我的本职工作的。” 周萍也立刻道：“正打算要跟你汇报下工作安排呢。” “好，半个小时后我们会议室见，我先把东西搬过来。” “我来帮你。”周萍道。 “好。” 两人一起去了向暖的小办公室。 她的私人用品也不多，所以两人一趟就拿完了。 东西放下后周萍感慨一句：“谁能想到当初我就一个念头一闪，我们公社就出了第一个女书记。” 向暖也很感激地道：“我真的要多谢你。” 周萍笑：“那看在我把你引进来的份上，回头的报告让我少写几个字，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周萍说了两句也就走了。 向暖刚把东西放好，陶大柱他们就进来了。 三人站在门口，纷纷喊陶书记。 向暖道：“你们来的正好。杨水生，你从今天开始担任公社的会计，不但要记农资社的账，公社的账你也要记，等下就搬到我之前的办公室去。” 杨水生愣了下，随即很高兴：“是，谢谢陶厂长。” 冯春给了他一下，咧嘴道：“瞎喊什么，现在是陶书记。” 杨水生狂点头：“对对对，是陶书记，我说错了，谢谢陶书记，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大柱，冯春。” “是。”陶大柱立刻站好。 冯春也赶紧站好 “农资社这边我暂时还不放心交给你们，所以我还兼任厂长，你跟冯春这边要快速成长起来了，回头我会再安排两个人，你们要快速的把这两个人带起来。” “是。”两个人很大声地道。 “大柱，你明天去七大队，看看那些杏脯晒干了没有。你们可以拿一点样品回来，去之前合作过的几个单位供销社转转，对了，我们有西瓜这个消息，也放给那几个厂子。” “回头他们要是需要，我们可以送货上门。” 冯春立刻道：“那这要送上门的话，咱们也就没什么利润了。这西瓜运输的路上要是破了，损失可就惨了。” 现在的路况非常不好，稍微一颠簸，西瓜肯定得破。 “嗯，所以你要跟他们说清楚，我们的价格要比正常的要贵一些，要就送，不要的话我们就往县里卖。” 去县城的路虽然也不好走，但是可以用板车拉。 这样就全靠人走肩拉了。 但为了西瓜不破，也只能这样了。 等公社更有钱了，她第一件事就是要修路。 要致富，先修路。 第253章 大梁结婚 向暖担任杏花公社的书记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农资社今年上春挣的钱，发到了社员们的手里。 排队领钱的盛况，一点不亚于当初排队领取油。 就算是大热天，众人排队排得汗流浃背，也都是满脸堆笑的。 跟上次一样，几个大队分开来领取。 五大队是第二天领取的。 领完钱后赵慧就高兴的不行。 正好她家老大在月底那天娶亲。 之前还发愁没钱好好的办几桌酒席呢，如今这钱发到手了，也能将几桌酒席办的稍微体面一点了。 陶大梁现在是五大队的民兵队长，一个月也有十几块钱的工资，还能帮着家里干活，如今又是家里第一个娶媳妇的，赵慧很是高兴，觉得儿子也慢慢出息了。 月底那天正好是礼拜天，特意选的这个日子，不然很多人都没办法来。 陶云斌礼拜六放学就跟着陶大柱一起回去帮忙了。 向暖带着两个小的，五点多就起来了，吃过早饭换上了一身衣服后骑车赶往五大队。 他们的新衣服就是向暖给他们弄来的海魂衫。 对外说是托人在省城找关系才买的。 现在向暖是杏花公社的书记，之前大家就听说她跟省里那边很多单位的关系都不错，所以这个借口也没人不相信。 一行人到了五大队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就是赶早出发的，不然要热死。 他们到的时候陶大梁还没去接亲呢，就等着向暖的自行车了。 陶大柱出面，帮大梁借了五辆自行车，结婚什么都得成双，正好差一辆，就等着向暖的那一辆了。 向暖一到，陶家众人都迎了上来。 就见陶大梁上身穿着白衬衫，下面的是军绿色的裤子，那裤子看着是新做的，但看着有点奇怪。 王娟在旁边道，“裤子是之前你让我给两个小的做衣服剩下的布，我没舍得给小斌做。” “大梁要结婚，家里的布都用完了，也不能一件新衣服都没有。” “所以我就把大柱之前参军的那裤子剪了一截下来，跟你剩下的布一起拼接的，就小腿那一截，不注意看是发现不了的。” 怪不得觉得颜色不一样呢。 哎，不管是哪个时代的人结婚，都真的耗尽了全家所有的财力物力。 陶大柱就穿着一件老头衫，外面套着他自己的那件早就洗的泛白的军装。 “大梁哥……”向暖喊了一声。 陶大梁有些不太自然的走到向暖跟前。 向暖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拿着，看准了吉时。” 这块手表她早就买了，只是之前为了低调，一直没戴。 如今是书记了，那不得有块表啊。 陶大梁不敢接，怕自己弄丢了。 “瞧你那点出息。”陶大柱接过，往自己的口袋里一踹：“走了。” 陶大梁冲向暖一笑，推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自行车就走。 大柱喊了一声，推着向暖的自行车，跟在陶大梁身后去迎亲了。 后面的人都挑着东西，一共六担子。 具体是什么向暖不知道，但看着还怪有氛围的。 接亲的队伍一走，来帮忙的女眷们先跟向暖打招呼，然后纷纷去忙了。 陶三爷是大队长，他们小队的人几乎都来了。 当然了，也都不是空手来的。 有的送点布，有的给给五毛或者一块的红包，也有的拎几个鸡蛋来，都不空手。 向暖也包了礼物，一个红包，里面是十块钱。 她给了赵慧。 赵慧还推辞了两下，向暖道：“半大小子最能吃，我一下带了俩过来，那不得多随点分子钱吗。再说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书记了，太少也拿不出手。” 赵慧闻言也就拿了，“是，陶书记给的，那必须拿好了。” 其他人哈哈笑。 然后就忙活去了。 陶三奶也穿了一件湛蓝色的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等人都散了后她拉着向暖的手就往新房子里走。 所谓的新房子，就是之前陶大柱他们兄弟几个的房间。 现在陶大柱住到公社去了，陶云斌也借住在向暖那里，所以这边的房间就给了陶大梁做了新房。 新房里重新抹了一层白石灰，窗户也换上了新的，看起来就很明亮，墙壁，窗户，门上还贴着红纸剪的喜字。 床上铺着红色的大红喜被，桌子，柜子都是新打的。 整体看起来也非常的不错。 “挺好的，很有结婚的气氛。” “好不好的，也是我们全家尽力了。”陶三奶道。 可不是么，真的是尽力了。 迎亲的队伍在中午十一点十八分准时到了。 新娘子被一个中年妇女跟陶红簇拥着进来的。 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用红头绳在头上扎了个蝴蝶结。 上衣是红褂子，下面是一条军绿色的裤子，一双红色的方口布鞋，直接被簇拥着去了新房。 陶大梁也跟在后面被人推了进去。 这时候没有什么拜堂的说法。 向暖跟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一起也挤到新房凑热闹。 一对新人坐在床沿上，任由七大姑八大姨的打量着，耳边都是嗡嗡嗡的，你也说一句，我也说一句，你嗓门大盖住了我的话，那我嗓门要更大，就跟菜市场似的。 向暖看了会儿觉得太吵就挤出来了。 王娟跟赵慧拿出准备好的喜糖，给众人散了一批，这才把众人请出来，新娘子的嫁妆这才一件一件的往里送。 两床被褥，两个大箱子，两个热水瓶，两个瓷脸盆，两个漱口刚子，一个洗脸架，两个崭新的洗澡盆…… 由此可见，女方家也挺重视这门亲的，不然不会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可别小看这些东西。 就光两床被褥，就得攒多少棉花票才能攒的起来？ 还有热水瓶，瓷脸盆，这些都需要工业券。 总之，女方家也算是用心了。 向暖一出来就被王娟拉走了。 “小暖，大柱天天跟着你，你也帮他看看，这长的也标标致致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怎么就找不到媳妇呢？” 王娟是真着急大儿子。 向暖想到了叶云芳。 她一直很忙，所以也不知道叶云芳跟大柱有没有进展。 大上次叶云芳她妈那态度，让向暖心里很不爽，是不太看好这一对的。 “行，等明天我问问大柱。” “你可得给看着点。”王娟道：“我娶媳妇的本钱都准备好了，可就是见不着媳妇，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254章 再卖黄瓜 陶大梁的新媳妇叫何田田。 何田田长得不算漂亮，大脸盘，脸上还有点小麻子，但看着就是会过日子的。 出来敬酒的时候特意给向暖单独敬了一杯酒。 何田田看着向暖，笑得很是真诚：“陶书记，我们敬您一杯。” 向暖站起身：“在家里就喊我名字就行，二哥，二嫂，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陶大梁嘿嘿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何田田落落大方，“那我就喊你小暖了，谢谢你，我们干了。” 说完就仰脖子干了。 陶大梁一愣，也赶紧喝了。 接着两人也没多逗留，去别的桌敬酒了。 中午的喜宴一直吃到快一点才散了。 桌上的菜都吃的很干净。 向暖要帮着收拾，被王娟他们阻止了，让她跟陶三奶一边说话去。 向暖也没坚持，被陶三奶拉走了。 陶三奶小声问她：“你觉得大梁媳妇怎么样？” “感觉挺健谈的。”向暖道：“不是那扭捏人，应该是个好的。” 陶三奶点头：“大梁当初相了好几个，我就觉得这个姑娘看着是没啥坏心眼子。” “三奶奶，您目光如注，看人准，二嫂肯定是个好的。” 陶三奶拍着她的手：“我现在就担心你大哥，还有你。” “你大哥都二十六了，还不找对象，我可急了。” “还有你，你现在是书记了，肯定不愁再嫁，但你也要看仔细了，那些奔着你书记身份来的，咱可不能要。” “三奶奶，您想太多了。”向暖道：“我这才当上书记，哪里有时间想这些哦，再说，家栋才走了一年多，我不想考虑这些，只想好好工作。” 陶三奶拍拍她的手：“对，好好工作，有了一份好工作，还愁找不到贴心的人啊。” 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向暖就起身告辞了。 喊上两个小的，三人骑车走了。 现在陶天翔坐前面趴下向暖得伸长脖子才能看见。 这孩子终于抽穗了，长高了。 路过三大队的时候，三人又拐到了三大队的家。 将家门打开透透气，向暖让两个小的去菜地里砍点莴笋，掐点空心菜。 她则去看了下三大队的西瓜。 当初一共种了二十亩地的西瓜。 都是选的向阳的地方种的，日照足，种出来的西瓜绝对甜。 看到向暖来了，看西瓜的村民立刻走了过来。 “陶书记。” “哎。”向暖应了一声：“我回来有事，正好来看看，你忙你的。” “不忙。”那村民有些拘谨地道。 向暖沿着地沟一趟一趟的走着。 地上有不少西瓜藤子都被减掉了。 这跟剪枝差不多意思，瓜头太多了会分掉营养，一般就只留一到两个头。 西瓜大的已经有碗口那么大了，小的才拳头大，还有一些的还在开花。 这些西瓜一个个的藏在瓜藤下，很是可爱。 “还有一个多月就差不多熟了。”那村民道。 “估摸着能有多少啊？”向暖问。 村民很高兴地道：“我们估摸着大概能有个七八万斤。” 地里的是小产西瓜，个头一般在七八斤到十来斤左右，亩产在三四千斤不等。 向暖嗯了一声，在心里算了起来。 西瓜能卖到八分一斤是顶了天了。 这些西瓜她主要打算是往单位里供应。 因为供销社那边是需要副食品票才能购买的，太麻烦了，还不如找几个单位，由单位出面给职工发福利。 二十亩地，扣除成本，在补上二十亩地的税收，大概还能挣钱个三千出头。 这比种别的农作物，确实要值钱一些。 向暖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回到家，两个人已经摘了不少菜了，这会儿正坐在廊下啃着嫩生生的脆黄瓜。 “黄瓜这就能吃了？”向暖问。 “这是吴大婶特意给我们的，还不太大，姑姑，这根是留给你的。” 向暖也没客气地接了过来，用他们俩扯上来的井水洗了洗就吃了起来。 陈家康看着向暖道：“嫂子，等放暑假了，我想回来住。” “可以。”向暖道：“家里比镇上要凉快。” 陈家康看着陶天翔。 陶天翔不太想回这边，姑姑不在，他住在这边就感觉心里不踏实。 陈家康再瞪他。 陶天翔：“那、那我也回来住。” “你们俩商量好就行。”向暖啃着黄瓜道。 正吃着呢，黄婶走了进来。 “陶书记……” 向暖笑道：“哎哟黄婶，这是在家呢，您还是喊我名字。” 黄婶也笑，然后蹲在向暖跟前小声问：“小暖，今年的黄瓜还收吗？” 向暖想了下：“等我回去联系下，要是收的话，我就打电话让大队长通知下去。” “哎，好。”黄婶道：“小暖，你当书记，我们大家都可高兴了。就是……” 她嘴巴朝陈二才家的方向努了努嘴：“就那家，不太高兴。” “我当书记，又不是为了让谁高兴让谁不高兴的。”向暖道：“甭管他们。” “是是，不值得为他们操心。” 黄婶又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时间不早，向暖等人把门锁上，将菜放在车上，推着车也往镇上赶了。 第二天一大早，向暖到了办公室就在想黄瓜的事情。 黄婶说因为去年农资社收了黄瓜，所以今年家家户户把能挖的荒地都给挖了，这里塞一根苗，哪里塞一根苗，种了不少黄瓜。 县里有几个公社是专门种蔬菜往县里的供销社卖的，所以他们这边的没办法往县里销售。 得想个法子。 向暖把陶大柱叫来了。 陶大柱敲门进来：“大柱，我去年租的那个仓库，你还记得位置。” “记得啊。”陶大柱道：“怎么了？” “你再去那地方，给我租个十天半拉月的仓库，我要收一批黄瓜过去。” 陶大柱道：“好，卖给谁的？” 向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大柱。 “大柱，这批货是我之前答应给省城一个朋友的，之前他帮了我不少忙，我得还他人情，货放在那就行，他们会自己找车拉走，钱跟汇票会留在仓库里，咱们去拿就行。” 大柱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要给黑市里的货。 他看了向暖一眼，“好，交给我你就放心，收多少？” “今年只有八分了，”向暖道：“种的人多了，菜多，价格就便宜了。” ps：之前有个读者问黄瓜明明是是绿色的，为什么叫黄瓜。 我觉得应该是因为黄瓜老了后就变成了黄色，不过城里人大概没见过变成黄色的黄瓜。哈哈。 第255章 学成归来 陶大柱点头，正准备走，向暖又把他喊住了。 “大哥，那个……你有没有对哪个女孩子心动啊？” 陶大柱一愣，看了一眼外面道：“你说小叶啊。” 向暖点了下头。 陶大柱道：“上次你们去c市，我先回来的，小叶找我，跟我说了，问我什么意思，我当时忙的很，没时间考虑，说等不忙了再跟她说，就前段时间，我拒绝了。” 向暖也猜到了，不然她不可能一点动静看不出来。 陶大柱道：“人小叶家境好，我配不上，再说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养家。” 向暖哼了一声：“你妹妹我现在好歹也是书记了，咱们家条件也不一样了好。” 陶大柱笑：“是，有你这个妹妹给我撑面子，我肯定得给你找个好嫂子。” “你放在心上就行。”向暖道：“你奶奶跟你妈，可着急了。” 陶大柱笑：“她们就瞎操心。行了，我去忙了。” 陶大柱第二天就去了县城租仓库去了。 黄瓜还没有大面积的丰收，所以还得等几天。 陶大柱办事是个利落的，下午回来就告诉向暖，仓库租好了。 对方是要求一个月起租，一个月十五块，所以他就租了。 “行，那就租下来，你打电话通知下去，这半个月隔三天收一次。” 陶大柱转身就去打电话给各个大队了。 得知今年八分一斤收，大家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但也只是失落了下，很快就把消息通知了下去。 第一批就收了三千斤水嫩嫩非常好看的黄瓜。 这些黄瓜被竹衣编制的筐子一筐一筐的放好。 因为老李的腿伤还没好，所以是向暖开的拖拉机。 大柱不放心，要跟着去。 向暖也没阻止。 最后一趟到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两人把东西搬进去后，向暖道：“大柱，你赶紧去国营饭店买几个包子，我来锁门，等下开车去接你。” “那你搞快点，别磨蹭。”大柱交代。 “行，你去，我歇会儿就锁门了。”一筐一筐的抬下来，她确实也累了。 大柱嗯了一声，擦了擦汗就走了。 等他走后，向暖将门关上，瞬间就把这些黄瓜收到了系统里，再把系统做好的收据跟汇票放在了仓库里。 换上自己重新买的锁后开着拖拉机就走了。 出来的时候在路口等了下，陶大柱才来。 两人一人两个热包子几大口就吃了下去。 向暖把钥匙给他。 “我换了一把锁，这钥匙你拿着，后天送货的时候来拿汇票。” “他们后天就能拉走？”陶大柱问。 “我跟他们说了，应该是明天就找车给拉走，钥匙留了一把给他们，以后你拿一把，他们拿一把。” 陶大柱点头。 向暖擦了擦嘴，开着拖拉机往回走。 陶大柱在后面喊：“小暖，你教教我，等我学会了你就不用亲自来开拖拉机了。” “行啊，不过我是半吊子，等老李好了，我让他教你。” 老李的腿摔得有些厉害，再加上年纪也有五十多了，养了两个多月，能走路了，但是还不能使劲儿。 等再送第二批黄瓜过去的时候，陶大柱就看到了仓库里放着一个信封，信封里是收据跟汇票。 “咿，这不是上次跟我们买了一百斤茶叶的那个单位吗？” 向暖模仿的就是老李买茶叶时候的单位，她问过老李了，那个单位确实存在，但很小。 只要她不犯错，就不会有人来查账。所以很放心。 再过个两三年，私人企业就冒出来了，到时候就没有这么严格了。 “对，就是他们。”向暖道。 陶大柱点点头，没再多问。 向暖每次都是以这样的办法，最后将陶大柱支走，然后快速把新鲜的黄瓜上架给系统。 中间，向暖他们孵化的第一批小鸡崽子终于成功破壳了。 当初一共孵化了五十只，结果因为技术不到位，以及操作失误，损失了百分之三十。 最后只有三十五只，其中三十一只鸡，四只鸭子。 看着这些小家伙们，向暖喊来养鸡场的人，将这些小可爱搬走了。 之前那一批鸡都长得非常不错。 中间向暖还买了一批米糠跟饲料掺和着一块喂养，怎么滴也要在年底前把这些鸡喂养到三四斤重。 “小云他们学习要到什么时候？”向暖问陶大柱。 陶大柱想了下道：“也就这些天了，当初就说学两个月。” 说是学习两个月，但其实就是帮人家干两个月的活儿，的。 转眼到了六月底了，黄瓜也都老了，不能再卖了。 这一批差不多卖了五万斤的黄瓜。 这些黄瓜也都没流到市场，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了。 出去学习两个月的汤小云也带着另外两个人回到了杏花公社。 两个多月的学习，让汤小云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之前习惯性讨好的笑不见了，人看着自信了许多。 “陶书记。”看到向暖，汤小云立刻就冲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陶书记，你可太厉害了，居然成了我们公社的女书记，我听到消息后都惊呆了。” “觉得我不合适啊？”向暖开玩笑地问。 “哪有，我是觉得您太合适了，就没有谁比您更适合当我们的书记了。” “行了。”向暖拍了她一下：“我看你这两个月也没白学习。” “我学到了好多知识。”汤小云道：“我不但会养鸡养鸭，猪，兔子，我都会养。” 她扒拉扒拉说了很多。 这两个月，她虽然大部分时间就待在孵化车间，但其他时间她都没闲着，到处转悠，有时候也主动帮忙。 能学的都学，能记住的尽量记住，小本本都记了三四本。 “陶书记，我还问了养殖场那边，我们要是养兔子，养大的兔子他们那边就收，一只兔子连连毛带肉，能卖三四块钱呢。” “你想养兔子啊？”向暖问。 汤小云有些脸红，但还是点点头。 “我问过了，兔子出笼快，繁殖也快，只要喂养跟得上，一年能卖好几批。” “我们可以让每家每户养，到时候公社统一收，然后再卖给养殖厂那边……” 听汤小云说得头头是道，向暖很满意。 第256章 死人了 她看着神采奕奕的汤小云，笑道：“看来我们小云这两个月没白学啊，这样，你回去做个计划给我，从货源，养殖到销售这整个一条线，你要是写清楚了，我可以考虑考虑养殖。” “真的，太好了陶书记，我这就回去写。”汤小云提着行李就要走。 “不着急。你先看看孵化器。”向暖道：“大柱，你带小云过去看看，我们这次孵化的是一百个受精蛋，争取这次出壳率能达到98。” 汤小云自信的一仰头：“陶书记，您就瞧好，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汤小云跟着陶大柱去看孵化器了。 向暖笑着坐下，开始处理公社其他的事务。 没过几天，汤小云还真的写了两份报告给向暖，一份是养殖肉兔，一份是养殖长毛兔的。 向暖不太懂这个，看完后把汤小云喊来，又很细致的问了问。 汤小云回答的井井有条，不管是肉兔的养殖还是长毛养殖需要注意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可见是真的对这个养殖兔子充满了信心。 “你要是真能把这个长毛兔养殖成规模，我去跟c市的纺织厂谈。” 长毛兔的毛是可以用来纺毛线的。 他们c市是有纺织厂的。 汤小云也很认真地道：“那……那我可真去买种兔了啊。” 向暖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下预算。 这一对种兔就要八块多。 她想了想道：“你去找杨会计，就说我说的，先买二十对肉兔跟三十对的长毛兔兔种，拿了钱我让大柱跟你一起跑一趟，到时候坐我们县的运输公司的车回来。” “好。”汤小云立刻就去找杨水生了。 老倔头跟几个老师傅一起琢磨了好几个月，可算是琢磨出了向暖说的红茶来了。 这边让小军来喊向暖，过去尝尝。 这会儿都快五点了，但因为夏季，日头长，太阳还高高挂着呢。 向暖骑车带着汤小军一起到了茶园。 到了茶园，向暖把车停好进了屋，老倔头跟几个老师傅都在。 见向暖来了，老倔头拎着开水，将刚做好的成品红茶夹了一点出来泡。 开水冲泡下，茶水一开始是淡淡的黄色，渐渐的就变成了红色。 向暖端起放到鼻尖闻了闻放下。 她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碗，倒了一点在碗里，吹了吹后喝了一口。 确实是红茶的味道。 但属于什么样的等级，她喝不出来。 “现在有多少？”她问。 “做成功的也就二十多斤。”老倔头道。 “你给我包装十斤，我有用。” 老倔头点头，去包装了。 等老倔头包装好了后向暖拿着袋子准备走。 刚走出来往车边走去，就听到汤小军站在进山的路口那，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破锣，铛铛铛地敲着。 一边敲一边喊：“大红，回来吃饭了。” 向暖仔细想了下，茶园里没人叫大红啊，而且这么早就吃饭了吗？ 她没也多想，将茶叶放到车篮子里，准备回头给大柱，让他给合作的几家单位都送一包过去。 要是喜欢，那后面的秋茶都可以制作成红茶来卖。 就在向暖推着车准备走的时候，就听到的一阵奇怪的声音奔腾而来。 对，奔腾而来。 向暖扭头，就看到被踩出小路的山道上，一群群鸡从茶树下钻出来，扑腾着翅膀从山上下来。 有的想超车，直接扑腾膀子飞下来，能飞好几米远。 她站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同时看到好几条路上的鸡群扑腾着翅膀。 中间一条路上，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大红冠子的公鸡。 向暖有些无语。 三月份才抓来的小鸡，再怎么顿顿喂，也喂不出这么大的鸡冠子出来。 一群鸡们奔跑起来，那样子也挺壮观的。 就见汤小军一边翘着锣一边往鸡舍那边走，那些鸡就听着锣鼓声追汤小军去了。 向暖：“……” 还给训练的这么听话了？ 那边，刘红彦等人将搅拌好的米糠加饲料倒入木头做的盆里，那只叫大红的鸡跑在最前面。 一群鸡们围着那木盆就是一顿炫。 有一只鸡大概是没刹住车，一头栽进了鸡食里，给周围的鸡吓的一蹦三尺高。 大红扭头对着那只鸡就啄了三口，给那鸡啄的走到旁边去吃了。 向暖：“……” 鸡也分等级啊。 “小军……”向暖喊。 汤小军哎了一声跑了过来。 “陶书记。” “这鸡还听你的话啊？” 汤小军闻言可得意了：“大红听我的话，那些鸡听大红的话。” “那鸡……不是我们的。”三个月不可能长这么大的。 “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汤小军得意地说，“反正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它就跟在一群小母鸡后面了，后来我就发现它能管得住这群鸡，我只要一敲锣一喊大红，它就能把所有的鸡都带回来。” 鸡王啊…… “干得不错。这个月我也给你发工资。” “真的啊。”汤小军眼睛都瞪大了。 姐姐说等到了九月就让她去上学，她本来不愿意，因为都十一岁，还去跟七八岁的一起上一年级，她觉得挺丢脸的。 “对，你把鸡照顾的这么好，自然得有工资。”说完向暖从口袋摸出两个大白兔：“奖励你的。” 汤小军高兴的接过来：“谢谢陶书记。” 向暖拍了下她的脑袋，骑车会公社了。 她把十包红茶放在办公桌上，又忙了会儿后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向暖正准备走的时候，周萍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陶书记，陶书记，出大事了。” 向暖转身见她一脸惊慌，神情也严肃起来：“怎么了，你慢点的。” 说着还迎了上去。 “死，死人了……”周萍颤着音道。 向暖闻言也是脑子一木，愣了好几秒才问：“哪家的，派出所那边让人去看了吗？” 周萍拉着她就走：“就是经常打老婆的那老高家，男的死了。” 向暖将她拉住：“你等着，我们骑车过去。” 说着赶紧跑过去把车骑了出来。 周萍赶紧坐上去，两个人骑车朝一大队赶去。 路上，周萍就把大概的经过跟向暖说了下。 “死的这人叫高建军，下午因为一些小事，又在家里打她媳妇，蔡婆婆就来喊我，让我过来调解下。” 妇联的调解其实很多人都觉得没啥用。 妇联的人来了，人家说下次再也不会了。 等妇联的人一走，回去打的更凶。 第257章 死者高建军 所以周萍的工作也非常不好做，经常受夹板气，吃力不讨好。 有些妇女看到她后都躲着她，不想跟她说话。 “我到的时候，高进军还在打周小娥，蔡婆婆在劝，我一看也赶紧上去阻拦。” 周萍道：“这人好好的忽然就死了，但他其实老不是东西了。” “咱们公社，打老婆打的最狠的就是他家，就因为周小娥生了三都是闺女。” “大闺女都嫁人有了小外孙女了，回到家还要被高建军骂也是不下蛋的，后来就很少回来了。” “这个回头再说。”向暖打断她：“你就说说高建军怎么死的。” 周萍道：“我们就拉架嘛，拉开了后我就狠狠训斥了高建军一顿，我说她要是再打人，我就去叫赵所长，把他给关几天。” “蔡婆婆一说我要关他儿子，就又担心，然后就说泡茶去，让我陪着他们聊聊。” “我就跟高建军普法，蔡婆婆端来了一杯茶给我。” “这个高建军是真不是东西，一看他娘泡的是新茶，就给他娘也骂了一顿，然后把茶抢过去，说不给我喝。” “那不喝就不喝呗。我还不想喝呢，这么大热天的……” 向暖：“……” 这大姐是真抓不住重点啊。 “高建军就当着你们的面死了？”向暖问。 “啊，对，就好好的，我们还说着话呢，高建军就说他好渴，就去了厨房去喝冷水。” “喝完后回来又骂周小娥，骂着骂着忽然就吐白沫，然后人就倒下了。” 周萍说的话里，向暖是一点重点都抓不到。 于是她也就没再问了。 等她们俩到的时候，出事的高家门口都围满了人。 “让一让，让一让……”周萍将人扒拉开就要进去，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向暖道：“要不你在外面等。” 毕竟是死了人，她虽然是书记，但到底还是小姑娘呢。 向暖：“先进去看看。” 围观的人见向暖来了，也都纷纷让开一条路。 屋子里传来女人悲凉又压抑的哭声。 向暖一进屋，就看到屋子里挤了很多人。 顿时心里就一凉，这还有个屁的现场啊。 她看了一下，“无关的人都出去，你们几个，是这家的人吗？不是就先出去。” 那几个看热闹的人向暖一顿点给点出去了。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蔡婆婆跟周小娥了。 周小娥的嘴角还有淤青，头发也乱糟糟的，蔡大勇他娘的脸上也有被挠过的痕迹，额头也还有点淤青，应该是几天前的伤痕了。 蔡婆婆抱着已经死去的高建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小娥双眼呆滞的坐在地上，就跟傻了一样，目光空洞。 向暖上前蹲下看了下，对方的嘴唇有些发乌。 她不懂这些，但电视剧里，嘴唇发乌的一般都不太像是正常死亡，感觉就像电视剧里说的是中了毒。 她下意识的在屋子里看了一下，没看到周萍说的泡茶的那个茶杯。 “叫派出所的人来了吗？”向暖又问了一遍。 周萍看了一眼高家的人，一般家里有人意外去世，都不会想到报公安，除非是凶杀案子。 一看那表情向暖就知道没通知派出所了。 就在她转身准备让人去叫派出所的人过来的时候，周小娥问：“陶书记，我男人就自己在家好好的就没了，也要找派出所啊。” 向暖道：“高建军死得太突然了，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最好都找派出所来看下。” 周小娥没说话了，蔡婆婆也没说话，她人都哭麻了 向暖看向周萍：“周主任，你去把赵所长喊来，我们也不是专业的，让他们来断定。” 周萍哎了一声，出去找了个人，让他快去喊派出所的人来。 向暖看着已经僵硬了的高建军，也没说什么，出来了。 她刚出来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媳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里一边喊爸。 这应该就是高建军家的女儿了。 高建军有三个女儿，大女儿高招娣，今年二十二了，两年前嫁到了二大队。 老二高来娣，才二十岁，说了婆家，但还没结婚，看样子应该是干活的时候被叫回来的。 老三高旺弟，今年才十二岁，不知道去哪里了，不在家。 高招娣跟高来娣两冲到屋子里，看到僵在那的高建军，就大哭了起来。 向暖退了出来。 没多久，赵所长带着大林子等人就过来了。 见向暖也在，赵所长喊了一声陶书记。 “怎么回事？”赵所长问。 向暖摇摇头：“我也稀里糊涂的，就说两口吵架，找周主任来劝劝，然后蔡婆婆泡了茶招待周主任，被高建军抢去了，然后他又跑去喝了冷水，回来正在骂媳妇的时候，忽然就倒下了。我也不懂这些，你们去看看。” 向暖没有说自己的任何疑点，怕带错了节奏。 赵所长点点头，然后带着大林子等人就进去了。 向暖没跟着进去。 一大队不少人都听说高建军忽然死了，都来围观。 向暖：“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别在这围着了。” 众人都认识向暖，见陶书记在这里，一个个的虽然还很好奇，但也都走了。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群人。 应该是高家的堂兄弟。 高建军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嫁到了别的公社，一时半会儿的也通知不到。 一群人看到向暖，只来得及点点头就进屋了。 赵所长看到一群人围着高建军的尸体哭着，皱了皱眉。 屋子里乱糟糟的，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赵所长蹲下身看着高建军的面部。 除了很明显的嘴唇有些乌外，没有明显的伤痕。 就嘴唇发乌这点，就符合中毒的迹象，但具体是不是，还要再调查。 “好了，先别哭了，先让开一下，让我们检查下尸体。” 现场肯定是破坏完了，他也只能先查看尸体了。 大林子等人将蔡婆婆跟周小娥以及高来娣等人拉开了。 赵所长看完后道：“别哭了，我怀疑高建军应该是被毒死的，先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 高来娣听说她爸是被毒死的，眼里闪过一片茫然。 第258章 真中毒死了 蔡婆婆跟周小娥闻言都愣住了。 蔡婆婆更是激动地道：“不可能啊公安同志，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是毒死的呢。” “我说的是怀疑，具体的还要调查。你们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你别激动，我跟公安同志说。”周小娥把经过说了下后道：“他也骂着骂着忽然吐白沫，我们谁也没多想，然后他就抽抽了起来，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高来娣跟高招娣闻言立刻去看周小娥。 “妈，他又打你啊了。”高来娣问。 周小娥眼神还有些空洞，被女儿这么一喊，她看着女儿：“我没事。” 赵所长又问：“吐白沫之前，他都吃了什么？” 蔡婆婆嗓子已经哑了，她道：“没吃什么，哦，喝了茶，我给周主任泡的茶。” 赵所长立刻问：“那他喝水的杯子呢。” “他应该端到厨房去了。”周小娥道。 大林子立刻去厨房，在灶台上看到了一个兰花边的茶杯。 大林子打开杯盖，闻了闻后将茶杯端到房间给赵所长看。 赵所长看了下，也闻不出什么东西来。 “保存好，回头送到县里化验下。” “是。” 高建军死在家里，赵所长的意思是要把高建军的尸体带去检查。 但高家人不同意。 赵所长道：“我们现在怀疑高建军是中毒而死，这是谋杀，谋杀懂吗？” 周小娥道：“谋杀？赵所长，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他亲妈啊？他就喝了茶喝了水，家里也没外人来啊。” 周主任在外面听到后心里就是一突，外人，那可就只有她一个外人了。 周萍顿时就紧张起来。 “陶书记，他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我没有啊，我都没碰那杯子。” “不会。”向暖道：“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屋子里，赵所长很强势的要把高建军的尸体带走。 周小娥跟高家的叔伯阻拦。 高来娣道：“我们没找你们，这事不要你们管。” 这时候除了凶杀案，大部分意外死亡的案件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一些巧合或者意外死亡的，死了也就死了，大家只能说一句倒霉，很少有人会去查这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也都稀里糊涂就给埋了。 赵所长好说歹说，高家人都不愿意。 他们之所以不允许赵所长把高建军的尸体带走，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周萍不可能是害死高建军的人。 如果真的像赵所长说的那样，那现场只有两个嫌疑人，蔡婆婆，周小娥。 这两人还都是高建军最亲的人。 高家已经没了高建军，不能再少一个了，就算找到了凶手，那只会让她们再少一个亲人。 所以高来娣她们才不想赵所长往下查的。 而且，她们甚至觉得，这个家没了这个人，其实也挺好的，奶奶跟妈都不用挨打了。 当事人家属不想往下查，阻挠办案，赵所长只好来问向暖。 “陶书记，你看这事现在怎么办？” 其实赵所长也不想把高建军的尸体带走，但因为是向暖找人喊他们来的，得跟向暖说一声。 向暖听着那边屋子里乱糟糟的吵闹声，示意赵所长出来。 两人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向暖问：“你看了有什么结论吗？” “怀疑是中毒死的。”赵建军实话实说：“但泡茶的是他自己亲娘，他就喝了茶跟水，也不可能是他娘故意给自己儿子毒死，这没道理啊。 而且那茶本来是要泡给周主任喝的，蔡老太太跟周主任也没什么仇。” 可不是，如果真的是中毒了，那很大可能是误食了什么。 “我觉得可能是误食了什么。”赵所长道。 跟向暖想的倒是有点不谋而合。 向暖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她问：“那你们之前碰到过这种事情吗，都是怎么办案的？” 赵所长摸了摸鼻子：“一般家属不追究，那就……就撤案。当然了，凶杀案我们肯定会一差到底的，这种就……我们也要尊重家属的意愿。” “既然他们不愿意我们把尸体带走，那就把他喝的茶水，茶叶，还有水缸里的水取样送去化验，要是真的中毒，这三个里面肯定有一个是有问题的。” 赵所长觉得这案子非常明显，可能就是误食了什么东西造成的。 向暖点头：“那就这样办。” 很快，赵所长等人取了样后就走了。 向暖跟周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天色也不早了，两人也跟着赵所长他们一块走了。 路上周萍得知可能是茶水里有毒，后怕的腿都发软。 水缸里的水有毒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那里的水都用掉了一大半了，要是出问题，那高家全家都得出事。 她抖着唇道：“妈呀，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真的，我……幸亏没喝。” 要不然死的就是她了。 回到家，向暖洗了洗手，晚上也没什么胃口。 她才当书记没多久，公社里就出了人命案子。 这要是误食还好，这要是谋杀的话，那今年公社肯定是评不上先进了。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 赵所长那边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大林子把东西送到县里化验，其实县里的设备也不见得有多先进。 技术跟理论都落后的年代，案子的侦破率是非常低的。 向暖也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再这个案子上。 高建军那边在家停了三天后就被埋了。 人虽然入土了，但一大队的舆论还是很热烈的。 有人说是周小娥故意下毒害死了高建军，因为高建军经常打她，她有作案动机。 高来娣相当泼辣，白天听到谁说这些话，当晚就去人家门口泼尿。 如此几天后，倒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半个月后，赵所长来找向暖。 “化验结果出来了，茶水里检查出了亡滕。” “亡滕？”向暖接过报告：“那是什么？” “断肠草的一种。”赵所长道：“县里的人说，这种叫亡滕的，藤蔓会缠在其他的植物上，有时候与茶叶半生，春天发嫩芽的时候，那芽跟茶叶非常像。” “应该就是误摘了，把那亡滕的叶子当成茶叶摘了回来不小心泡给高建军喝了。” 向暖问：“那赵所长，你的意思是这是一起误食造成的死亡？” 赵所长：“当时就只有他娘跟他媳妇，这两人总不能是要害他。” 第259章 农忙起 这几天她也听周萍说了不少关于高建军的事。 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个混不吝的，还是个窝里横。 又因为周小娥没给他生出儿子传宗接代，他对周小娥以及三个女儿都非常不好。 周小娥没少挨打，村里人说高建军有时候喝多了发起狠来亲娘上前劝架都得挨拳头。 老大高招娣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多少还得到了高建军的一些关爱。 老二高来娣生下来是个女儿，还差点被他送人。 高建军那时候就不太待见高来娣，所以高来娣性格也是最强势的。 也就是不久之前，听说因为高建军又要打周小娥，她拿着菜刀就跟高建军干了起来。 老三高旺娣长的最水灵，但性格也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 向暖真的觉得就这样的人对这个家庭来说，还不如死了呢。 他死了，家里其他人应该是解脱大于悲伤的。 当然了，这也是向暖的揣测，真正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清楚。 就这么结案，她私心里觉得其实也挺好。 向暖还是问：“那你们打算就这样结案？” “那倒不至于。”赵所长道：“县里的人说，新鲜的亡滕才是最毒的，虽然茶叶里有晒干的亡滕，但晒干后的毒性没有那么大，如果就是茶叶里误放了，那点量不能让高建军立刻死亡的。” 向暖心里咯噔了一下。 赵建军道：“具体的还要调查调查，首先要搞清楚，这个亡滕是从哪里来的，对了陶书记，你之前管着茶园，你知道茶园里有这个亡滕吗？” 向暖想了想摇头：“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们茶园自从我接手后，别说亡滕了，就是杂草都不多见。” 赵所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那么多茶叶卖出去了，肯定会出问题的。” “那就先这样，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的，这个案子啊，搞不好还真有别的什么原因。” 向暖嗯了一声。 赵所长走后，向暖忧心忡忡。 既希望找到真相，又担心那个风雨飘摇的家，又要少一个人。 不过向暖很快就没时间去想这件事了。 养殖兔子的养殖场已经建好了。 也建在茶园那边，一来比较集中，这样汤小云就方便管理，毕竟她比较懂。 二来，也是因为这个项目好几个大队都想要，但是给哪个大队都不合适，所以就先属于公社。 回头等培育出来小兔子后，在就跟养猪似的，一个大队养多少，至于大队让谁家养，就由汤小云他们去决定。 她现在不能什么都亲自过问，那会累死她的。 不过因为现在天气太热，汤小云说得再等等，等天气稍微凉快点，不然长毛兔要热死了。 紧接着，一年一度的双抢来临了。 抢收抢割抢插秧。 一时间，整个杏花公社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刚会走路的小娃娃都忙了起来。 学校里也放了农忙假期。 向暖索性给公社里也放了假。 就她一个人上班。 整个农忙要持续二十多天，农忙假也就放七天。 五大队那边先把其他的稻谷收割了，最后只剩下那六十亩的杂交稻田了。 陶三爷给向暖打电话，说今天就要割了，问那些鱼怎么办？有没有找到买家。 向暖想了想道：“我这就打电话给其他几个公社问问他们要不要，这农忙时候，家里有点荤菜人干活也有劲儿。” “他们要是要，我就开拖拉机过去，下午就给送了，要是不要，你们就先在水塘里圈个地方出来养着，我明天去县里找几个大的单位问问看。” 陶三爷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就招呼先放掉十亩田的水。 因为养了鱼，所以田里的水还老深的。 放了一个多小时，就只有当初留下来的十字形深水区里有水了。 众人将头堵住，开始下田抓鱼。 劳累了这么久，抓鱼的快乐还是能让人放松不少的。 向暖在公社里，陆陆续续给其他几个公社打电话。 自从向暖上位成了杏花公社的书记后，其他几个公社的书记虽然觉得有点儿戏，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但也知道这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对向暖还算客气。 毕竟向暖之前也帮助他们卖了一些茶叶。 这会儿得知他们公社有一批鱼要卖，也都表示问问下面大队的，统计好了再告诉她。 一直等到下午，几个公社统计出来一共要了一千四百斤鱼。 平摊到每个公社，不算多，但也还行。 向暖骑车去了五大队。 五大队那边的鱼已经抓了一波了。 向暖找到在田里忙着的陶三爷。 陶三爷正在犁田。 虽然大家已经很仔细把鱼都抓了，但还是有漏网之鱼。 犁着犁这就能看到一条鱼被翻出来。 向暖站在田埂喊他。 陶三爷抖了下绳子，老牛就停住了，转头就去吃田埂上的黄豆，被陶三爷打了下后拿了个竹子做的口罩给牛兜上了，这样它就没办法吃黄豆了。 陶三爷踩着泥巴走到田埂边问：“丫头，鱼卖了多少？” “一共卖了一千四百斤。”她道：“明天一早我开车到三大队那边等着，你让人挑着送过去。” 能走的马路就到三大队那边了，再进去的几个大队的路，拖拉机都过不去。 陶三爷点头。 “十亩田起了多少鱼？”向暖问。 陶三爷闻言还是笑了，“一亩田里收上来平均一下有四五百斤。” 之前每亩田也就放了六七十斤的鱼苗下去。如今能七八倍的收回来，那肯定是高兴的。 “那不得有四五千斤啊。”向暖问。 “有啊。”陶三爷道：“所以这鱼……” 鱼这东西还娇俏的很，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想长途运输可太难了。 “先放到鱼塘里，我尽量多跑几个单位给卖了，要是卖不掉，咱就养到过年。” 陶三爷闻言也只能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而且确实有些鱼还太小了。 向暖起身要走，陶三爷让她回去一趟，给她留了五斤小鱼。 向暖也没犹豫。 告别陶三爷就往陶家去了。 快到陶家的时候，迎面碰到了那两个知青，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向暖还记得这个女的，之前跟另外一个一起，反正她挺不喜欢的，不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了。 不过叫什么也不重要，向暖准备无视。 第260章 播种一时爽 倒是杨雪跟付文海，在看到向暖后立刻停止拉扯。 杨雪的脸色有些发白，付文海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陶书记……”杨雪喊了一声。 他们这些知青谁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在火车站跟他们吵了几句后谁也没放在心上的小村姑，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杏花公社的书记，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女书记。 人家喊了向暖也不可能不理会，嗯了一声后就要走。 忽然，杨雪追上向暖：“陶书记……” 向暖站住，扭身看她。 杨雪脸色很不好看，但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要求助谁了。 “陶书记……你、你能帮帮我吗？”杨雪话一说完，眼泪就往下掉。 向暖瞥了她一眼：“你先说什么事，我酌情看看。” 杨雪正要说，付文海立刻上前道：“陶书记，她生病了，烧糊涂了，我们没事，我们这就走。” 付文海一边说一边拉着杨学就要走。 杨雪想挣脱，但挣脱不开。 杨雪立刻就喊：“陶书记，陶书记……” 杨雪明显不愿意跟付文海走。 要是没看见向暖肯定不会管，但她看见了，而且她还是个书记，那肯定不能坐视不理，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也逃不了干系。 “那谁，你先放开她。”向暖指着付文海道：“放开，有话好好说，你跟女同志拉拉扯扯干什么？” 向暖毕竟是书记，她沉着脸让付文海放开杨雪，付文海也不得不听。 杨雪一被放开，就跑到向暖的身后。 向暖皱眉，见杨雪脸上只有惊慌，没有害怕，应该就是两人吵架了什么的。 向暖道：“有事回去再说，在路上拉拉扯扯被人看到好说不好听。” 杨雪点头。 向暖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杨雪立刻跟上。 付文海犹豫再三，还是一跺脚跟上了。 没去陶三爷家，而是回了向暖娘家。 因为陶天翔搬走了，但陶天翔的那个房间门钥匙在陶三奶那边，有时候大柱跟陶云斌回来也就住在那边的房间，不然没地方住。 向暖一坐下，想起陶天翔曾经说过的话，所以就直接问：“你们俩什么关系？” 两人看了向暖一眼，杨雪没说话，但表情就能说明一些什么了。 向暖看向付文海。 付文海高高瘦瘦的，长得还不错，挺招女人的那种类型。 付文海在向暖的视线下，也垂下了脑袋，然后道：“我们、我们俩在处对象。” 向暖没说话，看向杨雪：“所以你让我帮什么？帮你们做证婚人？” 杨雪摇头。 “我……我想让你帮我开个证明。”杨雪说话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肚子上。 向暖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干柴碰到烈火一顿烧，最后烧出了爱的结晶了。 这年头就算是已婚妇女想要去医院打胎，那都是要开证明的，医院不会随随便便就给你打胎。 更何况杨雪还没结婚呢。 这说出去名声肯定是没了。 不用说，是付文海的种。 向暖道：“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开证明？” 杨雪支支吾吾：“就……就我写个证明，你给我盖个章就行。” 向暖看着杨雪：“先不说我们不熟，就算熟，我也不能给你造假啊。” 杨雪眼泪又往下掉。 向暖问：“你们不是对象吗？那就结婚啊，也有很多知青插队的时候相互认识有好感然后结婚的啊。” 杨雪咬了咬唇，付文海露出苦笑。 他倒是想结婚，但杨雪不愿意。 他家就是小县城的，杨雪是大城市里来的。 “既然不打算结婚，你们处什么对象？还弄出了人命……” 向暖气不打一处来。 “证明我不能给你开，你要是坚持的话，我给你批准半个月的假期，你回去，我记得你家是大城市的，那边技术更好对你也更好。” 毕竟小地方打胎，搞不好就要了人命，到时候这个责任算谁的？ 杨雪摇头：“我、我不能回去，我妈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向暖起身：“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说完她就要走。 杨雪一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陶书记，大家都是女人，你为什么不帮帮我呢，这对你来讲明明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办到的事啊。” 向暖脸色一沉，想甩开她的手，又想到她那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忍了忍脾气。 “对我来说简单，但它违反了道义以及我的底线。”向暖道：“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在做什么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吗？”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付文海。 付文海老实道：“我叫付文海，她叫杨雪。” “付文海，你是男人，这时候就要展现出你男人的担当来。”说完这句，向暖将胳膊从杨雪的手里抽出来出了家门。 她走出院子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以及付文海的说话声。 向暖摇摇头，真是播种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她没再管这两人，径直走到了陶三爷家。 “三奶奶……” 陶三奶正在做饭。 农忙的时候，两个儿媳妇以及孙媳妇都干活了，家里的事情都由她来做。 别看不出门，但活儿也不轻松。 早上四点多就起来，其他人去干活，她要煮稀饭。 灶里塞着柴火的时候，她还要出来扫地，再把衣服浸泡了。 泥巴田里滚了一天，那衣服是真脏，必须得浸泡。 还要去自留地里弄点菜回来。 现在地里的菜多了，莴笋，空心菜，黄瓜，豇豆等，也都能吃了。 等做好早饭，他们也回来吃早饭了。 早饭一吃完，她还要洗碗。 有时候大儿媳留下来洗衣服，有时候太忙就她自己来。 那么一大家子人的衣服，要挑着去小溪边洗。 向暖来的这会儿，陶三奶正在杀鱼。 如今家里生活条件也好了一些，所以农忙的时候晚上虽然也吃粥，但陶三奶也会想办法做几个饼，再准备两个菜，不能把家里人的身体给搞亏空了。 今天分了鱼，陶三奶打算晚上做饭，让大家吃饱点。 “小暖来了，来拿鱼的，我猜你也就这个点能来，真给你弄好你回去就能直接吃。” 分的都是指头长的小鲫鱼。 根据人口，一人分了两条。 向暖这一份是陶三爷花钱买的。 第261章 卖鱼 这么点大的鱼，也不用刀开膛破肚，直接在鱼肚上方的位置用直接掐开一个口子，再用力一挤，鱼肠子那些就被挤出来了。 陶三奶手法可熟练了，一掐，一挤，再用力一摔，就听到很清脆的嗒的一声。 “我帮您。”向暖说着就要伸手。 “就这么点你别弄了，没的再弄的一身腥味。”陶三奶笑呵呵的问：“怎么样，这书记当的还习惯不？” 向暖笑：“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那你当书记，要处理的事很多，你都知道怎么处理啊？”陶三奶很好奇地问。 唐和平提前跟她透露了后她也这么担心过。 毕竟很多事她也不太懂，当时唐和平跟她说，当你所在的位置不一样后，你所掌握的了解的信息跟原来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所有相关的信息汇集到你这里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做出最优的选择，所以不用担心。 向暖也把这套说辞说给了陶三奶听。 陶三奶听完连连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陈家没白供你读这么多年的书。” 向暖笑了笑。 陶三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在心里叹息一声，家栋要是还在的话，那丫头该有多幸福啊。 陶三奶让她去自留地里弄点菜，向暖拒绝了。 “家里还有呢。” 陶三奶也不强求，将五斤小鱼处理好给了她。 时间也不早了，向暖提着鱼就走了。 骑车回到家，天色也不早了。 再过二十多天也该放暑假了。 看到向暖提着鱼回来了，两个人很高兴，陈家康就要去煮饭。 放农忙假，陶云斌回家了。家里就两个小的。 这两小的本来也想回村子里去，但村子里大家都忙，就他们俩不干活玩儿，太扎眼了，向暖开玩笑说别的小孩看见了得敲他们后脑勺。 “别煮饭了，晚上吃饼，等下给你们做锅贴饼。” 两个孩子高兴坏了。 晚上，向暖把五斤鲫鱼都煮了，再贴了一圈的高粱饼。 就是玉米粉跟小麦粉掺和着一块做的。 她放了一些干辣椒，给俩小的吃得辣出了一身的汗，她自己也辣的够呛，汗顺着下巴往下掉，但就是很爽。 明天还要早起，洗过澡就拿着芭蕉扇一边扇风一边睡了。 嗯，回头得去省城买两个电风扇回来。 票就找老李弄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向暖就起来了，然后就要出门。 两个小的被吵醒了非要跟着一块去。 两个人也不占地方，向暖就带他们了。 向暖开着拖拉机到了三大队的，那边，陶三爷等人已经用水桶跳了一千多斤的鱼过来了。 拖拉机也没办法蓄水，所以就是用水桶装鱼。 一个桶里连水一起也就只能放个三十多斤，太密集了鱼要缺氧死的。 拖拉机上也放不开了那么多的桶，还怕给鱼震晕过去，拖拉机里还垫了不少稻草。 最后只能把一部分放在三大队的大队部。 等向暖开着拖拉机，带着两小的陶大柱走了后，向奎对陶三爷道：“你们这鱼抓了也不说一声，我们这几个大队多少也能分掉一些。” 陶三爷一拍脑子：“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向奎笑：“不是没想起来，是咱们穷惯了，往年除了到过年时候，谁舍得买鱼吃啊。” 陶三爷点头，那可不是么。 “你们老陶家出了个能人啊。”向奎说完道：“老哥哥，你等着，我开喇叭给你吆喝一嗓子，要买的就来大队部买。” 向奎吆喝完了后，还真有人来买鱼，还不少呢。 农资社的钱早就发了下来，大家手里多少都攒了点，这么忙，那不得给家里人补补啊。 陶三爷剩下的那些鱼，都被三大队的人给买走了。 陶三爷等人挑着空的桶回去后，打电话给其他大队问了下，要的话，他们五大队就送过去。 一圈下来后，就连最穷的七大队，也卖掉了三百多斤的鱼。 向暖这边带着八百多斤的鱼，先去了最近的两个公社。 连鱼带桶的放下到公社的供销社里卖，等下回头再来取空桶。 就这样转轴跑了两天，才把附近的几个公社给送完了。 再远点的就是靠近县里那边了。 向暖没开车了，开拖拉机太费柴油了。 向暖一大早就坐车到了县机关。 直接找周书记卖鱼。 周书记闻言哭笑不得。 “之前找胡书记卖茶叶，现在终于轮到我了，找我来卖鱼了？” 向暖也不生气，领导愿意跟你开玩笑，那说明你在领导心里是不一样的。 要是领导跟你客客气气的，那你在领导那绝对是没啥分量的。 “瞧您这话说的，我也不是强买强卖，就来问问，这天还怎么热，吃点好的还是有必要的。” 周书记笑道：“你们有多少鱼？” 一共有四十亩的杂交稻田里养殖了稻花鱼。 按照一亩田三四百斤算，那怎么滴也有一万多斤了。 新鲜的活鱼售价比肉便宜，但也是肉啊。 不过他们养殖的稻花鱼都是以鲫鱼为主。 鲫鱼的话要便宜一些，一般到了年底，也要卖两三毛钱一斤。 青鱼这些大鱼，要贵一些，有时候供销社卖四毛，有时候四毛五，价格都是物价局规定的，也不可能乱喊价。 “估摸着得有个一万三四。”向暖道。 “周书记，这鱼您也知道，它不像其他东西，运输难，我跟咱们县里的一些单位也不熟悉，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找您了么。” 周书记笑：“行，你去找小何，让他帮你打电话问问。” “行，那谢谢周书记了。”向暖起身就要走。 周书记道：“你好好干，年底有个基层干部的培训，你是我手下这么多公社书记中学历最高的，到时候我打算让你去，给我拿个优秀学员回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年底的培训，周书记现在就跟自己打招呼了，向暖心里顿时就生出一股要为领导战今生的热血感。 “您放心，只要您派我去了，那第一名……那我必须给你捧个前三名的奖状回来。” 周书记斜睨她：“好，我就要第一名的奖状。” 向暖：“……” 吹出去的牛逼到时候能收回来吗？ 第262章 卖鱼（2） 见向暖僵在那，周书记当没发现。 “行了，你去找小何打电话去。” 周书记这是摆明了要赶人了。 向暖只好出了办公室去找周书记的秘书何万山了。 何万山听向暖说完后问：“什么价格？” 向暖：“……何秘书，这个运输比较困难，所以这个价格……” 何秘书看着她。 “我们这边给本公社的几个大队，都是四毛，这边运送到县城，这个成本还有死亡率肯定会高一些，这边我们定价四毛五一斤，直接送上门。” “行，我给那边打个电话，具体行不行的，那我可不能做主。” 说完就给县里几个单位去了电话。 含山县挺穷的，县里的支柱型企业就俩。 一个是水泥厂。 山多，石灰石也比较多。 再一个就是罐头厂。 这里山清水秀，虽然交通闭塞，新鲜的水果运不出去，但可以制成罐头。 就这两个厂加在一块，也能解决几百人的工作问题。 尤其是水泥厂，光一个水泥厂的员工就有三百多人了。 别想小看这三百多人的水泥厂，每年的税占了含山县五分之一的纳税额。 要是没有这个水泥厂，含山县会更穷。 之前向暖之所以没来含山县推销茶叶，就是因为这边最大的两个单位的茶叶都被红枫公社给承包了。 杏花公社的前前任书记混的也不咋地，也就是捡点边角料的份儿，她一个啥也不是的黄毛丫头来这里推销不更是没啥钱途吗？ 所以她直接选择了去省城，那边单位多，而且职工也多，需求大，也不会跟别的公社抢生意。 何万山电话打了一圈后了后对向暖道：“水泥厂那边要了两千五百斤，罐头厂要了一千斤。还有一些机关单位那边你给送两百斤。” “谢谢何秘书。”向暖高兴地道。 剩下的鱼就先养在鱼塘里，可以分批的一个月卖一点，也没必要非要赶在这大热天全给卖了。 向暖没着急回去，而是去了农资站那边，买了五十米的塑料薄膜。 一个桶装着运送过来太慢了，到时候可以用薄膜垫在车斗里装水，把鱼直接放里面。 而且拖拉机一次运送太少，她买好了塑料薄暮后就去了县运输公司。 顺利谈好了明天拉鱼的业务，也顺利的卖了两百斤鱼，忙好都来不及吃饭就赶紧赶车回去了。 回到公社她通知了陶三爷他们明早准备三千斤的鱼。 大货车装不下，她的拖拉机还能装点。 水泥厂那边的两千五百斤，他们除了吃，还打算给职工每人发个几斤。 水泥厂虽然待遇很高，但确实也辛苦，工人每天干的都是最辛苦的活儿，偶尔也要给他们吃点好的。 罐头厂那边也是一样的套路，吃一部分，发一部分。 第二天向暖四点半就把车开到了三大队这边。 五大队所有的社员，从夜里一点就开始抹黑打鱼。 老爷们在水里摸鱼，其他人就拿着家里挑水的水桶，将一桶桶鲜活的鱼儿挑到三大队，或者绑在板车上拉过去。 半大孩子们也没闲着，手里举着火把给大人照明。 这么多人，山里的野兽也是不敢有想法的，倒也不担心安全。 先送过来的鱼就都倒入了向暖铺垫好的拖拉机车斗里。 很快，车斗里就装了五百多斤的鱼了。 向暖觉得差不多了，不能再装了，再装的话太挤了，鱼会缺氧的。 向暖这边装满了，县运输公司的车也到了，这会儿也才五点多。 等候多时的众人立刻将桶里的鱼倒到货车的车斗里。 大卡车的车兜里面也铺了塑料膜。 货车的车斗比拖拉机大多了，也高多了，能装。 向暖这边在等着货车装货的功夫里又砍了一些树枝过来，在拖拉机两边还绑了绳子，用树枝挡在上面给鱼儿们挡住太阳。 六点多一点，所有的鱼才全部装上了货车，货车上面也放了树枝挡太阳。 向暖的拖拉机车头已经掉转好了，见都忙好了后，陶大柱跳上她的车，又喊了他们大队的两个熟人上了货车的副驾驶室后众人往县城开去。 路上碰到有水的地方换了一次水，中途也不敢开的太快。 路况本来就不行了，又蓄了不少水，要是在一晃一颠簸，鱼都能飞出去。 所以六点多出发，快九点半才到了水泥厂。 好在水泥厂不在县城，不然还得再跑大半个小时。 快到水泥厂的时候，向暖让陶大柱下去对接。 她这边要去县城，除了给运输公司三百斤鱼，还有的两百多斤，她是要给县机关的。 当然是的了，人周书记帮她卖了这么多的鱼，两百斤鱼还是要送的。 这个昨天她在电话里就跟陶三爷说了。 陶三爷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临走的时候向暖说了，要是死的鱼他们不要就直接现场掐了用盐给腌上带回去。 这年头不存在鱼死了就丢了不吃的。 别说这种刚死的，只要没臭，都有人吃。 有些人饿狠了臭了也照样吃。 陶大柱也没怂，让跟来的小伙子跟着向暖，自己带着另一人就去了水泥厂找负责人对接。 向暖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到了县运输公司。 这三百斤的鱼，就抵了他们这几次的运输费用。 这还是看在她是陈家栋遗孀的份上，县运输公司特意给她的便利。 向暖也很实在，足足给了三百二十多斤鱼，一条死的都没给。 向暖跟那小伙子一起，将已经死了的鱼直接掐了后用盐给腌制了放在桶里。 盐她跟系统要的，之前就给了陶大柱几包。 回去最好还是开膛破肚晒干这样最好。 接着又往县机关那边开。 到了县机关，向暖进去后找到了何秘书。 何秘书一听她送了两百多斤鱼来，也没废话，直接喊厨房里的人来接手了。 这么一点路，又死了几条，向暖要捞出来，厨师说：“没的事，没的事。” 向暖也就作罢了。 鱼全部被搬进去，向暖跟那小伙子一起将车斗里的水全部弄出来。 何秘书问：“还上去吗？” “不了，我这一身鱼腥味的，就不上去惹领导嫌了。” 何秘书笑：“那行，那我就不送你了。” “哎，好，你忙，我也就走了。” 何秘书颔首后回去了。 在给周书记倒茶的时候，何秘书道：“陶向暖刚才开了拖拉机送了两百多斤鱼来，没要钱。” 周书记一抬头：“她还会开拖拉机？” 何秘书点头：“嗯，我看她开进来的，动作娴熟的很。” 周书记呵呵笑：“行，沾陶书记的光，中午有鱼吃了。” 第263章 真相（1） 这边，向暖开着拖拉机就往水泥厂那边赶。 他们到的时候，这边的鱼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水泥厂这边按人头，先一人发三斤，职工们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四毛五一斤，这么一大车的鱼也要一千多块。 陶大柱把那些死的了鱼挑出来，活的鱼过秤后也就只有两千三百多斤。 死了一百多斤的鱼。 陶大柱心疼坏了，但是没办法。 后勤的人见状就道：“这鱼我看着都还挺新鲜，这样，这些你便宜点，两毛钱处理给我。” 陶大柱哪里舍得。 虽然是死了，但用盐腌制一下也能吃。 两毛太便宜了。 但想到后面也许还能继续做生意，陶大柱也就答应了。 然后就提了下他们公社还有西瓜这事。 那人也是人精，闻言点头：“行啊，我们这高温作业，你们要是有西瓜，那我们求之不得呢。” 等向暖来的时候，陶大柱这边也刚忙好，钱都是现结的。 一行人出来后，向暖让运输公司的司机先回去，那俩人也给了钱让他们坐车回去，她跟陶大柱一起，又把县里几个公家单位给转了一遍。 因为何秘书那边打过招呼，而且鱼也确实是好东西。 县里的人不缺买鱼的钱，缺的是鱼。 供销社里每天供应的鱼也就那么些，你去迟了就没了。 有时候黑市里会有鱼卖，但价格也比供销社卖的贵的多，很少有人舍得多花一半的钱再去买鱼吃。 有消息灵通的人得知单位要采购一批鱼，立刻就跟家里的亲朋好友们说了一下。 于是采购的来问大家要买多少的时候，每个人报出来的数字都挺吓人的。 有的人一个人就要买个二三十来斤的。 同事问你吃的掉吗，人家就说吃不掉可以晒成鱼干啊。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非要问的这么清楚干啥啊。 于是向暖跟陶大柱三人在县里转了一天，居然订出去一万多斤鱼。 向暖还挺高兴的，把这件事交给了陶大柱跟冯春去做，她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陶大柱跟冯春一起又花了三天，才把这一万多斤的鱼给送完了。 死掉的鱼有人要的就便宜卖了，没人要的就用盐巴腌一下带回来，再给社员们分一分。 这几天五大队的社员们没少吃到鱼。 虽然平摊下来，也就一人吃一条，那也是堪比过年了。 还剩下不少鱼，都养在了五大队的几个水塘里。 陶三爷决定每个月都卖一些。 怕别的公社的人会来偷鱼，陶三爷还让人在鱼汤旁边建了个窝棚，白天有孩子们看着，晚上有男人看着，也给工分。 五大队这边忙着夏收，这边，赵所长又来找向暖了。 是想让她拿主意的。 赵所长道：“我们找了蔡婆婆跟周小娥谈话，问了关于亡滕的事，一开始两人都说不知道。后来我们继续走访村民，发现曾经有人看到婆媳两人都到山里去摘过野生的茶叶。” “并且在案发的那天一点多，蔡婆婆去山里了，有人证。” 赵所长道：“我们把认证的口供一问，你猜怎么着？” 向暖想了想：“两个人都说是自己干的？” “哎呀陶书记，你可真神了。”赵所长说完又有些可惜地道：“两人都一口咬定，亡滕是她们摘的。” “目的呢？”向暖问：“她们说了这么做的理由吗？” 赵所长闻言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有愤恨，有无能为力以及惋惜。 “两人的说辞是差不多的。”赵所长道：“蔡婆婆说她曾看到儿子偷看两个孙女洗澡，不止一次。 周小娥则是说有一天高建军喝多了，她醒来没看到人，怕他出了什么事，结果发现高进军从两个女儿的房间出来，看到她后有些慌，后来还发现过一次……” “老二的婚事，高进军当时也是极力反对。说要多留几年给家里干活。 但高来娣性格强势，高建军越不让她干的事她就越要干，高建军还是有些怕她的。” “周小娥说那天中午午休，高建军又摸去了女儿的房间，被老三发现了，当时就吵了一架，下午又被打了，心里有火，所以就用亡滕给高建军毒死了。” 后面的赵所长没说，向暖也猜到了。 这个畜生，还真是死的应该。 向暖又问：“她们就不怕那杯茶会被周萍喝下去吗？” 赵所长道：“蔡婆婆说，如果高建军没有把茶水要走，她们也会找机会不让周萍喝。 如果很不巧的，周萍不小心喝了她们会马上用肥皂水催吐，喝一两口只要催吐及时，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向暖听赵所长说的这么仔细，看来是真的有准备的。 得是什么样的人，让自己的亲娘都看不过眼要动手出除掉？ 赵所长见向暖脸色有些沉：“根据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蔡婆婆最有可能，毕竟茶叶是她泡的，也有人看到她当天进山了，新鲜的亡滕毒性才大。” “但是周小娥这边则说她是主谋，是她求婆婆这么干的，理由是怕丈夫哪天喝多了会害了两个女儿，真要等到那天，她就是后悔死了也没用。” “还说……她婆婆年纪大了，那种地方去了婆婆熬不下来……” 向暖沉默着。 这种人就该死。 不等赵所长问，向暖反问他：“你打算怎么往上报。” 赵所长本来是想来问向暖的，结果被向暖抢先一步问了。 赵所长犹豫了下还是道：“我会再找那三个孩子问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属实，我也会写在案卷里。现在就是……蔡婆婆说是她干的，周小娥说是她干的，如果两个人都抢着来认罪，搞不好就是一个主谋一个从犯给定性了。” “你找个女警，去跟她们好好聊聊，说清楚厉害关系。赵所长，撇开我的身份，我首先是个女人，我能感受到她们的绝望，不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谁愿意亲手毒死自己的儿子跟丈夫？”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帮她们把罪名降到最低。” 这是向暖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跟立场。 赵所长也是左右为难。 随着这几天的走访调查，别说他了，就是其他的办案人员也是越调查越窝火。 大林子更是直言，为了这么个畜生再去伤害两个受害者，他们都觉得愧疚，对不起这一身衣服。 赵所长点点头：“我们会努力把对她们的罪名降到最低的，案卷我到时候亲自送到县里去。” 向暖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找周书记。” 第264章 真相（2） 赵所长点头，又道：“我们派出所没有女警，你看，要不让周主任去一趟？” 向暖想了想道：“我去，办案细节还是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不是她不相信周萍，而是周萍那人性格大咧咧的，要是知道了，搞不好还劝人自首。 赵所长还是相信向暖的：“那好，那就有劳陶书记了。” 向暖点头。 当天下午三点多，向暖就找了个借口去了高家。 蔡婆婆在家，其他人依旧出去干活了。 这段时间派出所的人经常来，所以村子里也有些流言传出来。 不过大部分也都是说高建军该死。 就这么个经常把媳妇孩子甚至老娘都打的嗷嗷哭的男人，除了几个脑子臭味相投的，没人觉得可惜。 见向暖来了，蔡婆婆立刻起身，有些拘谨的看着她。 本来赵所长是想把她们带到派出所去的，但被向暖拒绝了。 这个年头你没啥事被派出所叫去问几句话，在别人眼里都有可能是你干了坏事。 她们现在本来就是在漩涡中心，再被叫去问话，肯定会有对她们不利的流言传出来。 所以向暖选择亲自上门，同行的还有大林子。 向暖就只是公社书记，可没有执法权，所以必须要有公安在现场。 “陶书记……”蔡婆婆有些紧张，喊向暖的这句话都带着颤抖的音。 “蔡婆婆……”向暖笑着拉着老人家的手往往里走：“我就是想跟您请教几个问题的，您别紧张。” 向暖还记得，当初周小娥也在应聘的人员名单里。 但是她被淘汰，是因为什么向暖不记得了，但这不妨碍她以周小娥能干这个话头来拉近一下跟蔡婆婆的关系，顺便缓解下她的紧张。 人在说起自己熟悉的人的时候，话就会多一些，自然就会放轻松很多。 蔡婆婆说起自己这个儿媳妇，那也是相当满意的。 蔡婆婆说着说着就流起了眼泪：“当初就是五斤糙米换回来的媳妇，是我们高家的福气啊，可是那个短命鬼，他不珍惜啊。” “陶书记，我的儿子，我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把手伸到了三丫头那，我哪里能狠得下那个心啊。” 蔡婆婆哭得很无助：“陶书记，真是我干的，我知道那亡滕，小娥她就不是咱们山里的人，哪里知道这个啊。她傻，非要跟赵所长说是她干的。” “我带来的孽种，我得亲手给他送回去啊……” 向暖看着老人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我一把岁数了，也活够了，但我的孙女们还年轻啊，三丫头本就内向，什么事也不说，要不是我看见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来。生了这么个畜生，我不能让老高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蔡婆婆把向暖当垃圾桶，说了了很多。 说小时候的高建军多么听话懂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变成了那种畜生样。 向暖就安静的当个听众。 蔡婆婆拉着向暖说了半天后擦擦眼泪，“陶书记，你把我带走，我知道我犯法了，我甘愿接受政府的处理。” 向暖拍了拍她的手：“蔡婆婆，法律无情，铁面无私，但是我们这些执法者都是血肉之躯，我们知道你们家的这个情况，也会一起反应给上面，您放宽心。” 蔡婆婆点点头，冲大林子道：“小伙子，真是我干的，你别为难我家媳妇了。” 大林子点点头。 蔡婆婆擦了擦眼泪：“时间不早了，老婆子要去做饭了，陶书记，小伙子，要不就留下来用个饭。” 向暖起身：“不了，我们还有事呢。” 大林子也拒绝了。 两人离开高家，向暖走了几步后忽然转身又跟大林子交代了几句，这才回了公社。 夜里，向暖正睡着呢，忽然听到有人拍门的声音。 向暖一惊，立刻坐起来，也没问是谁就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大林子站在门口。 “陶书记，还真被您给猜到了。”大林子有些喘，他抹了把汗：“夜里蔡婆婆就上吊了，好在我按照您的吩咐，跟高来娣说了，让她夜里留意。蔡婆婆那边一给自己吊上，高来娣就发现了，喊了一声我们就赶紧冲了进去。” “我来就是通知您一声，蔡婆婆现在没事了，老人家现在也保证不在寻死了。” 向暖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也辛苦你们了。” “嘿……”大林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不是您提醒，我们也不会去守着，到时候老太太真出事了，我们得内疚死。” “老人家就是钻进死胡同了，想一命抵一命，以为这样我们就不会再追究了。” “陶书记，我们派出所会联名跟上面反映的，再加上蔡婆婆年纪也大了，真判也判不了几年。” 向暖点头。 “那陶书记，我先走了。”说着大林子就转身跑走了。 向暖看着他跑远的身影，这才关上门。 她还怕蔡婆婆自己藏了亡滕，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没得救。 还好她选择的是上吊。 那这么看来，蔡婆婆找到亡滕的地方肯定还有些远，她们走的时候都快五点半了，时间不允许她再去摘，不然的话，老太太估计会选择用亡滕。 这件事除了向暖跟派出所以及高家那边，没人知道。 赵所长将搜集到的证据以及村们们高家三姐妹的一些说辞以及三人的恳求信，一起转交给了上级。 杏花公社的农忙也快到尾声了。 这边，三大队的西瓜也渐渐有熟的了。 向奎来找向暖，向暖把这个活儿交给了陶大柱。 陶大柱之前卖鱼，跟县里的一些单位倒是熟悉了起来，但是也提了西瓜这事。 所以这会儿也底气很足的跟向奎保证道：“向大队，您就等着，保证把你那点西瓜全给卖了。” 正说着话呢，忽然众人听到连续的闷响。 有点像打雷，但外面天气晴朗晒死人，肯定不是打雷。 陶大柱想了想道：“是不是有人在炸山啊？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爆炸的声音啊。” 作者有话说：这种事情在我身边真实发生过，不过结局不是这样的，其中一个跟我说不敢在家待，从他身边过都要绕远一点。 母亲早亡，两个女儿满了18岁就嫁人了不愿意回来。老子后来得癌症了，女儿们也不愿意照顾，最后病痛折磨自己吊死在了那种老式的花架子床的床杆上。 第265章 杂交稻称重 向暖皱眉，让他们先离开，而后将公社的民兵队长周长胜喊来了。 “陶书记。”周长胜问：“咋了？” “刚才你听到爆炸声了吗？陶大柱说听声音像是雷管爆炸的声音，这几天你组织一些人去看看，别真有人偷摸着干坏事。” “行，我这就去安排。”周长胜点点头就出去了。 目前农忙已经到尾声了，向暖决定去五大队看下，六十亩的杂交稻，到底收获了多少稻谷。 她骑车到五大队的时候，陶三爷等人也正在晒谷场那边在聊杂交稻的事情。 看到向暖来了，众人都很高兴的让出位置。 “陶书记……” “陶书记来了……” “陶书记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真是好干部。” 向暖听着耳边村民们的说话声，也没露出骄傲的神情来，只很淡定的冲众人招呼着。 “三爷，陶书记来了。”有个人大喊了一声。 陶三爷正在跟村里几个老人在称重呢，听说向暖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秤喊她。 “陶书记，我们村那六十亩的杂交稻已经晒干了，正在准备称重呢。” 向暖点头：“好，我来看看，要是效果好，我争取明年再多要点杂交种子来，咱们既要把公粮给交上，也要让老百姓们吃饱饭，填饱肚子。” 众人闻言纷纷鼓掌。 “好，陶书记，你怎么说我们就跟你怎么干。” “对，陶书记，你指东我们绝不往西。” “对，跟着陶书记的脚步走能吃饱饭。” 之前向暖帮着卖了一万多斤的鱼，交完税后再把之前欠公社的饲料以及其他公社的鱼苗钱都结算了，均摊下来，每家每户据说还能分十多块。 这还不算完，毕竟还剩下一半养在水塘里呢，到年底，一家分个二三十不成问题。 现在全村人可宝贝那些鱼塘里的鱼了，有别村的人路过多看几眼鱼塘他们都要紧张兮兮的。 向暖闻言笑道：“行，回头我就指挥看看，看你们就是嘴巴说说说还是真的听话。” “真听话，真听话。” 一群人大声嚷嚷着，尤其是那些跟向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们，本就是爱起哄的年纪，向暖也不像以前那些干部喜欢摆架子，所以在向暖面前也不会太紧张。 毕竟她就是五大队嫁出去的姑娘。 陶三爷将这群混小子们赶走，跟向暖说起正事来。 六十亩田，二十亩种的全部是水稻，四十亩里养殖了稻花鱼，被占据了一些地方。 但就这样，最后统计出来的结果也去比年六十亩田的产量多了二分之一还多。 不但产的粮食多了，还额外挣钱了这么多的钱，今年五大队，那必须得好好过个年的。 对于这个产量，全大队的人都非常满意。 这一忙活时间就完了，眼看着赶不回去了，向暖借用了大队的电话给公社那边打了个电话，让陶大柱跟三个小的说一声，她今晚在家住一晚。 学校也就这几天就考试放暑假了。 快五点了向暖才赶紧骑车往回赶。 反正她有系统，也方便的很。 她回到三大队的时候真是众人下工回去吃饭的时间。 见到向暖，纷纷打招呼。 向暖一路回应着。 等到了家门口，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将自行车推进来后就反手给院门关了起来，然后开堂屋门跟厨房们，将窗户都打开。 山里的温度确实比镇上的要低一些，尤其是这会儿了，来一阵风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凉意。 回头要不搬回来住。镇上是真的太热了，现在夏天，早起也没问题。 向暖压了一点井水上来给自己要睡的房间擦了擦后就准备从空间拿点好吃的出来吃，比如，先炫根雪糕，这大热天的，她又干了活儿，一身汗。 三个小的天天在家，她想偷吃都好困难。 尤其是陶天翔，那鼻子就跟狗鼻子似的，一点味他都能闻到。 向暖刚炫完一根雪糕，就听到了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刘婶子。 “陶书记，陶书记” “哎。”向暖赶紧擦擦嘴，又喝了一口水漱漱口，这才去开门。 刘婶子见到她立刻道：“你回来了还没吃晚饭，走，去我家吃，稀饭管够。” 向暖笑道：“不用了，我等下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跟我还客气上了。”刘婶子瞪着她。“还是当书记了，去不得我家了？” 激将法都用上了。 向暖只好道：“行，我洗把脸就过去。” 刘婶子这才露出笑脸：“那记得一定要来啊。” 向暖又点了点头，刘婶子这才离开。 向暖关上门，重新打水洗了把脸后这才重新锁上门，去了刘婶子的家。 大概是因为向暖要来，刘婶子回家炒个了个辣椒炒鸡蛋，满满一大盘子。 再就是一碗空心菜，一碗辣椒炒豇豆，一盘子腌豇豆，一盘子酱瓜。 也算是很丰盛了。 “陶书记了。”刘婶的男人陈满仓立刻起身让出主位，让向暖做。 向暖摆手：“陈叔，你坐，你坐。” “陶书记，你坐这里。”刘婶的大女儿陈玉香有些腼腆地道。 “好，我坐这里就行，陈叔，你自己坐。” 见向暖坐下了，陈满仓也就不推辞了，刚坐下，刘婶就端了一大脸盆的稀饭过来。 真的是满满一大脸盆。 刘婶儿笑着道：“陶书记，饭菜简陋了点，你可别嫌弃啊。” “你们可别一口一个陶书记的喊了，再这样我这稀饭都不敢吃了，现在我下班了，你们就喊我小陶小暖都行。” 虽然很熟悉但众人也不敢再喊她小陶。 “小暖，来，你先吃。”刘婶给她盛了一碗稀饭。 向暖接过，等众人都有了稀饭后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都是农家菜，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嫩嫩的空心菜，酸辣的脆黄瓜以及腌豇豆都是很好的下饭菜。 向暖一个没忍住吃了两碗稀饭，吃的满头大汗。 吃完饭又跟陈家众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假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来。 刘婶推脱不肯要，让她留着回去给陈家康还有陶天翔吃。 刘婶还有个小儿子，小名狗蛋，也才十来岁，一看到糖抢了两个就跑，惹得刘婶破口大骂。 向暖好笑道：“天热，我回去了。婶子，走了。” 刘婶子要送她，向暖拒绝了。也就一百多米的路，天黑她也不怕。 第266章 唐和平时敌人吗 向暖借着星光还是能看到被踩的泛白的小路的。 沿着小路，向暖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转身将院门拴上就走到堂屋的门前准备开门。 她钥匙都插到大门的钥匙孔了，手上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向暖心一紧，也不抽出钥匙，脚步放轻就要往后退出去。 忽然，厨房那边传来了动静。 向暖心一拎，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去开院门然后跑出去。 “向暖……”黑暗中厨房那边传来一个熟悉又很沙哑的声音。 向暖脚步一顿，立刻扭头。 黑暗中，能看到一个消瘦的人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她去刘婶家吃饭的时候厨房门是没锁的，里面又没有粮食，就开门透透风，所以没必要。 “唐书记……”向暖压低声音惊呼了一声立刻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我家？”她机关炮似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我闻到了血腥味，你受伤了？你不是调走了吗？” 唐和平声音有些弱。 “一时间解释不清楚。”他道：“能不能帮我烧点热水？” 向暖一愣，立刻道：“好，你等下，我先开门。” 说着向暖立刻去开门，然后回头扶着唐和平去了堂屋。 转身去房间找出一截蜡烛点上后她道：“你等着，我这就去。” 她搬来一些柴将灶点起来，接着接了一茶壶水，用一个长棍子穿过茶壶的手柄担在灶上。 向暖坐在灶下，想不明白唐和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知道自己回来了还是巧合？ 他受伤了？为什么受伤。 脑海里一闪，又想到年前有一次在公社里她好像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忽然，向暖又想起来昨天的爆炸声，陶大柱说是雷管爆炸，他们怀疑是有人炸山，那要不是呢？ 向暖忽然很后悔今天回来。 妈的唐和平是什么身份？是我们的人，还是敌方的人？ 心里有了这个猜疑，向暖仔细回忆，发现他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之前因为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很多的点都直接被忽略了。 如今细细想来，向暖大冷天的生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她事业才起步，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噶了。 刚才自己那么冲动跑到唐和平身边也很危险，万一他当时就给自己噶了呢？ 向暖越想越害怕。 虽然跟唐和平相处了这么久，还去过他家，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但他都这么大了，真要干点什么坏事，家里人也管不住啊。 那些父母是好人孩子是坏人的例子自古以来也不少啊。 向暖给自己脑补的都不敢出厨房的门了。 她甚至悄悄地问系统，能不能让她歘的一下消失。 系统给了她一个白眼。 “那不行迷药啥的给点我防个身啊。” 系统这次没翻她白眼，给的很顺利。 这时候水也烧开了，水噗出来滴在柴火上的声音将向暖惊醒。 她赶紧回神将柴火移开，接着起身打湿了抹布后这才拎着棍子将水壶拿了下来。 她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大碗，先洗了洗才将热水倒进去后端着往堂屋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热水，暗自下了决定，唐和平要是敢对她怎么样，这一盆开水绝对泼他脸上，绝对不犹豫，让他尝尝退毛猪的滋味。 唐和平坐在凳子上，桌上还放了一些纱布，一些药，以及一些小罐子。 听到向暖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道：“我不是坏人。” 向暖脚步一顿，顿时尴尬了。 这人，干嘛一点缓冲都不给就直接给窗户纸捅破了啊。 唐和平嘶了一声：“你在外面的时候脚步停停走走的，说明你心里有些没底，甚至是害怕的……嗯……” 说这话的同时他也将自己的伤口原来的纱布给撕开来，疼的他闷哼了一声。 向暖快走两步，将热水放在桌上，转身回屋拿着手电筒出来，照在他的伤口上。 他的伤口有筷子那么长，看着像是被钝器划伤的。 血腥味有些浓，向暖脖子往后缩了缩：“那……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唐和平将热水拉了过来，用牙齿咬断了一截新的纱布，然后用纱布蘸着热水轻轻擦洗自己的伤口。 向暖看得忍不住跟着龇牙咧嘴，还跟着嘶嘶了起来。 唐和平有些无语。 开口的时候声音里还能听到一些颤音跟笑意：“我都没嘶你嘶什么？” 向暖：“你不嘶我替你嘶呗。” 唐和平扯了下嘴角，就要上药。 向暖道：“你这样不行，我家里好像还有点医用酒精，我去找出来，你用酒精擦一擦。” 说着向暖拿着手电筒就去了卧室，很快翻出小半瓶酒精来。 为了不让唐和平怀疑，她出来的时候就用手绢给给瓶身擦了擦，然后走到他跟前：“呐，你擦擦。” 唐和平接过，闻了闻，酒精味还挺浓郁的。 “你家里怎么会有酒精？”他用很随意的口吻问。 向暖一边照明一边道：“你都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受伤又为什么出现在我家，我凭什么告诉你？” 唐和平道：“就是不小心爆炸了，受了伤。” “你炸山啊？”向暖问。 唐和平点头。 “你要上天啊？好好的炸山干什么？怎么的？我们这里的山发现什么矿石了？” 唐和平瞥她一眼：“秘密，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坏人就行。” 向暖皱了皱鼻子：“你说你不是坏人就不是坏人啊？你偷偷摸摸来我家，这行为就跟诡异，不解释清楚，你在我这里，不做好。” 唐和平已经用酒精清理好了伤口，伸手要去勾药，结果勾了了下没勾着。 “劳驾，给我拿一下那个小瓶子。” 向暖起身去拿瓶子。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唐和平忽然发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是一个反拧给人压在了墙壁上。 这一下太突然，向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来得及也没什么用，她也不会什么武术之类的，只有挨宰的份儿。 向暖面朝墙壁，被唐和平抵在墙壁上：“想要你的命，其实很简单。” 向暖：“……” 妈的，还是大意了，跟他几句话一聊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警惕。 作者有话说：嗯，那什么，我大概率是羊了，昨天开始嗓子疼，今天嗓子就哑了，现在就感觉是颈椎病+腰酸+关节炎的症状。 腰疼坐不住，今天先两章，要是明天没事会补上，要是真那啥了，不严重的话会持续更新。 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第267章 大脖溜子吃不吃 向暖一时间气得不行，挣扎也挣扎不开，反倒被他又压了一下。 她气得破口大骂：“唐和平，你大爷的，我刚才就应该一碗水直接泼你脸上让你做一回脱皮猪。” 唐和平轻笑。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唐和平道：“我就知道你刚才端着水进来的时候居心不良。” 他还说她居心不良？ 向暖还想再骂两句，理智这个时候也回笼了。 唐和平要真噶她，那突袭后就直接噶好了，还这么多废话？ 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松开。”想通了后向暖还是很生气，所以口气非常不好：“再不松开别怪我使出绝招了啊。” 唐和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是绝招。 好几秒后才想起来什么，猛然松开了向暖。 向暖一得到自由转身就要打他。 唐和平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后唐和平才可怜兮兮地问：“有吃的吗？” 向暖很呛地回他：“大脖溜子要吃吗？管够？” 唐和平看她一眼没说话，只走到桌前将那止血的药拿在手里开始给自己上药。 这次不忍着了，嘶嘶个没完。 向暖烦不胜烦看，不理他道：“弄好了赶紧走。” 真是有病，自己都半伤残了还开这种玩笑。 向暖说完就回了房间。 客厅里，唐和平露出一抹苦笑，然后快速给自己上了药，稍作休息后起身离开。 向暖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让他滚的是她，可听到那人真走了，向暖心里又别扭起来。 向暖在房间里有些坐不住，别到时候出了事怪她？ 对，她可不能担这个责任。 向暖赶紧起身，堂屋里哪里还有唐和平的影子。 她赶紧追到院子里，看到院门大开，向暖着急了，立刻跑出了院子。 空荡荡的乡间小路上，人影子都没看到。 向暖在大门口站了几秒，没有来的有些失落，又顿了下这才转身。 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人，给她吓的往后一蹦。 向暖：“……” 妈的，今天不打他一顿这火气是下不下去了。 唐和平挨了一顿锤后也不作妖了，再次可怜兮兮地问有没有吃的。 向暖不想跟她说话，但还是去了厨房。 唐和平乖乖的跟在后面。 向暖道：“没锅，只能用茶壶给你煮点面。” “行。”唐和平也不挑，当然了，也不敢挑。 向暖走到橱柜旁，借用橱柜的遮挡，拿了一点面出来，还有两个鸡蛋。 向暖道：“鸡蛋是刘婶子给的，真是便宜你了。” 唐和平龇牙。 “哎，你是看到我回来了还是怎么的？”她问。 “巧合。”唐和平用两个字打发她了。 向暖撇嘴，不再问了。 等面熟了，她将鸡蛋磕了放进去。 不会儿，一碗鸡蛋面就做好了。 向暖将面端到了客厅让他吃，自己将茶壶洗刷干净，烧水洗澡。 向暖在厨房忙着，等她烧好了够洗澡的水出来一看，客厅里只有一个空碗，还有五块钱。 向暖：“……一碗面卖五块钱，倒是划算得很。” 但心里的气不但没撒反而还多了起来。 她将碗筷收了清洗干净，再次将所有门窗都关严实了。 洗了澡后躺下，怎么都觉得心里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窝火的很，一直气到下半夜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自然就起迟了，她也不赶回公社了，直接喝了酸奶吃了面包后去就看三大队的西瓜地了。 六月底正是西瓜上市的时候。 之前陶大柱已经跟县里的几个单位联系了，今天会过来采摘西瓜。 为了不把西瓜给颠碎了，拖拉机下面都要垫着厚厚的一层草席子，还是那种软的。 李师傅的腿好利索了，就不用向暖开拖拉机了。 八点半左右，李师傅开着拖拉机带着陶大柱跟冯春来了。 他们的西瓜定价是六分钱一斤。 好的平湖西瓜卖八分，一般的西瓜卖四分，向暖觉得他们这高山西瓜日照长，品种也不错，卖五分钱还是可以的。 这些西瓜的品种，除了她从农资社那拿了一部分，还从系统里买了一些皮薄囊多的西瓜品种。 这些她打算卖八分钱。 当初在种植的时候就跟向奎说了有两个品种，分开种植。 等人都来了后，向奎带着几个老农去了瓜田，敲敲这个又敲敲那个。 最后两个品种各摘了一个回到瓜棚里，向奎拿出一尺多长的西瓜刀，直接给那个皮有点泛黑的西瓜给开了。 这西瓜大，一个得有十四五斤。 鲜红的瓜囊让众人都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向奎给众人都切了一小块。 除了他们，还有各个小队的小队长都来了，再加上准备来摘西瓜的人，一个人也就只能分到一小块。 就这还有很多人不舍得吃，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准备回头拿回家给家里的孩子们吃，这可是好东西，以前他们都没吃过的。 “口感如何？”向暖问他们。 “甜。”大柱道：“水分也多。” 向暖也吃了一口。 确实甜，是正宗的那种西瓜的甜味。 众人很快就分掉了那个皮厚的品种，接着又尝那个皮薄的。 这种西瓜长得不太大，一个七八斤左右，小的只有四五斤。 但皮薄，瓜囊一点不比前面的那个西瓜少。 这个的味道也很不错，主要是籽少。 “这个瓜的籽怎么是白色的。”向奎问。 瓜囊都熟了，但有些籽还是白色的。 “就是这个品种。”向暖道。 “那明年都种这种，把这些籽都留起来。”杨会计道。 “这个是杂交品种。”向暖解释道：“跟五大队的杂交水稻一样，留种质量不太好，明天咱们再重新买新的种子就是了。” 众人连连点头。 “今天送的是水泥厂。”陶大柱道：“人家要了四百个。” 这一次不是水泥厂的福利了，而是水泥厂出面帮工人们买的。 不然去供销社，一来不一定能买到，二来还要额外花副食品票。 西瓜在这个时候因为运输问题，也是有价无市的。 所以大家都愿意让单位出面帮忙定，这就不算是私人买卖了。 上有zheng策下有对策。 四百个，拖拉机一趟肯定拉不完的。 得跑两三躺。 向暖让大柱去县里后找运输公司的大车来拉，正好再卖他们一波西瓜。 大柱哈哈大笑：“我也这么想的。” 一拖拉机也只装了不到一百个西瓜，也不能装太多，会挤压破掉的还会滚出来的。 为了防止被颠破了，众人还在上面套上了渔网。 出三大队这一段山路，老李开车的速度都比不上人走路速度。 第268章 有人找事 一起跟着去的是三大队的杨会计，杨会计得现场收钱记账。 向暖找向奎买了俩西瓜。 向奎不肯要钱，陶书记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吃两个西瓜那不是应该的吗？ 但向暖坚持要给钱，为了两个西瓜，没必要留人口实，毕竟她也不差钱。 要不是不好买多了，她还想多买几个呢。 向暖提着两个西瓜，一个放在篮子里，一个绑在后座，准备骑车回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骑车折返回了陈家。 她开门，发现门缝里的树叶掉了下来。 看来那人没来了。 向暖将树棍捡起来，然后在厨房里放了一点面跟几个鸡蛋，这才重新将一根很小的树棍放在门缝里，然后骑车离开了。 一路上都在想唐和平这鸟人到底在干什么？ 什么事情需要炸山？他身上还有那么大的伤口，为什么又来了她家？ 等回到公社，向暖先回去了一趟家。 家里的三人放学回来一看有西瓜，一个个的都高兴的围着向暖叫嚷。 “别嚎了，”向暖拿出菜刀：“先吃一半。” 四人享受了下美味的西瓜，因为天气热，也不太想做饭，最后就煮了点面条对付了一顿。 下午，向暖一回到公社，就找周长胜问了下昨天那爆炸声怎么回事。 周长胜有些愧疚地道：“虽然听声辨位知道大概的位置，但这里山连着山，谁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我让人找了一趟，都快跑到梁公洼了，都没发现什么痕迹。” 向暖闻言也只能无奈放弃。 暂且相信他是好人。 “行了，那就这样。”她摆摆手。 周长胜离开了。 向暖继续忙其他的事，整个人忙得跟陀螺似的，很快就把唐和平给忘记了。 不到五天，三大队的西瓜基本全部卖掉了。 向暖还让陶大柱送了几个给县机关。 本来是好意之举，结果几天后何秘书忽然给向暖打了个电话，让她来一趟县里。 向暖问是什么事，何秘书也不说，向暖只好把公社里的事情交代给程宝林等人，自己第二天一大早坐车去了县里。 到县机关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 向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发现其他几个公社的书记已经都到了。 “陶书记来啦。”红枫公社的蔡为民笑着打招呼。 这人长的挺斯文的，年底她跟唐和平来县里开会的时候，这个人在会上说什他们红枫公社有信心在今年继续创造佳绩，希望其他公社也能紧跟他们的脚步不要落后太多。 当时向暖脑海里就蹦出一个词：装逼犯。 “蔡书记您好啊。”向暖主动伸手。 蔡为民愣了下，这才跟向暖很随意的握了握手。 向暖扫了一眼，除了他们几个公社的书记外，还有好几个空位置，都放了茶杯，很明显是要坐人的。 向暖刚想往最角落的座位走，就被老刘跟老黄招手叫到了他们身边。 除了蔡为民外，其他人上次都一起请向暖跟唐和平吃过饭。 他们俩公社的茶叶，之前也是向暖帮忙卖了一部分的，所以这两人对向暖自然是有好感的。 向暖一坐下，黄书记就道：“陶书记，你这次麻烦大了。” 向暖一愣而后道：“我最近没干什么犯错的事啊。” 老刘压低声音道：“你被人给抨击了，说你现在思想严重犯错，带着整个公社都在走歪路，要求周书记处理你。” 向暖：“……我做的哪件事是那个什么家的步伐啊？” 老刘道：“你们公社又养鱼，又种植西瓜，听说还要办养殖长毛兔的厂子。” 向暖点头：“我特意派人去了省里的养殖场学习了，正想找机会跟几位书记碰个头，大家一起养殖一点，这样到时候我们也就有底气去跟c市的纺织厂谈一下收购的事了。” 两人一听，顿时就心动了。 但也有些害怕管委会，所以也没有立刻表态。 向暖问：“这件事应该有人带头，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她成立农资社都这么久了，要找她麻烦那肯定早就找了，不可能忽然在这个节点冒出来。 说没人使坏她都不相信。 老刘朝蔡为民那边努努嘴：“还有谁啊，你没上来之前，人家是我们县的最流弊的书记，在周书记跟前是大大的红人，你这上来还没几个月就给人干下去了，人心里能服气啊？” “听说他们家有个什么亲戚，就是管理会的。”老黄补充道：“不然窑厂这么好的福利单位也不会落户在他们公社了。” 正说着话呢，门被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两个看着就很严肃甚至有些刻薄面相的男女。 男的看着有四五十了，女的看着还挺年轻，估摸着不到四十岁。 那两人在主位旁边的位置坐下后，男的环顾了会议室一圈，眼神就落在了向暖身上。 全县唯一的女书记，不用别人介绍了。 那男人直接无视了向暖，转头跟那女人说起了话来。 “这位就是蔡为民的靠山，副主任。” 正职是周书记兼任的。 向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又等了三四分钟，周书记终于走了进来。 目光扫了一圈后道：“人都来齐了，那开始。” 众人先念了一段语录后何秘书将手里的文件给众人发了下去。 这是一份关于杏花公社农资社今年来做的大部分生意的一个表格，最后还严厉指责她抢占了其他单位的生存空间。 向暖看了一眼就将文件丢到一边不看了，没有看下去的必要，因为所有的数据她都记得非常清楚。 抢占其他公社资源就更不存在了， 她可不是纸老虎，谁他妈都来戳她一下。 众人看到数据表上的数据后心里都惊讶坏了。 虽然这表上只有今年的一些数据，去年农资社的数据都是空白。 但从春茶开始，那盈利金额还是让众人不由的眼红。 几个书记纷纷看向向暖，向暖坐在那，一言不发。 周书记也看了向暖一眼，咳嗽了一声后道：“大家都看到了，说说你们的感想。” 蔡为民扫了一眼其中一个书记。 那书记咳嗽了一声，也不看向暖，就看着周书记开口道：“之前我们还就觉得杏花公社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居然有这么高的盈利，那这……这确实有些不合适。” 第269章 你来我往 那位书记说完，有几个人跟着点头表示认可。 周书记没什么表情地继续问：“还有吗？” 那书记之前也是一起跟向暖吃过饭的，这会儿很是尴尬地道：“暂时就这么多了，我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周书记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都没说话。 那位男靠山见没人说话，拿着文件抖了几下：“证据都摆放在你们面前了，诸位就没有必要再和稀泥了，该说还是得说。” 闻言，又有两个书记表态，杏花公社的操作确实有些过线了。 老刘闻言就道：“我有不同意见。” 众人顿时都看向他。 老刘是个老书记了，也没什么后台，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往上升，他是有要在公社书记这个岗位上干到退休的觉悟的。 而且蔡为民这人，这两年接触下来是什么为人他也很清楚。 他干红枫公社书记这三年来，从没有帮过别的公社一次。 虽然人家也没必要跟义务非要帮他们这些公社，但这人做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别说帮他们了，县里有时候对下面的一些帮扶跟好处，都要先给他红枫公社，以至于红枫公社的一些社员，也非常的嚣张。 之前向暖帮他们卖茶叶的事就不说了，就后面的长毛兔养殖计划，他也是有兴趣参加的。 老刘道：“我不知道这些钱是不是合理的，但我就想问一句各位，不管人家公社挣得钱多还是挣得少，你们有证据证明人家陶书记把这些挣的钱都放到她自己口袋了吗？” 其他几个没说话的书记听老刘这么说后，立刻点头。 “就是，这挣多挣少，人没私吞一份，没利己，算什么犯错。” 那靠山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看着老刘道：“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在一起嘀嘀咕咕，老刘，你老实说，陶向暖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为她说话啊？” 老刘是个老书记了，还是个老革命，闻言根本不惯着对方，一拍桌子怒斥那靠山：“放你娘的狗屁，按照你这个逻辑，那你说人陶书记犯错了，你是不是也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啊？” 那靠山一听也怒了：“你怎么还骂人呢？” “你要是说人话我肯定不骂你。”老刘道：“咱们就事论事，你一张嘴就给我扣屎盆子，我不骂你我还供着你啊？” “你是职务比我高，但咱们既然在开会，那就允许有不同意见。跟你意见不同就是收好处了？” “周书记，我现在也要举报孙副主任收了好处。”老刘大着嗓门喊。 一开始他就是看不惯蔡为民，二来也是想参加向暖说的兔子养殖项目，所以才替向暖说话的。 但这个孙狗才一上来就不说人话，老刘也就不惯着了。 周书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都给我严肃点，还在开会呢。” 老刘这才坐下。 周书记继续问：“还有谁有什么意见。” 会议室安静了好几秒钟，一看没人说话，蔡为民咳嗽了下后道：“我能理解几位书记的心情，周书记召集我们来开会，那肯定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的。” “我觉得这个事情其实也挺好解决的，杏花公社的手确实伸的有些长了。我能理解陶书记是想让公社社员们过上好日子，但是我们也要遵守纪律，不能犯错。” “一旦犯错了，那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错就是错，做错了事我们就要认，对陶书记。”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向暖被蔡为民点名后，终于开口了。 她拿起那份资料，在手上抖了抖后道：“在回答蔡书记的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份所谓的材料，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 向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虽然这个材料上的很多数据都不对，但跟他们合作的单位都对上了。 要不是他们内部的人说出去的，就算蔡为民一个个去打听，也不可能打听的这么仔细的。 知道这些消息的肯定就是公社里的人。 孙狗才……啊不，是孙项才立刻道：“这个我们无可奉告。” 向暖点点头：“那这个人没告诉你，这些数据都是假的啊？” 孙项才脸色顿时就变了。 向暖拿着资料道：“这上面写着，我们今年的三月十八号，跟省铁路局的买卖是二百斤茶叶三百斤的干货，这数据就是错误的。其实我们卖给铁路局的是四百斤的茶叶，还卖给了他们五百斤的特产干货。” 众人一听这么多，都有些眼热。 向暖扫了一眼那几个人的表情道：“不相信啊？不相信咱们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铁路局的洪部长问问，要不要我告诉你们怎么打电话啊？” 孙项才看着周书记道：“周书记，你听到了，这些数据还只是冰山一角，其实她们的买卖更大。” 周书记不说话。 向暖继续道：“我们农资社不但跟铁路局有交易，还跟省医院，客运公司，省养殖场这些大的国企单位都有交易。” 向暖忽然一个大转弯，看着老刘问：“刘书记，我这才当书记没多久，咱们县里除了周书记外，还有一些大人物我都还不认识呢。” 她指着孙项才问老刘：“麻烦您告诉我一下，这位老同志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这骂人也得指名道姓啊，别让心里有鬼的都对号入座了。” 老刘立刻配合地道：“这位是管委会的孙项才，孙副主任。” 向暖点点头：“孙副主任是。” “你说我们农资社走歪路，那按照你这个逻辑，这些跟我们做交易的大单位，是不是也走歪路了啊？” “人堂堂国企，还分不清形势吗？需要你在这里告诉人家走哪条路是对的？ 既然你这么能，来来来，咱们去周书记的办公室，我把电话给那几家单位都拨通了，你就挨个的跟他们说‘歪，那个谁，我是含山县的管理会副主任孙项才，我现在很严肃的告诉你，你跟我们含山县杏花公社的交易是错误的，是不正确的，我命令你们必须立刻停止跟杏花公社的一切交易，否则，我将向上级举报你们’。” 向暖说完冷笑一声：“你看人家搭不搭理你就完了。” 第270章 向暖开炮 向暖这话一说完，几个书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刘还很不给面子的笑地特别大声。 孙项才虽然是个副主任，但这么些年，也没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向暖是第一个。 他被向暖一顿奚落后气得火冒三丈，猛得一拍桌子：“陶向暖，你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向暖丝毫不怯地道：“我在跟孙项才同志说话。” 相比孙项才的火冒三丈，向暖神情很是淡定。 她的淡定让孙项才更生气了。 “好，好，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周书记，我现在不但怀疑陶向暖公然带着杏花公社歪路，还怀疑她私吞公家财产。” 向暖也不甘示弱：“周书记，我现在不但怀疑孙项才同志因为眼红我们杏花公社心怀不轨蓄意抹黑，还怀疑孙项才同志要对我打击报复。我在后面的日子里，要是出了任何的意外，就是孙项才同志指使人干的。” “你……你简直血口喷人。”孙项才要被向暖气死了。 向暖凉凉地道：“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嘛，怎么样孙项才同志，我这招现学现卖及格了吗？” “你……你……”孙项才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 旁边那个女同志立刻扶着孙项才坐下，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端起茶杯：“老孙，快喝口水，喝一口水。” 孙项才就着茶杯赶紧喝一口水续命。 蔡为民一看，立刻站出来怒斥道：“陶书记，你口才非常好，但这样不尊重老同志是不是不太好？” 向暖：“蔡书记好大的度量哦。刘书记，在这里也就你年纪跟孙同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学学孙副主任，随便给蔡书记扣个帽子，等下他反驳你的时候，我再站出来指责他不尊重老同志这个行为很不好。” 老刘既然一开始就站了向暖，那现在向暖喊他，他必须要继续站向暖，不然之前那不是白帮忙了吗。 而且双方交锋了这么半天周书记都没出言阻拦，他也不傻，也能看明白一些道道的。 老刘点头：“蔡书记，虽然我们都是公社书记，在职务上我们是平等的，但在年龄上让你喊我一声叔不过分？所以我觉得你这样说话也不太好，还是坐下。” 蔡为民脸色变了好几变，也没坐下，也不再装了，而是冲周书记道：“周书记，我觉得陶书记这是在混淆视听。” 周书记看向向暖。 向暖立刻就明白了，老周这是不方便不插手，让她自己解决呢。 行，那就自己解决。 “周书记，我要求请记录员入场，把今天会议说的内容记录在案，以便于我们后期有个证据。 一旦证明孙项才副主任以及蔡为民书记对我们杏花公社的状告都是诬告，我要求组织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进行调查，看看他们这样抹黑诬陷自己同志的行为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因为得了红眼病见不得人好，还是有什么境外组织给了他们什么样的利益让他们故意挑起我们含山县的内部团结。” 不就是扣帽子吗？她扣起来也很溜的好嘛。 周书记终于发话了：“小何，你负责记录。” 何秘书顿了下点头：“好。” 然后开始记录起来。 蔡为民顿时就紧张了，孙项才被气得有些发白的脸，这会儿也有点不自在起来。 他看向周书记：“周书记，这是我们内部会议，就没必要了。” 周书记道：“我觉得陶向暖说得很有道理。” 孙项才看了蔡为民一眼，捂着胸口不说话了。 向暖看向蔡为民：“接下来，请蔡书记当着所有书记的面，逐条说清楚我们杏花公社的罪状，我不接受捕风捉影的妄论，也不接受含血喷人的诬告，我要的是证据，不容被推翻的证据。” 蔡为民哪里有什么证据哦。 有的也不过是捕风捉影得来的一些不太正确的数据罢了。 本以为这些在加上一个副主任就够了，就能给这个小女子吓够呛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这般难搞。 蔡为民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向暖乘胜追击：“蔡书记这是哑巴了？刚才不还侃侃而谈吗？孙副主任，蔡书记现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了，您看您要不要补充个四五六？” 孙项才哪里忍得了向暖这般的挑衅，立刻道：“我们这些数据本来就是大概估计的，确实有不太准确的地方。但是陶向暖，你敢把你们公社的账交给我们来查吗？” “你从开始到现在敢这么说话，不就是觉得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吗？好啊，既然你觉得你身正，那你敢让我们查吗？你敢吗？” 向暖：“我当然不敢啊。” 众人都愣住了。 周书记也愣了下。 孙项觉得抓住了机会了，立刻冲周书记道：“周书记你听，她说她的账不敢让我们查，这就说明他心里有鬼。” 向暖不惯着他：“周书记，我肯定是不敢把我们的账交给孙项才副主任查的，大家伙也看到了，孙项才副主任对我们杏花公社以及我个人都有非常大的敌意，我很怕把账交给他，他会给我做点小动作什么到时候我有嘴难辨。” 老刘立刻道：“对，陶书记说的对，换成我我也不敢。” 黄书记也道：“我也不敢。” 孙项才傻眼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就敢直接撕破脸，真的一点也不怕他们管路会吗？ 向暖继续道：“只要周书记您一句话，我可以立刻把我们公社的账目交给咱们县机关来调查，但是我有个前提。” 周书记点头：“你说。” 向暖直接开炮：“在查完我们公社的账证明我们公社以及我个人的清白后，我要求组织立刻调查孙项才副主任以及蔡为民书记的个人以及家庭财产收入情况，看看他们家庭状况跟他们的个人收入是不是符合，一旦不符合，那这些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要给组织一个交代？” 那两人都被向暖密集的话问的一句都接不上来。 向暖继续道：“我陶向暖自认为入职杏花公社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组织的事，也没拿过一分我不该拿的钱。我一心一意为公社付出，为了让我们的社员能有好日子过，我鼓起勇气去省城，找那些大单位，堵胡书记的门，我难道不怕吗？” “但就是这样尽心尽力的我，今天当着周书记的面，当着其他公社书记的面就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诬告，我不寒心吗？” “这不光是寒了我的心，也寒了其他尽心尽力的人民公仆的心。”向暖说到这里的时候指着孙蔡二人：“所以我要求证明我们的清白后，也彻查这两个人。” 孙蔡二人被向暖说得接不上话也不敢接话。 向暖冷冷地看着两人：“孙副主任，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不知道您跟蔡为民书记，是不是也像我这般身正不怕影子斜了。” 第271章 没有撤退可言 她不知道这个蔡为民为什么忽然针对她，但不是为了权力就是名利。 要查她，行啊，那就大家一起查，不然谁都别想查她。 她要在这些人还没动手之前，就逼得他们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向暖的连番质问，早就将蔡为民问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了。 蔡为民看着一脸不甘示弱且攻击架势很足的向暖已经方寸大乱了，他哪里经得起查啊。 他们公社那个砖窑厂，先不说他从没从那里面谋私，就他们家的砖瓦房就经不起查啊。 他们家不但是砖瓦房，就连地面都铺上了红砖…… 周书记见他迟迟不说话，声调慢悠悠地问：“蔡为民书记，陶向暖书记在问你话呢，你是个什么意思啊？” 蔡为民鬓角已经有汗出来了，他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他看着周书记：“周书记，我…我我觉得这马上就要收夏粮的征收工作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给咱们机关添麻烦的好。” 说完有些不自然的擦了擦鬓角的汗珠。 向暖冷笑一声，也亏得他能找到这样的借口。 “哦，那蔡为民书记的意思这就是不查了啊？”向暖继续追问。 蔡为民有些回避向暖的目光：“那个，陶书记，我们还是不要给周书记添乱了。” “蔡书记这话说的我就有点听不懂了。”向暖不依不饶：“从始至终，我可都是被你们追着打的那一方，怎么到最后还成了我要给周书记添乱呢？” “是我说错了。”蔡为民道：“是我说错了。” 向暖寸步不让：“你哪里错了啊？是随便找个人问了一点信息就当成证据来周书记这诬告我们杏花公社走歪路走错路错了还是诬告我侵占公家财产错了啊？” 蔡为民何曾被人这么当众质问过啊，就连周书记都没这么不给他面子，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劈头砸脸一顿训斥。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丢过像今天这样的脸，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很想把自己面前的茶水泼到向暖那可恶又嚣张的脸上。 向暖盯着他，虽然没再说话，但眼神已经告诉他了，今天没听到让她满意的答案，她是不会撤退的。 没有撤退可言。 两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却携裹着刀锋在无形的冲刺厮杀，一时间周围的人都不说话。 这个时候，心虚的人总是会先一步妥协，因为他蔡为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经不起查的，而向暖看起来太不怕了。 他不想丢官。 忍一时的屈辱，才能图将来的大业。 “周书记，是我给组织添麻烦了。”蔡为民这会儿已经缓冲过来了，立刻做出一副虚心受教认真检讨的样子来。 “是我听信他人谗言，没有仔细辩认真调查，就误信了对方的话，认为陶书记做了错事，是我的错，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陶向暖书记道歉，希望陶书记能原谅我的莽撞。” 说完蔡为民还后退了两步冲向暖的方向鞠了一躬。 态度还挺端正的，不是敷衍的随便一鞠躬，而是鞠在那一直没动。 他这架势其实也是在逼向暖。 是，他承认这件事是他发起的，那么现在他已经知道错了也道歉了还鞠躬了，向暖要还是不依不饶，就算能再逼蔡为民一步，也会落了个下乘。 这是官场的博弈，不是邻居大妈吵架，非要分出个输赢才回家做饭。 官场，商场上有时候一时的赢面不是赢，反倒会让你输掉更多的东西。 就看你能不能掌握好这个度了。 向暖的本意就是逼他们自己打自己脸，所以在达到目的后，也不想逼得太狠。 在官场跟商场，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你都要做一步看三步甚至更多步，。 更不可能像一些脑袋简单的人想的那样，能凭着一件事一个把柄就能把某个对手干掉，那是不现实的。 你的对手是人，是人就有智商，就会思考，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会牵连出一串更多的人，不存在只有你进攻人家不防守的道理。 是，向暖可以继续咬死让周书记追查蔡为民，先不说周书记愿不愿意为了她这个才投靠过来没多久新兵蛋子，就一下子将他下面的老将以及副主任给干掉。 毕竟对周书记来说，不管是她陶向暖还是孙项才或者是蔡为民，都是在为他做事，不管舍掉哪一个，他肯定都不愿意看到。 就单说孙项才。 人家毕竟是管委会的副主任（因为计划括弧经济不给过，所以用这个代替，这个部门多牛逼你们可以自己查哈），她陶向暖再牛逼也不可能一下就把孙项才给干倒了啊。 人家那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啊，以后要是死盯着她，他们公社也难受。 再说孙项才跟蔡为民肯定有利益纠葛，孙项才能眼睁睁的看着蔡为民就这么被她赶下台再带出他这个坑来？ 不可能的，他们会反击，也会给她带来麻烦，带来以她现在的身份跟能力解决不掉的麻烦。 他们的背后肯定还有靠山，但她没有。 硬要说有，周书记还真不一定是她的靠山。 所以向暖在权衡利弊后（之所以要写这么清楚，就怕有些人看不懂局势还要喷我说什么打蛇不死反被咬的风凉话），决定暂时偃旗息鼓。 她一棒子打不死这两人，就没必要把这两人得罪的太狠了。 先维持表面的和平，这样也能给她争取成长的时间。 这些念头在向暖的脑海里也不过瞬息间的想法，她很快就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决定。 向暖立刻起身，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快速走到蔡为民的身边，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并且还面带笑容地道：“蔡书记，蔡书记，你看你这，你这就有点把我架在火上烤了啊。 哪有你这样的？我们还在开会呢，这开会意见不同那不就是你来我往这不是很正常吗？ 要都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来个大鞠躬，那我们以后老了不都得落下一个腰疼的毛病啊你说是不是。 咱在开会呢，有情绪很正常，等出了会议室，我们还都是好同志嘛。” 她一边说一边还拍了拍蔡为民的胳膊，动作很是豪爽不扭捏笑得也很是真心诚意。 第272章 有勇有谋，才是良将 周书记看着向暖，今天这会议，他不但看到了这个小丫头有做矛的那锋利一面，在找准敌方弱点的瞬间就能毫不犹豫快狠准的扎进去。 也看到她瞬间就能成为盾的一面，前一秒能一下子扎得对手龇牙咧嘴后一秒知道自己没办法一下子扎死对方，就能快速拔刀化盾圆滑的化解自己的危险。 有勇有谋，才是良将。 蔡为民本是想逼向暖或者说想将她一军，将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的皮球踢给向暖。 她要是选择继续追查，还是那句话，她落下乘，以后周书记也不敢用她，毕竟好钢易折，性格鲜明的人，也不能成大事。 她选择和解，那这件事以后自然就不会再被提起，那今天这事就算画下句号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丫头片子，居然就这么有肚量（城府），居然亲自扶他起来，不但将他将军的局面给破解了，还说出了这样的漂亮话。 蔡为民看着向暖，不得不在心里对她进行新的定位。 他也立刻歉意得道：“是，陶书记说的对，是我想岔了。今天这事确实是我鲁莽了，陶书记，我还是得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啊。” 蔡为民说得也很真情实意：“我不该听别人说了某些不怀好意的话就误会了陶书记的一片真心，周书记，我会写一份检讨交给您的。” 向暖心里骂着p，一份检讨就把这事揭过去了，可没这么轻松。 但脸上还是笑盈盈地道：“那既然蔡书记再三跟我道歉，我要说不原谅就显得我有些不识好歹了。 今天这会把大家开的也都有有些精疲力竭心惊胆战的，那蔡书记既然说道歉，那我就厚着脸皮帮其他书记一起提个要求，您得请客请我们吃一顿给我们压压惊这事就过去了。” 刘书记黄书记这一路听下来，对向暖也有了更高一层的认知。 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这胸襟就能收能放，这文人就是厉害啊，怪不得那个什么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了。 看看人家陶书记，前一秒眼神恨不能将对方剥皮拆骨，这一秒又能熟稔的跟老朋友似的要人请客吃饭。 佩服，佩服啊。 “对，陶书记说的对。”黄书记道：“蔡书记，你今天这一下可是给我们弄得有些心惊胆战的啊，请客，必须请客。” “对对，请客。”其他人也纷纷起哄。 蔡为民心里也骂向暖鸡贼，特么的明明恨她恨的要死，还不得不笑盈盈的掏钱请她吃饭。 蔡为民笑着道：“是，是，请客是应该的，应该的，那等下会议结束，我就请几位书记吃一顿，算是我给几位书记赔个不是了。” 周书记跟孙项才都没说话，直到他们说完了，何秘书才轻咳一声：“陶书记赶紧坐好，会议还在继续呢。” 向暖立刻点头：“是，我这就坐好。” 等众人坐好后周书记才道：“孙副主任，现在你说下你的想法。” 孙项才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的。 他以为这事十拿九稳结果就这么被翻盘不了了之了，能不气恼吗？更气恼的是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周书记，我也要道歉。”孙项才认错态度良好地道：“蔡书记这边跟我汇报的时候，我没有调查清楚，是我的失职，回头我也会将这件事在我们县机关内部做一个检讨的。” 这就是最后的处罚结果了。 向暖在心里感叹这就是加入组织的好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一般的事写检讨，记过就是不得了的处分了，记大过就能顶一般的牢狱之灾了。 她还不忘提醒自己，以后做事要小心一点这个孙项才，看到这孙子都绕开三条田埂。 就这人的面相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一个疏忽被他找到漏洞，丫的肯定往死了整她。 但也不用担心太久。 这个部门的实权今年已经不如前几年了，尤其是四儿子班没了后，等明年高考一回复，再到后年，这个部门就是名存实亡了。 那时候，她应该也成长起来了。 两年时间她要还是在杏花公社转圈，那也活该被人整死了。 一场腥风血雨，就这么被向暖抓住了机会以一对二快速反击猛攻之下不给对方喘息机会，最后以明显的优势反败为胜。 周书记收拾了下本子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向暖一眼。 何秘书跟着离开。 走廊上安静的很。 何秘书小声道：“没想到这个陶书记，小小年纪居然这般厉害这么能说。居然把孙副主任都说的接不上话来。” “确实有点本事。”周书记道。 “陶书记这一战打的漂亮啊。”何秘书感叹道，他以后也不能再小瞧人家了。 周书记淡淡地瞥了自己的秘书一眼：“他们俩不是输给陶向暖的。” 何秘书一愣，这不是明显输给陶书记了吗。 周书记道：“他们是输给了自己的欲望跟贪心。” 何秘书站在原地，琢磨了下后也明白了。 陶向暖之所以敢这么刚的一对二，肯定是因为人家不怕查啊。 那先攻击她的两人，最后反倒自己打自己脸改口是因为这两人怕查。 何秘书想明白后立刻追了上去。 会议室里，周秘书一走，孙项才，蔡为民跟向暖的笑意几乎是在一瞬间都收了起来。 谁都不想再掩饰了。 跟孙项才一起来的女人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看向暖的眼神倒是有些变化了。 孙项才忽然喊了向暖一声：“陶书记，不简单啊，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故事的时候还为你捏一把汗，毕竟这寡妇不好当啊。 但你就不一样了，这才一年多的时间，不但从一个女学生摇身一变成了公社的会计，又成了书记，就这速度，一般人赶不上啊。” 向暖也假笑了下道：“孙副主任说得对，幸亏我们之前的领导是个有智慧的。 他知道一些只知道说废话的废柴就该拿去引火烧了，只有像我这种高中毕业的人才才能给社员们带来希望，这才给了我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孙副主任，蔡书记，你们什么学历啊？你们的官都比我大，应该学历也比我高？回头要是有不懂的地方，还需要请教二位前辈啊。” 向暖说完将东西一收：“我这穷乡僻壤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去跟周书记做个工作汇报。 那个，蔡书记，午饭就靠你了啊，你可不能先跑，刘书记黄书记，你们看着点可不能让蔡书记跑了，等下去吃饭的时候记得给我占个座啊。”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脸色，拿着东西昂首挺胸的出了会议室。 作者有话说：有些细节我不想写那么清楚，但我不写清楚点有些人看不懂（或者一时间想不到）还要喷我，我还得解释，所以就写详细点。 之前唐和平忽然出现，向暖的反应我认为是符合她的人设的，她一直是理智的，结果被喷。那我要写她毫无怀疑就相信男主，肯定又有人跳出来骂女主恋爱脑看到男人就犯花痴，这年头写点小说是真难。 第273章 被针对原因 向暖一走，刘书记黄书记，以及之前虽然没帮向暖但也没踩向暖的几个书记，立刻围着蔡为民：“蔡书记，那中午我们可就不好意思了啊。” 蔡为民心里骂着p，他可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 他很鸡贼的将口袋里的那点钱掏出来：“我还有事等下就不去了，票几位老哥哥看着办，我就拿个五毛钱坐车，其他的你们拿去吃。” “不用不用。”刘书记将他的手推回去，有点看不上他手里那五六块钱。 就向暖那意思，不给他吃光半个月工资肯定是不解气的。 “蔡书记，你们公社的窑厂在国营饭店不是可以记账吗，等下你跟我们一起过去，你跟杨经理说一声，记在你们公社的账上就行了，你走你的，不耽误。” 其他人也起哄，白吃一顿饭谁不乐意啊。 蔡为民：“……” 他妈的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这头，向暖来到周书记的办公室。 她没有提刚才的那一场会的任何一句话，只是把自己公社的一些情况跟周书记汇报了下。 她不问，周书记也没对今天这场会议做任何解释。 还是那句话，对向暖来说，那两个人肯定就是她今后不可缓和的“敌人”。 但对周书记来说，这两人也是他的手下，他也有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去完成。 他帮谁，都不合适。 刚才在会议室里，其实他已经帮向暖跟那两人施了点压力了。 “周书记，我汇报完了。” 等她汇报完了周书记才道：“农资社这边最近确实有点惹眼，怎么办，我不插手，但我就一个要求，别再惹人眼红就行。” 向暖小声嘀咕道：“他们眼红是病，得治，那就因为怕眼红，我就可以不作为了啊？” 周书记抬了抬眼皮子，没说话。 向暖继续吐槽：“那大家都别发展好了，集体挨穷多好啊，还不受累不用看人脸色遭人白眼，饿了？不担心，马上就到冬天了，张嘴喝西北风能喝饱……” “好了。”周书记道：“你们之前不是说要一批粮食吗？等夏粮交上来，我给你们批，要多少？” 向暖：“那……肯定是越多越好啊，还有糠，我们养殖规模已经扩大到一千五百只了，明年就朝着三千只五千只扩展了，不用两年就能成为咱们县最大的养殖场，咱们县的鸡鸭消耗就不用跟别人采买了。” “咱们县里也没有大规模的养殖，那这糠就给我多批一点。” 周书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从旁边拿了一个小本子咔咔写了两张递给她。 向暖接过一看，也不抱怨了，立刻道谢：“谢谢周书记，那个，我还要去蹭饭，那我就先走了啊。” 周书记道了：“嗯，好好工作。” “是。”向暖挥挥手这才离开。 周书记摇摇头，哪有人像她这样的还跟他挥挥手，怎么的，当他这里是学校哦。 周书记举起自己的手也挥了下，继而笑着道：“年轻就是好啊，朝气蓬勃的。” 向暖从周书记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被何秘书喊了一声。 向暖立刻走到他的办公室：“何秘书。” 何秘书神秘兮兮的冲她招手。 向暖走了进去。 “知道蔡为民为什么要针对你吗？” 向暖：“难道不是因为他嫉妒我比他优秀？” 何秘书：“……” 脸皮可真厚，怪不得能收放自如。 何秘书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之前周书记是不是跟你提过年底有个青年干部培训班，他想让你去？” 向暖回忆了下，确实有，还让她拿第一。 她点点头。 何秘书道：“蔡为民年后就托拖孙副主任走关系，想让他去参加这个青年培训班，结果被你截胡了，他能不气你吗？” 原来如此。 向暖又问：“那我还没当书记的时候，他们红枫公社不是挺厉害的吗，按理说他要去应该也没问题。” 何秘书点头：“之前你们唐书记也很优秀，听说背景也不错，蔡为民只有小学毕业，怕竞争不过。而且前去参加干部培训班的大部分都是初中起步。” 向暖：“原来如此。多谢何秘书了，对了，一起去蹭蔡书记的饭啊，下一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何秘书有些心动，但是又怕周书记那边要找他。 “哎呀，你大着胆子去问，我保证领导会同意的。”向暖怂恿道。 “为什么啊？”何秘书问。 “你先去问，路上我再跟你说。” 何秘书确实有些想跟向暖多接触接触，就这位今天在会议上的表现，他以后再也不会小看人家了。 “行。”何秘书真跑去敲周书记的办公室了。 毕竟向暖也不能长期待在县里，能多问几个问题讨教讨教也是好的。 没想到周书记还真答应了，周书记道：“你要是能学到小陶同志三份机灵劲儿，以后路还长。” 何秘书闻言心里更重视向暖了。 不一会儿，两人并肩走出了县机关。 老刘他们都已经出发去了国营饭店了。 路上，何秘书一个劲儿的跟向暖讨教一些问题。 比如怎么跟领导相处的这么自然，偶尔还能放肆一下领导还不打你，有好处还记挂着你。 向暖就道：“你把领导当领导，那领导肯定就把你当秘书啊。” 何秘书很不解：“不把领导当领导，那要当成什么？” 向暖给了他一个你自己想的眼神。 何秘书想半天：“当、当祖宗？那不好，那会被人……哎哟，你打我干嘛？” 何秘书比她大十来岁，她也不好骂，想了想道：“你看场合啊，重要场合那必须当领导啊；平时工作中，可以适当的把领导当成同事，分享一个大家都知道只有领导不知道的又无伤大雅不损害谁的小秘密……” 向暖把自己闺蜜跟她导师相处的一些法子教给何秘书。 她大学毕业创业，她闺蜜继续读研读博，碰到的导师都是严肃那一挂的，人家愣是把导师处的跟她爷爷似的，有点好吃的都想着她。 向暖自己的一些跟人相处的方式都是从闺蜜那学的。 何万山听得只觉得非常有道理。 “当然了，这个具体场合得你自己掌握，你要是没掌握好别瞎试，不然就有可能要逝世。” 何秘书：“……” 第274章 太损了 他们二人来到国营饭店的时候，老刘他们已经坐在包间里，就等她了。 见她还把何秘书一起带了过来，众人自然高兴。 何秘书虽然没有他们官职大，但毕竟是领导的秘书，所以众人都站了起来。 蔡为民也站了起来。 这个货本来说不来的，但听老刘那么一说，怕他们不节制给他吃穷了，所以也跟了过来。 向暖看到蔡为民，就跟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似的，跟他有说有笑。 “陶书记，你去点菜，我跟杨经理说过了，账等我吃好了去结算。”蔡为民道。 一来他觉得向暖一个女的肯定比老刘要好些，不会点的太过分，二来，要是真过分了，反正菜向暖点的，到时候自己让老杨找她结算一部分，想必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真让老刘他们造，他半个月工资都不够。 向暖很爽快地站起来道：“好，那何秘书，我们一起。” 何秘书还想继续跟向暖聊聊，于是就跟着一起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 老刘问：“点了什么菜啊？” 向暖笑道：“都是你们爱吃的菜，等下都多吃点。” 说着向暖笑着看向蔡为民：“我刚才点菜的时候，正好碰到你们公社砖窑厂的厂长。他听说咱们几个书记在这里聚餐，就非要给咱点了好几个硬菜，有红烧小公鸡，红烧鱼，还有红烧肉以及两个大蹄髈，。” “你们厂长太热情了，还应点了两瓶酒，说是我们几个书记开会辛苦了所以让我们多吃点喝点。 蔡书记，你们公社这个厂长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下次再碰到我也得请他吃一顿。” 刘书记跟黄书记闻言有这么多硬菜还有酒，也高兴坏了，也道：“对对，下次见到了咱们也要好好感谢下你们公社的厂长，哎，那个厂长叫什么来着。” 向暖抢答：“叫蔡为军，我没记错蔡书记。” 蔡为民的脸色难看的很，但还是笑道：“对，那是我堂哥。他人就是老实，谁说的话他都相信。” 这意思就是说向暖肯定框他堂哥了，向暖奸诈。 向暖点头：“嗯，长得方头大耳的，肚子跟怀胎六七个月妇女似的，看着就很敦实。” 这不是顿顿公款吃喝能吃出这样的身材？ 两人都不客气的相互刺了对方几句后，菜来了。 一屋子书记，杨经理也不敢让他们去端菜，所以自己亲自送过来的。 上一个菜蔡为民的脸色就白一下，等最后两个蹄子跟两瓶茅台被送上来的时候，蔡为民已经一手捂着心口了。 向暖故作惊讶地问：“哎呀蔡书记，您捂着心口是怎么个意思啊？心疼啊。” “蔡书记，我的蔡书记……”老刘拖长调子，给他夹了一块蹄膀肉：“你们公社年年都是县里第一，这么些年也没请我们吃一顿，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你犯错才能吃你一顿饭，你就这样啊？” 提到犯错，蔡为民脸色更不好，有些勉强道：“……哪有，我就是忽然心口有些闷。” 向暖开门喊：“杨经理……” 很快，杨经理走了进来。 向暖指着蔡为民道：“蔡书记说他胸口发闷难受。” 她往蔡为民跟前走的时候还拽了下老刘。 老刘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也跟着起身了。 “快快，快扶着蔡书记去找蔡厂长，让蔡厂长……让蔡厂长送蔡书记去医院看看，要是蔡书记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可都担待不起。” “哎，哎，我没事，我没事……”蔡为民被向暖跟老刘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赶紧嚷嚷起来。 向暖才不管他呢，将人连推带塞的往杨经理怀里塞：“杨经理，蔡书记的安全我们可就交给你了，我们这里这么多书记看着呢，你可得把蔡书记送到蔡厂长那，亲手交给蔡厂长，快快。” 说完还推了一把给两人推了出去，再把老刘一把拽回来，将门关上了。 所有人都看着向暖。 向暖转身拍了拍手发现众人看她，她笑着走到原来位置上坐下：“看我干什么啊，少一个人跟你们抢肉吃不好啊？” 众人顿时都捂嘴偷乐。 在会上踩过向暖的两个书记实在有些挂不住脸，不好意思跟向暖坐在一起吃饭所以一开始就没来。 加上向暖跟蔡为民以及何秘书，本来八个人，结果蔡为民又被向暖赶走了，就剩下他们七个。 满满一桌全是荤菜。 众人立刻笑着拆开了一瓶酒，除了向暖外，其他人都满上了，而后开始大快朵颐。 一时间包间里只有喝酒、咀嚼跟碗筷撞击的声音。 等众人吃了个半饱后老刘问：“丫头，你是怎么敢点这么多荤菜的？那蔡为军也不傻啊。” 向暖正在啃他们觉得没啥肉的鸡爪子，何秘书代为答话：“正好碰到蔡为军，我就随口说了一句那是砖窑厂厂长蔡为军，然后陶书记就上去了，客气了几句，那蔡为军就说这一顿他请。然后给陶书记一旦没客气，指着黑板上的荤菜都来了一个。” 众人忍着笑。 “当时蔡为军的脸色可难看了，偏偏陶书记还问他哎你是不是心疼了，那不让你请了。蔡为军就说我请我请，然后陶书记说既然这样盛情难却，我减掉一个菜好了，然后就把唯一的蔬菜给减掉了。 然后还催着人家结账，给蔡为军催的不得不当场掏钱结账了，一共花了五十二块多呢。” 两瓶茅台就花了十九块了。 国营饭店里肯定要比供销社里稍微贵一些。 众人这次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冲向暖比大拇哥。 向暖终于将鸡爪子啃完了，然后擦了擦手道：“他今天这么搞我，别说我就吃了大半个月工资，我就是吃他一个月工资，也是该的，造谣诽谤不要成本哦？” 众人听他一起今天的事，但碍于何秘书在，也不好多言，也只简单的附和了两句。 酒足饭饱，何秘书第一个离开。 他毕竟不像其他书记那样自由。 众人起身相送。 等何秘书走了后，老刘等几个书记立刻凑到向暖跟前，先痛批了蔡为民，然后道：“丫头，以后我们几个就听你的了。” “可别。”向暖拿乔：“别回头蔡书记在参我搞派系孤立他。” “那你那个养兔子的项目带我们一个呗。”老黄不跟她绕弯子，不然不知道被她绕到哪里去了。 “带你们一个啊？”向暖眼神扫着众人。 这些人纷纷点头。 “带你们一个可以，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你说。”众人道。 向暖有点拽兮兮地道：“最少五十对起养，太小了我不带他玩儿，没意思。” 第275章 查内奸 这一顿吃完，向暖拉到了好几个项目伙伴。 不管是养殖肉兔还是长毛兔，数量太少都不能形成规模，但她也不敢一下子投入太多，有人一起合作，有钱一起赚，有风险也一起承担。 除了刘书记黄书记，还有其他几个公社加在一起，初步成立了一个三百对长毛兔五百对肉兔的养殖规模。 向暖借用了饭店的纸笔，给几家公社写了一个合作的协议。 养殖兔子的钱大家各自承担各自的，杏花公社这边提供技术、养殖指导以及后期的销售。 几个人都在那张纸上写下名字。 向暖是最后一个签字的，签完字后向暖道：“具体采购时间我会跟你们说的，行了我还要赶车呢，就先走了。” “一起一起，我们也要赶车。” 几个书记一起出了包间，出去的时候老刘几个还很担心杨经理等下找他们结账。 所以在出来的时候几个人还有点蹑手蹑脚的，生怕杨经理给他们留住了要他们结账。 就在众人走出国营饭店门口准备下台阶的时候，杨经理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还挺急切的。 除了向暖外的几个人瞬间僵住，脸上表情丰富起来。 老刘有些心虚地问：“陶书记，这这……不会蔡为民生气了让蔡为军把钱要回去了。” 向暖见这几个人着急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笑问：“那这钱真要我们自己结账，你们结还是不结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 谁敢说不结，就怕说了向暖不带他们玩儿了。 “结，肯定结。”几个人对视一眼开始掏腰包，晚上回去，少不得又要被婆娘骂几句。 这个时候杨经理也追了过来了。 杨经理手里拿着一瓶茅台：“几位书记，这是你们包间里拉下的一瓶酒，你们看……” 几人闻言只觉得心瞬间就落到了原位。 “哎哟，谢谢杨经理啊，谢谢。”老刘上前接过茅台。 其他人都盯着他。 老刘将茅台递给向暖：“小陶，别说我们几个长辈不照顾你，呐，今天是因为你我们才吃了顿好的，这个你拿着。” 之前就拆了一瓶，就是想留一瓶给向暖的，承了人家的情，不能那么不识趣，结果一谈起事来就给忘记了。 向暖也没客气：“那我就拿着了。” “拿着拿着，该你拿的。”黄书记道。 “行。”向暖接过：“那就赶紧走了。” 众人下了阶梯，说笑着离开了。 杨经理站在大堂里看着向暖，一旁的服务员正在拖地，不小心一拖把头戳在了杨经理的大腿上，给杨经理疼的一跳。 “哎哟，干点事毛毛躁躁的，我这么个大活人你没看见啊。” 挨骂的服务员也很委屈：“你站在这看什么呢？” 杨经理拍了拍衣服：“看年轻的女书记。” “哪有什么年轻女书记啊，女的还能当书记啊？”那服务员朝外面张望着。 “你这么蠢的肯定不行，赶紧拖地。”杨经理骂骂咧咧走了。 向暖回到公社，立刻将冯春，陶大柱还有杨水生给叫到了办公室。 他们能拿到那么具体的单位，钱财往来的总数字虽然不准确，但有几笔的钱是一模一样的，肯定是内部出了问题。 三人一到办公室，向暖就冷着脸道：“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现在主动交代，我还能留你们继续工作，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干的，那抱歉，立刻给我走人。” 三人从来没看到过向暖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面面相觑。 “陶书记，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陶大柱先问。 向暖没说话，只看着三人。 然后陶大柱跟杨水生都看着冯春。 冯春一脸无辜：“我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啊。” “那以前呢，以前干了什么坏事？”陶大柱问。 冯春挠挠头，“我自从加入咱们公社，就没干过坏事了啊。” 向暖见冯春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她可太怕是她这个三人小组出了内奸啊。 还是大柱仗着有一层关系在，再次开口劝道：“陶书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也好一起想想办法。” “是啊陶书记，你这样没头没脑的质问我们，我们也一头雾水啊。” 向暖就把今天在县机关发生的事情跟三人说了。 三人闻言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起来。 陶大柱脸黢黑，他第一个就怀疑冯春。 陶大柱一把揪住冯春的领子：“是不是你小子透露出去的？” 冯春一把拍开他的手很生气地道：“你个子大就能乱说话是，我还说是你透露出去的呢。” 杨水生一看两人吵了起来，拉一下这个又拉一下那个的。 “你们都别吵了。”向暖道：“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谁干的，你们现在主动承认，我不追究，但要是被我查出来了，那直接就是开除处理。” 三个人立刻道：“不是我。” 向暖见三人还坚持，点点头：“水生，你去把全部的人都喊进来，包括厨房里的何香姑同志。” “是。”杨水生立刻跑去通知大家立刻开会了。 不大会儿，公社里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会议室。 向暖脸色很不好看，众人一时间也不敢交头接耳。 向暖虽然才当了一个多月的书记，但是全公社，没人不敢不听她的话。 就连程宝林都老老实实的当她的副手。 “同志们，我怀疑我们公社内部出了内奸。” 向暖的一句话无疑是一颗炸弹，将安静的会议室给炸的闹哄哄的。 众人交头接耳。 向暖没阻止，而是重点看了几个人。 想要知道这么准确的数据，肯定是接触到的，不是边缘人物。 只是包括程宝林在内，众人的表情看着都很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 “陶书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宝林被内奸两个字震的也有些心神不灵的就怕出了什么大事。 向暖也没卖关子，把上午在县机关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 众人闻言脸色都不好看。 这要是向暖反应慢一些，他们公社被扣上走错路的帽子，那农资社肯定得完蛋。 就算不完蛋，很多事情估计也进行不下去。 周萍也很生气。 她虽然没有参与农资社的相关事情，但有时候忙也会帮着打包什么的，她家就是一大队的，分到的红利也不少呢。 “别让我查出来是谁，不然老娘往他家门口泼洗尿桶的水。” 第276章 下达各项任务 但谁都不承认。 这事一时间还真比较难查。 向暖把这事交给了程宝林跟大柱，程宝林在明面上查，大柱是暗地里打听。 可连续查了几天愣是啥也没查到。 这个时候，赵所长又来找向暖了。 是高家那案子最后的结果出来了。 蔡婆婆的行为属于蓄意谋杀，罪名成立。 但又因为高建军的种种禽兽行径，蔡婆婆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毒死了亲儿子。 最后判了蔡婆婆有期徒刑十年。 赵所长道：“说是十年，但也别太担心，只要蔡婆婆表现好，再慢慢减刑，说不定五六年就出来了。” 向暖嗯了一声，但心里并不怎么乐观。 一来蔡婆婆年纪大了，二来这事一旦公开，对高家的人来说，肯定会惹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三来，就怕蔡婆婆自己不想活了。 “具体的内容就不要让村民们知道了，就只说是蔡婆婆误采了亡滕造成的。” “我也是这么吩咐的。”赵所长道。 蔡婆婆之前就已经被带走了，如今判决下来，高家又是哭声一片。 有村民来问，赵所长说的都是蔡婆婆采茶误采了亡滕，算是给高家人留住了最后一点颜面。 结果没过两天，向暖听说高家的二丫头高来娣之前订的婚事被男方给退了，说是她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门风不好，不要这个媳妇了。 周小娥想去求求男方，被高来娣拒绝了。 “妈，我以后都不嫁人，我高来娣招赘，不要彩礼不要任何聘礼，只要愿意来高家当赘婿就行。”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还真有人愿意。 这年头没钱娶媳妇的光棍头子太多了。 尤其是那种家里儿子多的，儿子多确实是劳动力，但娶媳妇也能把老两口扒一层又一层皮。 没用一周时间，高来娣就跟七大队的一家儿子多的谈好亲事了。 那家姓王，家里五个儿子，来这边入赘的是老四，叫王青。 王青二十六了，个子不算矮，就是四肢身材都很瘦，又长，就显得脖子很细，顶着一个大脑袋，看着有些不协调。 比起其他想来高家入赘的，高来娣就看中对方个子高了，以后孩子个子也不能矮，就不会被欺负了。 婚礼定在三天后。 高家还给向暖来了请帖，想请向暖过去喝杯水酒。 向暖答应了。 高来娣结婚那天，高家在村民的帮助下，也张罗了四桌酒席。 高来娣牵着王青的手，在他们村老人的主持下，大大方方的跟王青一起朗读语录正式结成夫妻。 向暖随了三块钱的份子钱，又给了一块布。 她在，这些人也闹不起来，所以向暖说了几句话，又吃了几口，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这件事结束后，向暖把程宝林跟周萍喊来，让他们赶紧组织一下，搞一个全公社学法普法的培训。 每个公社，必须有多少人参加，所有参加的人在培训结束后还要考试，必须有多少人合格。 不会写字不要紧，我问你答，能答得上来就行。 这么做主要就是让大家知道家暴是犯法的，对于那些经常打老婆的，还屡教不改的，直接关进去。 周萍闻言立刻道：“好的书记，我这就下去写个计划，还需要你帮我把把关。” 向暖点头：“你只管去写，到时候这个会成为各个大队年底考核的重要指标之一。” “你这个妇女主任，要先把各个大队的妇女主任召集起来，先培训培训，做的好的表扬，做的不好的撤职，不要是什么关系户挂着职务在那不干活就知道拿钱。” “是。”周萍态度很好的应了一声。 向暖对程宝林道：“程副书记，你是公社的老人了，这个事情你来办，你去跟七个公社的队长沟通，完不成我要的达标率，年底农资社的福利扣发。” 程宝林掀了掀眼皮子，“行，我去跟他们说。” 把这件事给安排好了后孩子们也放暑假了。 陈家康强烈要求搬回家去住。 他现在特别特别想家。 向暖没意见：“那你们搬回去，我这边看情况，下班早就回去，下班迟我就歇在镇上了。” “那我跟姑姑待在镇上。”陶天翔道。 “想得美，你得跟我回去。”陈家康拉着他走到旁边嘀嘀咕咕：“你忘记了咱们要挣钱交学费，你自己说的。” “我记得。”陶天翔道：“行，我跟你回去。” 两个人当天就把东西收拾了下，向暖让他们带回去一口锅。 又将家里的米面油粮全部搬了回去。 反正她这边可以随时能买到。 自行车绑着两个竹子做的框子，将东西送回了三大队。 他们俩睡的席子蚊帐以及衣服，自己背着。 这天这么热，也不需要被褥，用被单盖一下就行了。 见他们回来，众人都打起了招呼。 “这是搬回来了啊？”有人问。 向暖道：“镇上太热了，正好放暑假，就让他们回来住一段时间。” “那是，我们山里还是要比镇上凉快不少的。” 白天都热，但只要太阳下山了，那风吹着就是能凉快。 三人当天就在三大队住下了。 洗洗刷刷，家里终于又有了点人气。 因为他们俩的床搬走了，所以两人今晚就挤在陈母的房间，以后陈家康就睡在他妈房间，陶天翔就睡在向暖之前睡的房间。 第二天向暖还要上班，骑车就走了。 两个小的立刻就去找队长要求派活儿给他们干。 他们也要赞工分，能攒一毛算一毛，就是不能白吃不干活。 向暖回到镇上的时候想了想决定去信用社取点钱。 家里常备的三十多块，她给了陈家康，以备不时之需。 她先回了办公室，等快下班的时候拿着存工资的存单准备去取钱。 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立刻喊：“水生，杨水生，来我办公室一趟。” 听她喊的这么急，杨水生立刻跑了过来。 “陶书记，怎么了？” 向暖道：“我们跟几个单位合作的汇款往来，是不是全部是在镇上的信用社办的？” 杨水生点头：“肯定是啊，咱们镇上也没有别的银行了，就只有信用社。” 向暖打了个响指，可算是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还在咳嗽当中，已经上班了，但是公司倒下的人很多，分摊到个人的工作量加重，又是年底，就只能恢复到之前的两更了，偶尔爆发下三更。 第277章 查内鬼（1） 她转身走进办公室，杨水生立刻跟上。 “陶书记，是账出了问题吗？”听有些担心的问。 他现在这个工作，可羡慕坏了家里的几个哥哥嫂子们，之前都嫌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连说媒的，看到他都绕着走。 后来好不容易进了农资社，转正后一个月二十五块，家里人对他另眼相看了。 如今他又成了整个公社的会计，工资一个月有35块了，就这待遇，全公社都没多少个啊。 现在说媒的隔三差五就来他家。 这么好的日子，他可不想就这么没了，所以听到向暖说到账，就紧张起来。 “你把上半年咱们跟所有单位来往的单据都给我整理出来，包括结算金额。” 她虽然有权利过问信用社的一些事情，但毕竟是不同系统的。 想要一下子将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得有充裕的证据。 杨水生一听不是他工作上的问题，顿时就放心了，立刻就去将上半年的账单整理出来交给向暖。 向暖又给何秘书去了个电话，问他那边还有没有上次会议的记录，尤其是上次蔡为民他们提供的那个证据。 但是被气的，再加上当时还要去找周书记汇报，就忘记留一份了。 “你要这个干嘛？陶书记，这个事情都过去了，你可别再翻出来了。” “何秘书，我不是翻旧账，我也保证不找蔡书记的麻烦，你那边要是有的话，能不能让一点钟经过杏花公社的车子带回来？” 这件事过去了，那当时的一些所谓的证据，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行，我等下就送过去，但这个资料你回头要还我的啊。” “没问题，我回头就还你。” 挂断电话，何秘书将资料用文件袋装上，亲自送到了去杏花公社的班车上，交代对方一定要亲手交给杏花公社的陶向暖书记。 经过杏花公社的班车自然也知道杏花公社出了个女书记的事。 那售票员笑呵呵地道：“哎哟您只管放心，她要是没来取，我就亲手送到公社去。” 何秘书这才放心。 等下午三点多向暖拿到了何秘书让人带过来的当初蔡为民诬陷他们的证据后，再跟杨水生下午统计出来的数据一对比，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照着抄下来的。 妈的，可算是逮住了漏洞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公社里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了对方，这段时间心里都可不得劲儿了。 如今好了。 向暖将证据拿在手里，也没惊动谁。 第二天早会后，向暖让程宝林来她办公室，接着又打电话给赵所长，最后才打电话给信用社的覃主任打电话。 向暖跟覃主任不熟，就见过两次，上次她在食堂请客那次，酒过三巡后，对方看着还挺好说话。 覃主任一听向暖让她过去开会，心想也这也不是年底的，公社找他开什么会？ 难道没钱了？ 不应该啊，之前听说农资社很富裕啊。 但不管是什么，书记叫他去开会，还是要去的。 覃主任交代了其他人几句，就拿着茶杯，慢悠悠的往公社去了。 走到半路看到骑车的赵所长。 赵所长问：“老覃，上哪儿去啊？” “老赵啊，我去公社呢，你这是又上哪儿去啊。” 老赵一个急刹车，“上来，我也去公社。” “那敢情好。”覃主任一手撑着自行车的后座往上一跳，老赵龙头一阵晃，然后笑道：“胖了啊。” 覃主任哈哈笑：“明明是你不行了。” “瞎说，我才四十多怎么就不行了？明明是你胖了。” 两个老男人拌嘴来到公社。 赵所长将车子停好后两人往向暖的办公室去了。 一到办公室，两人脸上还挂着笑，只是看到向暖跟程宝林的脸色都不好，两人对视一眼后收敛了笑意。 “陶书记，程副书记。”覃主任打了个招呼。 向暖道：“二位，坐，大柱，上两杯茶。” “我有，给老赵一杯就行。”覃主任道。 向暖又让大柱泡一杯茶来，然后起身拿着热水瓶亲自给覃主任倒了点热水。 等大柱将茶放进来后退出去将门关上了。 屋子里就他们四个人，覃主任感觉有些不太好，问：“陶书记，这是怎么了？” 向暖道：“覃主任，我这边有些事需要跟你了解下，你先看一份资料。” 说着将从何秘书那拿来的资料交给了覃主任。 覃主任看完后有些担心地问：“咱们农资社被人攻讦了啊？这些人这不是胡扯吗？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咱们农资社的账都是跟我们信用社这边有对接，每一笔都走的是公账，这这……” 听到覃主任这么说，向暖又问：“那我想问下，这边负责我们对公账务的有几个人，都是谁，叫什么？” 覃主任这一下也反应过来了。 “陶书记，你这什么意思啊？你这怀疑是我们信用社出问题了啊？这可不能乱说啊。” 向暖把杨水生整理出来的数据也递给他：“您自己看看。” 覃主任也是老会计出身，拿到两份资料，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 要么是公社做账的出问题了，要么就是信用社这边，不然对方不可能拿到这么详细的数据。 他不相信是自己信用社这边人干的，但既然向暖叫他来，那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赵所长，我喊你来，就是希望等下你把接触过这些账单的人叫几个道派出所问一下话，包括我们的会计杨水生。 任何人只要你觉得有询问的必要，你都可以叫去问话。我就一个目的，把这个出卖组织利益的家伙抓起来。” “是。”赵所长也听明白了。 公社有钱了，他们各个单位的日子都好过不少。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不给抓出来还留着过年啊。 覃主任见向暖说公社的人赵所长都可以叫去问话，那自己要是拦着老赵，肯定是不行的。 覃主任心里也窝着火，“好，既然陶书记要求查，那就查，我也想给我们信用社一个交代，要真是我们的人走漏了消息，不用您说，我会给公社一个交代的。” “嗯，我喊你们来就这事，老赵，今晚加个班，我要快点知道结果。” “知道了陶书记，我这就带人去。老覃，等下你把有可能接触到的几个人叫出来，我可以悄悄喊他们走，这样也省的一些人瞎说。” “好，老赵，你带我回去，我去安排。” 两个人跟向暖告别后走了。 杨水生等人也都被向暖打招呼了，所以也都很自觉的做好了准备。 反正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278章 查内鬼（2） 赵所长回去没多久，包括杨水生在内的大柱跟冯春都被叫到了派出所。 来叫人的是大林子，大林子就很随意的把三人喊走了。 向暖是要等结果的，所以中午回家就随便吃了点，晚上也不打算回三大队了。 那俩孩子也那么大了，自己能做饭，其实也不需要她太操心了。 除了冬天那段时间她养了他们一段时间，开春后两个孩子都尽自己所能自力更生。 与其说是她养了两个孩子，还不如说两个孩子让她的生活多了一些滋味。 她除了给钱，其他真的没怎么给予他们，反倒是他们俩，给她带来了不少乐趣。 向暖回到家里，也不太想做饭，拿着芭蕉扇扇了扇，然后拿出一根冰棍吃了。 午饭也不想做，回头吃点面包喝一杯酸奶。 信用社这边，王小华跟另一个叫刘玉梅的妇女一看快到下班时间了，收拾了下东西就开始摸鱼了。 等覃主任回来后将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王小华跟刘玉梅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覃主任，怎么了？”王小华问。 王小华为人挺干练的，还是个小组长，平日里在信用社也还挺威风的。 “等下派出所来人，你们什么都不要说，跟着人去就行。” 两人一听派出所要来人，还要把她们带走，顿时就懵了。 王小华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刘玉梅有些慌。 “覃主任，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派出所来人要带我们走啊。” “不要担心，就是例行问话。”覃主任语气很正常地道：“你们去准备下，等下派出所的人会过来，谁也不要惊动了。” 刘玉梅听说就是配合派出所调查，立刻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覃主任见王小华还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问她：“小华，你担心什么？” “啊……没有，我跟玉梅这就去，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王小华问。 “没了，到时候公安问什么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不要瞎说。” 两个人点头，离开覃主任的办公室，刘玉梅问：“小华，你说派出所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可别连累到我们啊。” 王小华心不在焉。 很快，派出所那边的公安就过来了，因为本来离的就不远。 王小华心里十分担心。 但这件事都过去小半个月，向暖这边都没什么动静，那应该就不是这件事了。 这么自我一顿安抚后，王小华也不太担心了。 到了派出所，两人都被各自关了起来，也没人来问话 人少，一个个来。 轮到她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开始问的都是杂七杂八的。 主要是问她有没有觉得刘玉梅最近哪里不得劲，如果有的话请举例说明。 听对方主要都是再问刘玉梅的问题，王小华放心不少，但回答问题的还是也很谨慎。 问完王小华后，赵所长就走了，王小华赶紧问：“哎，问完了我是不是就能走了。” 赵所长扭头道：“暂时不行，等能走的时候会有人让你走的。”说完就走了。 刘玉梅这边也被问了两遍，她中午就没回去了，这眼看着太阳都要下山了，她还着急回去做饭呢。 “同志，你问来问去的，我都说了好几遍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到底想问什么啊，我还急着回去做饭呢。” 赵所长走了进来，刘玉梅这才没吭声。 赵所长看了一下刘玉梅的口供，然后问：“一直是你跟王小华负责农资社对公业务的吗？” 刘玉梅点头：“一直是我们俩负责的。” “那你自己想一想，半个月或者更早之前，王小华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刘玉梅心里一突，立刻问：“王小华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赵所长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刘玉梅想了想后摇头：“没有，小华跟我都是老职工了，我们一直都很正常。” “想不出来你们就暂时留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回去。” “哎，同志，你们这样可不行啊，我们又没有犯罪。” “你们其中肯定是有一个人犯罪了，不然我这一天的不回家吃饭，就在这审你们啊？” 刘玉梅闻言也明白了，于是就努力去想，可真想不到啊。 “同志，你得跟我说说，什么是反常的举动。” 赵所长想了想：“就是在工作时间有没有跟除了内部意外的人接触，储户不算，只要你觉得不是工作范围内的都算。” 刘玉梅想了许久还是摇头。 正在赵所长问话的时候向暖的电话打了过来。 大林子喊他去接的，没多久赵所长再过来的时候就给他们都放了。 唯独没放刘玉梅。 刘玉梅慌了。 赵所长道：“你先在这边待几天。” 说完就走了。 王小华出来的时候没见到刘玉梅，立刻就问大林子他们。 “刘同志的问题有些严重，暂时回不去了，你先走。” 王小华本来还担心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结果听说刘玉梅暂时出不来，顿时放松不少。 心里又好奇刘玉梅犯了什么事，这人平时看着还挺老实的，没想到她居然被派出所查了，还差点连累到她。 第二天，赵所长派了几个人出去。 第三天，刘玉梅还没放回来。 信用社里有些流言蜚语流传出来，都说刘玉梅肯定是贪污，不然还能犯什么事。 这个谣言怎么传出来的不知道，就在王小华彻底放松了的时候，大林子带着另一个同志一身制服的来到了信用社，将正在工作的王小华给带走了，这次没避开其他人。 这一幕将信用社里的人都惊呆了，这怎么又带走一个。 王小华再次被带到派出所里来，还心存侥幸。 但赵所长将这几天走访过的调查内容放在王小华跟前的时候，王小华心里这才慌了起来。 赵所长道：“据我们多方打听，你娘家正在建的砖房，那些砖头没花一分钱，那么现在请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们家那么多砖头都不要给钱的，是不是私下你跟什么人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王小华听完还狡辩道：“赵所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不是没花钱，是暂时没钱，所以跟窑厂那边打了欠条，等有钱了就马上给。” “欠条呢？”赵所长问。 王小华：“……” 她哪里有什么欠条。 王小华继续狡辩：“我们就是口头说的，因为大家都熟悉，所以没打欠条。” 赵所长点点头，将窑厂那边的出货单给她看：“那你这边没付钱，窑厂那边怎么就把这一批货备注已结算了呢？谁给你结算的？” 第279章 整顿 向暖拿到赵所长给的最后结果其实并不意外。 怎么说呢，就有种直觉，应该是王小华。 但她也不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去治罪别人，所以在拿不到有效的口供的时候，就让赵所长先从外围调查。 这一查，就查到她娘家正在建造新房子，并且从村民口中得知这批砖王家没给窑厂钱，是王小华家的侄子嘚瑟的时候亲口跟别人说的。 那不正好跟蔡为军的窑厂对上了吗？ 王小华面对这些证据，最后不得不老实交代。 是她透露了农资社跟这些单位的来往信息以及具体交易金额。 蔡为民除了给他们家的那么多砖头不收钱外，还答应给她弟弟安排到窑厂里当搬运工，一个月也有二十多块。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上面追究不追究了。 这件事向暖没出面，最后，王小华也只是被开除了。 但被开除这件事对个人来讲又很大，这意味着其他单位公家单位是不可能再要王小华了，这个人有职业污点，她一辈子都进不去公家单位了。 王小华出事后，叶云芳在公社也有些待不下去。 这天，叶云芳来找向暖。 看到叶云芳，向暖有些惊讶，这才几天时间，这丫头脸都瘦了下去。 “陶书记……对不起……”叶云芳说完这句话就哭了。 向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虽然说王小华做的事跟她没有关系，但她既然享受了王小华带来的福利（她的工作是王小华托关系安排的），那么现在她妈出事，她被连累也没什么好说的。 叶云芳擦了擦眼泪后道：“陶书记，我已经跟周主任说我不干了。” 向暖嗯了一声：“换个环境也挺好的。” 叶云芳又道：“我们一家要搬到县里去了。” “工作安排好了吗？” 叶云芳点头：“我的工作跟别人换的，我去县里当包装厂的工人。” 向暖闻言点点头：“不管在哪里干都要好好干，我记得你也是初中生，没事多看看书，有知识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叶云芳这个小丫头她还是很喜欢的，只是后来因为她妈，所以也不太想跟她接触了。 叶云芳点点头，给向暖鞠了一躬后才离开。 陶大柱从外面回来，正要进公社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他。 他扭头一看，见是叶云芳，先看了下周围，这才问：“找我？” 叶云芳点点头。 陶大柱走了过去，但也没挨太近。 叶云芳眼睛红彤彤的，自从陶大柱也来公社工作后，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上班。 因为上班就能看到他。 但陶大柱对她并无什么感情。 “大柱，我能请你吃个饭吗？”叶云芳问。 有些话她还是想说，就算被拒绝了，她心里也就不卡着那口气了。 不然总觉得不甘心。 大柱一愣，随即道：“吃饭多浪费钱啊，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叶云芳咬了咬唇，“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妈不反对，我们会在一起吗？” 陶大柱很认真的想了许久后道：“小叶同志，你值得更好的人来照顾你，我陶大柱就是一个泥腿子，我的家人也都是泥腿子。 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不爱干净，随地吐痰，说话还大嗓门，有时候还吵吵闹闹的，这些都是你接受不了的缺点。 我很爱我的家人，我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子跟我的家庭决裂。”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陶大柱说完这一句冲叶云颔首后这才朝公社大门走去。 叶云芳站在原地，只觉得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你也很好，是我的家庭配不上你。”她呢喃着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接替叶云芳来工作的是个小媳妇，叫薛文秀，是从别的公社嫁到杏花公社的。 这个工作是她娘家帮她换来的。 周萍按照向暖的要求，正在准备学习要用到的材料。 叶云芳一走，她就更忙了。 薛文秀一来，周萍就拉着人干活。 但涉及到一些妇女权益保障，薛文秀这个才来的也不懂，干的磕磕绊绊的。 就这工作效率，给向暖气够呛。 然后几个电话打过去，让七个大队的妇女主任先来公社。 会议室里全是女的。 向暖看着这些人，心里是有些火的。 除了周萍外跟薛文秀外，剩下的几个读不太能认识字的。 就周萍，虽然认识字，但也不多。 就这样的就一层干部素质，想做点什么成绩出来是不太可能的。 向暖将一摞小本本放在桌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把这本子上的内容背熟了。” 一听说要背熟，所有人都傻眼了。 好几个大队的妇女主任都是大字不认识几个。 这么些年说是维护妇女权益，其实维护个屁，就维护自己那份工资了。 平时大队上有男人打老婆的，她们也会上门去劝，但跟法律法规没有一毛钱关系。 就跟隔壁邻居劝架似的，东拉西扯息事宁人的就算是交差了。 回头男人该打老婆还是打，所以这些年周萍的工作也难做。 这些人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老的不走，新鲜血液进不来，于是就越来越糟。 算上周萍跟薛文秀，一共九个人。 向暖看她们这个表情，就道：“谁觉得自己完不成的，现在告诉我，我好立马换个能完得成的上来。” “作为一个妇女主任，你连最基本的东西你都不知道，那你拿什么来保护妇女儿童？” “周萍……” “在，陶书记。”周萍一凝神，有些不太敢跟向暖对视。 跟向暖嘻嘻哈哈习惯了，看她忽然板着脸说起公事，还真有些害怕。 “你率先表个态，你能完成吗？” 周萍：“保证完成，请陶书记放心。” 就算完不成她现在也不敢说啊。 “你们呢？”向暖问其他人。 有几个就是大队长的媳妇或者亲戚，自己名字都写的跟鸡爪子挠了似的，更别说要背下来这么一本法律法规了。 但她们也不敢说完不成，向暖的神情告诉她们，她们只要敢说个不字，可能就要被原地撤职。 于是一个个的也梗着脖子道：“可以。” “好，是你们说可以的，一个月后要是完不成，那你们也别等着我说什么了，你们自己主动点辞职。” “也别说我不近人情，我不要求你们全部都滚瓜烂熟的背诵，但是你得知道第一次召开世界妇女大会是什么日子；大概知道对方是触犯了什么；不要求你照着书本背诵，但你得能用自己的话把这个条规说清楚了。” 虽然向暖这么说已经是很通融了，但这几个人心里还是哇凉哇凉的。 真后悔当初扫盲班的时候让别人代替去识字了。 第280章 过渡 其实这个时候还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的。 1975年6月，才召开了第一次世界妇女大会，大会通过了着名的“墨西哥宣言”，在宣言中对男女平等下了定义，指出一个国家要得到充分发展，就必须要求妇女最大限度的平等与男子一起参加各项事务。 所以这个时候是没有单独的法律条规来保障妇女儿童的权益的。 至于小本子上的内容，是向暖通过系统看了下墨西哥宣言，再从里面找了一些现在能用的相关内容再加上我们国家的一些法律条文作为后面执法时候的依据。 本子上的内容是她找了几个初中女同学抄写的，一共抄写了十本，一本给一块钱抄写的费用。 给了她们九本，她这里也就只剩下一个范本跟一个抄录本了。 所以正本的内容其实不太多的，但有些绕口。 三大队的妇女主任是向奎的亲姐姐向娟。 字认不得几个，官瘾还挺大的，平时走出去村民们一口一个主任的叫着，她也挺美滋滋的。 从公社回来后就找向奎让他自己念念本子上的内容。 向奎给她念了几句，向娟又不太能坐得住听得进去，就开始抱怨。 “这个陶书记也真是的，现在来搞什么培训，我们这么些年都这么过来的，前面几任书记也没说什么，就她事多。” 向奎将本子一丢：“怎么就你话那么多？人家陶书记做事轮得到你在这里批判？” 向娟见弟弟不站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怵。 “我这不是……这不是随口一说嘛，你生什么气啊。” 向奎道：“这几年你占着我的关系当了几年大队的妇女主任，但是你自己什么能力你自己不清楚啊？” “我看陶书记这次是要来真的要整顿了，我看不行你就让你儿媳妇上，她好歹小学毕业，能把这本子上的字认全。” “凭什么让她干啊？”向娟立刻不干了：“她还想踩在她婆婆我的头上啊。” 向奎将本子往她怀里一丢：“你自己找人给你念，我没空。” 说完就走了。 向娟喊了好几声他都不理，气得向娟在回去的路上都骂骂咧咧。 等她走过后，田埂下面冒出两个人来。 两人一身都是泥巴。 这两人正是陈家康跟陶天翔。 两人在田沟沟里挖泥鳅呢。 专门找没水的泥巴沟里，有一个小洞洞的，往下挖，大部分是能挖到泥鳅的。 两人从早上就来挖了，挖到现在，已经挖了一斤多了。 正准备回去吃午饭呢，就听到了向暖的名字。 等听到那女人走远后，陶天翔道：“不行，我得告诉姑姑，有人背后骂她。” “你幼稚不幼稚。”陈家康道：“她都是书记了，哪个书记不被人背后说？想要干事，就得被人说，不被人背后说的，要么就是个水货要么就是个架子货。” 陶天翔还不太懂这些。 陈家康将挖的乱七八糟的水沟整理好，踩着泥巴上了田埂，在另一个有水的小沟里洗了洗。 “走了，回去吃饭，然后我们把泥鳅给嫂子送去。” 陶天翔也上来了，走老远还去看向娟，可惜没看到长什么样不知道是谁，不然非得去她家门口丢泥巴。 这几天整个公社都在忙着交夏粮。 各个大队都将晒干的最饱满的粮食拿来上交给国家。 程宝林这几天都忙得很充实。 等杏花公社所有的粮食都交给了公社的的粮站后，已经到了七月底了。 农历七月底，已经是初秋了，山里一到晚上已经有一些凉了，但白天依旧很热。 这个时候汤小云找上向暖，决定去省城，把种兔先抓回来。除了他们自己的种兔，还有其他几个公社的，数量不少。 向暖一合计她还真有些不太放心，让冯春跟陶大柱都跟着一起去。 正好还有两件事要交给他们。 一个就是七大队那边做的杏脯以及第一批的梅子酒差不多也可以拿出去试卖了。 这些酒都是她直接买的粮食酒，用大缸装着的，之前都是密封状态。 现在可以拿去卖卖看，要是好卖，明年就继续做，要是不好卖，那就要再想别的办法。 再就是老倔头他们捣鼓出来的红茶。 夏茶已经收过了，一般在五月到六月的时候采摘。 这一批茶叶，只留了部分制成绿茶，作为社员们的福利，其他的都让老倔头他们给制成了红茶。 这一次去省城，得把这些东西打开销路。 陶大柱跟冯春自然没意见。 冯春眼珠子转了转后道：“陶书记，我就不去省城了，我去c市。 县城那边我也去跑一趟，我们家的产品都是别家没有的，也不存在抢他们生意，那个什么红枫公社，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他去省城了跑下来的业务都是陶大柱的，他可不傻。 向暖点头：“行，你们要是把生意谈好了，我再酌情给你们各配一个人给你们打下手。” 农资社的事情她肯定是要慢慢全部交给两人的，就他们俩有时候确实也忙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农资社养得起。 两人都挺高兴的。 等他们走后向暖给老刘老黄他们几个打电话，说他们这边准备去买种兔了，问他们各自的兔舍准备好没有。 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可不负责，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她的人一起去省城，后天上午十点在县火车站集合。 有人要跟着去，但大部分人都表示不去，花钱啊。 那些不去的，得把买种兔的钱送来，她可不给垫付。 有几个想占便宜的，闻言也不敢啰嗦，说明天就送钱过来。 杏花公社的兔舍是早早就准备好了。 不仅准备好了，向暖这边又从几个公社各抽调了一个人来帮忙。 这次没一个个筛选，都是让各个大队自己推荐人，就一个要求，是真能干活的，不干活的这种推荐来了，那以后公社的用人福利你们都不要想了。 所以这次派来的七个人的，都是年轻能干的小媳妇子。 其中就有陶大梁的媳妇，何田田。 何田田跟大梁结婚也才两个多月，陶三爷说养殖场要扩招，何田田立刻就说自己要去。 嫁进来两个多月，何田田就觉得公婆家人太好面子了。 什么都怕人说，哪有那么多好怕的，只要拿到后工作好好干，对得起这份工作，别人说什么让他说去呗，这年头谁有关系不用那也是过期作废啊。 ps：这两章属于过渡章节，过渡到下个剧情，所以写的比较平。 我还没好，咳嗽，再加上好多同事都倒下了，所以工作比较繁杂比较多，暂时就两更了。 第281章 考上高中 如今何田田已经在养殖场那边上了几天班了。 先跟着老员工们养鸡，熟悉工作流程，后面再看是继续养鸡还是分到养兔子那边。 三天后，汤小云坐县里的运输车回来了，一共有三十个笼子，一个笼子里面有两对，一共一百二十只。 当初向暖说要二十对肉兔，三十对长毛兔。 结果在买的时候汤小云看中的几对兔子都挺不错的，放弃哪对她都有些不舍得。 大柱就说全买了，反正书记也不是那种卡数字的人，只要她能养好，陶书记不但不会责怪，只会更快的扩大规模。 汤小云觉得大柱的话说的很对，最后就变成了二十六对肉兔，三十四对长毛兔。 这是杏花公社的兔子，至于其他公社的兔子，在县城的时候就被各家公社接走了。 汤小云先回来，将自己家公社的兔子安排好，从明天开始，就要去其他几个公社帮忙看看。 兔子新到一个环境中容易受惊，会不吃不喝容易生病死亡。 公社的人得知兔子被抓了回来，都跑出来看。 但兔子是很容易受惊的，汤小云不给他们看，就连运输的过程都用东西盖住了。 等兔子全部被送到养殖场为它们建好的兔笼子里后，养殖场的众人隔着老远看稀奇。 一个笼子里只放一对兔子。 这些兔子都是随意配对的，但有的兔子是真的不对付，放在一个笼子里就要打架，一发现立刻就要换。 而且养殖场的工作人员说了，这兔子后期配对的时候也要避免近亲。 等把这些兔子安排好，汤小云才来找向暖汇报情况。 等她汇报完了后向暖拉开抽屉，把自己的自行车钥匙递给她：“这个车这段时间归你骑，不然这些公社这么远，你走路太耽误时间了，远一点的公社能坐车就坐车，记得要车票，我找他们的书记给你报销。” 汤小云很珍惜的接过车钥匙：“谢谢书记，我一定不会给我们公社丢人的。” “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丢人。”向暖笑道：“你只管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有什么事我给你托底。” 汤小云笑得更开心了。 跟对一个好领导有时候比找一份好工作还要重要。 第二天开始，汤小云就骑着向暖的自行车，去其他几个公社指导养殖兔子的工作。 有远的地方，就先搭车，自行车就架在车顶上，下车后继续骑车。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半个月。 白天要赶路去指导工作，晚上回来后自己家公社的兔子也要好好照料，半个月下来，汤小云人都给累瘦了。 给汤小军心疼坏了，每次都要给姐姐煮一个鸡蛋。 是的，鸡蛋。 他们公社养殖的第一批小母鸡们已经有一批开始产蛋了。 虽然蛋的个头不大，但这是鸡蛋啊，一天能捡好多好多的鸡蛋。 这些鸡们前期喂了一些饲料，后面又在茶园里放养，茶园里的那些虫子，白蚁窝都被鸡给扒拉出来吃的精光。 还有一些草，叶子都被啄了，就剩下草根，太下面的茶叶也都被鸡给吃了。 她们每天还要喂一顿米糠拌着菜叶子，所以四个多月也就开始下蛋了。 这些鸡蛋都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拿去供销社卖了。 养鸡场这边一直都在投钱，现在终于能挣钱了，可把这些人高兴坏了。 以前供销社的鸡蛋是供不应求的，除了各家各户规定每个月上交的数量外，还额外收，但就这么些鸡蛋这几个月以来也都不够卖。 主要是大家日子好过了，有点钱都想买点好吃的。 现在养殖场的鸡产蛋了，向暖就让供销社那边放开一些政策，在限购这块不要卡的那么死，反正后面大家肯定是不愁鸡蛋吃了。 七月底，陶云斌的考试成绩终于出来了。 他考上了县里的高中，等开学后就要去县里上高中了。 陈家康跟陶红也考上了初中。 最高兴的就是陶家众人了。 但面对两个孩子的学费，陶家人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陶红还好，在镇上，但陶云斌要去县里读书，住宿，吃饭都要钱，这一个月下来得多少钱跟粮食啊？ 陶大柱道：“小斌的学费伙食费不用家里管，我来出。” 何田田一听，立刻给了陶大梁一下。 陶大梁也立刻道：“那陶红的学费也我们出。” 何田田立刻道：“对，小红的学费我们出，我跟大梁现在都有工作，而且我们还是小红的哥嫂（陶大柱，陶云斌是陶家大房，陶大梁，陶红，陶竹是陶家二房），那负担小红的学费也是应该的。” 赵慧听了大儿子跟大儿媳的话，心里妥帖多了。 虽然这个媳妇有些强势，但只要不是那种胳膊肘往外拐还不知道感恩的就无所谓。 大梁那性子孬不孬的，得有个厉害媳妇管着。 “小红，还不谢谢你哥嫂。” 陶红立刻感谢两人。 何田田道：“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你们看陶书记，高中毕业，现在干书记了，我们家的孩子都得读书，陶书记就是最好的榜样。” 因为陶书记的缘故，她每次回娘家都特别的有面子。 当初跟大梁说亲的时候，不少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虽然陶三爷是大队长，但他们这么一大家子都没分家，有些问题确实也是个问题。 谁曾想人家嫁出去的姑娘忽然就成了书记了…… 陶云斌也高兴，缠着大柱，说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等下午陶大柱要回公社的时候，陶三奶把陶大柱叫住了。 “大柱啊，奶奶也不是催你，就是你看这事……你也都二十六了啊，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 “奶。”陶大柱道：“我现在跟在陶书记身边干事，忙的很，哪里有那个时间啊。” “那也要找媳妇啊。”王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满脸愁容。 “你每天跑来跑去的，那省城也经常去，就没看见哪个女娃让你心动的啊？” 陶大柱被老娘这么一问，脑子里就闪过了汤小云的身影。 “奶奶，妈，你们别催我，我还想再干两年，把咱们家的房子扩建下，咱们家现在这样娶了媳妇住哪里啊？” 这个问题把两人给堵的没话说。 是啊，家里房子就这么大，唯一的房间空出来给大梁两口子住了，大柱成亲了住哪里？ “要不先住在天祥家里？”王娟道：“咱们给房租。” “不行。”陶大柱道：“我结婚住在堂侄子家里算怎么回事啊？这对未来媳妇也不尊重，妈，你放心，我今年攒一攒，不行年底先起一间屋子，有个房子了才好说媳妇啊。” 陶三奶一听也有道理。 “行，那年底我跟你爷说，咱们家好歹要起两间房子，到时候你可得把孙媳妇给我带回来。” 陶大柱捏住老太太的脸：“行啊，你们就放心。” 第282章 工作推进 一转眼向暖规定的一个月时间到了。 七个大队的妇女主任包括周萍跟新来的薛文秀，都要面临向暖的考核。 一场考核下来，淘汰了四个。 这四个人别说背诵或者说大概意思了，也不知道还是怎么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一问三不知。 毕竟是不识字的，想要记住一些内容确实太难了。 淘汰掉的的四个主任，分别是一大队，三大队，六七大队。 四个大队长都被向暖叫到了公社。 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因为都是关系户。 向暖也没追究他们什么责任，因为这种事情真的是杜绝不了的。 她要是一下子做的太狠，反倒会让人起逆反心理。 所以向暖脸色还不算太臭，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一些道：“你们四个大队尽快推选出新的女主任来，我就一个要求，那就是她必须是有真本事的。 像之前那样占着名额不干活的再被选上来，我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你们也不要怪我不给你们的面子，我都给了一个月时间了，结果她们不说背诵了，连说都说不清楚，这样的主任能干什么？” “是，是……”向奎道：“陶书记您别生气，我们回去这就选。” 向奎在心里骂向娟那个要死的，就不能认真背诵背诵？也就几张纸啊。 其他大队的也表示这次一定会选个能干的妇女主任上来。 向暖也就没再废话了。 不到一个星期，四个新的妇女主任重新诞生了。 这次都是念过书的认识字的，有两个非常年轻的，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还有两个年纪大一些。 向暖一一询问了下，这四个人说话干净利落条理分明，向暖还算满意。 把之前的小本本重新给她们，让她们熟悉熟悉，然后展开工作。 这次向暖决定把普法跟扫盲一起进行。 光普法没用，人还是要认识字，识字才能明理。 但在这深山里，别说是妇女们了，就连男子，认识字的也不太多，尤其是他们这一批年纪的。 向暖打电话，又把几个大队长给叫到了公社。 一群人也不知道向暖要干嘛，到了后就坐在会议室里。 等了会儿向暖才进来，开门见山的问他们：“你们各个大队有多少社员认识字，你们心里清楚吗？” 几个大队长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 就连陶三爷也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数字。 “虽然没有统计过，但应该不多。”陶三爷道：“小辈的就不算了，就算年轻一辈的，我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也就七八个。” 一个大队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上千人，年轻一辈最少也有两百多，结果也就七八个人是认识字的。 其他大队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 “陶书记，你让我们干什么你就说。”向奎跟李明异口同声道。 “之前我给周主任下了个任务，要去各个大队给社员们普法，尤其是打老婆这种情况，很多人是屡教不改。” “现在，我给你们也下达一个任务，那就是扫盲。三个月一期，一期结束后，我亲自出题目来考核，太多不及格的，那年底的优秀大队资格就直接取消，不参与竞选。” 闻言几个大队长心里都拎了起来。 这个时候人们对各种荣誉都有着莫名的执着。 甭管有没有用，反正得了荣誉那就是最棒的。 向暖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态，继续道：“对于积极完成的大队，等秋收后奖励一场露天电影，这个钱公社出。” “这个好。”几个大队长立刻道：“这个奖励实在，陶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排这次扫盲的任务的。” “记住啊，不要找人代写糊弄我。”向暖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被我发现了所谓的扫盲就是做给我看的，那你这个大队长也别干了，我已经撤了四个妇女主任，不在乎再撤几个大队长。” 有点这个心思的几个人瞬间就被向暖这段话给浇灭了。 向暖交代完了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几个大队长回到各自大队，用广播通知了大队要办扫盲班。 根据向暖的要求，三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没念书的都要扫到。 几个大队长也都是有计较的，第一批必须得安排年轻的脑子好的上，这样合格率就高了。 至于后面几期，再说呗，先把第一期给糊弄过去了再说。 向暖给的要求就是三个月内要认识一百个常见常用到的字，是哪些字她都写在本子上了。 每个大队都有认识字的，还有不少知青，就让这些人来教，对于来教学的人，一个月三块钱的工资。 那些个认识字的都抢着要来教，最后自然是学历最高的来教了。 而后每家每户出个人来参加，一个扫盲班不少于四十人，最后这四十人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 得知只要能在三个月扫盲结束后考出好成绩，公社就奖励一场电影，这批年轻人的积极性被调动了。 五大队教识字的自然就是陶云斌了。 他考上县里高中这事，谁不知道啊？ 大家都夸老陶家基因好，出了一个陶书记，现在又要出一个高中生了。 陶云斌教的很认真。 一个月三块钱，他还能教一个月，能挣三块钱呢。 这段时间也是农忙的时候，但没有秋收时候忙，所以这个时间不抓紧把各项任务布置下去，等秋收的时候哪里还有时间哦。 杏花公社的各项工作都在有序的推进着。 周萍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她怕自己讲不好，就想找赵所长帮忙，让他们跟她讲一些因为男人打女人或者打小孩带来的悲剧教训。 结果赵所长直接找向暖，表示派出所这边可以派人跟周萍他们一起，下乡普法。 向暖觉得这个办法好，自己之前想的太狭隘了。 “那这件事你们两人负责，如果讲的好，我回头找上面要一些法制类的电影，去大队里放放。” 到时候买一些幕布，在找个东西装装样子，放个电影还是能办到的。 现在社员们的收入提高了，那素质跟文化自然也就要跟着上升，不然这钱一多也容易坏事。 一开始还是现场普法，好几场下来各个大队的人都有意见了。 耽误干活挣工分啊。 最后为了不耽误社员们干活，周主任跟大林子两人轮流在各个大队用广播重复广而告之，没一个星期，两人喜提宝娟嗓。 第283章 露天电影 普法跟扫盲都在同时进行着，这也关系到向暖年底的考核，所以她追的也比较紧。 八月底，陶云斌被陶大柱送去了县里的高中。 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开学了。 陶红也要来镇上念初中了。 对于陶红要不要借宿的事，最后商量了下是何田田在镇上租了一间房子，带着陶红一起住在镇上。 她要上班，每天回去也非常的麻烦。 再加上养殖场那边的房子现在也不太够用，她们后来的基本都是要好七八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何田田一来不愿意那么多人挤在一块，二来也是不想让向暖为难。 要是陶红是个男孩子，还能跟陈家康他们在一个房间挤一挤，但陶红是个姑娘，是个快要长大的姑娘，就非常不方便了。 她这个做嫂子的也要有个嫂子的样子，不能什么事都麻烦向暖。 先不说她现在的身份，就是撇开身份，她也是陶家嫁出去的姑娘，没道理什么都要帮着他们。 何田田想的比较多，她觉得不能在小事上消耗了向暖对他们这一房的感情。 这个感情就要留在关键时候用，这种小事就消耗了太不划算。 最后她们就租了一间房间，在学校旁边，一个月两块钱，做饭什么的就用煤炉子。 之前陶云斌睡的床正好搬过去给她们用。 对此向暖也是比较赞成的。 要是她们不租房子，她可能会开口让陶红跟她一个房间，但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倒不是不喜欢陶红不想帮陶家，就是不喜欢自己的房间有别的人。 何田田这么做，向暖是松了一口气的，也觉得这个二嫂是个有眼力见的。 为了表示一下她一碗水端平，还从这边分了一个课桌过去给陶红用。 陶红很是感激。 孩子们开学没多久，各个大队就再次忙起来来。 摘棉花，砍黄豆，挖花生。 等这些活儿都忙好了，空出来的地翻一番，又要开始种植冬小麦跟油菜。 等冬小麦跟油菜种的差不多了，晚稻也开始收割了，稻子割了好后红薯也可以挖了，空出来的地继续种植小麦或者油菜。 每年都是这么循环下来的。 等晚稻全部收割晾晒好又要开始交粮税。 一年两次的粮税一上交，剩下的才是老百姓们能根据自己家里的人口以及工分分到手的粮食。 分到手的新粮，有些人还不舍得吃，自己家里就吃点番薯，粮食要么偷偷拿去卖掉，要么就跟番薯南瓜一起混着吃，这样就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不然每年的青黄不接太难熬了。 虽然杏花公社这一年来社员的收入提高了不少，但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习惯了，没有谁因为收入多了一些就敢大吃大喝，顶多就是一个月能割一斤肉解解馋。 十月底，第一期扫盲班结束了。 七个公社，二百多号人都来公社的操场考试。 一人一张纸一支铅笔，铅笔不够就一只铅笔掰断分成三截发下去。 向暖拿着喇叭在上边报题目。 一般就是写个拼音，写个字，或者是词语。 主要就是识字为主，所以出的题目都不难。 一共就半个小时。 考完后写上自己的名字跟几大队的，然后纸收上来，向暖就当着众人的面，跟几个人一起将卷子给改了。 最后是一大队拿到了第一。 这也正常，一大队就在镇上，生活条件要好一些，平时干活也好，孩子们接触的也罢，都比其他大队要好一些。 于是，一大队就获得了放映一场露天电影的机会。 这可把胡槐高兴坏了。 这不但是给一大队挣了面子，也是给他挣了面子。 一大对第一期扫盲班四十人，合格率达到了85。 其他大队都只有七十多。 胡槐独领风骚了一把。 正好秋粮的税收工作也忙好了，大家都能稍微放松下，向暖就答应在小学里放一场露天电影。 这要联系县里的电影院来放映。 第一场电影，向暖没有作弊，请了县里的人下来放电影。 时间就定在了十月中旬，这个天晚上已经有些冷了。 但没办法，白天是没有办法在室外看电影的。 向暖选的是去年才上映的电影《激战无名川》 得知公社要在镇小学放电影，一二三大队的人都激动了。 虽然是奖励一大队的，但是二三大队也想来蹭一场电影看看。 二大队还好一些，不算太远，但三大队就远了。 但是没关系啊，为了看电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三大队的人自发组织了一个看电影小分队。 电影是要等天彻底黑下来才可以看的，所以定的看电影的时间是六点。 三大队的人在三点就集合好了，然后一群人往镇小学走来。 虽然是露天电影，但隔着太远其实也听不清楚说什么的。 也有字幕，但也不是谁都能看懂字幕在说什么的。 所以就要提前去，占个位置，这样才能看的清楚。 别说三大队了，就是四五六七几个大队，也有那想看电影的早早就从家里出发了。 不过这些都是十几二十左右的大小伙子，几个人结队走夜路也不害怕。 姑娘们是不被允许去的，跟着一群男的大半夜才回来，好说不好听。 有人开始惋惜没有好好学习了，要是扫盲班是他们五六七几个大队赢了，他们还能沾点光。 因为晚上要在镇小学放电影，所有学生五点就全部下课了。 但很多人不走的，直接将教室里的椅子搬出来在前面占地方。 所以前面几排都是学校里的师生，以及师生的家属们。 外面的人也早早就候着了，为了不造成踩踏，向暖还让赵所长安排了两个公安在门口维持秩序。 本来打算下课铃声一响就要往里冲占位置的人，在看到门口忽然来了两个公安后瞬间就老实了。 让排队就排队，让闭嘴别吵吵就不吵吵，可听话了。 放映的人已经来了，为了让更多的人听见，向暖还是贡献出了自己的音响。 音响的来源就说是之前在省城跟人买的二手的。 有了外接的音响，在试放的时候声音确实大了很多。 因为拍摄器材的缘故，这个时候的电影杂音是有些多了的，声音大，杂音也就放大了。 但声音不大，那后面的人基本听不到。 放映员调试了半天才将外接的音响弄好了。 第284章 咋这么能杠 五点四十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放映员在经过向暖的同意后就开始播放了。 巨大的幕布上很快就出现了画面，本来还嘈杂的操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还有几个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也被周围的人制止了。 很快，八一制片厂的熟悉音乐就传了出来。 向暖听到这熟悉的音乐居然还有些激动。 八年了，她也整整八年没看过电影了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 紧接着就是志愿军军歌，那熟悉的调子让向暖不由的跟着哼了起来。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她刚创业那段时间焦头烂额的，就用过这首歌当手机铃声。 每次听到这慷慨激昂的音乐人都跟着沸腾有激情了。 偌大的广场很快就有人跟着这个音乐哼唱起来。 这部电影讲的是抗美援朝，在场的一些人就有参加过那场战役的，看到熟悉的场景跟音乐，有些人就开始忍不住的抹眼泪。 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连尸首都来不及收就要继续往前冲的战场。 有人看到中途就哭了起来。 一个人哭，其他人也就跟着哭。 向暖站在不远处，看着幕布上的电影，听着操场有人压抑的哭声，也觉得心情沉重。 虽然知道这个电影是假的，但真实的战场肯定比电影拍出来的要残酷十倍百倍。 这场电影一直放了一个半小时才结束。 五点四十就开始放了，一个半小时结束，也已经是七点十分了。 很多人还依依不舍，还有几个嚷嚷着让再放一遍。 再放一遍是不可能的，向暖让小林子拿着喇叭喊，让大家赶紧有序排队离开，明天还要上工呢。 大家来看电影，很多都是自带板凳的。 学生们将椅子送回到自己的教室，有些马大哈走的时候就忘记自己带来的板凳了，回去肯定少不得要挨一顿打。 等操场没剩下什么人后，留下的七八个小凳子以及两条板凳向暖让小林子收起来放在学校走廊上，明天肯定会有人来拿的。 陈家康跟陶天翔都在等着向暖。 放映员今晚肯定是走不了的，他们被安排在唐和平之前住的宿舍里。 等安排好他们，向暖跟两个小的一起回了家。 这一场电影起到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等向暖说要进行第二批扫盲班的时候，大家伙都积极多了。 尤其是四五六七几个大队，相互打气鼓励，这次他们三个大队只要有一个冲到第一名就可以的。 当然最好的就是自己大队冲到第一名，这样就能在家门口看电影了。 虽然等他们这一期扫盲班结束是冬天了，但可以要求陶书记攒着，等明天春耕种完后放啊。 于是七个大队的扫盲班就开始卷起来了。 有的人干活的时候都还相互提问。 “哎，锄头那个锄字怎么写来着……” “钉耙的耙怎么写……” “化肥怎么写？” 向暖要求扫盲的一些字，都是大家伙生活中的一些工具农具，这样认起来也比较方便。 十月底，向暖接到何秘书的电话。 青年干部培训班将于十一月六号在c市党校举办，为期两个月，他们要在五号那天准时到那边报到，。 一听要培训两个月，向暖有些不淡定了。 “两个月都不能出来啊？” 何秘书道：“那也不是，周末也是不上课的。” 向暖：“……好，何秘书，这个培训主要是培训什么啊？” “这我也不清楚，我也没参加过啊，不过我听之前去过的人说就是一些文化课，主要目的就是提高我们基层干部的文化水平。” 向暖：“……” 就我这水平还要提高啊？ 何秘书像是猜到她的内心话似的道：“陶书记你这学历肯定是不用培训文化课了，但是我还是劝你去，去了后多交集。 尤其是给你们培训的老师，我听说里面有不少都是有真本事的，还有的就是一些离退休干部给你们培训，都是关系呢。” 何秘书这话说的也算是掏心掏肺了。 向暖感谢了两句后才挂断了电话。然后去找程宝林跟周林，还有周长胜。 普法的事还是要继续的，她这一走两个月，不得把公社的事委托给这三个人啊。 得知向暖要去培训两月，程宝林是有些高兴的。 向暖离开两个月，那这两个月不就是他最大了吗？ 程宝林已经察觉到了，就以陶书记现在这升职的速度，他觉得向暖那位置过不了两年可能就要传给他了。 那他必须要在这两个月里把自己的闪光点展现给所有社员们看看，让广大社员相信他也能干好。 程宝林道：“陶书记，你就放心去，我会把公社打理好的。” 听着程宝林那语气里压制不住的小雀跃，向暖也没拆穿他。 行，就让她看看，这两个月他能不能干好。 她自然不会待在这杏花公社一辈子，只要有机会她肯定是要往上爬的，哪怕是耍点手段也是有必要的。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不想当大官的书记都是咸鱼。 提到咸鱼又想起了唐和平，这个咸鱼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晒太阳呢。 “阿嚏……”唐和平正在看设计图纸，被阳光刺了下眼睛不由的就打了个喷嚏。 一旁一个四十多岁的糙汉子道：“唐工，这天气凉了你得注意加衣服啊，可别感冒了，咱们这工程的进度已经拖慢了不少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唐和平戴带着安全帽，揉了揉鼻子道：“我没事。” 说完他看了一下这群山，问那糙汉子：“今天初几了？” “农历九月二十八了。” 唐和平想起什么，点点头：“时间真快啊。” “那可不。”糙汉子道：“咱们压力也不小啊。” 唐和平没接话。 第二天一大早，糙汉子就到处找唐和平。 一个年轻汉子道：“唐工出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糙汉子无语：“这都火烧屁股了他还有闲心出去啊？” 年轻汉子道：“那都火烧屁股了还不能出去一下啊？再不出去一下烧完了咋办？” 糙汉子：“……” 神他妈的烧完了，比喻，他就是打个比喻听不出来啊，非要跟他犟嘴啊？ 杠棍投胎啊，咋这么能杠呢？ 第285章 走前交代 梁公洼公社的邮政局内，一脸胡子拉碴的唐和平将一封信塞到邮箱里，然后又去买了点物资，这才离开，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重新出现在施工现场。 他一到，之前的糙汉子就大着嗓门过来了。 “唐工，这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有心思出去呢？” 唐和平懒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将人拽过来转了一圈。 糙汉子不知道他要干嘛，配合着原地转了一圈后问：“干嘛呢，你干嘛呢？” 唐和平将他推开：“我也没看到你屁股着火啊。” 糙汉子：“……” 这一天天的，就学会跟他犟嘴了是？一个两个的！ 唐和平道：“我们的设计图纸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是工程兵人数不够，你冲我嚷嚷也没用啊，我要是能干，我就自己拿着炸药包过去炸了。” “你可省省，上次的教训还没够你喝一壶啊。”糙汉子急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不行，我得再催催上面，之前要死要活让我们测量赶图纸，现在图纸赶出来了，他人又不到位，这不是耍人玩吗？” 唐和平：“那你自便。” 说完就往自己的帐篷里走去。 “哎，唐工，唐工……” 唐和平不鸟他，直接钻进了帐篷里。 向暖把公社的事交给了程宝林三个人，又把七个大队的大队长召集过来，给他们开了一个会。 会议的宗旨就是，她去开会的这两月，谁也不许惹事，谁惹事她回来收拾谁。 开玩笑，她现在掌控着七个大队的经济命脉，谁敢不听她的话啊。 一个个的都表示一听会听话的。 “农资社这边你们听陶大柱跟冯春的安排，蘑菇这些干货要继续采摘晾晒，今年我们多备些货。” 几个大队的人都点头。 向暖又问陶大柱跟冯春：“几个单位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陶书记您放心，有之前打下的基础，中秋节的时候我们去拜访过，都提了咱们的干货，他们城里到了冬天，蔬菜也少，干货还是受欢迎的。” “嗯，胡萝卜今年种了不少，到时候可以晒成胡萝卜丝，还有六大队，你们的鸭子生蛋了。抓紧制作成咸鸭蛋，年底我们要卖一批鸡鸭。” “陶书记，这鸭子才下蛋就卖呢？”六大队的钱鹏很心疼。 他们养殖的这批麻鸭，这个月开始全都产蛋了，一天两三百个鸭蛋，哪里舍得杀啊。 “你们去跟汤小云商量，孵化那边这两个月可以先孵化一批鸭子出来，不杀每天消耗多少糠？这不要成本啊？养它们就是为了年底卖的……” 向暖把一些事都具体化了后才散会。 一散会，小林就过来了。 “陶书记，这些都是给您的信。” 向暖接过粗略一看有五六封,所以扫了一眼，好几封都是县里那边寄过来的一些内部文件，她拿着信封转身就要回屋。 结果就听到有人喊她：“陶书记……” 向暖扭身，见是汤小云来了，就将几封信放在了桌上，走了出去。 汤小云喘着气跑过来：“听说您要出去培训两个月啊？” 向暖点头：“茶园跟养殖场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你能拿主意的直接拿主意，要是不太确定的就跟大柱他们商量下。” 汤小云点头，然后递给她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 “什么啊？”向暖一边问一边接过。 打开一看，是一件红色的毛线背心。 领子是桃心行的，织的是什么针向暖也看不懂，反正就很好看。 “给我的啊？”向暖很惊讶地问。 这是她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汤小云点头，笑着道：“对，给您的，之前去省城，看到这个毛线就买了一些，您对我们姐妹的帮助太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所以就给您织了一件毛线背心。” 向暖摸了又摸：“哎呀，你这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啊。” 汤小云笑：“您不但给了我们姐妹一个容身之处，还把我们的户口独立出来了，我就给您织了一件毛衣，这算什么啊。” 本来是想给向暖织一件毛线衣的，但是听说她要去培训两个月，怕她在外面冷，所以就把袖口那地方收了，毛线衣变成了毛线背心。 “很好了。”向暖道：“小云，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衣服我收了。” “您不收我才要生气呢，哎对了，我们的兔子也长得非常快，您要去看看吗？” “行啊。”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养殖场，看了下养殖的肉兔跟长毛兔。 在汤小云精心照顾下，这些兔子就损失了两只，死的两只都是公的。 其他公社，汤小云半个月去看一次，也有死的，但总的来说大部分兔子都度过了刚来的不适应期，现在都稳定了，怀孕的怀孕，产仔的产仔。 “陶书记，等您回来，我们这里估计有七八十只小兔子了，等开春，又能变出一批来。” 向暖很满意：“年底能出栏吗？” 汤小云摇头：“虽然兔子四个月就能长成大兔子就能卖了，但我们买的种兔里，有七只母兔子捉来就有身孕了，那七只生了三十九只小兔子，这三十九只，有二十只是公兔子，公兔子可以卖，但我觉得一批咱们还是不要急着卖，可以给几个大队养殖一部分，先把养殖规模扩大，然后再卖。” 向暖点头：“我不懂这些，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 汤小云继续道：“不过你之前让做的咸鸡蛋我已经让人做了好多罐了，年底应该能卖。” “嗯，公鸡留几只就行，其他的我要是没赶回来，你看着都给处理了，这家伙，吃起来粮食也怪吓人的。” 虽然吃的是米糠，但每个月消耗也非常巨大，而且冬天了，也没那么多野菜嫩草供应它们了。 为了养殖这批鸡，养殖场这边把周围能开垦的地都种上了萝卜白菜，除了吃就是喂它们了。 汤小云点头。 中午向暖就在养殖场吃了个午饭。 吃完后又去了豆腐坊。 豆腐坊这边晒了不少豆皮跟腐竹，到了冬天也都是非常好卖的。 等从豆腐坊回到公社，又给陶大柱冯春他们开了个会。 年底各个单位都要发年礼，这是非常关键的时候，今年能不能过个肥年，就看年底这一波了。 第286章 解释不清楚了 向暖道：“你们多搭配出几个套餐来，五块钱一份的，十块钱一份的，十五块钱一份的都搭配一些出来，我会抽空打电话回来的，到时候你们把配好的套餐跟我说说。 搭配好的直接去单位找他们，这样既能省了我们的时间，也能把一些货搭配着卖……” 向暖给两人设计了几个搭配的方向，比如多少个鸡蛋搭配干货搭配咸鸭蛋，这种是五块钱的套餐。 十块钱的套餐，可以放一只鸡了。 十五块的套餐，鸡或者鸭，再加上晒干的鱼，再搭配其他干货。 五大队还有不少鱼呢，新鲜的没办法运输，那就晒成鱼干，这个事她已经跟陶三爷提过了，具体什么时候晒鱼干，他们比她懂。 干货除了蘑菇外，晒干的胡萝卜，自己做的咸菜，以及晒的豇豆干黄瓜干这些都可以。 这些夏天的时候她让各个大队都晒了不少。 “十块的跟十五块的你们一定要计算好有多少份，别订出去了咱们没货了。” 冯春道：“陶书记您就放心，我跟大柱这一年跟着您跑下来，脑子比之前好用多了。” 大柱也点头。 向暖笑道：“那行，我到了那边就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打电话让那边传达室留言，我会及时回电话的。” 等他们俩走，向暖又找赵所长聊了聊，主要就是年底了，公社的治安问题。 四号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向暖开始收拾东西，两个小的站在她房门口一左一右跟哼哈大将似的。 向暖收拾到一半住手了，看着他们俩。 “有话就说，别扭扭捏捏跟小媳妇似的。” 陈家康道：“嫂子，你真的要去这么久啊，那家里怎么办啊？” 陶天翔哼了一声：“她还要什么家啊。” 看着阴阳怪气的陶天翔，向暖上前给了他一下，“不会好好说话就出去。” 陶天翔瘪瘪嘴，站着不动。 “你们都是大孩子了，难道还要我天天看着啊？大柱每天都会来的，你们有事也可以去找大柱，大柱不在的话，就去找何田田，你们也知道她住哪里。” “我不可能跟着你们一辈子，你们也不可能跟在我身边一辈子。” 陈家康垂着脑袋，忽然问：“嫂子，你会不会在外面找个男人，然后把我哥哥给忘记了？” 向暖一愣，“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是不是谁又说了什么？” 陈家康赶紧摇头：“没有，我就是……就是……” 陈家康上初中了，初中的男孩子聊的话题就是比小学的男孩子聊的要成熟一点。 向暖道：“家康，嫂子会照顾你成人的，等你自己有本事了，你就不需要嫂子了。” “我需要，永远需要。”陈家康有些脸红红的，还有些别扭地道：“反正我不管，你以后再嫁给别人，你也是我嫂子。” 以前他觉得向暖会留在家里一辈子，嫂子之前也说过。 但上了初中后，陈家康已经有些明白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了。 哥哥已经不在了，让嫂子一辈子都不嫁人，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 向暖走过去，两只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搓揉，给他脸都揉变形了。 “小屁孩才多大呢就管起我的事来了……” “哎呀，嫂子饶命。”陈家康笑着闪躲着。 向暖又捏了他几下才道：“放心，嫂子现在没心情谈什么感情，嫂子就想着好好干事业，以后带你们去更繁华的地方。” “那唐书记呢？”陈家康问。 向暖略有些不自在：“……干嘛提到他啊。” 陈家康道：“我就觉得，唐书记人挺好的，对嫂子也好。” “你哪里看出来的？”向暖无语地问。 “我们用眼睛看出来的。”陶天翔加了一句。 向暖看向他。 “反正你要再找人的话，得找唐书记那样愿意让着你的。”陈家康操碎了心：“虽然我也希望你能多记住我哥哥久一点，但这次你出去培训，要是碰到条件不错的，你也可以考虑的，你还年轻。” 向暖无语死了：“谁教你的？” “没谁教我。”陈家康道。 他就是暑假的时候搬回村子里，听几个妇女干活的时候聊起来。 说向暖现在能干，陈家栋要是没出事，现在陈家得多牛逼啊，结果好了隔了好几层的陶三爷家。 接着又说向暖能给陈家栋守三年就算是不错了。 又有几个说让活人给死人守那么久，也是至情至圣了，。 陶书记还那么年轻，又能干，以后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肯定有那不计较她身份的人能看上她。 现在想给陶书记说媒的就有不少，但没人有那个胆子敢去说。 陶书记总不能给一个死人守一辈子？那对陶书记来说也太残忍了。 陈家康刚开始听到后非常非常生气，他甚至跑去他哥坟前念叨了许久。 等上了初中后，就好像忽然就长大了，明白让一个人等另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确实是太残忍了，这对他嫂子不公平。 而且，他已经把向暖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也希望她能幸福。 虽然大家一口一个陶书记的喊着，但他知道嫂子有多辛苦。 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向暖拉着他在床沿坐下：“家康，嫂子没骗你，嫂子现在是真不想考虑这些，等哪天嫂子碰到喜欢的人了，觉得想跟他组成家庭了，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陈家康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然后操心地道：“那你也别就看人脸好看，有时候长的好看的才会骗人呢。” 向暖噗嗤一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人脸的？” 陈家康：“我就知道。我哥长得就标致，还有唐书记，你看唐书记的时候都是笑的，你看别的男的时候，都是没什么表情的。” 向暖：“……我看唐书记笑那是因为他是之前是我领导，我能不笑吗？” “才不是呢。”陶天翔也道：“那之前程副书记，周队长，还有赵所长他们，不都是你领导吗，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笑。” 向暖：“……那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我干嘛对他们笑啊。” “还不是咯，你就是看唐书记长的好才笑的。”陶天翔欠欠地道：“我们早都知道了。” 向暖脱下鞋子丢陶天翔：“胡说什么呢。” “你急了你急了。”陶天翔躲开丢来的鞋子，嚷嚷着：“你上次跑山里，还有你喝多了那次，都是唐书记背你回来的。” 陶天翔继续道：“他背你回来的时候大柱哥要接他都不让，唐书记也喜欢你的。” 向暖：“……” 奶奶的，还解释不清楚了。 第287章 出发去C市 向暖将两个捣蛋的赶走后继续收拾东西。 等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忽然想起来之前有几封信没拆开看。 之前被汤小云一打岔就把那几封信给忘记了。 得去拿一下。 想到这里，向暖拿出手电筒，跟两个小的打了个招呼而后往公社去了。 马路上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向暖倒也不怕。 到了公社，守门大爷见是她，赶紧打招呼。 “陶书记，这么晚来办公啊。” “拿点文件。”向暖说着朝办公室走去。 开了办公室的门，她找了下，从一叠报纸中找到了前天的几封信。 拿到信她看了下，把县里寄来的信都直接拆开了。 都是一些内部资料。 等拆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没写寄信人的地址跟姓名。 向暖有些疑惑的拆开。 里面掉出一串干花。 向暖蹲身捡起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串已经干了的花是什么花。 她打开信纸。 就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向暖皱眉，生日？ 啊，原主的生日是昨天，但是她忘记了，所有人都忘记了。 这字一看就是唐和平的字。 想起之前两个小的说的那些话，向暖心里一时间有些涩涩的，又有些高兴。 她将信装好，又将那干了的花放进信封里，关灯锁门离开了公社。 第二天六点向暖就起来了。 她跟系统买了两袋子奶粉，两个小的一人一袋，让他们早上冲一杯喝。 又放了一些鸡蛋在厨房橱柜的抽屉里，放了几把面，又把米缸的米加满了，最后将家里的粮油本以及一些粮票油票副食品票放在了桌上，写了个字条，用奶粉压着。 而后自己吃了个小面包喝了一盒酸奶，盒子直接丢到灶里了，他们做饭的时候就能给烧了。 抹了抹嘴，这才提着行李出了门。 外面还有些黑，向暖打着手电提着行李到了等车的地方。 等车的地方离向暖住的地方并不远，这条路走到头就有一个大空地，班车都停在这里。 向暖到的时候等了会儿车子才到。 看到向暖，售票员感情热情的上前要接她手里的行李。 向暖拒绝了，提着行李走到后面坐下。 先到县里。 向暖先去县机关，这次除了向暖，还有两人。 但都是别的单位的，基层书记就只有她一个。 周书记道：“这次培训大概有五六十人，我也不要别的，就要个第一。” 向暖：“……” 都要第一了还不要别的？ “你这个高中生，难道干不过那些小学初中的？”周书记斜睨着她问。 “文化课我自然是没问题的，就怕……” “没有就怕，”周书记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要相信你自己，你都能把公社管理好，拿个培训班的第一那不是小菜一碟吗？” 以前只有她给别人洗脑的份儿，今天周书记给她洗脑了。 “是。”向暖大声道。 周书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本给她，“这是之前培训的一些内容，但这一次培训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拿着看看。” “是。”向暖上前接过后放在行李里，跟其他两位同志一起坐上了去c市的汽车。 到达c市，三人直接去了c市党校。 未来两个月，他们将在这里培训。 三人到了学校门口，提交了证明后才进。 在这里培训的两个月，算是半封闭的，平时不允许出去，周末也是轮流出去。 向暖报到后拿到了宿舍的钥匙，提着行李就过去了。 来参加这次培训的女同志非常少，加上向暖也才7个人。 两个人一个房间，向暖推开门，屋子里没人。 两张单人床一左一右的放着，两张桌子面对面。 床上放着被褥。 向暖故意伸手在包里摸了摸，跟系统买了老式的条纹床单跟被套给铺上后，将行李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一旁的柜子里，还有脸盆热水壶这些。 正挂着衣服呢，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本来想笑的，但看到向暖这么年轻，皱眉问她：“你也是参加培训的学员？” 向暖点头：“你好，我是杏花公社的书记，我叫陶向暖。” 那女人一愣：“你是书记？” 向暖点头。 女人伸手，语气带着这人肯定是走后门的不屑，随便跟向暖握了下手：“你好，我是龙山县税务局的李燕。” “李大姐。”向暖喊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忙起来了。 李燕见一侧已经换了床单了，就将包放在另一边也开始收拾起来。 向暖把衣服放好，又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个老款式的蚊帐。 她本来是不打算挂蚊帐的，但看李燕刚才那个表情，她也不想跟这人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索性挂个蚊帐，有点隐私。 挂蚊帐要去借工具，主要就是竹竿子跟钉子。 向暖把蚊帐放在床上，出门去借工具去了。 等她把工具借回来，在三面靠墙的位置都订上了钉子，不靠墙那边就用竹竿绑在床脚上。 接着用两根细一些的竹竿从蚊帐顶部穿过去，最后把竹竿的四头系上头绳挂在钉子跟竹竿上就行了。 等向暖挂好，李燕有些羡慕地道：“你还把蚊帐带出来了啊。” 向暖一边铺床一边解释：“我们公社在山里，山里蚊虫多，我习惯走到哪里都带上蚊帐，毕竟要两个月呢。” 李燕点点头。 等房间收拾好已经到下午四点半了。 外面传来了集合哨的声音。 向暖快速将蚊帐整理好，将包塞到床底下，对李燕道：“集合了，你离开的时候把门关上。” 说完也没有要等李燕的意思。 李燕行李才整理了一半，闻言把东西往床上一丢就跟着关上门跑出去了。 一群人被集合哨喊出来后迅速在宿舍前的操场集合了。 向暖想往后面站，奈何被吹哨的人指挥着站在了第一排。 剩下六个女的也都站在了第一排。 等人都到齐后，吹哨的人喊了一声立正。 大部分人还是能跟得上口号的，毕竟这个时代是不一样的。 “讲几句话。”吹哨的人一张国字脸，看着就正义凛然。 “首先自我介绍下，我叫郭振堂，是你们这次培训班的班主任，我代表党校领导欢迎各位同志参加第三期青年干部培训……” 第288章 相互认识第一天 国字脸领导洋洋洒洒说了不少场面话，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鼓掌，最后又强调了学习期间的纪律问题。 说完纪律问题后郭振堂道：“每天早上七点出操，七点四十吃饭，八点准备上课，十一点四十下课，十二点吃午饭，下午两点上课，四点半下课。” “都记住了吗？”郭振堂喊。 “记住了。” “接下来给你们发一个本子，这是你们这两个月在食堂吃饭的本子，丢了不补，所以要放好了。来，发下去。” 旁边一个年轻人上前将本子发给排头，再一个个的传过去。 向暖就是排头，她拿了本子后就递到下一个人手里，然后翻开本子看了下。 上面有日期，还有早中晚三餐的格子。 应该是吃了一顿就盖个章之类的。 向暖将小本本收好，训话了二十多分钟，天也快黑了。 “听铃声吃饭，现在解散。” 众人立刻一哄而散。 向暖刚要走，就被人喊住了。 “哎，这位小同志……” 喊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剪着齐耳短发，看人就带着和善的笑。 “你好。”向暖也打了个招呼。 “哎哟，没想到这次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女同志，你叫什么啊，我是广元县检察院的，我叫侯佩云。” “你好，我是含山县杏花公社的陶向暖。” “公社的也能来参加培训啊，你在公社干什么的？”另一个有些时髦的女人问。 “我是公社书记。”向暖道。 “哎哟，还是个书记呢。”侯佩云握着向暖的手：“怪不得这么厉害。”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另一个三十多的妇女道。 向暖：“估计是叫这个名字的太多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那女人那个了半天就是没说出下文，给其他人也搞得有些着急。 “哎呀，就是登报纸那个，你们还记得。”说完看向向暖：“你是不是上过报纸，你男人……” “是。”向暖点头：“之前有记者采访过。” “我说对了。”那三十多岁的女人立刻道：“那你这也挺厉害的，我记得当时报纸上说你还没毕业，现在就当书记了。” 后面那句话就带着一些不太好的怀疑了。 向暖：“我去年高中毕业后就进了我们公社当会计，后来因为工作成绩比较出色，加入组织后今年我们书记调走了，组织上就让我当了书记。” “高中毕业啊，那怪不得了。”侯佩云道：“那你肯定是我们这里最能干的了，这次六十三个人，就只有我们七个女同志，我们得团结友爱，干出好成绩来给那些男同志们看看。” “对，我们要团结友爱。”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先回宿舍，等下要吃饭了。走走走……” 七个女同志往宿舍走去。 男女宿舍是在一块的，四间女宿舍在最里面。 侯佩云是个非常有组织能力的同志，由她牵头，七个女同志很快就都相互熟悉起来。 侯佩云，42岁，广元县检察院副检察长，正科级。 陶向暖，19岁，含山县杏花公社书记，正科级。 李燕，34岁，龙山县税务局办公室副主任，二级办事员。 张茂华，38岁，青山县信用社副主任，二级办事员。 汪海燕，37岁，桐乡县派出所副所长，这个时候还没有警衔，所以汪海燕是按照副科级发工资的。 赵慧兰，36岁，c市财务局办公室主任，副科级。 刘明丽，35岁c市总工会后勤处主任，副科级（行政划分作者君不太懂，全靠百度，要是有错的还望提醒下我好修改）。 大家得知向暖才19岁，就已经是公社书记了，一个个的除了羡慕外，多少还是觉得她是个走后门的。 可能就是因为登报的缘故。 这年头，能登报被表扬的，在政治上就具有一定的优势。 向暖也没有跟她们解释自己是一点点打拼上来的。 在别人对你怀有质疑的时候，你说太多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拿出成绩来，她们才相信你是靠的真自己的。 等吃饭的铃声一响，众人都回屋拿饭盒了。 向暖拿着饭盒等了李燕一会儿。 就见李燕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罐头玻璃瓶。 李燕抱着玻璃瓶，拿着饭盒对向暖道：“走，这是我婆婆给我做的小菜，你呢，你家里人没给你准备啊。” 向暖道：“家里没长辈，我也比较忙，就没时间准备这些。” 李燕点点头走了出去。 向暖把门关上。 其他人也都拿了一个玻璃瓶，就向暖没有。 几个人都在问她们带的是什么。 有的是咸菜，有的是咸鱼，还有的是辣椒酱。 c市来的赵慧兰跟刘明利瓶子里一个装的是咸鱼，一个是牛肉酱。 这年头牛肉可难买到了。 侯佩云年纪最大，再加上还是个副检察长，也是她们这些人中级别最高的。 侯佩云是正科级，向暖也是正科级，但她加入组织以及工作年限都比向暖要久，所以向暖也是自觉听她的。 再就是赵慧兰，刘明利是副科级，这些人的虽然名头都挺响亮的，但在行政级别上没有她们俩高。 众人一路咋咋呼呼到了食堂，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除了他们来培训的，还有在党校学习的其他人。 郭振堂看到她们过来，招呼他们到8号窗口。 “以后你们打饭就在这边。”郭振堂道：“你们培训的这两个月虽然不要你们自己出伙食费，但到时候都是要跟你们的单位结算的，所以要盖章，吃了就盖章，没吃就不盖章。” 来培训的人都了解的点点头。 郭振堂继续道：“提供的饭菜就一荤一素一个汤，你们要是想吃别的，也可以去别的窗口点，那就要自己出钱出粮票了。” 众人再次点头。 男同志基本都是在这边吃，毕竟不要自己出钱还管饱。 赵慧兰一看那边有鱼块，就道：“等下我去点个鱼块，大家一起吃。” 一份鱼块五毛钱，还要一斤的粮票。 侯佩云道：“算了，我们才刚来，还是先吃这些饭菜，这不是大家还带了其他的菜吗，一起吃。” 其他人闻言也就没再说了。 向暖排在前面，等她打好了饭菜后，去点了一份红烧肉端到了众人跟前放在桌上：“你们都带了小菜，我什么也没带，就点个肉，咱们一起吃。”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侯佩云道：“那既然陶书记这么说了，来来，一人分一块。” 侯佩云用筷子头给众人一人夹了一块。 还剩下三四块。 向暖给自己也夹了一块，倒了点油汤，其他的就放在桌上了。 众人拿出自己带来的罐子，也把自己菜给大家伙分了点。 等吃完后还剩下的那些肉也没人动，向暖把饭盒洗干净，全部倒入了自己的饭盒里了。 第289章 学习日常 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向暖准时醒来。 她从帐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同寝的李燕已经穿戴好了。 见她也起来了，李燕道：“我正要喊你呢。” “谢谢。”向暖打了个哈欠，拿起床底的脸盆去洗漱。 这时候也不存在化妆什么的，刷牙洗脸，再涂抹个擦脸的就行，非常快。 等七点出操的哨音响起来的时候，所有学员也都集合好了。 说是出操，其实就是稍微运动下，然后你想跑步就跑步，想散步就散步。 汪海燕就嚷嚷着教她们打军体拳。 几个年纪大的没兴趣，向暖还是有兴趣的。 她小学时候的体育课本上就有军体拳，但体育课都被别的学科给侵占了，小学毕业也没学会一招半式。 汪海燕教得还挺认真，向暖一招一式学的也很认真。 就是手跟步伐不能同步。 七点半，众人去了食堂。 早饭就是热稀饭跟蒸红薯，菜就是腌白菜跟腌萝卜。 大概是早上运动了的关系，向暖吃了两碗稀饭跟两个中等个头的红薯。 吃过后众人回寝室稍微收拾了下，七点五十五，众人往教室走去。 教室很宽敞，能坐下他们六十三个人。 男同志都还挺让着女同志的，让她们坐中间。 课桌很长，一个长条课桌坐四个。 向暖坐第二排。 上午是文化课，授课老师是一位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者。 看精气神，他应该过的不算好。 如今才76年，要到明年，最迟明年开春，这些老师们应该能返校返岗了。 授课的老师叫方永年，以前是他们省城的师范大学的副校长。 方永年先问了下大家的学历。 大部分人都是初中，至于有没有人谎报，这个还真不好查。 因为很多人是在66年之前上初中的，那时候的档案基本都毁了。 得知向暖是正儿八经高中毕业后，方永年点了点头。 为了让大部分人能听懂，方永年讲的文化课不难。 向暖也认真听着，就当复习了一遍。 明年参不参加高考她还没想好。 要是职务没什么变化，她就参加，这样等毕业后，以她的学历，到时候应该能分到一个不错的职务。 要是职务有调动且还是能干实事的那种岗位，她就先搞事业。 后来的很多领导，其实都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大学，一看履历都是上了党校深造。 很多人都是去报了个名，然后就经常旷课了，就是所谓的函授，没什么太大的含金量，但在内部是非常受用的，经常是一个名额很多人抢。 所以要是有机会的话，她也想上党校，是正儿八经的上学，不是这种培训几个月的进修，也不是那种函授。 上午的课都是文化课，下午学习的都是围绕政治课以及一些思想来展开的。 第一天的学习，向暖感觉自己还能跟得上。 尤其是下午的政治课，她学习的很认真。 她这个魂穿的芯子，在小地方混混别人看不太出来，但要是往更高的平台走，没有这些政治基础，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 正好这两个月好好学学。 所以每一天的课程向暖都学的非常认真。 就这样一眨眼就道了周末。 她们女生这边除了c市的赵慧兰跟刘明丽回家，其他人决定去c市逛逛。 向暖也没意见，跟着几个大姐一起出去逛街了。 女人们直奔c市的百货大楼。 她们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来市里，一来工作忙，二来也舍得不那来回的车费。 所以这次来，都是带着采购清单来的。 向暖看着这群在党校里非常矜持的女人们，到了百货大楼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挤进去就开始各种询问。 向暖被侯佩云拉着一块挤进去了。 这大姐，别看四十二了，手劲儿贼大。 “小陶，你帮我看看，这块布咋样，好看不。”侯佩云拿着一块布在身上比划着。 “挺好的。”向暖道，她的衣服都是买成品。 有些是真的从百货大楼里买的，有些就是跟系统里买的那种老式的列宁装，以及小白鞋。 她现在就两套列宁装，一套是灰色的，一套是深蓝色的，一洗一换。 说是问向暖好不好看，其实这个年代就那么几种颜色，可挑选的余地非常少。 最后侯佩云扯了八尺灰色的布，说是给自己两个孩子做衣服。 其他人也扯了一些布，比在镇上或者县里买要稍微便宜一些。 等她们从人群中出来的时候，众人见向暖两手空空，就问她怎么不买布。 向暖解释道：“我们家没人会做衣服，我自己的衣服一般都是买成品的。” 这几天的时间，大家伙也了解到向暖娘家就剩下一个侄子，婆家这边就剩下一个小叔子。 虽然要养两个小孩，但她一个书记，工资也不老少，又是她自己挣的，那这钱可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吗？ 李燕道：“那咱们去成品区看看，帮小陶也挑选挑选。” 现在天有些冷了，也确实要买厚实一些的外套了。 众人到了二楼的成品区，有不少成衣挂在那边售卖。 向暖看了一件齐臀的黑色呢子大衣。 一看售价，六十五块。 要是没人，她就买了，但这么多人在，向暖怕自己买这么贵的衣服被这几个说闲话。 李燕也看到这件大衣了，立刻就拿到向暖跟前比了比道：“小陶，这衣服不错，你试试。”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其实这个呢子大衣有些显老，但这个时候的款式都这样，没有什么收腰，都是直筒的。 向暖看了下价格，然后道：“这个价格太贵了。” 李燕道：“对你来讲不贵了，也就半个月的工资，我要是像你这样没有一大家子吃喝，我就买了。” 向暖接过衣服调过来再李燕身前比划道：“李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凑一凑借钱你先买。 反正我们要在这边学习两个月呢，算头算尾也有三个月了，一个月还二十块，你的工资也不少，问题不大。” 李燕讪讪的把大衣放了回去，“我们继续看看。” 众人继续往前走。 等向暖看到一件驼黄色立领灯芯绒外套的时候，向暖是真的有些心动了。 这款外套有点夹克的款式，纽扣也是那种亮亮的铁片，看起来非常时尚。 向暖直接拿过来看了下，就问工作人员：“这件我能试试吗？” 那工作人员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可以试，但是不能弄脏了。” 向暖点头，将衣服取了下来。 这里也没有试衣镜，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侯佩云，然后穿上这件灯芯绒的外套。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衬衫，套着汤小云给她织的毛线马甲，如今套上这件短款夹克式的灯芯绒外套，居然非常的搭。 第290章 杠上了 侯佩云等人都觉得好看。 侯佩云道：“小陶，这个衣服你穿真好看。” “是啊，我要是再年轻几岁，我也买一件。”张茂华眼里带着羡慕地道。 “你也不大啊。”汪海燕看了看，问工作人员：“有别的颜色吗？” 她皮肤黑，感觉穿这个颜色不合适。 “还有黑色的。”工作人员说着就从货架上翻出一件黑色的款式来。 汪海燕也脱下外套试了下。 感觉没有向暖穿的好看。 向暖也很满意自己这一身的搭配。 下面要是再搭配一条微喇的铅笔裤配上板鞋，绝对时尚又好看。 这件灯芯绒的外套也要三十二块，向暖这次没有不舍得，直接买了。 等她脱下外套的时候，众人看到她穿的毛线马甲，问她哪里买的。 “这个是我朋友织给我的，好看。” “好看，这个针脚看着就是熟手。” 向暖让工作人员把衣服包起来，自己拿着单子去结账了。 等她走后，李燕有些阴阳怪气地道：“还是孤家寡人好，三十多块的衣服，说买就买了。” 汪海燕看了李燕一眼：“孤家寡人怎么就好了？你别这么说话，小陶听见了不得心里有疙瘩啊。” 侯佩云也道：“就是，这话可别乱说。” 李燕一下子被两个人说，心里有些不高兴。 等向暖付完钱，几个女人又去了卖副食品的地方转悠了下。 她们又都买了一些糖或者饼干，然后去邮政局邮寄回家。 向暖想了想，也买了一斤大白兔还有糕，以及两斤饼干，跟着她们一起去邮寄了。 等邮寄完东西，也快十二点了。 五个人商量了下，决定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五个人，点了四个菜。 平摊下来一人五毛钱外加一斤粮票。 吃饱喝足，这才往回走。 回到学校，向暖道：“我去传达室那边问问有没有我的电话。” 其他人点头，汪海燕也跟她一起去了。 两们俩都是基层的实权干部，有些事就算交接了也有可能要找她们的。 两人到了传达室，向暖喊了一声：“大爷，有电话找陶向暖的吗？” 大爷看了她一眼，翻了翻小本子：“有，上午九点多打过来的，留言让你回电话。” 向暖道：“那我可以用这里的电话吗？” 大爷点点头。 向暖点头，拨通了公社的电话。 今天礼拜天，公社也没人上班的，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向暖试着拨回去。 电话嘟嘟了老半天才转接过去。 “喂，是陶书记吗？”那头传来程宝林的声音。 “程副书记……”向暖没想到是程宝林接的电话。 “是出了什么事吗？”向暖赶紧问。 程宝林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把这几天的情况跟你汇报一下。” 向暖：“……”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把她当回事了？ 听着程宝林扒拉了三分多钟向暖才道：“程副书记，你做得很好，看来这两个月我能非常放心的学习了。” 程宝林在那头呵呵乐：“陶书记，您就放心学习，公社有我呢。” 向暖又夸了他两句这才挂断电话。 汪海燕这边也有事，派出所那边有个案子需要跟她汇报，汪海燕就让她先回去了。 向暖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到寝室的时候，李燕不在，桌上也没有今天买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去了她们的寝室了。 向暖将脸盆拿出来，趁着天色还没黑，想把新衣服洗了。 这灯芯绒比后来的灯芯绒要厚实一些，还有些掉色。 其实这个衣服是秋天穿的，这个天穿已经有些冷了。 但难得看到一件喜欢的衣服，而且学习期间也不用穿的那么严肃。 等向暖把衣服洗好回屋晾的时候，李燕才回到房间。 见向暖把衣服晾在了寝室里，李燕道：“小陶，你把衣服晾在外面，这水滴滴答答的，万一不小心踩摔倒就不好了。” 向暖稍微一动了下脚盆道：“我打算用盆接水呢，不会流到地面的。” “那这声音也挺吵的。”李燕道：“我要学习呢。” 向暖想了想，算了，挂在外面。 主要是不想没来几天就跟人呛起来。 见向暖把衣服挂在她们房间的窗户上，李燕又道：“你挂在这里也不行啊，你这衣服是湿的，挂在窗口那风吹进来都冷飕飕的。” 向暖二话没说，拿着衣服就走。 李燕见她走了还挺高兴。 结果没十几秒钟，向暖就把衣服又拎回来了，挂在自己的帐子杆子上，下面用洗脚盆接着水。 “哎，你怎么又把衣服拿回来了啊。”李燕问。 “外面冷，我怕把我的衣服给冷着了。” “没听说一件衣服还怕冷的，”李燕无语急了：“你这样不是影响别人学习吗？” “你喊半天学习我也没看你拿课本出来啊。” “你什么意思？”李燕冷脸问。 “你什么意思？”向暖回问她。 两人对峙着。 最后还是李燕败下阵来，有些怒气的讲桌上的书拿出来重重一放，开始看了起来。 向暖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衣服又挤了下，挤不出来水分后在从抽屉里那了一张卫生纸放在盆里，这样声音就会小很多，然后也拿出政治课的内容开始复习起来。 直到五点打铃，向暖才合上书本，拿着饭盒去吃饭，也没喊李燕。 等向暖走了李燕才将书本合上，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个走后门的吗，狂什么狂。” 没想到她刚说完，向暖就又进来了。 李燕心一拎，不确定向暖有没有听见。 向暖冷冷瞥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拿出打饭的小本本，这才离开。 李燕见她走了，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完呢，就听向暖站在门口头也没回地道：“我是不是走后门，你说了不算。你要是看不惯我，就申请换宿舍，不然你就憋着，因为接下来，我会更狂。” 说完向暖真走了。 李燕一时间也有些难为情，但心里也更不快活了。 等她到了食堂，向暖已经跟侯佩云汪海燕张茂华她们坐在一起吃饭了。 李燕打好饭菜，不愿意往那边走，没想到张茂华冲她招手。 李燕只好端着饭盒走了过来。 她看了向暖一眼，向暖低头吃稀饭跟杂粮馒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李燕翻个白眼，在张茂华身边坐下了。 不是要狂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狂法。 第291章 优秀引来烂桃花 接下来的时间里，向暖没有让李燕失望。 但凡方老师提问超过三秒没人回答的，向暖只要知道答案，那必定举手。 就算不确定答案，她也举手，答错了就答错了呗。 有些没有标准答案的，她也会往积极正能量的方向靠。 就跟考试时候写阅读理解一样，反正你就往“高伟正”这块去靠，就算答案不完全正确，但在当下的这个风气里，还是很好用的。 有时候整堂课下来，所有问题都是向暖回答的。 这也搞得有些人觉得向暖太出风头了，有不好的流言传出。 侯佩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吃饭的时候就委婉的提醒了向暖一声。 向暖讥讽地道：“说的就跟我不回答他们就能答的上来似的，我每次都是等了好几秒，没人回答我才举手的。” 侯佩云也知道。 他们离开书本都多少年了？哪里像向暖这样才离开课堂一年多，她又年轻，脑子也转得快。 侯佩云还是好心提醒：“反正你注意一些，这人的嘴啊，有时候也是杀人利器。” 向暖猜测估计又是李燕说了什么。 不过她没有证据。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是文化课还是下午的政治思想课，以及早操时间，向暖都表现的非常积极。 方老师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看到向暖举手都不找她了，先让其他举手的同志起来回答问题。 但往往这些人回答的答案，方老师都不太满意，每次等人回答完，方永年还要说一些正确答案，以至于课程进度都慢了。 几天下来，大家也明白了，不是人向暖跟他们抢问题回答，而是她把问题让给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像向暖那样口若悬河，回答的让老师满意。 自那以后，没人再叽叽歪歪了。 向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在所有的学员中脱颖而出。 不但几个授课老师夸赞她在回答问题以及思想上都积极向上，更重要的是她还能帮助那些跟不上进度的同学。 所谓跟不上进度的，都是文化课，毕竟离开课堂那么多年了。 这些人也有优势，他们的思想政治比向暖熟悉。 不管是谁，只要来问向暖文化课的问题，向暖都会详细的给他们解答，自己也能巩固一遍。 毕竟她以前学的那些课本知识跟现在的也不太一样。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一个多月来，陶向暖同志不但在学员中获得了认可，也得到了老师们的认可，优秀的无以复加。 相比向暖在学习上事事出风头，在生活中向暖则选择了低调。 自从第一次出去后，后面的时间向暖都没出门，周末让自己睡个懒觉，然后就去图书馆看书。 说是图书馆，但遗留下来的书也所剩无几，全部是各种思想以及诗词集选。 好在向暖缺的就是这方面的知识，看得倒也津津有味。 唯一不好的就是找她的电话特别多。 因为到年底了，农资社那边的很多事情还是要向暖拍板的，尤其是各个单位的年底福利，那可不是小数目，自然是拼尽全力要拿下。 于是就给了所有人一个印象，这个小陶书记，别看人小，但人家有书记的样子。 学习认真刻苦，工作上的事也没耽误，积极向上好同志。 不但是他们这批学员里，就连一些在这边上学的人以及学校里的一些领导，对向暖这个名字渐渐的都耳熟起来了。 于是毫不意外，向暖招惹到了好几朵烂桃花。 年龄最大的有一个是三十五岁的处级干部，表示自己很欣赏向暖的品格，希望有机会能跟她进一步交流。 交流个锤子哦，向暖直接拒绝了，理由也非常的现实，她就是来这边学习两个月的，还剩下大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要回去了。 那位处长表示这都不是问题，只要向暖愿意，他可以帮向暖调到c市来。 本以为这样的诱惑能让向暖答应，没想到向暖还是直接拒绝了。 向暖拿出陈家栋来，先说陈家栋才去了不到两年，自己答应他等三年后再说。 又说还有要养一个侄子一个小叔子，要养到他们长大成人，还要帮他们娶媳妇。 果然，这三样一说，那位处长识趣的走了。 打发了这位处长，又来了个一同班的“有为青年”，叫徐三山，就是c市的。 c市年前才恢复了宣传部这个部门，这位徐三山同学就是宣传部的干事，今年二十七岁，也是高中毕业，长的不出色，但其他方面都非常好。 向暖这次直接拿出直接拒绝那处长的三样来拒绝徐三山。 结果徐三山道：“陶同志，这些对我来讲都不是问题，我家也只有我妈跟我妹妹，妹妹已经结婚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我妈去你们公社，帮你照顾两个孩子，我在这边上班，等你调到c市来，我们就能团聚了。” 向暖连忙摆手，虽然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是真心，但她也不愿意多养一个老太太啊。 向暖只好道：“徐同志，非常谢谢你的青睐，但我心里忘不掉我家那口子，所以暂时没有再结婚的打算。” 徐三山被拒绝了也不生气，每次打饭碰到的时候要是他在前面，就要跟向暖换位置。 向暖哪里肯，但是徐三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笑眯眯地看着她，搞得向暖非常难受。 以至于两次后，向暖每次都是晚十分钟再过去。 但就这样，徐三山只要看到向暖，都会主动大招呼，也不多说什么，就笑眯眯地站在她身边说几句话就走。 但在别人眼里，两人就是“相聊甚欢”。 这天，向暖从传达室那边打完电话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就看到方永年提着一个菜篮子从外面回来。 “方老师……”向暖招呼他。 见到向暖，方永年也很开心。 “小陶啊，周末还这么忙啊。” 向暖笑道：“年底了，公社事情多。” 方永年压低声音道：“我买了半斤肉，晚上包饺子，就我跟你师娘，等下你来吃饺子啊。” 向暖连忙答应。 方永年笑呵呵走的了。 向暖回到宿舍，将书本放下。 李燕撇了她一眼，不说话。 自从两人闹掰以后，基本上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向暖把书本放下，然后换了上次买的那间灯芯绒外套，又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子饼干，最后将桌面收拾了下就准备去方永年那。 半斤肉能包几个饺子啊？ 她想吃酸菜饺子。 学校里就有个供销社，为学校里的师生们服务的。 第292章 就踹你了 向暖把东西收拾好后拿着钱跟票就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就一个人，柜台也不大，向暖看到有鸡蛋，用副食品票买了十个鸡蛋，然后提着就朝教师宿舍走去。 至于酸菜，她跟系统买的。 教师宿舍在学校最后面，路两边种了很多的水杉，一些被砍了，还剩下一些笔挺的屹立着，最高的能有六七层楼高，可见这些树的年头不短了。 向暖之前来过一次方永年的家。 他们就住在教师宿舍的二楼，上楼后左手边最里面那个，就一个二十平米的单间，做饭就在走廊外面弄一个小木桌，然后烧煤球做饭。 不过平时都在食堂吃，也就周末的时候在家吃。 方永年能来这边当一个老师，那也是多亏了c市党校这边有关系，关键时候保了他一下。 师范大学的校长以及一些老师们，都到了很偏远的农场劳动改造去了。 除了方家的大女儿嫁人了外，方家剩下俩个孩子也都提前选择了下乡。 向暖提着东西敲门。 是师娘薛冰开的门。 薛师娘看着有些高冷，严肃，不太爱笑，见向暖来了，也就是轻微扯了下嘴角，“小陶来了，快进来。” 向暖喊了一声师娘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道：“正好我们家那边给我寄了一些酸菜来，还剩下一些，听老师说要包饺子，就带过来了，酸菜饺子，味道棒极了。” 然后又把鸡蛋跟饼干放到桌上。 薛冰见她带来这么多东西就道：“你来吃饭就行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这个酸菜我等下包饺子，其他的你带回去。” “鸡蛋我带回去也没锅烧啊。” 方永年已经在和面了，闻言就道：“那等下就煮了，你带几个回去明早当早饭。” 向暖：“行，老师，咱们炒俩鸡蛋包鸡蛋馅儿的。” 半斤肉就算加了酸菜进去，也没多少。 方永年点头。 “我也来帮忙。”向暖说着从一旁的桶里舀了点水洗了洗手后来帮忙。 见她带来了酸菜跟鸡蛋，方永年狠狠心，把那剩下的半斤面粉也倒进去了。 今天是薛冰五十岁的整生日，那就吃顿好的，吃顿饱的。 薛冰见他把面粉都倒进去了，就打了五个鸡蛋，要把剩下的五个都煮了，被方老师阻止了。 “留一个，等下我再给你煮一根长寿面，配上荷包蛋，就正好。” 向暖：“今天师娘生日啊，哎呀我都没准备礼物。” 薛冰笑了下：“你带来的这些东西就已经很珍贵了。” “就是，没有你带来的酸菜跟鸡蛋，这顿饺子都磕碜不少呢。哈哈……” 很快，面柔好了，方永年揉，然后切成小疙瘩，薛冰擀皮，向暖包。 她不会擀皮，但会包，不过包的有些不太好看。 一共就剩下一斤多的面粉，全擀成皮，也有一百多个。 还好她带来了酸菜，又用小葱炒了鸡蛋切碎当馅儿，在加上酸菜肉末的，一起也能包一百多个饺子。 三个人忙到天擦黑才全部包完。 薛冰去烧热水，方永年将剩下的那点面，用手擀成面条。 要擀成细细的长长的一根长寿面。 向暖在旁边看着，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还能一起，给爱人做一碗长寿面，已经是能给的最好的礼物了。 薛冰要煮八十个饺子，向暖连忙说自己十五个就够了。 平时在家十个就差不多了，这次还是因为在学校太久，吃肉的机会不多，所以确实有些馋了。 “十五个哪里够。”薛冰道：“别看我这个老太婆，我都能吃二十个，你方老师能吃三十个。” 方永年笑：“年轻时候我能吃五十个。” 锅小，第一锅就煮了三十个，先给了方永年跟向暖。 向暖推拒了一番，最后还是被盛了十八个，剩下的方永年又分了一些给薛冰，三人先吃着，下一锅又下了。 两人吃完，下一锅也好了。 薛冰只要了十个，剩下的二十个又全部给了方永年。 剩下的饺子水也没舍得浪费，三人碗里分了分。 薛冰又烧了一点水，煮了四个鸡蛋。 向暖吃得特别饱，都有种撑着了的感觉。 方永年年纪大了，后面二十个吃到一半胃就有些不舒服了。 饺子没吃完，只慢慢的把饺子汤给喝了。 向暖待到七点才离开，临走的时候薛冰让她把饼干带走，向暖不肯，只拿了一个煮好的水煮蛋走了。 等她走后，老两口将饭桌收拾了下，而后方永年去给薛冰煮长寿面。 一根长寿面煮熟了捞起来就能有半碗，再将荷包蛋放上去，撒一点葱花，看起来非常的好看。 薛冰红着眼睛吃了一口鸡蛋，剩下的递到方永年嘴边，方永年看着本来很精致的媳妇，短短几年时间就变成了老婆子，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吃。”薛冰道：“你生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今天也给你补过一个。” 说着又把面条分给他一半。 这边老两口温馨的分享着面条，那头向暖回到宿舍，掏出钥匙开门，就发现门打不开了。 应该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她敲了敲门：“李姐，李姐，开下门。” 没人回应。 向暖耐着性子继续敲门，敲了三四分钟，给隔壁的门都敲开了，李燕还没来开门。 侯佩云披着衣服出来：“小陶，怎么了？” 向暖忍着怒气道：“不知道啊，我回来开门，门打不开，应该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侯佩云闻言也上前敲门。 但门没人开。 向暖不知道李燕是故意的还是她真的睡死了，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 但不管是哪种，向暖都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云姐，你说是不是李姐出了什么事啊，所以敲半天不开？” 她这么一说，侯佩云也有些担心，毕竟这么大的敲门声，就是睡死了也被惊醒了啊。 旁边其他的宿舍门也被打开，有几个男同志就出来问怎么了。 向暖：“我们怀疑李姐出了事，敲半天都不开门，你们能帮我把门撞开吗？” 一听说里面的人可能出事，几个男同志哪里不愿意。 几个强壮的上前就去撞门。 撞了三下，向暖耳朵尖，听到里面有动静了。 当下道：“我再试试，别把门踹坏了。” 而后将钥匙插进去扭不动。 这时候她听到了嘎达的一声，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后退两步，抬脚对着门就是一脚。 她那一脚还没碰到门的时候门就开了一条缝了，但向暖假装收势不住，一脚就蹬在了李燕的肚子上，给人蹬的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 “哎哟……”李燕大叫一声。 向暖也保持劈叉的姿势，哎哟一声叫的比李燕还要响还要惨。 看着李燕捂着肚子，向暖也捂着自己的大腿，心里暗爽。 让你作，就光明正大踹你了，能咋的？ 第293章 引导舆论 这突发的一幕把来帮忙的几个人都吓到了。 外面的侯佩云跟汪海燕，一个扶向暖一个冲进去扶李燕。 李燕还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着不肯起来。 向暖见状，也捂着大腿一个劲儿的嘶嘶，一副忍痛的小可怜模样。 她还推了下来扶她的侯佩云：“云姐，你别管我，快去看看李姐怎么样了，我刚才那一脚可能踹的有点用力了。” 侯佩云看了一眼李燕，然后道：“这也不能怪你，谁知道咱们又是敲门又是撞门的半天都没开，你这一脚过去的时候就门就开了呢。” 向暖心里给侯佩云点了个赞，但还是一副自责的样子道：“云姐，还是要怪我的，我这点伤不要紧，你快去看看李姐，我听她叫的这么惨，不行咱们还是去医院。” 侯佩云崩着脸：“我先扶你起来。” 说着就有些使劲儿的想把向暖拉起来。 向暖现在还劈着叉呢。 也幸亏她柔韧性还行，这点痛比起踹李燕一脚，她痛那也是痛快的痛。 “嘶，哎哟，云姐，你先别管我，我这筋肯定拉伤了，你让我缓缓，缓缓就好了，你去看看李姐。” 侯佩云：“老刘，帮个忙，跟我一起先把小陶扶起来，这大冷天的这么坐在地上可不行。” 一旁站出一个短小精干的中年男人，跟侯佩云一起，俩人扶着向暖两边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向暖一点也不怕丢脸，就叉着腿走路，她还是坚持让侯佩云去看看李燕，因为李燕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响。 侯佩云被她叫的也有些烦，起身去看李燕。 李燕也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汪海燕拽了两次她都赖着不起来，汪海燕也懒得拽她了。 今天不让陶向暖赔她钱她就不起来了。 “李燕，你怎么样了？哪里伤着了，我摸摸。”侯佩云说着就要伸手。 李燕赶紧捂着肚子弯着腰又是一顿叫唤。 “啊哟，云姐，我应该是内脏被踹到了，我这肚子扭着弯的痛啊。” 汪海燕翻个白眼，陶向暖又不是他们警队里的那种有内功的高手，还真能给内脏都踹移位了？ 她都不行，何况是向暖这种弱鸡。 她又看了一眼李燕的肚子，什么也没说。 听她说把她内脏给踹到了，侯佩云也是一惊，再次要伸手摸，被李燕阻止了。 向暖扶着门框叉着腿，跟围观的众人道：“既然这样，麻烦大家伙弄个担架来，咱们抬着李姐去医院看看，要真是给她踹坏了，这个医疗费用我出。” 一旁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了。 之前那三个撞门的其中一个道：“就你这点力量还能给人内脏踹出毛病了？我咋那么不相信呢。” “就是。”另一个男同志也道：“这说起来也不能怪你啊，你这敲门都敲了四五分钟了，我在对面我都吵醒了，屋子里的人就是睡死了也被惊醒了。” “就是，我们撞门就是因为陶向暖同志担心李燕同志在里面出了事，所以才叫我们撞门的。” “李燕，你这喊的有点夸张了啊，真疼的话哪里还有劲儿叫唤啊。” “这事真不能怪人陶向暖，人家是担心你着急开门呢，谁知道你突然把门打开了呢，你看，陶向暖同志的腿也疼着呢。” “你说这事办的，好心办坏事了呗。” 众人七嘴八舌的，但大概意思都是这事不能怪向暖，李燕要承担大部分责任。 李燕心里都要气吐血，但她也没直接跟人杠，而是看着向暖道：“小陶，这事可不能怪我啊，我看你带着东西出的门，我去收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你跟徐三山说话，说说笑笑的一起走了，我就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所以才锁的门。” 李燕这话包含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众人立刻看向向暖。 向暖心道你妈了个巴子的，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今天不给你收拾了，陶向暖三个字她倒着写。 她出门去买鸡蛋的时候确实碰到了徐三山，但两人也只不过就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 结果被李燕这么掐头去尾这么一说，就成了她要跟徐三山约会甚至晚上都不回来了，这可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向暖依旧一副忍痛的表情，满脸失望又难过的看着李燕：“李姐，我一直挺尊重你的，但你也不能这么给我泼脏水啊。在你心里我跟徐三山什么关系啊你就以为我晚上就不回来了？” 李燕：“……我、我这不是看你跟徐三山聊得挺高兴吗？又看都七点多了你都没回来，我就以为你不回来了，我就反锁了门睡了。” “七点多见我没回来你就睡了，现在才七点四十你就睡死了群殴这么敲门都敲不开？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向暖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她看向其他人问：“在你们眼里，我是那种人吗？” 众人纷纷摇头。 人陶向暖要是那种随便的人，还能等到徐三山？ 他们可听说了，还有位处长也挺欣赏人陶同志的，这李燕不是无事生非吗？ 向暖看着侯佩云，嗓子有些发紧眼睛红彤彤地对侯佩云道：“云姐，我们没有聊的高兴，我是去学校里的公社买鸡蛋，路上碰到了徐三山，就是打了个招呼就各走各的了，不信你们可以喊徐三山来对峙。” 说完向暖都快哭出声音来了。 一个多月来，向暖展现在大家面前的都是积极向上又能干的活力四射年轻人形象，没想到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给几个男同志看的都忍不住责怪起李燕来。 人陶向暖同志一直是个坚强的女性，这会儿都被李燕这一盆污水给弄哭了。 前途无可限量的年轻女书记，被人这么一个脏水泼下来，换成谁都要哭。 侯佩云也不悦地看了李燕一眼：“你瞎说什么呢？你好歹也是个干部，怎么能乱说话呢。” 李燕：“……云姐，我是真的以为……” 向暖打算她的声音：“李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你也不能就这么给我泼脏水啊” “我不小心踹了你是我的错，我送你去医院，检查费是多少，我一分钱不让你出，我还给你算上营养费。” “但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给我泼脏水，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向暖狠狠地擦了下泪眼，给眼角都擦红了。 她问：“同志们，今晚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听到了，你们能帮我做个证吗？” “能。”徐三山从后面挤了过来，看着众人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对陶向暖同志有好感，因为她积极向上又充满爱心，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同志。但陶向暖同志也跟我说的很明白，她没心思谈感情只想好好工作把她的小叔子跟侄子培养成人。” 第294章 一面倒 众人都看着忽然走过来的徐三山。 徐三山看了向暖一眼后看着李燕以及众人道：“我尊重她的选择，这样能力出色又充满了爱心的女同志，谁不喜欢？ 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确实就是打了个招呼而已，至于李燕同志说我们聊得很高兴……我也不清楚李燕同志是怎么判断出来我们聊得很高兴的，毕竟我们就说了两句话，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买鸡蛋，然后我们就点点头分开了。” 众人都看向李燕，希望她能给个答案。 李燕心里有些慌。 她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的。 她就是想给向暖一个教训，所以在看到他们俩说话又等了许久不见人回来后她就把门反锁了。 想着等会向暖叫门的时候，她先不开，等把人都吸引来了她再开门，到时候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这样就能让向暖背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就算她能继续留下来培训，那肯定也拿不到优秀学员了。 这一招非常好用，她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让竞争对手身败名裂。 没想到前面发展的都挺顺利，但突然就拐了个弯…… 李燕被这么多人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辩解了。 这个时候张茂华站了出来。 她声音不大，但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小陶，这件事我看就是个误会，李燕她也不是故意的，天太晚了，要不你看……” 后面她没说，只看着向暖。 向暖看着她，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的问她：“张姐，你这意思是我在胡闹吗？” 张茂华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同班同学，这件事咱们还是控制住别扩散出去的好，不然要对你的名声不好了。” “这话我可不赞同。”汪海燕皱着眉头道：“小陶什么都没做，无缘无故就被扣了一个作风不良的帽子，现在你让她息事宁人，我们知道的是她什么都没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做贼心虚呢。” 汪海燕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干了多年的基层公安，在这种事上我觉得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这不是小陶息事宁人这些流言蜚语就不流传的，这种村头丢了一只鸡，传到村尾就变成了村里死了一只狗的事情我在基层见过太多了。 今天李燕说看到小陶跟徐三山在操场聊的很高兴所以觉得她晚上不回来了，我相信不出两三天，这个谣言就变得更加夸张，更具有攻击力。 到时候小陶再想辟谣已经是来不及了，到了那个时候，小陶的名声跟前途才是真正的被毁了。”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流言传播速度跟内容的变异根本就是人力不可控的。 汪海燕继续道：“面对这些不实的流言蜚语，我们就要以绝对强势的态度从根部将这些流言给破了，让大家看看造谣生事的后果，一旦流言没有了温床，那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众人觉得有理，向暖也感激汪海燕帮她说了这些话。 要是换成她说，少不得又要给别人留下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印象了。 张茂华见自己的话被汪海燕这么一顿反驳，而且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她可不想引了一身骚。 李燕见没人替自己说话了，闻言赶紧道：“小陶，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是我睡糊涂了，我跟你道歉行吗？” 向暖摇头：“李姐，对不起，我也很想大事化小，但今天这件事闹大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已经不是我不追究这件事就不会扩散了。 我是基层书记，还是个女书记，女同志想要干好一件工作，要付出更多的时间跟努力以及汗水，这点我相信你也是明白的。 我肩膀上担负了整个公社的责任，我不能让我那一万多的社员觉得他们的书记是个作风不正的人，让他们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的个人声誉不能被任何人以任何不实的流言给泼上脏水。所以这件事我会如实的跟上级反应的。” 向暖说完对帮忙撞门的三人道：“麻烦你们帮个忙，帮我把李燕同志送到医院检查下，费用这块我全力承担，我拿了钱就送过去。” 说着就要进屋去拿钱。 众人见她都这样了还要送李燕去检查，心里对向暖的认识又高了几分。 相反对李燕，众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来。 能到这里参加青年干部培训的，有几个没心眼的？ 没心眼的根本就到不了这里，所以李燕那点手段，被向暖这么一说，谁还不明白？ 都是玩聊斋的，谁也别装纯。 李燕见向暖铁了心要上报，也慌了。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装肚子疼了，向暖那一脚确实踹得她有些疼，但扯皮了半天早就不疼了。 还有十几天就毕业了，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李燕赶紧扯住进了屋的向暖。 也不知道怎么的，向暖就被她拽的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瞬间就变了。 众人：“……” “小陶，哎哟小陶你没事。”侯佩云等人惊呼一声。 李燕：“……” 她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汪海燕赶紧上前问她：“尾椎骨疼不疼？没事。” 向暖咬着唇茶言茶语地道：“这点疼我能忍的，不怪李姐，我就是刚才腿被拉伤了，被她一拽没站稳，我真的不怪李姐的。” 汪海燕将她扶了起来。 向暖一手扶着后腰，忍痛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抽屉从笔记本里拿出四张十块钱，又扶着后腰走到那三人跟前：“我腰有些疼，你们拿着钱带李姐去，海燕姐，你能帮我陪着李姐一起去吗？” 汪海燕：“你这腰要不要也去看一下啊？” 向暖摇头：“我没事的，就剩下这些了，这些钱还是给李姐去看看。” 李燕完全被向暖架在火上烤了，她知道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 她要是去了，大家就觉得她小题大做，把人陶向暖拽的摔了那么一下人家都没去检查，她还有脸去？ 她要是不去，那之前哎哟叫唤就是在做戏，为什么做戏？做给谁看？ 第295章 找突破口 李燕这一招要是换个女同志，能成功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之所以失败，就是低估了向暖。 她一直觉得向暖就是个走后门的，没什么本事就喜欢出风头博眼球而已 但她没想想人家是个书记，就算有关系没点手段没有脑子能管好一个公社？ 她低估了作为一个基层书记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跟素养，尤其是碰到向暖这种豁得出去不怕丢丑的人，所以她注定失败。 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好，她肯定是要背处分的。 于是李燕也顾不得再装了，转身就对侯佩云道：“云姐，我就是睡着了被惊醒了脑子糊涂说了胡话，你帮我跟小陶解释解释。” 她们这几个女同志都很尊敬侯佩云。 她是一名副检察长，性子本来就耿直刚正不阿的，众人对她就多了一层天然的信任。 向暖已经表态一定会追究她，所以李燕就只能求侯佩云，想从侯佩云这里找到突破口。 平日里向暖也很听侯佩云的话，只要侯佩云愿意帮她说话，她再放低姿态哀求几声，向暖要还是不松口坚决追究那她就是过分了。 就算自己最后真的被处罚了，向暖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也会被很多领导不喜的。 面对李燕的求助，侯佩云没有立刻表态，她这段时间也能看的出来李燕有时候在针对陶向暖。 但她没想到李燕居然这么糊涂，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捏造事实直接就给向暖扣莫须有的帽子。 这种事往小了说，大家谈谈道个歉就能解决。 但看陶向暖的态度以及说的那一番话，明显是不打算大事化小的。 而且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侯佩云也看出来了，陶向暖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人家是靠关系，但人家也在用心做事并且做得非常有质量。 想要在基层干好一个书记的工作，别的不说，内心不强大的不能扛事的，早就泯然于众人了。 而向暖又是能豁得出去的不怕事的，碰到她，李燕就是踢到铁板了。 再加上向暖已经表态了，所以侯佩云要是帮李燕求情那就是不给向暖脸。 比起帮一个想使坏结果被反打的人，侯佩云自然是帮向暖了。 而且这个时候李燕把自己扯进来，也有些不厚道。 她性格有些嫉恶如仇，李燕的手段她也是看不上的。 “李燕……”侯佩云道：“在这件事里我们这些人都是外人，正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的就是我们这些外人。 我们也没有立场跟资格在这里说些什么，大家都是同班同学，我们不管是帮你还是帮小陶，都有些厚此薄彼的嫌疑，所以这件事，还是你们俩解决。” 侯佩云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是了，这种事他们帮谁都不合适，那就不插手，让她们俩自己解决。 向暖立刻就道：“谢谢云姐，也谢谢同学们。” 说完看着李燕：“李姐，你还去医院吗？” 李燕脸色很差，感觉就这么一瞬间人就憔悴了不少。 李燕看着向暖，见她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知道自己这一次要倒霉了。 “不去。”她硬邦邦地道。 向暖点头：“今天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明天去也行。你要是感觉肚子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医药费我一定给到位，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李燕臭着脸不说话。 向暖捂着腰转身对其他人道：“今晚谢谢各位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 侯佩云道：“对对，都休息。” 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看了，自然纷纷转身回自己的宿舍了。 很快，男同志都走了，就剩下七个女同志。 向暖对汪海燕道：“海燕姐，我今晚能去你那凑合一宿吗？” “可以。”汪海燕道。 女学员是两个人一个房间，汪海燕幸运的自己住一间。 “谢谢，我回去拿点东西就过去。”说着向暖就进屋了。 李燕一看立刻将门关上。 汪海燕一看就要去敲门，被侯佩云阻拦了。 “我们别插手了，让她们俩自己解决。” 一直没说话的赵慧兰也道：“云姐说得对，这件事一个帮不好，我们也里外不是人，还是都别插手了，走了，咱们也去休息了。” 说完跟刘明丽一起回了房间。 张茂华也转身走了。 侯佩云拍了拍汪海燕的肩膀：“先回去，咱们听着点，要是吵起来了咱们再过去拉架。” 汪海燕点点头，回了房间但门没关。 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能第一时间赶到。 房间里，向暖将毛巾牙刷等放在脸盆里，又将垫被盖被折叠好打算搬过去。 那边就一个空床，没有被褥的。 李燕走过去：“小陶，我们说说。” 向暖道：“你说。” 但她没停手，依旧折叠垫背。 李燕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向暖直起腰，也没挣开，只看着她。 李燕松开她的手，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向暖笑了：“李姐，我也想问你一句话，我自认没有得罪你，结果你处处针对我不说，还要一下子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们俩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啊？” 李燕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强硬地解释道：“我没有要给你扣帽子，我是真的以为你们……” “李燕，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说这些鬼都不相信的话了。” 向暖这次直接喊她名字了，代表着她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李燕一顿，看着向暖。 她有些想不明白，对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家境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怎么就能练就了这么一副处变不惊还能绝地反杀的本事？ 她十九岁在干什么？ 为了能有好的工作，她利用流言蜚语赶走了情敌，顺利嫁给了自己的丈夫，通过夫家的关系，她顺利进入了公家单位。 这些年在夫家的关系以及自己的努力下，她从镇上的一个小小干员成了县里的税务局办公室副主任。 她本以为自己才40岁，能走到这个高度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所有的女同志里就只有她最没有本事。 年纪比她大比她有本事的很正常。 可那些比她年轻许多居然一个个职务都比她高，这就让她骄傲了十几年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尤其是这个陶向暖，才十九岁就已经是科级干部了。 李燕羡慕，嫉妒，还有恨。 恨这个陶向暖运气太好了，才十九岁啊，就站在了她四十岁都站不到的高度。 第296章 气死人不偿命 向暖见她出神，也没打搅她，转身再次收拾铺盖。 “因为你太幸运了。”李燕忽然道。 向暖的动作一顿。 李燕继续道：“你才十九岁，就已经是公社书记了，陶向暖，你如今的成就，放眼全国都没几例，说你不是走后门谁信呢？大家都是走后门的，你凭什么就能这么幸运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明明已经跌入泥潭了怎么又爬起来了呢？像你这样克夫的女人，凭什么就站起来了呢？” 后面一句话李燕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向暖冷笑：“那我告诉你我不但站起来了，将来我还要站在你永远都触碰不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高度，你是不是要气死？” 李燕：“……” 听完这些话她胸口真的一阵阵发闷。 向暖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道：“李燕，一个人走后门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走了后门后还没本事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样就要闹笑话了，比如今天的你。” 李燕一直是她圈子中过的最好的女人，也一直是她圈子里最被人羡慕的人。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那些人见到她，哪一个见到她不恭维夸赞几句？ 向暖这般直白又不给她脸的直接戳她心口的行为，让李燕彻底忘记自己关上门是想跟她和谈，哪怕用钱砸也要砸得她低头的。 于是，盛怒中的李燕抬手就给了向暖一巴掌。 向暖能躲但她只是稍微避让了下，李燕的巴掌落空了，但是指甲还是在向暖的脸上留下了三道印子。 向暖也没惯着她，反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这一个巴掌嘎嘣脆，比李燕打她的要重多了。 李燕被打的没站稳，扑到她的铺盖上。 向暖冷脸道：“你现在可以顶着你这张脸出去跟别人说我打你了。” 李燕没动。 其实她那一巴掌打出去后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再次激起二人之间的矛盾的。 她先动的手，还在向暖脸上留下了痕迹，自己再出去哭诉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反倒做实了她倒打一耙的嘴脸。 “我尊敬你喊你一声李姐，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姐了？” 向暖揪住她的衣服领子，一把将人从自己的被褥上拽开了。 李燕没站稳再次摔倒。 向暖很嫌弃的拍了几下被她压过的地方，仿佛被她压过的地方有多脏似的。 拍了好几下，向暖才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明天你自己去找领导，不管你找什么理由跟领导说，明天这个培训班你不许再出现。 如果等我去找领导的话，你不但要被赶出这个培训班，原来单位的工作恐怕也保不住的。”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如果我听到一点点关于我的不好的流言蜚语，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都会去龙山县找你的。” 李燕一怔，不服地问：“凭什么？” 向暖不客气地道：“凭你现在被我拿捏住了。” 李燕被堵得心口疼。 向暖没再理她，抱着被褥就离开了。 她可以直接找领导把李燕干的事全部抖出去，那样李燕不但会被培训班开除，原来的工作肯定也会被牵连。 就算能保住工作，职务肯定也保不住了。 但她不能这么做。 一来，李燕能成为龙山县税务局办公室的副主任，又能来参加这次的干部培训班，就说明她也不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人。 她不知道李燕的关系，就像李燕也不是那么了解她有什么关系一样。 为了今天一时爽就彻底得罪死一个在组织内部有着一定关系的人是很不明智的。 未来几年，她是不可能脱力c市的组织圈子，只要她还在c市，她就有可能在某一天被李燕的关系网反噬。 要不可能为了一时爽就给自己的未来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这是愚蠢自掘坟墓的行为。 人在官途，那就要步步为营，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二来，就算李燕找借口顺利退出培训班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肯定也会传到领导的耳朵里，李燕拿不到毕业证书，就不可能顺利升职。 她已经四十岁了。 原本不出意外她这次回去肯定能往上升一级，结果她不但没升级还提前退场了，升职肯定也是没指望了。 就算她跟他们单位解释的再合情合理但在领导眼里就是失败，她浪费了这么一次机会也是事实，那些被她挤下去的对手能不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吗？ 就李燕的性格，同单位被她的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不用她出死手，未来李燕的仕途也会布满坎坷。 这些信息快速的在向暖大脑里闪现最后整理得出了最有利于她的结果。 只要李燕走了，不管大家怎么猜测的，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敢惹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各奔东西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任何事。 她还答应周书记要拿个第一名回去呢。 任何阻拦她拿第一名的人，她都要一脚踢老远。 向暖抱着被褥走到了汪海燕的宿舍门口。 汪海燕听到脚步声已经开门了。 她刚想问向暖一句没事，就看到了她脸上被指甲剐出来的痕迹。 汪海燕的正义感瞬间就涌上心头。 “她打你了？”还不等向暖回答，汪海燕已经拉开门准备去找李燕了。 向暖赶紧往门口一站拦住她，将自己的被子往她手里一塞。 她赶紧道：“我没白挨打，我打回来了。” 汪海燕闻言点头：“没吃亏就行。” 说着抱着向暖的被子去了空着的铺位。 向暖：“谢谢海燕姐帮我铺被子，我去拿脸盆。” 说着向暖就回去拿脸盆牙刷了。 她回去的时候李燕已经坐在她自己的床铺上了。 等向暖拿了东西再次要走的时候，李燕道：“我明天会以生病为理由去找领导，陶向暖，是我轻敌了，下次我们再遇见，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向暖转身笑得有些欠扁，说得话就更诛心了。 她道：“李姐，我觉得你想得有点多哦，别说我们现在在行政级别上你拍马都追不上我了，这次你犯了错那我们以后就更是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衡线了，我在上面，你在下面。”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们碰见了，那你绝对是那个对我毕恭毕敬的人，而我，也是你永远羡慕嫉妒又遥不可及的人。” 说完这句，向暖又冲她挥挥手：“明天你走的时候我应该在上课，恕不能相送了，李姐，一路走好啊，有缘再见。” 气完人，向暖这才脚步轻快地走出宿舍，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门一关上向暖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 人在官途，就不存在什么内心纯良的人。 她向暖不会主动害人，但要是有人敢来害她，那不掉层皮就别想轻易脱身。 ps： 那些希望让向暖赶尽杀绝的朋友们可能要失望了，向暖不会这么做我也不会这么写，可以说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成年人都不会这么做。 赶尽杀绝一时爽，后果却是后患无穷的，毕竟李燕也不是没关系没背景的，我已经写的很明白了，不懂的不理解的我也没办法了。 第297章 实习（1） 第二天众人上课的时候都没看到李燕，也没多想。 又过了一天李燕还没出现，有心人就打听了下，得知李燕昨天就离开回老家了。 说是家里昨天一大早就打了电话过来，家里出了一点事，她必须立刻回去，所以这培训也就提前结束了。 只字没提陶向暖三个字。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 之前向暖说要追究李燕的责任，现在李燕就走了，别管李燕说是因为家里有事才走的，但那天晚上亲眼目睹了这件事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要知道距离培训结束也就十来天了，说一句不好听的除非家里有人离世了需要她回去奔丧，不然这时候走了可亏大了，不但拿不到证书回去，这升职肯定也是无望了。 同时这些人也看清了一个事实，别看人小陶年纪小，每次喊她她都笑眯眯的应着，人家真要计较起来，那也是能把你拉下马的。 之前还有几个虽然行政职务比她低，但就仗着年纪以及入组织时间的比她长，倚老卖老的对待向暖就跟对待家里小辈似的人，这会儿也不敢一口一个小陶的喊她了，更不会在她跟前说一些倚老卖老的话了。 李燕走了，向暖耳根子清静了很多，空气都新鲜了不少，她又搬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毕竟一个人住还是很爽的。 方永年过了两天才听到这件事，下课后喊住了向暖问了下她的情况。 向暖笑眯眯地道：“方老师，没事了，都过去了。” 方老师点头：“嗯，没事就好。” 最后还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上边说要把他们分配到c市一些单位里去锻炼一个星期。 主要就是检验一下他们这个两个月是不是真的学到东西了，还是就混了两月。 这一个星期的实习，关系着他们最后能不能拿到一个好成绩。 向暖就被分配到了c市机关。 除了她，还有汪海燕跟另外一个男同事，叫蔡和，也是一个公社书记。 三人都是实干派的，到了市机关先去报到，接待他们的是办公室的人，说暂时不知道安排他们去哪，等通知。 然后就带着他们先去招待所安顿。 向暖跟汪海燕住一间屋，两人把行李放好，汪海燕道：“我还是第一次来c市呢。我们公社到c市太远了，反倒是去h市比较近，有时候想买点什么东西，都去了h市。” 向暖点头：“可不是，这都快中午了，看看下午给不给我们安排活儿。” 他们也不知道会被分配到什么工作。 结果两人刚把行李收拾好，服务员就过来敲门了。 “两位，吴秘书来电话，让你们带上行李去找他，要快点。” 说完服务员就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废话，将行李收拾好关上门走了。 三人同时到的吴秘书那里。 吴秘书很忙，看到他们来了后道：“赵书记等下要下乡视察工作，得知你们三个来了就说带上你们，你们先出去上门口的大巴车。” 三人闻言也没废话就赶紧去门口了。 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大巴车，还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不用说，小轿车肯定就是赵书记的座驾了。 三人上车的时候发现前面都已经坐了人了，三人都很默契的往后面的空位走去。 向暖拉着汪海燕坐在了司机的那一侧。 以前她听一个老司机说，坐车的时候最好就坐在司机那一侧。 因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司机本能反应都会先往左打方向盘保自己。 有人又要要杠了，那要是从左边出了事故呢，不还是没用？ 是，确实没用，就只能说命中逃不过这一劫了。 三人安静地坐着，其他人都很熟稔地打着招呼。 还有几个人好奇地看他们。 又等了五六分钟，一群人从大楼里出来。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身材也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看着得有五十多岁了。 他一边下楼梯一边跟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 最后一弯腰坐进了小车里。 吴秘书关上门，快步跑过来看了下，见他们三上车了就赶紧道：“你们三等下先跟着大部队行动，别乱跑。” 说完就扭头跑下去了，上了小轿车的副驾驶。 又有一群人上了车坐在了前面的位置上。 小车出发了，中巴车也跟着出发了。 车子渐渐离开市区，一开始还是大片的农田跟地。 c市这边的田是种水稻的，地里中的东西就多了。 有的田里光秃秃的，有的田里撒了草籽，看起来绿油油的。 有些地里种的是冬小麦，有的种的是油菜。 还能看到一些社员在给油菜或者小麦浇灌或者松土。 冬天真的能休息的日子也就是大雪或者大雨的时候，其他时候田间地头也有干不完的活儿。 向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劳作的人们。 以前她还挺喜欢看种田文小说的，可真当她来到这里亲自体验了后，是绝对喜欢不起来的。 因为很苦，很累，还不一定就能有收获。 农民这个职业，真的是最累的职业了。 所以后来的人都不愿意当农民了，宁愿出去打工，挣着辛苦钱在城里人看不起也不愿意留在老家种田，因为种田这个职业，真的是一辈子能看到头的。 车子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慢慢地终于能看到一些村庄了。 向暖估摸着要到地方了。 车子又行驶了半个小时，然后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了。 前面，吴秘书从小车上下来，然后朝中巴车跑来。 吴秘书上车后往后走，一边走一边还往一些人手里塞信封。 向暖他们三都接到了信封。 吴秘书道：“看清楚信封里的内容，这就是你们下车后要做的事情。” “刘师傅，开车。” 前面的小轿车已经走了。 刘师傅闻言开车了。 又开了会儿，吴秘书道：“停车。” 司机停车。 吴秘书拍了几个人的肩膀：“你们从这里下车，往前走就有个岔路口，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按照纸条上的内容去做，三天后自行坐车到县城机关来。” 向暖看了一眼自己条子上的内容，心里大概知道了，这是要把他们往基层公社放啊。 第298章 实习（2） 向暖跟汪海燕是第二批被放下去的，蔡和还留在车上，有些担心的看着二人。 但二人都没太关注他，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等车子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汪海燕道：“这是让我们当密探啊。” 向暖觉得密探这个说法还挺有意思的。 “那咱们就多看看。” 信封里还有她们的证明，可以住招待所。 但说实话，在人口流动非常低的年代，镇上来俩陌生女的，其实是有些惹眼的。 “我们这样进去不行。”向暖道：“我们这的衣服看起来太好了。” 汪海燕一看也是，“换上。” 今天要去市机关报到，所以穿的都挺体面的。 换好衣服后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小镇。 这个公社属于大枫县管辖的，叫青草公社。 两人到了公社去了招待所，出示吴秘书给她们弄的证明跟证件后开了个房间。 向暖问前台要了点针线。 这个公社很小，也就四个房间，前台也是一个三十多的妇女，看着还挺凶巴巴的。 女子拿出针线：“针线不能白用，要五分钱。” 向暖：“行，你记在房费里，既然要五分钱，那这个线你要多给我点，我要缝东西。” 女人绕了一个拇指大的黑线线头给她：“就这么多了。” 也够用了。 两人又去了供销社，打算花一毛钱买点碎布头子。 买碎布头子的时候，汪海燕就跟售货员打听了下青草公社的情况。 吴秘书给她们的信封里可没写太具体。 对方不是太愿意说，毕竟就一毛钱的生意。 向暖想到她们的任务重，不可能把青草公社都走一遍。 所以又让售货员给秤点饼干当干粮，又买了半斤的水果糖，这是打算收买小孩用的。 毕竟小孩子们“天真无邪”，能从他们嘴里听到大人不会说的事。 一下子买了这些东西，再问的时候售货员就答话了，又问她们来青草公社干嘛。 汪海燕道：“我来寻人的，早年饥荒，我一个妹妹跟我们走散了，打听到她可能逃荒到这边在这边安家了，我就来寻找。” 这种情况很常见，售货员立刻道：“那你可以去四五大队看看，听说他们那边以前有不少逃荒的都在那山里安家了。” “咱们公社有几个大队啊。”向暖问。 售货员道：“我们大队比较分散，有十个，但都不大。” 一听有十个大队，两人不可能两天时间就把这些公社都走一圈，那肯定就挑选一些公社去暗访了。 基本情况跟杏花公社差不多，越靠近公社的大队生活要好点，那些深山老林里的大队自然就会清贫很多。 两人付了钱出了供销社，时间也不早了。 今天折腾了一天都没吃饭呢，两人早饿了。 向暖拿着饼干递给汪海燕，汪海燕拿了几块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小暖，你觉得我们从哪个大队下手比较好。” 她毕竟是书记，懂这些弯弯绕。 “我们挑选两个，选个第二大队，再选个四大队，太远了我们不能把时间都耽误在赶路上了。” 汪海燕点头。 两人打算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再回招待所。 没走多大会儿，隐隐听到了下课铃声。 应该是小学放学了。 冬天天黑的早，这才四点多孩子们就放学了。 老远就看到一群小孩从一个有些简陋的学校里跑了出来。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夯土围墙围着的四五间夯土茅草屋。 两人都吃着饼干没说话。 忽然，一群小孩从远处跑来，追赶打闹着。 有个小孩不知道怎么回事，快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忽然就朝她们扑了过来。 汪海燕反应很快，拽着向暖就躲开了，见小孩要摔倒，扶肯定是来不及了，就直接伸出一只脚给小孩垫了一下。 那小孩一下子就跌在了汪海燕的脚上。 汪海燕是使了劲儿的，所以小孩上半身没扑在地上，但膝盖还是磕到了。 两人赶紧把小孩扶起来，还好，就是衣服摔破了，没破皮。 小孩顿时就哭了：“这是我才做的新裤子，呜呜，我的新裤子破了，回去我妈要打死我了。” 两人对视一眼，汪海燕从布包里翻找了下跟他裤子颜色的相近的布头：“这个拿回去让你妈妈从里面给你补上，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小孩接过布头高兴坏了。 除了这个摔倒的，还有四个小孩也围在周围。 向暖想了下，从布包里掏出五颗水果硬糖递给他们。 五个小孩立刻就要伸手抢，向暖一缩：“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说了这个糖就归你了。” 五个小孩点头。 她们冒充从别的地方来寻姨妈的母女。 汪海燕三十七了，在这个年代是能生出向暖这个十九岁的闺女的。 再加上汪海燕在基层也挺操劳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护肤品，有汪海燕也不舍得用，所以她看起来能有四十多了。 二人假扮母女一点不突兀。 两人跟小孩打听了下青草镇的情况，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最后把水果糖给了他们。 五个小孩欢呼着走了。 青草镇比之前的杏花公社好不到哪里去，能上学的，基本都是家里还不错的。 两人在国营饭店吃了一碗素面，回到房间后汪海燕拿着针线跟碎布，找出一件最旧的外套，在衣服的胳膊肘上，袖口上，还有领口以及裤子的膝盖上，屁股后面等地方都打上了补丁。 打补丁的地方都是干活的人容易破损的地方，总不能把衣服磨烂。 反正汪海燕是不舍得的。 两人就在外套上打上补丁，回头事情过了，把线头剪开就行了。 针眼什么的也看不见。 别看汪海燕是个比较糙的女汉子，但在家也是要给孩子们缝缝补补的，手艺比向暖好多了。 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衣服缝好补丁。 从早上九点多出门忙到现在，两人也挺累了。 事情做好，要了两壶热水洗漱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两人账结算了后就出门了。 等出了招待所来到国营饭店，买了几个馒头就急匆匆的走了。 昨天从供销社的售货员以及小孩们的嘴里得知了一些消息，决定今天直接去四大队去看看。 第299章 探寻（1） 两人赶到四大队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从青草公社走到四大队，两人差不多走了五个多小时，也真的是又累又饿，再加上她们换上的那些衣服，狼狈的样子都不用假装了。 两人从进了村子开始，沿途就有不少人看她们。 因为是两个女的，倒也没人阻拦，要是俩男的，估计就有人要来盘问了。 向暖搀扶着汪海燕，俩人一边顺着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路往里走，一边看着站在路边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晒太阳的社员们。 今天太阳很好，这样的天气，人们都喜欢一边吃饭一边晒太阳，晒的暖呼呼的，舒服。 路面不宽，俩人走的也不快。 终于，有个头上包着一块布的端着饭碗的妇女扬声哎了一声问：“你们俩是哪个？要找哪个啊？” 两人对视一眼，向暖朝那妇女走了过去：“大娘您好，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她叫汪海霞，今年三十五岁，跟我妈长的差不多。” 汪海燕这个时候就赶紧走了过来，冲那妇女笑笑道：“大姐，我是来找我妹妹的，早些年逃荒家人走散了，这些年我们全家一直在找她，昨天路过你们公社，听说这边有不少以前逃难的，就来问问。” 汪海燕是真的有个妹妹，不过不是逃荒走散的，而是饿没了。 这次要找借口汪海燕就用了妹妹的身份。 这种半真半假的，一时间不容易被人察觉出来。 周围一些听她们在说话，也都端着碗凑了过来。 好（第四声）新鲜，再加上没事那多听点八卦都是一种娱乐。 “我那个妹妹苦啊，逃荒的时候去挖野菜，就这么走散了，这么些年，我们全家都在打听……” 说着说着汪海燕眼睛就红了。 那妇人一看这人都快哭了，在心里就认定这事肯定不是假的。 其他人闻言也都相信了她们二人的说辞，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经历过那场饥荒的，谁家没损失几个亲人的？ 被汪海燕这一顿诉说顿时就被勾起了那无能为力又绝望的几年，一个个的眼睛都红了。 向暖及时止住了汪海燕的诉说，多说多错，万一露出什么马脚就完了，点到即止就行。 汪海燕一说起那段往事，也是悲从中来，再加上有人也跟着她一起回忆了当年，一时就没收住情绪。 被向暖一拽，汪海燕止住话头擦了擦眼泪问：“这位大姐，说了半天都耽误你们吃饭了，我在镇上打听的时候，听说你们这边有不少人都是外地逃荒来的，所以来问问看，有没有我的妹妹，都是苦命的人，我就想早点找到她，要是她日子不好过，我们也能相互帮衬。” 汪海燕继续道：“你们别看我穿得不咋样，但我哥哥有出息，是工人，一个月四五十块工资呢，肯定能帮衬到她的。” 那大姐抹了抹眼泪：“我们这也就三家是逃荒来的，但是没听说谁叫这个名字啊，哎，老刘，你们家祖辈都在这一块，你听说过没？” 那个被点名的老汉摇头：“咱们四大队就没有姓汪的。” “这位老大哥，那有没有谁家媳妇是姓汪的啊。” 那老汉摇头，“你们再往下个村打听打听。” 这山里面的人，不喜欢用大队称呼，还是习惯用村子称呼。 两个人点点头，向暖问：“大爷，下个村子怎么走啊？” “就顺着踩出来的路走，一直右拐就行。”那刘老汉道。 两人道谢，顺着一条小土路就继续往前走了。 汪海燕压低声音道：“看来不是这里了。” “先往里走走看。”向暖道：“来都来了。” 走出村庄后向暖从包里拿出早上买的馒头，也没什么可挑剔了，一人啃了一个冷硬的馒头。 馒头吃完了，下个小村子就出现了。 有的人口比较集中的平原地区大村子能有上千户，人口能破万。 一般一个村子也就百来户，有千把人的村子都算大村子了。 这边是山区，居民都比较分散。 这边一个大队大概就只有七八十户，但人口不少。 这年代都能生，一家最少都五六口人，三口之家很少见。 在这种山区，一个小队基本都是一个姓比较多，抱团，别人就不敢欺负了。 两人又走过了两个小队，都没有打听到她们想打听的。 两人也走累了，就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打算歇息歇息。 从打听的情况来看，四大队就这样的小队起码有十来个，她们想全部走完，不太可能。 两人正坐着呢，就看到有四五个妇女扛着农具从路那头走了过来，还有说有笑的。 这群人也看到了她们俩，立刻就不笑了，眼神还带着警惕。 等她们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汪海燕连忙哎了好几声。 那几个女人还是停住了。 汪海燕换了个说辞，说他们是来投亲的，亲戚叫汪海霞：“你们这有这么个人吗？” 为首的女人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们这里都是本地人，没有外来的，你上别处打听去。” 然后就催促着其他人走了。 两人有些失望。 一行人走出十来步远了，忽然有个人落后了几步，就见她蹲下来，看样子像是在扣鞋带。 之前那妇女还催她，女子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的鞋带大部分都是一个布条上挖个扣眼缝在鞋子上，另一边订一粒口子，扣眼对上一扣就完事了。 有的没扣子就直接用布条，一系就完事。 那个女人蹲下的瞬间她们俩人都看出来了，这女人不是在系鞋带，而是在写字。 她认识字。 这让俩人立刻警觉起来，觉得这一趟应该不会白跑了。 两人没有立刻走过去，直到那写字的女人小跑着追上队伍一个拐弯消失在二人眼前的时候她们俩才走过去。 地上就写了两个字，牛朋。 朋字分的很开，还少了一个木字旁，一看就是不太熟练。 然后是一个箭头。 两人都想不起来那个蹲下的女子具体长什么样，就记得挺年轻的，十七八出头的样子，应该是嫁人了。 汪海燕道：“走，去看看。” 向暖一把拉住她：“咱们就假装经过，就算发现问题也不要贸然上去。” 汪海燕是个公安，骨子里就有惩奸除恶的暴利基因，向暖怕她等下一上头就直接上去了。 “那你等下拉着我。”汪海燕也知道自己的脾气。 向暖用脚将地上的字给磨了，俩人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走去。 第300章 探寻（2） 这个牛棚还挺偏僻的，岔路口也多，人生地不熟的，两人费了点功夫才找到一个茅草屋，还有一面夯土墙，一半已经倒塌了。 俩人都没看出来这是牛棚，是汪海燕闻到了臭味。 两人继续手挽着手朝那边走去。 只是还没靠近那边，那墙后面突然窜出来一人，给两人吓一跳。 挺凶的，看着两人就喊：“退后。” 两人下意识的退后了。 这人三十出头，穿得很破烂，长的也很一言难尽，两手拢在破破烂烂的棉衣袖子里，见两人很是面生，有些警惕地问当地话：“你们干什么的？怎么来我们队了？” 两人勉强能听懂。 汪海燕赶紧道：“大兄弟，你认识一个叫汪海霞的吗，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她是我妹妹，我们娘俩是外村来投亲的。” 两人不说是来找人的了，太敏感。 那人道：“不认识，我们这没有这么个人，赶紧走。” “大兄弟，你再想想，我是一路打听过来的，有人就说我妹妹就嫁到这边来了，你……” 汪海燕的话还没说完，那男人就蹲下身捡起几个土疙瘩朝她们丢了过来：“赶紧走，我们这没这个人。”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你别激动。”向暖拉着汪海燕就走。 汪海燕还有些倔，不肯走。 这里肯定有问题。 是有问题，但向暖可不觉得她们俩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妈，人家都说小姨家不在这里了，我们走，天也不早了，咱们也得回去了。” 汪海燕被向暖拽走了。 两人走了十几米远，回头见那汉子还站在那边看着她们，两人不敢逗留，顺着来路走了。 那汉子见人真走了，这才又缩回了那夯土墙后面，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两人一直走了一里多路，看到一个小山坡，汪海燕拉着向暖就过去了。 向暖被拉了个趔趄。 两人躲在山坡后面，那边都是干了的稻田，田里露出短短一截稻茬。 汪海燕道：“肯定就是这里了，小陶，咱不能就这么走了。” “可是姐，我们就俩女的，能干嘛？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被抓到时候一块给捆了。” 她们俩今天来，就是找镇上的一个女老师，这个女老师是个从大城市来的知青，长得漂亮又温柔。 最重要的是懂得很多，通过她的叙述让这些山里的孩子们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居然这样的精彩，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这些信息自然也是从那几个孩子嘴里获取的。 女知青前些天洗菜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塘里了，这水塘就在学校后面，学校后面的那条小路是近路，比走大路到镇上要近一些，所以很多人都从这边过。 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女知青洗衣服的时候脚下一滑掉进水塘里了，正好被四大队一个赶集的光棍给救了。 女知青醒来那光棍就说他已经看了碰了那女知青的身子了，所以她就是他媳妇了。 女知青羞愤难当，直说要把所有的钱都给他，还让家里的人也寄钱来给他，这些钱就够他娶个媳妇了。 但那光棍不肯。 女知青怎么可能愿意嫁给这么一个乡下人？ 就让家里找关系赶紧调回去。 这消息不知道怎么的被那光棍给知道了，前天晚上这个光棍就集结了几个亲戚，就直接把那女知青给绑到了他们村，说她都是他的人了还想走？没门！ 当时两人听完都惊呆了。 这镇上的领导跟派出所什么的都不管吗？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又听到有人说起来，有人心疼女知青，也有人觉得光棍没做错，这女人的身子都被看了还想走？ 这不是反了天了吗？ 又有人说其他知青去找过领导，但领导就一个说法，那女知青的身子都被男人看了摸了，那不就该嫁给那汉子嘛，这是千百年来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男知青跟他们普法，他们才不管呢，在这里，规矩大过律法。 于是这些人又去找了派出所，派出所那边也含糊说辞躲着不见。 因为那男光棍是四大队大队长的侄子。 兄弟没了，就剩下这么一个侄子，如今好不容易赖到了一个媳妇，还是城里人，怎么肯放弃？ 城里娃子下乡，跟当地老乡结婚的也不在少数，怎么就你不行？ 这些八卦都是两人早上吃饭的时候听说的。 汪海燕当时气得就要去派出所，被向暖拉住了。 姐姐，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啊。 汪海燕道：“那个女知青肯定被关在那里了，我们得去救她。” “拿什么救？”向暖问：“我相信你能把那汉子给放倒，然后呢？被其他村民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亮明我们的身份。”汪海燕道：“你是一个书记，我是一个副所长，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打我们。” 向暖：“还真有可能敢打我们，不但敢，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埋这里，反正这里的山这么大，埋两个人，就是来一两千人想要找到我们俩也困难重重。” 汪海燕被她描述的情况给吓道了：“没、没这么夸张吗？” 向暖反问：“他们都敢直接绑架人家女知青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汪海燕瞬间没话说了。 “那现在怎么办？”汪海燕问。 “快点出去，然后把这个情况禀报上去。” 汪海燕还有些挣扎，她的职业以及良心都不允许她就这么走了，帮助弱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要是就这么走了她的内心会受到谴责的。 但向暖是现代人，没有她这么高的觉悟跟职业素养，直接拉着人就走。 她大业未酬，可不想埋骨在这个地方，到时候可就碰不到这么好的身体了，重要的是还要从头来，可太累了。 向暖可不管她挣扎不挣扎，直接拽着人就走。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村子，迎面就走来好几个男人，手里拿着绳子跟扁担，气势汹汹的。 向暖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快速对汪海燕道：“这些人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暴露了身份。” 汪海燕性格比较直，想不到那些弯弯绕：“这个时候我们的身份才是保护符。” “听我的。”向暖来不及跟汪海燕解释太多。 她们是来寻亲的普通人，也没靠近那牛棚，大不了就被盘问几句，说不定可能就过去了。 可你要说你是官，这些人一慌再脑子一热怕她们出去说什么，就有可能一冲动给她们俩怎么滴了，到时候可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 第301章 施救（1） 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有人在喊：“在那，就是那俩女的。” 汪海燕下意识的把向暖往自己身后拉。 她时刻记得自己是一名人民公安，在任何时候都以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为第一位。 “你们干什么？”汪海燕问。 四五个男人都走了过来，为首一人看着有四五十岁了，寸头，穿着一身破烂的军大衣，带着一顶帽子，看着她们俩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干嘛？” 汪海燕看到了人群里那个从围墙里跳出来的男人，所以就把之前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怎么觉着不像啊。”那为首的男人道。 汪海燕绷着脸问：“我们就是来投亲的，有什么像不像的，你们这是干什么？要留我们做客啊……？” 她是个副所长，一绷着脸倒也有些气势。 向暖从汪海燕身后站了出来：“妈，我们可不能在这吃饭，我爸跟我哥他们这会儿可能在分开的路口等着我们了，舅舅那头还等着电话呢，咱们得赶紧回去给舅舅打电话。” 汪海燕嗯了一声，看着那几个人，，让他们让开，见他们不让开，大着声音道：“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们几个男的拦着我们娘俩想干什么？想耍流氓啊？再不让开我可要喊了啊。” 为首的人问：“你说你是来寻亲的，你们的证明呢？给我看看。” 汪海燕道：“你谁啊我就要给你看？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坏人？” 对方很骄傲地道：“我是这个大队的大队长。” 向暖立刻道：“妈，给他们看，舅舅身份特殊，咱们不能给舅舅惹麻烦。” 汪海燕就是性子直，也不是真的傻，立刻顺着她的话现编道：“这次也幸亏你舅舅立了功，才有钱让咱们来找你小姨。” 说完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行，我给你们看，可别怪我没警告你们，我哥可是部队里的大官儿。 我丈夫跟儿子都知道我们娘俩往这边来寻亲了，我们要是没回去，他们肯定带着我哥就找来了。” 这一招还是挺能唬人的。 这些山里的人，还真不怕什么法律跟镇上的那些官，但怕带兵的。 惹急眼了人家是真突突你。 向暖把自己的证明递过去。 向暖的证明上盖的章是c市文工团的。 对方一看这个章就相信了一大半了。 “那你们怎么穿的这么破啊。”那人问。 汪海燕道：“这不是为了路上安全吗，这年头也乱得很，出门在外不得小心点啊。” 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确定了下不是针对他们来的，他们也不想惹麻烦。 为首那人把证明递给汪海燕：“没事了，误会，误会，我们村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说着把路给让开了。 “是我那妹妹没福气啊。”汪海燕叹息一声，接过证明拉着向暖就走了。 两人快速的往回走。 走了快一公里的时候，汪海燕站住了。 向暖问：“怎么不走了？” “我不能走。”汪海燕认真地道：“吴秘书给我们的信封上虽然就是让我们随处看看到时候再汇报所见所闻，但既然我们发现了梁甜甜的事，我就不能这么走了，那棚子里是不是梁甜甜我们还不知道。” “可就我们俩能做什么？”向暖道：“我觉得现在最合适的做法就是赶到县里，把这事汇报上去，由县里下来人处理。” 镇上是指望不上的。 “对。”汪海燕道：“你回去，我留在这里。万一他们要把梁甜甜怎么样，我还能阻拦一二。” “你一个人能干嘛？”向暖着急了去拽她，“我们一起回去。” 汪海燕摇头：“小陶，我有我的职责，我没发现这件事就算了，现在发现了我就不可能这么走。” “你现在听我说，你回去打电话通知吴秘书他们，我不会贸然行动的，确定是梁甜甜后我就找个地方猫着等你们。” 向暖看着她坚毅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了。 当下从包里摸出俩个馒头来：“干粮你拿着，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让后让县里立刻派人下来。” 汪海燕笑了：“好，放心，我的身手还是能自保的。” 向暖不跟她废话：“你答应我，绝对不许冒险。” “我答应你。” 向暖不相信她：“你以你丈夫跟孩子的名义发誓，绝对不冒险。” 汪海燕道：“小陶，我不会冒险，但要是梁甜甜有危险，我肯定上。” 向暖无奈，她没办法用现代人那一套先顾着自己的思想去说服她，就如同她也不能理解汪海燕这种大无畏精神一样。 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刀递给她：“姐，等我们回来。” 说完不再废话转身就往回去的路走。 这会儿已经快三点了，走回公社要不少时间。 向暖一离开四大队，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跟系统买了一辆老式自行车，在路上非常的骑着。 就在这样等她赶回到镇上也是已经快五点半了，邮电局已经下班了。 向暖转头就去了镇上的国营饭店，点了一些吃的后借用了他们的电话，拨打了吴秘书留在信封上的号。 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吴秘书在那头语气有些不太好的道：“你们这也太冲动了，只是让你们了解下当地的民情也没让你们直接冒险啊。” 向暖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捂着话筒，“你们还是快来，汪海燕就是一名公安，她性子直，碰到这种事她是真的敢单枪匹马的上啊，啊，不对，她现在也没有枪……” 吴秘书无奈：“等着。” 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吴秘书立刻去跟赵书记汇报了。 赵书记也还在吃饭，闻言就道：“你去找老吴，开一辆车过去看看。” “好。”吴秘书转身就要走。 “等下，其他出去的人有打电话回来吗？”赵书记追问。 “没有，目前就她们这一组出了问题。” 赵书记点点头，示意他下去了。 夜里七点半的时候，一辆老式警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青草公社，然后去了镇上唯一一家招待所把向暖给接走了。 在向暖的带领下四名从县里下来的公安趁着夜色又往四大队去了。 远在四大队的汪海燕在天黑后终于顺利的摸到了棚子里。 棚子里真的有一头水牛，看到她进来了也很淡定，低头，舌头一卷就卷了一小把干草，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看的汪海燕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第302章 施救（2） 被捆绑在角落里的梁甜甜在看到汪海燕进来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汪海燕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摸到门缝那往外看去。 外面没人。 汪海燕走到她身边问：“你是梁甜甜吗？” 梁甜甜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还是拼命的点头。 “别怕，别怕，我的同伴已经去通知人了。”一边说一边将她嘴里的布拽了下来。 梁甜甜顿时就要哭，汪海燕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哭，留着力气。” 说完从包里拿出向暖塞给她的那个干馒头，撕开一小块塞进她嘴里：“吃点东西。” 为了让梁甜甜服软，这些人一天也就给她喝一碗米粥。 梁甜甜是真的饿了，当下大口的咀嚼着。 “我现在不能松开你，但是你别怕，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配合他们，别激怒他们，我会带着我的同伴来救你的。” “你们是什么人。”梁甜甜的声音非常沙哑地问。 “上面的人。”汪海燕道：“你就记住我的话，不管他们让你干嘛，你都配合。” 梁甜甜哭道：“他们要我嫁给那个人，今晚就要结婚。” “没有结婚证，都不受法律保护，我……”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几个女的说话的声音。 汪海燕连忙帮她擦了下嘴：“记住我的话，配合。” 说完又把那布塞进她嘴里。 梁甜甜担惊受怕了两天，这会儿看到了汪海燕，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汪海燕立刻顺着来时路钻了出去。 她刚走，几个女人就走了进来。 “梁老师。”为首的一个短发胖女人道：“嫁给我们家陈平哪里不好了啊？家里没婆婆没长辈要伺候，你这工资也不错，两口子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梁甜甜呜呜的叫着，眼泪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胖婆娘帮她擦干眼泪：“我家男人就是陈平他叔，在家给你们准备了一桌酒席，这酒席的钱可是我家出的，回头等你发工资了可得记着要还给我。” 说完跟另外一个年轻女人一起，一人抓着她一只胳膊，两人半扶半拖拽着出了棚子。 梁甜甜忍着回头的冲动，只呜呜地哭着。 等人走远，汪海燕才从后坡那边冒出个脑袋。 她看着她们走远，没着急跟上。 等天黑了再行动。 山里天黑得早，不一会儿周围就黑了下来。 汪海燕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山坡后面藏好，带着向暖给她的折叠刀，顺着她们远去的小路往村子里摸去。 根本不用找。 这个点，不舍的煤油的人家都早早歇下了，村子里就一处屋子有灯光，很好发现。 这户人家背靠山，跟两边的山壁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u型。 汪海燕顺着小山坡爬到了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屋子，才发现有两家。 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到这些人的说话声音，很是热闹，还有打着嗓门说吃好了就去洞房。 还有一个羡慕陈平走了狗屎运，捡了个城里媳妇，今晚努努力，明年就能抱个大胖。 汪海燕心里焦急如焚。 向暖现在肯定是赶不过来的，她得想个什么办法帮一帮这个姑娘，不能就这么看着她被人给糟蹋了。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刀，趁着那些人在喝酒，汪海燕借着夜色的掩护，往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摸了过去。 她判断那边才是关梁甜甜的地方，因为喝酒这边的屋子看着就还不错，不可能是个光棍能拥有的。 旁边那个夯土墙茅草屋，才符合那个光棍的身份。 汪海燕摸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门是锁着的，屋子里也没点灯，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也是，梁甜甜被五花大绑的，又是夜里，哪里跑的掉。 汪海燕摸到窗户那，轻轻敲了三下窗户。 屋子里很安静。 汪海燕贴在窗户那喊：“梁老师，你能听得见吗？” 梁甜甜立刻呜呜了两声。 “你等下想办法让他们给你点吃的，我想办法带你走，咱们往山里一猫，等天亮就行。” 梁甜甜激动的呜呜了好几声。 “你现在想办法把人叫来，让他们给你松绑，活动下手脚再吃点东西，拖延时间，别怕。” 说完汪海燕弓着腰摸走了。 梁甜甜知道她在，心里一下子就安稳多了。 但是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根本没办法制造出动静喊人来。 好在没等多大会儿，陈平一手拿着煤油灯，一手拎着小半瓶酒，踩着有些飘的步子走了进来。 “梁老师……嘿嘿……今晚、嗝、今晚我们就是夫妻了。” 房间就这么大，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走了过来了。 梁甜甜忍着翻涌上来恶心，眼神带着哀求，动了动嘴巴上的布，示意他帮她把布拿掉。 陈平照做了。 “陈大哥，谢谢你救我，之前是我不好，忘恩负义了。”梁甜甜道：“这两天我也想了想，既然身子被你看了，我回城也没人要我了。” 陈平忙不迭的点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梁甜甜：“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再把绳子给我解开……我想洗个澡，我不想就这么臭烘烘的……”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陈平一眼：“等我洗好了，你也洗个澡……” 陈平立刻站了起来就要结解开绳子，忽然又停下了：“你等我回来。” 陈平立刻跑走了。 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两个杂粮饼以及一碗汤来。 “我给你解开，你慢慢吃。” 梁甜甜嗯了一声：“你去烧水，我们等下都要洗个澡。” 说完还害羞地一笑。 陈平被她笑的魂都丢了，忙不迭的就去烧水了。 还不忘把房门锁了起来。 梁甜甜活动了下手腕，快速的解决了两个饼跟一碗汤。 吃好后立刻搓揉四肢，血液流通起来恢复的才快。 这边刚搓了几下，陈平就进来了。 “梁老师，水烧好了。” 梁甜甜害羞地嗯了一声：“我先洗，洗好了你再洗。” “哎，好。”陈平高兴地道：“梁老师，你跟我好好过日子，我肯定对你很好很好的。” 梁甜甜点头。 很快陈平打了水进来，梁甜甜把他赶出去，开始泡澡。 没一会儿陈平在外面猴急的敲门问她好没好。 梁甜甜在屋子里忍着热心娇羞地道：“今天是我们俩特殊的日子，我又被关在牛圈里好几天，身上有味儿，得洗干净点，等下你也要洗干净点，不然我可不许你上床。” ps：汪的人设必须是这样的，她是土着，职业又是公安，想法跟现代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303章 逃跑（1） 听到梁甜甜的话，陈平激动得恨不能现在就将人扑倒。 但是想到梁甜甜的话，陈平又平复了下情绪，等下就可以抱上媳妇了。 梁甜甜给自己泡的四肢都舒服多了这才擦干穿衣服。 穿上之前的衣服后一打开门就看到陈平坐在门槛上。 看到她出来了，陈平两只眼恨不能黏在梁甜甜的身上。 好香啊，原来女人真的是香的，叔叔没骗他。 他伸手要摸梁甜甜，被梁甜甜一把拍开，还嗔怒地白了他一眼：“你臭死了，不要碰我，等下你不给把你身上的味道我洗干净，今晚不许碰我。” 陈平激动坏了，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我就用你用过的水。” “不行。”梁甜甜道：“我那水都脏了，你洗来洗去不还是脏的吗？你去把水倒了，我给你烧水。” 一听梁甜甜要亲自给自己烧水，陈平激动的哪里还会思考，连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那我们一起。”梁甜甜看了他一眼，就往简陋的厨房走去。 “哎，好，好。” 陈平哪里有不顺着的？ 他先把梁甜甜的洗澡水倒了，然后去了厨房。 梁甜甜看着简陋又邋遢的厨房，忍着恶心，让陈平给锅里加了水。 等水有了温度后，梁甜甜道：“你先去把衣服脱了，我等下给你提进去。” 曾经娇滴滴的城里姑娘，在这里待了两年，已经会做很多活计了，提一桶水也不怎么吃力。 陈平：“我自己来。” 梁甜甜横他一眼：“还不快去脱衣等着。” 这一眼横得陈平浑身酥爽，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跑去房间三两下就把衣服扒光了。 这破房子本来就通风，之前梁甜甜洗了澡，地面也湿哒哒的，空气也有湿度，脱完衣服的陈平被冻得一哆嗦。 但心头火热着呢。 今晚好好耕耘，争取明年就能抱个崽子。 陈平在这边幻想着，那头梁甜甜绕到屋后，轻轻喊了两声。 没得到汪海燕的回应她心里有点慌。 正当她还要再喊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知道那是能救她的人。 汪海燕摸黑过来了。 梁甜甜立刻道：“我把他支走了，等下把水送进去，应该能有十分钟的时间，大姐，你说怎么办？” “跑。”汪海燕想都不想地道：“十分钟够我们钻进林子里了。” 梁甜甜点头。 “等下你来这里，我等你。” “好。” 梁甜甜回到厨房，给灶里添了一把火，水已经开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问：“衣服脱了吗？” “脱了脱了，就等你了。”陈平在里面喊。 “水还要等会儿，等下就给你送进来，你最少要给我洗个十几分钟，好好的搓搓你身上的污垢，不然不许碰我。” 陈平在里面讨好地道：“好，好，你放心，我给自己搓脱一层皮，保证干干净净。” 得到满意答案，梁甜甜放心了。 先冻他一冻。 而且现在隔壁那边还没歇下，她要再拖一拖时间。 就这么又拖了四五分钟，梁甜甜感觉到隔壁没动静了，灯也灭了后，这才打了一桶水提到房间里。 陈平都冻得在那木桶里缩成一团了。 见梁甜甜提了水进来，立刻咧嘴笑，还要站起来。 梁甜甜立刻背过身去，“哎呀，你别起来，这水我给你兑好了，是温的，不烫的。” 陈平一边感激她细心，一边咧嘴笑：“等下不都是要看见的吗？” “等下熄灯。”梁甜甜噘嘴：“不然你也不许碰我。” 陈平想着城里姑娘害羞，立刻道：“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梁甜甜提了两桶水进来，水温也就四十多度，但对被冻了好一会儿的陈平来说，正好。 这样的水温，又在这样的屋子里，没多一会儿就能凉了。 梁甜甜道：“你好好洗，没洗够十五分钟不许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好，好，我保证洗够了。” 梁甜甜冲他娇羞一笑，赶紧关上门：“我给门插上，省得风吹进来给你冻着了，洗好了喊我。” “哎，好，甜甜，你对我真好。” 果然，这成了媳妇就不一样了，向着自己了。 陈平笑得像个傻子。 梁甜甜忍着恶心，关门，然后找了一个棍子，将门把手给别住了。 做完这些，梁甜甜回到厨房，端着一碗温水绕到屋后，把汪海燕喊出来。 “快喝点温水，我们走。” 汪海燕这会儿也是又饿又冷，一碗水温下肚人都舒服了。 碗也不还回去了，梁甜甜拉着她就要跑。 汪海燕拉住她：“你把衣服撕下一块给我，然后顺着这个爬上去，笔直往里走，找个地方等我。” “你呢？”梁甜甜着急地问。 “我得去布置一下，没等到我也别出声别乱跑，我会想办法去找你的。” 说完汪海燕一使劲儿，把她外面的罩衫撕下来一块。 “快，上去。” 在汪海燕的帮助下，梁甜甜爬上了两米高的山壁。 汪海燕把痕迹给扫了后转身就顺着路口往出村的方向跑。 等到了村口又往前跑了一段路，她往林子里走，然后将梁甜甜的衣服挂在一个尖锐的树枝上，很显眼，造成她是从这里逃走的假象。 她还把脚印踩的结结实实，往里跑了十几米然后垫着脚跟折回钻进了另一边的林子里，完全两个方向。 这片林子她这一天没少钻，还算熟悉。 这些线索，其实聪明的人不一定会上当。 但对这些村子里的人来说，还是能给他们带偏僻的，就算带不偏，也能缓和一下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她们应该走远了。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没养狗。 这年头饭都吃不饱了，养狗的很少。 屋子里，陈平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主要是这水已经凉了，他的鸡皮疙瘩都被冻出来了。 “甜甜，时间差不多了。”陈平喊。 但是没得到梁甜甜的回应。 那应该就是还没到十五分钟。 陈平又在凉水里把自己搓了搓，但实在是冻得厉害了，这才起来擦赶紧穿上衣服。 洗了个澡，确实舒服了不少，想到等下的软玉在怀，陈平瞬间就不冷了，心里一片火热。 他走到门口拽了下门，没拽开，于是喊：“甜甜，甜甜，我洗好了，你快开门。” 没人应答。 难道在厨房？ 陈平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得到梁甜甜的回应。 这时候陈平的脑子也渐渐恢复了思考，心里顿时一凉，赶紧又去拉扯门。 但门外面被棍子给别住了，从里面想拽开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里面就一个很小的木头栓子，没有受力点。 陈平使劲儿踹门，这门虽然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要倒，但门的质量非常好，想要踹开，得先报废一条腿。 陈平又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梁甜甜的回复，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愤怒地一边想把门卸下来，一边喊梁甜甜，问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第304章 逃跑（2） 他这边大喊大叫，终于把躺下没多久的叔叔一家给吵醒了。 陈平叔叔叫陈自才，这是他认识字后给自己改的，寓意自学成才。 所谓的认识字，也就是当年红晓兵的时候（故意错），跟人认识了几个字，改了名，也是因为这个身份，他能成为四大队大队长。 陈自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快起来，小平那肯定出事了。” 胖婆娘一骨碌爬起来：“他不是说已经听话了吗？” “别废话了。”陈自才套上棉衣棉裤，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这么趿拉着跑去了隔壁。 走近就听到侄子在那喊什么骗子，还能听到哭声。 陈自才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让这娘们给跑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就看到了梗在房门上的棍子。 房门有个把手，棍子就是别在把手跟门框上，里面没有受力点，想要弄开非常难。 陈自才一边抽棍子一边骂：“你个没用的东西，女人都给你送到床上了还让她给跑了，狗日的，找到了得给腿打断，看她还跑不跑。” 陈平现在也是满腔怒火，他这么相信她，她居然骗他，不可饶恕。 “叔，你去找村子里的人，找到她我亲手给她腿打断了。”陈平凶神恶煞地道。 陈自才回到家，拿出自己家里的破锣，开始铛铛铛的敲着，召集人手。 都快八点了，全村人都早就睡下了，陈自才花了点功夫才把人召集起来，又说了下梁甜甜跑了这事，让大家赶紧分开找。 村头村尾，赶紧找。 梁甜甜这会儿已经顺着屋后的山笔直往里跑了。 她觉得自己是笔直跑的，但是不是真笔直的，她不知道，她就知道一直往里跑，往里跑，不能被找到。 就算被野兽吃了也不能被找到。 汪海燕在听到锣声的时候心头一拎，她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返回到陈家的后山附近了。 人在逃跑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离危险的地方越远越觉得安全。 汪海燕虽然性格很直，但她不是傻子，她不可能在夜里带着梁甜甜跟着一村子的人硬刚，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 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着向暖带人来。 怎么拖延？ 灯下黑。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对她们来讲是有些不利的，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先去找梁甜甜。 汪海燕避开路口，终于来到了陈自才他们的屋后的山里。 她没往里深入，而是趴在那看着一群人举着火把在陈自才家门口的空地上集结。 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男的，女的也就三四个。 一眼扫去，差不多有小二十人，这些人一波去了村头，一波去了村尾，没人往后山这边来。 毕竟这里有个陡坡，不方便上下。 等这群人举着火把分开走远了，汪海燕才往里走，去找梁甜甜。 夜里也看不出痕迹来，她也只能凭着直觉往里走。 这边，陈平跟陈自才带着十几个老少爷们小跑着追到村头都没发现人。 又往前追了一里地，有人眼尖的发现了一块布。 “快看，这里有快碎布。” 陈平立刻跑过去一看，将碎布狠狠的捏在手里：“这就是那个贱人穿的衣服。” “快看，这里有脚印，进林子了。” 众人立刻跑过去，果然在林子旁边发现了一串脚印。 林子里太阳晒不到，本来就有些潮湿，所以印子还挺明显。 “走，进去追。”陈自才道：“她一个城里娃钻进老林子里那就是一个死，肯定跑不远的，咱们追。” 一群人都觉得队长分析得很有道理，散开了顺着林子里追。 汪海燕走了不止一里路了，她压着嗓子喊了好几声都没得到梁甜甜的回应。 汪海燕心里有点急，这个傻姑娘不会一直往里跑了？ 这么一大片的山，真跑进去了，她也没办法找到人啊。 汪海燕在往里深入找还是在这附近找之间犹豫了。 最后还是往两边走，一边走一边喊，都没得到回应后汪海燕果断往里深入了。 山里夜间有野兽，虎豹没有，豺狼可不少。 不快点找到人，她怕她被野兽给叼走了。 梁甜甜慌乱地跑了一通后，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肯定超过一里了。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害怕。 她压着嗓子喊：“大姐，大姐……你在吗？” 林子里非常安静，连虫子都冬眠了。 现在已经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了，月亮不是很亮，但也还有些光，照着树林里的树木奇形怪状张牙舞爪，就像是妖怪。 梁甜甜吓得腿发软，她想哭。 但她又怕把什么东西吸引来，所以捂着嘴不敢哭出声音。 最后，她决定往回走。 但黑漆漆的夜里，她走的是不是回头路，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汪海燕往里走，梁甜甜不知道自己往什么反向走，全然忘记了汪海燕让她原地等候了。 与此同时，向暖等人坐着一辆警车，终于抵达了四大队。 没有警笛声，车子亮着灯，顺着非常难走的路一点点的挪。 快到四大队的时候还走错路了。 这也不能怪向暖，她也就来过一次，夜里又黑，走岔路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走了一段后没看到村庄她发现不对劲立刻掉头往回走。 一群人刚赶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举着火把从林子里钻出来。 是追了半天都没找到人的陈自才等人。 灯光照过来，众人下意识的都用手去挡住刺眼的光。 向暖一眼就认出了陈自才，就是下午去拦他们的男人。 “就是他。”向暖道：“看着像是在找人，她们肯定跑出来了，张队长……” 带队的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叫张辉。 “别着急，稳住。”张辉道：“看我们的。” 忽然冒出来一辆车，也让这十几个人有些懵。 车子继续往前走，那些人停在路边好奇的看着，谁都没走。 这是一辆军车改装的警车，没有警灯也没有标致，所以没人认识。 等靠近他们后，四个公安开门都下来了。 看着从车上下来四个戴着高帽的公安，众人瞬间慌了。 张辉走到陈自才跟前，口气很随和地问：“老乡，你们在找什么？” 陈自才看了一眼他的帽徽：“没……没找什么。” “没找什么大晚上这么多人出来散步啊？” 陈自才下意识点头，然后立刻道：“就是养的一头猪跑了，这不马上就要到年底了要杀年猪了吗，所以得赶紧抓回来，不然一年就白喂了。” ps：作者还没放假，年底很忙，所以暂时不能爆更，但是会从21号到月底爆更，每天最少八千字。同学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多参加本书的书圈多发表一些言论跟感想，把本书的热度搞起来，还可以去书荒帮忙推书，谢谢了。 第305章 营救（1） “猪跑了？”张辉左看右看：“那行，我们顺道你们一起找找。” “那哪敢啊。”陈自才讪笑着道：“你们这是……” “我们来找人的。”张辉道：“我们接到报案，有一对母女来这边寻亲，其中的母亲走失了，我们来找找。”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对策。 虽然来的四人都配枪了，但这么多老百姓要是真的动手了，他们也不能把人给毙了。 所以就以这个借口。 陈自才等人一听，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你们下午有看到一对母女吗？”张辉问。 陈自才纠结了一下还是道：“看到了，不过我看到她们离开 了，所以具体的也不清楚了。” 这时候向暖也从车上下来了。 看到向暖，陈自才的眼睛微眯了下。 向暖故意往张辉身后躲了躲，道：“下午就是他们拦着我，后来我们赶紧走了，走了一段路发现钱丢了，我妈就回来找，结果等半天我妈都没回来。” 说到这里向暖还故意带了一点哭腔。 “我害怕，就赶紧跑回镇上找你了，张哥，我舅舅可是给你打电话了，你可得帮我找着我妈啊。” 张辉瞥她一眼，这些当官的确实厉害，瞎编的话一套一套的，那眼泪水也是说来就来。 见张辉走神，向暖瞪了他一下。 张辉立刻问：“你叫什么？” 这话是问陈自才的。 看到向暖，陈自才赶紧解释：“我叫陈自才，是这里的大队长，公安同志，我们下午确实拦了她们母女俩，但是是她们俩鬼鬼祟祟的，我们就是看了下他们的介绍信就放她们走了，她们走后我们也就走了，真的没看到她妈啊。” 陈平在看到向暖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下午她们俩出现在棚子周围，晚上梁甜甜就跑了，肯定是她们干的。 陈平这么想并不是因为他多聪明看出什么端倪了，而是一种没本事的牵连。 下午村子里就她们两个外人进来了，现在梁甜甜丢了，肯定就是他们干的。 “是你……”陈平指着向暖：“是不是你把梁……” 陈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自才一脚踹得跌倒在地。 张辉皱眉。 陈自才道：“他家猪丢了，心情不好，公安同志，我们是真的没看到那位女同志啊。” “人就是在这里不见的，我们要找找。正好，手电筒不够，你们的火把借我们一下。” 说着张辉伸出手 陈自才：“……” 不得不给。 张辉跟向暖等人一人拿了一个火把：“你们还找猪吗？” 陈自才：“不找了，不找了，估计跑到山里被豺狼吃了。” 张辉点头：“那就都回去。” 说完对另一个公安道：“小许，你带两个人一队往那边找，我们往这边找。找到人了打个信号枪。” 小许点头。 向暖也不知道汪海燕躲到哪里去了。但陈自才他们刚才找过的地方就先不找了，先往别的方向找。 车子锁上，众人分开找，一边找一下喊。 向暖为了继续演下去，自然是喊妈的：“妈，妈……” 张辉等人则喊：“汪同志，汪同志……” 陈自才跟了会儿，见他们真不是来找梁甜甜的，也松了一口气。 “公安同志，我们人多，要不帮你们一起找找？” 陈自才想的很简单，他们跟着一块找，要是发现了梁甜甜就地把人打晕藏起来，等公安走了再给她弄出来。 要是没发现也没关系，先把那个妇女找到，等公安走了他们再搜山，白天找起来可就方便多了，他就不信她能在山里躲一辈子。 “好，那就麻烦了，大军，你带着村民们一起往那边找。”张辉道。 人多力量大，光靠他们想把人找到也有些不太现实。 不如先利用他们把人找到，要是发现人了，到时候再把他们控制起来。 陈自才这些人要真的敢袭击他们，他们就可以开枪了。 两拨人都打着小九九开始在山里找了起来。 安静的山林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汪海燕找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梁甜甜，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丫头肯定是往里面跑了。 她手里没火把，也没东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她隐约听到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似乎是在喊什么。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往这边找来了？ 汪海燕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心，担心这一阵动静把梁甜甜惊的往里跑的更深了，那可就真的是麻烦大了。 汪海燕停下，仔细地听在喊什么。 因为这边土话跟她那边还是有些区别的，所以汪海燕听的不是很清楚，但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喊妈。 妈？是在喊她吗？ 难道是向暖他们过来了？这么快？ 想到这里，汪海燕就往回走了百来米后终于听清楚了，是真的在喊她妈。 是小陶来了。 汪海燕下意识就要往前跑，但她要是跟向暖他们汇合了，那个梁甜甜怎么办？ 她不能就这么出去。 想到这里，汪海燕从口袋里摸出向暖之前给她的那把军用匕首，在一旁的大树上刻下一个箭头。 怕向暖他们看不见，汪海燕又抹黑在地上用石头摆了一个箭头， 在黑暗中呆久了，其实是能隐约看到一些的，除非是不露光的地方。 布置好她这才放心的继续往里找梁甜甜。 走一段路她就刻下一个箭头，摆下一个石头箭头。 等向暖跟张辉带着一群人走到这边的时候，是向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堆石头。 她正要一脚踢开的时立刻收脚，她看出了这像是被人故意摆放在这里的石头。 向暖立刻拽了张辉一把。 陈自才他们也是有小心思的，张辉跟向暖往这个方向他们就不敢往这个方向。 张辉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头。 他是公安，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立刻举着手里的手电筒往周围看去，很快就在一棵树上看到了箭头。 张辉扭头看向陈自才他们，压低声音道：“我们往这边搜，你继续喊。” 说完扭头喊了陈自才一声：“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陈自才吓一跳，他们发现了一些脚印，觉得是梁甜甜的。 “没有啊。张公安，要不我们分开找，再找不到人可就危险了。” 张辉：“行不行啊你们。” “我们人多，可以的。”陈自才道。 “那行，有事大声喊啊。” “哎，张公安，你们就两人，要不我这边分几个过去？” 很和谐的对话。 陈自才也是有心眼的，要是他们那边先发现了自己这边也好知道点消息。 张辉道：“不用，我有枪，什么豺狼虎豹碰见了都得挨枪子。” 这句话听的陈自才等人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第306章 营救（2） 两拨人分开寻找。 张辉跟向暖一路注意看地面跟树干上，向暖还一边喊妈，喊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在山林里已经晕头转向的梁甜甜，兜兜转转又给自己转了回来。 她感觉自己听到了有人在喊什么，但又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强迫自己停下来，终于，她确定自己听到了人的喊声。 只是喊声还很远。 梁甜甜循着声音的方向就找去了。 她现在已经快崩溃了，也不管那个喊声是不是抓她的人发出来的，她现在只想从这里离开。 忽然，她又听到了脚步声，还有男人的说话声音。 梁甜甜心头大骇，这是陈平的声音。 梁甜甜想也不想，掉头就跑。 结果这一跑反倒引起了陈平他们的注意。 “那边有动静。” “肯定是那小贱人。”陈平这会儿恨不能立刻抓住梁甜甜。 这些对话梁甜甜都听见了，跑得更快了。 结果一个不注意就被绊了一下。 “啊……” 梁甜甜惨叫一声。 这一声惨叫让陈平更加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梁甜甜。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陈平大喊：“是她，就是这个小贱人，快追。” 众人举着火把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梁甜甜忍着剧痛，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毫无头绪的跑着。 她的脑子根本没办法思考，脑子里是有一个字，跑，传达给四肢的指令也是跑。 但她根本跑不快，她能清楚听到后面的动静离她越来越近。 越害怕越紧张，四肢就越不协调。 梁甜甜再一次摔倒在地。 她这次没力气爬起来了。 她绝望了，她很想远地在千里之外的妈妈。 她当初就不该跟妈妈置气，应该听妈妈的，找个离家近的地方，而不是为了赌气，来到这距离她家上千里地的地方。 她后悔了，她很害怕。 “呜呜……”梁甜甜控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泪。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力量拖拽着她的腿脚。 梁甜甜又没忍住啊了一声。 “就在那……不远了，快点。” 陈自才跟陈平他们举着火把就冲了过来。 只是等他们跑到地方，没看到人。 “刚才我明明看见她就摔在这里的。” 众人举着火把四处看着。 “应该跑不远，找找。”陈平喊。 众人小范围的搜寻着，但是一直没看到人。 “不可能啊，我明明就听到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 陈平的话刚落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继而面面相觑。 她不会是被狼给拖拽走看了？ 忽而，一个村民喊：“你们看，这里有拖拽的痕迹。” 众人举着火把一看，明显一条拖拽的印迹。 “走走走，走快，回去了。”陈自才说着就往回走。 山里的豺狼可怕的很，它们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出来。 刚才那狼叫肯定是在招呼同伴，要是来了一群狼，他们这几个人还不够它们啃的。 陈自才带头一跑，其他人也顾不得了，立刻跟在后面就跑。 等人走远了看不到火光了，安静的山林里忽然又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 汪海燕猫着腰从远处摸了过来，又观望看片刻，这才跑到一棵树下：“梁老师……” “大姐……”梁甜甜压着声音喊：“我在这里。” “我的同伴来了，下来，我们去找他们。” 梁甜甜抱着树干，顺着树干慢慢下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汪海燕的怀里。 汪海燕差点被她扑倒：“别怕，好孩子，别怕……” 梁甜甜缩在汪海燕的怀里。 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火把，只能照亮眼前的地方，高处自然就看不见了。 汪海燕也没办法立刻带着梁甜甜走，就只能把人弄到树上，她再跑远扮狼叫。 “咱们得赶紧走，不然要有危险了。”她道。 梁甜甜从她怀里退了出来，擦了擦眼泪：“好，走。” 汪海燕拉着她的手，两个人顺着陈自才等人走的方向走。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又听到了向暖的喊声。 汪海燕拉着梁甜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双方终于碰见了。 在看到张辉的瞬间，梁甜甜再次放声大哭起来，然后把自己的遭遇跟众人说了下。 张辉听得是满面寒霜。 “好了，别哭了，我们先回去。”汪海燕道。 向暖问张辉：“那陈家叔侄要怎么处理？” “先送你们回镇上，你们先休息，然后明早坐车回县里，这些人我等下就直接带走。” 向暖点头。 张辉放了一个信号弹，这是表示找到人了，让其他人折返。 他们一行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顺利的出来。 不过梁甜甜跟另外一个公安没出现。 怕陈家人守在车子那发现了，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能不动手把人给摁住了那就最好不动手。 果然，陈平真的守在警车那。 见向暖扶着汪海燕出来后，陈平一个劲儿的朝身后望去。 没人。 “好了，人找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那个陈队长呢？”张辉问陈平。 “我叔回去了。”陈平想问他们有没有发现其他人，但又怕被怀疑。 张辉道：“那你也回去休息，今晚多亏你们帮忙了。” “应该的。”陈平道。 张辉没说话，让他们上车。 “你们还有一个同志呢？”陈平忽然问。 “在前面路口等着呢。”张辉说完就上车关上了车门。 陈平带着另外两个人，看着车子掉头，慢慢开走了。 “哥，咱还找吗？”另一个男人问。 “我看陈叔说的对，那个梁老师肯定是被狼拖走了。” 话刚说完就被陈平踹了一脚：“滚。” 两个人麻溜地滚了。 车子开到村口才停下的，又从车里下来一名公安。 然后梁甜甜上了车。 这两公安要留守看好了陈家叔侄，张辉要先把她们送到镇上的招待所，再回来带着叔侄二人。 三人到了招待所已经是夜里的两点半了。 这一宿折腾的。 向暖找了服务员要了两壶热水，三人都是又累又饿的，简单擦洗了下就躺下了。 梁甜甜很害怕，跟汪海燕挤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起来了，也来不及吃早饭，买了票就直接赶回县里了。 至于陈家父子，这会儿已经到了县城了。 昨晚张辉折返，带着其他四人，先将陈平给控制了起来，因为他就一个人，比较好控制。 接着才是去抓陈自才的。 陈自才还在睡梦中就被公安扭住了胳膊，他的胖媳妇吓得哇哇叫喊。 陈自才还要反抗，张辉直接掏枪了，这么的他才闭嘴。 张辉等人押着叔侄俩，直接返回了县城。 这种给他们县丢人的玩意儿，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啊。 第307章 汇报 等向暖三人赶到县城的时候也已经是十点多了，两人第一时间就带着梁甜甜去了县公安局。 赵书记一行人都还在县里。 他们这三天也到处视察各县的情况，忙得很。 赵书记今天就待在招待所里哪里也没去，就等着散出去的人今天回来汇报情况呢。 有些人甚至昨天就赶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就来找赵书记汇报他们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有拍马屁的，有实事求是的，还有的说说了跟没说也没什么区别。 老赵都还算认真的听完了，等他听完了汇报，也已经快十二点了。 等这边的汇报完了，老赵才问吴秘书：“她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 “那女老师没出事？” “没有，被他们给救出来了。”吴秘书道：“听说那对叔侄，昨晚上就被带回来审讯了。” 老赵虽然是市里的领导，但也不随便插手县里的公务。 老赵点点头：“时间不早了，让她们过来，一边吃一边说。” 吴秘书点头去喊两人去了。 两人得知要跟赵书记一起吃饭，还是有些紧张的，尤其是汪海燕。 天可怜见的，她见过最大的领导也就是赵书记了。 不过向暖还好，毕竟她都是跟胡书记吃过饭做过生意的人了。 自从她把一些茶叶交给王秘书让她泡茶的时候用这个招待后，陆陆续续的也接到了好几个单位的订单。 明年的春茶她是不用太担心了。 她紧张是因为这次她们俩去四大队，是擅自行动。 吴秘书给他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到处走走看看，记录下你所看所想。 至于能看到什么，怎么看，没要求。 所以两人那天在听到那几个学生说老师被抢走后，就想干一票大的。 毕竟，她还跟老周吹牛逼了，要拿第一名呢。这第一名是那么好拿的吗？ 汪海燕也想把那个副字给去掉，两人一合计，就干了。 县里的招待所是有小厨房的，尤其是这几天，老赵等人都是在这边办公的，吃喝这块肯定是不能怠慢的。 普通人就吃大锅饭，领导还是能享受一下小灶的。 但都不夸张，一般也就两菜一汤。 今天是三菜一汤。 他们俩到的时候，老赵也才到。 两人来到他跟前，站着喊了一声。 老赵：“坐。” 两人在空位置上坐下。 老赵问：“是什么原因让你们俩决定掺和这件事的？” 他用的是掺和。 汪海燕一听顿时就紧张起来了。 完了完了，领导生气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下向暖一眼，就觉得她有办法。 毕竟都是当书记的，那脑回路可能就差不多呢，对。 向暖觉得自己不紧张，但其实在面对大领导发问的时候，她的情绪还是有些变化的。 脑子有些乱。 她深呼吸，快速地组织了下语言后道：“我不觉得这件事是掺和。” 赵书记看着她没说话，显然是等待她的下文。 “我们是在按照您的指示在做事。” 汪海燕闻言心就是一跳，完了。 向暖继续道：“你让我们走走看看，梁甜甜这件事就是包含在看的这个指示里面，。” “我们看到了这件事，这还是一件非常紧急容不得我们多做思考的事。 说严重点，他们这就是活抢，是犯罪，拐卖妇女儿童的大罪，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律法的存在。我们明明看到这件事都不管，那我俩也不配加入组织成为组织一员。” 汪海燕使劲儿点头。 她不会说，但能打配合。 向暖继续道：“这件事很恶劣，不但事关一位女老师的清白，还关系到她的未来，就因为一次落水被救就要被改写命运； 她可能再也不能走到黑板前教书育人，再也见不到远在城市里的父母，她会被关起来，甚至要被打断腿，被陈家当成生育的机器，这难道不是一件荒诞至极的事吗？” “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明我们的工作做的还远远不够。” 老赵被她说的脸色都黑了。 “赵书记，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强调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心知肚明。” “什么原因？我个人觉得，一部分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封建思想残留在作祟，还有一部分是我们这些吃着官粮的人，大部分也只是喊喊口号，并没有认真去做这件事。” “当官的大部分都是男人。他们做不到感同身受，自然也就做不到身体力行了。” 汪海燕这会儿不点头也不鼓掌了，她的手轻轻扯着向暖的衣角，你可真敢说。 向暖被她扯了下止住了话头。 赵书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不就是女人当官吗？” “是的，为此我们感到很荣幸。”向暖道：“是组织给了我们机会，但这个机会只能给到一小部分人，大部分女性还是无力改变什么的。” “那你想改变什么？”老赵问。 向暖：“……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渺小的，我人微言轻，也不敢胯下海口，我能保证的就是我会在我管辖的地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书记：“行了，吃饭，都凉了。” 说完端着米饭跟碗筷就吃了起来。 向暖跟汪海燕对视一眼，这是几个意思？ 领导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向暖也端起碗筷。 这两天俩人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早就饿了，这会儿也不管了，话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不如先填饱肚子。 汪海燕也跟着吃了起来。 吃饱后赵书记也没说什么，只让两人先回去休息。 两人有些忐忑的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间，准确的说是汪海燕有些忐忑。 “小陶，你说咱不能得罪领导了。” 向暖斜睨她：“那你觉得我哪句话说错了？” 汪海燕回想了下：“没有，没说错，我虽然不会表达，但你说的对，一天天口号喊着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我们派出所里的也就只有我一个是女的。我能进去，很大原因是因为我父亲，他牺牲了，但是我弟弟还很小，于是我就顶替了他的职务。” “我们所里经常处理的案子就是男人打老婆，处理被丢弃的女婴……” 向暖闻言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 但她现在真的无力改变什么。 刚才脑子一热就说了，其实现在想想，自己这么说也是有风险的，万一得罪了赵书记，那她的仕途就要坎坷起来了。 两人回招待所休息了会儿。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服务员过来敲门，让她们去会议室。 二人来到会议室，就看到不少同学都已经入座了。 侯佩云也已经到了，看到两人进来立刻朝她们挥手。 俩人挥手回应，而后小跑着过去了。 第308章 各抒己见 她们俩刚坐下，周围的同学们都围了过来。 侯佩云问：“听说你们差点被人给拐卖了？” “听说还惊动了县里的公安局，你们干什么了？”赵慧兰也凑过来问。 向暖：“……” 再次感受到了谣言的可怕性。 汪海燕不乐意了，她道：“你们这是瞧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个副所长，能让人给拐了？” 众人一想，是哦。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旁边的男同学也凑过来问。 汪海燕看了一眼向暖，向暖就道：“就是恰好碰到一个女孩子被人抢去当媳妇，我们俩就出面了。” 向暖没详细说，毕竟事关梁甜甜的声誉，谣言的可怕性跟真实性她刚才已经感受了一把了。 见她这么简单一笔带过，众人也都没详细问了。 侯佩云叹息一声道：“哎，我们这次下去，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向暖问。 “别说了。”跟侯佩云分到一组的是赵慧兰：“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当父母的，女儿在他们的眼里，不是人，而是可以获取利益的工具。” 侯佩云道：“我们碰到两家人，穷的娶不起媳妇，正好两家都有女儿，于是两家就互换了下。” “最过分的是两个姑娘都不愿意，结果都是被自己的父亲跟大哥捆绑着去对方家里换的，为了防止逃跑，平时就给拴在家里……” 众人都沉默着。 “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张建华也说了一声。 这个话题比较沉重。 不一会儿，吴秘书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大家立刻安静了下。 吴秘书看了一眼众人，也不废话，直接把他们写的报告让大家互相传阅。 他道：“书记让大家相互传阅。” 众人没想到他们交上去的报告居然要被互相传阅。 有些人就有些慌，怕被同学发现自己的平庸以及无能，因为他们真的没发现什么，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别人都发现了你没发现，那不就是显得你很无能吗？ 也有人很高兴，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写的报告也很充实。 大家相互传阅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老赵才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大家停止交头接耳，都看着老赵 老赵道：“你们交上来的报告，都相互看了？” 有人点头有人说看了，有人垂着脑袋。 老赵又问：“那谁来说说，你看完后有什么感想？” 这下子大家都不说话了。 没人说话，老赵就开始点将。 他道：“陶向暖……” 向暖立刻站了起来。 “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你很喜欢回答问题啊，那我刚才这个问题，你回答一下。” 向暖：“……” 回答就回答。 她拿起她面前的报告，自然不是她的。 “看完报告，我就想到了一句话。” 众人都看着她，向暖道：“人类的悲伤各不相同。” 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向暖举起手里的报告：“这份报告上写的虽然比较流水，但这不代表这位同学没有认真的执行任务。” 那些觉得自己写的很流水没什么特色的人立刻点头。 他们也很认真的走访了，但就是没打听到有什么问题嘛，总不能让他们胡编乱造。 “有可能是他去的地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老百姓安居乐业。有可能有些问题在他们的眼里真的不是问题，因为他们的身边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脑子不太灵光的人已经被她绕糊涂了，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 有人就偷偷去看老赵的脸色，看他是不是已经生气了。 结果老赵的神情很平静。 铺垫了这么多，向暖总结道：“有一位雕塑大师说，世界上u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修改下用在这里也很合适。我的发言完了。” 有人不明白向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有些脑子转的快的人已经明白了，陶向暖的意思是这些人缺少了一双发现问题的眼睛，这样的人不可为主官，当个小兵还行，当领导就不行了，容易祸害一方。 有人看向陶向暖，觉得她可太敢说了。 但再细想，她也没说错。 老赵点头，让她坐下。 “还有人有什么感想吗？”老赵问。 有了向暖带头发言，说了一堆他们也认为是废话的话老赵都没生气，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随意说点儿？ 其实大家已经都明白了，他们这次实习结果如何，会事关他们以后的分配问题。 不是说立刻就调岗，但只要给领导留下了好的印象，以后要是有什么调动，领导就觉得你合适，那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于是就有位同学举手了。 “好，你说。”老赵道。 那同学看了向暖一眼：“我的感想就是，做人要务实，自己几斤几两要知道，不要给别人给组织带来麻烦，我说完了。” 老周捏了下眉心，头也没抬：“好，你坐下，还有人要发言吗？” 那位同学有些失望。 这真的是他的感想啊。 出来培训没事找事，不是给领导找麻烦是什么？ 大家好好毕业完好无损的各回各家不是很好吗？ 这时候徐三山也举手了。 老赵点头，示意他发言。 徐三山道：“看完一些同学的报告，再结合我自己的，我的感想就是，我们要经常下去看看，转转，因为有些单位在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的时候，非常的张冠李戴，还容易画蛇添足，拿着鸡毛当令箭，这种作风问题要严厉批评……” 他本就是宣传口的，说着说着就变味道了。 老赵也没打断他。 徐三山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了，说完立刻道：“我说完了。” 接着又有几个同学起来发言，侯佩云也发言了，她是检察院的，所以关注的问题就是这块，觉得一些地方的人们法律意识淡薄，她们这次去的公社，所有人包括当地的执法人员，法律意识都很单薄，需要加强。 一说开，大家七嘴八舌都说了。 说了好一会儿，老赵起身，就丢下两个字：“散会。” 然后就走了。 众人都不明白，怎么就走了？ 是对他们太失望了吗？ 众人就相互询问着。 侯佩云也问向暖：“你觉得老赵开这个会是什么目的？” 向暖摇头：“大概就是想听听大家的发言。” 侯佩云也就没再问了。 第309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第二天众人就回到了c市。 向暖跟汪海燕在回去之前也去见了梁甜甜，梁甜甜也已经跟自己的父母联系上了。 父母那边得知她差点出事后都急坏了。 这件事还是挺恶劣的，为了弥补，上头直接给了梁甜甜一张回城证，有了这个证明，梁甜甜就能回老家了，她父母不放心，让她在这里等着，他们买票来接她。 至于陈家叔侄，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法律的严惩。 青草镇的那些不作为的人，下场也不会太好的，虽然可能不太会被撸，但短时间内肯定也是没办法升迁的。 市机关的车子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学校。 明天就是他们毕业的最后一天了，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众人回到宿舍，神情都有些慵懒。 有的人担心表现不好，回去的升职就难了。 有人心大，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一回来就该吃吃该喝喝，毕竟在这里的吃喝都是单位负责，回去后可就不敢这么敞开吃喝了。 向暖把东西收拾好后拿出本子开始写写画画。 忽然，有人敲门。 向暖开门一看，居然是汪雪。 汪雪冲她一笑，随即故意拉着脸道：“好哇你，来c市两个月都不跟我联系，也不来看我，看来我一个小小记者，现在是高攀不上我们的陶大书记了。” 向暖一把将人拉进来关上了门。 汪雪咯咯的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向暖很惊讶地问。 “巧了。”汪雪道：“这次你们去下面，我师父也带着我去了，不过我们是自己开车去的，所以没碰上，那几天也都是跟在领导身边。 昨天我本来想去找你，但是我们立刻赶回来对校然后刊印，时间比较紧，今天我去问他们才知道你们已经被送回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碰上呢。 “走啊，现在还早，我们去逛街，然后去吃饭。”汪雪道。 “额，我还有点事。” 她想把学习这两月来的事情总结一下，万一要用到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抓瞎。 “是很着急的事情吗？”汪雪问。 向暖想了想：“不着急，那我们先出去逛逛。” 事业重要，社交也很重要。 向暖锁上门跟汪雪就要走，侯佩云的房门也打开了。 “哎，小陶，我正要找你讨论下……” 话说到一半看到了汪雪。 “云姐，我朋友来找我了，我们要去逛街，你去吗？” “啊，逛街，年轻人确实要逛街，我就不去了。”侯佩云点头：“那你逛街。” “哎，云姐，我们先走了。”向暖挥手。 汪雪也礼貌地挥挥手。 两人离开党校，汪雪挽着她的胳膊道：“你可真厉害啊，这才多久时间，你居然就成了书记，还来了这里学习，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陶向暖，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快告诉我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要向你学习。” “我来我们单位都快两年了，居然还是个普通小记者，跟你一笔，我真的是太失败了啊……” 听着孩子话痨的说了半天向暖才道：“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汪雪道：“我还比你高呢。” “就是因为你高，你们单位都是非常厉害的人，再把你这么厉害的新人丢进去，那就不太显眼了。” “我那乡下是什么地方？大家都一般化，我是个高中生，这个学历再我们公社那就是独一份了。” “在加上碰到了不错的领导，我这才能走的这么顺当。” 听她这么说，汪雪想了想还真是。 “哎，那你对象呢？他调到哪里去了？” “谁？”向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对象啊，就那个叫什么来着……就上次一起吃饭那个，啊啊，叫唐和平的。” “他是我领导。”向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这种话可别再说了。” 汪雪：“你是丧偶，又不是乱来，这有什么的，你现在这么优秀，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 “别说我了，你呢，还有你父母你哥他们都还好。”向暖转移话题。 这个事情暂时没有讨论的必要。 先不说自己之前为了拜托陈二叔那一家子极品说的话，就说她现在，正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时候，而她才十九，谈结婚可太浪费时间了。 放在后来，这是不可能的事。 自己来到这个年代，虽然辛苦也很累，但这样的机遇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 有得有失，她现在觉得这样就挺不错的。 汪雪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见她问起父母，也就聊了起来。 说完这些汪雪又道：“我们去百货大楼看看，我听说来了一批好看的冬装，你穿的也太薄了，咱们去看看。” “行，走。” 两个人手挽着手逛街去了。 确实要买些东西，自己两个月没回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不得给家里人带一些礼物吗。 虽然也可以从系统里买，但偶尔也要体会一下买买买的快乐啊。 向暖给自己买了一件黑色大衣，虽然看着比较显年纪，但她正需要这个来给自己的外形加分。 虽然她把头发给剪短了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些，但在穿着上也还要偏向成熟才好。 在杏花公社大家都知道她，出来就不一样了。 接着她又给陈家康跟陶天翔一人买了一条毛线裤。 她不会织毛衣，也没时间，汤小云今年也没说时间，索性就买了。 可惜还没有羽绒服卖，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穿羽绒服了。 这一购物两人就花了不少钱。 汪雪喊她去她家吃饭，向暖不肯，拽着她去了国营饭店。 因为她晚上还要写总结，所以吃过饭后两人也就分开了。 等向暖回到寝室，将东西放好后就开始写这两个月来的学习总结以及这次去下面的实习总结。 事实证明，机会都是给到有准备的人的。 第二天众人来到教室，方永年没夹带课本。 “同学们，明天你们就要毕业回到各自的家乡了，为了庆祝你们顺利毕业，今晚你们可以举办一个欢送会，有才艺的可以表演下才艺，诗歌朗读，唱歌这些都可以，侯佩云，你来统计一下，最少要有十个节目。” 侯佩云点头。 方永年又说了一些安排，然后道：“陶向暖。” “到。”向暖站起来。 “经过学校以及各方面的研究，决定让你作为这次的学生代表，在明天的毕业会上代表同学们发言，你有信心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向暖毫不犹豫：“能，请老师跟组织放心。” 第310章 走到哪里都不忘卖货的陶书记 “好。”方永年点头：“时间不太充裕，你自己可以先想想，要是有什么觉得没把握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好，谢谢老师。” 众人都对向暖投去羡慕的目光。 也有人的目光比较复杂，但向暖都没去关注。 等方永年走后，向暖暗道昨晚上已经写好了总结，今天倒也不用手忙脚乱的。 但既然是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言，有些地方就需要修改一下了。 向暖将东西收拾了下对侯佩云道：“云姐，我可以报名一个大合唱。” 侯佩云惊问：“你还有时间来唱歌吗？” “能。”向暖笑道：“发言重要，但明天之后大家就都要各奔东西了，我们相聚的最后时光也很重要啊。” 侯佩云笑道：“年轻就是好啊，脑子聪明，那行，等确定了大合唱的内容后我再找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 向暖回到寝室，拿出昨晚上写的总结开始修改起来。 吃午饭的时候侯佩云来喊她，确定了大合唱是《保卫黄河》。 选这种耳熟能详的歌，就是因为没时间排练。 向暖点头，这个她也会。 赵慧兰跟刘明丽也打好了饭坐了过来。 向暖看到二人立刻道：“兰姐，丽姐，你们明天就回单位了吗？” “对啊。”赵慧兰道：“怎么？不舍得我们啊？” “不舍得啊。”向暖道：“在学校的这两个月，是我最放松的两个月。” 这句话倒是真的，不用去想要怎么让乡亲们的日子好过一些，不用想公社里的那么多事要怎么办。 “得了。”刘明丽道：“谁不知道你恨不能立刻就回去，传达室那边的电话都被找你的人给打爆了。” 向暖笑：“这还是不会因为年底了吗，我们农资社今年养殖了不少鸡鸭，你们的单位都是福利很好的单位，年礼是不是还没定啊，考虑考虑我这个乡下的穷同学呗。” 两人对视一眼。 她们俩的单位确实都不错，尤其是刘明丽，是工会里的，她要是帮忙引荐一下的话，那可就省了不少事了。 张茂华道：“小陶，你这个书记干的可真的是太称职了，人还没回去呢就开始帮着公社卖货了。” “没办法，谁叫我们公社穷呢，我这个书记到了年底也不好过，到处都是要钱的，哎，两位好姐姐，你们就心疼心疼我，你们看，我都累的不长个了。” 说着她站起来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 向暖接管这身体后，身高是真的没再长。 “好了你。”侯佩云给她拽坐下来：“你这身高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向暖嘻嘻一笑，“兰姐，丽姐……”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 赵慧兰道：“这事我也不敢打包票，这样，回头你让人带着东西来一趟，我只能帮这个忙，具体的，我可不敢保证。” “有姐姐这句话就可以了。”向暖说完看向刘明丽：“丽丽姐姐……” 刘明丽被她这个叠字喊的哆嗦了下：“行了，吃饭呢，你可别让我饭都吃不下去。” 向暖哈哈笑。 “我也只能帮你们引荐一下具体能拍板的人，但最后结果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啊。” “行，只要给个机会就行，我们会有产品质量说话的。” “你这个书记当的确实不错。”侯佩云道：“居然还操心这些事。” 公社书记虽然是最基层的官，但很多人也是自持身份不会干这种活儿的。 “不操心不行啊。”向暖扒拉扒拉的诉苦。 至于其他人，就算了，一来太远，二来量也不会大到哪里去的，来回挣的钱估计都不够路费的。 吃过午饭，其他人去教室排练了，向暖把修改好的稿子拿去找方永年帮忙修改。 方永年看完向暖写的发言稿很是意外：“这么快就写好了？” “实不相瞒，昨天回来没事，就想着写个总结，也对得起自己这两个月的学习，没想到就用上了。” 方永年点头，帮着她又提炼出了一些精髓。 向暖回到宿舍，将关键字写在手掌心上，她要争取脱稿演讲。 晚上，六十多个同学把校领导以及几个老师都请来了，大家在教室里开始了晚会。 桌面上放着的瓜子花生跟糖果，这些东西是大家一起凑钱买的。 主持人是刘明丽跟侯佩云。 刘明丽有那个气场，侯佩云稳重，两人的普通话也说的很好，大家都能听得懂，最主要的是不怯场。 开场白后就是请校领导讲话。 来的是个校领导，大领导不太会参与这种小打小闹，能出席明天的毕业报告会都算不错的了。 校领导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就坐下了。 第一个节目就是诗歌朗诵。 不得不说，是个节目中，五个是诗歌朗诵，一个是口琴表演，还有一个是赵慧兰的独唱，其他都是合唱。 大家都不敢太放纵了，还是中规中矩点好。 等晚会结束后已经快八点半了。 向暖回到宿舍，又开始默默背诵自己的演讲稿子来。 一直背诵到十点多，根据打小抄写的提示词，她能将演讲内容背诵的八九不离十了。 可以了，睡觉。 第二天六点多向暖就起来了，先读了两遍稿子，又小声的表演了一次，而后换了鞋子去操场打了一套军体拳。 来学习的两个月，可算是把军体拳给练会了。 打了一套后两人就开始跑步。 汪海燕道：“等回去了，我们要保持来往，可别一回去就没了音讯。” “好，姐，到时候你别嫌弃我烦就行。” 汪海燕笑着说不会，然后又道：“小陶，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往后的路肯定会越走越宽敞，姐想倚老卖老的跟你说一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啊。” “你说。”向暖调整着呼吸道：“我肯定会记住的。” 汪海燕道：“姐就希望你能越来越好，以后能力大了，多为我们这些女同胞发声。” “姐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向暖道：“如果我们身为女人都不为女人发声，那还指望谁呢？” 两人对视一眼，笑着继续跑着。 吃过早饭后众人去了会议室。 向暖要发言，自然是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快八点半的时候，忽然有人惊呼：“赵书记来了。” 坐在靠窗户旁的同学一个个的伸长脖子去看。 向暖也很惊讶，没想到老赵居然还来了。 她立刻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老赵都来了，那自己更要好好表现了。 很快，赵书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学校里的领导，所有人立刻起身鼓掌。 ps：你们放假了吗？今年是北方小年，祝北方的同学们小年快乐。作者还要值班，要到二十八才能放假呢，放假后也没得玩，还要爆更，嘤嘤嘤，忽然发现我真的是从年头忙到年尾，打工人实锤了。 第311章 年轻人大有可为 一群领导坐在了主席台。 老赵自然就坐在中间了。 校领导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都不鼓掌了，一个个都坐了下来。 校领导道：“今天是你们学有所成要回到你们各自岗位的日子，首先，我代表校领导……” 校领导的发言很简短，也就说了四五分钟左右。 校领导发言完了后是老赵发言。 老赵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你们回到地方后好好干事，认真干事，干好每一件事，望你们时刻能牢记你们加入组织时候的宣言，时刻谨记你们你们的身份，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老赵也就说了一分钟。 发言完毕后按照流程，就是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等领导说有请优秀学员发言的时候，向暖站了起来。 她没有拿桌面上的稿子，就走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看向这个年轻的书记，只要她不作死，中途不出什么事，那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向暖还是有些紧张的，她没想到老赵会来。 等走上台的时候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学们，大家好，我叫陶向暖……” 发言稿的套路向暖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没少写，尤其是大学时候。 先是感谢，接着就是对学校这两个月的学习做了一个总结，然后就是展望未来，最后表忠心。 “同志们，时代在呼唤着我们，人民也在期待着我们……希望每一位同学离开这里回到地方都能学以致用，造福一方百姓……唯有矢志不渝，笃定前行，方能不负时代不负人民不负韶华……我的发言完毕。” 向暖说完冲领导以及台下的人鞠躬，一时间掌声如浪潮。 向暖被这掌声弄得心绪有些澎湃，狠狠深呼吸后这才缓慢地走下台。 其实走了两步后向暖就发现自己有些腿软，紧张的。 刚才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颤抖，这些也都是她自己无法控制的。 还是见的世面太少了。 等向暖回到座位，她身边的人都对她投来赞赏的目光。 先不说内容，这么短的时间能脱稿，也是很厉害了。 校领导也很满意，选的这个优秀学员没有让他们失望。 接着就是给所有学员颁发证书。 第一名是老赵颁发，第二三名都是校领导颁发。 被选为发言人，向暖就知道自己肯定能拿到第一了，不枉她这两月拼命学习，回去对老周也能有个交代了。 这两月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学习这个年代的知识。 以前她也看过一些年代文，因为一些审核原因，书里都是忽略了时代背景。 以至于她觉得七十年代也没她爷爷奶奶以前说的那么可怕。 甚至去年发展农资社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难，就很 easy! 可自从她当了书记了解接触了更多的人事物后，对有些东西就自然而然的有了敬畏之心。 在学校学习的这个两个月，她也跟不少人都聊过天，向暖对大环境的敬畏之心就更甚了。 她知道这段历史即将要结束，但未来的几年，这种微妙的状态还是存在的，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走神的向暖被旁边的汪海燕拽了一下：“快上台。” 向暖回神，立刻站起身上台。 赵书记手里拿着第一名的证书，以及一本笔记本，一支钢笔。 向暖走到赵书记跟前，赵书记伸出手。 向暖立刻双手握住，赵书记松开手转身将证书跟礼物递给她。 向暖笑着接过：“谢谢赵书记。” 赵书记虽然看起来还很严肃，但是说话的口吻还算温和：“你还年轻，做事不要太着急，一步一步踩踏实了。年轻人，大有可为。” “谢谢赵书记。”向暖再次感谢。 赵书记冲她点点头。 向暖拿着奖状跟礼物就下去了。 接着是第二三名。 第二名是徐三山，第三名是汪海燕。 所有人都没想到汪海燕是第三名。 包括汪海燕自己。 向暖也拽了她一下：“姐，快上去。” 汪海燕回神，立刻上台。 第二三名也有笔记本跟一只钢笔。 钢笔上还刻了青年干部培训班几个字。 这是一种荣誉。 颁奖结束赵书记就走了，众人起身鼓掌欢送。 大领导走后，校领导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就是一个大合照，整个颁奖就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也才上午十点。 有些人收拾东西就匆匆忙忙赶去买票要回去了。 向暖也准备要走，结果被徐三山以及其他几个男同学拦住了，说中午请所有女同志吃个饭，在食堂。 几位女同志都答应了。 这种培训班，一旦分开，很多人基本都是不会再见，能再见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聚一聚也是好的，万一哪天就要用上这个人脉关系了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众人都先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再去食堂聚餐。 向暖回到寝室，将东西收拾好。 她还要去县里一趟，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到公社了。 前天大柱还来电话了，说是省城的很多单位都定了他们家的年礼。 目前还没发货，就光预售已经订出去三千多份了。 最低一份年礼也是五块钱的，那就是最少都有一万五的销售额了。 向暖很高兴。 她还在收拾东西呢，就有人敲门。 门没关，其他几个人都走了进来。 向暖跟汪海燕还有侯佩云玩的最好，赵慧兰以及刘明丽她们周末都回家，大家关系也还不错，但还是少了一份亲昵。 至于张茂华，向暖觉得这个人有些说不上来，时好时不好的，反正就是玩不到一块的。 “几位姐姐都收拾好了？”向暖一边笑一边从抽屉里摸出大白兔奶糖。 “这是我朋友昨天送给我的，来，给姐姐们尝尝。” 她给众人发了过去。 众人也没跟她客气。 侯佩云道：“小陶，我们刚才商量了下，下午想去照相馆拍个我们几个女同志的合照，回头让慧兰取一下再邮寄给我们。” 赵慧兰道：“这个交给我没问题，我知道一家国营照相馆，老师傅拍照水平很不错的。” “那就去拍。”向暖道：“以后各位姐姐们可不许忘记我，要是谁不认我了，我就拿着照片去她单位门口诉苦去。” 第312章 偶遇唐和平 “你少来。”刘明丽道：“你这次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又拿了第一名，还是个书记，以后你的前途才不可限量呢，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去找你，都要被你的秘书安排在接待室等着呢。” 向暖哈哈大笑：“承您吉言，如果真到了那天，姐姐们来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推了，好好招待你们。” “那我们可不敢。”赵慧兰也笑道：“别到时候因为我们耽误了陶书记的大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众人说说笑笑着就到了吃饭时间。 下午还有人要回去，比如向暖，所以吃饭时间就定在了十一点。 一行人说笑着去了食堂。 得知要宴请女同学，不少不着急走的男同学也加入了，最后一桌变成了两桌。 还有人买了酒。 这一顿吃吃喝喝全部是为了交际。 未来某一天，谁知道这里某一个人就飞黄腾达了呢，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拉自己一把。 尤其是向暖，被每一个同学都问候到了。 向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身边也没有信得过的人，所以一开始就说自己不胜酒力。 好在酒也不多，众人也就喝了两杯就没了。 吃完喝完，大家又依依惜别了一番后，女同学们要出去拍照了。 徐三山他们知道后也非要加入。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众人也乐得成人之美。 这种事向暖也不好说破，只好假装不知道。 于是本来的六人行就变成了九个人。 在赵慧兰的带领下，大家来到了国营照相馆。 众人拍大合照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向暖后面站的就是徐三山。 拍完大合照后，赵慧兰跟刘明兰又照了独照。 向暖跟几个女同学都单独拍了双人照。 这时候徐三山走了过来。 “陶同志，我们几个能一起合影一张吗？”徐三山笑着问。 除了徐三山，还有另外男同学。 向暖也笑着道：“抱歉啊，不太方便。” 这俩男同学其实就是来帮忙的，闻言立刻就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也不行吗？” 向暖继续微笑表示抱歉。 她不可能跟徐三山合照的，哪怕还有其他两个男同学。 两个男同学闻言就皱了皱眉。 “没事。”徐三山道：“你把地址给我，等拿到照片了我给你邮寄过去。” 向暖再次拒绝：“谢谢啊，我已经拜托慧兰姐了，她到时候会邮寄给我的。” 两次碰壁，徐三山点点头，“那你下午就走吗？” “对。”向暖道：“年底了，公社的事情太多了，我得尽快赶回去。” 徐三山想说送她去车站，怕她再次拒绝，反正等下自己先做就是了。 那边，众人终于拍完照了，一群人从照相馆出来。 这么多人走在街上，必然是惹眼的。 唐和平从对面的一栋楼里走出来，他掏出香烟刚想抽一根，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一群人中某个熟悉的身影。 他想也没想把烟塞进口袋：“陶向暖……” 众人都在小声的交谈着，唐和平这冷不丁的一嗓子顺利的让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向暖在看清楚人后十分意外：“唐书记……” 说着就往他那边走了一步。 赵慧兰很八卦的问：“这人谁啊？” 向暖才反应过来，对众人解释道：“碰到我领导了，你们先回学校，我等下就回去。” 说完就朝唐和平那边走去。 众人都听到她喊唐书记了，她是公社书记，她的领导，那肯定是县里的书记了。 没想到这位县书记居然这么年轻。 徐三山看着唐和平，目光带着打量跟比较。 唐和平朝向暖跑了过来。 向暖看见他还挺高兴的。 唐和平也很高兴，笑着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向暖反问。 唐和平一笑：“有个东西坏了，就这边有人会修，就过来了，你呢？” 向暖笑着回答：“周书记让我来参加青年干部的培训，我都来两个月了，今天正好结束，等下要回去了。” 唐和平点头：“那正好顺路，我也要回去。” “你回哪里？”向暖至今还不知道唐和平被调到哪里去了。 刚才看到他的一瞬间，还以为他被调到c市了。 “回县里。”唐和平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跟同事说一声。” 说完又觉得不妥：“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 “不了，我在这等你。”向暖道。 唐和平点头：“好，我三分钟就下来。” 说完不等向暖同意，他转身就往对面楼跑去。 大长腿三两下就横穿了马路，上二楼的时候向暖这个位置能看到，他两步就窜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向暖就觉得很开心。 她下意识的蹦跶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又赶紧老老实实站好。 唐和平没用到三分钟就下来了。 他跑到向暖跟前道：“你还要回学校吗？” “回去的，我行李还在那边。” “那正好我陪你去拿，走。” 向暖也没反对，上前带路。 “走这边。”唐和平道。 “这边不是回学校的路啊。”向暖道。 “我开车来的，正好顺路。走。” 说着招呼向暖跟上。 等向暖看到了一辆军用吉普车的时候她也没多嘴问，坐上了副驾驶。 唐和平带着向暖开车回去，比其他人早不少时间回到学校。 除了本市的，其他几个都打算明早再回去。 唐和平开车带着向暖回到学校，又跟着她去了她的寝室，帮她把行李拿了出来。 东西放在后座，向暖刚要上车的时候，侯佩云他们回来了。 “小陶，小陶……”汪海燕喊。 向暖扭头，见是他们回来了，跟唐和平说了等一下后就朝他们走看了过去。 汪海燕小跑着过来：“你这就走了啊？” “嗯，得走了。公社事情太多了，还遗憾不能跟几位姐姐说一声再见，没想到姐姐们就回来了。” 赵慧兰笑着走过来，一手搭在向暖肩膀上。冲唐和平那边努努嘴，八卦兮兮地问：“那真是你领导啊？怎么感觉不像呢？” 向暖扭头，就见唐和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了。 “哦，是我之前的领导。”向暖道：“他来这边办事，正好也要回去，我就搭个顺风车了。” 第313章 谁说男人不在乎年纪的 赵慧兰还要再问，就看见唐和平走了过来。 这人走路一步恨不能迈出两米八的距离，两三步就走了过来，气势有些压人。 见唐和平过来了，向暖也不好不介绍。 她往唐和平身边站了站，指着众人介绍道：“唐书记，这些都是我这次培训的同学，这位是我之前的领导。” 向暖还是习惯喊唐和平书记，都喊顺口了，莫名的就觉得这个称呼很亲切。 至于名字，就没必要介绍了。 唐和平笑着跟众人一一握手：“你们好，我叫唐和平。” 向暖：“……” 其他人见他自报姓名了，握手的时候也一一自报了姓名。 轮到徐三山的时候，徐三山伸出手：“你好，我是c市宣传科的，我叫徐三山。” 唐和平挑眉，接着眸光暗了下。 因为握手的时候徐三山忽然就用力了，唐和平只一眼就从他的眸子里看出这个人对他是有敌意的。 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于是他也就用了一点力气。 徐三山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老虎钳子夹了一下，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立刻松手了。 唐和平也从善如流的松手了。 气氛还算和谐。 侯佩云道：“小陶，那我们就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哎，佩云姐，汪姐，各位姐姐，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的通讯我都有，回头给你们寄我们公社的特产。” “小陶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等着呢。” “还有我们。” 向暖：“都有，都有，慧兰姐，丽丽姐，我这边回去就安排人过来跟你们对接。” 赵慧兰跟刘明丽都笑了。 向暖一边说冲众人挥手：“各位同学，下次见。” 唐和平很自然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向暖也很自然的就坐了进去。 唐和平关上门，也冲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还之。 唐和平上车发动，向暖从车窗探出个脑袋，再次冲众人挥手道别。 唐和平看了一眼后视镜道：“差不多就行了，脑袋伸出去危险，也冷，吹多冷风了要头疼的。” 向暖缩回脑袋问他：“大概多久能到县里？” 唐和平斜睨了她一眼问：“你很赶时间啊？” “也不算。”向暖道：“要是早的话，去跟周书记汇报下学习成果。我拿了第一名呢。” 洋洋自得的语气让唐和平轻笑一声：“那恭喜陶向暖同志了。” 向暖侧身看着他很认真地道：“你把我的姓去掉再说一遍。” 唐和平闻言侧目，见她神色认真，虽然不解但还是配合地道：“那恭喜向暖同学了。” 向暖嘴角咧着，高兴地坐好后道：“谢谢。” 唐和平笑看了她一眼，这就开心了？ 也太容易满足了。 这个话题一结束，一时间车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或者说这么久不见，一个话题聊完了，一时间就找不到合适的能聊的话题了，有距离感了。 沉默了两分多钟，唐和平先道：“你这次培训两个月，公社那边没什么问题。” 向暖松了一口气。 要是聊别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但是聊工作就不一样了。 他就是前任领导，说的人跟事他也很熟悉，于是向暖就跟汇报工作似的，把唐和平离开这段时间她做了什么又收获了怎么样的效果都一一跟他汇报了。 说得非常详细。 唐和平听得也很认真，也很欣慰。 他就知道，她能把这个职务干好，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那个职位了。 汇报完了，距离到县城还有段路呢。 唐和平看了她一眼：“不好奇我现在的岗位啊？” 向暖一直在回避他的工作问题，唐和平看出来了。 他忽然这么问，向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听他提起他的工作。 潜意识里向暖还是以为唐和平去了一个更好的平台，会认识更多优秀的男人跟女人。 其中肯定不乏形象气质佳，家庭背景优的女孩子。 以唐和平这样的形象气质跟家庭背景，可不是抢手货么。 所以她下意识有些抗拒听他说他的新工作，认识了哪些新同事，因为那里没有她。 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但她还是拒绝这个话题。 见她不回答，唐和平自顾自地道：“新工作比较累，每天睡眠时间都不够。一群糙老爷们还不爱卫生，夏天睡觉的时候那味道就甭提了。 每次吃晚饭我都要在外面多待一会儿等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回去，不让我怕我辛苦抢来的晚饭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要吐出来了。” 向暖被他这形容给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样的单位才能有如此粗糙的环境啊。 见她有些感兴趣了，唐和平继续道：“这都是小事，关键是太吵了，睡眠不好，你没发现我眼睛下面都乌黑一片了吗？” 说完他脚带刹车，降低车速，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向暖仔细地看了下，确实。 她点点头：“不但有黑眼圈了，感觉皮肤也糙了不少，哎，唐书记，你这里跟这里都有皱纹了。” 唐和平立刻把车刹踩到底，车子立刻停下了，他侧目看她：“……皱纹？不会，过完年我也才二十五，哪里就有皱纹了。” 向暖伸手指了他的眼角以及眉心：“这里，还有这里。” 唐和平伸手摸了下被她指尖碰触到的地方。 不修边幅的糙汉子看了一眼旁边虽然把自己往成熟了打扮但还是很小的某人，心里就有些慌兮兮的。 她在嫌我老？ “我过完年真的才二十五，我哥你还记得，我比他小三岁，他今年二十八，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问。” 向暖忽然有些好笑：“快走。” 唐和平有些郁闷的发动车子。 向暖见这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想了想道：“男人有皱纹也没什么啊，有皱纹还显得稳重成熟呢。” 听她这么说，唐和平那揪成一团的心可算是舒服了一点。 他点头：“嗯，男人还是要成熟稳重一些才显得可靠。” 向暖笑了笑，鼓起勇气问他：“所以你到底是在个什么单位啊。这才多久，就给你操劳的……” 看起来都老了两岁。 这话向暖不敢说，谁说男人不在乎年纪的？瞧瞧唐书记刚才那难受的样子。 第314章 偷来的快乐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唐和平道：“不过我工作的地方都是糙老爷们，别说女的了，母蚊子都看不见一只。” 说完还瞥了她一眼，想看向暖的反应。 向暖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这么辛苦啊。”她道：“怪不得你看着也瘦了不少。” “可不……”唐和平见她关注到自己瘦了还挺开心，立刻开启了诉说自己艰苦岁月的过程，除了不能说的，能说的都说了。 向暖听他说他那些同事，被他逗的嘎嘎乐。 可开心完了心里居然生出了更深的失落感。 她是个贼，在偷窃不属于她的快乐。 一路絮絮叨叨，可算是到了县城。 到县城也才下午四点多。 “麻烦先送我去县招待所，我把行李放下。” 唐和平嗯了一声，接着又道：“不着急，我先送你去机关，你不是着急要先去跟周书记汇报吗，我不着急回去，就在这边等你。” 向暖想问你不用回单位吗，但最后还是没问，“那好，我尽快结束。” 这一次离开了两个月，向暖是真的有些归心似箭。 她拿着自己得奖状以及奖品开门出去，快走到机关门口的时候扭头，车子已经熄火，很安静的停在那，是为了等她的。 向暖扭头快步往机关跑去。 唐和平通过倒车镜将她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他将调整了下坐姿，人往后仰，让有些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直舒展一下。 然后摸到了口袋里的烟。 他掏出烟跟火柴，刚想点燃，想了想又放进了口袋。 然后手指有节奏的在方向盘上敲打着，那飞舞的手指优雅的堪比钢琴大师。 这头，向暖来到办公楼，她一只手背在身后，敲了敲何秘书的门。 何秘书一抬头见是她，惊讶了一下有些高兴地道：“陶书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拿到第一名了吗？” 向暖故意一脸愧疚的看着他道：“没想到这次培训班是人才济济，我……” “哎呀。”何秘书一拍巴掌：“那要不你明天再来，我就说我没看见你。” “怎么了？”向暖疑惑地道。 “周书记心情不好。”何秘书压低声音道：“年底了，没这个。” 他大拇指跟食指搓了搓。 向暖：“出什么事了吗？” “前段时间咱们这里连续下雨，天跟漏了似的，结果就柳河公社那边引发了山洪，房子被倒塌了十来户，还有人被砸伤了，好在是早上八点多，大家都去干活了，没出人命。” 要是夜里，那十几户绝对全部给压在下面了。 就现在的救援工具以及设备，等人赶去了，下面的人也没气了。 向暖脸色也变了下。 他们杏花公社的六七大队，也很靠山。 位置在所有公社的下游，之前六大队为了养鸭子，还在水域旁边建造了鸭舍。 想到这里向暖心里也有些担心。 不知道是没出事，还是大家瞒着她。 “我开玩笑的，我拿到第一名了，我先去见周书记了。” 她得赶紧回去，不能再耽误了。 向暖敲门。 里面停顿了好几秒才传来周书记的声音：“进来。” 向暖推门而进。 看到进来的人是向暖，周书记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然后道：“回来了？怎么样？有学到东西吗？” 居然没问她得没得第一名。 向暖走过去道：“嗯，今天上午结束的，我就赶回来了，这次授课的老师知识都非常渊博，让我学到了很多以前在学校的课堂里学不到的东西。” “还有这个。” 向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周书记的办公桌上：“不辱使命，拿到了第一名。” 周书记脸上的笑又真实了几分，拿过奖状看了又看才放下，又拿起钢笔，看到上面刻了字，笑着道：“好，好，不错，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向暖也笑：“可不敢辜负。” 周书记对她是真不错，她只能以工作成绩来回报他。 底下的公社出色，对周书记来讲也是他的政绩。 接着向暖又把培训的事大概说了下，连实习的时候发生的事也跟周书记说了说。 周书记听完点点头：“知道赵书记给你颁奖的时候让你做事不要太急是什么意思吗？” 向暖也想过，她点点头：“我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不够稳重，功利心有些强，这次为了能在众多学员中脱颖而出，有些冒险了。” 周书记见她说到点子上了，也点点头道：“不过年轻人嘛，冲动一点是很正常的，你要是年纪轻轻都把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那可就成精了。” 向暖笑。 周书记也笑：“你这次离开两个月，肯定也着急回去，我这也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 向暖犹豫了下还是问：“我听说柳河公社出事了？” 听她提到这个，周书记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嗯，眼看着就到年底了……” 房屋倒塌，公社那边没钱，就来找他。 但他县里的财政也很紧张，年底了，每一笔钱用到什么地方，那都是有安排的。 向暖想了想道：“要不……让柳河公社跟我们公社贷款？” 周书记看着她。 向暖详细解释道：“我们公社的农资社年底接了不少省城单位的年礼订单，我估摸着能凑出四五千块来，这个钱我们公社可以以对公的名义，先借给柳河公社，柳河公社每个月按照信用社的利息来付给我们公社利息。” 向暖说的四五千，是指把钱分给各个大队后农资社的纯利润。 各个大队现在都富裕了，农资社的这笔钱短时间内应该不需要动，可以借给兄弟公社。 拖拉机什么的，开春再说。 “他们公社的茶叶也还不错，等开春了，这笔钱先用他们公社的茶叶以及其他东西来抵押还债。” 之前卖给c市公安局那便宜茶叶就是从柳河公社那边弄来的。 向暖之所以要帮柳河公社，除了想帮周书记解个燃眉之急外，还因为柳河公社的书记是黄书记，从一开始这小老头就对她挺照顾的，也跟她们农资社一起搞起了兔子的养殖事业。 是事业伙伴，又是老大哥，帮一下那不是应该的吗。 周书记闻言心里比吃了红烧肉还妥帖。 看看，看看，这才是他渴望的优秀的基层干部啊。 杏花公社这两年都没伸手找县里要一分钱，现在还能帮扶其他兄弟公社，可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作者有话说：啰嗦两句，今天遇到一个绿茶读者，因为讨厌冯春给我打了三份，我解释了下她就说我下场撕她，威胁我，还把评分修改给我打了一分，分不分的我现在不在乎了，但碰到这种绿茶我是真压不住火，对撕了起来，后来举报被删了，我上图。 第二次遇到这种绿茶读者，在这里是说明一下，你们看向暖的性格应该就知道我不是那种软柿子，碰到这种绿茶我肯定是直接怼回去的。打个预防针，我从不撕读者，我只撕绿茶白莲花以及乱怼的杠精。不喜欢我的咱们可以在这里和平“分手”了，大过年的咱们都别给自己找气受哈哈。 晚安晚安！ 第315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嫂子＼/姑姑 听完了向暖的计划，周书记哪里有不同意的。 眼看着就年底了，要是让老百姓没屋子过年，说出来也是很不好听的，他这个父母官脸上也无光。 “好，就这么办，这件事县里来做个担保人。到时候要是柳河公社无力偿还这笔钱，县里来还。”周书记道。 说是借贷，但要是柳河公社真的还不出来钱，还能怎么办？ 所以周书记这么说是给向暖吃一颗定心丸。 向暖点头，想到外面还有个在等着她的人，只让老周约好了老黄就给她来个电话，到时候她就带着钱过来。 其实他们农资社现在账面上就有小万把块没动，一直放在那。 告别了周书记跟何秘书，向暖匆匆的从机关单位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向了之前停车的方向，结果那地方没车。 车呢？ 向暖转身东张西望。 “向暖，这里……” 唐和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他刚才停车的位置就在县机关大门口附近，被看门老头给赶走了。 向暖立刻朝他跑去。 等她走近，唐和平递给她一个军用水壶。 “喝点水，正好温热的，你嘴唇都干裂了。” 向暖确实有些渴，接过他的水壶，然后她拧开盖子，转身，仰头，举着水壶就往嘴里倒。 连喝了两口，向暖转身一抹嘴把水壶递给他。 “谢谢。” 唐和平接过：“走，我送你回去。” 向暖看向他：“你不着急回去吗？” “顺路。”他道。 向暖只犹豫了一秒就点头道：“那麻烦你了。”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 向暖一笑，开门坐了进去。 唐和平有些无奈。 今天看到了那个徐三山，让自认为还算洒脱的唐和平心里泛起了涟漪。 虽然之前想得很开，想放她飞，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得就真的这么放开手的。 向暖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别的不说，至少这两年她是不适合跟他有什么感情牵扯的。 当初那报纸他也看了，所以能理解她。 而自己，那边的工程最少还要三年，说是三年，但最后到底要几年，他这半个参与设计的人都不太清楚。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她调走离开这个地方，他倒是有大把的时间等她。 上车后两人也没怎么说话，一个目视前方开车，一个假装看风景。 这么尴尬的局面维持了四五分钟后，向暖打破沉默，把自己打算借钱给柳河公社的事跟他说了下。 唐和平好歹也干了一年的书记，也懂一些地方上的情况。 “这么做也挺对的，从县里到杏花公社的沿途还有四五个公社，你要是能把这四五个公社的经济都带动起来，那下次周书记调动工作肯定会带上你的。” “周书记那边应该还有两年就要换了。”要是政绩不错，应该是要往上升一升的。 向暖侧头看他：“你跟周书记很熟？” “还行。”唐和平道：“他跟我爸以前是同事。” 向暖明白了。 怪不得看周书记觉得他比那些文人多了一份果断。 一路上东扯西拉的，开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杏花公社了。 这时候天早都黑透了。 等向暖看到了熟悉的景色才忽然反应过来，立刻道：“你不是说顺路吗？你这是给我送到家了啊。” 唐和平道：“真顺一大半的路，也就不差这一脚油门的距离了，这天都黑了，我总不能给你丢到半路？” “我那边不允许带非本单位的人进去，不然倒是可以让你去我那借宿。” 他这么一说，向暖就很好奇他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单位了。 但他之前说了不能说，她自然也不会再问。 “那直接回家。”她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他大老远给她送回来，她总不至于连家门都不让人进，连一顿晚饭都不给人吃就把人赶走。 这太不地道了。 唐和平点头。 这个点，大家也都休息了，所以倒也不是那么打眼。 车子停好，唐和平帮她提着行礼，沿着小路往她租的小房子走去。 到了家门口，向暖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谁啊？” 向暖心一拎，这说话的大公鸭嗓子是谁啊？她继续敲门。 “谁啊。”这次声音大了很多。 向暖不确定的喊一声：“家康？” “嫂子……”那大公鸭嗓子欣喜的喊了一声后，里面就传来了开门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门很快被打开，陈家康看到向暖就要扑，唐和平眼疾手快拽着向暖的胳膊把人往后一拉。 陈家康扑了个空，怔愣了下看向旁边的人。 “唐书记？” 唐和平咳嗽一声道：“你都比你嫂子高了，这么一扑还不得把人撞倒啊。” 陈家康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是我太激动了。” 这个时候陶天翔也冲了出来，他才不管呢，一把抱住了向暖的腰，然后仰头看着她道：“姑姑，你可回来了。” 说完还有些小委屈的看着唐和平：“我没长，我扑不倒。” 唐和平摸了摸鼻子。 向暖有些无语，狠狠薅了一把他那快跟野人媲美的头发，轻轻往后拽了下：“快撒开，堵在门口干什么，都冷死了，进屋。” “哦，我帮你拿东西。”陶天翔被就要去拿东西，结果唐和平道：“我怕给你压得长不高，还是我拿着。” 陶天翔：“……你才长不高。姑姑，他说我是小矮子。” “不是你自己说你没长吗？”向暖一边往屋里走道：“我看看，这两个月好像是没长啊。” 她又想起那个让人不愉快的大哥来，陶来宝好像确实不高，一米七都不到。 高秀文也不高，一米五八？反正不到一米六。 所以，陶天翔很有可能未来真的是个小矮子？ 男孩子不管长的好看不好看，这一矮，能拉低五分颜值，相对的，只要个子高，也能拉高一些颜值。 向暖开始在脑子里计划怎么让陶天翔长高一厘米算一厘米。 进了屋，唐和平将东西放在了她卧室门口。 向暖将东西放进屋，然后道：“你吃什么？我去做饭。” “随便来一些就行。”唐和平道：“我不挑食。” 向暖点头：“那你坐会儿，我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 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堂屋里就剩下一大两小三个男人。 陈家康跟陶天翔都看着唐和平，唐和平被两人看的忽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就在唐和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陈家康跟陶天翔一前一后开口了。 两人声音很小，像是怕被厨房里的向暖听见似的。 陈家康：“你是不是喜欢我嫂子？” 陶天翔：“你是不是喜欢我姑姑？” 第316章 怎么这么可爱 唐和平：“……” 陶天翔不等唐和平说话，就直接看着陈家康道：“肯定的，我四叔就是这么看小云姐的，我都看见了，这人刚才也这么看着我姑姑。” 什么叫这人？他有名字的好嘛！ 唐和平坐下，很严肃的看着陶天翔道：“你人不大话还挺密的啊？你四叔是谁？小云姐又是谁？这不是差辈分了吗？” 陶天翔被他这么一顿问，顿时就被他给岔开话题了。 “我四叔就是陶大柱，小云姐就是养殖场的厂长。” 杏花公社的养殖场现在规模可不得了了。 长毛兔跟肉兔发展的可壮观了，这还不算给七个大队分走的。 当初捉回来的就有几只是怀孕了的，本来说第一批的兔子先分给几个大队饲养，但后来汤小云改变了计划。 她决定把第一批肉兔留下来了，第二批的肉兔崽子再分给了下面的大队，这样第一批的肉兔到年底正好能出栏。 加上其他几个公社的，也能凑个小三百只呢。 这样养殖场这边也能快一些回笼资金，毕竟公社在养殖场这块投入可不少。 第二批崽子是在向暖培训期间生产的， 种兔们现在又怀孕了，这是第三批了，年前应该就能生了，汤小云正在用心照料着。 至于长毛兔，第一批的小崽子就分了下去，兔毛也收割了一部分。 唐和平想起汤小云是谁了。 他点头：“那你怎么能喊他们一个叔一个姐呢？” “姑姑说年轻的女孩子都要喊姐姐。” 唐和平：“……” 陈家康将陶天翔扒拉到一边，这个没脑子的。 他双手环胸的看着唐和平：“不许转移话题。” 唐和平也坐直：“这是大人的事，你还小……” “我虽然还小，但我是陈家唯一的男人。”陈家康道：“我有责任保护嫂子。” “没有人会欺负她，我更不会。”唐和平道：“所以你不用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来。” 陈家康被唐和平这么一说，面皮有些发紧：“我没有攻击，我是……” 唐和平忽然起身，抬手一把圈住了他脖子，把人往院子里带。 陶天翔要跟，唐和平就跟身后长眼睛了似的道：“你不许来。” 毕竟是在这里当过书记的，陶天翔还是不敢不听他的话的。 不让他去，但也没说不让他看啊。 陶天翔就趴在门框那露出个脑袋，看着那两人在院子里不知道说什么。 出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哼，了不起死了，不听就不听，谁稀罕，他告诉姑姑去。 陶天翔蹬蹬蹬就往厨房跑。 “姑姑，姑姑……”他还知道压着嗓子不让外面那两人听到他要告状。 向暖正把鸡蛋煎好了烧水准备下面。 没办法，家里除了面条，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两个月这两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鸡蛋还是她跟系统买的。 “怎么了？”向暖问。 陶天翔立刻告状道：“唐书记跟家康在院子里不知道说什么坏话，还不让我听。” 向暖头也没抬：“你怎么知道是坏话？” “他们不让我听。” 加重读音是不让我听。 向暖：“不让你听就是坏话啊？陶天翔，从明天开始，你早上起来要加强锻炼了，我发现你确实没长高，可不能真成小矮子了。” 话题又被向暖给带走了。 陶天翔告状没告成，还从她姑姑那喜提早起运动大礼包一份。 陶天翔欲哭无泪，在旁边期期艾艾的。 “你们晚上吃了什么？”向暖问。 “吃了稀饭。”陶天翔这会儿闻到煎鸡蛋的香味，又觉得肚子饿了。 虽然向暖走的时候给家里放了能让他们俩足够吃的粮食还有鸡蛋奶粉等。 但两个月实在是太长了，两个孩子从来没跟她分开这么久，前半个月还行，后面俩孩子都很担心万一嫂子不回来不要他们了怎么办。 所以在吃的方面，两个孩子是不怎么舍得吃的，从米缸里的米还剩下一半就能看出来。 向暖留下的面条也没怎么动。 两个孩子周末就背着背篓回三大队，背白菜青菜萝卜这些回来。 早晚都是抓一把米舀两瓢水，等稀饭煮开，把洗干净的青菜或者白菜剁碎放进去再一起闷烧一会儿，再放一丢丢盐，就能吃个水饱了。 向暖看到那么多的米面就知道，这两孩子肯定是没舍得吃。 所以下面的时候就多下了很多。 向暖：“拿四个碗过来。” 陶天翔眼睛一亮，姑姑回来了就可以敞开肚皮吃了。 他立刻拿碗，洗干净放到向暖跟前。 向暖将面分了四份，见跟之前煎好的八个鸡蛋放在四个碗里，一人两个。 最后道：“喊他们吃饭。” 陶天祥立刻喊：：“吃饭了吃饭了。” 院子里的二人闻言也结束了话题。 唐和平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先进屋了。 陈家康扭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抬手擦看下眼睛，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进去了。 堂屋的桌上已经放了四大碗面条了，上面金灿灿的荷包蛋格外的诱人。 向暖拿着筷子端着一碟子咸菜回到堂屋，将筷子分给众人：“唐书记，比较匆忙也没准备好的饭菜招待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唐和平结果筷子将一个鸡蛋夹给了陈家康：“吃。” “我不要。”陈家康就要夹回去给他。 被唐和平的筷子一压：“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 陈家康沉默了下。 陶天翔瞪大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滴溜溜的转，然后凑过去对向暖道：“姑姑你看，他们俩肯定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向暖也把自己的鸡蛋夹了一个给他：“吃你的鸡蛋，话这么多。” 陶天翔：“姑姑你吃，都给你吃。” 说着就要往她碗里夹。 但陶天翔拿筷子的姿势怎么说呢，就很不规范，所以夹了好几次都没夹起来，次次鸡蛋都掉进了面汤里，弄得湿哒哒的。 “行了，别弄了，吃饭。”向暖敲了他一下。 “哦。”陶天翔也不夹了，用筷子把鸡蛋拨到碗沿，直接啊呜一口咬掉一半，然后得意的看着唐和平：“看，我姑姑给我的。” 唐和平就要把自己的那个鸡蛋给向暖，被向暖瞪了一眼：“你也跟他一般大啊？” 唐和平一乐：“我可不想喊你姑姑。” 向暖被他说的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半晌吐出俩字：“……幼稚。” 说完一转眼见两个孩子正在看她，她脸一绷，口气很是凶巴巴的：“看什么看？我脸上有面条啊？看我能看饱啊？” 两孩子立刻低头吃面。 唐和平想笑，但又不敢笑，也低头嗦面，暴躁起来的向暖同志怎么这么可爱。 第317章 汇报工作 向暖低头呼噜着面条，半碗很快就下去了。 结果抬头一看，唐和平碗里的面条还剩下一大半。 再看，就发现这人是一根一根面条慢慢嗦。 都凉了好吗？ “唐书记，你吃不下啊啊？”向暖问。 唐和平咳嗽一声，赶紧解释道：“前几天嗓子有些不舒服，有些发炎，所以吞咽有些困难。” 听他说嗓子发炎，向暖赶紧问：“那吃药了没有？” 唐和平道：“没事，我吃慢点就可以，等回到单位再让大夫给开药。” 得知他们单位里还有大夫，向暖也就放心了。 “那你慢点吃。不着急。” 唐和平嗯了一声，再吃的时候是两根两根苗条的嗦了。 向暖忽然反应过来，那这种不应该是一口吃多一点减少吞咽的次数吗？ 但看唐和平吃的还挺慢条斯理的，向暖也就没再说话了。 最后三人都吃完了，唐和平碗里还剩下一半。 陶天翔捧着空碗：“你还吃得下吗？” 唐和平不搭理他。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陶天翔又加了一句。 这小子怎么话这么多呢？ 他看了一眼向暖卧室方向，她应该是进去收拾行李了。 唐和平拉起一筷子，啊呜一大口塞进嘴里，摇头晃脑的看着陶天翔。 一副你想吃啊？我就不给你吃的贱兮兮样子。 陶天翔哼了一声：“幼稚。” 然后开嗓子就喊：“姑姑，他吃了一大口他嗓子不疼啦。” 唐和平：“……” 这小子怎么这么爱告状呢。 他刚要解释，就听向暖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陶天翔，今晚你洗碗。” 年纪轻轻话就这么多，老了还得了？ 唐和平再不想走，一碗面条吃完还是得走。 临走的时候还跟向暖要了一些咸菜。 向暖家里的咸菜都是三大队的人送的。 她从咸菜罐子里抓了一些萝卜干，又拿了一把晒干的笋干跟蘑菇给他。 唐和平都要了。 然后把人送到车旁。 唐和平道：“年底了，事情多，碰到什么事情你多想想再做决定，程宝林这个人虽然有不少小心思，但人也不算太坏，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多跟他商量商量。” 毕竟他是老油条了，有些方面的领悟能力肯定是要比向暖这个年轻人要好一些的。 向暖点头。 唐和平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掏出钥匙开了车门上车。 等他把车头调整了下位置后探出脑袋：“你回去，我给你照路。” 向暖也没矫情，隔着车窗跟他挥挥手后转身离开了。 唐和平跟等灯光一起，目送她慢悠悠的走进了院子里，院门缓缓关上。 又等了秒，唐和平这才掉转车头往深山老林里开去。 第二天向暖精神饱满的出现在公社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下，一路都是打招呼的声音。 “陶书记回来了。” “陶书记好。” “陶书记早上好……” 向暖一一点头颔首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程宝林坐在她的位置上，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看着报纸，很有书记的风范。 听到脚步声程宝林头也没抬地道：“着什么急，陶书记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回来，我这边……”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宝林也已经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了。 他眨巴了下眼睛一脸疑惑，然后又反应过来，一张老脸尴尬的恨不能原地消失。 他赶紧端着茶杯跟报纸就要走，结果越慌越乱，把茶杯给打翻了。 向暖实在不忍心看他这般手忙脚乱，只道：“你慢慢收拾，我去找下杨会计。” 说完就转身往旁边的房间去了，那是她曾经的办公室，现在是了杨水生的了。 年底了，各种账都多了起来，杨水生也已经上班了，见向暖进来立刻站起来激动地喊了一声：“陶书记，您回来了……” 声音居然还有些颤抖跟哽咽。 “这是怎么了？”向暖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就问了一句。 杨水生刚要告状，程宝林已经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走了过来。 “陶书记，我收拾好了，收拾好了，正好有事要跟你汇报。” 副书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向暖点点头看了杨水生一眼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程宝林立刻跟上，然后主动给向暖泡了一杯茶。 程宝林亲自把茶送到向暖跟前，“陶书记，喝茶，喝茶。” 向暖接过放在桌上，然后道：“这次培训结束，我拿了第一名。” “哎呀……”程宝林一拍巴掌：“还是书记你厉害啊，从你启程去培训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这第一名肯定你的。” 向暖也不打断他拍马屁。 这老头之前虽然也听话，但看到她可没这么客气，偶尔还要倚老卖老一下。 今天这又是拍马屁又是恭维的，肯定没憋好屁。 等程宝林车轱辘话说了好几遍终于不得不住嘴后，才讪讪地看着向暖。 “说，到底是什么事？”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程宝林说完这句又不说话了。 向暖耐着性子：“所以到底是什么大事？” “就……就 ……”程宝林就了个半天后才道：“就是之前下大雨，我，那个黄书记就想来借点钱，说好等你回来了就还上的，这不是……” 程宝林搓着手。 老黄找来杏花公社找他，请他吃了一顿饭还喝了酒，他一喝多了，就答应借钱了。 向暖绷着脸：“借出去多少？” 程宝林耷拉着脑袋：“我也没敢多借，就借了一千块，这不是老黄来哭，还说咱们公社跟他们是什么兄弟单位，你还带着他们一起养殖兔子什么的这些都是情谊……” “还有别的吗？”向暖问。 程宝林立刻站直了：“没了，真没了，就这一件大事。” 被向暖看着程宝林恨不能竖起两根手指头冲天发誓。 “行了，你把这两个月的其他事情汇报一下。”向暖掏出笔记本，等着他的汇报。 程宝林见陶书记没追究他私自借钱这个事，立刻端正态度开始汇报工作。 程宝林在里面汇报工作，外头也已经等了不少人了。 周萍，周长胜，陶大柱，冯春，汤小云，杨水生以及一二大队的大队长，都已经闻讯赶来了。 年底，可不就是各种忙吗？ 等程宝林出来的时候，杨水生见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十分不解。 程副书记不会瞒报了？ 陶书记肯定被他骗了。 不行，他一定要把他干的事全告诉陶书记。 第318章 汇报工作（2） 程宝林出来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陶书记培训班这次得了第一名，厉害，陶书记出发那天我就知道，这第一名肯定是我们陶书记的。” 说完就背着双手笑着走了。 接着是周萍跟周长胜以及一二大队的大队长进去汇报了下工作。 这一汇报就汇报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下午接着汇报接着聊。 陶大柱跟冯春主要汇报了年底各个单位的订年货情况。 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二十六了，距离过年还有三十多天，时间已经很紧急了。 “目前铁路局，医院，客运公司，运输公司，农科院，省种子公司，省化肥厂，养殖场等一共二十家单位，都从我们这订了年货。” “铁路局，医院跟客运公司等几家人比较多的这些单位都订了两种，最低的五块钱套餐以及最高的十五元套餐。” 五块钱就是给普通干职工的，里面是各种干货以及一斤咸鱼，六个咸鸭蛋，鸭蛋年底了卖七分一个，咸鸭蛋要贵一些，八分。成本四毛八。 咸鱼来自于五大队，之前大雨，他们公社虽然没出事，但水也不老少。 陶三爷怕这些鱼被水冲走了，赶紧招呼全大队爷们一起把几个鱼塘里上万斤的鱼都给捞了起来，杀鱼，腌制，等到年底就能晒干了。 一斤咸鱼的成本大概要一块一二，干菜加蘑菇的成本也就五毛多，再加上运输费人工费，所有成本均摊一下，成本也就是两块五左右。对半挣。 十块钱套餐是一只鸡或者鸭加上干货跟四个咸鸭蛋，成本控制六块。 十五块钱就是给大干部们的，里面有一只风干鸡或者鸭，还要加一斤腊肉。 一只老母鸡一块三一斤，他们的鸡都是今年才养的，去毛去内脏后能有三四斤就不得了了，一只鸡的成本在五块钱左右，一斤腊肉一块钱一斤，加上运输费用人工费包装费，一份能挣三分之一。 所以这个套餐一提出来，很多单位都很满意。 这年头好单位是不缺钱的，他们缺物资。 年底了，能给职工们弄点肉过年，最实在。 其他大部分单位定的都是十块钱的套餐。 一来人少，二来单位效益还行，年底了，花个几百块给职工发礼物那是必须的。 向暖点头，“那你按照等级配好，谈好了交货时间吗？” “谈好了。”大柱道：“我想着凑一整车发货，所以跟几个单位约定的都是腊月二十送到省城再一家家的去送，等不及的单位可以自己去省运输公司取。” 向暖点头：“行，这事你来负责，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我。” 大柱点头，出去了，换冯春。 冯春负责的是c市，之前去跑单位的时候还跟向暖见了两次，所以要回报的也不多。 向暖把市刘明丽跟赵慧兰的联系方式以及单位写在纸条上交给冯春。 冯春接过一看，立刻欣喜地道：“哎呀还是陶书记厉害，这学习都不忘卖货。” 向暖严肃地道：“这两家单位只是答应给我们一个机会，冯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这两个单位拿下，明白吗？” 冯春见向暖严肃起来，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道：“书记您放心，拿不下这两家单位，我冯春就不回来了。” “可别。”向暖摆手：“到时候你家找我要人我可赔不起。” 冯春嘿嘿笑了两声：“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下，今天就去。” 向暖嗯了一声：“你把十五块钱的套餐准备两份，送给她们，这个老母鸡就不杀了，你带活的去，这个钱算我的，我让杨会计从我工资里扣。” 冯春点头，出门跟汤小云说了一声他要去抓两只鸡，钱跟陶书记结就走了。 汤小云汇报了下养殖场这段时间的变化以及种兔的调整。 “陶书记，现在能杀的最肉兔加起来有三百多只，这个您看看……” 除了他们的，还有其他公社的。 “都要了，杀了，做成风干兔，到时候让大柱带到省城去，一准好卖。” 都不用吆喝的，那些领导们估计都能给分了。 “哎，好，还有鸡，目前能杀的鸡有八百多只，大柱那边十快跟十五块的订单目前只有八百六十三笔，四大队那边的鸭子加上他养殖厂的鸡，应该还有三四百单……” “不着急，你把你这边的肉资源都整理下还能配多少，猪肉也能出栏了？” “在过几天就得杀了做腊肉了。”汤小云道：“四大队那边喂的很积极，一头猪应该能得个一百一二十斤的肉。” 向暖点头，认真算都没一年，除掉各种下水还有一百多斤肉就非常不错了。 毕竟也不是全部喂的饲料。 向暖坐在办公室里整理下了众人汇报的资料，一直忙到六点多才回到出租屋。 陶大柱已经在那带着两个小的准备晚饭了。 陶大柱买了一斤肉。 于是晚上众人就吃了一顿肉烧萝卜。 怕凉了，众人就围着灶台吃的。 一边吃向暖一边吩咐大柱：“省城那边你还要去一趟，那些没收定金的单位多少还是要意思意思收一点，再把兔子给卖了，你就找铁路局那几个大单位，他们能吃得下这么多。” 收定金为了防止跑单。 大单位的职工都不差钱，他们就差肉吃，三百来只兔子，很容易就消化了。 陶大柱点头：“定价呢？” “比猪肉便宜个一毛一斤。”向暖道。 陶大柱点头，心里有谱了。 一回到杏花公社的向暖就开始忙个不停。 第三天，她接到了周书记的电话，带着杨水生一起去了县城。 黄书记看到她都要老泪纵横了。 他握着向暖的手：“陶书记，我这真是要感谢你了。” “黄叔，您可别哭，我可没带手绢。” 黄书记被她弄的哭笑不得。 一行人去了周书记的办公室，在周书记的见证下，杏花公社借给柳河公社五千元整。 之前程宝林已经借给了他们一千块，所以现在只要给四千块就行。 借款条约是向暖拟定的，表明了还款日期一年为限，一年后要是柳河公社无力偿还剩下的债款，就抵押的柳河公社的茶园。 要是柳河公社还不上钱，那他们公社茶园的所有权就归属于杏花公社，一千块钱一年，欠几千就是几年。 第319章 炫耀 黄书记表示没问题。 他甚至有种不如直接就把那茶园五年的使用权给杏花公社。 这样他就不用愁茶叶怎么卖，还不用被那五千块压的喘不过气来。 天可怜见的，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啊，也是第一次欠别人这么多钱。 杏花公社可太有钱了，要是可以，他都不想干柳河县的书记了，他只想去杏花公社，干个大队长他都愿意啊。 这五千块除了给那房屋被压了的人家造房子用，还要分一些给其他受灾的大队。 房子压塌了的就那十几户，但被冲成危房的也有不少，都需要钱来修缮。 “周书记，我们还想跟蔡为民他们砖厂赊一批砖头，回头我跟陶书记借的钱要是有的剩，我一定结算。” “这边您看……” 周书记也是没脾气了。 都出面担保借钱了，再担保赊点砖头，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这大冬天的，挖土做土砖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他也能理解老黄的难处。 一共受灾的有十六户，再加上需要维修的危房，加在一起也要不少砖头的。 周书记当下就给蔡为民打电话了。 蔡为民他们公社就在县城旁边，骑个自行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 向暖本来想走的，但是老黄道：“你别走，等下我要请你去吃个饭，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顿饭是一定要吃的。” 向暖闻言就道：“那行，我先去县里置办一些东西，回头我来找你。” 老黄点头。 向暖要去县包装厂定做一批纸盒子。 这些纸盒子就是他们年礼的包装。 大的纸盒要一毛二一个，中等的要一毛，小纸盒要八分。 大纸盒订了七百个，中等的订了一千个，小纸盒订了六千个。 有剩下的也不怕，明年再用。 盒子两边，一边是字，写的是订货单位的名字加年货大礼包几个字，当然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供货单位，杏花公社农资站。 一边是图案，一个妇女挎着篮子，篮子里有鸡鸭还有鸡蛋，都是黑白的色调，但看着就很喜庆。 至于那些数量太小的单位，那就没有名字了，字的那一面就统一写年货大礼包几个字跟供货单位。 这笔单子将近七百块，向暖付了两百块的订金，要求最迟这个月十八就要来拿货。 包装厂的负责人满口答应下来。 其实到了年底，他们的生意反倒是清闲了不少。 本来都想着给工人们早点放假了，没想到又来了一笔生意。 得知省城很多单位在他们这里定制了年货，负责人一想，不行我们也来一份呗。 五块钱的年礼，要了七十份，这个钱直接从订单里扣。 一举两得。 确定好这些事，向暖跟杨水生就往机关那边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老黄跟蔡为民正好出来了。 双方在门口碰到了。 自从上次坑了蔡为民后，两人还没见鬼面。 蔡为民看到向暖，十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向暖也跟没事人似的，热情地喊了一声蔡书记。 蔡为民笑得很假：“听说陶书记这次拿了个第一名，恭喜你啊。” 向暖点头：“谢谢。蔡书记这表情，看来也是有喜事要跟我分享啊。” 她可不认为这货这么热情跟她打招呼就是为了跟她说一声恭喜的。 从他那快要飞起来的眉毛来看，这人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来跟她炫耀来了。 蔡为民立刻就笑了起来：“不亏是陶书记，这眼神就是好。” 向暖不接话。 蔡为民轻轻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往旁边挪一挪。 向暖很听话。 蔡为民问：“周书记跟你说了工农兵大学的事情了吗？” 向暖瞬间就明白了，她摇头道：“没啊。” 蔡为民得意了。 “我要去上工农兵大学了，过完年就去报到。” 向暖露出一个大笑：“那就恭喜蔡书记了。” 蔡为民哼了一声：“这个工农兵大学跟干部培训班可不一样，工农兵大学是要念三年的，出来可就是大学生文凭了。陶书记你也只是个高中生。” 向暖：“是啊，我只是个高中生。” 蔡为民很是得意：“你看，要不是你非要去那个青年干部培训班，说不定这次工农兵大学的机会就是你的了。” “这人啊，有时候你抢去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的，更好的还在后头呢，陶书记你看看你这事办的，可不是就是得不偿失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哈哈，你看我这还怪不好意思的。” 向暖也笑着道：“那就恭喜蔡书记了，这个西瓜您可得抱住了，别不小心给摔了。” “你放心，我肯定抱得牢牢的。”蔡为民很是高兴，也不理会向暖的阴阳怪气。 她越阴阳怪气他就越开心。 该，让你抢我的培训名额，这下好了。 要不是不能做的太明显，他都想放一挂鞭炮来表达下自己的心情了。 当初他关系都找好了，干部培训班他去，结果被向暖截胡了。 当时把他可气得不轻。 谁曾想从天上跨擦一下掉下来一个大学名额。 不就是个高中生吗？谁稀罕啊，他要去念大学了，这年头能有几个大学生？ 大学一毕业，他最起码就能进县里工作了，以后稳稳的压她一头。 想到以后自己成为她的上司，蔡为民就恨不能叉腰狂笑三声。 等他在向暖跟前嘚瑟够了后才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走了。 杨水生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向暖摆摆手：“走。” “陶书记，你都不生气的啊。”杨水生问，他可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向暖道：“就像他刚才说的，谁知道他这一次捡了西瓜，后面还有没有比西瓜更好的东西。” 明年高考就恢复了，到时候她要是想，就可以直接参加高考。 至于工农兵大学，现在还是香馍馍，但一旦恢复高考，工农兵大学的学历就很尴尬了。 她看过一些资料，工农兵大学毕业的很多人的学历，在后来是 不被认可的。 因为所谓的工农兵大学，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里，就没有几个是认真学知识的，那学历可不就水的很吗。 陪聘到了单位，大部分都是干啥啥不行。 老黄也走了过来：“蔡为民跟你说了，他要去读大学了。” 向暖：“读就读呗，三年不用看到他，就冲这一点，我就支持他去念大学，那他们公社的书记谁来当？” “他弟弟。”黄书记道。 这个年代，基层这些干部的岗位可操作性空间还是很大的。 第320章 送年货 冯春从c市回来了，顺利拿下了两笔订单。 财政局那肯定是有钱单位，十块钱的年礼订了一百三十分份，十五块钱的订了五十份，是大单子了。 工会是社会团体，主要就是团结工人阶级，一般发生了什么事，都有工会出面跟单位协商。 其实真正在工会上班的人是不多的。 刘明丽帮忙介绍了几个工厂跟单位，一共下了一千三百份五块钱的订单，十块钱的也下了两百多个。 他们工会的人也就十三四个。 所以向暖决定给工会送十五份十五块的年礼，算是感谢他们了。 拿到这一笔大订单，冯春高兴坏了，怕五大队那边的鱼干不够，还跑去找陶三爷了。 陶三爷表示咸鱼还多的很，再来五百单他们都够。 忙忙碌碌，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基本就能把各个大队今年的收入情况统计清楚了。 向暖回到公社，又把三四五六七几个大队的队长给叫了上来。 主要就是年底的一些工作总结，希望大家不要瞒报，认真且客观的反映。 这事关明年的工作部署，所以大家也都实话实说。 除了农资社跟他们七个大队收的各种干活外，他们每个大队还有自己的产业。 一大队有个豆腐坊，往年他们大队一个工分也就一毛三一个工，今年他们可以一个工给一毛八了。 除了这些，年底他们大队还打算根据人口，给每个人送半斤豆腐，老少都有，算是福利了。 二大队有茶园，秋茶也被老倔头给制作成了红茶，收入也还算可以，一工分能给一毛七。 三大队今年卖了一批西瓜，挣了不老少，工分也能涨到一毛七。 四大队养猪，还养了部分鸭子，这次年礼都给用掉了，工人工分也能涨到一毛五。 五大队今年的鱼是大丰收，他们算了下，能给底下社员的工分涨到一毛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们以前一个工也就一毛钱。 六大队的鸭子还有鸭蛋，都是年礼最主要的供货单位，工分都有一毛六了。 七大队今年主要就是杏干，以及一批青梅酒。 因为粮食不太够，向暖是跟系统买了白酒然后来做的青梅酒，大部分交易都是给了系统。 这个钱也早就结算给了七大队，所以七大队今年的工分能涨到一毛五。 根据这个来算，你今年一家几口人，每个人干了多少个工，乘以单价，就是你全家一年的收入了。 有的大队已经结算了上半年的。 如今年底结算下半年的钱，有些家里人多工分挣得多，一算下来下半年一家就能有百来块的收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这都是进步。 这个结果，向暖还是很满意的。 十六那天，杨水生让老李带着他去了一趟县里，把定制好的纸盒子都拉了回来。 为了方便运输，向暖提前就让陶大柱跟冯春，在省城跟c市都租了一个仓库，她决定把纸盒跟货物全部拉到地方然后再装到盒子里。 不然装好了一来不方便运输，二来太站占空间，会增加运输的成本，还怕给盒子压得皱巴巴的不好看。 这些细节也很重要的。 所以各个大队拉来的货都用篮子装好放上车，再分省城跟c市的，分别装上四辆卡车。 c市后来加的单子加上之前的，装了两卡车，虽然没满，但一车也装不下，空出来的位置用木板遮挡好放上几床棉被，让女工们跟着去了，不然来不及装。 向暖让冯春跟周萍一起押货，再带上四个养殖场的女工把这批货送给c市的订货单位。 她这边跟大柱也拉了两辆车到了省城，也带了四个女工，其中就有何田田。 她还没去过省城呢，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向暖把两小只也带去了。 俩孩子都放假了，正好出来见见世面开拓下眼界。 除了这些货，还有三头早上宰杀的肥猪。这是她之前答应给何建民的，正好这次一起带过去。 走之前向暖给何建民去了电话，让他们晚上派车就去把猪拉走。 何建民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说向暖仗义。 一路都很顺利，车子在他们租来的仓库停下了。 仓库是属于省运输公司的，大柱很熟悉的就去找人来搬货。 等货全部卸下来，天也黑了。 向暖让大柱叫个车，去火车站把人接回来，今晚他们就歇在运输公司的招待所里了，明天就开始干活。 等把人接回来，向暖带着他们去下馆子，可把众人给吓坏了，这得多少钱啊。 “公款，不用你们给钱。”向暖笑道。 就这这些人也不舍得，最后也就一人吃了一碗面条。 休息一晚，第二天所有人就开始装货了。 向暖跟大柱把几个大单位的货先分出来让众人装。 等装好后，大柱再让运输公司去送。 就这么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三的上午，才算是把省城这边所有的货都给送完了。 时间还算充裕，向暖也知道几个女工是想去逛逛的。 于是就带他们去了百货大楼。 何田田身上带足了钱跟票，结果一看到那些东西的价格，这个也不舍得买，那个也不舍得买。 最后也就买了一瓶搽脸的菊花霜，花了三块五。 又给自己买了一条红围巾，花了五块，最后又给她婆婆以及陶三奶买了围巾。 其他人的，她就一人买了一双尼龙袜子，就算是礼物了。 就这么些东西，也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 其他人也都不舍得，看了看就表示可以走了，见过世面就行了，买不买的不是关键。 向暖还回不去，她明天还要去把两个小单位的账给结算了。 其他人则坐了下午的车赶回去过小年。 省城这边过小年是二十三，就是今天，但是他们老家过小年是二十四，明天。 明天他们可以坐汽车到县城，让老李接一下，说不定能赶回去祭祖。 三人回到运输公司招待所，就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向暖都惊呆了。 再三确认没认错人后她惊讶地喊了一声：“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第321章 邀请做客 唐常宁本来是单手插兜靠在墙上的，听到向暖的声音后立刻站直了。 “小陶。”唐常宁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陈家康跟陶天翔：“这是你的……” “这是我小叔子，陈家康，这是我侄子，陶天翔，你们喊人。” 陈家康\/陶天翔：“唐大哥\/唐叔叔……”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喊叔叔了，唐常宁还挺淡定，冲他们点头：“你们好。” 向暖惊讶极了：“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唐常宁道：“看到你们给我妈他们单位送的年礼了，姚老师一打听就知道你在这里了，今天是小年，姚老师让我来接你……们去家里过年。” 姚老师以前是老师，后来上了年纪，腰不好，不能长期站着，就调到了教育局里上班。 教育局今年也订了年礼，姚老师一看那供货单位就猜到是他儿子之前当书记的那个公社，再一点打听就知道他们的住处了。 唐常宁来了后出示了下证件跟前台一打听，也就知道向暖在哪个房间了。 “这不太好。”向暖摆手拒绝。 以前厚着脸皮去没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了。 “和平的火车等下也到站，咱们一起去接他。”唐常宁道：“他都三年多没回来过年了。” 向暖：“……” 这跟唐和平回不回来过年有什么关系？ 向暖再次拒绝： “唐大哥，替我谢谢姚老师，我还带着两个孩子呢，不太方便去叨扰，等我下次再来，我一定去看她。” 唐常宁闻言就道：“那你下去借个电话，你亲自打电话给姚老师说，不然我要是没接到人回去得挨熊，你知道的，这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回去我妈看到我就烦。” 向暖：“……” 最后没的办法，向暖还是借了招待所的电话，给姚老师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向暖把事情说了下后委婉谢绝了好意。 姚老师道：“哎哟，孩子们来了就更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家过年冷的屁清，别人家热热闹闹，我家两个傻大儿，一个二十八了，一个二十五了，也都不知道给我带个媳妇回来让我好含饴弄孙。” 看给姚老师急的，文化人都说脏话了。 “所以小暖啊，你可得来，带着孩子们一起来，就这么说定了啊，你们再绕到火车站，把和平接回来，我这就去炖汤了，快点快点。” 说完姚老师就挂断了电话不给向暖拒绝的机会。 向暖：“……” 姚老师热情的让她有些心虚。 唐常宁一副我说什么的的表情。 然后一手拉着一个小朋友：“走，去叔叔家做客。” 向暖：“……” “等下，我拿点东西。” “你拿你的，我们在门口等。”唐常宁拉着两个小朋友就直接走了。 是真的拉，俩小的使劲儿都没挣开。 向暖回到屋子里，赶紧跟系统买了一点礼物。 一下子去三个人，总不能空手去。 她买了两瓶玻璃瓶装的黄桃罐头两瓶橘子罐头，麦乳精什么的就算了，那玩意儿太甜了，不适合老年人。 想了想又跟系统买来一条红色的围巾，款式跟上午何田田买的差不多，基本符合这个时代人们的审美。 问就是上午买的，也不容易露馅儿。 至于男的们的礼物…… 算了，反正那个家也是姚老师做主，三个男的也干不过姚老师一个女的，不买也罢。 哄好姚老师就可以了。 向暖找出一个尼龙兜子，将四瓶罐头放进去后提着布包就下来了。 她下来的时候陈家康跟陶天翔已经爬上车了。 唐常宁见她拧拎着东西下来了，上前迎了几步将她手里的罐头接过来。 上了车，唐常宁道：“我们要先去接和平，他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向暖点头。 唐和平应该是单位放假了。 车子上虽然有四个人，但是大家都没说话。 陈家康跟陶天翔是因为跟唐常宁不熟。 虽然唐常宁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他是他们唐书记的哥哥，但是两人对他还是亲密不起来。 主要是这人看着就很有严厉，不说话胆小的孩子能给吓哭了，小孩子都不太喜欢这一挂的。 向暖不说话，是因为跟唐常宁太久没见了，也有些生分了，想找话题，又觉得不太合适。 毕竟能让他们闲聊的话题就剩下唐和平了。 但是跟人家哥哥聊弟弟，似乎显得别有居心。 所以向暖就保持着沉默。 唐常宁也就默默的当个司机。 后座，陶天翔偷偷地拽了下陈家康。 陈家康看向他。 陶天翔压低声音问：“这个人真的是唐书记的哥哥吗？” “应该是。”陈家康道：“看着还是有些像的。” 陶天翔噘嘴：“这个人好可怕。” 陈家康沉默了两秒：“跟个小老头似的。” 向暖：“……咳咳……” 这两死孩子，说人坏话也不知道声音小一点吗？ 真是的，回去好好教这俩小的规矩。 向暖一咳嗽，两个小的立刻捂着嘴不说话了。 唐常宁声音淡淡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严厉吗？” 三个人都没想到他会接这个话茬子。 唐常宁道：“因为我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我手下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孩，不听话我就罚他们跑五公里。” 这个年代，十六七就去部队的也不少。 唐常宁手下最小的兵，也就十七岁。 “你是干什么的？”陶天翔不但不害怕，还很好奇的趴在他的椅背上问。 “我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的。” “你骗人。”陶天翔道：“你要是抓小孩的，那你就是坏人，我姑姑现在是书记，在我们公社她最大，我让我姑姑抓你。” 唐常宁惊讶地看着向暖，挑眉：“恭喜啊。” 大半年没见，人家就成书记了。 向暖被他这一声恭喜的有些不自在，“咳，那什么，这也要多谢唐书记。” 夸他弟弟应该是没错的。 唐常宁点头：“和平那性子我知道，你要不是真的有两把刷子，他也不会推荐你的。” 这点倒是。 她要是个阿斗，那诸葛亮也扶不起来啊。 第322章 接人 说话间已经到了火车站。 唐常宁把车停好，看了下时间后道：“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就下车走了。 他一走，陈家康立刻在后面问：“嫂子，他真的是唐书记的哥哥吗？” “对。” “那我们真的要去人家家里过小年吗？”陶天翔问。 “对。” “那等下看到人，我们要怎么喊啊？” 向暖侧身指着陈家康：“你喊叔叔阿姨。”接着又指着陶天翔：“你喊爷爷奶奶。” 陶天翔瘪嘴，他明明就比陈家康小个两岁，怎么就小了一辈了呢。 唐常宁在出站口等唐和平。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就看到唐和平背着一个军用的大包走了出来。 看到他，立刻挥手喊：“哥……” 唐常宁双手插在口袋里，伸了下腿，算是打招呼了。 唐和平几大步就走到他哥跟前，笑着问：“妈让你来接我的啊。” 不然以他哥的性子，肯定是让他腿着回去的。 “嗯，走。”唐常宁也不多话，酷酷的转身就走。 “哎哎，你来接人也不帮我拿下行李啊，这里有我买给你的礼物呢。” 唐常宁也不搭理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唐和平背着包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追着。 等到了车旁，唐和平径直朝副驾驶走过去，然后麻溜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也没看，一脚迈进去侧身把大背包拿下来的同时弯腰就要一屁股坐下去。 结果坐不下去，有人推他。 唐和平吓一跳，屁股就跟装了弹簧似的蹦了出来。 看清楚是谁后，唐和平惊讶的嘴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怎么回事？ 他哥……向暖…… 唐和平一瞬间脑补出的结果让他心都揪在一块了。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向暖为什么会跟他哥一起来接他？ 这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哦，他之前让他哥帮过向暖，所以是他把心上人亲手推到他哥跟前的？ 唐和平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向暖见他那脸变来变去就跟那川剧变脸似的，悠悠地问：“……你也不看就坐啊？” 唐和平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问“你跟我大哥什么关系”好还是问“你怎么在这里好”。 见唐和平不说话，还一脸她是负心人的表情看着她，向暖想了想冲出车子里的两个小的喊：“喊人了吗？” 两个小的不会开车门，听到嫂子\/姑姑这么说，立刻听话的喊了一声唐书记。 唐和平听到里面还有两小只的声音，心更哇凉了。 一个是她婆家的小叔子，一个是她娘家的小侄子，现在就是她最亲的人了，这是要带着来见家长了？ 见唐和平脸色更难看了，向暖还以为他不欢迎她去他家，就转头跟唐常宁道：“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 唐书记这表情看着不像是欢迎他们去的样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向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但她能体面的退场。 她一脚迈出来准备下车，“家康，你们俩下车。” 唐和平这会儿脑子已经正常转动了，一把将人给堵住推了回去。 “哎，你干嘛？”向暖被他重新推进了车子里。 唐和平也不说话，将人推进去后冲唐常宁喊：“开车。” 车子早就发动了。 唐和平刚要去拉后面的出门，车子嗖的一下开了出去。 开了出去！！！ 唐和平顿足：“……我还没上车呢，哥，哥……” 车子一点要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哧溜一个甩尾拐弯走了。 唐和平：“……” 毁灭！ 这个家他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他想掉头回去买火车票回单位，跟那群光棍们一起过年算了，谁也别嫌弃谁。 向暖都惊呆了，看着唐常宁，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唐常宁目视前方：“他脑子坏了，让他醒醒脑，吹吹风。” 向暖扭头想看看，早就看不到唐和平的人了。 向暖看着唐常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他大哥，她一个外人有什么立场哔哔？ 也许这是人家表达兄弟情深的另类方式呢。 唐常宁就跟没看见似的，开着车子绕着火车站兜了一圈后又重新到了出站口那边。 唐和平背着一个包，站在风中凌乱。 看到车子重新停下，他一点也没表现的多意外。 他很想硬气的让他哥滚，但不行，车子里还有三。 唐和平忍着要跟他哥干一架的冲动，拉着脸把后车门打开了。 两小只看到他，立刻往另一边挪了挪。 陈家康见他表情不太好，小声的喊了一声：“唐书记，你没事。” 刚才他哥还说他脑子摔坏了，所以陈家康的眼神就往他脑袋上搜索。 没看到他脑袋上有伤口啊。 唐和平坐到后座关上门唐常宁这才重新开车往回走。 车子里没人说话，向暖这会儿也不太想说话。 唐和平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问陈家康：“你们怎么来省城了？” 他压低声音，陈家康自然也就很小声的告诉他，他们是跟着嫂子来省城玩的，嫂子跟大柱哥他们是来干活的。 唐和平松了一口气。 他哥把车子开走，他站在路口被风吹了会儿，脑子确实冷静了下来也恢复了理智。 这会儿听到陈家康说了经过，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又偷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向暖，犹豫着想喊她一声解释两句的。 但他哥也在，唐和平也不太好说什么。 忽然想起什么，他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摸了半天从里面摸出一个糖来。 然后他的手从车门那边伸到了副驾那边，戳了戳向暖的胳膊。 向暖被吓一跳，顺势一看，一只修长的黑爪子…… 然后那爪子一翻，露出一个奶糖来。 向暖没理会，目视前方。 见向暖不要，那只黑爪子一直戳啊戳的。 向暖抬手，就听啪的一声清脆响声，黑爪子终于缩了回去。 唐常宁就跟没听到似的，淡定的继续开车。 两个小的不知道，陶天翔还小声问陈家康：“是不是你放的屁？” 陈家康一头黑线：“你才放屁。” 陶天翔道：“声音就是从你那边传来的。” 唐和平：“……” 这俩破孩子就应该丢下车。 向暖听着后座俩孩子在争论谁放屁，也是哭笑不得。 忽然自己跟自己释然了。 管他唐和平什么态度，邀请她去的又不是他唐和平，是姚老师邀请他们去的，所以他愿不愿意不重要。 这么一想后向暖心情顿时好了。 男人什么的，靠边。 第323章 热烈欢迎 车子到了往唐家的路口停下，唐常宁让他们下车，他要把车还给后勤部。 这个车子可不是唐家的。 唐和平带着三人往家走去。 这个路口距离唐家还有五十来米，前面还有两户人家，他们家在第三栋。 唐和平背着一个大包，旁边跟着一个女的还外加俩小孩，这个组合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 这是唐家那小子？好几年没回来了，以前白白的，多体面一小伙儿啊，现在黑瘦黑瘦的，变丑了。 这姑娘又是谁啊？看着就是怪有本事那一挂的，难道是和平的对象？ 那那俩孩子呢？ 有熟悉的就问：“是和平。“ 唐和平快三年没回来过年了，又晒的黝黑，干巴巴的，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跟野人似的，邻居家大婶子一下子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秋婶，是我。”唐和平招呼着。 “哎哟，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你妈这几年一到过年就念叨你们家父子三，说一个都逮不着，她一个人可无聊了。” 老唐要在单位跟士兵们一起过年，大唐有时候要战备，得值班也不能回来过年。 小唐就跟放出去了的风筝似的，不但回不来，有时候想打个电话都不知道要上哪里找人。 唐和平笑：“秋婶，我妈等着呢，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走。 被称作秋婶的，也不好当着向暖的面就问哎那是不是你对象。 万一不是那不就给人闹尴尬了吗。 唐和平四人往唐家走，隔壁的院子门又探出个脑袋问秋婶：“哎，刚才那姑娘，是小唐的对象不？” “不知道啊，我也没好意思问，但看着还挺登对的。” 唐和平站在院子门口喊妈。 姚老师穿着棉拖鞋，手里还拿着锅铲就赶紧跑来开门了。 门一打开她就张开了双臂。 唐和平感动坏了，立刻张开双臂也要给他妈来个爱的抱抱。 结果姚老师直接从他胳肢窝下面钻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站在他身后的向暖。 唐和平张开双手石化中：“……” 向暖也是一愣，随即也赶紧笑着抱了下姚老师。 姚老师笑呵呵的松开她：“可算是又见着了，哎哟，这就是两位小贵客啊。谁是小叔子谁是小侄子啊？” “我是小叔子。”陈家康道。 “我是小侄子。”陶天翔也不甘示弱赶紧表明身份。 向暖：“……” 就有些尴尬。 姚老师一手牵着一个，“都是好孩子，走走走，阿姨给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结果看到门口好大一只儿，白了他一眼：“站着干什么？自己不知道进去？怎么的？还得我叫个人给你抬进去啊？” 唐和平默默往旁边移了两步让开了院门的位置。 姚老师看着两个小的，给他们表演了什么叫一秒变脸。 眼角都笑出褶子了，“走走，阿姨给你们拿好吃的，小暖，你也赶紧跟上。” 然后就无视了三年都没回来过年的老二。 向暖对他行了一个你好可怜的瞩目礼，然后笑成一朵花，轻快地喊：“来了，姚老师……” 唐和平站在门口好几秒，他难道是他妈从大路边捡来的？ 他三年没回来过年了，三年啊，他妈看到他就这态度啊？ 已经把车还了又走回来的唐常宁走到门口就看到弟弟还站在那跟个雕塑似的，有些不悦地道：“干什么？回来不进去，这么喜欢站岗看大门啊？” 说完直接走了进去。 没有一点兄弟爱。 唐和平大受打击的进了屋。 院子还是记忆中那个院子，家还是记忆中那个家，只是记忆中爱他的老母亲已经变了个样了，处处照顾他的哥冷的跟个冰疙瘩似的。 陶老师招呼着两小只吃糖，吃瓜子花生，然后又给他们泡茶。 一般过年家里的阿姨都会回家，人家也是要过年的。 所以小年的年夜饭是姚老师准备，她也就炖了个汤，其他的要等大唐动手。 向暖喝了口热水，就跟姚老师一起去了厨房准备。 陈家康跟陶天翔都很喜欢姚老师。 姚老师五十一了，男人跟俩儿子都很争气，自己的事业也算是有成，进进出出大家都喊一声姚老师，也算是受人敬爱了。 她几乎没有什么烦心事，除了两个儿子的婚事。 她虽然嘴上念叨，但其实也知道，这不管是找儿媳妇还是找媳妇，那都得讲究一个缘分。 一个弄不好，那家里就是鸡飞狗跳。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本事娶媳妇让她当婆婆奶奶，没本事就一辈子打光棍。 陈家康跟陶天翔被她这么嘘寒问暖的问了几句，心里都有些感动。 姚老师的亲切他们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陈家康现在已经完全接受母亲跟大哥了离世了，回去的时候也很少去他们的坟头跟他们说话了。 因为有一次被黄婶子发现，婶子跟他说这样不好，他老是去跟他们说这些，会让走了的亲人不放心，会耽误他们投胎的。 真要想他们，就清明冬至回来再好好的说说话就行了。 今天被姚老师这么一关心，陈家康就忍不住想起妈妈了。 陶天翔这一年多来是刻意把父母给遗忘的。 这么一刻意，他都快要忘记他妈长什么样子了。 这会儿被姚老师这么一关怀，忽然也就很想妈妈了。 两人进门，就见两个孩子，垂着小脑袋坐在那，眼睛红红的，有些想哭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唐和平赶紧问。 陈家康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陶天翔也摇摇头。 他父母为什么被抓他是知道的。 以前不理解，但这一年多来他深刻的体会到小孩没有大人的庇护是多么的难。 在二太爷爷家的那一个月，他吃尽了苦头，也尝尽了冷暖。 在三太爷爷家，虽然能吃饱穿暖，三太奶奶对他也很好，但是还是过的谨小慎微。 每次一个人睡在父母的屋子里，心里还是难受的，难受了就偷偷哭，也不敢让三太爷爷他们知道。 他知道那里不是他的家，他得听话，不然就会被人讨厌，一旦被讨厌了，他就要再次失去大人的庇护。 说不定就又要回到二太爷爷家，过着吃不饱，没得穿，还要干很多活儿也不能读书的日子。 他不想回到那样的生活中。 至于父母跟姑姑之间的官司，陶天翔知道在这件事上，姑姑是没有错的，错的是父母。 太奶奶说了，如果你接触的都是良善之人，你可能不会成为良善之人，但你一定不会是个坏人。 但你要是跟一个坏心思的人生活久了，你也会染上他们各种不好的习惯。 他不想变成父母那样的人，他想跟姑姑那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见两个小孩不说话，唐和平也没追问，“走，我带你们去我房间玩。” 两个小孩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唐和平上了二楼。 第324章 说开 唐和平的房间很大，男孩子的房间里也没有那么多东西，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外，最大的家具就是书架了。 这个房间里放了很多书。 “哇，唐书记，这些书你都看过吗？”陈家康有些羡慕地问。 “大部分看过。”唐和平道。 陈家康很是羡慕，有些书的名字他都不认识呢。 一堆字母。 唐和平将自己的背包放下，招呼两个小的：“你们可以看，但不能弄脏了。” 这些书都是他的宝贝，或者说是他们老唐家的宝贝。 他这里有一部分书，都是以前的同学或者老师交给他让他给保管的。 之前乱的时候，很多书都被烧掉了，这些也是大家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 乱起来的那几年，部队比地方上要好很多。 老唐从来都是一个实干派，能有今日，全靠他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所以乱的并没有乱到唐家。 以至于这些书才顺利的保存下来。 等以后还是要还给他们的。 唐和平将背包里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拿出自己的模型飞机，带着两个小的玩了起来。 两个人哪里见过这么高科技的玩具，瞬间就被飞机吸引了注意力。 唐和平其实是想下去跟向暖解释几句的，但是他妈跟他哥都在，找不着机会啊。 厨房里，姚老师也知道向暖现在是杏花公社的书记了，一个劲儿的夸她，都给她夸得不好意思了。 得知向暖又刚从青年干部培训班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毕业，更是把人夸成了一朵花。 就连坐在客厅看报纸的唐常宁也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怀疑她妈之所以当老师，就是为了学那么多夸奖人的词汇好把一个人夸晕的。 他有些听不下去了，感觉他妈好狗腿啊。 哎，是他们让老娘操心了。 于是唐常宁也上楼了。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姚老师气得差点咬碎一口老牙。 这俩王八犊子，姑娘都给他们请到家了，一个带着孩子上楼就不下来了，一个也不知道进来干点活说说话，居然还上楼了。 早知道生这么俩不开窍的玩意儿，当初还不如生俩棒槌。 心里气得把老唐大唐小唐都骂了一遍的姚老师，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跟向暖说话。 “哎呀，这个汤满出来了。”向暖说着就用手去拿盖子。 结果手指瞬间就传来剧痛。 在别人家，也不好把人家的盖子给打碎了，向暖忍着痛把盖子放到一旁，这才走到一旁用冷水冲手指。 姚老师一愣，反应过来后就喊：“你们俩还滚下来一个，小陶受伤了。” 唐和平听到亲娘这一嗓子喊的是什么内容后，直接从房间冲了出来，只用了四步就从二楼冲到了一楼，又用了六步从客厅窜到了厨房。 他一眼扫去，没看到红色的血迹，心才放下了一半。 他立刻冲到向暖跟前：“哪里受伤了？” 向暖的三指手还浸在冷水里。 只有这样手指头那火辣辣的感觉才能消失。 向暖有些尴尬：“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烫了一下。” 看着紧急冲进来的老二，姚老师感叹一句：还好，不是真的棒槌。 唐和平拉着她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完都不等向暖回话，拉着人就走，看到站在一旁的姚老师：“妈，我带向暖去看下，马上就回来。” “去，小暖啊，女人的手也很重要呢，好好看看，家里这边不着急啊。” 两人刚走到客厅，唐常宁跟两个孩子也下来了。 一阵姑姑嫂子的喊着就围了过来。 “我没事，你们听话。” 其实手被烫的这点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她也经常干活，手也不是那嫩的，皮厚，被烫一下也没起泡，但确实红了，火辣辣的。 之所以答应去，还是想跟唐和平把事情说清楚。 路上她也想明白了唐和平看她时候那一脸负心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在向暖心里，虽然两人没有后续，但也不想有什么误会。 两个小的要跟着去，被唐常宁给拽了回来。 唐和平扯着向暖的手腕，带着她去了诊所。 大院里就有个小诊所，在这里上班的也都是军医，这里的人一点小病小痛都来这边解决。 这个点也都是大家下班的时间，看到唐和平扯着一个姑娘的手，都纷纷打招呼：“和平回来了，这是你对象啊，长得可真俊。” “你比你大哥有出息，先带对象回来了。” 唐和平：“张叔下班了，王哥买自行车啦……” 向暖听着他跟人寒暄，就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唐和平不肯，就攥着她的手腕，一边走一边跟众人招呼着。 等没人了，唐和平才把她的手松开。 向暖揉了揉手腕，瞥他一眼。 唐和平道：“之前是我想差了，你别生气。” “你想差什么了？”向暖问。 唐和平看着她好几秒，才移开视线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我的工作还需要在那边待好几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对我……咳……那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等的。” 半晌没等到向暖的回答，唐和平深吸一口气：“你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也不用急着回答，等你觉得你能接受下一段感情的时候，给我一个暗示就行了。” “如果，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那我就再努努力。” “唐和平，你是要跟我处对象吗？”向暖问。 “咳咳……嗯，是这个意思，但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所以这个事等你方便了再说也是可以的。” “我结过婚，是个寡妇。”虽然没有结婚证，在法律上来说，她未婚，但在农村，她就是结过婚的人了。 “我知道。”唐和平道：“事情我大概也清楚，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拒绝我，除非你这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向暖没作声。 刚来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这个身份挺好的，但那个时候她也没料到自己能遇到唐和平这条咸鱼啊。 其实说他是咸鱼也不太合适。 他之前那么不作为，应该是知道自己在那边呆不长，所以才什么都不想问，赶紧过渡等下个书记来。 结果被她卷了起来…… 第325章 约定 向暖道：“唐和平，我的身份……很尴尬，你不介意，但你的家里人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唐和平道：“姚老师是个非常开明的人，她更注重一个人的品质，她多喜欢你，你应该是知道的。” 这点确实。 她来唐家的时候，姚老师就知道她的情况了。 如果讨厌她说着不喜欢她，后来就不会那么热情，这次更是因为送个礼被发现了就让唐常宁来接他们去过年。 “我爸这个人看着很严肃，但其实他也是个讲道理的。” 唐叔叔人也不错，不是那种心思多的人。 “那你不怕被人说闲话吗？”向暖再问。 她如果结婚，那这段婚姻里她是不愿意承受任何方面的委屈的。 她对唐和平是有些好感，但这些好感还不至于让她像个缺爱的傻子似的就一头扎进去。 她很现实，也看得很清楚。 “别人的嘴咱也管不住，只要咱们自己家人没意见就行了。”唐和平看了她一眼：“再说了，就以你现在的势头，等老头子退了下来，你就是我们家官职最高的了，到时候你说话谁还敢不听？” 向暖咧嘴笑：“那我努力升官。” 唐和平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问：“那你就是答应了？” 向暖摇头。 唐和平有些失望，但还是道：“没关系，既然说了不急于这一时就不急于这一时。” 向暖很认真地道：“唐和平，说实话，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其他的都要往后靠。” “完全没问题。”唐和平道：“你现在事业干的蒸蒸日上，确实不好分神。” 如果这个时候传出什么对她不好的风评来，会成为她事业上升的绊脚石的。 他喜欢她，不是要束缚她让她在家里做什么贤妻良母的。 还是那句话，不能打着爱的名义让另一半牺牲。 毕竟谁也不欠谁的。 他觉得一个男人既然有成家的打算，那就能负担得起家庭的重担。 唐和平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向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她也确实有几分喜欢他的。 “唐和平，如果我有一天想好了，会给你个暗示的。时间以两年为限，如果两年到了，我们还没有进展，那你就不要等我了。这期间如果你碰到了更适合你的姑娘，你也可以不遵守这个约定。” 向暖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渣女的嫌疑，但是她短时间内是给不了唐和平任何承诺的。 两年后唐和平也二十七八了，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是想拼事业不想结婚，那就不要耽误人家了。 唐和平沉默了好几秒：“好，听你的。” 两人这一趟也算是把话给说开了。 到了诊所，那护士就给她涂抹了一点烫伤膏就让两人滚了，真是的，耽误她下班回去过小年饭。 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老唐同志也回来了。 看到二人进门，老唐就问：“医生怎么说？” 说完还横了唐和平一眼。 客人都没照顾好，要他何用？ 向暖有些尴尬，来人家里做客还给人添麻烦。 “唐叔叔，我手没事，抹了点烫伤膏就好了。” 姚老师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坐，等常宁再炒一个菜咱们就能吃饭了。” 唐大厨又上线了。 陈家康跟陶天翔很乖巧的坐在那，因为老唐比大唐看着还让小孩害怕。 老唐同志也就只有小年夜才能跟家人一起，大过年的都要在单位跟士兵们一起，回来都大半夜了。 有时候还要下基层慰问，那就是要初三四里才能回来。 往年唐和平不在家，三个人也算不上团员。 今年两个孩子都在家，还有三位客人，所以今年小年夜的饭菜还是很丰盛的。 姚老师提前托人买了一只鸡，跟单位发的年礼里的干蘑菇一起炖汤，味道鲜美。 还有干菜，也跟肉一起做了一个菜。 黄瓜干泡发，跟胡萝卜干辣椒一起炒了，红的绿的，也很搭配。 一个大蒜炒肉，一个胡萝卜丝，再来一盘子咸鸭蛋跟向暖带来的橘子罐头，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非常丰盛了。 老唐还开了一瓶茅台，除了两个孩子，其他人都倒了一小杯子。 两个孩子喝的是橘子粉冲的果汁，也非常好喝。 姚老师开心的嘴角就一直没放下来过。 她一边笑一边还摁了摁眼角。 今天开心是真开心，但眼角估计要笑出皱纹来了。 “今天我们家多了三位贵客，小暖，家康，天翔，这可是我们老唐家人最多的一次小年了。” 唐家的长辈都没了，他自己也没兄弟姐妹。 姚老师的父亲还在，但她还有兄弟，老父亲也不会来跟他们一家过年的。 姚老师也不愿意去弟弟家，往年老唐跟大唐不在家，姚老师就一个人吃点面随便就过年了。 “来，老唐，我们举杯，一起敬我们的三位贵客。” 除了老唐跟姚老师，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两个孩子还很礼貌的跟姚老师碰了个杯，各种祝福的话不要钱的说，可把姚老师高兴坏了。 席间，老唐得知向暖现在是公社书记了，很意外。 他勉励了向暖两句，又说了下官场的一些规则，让她别贸然就成了出头的鸟。 她现在风头正盛，当下最好就是埋头干事，出风头的事暂时不要做了。 人心是最难琢磨的。 向暖点头。 她已经在周书记那挂号了，所以不需要怎么做可以表现了，来年她的计划就是带着周围几个公社一起发展。 杏花公社位置比较靠里面，挡在他们前头的公社要是发展不起来，光一个杏花公社也是飞不起来的。 一顿饭吃的很是温馨，就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姚老师看着这一幕眼睛有些泛红。 老二跟小暖这事，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但至少有资格拿着笔准备不是。 老大呢？ 姚老师叹息一声，老大过年就二十九了，可咋办？ 以前说起老大，还说是光棍，他要是再不找媳妇，人背后提起他，光棍前面都要加个老字了。 哎，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连个媳妇都混不到呢？ 姚老师忽然踹了老唐一脚。 正在跟向暖说话的老唐被踹的莫名其妙但又不敢问原因。 反正媳妇踹他肯定是他哪里没做好，默默挨踹就是一脚，敢多话问一句为什么，那估计就不是两脚能解决的了。 第326章 殷勤的小唐 唐家过了这些年来人最多也是最开心的小年。 吃过饭，向暖跟两个小的又帮着收拾起了餐桌。 洗碗什么的，归唐和平。 他做饭不太行，所以就老大做饭，老二洗碗。 向暖偷瞄了一眼，做菜不做菜的另说，这收拾厨房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姚老师喊向暖来聊天。 主要就是问她的工作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姚老师道：“要是有那不长眼的要以大欺小倚老卖老，你别怕，咱们家别的没有，在c市你唐叔叔还是有几个老战友的，有事你就说。” 老唐点头：“嗯，有事你只管打电话。” 向暖笑着应了，这是长辈们的一份心意，她收下就是了。 等唐和平收拾好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也已经快八点了。 他们要回去了。 姚老师道：“常宁，你晚上没怎么喝酒，要不你送小暖他们回去。” 唐和平立刻起身道：“我去送，我这就去借车。” 他在家怎么可能还让大哥去送。 姚老师：“那行，把人安全送到。” 唐和平嗯了一声，看了向暖一眼，拿起大衣穿上就出门了。 寒风冷冽，吹得唐和平打了个哆嗦，但是心里却是暖呼呼的。 这种一大家子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他又美滋滋地想，幸亏猜拳应了老胡，不然现在待在那山疙瘩里以寒风为伴，把呼噜声当催眠曲的就是他了。 等唐和平把车子借来后向暖三人也起身告辞。 姚老师道：“年前要还是来省城，可记得来家里玩。” “好，谢谢姚老师，谢谢唐叔叔。” 陶天翔跟陈家康立刻道：“谢谢姚老师，谢谢唐叔叔\/唐爷爷。” 老唐虎躯一震，一声爷爷给他喊的感觉自己瞬间苍老十岁。 他瞥了陶天翔一眼。 陶天翔这一年来都是跟着向暖，吃喝方面是真的没亏待他，虽然个子长得不太明显，但是脸明显圆润了一圈。 看着就很敦实。 被这么个小子喊爷爷，老唐表示有些不服老。 唐和平道：“爸，妈，我先送小暖他们回去。” “嗯，你注意开车。”老唐道。 三人也跟唐家人告别，临走的时候，姚老师拉着两个孩子又叮嘱了他们要听嫂子\/姑姑的话。 向暖严格来说也才不到二十岁，如今要养两个孩子可不是辛苦的很。 要不是当了书记，工资不算低，不然还真养不起。 车子关上，唐和平开车送他们回去。 一路上两个小的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分糖果，姚老师把家里的糖果给了他们一大半。 唐和平目视前方，问向暖：“你们明天就回去？” “嗯。”向暖道：“明早去把还没结账的两个单位账结了就坐客车回去，让老李到路口接一下。” 唐和平自然知道杏花公社那边是二十四过小年的，就问：“那你还赶得及回去过小年吗？” “应该来得及，坐十一点的客车，半路上下车，让老李来接。” 没有直达的，只能在半路下。 唐和平点点头。 将人送到了招待所，唐和平下车，将三人送到了招待所才走的。 两个小的今天很开心，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姚老师真好。 他们本来一个喊阿姨一个喊奶奶的，给姚老师吓坏了。 虽然催着两只傻大儿赶紧找媳妇让她含饴弄孙，但冷不丁被人喊奶奶，心里也是不服老的。 所以就让他们喊姚老师。 向暖：“回头你们自己想一想，给姚老师也准备一份礼物。” “好。”两人都没意见。 向暖拎了热水给他们，让他们洗漱就赶紧休息。 他们俩住的是双人间，向暖自己一间。 不差那几块钱，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反正两个小的住宿费用是她自己出，不会报销的。 忽然，陈家康喊了一声：“嫂子，口袋里多了个红包。” 陶天翔一听，赶紧也去摸自己的口袋。 然后也摸出了一个。 两人赶紧打开一看，是一张五块钱，用红纸卷着。 两个人惊讶的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姚老师什么时候把红包塞进他们口袋里的。 向暖见了心里很是感动。 姚老师这是把他们当家里的小辈来对待，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小辈第一次上长辈家，是要包个红包的。 一般也就五毛一块意思意思，没想到姚老师直接包了五块。 而且她感觉，姚老师似乎知道她跟唐和平之间有点什么的了。 这让向暖心里又感动了下。 姚老师真的不愧是一名人民教师。 向暖想着明天是来不及了，毕竟还要赶车，等年后，她得给姚老师准备一份不一样的礼物。 第二天向暖早早就起来了，给他们买了早点送回来，又叮嘱两个小的在招待所别乱跑，要是无聊就去运输公司里玩，那边都认识，她去收账就回来。 两个人满口答应。 向暖拿上收据，出了招待所就要坐车去单位收账。 结果刚出招待所，就听到有人喊她。 向暖扭头，唐和平正冲她招手。 向暖小跑着过去了。 “你这是……？” “送你去收账，有车方便一些，这样你们就能早点回去了。” 向暖点头，闻言也没矫情，这样确实要快一些。 因为都是之前说好了的，所以向暖过去很顺利的把账就收了。 接着唐和平就将人送到了招待所。 “你去收拾东西，我送你们去车站。”唐和平道。 向暖点头，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 她回到招待所，两个小的也在房间里。 三人提着行李退房后就出来了。 唐和平将他们的东西放好，开车就走。 开了一段路后向暖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不是去汽车站的路啊。” “嗯。我正好我还要回单位一趟送一份文件，顺道送你们回去，。” 为了具有说服力，他还从旁边拿出一个文件袋在向暖眼前晃了晃，文件袋上还盖了一个机密的戳，看着还挺能唬人的。 向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你晚上还赶得回去吗？” 他道：“不着急，明天回去就行了。” 向暖哦了一声。 邀请唐和平去过年肯定是不行的，农村可不比城市，她要是带他回去，明天三大队就全知道了。 唐和平道：“我把你们送到就回单位，等下次有机会，再陪你过年。” 半晌，向暖才轻若蚊吟的嗯了一声。 唐和平龇牙笑，可算是有点进展了。 第327章 嘴欠的蔡为民 有了唐和平的专车护送，向暖一行人很顺利的就抵达了县城。 到了也差不多快两点了。 午饭也没地方吃，向暖让他在县供销社停下，买了一些饼干，罐头，还有水果糖。 回到村子里天肯定黑了，来不及做祭品，就用这些东西替代了。 又买了五斤肉，让唐和平带去单位，今天是小年，他虽然是来送文件的，但也不好空着手去单位。 他没准备她就给准备下，就当是她的谢礼了。 唐和平高兴收了。 虽然向暖嘴硬说是谢礼，但他知道她就是在帮他搞好同事关系，四舍五入就是在关心他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进步呢。 众人就吃了点饼干就继续往回走。 车子到杏花公社的时候已经快三点半了。 唐和平想给他们直接送到三大队，但是不行。 所以车子就停在了他们家的路边，唐和平都没下车。 向暖问：“你明天就回去？” 唐和平道：“看情况，我回去之前给你打个电话？” 向暖点头，提着东西带着两个小的下了车，看着他掉头开走，这才往出租房走。 回到家，三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往三大队赶。 之前连续的暴雨后就一直没下雪，不少人都觉得会在过年那几天下。 三人匆匆赶到三大队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回到家，都来不及搞卫生，向暖拿出东西，跟系统买了祭祀的纸钱等，就开始祭祀了。 陶天翔本来是不用参与的，这祭祀的毕竟是陈家的先祖。 但陶天翔自己要求磕了三个头，之前在陈家借住那么久，以后肯定还会借住在这里，磕三头是应该的。 向暖自然也没阻止。 这边刚祭祀完，那边向奎就过来送肉了。 他们昨天杀的年猪，就想着今天过小年，家家户户都要用到。 陈家自然也能分到了。 哪怕陈家没人在大队干活，也没有工分，但向暖是杏花公社的书记，谁敢不给？ “陶书记……”向奎站在院门口喊。 向暖正在收拾厨房呢，闻言就走了出来。 “陶书记，昨天大队里杀猪了，这是你们家的，我猜你今天肯定能赶回来，就没给你送到镇上了。” 向暖接过：“那谢谢了。” “客气什么，这是你们家应得的。”向奎说完又问：“您明天还要回镇上呢？” 向暖点头：“后天还要去县里开个总结会，也就差不多放假了。” 向奎点头，“那你忙，我也家去吃饭了。” 送别了向奎，向暖提着最少有十来斤的肉来到厨房。 是最好的五花肉。 按照今年三大队的效益来看，人均一斤半的肉就不得了。 他们家这估计有十来斤，应该是照顾了。 向暖也收了。 两个小的去搞卫生了，从明天开始他们就留在这边不回镇上了。 晚上三个人一起过了个小年。 第二天向暖留下一些米面粮油就回到了镇上。 二十六，向暖去了县里开了年度总结大会。 在大会上，红枫公社顺利被杏花公社挤出了含山县第一公社的位置。 这个评选第一，是要看公社的gdp的。 往年因为红枫公社有烧砖的窑厂，那gdp妥妥第一啊。 但今年，在向暖的主持下，杏花公社七个大队都有了自己挣钱的产业，那gdp一下就超过了红枫公社。 向暖作为代表在大会上发言了。 蔡为民坐在那，心里酸得不行。 还记得去年他在台上发言时候的意气奋发。 去年，这个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坐在下面那个角落仰望他呢，今年，就成了他坐在下面，她在台上发言了。 越想蔡为民心里越不是滋味。 但他很快又开始自我安慰。 他马上就要去省城念大学了，出来就是大学生了，就能压这个小丫头一头了。 这么一想，蔡为民顿时又高兴起来。 向暖说了下自己打算带着周围几个公社一起干事业。 这个计划她已经跟周书记沟通过了。 周书记自然没有意见。 其他公社要是发展起来了，那也属于他的政绩。 所以向暖的计划是得到了周书记的全面认同跟支持的。 第一条就是明年的春茶，含山县有五个公社都种植茶叶。 向暖希望所有人在开年后都好好整顿下茶园，该追肥追肥，该松土松土，要是茶叶品质好，不用担心，他们杏花公社都能包下来。 蔡为民心道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他举手打断了向暖的发言道：“陶书记，不是我要跟你抬杠，你们杏花公社的茶叶我听说了确实卖得不错，但你一下子要把五个公社的茶叶都包下来，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知道是陶书记心好，想帮着兄弟公社共渡难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陶书记在这里说大话呢。”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除非陶书记你跟我们签个协议，别到时候茶叶你们吃不下又不认账。” 向暖一直等蔡为民说完了才道：“蔡书记这话说的也有很道理，刚才是我托大了。” 听向暖认错了，蔡为民就很高兴。 看，让你吹牛，他一出手就给她的牛皮扎破了。 紧接着就听向暖道：“一下子要处理五个公社的茶叶确实对我们的农资社来说压力有些大。” 她看向众人：“那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我们杏花公社承包剩下的三家公社茶叶，只要你们茶叶品质好，我们绝对都要。” “至于红枫公社，”向暖笑看着蔡为民道：“蔡书记是出了名的能干，往年红枫公社每年的茶叶都能卖掉，想来是不需要我们杏花公社多管闲事的。刚才是我瞎担心了，蔡书记，对不住啊。” 蔡为民：“……” 什么意思，说她两句就不带他们玩了？ 蔡为民想起来自己马上要走，书记这个职务给自己弟弟了，就他弟弟那性格，还真不好说能不能玩转县里的这些单位里的老油子。 现在陶向暖又出了不少风头，到时候县里的那些老油子估计就要跟她合作了。 这么一想他赶紧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向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着其他人道：“除了茶叶外，我们工资社还可以跟各个公社收购各种笋干，蘑菇等山货……” 第328章 专属司机小唐 蔡为民还想喊向暖，但这是开大会，可不是在小会议室里大家讨论问题。 他刚才出言打断向暖的发言就已经非常不合适了，这次要是再打断的话，那就是扰乱会场秩序了。 他马上要去工农兵大学学习的，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周书记不悦。 蔡为民只能闭嘴了。 向暖站在台上做最后的总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杏花公社虽然还算不上一个达字，但我们杏花公社还是很愿意跟其他兄弟公社一起努力发展，我们一起合力把戴在我们含山县头上的贫困帽子摘掉。” 何秘书带头鼓掌。 周书记也鼓掌。 其他人就更不惜力气了，尤其是老黄跟老刘他们，手掌心都拍红了。 他们都跟着向暖养殖了肉兔跟长毛兔。 肉兔年前虽然就只出了一小批，但那也是实打实的看到了回头钱，当初捉种兔的成本回来一大半了。 剩下的兔子，二月也就能出栏了，陶书记说了，这些也不用他们担心，只要他们把兔子养好，其他都不是问题。 至于长毛兔，那就是把毛剪下来。 长毛兔一般三到四个月就要剃毛一次。 汤小云在年前才来过一次，给成年的长毛兔剃了毛。 这些毛现在还太少，等积攒下来后，就会拿到c市卖给纺织厂。 不管怎么样，反正能见到回头钱了。 陶向暖的厉害是他们亲眼见证的，明年她要是能带着他们一起干，那就简直太好了。 所以这些人是很诚心诚意的感谢向暖。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了。 蔡为民想找向暖聊聊，但向暖出了会议室就被周书记喊走了，蔡为民等了半天都没等到。 蔡为军也来了。 毕竟他马上要接手蔡为民的工作了，其他公社的书记他也得认识认识，跟人寒暄寒暄。 就跟去年唐和平带着向暖来是差不多的意思。 但没多少人愿意跟这两兄弟打招呼。 红枫公社以前一直是含山县的第一公社，蔡为民骄傲的谁也看不进眼里。 大家也想让蔡为民帮一把，但蔡为民觉得帮了他们，那他们红枫公社的利益就要受损了，毕竟含山县的盘子就这么大。 所以从来都不松口。 以至于大家见到他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更谈不上有交情了。 蔡为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向暖，正好孙项才找他，蔡为民就跟着孙项才走了。 两人进了孙项才的办公室。 孙项才问：“准备的如何了？” “都差不多了，就等着年后出发了。” 工农兵大学是推荐制的。 每个地方都有几个名额，一般是给那些在工作中表现优异的先进同志，让他们继续进修为国家做贡献。 出发点是好的，但推荐制度就很容易变味，尤其是在那些心术不正人的手中，这个名额就成了交易的手段，牟利的工具。 蔡为民的名额就是靠钱砸来的。 这里面不乏认真学习，对知识求知若渴的人，也不乏认真教学，想把知识传承下去的老师。 但大环境下，人心浮躁，很多人都变得很功利，他们来这里更多的是结交更多的有权利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工农兵大学的学历不被认可的原因之一，以至于有真才实学的也被连累了。 总之就是老鼠屎比白粥多。 孙项才道：“去了后该打点的要打点，只要顺利毕业拿到了毕业证，你的级别最少能往上升个两级。” 蔡为民很是高兴。 有了大学文凭，那他可就是香馍馍了。 他也不想想就算他拿到了大学文凭，但不好好学习脑袋空空，就算给了他好的岗位他也干不成事。 有的人啊，就喜欢本末倒置。 这边蔡为民畅想着自己将来成为向暖的领导，一定要狠狠的打压她。 那头，向暖已经在跟老周在详谈怎么带动整个县的经济了。 所以眼光决定你站在什么高度的，心胸决定你能走的长度，斤斤计较一时得失的人，是永远不能成大事的。 蔡为民一心想把向暖当成目标想力压她，想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但在向暖心里，蔡为民不过是一只没事就飞过来在她身边嗡嗡叫着的蚊子，蚊子太过渺小，人类不会拿它当对手。 倒也不是说向暖目中无人，实在是大家不是一路人，格局不同。 向暖追逐着的始终是站的更高比她更优秀的人，她想跟他们比肩，而不是停下来把时间浪费在蔡为民这样的人身上。 会议开了了两天，二十七下午，向暖四点半才出了机关单位。 其他人都走了，她是留下来跟周书记将计划修改了再修改，才耽误到现在。 她上午给老李打电话了，让他开车来接一下自己。 明天回去安排下收尾工作就可以放年假了。 她一出机关，就看到了旁边停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向暖看了下车牌，确定没错后上前敲了敲窗户。 唐和平立刻伸长胳膊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唐和平立刻道：“我想给你打个电话的，结果大柱说你来县里开会了，公社那拖拉机这大冬天的太冷了，正好我事情忙完了，就来接你了。” 其实是唐和平知道向暖可能来县里开会了，所以打电话确认了下。 毕竟他好歹也在这里干了一年的书记，流程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向暖想起之前那次给她鼻涕都冻出来了。 当下也不犹豫的就坐了进去：“那走。” 唐和平发动汽车就走了。 “忙到什么时候。”唐和平问。 向暖道：“看明天能不能收尾了。” 唐和平点头，又问了下他们总结会议的内容。 向暖在面对自己这个前任领导尤其是一聊到工作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想跟他汇报一下。 似乎跟他说一下，心里就能踏实一些。 她一直嫌弃唐和平是咸鱼，但其实她也知道，他之前虽然咸鱼，但是一直在掌握着方向。 如果把杏花公社比作一条船，向暖是那个指挥船往哪个方向开的人，那唐和平就是舵手。 由他掌舵，船就不会使出航线。 第329章 蹭住成功 两人一路上说了不少。 到公社的时候都快七点了，路上车子出了点问题，唐和平修了半天才修好。 这也是一辆老爷车了。 这个点整个公社一点光亮都没有，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 路口旁边就是叶家，但自从叶家搬到了县里去后，这个宅子就一直空着。 向暖指挥着唐和平将车子停靠在路面，然后两人下了车就往出租屋去了。 看到屋子里是黑的，唐和平道：“两个小的回老家了？” 向暖一边开门一边嗯了一声，开门后道：“家里没什么东西，只有面条了。” “我不挑食。”唐和平一边说一边跟着进屋，转身将院门关上了。 向暖听到了他栓门的声音，也没说什么，将东西放到卧室，就去厨房做饭了。 唐和平很自然的也就跟到了厨房。 引火烧锅，等水热后将灶台洗擦了一遍开始煎鸡蛋，下面条。 好在家里还有一颗大白菜，向暖就揪了点菜叶子放在面条里，鸡蛋面就做好了。 两人也都饿了，谁也没矫情的要维持形象，毕竟都当了一年多的同事，彼此什么样都太清楚了，没有装的必要。 两人也懒得去客厅了，就在厨房里，一个坐着一个蹲着，面对面捧着蓝边碗，一顿唏哩呼噜。 向暖吃了一碗面，又加了小半碗面，盛了不少面汤跟青菜，剩下的全归唐和平了。 向暖看着干干净净的锅，很阿q的想：洗锅都能剩不少水。 吃过饭，唐和平主动要求洗碗。 向暖在唐家看过他收拾的。 各样调料跟灶具放得很整齐，这一点向暖很喜欢。 因为她是一个拿东西不爱归位的人，有时候一顿饭坐下来，灶台上都摆满了各种调料瓶子跟碗碟，收拾起来就很累。 向暖也不跟他客气，打了一盆水去搞卫生。 前两天回来就顾着安排工作，都没来得及把这位的卫生搞一搞。 马上就要放假了，她也要回三大队，这边的卫生也要擦一擦的。 她这边卫生都搞好了，唐和平那边还没出来。 就两个碗跟一个堪比舔过的锅，有这么难洗？ 向暖将抹布在水里搓了搓后将脏水泼出去，拿着盆回到了厨房，就见唐和平坐在灶下正在生火。 “你这是干什么？”向暖问。 唐和平巴巴的看着她道：“我刚才摸了下，罐子里的水都没热，所以给你烧水烫个脚。” 确实，还要烧点水喝。 向暖也懒得再生煤炉烧水了。 锅里的水烧开了也能喝，就是会有一层油飘在上面。 但对现在的向暖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唐和平这个殷勤献的很在点子上。 他不像大哥那样能做一手好饭菜，但他也是一个收拾家务的小能手啊。 小时候父母没时间照顾他们，两人在家就是大哥做饭他疯玩就行了。 后来他大了一点，大哥做完饭就喊他洗碗收拾厨房。 有时候扫地擦桌子什么的这些活儿也都是他干。 不干不行啊，不干大哥就不做饭，他就要挨饿。 但向暖还是看穿了他的本质。 这条咸鱼今晚想蹭住。 见向暖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探究，唐和平顿时就有些心虚起来。 他也没想干嘛，就是想跟她多相处相处。 被向暖这么一看，唐和平知道是自己唐突了。 虽然这个点大家都睡了，但车子的动静还是不小的，保不齐就有人看见了。 自己要是留下来，回头估计就要有流言蜚语了。 唐和平站起来道：“水差不多快开了，你等下烫个脚，早点休息，那什么，我就先回去。” 说话间他已经从灶台那走了出来。 向暖问：“你是回单位？” 唐和平点头。 其实他是打算回家的。 向暖点点头。 见她点头了，唐和平也只能走了。 他穿过堂屋走到门口：“那我走了啊。” “嗯，路上注意安全。” 唐和平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让向暖很是好笑。 就在唐和平走到院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向暖道：“家康跟天翔不在家，你要是愿意在他们的房间凑合下，也可以留下。” “愿意，我愿意。” 他本来也就是这么想的，可没敢多想别的。 “行，累了一天了，我去烫脚了。”说完向暖起身就走了。 唐和平一喜，小跑着回来赶紧关上了堂屋的大门。 唐和平回到屋里，也不说话，继续去烧火。 向暖也没说话，打了水去后院的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好后去了卧室一趟出来，对唐和平道：“这个是脸盆，公用的，这个毛巾是干净的没用过，牙刷也是。 这个是家康他们烫脚的盆，你就用这个。他们房间的被子你要是觉得小了，就盖两床。” 唐和平接过她抵递来的毛巾跟牙刷，乐道：“行，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脚冷了被窝里就捂不暖和了。” 向暖嗯了一声，就直接回卧室了。 钻进被窝，向暖拉了灯，但也没睡，不由的就听着外面的动静。 厨房里，唐和平洗脸刷牙烫完脚后先去了陈家康他们的卧室，将被褥铺好又回到厨房拉了灯。 走到堂屋的时候看着已经关灯的卧室，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她是门口，敲了敲。 “睡了吗？” 向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有些紧张了，其实也不是紧张，就是心跳不受控制加速跳的有点快，也不知道它加速个什么劲儿。 没听到向暖的回答，唐和平又敲了敲。 向暖回神：“啊，没呢，怎么了？” 唐和平在门口压低声音道：“我明早走的可能比较早，到时候来不及跟你道别。” 向暖：“……”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外面的唐和平也没说话。 沉默了会儿，向暖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拉了灯，套上外套开了门。 门一打开，唐和平就站在门口。 唐和平冲她一笑：“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明早我早点走，就没人看见了。” 向暖：“嗯，那我就不起来给你做早饭了，你记得买点吃的。” “好，你这几天也累了，多睡会儿，放假了也好好休息休息，工作永远干不完的。” “那你走的时候把外面大院子门锁上，我可以从后门出去。” 第330章 跟着陶书记走，好日子在招手 两人一你就我一句的，嗑唠得很干巴。 他还想跟她多说说话，多看看她，但也看出她现在有些紧张了。 也是，自己一个大男人留宿家中，他紧张也很正常。 想说别紧张，我不是那种人，又觉得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最后也只是把人推进去关上了门。 等唐和平那边归于平静后，向暖重新拉了灯。 她虽然不知道唐和平工作的具体是什么单位，但从这两次的见面能看的出来，他单位的环境是有些艰苦的，尤其是那张脸，脸皮都吹皲裂了。 向暖跟系统买了一大盒蛤蜊油，这玩意儿便宜又实用。 又买了一沓户外用的那种白色纱线织的手套。 想了想，又买了剃头师傅用的那种刮胡刀，用刀片的那种，这些是给唐和平的。 又翻出了两两罐绿茶罐红茶，都是茶园里的，这算是给唐叔叔还有姚老师的礼物了。 接着就是家里剩下的一些干货，笋干，干蘑菇，萝卜干，腌白菜这些，都用罐头的玻璃瓶子装了一些。 萝卜干是黄婶腌的送给他们的，吃起来嘎嘣脆，早上吃稀饭的最好配菜。 也不能漏了唐常宁。 送什么比较好？ 她想起来之前帮唐和平送礼，给唐常宁选了几双袜子，但是他表现的还挺喜欢的。 那要不，再来几双？ 这个时候的袜子不像后来袜子弹性那么大。 这时候的袜子没穿多久上面的袜筒就没弹性了。 春秋还好，冬天穿袜子要不把秋裤扎在袜筒里向暖觉得可太难受了。 于是向暖又拿出了一沓袜子，十双，给唐家三个男人。 姚老师那边也给准备了两双保暖性强的女式袜子。 最后又买了几个苹果，用兜子兜着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一个条子写了什么东西给谁的。 做完这些向暖才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五点唐和平就起来了。 他麻溜的将被子折叠好，洗了把脸后决定带走向暖给他准备的毛巾跟牙刷。 打着手电筒就看到了桌上的东西。 也看到了向暖的字条，看到上面的字，唐和平又看了房门一眼。 很想进去给她一个拥抱。 但也仅限于想想，他还没这个胆子。 回到房间穿好外套，将门轻轻关上，又提上东西，轻轻的开门，关门。 拿上锁，开了院子的门再锁上，提着一兜子的礼物回到车上。 周围还是黑黢黢的一片，没有一家是亮着灯光的。 好冷啊。 唐和平搓了搓手，发动车子开车离去。 向暖醒来都快七点了。 伸了个懒腰，大脑忽然就有些空。 她都想不起来上一次睡懒觉是什么时候了。 唐和平应该是走了。 还要上班，哪怕是公社里的一把手，也还是个社畜，是社畜就要上班。 起来后洗了把脸，临去上班前，向暖还是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陈家康床上的被子被折叠成了豆腐块，乱七八糟的鞋子也被人整理好一排放在床底下。 被褥上放了一些票。 向暖走过去一看，是酒票，布票以及一些工业票。 她收了起来。 到了公社，向暖先把大柱跟冯春喊来问了下农资社的情况。 所有的年礼都发了出去，账目也都核算清楚了。 今年是个丰收年，就这最后一个月，农资社这边卖了四千七百六十七份五元年礼，一千三百三十七份十元礼包，十五元的礼包也卖了五百二十三份。 十元大礼包里的肉后来不够，向暖让他们用兔肉代替了。 比之前的肉要多个半斤。 光这些年礼的总收入就有到了四万五了。 扣除所有的成本，这一个月，农资社就靠这年礼，挣了一万四千多块。 这个盈利是低于三分之一的，但向暖的目的不是让农资社挣钱，而是带动社员们挣钱，大头自然给到了社员们。 向暖很满意，让他们通知各个大队拿着账单来分钱，要在过年前把这笔钱发下去。 今年是她太忙耽误了，不然这钱早该分下去了。 “再给公社里的每人按照十元的标准在加上半斤红茶准备好发下去，七个大队的大队长也准备一份，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这算是单位福利了。 “再给每个大队长的礼盒里放三十块钱的红包，这一年多来，也辛苦他们支持农资社了，这个钱从农资社的账上走。” 众人都没意见，农资社目前人少，每次农资社说要什么东西下面很快就送来了，这也多亏了大队长们。 一说分钱，下面大队的大队长来得非常快。 钱在向暖通知后杨水生就去取了，他以前打好招呼了，所以信用社那边是有准备的，这些钱一提走，信用社差不多也空了。 为了视觉效果，向暖让他们把钱码放在桌子上。 等七个大队长来到会议室，看到桌上那些钱后一个个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沓一沓的大团结（指的是十元，十元是这个时候最大的面额）码放的跟一堵墙似的，谁看谁傻眼。 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向暖多话，这些钱就在告诉他们：跟着陶向暖混，不愁没钱挣。 等人来了后一个个核对，确认没问题后双方签字，把钱发下去。 领钱的时候向暖还是点了一句：“这些钱都是大家等着过年的辛苦钱，我怎么给你们发的，你们就要怎么给下面的社员发下去，别让我听到谁谁谁找由头扣发。” 这种操作在以前那是常见的，大队干部都会找点由头扣发块把钱，这些扣下来的钱，就成了大队干部们的“年终奖”了。 大家都知道，但敢怒不敢言。 向暖这么一提点，众人都表示不敢。 他们这位陶书记什么脾气他们都清楚，谁也不敢因小失大。 已经拿到钱的人在离开的时候又被大柱喊住，送上了一份年礼包。 大柱道：“这里面是农资社给你们大队长的礼包，里面有奖金，陶书记说了，你们辛苦了，这是你们该得的。” 听说还有奖金，出来的大队长们都高兴坏了，忙不迭的就打开了。 一看是三十块，心里是又激动又高兴。 大家纷纷表示：跟着陶书记走，好日子在招手。 第331章 年终福利 各个大队长这边都是带着好几个村里小伙子一起来领钱的，就是怕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这群人各个大队后也开始给社员们发钱。 据说距离最远的六七两个大队一直发到天黑，大家伙都自觉的举着火把，排队等着发钱。 你问我天冷不冷？那肯定冷的，这贼老天一副憋大招的样子。 但是前头在发钱啊，心里热乎的很，有钱就能去买点棉花了，有钱就能买孩子们馋了很久的糖果了。 明天二十九，集市还开的，领了钱就是要去花一花的。 今年能有这样的丰收，要感激养殖场跟茶园那边。 所以养殖场跟茶园这边的所有职工，每人一份五块钱的年礼包。 汤小云这边向暖还给了一百块的奖金，其他人每个人多发一个月的工资。 杨水生带着钱亲自去发的。 养殖场过年也离不开人，需要安排人值守，但这些工作现在不需要向暖操心了，汤小云都会安排好的。 她只需要到时候在杨水生拿来的工资表上签字给加班的人双倍工资就好了。 要不是怕别人说话，向暖都想给汤小云的奖金再增加一些。 这丫头可给她解决了不少的难题，养殖场跟茶园这块现在根本就不用她担心。 而且养殖场也是她一手搞起来的，给一百块的奖金她都觉得少了。 等过年了要给小云的工资涨一涨了。 向暖给了老倔头两百，还有那几个帮忙的老头，也一人给了五十，这是感谢他们把红茶给捣鼓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有区别，那体制内跟体制外老职工跟新来的，可不得有区别么。 发完那边，就轮到农资社这边了。 农资社现在就大柱跟冯春。 向暖给两人一人发了二百块的奖金。 两个人都高兴坏了。 向暖道：“这个钱是你们该得的，咱们工作，拿该得的，拿的光明正大大大方方，至于公款，那不是我们个人的，是整个集体的，咱们不能动，谁动了，轻则被开除，重则蹲大牢。” 倒不是这两人做了什么，而是向暖想把丑话说在前面，因为后面农资社接触的钱肯定越来越多，她怕这两人有人守不住。 大柱跟冯春都表示不会的。 他们可不想丢了这么好的工作。 向暖给他们定了出差的标准，超出这个标准的钱，农资社不给报销。 要是有剩余，他们也不需要返还，算是一种福利。 向暖就是从销售起家的，对这些门门道道都很清楚，所以留给他们的空间也不多。 至于杨会计跟公社其他人，向暖给每个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 下午的时候钱跟东西都发到位了，公社里的人在下班之前都纷纷去了向暖的办公室门口道了一声谢。 向暖把值班安排都安排好了后准备回出租房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唐和平打来的。 他估摸着向暖这个点差不多下班了才挑这个时间打来了。 两人之间也算是说开了，相互问候了几句也就挂断了，这个年代电话都是靠话务员转接的，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明天再上班一天，大家也就放假了，正月初八再上班。 期间程宝林周萍跟周长胜他们来看看就行。 二十九早上，向暖收拾了下东西锁上门就往三大队赶。 一路碰到不少认识她的人，都纷纷打招呼。 昨天大家都领到钱了，对向暖的感激跟拥护之情已经达到了最高峰。 这个时候大街上要是谁说一句陶书记不好，就能冲出来好几个人教他做人。 黑心肝的，陶书记一心为民这样还不好，你怕不是要冻死饿死的命。 一路上不少人都看到向暖回来了。 所以向暖到家没多久，就有不少人上门了。 这个拿几个鸡蛋，那个拿一些晒好的咸鱼，还有人拿来了一些蔬菜，更有一个婶子拿来三双棉鞋。 “陶书记，这是我们感谢你的，你可不能嫌磕碜。” “这个咸鱼是我老娘腌的，她腌鱼可好吃了，您可得收着。” “对对对，这个鞋子我是问了你家小叔子才知道的鞋码，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你这么忙，也肯定也没时间给孩子们做鞋子，这是我们小队的人的一点心意，你可得收下，你把两孩子也喊来试试，要是不行我在后面给你们松一松。” 面对乡亲们热情，向暖都接纳了。 这么点小东西压根谈不上贪污，反倒能说明她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 她收了他们才安心，这大过年的又何苦给大家找不痛快。 收了礼的向暖喊来两个孩子，让他们试了试棉鞋。 都正好一脚。 其实陶三爷家也给他们做了鞋子，昨天陶天翔跟陈家康去了五大队已经背回来了。 但又得三双鞋，自然是高兴的。 向暖跟系统买了三斤水果糖，交给了两个孩子，让他们等下玩的时候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发一发，分一分。 两孩子拿着糖果就去玩了。 俩孩子刚走，黄婶，刘婶也来送东西了。 黄婶知道她喜欢吃番薯熬的糖做的炒米糖，所以今年特意多做了一份给送来了。 刘婶做豆腐的时候也多泡了一升豆子，能做四五斤的豆腐，也给向暖送来了。 向暖也都没客气的要了，等两个孩子把糖分完回来后，向暖又让他们去给那两家一家送两瓶罐头。 这算是回礼了。 邻居之间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 吃过午饭，天渐渐的暗沉下来了。 向暖觉得晚上可能会下雪。 但老天爷就憋着，没下。 三十这天上午，大雪终于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 一直下到年初二都没停歇的意思。 向暖担心其他公社的情况，去了三大队的大队部，给各个公社打电话。 七大队的电话一直接不通，估计是线被压断了。 其他大队有人家的茅草屋顶以及牲口棚被雪给压塌了。 好在都没伤及性命。 一开始下雪的时候大家还在说瑞雪兆丰年，但连续下了好几天后众人开始担心冬小麦跟冬油菜了。 再这么下下去，这些农作物可就要被冻死了。 初三初四都是下一会儿挺一会儿的，初四晚上雪终于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老汉们已经等不及的去看地里的情况了。 因为大雪，大家都没走亲戚。 这雪一停下，忍了好几天的人们再也忍不住开始窜门了。 出门手上都得带棍子，连续几天的大雪早就把路给掩埋了，不带个棍子摔沟里的可能性非常大。 小沟也就算了，要是深沟，人得跌出毛病来的。 第332章 大柱的心思 向暖也准备好了年礼准备去陶三爷家拜年。 结果路上就碰到了陶大柱跟陶云斌，两人背着一个竹篓子，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来看，篓子里装了不少东西。 陶天翔先看见他们的，立刻招手喊：“四叔，小叔……” 听到喊声的两人一抬头也发现了向暖他们。 向暖他们才走出三大队没多久，陶大柱他们就到了，看来这两人是一大早就赶路了。 两人背着东西加快脚步，两个小的也朝他们跑过去，然后从他们的背篓里拿出点东西来想帮他们减轻分量。 陶大柱老远就冲向暖笑：“我们猜你今天肯定也要来家里，爷爷就让我早点出门了。” “你背了什么东西？”向暖问。 “稻子，还有一些肉跟菜，最多的是咸鱼。” 他们五大队去年家家户户都晒了不少咸鱼。 既然陶大柱来了向暖等人也只能折返。 然后向暖得知了一个喜事。 何田田怀孕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三十晚上吃鱼的时候忽然就吐了，一开始还以为她被鱼给卡了，后来还是陶三奶一语道破天机。 这下可把陶家众人给高兴坏了，尤其是陶大梁。 向暖看了一眼大柱，问：“哥，你怎么想的？今年还不打算给我找个嫂子啊。” 陶大柱忽然就有些脸红。 他支吾了半天问向暖：“小暖，你觉得汤小云怎么样？” 向暖哑然，第一句话就是：“她们姐妹俩的户口虽然独立出来了，但她那个爸跟后妈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又都在同个村子里，不怕他们缠上来啊？” 陶大柱不以为意地道：“就是因为他们在我们大队，我们家他们才更不敢得罪。” 向暖一想也是，就陶三爷现在的身体素质，再干个几年是没问题的。 大柱是没资格接任下一任书记，但农资社这边的事只要他能支撑的起来，那在杏花公社也是没人敢惹的。 “那他们家要是让你给安排工作什么的，你怎么办？” 陶大柱：“你看你哥像是那软柿子吗？” 向暖一笑，这倒是。 当初自己被陈二才欺负，可不就是他哥带了一群人来三大队给她撑腰的吗。 “可你们的工作都在镇上……” “我想过了。”陶大柱道：“叶家那房子就不错，我托人打听了下，因为叶云芳她妈的事，叶家不打算回镇上了。” “叶云芳也找了个县里的职工当女婿，他们家就想把镇上的这个房子给卖了，想给叶云芳在县里分个大一点面积的房子。” “你想买啊。” 陶大柱点头。 “我打听了下，他们家那房子喊价是三百五，还还价格看三百二三能不能拿下，我在农资社这一年攒的工资再加上你发的那两百块奖金也就够了，再不行问我爸妈要点。” 他们家虽然没分家，但各自挣的钱都各自拿着，儿子要是急用，老大家也能拿出一部分来支援儿子的。 向暖见他这些都想好了，那说明这件事在他的心里琢磨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小云呢？她怎么说？” 大柱一脸尴尬，“我还没、没跟她提过。” “所以，你一直在这剃头担子一头热？” 陶大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向暖无语了，都还没跟人汤小云表达过心意就想着要买房子了，那要是再晚两天，她这个傻哥哥是不是连孩子名字都要给取好了？ 陶大柱道：“主要也是怕她拒绝，别人看我们家觉得光鲜，爷爷是大队长，我又在农资社上班，多好一门亲事。” “但爷爷年纪也大了，还能干多久？我要是没你带着，现在就是个干啥都不行的老光棍。” 毕竟他过年也二十七了，这在农村里是真的少见。 汤小云才二十，陶大柱比她大整整七岁，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汤小云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她现在立了起来，那后妈见到她也就是讨好的份儿。她现在还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养殖场，年轻又能干。” “你都跟我剖析的这么明白了说明你想的很清楚了，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说？” 陶大柱：“这不是心里没底吗，毕竟都在一块干事，要是不成，那以后见面了多尴尬啊。” 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给她造成什么困扰。 所以得有把握了再出手。 但是向暖觉得他这是磨叽。 感情这东西，既然心动了那就要先下手，你一直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往往就要被人捷足先登。 但向暖也着急大柱的婚事，她想了想道：“那回头我帮你试探试探口风？” 陶大柱立刻咧嘴笑，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中午一行人在向暖家吃过饭后向暖回了一些东西，兄弟俩回去了。 走的时候陶大柱还说了让她别去五大队拜年了，一来路不好走，二来也是怕她花钱。 她每年上陶三爷家，可都没空手，陶家如今的日子也好了不少，可不能再沾她的便宜了。 大雪之后连续几个大晴天，雪融化后变成了水汇入了河流中。 之前才发过泥石流，向暖怕这种情况再出现，就让各个大队组织一些人定时定点的巡查一遍，发现有危险的地方用草绳跟树枝隔离出来。 还别说，还真的起到了作用，有一处被巡查到标注了危险的地方还真的塌陷了。 好在那地方被隔离出了空地，也没砸伤人。 一眨眼就到了初八。 向暖提前回到了镇上，两个小的要在家里过了元宵才出门。 家里比镇上好玩多了，托向暖之前给的三斤水果糖的福，这两人已经成了村子里的孩子王，孩子们干什么都要喊他们一起。 现在三大队再也没有人说陶天翔了，大家都觉得他就应该在这里。 初八一上班，向暖就接到了电话。 是唐和平打来的。 他也已经回到了单位了。开始忙了起来。 之前答应带其他公社一起致富可不适嘴上说说的。 不过她也没觉得太难，毕竟路都探索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沿着这条路，无限拓宽。 上午开完会议，向暖就带着陶大柱去了茶园。 她最关心的还是养殖场的鸡以及兔子们。 好在汤小云现在已经是一名非常合格的养殖专家了。 众人看出要下雪后就把鸡窝跟兔舍进行了加固，还给这些家禽们换了干净的草跟草木灰。 至于茶叶，进入寒冬之前，防寒防冻的工作就完成了。 第333章 试探小云 看到向暖跟陶大柱来了，汤小云热情接待。 先跟向暖汇报了一些养殖场的情况。 就算他们准备的再充分，还是有一些还小的小鸡崽子被冻死了。 兔崽子也被冻死了几只。 不过总体来讲损失不大。 向暖看了一下茶叶。 这一场大雪对茶叶的品质来讲，是有提升的。 低温对茶叶来讲是一种逆境，为了抵御这种伤害，茶树会分泌出一种“逆境蛋白”。 所谓的逆境蛋白，就是植物关闭一些正常表达的基因，启动某些与逆境相适应的基因。这种逆境会抑制原来的正常的蛋白质组合，同时诱导形成新的蛋白质。 这些“逆境蛋白”会储存在茶树体内，到来年茶芽萌发的时候再运转或者代谢进入新梢。 这些新梢做成的茶叶会表现为氨基酸含量高,这就使得茶叶品质就比较好了,因为氨基酸带来的典型品质是鲜，嫩，香。 所以今年的茶叶质量整体都会有所提升。 茶园里还很泥泞，大家穿的都是胶靴。 没走多久就就能重个好几斤。 向暖跟汤小云在茶园里看茶叶，陶大柱跟在后面隔了一点距离。 聊完了公事向暖试探性的问汤小云：“之前你去几个公社收肉兔跟长毛兔，我听他们说对你印象都非常好，有碰到合适的吗？” 汤小云道：“我现在就想着攒点钱，找个地方盖个房子，带着我妹妹住进去。” 她们姐妹俩现在还跟老倔头住在一起。 以前就他们仨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但现在人多了，难免就会有一些闲话传出来。 汤小军去年也去上学了，但放学回来也会帮忙喂鸡，她还会指挥那只大公鸡。 上学的时候让大公鸡把所有的鸡都带上山或者去茶园，等她放学了再吆喝一声，大公鸡就带着鸡群回来觅食然后自己进鸡舍，可省心不少。 以前还给她发工资，后来上学就没了。 但年底的时候向暖也让杨水生给她发了二十块，以资奖励。 所以姐妹俩这一年来也攒了些钱。 “老这样也不行啊，有合适的还是要趁早的。”向暖像个媒婆似的劝说。 汤小云一脸认真：“陶书记你这么优秀都没找对象，那我也不找。” 向暖：“……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 汤小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向暖一直以来就是她的榜样。 向暖见委婉试探不太行，就道：“那我要是给你做媒，你有兴趣了解下对方吗？” 汤小云一惊，随即道：“书记介绍的人肯定不差，我可以。” 向暖：“你都不想想？万一你不喜欢他呢？” 没想到汤小云很老气横秋地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喜欢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当你穷的一分钱都掏不出来的时候，喜欢就一分钱都不值。” 向暖：“……” 汤小云继续地道：“我不在乎喜不喜欢，只要人不讨厌，对方又是认真过日子的人就行。” 其他的她没要求。 她就觉得向暖给她介绍的人肯定不会差。 是向暖把她跟妹妹从那个让人连回忆都不想回忆的家里解脱出来，那向暖的话对她来讲就得无条件服从。 哪怕向暖让她嫁给一个老头子，汤小云估计也能答应。 她对向暖有着盲目的崇拜，自愿追随她。 见汤小云一点女孩子家的扭捏都没有，向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是吗好了。 随即也就想明白了，她能带着妹妹从那样的家庭里脱离出来，除了她帮了忙之外，更重要的也是要靠她自己。 如果她自己立不起来，向暖也不会圣母的硬要拉拽她。 “你才二十岁呢，可以谈喜欢的。” 汤小云笑笑。 向暖叹气一声，“不像我大哥，都二十七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他还不敢主动说，可把我们给愁死了。” 向暖说这话的时候有关注她的表情。 见汤小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向暖算是放心了。 “我们问他那姑娘是谁，他也不肯说，气的我伯娘恨不能三十晚上给他赶出去。” 向暖说了两句也就岔开了话题。 中午汤小云等人要留饭，为了大哥的爱情，向暖也就留下了，还示意陶大柱好好表现。 陶大柱的好好表现就是将之前鸡舍跟兔舍里换下来那些脏了唧的草堆成的草垛用洋叉叉到粪箕里，然后问汤小云挑到哪里。 之前下雪没来得及处理，后来化冻，这些草很湿很重，女人的力气还是要小一些，搞不动，就想着晒干了再处理的。 汤小云闻言就让他挑到后面的化粪池里。 这些干草上都有动物的粪便，跟其他粪便一起也能沤肥。 等天暖了，茶园就要追肥，这样营养才能跟得上。 陶大柱干得热火朝天。 吃过饭两人就回公社了，向暖道：“我觉得你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小云说说，机会比较大。” 有向暖给的这一颗定心丸，陶大柱可算是有底了。 农资社的业务扩展的很快，向暖有意要招几个人。 得到消息的人不少，大家都知道农资社的福利有多好。 这人一多就不好选，最后选了四个人，一个是一大队的，一个是四大队的，另外两个都是知青。 那俩知青还都是三大队的，一个叫赵大宝，一个叫薛兵。 这两人是前年来的杏花公社。 之所以选这两人，就是因为这俩在面试的时候说了他们家在苏省的省会n市，有不少的亲戚都在公家单位，单位的福利都还算可以，他们先天优势。 那向暖还考虑个啥啊，n市离他们也不算太远。 给了他们三个月的试用期，要是可以，那就转正。 在春茶开采之前，向暖把这个四个人岔开分给了陶大柱跟冯春，让他们带着四个新手去教那些兄弟公社如何收购农产品以及定价。 这一切都是为接下来的万物复苏做准备。 月底，汤小云要去其他公社给长毛兔剪毛，正好陶大柱也要去那边，一行人就一起了。 向暖之前骑的那辆车，现在基本就是汤小云在使用。 第334章 农产品输送 向暖不知道陶大柱是怎么操作的，反正等到二月底的时候，陶大柱跟她说，他已经找人跟叶家谈好了，那宅子他们要买下来。 “们？还有谁？”向暖问。 “我跟小云。”陶大柱傻笑着道：“我们现在正在处对象呢，小云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听说我要买叶家那个房子，她就表示自己也要出钱。” “我说我钱够用不用她出都不行，还跟我急了。”陶大柱一副炫耀的小表情。 看看，他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但是向暖却知道，汤小云这么做，估计更多的还是想有安全感。 房子她也出钱了，她才能住的心安理得。 “那不错，以后你跟小云一起好好工作，将来去大城市里买大房子。” 陶大柱呵呵傻笑：“去什么大城市啊，我俩现在的工作就挺好。” 他们俩工作都在镇上，这里离老家也不算远，家里有什么事他们都能照顾到，多好啊。 两人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开杏花公社。 但向暖却是知道的，今年将有大的变革。 不过她也没打算将农资社私有化。 但为了防止它被某一人的书记私有化，所以向暖还是打算留点后手。 只要把客户关系搞好了，让客户认定了你这个人，销售人员想怎么跳槽都无所谓。 陶大柱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 叶家的人不想回镇上。 所以来办理手续的是叶云芳。 叶云芳去年年底结的婚。 看到陶大柱，叶云芳倒是没什么别的情绪。 等把手续办完后，叶云芳将钥匙递给他道：“我家一直保养的很好，希望你们也能珍惜它。” 大柱接过：“当然，这里以后就是我家了，谁还能不爱惜自己的家啊。” 叶云芳笑了笑，也没去见向暖他们就走了。 拿到钥匙后陶大柱就去找汤小云，两人开了门好一顿参观。 叶家占地面积不算小，毕竟王小华之前在镇上的工作也很不错，家里收拾的也非常的干净整洁。 要不然也喊不上三百五的价格，最后成交价是三百三。 这个时候的三百三十块，都能在县里买个不错的房子了，前提是得有人卖。 叶家……不，现在是陶家的了。 陶家这个房子虽然只有三间正房，但厨房跟杂货间以及卫生间都修的不错，还有个院子，三百三十块向暖觉得是值得的。 第二天陶三爷一家都来看了。 他们觉得三百三不值，要不是俩孩子都在镇上上班需要个落脚地，陶家其他人觉得三百三都可以在村子里盖个更新的五间前后都有院子的大宅子了。 何田田跟陶大梁也来了。 看到这宽敞的宅子，何田田羡慕极了。 不行，她也得攒钱。 她倒是没想着要在镇上买房子，而是想着在村子里盖一套。 陶大梁以后要接陶三爷班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们是不会离开五大队的。 他们羡慕大哥，但也不至于嫉妒。 买这个宅子的钱，家里可没出一分，都是陶大柱跟汤小云俩人的钱。 人家有本事，这点羡慕不来。 宅子买到手，陶大柱跟汤小云干活就更卖力了。 陶家对汤小云也很满意。 毕竟汤小云现在的能干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王娟当初还担心汤小云的父母，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 因为汤小云自己站起来了。 汤小云是要带着妹妹一起过日子的，这点陶家人也没意见。 总不能把小孩丢给那不负责任的父亲跟后妈。 再加上汤小云姐妹俩的户口也独立出来了，汤小云自己就能给自己做主，所以也就没谁主动去跟汤家人说。 商量后两人的婚期定在五月初。 陶大柱年纪也不小了，早点结婚好。 对此汤小云也没意见。 陶家人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所以早几个月晚几个月，没啥区别。 现在公社的主要工作就是保春茶。 向暖亲自去几个公社看了又看，该追肥追肥，质量实在不达标的，也就只能卖的便宜点了。 清明节前二十天，陶大柱等人就忙了起来，要去各个单位售卖茶叶。 赵大宝跟薛兵，也由大柱跟冯春带着一起去了n市。 这次他们的任务不轻松，毕竟还有其他三家公社的茶叶呢。 但大家伙的情绪都还挺高涨的。 向暖也跟他们说了，遇到棘手的，可以向她求助，虽然她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解决，但多个人商量总是好的。 好在赵大宝跟薛兵都没撒谎，他们的家里人也都挺给力的，都答应等看到茶叶了会帮他们推销的。 顺便还卖了一波干菜。 如此忙碌了一个月，杏花公社总预定了上万斤的茶叶订单。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向暖去年放了两罐茶叶在王秘书那。 王秘书也是个好人，每次来“高质量”的领导，他都会用向暖给的茶叶。 但是因为各个单位差不多也都订了茶叶了，所以无人问津。 但今年不一样了。 向暖坐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接的差点耳鸣。 这个单位两百斤，那个单位五百斤。 向暖是五十斤不嫌少，一千斤也不嫌多。 一听到订出去这么多茶叶，一直担心的老刘跟老黄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下恨不能住在茶园里，只要能保证了质量，这一波能收千块回来。 这次向暖又花了钱重新设计了下茶叶的包装袋子。 将礼盒的档次提升了一些，拿出去送人就更有面子了。 等清明茶一上市，陶大柱等人就忙的飞起，各种送货的同时还不忘卖一波笋干以及蘑菇干跟春笋。 春笋价格便宜，用火车运送太不划算了。 向暖跟铁路局谈了下，拿到了优惠的价格后，一批又一批的新鲜春笋被运送到周边一天不能抵达的城市里。 城里的一些菜市场，也出现了带着新鲜泥土的春笋，很是吩咐了一波城里人的餐桌。 第335章 赖子上门 由杏花公社农资社牵头，周边几个公社的明前茶跟春笋都卖出了让人想象不到的收入。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们随处可见的东西，居然能卖上这么好的价格。 青黄不接的月份，好些家里粮食接不上的人家，靠着这一波的收入可算是续上了，孩子们也不至于挨饿了。 杏花公社的七个大队，成了远近闻名的香馍馍大队。 他们公社的小伙子可受外面公社姑娘以及丈母娘的喜欢了。 外面的都知道，别看杏花公社在山疙瘩里面，但人家公社的书记能干，能带着全公社的人吃饱饭还有余钱，没看见那谁谁谁，家里的茅草房换成了瓦片了，那谁谁谁家也造房子了。 就连六七大队，以前那么穷，穷的村里的女娃都嫁出去不想留在这里，于是就剩下一批老光棍跟小光棍的，如今也因为收入好了，光棍们陆陆续续的也都娶到了媳妇。 别管媳妇是什么模样的，能生孩子传宗接代就行，这是所有老光棍们的心声。 所以五月份，杏花公社结婚的人都扎堆了。 五月初二，是汤小云跟陶大柱结婚的日子。 汤家是五大队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汤小云不从汤家出嫁，她们姐妹俩认了老倔头当爷爷，从茶园这边出嫁，以后她们俩给老倔头养老送终。 陶家的彩礼什么的，也都给老倔头。 老倔头一个孤寡老头，也攒了一些钱，直接说他不要这些彩礼，回头还要添加一些给汤小云当嫁妆。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笑话汤三赖子，自己好好的两个女儿不养，给别人家养儿子。 现在好了，出息了的女儿认别人当了爷爷，要嫁到大队长家当大孙媳妇了。 这真是捡了个癞蛤蟆回来丢了两只金凤凰。 因为明天要结婚，大柱这几天都请假在家的。 一大家人都早早的吃过饭了。 女眷们在准备明天结婚要用到的东西，统计要借多少碗筷桌椅，要请谁来帮忙，这些都要提前准备好。 男人们已经拿着糖去邻居家借东西去了。 陶三奶奶跟王娟在屋子里确定明天要带过去的东西看还有没有遗漏。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还是贫穷的，有的人家娶媳妇，就给个八块钱，再给点米或者两只鸡，也就这么把媳妇娶回来了。 但陶家这两年来日子都还算不错，汤小云又出了跟大柱一样的钱买下了房子，那礼这块就得重一些。 对此何田田也没什么意见。 听婆婆说买房子的钱大嫂拿了一半，就冲这一百多块，她就没底气说什么。 “小军那孩子明天会来送亲，第一次来我们家，红包给十八。”陶三奶道。 王娟觉得有些太多了，十八块呢。 “妈，这个钱是不是有些多了？”王娟道：“不是我不舍得那钱，就是一下子给太多了，那下回别的孩子结婚，咱们该给多少啊……” “就包八块八，我还给小军那孩子做了衣服跟鞋子呢。” 陶三奶一听，那也行。 王娟继续道：“大柱这些年攒的钱我都存着呢，明晚媳妇进门我都交给他们，两孩子在镇上生活，费钱呢。” 陶三奶点头，确实费钱。 正商量着呢，汤三赖子跟后妈杨金花就在这个时候来了。 “三婶子在家吗？”汤三赖子在门口喊。 陶三奶耳朵有些不大好使了，王娟听到了，走出来一看见是汤三赖子，脸色顿时就不好起来。 但好歹是汤小云的爹，王娟也不能直接赶人走。 看到王娟出来，汤三赖子立刻笑着了。 杨金花上前笑道：“婶子不在，大嫂子在也行。” 王娟扯了扯嘴角，别瞎喊，谁是你嫂子？ “你们这是有事啊？” 杨金花道：“嫂子你这话问的就不地道了啊，我们为什么来你能不清楚？” 说完还嗔怪的看了王娟一眼：“你们陶家是大队长，但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们老汤家啊。这两家孩子明天就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当爹娘的，你们这事干的，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啊。” 陶三奶也出来了，但她是长辈，不好上来就跟个晚辈呛声。 她有媳妇跟孙媳妇呢。 王娟脸也拉了下来，不客气地道：“我要是没记错，小云已经从你们家分出去了，这户口还是我公爹帮着办的，当初小云可是说了，跟你脱离父女关系，小军以后也是她来养大。”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杨金花战斗力也是杠杠地：“小云再分出去那也是老汤家的孩子，你们老陶家想要娶我们老汤家的姑娘，也不能偷偷摸摸啊。” “你说谁偷偷摸摸呢？”赵慧闻言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呢。 “我们陶家娶媳妇，那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跟小云也是有商有量的。” “那不算。”杨金花道：“老古话都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们这父母同意，你们这就是骗婚，是犯法的。” 何田田挺着肚子站在婆婆身后，闻言嗤笑一声：“哟，你还懂法啦？看来陶书记之前的普法没白教啊，汤家婶子，你知道骗婚犯法，那你知不知道虐待妇女儿童那也是犯法的啊，再说了你们算哪门子的父母啊？” 杨金花一听立刻道：“你们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们今天来，也没别的意思，我们家也养了小云那么多年，这女儿结婚哪有当父母的不知道的，这事你不管说到哪里都不行。” 说完使劲儿拽了下汤三赖子的衣服。 他们也不太敢在陶家太放肆，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阻止两人结婚。 汤三赖子看着王娟道：“嫂子，小云能嫁到你们家那是她的福气，但我这闺女也不能白嫁到你们家不是，我也没要别的，就是你们家的彩礼得给。” 王娟道：“三赖子，我们陶家不是那不讲究的人，彩礼我们肯定会给，但不能给你。” “怎么不能给我们？”杨金花道：“女儿的彩礼钱不给父母还能给谁？” “自然是给人小云了。”赵慧道：“你们算哪门子的父母，说这话之前也不怕让别人笑掉大牙。” 杨金花要是个脸皮薄的，也不会上门了。 这种人处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论调。 杨金花闻言就呛了回去道：“我们怎么不算父母了，没少她们吃穿也没饿死她们，我们家日子艰难谁不知道？” “是，你陶家是出了个书记，但书记管天管地也不能管别人家怎么过日子。” 第336章 赖子上门（2） 杨金花的泼辣跟胡搅蛮缠，整个五大队的人都领教过。 没理都要搅出三分理的人。 杨金花带来的儿子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 纵使五大队能分到的工分比以前提高了很多，但奈何这三人都是懒汉，年底分到手的钱根本就不够用。 杨金花也很后悔，当初不该为了那三十块的礼金要把汤小云嫁给那跛子，就该再留两年。 这两年大队里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礼金能涨到五十块都不是问题。 而且汤小云现在还这么能干，每个月工资也不老少。 后悔，后悔啊。 但后悔没用，汤小云翅膀硬了，根本不怵她了。 有两次她拉着男人一起去找汤小云，结果根本就见不到人。 他们俩就在那赖着不走，然后一群女人拿着工具来驱赶他们，说他们再不走就告诉书记去。 他们哪里敢啊，赶紧跑了，再后来就没敢再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嫁女儿，哪有嫁女儿结果娘家老子都不知道的事。 肯定是陶家在搞鬼，不想给彩礼，想骗一个便宜媳妇回来。 汤小云一年工资听说有一两百呢，老陶家简直黑了心。 陶家人本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见她口无遮拦的直接对准了向暖，那陶家人肯定不惯着她的。 正好借桌子板凳回来的陶大柱跟陶大梁回来听到了杨金花这句话，顿时就怒了。 别说是杨金花这个后母了，就是汤三赖子这个亲爹，他也敢揍。 什么老丈人？不是什么人都配当爹的。 陶大柱早就想过要是汤三赖子来家里找事要如何处理了。 还以为他们选明天来闹呢，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陶大柱把桌子往那一放，“就你家这日子，没人想管。” 见正主来了，杨金花拉着汤三赖子，冲陶大柱道：“大柱，你跟小云结婚，这件事我们没意见，但你们不能欺负她，也不能仗着你家出了个书记，就连彩礼钱都不给。” “想要彩礼？”陶大柱道：“给你可以啊，你有陪嫁吗？” 杨金花一噎。 杨金花道：“你们家都这么有钱了还要什么陪嫁。” 赵慧呸了一口：“臭不要脸的东西，想要彩礼却不出嫁妆，当我们家好欺负啊？大柱，你跟她废什么话，这种人就直接轰出去。” 说完走到院门口就喊：“左邻右舍的乡亲们，都来听听，都来看看，杨金花这个不要脸的，虐待两个继女，让那俩孩子差点饿死，现在小云要嫁到我们家来了，这个不要脸的还想来要彩礼，还污蔑人陶书记。” 别人都说家丑不外扬，但这件事不算家丑。 这个点劳动力都不在家，早都上工去了，但有些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是在的。 以前五大队的日子也很难过。 这两年在向暖的带领下，乡亲们的日子那叫一个蒸蒸日上。 那些感觉自己要饿死的老人们，因为家里富裕了，有吃的了，一个个的又都活了下来。 太遥远的伟人他们够不着，但这近在咫尺的陶书记，他们还是能够得着的。 尤其是这个陶书记，那可是从他们大队嫁出去的姑娘，整个五大队都是她的娘家，谁敢说她一句不是试试？ 杨金花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鞋都敢污蔑陶书记，这是当他们五大队的人都是死的啊。 随着赵慧这么一喊，那些在家里的老头老太们就都出来了。 赵慧当下就把杨金花说的那些话给他们重复了一遍。 不是他们不动手，是明天就是大柱结婚的日子，不想闹的太难看。 汤三赖子再无理取闹，陶家人都不能明着动手揍他。 哪个村子里没有几个拎不清的二货，回头胡说八道给这两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没必要。 然后一群老头老太就去跟杨金花掰扯。 你说陶书记管不了你？ 那你是不是五大队的人是不是杏花公社的人，有没有享受到陶书记带来的福利？ 有，有那陶书记就有权管你。 再说你们两口子干的那事，说出去都丢五大队的人。 五大队之前有个吴家，现在你们汤家是不是也觉得日子太好过了，想跟那吴家看齐？ 其中也有汤三赖子的婶娘，听到这话一扭头就跑了。 这边杨金花汤跟三赖子两个人舌战一群老头老太。 你要管我家闲事？那我就赖你们家去。 然后说教就变成了骂战。 汤三赖子正说的口水乱蹦的时候，冷不丁觉得后脑勺一疼。 汤三赖子一手捂着脑袋一边回头怒骂：“哪个老不死的下黑手啊。” 等看清楚人后，汤三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就见一个打着赤脚裤腿卷的老高的老头正一脸怒意地看着他。 老头身后还站着四五个一样打扮的中年汉子，目光不善。 来人是汤三赖子的大哥二哥跟两个堂弟。 老头是汤三赖子的小叔。 汤二叔怒骂：“你个不孝子孙，我们汤家的名誉都因为你被败坏的差不多了，如今你还要把我们汤家逼到绝路上吗？” 那吴家得罪陶书记的时候，人家还不是书记都这么惨了，那他们要是得罪了陶书记，还能留在五大队吗？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这么丢人的玩意儿还不给我弄回去，老三，你给老子记着，再敢胡咧咧，我就把你逐出汤家，你不是喜欢给被人养儿子吗？那你就去杨家好了。” 说完还狠狠瞪了杨金花一眼：“你再敢挑唆老三，我这个叔叔的就做主把你给休了。” 杨金花被吓得闭嘴了。 汤二叔先是走到陶三奶跟前：“老嫂子，是我们教子无方，让你见笑了。” 陶三奶这才道：“他二叔，我们家大柱跟小云明天结婚，要是有时间，就来喝一杯喜酒。” 汤二叔脸色胀红，有些不敢看陶三奶。 老三两口子对那俩孩子不好，他这个当叔爷的自然知道。 也劝过两次，但这个逆子耳根子软，就听婆娘的话，生生把俩亲生的闺女给逼走了，现在养别人的儿子养的一身劲儿。 现在，汤小云出息了，汤二叔也不是不后悔的。 汤二叔之所以没管到底，也是因为那是俩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也不能传宗接代，迟早要嫁出去的，所以有些事自然也就不想管了。 要知道汤小云能这么出息，他还能任由老三这般糊涂行事？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好，有空一定来。”汤二叔道。 陶三奶脸沉了下去，转身进屋了。 王娟道：“他三叔，我陶家从不仗势欺人，但谁要敢欺负我儿媳妇，那我们陶家这么多男丁也不是吃素的。” 汤二叔尴笑了下，转身离开了。 四个兄弟推搡着汤三赖子走了。 出了陶家门，汤二叔一脚踹了过去。 “你个糊涂的，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杨金花跟在后面不敢放屁。 她要是被休了，那就真没人要她了。 那她怎么办？她的好大儿要怎么办？ 第337章 大柱结婚 杨金花跟在后面不敢放屁。 她要是被休了，那就真没人要她了。 那她怎么办？她的好大儿要怎么办？ 等汤家人一走，大柱就对他妈道：“妈，下次汤家人再来，不用给面子了。” 王娟有些犹豫：“到底是小云的家人。” 陶大柱道：“这话是小云说的，她说以后迎面碰到了都不许我喊一声，不然跟我急。” 王娟想到汤小云吃的苦，点头道：“行，知道了。” 陶大柱点点头，继续搬桌椅板凳。 他可以不喊人，但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对汤三赖子动手。 这种事，还得抹黑干。 第二天就是两人结婚的日子。 汤小云从茶园这边出嫁，老倔头跟小云就是她的娘家人。 汤小云也让手艺还不错的李娟跟王康秀一起帮忙整了三桌的饭菜。 请的都是茶园跟养殖场里的人，再加一个向暖。 十点十八分，陶大柱带着兄弟们跟聘礼来了。 养殖场的众人也跟着闹了一番。 虽然是同一个公社的，但是二大队这边的习俗跟五大队那边不一样。 五大队那边是上午接新娘子。 二大队这边是下午，男方要在女方家吃完午饭后再选个吉时把新娘子接走。 既然汤小云认了老倔头当干爷爷，那自然就要按照这边的习俗来。 吃过午饭，众人带着嫁妆浩浩荡荡的又往五大队赶去。 陶家给的彩礼丰厚，老倔头这边陪嫁的也不少。 他无儿无女，这两年被汤家姐妹俩照顾的也很好，以后这两孩子给他养老送终，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所以老倔头把陶家给的彩礼凑一凑，凑了一百块给汤小云。 小云说了要带着小军一起去镇上住，但小军不愿意，她喜欢养殖场，这里有她的朋友大公鸡。 而且她走了，那就剩下爷爷一个人了。 爷爷又要成为一个孤独的老头啦，她不舍得。 老倔头心里也感激小军，剩下的钱他要攒着，给小军念书，再给她攒一份嫁妆出来。 向暖吃完了这边又去了五大队，陶天翔跟陈家康也都请假来吃酒席了。 因为有些人住得远，所以晚上的酒席开的比较早，太阳还挂在天边，酒席就开始了。 陶大柱结婚的排场自然比陶大梁要大。 除了陶大柱是长子长孙，还因为陶大柱给的钱多，陶家这次一共宴请了六桌人。 农家也不讲究那些摆盘什么的，都是庄稼人，不讲究好不好看，就图一个量大管饱。 所以每一份菜端上来，那都是高高冒尖的。 汤小云上衣是红色的列宁服，下面是一条军裤，一双红色的鞋子。 陶大柱以前买好了布，让王娟按照他原来军装的样子给做了一身，两人出来敬酒的时候站在一块那也是男才女貌的。 之前说过，汤小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显得大一下，所以跟陶大柱站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 向暖这会儿可不是什么书记，只是一个堂妹而已。 喜宴很是热闹。 五点多，向暖带着两个人往三大队赶，回镇上是来不及了。 路上，陶天翔跑在前面，一会儿用手里的细竹条抽打着路边的野草，一会儿从芒草里拽出芯子来，还冲他们喊：“这个晒干了可以扎一把扫帚了。” 陈家康看着没心没肺的陶天翔，又想到刚才婚礼上陶大柱跟汤小云脸上扬起的笑意，没忍住问向暖：“嫂子，你什么时候跟唐书记结婚？” 向暖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否认，只道：“还不是时候。” 陈家康被唐和平开解过了，心里对向暖终有一天会再嫁已经不那么排斥了。 唐书记说得对，他不能这么自私，嫂子也只比他大几岁而已。 他以后会成家，会有自己的小家庭，凭什么让嫂子一个人一辈子？ 听着唐和平跟他形容的画面，陈家康心里就难受。 他不能让嫂子成为唐书记形容的那种孤寡老人。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向暖：“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真不是敷衍，而是她真的不知道。 陈家康道：“等明年就满了三周年了，那时候应该合适了。” 他哥哥离开已经三年了，嫂子也守了三年，还把他的眼睛给治好了，已经仁至义尽了。 向暖：“……” 怀疑这小子收了唐和平的什么礼物。 连绵的青山中某一处的山洞里，工程兵们手持各种各样的工具在凿山。 唐和平跟老胡俩从洞口进来，他们身后还簇拥着一群人，急匆匆从往另一个洞口走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小子从那个洞口里冲了出来，拿着喇叭冲正在施工的工程兵们喊：“快出去，快出去。” 这些人也不问原因，丢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就往外跑。 这几天他们都习惯了。 也有人觉得隔三差五的来几次可太烦人了，不愿意跑，结果被领导看见连踹带拽的将人给踹出去了。 不一会儿，岔路口那边，唐和平跟老胡等人也在一群人的簇拥朝出口狂奔。 眼看着就到洞口了，就听一声轰隆巨响，山体震动，灰尘漫天。 这巨大的爆炸声把正在办公室里办公的向暖给吓了老大一跳。 她赶紧从办公室里出来。 其他人也都出来了，站在空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隔着老远虽然看不见什么东西，但那一声巨响她也听出来了，真的是爆炸。 跟上次的声音不同，那次很小，这次声音听起来就威力很大。 周长胜走了过来：“陶书记，声音还是从梁公洼那边传来的，那边不对劲啊。” 向暖心头也跳的厉害。 之前爆炸，结果唐和平晚上就带伤出现在她家里，那今天…… “能派人去看看吗？”向暖道。 周长胜也有些担心：“好，我这就带几个人亲自过去看看。” 周长胜选了几个退伍回来的小伙子，就朝着梁公洼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刚才还敞开的洞口，这会儿已经被岩石掩埋了一大半。 等没有碎石滚落后，趴在地上或者躲在障碍物后面的众人终于动了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摘下帽子，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大声喊着：“大家都没事？” “没事。” “我也没事。” 陆陆续续说没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唐和平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茫然四顾，看着周围的人嘴巴张张合合。 然后才感觉到左耳很痛，他摸了下耳朵，摸到了一股粘稠的液体。 第338章 小唐聋了？ 唐和平看着自己手上鲜红的血迹，脑子还嗡嗡的。 忽然，有人摇了他一下。 唐和平看向老胡。 老胡的嘴巴动来动去。 唐和平：“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老胡的嘴巴又动了动，然后看到了唐和平左边耳朵旁的血迹。 老胡一脸惊慌的扭头喊：“来人，快来人，唐工受伤了……” 唐和平聋了，爆炸引起的鼓膜穿孔让他暂时失聪。 在县医院那边接受了检查后，县医院表示他们没有设备，最好还是去省城的大医院做个检查，不然一耽误，说不定就永久性损伤了。 唐和平又被送到了省城。 向暖知道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周长胜他们穿过了梁公洼，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被树林里忽然蹦出来的人给吓得差点拔刀。 柴刀。 他们以为遇到了土匪，结果被告知这里是军事管理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周长胜觉得自己幻听了，他从来没听说这里有什么军事管理区。 但对方那一身军装以及黑洞洞的枪口，作为曾经的军人，他自然知道这些都不是假的。 他赶紧表明身份，又问了之前的爆炸是什么原因。 那些军人只刻板的重复那句话：“军事管理区，非请勿入，其他事情，无可奉告。” 周长胜回来就告诉了向暖。 虽然什么都没打听到，但向暖还是觉得这件事跟唐和平有关系。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但具体是干什么的，不清楚。 梁公洼那边距离刘书记的程庄公社比较近。 所以向暖觉得那边知道的消息可能比较多一些。 当下就给刘书记去了电话，问他那边是不是有个军事单位。 向暖也不是外人，刘书记就道：“对，就去年才来的，之前那爆炸声听到了，听说就是那边出了事。” 向暖心怦怦跳。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刘书记压低声音道：“听说是爆炸把人给炸伤了，送到县城去了。” 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刘书记不知道，也不敢瞎打听。 但那声爆炸后有好几辆军车从他们这里呼啸而过，还是能看得见的。 她想起唐和平身上的伤口。 上次爆炸他受伤了，那这次呢？ 向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县城。 一开始打听的时候那护士还不肯说，向暖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那护士虽然很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女书记，但是证上的章不可能造假。 “具体的不知道，就来了几个当兵的，都受伤了。” “有没有人出严重的事？”向暖问。 “那倒没有，”护士道：“最严重的就是有个人耳朵聋了。” “那个人叫什么你知道吗？”向暖继续问。 要不是看在她真是书记的份上，护士是不会告诉她的。 “不清楚，好像就听到有人喊唐工。” 向暖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脸色都白了几分。 “那他们人呢？” 护士一看她这状态，也明白过来，这里面估计有她要找的人了。 “都去省城了。” 向暖道谢后离开医院。 她先打电话回公社，说有事要两三天才回来，让程宝林这几天辛苦点，又让他转达下陶大柱，去看看俩孩子。 陶大柱跟汤小云结婚后就搬到了买的房子里，就在向暖租房子的隔壁，很近。 何田田之前租的房子也退了，跟陶红一起搬了进去。 这房子原本有三间正房跟一个厨房，还有一口井，陶大柱又在靠近厨房那边的空地上加盖了两间屋子。 所以房子是够用的。 向暖交代完了这些后就拿着证件买了车票赶去了省城。 一路上向暖都在想，唐和平要真的聋了那该怎么办？ 他还那么年轻呢？ 又想，只要不是聋的一点都听不见，那她就冒险跟系统买个助听器，再不行就弄个人工耳蜗。 反正是不能看着他聋的。 也不完全是因为两人现在这暧昧的关系，还因为他很年轻，姚老师那么好，唐家人也那么好。 一路胡思乱想的向暖去了医院，找了任中海打听了下，没打听到。 任中海也是许久不见向暖了，见她这般焦急就道：“也不一定就是我们医院，省城还有一家军医院，你可以去那边看看，人也许送到那边也说不定。” 向暖拍了下脑袋，是啊，唐和平肯定是军人无疑了，他们这种人一般都去军医院。 她急匆匆给任大夫丢下一些干货后就赶紧走了。 每一次不管是卖茶叶还是年礼，向暖都会让大柱额外给一份给任中海。 向暖又辗转到了军医院。 她报了唐和平的名字，很快就打听到了，在住院部三楼302。 向暖一口气冲到三楼，但是在病房里没看到唐和平。 她走到护士台询问。 护士台暂时没人。 忽然，向暖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扭头，就见唐和平穿着病号服，耳朵上跟脑袋上都缠着一圈纱布。 向暖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她快步冲了过去，又仔细地看了下他的耳朵。 还不等向暖发问，唐和平就道：“我暂时听不见你说话，不过已经做了检查了，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 向暖闻言心头闪过一抹难过。 见她难受，唐和平反倒高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 说完拽了下她的袖子，拉着人往病房去了。 病房里的另一个病友也不在。 唐和平要给向暖倒水，被她拒绝了。 她说话他也听不见，所以向暖摁着人坐在床上，嘴巴动的很慢。 但交流起来也不顺利。 于是她伸手进布袋里，利用布袋的遮掩，拿出了纸跟笔。 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纸笔。 她飞快的在本子上刷刷刷的写着字，然后递给她看。 “你的耳朵还疼吗？” 唐和平只要说话就行了，但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于是两人你一行我一行的就这么无声交流起来。 知道的是唐和平耳朵出问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对聋哑人士呢。 第339章 哥屋恩 直到一张纸都写满了，两人似乎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和平一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其实他这会儿已经能听到一些了，但不太清楚，一旦他认真想去听清楚，耳朵就会不舒服。 这些身体带来的不舒服以及一些不好的情绪，都在看到向暖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他没想到能追到省城来。 心里那股子高兴又激动的心情，让他觉得耳朵聋几天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还觉得这一次也不算倒霉，看，她追来了。 唐和平已经检查完了，现在就在等结果。 其实唐和平昨天晚上就能听到声音了，但是听不清楚别人说什么。 检查的时候医生就表示他这种情况要持续一段时间，具体的呢个检查结果。 就是手术，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也不确定能恢复几成。 最幸运的就是不用手术，吃点药养一段时间就行。 向暖看着傻笑的人，很想问你的工作为什么这么危险，但最后还是没问，能说的他会说，自己问多了反倒不好。 天快黑的时候姚老师来送饭了。 看到向暖姚老师高兴坏了。 小暖能来省城看她家二呆，说明这两人的关系已经比之前要进一步了。 当下就要把营养套餐给向暖吃，至于儿子，等下去医院食堂打饭就好了。 向暖有些无语，唐和平不会真的是捡来的。 当然了，她知道姚老师这么做的用意。 一番推让，最后还是给唐和平吃了。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饭量也是很惊人的。 不过他现在吃东西不能咀嚼太多次，不然牵扯到耳朵就会疼。 唐和平让姚老师带着向暖去国营饭店。 姚老师问唐和平要了钱，带着未来儿媳就走了。 路上，姚老师也没问两人什么关系之类的话，就怕自己太热情了给向暖吓走了，所以问的都是向暖的工作。 其实向暖也有些害怕姚老师问她跟唐和平现在是什么关系。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渣女语录：朋友已过，恋人未满。 好在姚老师非常睿智，不但没有问两人什么关系，就连唐和平三个字都没提。 两人到了国营饭店，姚老师要点菜，向暖不肯，只点了两碗面条。 吃饱后又买了几个包子带回去给唐和平。 姚老师又帮着儿子擦了擦后道：“你大哥晚上过来，我就带小暖回去了。” 向暖赶紧道：“我就不过去了，我等下就在这里的招待所开个房间，明天就要赶回去。” 等唐和平的检查报告出来，如果需要手术什么的，她就再留一天，如果不需要，那她就回去了。 姚老师想了想也没硬留：“那行，回头让常宁带你去。” 向暖点头。 姚老师也不想打扰他们相处的时间，拎着饭盒就走了。 向暖很是松了口气。 虽然姚老师什么都没说，但她看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 害怕以后她跟唐和平没走到一起，姚老师会失望。 唐和平敏锐的察觉到了她那一丝谨慎，就道：“你不用压力这么大，平常心对待就好。” 他的耳朵以后肯定是不能恢复如初，也有些担心自己成了残疾人，到时候别拖累了她。 向暖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着：“你这次治疗需要多久？” 写完递给唐和平。 唐和平看了下：“最少要半个月，要是检查结果不太理想的话，还要久一点。” 或许还要手术。 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我真的成了聋子，那你就别给我暗号了。” 向暖看着他，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哥屋恩。 唐和平看半天都没能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向暖也不跟他解释。 唐和平就拿着那张纸看着那三个字反复的。 好在唐常宁没一会儿就来了，看到向暖似乎一点不意外。 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就表示送向暖去招待所。 唐和平想自己去的，但奈何他不能离开医院。 于是就拿出自己的证件跟钱交给他大哥。 军人家属，住这边的招待所是不需要花钱的。 唐常宁哪里会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也没跟他这个蠢弟弟计较，带着向暖去招待所。 路上，唐常宁道：“我们家人都挺开明的，他们喜欢你，是因为你足够优秀，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你跟我弟弟相处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影响姚老师对你的喜欢。我妈一直渴望生个女儿，和平很小的时候，我妈还给他扎辫子。” 想起小时候，唐常宁嘴角勾了勾。 向暖很讶然唐常宁会跟她说这个。 她嗯了一声，看出来了。 “我弟弟这个人看着对什么都挺无所谓的，其实他在乎的东西挺多。” “小时候我爸给我和弟弟都削了一把木剑，我带出去跟小伙伴玩，最后被人给弄坏了。那时候他还小，大孩子都不愿意带他玩。所以他的木剑一点伤口都没有。” “那把木剑最后又被我玩坏了，我就随手丢了，结果搬家的时候在弟弟的床底下发现了那两把断裂的木剑。” 诸如此类的事情挺多的。 比如家里养的一只猫，走失了就没回来了，有时候唐和平看到猫，也会下意识的端详很久，想辨认一下那是不是自己家里走失的那只。 “他是个长情的人。”唐常宁总结道。 向暖点头。 两人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等帮向暖把招待所的房间开好了唐常宁才离开。 向暖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 唐家人看来是不介意她的身份的，那么现在，她要跟唐和平确定恋爱关系吗？ 向暖还是有些害怕的。 这种害怕来自于对这段感情的不确定性，以及对未来的不能掌控。 对待感情，她有些极端。就很怕自己一头扎进这段感情后，最后没有收获美满。 要么就遇一人终老，要么就别开始。 但现实不是写小说。 向暖踌躇不前。 第二天她早早就去了医院，姚老师已经来了。 还给她也带了早餐。 十点多，报告才出来。 检查报告上写着“耳道前壁皮肤裂伤，左耳道口耳甲腔处有裂口，鼓室有积血……” 诊断结果就是：左耳耳道开放性损伤伴有轻度耳膜穿孔（查资料的，要是不对请指出）。 第340章 亩产四千斤 唐和平暂时不用做手术，保守治疗可以先吃药治疗。 向暖也松了一口气。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动手术还真不一定最后是什么结果。 向暖陪着唐和平吃了一顿饭后就要告辞了。 唐和平也知道她忙。 “我没事，你回去，等我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向暖点头。 等向暖下楼后，唐和平走到窗户那，盯着门口看着出来的人。 等了好几分钟，才看到向暖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唐和平冲她挥手。 虽然她看不见，但没关系。 向暖坐车回到县城已经是第二天了。 回到公社就又开始忙了起来。 向暖找来杨水生，让他算一下老黄等几个公社这一次的盈利是多少，那几个公社的日子都不容易，赶紧发给他们。 老黄这边扣三分之一还债。 期间向暖也想给唐和平打电话，但最后都作罢了。 山里的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稻谷都已经灌浆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能收割了。 今年有些干旱。 年前又是大雨接着又是大雪，但自从四月份就没下过雨了。 好在他们这边的水资源还算充裕，目前灌溉跟饮用水都还能支持。 但晚稻如何就不清楚了。 不少人都担心，晚稻的秧苗到时候插了不下雨那秋收可就两说了啊。 唐和平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终于给向暖打了个电话。 他现在恢复的还行，但左耳听力还是下降了一些，不过不影响正常工作。 但他暂时不能回单位，他的耳朵现在不适合太嘈杂的环境，不然会严重的。 所以他大概要在省城留几个月，留在这边工作，暂时不回含山县了。 “那你就好好养着，这种事不能马虎。” 现在不好好休息，等年纪大了估计就真的要聋了。 唐和平的话筒现在是放在右耳这边的。 “小暖，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 唐和平道：“那天你在纸上写的那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琢磨了半个月都没琢磨明白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向暖：“滚。” 说完挂断了电话。 唐和平懵逼的看着话筒。 那三个字是什么不能提的禁忌吗？为什么好好的让他滚啊。 六月下旬，向暖接到了何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周书记让她来一趟县里。 “什么事啊？”向暖问。 马上就要“双抢”了，可忙了呢。 “红枫公社的试验田种出了亩产四千斤的奇迹，我们要过去看看，周书记让你也去。”何秘书的话里带着调侃。 向暖：“……” 神特么亩产四千斤，就是后来的杂交水稻之父也而不敢这么说啊。 处于好奇，向暖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车赶到了县机关。 她到的时候周书记他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向暖到了后就直接上车，一行人往红枫公社去了。 他们一抵达红枫公社蔡为军就带着一些干部迎了出来。 向暖混在那么多县领导中，也很不起眼。 今天不但大部分领导都来了，还有先宣传科的人也来了。 这件事要是真的，那么他们含山县可就创造了奇迹了。 蔡为军口若悬河的给众人介绍他们公社的水田是怎么种出了亩产四千斤的经过。 向暖听着感觉没什么问题不对，过程都正常，但这结果怎么这么不科学呢。 可不科学的，眼见为实。 蔡为军这边早就有准备了，带着众人就直接到了他们公社的“试验田”。 蔡为军指着一片已经黄了的稻田道：“周书记，这就是我们红枫公社今年开种的试验田。之前亩产四千斤，就是从其中一块试验田出来的。” 周书记脸上还带着笑意。 闻言就道：“好，我们这些人今天都是来看看这个试验田的，这些老乡都是等着收割的，那就开始。” 蔡为军见周书记挺高兴，心情也有些激动：“开始。” 一声令下，站在田埂等待许久的社员们欢呼着挥舞着镰刀就开始收割了。 田里还有水，人站进去大概正好淹到脚踝。 从社员们踩下去没有明显陷入进去来看，这个田之前应该是晒干过的。 那为什么又放水？ 不过也正常，这段时间缺水，能抢到水那是赶紧要蓄在田里的。 向暖站在田埂，看着这么多人下田。 她是不相信亩产四千斤这种事的。 但她也明白蔡为军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造假的。 他看蔡为军刚才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向暖就绕着田埂随便的走动起来。 红枫公社这一片的试验田很大。 向暖沿着正在收割的这片试验田走了半圈，就发现这个田里的稻子挤挤挨挨的，一点缝隙都看不到。 她还想继续往前走，结果被一个小伙子拦住了去路。 “这位同志，这边不能过去。” 向暖问：“为什么？” 小伙子也不知道向暖什么身份，“这边都是我们公社的试验田，我们书记说了，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走动。” 向暖指着那边一大群人道：“我不是闲杂人等，我跟领导一起来的。” 小伙子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那也不行。” “那如果周书记要来看呢？”向暖问。 小伙子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地道：“这要跟我们书记说。” 向暖：“那你去问问，我就站在这里不走。” 小伙子明显不相信她。 向暖道：“我保证不走，你只管去问。” 小伙子犹豫再三，还是跑去问蔡为民了。 跑两步还回头确认向暖是不是真站在那不动。 向暖没走，但她在移动。 双脚并拢，脚跟同时往右边移动一下，接着是脚尖同时往右移动。 有稻谷挡着看不到她的脚，视觉上她就是没动。 但其实她已经快速挪动了好几米了。 等小伙子回头的时候她还冲人挥了挥手。 小伙子找到蔡为军，将向暖要去试验田看看的事跟蔡为军汇报了。 蔡为军一看发现是向暖，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赶紧阻止她，不许她去，她就是抢了我们生意的杏花公社的书记。” 小伙子一听这是仇人啊，立刻把腿就朝向暖那边跑去。 但这个时候向暖已经发现这边试验田里的稻谷非常稀少，有的两棵稻谷之间居然空出了一个脸盆大的空隙，有的在红线空出很大一块，就跟一个十岁小孩忽然谢顶了似的，很是突兀。 这不正常。 向暖看了两个田都是这样。 见小伙子跑了过来，向暖又用老办法移动了回去。 第341章 弄虚 小伙子跑回来回见她真的还站在原地，放心了不少后道：“我们书记说不行。” 向暖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不行就算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她走到视察团这边的时候发现这些人割了半天居然还没走出两米距离。 割出来的稻桩子上放满了水稻，人都快没站立的地方了。 向暖看着那些稻桩子，若有所思。 蔡为军见向暖回来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共有二十个人割稻。 正常的一亩田，哪怕是一人割五棵往前推进，也那不用二十分钟就能全部收割完。 但这个试验田，二十个人割了半个小时，还没割到五分之一。 这就很玄幻了。 向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问题，但她觉得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一开始大概是为了给周书记等人观看的，所有割下来的稻子没有立刻挑走脱粒，就摊在稻桩上。 但后来这些水稻多的实在没地方放了，蔡为军才叫来一些壮劳力，让他们将割倒的水稻挑到一边干裂的田里进行脱粒。 他们这边的打谷机不是那种摔打的，而是靠人力踩带动轴轮的转动来进行脱粒。 打谷机前面还有一个一米五长的木头做的长方形的“斗”，打下来的稻谷都在里面，也算是半机械了。 割稻没什么好看的，于是众人就移到了打谷那边。 两个人站在打谷机后面，手上握着一把稻禾，将稻穗放在滚动的打谷机上，打谷机上安装了铁钩子，通过转动把稻谷打下来。 而这个转动，就需要人踩。 所以一个打谷机那站着六个人，这是为了快点脱粒，一般家里人多的就四个人，少的一个人也能操作。 两个人用力踩动，两个人打稻子，还有两个人将挑过来的稻禾分成一把一把的递给打稻谷的人。 分工明确，速度也很快。 蔡为军抓了一把还带着一些青色以及水分的稻谷放在手上摊开后给周书记看。 周书记拿起一粒稻谷，用牙齿咬碎，能看到白色的米粒，还能看到一些浆。 “还挺饱满。”周书记道。 蔡为军道：“这可是我们辛苦弄来的实验种子。” 周书记很满意。 要是这些种子都能推广开来，那老百姓就不会饿死了。 看了会儿时候也不早了。 蔡为军提出来让大家先回公社食堂用饭。 这片田要收割完还需要一会儿了。 周书记想让人留下来监督。 不然不放心。 向暖举手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 周书记想着这大太阳的，陶向暖再能干也是个小姑娘，小姑娘都是爱美的，可别晒黑了。 但向暖坚持。 周书记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又留下两个人，一群干部这才在蔡为军的带领下去了食堂，等下让人给他们送饭来。 他们走后没多久，其他人也都回去吃饭了。 一时间这边就只剩下了向暖等人，还有那些守在田埂上的一些人。 向暖双手背着，不停的在稻田跟打谷两边走动。 稻田这边其实没什么好盯着的了。 她主要就想盯着打谷这边。 就怕有人偷摸着塞一些稻谷进来充数。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向暖留在现场，这让孙项才有些担心。 他找准机会走到蔡为军跟前。 “那个陶向暖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找人看着她，可别坏事了。” 蔡为军道：“您就放心，路口那边都有人看着，她过不去。” “咱们这一亩田，肯定能实打实的收获四千斤的稻子，我说亩产四千斤，可没说是晒干的。” 孙项才点头 ，但还是道：“还是要小心一些。” 蔡为军点头。 一亩田，二十个人，从上午的十点一直到下午的两点多才收割完，中间吃饭也就用了半个小时。 就这人数跟花的时间来算，别说是一亩田了，就是十亩也差不过了。 数学试题就出现了。 问：熟练的农民一个人一天差不多能割完一亩田，这个一天一般指从早上的五点到下午五六点。 扣除中间吃饭的半个小时，怎么算也是要十个小时的。 那么请问，二十个人四个小时能收割多少亩水稻。 反正不管怎么算，一亩田都不应该需要这么多人同时用这么多时间来收割。 为了让周书记他们看到亩产四千的奇迹，所以整个红枫大队的打谷机基本都集中在这里了。 那边割完没多久，这边也全部打完了。 接下来就是称重的环节。 有好几个老者拿出一个老粗老长的秤，然后先称了下稻箩的分量。 一个稻箩有十一二斤。 然后再开始称重。 这边人称重，那边就有人记录。 宣传科的人拿着照相机不停的在那咔嚓着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等所有稻子都称重完，已经快四点了。 最后统计出来的结果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统计出来的稻谷一共有四千零二十八斤。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 然后人群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鼓起掌来。 还有人喊：“红枫公社太厉害了，居然真的种出来亩产四千斤的水稻。这是一大奇迹啊。” 向暖：“……” 这不是奇迹，这是神迹。 正好有一群鸟儿飞过来落在田里找掉落的稻谷吃。 烈日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哈，哈，哈，你这个小傻帽。 周书记虽然也有怀疑，但有人监督的情况下真的种出了亩产四千金的水稻来，这让他又心存侥幸。 他明年的任期就到了，如果能把这件事上报，那也算是他的政绩，那么他调到市里成为市领1导班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向暖也看出周书记很心动了。 他想认下这件事。 向暖赶紧道：“大家都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问题的。” 大家都在兴奋讨论以后就不会饿肚子了，结果向暖跳出来泼冷水。 当下就有人不悦地问：“陶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为军跟孙项才顿时就捏了把汗。 向暖道：“说实话，亩产四千斤，这种事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就连后来那么厉害的杂交水稻在各种化肥的帮助下，都不能达到亩产四千。 在七十年代这么一个落后的山村公社里居然就有人敢夸下海口。 简直不可理喻。 “你们杏花公社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一个向暖不认识的干部道：“陶书记这是嫉妒别的公社比你们厉害吗？” 向暖只想给这位仁兄送上俩个：傻逼。 第342章 作假 文明人是不能爆粗口的。 向暖耐着性子道：“这位同志，我只不过是合理的提出我的疑惑，你要是不认同，我们完全可以用事实来说话，你一上来就要挑动内部团结还给我扣一顶大帽子是什么居心？” 那人被向暖一怼，想解释又不好解释什么。因为他就是居心不良。 向暖不搭理他了。 她看着周书记道：“周书记，以我们现在的稻种以及施肥情况来看，别说亩产四千斤了，就是四五百斤的亩产，那也算是高收了，这是常识。” 一个刚才参与干活的人道：“我们这种子可不是普通的种子。” 向暖立刻问：“那请问是什么种子？” “是杂交种子，这可是我们从省里弄来的种子。”那人说的时候还一脸骄傲。 “那可巧了。”向暖道：“我们公社今年也从省里弄了一批杂交水稻的种子，我来之前，我们公社杂交水稻亩产也不过是五百六左右。” 没办法，肥力跟不上。 周书记皱了皱眉。 蔡为军见向暖要坏事，赶紧道：“我们的种子不一样。” 向暖：“都是农科院研究出来的，哪里不一样？” “我们不是从农科院弄的。”蔡为军道。 “那么请问是哪里？”向暖步步紧逼：“别说亩产四千斤了，就是亩产一千斤，不管多贵，这种子我们杏花公社都要买。” 蔡为军还要说，被孙项才踩了一脚。 孙项才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后道：“陶书记，之前你要留下来监督，那么请问你有人把稻子混入到这里来吗？” 向暖摇头。 孙项才道：“既然你没有发现有人作弊，那么亩产四千斤也是大家亲眼所见，是事实，你就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向暖：“是我胡搅蛮缠还是您倒打一靶这个很好分辨，请大家跟我来。” 说完向暖也不管，转身就走。 周书记皱着眉看着向暖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跟在她身后了。 周书记一走，那其他人肯定也跟着了。 向暖走到田埂上道：“虽然没有人把稻谷混进那边，但有人把稻禾混到了这个田里。” 蔡为军心脏一紧。 向暖直接脱下鞋袜下了田，弯腰开始拽稻桩子。 有的需要用力拽才能拽起来，有些只要轻轻一拽就拽了起来。 向暖两手抓着这些稻桩子走到田埂上将这些丢在地上：“你们看才都看到了，有些稻桩我要使劲儿拽，有些我只要轻轻一拽就拽起来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还有，你们仔细往这田里看。” 众人随着她的叙说，也都伸长脖子往田里看。 田里的稻禾都被抱走了，只露出一茬一茬低矮的稻桩子。 之前水浑，也看不太明显，但这会儿水一沉淀下来，水里的稻桩子就看的非常明显了。 密密麻麻的稻桩挤在一块，根本就没有缝隙。 “这么一点大的地方有这么多的稻桩子合理吗？我也是种过田的，植株这么密集，稻子不可能长这么好。” 周书记这会儿也明白了。 他虽然没当过农民，但也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的人。 “可我们上午看到的稻谷都非常饱满啊，这又是为什么。” 见是周书记发问，向暖看了蔡为军一眼。 蔡为军现在的脸色只能用苍白来形容了，但他还心存侥幸。 “陶书记，我知道你跟我哥有些过节，但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诬陷我们啊。” 蔡为军一脸很委屈的样子：“我们红枫公社好不容易弄出了试验田，陶书记你就要各种破坏。” 向暖还没说话呢，站在田埂上的那些参与劳动的红枫公社的人就不乐意了。 “喂，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女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就这还是书记呢，心眼跟针尖一样大啊。” “女的当书记，我可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 向暖没说话，只看着他们。 周书记冷着脸撇了蔡为军一眼：“陶向暖同志也是提出合理的怀疑，你要是觉得她说的不对，就反驳，而不是打嘴仗。” 蔡为军脸一红：“书记，这不是她先挑事的嘛，这么大好的日子她倒好，不但不为我们高兴，还给人破脏水。” “是不是脏水，咱们用证据说话。” 向暖说完看着周书记道：“如果是真的试验田种出了这么高的亩产，那我陶向暖绝对不吝啬买鞭炮从杏花公社一路放到你们红枫公社来恭贺你们。” “可你们这种行为，是欺上瞒下，是浮夸主意作风的死灰复燃。”向暖眼神坚定地道：“周书记，各位领导，你们可以来这边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向暖也不再废话，直接朝另一头走去。 之前拦路的小伙子见她带着这么多人来了，还想拦着，但是根本拦不住啊。 周书记在向暖的带领下看了下后面的田，越看脸色越黑。 这就是所谓的亩产四千斤？ “蔡为军……”周书记喊。 蔡为军这会儿满头大汗，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热的。 周书记冷声问：“你这是把我们全县的领导干部都当猴耍是吗？” 蔡为军差点就要跪下了。 秘密被发现了，他没办法解释。 孙项才也脸色灰白。 这件事是蔡为军出的注意，然后经过他同意的。 去年杏花公社拔得头筹力压了红枫公社，蔡为民走的时候交给蔡为军的任务就是超过杏花公社。 但蔡为民都没办到，蔡为军能有什么办法呢？ 结果无意间就在一个老人的口中听到了五八年发生的一件“一颗早稻收一升，一颗棉花摘一斤”的荒唐事来。 蔡为军灵光一闪，就决定借用这件事，来给红枫公社“造势”。 孙项才之所以答应，就是想给周书记送一场“政绩”，只要他调走了，那自己接他的班的希望才更大。 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陶向暖，又是这个人坏了自己的事。 第343章 官被撸了 蔡为军之所以敢这么干，不是他傻，也不是他小学没毕业不懂得四千斤是什么概念。 而是因为真的就有人这么干过。 那时候那些人跟疯了似的，一点不考虑实际跟智商。 将别的田里的稻子连根拔起后栽种到“试验田”里，挤得满满当当的，然后在称重的时候前头称过了在别人的掩护下再偷偷摸摸又挤到队伍里来继续称，如此循环，就出现了人报头条版的亩产一万六千斤的笑话。 有前辈在二十年前就干过这事，所以二十年后的晚辈蔡为军才敢这么干的。 只是他没想过，二十年前的人跟二十年后的人，还是有区别的，最重要的还是来了个向暖这么喜欢不信邪的主。 这一场闹剧，最后以周书记现场撤掉了蔡为军书记一职，又严厉批评了某些干部弄虚作假以及虚无主义作风问题。 最后，周书记也悠悠地看了向暖一眼，而后带着人走了。 向暖：“……” 就想着怎么弄这俩孙子忘记了周书记的需求了。 老周马上就要调任了，是需要一场“大造化”的。 向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然后追上了何秘书。 何秘书看到她来了就有些心虚。 向暖也不说话，就哼哼两声。 何秘书：“陶书记有什么指示就直说，你这哼哼的，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 他又不是猪，还能懂猪的语言啊。 当然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比比。 向暖明白了何秘书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假传圣旨”了。 她早上赶到县机关的时候还没发现，等到了田间地头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她之外别的书记都没来。 当时她还觉得自己可能是比较特殊的，所以周书记才让何秘书通知让她来的。 现在她可算知道原因了，她不但特殊，还比较头铁。 亩产四千斤，何秘书能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周书记能不知道这里有假？ 他们都不是笨蛋。 可最后他们还是选择来了。 然后自己这个搅屎棍隆重登场了，将这场“大造化”给搅和黄了。 向暖还是不说话，只看着他。 何秘书被向暖看的很是心虚，自然也猜到向暖这肯定是知道她是被他给忽悠来的了。 于是立刻解释道：“陶书记，我苦啊……” 向暖翻白眼，她被当成了搅屎棍都还没说苦呢他这个始作俑者倒还先诉苦了。 向暖还是没个好脸色：“那你说来我听听看你怎么苦了。” 何秘书先是介绍了下当前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周书记想往市里升，他各方面的资历都够了，人脉也还可以。 但他的竞争对手跟他的情况也是八九不离十，两人想要胜出，那就看谁先有一场大造化了。 何秘书苦恼地道：“可这场造化不能要啊，要是要了，咱领导就上不去了。” 捂在县里的笑话也就是个笑话，要是捅咕出去了，那就是事故了。 亩产四千斤，除非市里的领导都是傻子或者都是那种虚无主义的人，不然肯定会派人下来查，那这么一查，不就露馅了吗。 明明是蔡为军的愚蠢行为，最后为此买单且付出最大代价的可能是老周。 何秘书从老周干公社书记的时候就跟着他了，是真不想他的领导一时着急就走错路。 毕竟领导走错了，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想重新找工作啊。 “那你就让我来当搅屎棍？”向暖很不满。 “这话说的，你陶书记怎么能是搅屎棍呢，你明明是那拉着野马回头的缰绳啊。” 这个比喻也没好到哪里去，还一下子又得罪了自己的直属领导。 何秘书心里苦啊。 向暖看着他还算衷心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 但还是警告他：“下次再敢拿我当一杆枪，我就拿来捅你。” 她还做了个凶狠的手势。 何秘书只觉得菊花一紧，这这这……陶书记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吓得何秘书夹着裆一路小跑的追上了周书记。 老周现在正在气头上，所以向暖才不要这个时候去找老周呢。 在机关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向暖就回到了单位，然后给唐家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姚老师接的。 寒暄两句后向暖直说有事要找唐和平。 唐和平已经去单位上班了，姚老师说等中午他回来就给她回电。 不到十一点半，唐和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暖，姚老师说你找我……” 是不是想我了这么恶心又肉麻但是又想问的话，他没敢说。 “我想问问你，你们弄下来的那些石头有用吗？” 唐和平小小的失望了下立刻就问：“你要石头？” 向暖嗯了一声，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了说，然后问：“你觉得可行吗？” “当然可行了。”唐和平道：“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要是可以的话我再联系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迫不及待的就给上面拨打电话了。 向暖：“……” 这二呆，她还想关心关心下他呢。 不知道自己错过向暖关心的唐和平在电话里给领导一顿洗脑。 “有了乡亲们的帮忙，我们这边的工程量也要缩短一些时间的，再说了，这么做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 “什么？您担心乡亲们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就采取折中的办法，我们把石头运送到某一个点，然后交给陶书记，她不但聪明机智，还一心向咱，绝不可能泄露机密，这点我可以担保，出了事我负责。” “我担保都不行？”唐和平皱眉：“那这样，我申请调回去，正好我的耳朵暂时不适合再太过嘈杂的环境中工作，我就做那中转站，保证你们王不见王，这样总行了。 你再不同意这事工期什么我可不管了啊，反正倒时候没有按时按质的完成，撸也是撸您，是您拍胸脯立下的军令状。跟我可没关系。”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和平赶紧将话筒挪开了一些。 等噪音小了点后唐和平才道：“我左耳还没好您又想把我右耳也给吼聋了啊，那我以后可真找不着媳妇要赖您这呢。” 接着又是一通中气十足的怒吼。 姚老师隐约听到什么你小子不给老子办好了老子照样打你屁股这样的话。 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什么，但听到了小暖的名字，看来这两人不用异地了。 她家二呆可算是开窍了，都学会利用工作搞对象了。 可喜可贺啊，不行，得杀只鸡庆祝下。 第344章 努力的小唐 姚老师放下碗筷：“你吃好了记得洗碗。” 她去买鸡去。 得多买两只，给小暖带一只，家里两小子，那不就跟有两牲口似的么，肚子就是无底洞。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家有三牲口呢。 唐和平嗯了一声，快速地扒饭洗碗，然后骑车就去了单位走手续去了。 等手续走完又去了医院开了两个月的药，这才给向暖回电话。 “这边我沟通好了，没问题，你可以跟你的上级汇报了。” 向暖：“……这就说好了？” “昂。”电话那头的唐和平语气里都透着求夸夸的小心思：“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开口，那我必须得给这件事办漂亮了啊。” 她要是求别的他还真没那本事，但是所求的自己正好能办，可不就是巧了吗。 向暖也很开心。 挂断电话就去写计划了。 唐和平：“……” 我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都得不到一句夸赞吗？ 有一丢丢难过呢。 随即他又很阿q的开解自己，明天他们就能见面了。 他现在就收拾行李然后去买票。 唐和平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见姚老师还没回来，就拿着纸写了个留言压在杯子下面，然后就出门了。 碰到邻居，见他背着包就问：“小唐，你耳朵好了？又要出门了？” 小唐一阵风掠过。 完了，这小唐真聋了。 聋了的小唐坐车去了车站，买了最快的一班车就往含山县赶去。 向暖想尽快把计划弄好，所以熬了个夜，一直忙到八点多才锁上门离开公社。 路过陶大柱家的时候听到了陈家康跟陶天翔的说话声。 于是向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就见一桌子人坐在那吃饭。 除了他们，还有何田田跟陶红。 这边有房子了何田田跟陶红就搬来这边住了。 何田田怀孕快七个月了，肚子老大还依旧在养殖场工作，汤小云这个大嫂，给她安排的活儿都不算在重。 再说这个时候也没有怀孕就不干活的说法，因为不干活就没得吃。 见到向暖来了，小云立刻起身。 她现在是向暖的大嫂，但向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跟领导呢。 “怎么才回来？给你留了饭菜，我去端。” 向暖也没客气。 自从他们俩结婚搬到这里后，向暖就很少做饭了。 基本都在这边吃喝。 大米，面粉跟油盐酱醋这些向暖也没少给。 陶家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陶大柱跟汤小云就更不是了，他们现在也是家人了。 家人之间还计较这些，那还能叫家人吗？ 当然了，前提是大家都比较识趣自觉，不是那种一味索取不付出的。 碰到只索取不付出的自私鬼，那就赶紧有多远躲多远。 汤小云端了一碟子菜跟米饭，菜是一碟子莴笋炒韭菜。 向暖确实饿了。 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吃了起来。 大柱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 他问：“怎么忙到现在？” “有事。”向暖道：“我明天大概要去县里一趟，这两孩子又要麻烦你们了。” 汤小云笑：“两孩子乖巧着呢，晚上是我先回来，缸里没水我要去挑水，他们俩抢了桶就去抬水了，勤快的很。” 向暖看了两人一眼，两人都是一副求表扬的神态。 “干得不错，继续保持。” 两人都咧嘴笑。 第二天一大清早，向暖就带着自己昨天写好的计划书去找周书记了。 到了县机关，她先去找何秘书。 何秘书立刻狗腿地道：“这几天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呢，你等下仔细着点。” 向暖点头，敲门。 “进来。”周书记道。 他一看是向暖进来了，就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来啊？” 他以为那次她会来跟自己解释两句，结果这人倒好，直接走了。 向暖变戏法似的从布兜里掏出两罐菊花茶放在桌上。 “这个给您，下火的。” 又惹来周书记一个白眼。 “茶我不要，你有话就说。” 他才不要她的茶呢。 “这里有个计划，您看看。”向暖笑着将昨晚写的计划书递给周书记。 老周不是想要一个“大造化”吗，那自己就送他一个。 她这么努力就想是让老周知道她是个可用之才，等老周走的时候能顺带着提拔一下或者带她走。 老周接过她递来的计划仔细的看着。 上面涂涂改改的，可见真是她自己写的。 计划虽然写得不够详细，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框架，但是周书记却看懂了。 “你有把握吗？”老周一改之前的驴脸小心翼翼地问。 向暖从一旁拖过来一把椅子。 老周撇了她一眼，起身拿过她之前给的菊花茶，给两人都泡了一杯。 向暖起身接过领导亲自泡的茶，这就可以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这件事我已经委托中间人跟他们谈过了，中间人说可以。” 老周皱眉，又看了看计划，“这个中间人靠谱吗？” 向暖点头：“应该是非常靠谱的。” 听她这么说，老周的心放了一半。 “那行，你去招待所休息休息，我这就给其他公社打电话。” 向暖端着领导给泡的茶就走了。 下午，老黄老刘以及红枫公社新的书记，叫蔡全的，都来了老周的办公室。 蔡为军弄虚作假，性质恶劣，直接被老周给撸了。 但红枫公社在蔡家人手里几十年了，换谁去当书记都是没办法张开工作的。 最后老周就选了蔡全，也是蔡家人。 蔡全今年三十六岁，蔡为民看到也要喊一声哥。 其实早出了三服了。 蔡全这个人长的有点凶，但人还算不错，之前跟蔡为民有些过节，蔡为民就明里暗里的挤兑他。 蔡全也都认了，不忍还能怎么样？ 老周提拔他，也是因为只有蔡全这种不拘小节长的跟土匪似的人才能收拾蔡为民留下来的领导班子。 事实证明，老周的眼光还是毒辣的。 这老几人狠话不多，上任后第一天，就收拾了蔡为民的小弟，公社的会计。 会计掌管着公社的财务，仗着自己管钱，当场嘲讽了蔡全两句，蔡全也不惯着，用拳头教会了他为什么要想着说而不是抢着说。 所以蔡全看到向暖后还挺客气的，要不是这位陶书记，他这颗金子还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发光发热呢。 第345章 要致富先修路 所以看到向暖，蔡全很是热情。 “陶书记，久仰大名啊。”蔡全热情地伸出了手。 向暖也伸出手：“蔡书记你好啊。” 蔡全这是何秘书告诉她的。 蔡全跟向暖站在一起，看着就跟那卖女孩的小火柴似的，很违和。 “陶书记，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管说啊。”蔡全道。 向暖点头：“既然蔡书记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跟我客气。”蔡全道。 老刘上前将蔡全的爪子拍掉：“哪有你这么握手的。” 说完对向暖道：“陶书记，我这还有事要跟你谈，边走边说。” 向暖点头，从善如流的跟着老刘走了。 蔡全对身边的黄书记道：“以前就听蔡为民说过咱们县出了一个年轻的女书记，没想到这么年轻，长得还挺漂亮的。” 老黄凉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你长的就不像好人，这一说话就更不像了。” 说完也走了。 蔡全也不生气，好人坏人可不是看长什么样就能确定的。 蔡为民看着彬彬有礼，光论长相，他绝对是好人那一挂的，可结果呢？ 就没有比他更虚伪更不要脸的禽兽了。 来他们公社的女知青，好几个都遭到了他的毒手。 人面兽心的，什么玩意儿。 会议室里，周书记带着三个手下，将向暖的计划书递给他们看。 这件事还事关到另一个单位，所以也没必要让无关紧要的人参与。 “都看完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周书记道：“现在陶书记这边有关系可以弄到石子，你们三个公社只需要提供人力的配合，四个公社一起，把这条路修通。” 从杏花公社到县城，沿途正好是他们四个公社。 要是他们四个公社一起，就能把这条路修到县里。 周书记继续道：“另外县里会想办法拨一部分款项，其他的要靠你们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 蔡全道：“这修路也不光就有石头就可以了，这人工怎么算？” “干一天算一个工。”向暖道：“每家抽一个劳动力出来，修路的工比干活的工多个两毛钱，包一顿中餐，各公社自己解决。” “几位不用担心，秋茶上市的时候我们公社还会收一批的，到时候这笔钱应该就够用了，等路修好了，我们也可以签一个联合协议，保证不会让你们亏本的。” 刘黄书记自然没问题。 虽然他们想着要把秋茶的钱用在别的地方，但他们也想到了这路要是通了，以后运输就更方便了。 陶书记不是说了吗，要致富，先修路。 蔡全：“那陶书记，我们公社的茶你看是不是也能收一收。” 之前因为蔡为民一句话，向暖也就没收他们公社的茶叶了。 结果他拍拍屁股去上学了，留下个烂摊子给了蔡为军。 蔡为军这个人干个窑厂的厂长还勉勉强强，但要干好书记，还是欠缺了火候的，这不，就给干丢了。 县里好几个单位见周书记很照顾杏花公社的陶书记，所以主动来跟他们定茶叶。 红枫公社的茶叶就滞销了。 向暖道：“这个没问题。” 她针对的是蔡为民这个人，不是针对红枫公社。 蔡为军要是早来跟她说一句软话，她也就帮了。 蔡全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高兴地道：“陶书记爽快人啊，等下我请你喝酒。” “咳……”周书记白了他一眼，扭头问向暖：“这件事你确认好了后再给我来个电话。先就这样决定，你们回去通知下去，我们一起等陶书记的通知。” 老刘猜到一些什么，故意落后跟向暖一起出的会议室。 老刘问：“陶书记，这个跟上次那个爆炸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老刘也知道那里有军事基地，还在他们公社附近，所以向暖就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干什么，就知道有多余的石头，我们这边不就正好了吗。” 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肯定也需要有一条好的路啊。 柏油马路水泥马路她现在是修不起的，但是一条石头马路还是可以的。 别的不说，石头马路修好了，以后碰到下雨天也能方便很多。 别的公社她不能做主，但杏花公社，她想从七大队那里开始修。 先把路拓宽，碰到农田挡道，那就从田里过。 现在农田还是集体制，也不需要经过村民的同意，只要她这边拍板决定就行了。 向暖回到公社，一个电话把七龙珠给召唤了过来。 而后跟他们说了下他们要跟别的公社联合修路的事。 杏花公社几个大队都知道没路有多困难。 尤其是四五六七几个大队。 他们出去都是羊肠小路，弯弯绕绕的，要是能有一条宽敞的马路会方便很多，他们几个四个大队也是想买拖拉机的。 这两年日子好了，大队长们也敢想一想要买四个轮子了。 向暖一说要修路，那一个个觉悟高的都表示自己家里可以出两个劳动力。 开玩笑，比干别的要多两毛钱还包一顿饭呢，傻子才不干呢。 虽然他们公社的条件好了，但谁嫌钱多啊。 不少人都想再攒点钱，这两年鸟枪换炮，想把土培房子换成能传宗接代的砖瓦房。 看自己的七龙珠这么给力，向暖很是满意。 “图纸画好就动手。为了方便运输土跟石头，我决定公社再买一台拖拉机。” 七个大队长都高兴坏了。 “我们大队也可以买一台。”胡槐觉得自己是一大队，要率先向陶书记靠拢。 二三大队也不甘落后。 四五六七三个大队长对视一眼，凑在一块嘀咕，然后决定他们四五大队，六七大队合伙。 比不起前面那三个大队啊，但也想买。 向暖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那行。你们先回去安排事情，明天咱们就去县里买，县里没有咱们去市里。” 想买拖拉机，那也是要上面批准才可以的，向暖决定去找老周。 既然要修路，那总不能靠人工挑，那多耽误功夫啊，现在他们自费买拖拉机，领导还不得乐出大鼻涕泡啊。 第二天，一二三四五是个大队长一起去了县里找周书记批条子去了。 县级单位每年都有购买名额，但每年都因为没钱，名额都没人用。 周书记没想到杏花公社现在一口气就要买六台拖拉机了。 乖乖，搞得比他们这个县机关还要财大气粗啊。 第346章 财大气粗去买车 市农机站里，向暖带着五虎看着一排一排的拖拉机头，看的很是认真仔细。 他们刚才已经问过了，这些拖拉机的价格在2500——3500不等（价格是百度查资料得来的，比较笼统，没有具体的型号跟价格，凑合看）。 具体价格要看具体型号，你看着一模一样，其实人家名字是不一样的。 一名年轻的销售人员迎上来。 他看着一个年轻姑娘带着一群老爷们，虽然很不解，但还是热心介绍道：“拖拉机的型号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拖拉机能满足不同的用处跟地形，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最着名的就是东方红系列了。 有人指着一台拖拉机问：“这个多少钱啊？” 看着跟坦克似的，好气派。 销售人员道：“这个是东方红-75履带拖拉机，后面拉着工具能直接翻地，这个适合平原地区用。” 安省在中部地区，一半是丘陵地带的南方，一半是一马平川的北方。 所以不适合他们杏花公社用。 他们都是梯田模式。 最后，他们选了型号为天托铁牛-55的拖拉机。 这是津市生产的，适合拉东西。 售价是两千九百五。 向暖一听这价格，可以买两台。 加上之前那台老爷车，三台是够用了的。 最最重要的还是这款拖拉机的驾驶室是封闭的，有玻璃，有顶，能遮风挡雨。 再也不怕大冬天的被冻出鼻涕泡了。 之前还想买拖拉机的人，现在都被手扶拖拉机给吸引了目光。 这位能耕田犁地，也不用担心累着，只要给它们喝油就能日耕十来亩的田地了。 这可比牛强多了。 有了这玩意儿，那农忙的时候要节省不少时间啊。 这手扶式拖拉机，配上农具，要一千五百八。 不便宜。 但陶三爷很心动。 但买了拖拉机就不能买这个手扶式的了。 而且四大队的队长没来，他现在也没个商量的。 向暖见众人都想买那个手扶式的，就道：“先买拖拉机，等咱们公社下半年分钱后要是有盈余，我可以每个大队补贴二百块，剩下的你们付。” 众人一听陶书记这么慷慨，都纷纷叫好。 二百块啊，公社补贴就是不用还的，谁能不高兴？ 见一群汉子这么激动，销售人员有些憨憨的在旁边笑了笑。 向暖开始看着笑的有些憨的销售人员，化身砍价王。 什么两千九百五，两千六卖不卖，卖的话我们一次买两台。 售货员眼睛都瞪大了，表示不卖。 “那两千六，我们买三台。” “三台也不卖，这么卖我们是要亏本的。” “四台呢？”向暖继续加码。 销售人员觉得这人脑子多少是有点毛病的，这买拖拉机呢，一台都两三千块，你当你是二三十块呢？ 二三十也没这么喊的啊。 “五台，我加到五台了，这个价格行不行。” 售货员：“……” 就很想骂人，但他看到那群看着他目光都带着凶狠的汉子们，到底是没敢骂。 “这位女同志，我们这里是农机站，你看清楚哦，可不是你们能闹事的地方。” 向暖：“六台，不能再多了。” 销售员终于没忍住，扭头冲后面喊：“主任，这里有人闹事。” “我们可没闹事。” “对，我们是真的要买啊。”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能随口就诬陷人呢？” 胡槐李平向奎陶三爷等人立刻出声。 这么乱糟糟的就很吓人，销售人员吓跑了。 很快就拉着一个中年人跟三个小伙子过来了。 “就是他们。”之前跑走的小伙指着他们。 那主任一看这几个人不像是小伙说的那种闹事之人，但是一口气买六台拖拉机，听起来也很像是开玩笑。 主任还算和气地道：“诸位，我是这个农机站的主任，请问你们这是……” 李平很狗腿地道：“这是我们公社的书记，我们是真的想买拖拉机，是你们的人咋咋呼呼的很不礼貌。” “主任你看，一口气买六台，不是闹事是什么？”小伙子还挺愤愤不平的。 主任瞪了小伙子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问：“不知道你们看中的是哪一辆。” 众人手指都指着那台铁牛。 “这台我们售价是两千九百五。” 向暖指着自己：“我买一台……” 胡槐瞬间就懂了，也指着自己：“我买一台。” “我也买一台。” “我也买一台。” “……” 六个人，六台。 胡槐有些得意地昂头：“我们六个人，买六台有什么问题吗？” 主任：“……” 没问题，你们高兴就好。 向暖道：“两千六，这个价格可以我们就买六台，再加上那个手扶式的拖拉机。” “也买六台？”主任问。 “那要看你们是什么价格了。”向暖道：“价格合理就多买，价格不合理，我们现在就换个地方买。” 主任无奈苦笑：“你就是把我们农机站里所有的拖拉机都买下，这个价格也买不到啊。” 其实这个时候的价格不像后来能砍成重度骨折的。 这个时候的价格都比较实打实。 向暖见主任这话不似作假，也感觉到了。 毕竟是公家单位。 “那我们一次买这么多，总能有个优惠的价格。” 主任见他们也是真想买，想了想道：“最低零头给抹了，我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太像是会开的，我让人教你们，包教包会。实在不行，我让人帮你们把车开回去，出问题了打电话，我们上门维修。” 向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众人在c市又待了一天，可算是学会开拖拉机了。 第三天，一行人开着拖拉机，一会儿排成个一，一个会儿排成个s，在马路上奔驰着。 杏花公社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书记跟队长出去买拖拉机了。 所以早早就等着了。 等一行人“凯旋而归”的时候，社员们都沸腾了。 围着拖拉机欢呼雀跃的蹦啊跳啊。 他们公社有这么多拖拉机了，是最厉害的公社。 他们的陶书记是最厉害的书记。 有小孩喊着童谣：“村头上，红旗飘飘，敲锣打鼓好热闹。村口挤得不透风，大家争这往西瞧。马达响，尘土扬，拖拉机开进咱村庄，大家让开一条路，又说又笑又鼓掌。老爷爷，不怕挤，看看轮子摸摸犁，他说：日盼夜盼年年盼，今年总算盼到啦，驾驶员，高声讲，人民公社力量强，今年铁牛到咱社，来年一定粮多多。” 第347章 手工图纸 向暖等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所有人都挤着要去看看车子。 向暖怕发生踩踏，爬到拖拉机车头让大家都散开，回头拖拉机都会开到各个大队的，有的是机会看,不急于这一时。 幸好他们这边的农忙已经接近尾声了，等农忙收尾，就能集中全公社的力量来修路了。 向暖擦了擦汗往办公室走去，张茂年满脸笑意的看着拖拉机又摸了摸，那眼神比看他媳妇还炙热，随后赶紧跟上，要去汇报工作。 向暖离开之前就让七大队的人把他们大队的路弄的平整一些，后面路怎么修，大家再商量商量，最好在秋收之前全部弄好。 眼下已经过去三天了，应该差不多了。 张茂年进了办公室就道：“我们大队的路已经修到了跟六大队连接的地方了，明天一天应该就能到六大队了。” 全大队的人都来干一件事，速度是非常可怕的。 之前说好一家抽调一个劳动力。 因为七大队的水田不算多，主要都是地。 所以他们大队抢割结束了，田也犁好了，妇女们去插秧，老爷们都来修路了。 没农具的就用手搬，半大的小孩子都用豁口不能用的碗在一旁挖土。 因为之前是每家出的劳动力才包一顿午饭的，所以其他人到了时间都很自觉的自己回去吃自己的。 向暖一听都快修到六大队了，十分错愕。 “不是，你们有图纸吗？知道怎么修吗？” 有路的地方自然是按照原来的路修，没有路的地方呢。 张茂年道：“知道啊，你不是把图纸给唐书记了吗？唐书记去了现场教我们了。” 说着张茂年从口袋掏出一大张有些污渍的纸递给向暖：“在这呢，我们就是按照图示来修的。” 因为唐和平当过杏花公社的书记，所以他的话没人怀疑，大家也都还习惯的喊他一声唐书记。 向暖错愕的接过图纸。 一看傻眼了。 这特么是手画的？这怎么感觉是从百度地图弄下来后打印的啊。 当然了，她知道没有百度地图，还只可能是唐和平画的。 张茂年凑过来道：“这图画的特别清晰，每个地方也都标注的很清楚，我们一看就懂。” “陶书记，这图纸是谁画的啊。” 这么清晰的如同等比例缩小的图纸，要不是非常了解他们大队情况的，那是画不出来的。 向暖心里热乎乎的，有些骄傲地道：“应该是唐书记画的，他人呢？” 听说是唐书记画的，张茂年也很佩服。 “唐书记早上回单位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明天再来，还有这个，也是唐书记让我给你的。” 向暖接过被包裹的很仔细的东西，摊开一看，都是一份折叠好纸张。 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打开一看后果然是其他大队的修路图纸。 向暖将一大队的放在最里面，然后按照顺序把其他大队的都链接上。 然后能从这些图纸上清晰的看到连贯一到七大队的整条公路。 从图纸上看，这条路要是按照图纸上修好了，最起码能缩短七大队到公社半个小时的路程。 张茂年惊讶的长大嘴巴：“……这谁画的？也太逼真了。” 向暖：“……” 原来他这么有才华。 向暖又让人把其他几个书记叫来，然后把唐和平画的图纸交给各个大队长。 她道：“这是唐书记画的，你们一定要保管好，毁坏了可就没有了。” 众人听说是唐和平画的，一个个都如获至宝的妥帖收好。 向暖像个老妈子的唠叨着：“图纸有了，各个大队就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去修，碰到不懂的，就打电话来问，可别瞎整，白瞎这么好的图纸了。” 众人都连连点头。 等其他人都走了后，陶三爷落后了几步问：“这唐书记，现在在哪个单位啊？” 向暖：“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次合作的石子，就是从他们单位拉出来的。” 陶三爷若有所思。 “那行，我就先回去安排人动手了。” 向暖点头，目送陶三爷走远。 有了这么清晰的图纸，全公社能调动的劳动力都开始根据图纸用最快的速度修路。 遇地占地，遇沟挖沟，遇到水塘、房子跟山……算了，绕着走。 填塘推房炸山都不切实际，虽然他们现在有些飘，但也没飘的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总之就是以最短的距离将这条路拓宽。 宽度最少要两米。 在原来路的基础上修路，不算难。 难的是没路的地方要挖沟或者将田埂铲平。 但众人现在心里都热乎乎的，别说是路了，四大队那还真有一座山在那，向暖要是挥手说挖啊兄弟们，估计他们被这热血一冲就敢拍撸袖子说干就干。 向暖一边要盯着修路的事，一边还要跟其他公社沟通，问问情况。 别到时候她这边路修好了他们的还没动。 得知杏花公社买了六台拖拉机，三个书记的心里可酸了。 黄书记再一次觉得他不太想干这个书记了，想去杏花公社当个大队长。 躺平就行，有陶书记带飞，还奋斗什么啊。 得知其他公社也都开始了后，向暖心里放心了不少。 第二天一上午唐和平都没来，第三天也没来。 向暖想了想，开着新座驾，突突突的就往梁公洼那边开去。 毕竟以后要合作的，她得去看看那地方有没有石头子，修路是多大的事儿啊，任何一个小的细节都不能错。 得亲眼看看。 向暖突突突的开到了梁公洼。 梁公洼很荒凉。 因为这里埋了不知道哪个年代一个姓梁的受人尊敬的老者，所以就叫梁公洼了。 到了梁公洼，向暖也不敢贸然往里开。 周长胜说这里有人。 向暖下车，插着腰到处看了下，人毛都没看到一根。 她上车重新往里开了不到三公里，树林里就窜出人来了。 向暖立刻刹车。 不等对方开口，向暖直接下车道：“我来找唐和平。” 那俩值守的人对视一眼，“在这等着。” 向暖双手插兜的靠在拖拉机车头等了半小时，一辆军车开了过来。 车子还没挺稳呢唐和平就从车上跑了下来。 “你来了。”他笑着道。 “你耳朵好了？”向暖问。 “没呢。” “没好你怎么就回来工作了？耳朵不要了啊？” 第348章 去找他 唐和平看着凶巴巴教训他的向暖，咧嘴道：“我们性质比较特殊，你们要用石头，不能直接进去运输，所以就在这里弄个点，我就在这里负责，这里很安静。” 向暖看了下周围：“这里连个茅草屋都没有，你住哪里？” 唐和平指了指车：“我把帐篷搬过来了。” 这时候车上走下一莽汉，手搭凉棚往这边看了半天喊：“哎，哎哎，唐工，别磨叽了，快来把东西卸下来，我们还得回去呢。” 唐和平对向暖道：“我这边要把帐篷搭起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在旁边等我一会儿？” 向暖点头。 于是唐和平立刻跑了回去，跟几个人一起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还别说，东西还不少。 向暖看着他们快速的清理出一个比较平坦的地块，然后以非常快的速度将一个帐篷给搭建好了。 接着，桌子，椅子，行军床等东西都被搬了进去。 之前那莽汉就是老胡，他跟唐和平抬着一张桌子进帐篷，然后问：“那就是那女书记啊？” 唐和平嗯了一声。 老胡啧了一声：“这脸长的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 老胡酸溜溜地道：“咱们那陆军医，我看她对你也有意思，这又来了个女书记，唐工，你这艳福不浅啊，哎你说那陆军医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唐和平假装没听到，反正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选择性耳聋。 这种莫须有的事，你越否认有些人就越来劲儿，你说再多人家都能给你编排出什么事情来。 再说了他也不想讨论这种话题。 老胡这个人不错，但有俩毛病，打呼噜跟脚臭。 人家打呼噜那是绝对有水平的。 前一秒打呼噜跟吹哨似的，下一秒就忽然无声无息，要是掐表的话，估摸着得有十几秒。 就在你以为他要憋过气去的时候，人再给你一个震天雷，或者就跟那炉子烧开了似的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唐和平觉得老胡得找个耳朵不太好的媳妇，或者也找个打呼噜的，不然这日子没法过。 见唐和平不接话，老胡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了。 等东西都搬进来后，老胡道：“那我走了啊。” 唐和平摆手：“没事别来找我。” “你小子刚才是不是装聋？”老胡问。 “啊，你说什么？”唐和平一脸懵的看着老胡。 “我说我是我们工地最有男子气概的人。” 唐和平点头：“对，你绝对是最有气概的。” 老胡满意的走了。 他们一走，唐和平就跑出来找向暖。 “走，带你去看看我的帐篷。” 向暖跟着他往帐篷那走，一边走还一边问：“你就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不怕。”唐和平道：“这里已经是我们的警戒范围内了，很安全。” 说话间两人到了帐篷跟前。 唐和平掀开门帘子让人进去。 这个长四米宽差不多也有三四米，帐篷内的面积有十几个平方。 里面的东西不多，就显得很宽敞。 唐和平拿出一个小马扎给她：“你坐，我收拾下。” 向暖没坐，想帮着他收拾起来。 唐和平从纸盒子里搬出一些工具来然后摆放在桌上。 那些工具看着都很有学问的样子，向暖也没敢碰，转身将床上放着的几件衣服折叠好放在床头。 “这帐篷里应该很闷热。”向暖道：“晚上不热吗？” “习惯了。”唐和平道：“山里晚上凉快，把门卷起来就行了。” “那吃饭呢？” “让换班的人给我带过来，实在不行我也能自己动手下面吃，我有锅。” 说着就从一堆的物品里翻出了一个双耳的小铁锅。 向暖点点头。 唐和平问她：“路修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能来拉石头？” “快了，再等两天就差不多了。” 各个大队都很卖力的修路。 一二三大队的工作要轻松很多，他们本来就有路，只要在原来的路基上拓宽就行。 现在就等后面的四五六七四个大队的路相互链接上就能铺上石头子了。 “你的图画的很好，你学过吗？”向暖问。 这是她第一次有很强烈的冲动想要了解工作之外的唐和平。 “学过。”唐和平道：“我小时候就跟我外公学了，我外公是桥梁设计师。” 向暖：“……很厉害。” “对，他非常厉害。”唐和平道：“他参与了55年的长江大桥建设，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参与者，后来上面要建n市的大桥的时候，专家已经撤走了，之前参与建设的人就担起了重担……” 说起外公，唐和平语气里都是骄傲。 随着唐和平的诉说，向暖能感觉到那位老人的优秀，不然也教不出优秀的姚老师来。 “不过他前些年就去世了。”唐和平神情有些暗淡。 不太会安慰人的向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干，把你外公的本事发扬光大。” 唐和平一笑：“我可不会设计桥梁。” “所以你是个放炸药包的？”向暖问。 唐和平：“……？什么意思？” 向暖真诚发问：“那不然为什么两次爆炸，受伤的都是你？” 唐和平：“……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你也可以长话短说。” 唐和平道：“因为我要留下现场观察，所以出了事，我们就是最后一批跑的。” 向暖点点头表示理解，在没有先进仪器的环境下，想要得到比较关键的数据，就只能靠人，靠经验丰富的人来观察，然后做出判断。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着帐篷。 等帐篷收拾好了后时间也不早了。 向暖道：“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石头准备的怎么样了，既然没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唐和平想留人，但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我送你。” 向暖点点头。 两人出了帐篷往拖拉机那边走。 “这就是你们买的拖拉机啊。”他刚才都没注意到。 向暖点头：“这种到冬天了能挡风。” 唐和平点头，之前有两次大冷天开拖拉机，他是真的感觉血液都被冻住了。 向暖打开车门，忽而又问他：“四大队那边有个小山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绕过去的话需要不少时间跟成本，你这边能给它炸出条路吗？” 唐和平：“……” 我真不是塞炸药包的！！！ 第349章 炸小山 是不是塞炸药包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向暖提的要求，他都想去满足她。 “好，我明天带人去实地看一下，要是可以的话，就炸了。” 向暖点头：“那我走了。” 说着上车关门。 唐和平往后后退，让出位置让她倒车。 向暖一顿操作猛如虎，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等向暖一走，树林里忽然冒出来四个大汉。 其中两人很熟稔地喊了一声唐工后道：“这女的是谁啊，你对象啊？” 唐和平不悦皱眉：“什么这女的这女的，人家有名字，叫陶向暖，是杏花公社的书记。” 那两人讶然：“嚯，女书记啊？厉害啊！” “那当然了。”唐和平骄傲地道：“等下车子来接你们的时候喊我一声，我还要回去一趟。” 说完就进了帐篷。 第二天上午，唐和平就开着单位的车朝杏花公社去了。 他们先到的公社，公社里的人看到唐和平后都非常惊讶。 尤其是陈宝林跟小林子。 “唐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陶书记有事。”唐和平道：“你们都还好。” “还好的。”小林子激动地道：“陶书记在跟其他队长开会，等下就好了。” 唐和平点点头，就跟他们聊了起来。 什么都聊，但有人问他现在的工作，他就岔开话题。 二十分钟后几个大队长从会议室出来了，见到唐和平又是一番寒暄。 向暖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唐和平就对四大队的队长郭兴道：“走，我们要去你们大队，看看那小山能不能炸开一点道出来。” 四大队那座拦路虎大概有三十米高，是旁边的山体延伸出来的，或者说这里发生过地震或者泥石流，把一部分的石头树木冲下来堆积在这里，时间一长小树变长大树，就成了一个小山包。 他们平时步行的时候都选择翻山，或者从不足一米宽的小路走过去，一边是山体，一边是十几米高的落差，落差下面是梯田。 人畜能勉强通行，要是运送货物就非常的不方便。尤其是拉板车，要绕一个大湾，起码要多走十分钟。 这里一卡住，后面的几个大队就都变得不方便。 这就是个拦路虎。 之前唐和平的图纸上，是选择走另一条路的，但路会远不少。 要是真能给炸了，石头就地铺路，还能节省不少时间跟材料。 郭兴一听自然是高兴的。 因为要顺道把其他队长给捎回去，唐和平他们一辆车也挤不下，正好也要拉一些东西下去，所以向暖选择了开拖拉机。 两辆车在路上蹦跳着往四大队去。 之所以蹦跳，是因为路上的坑坑洼洼太多了。 车子一路往前开，就看到了沿途修路的社员们。 他们看到拖拉机，都知道这是陶书记的“座驾”，也不管向暖能不能听到，一个个的挥手。 向暖看见了就摁个喇叭回应。 于是一路喇叭都摁个不停。 跟唐和平一起来的一个小伙笑道：“这位书记可真受欢迎。” 唐和平嘴角带着笑：“那可不，你要是两年前来过这个公社，如今再看，肯定是不敢相信这个公社的变化的。” 他这也才一年没来，公社都已经大变样了。 因为四大队这边跟三大队还没链接上，车子就停在了三大队。 三大队的小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 三大队的队长向奎从车上跳下来，把小孩子们赶走后道：“陶书记，唐书记，要不先去大队部坐坐？” “不了，我们先去四大队。”向暖说完看着唐和平：“这段路要步行过去了。” “走。”他道。 能跟她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也是一种享受。 一行人走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了那小山包旁。 等他们到的时候，早就有脚程快的回去喊了不少人来看热闹了。 唐和平跟来的小伙子胡向阳一起观察了下这个山体的走势。 安装炸药包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你塞一个炸药包就能把山给炸塌了的。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就看着两人围着小山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胡向阳道：“唐工，你看这里，我觉得这里可以炸掉，爆炸点就安装在这里，只要掌握好量，其他山体是不会被波及的。” “有几成把握？”唐和平问。 “七成。”胡向阳道。 他是工程兵里的爆破兵，干的就是这一行的。 说是七成，那是谦虚的说法，这点难度对他来说不算难。 “那行，我让人拿绳子。” 唐和平转头喊了一声让人拿绳子来。 但大家都没准备，郭兴就要跑回去拿。 “我这里有。”向暖说完问唐和平：“八十米够不够？” “够了。” 向暖转身，走到拖拉机的驾驶室里，利用这个遮挡跟系统买了八十米的尼龙绳。 她抱着一卷绳子出来，郭兴立刻跑过去接过。 唐和平对郭兴道：“找十来个人跟我上山。” 郭兴点头，手一挥，人群里的十几个壮劳力就出来了。 一群人跟着就往山上爬去。 向暖也要去。 用了十几分钟爬上小山包，胡向阳来到山岩边往下看了半天，然后趴在那又看了半天，起身对众人道：“绳子给我。” 郭兴把绳子递给他。 胡向阳背着一个背包，一边把绳子往自己腰上绑了个结道：“你们把我慢慢往下放。” 说着就朝山岩走去。 这个山包最高出也有三十多米高呢，胡向阳站的位置也有二十来米呢。 绳子的一头拴在树上，众劳力抓着绳子，胡向阳蹬着山体慢慢往下下。 山下的人看着都忍不住吸一口气，呼吸都放低了，生怕他们呼吸大了给人吹飞了。 胡向阳慢慢地下，一边下一边找适合安放炸药包的点。 众人也看不懂，就看到胡向阳以双脚当支撑点，然后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短柄锄头状的工具来，双手握着锄头在岩体上敲敲打打了。 一共敲打了五个地方，分别在不同的位置上。 等做完这些，他又从背包里掏出炸药包来。 众人看到炸药包，都忍不住后退。 胡向阳将炸药包安装好，再把引线接长，最后将五个点的引线都捻在了一起，然后喊：“可以了，你们慢慢放我下去，然后也赶紧下山。” 第350章 心疼 唐和平在上面指挥众人慢慢将胡向阳放了下去，有些不太放心，让众人等下再下山，他把绳子拽上来后给自己绑上，让众人放他下去看看。 不是不放心胡向阳，而是为了安全，他要确认下。 众人将他也放了下去，唐和平检查了下胡向阳放的五个爆炸点都没问题后，让人把他放下去然后让他们下山。 等唐和平下来，胡向阳走到唐和平身边：“唐工你怎么看？” “没问题，爆破。” 这点工作不算难度。 他们在山洞里要定点爆破多大范围的才算难，这需要运用到各种复杂的公式计算，然后再确定用多少炸药。 炸药的量得非常精准，不允许出错。 胡向阳道：“那我等下就点了。” 等所有人下来后，胡向阳让他们全部都退到安全距离外。 现在就留了他一个人。 向暖带着众人都退到了远处的农田旁。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唐和平退的比较远，跟众人又隔了十来米远。 向暖想了想也跟着他退后，两人站在最后面 老远，胡向阳喊：“我点啦。” 众人听得不太清楚，但看到他蹲下身也猜到了。 胡向阳掏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后拿起引信点燃。 一点燃，他将烟往嘴里一塞就把腿往这边跑。 众人看到他跑过来，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站在那等着听那一声巨响。 因为线比较长，燃烧需要时间，这个过程也就漫长了一些。 感觉快要爆炸的时候，向暖拉了唐和平一下。 “你蹲下。” 唐和平虽然有些不解这个口令是为了什么，但还是蹲下了。 忽而，就感觉耳朵被捂住了。 他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他要扭头。 向暖直接用手给他掰了回去。 唐和平只好目视前方。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轰隆隆巨响，炸药包爆炸了。 五个炸药包爆炸是有先后顺序的，但因为间隔时间太短，众人就感觉只听到两三声。 “唐和平……”向暖喊了一声。 唐和平没回应。 向暖又喊了一声，唐和平还是没回应。 她刚才就发现了，他在听人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做出侧耳的动作来。 向暖忽然就有些难过，还有些心疼，捂着唐和平耳朵的手又紧了紧。 唐和平的手忽然罩住她的手，还调皮的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 众人都被那爆炸给吸引了，倒也没人注意道他们俩的小动作。 唐和平很开心，这是他们俩最亲密的一次互动了。 额……除了那一次之外。 爆炸过后石头滚落下来，轰隆隆尘烟飞起，有人感觉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还挺疼，一看是个指头大小的石头。 爆炸后胡向阳让众人等了十来分钟，确定没有碎石再滚下来后，这才带着众人过去。 路已经被石头该挡住了，就连下面的梯田里都有不少石头。 好在这边都是旱地，种的是黄豆，石头掉下来虽然砸坏了一些，等下拿回去剥着吃就行了，这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郭兴吆喝着众人都来清理这一段路。 唐和平看了下山体，爆炸面还算整齐，应该不会有碎石滚落。 胡向阳跟唐和平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这才跟向暖汇报。 向暖喊来郭兴：“这边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注意安全，我想办法去弄一些网来，先把这面给兜住。”免得施工的时候出什么问题。 “那得多大的网啊？”郭兴有些局促地道：“这不是刚买了拖拉机，大队账上也没钱了。” “公社出。”向暖道。 郭兴高兴了。 又交代了两句，向暖带着唐和平跟胡向阳往回走。 五六七大队的大队长们看完了热闹也都走了。 路上也在讨论这个事。 四个大队长也很高兴。 他们四个大队的拖拉机都还没开过回大队呢。 一二三大队因为有了拖拉机帮忙拉稻子，农忙也差不多结束了。 修路也因为有拖拉机，速度也快不少，拉土或者把土云送走都很方便，只要四大队这边的路通了，他们的拖拉机就能过来帮忙了。 秋收的时候应该就能也用到拖拉机了，几个人都高兴坏了。 胡向阳很识趣的走在最前面，来时走过一遍，又因为只有这一条路，所以也不怕走错路。 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向暖跟唐和平走在后面。 因为之前捂耳朵的插曲，两人之间的氛围再次有了微妙的变化。 两人一路都有说有笑的，唐和平还夹带私货穿插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通过这些小事，也能让向暖对他有个进一步的了解。 向暖也会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不过只说十岁之前的。 她很少跟人说她的过往。 一来是因为她这个魂来自21世纪，二来是因为原主失去父母后，剩下的记忆大部分都跟陈家栋有关。 这个时候提起他，显然是不合适的。 等回到三大队时间已经不早了。 向奎守在他们的车旁边，看到他们过来了就迎了上去。 “都还顺利。”他问。 “炸掉了，不过估计需要几天的时间处理，你这边要是人手够，也去支援一下。” “是。”向奎道：“三位领导，这时间也不早了，就留在我们公社吃个便饭。” 于是三人就在三大队用了午饭。 吃过午饭，向暖把拖拉机留下给向奎用，自己坐唐和平的车回去了。 回到公社，唐和平道：“我要在这边逗留两天，去看看各个大队修的路是不是跟图纸上的一样，还要排查一些隐患。” “要是有问题现在改还来得及，别等石头子都铺下去了可就来不及了。” 向暖：“行，你之前的宿舍还留着在，你就住那。修路是我们公社今年足以重要的工作之一，回头我跟你一起。” 唐和平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把自己的换洗衣服从车上拿了下来，把胡向阳给赶走了。 胡向阳：“……” 唐工可太现实了，昨天缠着他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哼，有了对象就忘了战友。 第352章 高秀文找来了（1） 唐和平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在杏花公社赖了下来。 众人知道他要留下来指导工作后，公社里的人都很高兴。 白天，唐和平就骑着之前陶向暖专用的自行车去几个大队溜达。 这辆自行车之前向暖给汤小云骑了。 但汤小云现在不需要了，陶大柱有车，汤小云要去二大队的养殖场上班，路远，所以基本都给她骑车了。 等到了下班的时候，唐和平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向暖。 向暖自从上次喊他他听不见后，对唐二呆的态度好了很多。 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有了心疼，那就会心软。 所以就把唐和平带回去吃饭了。 那么多人一起，倒也没什么人说闲话。 反正他们家两小的，包括大柱夫妻俩都察觉到了这两人有些问题。 对此陶大柱跟汤小云那是一百个赞同的。 妹妹这么优秀，什么人配不得？ 所以唐和平顺利的去了大柱家蹭饭。 向暖现在基本不做饭了，都在陶大柱这边吃，伙食费也是按照三个人的标准来给的。 做饭的主要是何田田跟陶红。 何田田肚子大了，有汤小云这个大嫂照顾着，那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谁也不敢有意见啊。 再说何田田走的时候都是将自己的工作干完了的，她又是孕妇，这里干活的除了老倔头跟那几个炒茶的，都是女人。 女人最懂女人，所以众人也都没有意见。 汤小云有时候会在这边把晚饭做好才回去。 汤小军不肯丢下老倔头一个人，所以没去姐姐家住。 她在这里更自在，野惯了，在这里她还有很多的好朋友。 本以为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但因为没有现代工具，再加上赶上农忙的尾巴，田里也有很多活儿要干，这修路就花了不少时间。 因为天热，太阳晒的人都要脱皮了。 唐和平也被晒黑了一圈，再加上也确实忙，人显得有些干瘦。 向暖自然是心疼的。 于是家里隔三差五都能吃上肉。 陈家康跟陶天翔又回了三大队生活。 这天，向暖正在公社忙着，小林来敲门，说有个女人找她。 向暖想了一圈没想到是谁来找自己，就让人进来。 等听到脚步声，向暖抬头，就看到一个头发都半白了瘦小女人，穿着不合适的衣服，整个人就跟被吸干了血的干尸似的，冷不丁的第一眼给她吓的心都一紧。 一时间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直到对方颤抖着喊了一声：“小妹……” 听到这个称呼向暖下意识皱眉，再看那女人，终于想起来了。 “高秀文？” 高秀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后看着向暖：“听说你当书记了，我……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 向暖依旧皱着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可不想跟她唠家常，也不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唠的。 高家当初就让高秀文跟陶来宝离婚了。 两人也没有打过结婚证，所谓的离婚，也就是双方家长做主了。 “我想见见天翔。”高秀文道。 “他在老家。” “我去家里了，他们说……说天翔现在跟你在镇上生活。” “他现在不在镇上。”向暖道：“你明天来，我让他明天回来一趟。” “哎，好，谢谢……”高秀文道。 这两年在监狱里，高秀文被欺压的很是厉害。 她每一天都在懊悔中度过。 要是不是起了贪心，没有失手把小姑子推到后又要埋尸，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她也不至于在这里受罪，然后每天都咒骂，恨不能陶来宝早点死了才好。 其实她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见高秀文还不走，向暖又皱眉问：“你还有事？” 高秀文忽然就给向暖跪下了。 “小妹，你帮帮我，你现在是书记了，你帮我一把行吗？”高秀文跪在地上哭得鼻涕都下来了。 向暖起身避开，“你怎么了？” “我妈……我妈要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高秀文哭道。 向暖闻言对门外喊：“周主任，你来一下……” 周萍闻言就赶紧过来了。 见向暖办公室里还跪着一个人，也很诧异。 “书记，这是怎么回事？”周萍不解地问。 向暖起身对高秀文道：“这是咱们镇上的妇联主任，你刚才说的问题可以跟她反应。” 说完又对周萍道：“这位女同志要被娘家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问问。” 周萍一听立刻上前要拉高秀文，但高秀文不起来。 周萍道：“这种事你跪我们书记也没用啊，这个事归我管，来来来，去我办公室聊聊。” 高秀文见向暖不管自己，又哭道：“小妹，看在天翔的份上你帮帮我，帮帮我，你是书记，只要你一句话我家里人就不敢了啊，你帮帮我。” 说着又要磕头。 “小林子……”向暖不耐烦的朝门外喊了一声。 小林子立刻跑了进来。 唐和平来的这段时间，小林子让他帮他跟向暖说一说，看以后能不能多带带他。 干啥都行，等向暖高升了，他就是向暖的狗腿子……不是，是秘书。 唐和平之前一些事也都交给小林子去做，他哥大林子在派出所，家里还是有些关系的。 向暖以后身边要是有个知根知底的，对她来讲也安全一些。 所以也跟向暖提了提。 向暖没想过找狗腿子……不是，找秘书。 但唐和平这么一提，向暖也觉得确实需要一个心腹。 大柱跟小云都不行。 她要是调离了，农资社跟养殖场需要这两人。 就算以后政策变化了，这两人手握关系跟技术，也是能致富的。 当官没钱可不行。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呸，官商配合才能有政绩，才能拉动gdp。 小林子听到喊声连忙跑了过来。 “陶书记……” “把人拽起来。”向暖语气有些不耐烦。 她不报复高家已经很好了，高秀云怎么敢还来求自己的啊？ 要不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都想上去给她一耳光。 看了下高秀文那骨瘦如柴的样子，算了，别一耳光给人打出问题了还要赖上她。 小林子力气大，跟周萍一起将高秀文往起拽。 高秀文又哭有闹，胳膊被小林子跟周萍钳制住了，就用双腿在地上蹬着，嘴里还喊：“小妹，你救救我，救救我啊，看在我儿子喊你姑姑的份上，你救救我，救救我……” 第353章 高秀文找来了（2） 向暖脸色很难看。 小林子看了向暖一眼，作为要追随陶书记的贴心小跟班，小林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高秀文的嘴，对周萍道：“走，去你办公室。” 周萍还有些怔愣。 猜出了这应该是向暖的嫂子，但看这情况，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事的。 她看高秀文很是可怜，再看向暖冷若冰霜。 陶书记是什么脾气她是知道的，要不是这人做了什么惹陶书记不喜的事情，陶书记肯定不会是这个态度的。 被小林子这么一喊，周萍也反应过来，跟小林子一起将人往外拖。 高秀文被捂住了嘴，心里这才害怕起来。 她的双眼充满了恐惧，挣扎的更激烈了。 这个时候薛文秀也过来帮忙，三个人将高秀文拖到了办公室里。 其他人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没人敢说什么。 程宝林也从办公室里探出个脑袋，看到小林子跟周萍拖着一个女人从向暖的办公室里出来，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情况的，但最后还是闭嘴了。 然后还把门给关上了。 周萍的大办公室里，高秀文被摁着坐在了椅子上。 见她还在挣扎，小林子大喝一声：“够了，再闹给你送到派出所去。” 一句送到派出所，把高秀文吓得立刻蹦起来，然后往地上一顿，双手抱头大喊：“政府饶命，政府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边喊一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这一举动给三人都弄懵了，三人面面相觑。 高秀文嘴里还在呢喃着再也不敢了的话。 周萍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她是妇女主任，陶书记既然把这件事交给她，那她就要处理好。 从陶书记刚才的态度来看，她没有要针对这女人，那自己就秉公处理。 “文秀，去倒一杯热水来。”周萍吩咐。 薛文秀去倒了一杯热水，走到高秀文跟前，碰了她一下就吓得高秀文蜷缩了起来。 周萍道：“这里是公社，你不要这个样子，先喝点水缓一缓，再说说你的事。” 高秀文一个人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这才清醒过来。 她接过薛文秀手里的水，态度很是卑微地道：“谢谢政府。” “坐。”周萍指着凳子道。 高秀文不敢。 周萍继续道：“这里是公社，我是公社的妇女主任，是专门帮助女人们的，你先坐，然后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高秀文看着周萍许久，然后又要给周萍下跪。 好在周萍眼疾手快给人阻止了。 “你好好说话，不要来这一套，我们可不是以前那些封建社会的官，我们是为人民当家做主的干部。” 高秀文将信将疑，犹豫着问：“你真的能帮我吗？” “你先说说你是谁，来找陶书记干什么？”周萍问。 “我叫高秀文，是陶书记的……嫂子。”高秀文低着头道。 周萍虽然猜到了一些，但还是惊讶了一下，小林子跟薛文秀就更惊讶了。 “陶书记在公社干了两年了，我们都没听说她有个哥哥啊。”薛文秀小声道。 小林子翻个白眼，没有哥哥那陶天翔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周萍没有要打探陶书记家里隐私的意思，听她说了这么一个开头，立刻就道：“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高秀文还想继续说她跟向暖的关系：“我是她嫂子，她应该帮我一把的。” 周萍：“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也帮不了你，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我说。”高秀文今天是趁着家里人出门然后才偷跑出来的。 她六月份就从监狱里被放了出来，家里没有人来接她，她身上就五块钱，不够买票的，所以就一路要饭回来的。 等到了家，娘家人看到她这幅样子都嫌弃的很。 高秀文在这一刻特别后悔当初跟陶来宝离婚。 要是不离婚，她现在出来了还可以住到陶家去，毕竟陶家那房子还好得很，自己也不用看嫂子的脸色。 但两家早就划清了关系，高秀文也没脸再回陶家。 结果几天前，她嫂子就说给她找了一门亲事，对方愿意给二十块钱的彩礼，让她准备准备就嫁过去。 知道有人要她，高秀文还是高兴的。 结果得知对方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子的时候，高秀文不干了。 然后她嫂子让她撒泼尿照照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高秀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两年在监狱里让她的精神受到了折磨，犹如惊弓之鸟，人憔悴的没样子。 再加上又是一路讨饭回来的，人也晒得黢黑，又干又瘦，头发也白了很多，看着也跟五十岁没差多少了。 但她还是不甘心。 于是就偷偷打听了下，得知了她那个小姑子已经成了公社的书记，自己儿子也被她养的很好后，高秀文就多了一份侥幸。 也许……小姑子能原谅自己呢，她连她儿子都养了，自己求一求她，再让儿子求一求或许也能跟着小姑子呢。 她现在是书记了呢。 其实这个结果，高秀文心里也是有些数的，但不来试试，她也是不甘心的。 高秀文把事情说了下后看着周萍问：“政府能帮帮我吗？” 这个还真在她们妇联管的范围内。 周萍道：“结婚的前提是必须本人自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是你父母也不能逼迫你的。” “我不愿意。”高秀文道：“可……可我要是不愿意，我娘家人就不会管我了，这位领导，你能不能去跟我小姑子说说，让她留下我，干什么我都能行。” 周萍皱眉：“你家在哪里？” 高秀文家不在杏花公社，而是在隔壁的柳河公社。 得知高秀文家在柳河公社，周萍为难地道：“那不行啊，你不属于我们公社，我也没权力跑去你们公社管你这事啊，这样，你去你们柳河公社找妇女主任，让她帮你。” 高秀文摇头：“他们不会管我的，你帮帮我，帮帮我。” 周萍无奈：“这已经超过了我权限范围了，这样，你先回去找她，我给柳河公社的妇女主任打个电话。” 但高秀文还是不愿意。 向暖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 她推开门，对周萍道：“既然是柳河公社的人，我们杏花公社就没必要管了。” 她又看着高秀文：“你是自己回去，还是要我打电话给柳河公社的人来接你回去？” 第354章 高秀文找来了（3） 高秀文一抖。 “我……我想见见天翔。”高秀文道。 “那你明天来。”向暖道。 她没有权力阻止他们母子相见。 至于见了后两人什么反应，向暖也不在乎。 陶天翔要是愿意跟高秀文走，她没意见。 她一开始愿意养他不是因为多喜欢陶天翔，说冷血点，一开始要不是陶大柱带着他追上来，小孩子又被方梅搞的很是可怜，她是不会养的，每个月给点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后来之所以留下来养着，一来是小孩子还算听话，不惹事，不让她操心，她就出点钱就行。 二来，冷血一点来说，也是为了自己的工作。 她好歹是在公社上班，工资又不低，要是让陶天翔继续这家一个月，那家一个月，再被方梅精神跟肉体的一顿折磨，最后这小孩肯定是废了。 那到时候别人的闲话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要是想继续往上走，在品德这一块就不能有太大的污点。 一对比得失，还是养着好一些，做不过是花点钱的事。 现在养了两年，感情自然是比之前要好了不少，小孩也是真心对她，她也是，但她也没到舍不得的地步。 一个人选择走什么路，是一个的命，旁人是左右不了的，最多在关键时候拉你一把，但你要是往下赖，谁也无能为力。 “我、我不能回去，我回去就出不来了，小暖，让我在你家住一晚行吗？” 向暖很想骂一句你想屁吃。 但她现在是书记了，这个身份在一定范围内来讲，也是一道枷锁。 你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的人看着盯着。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喊我陶书记比较好。”向暖道。 说完又看着小林子：“不走就让你哥来把人请走。” 说完这句向暖就走了。 真是不够烦的。 高秀文得知小林子的哥哥是派出所的，都不用小林子请，就麻溜的走了。 薛文秀还有些感慨：“也怪可怜的。” 周萍道：“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咱们也不知道始末，还是收起同情心。” 薛文秀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乱说了。 向暖给三大队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喊一下陶天翔，让他明天来一趟公社。 挂断电话向暖捏了捏鼻梁。 对于高秀文的遭遇，她同情不起来。 但也不至于还要给她使绊子什么的，她现在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更不想为了这么一个她早就不放在眼里的人徒惹事端。 高秀文现在就是一朵粑粑，她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人给自己染上臭味。 就以现在高秀文的情况来看，她余生也就这样了，自己根本没必要再落井下石，拉低了自己的品格还徒增自己的恶业，不划算。 晚上在大柱家吃饭的时候，陶大柱就问：“我听说高秀文来找你了？” 汤小云何田田以及唐和平，都不知道这位是谁。 陶红闻言立刻皱眉道：“她怎么还有脸来找大姐？” 何田田就问：“怎么回事，这人是谁啊？” 陶红嘴快地道：“是天翔他妈。” 然后看着向暖。 向暖缓慢地吃着菜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陶红就把这件事跟众人说了说。 汤小云跟何田田听完都开始骂了起来，没见过这样的畜生，要活埋自己的妹妹。 唐和平看着向暖，心里眼里都是心疼。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头上还有纱布。 这一顿饭就吃得比较沉默。 唐和平想跟她说点什么，但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怕自己的安慰会让她想起不好的往事来。 第二天，陶天翔跟陈家康一起来到了公社，直奔向暖的办公室。 看着两孩子满头大汗，向暖问：“一路跑来的？” 陶天翔点头。 自从陶天翔喜提运动大礼包后，个头确实窜了一些，去年夏天的衣服今年都小了一截。 向暖本来先给他重新买，但是陶天翔没答应，跑去找陶三奶，让她帮着给裤腰那增加了一些布，这样衣服放下来就能挡着看不见了。 向暖也就随他了，勤俭持家是个很好的品德。 “姑姑，你喊我是有什么事吗？”陶天翔小脸红扑扑地问。 向暖想了想道：“你妈昨天来找我了。” 陶天翔脸上本来是带着笑意的，听到向暖的话，脸上的笑意一顿，瞬间收起来，紧接着脸上又闪过一股恨意。 向暖从来没有在陶天翔面前提过他父母一句，坏话都没说过。 陶天翔对父母的恨，完全是来自被推来推去的那两个月。 方梅说的那些话他以为自己忘记了，但听姑姑提起那个女人，他一瞬间又全部想起来了。 恨她，但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看到别的妈妈带着孩子上街，他看到了又忍不住的羡慕。 每次他都跟自己说，自己有最好的姑姑，他姑姑还是书记，他比那些小孩子要幸福多了。 但偶尔的夜深人静，还是会忍不住的想。 陶天翔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硬：“她来干什么？” “听她说你外婆家要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向暖据实已告：“她来求我帮忙。” 陶天翔看着她。 向暖：“不过我拒绝她了。” 陶天翔的眼神一暗。 “你觉得姑姑做错了吗？”向暖问。 陶天翔咬了咬唇：“他们差点害死你。” “你不觉得姑姑冷酷无情吗？” 陶天翔摇头：“我以前不懂事，这么想过，但后来不这么想了。” 向暖看着他。 陶天翔道：“姑姑，我不是因为你养了我才这么说的，这两年来我亲眼看着姑姑带领咱们公社的人走向幸福生活，听着全公社的人都夸姑姑英明能干，他们提到姑姑，都是很骄傲的样子。 其他公社的人都很羡慕咱们公社，黄婶子说，别的公社的姑娘都想嫁到咱们公社来，咱们公社的姑娘就更吃香了，外面公社的小伙子都想求取，但姑娘们都不愿意嫁到别的公社，因为像话公社有你这么好的书记。” “一个受人民尊敬的人，她的品德肯定是高尚的，做的事肯定就是对的。” 姑姑做得是对的，那不对的自然就是他的父母了。 陶天翔说不出那些大道理，但他从这个角度来思考问题，也是没有错的。 第355章 高秀文找来了（4） 向暖点点头，也没再问他问题了。 “你们去外面等着，估计她要迟一点才来。” 陈家康拉着陶天翔出去了，直接去了陶大柱他们的办公室。 看到侄子垂头丧气的样子，陶大柱道：“你姑姑跟你说了。” 陶天翔点点头，还是没忍住眼睛通红的问四叔：“她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陶大柱揉着他的脑袋，抱了抱他。 陶天翔抱着陶大柱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吭声。 “你要见她吗？”陶大柱问。 陶天翔害怕见，但又忍不住想见，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母子的天性，是没办法克制的。 陶天翔不说话。 陶大柱道：“去见见也好，了却了一桩遗憾以后就好好读书，出人头地。” 陶天翔闷在四叔的怀里不做声。 这时候陈家康忽然道：“其实，只要妈妈还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陶大柱看着陈家康。 陈家康继续道：“虽然她做错了事，但说到底还是你妈妈，你现在恨她，等她要是没了，你肯定又要想她了。” “我才不想。”陶天翔道：“我才不会想她的。” 陈家康：“你越否定就越说明你想她。” 陶天翔气呼呼地看着他。 “有妈妈也挺好的，真的。”陈家康道：“你要珍惜有妈妈的日子，别跟我似的，想也想不到了，所以我还挺羡慕你的。” 说完有些低落的垂下了脑袋。 “那不一样。”陶天翔气道。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陈家康解释哪里不一样，但就是知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陈家康道：“她是你妈妈，你是她儿子，她现在过的不好来找你，你就应该要帮助他。” 陶大柱也皱起了眉头，他看着陈家康，不认同他这句话，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这句话在当下很多人的思想里都是没有错的。 “我才不要。”陶天翔喊。 陈家康一耸肩，“你别跟我吼，等下你见到你妈就知道了，你会抱着她哭，会跟她说你想他，她会跟你哭，求你让嫂子帮帮她，你会心软回来求嫂子……” “我不会，我才不会。”说完这句陶天翔就跑出了办公室。 陶大柱看着陈家康。 陈家康一耸肩，“我只是说了他可能会做的事而已。” 他提前说了，陶天翔就会产生抵抗的心理，那等下见他妈的时候，就不会被所谓的亲情左右了。 这样他就能继续留下来，也不会伤到嫂子的心了。 毕竟那是把嫂子头打破差点害死嫂子的人，他恨不得那人永远消失。 但陶天翔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最后做出让他让嫂子失望的决定来。 “你这么说他就不怕他讨厌你吗？”陶大柱问。 陈家康叹口气，一副小老头的样子道：“他还是小孩子，等他长大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他会感谢我的。” 陶大柱看着他，他也才十五岁，还说别人是小孩子。 到底还是担心侄子的，陶大柱也出了办公室。 陶天翔一口气跑出了公社，他下意识的往出租屋的方向跑。 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被人被撞的差点摔倒。 好在陶天翔及时收了势，女人也只是被撞的踉跄了下。 陶天翔立刻道：“大婶，对不起，我没看见。” 女人本想骂人的，但在看清楚陶天翔的长相后，心口一紧。 “天翔……” 陶天翔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女人，然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认出了眼前这个被他喊大婶的女人是谁了。 高秀文看着长的壮实的儿子，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天翔，我是妈妈啊，我是你妈妈啊。”说着高秀文就要往陶天翔那扑。 陶天翔下意识的退后了好几步，他大喊：“你别过来。” 高秀文脚步一顿：“天翔，我是你妈妈啊，我真的是你妈妈。”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朝他笑道，见儿子不说话，她道：“你的出生日期是六……” 陶天翔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说，我知道是你。” 高秀文立刻笑了。 “天祥，儿子，妈妈好想你。”说着就要抱陶天翔。 陶天翔再次躲开。 高秀文伤心地问：“你不要妈妈了？是不是你姑姑说了妈妈的坏话？当时都是被你爸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你爸还差点掐死我，我也是受害者啊，我……” “不要说了。”陶天翔道：“这件事我都知道，是你们想要姑父的工作，姑姑不肯给，你跟他就推搡姑姑，结果就撞到了桌角。你们不但不送姑姑去卫生所，还要把姑姑抗到山上埋了，要不是姑姑命大，她早就死了，坟头草都多深了。” 高秀文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如何跟儿子解释下去。 “姑姑说了你要嫁人了。”陶天翔道。 “不，我不愿意的，是你外婆跟舅舅逼着我嫁的。”高秀文哭着道：“儿子，你去求求你姑姑，让她帮帮我，我不想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子啊，我还年轻。” 她也才三十二啊，怎么能嫁给五十岁的人呢。 陶天翔：“那你就拒绝他们。” “我……我没办法。”高秀文道。 “你真不答应，他们还能绑着你去吗？”陶天翔问。 “可、可我要不答应，我以后怎么生活啊？”高秀文道，她出来后，娘家村子那边的人看到她就跟躲瘟疫似的，就连他们村上的赖子看到她都躲。 高秀文抓着他的胳膊道：“儿子，你还小，你需要妈妈的，你去跟你姑姑说，让我回陶家好不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是她昨晚想了一晚上的结果，只要有屋子住，有活儿干她就能生活下去。 陶天翔抿着唇。 高秀文继续哭，希望能哭得让儿子去求求他姑姑。 陶天翔转身就往公社跑。 结果在大门口被陶大柱给拦住了。 “你要上哪儿。”陶大柱皱眉问。 他刚才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会儿这小子跑回来，很大可能是去求向暖。 只要他开了这个口，向暖以后是不会再管这个侄子了。 第356章 劝走 陶天翔被陶大柱拽住犹豫了一下仰头看着大柱：“四叔，你能借我二十块钱吗？” 他本来想跟姑姑借的。 陶大柱问：“你要钱干嘛？” “给她。”陶大柱道：“我现在还小，还靠姑姑养着，所以没有办法帮她，你借我二十块，我回去就还你。” 陶大柱惊讶：“你还有二十块钱？” 小屁孩这么富有？ 陶天翔忍不住有些小得意地道：“之前姑姑偶尔给的零花钱，还有春天我们回去掰竹笋挣的工分钱，本来说我自己交学费的，姑姑不让，然后就攒了这么多了。” 其实只有十七块多，但是回头摘蘑菇他也可以再攒一些的。 “二十块钱能解决事吗？”陶大柱问：“你给了她这一次，她下次还来要怎么办？” “我现在就只有这么多，都给她，她下次找我要我也没有了，等长大后，我会拿我的工资来养她的。” 他自己都靠姑姑养，有什么脸去找姑姑。 陶大柱见他还算拎得清，然后道：“你等着。” 陶大柱回去了一趟，跟同事们借了点钱凑了二十块交给了陶天翔。 高秀文在外面等了半天就见只有陶天翔一个人回来了，很是失望。 陶天翔走到她跟前，将皱巴巴的二十块钱零票子递到她跟前。 高秀文一把接过，她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女人穿的裤子大部分都是在腰上那个地方开一个两指头宽的小口袋，一般都将钱放在那里，不容易被偷。 高秀文一边把钱卷往那里边塞，一边问：“你姑姑呢，她怎么说。” “我没有找姑姑。”陶天翔道。 高秀文急道：“那怎么行，你去找她，让我回陶家行吗，我还住在咱家，我照顾你。” 陶大柱在门口实在是怕这小子一时心软答应了，这会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他走出来大声道：“你跟陶来宝已经离婚了，你还有什么资格住到陶家来？” 看到陶大柱，高秀文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陶大柱走到她跟前：“当初宣判还没下来，你哥哥就说你要跟陶来宝离婚，说你不愿意为他守着这个家，那你现在有什么理由住回来？” 不是他们陶家人无情，是他们高家人不义在前。 “你们被判刑后，没人养他，最后商量着我家跟二爷爷家轮流来。那时候他吃了点苦头，就想去你们高家。结果呢？高家把他赶出来了。” 做的那么难看，跟赶也没区别了。 高秀文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我再喊你一声大嫂。”陶大柱道：“你要是还心疼你儿子，就不要再来找他了。 他现在由他姑姑养着，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只要他争气，未来肯定是有出息的，但如果你非要缠着他，那么他的未来也就是田里扒活的，一辈子就跟田地打交道了。” 高秀文闻言有些瑟缩。 大柱继续道：“你要是不愿意嫁，就去找你们公社的妇女主任，其他的，我们也帮不了你。” 说完陶大柱拍了拍陶天翔的肩膀：“你先回去。” 陶天翔又看了高秀文一眼。 自己的亲妈怎么可能不关心呢，以前他妈对他也非常不错，好吃的也都留着给他。 但他现在没有能力个供养她，他不能再给姑姑添麻烦了。 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还太小。 “你好好活着，要是……再嫁人的话，给我留个地址，等我长大了挣钱了，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这句，陶天翔走了。 高秀文要追陶天翔，被陶大柱拦住了。 “天翔还小，没能力帮你。小暖现在是书记了，她有她的身份，不跟你计较过去的事，也没想着要整你们高家，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但如果你包括你们高家再这么不识趣的来烦她，我陶大柱第一个就收拾你们。 就你们柳河公社的黄书记，看到我也要先给我递一根烟客气的喊我一声大柱，想要整你们，根本轮不到小暖出面，我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高秀文有些害怕。 大柱皱着眉，也不想欺负这么一个可怜人。 他又拿出十块钱递给她：“赶紧走，以后有事没事都别来。当年你也没少把陶家的钱往你娘家扒拉，这次给你的钱，你只要不傻，就别让你家里人再给哄骗了去。” 高秀文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十块钱，再看了一眼公社的大门口，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陶大柱一走进大门，就看到陶天翔靠在墙上，低着脑袋。 陶大柱一把钳住他的下巴将他头抬起来，看到小孩脸上的泪水，什么也没说，一把胡乱的给擦掉了。 而后揽着他的肩膀往他的办公室走：“她虽然对不起很多人，但她没有对不起你。 当初她被抓走，也是跟高家人说让高家人把你要回去的，等她出来她，只是高家人不肯。 在很多人眼里，她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是你最亲的妈妈，你好好读书，等你有本事了，她也就能跟着你过好日子了。” 陶天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夹在姑姑跟亲妈中间，也很不好受。 陈家康看到他们回来，身后还没跟着一个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唐和平下午回来去陶大柱家蹭饭，看到了这俩小的，就问了下。 陈家康努努嘴：“小孩闹别扭呢。” 唐和平失笑，趁着还没开饭，将小孩给领走了。 “要不要跟我说说。”唐和平道。 “我就是觉得做人好难啊。” 唐和平给了他一下：“你才多大啊就好难了。” 陶天翔不服去的摸着后脑勺：“你们大人真讨厌。” 唐和平挑眉。 陶天翔控诉道：“每一次让我们写观后感，写的太幼稚了你们还要打个叉叉，非要人家写的符合你们大人的观点，那我刚才那句话，就是发自我内心的感叹也很符合你们大人的观点啊，你为什么还打我。” 唐和：“……” 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他只好岔开话题问：“因为你妈的事？” 陶天翔：“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我们家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多想想当下。” 陶天翔白了他一眼问：“我听说你都赖在这小半个月了，什么时候走啊。” 唐和平：“……” 小屁孩果然不可爱。 第357章 借势 高秀文回到高家的时候，高家众人很是松了一口气。 高秀军脸色不太好地道：“你跑哪里去了？” 嫂子不是鼻子不是眼睛地道：“有本事跑就别回来啊。” 高秀文瑟缩着道：“我、我去看天翔了。” 李红梅眼睛一亮：“你那个小姑子不是当了书记吗？你去找天翔，天翔应该给了你不少钱。” 高秀军也道：“你去求你小姑子，要是能再回去也行啊，陶家那大房子我听说租给了知青呢，一个月也有几块的收入。” 高秀文她妈叹息一声：“秀文呐，你也别怪我们心狠，我们家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们就是把天翔要回来，也养不活他啊。” “你看他现在多好啊，我听说跟着你小姑子，住得好吃得好，还能念书，要是来了咱们家，别说吃喝了，书肯定也是没的念的，我们没把他要回来，那真真是为了他好啊。” 高秀文低着头道：“我小姑子说了，她跟咱们公社的黄书记很熟，让我有事就去找他。” 三个人一愣。 高秀文继续低头道：“妈，我不要嫁给那个人，你们要是非让我嫁，我就去告诉黄书记。她虽然不喜欢我，但也不能看着她侄子的妈被嫁给一个老头，会坏了天翔的名声的。” “这次我去求她，也说了看在我是天翔妈妈的份上，让我有事只管去找黄书记，报她的名字好使。” 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早就知道陶向暖成了杏花公社的书记，但因为也不是一个公社的，所以倒也不是特么怕她。 但自从开春后，他们公社茶园里的茶都卖给了杏花公社。 陶大柱来收茶叶的时候他们都隔着老远看到过。 当时公社的几个干部，对陶大柱那个态度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当年那个啥也不是的小子，如今也混的人模狗样了，都是因为陶家那小姑子。 陶秀文捏着拳头继续道：“你们放心，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干活养活我自己，你们要是觉得我住在家里碍眼，我可以搬出去。” “你要搬到哪里去？”她妈问。 “咱们村知青不是走了几个吗，我去那，让他们给我一个位置睡觉就行了。” 李红梅轻轻拽了下高秀军：“你妹肯定从那边拿钱了。” 高秀军看了一眼缩着的妹妹，没说话。 高秀文心里害怕极了，她是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但陶大柱的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她以前那么扒拉娘家，结果现在娘家就这么对她。 之前就很心寒，但因为恐惧没有依靠，所以娘家人不管怎么对她，她都能忍。 她在牢里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忍，只要有一口饭吃，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但她儿子说了，以后会管她的。 她一下子就有了依靠了。 这是回来这一路她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先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了再说。 听到高秀文的话，高家人还有些将信将疑。 结果第三天，公社妇联就来了高家，说了婚姻自由，父母家人也不允许包办婚姻。 高秀文见真有人来了，心里是又愧疚又懊悔。 不是孩子姑姑就是陶家人跟他们公社这边打了招呼的。 这下高家人相信了高秀文的说辞，等把人送走后，不敢再提要把她嫁给五十多岁老头的事了。 高秀文也趁着这机会搬到了知青点，哪里本就是村子里的资产，队长看她可怜，也就没收租了，只让她不要再惹事就行。 日子好歹也算是安顿下来，不用再担心娘家人把她给卖了。 高秀文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向暖跟大柱才不会跟那边打招呼呢。 是周萍。 周萍事后想了想，还是跟柳河公社的妇联主任联系了下，让她去过问一下，这就是她们的工作。 不能因为她犯过错组织就放弃她了，这是不对的。 她们可是妇联呢。 唐和平在这边蹭住了二十多天后，杏花公社几个大队之间的路终于都被修好了。 向暖开着拖拉机跑了两遍。 之前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等实施起来才发现各种问题都接踵而来。 好在都是小问题，就是费了一些时间。 如今已经到七月底了，路可算是贯通了。 拖拉机上还有七个大队的大队长，众人拉风的喊着唱着，路过一个大队，那个大队的社员们看到他们经过，就往拖拉机上丢各种花。 这个季节，山里的野花多的人。 众人笑着闹着，快活得不行。 第二天，加上一辆老爷拖拉机，七辆车开到了梁公洼。 那边已经堆放了很多石头了。 大的小的堆的跟小山似的。 这些石头半个月前就运送到这边了。 向暖也来了，带着人就从梁工洼这里开始填。 这样拖拉机进出也方便，不然下雨那可就糟糕了，那么重搞不好还要陷到坑里爬不起来呢。 等这边铺好就开始从外往里铺石子，太大的就敲碎，这也是个很吃力的活儿。 前面铺设了石子的路被拖拉机来来回回压一压也就给压结实了。 这边风风火火的给路面铺设石头，后面的几个公社因为没有拖拉机的帮忙，再加上社员们也不是那么配合，进程就很慢。 看习惯了坑坑洼洼的路，再看隔壁公社的路已经铺上了石子后，其他公社的社员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再看别人那拖拉机一排排的从路上开过，车上的人笑的那么开心，真是又酸又嫉妒了。 这下不用干部们催了，也开始努力起来。 这个夏天整个含山县都没正儿八经的下过一场大雨。 这边在铺设石头，那边村里的妇女们也开始打水给已经要抽穗的稻田灌溉。 这一遍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水不及时灌溉，那稻子最后都是瘪壳的多。 眼看着水就不够了，终于盼来了一个雷雨天。 虽然只下了半一个多小时就停了，那大暴雨好歹也让田里有了积水。 之前不下雨还好，这一下雨，路上就更泾渭分明。 这头铺设了石子的，人家穿着草鞋，那草鞋上一点泥巴没有。 在看他们这边，打赤脚都能穿上一双泥巴鞋子。 不行不行，他们也要努力干了。 等到了九月中旬，杏花公社这边的路面就铺设完成了，车子可以直接从公社开到七大队了。 向暖还间隔一段路，就在那段路上加宽，这是为了以后让车用的。 现在不用，但不代表以后不用啊，这条石子路，估计能用个十几二十年呢。 等到了九十年代，村子里有小轿车就很稀松平常了。 第358章 铺好路请领导 造桥修路，迷信一点说那是大功德啊。 实际一点那就是造福一方百姓，能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切实的利益。 这么一件大事，那得有点仪式感啊。 向暖决定请周书记来搞个剪彩仪式，等这条路一直延伸到县里后，到时候再搞个大的。 这个主意一出，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他们都还没见过县里的大官呢。周书记要是能下来，看看他们杏花公社这般风貌，肯定得夸赞他们啊。 向暖在电话里跟周书记沟通了下，周书记也很想来杏花公社看看。 他还真没来过这个山洼洼里的小公社。 向暖：“您开小车来视察，体会不到民情，这样，我开着我的拖拉机去接您，这样才接地气，您以为呢？” 我以为你个头。 老周在心里骂了她一句胡闹，哪有县里的一把手坐拖拉机视察民情的？ 他们含山县是穷，但也没穷到这个地步。 向暖又道：“这天又不冷，您坐在车子里是感受不到乡亲们的热情的，周书记，您不会是不相信我的技术？那我可要跟你唠唠了，我这技术，那绝对是得到了真传的……” “行了。”老周捏捏鼻梁。 这年轻人确实能干，但也太能闹腾了。 “你明早早点来接我。”说完这句，周书记就挂断了电话。 向暖决定第二天五点就出发。 唐和平闻言非要跟她一起去。 “你这开过去也要俩小时，外面天还麻麻亮呢，危险不危险啊。” “我开这拖拉机，还有人敢上来抢啊。” “你开的是拖拉机又不是坦克。”唐和平道：“再说了，这来回四个小时呢，我开过去，回来你再开。” 向暖想了想答应了。 于是两人第二天早上不到五点就往县里赶去。 他们去接老周，程宝林也决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他年纪大了，家也在这里，目前杏花公社绝对是含山县最富有最有盼头的公社，他就想接班，然后好好在这里养老，一辈子就到头了。 “来几个人，把院子里好好扫一扫，谁个子高，个子高的把上面也打扫打扫……” “周萍啊，你组织几个年轻小媳妇们，再找一些孩子跟老人，等下周书记到了，要记得喊口号……” “小林子，你人呢……” “在呢。”小林子跑了出来。 “我们那些拖拉机，都找人给剪纸剪个大红花戴上，等下一排排开，让周书记看看我们的实力……” 程宝林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安排着，这指点江山的活儿他很喜欢干。 七点多一点，向暖跟唐和平就到了县里。 周书记他们还没来上班呢，两人在国营饭店吃了包子喝了一碗豆浆后才去了县机关。 向暖看着紧跟着自己的人，“你要不在车上等？” 唐和平摸摸自己的脸：“我见不得人吗？” 向暖：“你现在已经不是杏花公社的书记了，甚至都不是含山县的官了，我不太好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唐和平轻哼了一声，“那作为提供石子的合作单位的接头人，我出现一下不过分。” 虽然知道向暖谨慎一些是好的，但唐和平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高兴。 不就是怕人家怀疑他们俩的身份嘛，那行，他以合作单位接头人的身份出现总没问题了。 向暖：“……” 甲方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县机关。 何秘书再看到唐和平的时候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二人。 唐和平道：“这次我是代表我们合作单位一起来请周书记的。” 何秘书：“……” 行，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周书记都说了，修这条路县里目前还一分钱没掏，那只要不用出钱，让干什么都是没有问题的。 真缺人了，机关里的这些人也不是不能放到下面体验体验生活的。 所以何秘书什么也没说，敲门后让两人进去了。 他还要去安排别的事。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看着机关外面挺着的拖拉机。 凭良心说，虽然它比他们单位唯一一辆小车要新很多很多，但再新它还是个拖拉机啊。 周书记一脚踩在轮胎上双手抓着车体，身姿还算灵活的翻了上去。 接着何秘书，宣传口的，县报社的，以及孙项才等人陆陆续续都上了车。 至于几个公社的书记，他们估计都等在半路了，等下一个捡上车就行。 孙项才知道这件事就主动来找老周表示要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个杏花公社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好在拖拉机的车体够长，把这些人全拉上了。 向暖探出个脑袋：“都坐好了。” 拖拉机里放了好几条长板凳。 总不能让领导们蹲着，那太不好了。 唐和平喊：“行了，走。” 然后又对其他人道：“诸位先抓着点，车子刚发动会有点冲劲。” 唐和平这边刚说完，向暖那边就是一脚油门轰到底了。 拖拉机猛得窜了出去，搞得所有人先是往车头那边一冲，接着又往后一仰。 好在唐和平提醒的及时，众人都没摔到。 只有想着等下怎么找茬导致走神的孙项才抓慢了一拍，直接从板凳上摔到了车上。 要不是后面还有个挡板当着，就能从车上直接摔了下去。 孙项才想爬起来，但又被颠簸的跳了几跳。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那铁锅里的黄豆，滚来滚去，屁股都要被那铁皮给烫熟了。 最后在别人的帮助下，孙项才才被扶起来坐在了板凳上。 刚要发火，就听老周道：“老孙你这身体不行啊，我记得你比我还小一岁，回头要好好锻炼锻炼，工作要紧，身体也要紧嘛。” 孙项才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不敢再得罪老周了，就想着等老周走了他就能更新一步了。 等老周走了，他第一个就要把陶向暖给撤职查办。 他们杏花公社农资社有那么多钱进出，就不信她没有公饱私囊。 第359章 领导下乡 向暖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就一心开着她心爱的小拖拖奔驰在炎热的泥巴路上。 好在山里的温度比县城里要凉快一些，吹过来的风倒也让人消散了不少暑气。 因为后面几个公社的路都还没修出来，所以这路况依旧不太好，给一群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就在早饭都要被颠吐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石子路。 “前面就是修好的石子路了吗？”有人问。 唐和平有些骄傲地道：“对，我们直接修到了柳河公社这边了。” 有一个记者赶紧拿出照相机就开始拍摄了。 这可是他们县里第一条石子路，这是个非常重大且非常有意义的事。 拖拉机开在石子路上虽然也还有些颠簸，但比之前可要好太多了。 老周也缓了口气，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老腰。 下次再也不上她的鬼子当了。 想到回去还要再颠簸一回，老周不愿意了，等下让司机来接，他的老腰啊，遭老罪了。 一路上都是石头路，看着就是比那坑洼的土路要舒服多了。 陶大柱骑着骑自行车在镇公路口等着。 老远就看到拖拉机过来了，陶大柱骑车掉头就往公社赶，屁股都没落座。 程宝林背着手也朝那头张望，看到陶大柱出现在坡上，立刻对其他人道：“快，准备，周书记来了。”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 被周萍喊来的老头老太小媳妇小姑娘小孩子们，都穿上了自己最新的衣服鞋子，小媳妇小姑娘们都扎着红头绳。 结果半天都没动静。 又等了十来分钟，众人终于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都伸长脖子看了。 敲锣的打鼓的，这个时候都举起了手里的家伙什。 向暖慢慢把车子靠边停下。 小林子很有眼力见端着一条长板凳。 等车子停稳后，他将长板凳放到了车子旁边。 总不能让领导们一个个的都从车上蹦下来，这么多群众呢，还是要维持一下形象的。 等周书记下来后，程宝林一挥手。 鼓就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他再一挥手，锣也锵锵锵的响了。 向暖从驾驶室里出来看着程宝林扯着一个很不在然的假笑，露出有些黄的大牙，再配合那个挥手的样子，就很有乡土指挥家的气质。 向暖嘴角抽了抽。 老周也拽了下衣服，端起了职业笑，冲众人微微颔首。 刚才路上曾经停了五分钟，给几位领导们整理仪容仪表的。 毕竟被风吹了一路，头发长一些的都被吹出了扫把头了。 周萍带头喊：“欢迎周书记以及县里领导莅临杏花公社指导工作。” 结果因为这句话太长了，众人跟着说了前面就忘记了后面。 乱七八糟一点都不整齐。 小林子一看这不行啊：“欢迎领导，鼓掌……” 这句话简单，于是众人都喊：“欢迎领导，鼓掌。” 小林子：“……” 让你们鼓掌不是让你们喊鼓掌啊……真是太笨了。 好在老周也不是计较这些小节的人，还跟几个老大爷握了握手，把其中一个老大爷感动的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这可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了，放在以前那就是县令啊。 周书记也没嫌弃老头黢黑干瘦的手，而是拉着他的手问：“老大爷，今年收成如何啊。” 其实人老头也没比他大几岁。 “收成好啊。”老大爷道：“之前缺水还想着秋收要歉收了，结果下了一场雨，这是救命的雨啊……” 再过一个月就要秋收了，虽然比不得往年，但也算还好了。 周书记点点头。 又跟一个大娘握手。 “大娘，家里几口人啊。” “八口。”大娘比了一个八：“最小的孙子忙完秋收就结婚啦，多亏了陶书记，我们家三个孙子，都娶到了媳妇，现在别的公社的姑娘都想嫁到我们公社呢，可羡慕我们公社了。” 向暖在心里给大娘点了个赞，这种马屁拍的就非常自然清新脱俗嘛。 周书记点头。 又问一个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我叫汤小军。” 向暖一看，呀，还真是她。 她怎么混进来了？ 今天不是礼拜天，周萍怕找了那些不上学的孩子到时候不知道说话，给领导造成不好的印象，所以就挑了一二年级的孩子。 “那你有上学吗？” “我读二年级了。”汤小君道：“我放学了还要帮爷爷喂鸡，我们养殖场好多好多鸡，我姐姐是养殖专家。” 周书记点点头。 问了几个后总算是进了公社。 在公社又寒暄了会儿后，要继续循着这条路去下面的大队看看。 向暖打开车门，被何秘书一把拽住了。 “你开什么车啊，不得上车跟周书记介绍介绍你们公社的情况啊，那个，唐书记，麻烦您了。” 他可不想再被颠吐了，这陶书记小丫头片子开车这么猛。 唐和平忍着笑意，“行，我尽量开慢一点，你们好好看好好说。” 何秘书满意了。 向暖被拽上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拖拉机，坐的是各大队的干部们。 车子一路往里开，然后去参观了一下一大对的豆腐坊，到了二大队，又去看了茶园跟养殖场。 蔡全，黄书记以及刘书记看到这些社办企业都搞的红红火火，非常羡慕。 尤其是肉兔跟长毛兔的养殖，这两样他们也跟着掺和了。 兔毛上次听说卖了不少钱。 肉兔也是，两三个月就能卖一批。 “养了多少鸡了？”周书记问。 汤小云道：“目前是三千多只。” 为了喂他们，向暖没少出钱收米糠。 “鸡呢？”众人就只看到一批半大的小鸡在跟前转来转去的觅食。 跟着来的汤小军走到门口拿起了一个很破的搪瓷盆，然后拿着一个棍子，走到前面一顿敲，一边敲一边喊：“大红，大红回来了。”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她，汤小云则很骄傲，她妹妹能让鸡听指挥呢，可省了他们不少事。 半天没听到动静，众人还以为这孩子在开玩笑呢，忽然，就听到一声哦哦哦的叫声，中气十足。 紧接着就听到周围的林子里传来各种扑腾翅膀的动静。 不一会儿，上千只鸡从茶园里跑了出来，顺着山下的小路一阵狂奔。 那架势，就很有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气势。 众人目瞪口呆。 这鸡还给训练了？ 第360章 领导下乡（2） 汤小军指挥着大红，大红带着它的后宫以及小弟们，给县领导表演了一场什么叫“鸡都能教会了排队”。 一群鸡跑到入口处就不狂奔了，咯咯哒的等着。 大红的脖子一升一缩的往汤小军跟前走。 大红色的鸡冠子通红通红的。 时候还早，这个点也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汤小军一摊手：“大红，还没的吃哦，但是你有的吃。” 说着摊开了手，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几只蚱蜢。 大红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转动了几下，然后在汤小军手上啄了两下，又咕咕咕的叫了两声，这才扭头迈着高傲的步伐走了。 看着那些鸡又钻到了茶园里，周书记道：“你们这个茶园养鸡的办法还真不错。” “那可不。”向暖道：“这些鸡粪就是最好的肥料，那些小草还没长出来就被啄完了，可省心了。” 蔡全问：“那我们那些茶园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搞。”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具体操作还要看人。”向暖道：“我这开始有个养殖专家呢。” 老黄跟老刘对汤小云都很熟悉，他们的兔子要是碰到一些什么问题，都来找她。 周书记夸赞了小云几句，又道：“你这个年轻的书记，带着一群年轻人，干了这些事，都不赖的很，不错，不错。” 参观完了茶园，拖拉机继续往前突突，就突突到了三大队。 三大队今年还是种的西瓜，现在田里的大部分的西瓜都拔掉了准备下一波农耕了，但也有一些迟一点的西瓜，现在也真是吃的时候。 到了三大队，向奎带着大队干部在那等着。 将领导们迎到了大队部，向奎将西瓜切开，给领导们递了过去。 向暖接过后递给了老周，自己又接了一块。 老周看着那鲜红的瓜囊，鼻尖都是一股子西瓜的香甜。 他咬了一口，汁水很多，还很甜，脆脆的那种口感。 “这个西瓜不错。”老周道：“这是什么品种。” “就是农科院那边新研究出来的，叫什么迟种3号。”向暖道。 老周点点头。 吃完了西瓜，又问了下情况，也算是体察民情了。 一路耽搁到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所以向奎是准备了午饭的。 向奎给向暖使眼色。 向暖道：“领导，这一上午也折腾累了，在这里吃饭，咱们再继续往下走？” 老周也没矫情。 中午饭才准备的还算中规中矩。 有肉，有鱼，其他都是农家小炒，这些县里的干部们也吃的很是尽心。 “你家是不是就是这里的？”老周问。 “对，我婆家就是这边的。”向暖道。 老周点点头，“就剩下一个小叔子了？” 向暖点头。 “你这年纪也不大，别光顾着事业，个人的问题也可以考虑考虑的。” 说完还瞥了唐和平一眼。 向暖点头：“嗯，我会考虑的。” 老周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见向暖听进去了，也就没再说私事。 这天还是有些热的，众人在三大队休息到一点半，就开着拖拉机往下一个大队突突。 四大队主业是养猪。 所以就来到了养猪场。 看着那大几十头猪，可把其他几个书记给羡慕坏了。 他们也想养，但是没钱，养不起啊。 接着是五大队。 陶三爷等人也早早就在候着了。 五大队今年的日子有些不太好过。 养殖的稻花鱼，在双抢后只卖掉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放在塘里。 但因为今年雨水不多，塘里的水也要浇灌庄稼。 所以还有一批小鱼都养不到年底，又便宜给卖了。 不卖不行啊，没水养啊。 所以五大队这边看不到什么，寒暄了两句也就走了。 六大队养鸭，今年也有些难受。 鸭子们没水，就在那泥巴浆水里钻来钻去的，味道十分难闻。 老周道：“今年这天……老百姓们要辛苦了。” 因为今年干旱，老百姓的日子也都过的紧巴巴的，那些不如杏花公社的地方，日子就更难过了。 等到了七大队，众人去了酿酒坊。 酿酒坊去年没搞起来，秋收后有了粮食就开始酿酒了。 如今路又修了，大队里还买了拖拉机，以后就能把酒运送出去了。 一圈参观下来，尤其是看着那干净的石子路，把众人羡慕坏了。 临走的时候向暖给每人都送了一摊子梅子酒。 给张茂年送的龇牙咧嘴。 等领导们都走了，小林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去公社找杨会计给你结算。” 张茂年立刻笑了。 今年缺水，大家日子都难呢，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小气。 一路上都没说话的孙项才，看完七个大队的社办企业后就道：“陶书记确实厉害，就这么多产业都交给你们农资社打理，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啊。” 他本来是想找茬的，但是再看到杏花公社这么多产业后，就取消了找茬的打算。 这么多的社办企业居然不属于县里不归他管，这就心痒啊。 “而且你们的这些社办企业，也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县里的企业，这是不是不太好啊，按照上面的要求，你那个养殖场，还有四大队养的猪六大队养的鸭子，都是超过规定的。” “孙副主任这话说的我可就不赞同了。”向暖道：“关于您说的损害县单位利益这事，我记得我们去年就辩论过了。 我们农资社都跟省城以及市里的单位合作，在我们打入省城跟市里的市场之前，我可没听说我们县里有哪个单位在我们之前跟他们合作过啊。” 陶大柱也忍不住插嘴道：“县里单位跟省城单位达不成合作，我们公社也就不能跟人合作了呗？跟他们合作就是损害了县里的利益了，孙副主任是这意思吗？” 杏花公社几个大队长还有社员们这会儿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孙项才。 怎么的？来砸场子啊？ 孙项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理向暖而是看着周书记道：“杏花公社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现在他们农资社规模如此之大，我们县里是不是要派专人下来管理啊才合规矩啊。” 第361章 集体怼老孙 其实很多事都乱七八糟的没规矩可言。 所谓的合规矩，就看一把手是什么态度了，一把手的态度在一定范围内，那就是规矩。 周书记还没说话呢，社员们就不干了。 一个年轻人喊：“凭什么啊？这是我们的社办企业，凭什么要你们县里下来人管啊。” 闻言就有县里下来的人道：“你们公社再厉害不也是归县里管吗？县里的领导下来指导你们，事情不就越来越好了嘛。”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说得就跟我们取得现在的成绩都是你们指导才有了似的，那你们县里的单位怎么没跟省城那些单位谈成合作啊，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 这是他们当地的俗话，也算是一种歇后语。 那位干部没听明白，待要问是什么意思，就又有人跳出来大嗓门的道：“就是，我们以前那么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下来指导啊，现在我们靠自己把公社建设好了，你们倒好，想来摘桃了？凭什么啊，别以为那点小心思没人知道。” 不得不说杏花公社的村民们现在都有些飘了，都敢怼领导了。 但人家说的又是实话，仗着人多，领导也不能当着面打人，所以胆子就更大了。 “就是，就是……” 向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个时候她的这个身份反倒不好说什么。 她不想阻止社员们怼那些不要脸的，但也不能加入到怼人的行列中。 向暖扫了小林一眼。 好在小林自从立志要当向暖的秘书后，也学会了查察言观色。 闻言想了下下就道：“我们县里也有办的很不错的企业，那市里有没有派人下来？如果有先例可循的话，那我们也就遵循先例。” 反之，市里也没派人下来盯着你们的钱袋子，你们凭什么要来盯我们？ 有了小林这句话，向暖这才问：“孙副主任，您这是不相信我们公社领导班子还是不相信我陶向暖这个人啊？” 公社的领导班子们闻言立刻不答应了。 他们累死累活，凭啥被怀疑啊。 程宝林道：“孙副主任，这你可就冤枉死我们了啊，您是领导但也不能红口白牙就诬陷我们啊。 周书记，您可得给我们评评理啊，别的不说，我们公社每年交的税你们是可以查到的，但凡有一笔不对的，我这个副书记就引咎辞职。” 程宝林也是豁出去了。 他一年也难得见一次周书记，那不得趁着周书记在的时候，好好表现表现嘛。 而且这个场面，陶书记确实不适合出面，那就他来啊。 他要真被撸了，那相信陶书记也不会亏待他的。 真要进了那个农资社，其实工资也还可以的。 老周见双方要干起来了，抬了抬手和稀泥道：“农资社能有今天这成就，确实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的成果。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凭本事干起来的，我们参与进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反倒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大柱道：“说起来，我们公社第一个社办企业就是养殖场，当初我们想去买鸡苗，结果省里的根本不买账。 是陶书记带着我们蹲守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省里的胡书记，是胡书记亲自批准的条子，数量还多了一倍，那按照孙副主任您这个说法，胡书记是不懂这个规矩吗？” 孙项才闻言赶紧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大柱歉意地朝他笑了笑道：“没有就好，那是我过度理解了，孙副主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老百姓计较，我给您赔个不是。” 孙项才能说什么呢？ 只能憋着了。 周书记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探讨可以，但不要争吵嘛。 指导工作的本质是为了让工作越来越好，说实话，这些我都不太懂，我就不瞎指导了。” 孙项才脸色有些难看，周书记这意思就是你别瞎比比了。 他还不死心：“那财务这块……” “孙副主任……”唐和平都看不下去了：“您是不是想说要不把你家什么亲戚安排来管钱啊。” 周围的人闻言立刻起哄。 “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这是想把我们的血汗钱搂回去啊，贪官啊这是……” 孙项才的心思这么直白的被唐和平给点出来，又被老百姓骂贪官，顿时恼羞成怒：“你简直血口喷人，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发展。” 唐和平道：“都说不要外行来指挥内行，杏花公社这些年没有您的指导，发展的非常好。 反倒是县里的那些单位，事事都要跟您请教，结果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谁跟省里的单位有合作。 事实胜于雄辩，我觉得杏花公社的人一路摸索过来，经验已经非常充足了。 县里那些单位要是有需求的话，我觉得他们可以来杏花公社取取经，所以你就不要越俎代庖了，管好您自己的分内事就行。” 孙项才知道唐和平的身份，气得要死也不敢开骂。 周书记白了唐和平一眼道：“好了，都是干部，怎么还吵起了口舌官司了？让老百姓看笑话。” 周书记一直都不喜欢孙项才。 他刚来的时候他就用各种小手段来使绊子。 但前些年他的权利很大，你不听话就没有物资，所以周书记钱两年的书记干的也是很憋屈的。 孙项才的心思他明白，但是他不好表态，向暖也不好说。 但唐和平不是他们系统的，人家是军字头的，这小子有后台，也不怕得罪一个孙项才。 而且最近他听到了上面有风吹草动的厉害。 孙项才是四儿子班的维护者，想来他过不久就要倒霉了。 所以周书记这才放任大家伙怼他的，毕竟以后也看不见了没人出气了不是。 再加上老百姓们的起哄，也算是给孙项才吃了点教训了。 所以看他被唐和平以及老百姓们羞辱了几句后就出言阻止了，再说下去就不好了。 到底也是干部嘛，还是要维持下干部们的形象的。 一圈参观下来，老周也看到了向暖的不容易。 回去的拖拉机上，老周很真诚地道：“这么大一个公社，你能给每个公社都找到适合他们干的副业，不容易啊。” 向暖笑。 老周继续道：“像你这种年纪轻，学历高，又有干劲闯劲的年轻干部，正是我们基层缺的。” 那些学历高的，要么就是家里有背景的，都去了好单位。 要么有些就是不能独当一面的。 像陶向暖这种人才，他真是第一次见。 第362章 表明态度 “好好干。”老周拍拍她的肩膀：“你现在付出的每一份辛劳都会有收获的，哪怕一时没有，往后也会有的。” 向暖点头，趁机表明心意：“您这话说得对，但有时候光我能干也不行啊，要是没有您这么支持我的工作，我再能干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个马屁拍的老周很舒服。 “下属的工作能力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个英明能干的领导，要是以后都能在您手下干事，那我可就不操心了。” 老周看了向暖一眼，意味深长。 向暖也嘿嘿笑着。 她是跟胡书记有过几次见面，但她一个基层的不能再基层的小公社书记，胡书记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大boss的大腿那必须留着等有资格了再抱啊。 再加上这一年她也就春茶上市的时候去一次刷刷存在感，其他时候就没去过了，这样的关系，也不可能攀附的上去。 最实际的还是跟着老周干。 老周人不错，最重要的是品德很不错，跟着这样的人干，她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被潜规则了。 这个时候的guan场，这种事也是不少见的。 老周没有接话，但也没有拒绝。 这就行了，其他的再看。 她把老周接来，除了让他来给新路剪彩，也是为了让他看到自己的挣钱能力。 她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搞官场那一套，她在这个小小公社或者县城，应该能玩转，但再往上凭她现在的本事，那是玩不转的。 扬长避短，这就是她的策略。 一行人回到镇上，天都黑了。 程宝林在公社食堂安排了四桌，因为是县领导来了，镇上各个单位一二把手在得知消息后都来了，所以这人就有些多了。 晚上不赶回去，所以众人就喝了点酒。 向暖或多或少也喝了几杯，酒桌文化在官·场那也是必修课。 因为喝的就是从七大队带回来的梅子酒，酒席结束后大家意识都还很清醒。 众人今晚在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剪彩后领导们再打道回府。 向暖把众人送到招待所后才跟小林子还有唐和平往回走。 小林子今晚给向暖挡了几次酒，这会儿有点小兴奋，就显得有些话痨。 唐和平还在吃药，没喝酒。 小林子道：“陶书记，那个……以后您走到哪儿，可也得带着我啊，你看周书记带着何秘书，那何秘书伺候周书记，估计比伺候他老娘还要尽心尽力。” 老周都快五十了，今天一天下来行程确实是有些赶的。 回到宾馆，何秘书给倒洗脚水，那家伙…… “我以后也给您打洗脚水……”小林子道。 “有你什么事。”唐和平轻轻踹了他一脚。 小林子恍然大悟状，指着唐和平，音调拉的老长：“哦~~~我知道了……” 唐和平偷偷看了向暖一眼，难道被小林子发现了？ “陶书记是女的，我忘记了。”小林子懊恼的拍了下脑袋：“可我不是女的啊，我要怎么照顾陶书记？” 唐和平：“陶书记要你照顾你了吗？陶书记也没答应带你在身边，行了，赶紧滚回去。” 说完将他往岔路口那边一推，那边是他回家的路。 向暖今晚也喝了一些，不过因为是果酒，没醉。 “小林子确实还挺机灵的。”向暖道：“身边有个人跟着，也确实方便不少。” 唐和平犹豫了下道：“要不换个女的？这样跟在你身边也方便一些。” 向暖斜睨他：“人不是你给我推荐的吗？再说要是俩女的，碰到危险了到底是谁指望谁？” 唐和平被问的有些哑口无言。 向暖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路口：“小唐同志，自信点。” 说完就走了。 唐和平没懂，赶紧追上：“我给你送到门口。” 开学了，两个小的又回来了。 唐和平追上她道：“你们的路铺完了，我也没理由赖在这边了，我还回梁公洼那边，有事你就去找我。” 向暖嗯了一声。 唐和平想起小林子之前跟他说的话，向暖想跟周书记走。 他道：“如果你想要调走的话，我可以……” “别。”向暖打断他的话：“我谢谢你之前为我铺的路，但后面的，我想靠我自己走，我凭本事走到哪里算哪里。” 唐和平闻言神情暗淡。 向暖：“我不是拒绝你。”她道：“我就是想看看我到底能折腾到哪一步，折腾不下去了，我就回归家庭，或者自己做点什么事，也不留遗憾。年轻人，不就是折腾吗。” “这是我当下的想法，或许哪天我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就不这么想了，到时候再回头抱你的大腿。” 唐和平眯眼笑。 “好，那你到时候一定要找我，腿给你抱，人也给你抱。” 向暖趁着酒劲，给了他一个大拥抱没等唐和平反应过来就松开手了。 唐和平呢喃：“……下次可以多抱一下的，我又不收费的。” 第二天七点向暖就到了公社。 今天要剪彩，她得看看准备的如何了。 程宝林来的比她还早，两人一起确定了下都没问题后，就去接领导们了。 众人在公社吃的早饭。 八点整，锣鼓队以及观众们都来了。 红布太奢侈了，所以就是红头绳上绑着红纸折出来的大红花。 后面还有人举着一块白布，布上面用红纸写好了字粘贴上去：“热烈祝贺杏花公社第一条公路竣工。” 气氛组到位后，向暖把领导们接了出来。 周书记站在中间，向暖跟孙项才在他左右两边，其他人依次站好。 因为这张照片是要被登报的，所以唐和平就没出现在这里。 他们现在干的工作，不适合曝光，至少最近这些年是不能的。 那有人说了，周围的老乡不都差不多知道了吗。 知道这里有驻军没关系，有驻军的地方多着呢，但是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的就行。 关于这周围的环境以及人员情况，唐和平在当书记那一年里也都了解过了。 随着鞭炮声结束，剪彩也就结束了。 随行记者拍了不少的照片，再加上昨天的，他感觉自己文思泉涌，写好了后不但要往市里投稿，还要往省报投。 他相信杏花公社不仅是他们c市第一个自己修公路的公社，也会是他们安省的第一个。 老周实在不愿意再坐拖拉机回去了，所以昨晚就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了。 等司机到了，众人目送老周跟何秘书上了小车，其他人还得坐拖拉机回去。 这次向暖菜不高兴送呢，直接让老李开车送他们。 第363章 两件大事 参观的人走了，唐和平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身边忽然没有一个跟屁虫，向暖还有些不习惯了。 第三天，向暖就接到了何秘书的电话，让她赶紧看省报跟c市的报纸。 她忙了一早上还没时间看呢。 “你们杏花公社这下可出名了，全省第一个靠自己修出了一条公路的公社，陶书记，回头可要好好请客啊。” “好好，请，等我去县里了我一定请。” 她这边挂断电话就想去翻看今天的报纸，结果电话又响了。 是汪雪打来了。 “陶书记，您现在可了不起了，成了我们c市妇女学习的榜样啊。” 向暖：“也就一般般。” 汪雪啐她。 “小暖，你真厉害，你让我看到了原来女性也可以这么能干。” “你也可以的。”向暖道：“做一个独立优秀的女作家，我还等着你小说发表了送我签名书呢。” 汪雪笑得很开心：“我已经写了一些了，回头我去找你，你给我看看把把关。” 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向暖翻出c市的报纸，果然在头条上看到了关于他们杏花公社的新闻。 再看省报，是副版，但篇幅也不算小了。 向暖把众人喊进来，跟他们分享。 月底的时候向暖也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他们省内部要严查四儿子班留下来的的残留。 孙项才也被清算了，他被带走的时候，那丧家之犬的样子让机关里的不少人都觉得很解恨。 可见这人平时有多遭人厌。 十月上旬，姚老师给向暖来了个电话。 姚老师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兴奋：“小暖，我记得你是高中毕业。” 向暖：“对，怎么了？” “丫头，我得到风声，上面可能要恢复高考了，你这边要不要准备准备？我这里有复习资料，我给你邮过去？” 向暖一拍脑袋，她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记了。 向暖：“如果您那有的多，那就给我邮寄一份，谢谢了。” 他们农资社还有两位知青呢，赵大宝跟薛兵。 这两人表现的都很不错，之前帮着跟n市不少单位都达成了合作。 投桃报李，向暖也是想让他们考上大学回到家乡的。 “客气什么，不过你现在是书记了，就算毕业出来了，也不一定比你现在的工作好，你去找小唐商量商量。” 向暖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向暖想了想给周书记拨了电话。 然后把姚老师说的消息告诉了他。 周书记道：“这件事我也听到风声了，有些消息灵通的知青肯定也听到消息了，这是一件好事，所以你要做好知青们的安抚工作。” “是，周书记。” “你自己想不想考一下？考出来就是大学生了，那可是吃香的很。” 大学出来，有很大概率是被分到城市里去的，那就有了城市户口了。 “不是我吹。”向暖道：“我要是参加，那肯定一考一个准，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很喜欢我现在的这份工作，就不去跟那些工作不太好的人抢这个机会了。” “那你就不后悔？这大学一放开，你这个高中生可就没有什么优势了哦。” 向暖笑道：“学历不过是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它能让人乍看之下金光闪闪，但包装过的人是不是人才那还得真不好说。只要是人才，你就是裹个蛇皮袋也是人才啊，我一个高中生干出来的成就，你找个大学生来还真不一定能干得好。” 周书记笑骂：“你好歹也是个书记，也不知道谦虚点。” 向暖：“谦虚使人进步，但过度谦虚，那就太假了，我就是这么优秀，大家有目共睹的。” 周书记笑着挂断了电话。 听年轻人这么自信的吹牛逼，这心情都能好点。 等收到了姚老师寄来的复习资料后，向暖把大柱喊来了。 家里能参加高考的就是陶云斌。 陶云斌要明年才高中毕业（高中是两年制）。 向暖问陶大柱：“要不让他试试？要是考上了明年就直接去念大学，考不上明年再来也行。” 陶大柱不敢置信：“高考真的要恢复了啊？” 向暖点头：“姚老师跟我说的，这个消息应该是准确的。” “那我们公社那么多知青……” 向暖：“这个消息我也不好说出去，这个资料暂时也不要给谁看，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资料你就交给小斌，让他两个资料一起看，有不懂的来问我。” 虽然她也不一定会。 陶大柱点头。 “你呢，你去考吗？” “不去。”向暖说：“我现在官瘾大的很，只想做官，不想当学生。” 等大学毕业，那么她现在努力的一切都没有了。 反正只要她好好工作，就能争取上内部的大学，这个在系统里还是很有分量的，也不比外面的差。 工作才是第一位。 虽然向暖跟陶大柱都没有往外透露，但据他观察，赵大宝他们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等到了21号，各大媒体就都报到了这件事，全国哗然。 知青们哭着笑着拥抱着。 向暖趁机把复习资料拿出来让大家抓紧抄写一份。 这个消息一放开，有几个大队就打电话来抱怨说知青们都不干活了。 向暖道：“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是唯一回城的机会。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当年人家响应号召下乡帮助建设，是他们的大爱，那如今恢复了高考，我们是不是也该给他们一份回馈？ 不忙的话就给他们少安排一点农活，大家都将心比心。” 向暖这番话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有人又说了他们抄下来的资料是陶书记给的，惹得几个年轻小姑娘泪眼汪汪的来跟向暖道谢。 “陶书记，谢谢您，谢谢您。” “这两年我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谢谢。” 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姑娘们，向暖道：“你们真的要谢我的话，那就努力，争取从咱们公社多考几个大学生出去，那对我来讲也是一份政绩。” “好，那我们努力，就算是送给陶书记的谢礼了。” 看着骚年们，向暖心头也充满了朝气跟干劲儿。 不对，她也是骚年呢。 第364章 送考（1） 因为有了向暖的支持，整个公社五十三名知青都一心扑在学习上。 后来向暖才明白陶云斌没有资格参加，因为他是在校的学生，所以必须是应届的高中毕业生才行。 其他的工人，农民，知青，军人，干部都可以。 这个时候是没有全国统一考卷的，都是各个省出题。 为了保证在考试之前不泄题泄密，各个省都相继出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有得直接把相关人员安排在监狱里出题。 也是煞费苦心了一番。 但因为高考前后中断了12年，这中间的跨度太大了，甚至出现了父子都报名的现象，这就导致了报名的人太多，于是就有了择优选取。 学校里或者公社里会组织众人先考一场，名次靠前的才能去参加高考，名次靠后的直接筛除了。 这一场择优选取又刷掉了一批人，但剩下的还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杏花公社筛除了一批后，也还有八十六名要参加这次的高考。其中知青有四十八人，七个公社加在一起也才三十多。 筛除掉的知青还是因为来这边时间太长了都在这边成家立业了，很多都好多年没碰书本了。 这两年才来公社的，都考的还算不错。 尤其是去年才来的那些知青们，很多都是去年才毕业的，他们就很有优势。 为了让这批择优的人能挤进那二十七万人的行列里，向暖还让镇小学给他们腾出了两间教室，让决定从参加的知青以及社员们能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学习。 众人感动的不行，更加废寝忘食的学习。 这边知青们废寝忘食的学习，那边柳河公社以及红枫公社等都在积极的修路。 杏花公社这边县里没出钱，那是因为人家公社有钱。但老刘跟老黄没这么大的家当。 蔡全这边因为有一个砖厂，要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好一点点而已。 最后县里还是给三个公社拨了一笔钱，不然这路修完了县里一点钱没出，这话好说也不好听啊。 虽然不多，但三个公社也满意了，谁叫大家都穷呢。 他们从参观完杏花公社回来后，就从养殖场那边又买走不少肉兔。 都想着赶在年底之前肉兔能出一窝，到时候卖给杏花公社，多少也能有点钱不是。 公社的社员们也都拼命的干活，就想着早点通路，早点奔向小康生活。 到了十一月中旬，终于，这条从杏花公社通往县城的石子路修通了。 这次县里也搞了一个剪彩，向暖也参加了。 然后含山县再一次登报了，市里的，省里的，都登了，含山县又刷了一次存在感。 周书记挂断赵书记打来的电话，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看来他明年这边任期结束能调到市里的希望很大啊。 周书记又想到了向暖。 这小丫头那天在车上说的话，他是明白的。 孙项才倒了，到时候倒是可以让她来县里。 直接把她带到市里是不行的，她这才多久啊，自己给她带到市里，到时候指不定就有些心思不纯的人要说闲话了，这不管对他还是对向暖来说，都是不好的。 一旦被打上某种标签，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也会对她的仕途造成影响。 周书记是个稳扎稳打的人，宁愿不做，也不要出错。 一二把手肯定不行，但是她适合搞经济啊，把这块交给她，应该能把含山县给盘活。 他在含山县这五年，没有让它有太大的改变，那就换个能人来试试看。 这边路修好了，距离全国高考的日子也近了，到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这不是全国统一的，所以考试时间是不等的。 省的考试时间安排在十一月21日。 因为很多人都没钱买一张到省城的火车票，向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愿意坐车的，赶紧买票去。 那些没钱的就亲自送去。 谁让他们有钱呢。 向暖召集人手，把公社里的六台拖拉机都开了出来，在拖拉机周围绑了一圈竹棍子，再在周围放上一些编制好的草席来挡风。 一下子就把敞篷变成了有遮风挡雨的“豪华送考车”了，不仅如此，还在拖拉机的前盖以及周围的草席上贴上了红纸。 车头上贴着“杏花公社送考车”几个字，两边一边写着金榜题名，一边写着“独占鳌头”，可谓是嚣张又拉风。 准备好这些后，又打电话通知各个大队，让众人自己备好干粮跟棉被，19号上午八点来公社集合。 她已经以前给姚老师打了个电话，让姚老师帮忙定一些房间。 不然等他们到时间再去，那肯定是不得行的。 姚老师订房间的时候都有些迟了，最后直接找了老唐，反正他们招待所平时也空的很。 八十多人，房间不多，所以大家自觉的做好了要挤一挤的准备。 结果其他几个公社知道他们要亲自送人去省城考试，一个个的也想搭个顺风车。 向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但是提前跟他们说好了，搭他们的顺风车是有风险的，毕竟这天气冷，万一吹感冒了她是不负责的。 后果自负就可以搭顺风车，要去的话，自带干粮跟棉被，19号八点在他们公社路口的马路上等着。 20号休息休息，真病了的还来得及吃药，21号就能考试了。 三个公社的书记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那些买不起票的人。 大部分闻言还是决定坐车去，不然感冒了没考好那可就要再等一年了。 但也有家里真的是穷的人，决定搭顺风车。 于是19号一大早，七个大队五台拖拉机就拉着他们公社的社员以及知青，沿着石子铺好的马路，浩浩荡荡的往公社赶。 他们到公社的时候也才七点半，但众人已经趁着在路上的时间，把有些简陋的“车棚”用他们自带的棉被给加固了一边，将周围都遮挡严实了，再在铺着厚厚稻草的车斗上铺上棉被，姑娘小伙分开挤着再盖一床，也就不那么冷了。 等到了公社，向暖也全副武装准备好了。 就见她戴着墨镜，穿着一件有毛领的飞行夹克上衣跟皮手套站在拖拉机跟前拉风的等着他们了。 众人下车看到她这个造型，都有些惊讶，随即几个小姑娘就冲到她身边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道：“陶书记，你这一身真帅，哪里买的啊。” 第365章 送考（2） 向暖骚包的摘下眼镜，“等你们考好了再告诉你们，人都到齐了吗？” 几个大队长是不会来送考的，反正陶书记去，他们就没去的必要了。 本来他们公社八十多人五台车是够了的，还不用挤，但因为其他公社要搭顺风车，所以公社这辆车也要开去。 每个大队都有个人负责，闻言立刻道：“人都齐了。” 听到人齐了的答案，向暖又问：“准考证，证明都带了吗，检查后再回答我。” 众人闻言再一次检查。 然后都说带了。 向暖这才一挥手。 大柱立刻点燃了一挂鞭炮，公社里的人也都大声喊：“祝各位金榜题名，凯旋而归……” 一众考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角泛酸，喉头也有些发硬。 在这很冷的冬天里，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公社干部们的用心以及祝福。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的，冲他们鞠躬。 其他考生也都一一给这些人鞠躬。 向暖打开拖拉机的车门，搭手一挥：“蹬车，出发。” 说完率先坐了进去。 那架势，搞得就跟她开的是千万级别的车似的。 众人也都欢呼着蹬车。 向暖头车是空的，主要就是沿途捡人，要是满了再往后面的车上上。 六台拖拉机，根据编号一一开上了马路。 不少人都知道今天他们陶书记要送他们去省城考试，等拖拉机一开出来，不少人都站在街道两边围观。 还有的人家孩子也在车上，看到车子就大声喊：“金榜题名。” 有人带头，路边的人都跟着喊起来。 把车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参考人员在拖拉机突突的噪音中是听不见的，但向暖能听见，她摁喇叭回应。 前车摁喇叭，后面的车也跟着摁喇叭，一时间热闹非常。 一路上向暖捡了二十八个学生。 这些人都背着棉被带着干粮上了车。 等上车后，也学着后车布置起来，车子里顿时就暖和了不少。 几个人挤在一起盖上棉被，就更暖和了。 等最后一波考生上车后，向暖跟系统买了个摩托头盔戴上，还弄了一个挡风披风，最后又往胳膊跟腿上贴了很多的暖宝宝，这才驾驶着她的小拖拖，一路披荆斩棘的往省城杀去。 中途间隔两个小时停一会儿，让司机休息休息，也让考生们下来活动活动，别给真的冻出问题了。 从早上八点不到就出发，一直开到了五点多才到省城。 他们买的这台铁牛55，时速在五十公里每小时。 从他们杏花公社到省城有三百多公里。 最高时速55，也不是就真开到55时速，再加上路上会休息，用了八个多小时到省城也很正常。 他们抵达省城的时候正是城里的下班高峰期。 所以这些等红灯的骑士们就看到六台也不知道说它拉风好还是诡异好的拖拉机，突突突的从他们跟前开过。 这时候已经有交警了，指挥的不是汽车，是自行车跟行人。 别意外，自行车也能引发堵车的。 交警看到这六辆大家伙很是错愕了一番，本想上前教育一番的，但看到上面写的字后，不但没有教育他们，还让自行车给他们让行。 向暖鸣笛以示感谢。 交警也回了个礼，行人们更是议论纷纷。 向暖开车拖拉机吐槽：“这也就是没手机，不然肯定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发朋友圈，说不定我们就成网红了，我也搞个网红书记当当。” 省报实习记者李北辰情绪有些低落的从报馆里出来。 这几天省报的专题都是跟高考有关的话题。 写的人多，那就写不出什么心意了。 他才分配到省报，想要做出一篇好的报到来，但是前辈们珠玉在前，他们这些实习小记者的稿子根本轮不到，能上个豆腐块都算高兴了。 李北辰背着装着相机的包，推着自行车从单位出来就听到了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他很随意的瞥了一眼，也就只看到最后一台拖拉机拐弯过去了。 也就是拐弯的一瞬间，他看清楚了上面贴着的红纸写的字，李北辰只觉得天灵盖都一机灵。 当下二话不说跨上自行车就追了过去。 进城了拖拉机肯定是开不了那么快的。 向暖已经认识了军区招待所的位置了，开着车就往那边去了。 李北辰在后面骑车一路狂追，等追上最后一辆车的时候，他靠近驾驶室，单手骑车，一手还拼命的挥着。 最后一辆车是六七大队的车，司机见状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以为他们这么拉风出问题了。 于是他赶紧打灯。 他们都有沟通，后车要是有事，就闪两下车灯。 就这样一个个传到了向暖那边。 向暖鸣笛后找了个路边停下。 众人见向暖慢慢停下，也都降速跟着停下。 向暖已经把那些行头都收回了系统，这才打开车门。 见他们停车了，李北辰骑车来到向暖跟前真准备打招呼。 等看到头车下来一个女人的时候，李北辰愣在那了。 向暖也看到了这个小伙子，就问：“是你拦停我们的？有事？” 李北辰看着向暖，忽然脸就红了。 他赶紧从车上下来，有些结巴地道：“你、你好，我是省报实习记者李北辰，我、我看到你们这个送考车，觉得很有意思，想、想采访你们，可、可以吗？” “结巴也能当记者？”向暖有些疑惑地问：“你的实习记者证给我看下。” 李北辰连忙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实习证，递给她的时候还道：“我、我不是结巴。” 向暖挑眉，不是结巴你说一句话结巴一下？ 李北辰被向暖这么一挑眉弄得脸更红，想要说话又怕自己紧张的又结巴……不是，他就是紧张才这样的。 确定她的记者证无误后，向暖将证还给他：“我们是c市含山县杏花公社的送考车，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要去招待所，你要拍什么的，赶紧拍，采访的话，等到了招待所再采访可以吗？” 李北辰连连点头，深呼吸把要说出口的话在心里说了好几遍，这才道：“你们开慢一点，我拍几张你们行驶中的照片可以吗？” 向暖点头，跟其他司机说了下。 然后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慢慢地往前行驶，李北辰拿着相机调整好角度后就是一阵咔嚓，把旁边围观的人看的直心疼。 这得多少钱啊。 李北辰激动的手都抖了，将相机放好赶紧骑上自行车就追。 这篇报到他一定要好好写，一定要上明天的头条新闻，自此以后，他李北辰的名字就要响彻省城新闻界了。 哈哈哈…… 第366章 住宿（1） 向暖开着拖拉机来到了军区招待所。 老唐已经跟招待所的人打过招呼了，说是开拖拉机来的。 当招待所的人看到那六台有些过于惹眼的拖拉机，一时间都错愕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向暖下来先沟通了一下后就把车子开了进去。 等车子都停稳了后，向暖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举着手喊：“都来我这里集合，男的站一边，女的站一边。” 众人从拖拉机里背着东西跳下来。 看着这个偌大的院子，东张西望。 东张西望的主要是杏花公社的社员，那些知青们很听话的开始站队了。 杏花公社的社员也在其他人的提醒下赶紧站队。 向暖大声道：“考试这几天，我们会住在这边，这里是军区里的招待所，所以能均给我们的房间不多。” “一共只有十个房间，所以大家就要挤一挤。” 刚才招待所的人已经跟她说了，只能给他们空出十个房间。 这也是老唐打了招呼，又因为他们是要参加这届高考的考生，不然是不可能给他们住进来的。 断了12年的高考终于恢复了，现在全国上下讨论的都是这件事，大家也都很关注，所以能给的方便也都会在合理的范围内给一些的。 参考人员是104人，再加上他们六个司机，正好一百一十个人。 男的七十九个，女的三十一个。 向暖道：“男的七个房间，十一个人一个房间，可以自行组队，多出来的两个你们再去哪个房间挤一挤。” “女的十个人一个房间。” 她就是那个多出来的。 不过她的住宿问题好解决。 分好房间后一群人就开始往房间里去了，闹哄哄的。 等大家到了房间一看，好家伙，一个房间就三张床，一个桌子，十个人往里一站，基本就没有空地了。 “这不行啊，太挤了。” “这挤不下十个人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有人就要往外走去找向暖说一说。 招待所的人看到这么多人，虽然是老唐打了招呼，但也觉得这样太吵了。 于是也来找向暖。 “陶书记，你们这人太多了，不行啊，我们是好心帮你们，要是有领导来看到了，那我这……这就不好办了啊。” 向暖想了想：“那一个房间住六个人可以吗？” 负责人想了想：“那倒是可以，剩下的人你们要怎么办？” 向暖道：“我来想办法。” 说完去敲门：“一个房间留下六个人住宿，出来四个，至于谁留下谁出来，你们可以抽签可以猜丁壳来决定都行，最快速度决定好，出来的四个人来拖拉机这边集合。” “这里是军区招待所，人家能把房间给我们住已经非常好了，所以留下来的人说话声音尽量小一些，脚步轻一些，不要追逐嬉闹。” 说完这些向暖就出了招待所走到了拖拉机旁边。 李北成也已经到了，都在旁边拍了好几张照片了。 向暖从他身边经过的还是哎了一声：“李……” “北辰，我叫李北辰。” 向暖点头：“李记者，我想问下，你们报社现在还有招待所吗？” 李北辰想了想：“应该是有的。” “你能现在回去问问吗，要是有的话，再给我们七个房间可以吗？” 李北辰：“那我去借个电话打电话问问。” “谢谢了。”向暖道。 李北辰跑去招待所借了电话打过去一问，招待所也住满了。 李北辰一脸歉意的走了出来。 向暖：“谢谢。” 这时候拖拉机傍边已经站了三四十人了。 向暖道：“现在房间不够用，我们有六台拖拉机，愿意在拖拉机上凑活的人，可以像来的时候那样，用棉被把四周遮挡住，然后再垫一层，盖一层，大家凑合凑合，明天我再去想想办法问问还有没有空房间。” 拖拉机的车斗里铺了厚厚的稻草，跟来时一样应该是行的。 不行也没办法了。 这个时候没人矫情的说拖拉机住不了，尤其是一些社员们。 这次出来的四五十人里，几乎都是社员。 “陶书记，我觉得这样安排就挺好的，能有个地方窝一晚上就不错了。” “对，陶书记，我们就住在拖拉机上了。” “就是，革命先烈们草地都过了，这点苦算什么，我们有拖拉机有棉被，还怕什么，我们一点都不冷。” “对，来，咱们给棉被重新弄上，天都快黑了，大家都别冷着了。” 有几个年龄大的一动手，其他人都跟着动手了。 要不是陶书记开车送他们来，他们还不一定有钱来参加考试呢。 不住招待所正好，还能省点钱。 他们身上的钱也不多，听说城里吃饭可贵了。 看着很快忙碌起来的人，向暖也没矫情的说太多煽情的话，叮嘱老李盯着一点，就去找招待所的负责人了。 她要给大家伙煮点生姜水给去去寒。 招待所的人也被这些考生们给感动了，当下就带着向暖去了厨房。 向暖道：“院子里可以生火吗？生姜红糖锅我们都带了，您就给我们一点柴还有水就行。” 招待所的负责人惊讶极了。 怎么还自己带锅呢。 向暖道：“这不是穷吗，能省一些就省一些。” 听向暖这么说，负责人也就没疑惑了。 “你叫几个人来跟我搬柴火跟水。” 这个时候城里大部分的这种单位也还烧柴火的，尤其是他们这种不打不小的单位。 向暖喊了他们公社几个人跟着负责人走了，然后走到自己开的那台拖拉机旁，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铝制的锅，以及一袋子的生姜，还有三包红糖。 这种锅城里人一般用来放在煤炉上煮稀饭。 这个也是她之前回三大队老家的时候用的，就直接放在系统里了。 “张永梅……”向暖喊。 “哎，陶书记。”张咏梅家就在镇上，初中毕业，现在在一大队的豆腐坊当会计。 看到向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锅，张咏梅都惊呆了。 向暖淡定的把生姜递给她：“你带几个女同学把这些生姜都洗干净切成片，熬汤喝” “这一路估计都冻够呛了，喝点去去寒，到时候可别真的冻感冒了。” 众人见状都感动的不行。 住在招待所里的人也出来帮忙。 第367章 住宿（2） 也幸亏招待所后面的空地够大，负责人在安排的时候就是给他们安排在最里面，就是怕他们人太多了影响不好。 不一会儿，有人就报来了柴火，提来了水，还有人拿了两口锅来，说是负责人给他们的。 向暖高兴坏了，她这个锅还真不大。 没一会儿张咏梅也跟几个女人将生姜处理好了。 生火，煮生姜水。 大家围着火说话，一天的疲惫似乎也都消除了。 大家出门都是自己带了饭盒跟干粮的。 三口锅同时煮，等水煮开了向暖要往里放红糖还被大家拒绝了。 这多浪费啊。 直到向暖说红糖喝了能预防感冒后，大家才让她稍微加了一点，最后足足煮了六锅水，一百多人才都喝上。 喝完生姜红糖水，众人又熬了一锅稀饭。 米自然也是向暖从她那仿若百宝箱的拖拉机驾驶室里拿出来的。 向暖掏钱，让人去跟招待所的买点青菜大白菜都行，切细碎拿来。 众人不肯要向暖的钱，大家凑了一些钱买了不少青菜，切碎后放到锅里，再加一点盐，就是一锅青菜粥了。 有人带了咸菜，有人从家里带了馒头，也掰碎了撒到锅里。 等每个人都吃了一口热乎的后，已经快八点了。 好在明天不用考试。 向暖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有一件事没做，她转了一圈，没看到那个叫李北辰的记者。 难道走了？ 向暖也没再管他了。 殊不知李北辰在他们一起熬生姜水的时候就取了很多素材了。 又从其他人那边大概了解了下他们公社的情况，以及为什么会开拖拉机来参加考试等情况。 等得知他们就是之前报纸上报道的第一个修公路的公社后，李北辰觉得自己挖到了最大的新闻价值。 这起高考题材，他的新闻肯定能得奖。 唯一可惜的就是因为天快黑了的缘故，相机拍出来的照片不是也太清楚。 但又因为都是黑白相机，所以本身也就是模糊的，能看出众人在干什么就很不错了。 有了素材，当下就等不及了，跟招待所的人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也不回去了，怕灵感在路上被风给吹走了，就在前台那边要了个位置开始写稿子。 吃过饭众人就上车准备睡觉了。 出门在外，也就不讲究什么个人卫生了，女的还烧开了水，用带来的毛巾淋湿后在厕所里擦洗一下，男的就直接睡了。 向暖今晚决定跟几个女孩挤在她的那辆拖拉机里。 车里加上向暖一共八个女的，加上住在招待所里的人给的，一共有十床。 十床棉被，遮挡就用掉了五床，稻草上再铺了两床，剩下的三床众人都挤在一块盖在身上。 再把带来的衣服压在被子上，应该也可以。 众人有些睡不着，在车厢里叽叽喳喳聊天，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向暖一看时间不早了，快九点了，就喊着休息了。 今晚又是生姜水又是稀饭的，睡前还得去一趟，不然半夜得起来。 向暖打着手电筒，带着众人去厕所。 就在向暖带着众人去厕所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进来。 来人正是唐常宁跟姚老师。 两人到了前台那一问，得知来了一百多个人，房间住不下后姚老师就问老大：“你们那帐篷能不能给人提供一些？都住在拖拉机里可不行啊。” 唐常宁皱眉：“我回去问问领导。” 军需的东西不是随便能拿出来的，这个跟招待所性质不一样。 得知向暖也要住在拖拉机上，姚老师道：“那不行，走走走，我得把小暖接到家里去。” 未来儿媳呢，可不能冻着了。 等两人找到向暖那台拖拉机的时候，没看到人。 又等了会儿才看到一群姑娘们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看到唐常宁，好几个姑娘都有些害羞的偷偷打量他。 向暖看到两人也赶紧小跑了过来。 “姚老师，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姚老师轻轻拍了她胳膊一下：“哎哟你这丫头，都没地方住了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走走走，去家里去。” 向暖故意做出好疼的表情，然后笑道：“姚老师，这次就算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去。” 说完拉着姚老师小声道：“这么多人呢，我又是书记，得留下，不然不放心啊。 再说我也是有小心思的，我这个领导一路辛苦陪着他们来，等他们以后考上了，说不定就成了各行各业里最厉害的人。 那以后他们想起来这第一届的高考，首先想到的就是我这个小书记开着拖拉机送他们来考试的场景，那不都感谢我啊，说不定我以后还要求到人家头上呢。 老了回忆起来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我现在自己去享受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姚老师听完她这一顿胡扯后很是认同的点头：“你这话说的也对。” “那可不。”向暖晃着姚老师的手：“所以您啊，就先回去，等明天我去家里找您。” 这个家里二字让姚老师很满意。 “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开了一天车，肯定是累了，你快去休息。” 说着姚老师还推了向暖一把。 向暖冲唐常宁道：“你们快回去，怪冷的。” 唐常宁是被老娘夺命连环电话给打回来的。 闻言也点头：“嗯，有事跟前台说。” 向暖点头，这个时候姑娘们都爬到了车上了，别的车上已经鼾声震天了。 向暖一上去，就迎来众人八卦的眼神。 向暖：“赶紧睡觉，电池不要钱啊。” “陶书记，那俩人是谁啊。” “那个男人很标致啊。” “陶书记，那是你对象吗？” “不是。”向暖道：“领导的事少打听，都睡觉去。” 姑娘们笑嘻嘻的准备脱衣睡觉了。 等向暖也准备将手电筒关了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她。 是唐常宁。 她爬到外沿，掀开一个缝隙，探出个脑袋。 “我跟他们要了两床被子，你们先盖着。” “哎呀谢谢，谢谢。”向暖赶紧接过被子递给里面的姑娘们。 唐常宁道：“我明天问问领导，能不能给你们送几顶帐篷来。” “谢谢唐大哥，太感谢了，麻烦你们了。” 唐常宁这才点头离开。 向暖把被子分给姑娘们后也躺下了。 姑娘们倦缩着一排也能勉强躺下，就是没办法动。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高考，为了给自己拼一个前程，这点苦算什么？ 向暖给自己身上贴了几个暖宝宝后，也沉沉睡去了。 第368章 头条新闻预定 李北辰将初稿写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从招待所那边出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走到那六台拖拉机旁，听着呼噜声，也没在去打扰他们，只跟招待所的人说了一声让他们转告向暖他明天再来，接着就骑车往报社赶了。 报社晚上也是有人上班的，不然早上那新鲜的新闻稿是怎么出来的？ 加班的前辈们看到李北辰回来了，都惊讶地问他怎么回来了。 李北成一步两台阶的往上窜，“有点灵感，回来加个班。” 说完李北辰窜到了自己的位置，先去暗房将自己拍的照片进行冲洗，等待的功夫又自己的初稿改了又改后终于在十二点之前将稿子跟照片都交给了自己的组长。 今天的版面都已经定稿要印刷了，他这个肯定是赶不上了，但正好啊，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到时候自己这篇文章肯定会引起广泛关注的。 李北辰有些忐忑的将稿子跟照片递给了组长。 流程是要组长初审，初审过了再交给副主编复审，最后由主编定夺。 其实只要副主编那边过了，大概率就是没问题，主编的审核更多的是政治把关。 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大部分副主编那边同意了主编也都是没意见的。 组长看完了李北辰的稿子跟照片，也非常惊喜。 “这个新闻稿不错，你小子怎么找到的。” 这几天关于高考的新闻真的都写烂了，很多人翻来覆去就写那么点东西，大家的思想都被禁锢在一个框子里了，没人敢往框子外面看看，探探。 组长算是李北辰的师父了，不过师父同时带好几个实习生。 这还是李北辰第一次得到师傅的夸赞。 他立刻道：“就很凑巧，我下班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经过就追上去了，组长，你都不知道，这个女书记，就是之前登了省报的那位带着社员自己修公路的女书记……” 李北辰把从社员那边听来的消息又扒拉扒拉的跟组长说了一遍。 组长闻言也觉得这里面的新闻价值很大，意义很大，冲击感很强。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稿子，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拿去给副主编。 李北辰有些焦虑的等在外面。 副主编看完了李北辰的稿子，也很是惊喜。 把李北辰喊进来。 李北辰进来了还有些拘束。 副主编道：“你来，还有几个点你再去采访一下，有些内容你这么写显得很空洞，不够有说服力。” 说完就在李北辰交上来的稿纸上圈了几个地方。 “你再去采访一下补充一下，要尽快，这个我要上明天省报的头条。” 比起那些去采访学校，采访那些出试卷的人，采访那些备考的人，副主编都觉得还是太欠缺了一点。 具体欠缺什么他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直到看到了李北辰的稿子以及照片后，副主编猛然醒悟。 他们缺乏了最基层那些考生们的状态。 城里的这些考生，再苦能苦得过那些山里面渴望改变命运的人们吗？ 之前的稿子也很好，但不够全面，加上他们这一片报到，那这次关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高考才是圆满的。 他们省报就是要做个圆满的报到。 李北辰都觉得自己的稿子已经完美的了，被副主编指出问题的时候还挺不服气的，等副主编说完后李北辰不得不服气。 这老新闻还是老新闻，人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李北辰拿着稿子满脸兴奋：“好，我这就去。” “我打算把你这个当成明天的头条，你再想办法多挖一些内容，把它填补的更丰满一些，你现在的内容很好，但是不太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这就去。”李北辰高兴的一蹦就蹦了一米多远。 他还是来单位的时候才见过几次副主编，这还是第一次跟副主编说这么多的话，副主编还说他的稿子很好，要当成明天的头条，不高兴才怪呢。 这篇稿子弄好，年底转正就有希望了。 单位是有值班宿舍的，李北辰到了值班宿舍，根本没心思睡，拿着副主编给改的几条要求，准备要补充什么内容，还要采访哪些。 一直到三点多才沉沉睡下。 军区招待所那边六点多众人就起来了，昨晚上睡招待所的人把睡外面的人喊起来，让他们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房间里在睡一会儿。 众人被喊醒后也没矫情，谁外面的人根本就没睡好。 向暖也醒了，她是不愿意再睡回笼觉了。 让众人把人院子打扫干净后众人就开始做早饭。 就是稀饭配咸菜。 其他人在做早饭，向暖打了一套军体拳。 这还是培训那俩月跟着汪海燕学的。 昨晚上倦缩着整个人都不得劲儿，得舒展舒展。 其他人看到向暖在打军体拳，好几个人也跟着后面比划。 向暖打了一套后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见其他人也再跟着比划，就笑道：“多锻炼身体是有好处的。” 说完又喊来张咏梅。 “我上午有事出去下，你管着大家别让人出去，一切都等考试结束再说，到时候想要逛逛买东西，我给大家一天时间。” 张咏梅点头。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李北辰骑着自行车急匆匆的赶来了。 “陶书记……”李北辰喊。 向暖扭头，见是昨天那个结巴记者，点头：“早啊。” “早，陶书记……”李北辰本想着天亮就来的，结果还是睡过头了，于是就顶着一个鸡窝头来了，仔细看都还能看到眼屎。 看到那边大锅还在熬煮稀饭，当下就拿着相机拍了起来。 等拍好后道：“陶书记，我昨天把照片跟你们这件事报给了我们副主编，他说要把你们开拖拉机送考这件事登在明天的头条上……” 其他人一听都欢呼了起来。 向暖自然也是高兴的，有关注度了她这次送考说不定还真成了政绩了。 就算不是政绩，那也算在升级领导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啊。 “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们保证配合。”向暖道。 李北辰龇牙笑：“我想问您……” 话还没说完呢，外面就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众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面看去。 就见两辆军车朝停车场这边开了过来。 这里是军区招待所，有军车开进来，那是最正常不过了。 众人都后退，把空间让出来。 第369章 送温暖 车子就在他们身边停下了，前头车子的副驾驶跳出来一个人。 三十来岁的样子，一下车就东张西望。 众人都以为这是嫌弃他们车子停在这里碍眼了，一时间都有些紧张，屏住呼吸不敢言语。 那人实在没看出来什么，就喊：“请问谁是陶向暖书记？” 向暖一怔愣，立刻道：“我就是。” 对方很明显的错愕了一下，随即就冲她行了个礼然后道：“你好，我是军区宣传干事白兴宇。” 军区宣传干事？ “白干事你好。”向暖颔首。 白兴宇指着车子上的东西道：“这是十顶帐篷，五十张行军床，你签收一下。” 向暖：“……” 怎么就签收了？ “白干事，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明不白的她可不敢啊。 虽然心里猜测可能是唐家的关系，但还是要问清楚的。 白兴宇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奉命过来送这些军需，对了还需要对你们做个采访。” 这也是军民合作的好事，值得大力宣传。 而且最近高考不是热门吗，他们军队的报纸也不能落后啊，做好事得说，不然谁知道你做好事了。 李北辰一看这是要来跟自己抢头条新闻那可不行。 他赶紧道：“这位同志，这条新闻我已经在跟了，我是省报记者李北辰。” 他把实习给去了。 人家是干事，他是个小小实习记者，那对上肯定自己就矮一头啊，但记者就不一样了。 白兴宇看了他一眼后对向暖道：“我们军区领导得知你们这次没地方住，所以就让送一些物资过来，等你们考好了我们再来拉走。” 说完微微挑眉看着李北辰，意思就很明显了。 我们给了这么赞助，所以这个采访我们肯定是要定了。 李北辰一时语塞，这可咋办，他什么也没给啊。 他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向暖。 向暖看着白兴宇：“白干事来这么早还没吃饭，正好我们做好了早饭，一起吃点。” 白干事道：“我们先把东西搬下来给你们弄好，他们还有事呢。” 向暖点头，喊几个男的一起帮忙，然后找来张咏梅，给了她钱跟票：“去，多买点包子馒头来。” 张咏梅点头立刻跑走了。 几个士兵从车上跳下来，帮着他们把帐篷跟行军床抬了下来开始搭建。 这些人哪里看过帐篷啊，就见士兵们熟练的在空地搭建了起来。 空地不够，最后向暖让他们把拖拉机开到旁边。 等十顶帐篷搭建好了，那些士兵们就要走。 向暖把张咏梅买好的包子馒头给他们，他们不肯要。 向暖喊了张咏梅跟几个女同志拦着，不要包子馒头不放行。 可把这些士兵们弄得臊红了脸，赶紧接过包子馒头爬上车了。 那些姑娘们反倒一个个笑了起来。 等军车走了，向暖招呼白干事简单吃点。 白干事也没矫情，去跟招待所借了碗筷，就跟向暖蹲在一块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李北辰也蹲在旁边啃着一个馒头不肯走。 新闻讲究的是先来后到，其他的他可不管。 白干事就是逗他的。 他们的内容一般登在军报上的多。 他不打算跟这小子抢，他们出发点是不一样的，着重点自然也是不一样，他们是来送温暖的。 白干事采访向暖的时候，李北辰就在旁边听着，有些问题也是他要填充的内容。 这边在采访着，那边考生们高兴坏了，今晚不用挤在车子里了。 帐篷可比拖拉机保暖性好多了，还能一人一张床，比睡在招待所的还要舒服。 等向暖终于被这两人采访完了后时候也不早了。 白干事提起要给他们来一张大合影。 众人都高兴坏了，公社里来的参考人员，很多人第一次拍照就是准考证上的照片，这是第二次。 哪怕这照片拍出来糊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没关系，大家伙依旧很高兴。 一百多人，站在一块想要全景都拍下，又是黑白照，那是真的糊的姥姥都不认识了，只能从衣着跟发型来分辨。 白干事把自己的照相机递给李北辰：“你会用，给我们一起拍一张。” 李北辰看了下点头：“那你等下也给我拍一张。” “行。” 两人达成交易，各拍了一张大合照后白干事就走了。 李北辰准备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提供，确实有些不太好。 跑回去跟副主编说了下。 副主编想了想，如果他们能提供一些什么，到时候在文章的末尾在添上这件事，那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最后一咬牙，决定给他们一人发一支钢笔，祝他们都能考上。 正好报社里有一批纪念钢笔，上面都刻着省报的标示，这些人能拿着他们省报发的钢笔去参加考试，那又是另外一种意义了。 想到这里，副主编去找主编了，外面一支普通的钢笔卖一块二，他们一次定的多，成本在七毛五，一百多支，也要七八十块了。 主编听完后想也没想就批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做事，我们支援贫困山区考生一批钢笔，也是值得表扬的嘛。” 你都写人家多么不容易了，有些人的钢笔都不一定是好的，那给人捐赠一批钢笔，那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啊。 李北辰捧着一箱钢笔还有二十瓶墨水来到招待所的时候都还有晕乎的。 没想到社里还真同意了。 李北辰找到向暖，跟向暖一顿说后，向暖也是很意外。 但这么好的事，那必然不会拒绝啊。 她把人喊来，让大家都领一只。 大家得知省报给他们捐了钢笔，有好几个钢笔笔尖都分叉了的人打算到时候侧着笔尖写的，闻言有人捐赠钢笔，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向暖道：“大家要好好考，等考完了，咱们去李同志单位谢谢人家。” 众人都冲李北辰表示感谢。 李北辰看着好多人都穿着补丁，大冷天的脸都冻的通红，但每个人都笑的那么真切，那么暖。 这一刻，他能更深层次的了解了记者存在的意义，新闻工作者的意义，这不仅仅是一个能让他拿工资吃饱饭的工作，还是个发现真善美的工作。 李北辰感动地道：“你们好好考，考上大学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这也是他对他们的祝福。 送走李北辰，向暖一看时间不早了，交代大家别乱跑，她出去一下，又让张咏梅看着女同学这边，老李看着男同学这边，这次坐上公交车往唐家去。 姚老师之前都打电话来了，说是买了不少好菜，让她一定要去。 姚老师可真是太热情了。 第370章 考试 向暖提着一兜子苹果到了唐家的时候，唐家三人除了唐和平外，都在。 姚老师正在院子里给她种的那点大蒜浇水，老唐跟大唐在客厅里看书的看书，看报纸的看报纸。 看到向暖来了，姚老师立刻放下手里的水壶，接过向暖手里的苹果笑着道：“你这孩子，怎么还买水果啊，这水果得多贵啊。” 还要副食品票。 向暖：“给姚老师吃的，再贵那不都是应该的吗？” 姚老师被她哄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老唐意味深长地道：“你也加把劲找一个这么会哄你妈的，我这边的压力也轻一些。” 唐常宁斜睨他：“你自己媳妇不哄让我未来媳妇哄？我未来媳妇怎么那么闲呢？” 老唐：“……” 妈的小崽子欠收拾了。 两人说了这两句话，未来婆媳已经走了进来。 姚老师道：“常宁啊，快去做饭。” 唐常宁有些郁闷的放下报纸，他还要给别人的媳妇做饭。 忽然就觉得这世道好不公平，看来找媳妇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这会儿也才十点半，众人帮着一起择菜。 向暖看了两人一眼就问：“叔叔，今早有军区的干事给我们送来了一批帐篷跟行军床，是您帮的忙吗？” 老唐放下报纸：“是军区出面的，但东西是老二他们单位提供的。” 唐常宁昨天是把这事汇报给了他的领导，但领导拒绝了，理由就是没有先例。 唐和平他们单位怎么说呢，比较有钱，设备也多，他们在那山里，很多野外设备单位里还有一些。 唐和平提了下领导就答应了，而且这也是体现军民鱼水一家亲的正面形象嘛。 也只是让他们提供一些帐篷跟行军床，这些都是可以循环再用，给考生们用一下也不会坏掉什么的，就等于没花钱但是有了名声。 这不是挺好的嘛。 有单位出物资，军区这边也就同意了。 向暖还以为是唐常宁他们给的呢，毕竟他昨晚说了，没想到还是唐和平搞来的福利。 心里甜滋滋。 这二呆还不算太呆嘛。 向暖在唐家吃过午饭稍坐了会儿就走了。 还是不放心那些人。 回到军区招待所，张咏梅等人都去看考场了。 这么多人，被安排在什么考场，那都是能提前看的，不然等明天再知道肯定是来不及的。 他们这些人都被打乱分到了不同的考场。 省城里的学校都放假了，把教室腾出来给他们考试。 向暖看了下他们炒回来的考场次序，再问了下招待所的人，根据路线的远近做了几个规划，把这一百多人重新划分好上哪一辆拖拉机，明天拖拉机直接把他们送到各自考场的门口。 “你们一辆车上选出一个小组长出来，主要就是清点人数，确认大家是不是都带好了笔。” 墨水考场会有提供，但是昨天李北辰送来的也有，向暖把二十瓶给他们分了分，有备无患。 众人很快就选好了小组长，把准备工作做的十分充分后，向暖带着他们打了一套军体拳，放松放松后让他们赶紧早点睡觉去了。 众人都觉得自己很紧张，肯定是睡不着的，结果回到房间\/帐篷很快就有了困意。 大概是因为有他们的陶书记把很多细节都替他们想到了，让他们没了后顾之忧，所以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向暖反倒是有些紧张起来。 拢了拢身上的被褥，她也不由的问自己，不参加高考，会不会错失先机？ 但又一想，她目前就是一心想走官途，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她也不知道。 要是现在放弃这实权位置去念书，毕业出来后或许还是分到某个单位当个小科长，但不一定有实权。 毕竟从学校出来，就是一个纯纯新人了，人家单位可不认你之前的履历。 到时候又要再来一遍熬资历的过程，最重要的是还不一定能碰到一个这么好这么省心的领导。 她上次拍老周马屁说的话也不全是拍马屁，有个好的领导，真的是要少操一半心。 而且等到那个时候她现在辛苦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可都不一定能再给她助力了，人走茶凉。 相反继续走仕途，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要老周稍微搭把手帮扶一下，她觉得自己还是能蹦跶到到市里去的。 等某一天升不上去了，或者碰到了跟她对付的领导，她再申请去深造，出来后学历也有了，又可以凭借学历再挪一挪位置。 这就等于又多了一个机会。 嗯，对，还是继续保持初心不变。 第二天众人早早就起来了。 吃过早饭，就按照昨天说好的顺序蹬车，前往不同的考场。 向暖带着人往城南去了，她这一车的人考场都在南边。 这么拉风的送考车，一路上又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咦，那不是今早省报登的那个送考车吗？”有人手里拿着今早新鲜出炉的报纸，指着那存在感很强又拉风的拖拉机。 “还真是……” “这个公社的书记真好，居然还送人来考试。” 那些大城市里的知青们，有关系的都回到了自己老家那边参加考试，剩下的没关系的就只能留下来了。 但这些人考上了之后，也是会离开公社的，所以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公社的书记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但也有人不认同这个观点。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公社书记，但既然这些人还是他们的社员，力所能及的帮一把也很正常，如果人人都不作为，那这个社会还有什么进步可言？” 向暖忙的都忘记他们今早会登上省报这件事了。 一路把学生送到各个考点，还算顺利没迟到。 等看着考生顺利进了校园后，向暖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拍脑袋，忘记买报纸了。 然后，今天的省报都卖光了。 向暖：“……” 就很离谱，报纸也有卖脱销的一天。 第371章 考完回程 这次高考也分文理科，文科要考政治，语文，数学，史地；理科要考政治，语文，数学，理化，报考英语专业的还要再考一场英语。（当年的考试是由省、市、自治区出题，县里就可以直接组织考试，这是架空文，设定是去省城统一考试。） 文理加一块，总分400分。 向暖记得当时好像两百四五十分就能上大学，两百一二十分，运气好的也能去上大专。 录取分数虽然不高，但因为断了很多年，很多消息不灵通的人是公开后才知道消息的。 那时候已经买不到教材也没有资料可以复习了，想考两百多分，也是不容易的。 而有关系的早早就知道了，不但早就有了好几套教材，就连试卷都能搞到。 公平？这个社会从来没有公平可言的。 等考试结束后，大家回到招待所都很开心。 虽然有人忧心忡忡没发挥好（其实就是不会做），但就算没考上，也没遗憾了。 毕竟他们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他们去考试的考场，很多人买不起车票，是徒步走来的。 还有人是坐牛车来的，等到了省城，那手都是冻疮肿的老高，笔都拿不稳更别说写字了。 看到那些人，大家伙都觉得自己真的还是太幸运了，因为他们有天下最好的陶书记。 所以等向暖一从拖拉机上下来，一群女的就朝她跑了过去。 向暖抱胸后退：“干嘛啊……” 众人也不说话，一拥而上抓手抓脚将人托举起来，再狠狠的往上一抛。 向暖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又哈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手可得稳点啊……”她大喊。 众人也哈哈大笑，“稳着呢，摔不着您。” 要说以前，她们还真不敢这么说，但最少的都来公社干了一年农活了，所以手上都有劲儿。 被抛了好几次，向暖让她们放她下来。 众人将她轻轻放下来。 向暖撩起有些凌乱的头发，问：“都考好了？明天玩一天，后天我们就回去。” 有人想早点回去，怕花钱。 但都被身边的人劝住了。 “说一句丧气的话，要是考不上，回去就继续种田，这辈子什么时候再能来省城，还真不知道呢。” “是啊。”其中一个快三十岁的女知青道：“我这次是说服了全家人来参加的，要是考不上，婆家是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这位女知青是直接嫁给了这边的农民了。 有几个女知青的脸色也都不好看起来。 忽然又人问：“我们那封报到呢？” 他们都忙的没时间看报纸。 向暖：“登报了，咱们公社又出了一把名。” 她前天没买到报纸，还是回来后招待所这边的人给他们看的。 “还有吗？我想买一份带回去。” “对对，我也想要一份，我想珍藏。” “回头我帮你们问李记者要一份。”向暖道。 众人都高兴的欢呼。 第二天大家都去逛街了，向暖也去了。 她还看到不少人都烫发了，要不是她的身份需要稳重一点，她也想烫个卷发，再配上她那飞行夹克，妥妥的时尚酷姐一枚啊。 咳咳，走题了。 一群车票都买不起的人，又能买什么东西带回去呢？ 所以也只是来百货大楼见见世面而已。 有些男的倒是咬牙买了一块香皂，回去给媳妇的，也有几个年纪大的女的，合伙卖了一块香皂，回去再切开一人一半。 一群人逛了一会儿就想回去了，这个街，他们逛不起啊。 向暖闻言就带着众人回去了。 先回来的人做饭，后回来的人吃好了洗碗，再把人招待所收拾干净。 向暖这边还真去找李北辰要了一百多份报纸回来。 对他们来说，报纸过期了就没什么用了。 李北辰得知他们要走，又问她：“那回头等你们这边人考中了，我再去你们公社采访采访，可以吗？” 他现在也对那个石头路很感兴趣。 “可以，欢迎你们来采访，我们杏花公社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不然怎么能出她这么个好书记呢。 抱着报纸回到招待所，其他人都给这边收拾好了，看到向暖来了，张咏梅带着几个组长走了过来：“陶书记……” 向暖看着他们：“怎么了？” “这些是这次吃饭住宿的钱，还有其他的一些费用。” 住宿费主要是那六十个人的，吃饭的钱是大家一起平摊的。 虽然不知道陶书记从哪里买的大米，亮晶晶的可好吃了，但大家都是按照当前的米价给算了的。 看着这么多钱，向暖把报纸递给另一个人：“拿去给大家发了。” 然后借过钱：“那行，我去结账。” 众人都笑了。 拖拉机柴油的钱他们就不给了，因为陶书记说了这个钱算公社的。 但是招待所住宿以及吃饭的钱，不能让陶书记出。 陶书记又不是他们的爹妈，没有这个义务。 向暖去跟招待所那边的负责人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然后把账单结算了。 一看还有柴火跟水的钱，负责人就不要，但向暖坚持要给。 城里的水都是要收费的呢。 负责人想了想也就收了。 “帐篷那些我们都收拾好了，也要麻烦你通知人来取一下。” 负责人点头。 向暖又借了电话通知几个公社跟她底下的大队，让他们到时候来接人，不然这大冬天还真不安全。 而后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到家估计要六七点。 也还能承受。 等她回来，其他人都上车了，迫不及待等着要回去了。 向暖在内的六个司机，同时将拖拉机发动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突突突的声音。 向暖的那一辆打头，在院子里绕了一个半圈后慢慢地开出了招待所，后面的也是。 李北辰知道他们要走，所以已经在招待所门口等着了。 看到车子出来后，他举起相机就是一顿拍。 因为有了省报的报到，大街上众人再看到这熟悉又拉风的车队后，又撩起了前天报纸上刊登的内容。 省机关。 王秘书送走一位领导，又给胡书记换了一壶茶。 向暖每年还是会给胡书记炒制一批野生茶叶，是不是真的能降低三高她也不清楚，反正每年来送野生茶的时候，王秘书的态度都挺好的。 胡秘书闻着熟悉的茶叶味道，就问：“让她来我这一趟。” 王秘书愣了下，随即就知道领导说的是谁了。 他出来后就给那边的招待所打了个电话。 得知向暖他们十分钟前才走了后，心道了一声可惜。 前天的报纸他们肯定是必须看的，自然看到了那一整个篇幅的头条。 而且标题取得就很有煽动性质：“拖拉机送考三百公里：穷山里的希望被这位女书记一肩挑起。” 这么大篇幅的报到，他们想不注意都难。 领导自然也看到了，昨天就考完了，所以今天想见一见她。 结果人走了。 王秘书是真的有些意外的，按照这位见缝插针的性格，这次怎么滴都来要刷个存在感的，结果居然就这么走了。 嗯，看来当书记后确实是成熟了很多。 第372章 病了 王秘书把结果告诉了胡书记，胡书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 还不知道自己错失在领导跟前刷脸的向暖，开着拖拉机一路突突到含山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沿途再把这些人放下，看着他们被人接走才放心，回到杏花公社，也已经是七点多了。 其他几个大队都派了几个民兵过来，再跟着这些人一起坐拖拉机回去，也就安全了。 向暖把车停好往回走。 走到大柱家的时候就被大柱给喊住了。 “给你留了饭菜。” 向暖现在很累，只想回去泡个澡。 但饭也是要吃的。 囫囵吃了点饭就回去了，然后烧水。 她有点没劲儿，就指使两小的给她烧水。 在陶天翔烧了第四壶后喊：“姑姑，还要烧啊？” “烧。”向暖坐在房间有点没精神地道。 长途开车可太累了，她脑子里现在都是突突突的声音。 陶天翔将热水倒入一个大木桶里后继续烧。 烧了六壶水，向暖跟陈家康一起抬着装热水的桶到了后面的洗澡间又提了一桶凉水进来后就把人赶出去了。 关上门后的向暖跟系统买了一个简便的可折叠的泡澡桶，然后用水瓢将水舀进去一些，再加入凉水。 等人泡在里后这才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来。 也幸亏她年轻，不然这一趟都开不下来。 虽然贴了暖宝宝，但拖拉机的密封性不咋地，漏风。 向暖靠在那，脑子有点昏沉沉的转不动，想睡觉。 等水温了一些又将剩下的热水全部倒进去后又泡了十来分钟，这才穿衣起来。 等她收了泡澡桶后说了一句睡了就回屋了。 两个孩子见嫂子\/姑姑一脸疲惫，让她赶紧休息。 向暖本以为自己就是长途开车疲惫了，没想到自己是生病了。 后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就感觉汗渍渍的难受，一抹脖子都是汗，她想起来喝点水，但一抬头头就有些发昏。 算了，继续睡，闷头睡醒了就好了。 这一睡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两个孩子做好早饭都要去上学了还没看到她起来，这才去敲门。 但敲门敲半天也没人应。 陈家康推门进去：“嫂子，再不起来你上班要迟到了。” 被窝里的人没有回应。 陈家康上前，隔着棉被推了推向暖：“嫂子，起来了。” 向暖嗯哼了一声，又没反应了。 陈家康探头一看，就见他嫂子额头上的发都被汗浸湿了。 陈家康心一拎，他一边推向暖一边喊：“陶天翔，你快去喊你四叔，嫂子好像生病了。” 陶天翔一听还是先跑了进来，看到姑姑那一头的汗，转身就往陶大柱家跑。 陶大柱刚吃好准备去上班呢，刚出门就听到陶天翔喊：“四叔，陶大柱……” 陶大柱听出了陶天翔的声音，心想这小崽子胆子肥了啊。 转身撸袖子要揍他，就听陶天翔喊：“四叔，我姑姑病了，你快去看看。” 一听向暖病了，陶大柱拔腿就往他们的出租屋跑。 陶天翔转头又跟着往回跑。 前后没超过两分钟，陶大柱就跑来了。 冲到房间就听到陈家康在那呜呜的哭，一边哭一边喊“嫂子你醒醒，你别丢下我们。” 陶大柱心里咯噔一声，冲到床前将陈家康往后一拽，自己上前查看。 这是发烧了。 陶大柱拿出向暖挂在床头架子上的衣服，掀开被子就给她穿裤子，还让陈家康赶紧给她穿上鞋子。 接着穿上棉袄。 “来，扶着。”陶大柱喊。 陈家康跟赶回来的陶天翔都跑过来扶住向暖。 陶天翔看着姑姑通红的脸以及头上的汗，很是担心，他小心的将贴在他姑姑额头的头发给扒拉到耳朵后面。 陶大柱蹲到前面，拉着向暖的手给人背了起来就往镇上的医院去了。 陈家康跑到屋子里把自己的零花钱翻出来，然后冲陶天翔道：“你去给我请个假，锁好门。” 说完就跟在陶大柱身后往镇上的医院跑去。 陶天翔愣了下反应过来：“你都上初中了我怎么给你请假啊。” 他还念小学呢。 “那你就去初中那边请假。”陈家康头也不回地喊。 这个时候汤小云也跑了过来了，见到他们跑走的身影就问陶天翔：“怎么了，陶书记怎么了？” “姑姑发烧了。”陶天翔眼睛有些红地看着汤小云：“四婶，我姑姑会没事的。” 汤小云也有些担心：“肯定没事，那个天翔，你锁好门去学校，婶子回去弄点吃的给你姑姑送去。” 说完也转身回去了。 这边陶大柱背着向暖到了镇上的医院。 这一大早的，医生还没来上班呢。 陶大柱一顿喊，有个护士不耐烦地道：“都没上班呢，喊什么喊。” 陶大柱：“陶书记生病了，你们医生呢，赶紧去找。” 杏花公社谁不认识陶书记啊，那护士一听态度立刻就变了，一边吩咐旁边的人去喊医生，自己过来问大柱：“陶书记哪里不舒服？” “我嫂子病了，发烧了。”陈家康有些着急地道。 那护士道：“跟我来。” 说着赶紧打开旁边的一个门。 陶大柱背着人就进去了。 护士扶着向暖在检查床上躺下，然后拿出水银体温计甩了甩又看了下后这才解开她的衣服口子就给塞到咯吱窝里了。 “两分钟后喊我拿出来。”护士道。 陶大柱点头。 护士出去了。 陶大柱问陈家康：“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嘛？怎么就病了？” “肯定是累的。”陈家康有些抱怨地道：“人人都喊她陶书记，什么事都找她，可她过完年也才二十呢。” 是啊，她能干的让大家都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呢。 陶大柱有些自责，昨晚上妹妹回来的时候就感觉精神有些不太好，他都没想到这一块来。 真的是太粗心大意了。 估摸着到了两分多钟，陶大柱喊了护士进来。 护士走进来道：“医生来了，等下让医生再给看看。” 陶大柱嗯了一声。 护士将体温计拿出来看了下道：“高烧，烧到了38°8了。” 这个时候大夫也进来了。 给向暖检查了下后道：“先吃退烧药，看能不能退下去。” 陶大柱点头。 护士出去准备药，不一会儿就拿来两粒退烧药跟一杯温水，陶大柱扶着向暖，一起给她喂了下去。 “先给陶书记开个病房，让她先睡会儿。”护士道。 到底还是有些特权的。 第373章 反反复复 陶大柱点头，抱着向暖去了病房，给人安顿好后陶大柱道：“你去上学，这里有我呢。” “还是你去上班。”陈家康道：“我已经让陶天翔给我请假了，你去公社跟他们说一声，我嫂子肯定要休息几天的。” 陶大柱看着他小大人的样子，再看还在昏睡的妹妹，拍了拍陈家康的肩膀：“那你看着，要是还不退烧，就喊护士。” 陈家康点头。 陶大柱出了病房的门，又去了护士那交代了两句，这才往公社去了。 等到了公社已经快八点半了。 杨水生还等她来报账呢，久等不到向暖，看到陶大柱来了就问：“大柱，书记怎么还没来呢？” “陶书记生病了。”陶大柱道：“发烧了，快烧到39°了。” 杨水生着急地问：“……什么时候烧起来的？退烧了吗？” “估计是半夜烧起来的。”大柱道：“我要去跟程副书记说一声。” 说完就去找程宝林了。 得知向暖居然生病了，程宝林立刻道：“那你赶紧去照顾陶书记，公社这边没什么事。” 公社没什么事，但是陶大柱他们事情还挺多的。 又到了年底了，省城跟c市那些单位的年礼要准备起来了。 不过因为去年都合作过，很多单位他在送中秋节礼的时候，就已经跟人预定了。 “好，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的。” 赵大宝跟薛兵因为高考都回了n市了，冯春去c市出差去了，人都不在。 陶大柱准备去医院，小林子从办公室走了过来。 “大柱，你留下来，这几天打电话来咨询年礼的人多，我去照顾陶书记。” 大柱皱眉：“你一个男的，怕是不太方便。” “我把薛文秀喊上。”小林子说完就去找薛文秀了。 周萍得知后也让薛文秀赶紧去。 他们俩到了医院，就陈家康在病房里，向暖还在昏睡。 “烧退了吗？”小林子问。 陈家康见是他们，点了点头：“刚才护士来看了，我嫂子退了一点了。” 俩人都放心不少。 “家康，你去上学，这里有我呢。”小林子道：“我以后可是要给你嫂子当秘书的人，你放心，我一定能把陶书记照顾好。” 陈家康不为所动：“我要留在这里。” 见劝说不动，小林子也就没说什么了。 其实哪里去要这么多人照顾啊，但小林子是肯定要留下来的。 领导好不容易生病了……呸呸呸…… 主要是陶书记太能干了，身体还倍儿棒，就从来没有需要过别人照顾的时候，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不得好好表现表现啊。 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看着昏睡的向暖。 陈家康见半个小时过去了，就去探向暖的额头。 “小林哥，你嫂子好像又烧起来了。”陈家康道：“我去喊护士。” 不一会儿护士就来了，再次测量发现下去了一点的温度又上来了。 护士又把大夫喊来了，一般人的话，大夫会让再等等，但这位可是他们杏花公社的书记。 大夫说：“吊一瓶水。” 于是向暖又开始挂水，一瓶水下去了，向暖终于清醒了一些。 看到她醒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向暖就感觉自己嗓子要干得冒烟了，喝了一大杯水后才道：“我没事……” 那声音比陈家康的变声期还要难听。 陈家康立刻接过杯子问：“还要吗？” 向暖摇摇头，看着小林跟薛文秀：“我没事了，你们回去上班。” 小林有些犹豫：“陶书记，我不走，小薛，你回去。” 薛文秀想了想陶书记都醒了，也不需要她了，就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小林不肯走，向暖说话也费劲儿，就随便他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汤小云来了一趟，送了鸡汤米面来。 向暖有些食欲不振，虽然鸡汤已经很清单了，但是向暖也只喝了一碗就没吃了。 好了小林跟陈家康。 汤小云要留下照顾，向暖也拒绝了。 “我感觉我现在舒服了不少，等下不烧就能回去了。” 结果一直烧烧降降的，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向暖就感觉自己脑子又有些昏沉起来，头很重。 没多久，忽然就有些反胃，中午吃的那点给吐了出来。 这下给小林子吓坏了，连忙去喊大夫。 大夫过来给她一量，快烧到39°了。 “陶书记这烧反反复复的，要不你们送去县里的医院检查下。” 大夫也有些害怕，这要普通人他肯定说这种反复发烧也很常见，很正常，熬一熬就好了。 但这位是书记，他不敢这么说，万一出问题了呢？ “这天都快黑了啊。”小林有些着急：“再说我们就拖拉机，这一吹风在……” 小林子忽然想到什么：“我借个电话。” 小林子跑去打电话了。 向暖吐了后感觉脑子还清楚了一些，人也舒服了一些。 陈家康有些害怕地站在她身边。 向暖：“我没事，多喝热水就好了，给我倒杯热水。” 陈家康立刻去倒水了。 向暖躺在那，她好久没感觉到这种灵魂要抽离的感觉了。 上一次这么难受，还是刚进到这身体的时候。 这些年她就没生过病，连一场小感冒都没有过。 谁知道这次好好的就感冒发高烧了。 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不生病就不生，生就来一场大的。 向暖感觉自己的神志被一点点的抽走，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暖听到有人喊她。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有些憔悴又有些紧张的大脸。 “嗯？唐和平……？” 唐和平见她还能认出自己，立刻道：“我带你去看军医。” 说完将她连人带被子都给抱了起来。 还不忘吩咐：“家康，把你嫂子的鞋拿上。” 陈家康提着向暖的鞋就追上。 小林也想去，想了想还是算了。 因为唐和平那单位他大概知道一些，外人去多了不好，这边还要他收拾呢。 唐和平将向暖放在后座，让陈家康照顾她，然后开车就往他们单位那边开。 刚开始他们单位没有定点的军医，但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小伤小病的也多了起来，所以他们也有军医驻扎了，药什么的比县里的医院也不差多少，最重要的是去县里太远了。 第374章 基地看诊 其实在唐和平抱着她上车的时候向暖脑子就是清醒的了。 或者说她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因为她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也会做出反应，但是在别人眼里，她那点反应同等于无。 陈家康手搭在向暖的肩膀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一些，省得被晃来晃去的头晕。 向暖靠在陈家康的肩上，能感受到小孩瘦弱的肩膀，但也能感觉出他的力量，曾经半大的小屁孩，现在也能给她半个依靠了。 唐和平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后座的情况，但他看不见向暖，就对陈家康道：“家康，你跟你嫂子说说话，别让她一直昏睡着。” 陈家康哦了一声，就轻轻地摇晃了下向暖：“嫂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向暖感觉自己嗯的还挺大声的，但其实她那一声嗯，轻的跟蚊子哼哼也没啥区别，但陈家康还是听见了。 陈家康沉默了好几秒，忽然说了一句：“嫂子，等你好了，你就跟唐大哥在一起。” 唐和平差点一脚油门给车刹停了。 向暖虽然头还昏沉沉的，但是也很清晰地听到了陈家康这句话。 陈家康看了一眼唐和平，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唐大哥对嫂子真的挺好的。 而且他家里人也很好，尤其是姚老师，也很喜欢嫂子，以后嫂子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以前虽然也知道唐和平喜欢他嫂子，两个人未来肯定会在一起，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替哥哥惋惜，还有一种自己会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的恐慌。 但今天向暖生病让他认清了很多现实，他根本搬不动她，嫂子要是出了事他一点用都没有。 那一刻陈家康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他要长大成人，还需要好几年。 他现在别说照顾嫂子了，不给嫂子添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但嫂子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她需要有个人能给她依靠，在她生病的时候能背着她去医院，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能方方面面的照顾到她。 唐和平屏住呼吸，想听向暖是怎么回答的。 可惜没听到。 向暖也没有立刻给回应。 她跟唐和平在不在一起，不会因为陈家康说的某句话。 反过来说，就算陈家康反对，但只要她觉得时机成熟了，要是唐和平还愿意等她，那她也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当然了，她也知道这是陈家康的一片好意。 站在他的立场，他是陈家唯一的人了，他是小叔子，谁也没有比他更有发言权，他开口允了寡嫂再嫁这件事，那么就没有谁有资格阻拦。 她也给陈家栋守满了三年了，到明年四月份就是整整三周年了，也说得过去了。 向暖道：“你不用操心这个。” 虽然声音很小，但陈家康还是听到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唐和平开着车子一路奔驰到了梁家洼，等到了梁家洼后程和平道：“家康，你下车去帐篷里等我。” “那我嫂子……” “没事，你就在这里等着。”唐和平道。 向暖轻轻推了他一下，她知道等下会进到那神秘的基地里。 陈家康这才下车。 唐和平继续开车带着向暖沿着石子路往里走。 保密单位普通民众不能进去，但向暖是组织里的人，又是书记，还是有区别的。 车子又开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慢慢停下了。 唐和平来到车座开门，问她：“现在怎么样？” 向暖：“晕。” 说着还干呕了两下，呕了两下后又开始咳嗽起来，嗓子很疼。 唐和平皱着眉担心的看着她，一手赶紧给她顺顺背，等她缓了缓后扶着她走了出来，然后蹲下身：“来，我背你。” 向暖也没犹豫就趴在了他背上。 唐和平背着向暖去了一个挂着十字的大帐篷，他掀开帐篷就喊：“吴医生……” 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年轻女人都看了过来。 见背了一个人进来，两人立刻上前帮他将向暖扶着坐下了。 “怎么了？”吴医生问。 唐和平道：“她反复发烧，吃了退烧药吊了水，都没退烧，咱们这不是有设备吗？您给检查检查。” 年轻的女大夫道：“唐工，这个人不是我们基地的人？你怎么能把外人带进来？” 唐和平对吴医生道：“我出去之前已经跟政委申请过了，她也不是外人，她是杏花公社的书记，是值得相信的同志。” 听说她就是杏花公社那个很有点传奇色彩的女书记，两个大夫都怔愣了下。 吴大夫闻言点头：“好，小柳，你来……” 说完又对唐和平道：“你出去下。” 唐和平点头，冲向暖低声道：“这是吴军医，我就在外面。”向暖嗓音嘶哑地道：“我没事。” 唐和平有些不放心，还要再啰嗦两句，就听那女大夫道：“唐工，你先出去，别耽误我们检查。” 唐和平哦了一声，这才离开了帐篷。 他现在很想抽烟，摸了摸口袋，啥也没有。 于是他就蹲在门口，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寸头。 等了十几分钟，女大夫才掀开帐篷，冲蹲在门口的唐和平道：“进来。” 唐和平立刻起身。 吴大夫道：“问题不大，就是扁桃体发炎引起的反复发烧，这位同志身体有些虚，可以再吊一瓶葡萄糖，里面加点消炎的药能好的快。” 葡萄糖能给身体补充能量，里面加消炎的药一起来，效果来的快一些。 至于消炎药，回去吃点就行。 唐和平看向暖。 向暖也点点头，她太讨厌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了。 唐和平立刻道：“那就麻烦吴大夫了。” 吴大夫让那位柳大夫去准备。 很快，向暖就给挂上水了。 这时候已经快五点半了，就听到外面传来叮铃铃的声音，就跟下课了似的。 唐和平道：“你饿了，我去给你打点饭菜来。” 向暖是真的饿了，从早上折腾到现在，也就中午吃了一点还吐了。 唐和平不放心地对柳大夫道：“小柳大夫，麻烦你看一下行吗，我去打个饭。” 小柳大夫将自己的饭盒跟票递给他：“我给你看着，你帮我带一份。” 唐和平点头，接过饭盒对向暖道：“有事你就喊小柳大夫，小柳大夫是个热心肠的。” 说完这才去打饭了。 第375章 老胡 柳明明双手插兜，站在向暖跟前打量着她，很瘦，光看脸的话年纪不大，但整体看就很有沉稳的气息，存在感比较强。 向暖也在打量她，一米六二左右，扎了个马尾，齐刘海，瓜子脸，整体看起来挺漂亮的。 “你真年轻。”柳明明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念书呢。” 向暖道：“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女大夫。” 柳明明一笑：“我今年二十五，都当了三年医生了，不年轻了。” “年轻有为。”向暖夸了一句。 两人也就闲聊了两句，就有人进来了。 “小柳大夫，我来换药。”有个大胡子走了进来。 大胡子看到向暖的时候就是一愣，然后冲她点了点头。 向暖不记得大胡子了，毕竟也就第一次去梁公洼的时候老胡给唐和平搬东西的时候见过。 但是那个时候帮他搬东西的人挺多，她也没单独去记住谁。 见老胡跟她点头，也礼貌的点点头。 柳明明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老胡：“你这蚊子咬的伤口还没好呢？” 老胡不干了：“我这一尺多长的伤口怎么就是蚊子咬的了，你家蚊子长的跟牛犊子似的啊。” 柳明明：“……” 向暖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因为还有向暖在，所以柳明明也不想跟这个货杠，粗鲁的拽了他一把让他背对着向暖，开始给他换药。 老胡一个劲儿的抽气。 等换好了药后柳明明没忍住拍了下：“行了，都快结疤了，下次不用来了。” 老胡厚着脸皮憨笑：“那不行啊，留下疤痕多难看，万一我媳妇以后嫌弃怎么办？” 柳明明受不了他这么不要脸，怼道：“与其浪费时间考虑这么长远又不切实际的问题，不如先解决你的单身问题。” 老胡：“哎，年底我听说咱们要跟你原来的单位联谊，你去不去啊，你要是去的话咱俩一起啊。” “不去。”柳明明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老胡有些可怜巴巴，但因为向暖还在那挂水呢，也不好说什么了，就转身问向暖：“陶书记，你怎么在这挂水啊？” “你认识我啊？”向暖嗓音还很哑地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嗓子没有那么疼了。 但有些痒痒的，想咳嗽，她又不想咳嗽于是就咽口水，嗯，还疼，刚才应该是错觉。 老胡：“见过。” 向暖点点头：“不小心生病了。” “你们女同志身体柔弱一些，这天冷了要注意休息，那个小柳大夫，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我走了。” 说完冲向暖颔首。 向暖也冲他点点头。 小柳大夫就跟没听见似的，老胡走到帐篷门口还眼巴巴的看着小柳大夫希望她能回个头呢。 郎有情可惜妹无意。 老胡离开不久，唐和平就带了两个饭盒回来。 一盒递给了柳大夫，然后拿着另外一盒走到向暖身边：“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先吃点清淡的。” 向暖：“……我想吃味道重一点的。” 嘴巴没味道。 唐和平冲她神经兮兮的一笑，然后打开饭盒，就见里面是红烧肉，还有一大勺子的辣椒糊。 他压低声音道：“就知道你想吃味道重的，我还让人多给了一勺子肉汤，又找别人要了一点辣椒糊，你扁桃体发炎，只允许吃一点点。” 其实最好不吃。 但她现在肯定没胃口，需要一点开胃的。 说着把饭拌了拌，而后自己端着饭盒，在她旁边坐下，把勺子递给了向暖。 向暖接过勺子，刮了一点点辣椒糊过来，然后舀了一勺子拌饭吃了。 吞咽的时候嗓子很疼，但她没说，一脸淡定的吃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喉咙不舒服也要吃饭，不然怎么能尽快好起来呢。 嗯，很香。 她也就吃了那一点辣椒，后面就没再碰辣椒糊了。 柳明明看着两人的互动，再看看自己碗里的肉，嗯，看在唐工贿赂的红烧肉的份上，出去吃，把空间留给他们。 这个地方，除了她跟另外几个护士，都是男的。 这些男人，要么太老，要么太小，要么太丑，长得顺眼的都有媳妇或者对象了。 单身那一挂的，也就唐工看着顺眼一些，其他的都太丑了，下不去手。 现在，唐工也被预定走了。 她妈还说她来了这里肯定能解决单身问题，现在看来，也玄啊。 柳明明蹲在那戳着饭盒里的红烧肉，一个愣神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蹲了一个大猩猩。 柳明明有些厌烦的看着老胡。 老胡将碗伸过去：“肉，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我没吃呢，你来一块。” 柳明明将自己碗里的肥肉丢给他，又夹走了他碗里的一块肥瘦相间的，站起身就走了。 老胡咧嘴笑，能吃他碗里的肉就是很大的进步了，再接再厉。 这边向暖也就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唐和平接过勺子，将饭菜一顿拌后几大口就吃完了。 向暖：“家康还等在那边呢。” 唐和平：“我已经让换班的人给他带一份饭过去了，别担心。” 向暖点点头。 又过了半个小时，向暖这瓶水才挂完，中间还咳嗽了几次。 葡萄糖里加了消炎跟退烧的药，挂完了后向暖觉得自己的脑子清楚了很多，不再嗡嗡的难受了，嗓子吞口水的时候似乎也不难么难受了。 柳明明给她测量了下体温，还有些烧，她将一盒消炎药递给唐和平：“饭前饭后吃都可以，一天三次，一次两粒，开了三天的，要是还没好就要再来。” 唐和平接过，扶着向暖就出去了。 “不要给钱的吗？”向暖问。 “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用药份量，直接从我的份额里扣就行。” 向暖不懂这些，就没再问。 唐和平扶着她坐在了副驾驶，开车到了梁公洼，接上差点睡着的陈家康，把两人送回了家。 一听到车子的声音，出租屋里就跑出了好几个人来。 陶天翔冲在最前面，他用力的拽开车门，“姑姑……” 向暖嗯了一声，陶天翔立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来了。 大柱跟汤小云还有小林子都在。 大柱问：“大夫怎么说啊，什么情况啊？好了没？” “哪有那么快。”汤小云白了丈夫一眼，走到向暖身边扶着她。 “我没那么较娇弱。”向暖道：“就是扁桃体发炎了，吃点药就好了。” 众人簇拥着向暖进屋，把司机唐和平给忘记了。 唐和平拿着药也跟了进去。 汤小云道：“我烧了水，用艾草给你泡个脚再睡。” 向暖嗯了一声。 脑子虽然清楚了，但鼻子好像又塞了。不过她没说，等下再跟系统买点感冒药吞服。 第376章 N市拉业务 向暖这一病，在家歇息了两天才被允许去上班。 这两天还有不少考生得知消息后来她家探望。 考生们都知道陶书记这是被冻了。 她在前面开车，没有被褥隔着挡着，那天多冷啊，能不感冒吗？ 是他们太大意太粗心了。 众人还合伙掏钱从养殖场那边买了两只鸡，算是感谢她的。 推辞不掉后向暖也就要了，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年底是杏花公社最忙的时候，冯春从c市都带了不少的订单回来。 因为赵大宝跟薛兵都回了n市，都在等高考的成绩，为了能继续跟n市的一些单位合作，向暖带着大柱去了一趟n市，找的赵大宝跟薛兵。 n市到底是跨省了，没有赵大宝跟薛兵亲戚的关系，怕人单位不给面子。 所以向暖找到两人，直接以提成的方式跟他们谈。 只要他们能帮助农资社拿下更多的订单，她可以给他们提成。 赵大宝连忙摆手：“陶书记，我们过去一年也多亏您的帮，这次我们帮你也是应该的。” 薛兵没说话。 向暖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你们也不只是农资社的人了，找你们帮忙那就应该给你们工资。” 赵大宝还要拒绝，薛兵立刻道：“陶书记这话敞亮，我跟大宝都参加考试了，考上了，念书也要不少花销； 没考上，我俩就还要再考，我还在发愁这钱从哪里来呢，没想到陶书记就来了，这真的是……哈哈，谢谢陶书记了，您放心，我这就去跟我家亲戚说去，肯定没问题的。” 明年开始，上面会对做生意这一块渐渐的放松管理。 到时候大街上偷偷做生意的人就会多起来。 直到八十年代，才会全面放开。 所以向暖对薛兵这样的人并不反感，不怕你不要钱，你要钱肯办事就行。 薛兵这种人，是个吃得开的，赵大宝还是有些意气用事。 向暖愿意跟薛兵这样的做生意，更愿意跟赵大宝这样的人交朋友。 谈好了五块钱的订单提成一毛，十块钱的订单提成两毛，十五块的提成四毛。 只要拿下了订单，她就按照这个给他们提成。 薛兵在心里算了下，去年他们n市几个单位合在一起，也拿到了五六千多的订单。 那最少也有五六百块的提成啊，他跟老赵平分也有两三百啊。 他正着急要是考上了没生活费呢，这不就巧了吗。 想到这里薛兵立刻道：“陶书记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姑姑跟姑丈去。” 说着拉着赵大宝就走了。 路上赵大宝还抱怨：“陶书记帮了我们多大忙啊，之前那些学习资料还让我们抄了带回来，这次考试不就有一道题的题型是差不多的吗，你怎么还能要什么提成呢。” 薛兵双手插兜道：“你傻啊，这钱也不是陶书记私人给我们的，是走公账的，不要白不要。” “再说了，我们去念书不要钱啊？学费是不要钱，但是你买学习资料买本子笔啊这些不要钱啊，好意思问家里要吗？” “陶书记愿意给提成，那也是想做个两清，我们给单子，他们给提成，事情结束也就没联系了没有别的牵扯，多好啊。” 赵大宝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地道。 薛兵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只对他道：“你回去继续找你家亲戚去，看看能拿下多少，大宝，听我的，拿钱了事不欠人情，对陶书记他们来说才是最合适的，不然人还以为咱们要拿着这人情狮子大开口呢。” 赵大宝讲义气，但也不是傻，被薛兵这么一说，也就点头道：“那行，晚上我去你家。” 说完两人就分开了。 薛兵不仅找了他姑姑跟姑丈，还打算去找他叔叔。 晚上跟赵大宝一汇合，第二天又找了几个亲戚。 反正他能想到的亲戚关系他都跑了一遍。 第二天中午去招待所找向暖，跟她汇报道：“陶书记，我姑姑跟姑丈的单位没问题，我叔叔要不我带您去一趟，您跟他谈谈？” “好啊。”向暖道：“那吃过午饭就去，走，我请您们去吃饭。” 薛兵高兴的咧嘴笑。 吃过午饭，一行人先去了薛兵姑姑姑父的单位，先敲定一笔算一笔。 薛兵早跟他们说好了，再加上去年杏花公社送来的东西确实不错，今年就继续定呗。 东西好吃，品种还多，划算。 更重要的是薛兵昨晚上来家里，买了不少罐头跟吃的。 做姑姑的，能帮侄子的自然就帮了。 不过因为今年夏天干旱，五块钱套餐里的咸鱼被替换成了一斤装的风干兔肉，其他东西也相对减少了一些。 五大队养不了鱼，今年也跟着养了不少肉兔。 薛兵姑姑闻言想了想就答应了，那肉总是比咸鱼要好一些，其他东西少点就少点。 在加上其他亲戚的，加在一起就凑了个两千个五块钱的套餐。 薛兵高兴坏了。 这就两百块提成到手了，都能赶上小学徒一年工资了。 他姑姑说他要是考不上，就帮忙搞一个学徒工的名额，让他进单位。 接着就去了薛兵叔叔单位，薛斌叔叔在炼钢总厂工作，妥妥的豪单位，不差钱。 看在侄子的份上，了解到套餐内容后要了十块钱套餐三百份，五元套餐七百份，十五元的五十份。 炼钢总厂下面还有分厂，上千人是有的。 这些人中有很多高级技工，那自然就要分的好一些，普通技工跟学徒这些，就分最低档的，领导自然是给最好的了。 薛兵一算，又是一百多到手，加上之前的两百，妈呀，发了发了。 他靠谱的就这些关系户，但这么多钱让薛兵十分心动。 从他叔叔单位出来后薛兵有些兴奋地问：“陶书记，我要是再拉点客户来，那这个……怎么算啊。” 向暖笑着道：“你再帮我们找到客户，我还按照这个钱给你。但有一条，我们给你提成的事要是漏了出去，带来什么后果，我们可不承认的，你得自负。” “那是那是。”薛兵道：“我懂，我都懂，你们先别走，我再去找一找关系，等我啊，我明天就过去找你们。” 说完也不管他们就跑了。 他得去找他发小。 提成分他们多分他们一些就是了，那自己也有的赚啊。 他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下子把上大学的钱挣出来。 要是实在没考上，那他的户口就迁不回来，但有了这笔钱，他也能再城里租个房子再娶个不错的媳妇了。 想想就兴奋。 第377章 送年礼 向暖等人又跟着赵大宝去了他家的亲戚单位。 赵大宝家亲戚大部分都在体系内，体系内的也需要过年啊。 他家亲戚分布再各个不同的体系内，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三千多的订单，虽然都是五块钱的套餐，但也不错了。 总之这一趟没有白跑。 第二天，薛兵又找到了向暖，还带来了他一哥们。 这哥们的父母也在国营单位，人数虽然不多，但过年也是发年礼的。 因为是第一次合作，而且哥们的父母也不是后勤部门的，这俩人没把握，所以希望向暖过去谈。 向暖问清楚情况后，老套路，烟酒茶叶，一起去拜访。 这个时候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受贿，但送点这些烟酒茶叶都属于人情往来的部分，也不算犯大错误。 这是人情社会，谁不懂这点道理啊。 向暖也没辜负两人的厚望，顺利的谈下了五百个五元套餐。 这就是五十块了，薛兵跟他哥们说的就是提成两人分，他只要三成，七成都归他哥们， 也还算厚道。 那哥们一看，乖乖，这一下子就拿到了一个月的工资，那不得发了啊。 于是又去找自己的发小去了。 就这么一个拉一个的，向暖带着大柱在n市待了一个星期，走的时候签订了二十三家大大小小的单位年礼合同，其中也有五六家是他们自己上门找的客户。 总价值超过了十五万。 在当下，这可是一笔超级大单子了。 说好的提成是要等各个单位结算了货款后发给他们。 他们一走，薛兵在家里算了下，他自己拉到的关系的提成，再加上他找哥们的，还找家里其他人帮忙的，前前后后拿到后的提成能有七百多块的提成。 这七百多的数字直接给薛兵砸得脑袋有些晕。 天啊，原来钱这么好挣的吗？ 他读书就是想出人头地，就是想日子过的好，日子过的好就得有钱啊。 那他现在就有钱了啊，还上什么学啊。 薛兵的心怦怦跳。 回到杏花公社，已经进入腊月了（之前考试的时间指的是阳历）。 向暖不记得77年的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时候开始送到考生手里的，但她知道学生们是春季去报名上学的。 那应该就是年前或者年后这段时间，不然是赶不上78年春季报名的。 她一边盯着农资社制作各个单位的年礼，一边还要从其他公社协调一些农产品过来，同时还要关注着考高的结果。 今年订单实在太多了，n市的货在腊月十五就开始送了。 送完了n市的货，结算了钱后，向暖也如约的把该给他们的提成给了。 赵大宝拿到了三百二十五块的提成，他家境比薛兵家要好不少，对钱也不是那么渴望。 后面两百多的提成，还是薛兵拉着他去找赵家其他亲戚拿到的。 虽然赵大宝对钱不是太看重，但是当他拿到那三百多块钱的时候，也有些傻眼。 这么多，都抵得上他姐一年的工资了。 薛兵要求向暖给他发跟赵大宝差不多的，剩下的他晚上再给拿，他知道自己肯定最多，但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 这种小忙也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向暖给了薛兵三百六，是最多的一个，但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最努力的一个。 薛兵介绍的哥们，哥们又拉了哥们，那些人最多的分了两百一，最少的也有七十多块。 所以都很满意。 大家伙都吵着要去下馆子，平时都不舍得点肉，今天一定要搓一顿，一群年轻人笑着走了。 大柱看着他们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心眼子，是个干销售的料。” 向暖点头，可不是么。肯干，豁得出去所谓的面子，还讲义气，在金钱面前也能稳住。 她知道他分给他哥们七成，他自己只要了三成，也很够意思了。 结束了n市所有的事后两人回到杏花公社，紧锣密鼓的又要去送c市跟省城的货。 这次送省城的货向暖也去了，主要是考生们拜托他打听一下什么时候有录取通知书下来。 向暖答应了。 最主要的是这次王秘书亲自给她来了电话，从他们这定了一批年货。 虽然不多，向暖也要亲自送去。 今年他们有自己的拖拉机了，所以送货到省城方便多了。 为了防止再有人被吹感冒，拖拉机的驾驶室里也被钉了一圈棉被，多少能阻挡一下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风。 向暖更是不被允许开了，让她带着包装工们坐车去。 到了省城，众人开始包装起来，留下一辆拖拉机，剩下的还要回去再拉第二批。 向暖把省机关办公室订的五十份十块钱大礼包搬到拖拉机上后就朝省机关去了。 到了门口靠边停车后去跟门口的保卫小哥哥说了下，让人家给看着，她进去找王秘书了。 不一会儿就有个小姑娘跟着向暖下来了。 王秘书也是有副手的。 小姑娘又指挥了保卫小哥哥，一起将五十份年礼搬到了直属办公室。 一通折腾后，向暖抹了抹额头的汗。 上次感冒后，这身体到现在都还容易出虚汗，偶尔还要咳嗽几声。 小姑娘清点完毕后道：“王秘书让您过去一趟，这个我帮你去财务那结账。” “那感情好，谢谢了啊，对了，这个给你们拿去分一分，这是我们公社的红茶，喝了暖胃的，姑娘家喝了更好。”说着从包里掏出小包装的红茶。 一袋也就一两左右。 小姑娘有些为难。 向暖道：“你们招待用的都是我们的茶叶呢，拿着，我去了。” 说完冲人挥挥手就走了。 小姑娘看着手里十来包真空包装的红茶，再看向暖大步离开的样子，真是潇洒。 她拿着红茶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加上王秘书就四个，一人两包，还剩下两包。 小姑娘想了下，拿起账单跟一包红茶，去财务那边了。 她听到王秘书跟胡书记说这个陶书记来了，看来胡书记还挺看中她的。 向暖整理了下衣服跟头发后她敲了敲门。 王秘书来开的门，见是她就冲她笑了笑。 向暖也冲他颔首后走了进来。 胡书记正在批改文件。 等了几分钟，胡书记将文件递给王秘书：“发下去。” 王秘书接过，拿着文件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俩。 胡秘书喝了一口茶道：“年底了，今年怎么样？” 向暖：“农资社的生意还行，今年有望超过去年，一年比一年好。” 胡书记点头：“我看到报纸了，你当时怎么想的要来送考的？” 还开着拖拉机跑这么远？又正好被拍到还登报了，这不得不让老胡多问了两句。 第378章 拒绝招揽 向暖看了胡书记一眼，依旧一副大咧咧的笑模样，自吹自擂地道：“想当年我们公社仓库堆积了那么多茶叶没人要，大家伙儿饭都吃不饱，想买点鸡鸭还要到您这来讨要条子。” 胡书记：“……” 向暖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一点点小埋怨的，继而又灿然一笑：“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公社的日子好过了，虽然这其中我陶向暖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要没有社员们无条件的相信我，跟我一起努力，那我就是再厉害也没用啊。” 听到她这么不要脸的自吹自擂，胡书记有些无语，但听到她又肯定了社员们的付出，在心里赞同的想还不是那么飘嘛。 “尤其是那些知青们也帮了不少忙，”向暖道：“之前我们公社办了扫盲班，教大家识字的大部分都是那些知青们。” “他们读得书多，懂得道理也多，我们公社的社员现在素质都提高不少了，也不随地丢垃圾了。” 公社修路的路都修完了后，几个大队各自又把村子里的主干道都给修了，大家伙现在可都宝贝了，谁要是踢一个石子被老人看见了都要挨一句骂。 牵着牛的都不走石子路，既怕牛拉屎，又把小石子夹到牛脚缝里。 胡书记听她这么说，也笑着点头：“看来你当了书记后，还做不少事情啊。” 一个公社书记的工作，胡书记自然是不会太过于关注的。 “那可不。”向暖道：“我们公社到县里的公路，经过了我们大家伙小半年的努力，可算是修通了。还买了拖拉机，我们公社的日子可算是好过了。” “结果就碰上恢复高考这样的大事了，有本事的知青都回去了，剩下的都是家里条件一般，寻不到关系把他们弄回去的，那我就想着，我这个书记就要及时解决群众的实际困难啊。” “他们也是实实在在为我们公社付出了那么多，主席说了，吃水不忘挖井人，那我们公社这个时候就必须出面，送知青以及其他社员来省城参考，不能让一个人因为买不起车票或者别的原因缺失了这么重要的高考。” 胡书记也知道她这里面有故意讨巧的成分，但人家也做了实事。 他点头：“我记得你也是高中生，你怎么没参加？” 向暖道：“不是我吹，我要参加，那肯定妥妥名牌大学，那我考上了，肯定就要挤掉一个，我都是有工作的人了，就不跟他们争了。” “而且大家都去参加高考了，那我们的工作怎么办？工作还是要有人做的，我就先顶着，等大学生们毕业后，我们的基层干部整体素质提高了，我再去读书也不迟，我还年轻呢。” 胡书记：“……你这么想……也有道理。” 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她也确实没说错，基层也确实需要她这种有学历有能干的干部，尤其是一把手。 一个好的一把手，能造福一方。 胡书记想了想：“你这么能干，也不能一直待在那小地方，有没有想往上挪一挪的打算。” 这就是很明显的暗示了。 向暖心怦怦跳。 但她很理智，也很冷静。 胡书记看重她，想招揽她，就是看中了她的本事。 可她太年轻了，要是来了省城跟这些在官场浸淫了十几甚至几十年的大佬们打交道，她很快就会泯然众人，甚至会给人一种“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感觉。 她压不住这些老油条的，这一点向暖十分清楚。 所以哪怕只要她点头，她立刻就能从一个小小公社的书记，跳到省机关来，她还是忍痛拒绝了。 橄榄枝她很需要，可不是时候啊，她接不住啊。 向暖一脸肉痛，五官都纠在一起皱成了个包子了。 看的胡书记很是好笑。 他很想听到她会怎么选择。 向暖肉痛了好几秒，想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后，忍痛道：“想过，但是我也没敢想着一步登天，我知道自己聪明，又有拼搏精神，但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欠缺更多的经验。 让我管理一个公社我也是一边干一边学，好歹没有让组织失望，但让我管更大的地方，我还差点火候。” 胡书记听到她这么说，挑眉道：“来我这里，你也可以一边干一边学。” 向暖的心又动了起来，她脑子里现在已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了。 小黑人拉着她：“城里套路深，咱们回农村。” 小白人不甘示弱的把她往自己这边拽：“农村路也滑，套路更复杂。” 向暖使劲儿一摇头，将脑子里的画面给甩掉了后严肃地道：“报告胡书记，我还是想留在基层。” 胡书记很意外，但心里早就有一种她就应该会这么选的感觉。 “说说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她来省城有胡书记罩着不假，但她的这点履历，放在省城大佬圈子里，那是真的太太太不够看了。 她又年轻，还是个女的，长的也不错，到时候就算不传出什么绯闻来，欺负她资历浅的还是会有很多。这机关里有一半以上，都能给她使绊子。 胡书记能罩着她一次两次，次数多了，胡书记对她的印象也渐渐差了，到时候胡书记一调走，她的仕途估计就结束了。 向暖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他们乡下有句埋汰人的话，叫做小狗扛大屎。 意思就是人小心思大。 向暖道：“我还年轻，基层经验不足，还想在基层多历练历练，再说了，我也就是管好了一个小公社，我这点本事在省城还是不够看的。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 “不过胡书记，您等着看，只要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能成长为一个非常合格的左膀右臂。” 胡书记听她说得这般条理清楚，赞许地带你点头：“还算不错，没有因为做出一点事就沾沾自喜，也知道你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不错，那你就继续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我看着，看看你能走多远。” “谢谢胡书记的栽培。”向暖立正道。 胡书记：“我可没栽培你，你这是野蛮生长。” 向暖嘿嘿笑。 从办公室小姑娘那接过货款后向暖就告辞离开了，出来的时候心情十分雀跃。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张大河喊了一声。 “陶书记……” 向暖看着张大河，一瞬间就想起这位了，“张大哥，我刚才进来没看见你呢，来，这个给你。” 说着从布兜里掏出两包一两重的红茶。 张大河笑眯眯的接了：“陶书记太客气了，下次来你打个招呼直接进去就行。” “哎，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大河跟她亲切挥手。 向暖美滋滋，随身携带一点小东西，拉拉关系就很好用了。 第379章 小云有孕 送完了省城所有的年礼，向暖带着包装工坐车先回来了，大柱留下结账。 她打听过了，年前已经发出了第一批的录取通知书，年后发剩下的。 所以要是公社那些参考的人都没有收到的话，就说明第一批他们都落选了。 回到公社，向暖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大队或者公社，让他们通知那些参考的考生们。 第一批没机会，第二批总是可以的，先过年。 才下过一场雪，但因为他们杏花公社修了石子路，一点不耽误出行，所以镇上来买年货的人非常多。 王娟跟赵慧带着三奶奶也来赶集。 累了就去大柱家坐了会儿，中午要在这边吃午饭的。 汤小云从养殖场买了一只鸡。 这一波年礼，把养殖场的成年肉兔跟成年鸡都消耗光了，大红的三千多的小弟们妻妾们，就剩下几百来只了，剩下的子子孙孙还没长大。 但汤小云是场长，买一只鸡还是简单的。 中午家里吃鸡，汤小云就让小军去叫爷爷过来，再喊向暖过来吃午饭。 陈家康跟陶天翔已经搬回了三大队了。 向暖见到汤小军，得知三奶奶跟大伯娘二伯娘都来了后，欣然应允。 中午下班后，向暖拎着一点水果罐头到了大柱家。 她到的时候，王娟跟赵慧不知道说了什么，正在那哈哈大笑呢，屋子里充满着欢乐愉快的气氛。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向暖跨进来问。 “小云有身孕了。”王娟笑得嘴角都压不下去。 年底太忙了，以至于汤小云也不知道自己亲戚没来。 烧了热水给鸡去毛的时候，一股子腥臭味给她熏吐了。 她也没当回事，还以为自己凉了胃才吐的。 但那三个都是过来人，再想着两人结婚也这么久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一问，果然就是。 “哎呀，那可太好了，恭喜嫂子，恭喜大伯娘，恭喜三奶奶。” 何田田两个月前生了个胖小子，这边汤小云又怀孕了，三奶奶可高兴了。 添丁之喜，才意味着家族能繁衍下去啊。 三奶奶笑得褶子又深了不少，她道：“阿娟，大柱还没回来，小云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留下照顾着。” 王娟自然是想留下来照顾媳妇的，只是这大过年的…… “大嫂你放心，家里事有我呢。”赵慧道。 何田田坐月子后就没出来上班了。 孩子太小，天又冷，家里现在也不差她那点工资。 再说大嫂是场长，那不就是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的事么。 “对，家里有阿慧，你先在这边陪着，等大柱回来就好了。” 今年全家是打算祭祖后来大柱这里过年的。 虽然买的是旧房子，是大柱掏钱卖的，但也还没分家呢，这又是他们陶家人第一次在镇上买的房子，那必须来这边过个年，也让祖宗们知道知道，他们家现在可出息了呢。 今年的上面管的也宽松了很多，那些偷偷摸摸卖各种祭祀用品的人家，过年的生意格外好。 等老倔头来了得知小云怀孕后也非常开心，汤小军就要把耳朵贴在姐姐肚子上，看能不能听到动静，被汤小云推开了。 这一顿饭众人吃得很是开心。 向暖下午还要上班，临走前让汤小云只管休息，养殖场那边交给老倔头。 老倔头也高兴，这姐妹俩现在可是他孙女呢，他要有重孙子或者孙女了。 但小云有些不放心养殖场那边，最近孵化器那边有一批受精蛋正关键着呢。 老倔头道：“小云，那养殖场离开你几天，倒不了，你这些天都累的很，好好歇歇。” 见爷爷开口了，汤小云这才同意在家休息。 到了年二十八，公社留下值班人员就放假了。 今年向暖就不值班了，但是值班的人到时候多给半个月工资。 所以年轻人都抢着值班。 二十八那天，向暖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三大队。 回去之前，忽然想起了唐和平。 也不知道他今年回不回去过年。 这么一想，她又去了公社，开着拖拉机去了梁公洼。 整条公路修通后，梁公洼这边的石子就没了，但从这里也修了一条石子路往山里延伸。 向暖到了地方就停下车了，她四处张望着，也不知道哪里有人。 没一会儿，从树林里钻出一个人来。 “同志你好，请问你找谁。” 向暖正色道：“我想问下唐和平……” 那人立刻喊：“原来是嫂子，唐工现在不方便出来，不过他跟我们打过招呼了，你要是来找他，就让我们告诉你他挺好的。” 就是这个招呼都打了半个月了，嫂子才来。 向暖也没纠正他们的称呼，转身回到驾驶室，借着拖拉机的掩护，拿了一点吃的出来：“这一包帮我转交给他，留一半给他就行了。” 都是饼干蛋糕这些，耐放。 那哨兵也没客气就接了。 向暖没回公社了，直接把拖拉机开到了三大队。 听到动静，陈家康跟陶天翔都跑了出来。 一个喊嫂子一个喊姑姑的，像两只小狗似的围着她转。 向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们，都是从省城买的一些吃的，还有给两人的衣服。 两个小的抱着各自的礼物回房嘚瑟去了。 邻居们也都纷纷来送东西，这家送点豆腐，那家送点蔬菜。 至于分的肉，早就被人腌制好晒在那了。 向暖都接了，再让两个小的拿着糖去邻居家散一散。 自从她成了书记后，陈二才一家倒是很识相的没在来惹她了。 今年腊月二十九就是年三十。 从下午开始，三个人就开始忙起来。 重新擦一遍灰尘，再洗澡，洗衣服，然后准备祭祀用品，准备年夜饭。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鸡鸭鱼肉也一样不少。 祭祀完毕后，三个人就在厨房准备年夜饭了。 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三人在厨房里到也不觉得冷，忙了许久，年夜饭准备妥了。 小公鸡锅仔，啤酒鸭，红烧鱼，红烧肉，炒芹菜，炒胡萝卜丝，然后就是一个汤。 等菜准备好端到堂屋三人准备开吃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380章 风雪夜归人 鹅毛般的大雪悄无声息地跌落，已经给墙头穿上了新衣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到这大年三十的还有人来敲他们的门。 陶天翔更是戳了陈家康一下有些害怕地道：“会不会是你家祖宗……” 陈家康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了，然后走到院子中间问：“谁啊。” “我……”唐和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陶天翔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唐和平头上、眉毛、肩膀上都白了，正背着硕大的一个包站在门口。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陈家康，唐和平要进来的脚步一顿。 陈家康绷着脸看着他，没有个好脸色。 虽然他说了让嫂子跟他好，但这大过年的，来他们家里是不是不太好啊。 要是被人看见了，他嫂子有几张嘴都说不清。 最重要的他陈家祖先都在呢，说不定他哥跟他妈也在，看到了嫂子未来的对象，那心里能舒服啊？ 唐和平看到陈家康，也有些心虚，结实道：“那个……单位放假了，我这不是回去过年又来不及嘛，就三天假。” 陈家康冷淡地哦了一声：“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说的，有点不讨喜啊。”唐和平道 陈家康哼了一声：“你今天不应该来的。” 唐和平看着陈家康，脑子也冷静了下来。 主要是城里这十来年都打封建迷信打的很严，城里本就不太方便搞祭祀，一严打就更没有这些祭祀活动了，毕竟都关系着工作呢。 过年对城里人来说，就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祭祀都是次要的，可有可无的。 所以唐和平在拿到向暖送来的吃的时候，脑子一热交接了工作后背着包就翻山越岭的来了。 熟门熟路的。 被陈家康这么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了，大过年的…… 他有些歉意的冲陈家康笑了笑，然后将背包拿到跟前，将里面的吃的掏出来递给他：“我就是来送点吃的东西的。” 陈家康没接，翻个白眼，来都来了，他还真能把人赶出去啊？ 哼，烦死了。 他没接东西，扭身就走，走到向暖跟前的时候还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嫂子。 向暖拍了拍他的肩膀。 陶天翔接了东西，拽着唐和平往屋里走：“走，去吃饭，他就是闹别扭呢。” 唐和平：“……这……” 陶天翔：“我这个外人都在这里过了好几年了，陈家祖先也没不高兴，你也别担心啦。” 唐和平：“……” 陶天翔拽着唐和平进了堂屋，唐和平看着向暖，歉意的笑了笑。 向暖：“坐，我去拿碗筷。” 唐和平这次松了一口气，立刻道：“我去。” 向暖也没拒绝，两人到了厨房，向暖打了一盆热水：“你先洗把脸擦擦。” 说着去准备碗筷了。 唐和平就这热乎乎的水洗了把脸，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一路翻山越岭，脚跟身子不冷，但脸真的是都冻木了。 等唐和平洗好脸来到堂屋，三个人已经坐了三方，只剩下下首的位置空在那了。 唐和平走过去，冲陈家康道：“打扰了，打扰了。” 说完又道：“家里有香吗，我想去上一炷香。” 以前也来过，但那时候没有太多的想法，但现在不一样了，又是大过年的，得打个招呼。 向暖看了陈家康一眼，陈家康立刻起身道：“跟我来。” 说着就往长条几那边走去。 唐和平跟上。 陈家康从抽屉里拿出三根香递给他，唐和平拿了一旁的火柴，点燃后才接过陈家康递来的三根香，点燃后冲着陈家栋跟陈母的遗像，虔诚的拜了拜。 陈家康看着哥哥跟母亲的遗像，有些难受，再看唐和平闭着眼睛很虔诚的样子，嘴巴还在动来动去的，显然是念叨着什么，心里又稍微舒服了一点。 唐和平在心里嘀咕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又看了一眼陈家栋的照片，这才拍了拍陈家康的肩膀，两人回到座位上。 红泥小炉上炖着小公鸡锅仔，其他菜这么一耽搁，已经不冒热气了。 向暖拿了一点七大队酿的梅子酒，给四个人都倒了一点。 陈家康跟陶天翔都有些期待。 梅子酒也就十来度的度数，向暖允许这两人浅尝一口。 四个人碰了一杯，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就埋头开动了。 一个成年人，两个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小公鸡锅仔干完了后，将已经冷了的啤酒鸭倒进去，炉子里加炭，很快就热了起来。 向暖吃了两块，主要是看他们三吃。 三个人还为了最后一块肉抢了起来。 因为没想到唐和平回来，所以准备初一不开火的菜，一晚上就被几个人给吃的差不多了。 快吃好的时候，向暖拿出压岁钱，递给两个小的。 一人五块，很多了。 两个人高兴坏了。 他们的私房钱都没了，陈家康的给向暖交住院费了，后来向暖要给他，他不肯要，而陶天翔的则给他妈了。 唐和平见状，也从包里翻出了礼物。 都是一样的，一人一双羊绒手套，看着就暖和。 两个人也高兴的收了。 他们还在吃，向暖吃饱了，就起身去厨房炖鸡汤，还要煮鸡蛋。 他们这边初一的习俗就是吃鸡汤挂面，配上鸡蛋。 向暖一走，陈家康小脸一拉，对唐和平道：“你今天上门了，那我作为家主，有几句话一定要跟你提前说。” 唐和平也没笑话他家主的自称，很是认真严肃地点头：“你说。” “以后我嫂子要是嫁给你了，那也还是我嫂子，我们也是要当一门亲戚常来常往的，你不许阻止我们往来，然后……如果……算了，就这个条件，你答不答应。” “这不是应该的吗。”唐和平道：“我要是不答应，你嫂子也不答应跟我好啊。” 陈家康得意：“那是。” 嫂子可在乎他了。 陶天翔看了看两人，拽了唐和平一把。 唐和平看着他。 “我也是我姑姑娘家的家主，我也有话说。” 唐和平有些哭笑不得，也点头：“好，你说。” “我姑姑嫁给你，那我也是要跟我姑姑住在一起的，直到我长大了，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也不答应姑姑嫁给你。” 唐和平抬手笑着撸他的脑袋：“你小子……现在你姑姑一拖二养你们，等有孩子了，你们俩再二拖一带孩子，我们俩都忙，肯定没时间看孩子的。” 三个人在堂屋里小声密谋，向暖站在走廊都听见了，笑了笑后又回厨房了。 第381章 聊聊感情观 等他们仨把桌上的菜全干了后，一个个撑的躺在那有些难受。 向暖走到堂屋道：“鸡汤我炖下了，鸡蛋也煮了，你们可以去洗刷了。” 两个小的立刻起身，将盘子碗筷收起来要去洗碗，还踢了唐和平一脚：“吃了饭就得干活。” 唐和平立刻起身，端着剩下的菜跟在两个人后面，三个人一排走路的样子，有些像wifi信号。 向暖有些无语，这三个人，搞得跟三兄弟似的。 三兄弟在厨房里分工合作，一个洗碗，一个将剩下来的那些残羹倒入馊水桶里，一个将还能吃的菜放进橱柜里。 向暖拿着扫把扫地，初一是不扫地的。 唐和平收拾厨房还是有一套的，从小在家搞习惯了。 向暖他们仨，都属于洗干净就行了的人，怎么放省空间这些，从来没想过。 所以厨房东西一多，摆放就显得有些凌乱。 唐和平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归置起来。 很快，灶台就空出了大面积的地方，看起来整洁又清爽。 陈家康点点头，可算是有点用处了。 因为没有电视机，也还没有春晚，所以两个小的收拾完了厨房后，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他们出去玩。 这两个一个十五，一个也十三了。 都是大孩子了，带着村子里的一群萝卜头，从鞭炮碎屑翻出没炸的鞭炮，拿着一包火柴到处点炮仗去了，就连大雪都灭不掉他们的热情。 孩子们的欢笑声，偶尔传来的鞭炮声，以及一声新年好的问候，让年的味道特别浓，唯一可惜的就是听不到那熟悉的春晚声音。 这个时候还没春晚呢。 唐和平是不可能出去的，现在想走也不方便了，虽然下雪也挡不住外面玩耍的人，万一被看见了有嘴都说不清。 两个人坐在堂屋里，也不能说点悄悄话什么的，就有点尴尬。 向暖问：“你今晚就歇在家康他屋子里。” 陈家本来就有三个房间，但因为陈家康那屋子的床搬到了镇上的出租屋，所以他们俩回来就住在以前陈母的房间。 唐和平自然没有问题，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个礼物递给她。 “什么东西？”向暖问。 “你自己看。”唐和平还有些不自在。 第一次送姑娘礼物，怪不好意思的。 向暖看他那别扭的小媳妇样，有些好笑。 盒子包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向暖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条高档羊绒围巾，一双羊绒手套，还有一件羊绒线衣，米色的，看着就很柔软舒服。 她伸手摸了一下，很舒服，很软，比百货大楼里卖的羊绒系列要舒服不少。 “哪里买的？这么柔软？”向暖惊讶地问。 她也在百货大楼买过，可没有这手感。 唐和平有些得意地道：“从内蒙那边带来的，同事的父母在那边国营羊毛厂上班，托关系才买到的，这个不是羊毛，是羊绒，我同事说羊绒跟羊毛不是一个概念，具体我也不懂，他就说这种一般都是走出口的，国内很少有的卖。” 主要也是消费不起。 这个向暖还真知道，她以前也是开淘宝的，认识一些圈内的人，羊绒线一般都是四五百一斤，14的有钱都不好买。 这还是她刚开淘宝时候的价格，现在估计就更贵了。 所以这个礼物，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的，从内蒙寄到这边，就邮政那速度，还要找关系，最少一两个月前他就在计划这件事了。 刚才给陈家康跟陶天翔的手套，估计也是。 一个人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别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愿不愿意为你花时间，愿不愿意为你费心思。 有人要说还要看他愿不愿意为你花钱，这一点也算，但对向暖来说，这点不重要。 她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自己挣钱买，也不需要唐和平做小伏低的各种讨好自己。 一段感情里，要是一个人一直骄傲的跟孔雀似的，要另一方无穷尽的付出，那这段感情迟早玩蛋。 在向暖的感情观里，她不太喜欢那种恨不能把对象一家都榨干的人。 就是那种我的还是我的，婆家东西也都是我的，或者让丈母娘家多贴补，丈夫\/妻子给婆家\/娘家里添置一点东西都各种唠叨。 回到婆家就是公主，回到丈母娘家就是少爷，所有人都要围着我转，伺候我，最关键的是还没有感恩的心，还各种挑毛病，这种人真的太他妈下头了。 不要大惊小怪，生活中这样的人太多了，没有公主命\/少爷命，偏偏得了公主病\/少爷病。 以前她还在网络上看到一些街头采访，问你找对象的要求是什么。 很多小姐姐一张嘴就是要求对象身高一米八，月收入万，每个月最少要给她花一半的帅哥。 问题是记者再问她什么条件的时候，她自己月薪就只有千。 每次看到这样的街头采访，她都有些无语。 她恨不能自己就是那个记者，一话筒敲过去看能不能给对方脑子敲清醒一点。 你只有千的收入，凭什么认为人家万的能看上你？ 因为你长的漂亮吗？ 但问题是也有很多长的漂亮月收入比你高很多的小姐姐都不敢这么说啊。 真的是盲目自信，无知无畏。 当然，也有一些是故意拍段子的吸引流量，这种人就更恶心，贩卖不正确的价值观。 向暖对金钱没有太大的欲望，她是个小富即安的人，也不想成为什么首富。 说一句不好听的，首富又怎么样？碰到个混账的地方官，剥削你你还敢不给？ 这种例子在后来不要太多，再说那些首富，谁背后没有官的影子？ 没有你就富不起来，那位马老板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你再牛逼，那也是要拜码头的。 所以比起成为首富，她更喜欢当官，当然了，她当官的目的也不是冲着剥削谁去的。 人总要有点追求的嘛，她的追究就是能带领一个县，一个市，一个省致富，那种成就感，对她而言，比成为巨富的成就感要强多了。 不过自己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她也不知道，或许市就是她的终点了。 那也行啊，市级干部退休待遇也还很不错了。 第382章 通知书 见向暖看着这些东西出神，唐和平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才问：“你……喜欢吗？” 向暖盖上盖子，笑着道：“很喜欢。” 说完又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我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唐和平听她说喜欢，也咧嘴笑：“你喜欢就好，礼物你昨天不是已经让人带给我了吗。” 向暖一笑。 气氛好了不少。 时候也不早了，又没有什么电视看，向暖跟唐和平一起搬了两条长板凳去了陈家康之前的房间，再把房门给卸下来，搭在长条凳子上就能做一张床了。 唐和平在这边卸门板，向暖去房间抱了两床被褥跟床单出来。 等给他铺好后，就让他早点洗洗睡觉。 他眼底下的青黑色看得有些吓人。 唐和平他们单位的施工最近也遇到了一些困难，还要请地质专家来。 地质专家也是要过年的，要等初四五里才能来，所以大家伙儿难得都放了几天假，他才有时间出来的。 这是在陈家，有些话也不好说，唐和平也确实累了，走了不少山路呢，洗好脸烫了个脚，没多久就睡着了，还打着轻微的呼噜。 这边没有守岁的习惯，一般就是十二点之前放一挂鞭炮。 等两个小的回来，速度洗漱后，一家人也都休息了。 十一点十分，向暖把陈家康喊起来，让他点开门炮。 院子里早就被雪给覆盖了，两人把鞭炮挂在竹竿子上，向暖举着，陈家康点。 村子里的鞭炮声也都陆陆续续响了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唐和平就起来了。 他得赶紧走，不然被村子里来拜年的人看到，对向暖的名声不好。 将被褥折叠好，又将门安上去，最后才背着包出来。 他准备翻墙走的，结果打着手电来到客厅，就看到了桌上放着饭盒，饭盒上面放着一把钥匙，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他抽出纸条：“二呆：新年快乐。” 唐和平笑着拿起钥匙看了下，应该是他们镇上的出租屋钥匙，将钥匙放在桌上，他不打算去他们的出租屋，从镇上绕路回去也是可以的。 接着掀开饭盒一看，是鸡肉跟鸡汤，都冻得凝固了，还有两个鸡蛋对半切开。 唐和平将饭盒抱在怀里，轻手轻脚的开门出来，然后从院墙翻出去了。 虽然才六点不到，但因为昨晚的雪还蛮大的，所以能见度还不错。 因为修了路，所以马路的形状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唐和平没再走山路返回了了，这大雪天的，他要是从山里走那不是找死吗？ 沿着马路一路往镇上去了。 向暖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看到桌上的东西被拿走了，但钥匙还在那，心里对唐二呆就有些歉意。 再等等，等她离开杏花公社，一定给他一个名分。 这个年因为这一场大雪，给走亲访友增加了不少难度。 年初二开始，各个大队的就把拖拉机开了出来当公交车用，一个人一毛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大队创收也是正经事。 拖拉机在石子路跑鸡汤，就把雪压的差不多了，行人沿着压出来的路走，方便多了。 向暖初四去的陶家。 因为陶家本来说好祭祖之后都去镇上过年的，结果下了大雪，路不好走，家里人怕老两口在路上冻出个好歹，就让老大一家人去了镇上，老两口跟老二一家在老宅过年的。 初二陶建国就带着小儿子回来了，因为小云怀孕了王娟不放心，就留在镇上照顾着，娘家也不回，就让陶建国带着小儿子去走亲戚。 向暖来的时候，赵娟可高兴了。 她还想让向暖把陶大梁也给安排到农资社去，她可算是看到了农资社的好处了。 吃饭的时候赵娟提了这事，没想到陶大梁拒绝了。 赵娟气得恨不能当场给他一个二百五。 何田田道：“妈，你也别生气，大梁那性子，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你让他去农资社，不是给小暖还有大哥他们添乱吗。” 赵娟也知道，她这个儿子性子真的太闷了。 “小暖，我想去农资社，你觉得怎么样？”何田田问完后又道：“你不用给我走后门，我听大哥说，年后你们要招人，我想试试。” 农资社确实要招人，还要招不少人。 得往十个人的配置招。 不能把所有的资源都放在陶大柱跟冯春身上。 陶大柱她是信得过的，但冯春呢？ 马上就要开放了，冯春那小子肯定会心动，她可以让他用这些关系，但不能让他把这些客户拉走。 何田田性格外向，也挺虎的，她觉得可以。 “我觉得行，你只管去试试，要是进了，让大柱先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统计工作，等到了三四月份，那时候孩子也有半岁了，你再跑外勤。” 那时候正好春茶上市，可以让他们带着新手们去接触接触。 年底，陶大柱跟冯春的奖金一人五六百块，这可是很大一笔钱了，谁不心动啊。 他们俩今年的奖金也是根据他们俩自己跑的新增单位的业绩才按照一毛钱一个算，之前那些单位的订单不能这么算。 何田田很高兴。 赵娟也高兴：“田田，那回头我去给你带孩子，就在大柱那暂住，孩子饿了我给你抱过去喂奶，还能给你们做饭，再照顾一下小云。” 那房子是大柱家的，虽然没分家，但也不好白住。 何田田本来就在陶大柱那边有个房间，跟陶红一起住，婆婆再去给自己带孩子也行。 就这么商量好了。 这点帮扶向暖是没有意见的，她不怕帮亲戚安排工作，给谁不是干，只要你认真工作就行。 年后向暖上班的第一天，就来了不少考生。 年后通知书发放工作又开始继续了。 但杏花公社还是没收到通知书，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其中还有两三个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肯定是能上清北的。 向暖让他们再等等，要是元宵节前后再没收到，她就带着他们去县里问问。 一般这种通知书都是先发到省里，再到市里，再到县里，然后到公社，这么一层一层的来。 众人闻言也都松了一口气，有陶书记帮忙，肯定就好不少。 过了元宵节，他们公社也只收到了四份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的都是知青，本公社的一个都没有。 向暖把本公社的几个考生叫来一问，大家都说对过了答案，有三四个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可能落榜。 再加上之前说自己能上清北的两个知青，连普通大学通知书都没收到。 要知道有些大学已经开始报名了。 第383章 心急办坏事了 向暖不再犹豫，带着十个考生，跟大柱一起轮流开车往县教育局去查询了。 到了教育局后，众人就说是杏花公社的，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考上。 杏花公社那可是他们含山县出了名的。 所以县教育局这边也很配合，结果查询了一遍后，都没有他们的名字。 众人泄气的很。 教育局的人安慰道：“说不定是在下一批呢。” 下一批就是大专院校的录取通知书了。 向暖让他们把名单上的通知书都抄写下来，含山县一共也就三十多个，不难抄写。 等抄写完了后，向暖问那两个坚持说自己成绩不错的知青，以及自己公社的考生，是不是确定自己成绩没出错。 两个知青一口咬定，自己就算考不上清北，那第二或者第三志愿肯定是妥妥的。 公社的两个考生被向暖这么一问，有些不太确定了，再加上也没查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说不定录取的是大专院校呢？ 他们也确实填写了大专院校的志愿。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就道：“陶书记，我们……也不确定，要不等等看下一批？” 向暖看着那俩知青，那俩知青都是男的，瘦弱的很，一个在六大队，一个是五大队的。 其中那个干瘦的道：“陶书记，我们很确定，就我跟王亮的成绩，以前在高中里那都是第一第二的成绩，我们俩就算够不上清北的分数线，第二或者第三志愿也是够的，我们没有选大专院校。” 向暖点点头：“既然你们来了我们杏花公社，在你们没走之前，都是我们杏花公社的人，我就再陪你们去市里，市里没有去省里。” 两个人感动的要命。 她对大柱道：“你送我们去县机关一趟就回去，我陪他们去市里一趟。” 陶大柱也没多问。 将他们带到了县里，向暖没找周书记，就让何秘书给开了个证明，然后带着三人就坐车去市里了。 到市里天都黑透了。 向暖找了熟悉的招待所，拿了证明后开了两个房间就让他们歇下了。 第二天三人就往市教育局去打听了。 教育局门口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录取通知书主人的名字。 两个人连忙跑过去看。 王亮立刻兴奋地大喊：“陆方，你的名字，是清大……” 陆方高兴地挤过来一看，脸又垮了下去，名字一样，也是清大发来的录取通知书，但不是含山县的，而是广元县的。 陆方很失望。 等两人出来后向暖道：“咱们问问看工作人员，问问通知书有没有发错。” 陆方看着向暖，“可以查吗？” 这两人都比向暖大，比她高，但这会儿都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向暖：“走，来都来了，去问问也不掉块肉。” 她以前也没少看这些冒名顶替的新闻，要是单独名字一样，她不多想，结果也是清大发来的通知书，那就不得不多想一下了。 于是两人跟着向暖进了c市的教育局。 工作人员听完他们的要求后直接拒绝道：“这不符合规矩，再说我们的录取通知书早就寄走了。” 向暖没再多言，回到外面，让陆方把桐乡县的那个叫陆方的地址给抄写下来，然后找了个地方，给王秘书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没敢找王秘书，而是找那天帮她结账的叫小袁的姑娘。 向暖在电话里把这件事说了下，想让小袁帮忙跑一趟省教育局，帮她查一下，杏花公社有没有一个叫陆方的，一个叫王亮的录取通知书。 再查一下广元县有没有一个叫陆方的被清大录取了。 各大院校的录取通知书，第一站就送到省城教育局，所以这一站是不会出错的。 要说小地方有人敢动手脚她信，但在省教育局这里没人敢。 因为能让省级教育局帮着作弊的那对方的官职肯定不小，这么大的官，找关系直接把自己家孩子塞到学校都行，不会做这种作弊的事，成本太高，风险太大。 这是小事情，小袁满口答应了，都不用她跑去看，打个电话问一下，保证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小袁让他们在那等着，问好了告诉她。 陆方跟王亮对着向暖鞠躬又鞠躬。 向暖直接道：“我帮你们也是有我的私心的，你们都是我杏花公社的，你们要是都考上了，那我也有面子啊。” 两人知道向暖这是在帮他们，不仅他们不是真的杏花公社社员，碰到不管事的，根本不会帮他们，两人千言万语都道不完他们的感激之情。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电话响了，这里没有别人，向暖就赶紧接了起来。 小袁在那头道：“陶书记，我这边帮你查了一下，确实有你们杏花公社一个陆方的，没有广元县的那个，那个王亮，被哈工大录取了。你们c市，今年有两个清大的录取通知书。” 那两人这会儿都顾不上什么作风问题了，早就把耳朵贴在了话筒那了。 隐约听到两人都被录取了，但是没有收到通知书，两人又激动又着急。 向暖闻言后就道：“小袁，你能让王秘书接下电话吗？” 这么大的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了。 小袁姑娘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立刻道：“你等着，我去喊。” 过了一分钟左右，王秘书来了。 王秘书听完向暖的话后，脸色也拉了下来。 “陶向暖，这是很大的事情，你可确定？” “王秘书。”向暖在电话这头认真又严肃地道：“我很确定，我们刚离开c市教育局不到一个小时，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都认真的看了，都没有王亮的名字，而陆方的那个录取通知书，则发到了广元县。” 王秘书沉默了好几秒：“你们现在去c市机关招待处，我这就去跟书记汇报。” 向暖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找王秘书的，她应该先跟赵书记汇报这件事的。 现在怎么办？要是胡书记问责后，c市这边的赵书记知道是自己捅出去的，肯定是没有好脸色的。 c市的事，你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往省里捅，是几个意思？ 哎呀，心急办坏事了。 第384章 追查（1） 两人见向暖脸色忽然不好看起来，也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向暖这会儿脑子转的飞快，须臾后拿定主意对二人道：“走，跟我去市机关。” 她刚才一着急就把这事秃噜给王秘书了，王秘书肯定跟胡书记说了，那就相当于越了县，市，直接去省里告状，这不管是在官场还是职场是一件非常败感的事情。 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在省里还没问责前，先把这事解决了，哪怕解决不了，那也要赶紧想出应对的办法，省的被责问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向暖也没时间跟他们俩多做解释。 好在这边距离市机关跑步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 两个人跟着向暖一路小跑。 “陶书记，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陆方问。 向暖想了想还是要跟他们俩说的，需要二人打配合。 两人听到经过后也很仗义的表示陶书记让干嘛就干嘛。 陆方道：“要不就说是我们捅到省里的。我们找亲戚在省里给问了，然后就不小心秃噜出去了。” 王亮也道：“对，就说是我们说出去的。” 向暖一边小跑一边翻白眼：“你们又不是我们安省的人，你们要是省里有关系，还能留在我们公社参加考试？等下我进去汇报的时候会把你们俩带上，你们俩等下哭就行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好意思。 “这……这哭……” 两人都二十岁了，月份比向暖还大，都是大小伙子，让他们俩当着人前哭…… 向暖：“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想，因为你们的通知书被别人给劫走了，没有办法去上大学，结果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而拿走你们通知书的人，去了大学，接受了高等教育，毕业后分配到非常好的工作，娶了很漂亮也很有本事的媳妇，生了乖巧的孩子，住在单位分的敞亮的房子里，以后把父母接到身边过上了好日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而你们没考上，以后只能打工或者种地，等你们的父母老了后，你们也无力赡养，一家子穷困潦倒，这么一对比，你们还哭不出来？” “陶书记，你别说了，我现在这么一想就很想哭了。”陆方难过地道。 王亮眼圈都红了，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想唱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很好，保持住，一路上都这么想，来，跑快点，不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哭了……” 三个人一路跑到了市里，向暖说明身份后又说有急事要找吴秘书，好歹给通报了。 吴秘书出来看到向暖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向暖自报家门后拉着吴秘书小声道：“吴秘书，我有急事要找赵书记，事关这次高考，有人作弊……” 吴秘书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当下拉着她就走。 这是断了十二年后的第一次高考，那位顶住了全部的压力也要恢复的高考，这要是有人舞弊，要是他们被当了典型通报，那仕途就全完了…… 向暖赶紧招手让陆方跟王亮跟上，去找赵书记的路上向暖就把这一路发生的事情给吴秘书简单说了下，也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至于往省里秃噜嘴的事，等下看到赵书记了再当面跟他说。 赵书记还在开会，吴秘书敲门后直接去赵书记耳边嘀咕了两句。 赵书记闻言脸色都变了，暂停了这个内部的会议，起身回到办公室见了向暖。 向暖看到赵书记的瞬间就哭丧着脸道：“赵书记，我犯错了。” 赵书记看了他们三一眼，“具体说说。” 于是向暖又把这件事的经过跟赵书记说了说，期间陆方跟王亮还在旁边说要不是陶书记帮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被改写。 赵书记听到她找省机关单位的人帮忙查的结果后脸色就更差了。 但是现在也不是问责的时候，他对吴秘书道：“立刻把教育局的人都给我叫来。” 吴秘书立刻打电话去了。 赵书记又给广元县的书记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去广元县教育局查一查，再看看那一份清大的录取通知书有没有送下去，要是有，立刻拿回来。 广元县的书记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赵书记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方大民，听不懂我的话？立刻，马上去把那份录取通知书拿回来，连同人给我一起送到市里，不然我让检察院的人亲自上门去取，你这个书记也当到头了。” 向暖三人都被吓得一抖，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赵书记在办公室里踱步，忽而问向暖：“你觉得问题出在市里？” 向暖立刻道：“我们含山县教育局没有收到两位同志的录取通知书，省里也没出问题，那问题必然出在市里了。” “不过也不一定就是教育局的人就是知情的，很有可能是一些小干部们胆大包天，瞒着上面人干的。”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都是人工统计、操作，只要其中某一个环节，有人存了别样的心思，想要偷梁换柱就非常简单。 赵书记不再说话。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教育局的几个大佬都来了。 赵书记把这件事跟着几个人一说，这几个人立刻愤慨地道：“赵书记，您可不能听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片子胡言乱语啊，我们的工作绝对没有出问题，经得起组织的任何调查。” 向暖也没有跟对方争辩，没说话。 赵书记道：“省里没出问题，县里没有收到通知，不是市里这里出问题，你们告诉我是哪里出的问题？” 赵书记的目光在四个人面上扫过：“我就问一句，你们有没有动手脚？” 四个人都信誓旦旦的表示没有。 “好，我信你们一次，现在你们回去给我查，看哪一步出了问题，找到人，我处分他，找不到，你们四个都给我回去种地去。” 四个人很不满意，有些怨恨地看着向暖，但他们也不敢不听赵书记的话。 当下转身就走，去调查了。 “小吴……”赵书记喊。 “哎……”吴秘书跑了进来。 “你去现场监督，小陶，你们跟着一起去。”赵书记道。 向暖心里泛起一丝苦，要是那些人知道事情是她捅出来的，那还不得恨死她啊。 但没办法，她拒绝不了，这也是赵书记对她的小惩。 “好。那我们先过去了。” 向暖说完拉着两个人就离开了办公室。 吴秘书也没多说什么，开车带着他们三去了市教育局。 教育局一二三四把回到单位，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 吴秘书带着向暖前后脚到了，四个人看向暖的眼神都非常不愉快。 向暖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385章 追查（2） 一把手没说话，二把手把事情通报了下。 会议室里的人瞬间就炸了，有脾气不好的指着向暖就骂：“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在这里胡言乱语，郝局，咱们不能因为她的信口雌黄，就扰乱我们的工作。” “对，这不符合规矩。我们教育系统是单独的系统……” “你有什么证据吗？我看你是四儿子班的残留，妄图破坏我们高考录取工作，你安的什么心？” 面对这些人的指责，向暖也没生气，人家老大都没阻止，不就是让这些人来骂她吗？ 等众人骂够了后向暖看着那个说她丫头片子那个人道：“没来得及介绍，我是含山县杏花公社书记陶向暖，正科级干部，不是什么丫头片子。” 说着又看着说没有证据的那个人道：“我让省里的朋友帮忙去省教育局问过了，我们公社的陆方跟王亮，一个被清大录取，一个被哈工大录取，省里的录取通知书是这样发到咱们市里的。” “但是我们县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其中有一个叫陆方的，也是被清大录取，但是却不是我们含山县的，我怀疑我们公社的通知书被调换了。” “人家广元县的出个清大的就得是你们的？”一个工作人员质问。 向暖声音也大了几个分贝，不悦地看着对方：“听不懂我的话？我都时候我查过了我们陆方就是被清大录取了，省教育局那边也说了，咱们市只有两个清大的名额，一个是我们的，一个是市里的。你的意思是省教育局同志在瞎说？出了三个清大名额？” 那人你了一声，闭嘴了。 向暖拿出书记的气势来：“各位骂也骂了，那现在是不是该干活了？” 说完看着那四个大佬：“我是不着急，反正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我跟着四位一起回家种田。” 这是赵书记对他们说的话，向暖现在拿来说就是提醒他们四个。 果然四个大佬的脸色顿时黑的黑，青的青。 “好了。”一把手郝局终于发话了。 “从拿到省里的通知书开始查起，看谁登记的，如果我们登记的时候就没有这个，说明通知书在路上就被掉包了……” 那省教育局也是有责任的。 拿到通知书，教育局这边会誊抄一份备份，然后再下发到各个县。 看着终于运作起来的众人，向暖在心里给自己抹了一把汗。 吴秘书全程没说话，只旁观整个过程。 向暖也没再说话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用二十分钟，事情就查明白了。 “郝局……”四把手凑了过来：“查出来了，省里送过来的通知书，确实是含山县杏花公社陆方。” 郝局瞳孔缩了缩：“其他人都出去。” 向暖跟着其他人出去了，会议室里就留下吴秘书，以及郝局，还有两个人。 向暖出来后陆方跟王亮立刻就迎了上去，很是急切地问：“陶书记，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向暖捏了捏鼻子：“应该快出来了。” 虽然现在作弊很容易，但只要及时发现查的话，也很快。 当然了，这中间得有平等的势利干预，不然就普通老百姓或者这些考生们想要查清楚事情的脉络是非常难的。 向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她要不是心急捅到了王秘书那，赵书记这边也不可能这么快来查这件事。 首先扯皮就要扯好半天，甚至会掩盖这样的事，毕竟不光彩。 考生的前途跟自己的前途比起来，肯定是自己的重要啊，那就将错就错呗。 哪里像现在…… 听到这个答案，两个人都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感谢向暖。 向暖摆摆手：“你们以后出息了，别忘了我这个人别忘了杏花公社就行。” 两个人连连保证。 三人蹲在门口，等着那边的结果。 市教育局会议室里， 一把手郝局将桌子上的茶杯都拍的跳了起来，指着其中的一个人道：“你要是想死，你就自己选个死法，不要连累整个教育局挨处分。” 那人被骂的肩膀缩着，还欲辩解道：“我……是郑书记找的我……我也是拒绝不掉。” “你是市教育局的人还是他广元县的人？”二把手也气的大吼。 他们一二三四把手都没敢动的心思，就被这么两个五六七八都排不上号的人给动了。 “王亮的又是怎么回事？”郝局问。 另外一个肩膀瑟缩了下，没敢说话。 郝局再次一拍桌子：“是不是要我把你扭送到公安局？” “卖……卖了。” 过完就跪了下来：“郝局，我错了，我就是家里老娘生病了，手头没钱，我就……我就……” 三把手叹息一声：“你把王亮的通知书卖给谁了？” “大观派出所所长王阜新……” 郝局长看了一眼吴秘书，脸上也是一脸讨好：“吴秘书，麻烦您跟赵书记汇报下，我这就带人亲自去把这通知书找回来。” 吴秘书看了一眼那个跪着的人：“有一就有二，他既然敢这么大胆，肯定还会有别的，你们现在一一打电话跟各个县核对，我这边也会跟赵书记汇报的。” 郝局点头。 吴秘书这才离开。 他一出来蹲在门口的三人立刻就站了起来。 吴秘书道：“他们去找通知书了，你们在这等着，陶书记，跟我再回去一趟。” 说完就率先往车子旁走去。 向暖哎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票跟钱压低：“你们先拿着，就找那个郝局长，他们去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不让去你们就哭，就闹，一定要第一时间拿到你们的通知书，懂了没？” 两个人接过钱跟票，连连点头。 向暖追上吴秘书，两人到了市机关，直接去找赵书记了。 吴秘书立刻把结果跟赵书记汇报了下，赵书记听完后拿起电话，给省机关那边拨过去了。 胡书记没打电话来，这是在给他处理的时间呢，自己要是今天没有电话打过去，那肯定是交代不过去的。 想到这里他还横了向暖一眼。 向暖缩了缩脖子。 很快电话接通， 赵书记在这头跟胡书记汇报，那谄媚讨好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向暖低头耷脑：没听见，没看见。 第386章 送别 一直等赵书记挂断了电话，向暖才敢站好。 领导的糗态，一般人能看吗？那必然是不能的。 赵书记挂掉电话后也有些没好气地瞪了向暖一眼。 向暖很是识时务地道：“赵书记，给您惹麻烦了。” 赵书记冷哼一声，缓和了下才道：“也不算惹麻烦。” 向暖一听这话还有转机啊，立刻看着赵书记。 赵书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居然还扯了一个笑意。 给向暖笑的有些发麻。 赵书记道：“这次也幸亏你发现的早，胡书记那听到你这边反馈的消息后，立刻让人调查了安省其他市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赵书记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向暖也明白，其他市多多少少肯定也是有这种情况出现了。 “我们是第一个将事情查清楚并且解决了的。”赵书记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胡书记在电话里还表扬了他们反应快，处理及时了。 也幸亏向暖跟他说了，不然要是等到上面把情况都摸清楚了地方的一把手还是没反应的话，那一顿训斥肯定是少不了的了，回去种红薯都有可能。 向暖立刻肯定道：“还是赵书记您反应迅速果断，才能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时间给摸清楚了。” 赵书记不吃她这个马屁，哼了一声：“去休息，等方大民把通知书送来你们就赶紧走。” 站在考生的角度，向暖不但没有，还是他们的大恩人，但站在赵书记以及其他官员的角度来说，向暖这是巴掌抽向了自己家，胳膊肘往外拐了。 向暖也识相，也不想去辨认赵书记有没有真的生气，只嗯了一声：“那我替陆方跟王亮谢谢赵书记。” “就许你又是送考又是帮着追查通知书弄这么大阵仗，还不允许我们做点事啊？” 赵书记没好气地挥手：“行了行了，没事别来找我了。你一来准没好事。” 向暖讪笑着离开了。 一直等到了下午，才看到一辆小车急匆匆地停在了市机关门口，一个一米七多身高有些肥胖的男人跟着另外一个人急匆匆的进去了。 向暖估摸着这位应该就是广元县的书记了。 没看到正脸，但就那差不多能是周书记两个宽的身体，一看就是贪图享乐的。 向暖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赵书记那犹如狮子吼的威力。 向暖庆幸自己没有被吼的同时又想让赵书记喷狠一点，最好撤职，这种人真的是干部中的蛆虫，要尽早挑出来踩死。 不到十分钟，吴秘书拿着本该属于陆方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了向暖。 向暖打开，看着陆方两个字，就感觉鼻子有些酸。 这一趟折腾，可算是没白费。 向暖冲吴秘书鞠了一躬：“谢谢，我替考生谢谢赵书记。” 吴秘书笑道：“别背地里骂我们就行。” “嘿嘿……”向暖讪笑：“那肯定不能够，就是……这些人会怎么处理？” “看上面了，方大民肯定是撤职了。” 陆方的通知书被方大民截下来给了他大姐家的孩子。 向暖点点头：“那我走了，麻烦了。” 吴秘书颔首后转身走了。 向暖去了教育局，王亮不在，就陆方在那。 看到向暖来了，陆方立刻站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陆方，你的通知书……”向暖掏出属于他的通知书大声喊着。 陆方先一愣，接着狂喜，然后就朝向暖冲了过来。 “陶书记……” 向暖看他那架势这是要抱自己啊。 然后一闪躲开了陆方的熊抱。 陆方反应过来，顿时也不好意思起来。 “陶书记，我、我就是太高兴了。”说着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向暖把通知书递给他，陆方接过自己的通知书，狠狠地亲了一口后又大声喊：“我考上大学了，我能上清大了……” 来往的工作人员都对他投来羡慕的目光，还有祝福。 王亮他们一直等动天快黑了才回来。 也幸亏是发现的及时，因为买了王亮通知书的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坐今晚八点的火车要去哈工大报名了。 拿到通知书的两人抱头痛哭。 第二天三人坐车回到县里，陶大柱开着拖拉机来的，不但来了，还把那俩人的行李都带来了。 还买好了他们俩回老家的火车票。 两个人都是湖省的。 看到火车票，两个大男人眼泪都下来了。 向暖这么安排是看了通知书上写的报名时间已经不充裕了，考上大学那是光宗耀祖的事，肯定得回去跟家里人说一趟，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她把车票递给他们：“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感谢你们在杏花公社这段时间对杏花公社的付出。 我代表杏花公社全体社员，给你们准备了两张车票，剩下的路需要你们自己去蹚了。” 两人颤抖着手接过车票。 陆方哽咽地道：“陶书记，没有您，我们拿不回这通知书，我陆方会一辈子都记住您的，以后……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王亮也道：“对，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陶书记为我们的付出，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说完两人一起给向暖鞠躬。 “好了。”向暖道：“快走，到了大学里，多学习知识，长本事，时刻记住你们是华国人。” 她也怕这些人以后出息了就跑国外去了，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是国内人才流失最严重的几年。 这些人才的流失，也从一定方面导致我们国内的一些研究始落后于人。 两人连连点头。 “快走，时间不充裕了。” 两人再次鞠躬感谢，提着行李一步三回头的进了火车站。 向暖跟陶大柱站在那目送二人。 二人走到站口，扭头冲他们挥手。 等他们进去后，大柱才道：“走。” 向暖嗯了一声，快要春耕了，又要忙起来了。 向暖回到杏花公社就被那些闻讯而来的考生们给包围了，有些问陆方跟王亮的情况，有人问有没有他们的通知书。 向暖一一作答。 得知没有他们的通知书，有些人就哭了起来。 向暖道：“别放弃，还有专科呢，咱们能上专科也是非常厉害的了。” 众人一想也是。 于是又都期盼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杏花公社陆陆续续送来了不少专科的通知书。 每一个拿到通知书的人，临走之前都来公社来感谢向暖，要不是她开着拖拉机送他们去考试，他们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没办法考上大学，改写自己的命运。 能碰到这样的书记，是他们三生有幸。 第387章 升官 作弊案后续向暖虽然没有关注，但是也听到一些风声。 不光是他们c市，其他市多少也发生了那么一两起。 最让人错愕的是b市底下公社的一起案子，堂妹盗用了堂姐的录取通知书。 最最可恨的是，这个堂姐的父亲，也就是这家的哥哥还是因为救自己的弟弟才去世的，结果这一家就这么对待哥哥一家。 这个弟弟，也就是公社的一个会计而已，就敢偷梁换柱，真是诠释了那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等到所有院校的通知书都下发后，杏花公社所有参与考试的八十多人里（之前说的一百多人，有些不是杏花公社的，不要来杠我记错了），有二十多个拿到了通知书，这个比例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张咏梅被本省a市的师范院校录取，虽然是擦着分数线过的，但这也让他们全家高兴的不行。 通知书被盗这件事，没有上新闻，省里也是要面子的，这种不光彩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在他们处理的也快，没等这些人去学校报到就给摁住了。 不像h省，被报出某位书记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考上大学，不惜找人托关系，给女儿前后左右都安排了“学霸”，还跟这些学霸打了招呼，要让“主子”抄的方便一些。 这是真人真事，整个h省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了一次脸。 后来一把手震怒，撸了不少，很多本以为就是伸伸手帮个忙的人，多大点事啊，就这么被踢出了仕途。 老百姓们拍手叫好。 春耕前，杏花公社的社办企业都进行了扩招，何田田也顺利进入了农资社，先从一名统计干起。 说是统计，其实就是干杂活的，但何田田也干的很用心，但凡能学习到本事的机会，她都很用心做。 赵娟就来了镇上，一边照顾不到半岁的孙子，一边给他们做饭。 汤小云也怀有身孕，每天上班都是大柱送去，大柱去接，不允许她自己骑自行车。 听说有女的怀孕，就因为骑个自行车把孩子弄没了。 大柱不知道真假，但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农历二月底三月初，整个公社都进入了春耕模式，田间地头都是犁田的，插秧的，挑秧把子的大家一边谈笑一边干活。 七大队的矮山头上，放牛娃 牵着牛儿啃草，漫山遍野的杏花再一阵风后下起了杏花雨，粮酒坊里酒香味顺风而来，倒也挺符合那首古诗的意境：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向暖的精力都放在春耕上，不知道自己因为一份感谢信，在省报又出了一次名。 感谢信是陆方跟王亮商量后让陆方执笔写的。 省报看到初稿后就跟陆方联系上了，在经过陆方跟王亮的同意后，省报的主编亲自操刀，联系到前段时间听到的风声，结合了这个故事后就以漫画小说的方式叙述出来，名字就叫《离家出走的通知书》。 整个故事以通知书为主角进行了拟人化，还配了插图，以诙谐幽默的方式来嘲讽某些人的猖狂跟弱势群体的无奈，故事在一定程度上夸张处理了，但搞得该怪扣人心弦的。 虽然没直接说杏花公社，但懂的人都懂，不少人都对这位女书记有了几分好奇心。 忙完春耕后，向暖忽然接到了何秘书的电话，让她带着程宝林来一趟县里。 向暖第二天就开着拖拉机去了县里。 两人到了后，何秘书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周书记的办公室。 周书记看到他们俩，也没有多废话，直接从抽屉里拿两份任命函。 两人接到这份文件，心都跟着一抖，尤其是程宝林，在看清楚任命函的内容后，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都想老泪纵横一下。 惦记了四年多的公社书记这一职务，终于轮到他来坐一坐了，嘤嘤嘤…… 向暖也打开了属于她的那一份调令。 她被调任到含山县机关，任职副县长，主管经济以及教育这一块。 向暖看完后看着周书记。 周书记解释道：“因为你正科级的时间不长，年纪也轻，所以你就先当主管经济的副县长，至于行政级别，你先干，干出了政绩来，自然就上来了。” 向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升职务不升行政级别，就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很快给自己调整好了心态：“知道了周书记，我会尽快跟程书记交接完手头的工作的。” 周书记很满意她的这个态度：“我调任还有一段时间，你好好干，我走之前肯定是要把你这个级别提升上来的。” “谢谢周书记，我肯定好好干。” “行，那你先出去，我跟老程说两句。” 向暖离开办公室，何秘书立刻端了杯茶递给她：“恭喜陶副县长了。” 向暖：“我还是喜欢你喊我陶书记。” 何秘书压低声音：“你努努力，争取成为咱们含山县第一个女书记。我看好你哦。” 向暖也一笑。 “不过你来县里压力可不小啊，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呢。” 向暖一想到这个也觉得压力有些大。 她能玩转一个杏花公社，是建立在一定的群众基础上的，那来了含山县，能玩转吗？ 她也不清楚，但打退堂鼓不是她的风格，先上再说。 再说了她是副县长，想点子就行，下面那么多人呢。 两人中午都没在县机关吃饭，因为程宝林太高兴了，压抑不住就要回去跟众人分享喜悦。 路上他坐在后面还不老实的大声跟向暖说话，结果向暖根本听不见，他自己喝了一肚子风，一下车就感觉肚子不舒服，跑厕所去了。 还不许要向暖说这两个好消息，他要亲口说。 向暖也随他了。 这个程宝林，小心思有，但也有大局观，被唐和平跟她一顿压到现在，也顺眼多了。 周长胜也升了副书记，整体的领导班子变动不大，杏花公社交给他，她还是放心的。 等程宝林解决完生理问题回来后就喊住快要下班的众人，把这个好消息公布了。 一时间大家伙都高兴得不行。 他们杏花公社终于走出一个副县长了，他们杏花公社以后也算是上头有人了。 第388章 部署安排 要说其他人的高兴还就是单纯的高兴，但小林子不一样，他的高兴还带着几分激动。 陶书记成了副县长，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她干秘书了啊。 这可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啊。 小林子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向暖了，这次向暖没拒绝，也让他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回头跟自己去县里。 然后喊了程宝林，周长胜，周萍还有其他组织成员，来会议室开一个内部小会。 众人都跟着进去了。 向暖先说了下恭喜周长胜升为副书记的，大家鼓掌。 周长胜也是真的高兴，他没想到他还能捞一个副书记干干。 周长胜也表示，一定好好配合程宝林的工作，努力让杏花公社继续保持成为含山县第一公社的位置，谁也抢不去。 而后向暖道：“我调到县里，主要还是负责经济这一块，这个经济怎么搞，怎么给县里增加收入，增加工作岗位，是我这个工作的重中之重。” “至于已有的那些单位，我肯定是插不进去手的。” 陶大柱也是组织成员，闻言就有些担心地道：“那怎么办？” 其他人也都看着向暖。 她在杏花公社创造的经济效益无人能取代，哪怕她调到了县里，杏花公社的社员们，心依然是向着她的。 他也是，他以后也是上面有人的人了。 以前县里对杏花公社是一点支持都没有，所以他们才自力更生到现在，那向暖都调到县里了，以后他们的日子肯定是要比现在舒服一些的。 “陶书记……不是，陶副县长，你有什么计划就只管说，我们保证都支持你。” “等我走马上任了再喊。”向暖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先跟各位沟通一下。” 众人都安静地听她说。 “目前农资社账面上现金有二十六万之多，这些钱放在信用社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利息。” “既然我们杏花公社能成立农资社，那到了县里，肯定也是可以的，所以我想把农资社带到县里去。” 其实县里成立过，但是没什么用，不但没挣到钱，还花了不少差旅费，最后就被解散了。 程宝林闻言立刻急了，这可是全公社最挣钱的金母鸡啊，要是被向暖带走了，那他们公社以后怎么办？ 向暖打断了程宝林要说话的心思：“你们先听我说完，然后再发表意见。” 程宝林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向暖说。 “我打算在县里成立一个农资社，杏花公社这边入股县农资社，根据双方出资金的多少来占股份比例，我的意见是，杏花公社占大头，不过这个要看具体出资来定。” “县农资社的主要生意还是以农副产品以及一些特产为主要，再配合县里其他公社的特产为辅，将农资社的生意扩大。” “以前我们只是一个小小公社的农资社，出去跑业务，其实很多时候是受质疑的甚至不被接受的。” 大柱连连点头，要不是向暖打下来的基础，把关系网给拉了起来，他们出去跑业务，是真的没人搭理他们。 开年后他们在为春茶做铺垫去跑各单位的客勤，就有些单位明里暗里提示说他们单位实在太小了，跟他们合作有些人有意见。 “成立县农资社后，生意还是这些生意，但我们的单位等级高了，之前没底气去合作的单位，现在也是可以去谈一谈的嘛。 咱们公社的所有农产品不用担心，县里能全部吃下，两个农资社之间不会产生冲突，相反，成立了县农资社后，可以给公社带来更多的需求。” 听说不耽误公社的发展还能满足更多的需求，程宝林就放心了。 程宝林点头：“那行，我主要是担心影响公社发展。” 大柱说了一句：“其实陶书记要是走了，之前合作的单位得知后，估计会有一半不会再跟我们公社合作。” 众人都看着他，因为他是一线接触那些单位的人，所以很有发言权。 “别的地方我就不说了，单说省城那几家单位，都是看在陶书记背后关系的面子上才继续跟我们合作的。” “尤其是去年，也有人模仿我们的销售模式，东西都差不多，但是价格比我们还低，那些人明里暗里的还说只要跟他们进货，会给他们好处费。” “但那些人都没选择他们，依旧选择跟我们合作？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咱们陶书记在胡书记那边能说得上话吗？” 众人点头，这一点确实，要是向暖走了，那些单位的人知道后，还真有可能不跟他们合作了。 周长胜立刻道：“我支持陶书记的决定。” 周萍也道：“我也支持，我相信陶书记的眼光跟决策。” 开玩笑，这两年农资社每年到了年底，除了给他们发年礼之外，那红包也是非常慷慨的，今年就给他们多发了一个半月的工资。 这种福利，他们想长期有。 得到全部人员的通过后，向暖又说了准备把肉兔养殖也引到县里去。 众人再一起全体通过。 向暖敲定了这两件事后，心里也有了底气。 这是她的班底，她初到县里，肯定是要带着自己的班底过去的，这就是她担任这个副职的底气。 “程书记，正好月底没几天了，这两天我跟你把工作上的事交接下，下个月头我就去县里报到了。” “好，陶书记您放心，有事您只管说一声，我们整个杏花公社都是您的后盾。”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让向暖在县里别憋屈，谁要是敢欺负她，他们开着拖拉机去给她撑腰。 向暖笑着答应了，让其他人离开，又把陶大柱留下，接着喊来了冯春跟何田田。 冯春自然也知道了向暖要去县里的消息，高兴之余也是有些兴奋的。 向暖把农资社要带去县里的消息跟冯春说了下，而后问：“你这边愿意跟我过去吗？” “当然愿意。”冯春毫不犹豫地道：“陶书记您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向暖点头：“那好，你先暂时留在公社，协助何田田，先把公社里的一些事情交接给她，然后再去县里找我。” 冯春一愣：“客户不直接带到县里去吗？” 第389章 部署安排（2） 向暖点头：“带，但不能全部带到县里去，咱们也要给公社留下一些客户，你整理下手头那些比较好说话的客户，回头你带着何田田去熟悉一下，那些大客户，咱们带到县里去。” 冯春点头：“好，我这就去整理。” “好，田田，你跟着冯春去交接一下，大柱这边也会有一些客户要交接给你，这几天你要多辛苦一些，尽快上手。” “好。”何田田说完跟着冯春出去了。 听说大柱那边也要给出来一部分客户，冯春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等他们俩出去后，向暖道：“你先跟我去县里，春茶马上就要上市了，你这几天辛苦一下，把县里有茶园的，不论大小，都要走访一遍，了解下有多少货。然后尽量全部解决了。” “我去县里的第一步能不能站稳脚，就看你了。” 大柱立刻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 向暖点头：“那你下去跟田田交接下。” 大柱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的电话就响了。 都是得知她要高升打电话来恭贺的，尤其是跟她走的比较近的几个公社书记。 向暖也没客气，要他们以后一定支持她的工作，大家一起双赢。 接完电话，向暖总觉得还忘了什么事，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匆匆吃了午饭，又去找汤小云那边了，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去，要是不行，她就要再物色新的养殖场负责人了。 其实县里有养殖场，但主要就是养鸡鸭，肉兔这一块是没有的。 她不可能一去就把原有的场长给挤开，索性就先只养殖肉兔、长毛兔。 长毛兔这边跟市里的纺织厂合作的也非常愉快，对兔毛的需求也非常大。 汤小云得知大柱也要过去后，立刻道：“那我肯定也过去，我就跟着您干。” 向暖点头：“那你再想想，公社这边的养殖场交给谁比较放心。” “我觉得还是把养鸡跟养肉兔分开，交给不同的人比较好。” 向暖看着她，“不错，你说说缘由。” 汤小云想了下道：“她们都是差不多时间进来的，所以资历都差不多。 但是就因为资历差不多大家的能力也都差不多，要是把这些事一下子交给某一个人，我觉得她们暂时还不行。 那不如就把事情分开交给她们，分成两个部门，再分成小组，这样谁出了问题找谁负责，就比较方便。” “不是我贪权，而是她们暂时没有一下子把养殖场的事全部拿起来的本事，我不能把我辛辛苦苦搞起来的养殖事业交给她们再出了问题。 所以我想这边的场长我还继续担任，他们以前都依赖我，现在以半年或者一年为限，再给她们成长时间，到时候看谁把这些鸡啊兔子的，照顾的更好，咱们再选谁。” 向暖觉得汤小云说的非常有道理：“那就要辛苦你了。” “我不怕辛苦。”汤小云道：“再说肉兔长毛兔这一块，也需要慢慢来，一下子也不可能全部发展起来。我来回跑跑，能兼顾的。” 向暖点头：“行，那就这么安排，你去给她们分组，但记住一条，不许因为竞争这个场长的职务，相互使绊子给养殖场弄得乌烟瘴气，谁带头我就处理谁，要是被查出来一律开除，家里相关亲戚也永不录用。” “是，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汤小云就走了。 晚上回到家，两个小的得知后高兴坏了。 陈家康立刻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去县里了？” 向暖：“嗯，肯定要去的，把你们留在公社我也不放心。” 陶天翔也高兴，能去县里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跑出去叽叽咕咕起来。 向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公社的事情都安排好后就去县里报到了。 周书记在组织内部会议上，正式宣读了向暖的任命文件。 大家鼓掌欢迎。 对于向暖来当这个主管经济的副县长，大家都乐见其成。 当然了，也有极个别心里酸的。 这位才多大啊？就是这个级别了，能不惹人眼红吗？ 但也没人敢使绊子，别说周书记还在这边护着了，听说赵书记，甚至省城那边她都是能说的上话的。 之前送考，查通知书被调换的事，都有她的影子，这丫头片子，能干着呢。 也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着看她怎么摔下来。 向暖在会上也说了下自己的初步打算，细节这些没必要在这种会议上展开。 得知她要把最挣钱的农资社带到县里来，大家都没有意见。甚至都带着期待。 他们可都听说了，这位搞钱那绝对是一把刷子。 向暖也只说了初步打算，具体的工作还需要她到县里后再具体展开。 散会后，何秘书带着向暖跟小林子去了她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跟周书记在同一层，靠南，办公室挺大的，阳光充裕的很。 看完办公室，何秘书道：“我带你去看看给你安排的房子。” 向暖点头，一行人离开了机关，去了干部安置房那边。 她现在这个级别，是能单独安排一个独栋小院子的。 这个时候楼房很少，干部安置房也都是一户一户的平房，级别高的才会有小院子，周围人家也隔了点距离，有一定的隐私。 主要也是这个时候的土地不值钱。 向暖看了一下后非常满意。 有五个房间，够用了。 确定好了房子的位置，向暖就让小林子回去帮自己搬家了。她还要去见见自己手下的大将们，会会他们，再摸摸底。 至于陈家康跟陶天翔，也已经办好了转学的手续，直接来县城读书。 搬家那天，陶大柱，李师傅开着两辆拖拉机，将出租屋里的东西全部拉到了向暖分到的小院子，还有大柱跟汤小云的东西。 他们也分到了一户安置房。 陈家康跟陶天翔都一起来了，陶三爷也跟来了，他得看看才能放心。 这可是他们陶家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官，他得替老祖宗们来看看呢。 第390章 走马上任 这边在搬家，那边向暖在县机关的会议室里见到了自己的六员大将。 她主管经济，但经济在这个时候还是个非常笼统的概念，谁也不知道经济要怎么搞，大家的思维都被固化了，没人敢探出那框子试试，虽然有成功的例子，但失败的例子也很多啊。 毕竟目前为止整个大环境都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买东西还是需要凭票的。 大部分单位分配到的各种票，都是有商业局印制后居民凭着粮本跟副食品本去居委会领取。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年代你没有户口就要饿死的原因，没有户口就没有粮本粮票，就买不到粮食。 要说向暖来干副职，意见最大的应该就是商业局了。 商业局可谓是县里非常有实权的部门了，别说大佬们了，就一个小小的办事员，那走出去都有人捧着，趾高气昂的很。 但也是因为这种计划经济，抑制了经济的发展。 周书记等人也是看到了杏花公社农资社操作的灵活性，在经过商量以及请示后，这才多了一个管经济的副县长职务，这也是为什么她升了职务但是没有升行政级别。 所以向暖见到了除了她之外的六个大将，其中生瓜蛋子好几个后，是一脸懵逼的，这就是她的团队？ 她转身就想去找周书记，转了半个身子后人又站住了。 她还能去找周书记跟他说我干不了这个副职？ 不干这副职她之前的职务也被程宝林代替了，她还能回去？ 都怪自己当初太高兴了，都没有仔细的问。 再一细想，上了鬼子当了。 小林子见状也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嘛，所以没敢问。 向暖再转身的时候清了清嗓子给了小林子一个眼神后问：“人都来齐了？”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站起来：“陶副县长，人都来齐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爱华，今年二十三岁。” 说完就坐了下去。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就起身纷纷自我介绍。 就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精神小伙站得笔直，声音很大：“报告陶副县长，我叫张军，今年二十五岁，是退伍军人。” 说完歘的坐下了。 向暖点点头：“张军同志的发言很有精气神。” 张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于是接下来其他人也都学着张军那样站起来大声的介绍自己。 除了周爱华跟张军外，还有四个人，一个二十三岁，叫王焕兵；一个二十五岁，叫叶爱萍；一个三十岁，叫赵聪，还有个二十八岁，叫钱来福。 赵聪是副科级，张军退伍的时候是有军功的，所以是一级办事员，钱来福跟叶爱萍，周爱华都是二级办事员。 二十三岁的王焕兵，是从工农兵大学来实习的，转正后才能算是四级办事员。 等众人都介绍完了后，向暖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这个是个草台班子啊。 她幻想中的左膀右臂以及谋士，不存在。 向暖有些泄气，但又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来。 但向暖现在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进行工作了。 小林子见状，也站好介绍：“大家好，我是陶副县长的秘书，我叫林正泰，以后大家叫我林秘书就可以。” 众人闻言，都很高兴的喊着林秘书。 小林子听的身心都舒服极了，这个称呼他可是在心里反复念过好几次了。 有小林子在那活跃着，气氛也算是好了一些。 向暖看了下时间，决定去找周书记说道说道，给她草台班子没关系，但既然给了草台班子，那就得要点别的东西来。 想到这里向暖道：“赵聪，你统计下他们的个人爱好，再统计下他们的优势跟劣势，要认真写，写完后交给小林子。” 赵聪立刻道：“好，不过，陶副县长，这个统计有什么用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用处。”说完向暖就走了。 赵聪看着小林子，小林子立刻道：“陶副县长从来不做无用之功，那个，张军，王焕兵，你们先写，写完了跟我一起去帮助陶书记搬家。” 两人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除了叶爱萍跟赵聪外，其他人也都表示要去帮帮忙。 这也是在领导跟前刷存在感的一种表现。 小林子也高兴，他们愿意表现出亲近向暖，那也是一种态度，于是众人按照向暖的要求写好后就被小林子带走了。 与此同时，陶三爷见就只有大孙子跟老李两人搬，也想插手，被陶大柱给阻止了。 没一会儿，陶三爷见小林子带着几个年轻人来了一起将拖拉机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下搬。 他看了一会儿就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要是能靠近的话，就能听到他在说：“还不错，还挺像当官的住的地方的。” 说的就好像他看过当官的住宅是什么样子似的。 向暖不在，所以陈家康跟陶天翔两人把几个房间都看完了后，把最宽敞最亮的那一间留给向暖，他们两选了西边的宅子，还有两间，一间给小林子，一件是大柱住。 分配完了后，陶天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唐书记呢，他来吗？” 陈家康摇摇头：“应该不来的。” 陶天翔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跑出去把自己的东西往自己的房间搬。 陈家康也出去搬东西了。 陶三爷转了一圈后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柱喊了两人爷爷没地到回应。 来帮忙的周爱华道：“老人家去借工具去了。” 大柱也就没在管他了。 等东西都搬到屋子里后，众人开始收拾起来。 小林子先把向暖的东西归置好，床铺被褥以及衣服什么的，就没动了。 再是领导，那也是女领导。 接着又开始收拾其他的房间。 周爱华也没动向暖的东西，只帮着擦擦灰什么的。 这个时候陶三爷扛着锄头在院子里的角落开始挖。 种菜他可是一把好手，这个时候正好栽一点辣椒跟豇豆黄瓜，他都打听了，县里的菜价贵的咋舌，能省一点省一点。 第391章 草台班子 众人在屋子里收拾归置东西，也没人发现陶三爷在外面干活。 等大家发现的时候，陶三爷已经挖了好大一块地了。 这边本来之前就有菜地，只不过前面的人搬走后这里就荒了下来，陶三爷在这基础上再开荒速度还是要快不少的。 这头，向暖在周书记办公室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周书记有些心虚，主要是这个副职，确实是临时增加出来的。 具体干什么活儿，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头绪。 至于被向暖嫌弃的那六个人，周书记有话要说。 “你可别小看了那几个人，”周书记道：“那个……咳咳，周爱华，是我小女儿。” 向暖瞪大眼睛。 周书记老脸一红：“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这不是你误会我了吗，我要是不看好你，我会把我自己的亲女儿送到你身边？” 向暖：“……” 走后门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呢？ “还有那个张军，那可是有二等功的退伍军人，人家本来想去公安系统的，去了县公安局，那也是一员悍将啊。 是我应该拽来的，为啥？能打，能吃苦，以后你带着他出门，绝对安全。” 说完还一副你看，我这都是为你考虑呢。 向暖：“……” “还有那个赵聪，你别看人家三十岁了，我听说是跟咱们赵书记有些关系。” 向暖实在没忍住了：“……所以我的六员大将都是关系户？” “那不至于。”周书记说：“叶爱玲，钱来福，以及王焕兵，都是正常调动过来的。” “这个经济，具体要怎么搞，我们都不懂，但是你有经验啊，这一块对我们来讲就是一个陌生区域，但是我们也确实想发展。 你也不要这么多牢骚，要是这一块这么好做，轮得到你吗？你见过除了你之外20岁的年轻正科级干部吗？” 向暖挠挠脸：“确实没见过。” “那不就是了。”周书记道：“你这个副职务，那可是我顶着很大压力才争取来的，小陶，你好好干，我保证在我走之前，把你这个行政职务往上升一升。” 说完一顿后又赶紧补充一句：“要是我走之前没完成，那后面我也会继续帮你的。” 向暖：“……” 你后面这句话不说我信心还大一些。 “行了，你今天搬家，放你半天假，你也跟他们好好相处，这马上就到清明节了，春茶这一炮，你可得给我打响了。” 向暖：“……是，我会努力的。” “哎，这才对嘛，行了行了，回去。”周书记赶人，再不走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忽悠……不是，是怎么说服她了。 向暖回到自己的职工宿舍，就看到陶三爷在那举着锄头舞的虎虎生风，还伴随着嘿哟的号子声。 挖一锄头嘿哟一声。 向暖赶紧小跑过去：“三爷爷，您这是干嘛呢。” 一边问一边就要去拿他手里的锄头。 陶三爷这会儿也是有些累了，见状就以锄头当拐杖，一手叉腰，有些喘气地道：“老啦，不行啦，以前年轻的时候我能一口气挖一分地。” 向暖笑笑：“你老了也比我厉害，别说一分地了，我现在挖几行就能累得气喘吁吁。” 陶三爷笑。 “行啦，别挖了。走，进屋看看。”向暖将锄头靠在一边，然后扶着陶三爷进屋。 堂屋已经收拾好了，屋子里本身就有的家具，也不需要他们怎么收拾。 其实床这些也有，但向暖不舍得她之前找人做的那实木床，比去单位后勤那领的床要结实多了。 之前的床翻个身都嘎吱响。 其他的都还行，堂屋里还给配了木头沙发，在这个时候，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不是实权部门的干部都没资格配呢。 见到向暖来了，几个来帮忙立刻乖巧喊人。 向暖拿着领导的派头，冲几个人点点头，然后道：“中午都留下来吃饭，小林子……” “哎……”小林子从他的房间里跑出来。 “陶副县长，我在呢……” “你去食堂让师父炒几个菜，这乱糟糟的也来不及做饭了。” 一边说一边要掏钱跟票，小林子道：“我先去。” 说完喊了张军一起，两人一起走了。 向暖看着剩下的三人，想了想还是把三人招到旁边。 她先问周爱华：“你来我这之前，是干什么的？” 周爱华眼神有些闪躲地道：“就……就在办公室打打杂。” 向暖：“那处理文件什么的你很在行。” 周爱华点头。 向暖也点了点头，看着王焕兵，王焕兵立刻道：“我在没去工农兵大学之前，是一名大队会计。” 向暖大概知道他这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是怎么来的了。 她点了点头又看向钱来福。 钱来福人如其名，笑得也很憨憨的，看着就是讨丈母娘喜欢的那种女婿。 “报告陶副县长，我、我之前也是当兵的，没退伍之前，在部队养猪。”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周爱华跟王焕兵都笑了起来。 向暖看了一眼笑话的两人，冲钱来福道：“这个职业好。” “真的啊。”钱来福不好意思地道：“我……别人问我我都不说的。” 向暖笑道：“行，我都记住了，既然分到了我这里，大家就都好好干。” “好。”三人应声道。 中午，小林子跟张军跑了好几趟，从食堂那边买了六菜一汤回来。 小林子还去喊了赵聪跟叶爱萍，不然其他人都齐了就这两人不来，感觉不太好。 哪知道被这两人拒绝了，一个是有事，一个是要回去做饭。 剩下的四个人加上向暖，小林子，陈家康，陶天翔以及大柱跟陶三爷，一共十个人。 好在饭菜的分量都不少，也勉强够吃。 吃过饭后向暖道：“这次有些匆忙，等咱们把春茶这一波搞好了，再请你们来家里吃。” 几个人都满口答应。 “大柱，你明天就带着张军跟周爱华让他们跟你尽快把流程熟悉起来。” 大柱三人点头。 “钱来福，你这几天就了解下咱们县里的养猪场，看看规模以及每年出栏的头数，王焕兵，你就先把办公室整理下，回头我要什么资料你要去给我找来。” 四个人都连连点头。 第二天，向暖让赵聪给叶爱萍一起，将县里所有的工厂，县办企业这些单位全部都摸底一遍，她要准确的数据。 赵聪皱了皱眉，“知道了。” 叶爱萍笑着点头：“听陶副县长的。” 于是，向暖带着她的草台班子，开始粉墨登场了。 第392章 成立县农资社 第二天在内部会议上，向暖把杏花公社投资县农资社这个方案给拿了出来，大家要是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操作了。 根据方案上写的，县农资社的大股东目前是杏花公社。 有人看到这里就不答应了。 常务副看着方案，皱眉道：“从来都是上级领导下级，哪里有下级领导上级的？” 向暖知道这位是谁，所以笑着回答，但话说得就很硬气：“这可不是上下级的从属关系，而是看谁出的钱多谁就是老大。” 程宝林也是参会了的，毕竟他现在可是杏花公社的书记了。 自己这么一只金母鸡，现在要分一半给县里，他意见还大的很呢。 他想得很明白，他都五十一了，以后也不想什么调动不调动的问题，就在杏花干到退休。 正科级别的退休，也是很香的。 所以程宝林现在有些无所顾忌，明知道对方是常务副，也没给好脸色。 有些强硬地道：“成立一个有一定规模的农资社，最少得有五万块的启动资金，如果县里能拿的出来，我们杏花公社也是可以让县里占大股的。” 现在不可能再让县农资社从小打小闹开始了，没人有时间等待它的成长。 众人闭嘴不语了，别说五万，县里五千也拿不出来啊。 倒不是说县里连五千块都没有。 县里每年都有税收，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一点都没有。 但是每一笔钱都是专款专用，自由支配的钱是没有五千块的。 常务副摸摸鼻子也闭嘴了。 向暖道：“还有谁有意见吗？提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讨商讨。” 向暖虽然是笑着的，但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周书记选择当个哑巴。 不管是谁占大头，只要在县里，那就是属于县里的经济，税也是要交给县里的，招工什么的也是县里的，够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慢慢来呗，汤都喝了，距离吃肉还远吗？ 其他人见周书记都没意见，那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向暖又问了一遍，可惜没人说话。 大家都知道向暖这个副职是怎么来的，要是给气走了，上哪儿找财神爷去。 他们也指望着年底能多发一个月工资呢，半个月也行啊。 真把人给气走 ，周书记估计得拿他们开刀。 于是，县农资社就这么一点没阻力的成立了，并且因为杏花公社财大气粗，一下子就直接拨款五万给县农资社，成功拿到了百分之七十的股权。 而县农资社，意思意思的出了一千块。 一千块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多放一个屁？ 至于后面的占股问题，合同上也写了，等县农资社有钱了，可以根据当年的每一股的价格，适当的收回一些股份，但为了保证杏花公社的权益，五年内县农资社收回去的股权最多不超过49。 五年后只要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那就没问题。 这个条件县里的领导有几个人不太愿意，但最后也都选择闭嘴了。 你前期占便宜，还不允许人后期拿回点利息啊。 不然凭啥人家出五万拿七十的股份，你出一千拿三十的股份。 在钱的面前，别说你是什么上级不上级的，不好使。 也就是说，农资社的老大，还是杏花公社。 对于这个结果，程宝林是非常满意的。 县农资社成立了，所有人都在期待向暖这个新官上任要放什么大招的时候，向暖这边安静如鸡。 大柱带着周爱华跟张兵两个人，将含山县所有有茶叶的公社都走了一遍。 其实这个工作大柱之前就做过，毕竟主要有茶叶的也就是老黄跟老刘他们。 如今不过就是再把红枫公社的茶园纳入进来。 对此，蔡全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之前蔡为民跟蔡为军留下来的那些人，都被蔡全用拳头给管理老实了，实在打不老实的，也都被踢出了公社领导班子的队伍。 大柱带着张军跟周爱华，将红枫公社的茶山转了一圈后就下来了。 蔡全跟在后面：“大柱兄弟，今年这茶我可是花了心思打理的，这个质量，跟你们的茶园那也是不相上下的。 你帮我跟陶副县长说说，只要她一句话，我蔡全上刀山下油锅都没有二话的。” 陶大柱白了他一眼：“你说话别来土匪的调调，陶副县长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干嘛？”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大柱兄弟，我粗人一个，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绝对唯陶副县长马首是瞻。” “陶副县长没时间管这些小事。”大柱道：“你这个事我做主就行了。只要你保证这个质量，春茶采摘的时候再尽心一些，第一批只要嫩茶尖，有多少我要多少，但是你要拿叶子糊弄我，那咱就没有下一次了。” “大柱兄弟，你只管放心。”蔡全将胸脯拍地啪啪响：“我蔡全做事，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大柱没跟他继续白话了。 “这个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走，咱们去喝一杯。” “喝一杯就算了，”大柱道：“我们工作时间不允许饮酒。” 宴客的时候自然就是特例了。 “是是是，不喝酒，那咱就吃个便饭，走，走……”一边说一边拉拽着大柱往公社食堂去了。 周爱华跟张军对视一眼后赶紧跟上。 蔡全又说了想模仿杏花公社，在茶园里养鸡，问大柱行不行。 “陶副县长说了，只要你们敢搞，那就大胆的去搞，她都能帮你们给卖了。” 听到这句托底的话，蔡全心里也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搞，必须搞，看到杏花公社那红红火火的日子，谁不羡慕的眼睛发红？ 向暖没搞别的动静，只是让陶大柱按照之前的计划，先把春茶这一波给顺利度过。 今年的春茶外包装已经更换了，原来的杏花公社农资社改成了含山县农资社，电话号码也改成了县里的。 虽然是草台班子，但是向暖也从周书记那给草台班子要了两个独立的办公室，一个独立的办公电话。 但其他的都没换，那些单位都习惯了这样的包装，猛然一换会让人觉得该单位换了别的茶叶，谁不定也就换了，这样不利于高山云雾茶的品牌积累。 第393章 目标交易会 有些小的单位就喜欢跟风，一般上级单位用了什么东西，下面的小单位只要财务允许，也会跟着使用的。 高山云雾茶在省城的单位圈子里，也已经算是有一点名气了，贸然换外包装，不是明智之举。 陶大柱统计了下，全县大概能收两万多斤明前茶。 按照之前的单位的需求，哪怕他们都再多订一倍，也还缺一个大口子啊。 大柱有些头大，去找向暖。 他去的时候向暖正在打电话。 不知道在跟谁说什么，反正她笑得很谄媚。 大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就听向暖说：“好，没问题，嗯，那就麻烦了，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我一定要请您好好吃一顿。” “好，刘叔，再见。” 说完向暖挂断了电话。 看到大柱进来，向暖就问：“茶叶的问题？” “对。”大柱道：“别看我们的合作单位多，但是明前茶这一块只有几个大单位需求大。” 向暖点头：“刚才刘叔跟我说，花城在阳历四月中旬有一场农产品交流会，我打算带队过去，听说还有不少老外，咱们的茶叶要是能走出口，那可是给县里能挣不少外汇啊。” 现在很多机器其实已经有了，比如包装机封口机这些，但需要外汇购买，县里穷成这样，哪里有什么外汇币哦。 “不管是那些山货还是我们的产茶叶，都可以拿去，最差也能顺利的拿到一些外省的单子，那我们的两万多斤茶叶就不愁没有销路了。” 向暖是知道有交流会的，但是没想到这么早就有。 刘叔跟她说，五五年的时候花城那边就有交流会了。 那时候刚建国不久，生儿子没屁眼的米字旗就联合其他国家对我们国家的经济进行封锁。 我们急需大量的外汇币，后来，就举办了对外贸易交流会，据说那个时候就能拿到五六千万刀的交易额。 后来乱了后交流会自然也就结束了。 但今年又开始了，这一次上面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举办的，据说南边不少的国营单位都参加了，但北边的比较少。 向暖想去，不管成不成，去见见世面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既然是发展经济，那就向大城市靠拢，向国际靠拢。 向暖道：“你等我十分钟，我去跟周书记请示一下就来，我有很多事跟你商量，你给冯春打个电话，让他明天过来。” 陶大柱点头。 向暖去找周书记了，周书记听完她的话后就问：“你有几成把握能拿到大的订单？” 向暖道：“我现在不能跟您保证任何东西，我要说的就是，去了，我们含山县今年可以多两个工厂，或许能解决上百人的工作问题，不去，我们全部喝西北风。” 周书记：“……” “费用这块……” 向暖豪气地道：“费用不用从县里走，直接从农资社走。” “那我这边就没问题了。” 跟钱认怂，么得问题。 得到了周书记的同意后，向暖回到了办公室，让小林子进来记录，她跟大柱商量起来要带哪些农产品去。 笋，各种口味的笋肯定是要带的，不过为了方便运输，还是笋干比较方便。 但是向暖更想做油焖笋，这种快包装，撕开就能吃。 但前提他们得有包装机，但也需要外汇币。 所以可以先忽悠……不是，先拿下一些外国人的订单，有钱后买包装机，封口机。 再就是她打算做风干鸡，这种风干鸡腌好了再封好，夏天也可以运输。 那些野山菌就更不用说了。 最最主要的，向暖想做一批辣条出来。 趁着这个机会，在交易会上多拿一些订单。 至于这些东西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哪一样东西在问世前不是别人没见到过的？ 搞不了什么大杀气，做点吃的还不允许啊。 这一商量就商量了不少。 向暖让大柱跟冯春说别来了，她明天赶回杏花公社。 很多东西在县里没法子做。 向暖又写了一张条子，上面是需要采购的东西，她交给小林子道：“送给何秘书，就说我明早要带走，必须要，让他务必想办法给准备齐全了。” 不能就她忙。 小林子拿着纸条跑走了。 天还没黑，就全部给向暖送来了。 第二天，向暖带着小林子跟大柱坐车回到了杏花公社。 程宝林一早就在公社门口等着了。 看到向暖来了后他立刻道：“陶副书记来了，有什么指示。” “程书记，不用这么客气，我来就是有几件事要说，走，去你办公室。” 一行人去了程宝林的办公室。 听到了向暖说的这些，程宝林眼睛都发光。 “可以吗陶副县长？万一要是……” 程宝林没说完，就打了自己一下，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好，干。陶副县长，你一句话，我们杏花公社指哪打哪。” 于是向暖先去了豆腐坊，让那边按照她说的，做了大辣片出来，还做了一些辣条。 材料准备的时间里，向暖又去了养殖场。让人现在就杀二十只鸡，风干。 风干鸡大家都会做。 又杀了两只肉兔，这是要做麻辣兔丁的，香菇酱，香菇酱里面放一些兔丁。 向暖把从县里拿来的食材分了一些下去。 第一天把这些工作安排下去，当天晚上向暖也没回县里，就在陶大柱家对付一晚上。 第二天，向暖先去了豆腐坊，那边已经做好了一批大辣片，放在瓦盆里，油汪汪的红彤彤的，看着就特别的有食欲。 工作人员拿来筷子递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片尝了尝。 一个个忍不住都吃了第二块。 程宝林毕竟年纪大了，辣得嘶嘶两声后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好辣，还有这油，这么多油，成本得不少啊。” 向暖道：“做一点成本是高，但只要数量上来了，成本也就会有所降低的。” 接着又去尝了下麻辣兔丁。 味道也是一级棒。 就是香菇酱，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做好的，还有风干鸡，都需要时间。 距离交易会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向暖让他们尽可能的多做一些。 至于怎么携带？直接装在坛子里呗，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第394章 准备 向暖带着原来的几个人在杏花公社忙了几天，将食材准备好后，就准备去花城了。 这才四月初，但也因为怕食材在路上给闷坏了，所以选择了腌制处理。 花城那边的温度可是很高的。 等准备好了后，好几个大坛子被拉到了拖拉机上。 明天出发去省城，然后坐火车到花城。 临下班之前，向暖让小林子通知那六个人，愿意去的，明天自己坐火车到省城集合，不愿意去的，继续手头工作就行，不强求。 六个人接到电话后，只有赵聪跟叶爱萍表示有些犹豫。 赵聪跟叶爱萍这几天被安排去工厂以及县办企业摸底，那些人都当他们是来打秋风的，表面恭敬，等他们一转身，还没走远呢就能听到各种呸。 赵聪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被呸了两次后就很抗拒，心里是极不乐意的。 他好歹也是个副科级干部，这种跑基层的事情怎么分配也轮不到他啊。 但想到叔叔的话，赵聪决定还是的去，倒要看看，这个年轻的女副县长，到底有几把刷子，凭什么职务比他高这么多。 反正他是不服气的。 赵聪这边也就犹豫了下后就表示一定到，叶爱萍一想，也决定去。 于是六个人明天一起坐火车到省城，到时候在火车站集合。 第二天，老李开着拖拉机，将东西都装上车后就往省城去了。 天气晴朗，路况还算不错，路上大柱跟老李还有向暖都换着开，所以也没休息，到省城的时候还能赶上吃一顿热乎的午饭。 “陶副县长，这些坛子怎么运上火车啊。”小林子发愁地问。 向暖：“这次的春季交流会，省城肯定有单位参加，我去问问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不然这些坛坛罐罐的，还真不好搬上去。 吃过饭，向暖就去省机关了。 到了省机关，张大河看到她就喊：“陶书记来了。” “我现在是副县长啦。”向暖道。 “哎哟，看我这嘴巴。”张大河笑道：“恭喜陶副县长高升。” “哈哈谢谢，我想找王秘书，能进去吗？” “能能能……”张长河忙不迭地道：“王秘书现在应该有空。” 向暖点点头：“那行，我进去了。” 说着向暖就走了进去。 王秘书在会客，向暖就去了大办公室，之前帮过她的小袁姑娘见她来了，立刻笑着打了声招呼。 “陶书记来啦。” “小袁姐……”向暖这次没说自己升职了，还喊了一声姐。 小袁年纪看着有二十四五了，比她大。 “找王秘书？胡书记在会客，王秘书也在，您稍微等下，我给你泡杯茶。” 说着小袁就去泡茶了。 很快小袁就端了一杯茶递给向暖，将自己的凳子拉开：“陶书记您坐。” “太客气了，小袁姐，你忙你的，我就在这等会儿。” 小袁笑道：“您可别喊我姐，我可不敢应。陶书记，你真是这个。”小袁比了一个大拇指。 向暖瞬间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一笑：“你知道啦。” 小袁点头：“那个漫画在省城反响很大，我悄悄的跟身边的朋友说了你，他们都好喜欢你，还都想认识你呢，陶书记，你现在可是我们的榜样。” 向暖摆摆手：“在其位谋其政而已。” 小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向暖，让她具体说说当时是怎么开着拖拉机追通知书的。 那个漫画，别人不知道跟向暖有关，但小袁是帮着打听的，自然明白。 向暖跳过一些敏感的地方，连说带比划的，给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入了迷。 倒也不是向暖说得多精彩，而是这个时候的娱乐太匮乏了，八卦就是办公室里的唯一的娱乐了。 正说着呢敲门声响起，王秘书道：“小袁，下午有个会议，你把小会议室安排一下。” “是。”小袁站起身道。 王秘书瞟了向暖一眼，：“恭喜陶副县长高升啊。” 别看王秘书就只是个秘书，人家也是副处级呢。 向暖要是转正了，也就是副处级别了。 王秘书心里也是有些酸酸的。 他都是三十出头了，也才是个副处级，其中还因为有胡书记的关照。 而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呢，才二十，还是虚岁，就已经是正科级了。 小袁这才知道向暖已经是副县长了。 一个个说着恭喜，同时羡慕又有些自豪的看着她。 这可是个女副县长呢，还这么年轻呢。 与有荣焉。 向暖笑着走到王秘书跟前道：“王秘书您可别调侃我了，我这个副县长级别还是正科呢。”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在走到了王秘书跟前了。 王秘书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一摆头，向暖就跟着出去了。 王秘书压低声音道：“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又有什么事？” “广交会的事，就想打听下我们省里都有哪些单位参加了，我这不是想搭个顺风车吗？” “你们市里可没报你们的。” 向暖：“我是从别的地方听到的消息，据说只要去了后登记审核下就可以参加，所以就没跟市里说了。” 最主要的还是之前因为通知书的事，她怕被人给卡了，到时候直接拒绝不允许他们去。 所以就没通知了，反正也不花市里的钱。 这个时候参加广交会的审核没有多严格，毕竟都是国字头，或者各种市办，省办企业，民营跟私人这个时候是没有的。 王秘书：“你们带了什么东西？” “茶叶，农产品，一些自制的土特产。” 这次广交会，分别设置了工业品，纺织品，食品，手工艺品，土特产，一共五个展区。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王秘书的办公室旁。 “这次也是试试水，毕竟断了好几年了（我查了下资料，现实中好像没断过，这里是剧情需要哈，本小说纯属虚构，不要对照现实），好多企业都不敢去，你一个县办的，真敢？”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向暖道：“反正我是不愿意做饿死的那个。不瞒您说，这次事关我能不能升级别呢，所以我必须去，还要拿个不错的成绩才行。” 第395章 蹭 王秘书酸酸地道：“那你这一升不就跟我一个级别了？” 这是答应带他们去了？ 向暖高兴地道：“嘿嘿，那等我升了，您不是也要升了吗？” 正处级别肯定是要放到地方历练的，这样才能走的踏实稳定。 王秘书眼睛下意识的睁大了下，向暖知道自己猜对了。 王秘书也知道瞒不过她这个猴精儿，调侃道：“之前胡书记亲自问你，你拒绝了。不然是有机会接我的班的。” 向暖摆手：“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知道我没有您这本事，需要学习的还很多，等我再历练几年，我就求着胡书记去给他当秘书去。” 王秘书：“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向暖嘿嘿笑。 “前面已经走了一批了，下午主要是农产品会场的，怎么突出我们省的农产品特色，要拿一个基调，不能各干各的，到时候你也参加一下。” “是，谢谢王秘书。” 王秘书摆摆手忙去了。 下午，向暖跟小林子，拿着样品参加了下午的会议。 会议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小袁等人进去添水再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忍不住口水分泌的厉害。 好想吃啊。 第二天向暖他们没走，而是准备材料去了。 昨天的会议，向暖把他们的东西拿出来后一开始还没人看好，但一尝后都是真香。 不过涉及到运输以及产品保质问题，再加上这是个县办企业，跟那些国字头一比，实在是太小了，谁也不会也不愿意把最好的展位给他们。 所以向暖拿到的是安省最边缘的位置，这还是商量了后挤出来的。 向暖也不嫌弃，有就行了。 然后就带着小林子去买食材以及辅料了。 比如油，辣椒，盐以及一些香料等等，有省里开的条子，直接去买就行了。 ？那不存在的，好在农资社也有钱。 购买好了这些东西后，向暖的那些坛子以及食材全部都被运送到一截车厢里。 一共放了四五个火车皮。 上面只给报销四个人的车位，剩下的要去的就自己买票。 本来还有些抱怨的赵聪跟叶爱萍看到向暖跟省里的人搭上关系后，那点不情愿就没有了。 他们也都听到一些风声说向暖在省里有关系，但这年头，一分本事都能吹到七八分，所以两人一直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听说只有四个位置，两人反倒有些着急了。 二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之前的表现可算不上太友好，这会儿就怕向暖趁这个机会不让他们去了。 谁曾想向暖说剩下的人也要去，费用县农资社报销。 这个机会很难得，能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闻言赵聪心里对向暖还有些愧疚，毕竟自己之前表现的是不太友善。 赵聪想了想对向暖道：“陶副县长，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叶爱萍闻言也立刻笑得很是如沐春风地道：“陶副县长，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我，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向暖：“这些场面话我不爱听，我这人就喜欢看谁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说完就笑盈盈的走了。 这次带队的是省里的三把手，可见安省对这次的交流会充满了重视。 不过三把手早就过去了。 向暖是正科级，终于可以买硬卧了。 其他人都是硬座。 他们是下午开始装货的，一直到晚上六点，火车才出发。 这一路需要二十多个小时。 火车将会在明天下午的五点在花城火车站停靠。 省三把已经带着人先过去打点安排了。 等众人到达花城后，先去的人已经找来了好多辆大卡车在外面等着了。 东西全部装车后，就往展会地址拉去。 展会在中·苏友好大厦举办的。 第一批来的人就是来看场地以及预定招待所的，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繁华的跟国际大都市似的，到处都是高鼻子黄头发的外国人。 展会中最好的场地，那肯定是轮不到安省的，这些位置自然是给那几个gdp高的省。 安省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位置也还不算差。 一共分到了十六个展位。 农场品的展位就只有两个，剩下的都被其他的分类给瓜分了。 而这两个展位，向暖他们也只分到了一个不足五平米的小角落。 对此向暖已经很满意了，蹭就要有蹭的觉悟，别那么惹人讨厌。 肯定有人觉得五平米已经不算小了，这个是占地五平米，不是摊位有五平米。 怎么把这五个平方米给利用好，很关键。 向暖跟众人商讨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做一个u行的展台。 这次除了向暖外，还有小林子，大柱，冯春以及六员大将。 向暖给分工了一下。 她自己，周爱华以及叶爱萍，张兵，钱来福，小林子作为宣传组。 大柱，冯春为吆喝组，到时候再轮换，主要是位置太小了，占站不下去那么多人。 赵聪带着王焕兵为后勤组。 两人虽然不知道吆喝组是干什么的，但赵聪明白后勤肯定是没有机会出头表现的。 赵聪有些不高兴，他一个副科级去干后勤？ 是不是太大才小用了一点？ 赵聪去找向暖了。 向暖听完他的话后道：“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跟吆喝组的换一下。” 赵聪皱眉，感觉自己没有被重视。 向暖也没生气：“吆喝组是要吆喝的，小时候看过货郎，就那么喊，你要是能放得开，我是非常欢迎的。” 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向暖一眼就看出来赵聪是那种很在乎脸面的人，让这样的人去吆喝，他们会义愤填膺的喊：“士可杀不可辱。” 果然，赵聪听完吆喝组的内容后，果断不想去了。 “那宣传组呢？”赵聪问。 向暖耐着性子道：“就是去跟别人介绍我们的产品，跟吆喝差不多。” 赵聪脸色有些不自在，“那我还是在后勤组好了。” 向暖也没生气：“后勤组也不省心，要给我们打下手。” “我没问题的。”说这话的时候赵聪只觉得脸都红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太挑三拣四了。 向暖摆摆手。 展台要在今明两天给搭建好，后天广交会就要开始了。 向暖心里是有打算的，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买东西就一个人走了。 一个小时后，众人就看到一辆车子拉着好几个煤气罐，煤气灶以及大铝锅大铁锅进来了。 众人：“……” 这是要弄啥咧？ 第396章 领导来了 向暖从一辆人力三轮车上跳下来就招呼他们把东西搬进去。 几个男的立刻上前。 等东西都搬下来后向暖道：“来，把这些都拿去洗干净，还有这些吃的都洗干净了，大柱，你来帮我一下……” 众人拿着灶具去清洗了，向暖则带着大柱开始称重一些大柱不认识的药材，然后用裁剪好的白布一袋一袋的扎紧放在一边，这里面放的什么，可不能被人看了去，秘方呢。 足足扎了二十多袋子。 那边，其他人也把灶具跟食材清洗干净了。 这个时间点展馆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向暖打开煤气灶，将大铁锅跟几个铝锅都放上去了，其中一个锅里烧开水，其他锅里向暖放了一些八角桂皮香叶等进去翻炒后加入盖上盖子。 等水开了后，向暖丢了一袋子的料进去，接着将豆腐干倒进去不少。 等铝锅里的水烧开了后，向暖将腐竹跟带来的一些笋干一起丢了进去，这是他们的晚上的菜了。 饭是外面买的，众人就着卤豆腐干跟腐竹，也吃得很是尽心。 向暖也吃饱了，对大柱跟小林子道：“今晚你们俩辛苦一些，这个还需要继续熬，你们盯到九点再关火。” 两人点头。 “今天就先这样，其他人都去休息，具体怎么做，我明天再给你们安排。” 吃饱喝足的众人就回去了。 招待所是早就订好了的，哪怕向暖是副县长，也没有睡单间的待遇了。 向暖跟周爱华以及叶爱萍，还有另外一个女的住一个房间。 第二天一早，众人再次来到会场。 向暖让众人把他们的摊位给围起来，然后在那开始做香辣豆腐干了。 豆腐干都是昨天卤过的，味道早就进去了。 向暖以前吃的那些豆腐干，好吃是好吃，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够入味。 这次做豆腐干的教材，是她跟系统购买的，花了一笔钱。 不过这钱她花得很满意，也答应系统，再给它买一箱的茅台。 卤过的豆腐干，再淋上香辣汁，那味道可想而知了。 围观的众人早都不知道吞了多少次口水了。 等这边的香味传出来后，就有不少人闻着香味归来了，其中就有省里的三把手等一行来检查的大佬们。 一群人走到这边的时候，赵聪扭头，一眼就认出了c市的二把手。 赵聪立刻拽了下其他人，众人一看这才散开。 然后众人就看到心暖拿着一个老大的铁铲子在锅里翻炒着。 香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向暖这时候也看到这些人了，立刻放下铲子，将火调小后盖上盖子。 向暖虽然认识赵书记，但是不认识这位二把，还是赵聪提醒了下。 向暖一听立刻站好道：“各位领导好，我是含山县副县长陶向暖，正带着我们县农资社的全体成员在这里准备明天要展示的产品……” “你就是那位送考书记啊。”省里的三把手笑呵呵地道：“虽然不见其人，但是你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啊。” 这句话把向暖给搞不会了，她敢在胡书记面前放肆，那是因为他们第一次打交道的场面比较特殊，或者说她当时有点无所畏惧。 她当时不过就是一个小会计，要是被领导责罚，最多也就是被开除而已，不过她觉得这种概率不大。 领导都是肚子里能撑船的。 这就是俗话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于是就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是穿鞋的了。 还有个原因，人家是她直属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你看看这差距…… 向暖抓了抓脸：“之前就是想帮他们一下，没想要出名。” 得解释一下，别被误会了。 “出名也没什么不好的。”市里那位嘴角带着一抹笑，淡淡地道：“这不是让大家都记住你了吗？” 向暖看了一眼这位二把，估计还是在生自己把通知书这件事给捅到省里的气呢。 她假装没听懂这位的话中话，站直了保证道：“这次我会换一种方式让大家记住我的。” 省里的三把手呵呵笑，然后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啊，就是做了一点吃的……那个，大柱，小林子，快端一盘子来给领导们尝一下。” 接着对领导们道：“要麻烦诸位领导们尝过后给我们提提意见了，这样我们还能及时调整，省的到明天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都来不及改正了。” 众人都笑眯眯的，不得不承认这位会说话。 明明就是他们闻香而来，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来蹭吃的，但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 大柱跟小林子立刻拿了一大盒子牙签过来，又盛了一大盘切成小块状的豆腐干跟香辣兔肉。 牙签是从杏花公社出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明天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众人看着面前这油汪汪的食物，对视一眼后也都拿起大柱递过来的牙签插了一个送到嘴里。 “嚯，好辣……” “嘶，过瘾……” “味道很不错啊……” 有人附和有人点头，除了不爱吃辣的，其他人都觉得味道非常的不错。 “这就是你们含山县的农副产品？”三把手问。 “这是其中之一。”向暖道：“如果明天能顺利的接到大单子，就可以解决我们县最少三四十人的工作问题。” “不过这是顺带的，我们县主要的还是茶叶跟一些土特产。” 为了带出来一些明前茶的样品，前几天老倔头带着几个老头，亲自上了茶园，挑选了一些合适的芽尖尖连夜赶制出来了四五斤来。 再就是多味笋干，冬笋干，以及之前晒的干菜。 管它能不能卖掉，先带来再说，万一就有人喜欢呢，比如北方的朋友们。 这个时候南边已经能吃上一些早熟的莴笋以及水芹菜这些嫩菜了，北方这个时候土地差不多也才刚解冻。 三把手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要不是这个味道，他们都不会过来看一眼的。 向暖也没想吸引这些人，这些人可不会掏钱买她的东西。 送走领导，做好的香干就被装入了带来的大坛子里，封口后放在阴暗的地方。 这一天，县农资社的人都在制作加工的东西。 比如风干鸡，香辣兔丁等等。 也就是没有封口机，不然都能封口现场售卖。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真的有别的省的人过来购买了一些香辣兔丁跟咸辣豆腐干。 至于辣条，向暖没有在现场做，之前带来的两坛子还没开封呢。 第397章 开喊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众人都有些睡不着了。 激动，期待，还有一丝忐忑。 据说这次来了两千多名外国商人，能不能拿到外汇订单，对大家来说都非常重要。 向暖也不贪心，那个四五十万的外汇订单就行，够她采购一些外国的机器就行。 这次也有工业展馆，向暖也是要去看看的，实在买不起国外的，那不就得买国内的吗？ 反正她都想好了，有些小机器会上没有她就从系统那买，还不能买新的，得买那种二手的，到时候就说是跟外国商人私人采购的。 等外国商人一走，这种也没办法查，再说了能搞到进口机器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呢，谁还没事找事问东问西。 八点整，在外面等候的外国友人们开始入场。 向暖掏出喇叭以及录音机，再将提前录制好的磁带放进去。 众人都盯着向暖的动作。 向暖：“宣传组，吆喝组，还记得我昨天晚上教你们的那句英文吗？” 周爱华，大柱，小林子等人都连连点头，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跃跃欲试的期待。 能跟外国人整两句洋话，回去他们就够他们吹牛的了。 昨天向暖教了他们两句英文。 第一句：“wele to cha flower city……” 欢迎来到中国花城。 第二句…… “you walk by,pass by,but should not iss it。”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百度翻译的，要是错了帮忙指出我修改。） 其实这两句就是为了吸引那些外国人的。 你想想，别人喊一句都要等翻译，这边要是不需要翻译你就能听懂，你会不会好奇的走过来看看？ 虽然这些两千多名外商身边都会跟着一些翻译人员，但一个外商代表团里，最少都会配置两到三名外语翻译。 其中还有一些是今年才刚入校的外语系大学生。 没办法，断了这么久的高考，让我们国内没有外语储备人才，就只能从这些新来的大学生中挑选了，毕竟这些人一些简单的口语还是能帮着翻译一下或者引导一下的。 其他的就是交给商务部带来的翻译官们了。 农产品这边人来的少，主要都去了工业跟纺织业以及手工业那边去了。 来农产品这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国内的。 他们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是被人扫一眼目光都不带停留的位置。 向暖不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的。 于是她就把录音机给打开了，还把一个扩音喇叭放在前面。 于是就听喇叭里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在那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不买没关系，到摊位瞧一瞧，到摊位看一看，本摊位所有食品品尝。” “南来的北往的，去过美国的到过香港的，本摊位的产品你绝对是要来尝一尝的。” “新食品，刚做好，全场摊主都知道，要问味道牛不牛，现场吃过的都回头……” 大家都知道向暖录制了一些话，还都以为是一些英文呢，不然光靠嗓子喊，那嗓子肯定是要废掉的。 但大家没想到向暖录制的居然是这样的让人感觉有些羞耻的话。 一时间全场听到这大喇叭的喊声的人都循着声音朝这个小角落看了过来。 周爱华赵聪以及叶爱萍王焕兵等几个人，现在恨不能蹲到桌子底下嘴里在默念咒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大柱跟小林子也有些害臊，但到底是跟着向暖见过一些世面的。 大柱跟冯春表情虽然还有些不自在，但看到有人看过来，立刻跟着那喇叭的顺口溜喊了起来。 看过来的不仅是顾客，还有同行们。 他们旁边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来。 这么喊像什么样子啊？ 哪里有大单位的矜持？ 向暖要是听到肯定要当面嘲笑一番。 大兄弟，你是来卖货的，你还矜持？你当你是大姑娘上花轿呢？ 随着喇叭的循环播放，不少人都好奇地走了过来。 向暖喊周爱华：“快，拿着东西去让他们品尝，大柱，我跟你们说的定价都清楚了？” “陶副县长您放心，我都记住了。” 向暖放心地点头：“赵聪……” 赵聪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不自在的，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等下看情况，你们要注意看谁来不及你们就要支援谁。” 赵聪点头。 向暖带着周爱华，张兵，叶爱萍四个人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个碟子，一个是切成小块的辣条，一个是香辣豆腐干，一个是麻辣兔丁。 旁边一碟子放的是牙签。 向暖端着托盘就笑盈盈地朝人群走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不买没关系，到摊位瞧一瞧，到摊位看一看，本摊位所有食品品尝。” 周爱华见向暖一个副县长都豁出去了，自己一个小科员还要啥面子啊。 尤其是来之前他老爹那殷殷教诲，让她看向暖干什么就跟着干什么。 所以周爱华鼓起勇气，张嘴了好几次都没喊出声音来。 最后一闭眼，大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不买没关系，到摊位瞧一瞧，看一看，本摊位所有食品品尝。” 张军是退伍军人，在这一块还好，早就跟着向暖一起喊了起来。 叶爱萍一看这三个人都在喊了，自己再不喊就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也小声的喊了起来，只是那声音被三人覆盖的是一点都听不见，就这还把她弄的脸都红了。 四个人长得都不赖，再加上那喇叭，以及他们这一番举措，都好奇的很，品尝，那就尝尝呗。 有人带头品尝，那其他人也就跟风的毫无顾忌了。 很快向暖就带着一个应该是北方的代表团来到摊位跟前了。 其实向暖准备的这些小零嘴，市场并不大。 大家都还在饥荒线上挣扎，有领钱买零嘴的，也就是一些大城市而已。 所以向暖在介绍的时候，也很注意。 那些一看就满面风霜的代表团来了，她也给人品尝跟介绍，但不会说太多。 那些一看穿着不错皮肤白生生的代表团来了，向暖那是口若悬河各种变着花样的介绍。 海城代表团里就有一个是海城供销系统以及百货系统的领导。 看到这些小零食，就非常有兴趣，一个个的挨个尝过去后，有些蠢蠢欲动。 向暖也看出来了，立刻介绍起来，从豆制品的黄豆种在什么样的地方，每天日照多少都扯出来了。 这倒也不是瞎说。 那位一把听的频频点头，笑着道：“你这小同志嘴巴能说会道的，有没有兴趣去我们海城上班啊。我们的百货大楼里，就需要你这样反应快又能说会道的小同志。” 向暖笑：“承蒙领导看得起，我应该立刻答应的，但是实在是走不开啊。” 这时候c市那边的一个领导走出来笑道：“那可是不行的，这位可不是什么小同志，这可是我们c市含山县的副县长。” 闻言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向暖。 这么年轻的副县长？开什么玩笑？ 第398章 给向暖站台 众人面面相觑。 要不是大家刚才都见过向暖那能说的嘴以及流利的应对，估计都觉得她这是走了什么歪风邪气走的后门才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这么大的官了。 但她卖力的吆喝，甚至比她周边的几个年轻人更加卖力更加认真的样子，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位可是一点没有副县长的架子就能看得出来，这位是一个实干型干部。 这个时候海城百货采购部的人也站了出来，对向暖道：“陶县长巾帼不让须眉啊，就冲你这份豁得出去的勇气，我老侯就佩服你，陶副县长，来来，跟我具体说说。” 供销社的一把手一看也道：“我觉得你这些小零嘴就很适合我们供销系统，来来……” 于是几个人簇拥着向暖到了他们的展台前。 大柱跟冯春赶紧又给他们试吃了一次。 众人看到了香辣菌菇酱，尝尝的辣条，辣片，还有向暖昨天加入卤味的卤鸡蛋。 后来那个什么乡巴佬鸡蛋，不是风靡一时吗，简直就是出差旅行的必备佳品。 只要有了塑封机，这些就都能包装后贩卖了。 见一行人都围在了角落里的小摊位上，旁边摊子的众人面面相觑。 有那机灵的一看自己摊子上的东西跟向暖他们没有起冲突，也就趁机拿着他们的东西来给众人瞧一瞧，看一看，万一看中了呢。 周爱华跟赵聪等人这会儿站在旁边，看着向暖一一解答他们的提问。 很多问题他们根本都没有想到过，但一旦被问到，向暖都能很快速的给出答案，就像这些问题早就存在他们的脑海中一样了。 不仅如此，被问及到配送以及售后问题的时候，向暖也是侃侃而谈。 “配送的话，我们这边已经跟铁路局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到时候会跟着铁车送到你们那边。” “至于售后问题，我们会在包装上写上生产日期以及保质期，保质期内出了问题，我们负责，但如果是因为存放不当导致的问题，或者放置过期出现质量问题，那我们可没办法承担责任。” 供销系统的一把跟百货系统的三把，那对零售业都非常有了解的。 听向暖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对这个年轻的副县长也不得不真正的刮目相看。 供销系统一把手点点头：“行，既然陶副县长考虑的如此周全，说明你们也是一个相当负责的企业，那这个价格问题……” 向暖道：“因为这是我们单位第一次参加这种广交会，所以价格也是真心的实惠。” “你看我们这个菌菇酱，首先你们能看到这一层油汪汪的，里面还有猪肉粒以及野山菌菇……” 向暖把加入的每一种佐料都一一说给众人听，只听的大家都咋舌不已。 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门道。 这样一瓶菌菇酱，成本是不便宜的。 说完这些东西的成本都有哪些后，向暖拿出一张纸递给他们：“大家看一下，我们都是薄利多销的，如果首次进货达到二十万，我们就七八折供货，十万是八五折，十万以下就是九折供货。” 这个区间后面写了每一款产品的价格。 单位有瓶，有袋，有个的。 “这个价格是总价格后的折扣。” “也就是说可以混批？”供销系统地问。 “对，可以混批，如果觉得一下子拿二十万太多了怕卖不掉，也可以签总销售额的合同。” “打个比方，我觉得的我今年可能只能卖五万块，可是我又对十万块的折扣很心动，那就可以签个总销售额十万的合同。” “拿货期间是按照五万的折扣来算，但只要你们从我们单位进货的总金额超过了十万，之前的金额就全部按照八五折算，剩下的零点五折，我们在核算后会作为你们下一次进货的金额抵扣给你们。” 至于什么返还现金，那是不可能的，这也是绑住经销商的手段之一。 众人从来没听过这种合作的方式，尤其是这个折扣，他们是真的很心动啊。 卖二十万的货，他们就能多赚四万四千块啊。 而且这个零售价，他们拿回去肯定是要涨一点点的。 稍微操作下，能对半挣呢。 两个都是零售业的大佬，可能那些内卷的促销方案他们想不到，但只要有人提出来，他们就能上瞬间明白怎么做才最合适。 两人对视一眼，都立刻做出了决定。 选择二十万那一档的。 向暖笑道：“两位领导都很明智呢，不仅如此，我们单位到了年底会从所有的合作单位中选出年销售最厉害的单位，到时候会一次性奖励一万块的货款，第二名一次性奖励五千块货款，第三名是三千块货款，第四名两千，第五名一千，这些奖励，都会在你们下次进货的时候直接扣除。” “不过这也是有前提的，前五名的销售金额必须是奖金的十倍。” 这就又等于打了个九折。 大柱，春风以及赵聪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向暖。 奖励一万？五千？三千？ 我的妈呀，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两个大佬闻言哈哈大笑：“陶副县长你可太聪明了啊，这样的奖励方式不但能让我们几个单位相互竞争的同时也给你们带来巨大的利润，还能将我们跟你们绑定在一块，厉害，厉害啊。” 向暖依旧笑得很淡定：“几位领导也很厉害，我这么一说你们就能明白，不瞒你们，你们看我这些下属，他们都不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用心，估计还在骂我是个败家的……” 几个人闻言看向大柱他们，发现他们确实一脸懵，甚至还很心疼。 “哈哈哈……”供销社的大佬道：“看来你这些人的思想跟不上你啊。” 向暖无奈笑笑：“自古以来，聪明的人都是寂寞的。” “呵呵……好一个聪明的人都是寂寞的。”安省的三把手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他已经听秘书说了经过的，很是赞赏的看着向暖，然后冲海城的代表团道：“我们这位陶副县长，主要负责的就是经济这一块。” 接着以看待后辈的目光看着向暖道：“你们不知道，她还是一个小会计的时候，就敢去堵我们胡书记的轿车了。” 众人一听这是有八卦啊，都很感兴趣的看着向暖。 于是安省的三把手又把向暖如何从一个小会计到公社书记又变成了送考书记然后成为副县长这些见过简单的说了几句。 他说这些的目的不是炫耀，而是要替向暖站台。 第399章 开门大吉 他的出现是告诉海城代表团的人，这个可不是什么名不经传 的小人物，这位在他们省里可都是挂号的，不用担心她会不守信用，放心大胆的跟她做生意。 果然，安省三把手的话以及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海城代表团的众人都听明白了。 有了省领导作保，这个生意肯定是能做的。 两个老奸巨猾的零售业大佬对视一眼，都果断的要求具体细聊了。 虽然他们选择了二十万那一档，但还是有很多细节需要详谈的。 向暖点头，带着周爱华跟赵聪去一边详谈了。 海城其他代表团的则继续看农副产品，由大柱跟冯春等介绍，这些都可以拿来当单位年礼，两人介绍起来也是滔滔不绝的。 向暖这边的小零食备受欢迎，但那些安省的名茶也是让人非常期待的。 一些大单位一年用的茶还是很厉害的，直接来这里采购也是非常划算的。 这边生意火爆进行中，其他摊位则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倒也不是他们的产品不好，而是不会包装，那么在所有的农产品中，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反倒是含山县的高山云雾茶，有特色包装，看着就不一样，也顺利的定出去了一批，大柱跟冯春可算是放心了一些。 向暖这边跟海城的百货系统以及供销系统各签了二十万的协议。 一番扯皮后，最后合同上没要求必须在一年内完成。 向暖也答应了，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大家心里都还抱有怀疑。 但只要好卖，后面都不用向暖说，他们也会拼命卖货的。 商量好一些细节后，向暖跟海城两个零售业的代表团签署了合同，双方握手后两位大佬才离开。 一下子搞定了四十万的合同，再加上点大柱他们也签了海城几家千人单位的单位年礼，又顶出去三千斤的茶叶。 出师大捷！ 等送走海城代表团的人，跟向暖来的含山县的人以及周边几个单位的人，看向暖的眼神就非常不一样了。 周爱华张兵等人看向暖的眼神那就是赤果果的崇拜。 周爱华小声道：“陶副书记以后就是我的榜样。” 张军点头：“我要好好跟陶副书记学习学习。” 赵聪则有些五味杂陈。 他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他本来是在桐乡县工作的，桐乡县比含山县还要穷。 这次调动，他也是托堂叔的关系，本以为能给他在市里安排一个工作的，结果没想到被调到了含山县来。 来就来，以他副科长的级别，怎么也要有个职务。 结果不但职务没定，还要被个比他小很多但是级别高半级的小丫头压了一头，还要被当小兵使唤。 赵聪一直是不服气的。 但这次，他不但看到了向暖的运筹帷幄的能力，还看到了她的随机应变，她能根据客户的不同情况，迅速制定出能让双方都受益的合作条款。 之前在谈细节的时候，他在旁边记录。 对方提出的很多问题他都没想过，甚至再对方提问的时候，他脑子里连这个问题是个什么概念他都不清楚。 但陶副县长都不用思考就能给出答案，这让赵聪很是惊愕，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敬佩感来。 这下他算是相信人家能走到这个职务，是真的凭本事了，并不是他从小道消息那了解的那样。 赵聪从这一刻起，心境是彻底改变了。 含山县一下子拿了四十万的订单，又订出去不少货，算是开门大吉了，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人眼红。 但谁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搞小动作，毕竟他们代表的可是安省，大局面前，谁敢使坏？ 接下来又来了几个大省的代表团。 但因为有些相互之间还没通铁路，运输非常不方便，向暖忍痛拒绝了单子。 现在保质期可没有后来那么长，运输也不行，一旦在运输路上出了问题，她的损失也是非常巨大的。 所以她的目标就是长三角地区，够她折腾了。 其他地方暂时不考虑。 第一天来的都是国内的人。 第二天零零散散来了一些外国代表团，但都走进来随意晃荡一圈就走了，都没给向暖大显身手的机会。 这样可不行。 向暖去找了c市的那位领导，再由领导带着一起去找了省里的三把手，几个人一顿“密谋”后，就各自忙开了。 到中午的时候，其他几个展馆的人都还在尽心尽力工作的时候，就总觉得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勾的人实在是无心工作。 展馆这些人的吃饭问题，都是由友谊大厦后厨统一解决的。 要说多好吃，真没有。 也就是填饱肚子罢了。 再加上这边人的口味比较清淡，这对一些口味重的人来说，简直味同嚼蜡。 至于那些外国人吃的自助餐，也就只有大领导有资格进去吃，大部分人是没资格的。 毕竟里面很多的食材都是需要用外汇采购的。 所以这会儿的阵阵香气，对这些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这从哪里飘来的香气啊，我受不了了，我得去看看，这几天可馋死我了。” “老吴，你看完了回来告诉我，我昨天听说农产品展馆那边有一个什么麻辣兔丁味道很不错。” “有的话也帮我带一份。” 被喊做老吴的人连忙摆手，一溜小跑的去了农产品展馆外面。 老吴去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已经排起了队伍来。 老吴踮起脚尖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而后就问了下前面的哥们。 “嘿，兄弟，这是干什么呢？” “安省那边在售卖熟菜呢，这几天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可算是让咱能改善一下口味了。” “售卖？这里允许吗？” “不知道呢，反正我自己花钱买，又没花单位的钱。” 老吴一想也是，又问：“咋卖的？” “一块钱，一荤一素。” 一块钱，对这些人来说，不贵。 三把手跟向暖站在一旁，看着这么多排队买熟菜的人，笑呵呵地道：“你这鬼点子倒是不少啊。” 向暖心道也就是不允许，不然我要是到门口卖盒饭，就这几天，我就能成为万元户。 “这不是出来花销大吗，能挣点回去的路费也挺好的。” 三把手笑，然后问：“这效果如何，就要明天看了。” 向暖点头。 结果排队的人只排到了一半，菜就售空了。 等晚上的时候来迟一步的人，还是没有吃到心心念念的盒饭。 于是第二天一早，向暖他们刚进了展馆还没走到自己的小摊位呢，就看到摊位那排了老长的队伍。 向暖：“……” 看看，这饥饿营销还真的挺管用啊。 第400章 相互薅 零售不是向暖的目标，之所以要把这些人引来，就是增加农产品馆的人气罢了。 她的目标还是那些外国商人，整个会场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外国人。 羊毛这个时候不薅要等到什么时候？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向暖的策略还是奏效了。 因为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就把往农产品馆这边的外国代表团吸引了好几拨过来。 大柱等人看到有外国代表团来了，立刻振奋起来，将向暖录制的磁带换了一面放进去。 再播放就是英语了。 虽然有些中易中，让外国人听的不是很懂，但有翻译呢。 在翻译的解说下以及那么多人围在那的盛况下，老外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看，八卦的灵魂是不分国籍，外国人也是爱凑热闹的。 等这些人过来后，大柱等人立刻用那蹩脚的英语在那招呼着。 什么哈喽啊，外坑土掐引拿佛拉我色踢。 向暖听到冯春跟大柱扯着嗓子喊出这两句话的时候还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鸟语？ 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本来要上前打招呼的她，果断的选择转身去煮面条了。 这不是我教的，这个锅我不背。 老外们听到这么洋不洋土不土的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这俩人扯着脖子喊的是英语。 就连那些翻译们也怔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一个个的也是脸色涨红的厉害，还有些人想捂脸。 赶紧把人带走，不然可太丢脸了。 有几个翻译上前就要引这外商代表团离开，向暖哪里肯。 她快速的摁了录音机，抄起喇叭用还算流利的英文开始介绍农产品。 本来被引着要走的外商代表团一听到向暖的介绍，立刻就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翻译如果不翻译的话他们光看那些东西，是真不知道干啥的。 就算看得出来是食物，但那些加了各种东西的食物，在他们来看，是不能被理解的。 这就是饮食文化的差异。 但随着向暖一介绍，外商们就有些明白了，原来里面加的东西他们也吃过的，就有好几个人都不想走了。 翻译们一看，自然也不走了，还把向暖之前说的那些介绍又跟这些人说了一遍。 其中就有人指着那个香菇酱，快速的秃噜了一大串。 向暖都没听懂，但这不影响她的发挥。 语言有障碍，但美食没有啊。 她转身就从煮好面的锅里捞出了两三口的面条，接着舀了一勺子的香菇酱，以及一些酸笋，再加了一勺子卤汁，不能太多，那些人不喜欢吃汤料太多的。 她用筷子拌了拌后就递到那个外商跟前，示意他品尝。 外商挑了挑眉，接过后先是闻了闻，再次挑眉，用外语说了一句好香。 这句向暖听懂了，她点头：“这些食材都是采用了传统工艺熬煮了一个晚上，里面还添加了一些中药材，独家配方。” 这个还真不是胡诌的，卤汁里确实放了一些中药材。 翻译赶紧把向暖的话翻译给那外商听。 别看现在大家对中医很不友好，奉西医为神，但其实在这个时候外国人的眼里，中医是非常玄之又玄的。 他们深知中医的好，据说这个时候开始，一些外国商人就开始运用各种办法来买一些民间偏方了。 这都是题外话了。 那外商点点头，他不太会用筷子，就直接将面条卷了卷后塞进嘴里。 咀嚼了两下后，那人连连点头：“very good。” 说着又吃了一口。 其他人一看，立刻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碗，开始效仿向暖刚才的做法，盛了两三口面后交给了那些外商代表团们。 这些人都吃了，也都觉得这个酱料以及酸笋非常好吃。 外国人吃面，都是用酱拌着吃的比较多，吃汤面的少，所以向暖才针对这个饮食习惯准备了一些面条跟土豆。 他们当中一些外商的国家气候是不利于水稻生长的，所以吃米饭的太少。 你总不能给他们一碗大米饭再浇点卤汁。 要是时间允许，人家会吃，但在这种场合想要一个喜欢吃面食的外国人立刻接受米饭，是不太现实的。 向暖不敢冒险。 几个外商吃了几口面条后都有些意犹未尽。 还想吃，但是又不太好意思。 有人就问怎么卖了。 向暖立刻拿出准备好的条款。 这个条款大部分都跟之前给国内采购商们看的是一样的，但上限没有那么高，三千刀起步。 因为这些生意很多都是一锤子的买卖。 而且保质期什么的，也是个问题。 不能长久发展的，那给那么多优惠干什么？ 能薅多少就薅多少，谁薅到谁本事大。 1979年的国内币对刀币的汇率不到15，那个时候国内币也是很值钱的，随着八十年代初，国内币才开始出现贬值。 所以三千刀币，也就差不多值四千五左右的国内币。 三千刀，能定香辣菌菇酱一千六百多瓶。 平均18刀一瓶。 这个价格在这个时候可不算便宜了。 但还是那句话，能薅就薅，我们去国外采购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个心态。 同样的东西，他们经常卖给霓虹国跟棒子国的就便宜，卖给我们就贵。 所以向暖定这个价格一点也不心虚。 一听要18刀一瓶，有些人有些犹豫，但也有那些有想法的，觉得这些运回去后肯定能好卖，就算他们国家的人不喜欢吃，那可以卖去华人街那些地方啊。 这可是他们家乡的味道啊，那些人就舍得在这一块消费。 做买卖就是讨价还价的过程，就算是国家商务部出去采购，也会跟小商小贩似的，几块几毛几分的讨价还价。 经过一番拉扯后，最后价格被砍到了15刀，但向暖要求，必须要用外汇券支付。 外汇券是中行发行的，跟国内币是同值的，但在黑市上，外汇券要增值20-30左右。 那个外商的家在国外也是有大型超市的，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最后下就下了十万刀的货。 因为路途太远了，不一次性采购多一些，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向暖忍着兴奋的劲儿，在翻译的帮助下，跟对方拟定了合同。 这次采购后他们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才离开，向暖他们最慢需要在两个月以内，将这些货物准备好，再送到海城，这些货物将从海上离开运往国外。 第401章 归来 这些对向暖来说不难。 虽然现在还没有建厂，但人还是很多的。 这些东西的食材准备起来也不难，含山县虽然穷，但也是有能力把这些材料准备好的。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人下了一些香菇酱的订单。 除了面条，向暖还准备了土豆。 花城这个季节土豆也有了，这次后厨就准备了不少的土豆，向暖直接从那边买了一些。 新鲜的土豆煮好后配上香菇辣酱，那味道也是杠杠的。 那些把土豆当主食吃的外商们尝过后，也陆陆续续下了一批单子。 忙碌了一个下午，拿到了二十万外汇券的单子，除了香菇酱，那些人居然格外喜欢酸辣笋的味道。 向暖当天晚上，就给周书记打了个长途电话，让他开始准备厂房以及原材料，还有人工等，他们回来后就要立刻投入生产。 还要去省玻璃厂定制一批不同规格的玻璃瓶，玻璃瓶底部还要打上中国·含山县几个字。 周书记在那头听的很是热血沸腾。 这一下子就能解决好几百人的工作问题了。 心里越发笃定自己当初去市里跟省里争取来的名额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除了他们，其他的农产品展馆也开始大量接单了。 尤其是茶叶。 茶叶跟海城的丝绸，自古以来就非常畅销，如今依旧是这次展会的重头戏。 向暖他们的高山茶，也被一些外商订购了一些，但都不多。 不过也够她把那些多出来的春茶给消耗掉了。 第四天又陆陆续续订出去一些香菇酱跟酸笋，以及一些开袋即食的笋干。 不过即食笋干的量不大。 外汇券这块，拿到了三十五万的订单，大部分都是香辣酱，这个东西不怕坏，保质期长，适合远渡重洋。 第五天，向暖背着一个布包去外商的摊位逛了。 其实外商拿来的东西，都不是太好的。 他们不会卖给我们很好的东西，也不允许其他工业发达的国家卖一些先进的设备给我们，就是这么不要脸。 大部分设备都是他们淘汰下来的二手甚至三手设备，这些设备的一些关键东西还被拆除了，这是怕我们拆了研究。 最不要脸的是，价格还都不便宜。 就是这些淘汰下来的东西，我们都如获至宝。 向暖看的是又心酸又难过，但也无能为力。 她倒是想跟系统买一批先进设备，再找个机会拿出来卖给一些单位。 但系统拒绝了她。 向暖问系统原因，系统不说。 向暖就试探，整的买不行，零件总可以。 系统这次没说不可以。 向暖心里有数了。 先在这边淘，淘不到她再买一些零件混进去，然后回去组装。 一天逛下来，她还是在那边淘到了一些二手的机器，都是半自动的。 塑封机，封盖设备，搅拌机，还有个皮带输送机，看着那斑驳的锈迹，使用年限肯定超过七年以上了，这个价格最贵，要八千刀。 相当于一万多了，太贵了。 向暖很想买，但是价格真的太贵了。 双方开始拉扯，最后砍到了七千五百刀，已经是极限了。 这个价格向暖还是很不爽的，但是不买又没有别的卖。 最后向暖直接从布包里掏出一瓶香辣酱，一瓶麻辣兔丁罐头，跟对方一阵叽里咕噜后，对方尝试了一下口味，直竖大拇指。 喜欢吃就好啊，就怕你不喜欢。 于是又一番连说带比划的拉扯，最后商定了用一千瓶香菇酱，五百瓶香辣兔丁来抵扣，剩下的再用钱结算。 向暖这才满意，双方写好了交货日期，再给了一半的定金。 都是要交定金的，不然人家生产了你又不要了，就算能打官司，那也是很扯皮的官司。 所以向暖跟外商们签订的合同，那都是仔细又仔细的，一点点漏洞都不想被他们钻。 然后她这份合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跟外商合作时候签订合同的模板了。 有向暖带头，其他人也开始用货物抵货物的方式开始交易起来。 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端看合作方了。 整个展会会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向暖在第七天的时候就带着大部队以及她购买的一些仪器回去了。 这些仪器全部是付全款的，都是用那些人给的定金付的钱。 他们回去了，只留下了赵聪跟周爱华在这边看能不能继续接单子。 这边需要一个职务高的，不可能把那些新人留下的。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回县里后就直奔周书记安排的食品厂去了。县食品厂腾出了一个厂房给他们，周书记还用砖头给隔离开了，单独开了个门，门口挂着县第二食品厂的招牌。 厂房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也按照向暖的要求被隔成了好几个车间。 这些车间地面都是水泥，墙面粉刷了一层白石灰，就连瓦片这些都全部换成新的了。 向暖转了一圈后还算满意，立刻指挥着众人将机器搬下来。 主要分成一个仓库跟三个车间。 原材料仓库，备货车间，生产车间，最后一个是封口车间。 原材料在向暖的遥控指挥下，已经准备了一部分了。没想到居然拿了这么多订单回来，剩下的估计要去市里要。 没办法，物资匮乏的年代。 向暖一回来唐和平就找来了，结果两人见面还没说几句呢，何秘书就来找向暖，说周书记有事找她。 唐和平都来不及委屈，就要被向暖几句话给打发走。 心里那个委屈啊，还不如不来呢。 唐和平很是酸涩：“陶副县长，现在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还不如一瓶香菇酱来的重要了？” 向暖升官都忘记跟唐和平说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带队来了花城了。 唐和平还是去杏花公社从程宝林那知道的，当时心里那个委屈啊，翻江倒海的。 向暖看着一大男人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也觉得自己这次太过分了，渣男，不对，渣女。 哄还是要哄的。 她悄悄把门给关上，然后拉着唐和平的小手，揉了揉又捏了捏这才哄着道：“等我忙好这段时间，我去你们单位看你，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好，好不好？” 唐和平不说话，向暖就继续捏他的手，那讨好哄人的样子，像个不要脸皮的痴汉。 这手粗糙了不少，脸也皱了一些，很是心疼啊，这些她都没来得及多摸摸呢。 这么想着向暖的手就要摸人家的脸。 唐和平没想到她忽然出手，下意识一躲后又赶紧把脸贴过去，等她的手贴上他的脸，他还很委屈的蹭了蹭。 向暖是真的很歉意，又小唐唐的喊着哄了半天。 唐和平被调戏的脸都红透了，但心里是高的，十来分钟后，步伐有些不自然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快速开车跑了。 第402章 赶货 把人打发……哄走后，向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那些已经初步面试过的人进行复试，复试没问题后明天就要上班。 第一个月都是实习工，但只要工作表现好，半个月也可以转正，转正后就是正常职工工资了。 一共有一百三十多个复试的，经过向暖一轮的面试，最后要了六十人，其中三十人是临时工。 主要是这批货赶的比较急，所以得多点人手。 这些临时工向暖也保证等县里有其他厂后会优先考虑录取他们。 临时工们这才高高兴兴去干活了。 这些临时工大部分都去了备货车间，去要各种洗，晾晒，切。 好在这个时候还是春天，底下公社的社员们采摘的蘑菇都非常的新鲜。 有多少都被县农资社给收购了，大家都高兴坏了，恨不能天不黑，24小时都能在山上找蘑菇。 生产车间这边各种调味料的比例都是向暖配的，配好后她再混合在一起，大家也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比例了。 再跟原材料一起搅拌煮熟，等冷却后就罐装封口。 因为只有两个月的生产日期，所以国内订单都被往后推了，向暖回来的时候就跟海城那边的通过电话了。 对方得知他们订出去这么多的香辣香菇酱后，海城供销系统一把手要求向暖到时候也给他们来一点，好卖的话在批量进货，又给了她一个号码，是负责采购的主任，让她到时候跟对方联系就行。 与此同时，各个公社的春茶也在努力的采摘中。 一直忙到五月底，距离交货日期还有半个月。 向暖立马联系了供销社采购的胡姓主任，让他帮忙安排五辆货车，最好再帮忙在码头附近租一个仓库，要放货。 胡主任已经从一把那边得知了消息了，当下也很干脆的满口答应了。 “仓库就不用租了，我们单位码头就有个仓库，正好空着的，陶副县长不嫌弃的话，就用几天。” 向暖闻言那是相当的感激，连连道谢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春茶上市后，向暖又让大柱跟冯春各自挑选一个新人带着，去之前的单位将春茶都送过去。 冯春选了王焕兵，大柱就选了张军。 至于赵聪，现在已经是农资社的副社长了。 人家职务不高，但是级别在那里，总不可能让一个副科真的天天到处跑。 再说向暖也需要赵聪协助，她也知道赵聪的身份了，去找其他单位配合人家也都非常给，办事效率都提高不少。 五月二十号，向暖带着食品二厂的所有职工们，终于把所有外商的货都给准备齐全了，不仅如此她还多准备了五十箱的货物，就怕到时候路上出现耗损，有这些货有备无患。 再次检查无误后向暖亲自带队，带着县里的一名会计，以及陶大柱，赵聪、周爱华跟张军，王焕兵，将这些货都给拉到了火车走铁路，直接抵达海城。 上车前向暖跟胡主任联系了下，告知他自己这边到达时间，麻烦对方安排下车辆。 胡主任满口答应。 这种事也不是没利可图的，向暖抵达的时间正好是下班时间，胡主任立刻安排自己单位里的几辆车，到时候去接一下，这可就算是加班了，是有加班费的。 他照顾那些交好的司机，司机自然也会感激他，也会给他带一点吃的喝的，逢年过节再买点东西孝敬一下。 等向暖等人抵达海城火车站下车后立刻去货箱那边凭着收据去提货了，周爱华跟赵聪出去找那些司机。 等二人领着五辆大货车进来后，还没轮到他们的卸货呢。 搬运的工人太少，速度太慢了，向暖又去找领头的司机，问他能不能快点找点人来，钱不是问题。 司机立刻答应，就出去打电话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有十来个人骑车二八大杠进来了。 进来后也不废话，将自行车一停，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为首一个穿着破洞汗衫，外面套了一件有些破损的褂子就问领头司机：“罗哥，来了十二个，够吗？” 被称呼罗哥的司机看着向暖。 向暖看着这些汉子们，都是二十到三十之间，都是最有力气的时候。 向暖点头：“都要了，搬的时候小心点，我们的货是玻璃瓶罐装的，要轻拿轻放。” “这个你放心，别看我们都是老爷们，但我们心里有数的很，您就瞧好。” 向暖点头：“师傅贵姓？” “您太客气了，我姓刑，叫大喜，大家都喊我大喜。” “好，大喜兄弟，你们好好干，干好了晚饭加夜宵，干不好，我可得找你们麻烦啊。” 后面一句向暖是带着笑意说的，但刑大喜并不认为向暖最后一句话是开玩笑的。 等轮到向暖这些货的时候，刑大喜当下也不含糊，招呼着一群兄弟们就开始搬货了。 大柱跟赵聪在旁边盯着，向暖等人也在一旁等着。 等天彻底黑了下来，周围的灯亮起来后，众人依旧挥汗如雨的干活。 周爱华道：“这大城市里的灯都比我们县里的亮。” 向暖扭头对她道：“你跟王焕兵去买一些吃的来，就馒头，一定要管够。” 说着让她去找跟来的会计去拿钱跟票。 周爱华去了。 她是周书记的女儿，她说要足够的钱跟票让这些人吃饱，会计也不敢有废话。 五辆车的货都装满了后，向暖让大柱跟赵聪跟车去仓库，装卸的工人也跟了几个过去。 正好周爱华买来吃的回来，向暖递给他们，让他们路上吃。 众人都感谢了起来。 向暖又招呼其他的装卸工人也来吃一点。 至于火车站本来的装卸工，那肯定是没有的。 他们干装卸的，饭量都大，三个馒头也才正好吃饱。但这已经够了，以前搬货，很少遇到包一顿饭的雇主。 吃完继续把货箱里的货往外搬，都是轻拿轻放的。 如此干到了夜里十点，货都搬出来了，现在就剩下运送了。 向暖跟司机打听了一下，得知海城已经有人偷偷的出来摆摊儿了。 于是带着张军出去转悠了一圈，想找找看有没有做夜宵的。 码头鱼龙混杂，张军能打，碰到了也不担心。 两人在一个巷子里，终于看到了一对煮馄饨的老夫妻。 向暖让张军回去喊人，一次喊三个，轮流来吃一碗夜宵。 说着先让老夫妻给她下一大碗的混沌。 她这边刚吃上，那边就来人了。 大家都高兴坏了，没想到还真有夜宵吃，晚饭的三个馒头早就消耗光了。 第403章 结账 等他们轮流吃完，最后一趟货也都装上车了。 众人骑着自行车，一个带一个的，跟在货车后面。 大柱骑了刑大喜的车，带着向暖。 到了码头仓库后，搬运工们再一次卸货。 向暖看着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仓库，心道这些人果然是干搬运的，这码的不但整齐，还很安全，都是错开放的，不会一碰就倒下。 等最后五辆车的货都搬下来码放好后，向暖找来刑大喜，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一人给了三块钱的搬运费。 这个价格不便宜，但人家活儿干得也确实漂亮，一瓶都没碰破。 唯一破了的一箱子，还是从火车车厢搬下来的时候就发现破了，向暖也给他们几个分了。 刑大喜等十一人拿着工资跟破了但是大部分还能吃的香菇酱，那个滋味别提多美了。 “陶副县长，下次需要您就招呼一声，我们保证立马就到。” 这么会儿功夫，这些人也都知道向暖是一位副县长了。 年纪轻轻就是一位副县长，可太厉害了，回去要跟家里那口子吹吹。 “好，方便的话留个联系方式。” 刑大喜就把他们家附近的公用电话告诉了向暖，要提前一天说，不然肯定来不及。 向暖满口应承，这些人这才骑着自行车，吆喝着走远了。 向暖给了五个司机一人两块钱，也留了联系方式。 供销社那边给不给加班费她不管，但她这边得给。 不要小看了这些人，结个善缘都是有好处的。 司机们没想到自己也有两块钱，一个个更是乐开了花，还说要是碰到什么事，只管叫他们，绝对没二话。 向暖又连连答应，送走司机后，掏出新买来的大锁递给大柱跟张军。 他们要在这边守着，可不敢所有人都去休息。 被褥也都带来了，仓库里有看守的床，虽然很不方便，但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么舒适的。 其他人就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歇息下来。 码头附近的招待所管的不是那么严格，都不问有没有介绍信，直接给办理入住了。 这一通忙活，众人也都累坏了。 第二天好好休整了一天，向暖就发现这边的货车跑来跑去的就没得停歇，大晚上都是车子行驶过去的声音。 看来大家的货都准备好了来交货了。 第三天，向暖才给订货的外商单位打了电话，双方在电话里说好了明天交货。 向暖自己出去溜达了。 她得找个机会，把她从系统那边买来的一些零件，想办法转一道手，就说是从外商那私下买的。 这样就没人怀疑了。 她先找了一个老旧的旧仓库，租金一天五块，贵的离谱。 向暖租了两天的，把从系统购买的一些零件，以及一些不算太先进但是却很便捷的设备放进去后换上锁就出门了。 比如之前没买到的真空包装机。 她还提前跟系统预购了五套三手甚至四手的半自动塑料袋生产设备。 就这也比现在市里的塑料厂设备要先进一些。尤其是体积这一块，小多了。 生产塑料袋确实很不环保，但大环境如此，人们的生活离不开塑料袋，尤其是食品级的，各种食品包装袋还是比瓶瓶罐罐方便多了。 县里还没有塑料袋厂，只有市里有，这次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她得把握住。 因为都是淘汰下来的设备，也不贵，有些都堆放在厂里仓库生灰或者当废品卖了。 五套淘汰下来的设备再加上淘汰下来的真空包装机以及一些零部件，也就花了她三万多系统币，折算成现在的货币，向暖决定收两万二。 因为系统也还要扣掉三十的手续费，她也没挣钱。 有了这些设备，她又能开个塑料厂了，到时候再给一套让市机械厂去研究，研究出来了他们采购的时候给个成本价就行。 她还要升副处呢，这都是在给她升值铺路，不能搞砸了。 放好东西她就走了，也不担心回头提货被人怀疑。 因为码头情况非常乱，货车进进出出的，在没有监控的年代，谁闲的没事去盯着一个空仓库呢。 向暖回到招待所给周书记打电话，尤其强调了下对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给钱的时候也只能她去送，算是私下交易。 周书记也知道当前的环境，所以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对向暖能联系上对方能从对方手里买来这些设备也给予了肯定跟赞扬。 虽然一听要三万多的时候心疼得直抽抽，但这些钱是农资社挣的，人家还要办塑料厂，那必须得支持啊。 钱才能生钱。 周书记拍板后向暖还喊来会计，让周书记跟他说下，省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等会计说完挂断电话后向暖道：“咱们去验收下那些货，货款的话我跟对方商量好了，回头等我们拿到钱后再结算。” 周书记跟会计交代过，会计没有意见。 当天下午，众人就去了向暖租的那个仓库，找了一辆货车，花了二十块钱把货拉到了放货物的仓库，用东西盖上。 会计道：“这些人就放心我们把东西拉回去啊。” 向暖：“人家可是外商，你还敢跑了？人家都不怕我们跑了你反倒还担心起来。” 会计讪讪一笑。 第二天，订货的外商们来验货。 连续抽了十几排的货后确定没有质量问题，再轻点了数量后就在货单上签字了，签完字后向暖还多送了他们两箱。 外商们都很高兴向暖的大方。 因为金额较大，交易的时候是去银行交易的，这样方便又安全。 不过还是留下了三万二的外汇券，这是那一批设备的钱。 交易完后，向暖又给他们送了他们的风干鸡以及麻辣兔肉。叮嘱他们快速的吃掉。 外商们很喜欢。 等交易成功后，他们手里一下子就有二十七万的外汇券。 扣除那三万二，还有二十三万八的外汇卷。 想到这些外汇券放在黑市里交易，要多百分之二三十，向暖就美滋滋。 这笔公款她不会动的，回头问问领导怎么处理，但等那三万多拿到手，她就想办法在海城这边的黑市里给卖了。 回到招待所，向暖表示要送钱给之前给她设备的那个外国人。 对方怕身份暴露，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向暖只带了张军跟陶大柱护送。 三人打车到了外宾招待处，向暖让张军留下，她拎着一个超大的包，带着大柱进去后让大柱在门口等。 然后她提着包进去了。 十几分钟后向暖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包也不见了。 第404章 两只狐狸 大柱见她空手出来立刻迎上去：“给对方了？” 向暖一边走出来一边道：“给了，那外国人看我帮助他处理了那些设备，给了我一百块的外汇券算是谢我的，我收了，你回头打听下，我听说黑市这边外汇券能升值。” 大柱点头，也循着这个话题道：“我之前也听那些人说过，我到时候跟他们打听一下。” 向暖点头。 到这里，他们来海城的主要任务就全部处理完成了。 就没必要住在这个有些破旧还很吵的码头招待所了。 向暖回来后让大家收拾下行李，接着给供销社一把手打了个电话。 她这次带了五十箱货以防万一，结果只破损了一箱，还送出去几箱，如今剩下四十三箱。 这些货肯定是不会带回去的，向暖就想送到供销社那边看看好不好卖，要是好卖的话，正好之前他们也想要。 一把手闻言让向暖明天就过去。 向暖答应了，还顺杆上的问了下他们的招待所还有没有空房间。 一把手表示都安排好，让他们只管过来。 向暖满口答应，但回头该付钱还是要付钱的，有些便宜可以占，有些不好占，有些是不能沾的。 他们目前就不能占海城供销社的这个便宜，等双方合作稳定后，那就无所谓了。 而且海城供销社的一把是正处，比她高两个行政级别呢，自己一个副县长在人家眼里，还算不得什么的。 挂了这边的电话，向暖又给周书记去了个电话。 等了一会儿后周书记接了起来，向暖直接道：“我听说这边的外汇券在黑市那边交易会高30，领导你看……” 向暖也没点破，但是周书记是听音知意的人，闻言眉头一皱，但没说话。 向暖也没催他，保持着沉默。 须臾后周书记道：“一下子抛出去这么多，上面会不会查？” 政府单位带头干这种事，没发现就算了，发现了的话，那可不是小事。 向暖：“您说的也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全了，差点犯了错误，那我明天去跟海城供销社这边的领导接洽一下后就可以赶回去了。” 周书记闻言立刻道：“等一下……” 向暖嘴角翘了翘。 老狐狸，什么都想让她出面，那可不行，去黑市卖外汇券这事那肯定是要把老周给拉下来的。 这可是为了县里面创造利益，可不是她陶向暖的个人利益。 她那点钱，随便就能在海城给散了。 最近来交易的人特别多，其中也有很多都是用的外汇券。 也就这几天外汇券还比较好倒腾，再过一段时间，黑市里的外汇券都饱和后，不但价格会降低，估计也不会收了。 就得趁这几天赶紧行动。 周书记也在心里暗骂了向暖一句小狐狸，然后让她过十分钟再打过来。 既然都要做了，那必然一起下水啊，谁站在岸上也不行。 向暖挂断电话，又把会计喊来了。 等了十五分钟向暖才再次给周书记打电话。 须臾后电话被接起来，向暖嗯嗯了几声后把电话交给了会计。 会计一脸懵地接过电话，听了好几分钟后这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会计有些激动，“周书记让我取十万出来交给你。” 向暖：“暂时先别取，等我找好路子了再说。” 大柱已经去打听哪里有黑市了，也在打听黑市里收外汇的行情了。 海城一直比较国际化，在这里的外国人是最多的，所以外汇券的消耗也是最多的。 大柱带着张军出去打听消息去了，向暖带着剩下的人去找供销社的招待所去了。 到了那边说了下姓陶，那边人工作人员立刻就给安排了，因为是一把秘书打过来的电话定的房间。 向暖要付钱，对方死活不愿意。 向暖一看，招呼冯春跟王焕兵，搬了两箱香辣香菇酱给他们，算是用香菇酱代替了房租。 办理好了入住后没多久，大柱跟张军就回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一起在招待所食堂吃的饭，正常给饭票跟钱就行了。 向暖他们还夸张的人手一瓶香菇酱，打好饭舀了一大勺子放在米饭上在拌一拌，一口饭进嘴，那味道简直了。 给好几个人都看馋了，就去问有没有的卖。 自然是没有的。 这些人又不好意思来问向暖他们，倒是向暖，将自己的那一瓶主动分给他们了。 出门在外广结善缘，万一就能做生意呢。 这些人能住在供销社招待所，说不定都是供销社的供货单位呢。 朋友的朋友那也是自己的朋友啊。 借着送香菇酱的机会，向暖跟人攀谈了两句。 小姑娘主动搭讪就没人会拒绝的。 于是向暖了解到对方果然是供销社的供应商，他们主要给供销社供应的是蔬菜。 他们有个非常大的蔬菜基地。 聊天间得知这个香菇酱是向暖他们县里生产的，马上也要上架到供销系统，很是佩服。 向暖临走的时候又送了对方一瓶，还说明天找他们具体聊聊如何种植蔬菜。 这应该是大棚蔬菜的雏形，向暖觉得可以学习学习，开拓一下思路，不要老想着办厂，也可以把目光聚集在农业上嘛。 对方满口答应。 等到了夜里，向暖带着大柱跟张军出门了。 大柱跟张军下午带着向暖给的一百块的外汇券，找了好几个黑石山倒腾外汇券的，都约了晚上见。 出门后向暖找了个巷子让大柱看着，她就开始给自己脸上涂抹了一些粉底液，又画了个浓妆跟大红唇，还换了一身裙子，然后踩着不算高的高跟鞋走了出来了。 二人看到她这一身装扮，差点没给眼珠子瞪出来。 向暖一挑眉：“还像副县长吗？” 两人摇头，哪里像副县长哦，简直就像是电影院门口海报上的女明星，甚至比女明星还要有气质。 到底是当了官的，身上就有种凌厉的气势。 向暖打了个响指：“那就行，来死狗……” 第一个倒腾外汇券的一看就是大院子弟，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骑着二八杠，气质跟一般人不一样，眉眼之间都是神采飞扬的傲气。 虽然向暖也不知道他们傲气个啥。 第405章 成交 为首一人看了向暖一眼就撇开视线了，他看着大柱问：“你们拍板的人呢？不会就是这个小妞。” 张军是退伍军人，听这人对向暖出言不逊就要上前。 向暖拉住了他。 她双手环胸，问陶大柱：“就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要跟我做交易？” 大柱：“……嗯。” 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对视一眼，中间一人嘿了一声，从车上下来，有些吊儿郎当地走到向暖跟前：“小妞你还挺有个性啊。” 向暖用睥睨的眼神扫了对方一眼：“要么赶紧说正事，要么我们就走，本姑娘时间宝贵没时间跟你浪费口舌。” 那人回头冲身后两伙伴道：“听见没，还挺狂。” 向暖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她可太不想跟这样的人浪费时间跟口水了。 大柱跟张军一看立刻跟上。 三个人一愣，随即立刻骑车追了上去。 那人又开始撩骚：“哎，小妞，别走啊，哥哥话还没说完呢。” 大柱有些忍不了了，“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你他妈的是谁哥哥呢？” 三人闻言继续笑。 向暖：“来人啊，救命啊，有人非礼……” 向暖一喊，那三人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向暖也就没喊了，冷眼道：“做个生意逼逼赖赖叽叽歪歪，就你们这德行，一辈子干不成大事。” 说完继续走。 三人被训斥了一顿后对视一眼再次追上他们：“不就做生意吗，我们做。” “可我们现在不愿意跟你们做生意了。”向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 真的是嘴巴没毛办事不牢。 三个人一看，也不好硬拦，更拦不住，那俩男的看着就不是吃素的。 出了这边的地界，大柱立刻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向暖摆摆手：“没关系，这种一看就是大院里的，家里有关系，跟他们做生意也不安全，再就是以他们的实力，也就小打小闹收一些，真要大量，他们没这个实力。” 于是换了第二家，第二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就像是混江湖的那种，穿着无袖的背搭子，寸头，看着就很有大哥大的气势。 对方眼神犀利的打量了向暖一眼，也没看向大柱跟张军，直接问向暖：“是你有东西要卖？” 向暖点头：“嗯，你一次性能收多少货？” 对方对向暖这话表现出了一时兴趣，又打量了她一眼才问：“你有多少？” “那要看你有多大能力了。”向暖说的也是模棱两可。 “好大的口气，我要三十万，你有吗？” “凑一凑还真有。”向暖笑道。 公账上有二十三万多，她自己有三万多。 闻言对方明显惊讶了一下，没再说话了。 向暖笑道：“有兴趣谈谈吗？” “来路正吗？”对方问。 “不能再正了。” “请。”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就是要进屋详谈了。 大柱跟张军要进去被拦住了。 “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说完向暖这才跟着这中年男人走了进去。 双方在屋内详谈了半天。 因为太多了，对方一下子也吃不下，刚才说的那些只是试探的话。 对外汇券，黑市最高的时候能涨价百分之三十。 但最近情况特殊，中年男人开口只给了十五。 这是要压价了。 向暖也懒得麻烦，要是再找下一家的话，对方不一定能一口气把这些都给吃下去，问得多了暴露的风险也就相对大许多。 周书记他们胆子小，在电话里说的就是先处理十万看看。 但既然能一口气全部处理掉，向暖肯定选择处理啊，一下子多好几万块呢，傻子才不要。 讨价还价，最后也只给涨了两个点。 以百分之十七成交。 因为是黑市交易，所以得现金交易，走账的话太容易被发现了。 谈妥了后向暖就离开了，约好了明天天黑后在供销社招待所旁边的巷子里交易。 向暖可不放心去他们的地点交易。 对方得知在供销社招待所旁边的巷子交易，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那是大单位多，都有保卫科，所以非常的安全。 而且他给这笔买卖压到了百分之十七，上面会很满意的，到时候给他的奖励也多，这笔买卖，很划算。 谈好后三人就离开了。 快到供销社的时候，向暖将脸上的妆跟衣服都换了下来塞进布包里。 “你明天找刑大喜，让他带四个看着强壮一些的，到时候你就安排他们明天在巷子口等着就行，一人给五块在，再找之前给我们装货的师傅，给他二十，让他把车钥匙给你，明天在车子上交易。” 可不敢在供销社里交易，人多眼杂的。 回去后向暖找来会计，让他明天去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 会计想到周书记的话，答应了。 交易是晚上进行的，大白天谁敢啊。 白天向暖去见了供销社的一把手，将剩下的三十多箱的香菇酱全部脱手了，先试卖，好卖就批量生产。 等天黑后，向暖带着大柱，张军以及赵聪，带着钱到了巷子口。 刑大喜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向暖，她点点头。 向暖道：“辛苦了。” “不客气。”刑大喜道。 “这件事别说出去。” 刑大喜：“什么事？我就跟兄弟几个在这里揽活儿，供销社这边的活儿也不少呢。” 向暖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带着人往前走了好几十米，看到了一辆货车。 向暖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上去后，大柱把几袋子的钱都给了她。 向暖：“等人来了就让对方一个人上来就行。” 大柱点头。 关上车门，向暖又借着车厢的遮挡，给自己画了一个大浓妆后在车上等着了。 等了快二十分钟，昨晚交易的中年男人来了。 他礼貌的敲了敲门。 向暖：“上来。” 对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向暖：“介意我们一边谈一边开吗？怎么走你可以指路。” “你会开车？” “会一点。” “行，那你开出去笔直走就行。” 向暖点头，点火后将货车开出了巷子。 “你胆子真大，不怕我黑吃黑啊。”对方问。 向暖：“怕也就不混这条道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对方闻言哈哈大笑：“混哪里的？要不跟哥哥身后？” “你混哪里的，要不以后就跟在姐身边？” 中年汉子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包：“都在这里。” 向暖嗯了一声，开出去一段距离后靠边停车，两个人都轻点了一下金额，确认无误后向暖又把车开出一段距离，这次是她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了。 最后停在一家银行门口：“就送你到这里了，那咱们就后会无期了。” 第406章 买买买 交易好了后向暖在车子里又把那一身打扮给卸下后将自己兑换的那些钱放在系统里。 这个跟她之前跟系统交易的钱不是一码事，回头拿出来的时候是不用扣手续费的。 将车子停在原来的位置后向暖下车，大柱带着刑大喜等人就迎 上来。 “他们走了？”向暖问，她问的是中年男人带来的那些人，双方交易至今，都没有互通姓名。 大柱道：“你把车子开走后他们也就跟着走了。” 向暖点头把钥匙交给了大柱就回了招待所，而后找来会计让他清点这些钱，确认没少后双方写了个条子做交接。 因为这么多钱明天才能存放银行，这天夜里向暖让会计跟大柱张军住在一块，也算是保护一下了。 第二天，向暖让几个男的跟着会计去把钱存了，她去找那位蔬菜供货商聊聊。 向暖跟前台打听了一下才找到那位仁兄。 对方这次送来的是大蒜头。 这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味料。 找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正在忙着。 “许哥……”向暖热情的打着招呼。 对方似乎是怔愣了下才想起来向暖来，立刻哎哟一声道：“是陶副县长啊。” 一边说一边擦了擦手，有些拘束地道：“之前不知道，还望陶副县长莫怪。” 向暖摆摆手：“出门在外不讲究这些，再说我也不是你们当地的官儿，许哥，你不用这么拘束，我今天来可是来取经的。” 许双喜也见过不少当官的，但这么年轻又这么好说话平易近人的女官是没见过的。 “陶副县长您太客气了。” 向暖笑着走过来，很自然的拿起一个大蒜看了看后道：“许哥你再这么一口一个喊着，我要怀疑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了。” 许双喜赶紧道：“不是，不是的，我……” “好了许哥，你们这大蒜我看个头都不小啊，这个种能不能卖一点给我们啊。” 其实供应到这边的大蒜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个头自然大。 “行啊，没问题。”许双喜道：“这个东西也不值钱，倒是你们那个香菇酱，真好吃。” 许双喜是鲁盛人，口味比较重，每次来海城这边都很不习惯这边的口味。 向暖带来的香辣香菇酱倒是很符合他们的口味。 “回头再送你一瓶，许哥，我们县山比较多，您觉得我们那边适合种什么蔬菜呢？” 这个问题许双喜还真不知道。 只能憨憨的摇头。 向暖笑：“鲁省到了冬天气温也不低，你们还能种植蔬菜，这是好本事，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引进你们的种植技术，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许双喜连连摆手：“这个倒是好说，如果陶副县长愿意，可以派人过去学习。” 向暖要的就是这句话，连连答应，又根据送来的大蒜给他提了一些建议，比如制成酸甜口味的。 “海城这边的人喜欢吃甜的，要是弄成了，放在供销社应该是好卖的。” 许双喜闻言眼睛都亮了。 他们之前也送了一批腊八蒜过来，但是海城这边的人不爱吃，卖不动，后来只能撤销了。 “那这个甜蒜要如何做？” 向暖道：“其实就是放一些冰糖进去，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甜度，我也不知道了，你们可以做几个不同甜度的拿过来让他们卖卖看，最好卖的，自然就是符合海城人口味的了。” 许双喜连连点头：“陶副县长，您回头来的时候只管说，要是需要，我那边可以派人去你们哪里实地考察后再手把手教你们。” “不怕我们到时候抢你们的生意啊？”向暖笑问。 许双喜道：“不是我吹，就你们想要发展成我们那样的规模，少说也要个年的。年后，我们肯定也会更加优秀，优秀的人是不怕对手的。” 向暖闻言也哈哈大笑，不愧是鲁省的汉子。 跟许双喜交流完留了联系方式回到招待所，大柱他们已经回来了。 钱存到国字头银行了，这样就不担心被偷了。 那么此行事宜也算是全部都办妥贴了。 当天下午向暖就让赵聪带着会计去买票回城，自己则跟大柱还有周爱华一起去逛街了。 向暖之前虽然哄好了唐和平，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这次就想给他买一块表。 上次他来的时候她主意到他手表的表盘似乎被什么东西砸裂了。 大柱想买一些奶粉，票他在黑市买了一些。 小云以前太瘦，现在怀孕补半天也没见长肉，大柱怕回头出点什么问题，就想着买点奶粉回去给小云补补。 至于周爱华，那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了。 三个人进了百货大楼，先直奔买表的地方了。 向暖看了一下，国产的价格也就一百多，需要工业券。 转了一圈没具体看上哪一块。 然后就转到了外国手表的柜台。 向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logo。 劳力士。 再一看价格，九百块。 乖乖…… 周爱华也看到了，惊呼一声后小声道：“这么贵谁买得起啊？” 她一个月工资才四十二，不吃不喝攒个两年多才够。 说完看着向暖：“领导，你要不要买一个？” 出门在外向暖不让他们喊职务，让他们喊名字，众人肯定不敢啊，就喊领导了。 上次向暖带他们去广交会见过世面后，众人对向暖那是彻底的服气了。 就连赵聪，回来后也是向暖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也没有各种抱怨了。 连带着叶爱萍也老实了很多。 向暖倒是想买，以她现在的工资，是买得起的。 “再看看。”向暖道。 两人离开柜台，先陪着大柱去买了三盒奶粉。 一人只能买一盒，三个人分开买的。 接着又陪着周爱华买了一条红色的半身百褶裙，又买了一双凉鞋，周爱华很是满意。 倒也有心的给她老爹买了一条裤带，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 大柱看了一下后对周爱华道：“爱华，我刚才看到一条连衣裙，我觉得不错，你帮我参考下，我想买给我媳妇。我媳妇身高跟你差不多。” 周爱华也没多想，就跟着大柱走了。 向暖没跟上，想了下直接去了那边的表柜前，不眨眼的买了两块进口劳力士，男女款的。 买外国手表是不需要工业券的。 第407章 去看他 柜台的服务员大概是没见过有人不眨眼的一口气买了两块进口表。 九百块，可不便宜。 这人一口气花了一千八，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将包装好的手表交给向暖，向暖点头道谢后走远了对方才回过来神。 “妈呀，我今天一下子卖了两块进口表……”那售货员立刻跑去别的柜台跟小伙伴分享。 买好表的向暖也去了服装区，最后也选了两套比较正式的套装跟一双浅口皮鞋，一双新款凉鞋。 又给两个小的买了两双凉鞋后众人也就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众人坐上火车回含山县。 回到县里受到了周书记等领导的热烈欢迎。 寒暄后周书记就把向暖喊到了办公室，得知她把那么多外汇券都给换掉了后，周书记捂着胸口，能感觉到一颗老心蹦蹦跳。 娘哎，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向暖立刻道：“这个钱您可别打歪主意，我都有计划的。” 周书记一噎，“那什么，那么多钱你一下子也用不完。” “哪有钱用不完的？”向暖道：“我这边打算开一个塑料厂，这些原材料还要让市里那边帮忙进货，这都是钱。” “回头还想带着人去鲁省，那边有个蔬菜基地我觉得挺好的，回头发展发展，能种植反季节的蔬菜，也能丰富下咱们安省老百姓们的饭桌。” “对了，加工厂要扩展，之前的订单也要赶紧赶制出来，还有养猪场，我已经让钱来福去物色地方了，养猪场也要办起来。” “咱们这么大一个县，养猪场才多大？还有肉兔养殖，也需要场地，咱们那么多订单，可都要靠这批肉兔呢。这么一算，您觉得还能剩下多少？” 周书记张了张嘴，脑子已经有点糊涂了。 向暖继续道：“就这些厂，我初步估算还能再解决一百个人的岗位问题，我给您十个名额可以安排干部家属。周书记，这钱您要是给我抽调走了，那我可就得抓瞎了。” 周书记：“……行，你一路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 “我明天想请个假。”向暖道。 周书记点头：“你这两月也没怎么休息，那就放你两天假。” 向暖高兴的回了办公室，找到小林子，交代了他盯着一些事情后这才离开。 这次去海城她没带小林子，把工厂这边交给小李子盯着。 交代完后又听完小林子的汇报也快十一点了，向暖没在单位用饭，直接回家了，大柱还没回来。 汤小云也还没接过来，因为这边的养殖场还没准备好呢。 之前怕她过来颠簸又危险。 等着快生的时候再来，到时候可以去医院里生产。 两个小的都在学校还没回来，向暖把给两人的凉鞋放在房间，又跟系统买了一些好吃的放着将门关上了。 回到房间拿了衣服，洗了个澡后换上新买的连衣裙跟凉鞋，这才提着东西出门。 没了拖拉机，很是不方便。 但也不能把拖拉机当座驾开，还得是挣钱买座驾。 向暖出了家属区，碰到好几个人。 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女副县长，家属区一开始也有不少闲言碎语。 但因为向暖太忙了，跟她们根本就没时间碰上，所以那些闲言碎语的倒也没怎么传到向暖的耳朵里。 但随着她从广交会回来接了这么多单子后，家属区里的人对她的了解也多了一些。 别的不说，就说周书记给安排了不少家属进了工厂干活这件事，就堵住了很多人的口。 这会儿看到向暖，家属们也热情了不少。 “陶副县长回来了，这是要出门啊。” 向暖不认识，只觉得对方眼熟。 但是能在住在他们这一块的，都是县里有些头脸的。 “哎，回一趟老家。”向暖笑着道。 “陶副县长这一身可真好看，比你平时穿着要显得年轻多了。” 向暖笑笑：“哪有那么夸张，我赶车就先走了。” 她挥挥手走了。 县里还没有出租车，到唐和平那边就只能坐从县里回杏花公社的班车，可以半路下。 向暖出了家属区，等了快半个小时，班车才过来。 售票员一眼都没认出向暖来，等认出来后哎哟了一声：“陶副县长，怎么是你啊，这是回老家？” 向暖嗯了一声，也没多言，掏钱买票后也没位置坐了，售票员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向暖推辞一番后还是坐了。 车子在程庄公社的路口停下，向暖下了车。 售票员问：“您不回去啊。” 向暖不太高兴对方打听这么多，只淡淡地道：“有事。” 说完就顺着路口往里走了。 从这里步行走到梁公洼那边需要半个多小时。 向暖新买的凉鞋有些磨脚，在加上有石头子老是钻进鞋子里，这一路走得很是辛苦。 等到梁公洼的时候向暖都累出一身汗来了。 她站在唐和平曾经扎过帐篷的地方，单手叉腰转了一圈，没看出来哪里有人。 “有人吗？”向暖喊。 不一会儿，一个伪装的跟大自然很是接近的士兵走了出来。 看到向暖先是敬礼，然后道：“同志，这里是军事管理区，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向暖：“我找唐和平，他父母有东西让我转交。” 向暖撒了个小谎。 对方一听就道：“请出示您的证件。” 向暖把自己的证件递给了对方，对方一看怀疑的看了向暖好几眼才把证件递给她。 副县长，可真年轻啊。 “您在这边等着不要走动，我们会跟唐工联系的。”说完转身走了。 向暖在这边等了半个多小时，隐隐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 向暖猜估计是唐和平来了。 又等了几分钟，一辆脏的都看不清楚颜色的吉普在石子路上飞奔而来。 车子在距离她还有十米的地方停下。 唐和平从驾驶室里跳出来，门都没关就朝她跑了过来。 向暖看着朝他跑来的人，虽然浑身脏的就跟在灰尘里打了个滚似的，但也掩盖不住此刻他看见她后那一瞬间盛满星光的双眸。 唐和平在距离她还有三四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有些气喘地看着她，一时间什么也没说，只看着她傻笑，向暖也笑了，两人跟个二百五似的。 第408章 抵达基地 唐和平傻笑了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接过向暖手里的包，拉着她的胳膊：“走，上车说话。” 他可还记得树林里有不少双眼睛呢。 向暖嗯了一声跟上，但唐和平步伐很大，很快，向暖的脚被新的凉鞋给磨破了，走两步还行，等走三步四步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是她也没说什么，依旧跟着。 唐和平侧头要跟她说话的时候正好见她眉头皱了下，就问：“怎么了？” “没事，”向暖道：“快走。” 说着还推了唐和平一下。 唐和平被她推的往前快走了几步后扭头见她走路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又折返回来担心地问：“你脚怎么了？还是腿怎么了？” 见他看出来了，向暖就道：“没事，这石子老往鞋子里钻，有些硌脚。” 石子没压结实，就会随着走动被勾到鞋子里。 唐和平盯着她的脚，看了会儿后道：“不对，你这不是石子的缘故。” 说话间蹲下身，扣住她的脚腕，“你把鞋子脱下来我看看。” 向暖被他抓着脚腕差点没站稳，只好一手扶着他的肩膀，有些抗拒地道：“唐和平，你别脱我鞋子，这都到车边了，还有人呢。” 唐和平弯腰要抱她，被向暖给推开了，人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了一眼旁边：“你正常点。” 唐和平也跟着看了下旁边：“那你慢点，我扶着。” 向暖本还想拒绝，但她已经拒绝了唐和平的示好两次，再拒绝的话，估计小唐心里要多想了。 于是就让他扶着，上了车后，唐和平这才将她的鞋子脱下来。 就发现两只脚的脚后跟，以及小脚趾的地方都磨出了大水泡。 唐和平心里是五味杂陈，想责备她几句不爱惜自己，可她这是来看自己。 他车上也没有合适的膏药，也只能轻轻地将她的脚放下道：“我们单位的医生挺厉害的，等下去找点药给你抹一抹。” 向暖嗯了一声。 唐和平发动车子，一路上都是山路，拐弯又拐弯的。 就这么拐弯了不知道多少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上次她生病的时候是迷迷糊糊中被送到这里的，后来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也看不见什么。 这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样子。 就看到来来往往的卡车装着石子往另一条路开去，不少人打着赤膊，脖子上挂着毛巾扛着工具来来往往，热闹得像是个集市。 不该问的她不问。 “你带我来这里，算是犯纪律吗？”向暖问。 “不会，领导知道你。”唐和平道。 上次向暖生病的时候来这里治病，领导就调查过向暖了。 她的职务还是很能获取信任度的。 再说在领导的眼里，向暖已经是唐和平的对象了。 车子又往旁边开了几分钟，就看到连绵不绝的帐篷，一个连着一个。 车子来到了挂着十字标的帐篷跟前，唐和平道：“你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 说着打开驾驶室的门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出来了，唐和平上车将托盘递给向暖：“你拿着。” 接着上车继续往里开。 因为帐篷多，车子开的很慢，又开了三分多钟，车子才在一个帐篷跟前停下。 这边已经很靠边缘了，后面就是一片菜地。 是的，菜地，周围的荒山都被开垦成了菜地。 什么黄瓜架子，豆角架子，茄子，西红柿，苋菜，韭菜，一垄垄的，长势非常好。 唐和平从车上下来走到向暖那边打开门扶着她下车。 这会儿是赤脚下来的。 到了帐篷里，扶着她在小马扎上坐下后从床底下拿出一双布鞋来：“你先穿着。” 说着又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盆：“我去打水，你坐这别动。” 看着他拿着盆跑走，向暖看了一下。 帐篷里只有一张床，那他应该是一个人住了。 除了一张床外，就是一张桌子。 桌子上乱而不脏，因为这个角度加上阳光的照射，都没看到桌上有灰尘。 不一会儿，唐和平端着水进来，将盆放在她脚边，蹲着道：“你先洗个脚，我再把你脚上的水泡处理下。” 向暖也没矫情，将脚放进去后洗干净。 唐和平端来刚才从临时医院那边借来的东西放在床上，接着拿着擦脚布过来，要给她擦脚。 向暖哪里肯，拿过布自己擦了。 等擦好，唐和平将水端到一边，让向暖坐床上，自己坐在小马扎上，抓着她的脚腕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从那托盘里拿出一根针，用站了消毒水的酒精棉擦了擦后，快速的将她的几个水泡都给挑破了，黄色的水流了出来。 他赶紧用酒精棉擦干净，而后拿出一个药膏，涂抹了一点后用纱布给她包上。 看着肥大的小脚趾，向暖有些无语。 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但这是唐和平的一片好意，她就接了。 唐和平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还挺满意的样子。 “我问了，小柳医生说明后天就能好，不过你这鞋暂时别穿了。” 不然又要磨出水泡了。 “你先穿我的布鞋。” 向暖点头。 唐和平问：“你吃了吗？” 向暖没正儿八经的吃，就随便吃了点面包。 “吃过了。” 唐和平点头：“外面太阳大，这里也不能乱看，你先在这里休息下，我把手头的活儿忙好了，带你去镇上。” 程庄公社这边向暖还真没去过。 她点点头。 唐和平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了一杯水跟一把蒲扇来，还把帐篷的门给卷了起来。 夏日让人昏昏欲睡，向暖还真的有些困了。 唐和平走到桌前，拿起笔跟各种尺子等工具在那工作。 向暖看了一下，困意来袭，就在简易的床上睡着了。 等快三点的时候向暖还没醒来，唐和平这边倒是已经忙好了。 他看了向暖一眼，拿起图纸，轻手轻脚的出来，将卷起来的门放下一半，这才离开。 这里安全的很，倒也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等了半个多小时，唐和平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肥皂。 见向暖还没醒，也知道她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就没叫她，而是拿着她的新凉鞋，用肥皂在鞋子的几个可能会磨脚的地方来回润滑着。 第409章 心照不宣的约会 这个办法是小柳医生告诉他的。 新鞋子比较硬，肥皂可以起到润滑的作用，除了肥皂润滑，还可以多揉搓几下。 向暖这一觉醒来已经快四点了。日头依旧烈得很。 她起来一看，没见唐和平在那工作，赶紧整理了下衣服，穿着他的鞋子走出了帐篷，站在门口也没乱走。 这个时候，唐和平跟几个人从远处走来，朝旁边的那个帐篷走去。 余光看到什么，立刻朝这边看来。 见向暖醒了，唐和平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老胡，不知道说了什么，老胡就笑得很是猥琐的推搡了他两下。 唐和平还给了他一下，这才笑着朝向暖跑来。 “醒了？饿了，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去哪里吃？” “镇上下馆子去。” 他们这里距离程庄公社其实还有一些路的，程庄公社要从梁公洼那边往东去，而这里则是在西北角。 向暖点头，回屋要穿凉鞋，不然这一身裙子穿着布鞋出去太不伦不类了。 唐和平也没阻止。 向暖脚后跟跟小脚趾的地方都还裹着纱布呢，倒也不怕凉鞋磨脚了，就是感觉有些挤。 这次车子被开走了，唐和平只能借了一辆自行车，带着向暖就走了。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但两人都没提这俩字眼，心照不宣。 向暖坐在后座，心情还挺飞扬。 她也经常坐在大柱的车子后面，现在坐在唐和平的车子后面，除了安心外，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 这是属于二十岁年轻人的的甜蜜。 这一刻，向暖将自己副县长的身份抛去，决定好好享受下属于二十岁年轻人的酸臭味。 她张开双手，掌心能感觉到风从指尖穿过时那股柔和的力，也能感觉到皮肤被太阳照射的火辣。 如同爱情，有柔和的一面，也可以有火辣的一面。 脑海里忽然蹦出自己以前高中时候时候为赋新词强强说愁写的酸句来。 其中有两段就是“可记得单车载着伊人，穿过两行白杨，可记得那年夏天，回眸一笑，让相思成双……” 果然很酸，酸的向暖赶紧晃晃脑袋。 她仰头看着他的发梢，能看到他头皮里的汗珠。 “唐和平……”向暖喊了他一声。 “哎……”唐和平回头。 “热吗？” “……？热啊……” 程庄公社距离他们基地可不远，骑车来回要一个多小时呢。 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再不快点回来那可是要天黑的。 所以他恨不能把自行车轮子都给踩冒烟了。 “我也好热啊……”她喊。 唐和平：“等到了公社，我请你吃冰棍。” “好……我要吃两根。” “没问题。” 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车子到程庄公社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十分了。 两人目的明确，先直奔供销社。 “开水瓶给我一个。”唐和平一边说话一边掏钱跟工业券。 向暖在旁边很好奇他买开水瓶干什么。 买好开水瓶，唐和平一口气买了十根冰棍，都是圆滚滚的那种。 递给向暖一根，剩下的都一股脑的塞进开水瓶里了。 向暖：“你这是干什么？” 唐和平道：“这个能保温，回去估计还能喝点冰水。”向暖：“……” 还能如此操作啊？ 唐和平拉着她出了供销社，直奔镇上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去了。 这里没人认识他们，再加上许久未见，向暖又来看自己，唐和平就异常的兴奋。 出了公社还拉着她的手腕走了好几步才松开。 “我哥以前就是这么干的，中午卖冰棍的来了，就买四根，我俩先一人一根，剩下的装在水瓶里，等放学回来，虽然化了，但那水也是凉的，一口喝下去，可舒服了。” 向暖点头道：“那我们回去，应该还能吃半根。” 唐和平就笑：“没想到陶副县长也馋嘴啊。” 向暖抬手打了他一下：“出门在外不许喊我职务。” 唐和平也就没喊了。 到了国营饭店，那服务员见到唐和平眼睛就一亮，再看到跟着进来的向暖的时候脸就一垮下来了。 等唐和平走进，那服务员这次笑着道：“唐工来了，今天有红烧肉，刚烧好的，我给你点一份？” 唐和平刚要说可以，话头一顿，问向暖：“你想吃什么？” 向暖：“天热，没胃口，不想吃红烧肉。” 那服务员翻个白眼。 唐和平看了下菜单：“来个干煸辣椒，一个红烧瓠子，再来一个鱼？” 最后一个是问向暖的。 反正不吃红烧肉就行。 “可以。”向暖道。 唐和平对服务员道：“那就来三个菜。” 说着算好了钱跟粮票递了过去。 服务员没接，再次推荐：“这个红烧肉真的不错，我给你多打两块。” “不用了。”唐和平把钱放在柜台，指着一边的位置到：“走，咱们做那边去。” 两人走到一旁坐下。 服务员这才拿着票跟前，冲里面喊了菜单。 很快，三份菜就打好了。 端菜过来的服务员看了一眼唐和平那边，故意压低声音道：“这是唐工的对象，没见过啊。” 之前那服务员不高兴听这话，反驳道：“上次你还说小柳医生是唐工对象呢，结果不也不是。” 那服务员撇嘴：“我觉得两人挺般配的。” 不管人家是不是唐工对象，人大城市里来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服务员。 虽然国营饭店的工作也是铁饭碗，但这铁饭碗也是分等级的啊。 “什么眼神啊？哪里就配了？”之前那服务员道。 后来的服务员道：“你没看唐工跟人说话的时候多温柔啊。” “唐工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也很温柔，还对我笑了。” 后来的服务员翻个白眼，放下菜就走了，不打扰她做梦了。 本来是喊一声客人就会自己来窗口取菜的。 但那服务员端着三个菜跟两碗饭亲自给唐和平送了过去。 “唐工，我给你送过来了。”一边笑着说一边把菜往桌上端。 在端那个红烧鱼块的时候，她用反手端，还不是走的直线，而是绕了个弯，这个弯就绕到了向暖跟前，然后手一抖，那红烧鱼的汤汁很巧不巧的就撒了一些在向暖的新裙子上。 她似是毫无所觉的放下盘子就要走。 向暖眸子一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弄脏我衣服连一句抱歉都没有就想走？” 第410章 扫兴而归 闻言唐和平立刻起身走到向暖跟前，仔细一看，就看到她腿上的裙子上有四五滴刺眼的红色汤汁。 向暖的连衣裙是带点小碎花的，其中就点缀着一些红色的花蕊，要不是注意看还以为那也是花蕊呢。 唐和平皱眉看着对方。 服务员见状赶紧对唐和平道：“唐工，我不小心撒出来的。你看她，还凶巴巴的抓着我的手呢，好疼啊。” 那语调让向暖心里很不爽，她不说话也不松手，只看着那服务员。 唐和平闻言直皱眉，他也说不上这话哪里不对，但听着就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一身反倒还是向暖错了，这是什么道理？ 但想到两人身份，这又是公众场合，他也不想跟人吵架，尤其这是她跟向暖的第一次约会，不想被这莫名其妙的人给破坏了。 说完问向暖：“你说怎么办？” 向暖这才瞥了唐和平一眼，问他：“你朋友？” “谁？”唐和平没反应过来。 愣了两秒后赶紧道：“不是我朋友，我不认识啊。” 向暖：“不认识人家一口一个唐工喊你？” 唐和平看着向暖那眼神，敏锐的觉得这件事要是不解释清楚事情会大条的。 他赶紧道：“……这不是，我跟老胡他们来吃过几次，老胡那大嗓门你是知道的，我真不认识她。” 向暖挑眉，站起身来推开唐和平。 被推开的唐和平有些哀怨，他真的不认识对方啊。 向暖的身高比那服务员略高一些，侧身看着她低声问：“你喜欢他啊？” 唐和平一惊，立刻着急地看着向暖：“我真不认识她啊……” 向暖没搭理他，继续对那服务员道：“你喜欢他没问题，但你弄脏我衣服干什么？” 服务员这会儿搞不清楚向暖的路数，连忙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反手端菜？明明可以直接端到桌子上你非要从我这绕一下？怎么绕一下那菜就好吃点？ 不是故意的？那我打你一巴掌再说不是故意的行不行？你要是说行，我就松开你，这事咱俩就算完，不然叫你们领导来，今天非要治治你这臭毛病不可。” 服务员没想到这个看着很乖巧的女人居然这么咄咄逼人。 眼里顿时就有了泪水，她看向唐和平：“唐工，你也不管管她，我真不是故意的，她都给人家手抓疼了。” 一边说一边还要挣扎，但向暖死死攥着她的手不松开。 唐和平哪里敢搭话，这人脑子有病。 他叉腰喊：“领导，领导呢……” 他们来的早，饭店里算上他们也只有两桌，另外一桌是两个中年男人，面对他们的男人四五十岁，也没凑热闹的心思，只在那吃着饭交谈着，直到唐和平喊领导，那两人才朝这边看了过来。 背对着他们的人扭头一看，瞬间就站了起来，“他们怎么在这里？” 呢喃完快步朝他们走来。 来人正是老刘，他今天跟个朋友来这里吃饭，谁知道就碰到这事了。 尤其是看到向暖的时候，老刘心里是真的有些虚的。 向暖也看到老刘了，于是松开了那服务员的手。 那服务员自然也看到老刘了，她立刻往老刘身边跑去，还喊道：“刘书记，这人欺负我。” 老刘烦躁的一把将人推开，他要开口喊她，向暖察觉后立刻扫了他一眼，老刘只好闭嘴了，同时心里还有些害怕。 因为国营饭店的经历是他堂弟。 他只好插着腰喊：“刘保国，你给我出来。” 结果出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到老刘，立刻道：“大哥，保国有事不在，怎么了这是？” 她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严肃着脸问那服务员：“怎么回事？” 服务员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小心把汤汁撒到了这位女同志的裙子上，她就不依不饶的，还打人，你们看，她给我手都掐红了。” 服务员举着自己的手，手腕上确实还能看到红痕。 向暖瞥了对方一眼：“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说。” 服务员：“我哪里说错了？” 唐和平皱眉：“你这人怎么颠倒黑白呢？” 后出来的那个女人道：“两位同志，是我们的错，我们给你道歉，今天这顿饭就不要钱了，等下钱跟票都退给你们。” 向暖：“你觉得我是吃不起这顿饭的人？” 那女的也皱了皱眉，觉得这位女同志怎么这么难说话，难道是想讹诈一点钱？ 她还要开口，老刘怕她越说越圆不回来，硬着头皮道：“陶副县长，您难得来一次我们程庄公社，别为了这点事不开心，这样，我请您去我家吃，让我媳妇给您做一顿拿手的。” 向暖斜睨着老刘，给老刘看的汗都出来了。 除了唐和平，另外三人以及饭店里看热闹的人听到老刘这个称呼的时候，都怔愣在那了。 有不敢相信的，有错愕的，还有心如死灰的。 陶、陶副县长……？ 向暖很不悦地看着老刘，老刘讪笑着道：“陶副县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唐工……” 老刘向唐和平求助。 向暖截住话头：“老刘，这件事我可以给你个面子，不追究，但是事情要讲清楚，我陶向暖要想找个地方抖威风，不需要来这里欺负一个小姑娘。” “是是是……”老刘附和着。 向暖往前走了一步，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向暖看着那服务员：“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自己说清楚。” 服务员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哪里还敢撒谎。 “我……我不小心……” 向暖眼神一厉。 服务员立刻道：“我……我就是故意的，对不起陶县长，我错了。” 后来出来的那个女人闻言脸色也很难看。 她狠狠地瞪了那服务员一眼，继而讨好的对向暖道：“陶副县长，这都是这死丫头个人的行为，跟我们饭店可没关系啊。” 向暖看着那年轻的服务员，什么都没说，拿着自己的布包对老刘道：“饭今天就不吃了，我们还有事，就下次。” 说完就走了。 唐和平拿起热水瓶立刻跟上。 老刘也追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那个服务员则满脸无血色，完了，工作保不住了。 第411章 再等我一年 向暖是有些生气的，第一次的约会就这么被搅和了。 唐和平很懊恼，虽然他不认识对方，但他不是傻子，很显然是因为自己，向暖的裙子才被那服务员给弄脏了。 老刘也很忐忑，因为国营饭店这个经理的职务，是他用权力给堂弟弄来的。 “陶副书记……”眼看着向暖要走远了，老刘只好喊着。 向暖站住。 老刘喘着气追上来，“陶副书记，这真的是太抱歉了，我……” 向暖打断他的话：“今天是我的休息时间，就不说工作上的事了。” 老刘讪笑：“那个……二位要不去我家坐坐？” 老刘也不是傻子，以前要说不知道，那今天看到二人一起出来吃饭，隐约也猜到了一些。 陶向暖已经给前头的那位守了三年了，这不说是现在，就是放在古时候，那也是够够的了。 “不了。”这次拒绝的是唐和平：“我们还要赶回单位，今天就不叨扰了，陶副县长，我送你。” 一听说要回单位，老刘又有些摸不准了，难道是因为公事？ 向暖嗯了一声，又冲老刘微颔首后就走了。 唐和平已经去推自行车了。 看着二人离开，老刘转身回到饭店。 之前那个女人上前：“哥……” “哥什么哥。”老刘气得不行：“保国呢？跟他说要干就好好干，不干就给我滚，还有你们这里的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乱七八糟都进来了这些人都给开除了。” 那女人一听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刘。 老刘一瞪眼：“怎么的？我的话不好使了？” 女人一瑟缩，立刻道：“好，我这就去。” “干活的留着，那些不干活的开了。”说完就朝那中年男人走了过去，“让你见笑了。” 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门外：“那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陶向暖？” “是。”老刘道：“很能干，年轻，有干劲儿，听说之前在广交会上，又给咱们县里拿了不少的订单。” 中年男人点点头：“那个唐工，是她爱人？” “不是。”至少目前还不是，以后可就不清楚了。 老刘道：“我今儿个算是倒霉了，不说这事了，走走走，你今天必须陪我多喝几杯。” 他还是了解向暖的，她说是私事，就不会给他穿小鞋。 说着拉着人继续喝酒去了。 这头，唐和平骑着车侧头对向暖道：“我去供销社给你买点吃的。” “回去。”向暖道。 唐和平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听话。 两人回到唐和平单位，天还没黑透。 车子直接骑到他帐篷那，他下车后道：“你等着，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的吃。” 说完将车停好就跑了。 向暖回到帐篷里，其实刚才她真的想回杏花公社了。 但想到礼物还没送出去呢，再说这也不是唐和平的错，不该把气撒在他身上。 她这么劝自己，但心里还是不高兴，真的是什么人都敢窥窃唐和平了？ 向暖知道，自己这是真的把唐和平放到了心里了。 等了好一会儿唐和平都没回来，向暖也不乱动他桌上的东西，只看到床头放着一本书，拿起来一看，是一本外国名着。 向暖拿起来一翻，就看到了一个书签。 说是书签，但其实是薄薄的竹片做的，竹片的一面很光滑，仔细一看，是简笔画，只有几个线条，就勾勒出来了，这似乎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向暖心头一跳，虽然是背影，但她就是觉得竹片上的女人是自己。 他会绘图，所以画画对他来讲肯定也是没什么难度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唐和平手里捧着饭盒进来，向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泡面。 就见唐和平端着两个饭盒进来，看到她后立刻招呼：“来吃饭了。” 向暖放下书起身朝他走去。 他桌上那些东西都被收起来了，这会儿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 “什么啊？”她故意地问：“好香啊。” “是方便面。”唐和平道：“用开水泡开就能吃，来，你尝尝。” 说着将筷子递给向暖，又将凳子搬过来让她坐。 向暖坐下，打开饭盒的盖子，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怎么说呢，这玩意儿确实没什么营养，但这香味是真的太霸道了，一段时间不吃就会怀念。 向暖深深的吸了一口，她都快大半年没吃过了，没时间也没机会吃。 唐和平见状很高兴，推了推碗：“尝尝。” “你吃什么？”向暖问。 “我这还有一些饭菜。”说着也打开饭盒，里面是菜跟米饭混合在一块，一看就是剩下来的。 向暖从他的碗里用筷子弄了一些米饭跟菜，再把自己碗里的泡面夹了一大半放在他的饭盒上：“吃。” 说完端起饭盒，喝了一口汤：“啊，真香。” 唐和平咧嘴，也没说什么，大口吃了起来。 最后的汤，两人一人一口给喝了。 之前那点小插曲，不足道也。 等吃好唐和平又给她打好了水，然后道：“我就在对面的帐篷里，有事你就来找我。” 向暖嗯了一声。 这里人太多，不好说什么做什么。 因为这边是保密单位，就算向暖的职务在那也不能随意乱逛。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暖就要赶回县里，不然没车。 从杏花公社发车的板车，到程庄公社，大概是七点半。 两人吃好早饭，唐和平骑车送她到路口坐车。 他们到的时候，车子还没来。 唐和平陪她在那等。 周围没人，向暖从布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唐和平接过，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意外：“送我的？” 向暖点头：“这次去海城，正好看到了，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了。” 唐和平知道这个表的价格，心里很是感动，又担忧地问：“那你还有钱花吗？” 说着赶紧从口袋里一阵掏，掏出了三四十块钱一股脑递给她，咧嘴道：“你先花着，回头我再取给你。” 向暖接过踹兜里了。 唐和平高兴坏了。 他轻轻的碰了她一下：“这个算你给的信号吗？” 这个表最低都要八九百，她都舍得给他花巨资买表了，肯定是了。 向暖没说话，拿过手表给他戴上，然后举着他的手迎着光：“挺好看。” 早上的阳光还不算烈，表盘上折射的光也显得很是温柔。 向暖忽然道：“唐和平，再等我一年。” 第412章 工作日常 唐和平一笑：“好，多少年我都等你。” 向暖伸出左手，用小手指悄悄的勾住他的小手指：“不用多少年，就一年，一年后，我一定娶你。” 这个时候还不忘调皮一下。 唐和平也不跟她生气，反正他家还有哥哥能顶立门户，他“嫁”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就姚老师那性子，说不定还真愿意呢。 唐和平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好，我信你。” 向暖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茧子。 送走向暖，唐和平回到单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结婚报告。 这东西也不是你立刻打了就能马上批准，还得走政治审核呢，虽然向暖的政审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唐和平还是想先做准备。 这头向暖还不知道唐和平已经去打结婚报告了。 她回到县里就开始考察场地开始办塑料厂。 塑料厂对水源的污染是非常严重的。 但现在的技术也没办法做到环保，所以向暖就只能选个偏僻的远离饮用水源的地方。 最后选了一个全部是石头的山洼洼里，这里距离县城有三十多里路，上下班很不方便。 但最让向暖满意的是因为这里有个很大的水潭。 据说是以前抗日战争的时候给炸的。 但具体是不是谁也不知道。 反正向暖是不相信的，毕竟这么大的坑，得多大的炸弹啊。 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人烟，另一边山上的水都会流到这边，可以挖个沟渠引水。 最后向暖就决定选在这里了。 反正这里都是石头，连草都不长，那废水排放出来，暂时也不会给动植物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虽然选址了，但要修建厂房等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 选定了塑料厂的厂址后，向暖找来钱来福，之前物色好了养殖场，这段时间应该也建设的差不多了。 猪还没养起来，但肉兔已经养了不少了。 从向暖跟汤小云说过后，汤小云虽然人没来县城，但是自从这边建好了第一批的肉兔养殖笼子后，杏花公社那边就陆陆续续的将肉兔崽子送了到了县城这边。 如今最早送来的那一批，再过一个多月都可以繁殖了。 所以钱来福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味儿。作为秘书，小林子还拿出了自己花钱买的花露水，给钱来福撒了不少，别到时候弄的办公室都是味儿。 钱来福被他那花露水给呛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才走到向暖的办公室。 他一进来向暖也闻到了那股子花露水的味道，皱着鼻子问：“你掉到什么地方了要喷这么多花露水？” 一边说还一边将半敞开的窗户给全部打开了。 钱来福无奈道：“这不是怕熏着您吗？” 向暖摆手：“跟我不用来这套，今天喊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养猪场要什么时候投入使用？” “最快还要大半个月。”钱来福道：“您给我们规划的山头都从红枫公社那边拉了转头来给围住了，猪崽子是跑不出去的。 旁边的山头也按照您的要求，用竹篱笆给围住了，回头散养一些鸡都是可以的。” “养猪那地方有一些化粪池还在挖，还有就是肉兔养殖那边，我想再扩大一排养殖笼子。” 向暖点头：“没问题，你把你的要求跟计划都写清楚，再估算一下费用后去找会计批准。” 他们县农资社先手里有钱的很。 钱来福点头。 向暖又问：“还有一个你得注意一下，要在旁边再建造出一个屠宰场，屠宰场一定要弄干净，保证从我们养殖场出去的食材一定要新鲜干净； 还有，养殖场山下那一片都是旱地，我打算在那边建造一个蔬菜基地，这个事情你也帮我跟那边的公社问一问。” “我是想承包的，以咱们县农资社的名义承包，到时候可以给他们公社一些工作名额。” 虽然不是一个时空，但向暖觉得，这都80年了，承包制度肯定是已经出来了。 就是他们安省的农民发起的，作为兄弟县，他们可以率先响应一下嘛。 公社制度，将会随着社会的发展慢慢被淘汰。 钱来福被委以重任，那自然是满身心都高兴，乐呵呵地走了。 等钱来福走了后，向暖又打电话叫来了蔡全。 因为县里这段时间都在各种建造，所以蔡全他们公社的窑厂这段时间都是日夜赶工。 这可把红枫公社的人给高兴坏了，就这速度，今年他们红枫公社肯定也能过一个肥年。 “领导，你找我。”蔡全有些痞里痞气的推开向暖办公室的门。 向暖点头：“你们公社的窑厂，看能不能再建几个窑，我这边后面还需要大量的用砖，你们现在出砖的速度赶不上我们用的，我没时间等，要是来不及，最后我就只能去别的地方采购了。” 蔡全哪里肯把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过，当下就道：“陶副县长，你放心，我回去就组织人手修建砖窑厂，绝对不耽误您的宏图伟业。” 向暖白了他一眼：“别给我嘻嘻哈哈的，完不成你这个书记就到头了。” 向暖这话是不具备威胁作用的，因为蔡全的任命，她可管不着。 “领导，您放心，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我就走了。” 向暖摆手，让他赶紧回去造砖窑厂去。 事情一件一件的安排下去后没多久，钱来福就来告诉向暖，养殖场那边的向阳公社，是非常愿意把那片土地承包给县农资社的。 之前承包这块山头的时候，给的价格也非常优渥，所以向阳公社的姚书记，那是一百个愿意。 这个姚书记是去年才上来的，前任老了，养老去了。 于是向暖喊来周爱华，让她拟写合同。 承包土地跟山是不一样的。 土地每年都要上交粮食税。 旱地跟水田上交的粮税也不一样，向暖让周爱华查查资料，根据往年的收成最后再来定制每一亩的承包价格。 等周爱华走后，向暖给唐和平打了个电话，她可能要去鲁省一段时间，去跟人交流交流蔬菜大棚的事情。 唐和平在那头问：“手里头钱够用吗？出门在外要多带点。” “够了。”向暖笑道：“我现在的工资可比你高了。” 唐和平被扎了一下也不生气，未来媳妇给买的九百块钱的进口表，够他在一群光棍圈里嘚瑟很久。 第413章 选拔能手 “哪天出发？”唐和平问。 “估摸着得下个月了。” 那就是七月了，今天都六月二十七号了。 “好，我请个假去看你。” 向暖没拒绝，两人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的电话都是转接的，那头的人只要想听就能听到。 所以两人通话的时候从来不腻歪，都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挂断电话，向暖拿起纸笔将之前大棚蔬菜基地计划书开始修改。 涂涂改改，又给许双喜去了几个电话，在电话里询问了一些数据后，又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计划书交给了周书记。 周书记看完后一点意见没有。 就她最近做的几件事，那是真的大大拓展了县里的经济。 别的先不说，就说那涵盖了一个山头的养殖场，好家伙，他都担心给猪放养进去后都能跑瘦了。 没有肥肉，那可不好吃。 周书记仿佛能看到明年年初他调任后那两张纸都写不下的履历。 周书记很满意，但又很不舍得。 陶向暖才当副县长半年不到，自己到时候再给她薅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太道德？ 但是，在赤果果的政绩面前，道德又算什么呢？ 他相信赵书记也会这么觉得的。 赵书记还有一年多任期也就满了。 市里的一些企业，那都是老企业了，要说发展，除了一家进口藤编的手工艺厂能拿到外汇单子外，其他的都拿不到。 怎么说呢，他们有的，别人也有，甚至比他们还好，没啥又是，所以这些年都发展缓慢。 不过好在市里靠近长江，运输走水路还是很方便的。 自己要是把向暖带到市里，赵书记应该也是满意的，而且对陶向暖也好，有领导关照跟没有领导关照，那可是大大不一样的。 等她级别上来了，调到市里也可以是平调嘛。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之前盯的是市里前五把手的职务，被向暖这几个月一折腾，周书记觉得自己的胆子变大了，他现在都敢往常务副去想了。 不过这些周书记都不打算跟向暖说，毕竟这些都还需要现实来支撑，不然也就是空谈。 “我这边没问题，你只管放开手去干。” 得到陶书记这句话，向暖那是浑身顺畅，就喜欢这样的领导，他们当下属的干起来才能越干越有劲儿。 这次去鲁省学习考察，向暖打算多带几个人，毕竟是出去学习的，机会难得，也不在乎那点差旅费用了。 赵聪要带上，他是副手，那么很多东西也需要他参与进来，她不可能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不然是要猝死的。 大柱跟冯春就不带了，这两人是销售岗的，不适合技术岗。 王焕兵虽然是走路子上的工农兵大学，但好歹也有个大学生的名头，得培养培养。 周爱华也不带了，小姑娘在办公室里学习学习就行了。 叶爱萍向暖根本不考虑，这人虽然看着工作很认真，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家庭上，向暖不会批评她，但也不会重用她。 再就是张军，这个人心思比较敏锐，能力也还行，缺少的就是一些经历，带一段时间肯定又是一个好苗子。 钱来福走不开。 还有的人自然是要选真正懂的种田的人了。 向暖通知了十个公社，然他们选两到三名种菜非常厉害的人来县里。 向暖在电话里强调了，一定是要厉害的，那种走关系的别塞进来，不然后果自负。 各个公社对向暖的指令，那是有求必应。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从十个公社挑选出来的三十个人就全部到位了。 向暖说两到三人，但各个公社肯定就按照最大的数字来选的。 等周爱华跟叶爱萍把统计的人员名单以及技能都填写好后向暖才从办公室出来，她还从中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三大队的黄婶子。 黄婶子也很久没看到向暖了。 因为在县里，他们就不能周末回去了。 向暖冲黄婶子微微颔首，就走到一边看起了资料。 来的人里基本都听说过向暖的名字，这位从一个小会计走到如今副县长的职务，要说很多人不服那肯定是有的，但在老百姓们的眼里，这位副县长那可是了不得的奇女子。 他们可不管那些弯弯绕绕的，他们只知道，谁切实的改变了他们的生活，那么那个官就是个好官。 向暖看了下资料，然后开始喊人名字，一个个的提问题。 她是不懂得种菜的门道的，她还以前跟省农科院的刘专家问了一些一般人都不太知道的小窍门。 所以向暖在提问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底气十足。 一轮一轮下来，最后只留了五个人。 其他人虽然被淘汰了，但向暖让小林子跟他们说，回去等通知，回头他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县蔬菜种植基地上班。 蔬菜基地一开始肯定得这些人来管着。 大家伙本来都有些失望，闻言一个个的又强打起精神来了。 能来县里上班，那谁不想？ 但有些人全家都在村子里，不愿意离开老家，而且县里上班各种消费也不少，所有有些人也是犹豫的。 小林子道：“这个全凭自愿，回去的路费是报销的，来跟我领取。” 被留下的五个人里就有黄婶子。 也不是向暖特意关照黄婶子，而是黄婶子真的很会种菜，也是很用心在种菜。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明天再来县里，后天我要带你们出门去鲁省学习去。当然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去也不强求。” 傻子才不愿意去呢。 大家都愿意去。 这些人年纪也都不算很大，最大的是个五十一岁的老汉。 等人走了后黄婶子道：“得知要来县里，邻居们都让我给你带点鸡蛋还有蔬菜来，城里的蔬菜贵，我给放在门卫那边了，你下班的时候去取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向暖感激不已，这些老邻居们一开始就是看在陈家看在婆婆的面子上才关照她的。 如今继续关照她，除了她自己身边不同外，多少也是相处出了一点情分了。 “那我就接了，现在也到了吃午饭时间了，走，先去吃饭，等下让小林子送你去车站。” 黄婶子也想跟向暖多说说话，所以也没拒绝。 吃过饭小林子送黄婶去了车站，向暖则去了门卫那拿东西去了。 一看到信息，向暖傻眼了。 一篮子的鸡蛋，两蛇皮袋的蔬菜。 大部分都是豇豆跟辣椒，还有七八条黄瓜，三条老长的瓠子，一些晚熟的桃子。 这可真的是太热情了，但这就是农民最朴实的礼物，向暖全部接收了。 第414章 鲁省学习 晚上等陈家康跟陶天翔回来后，向暖交代二人几句。 这次去鲁省，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最少得十天半个月的。 等她回来的时候，二人肯定是放暑假了。 “你们要是想回村子里，就让大柱送你们一趟。” 这一次是不带大顺的，养殖场这边还需要他搭把手。 还有就是一些干菜的收购事宜都需要他。 陈家康夹了一块红烧瓠子塞进嘴里咀嚼后道：“不用大柱哥送，我们能自己回去，我都是大人了。” 来到县里后，向暖跟系统买了一些奶粉，让二人每天早上冲泡。 尤其是陶天翔，还让他多运动，不然要长不高了，陶来宝的身高可不算高。 “那你们就自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姑姑，鲁省好玩吗？”陶天翔问。 向暖想了想：“应该是好玩的。” 陶天翔：“什么时候我也能到处玩儿就好了。” 陈家康白了他一眼：“早点吃好了去做梦，快的很。” 陶天翔不服气：“老师说做人要有梦想。” 陈家康点头道：“所以让你做梦啊，不然哪里来的梦里想象。” 听着两人斗嘴，向暖笑而不语。 小林子跟大柱有时候会在她这里吃，但大部分时间二人都忙不能正常下班。 给二人留好了饭菜，陈家康才去洗碗。 来到县里，陈家康跟陶天翔依旧是要干家务活儿的。 第二天向暖带着行李出门，临走的时候给了陈家康五十块钱。 “这个钱你们省着点花，在村子里要是碰到什么事就去找向奎。” 陈家康点头：“嫂子，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太拼了。” 向暖想摸他脑袋，发现已经不趁手了。 这小子得有一米七二左右了。 再看陶天翔，估计才一米六三，足足矮了陈家康一个头。 回头得买个篮球回来给他们，营养跟上了，再加上运动，个子肯定是能长的。 向暖叮嘱一二，这才提着行李去了机关。 将相关手续办好后，最后还是带上了周爱华。 这是老周的意思，老周现在恨不能将女儿绑在向暖的大腿上。 向暖还能说什么呢，就让周爱华充当她的临时秘书。 小林子也要留下来，要建的厂子太多，小林子得留下盯着。尤其是塑料厂那边。 本来打算带着赵聪，后来想到塑料厂那边还要赵聪，就给他留下来了。 向暖交给赵聪的一个任务，让他去市里，想办法弄一批塑料袋的生产原料来，向暖还给了价格区间，这也就比进货价高一丢丢。 赵聪是赵书记的侄子，这个关系不用白不用啊。 交代完毕后，向暖带着周爱华，王焕兵，张军，五位种菜好手一起踏上了去往鲁省的列车。 从安省到鲁省没有直达的，还要去隔壁的n市转车。 在火车上，向暖看到了路过的列车员，想到了瓜子啤酒火腿肠的吆喝声。 回来后还要去一趟铁路局再拓展拓展业务啊。 这次来考察，也算是对公业务了，所以到了鲁省的时候，许双喜跟一个县里招待处的干部一起，开着一辆货车来接他们。 众人也不嫌弃，上了车后一路突突，目的地是大棚基地所在的桥头庄公社。 一路走来，向暖发现路过的这些小村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土块做的房子还是占大头，偶尔有一两间砖瓦房也是很难得的。 直到到了桥头庄公社，就发现这边砖瓦房明显多了起来。 看到路过的社员们精神面貌也都非常不错。 见向暖频频点头，许双喜与有荣焉地道：“《齐民要术》的作者贾思勰就曾生长于此，我们这里的温度适宜，冬天不算太冷，夏天不会很热，气候宜人……” 因为开的是拖拉机，众人说话都需要大声的喊，不然是听不真切的。 喊了几分钟后大家都觉得嗓子疼，回去再说。 因为也算是对公，向暖到了桥头庄公社后的第二天，就去了坊县见了下县里的领导，一番交谈后向暖留下了两箱特产。 一箱子麻辣兔丁，一箱子各种辣条，大辣片以及之前做的香辣香菇酱。 这次来，还要跟这边多收购一些辣椒。 他们那边是没有大面积种植辣椒的，他们做的很多食物，都需要大批量的辣椒。 这边既然有蔬菜基地，那辣椒肯定是有的，正好现在也到了辣椒收获的季节。 光县领导本来以为这就是来打秋风的，态度上也没多重视，所以才派了个小干部去接。 如今听向暖说要有生意谈，那态度就热络了一些。 留了向暖在县里食堂跟一把手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后，向暖也很识趣，表示要带人住在在桥头公社那边，就不麻烦县机关这边了。 一把手又夸了她几句心系百姓后就把人送走了。 回到桥头公社，向暖就带着带来的五个种菜好手，跟在许双喜介绍的几个老师傅身后去学。 这也不是乱学的。 五位种菜好手学的就是种菜技术，这边交给了周爱华负责。 她则跟王焕兵还有张军，去学怎么搭建蔬菜大棚，这可是技术活儿。 三个人都拿着小本本，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当下说着你记得了觉得不难，等回去实际操作可能就抓瞎了。 许双喜见向暖一个副县长都这么努力学习，心里很是敬佩，所以也跟手下的人交代了两句，多花点心思教。 就这么的，众人在这边学习了一周，向暖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 天天五点就起来，跟着人就去干活，七点回来吃早餐，八点继续干活。 这边吃面食的多，中午就是一人两个馒头配点菜，有时候就在大棚里随便对付一顿。 碰到需要搬需要抬需要扎架子的活儿，向暖也亲力亲为，没用两天，就把这边的一群人给感动的稀里哗啦。 哪里见过这么接地气的副县长啊，于是这家给点水果那家给个鸡蛋的，倒也没饿着她。 也就一个星期，向暖就感觉自己晒黑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看了下自己的胳膊，奶奶的，肱二头肌都让她练出来了。 第415章 现况 众人在这边结结实实学习了半个月，才算是把大棚蔬菜种植学了个入门。 本以为就是看一遍就会的，其实不然，里面的门道多得很。 这一次出来学习时间够久了，向暖好歹是个副县长，家里还有养殖场跟塑料厂等着开张呢。 向暖跟许双喜定了一万斤晒干的干辣椒，五千斤大蒜，以及一百亩地的大棚建材。 干辣椒跟大蒜都不算贵，干辣椒两毛八一斤，大蒜一毛五，一起也就四千多块。 贵的是那些建造大棚的材料。 其实这个时候的大棚架子是不可能用钢铁的，因为钢铁不够，根本不可能花到这方面来，支架主要用的就是毛竹。 这个不用发愁，他们含山县有的是毛竹。 贵的是大棚上的薄膜。 向暖那边的塑料厂只能生产一些塑料袋，生产不了这么大的塑料薄膜。 这些机器都是进口的，价格就比较贵，再加上有些材料国内也没有，所以一米都要二块五六。 这还是因为对方给了许双喜的面子，许双喜也没从中加价格，不然得三块多一米。 后来送的塑料袋，在这个年代一般人都还消费不起，也就城里人用，那也是循环使用，不破都不会丢的，乡下到现在更是见不到一个塑料袋的影子。 乡下提东西买菜用竹子打的篮子装，买豆腐用碗，买肉用报纸包着，买鱼一根草绳提着就行。 话题扯远了。 向暖定好了这些货后就要提前回去了，这些东西也不可能一下都能带回去的。 向暖带着王焕兵先回去，其他人留在这边学习到月底。 她的计划是先回去把那些地给弄平整了，再找人砍伐竹子，等张军他们学会了后回来就能动手。 九月就能先种植一批下去，等到了过年，别人都只能吃萝卜白菜青菜菠菜的时候，他们大棚里的黄瓜辣椒豇豆四季豆西红柿茄子就能上市了。 到时候想不挣钱都难啊。 想想都挺美的。 向暖带了部分辣椒跟大蒜以及一些薄膜回去，其他的要等他们回去的还是再一车皮一起回去。 到了县里，小林子开着一辆小货车来接的。 向暖上了车，看了眼小货车就问：“咱们农资社到现在一辆车都没有，是不是也要配个车了？” 小林子连连点头。 他早就想提了。 杏花公社那边的豆制品作坊里送来了很多的豆制品，食品厂那边赶完了国外订单后，就开始赶给海城供销社的单子。 货已经送过去一批了，大柱跟冯春一起去送的，也有几千块的回款。 他们农资社的账上，还有一些钱的。 向暖没作声，等到了机关，向暖就去找周书记了，就一个目的，要车。 周书记直搓脸，县机关只有两辆不知道几手的小轿车，一辆中巴车。 他上哪里去给她弄车去。 向暖：“您给弄个指标也行，车钱我让农资社自己出，使用权也归农资社就行。” 老周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就冲她刚才说的那个蔬菜大棚，回头也是要车子送货的。 向暖回来的第二天，老周就去市里哭穷去了。 向暖回来后骑着自行车，先去看了下养殖场。 养殖场的设施都准备齐全了，养猪跟养鸡是分开的。 鸡得散养，猪得圈养，还有肉兔。 兔笼子里已经有好几百只兔子了，不过因为天气热的缘故，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县里有好几台老式的孵化器，跟杏花公社那个差不多。 孵化器孵化出来的小鸡崽子，也慢慢地往这边放了，也从杏花公社那边抽调了一批熟手过来了。 猪的话算是把县里的养殖场给并了的，县养殖场的猪都运送到这边了，原来的养殖场还养着一批年底能杀的猪。 钱来福本来有些富态的身体，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也消瘦了下去。 看了一圈向暖很满意，答应他回头从省里搞一批猪饲料来，主要是给小猪吃。 省里养猪场的猪，基本已经全部是饲料喂养了。 也就县里面，吃不起饲料，还是米糠麦麸掺和着馊水一起喂。 “目前养殖场里有小猪一百七十头，肉兔五百对，其中三百对下个月就能杀了。鸡的话不多，目前不到一千只，就这些，每天耗费的饲料也不得了。” 向暖点头，等蔬菜大棚搞起来，那些烂菜叶子也能缓解一下饲料紧张的情况。 接着去了食品厂，食品厂还没靠近，那香味就扑鼻而来了。搞得向暖临走的时候买了一大包各种口味的辣条走了。 最后去的是塑料厂。 塑料厂还没竣工，主要是废水排放的问题，排放废水的那一路，向暖都让人先挖沟渠，而后用石头铺一遍，石头直接去山上弄就行，再用水泥糊上，这是怕一些废水渗透到土壤里。 她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只能采用这些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就塑料厂目前的进度，年底能够开张就算不错了。 厂子这边都没问题后，向暖找来县农机站的负责人，以优惠的价格租用了几套犁田的农机，给那些高高低低的百来亩旱地全给推平整了。 又给陶三爷打了电话，让他们送十几车毛竹来。 有生意自然是要关注下自己人的。 陶三爷带着陶大梁，开车拖拉机送了很多毛竹来。 第二次来的时候还把汤小云给送来了。 汤小云的预产期，也就这段时间了。 向暖给人安排在家后又给大柱减少了一些工作，又一头扎进了蔬菜大棚建设中去了。 这一百多亩地虽然被推平整了，但还是需要人工给弄成一垄一垄的。 现在各个公社也忙，忙着除草，收黄豆，摘棉花。 向暖就从十个公社，一个公社抽调了五个人来，一天工资八毛，包吃住，先干一个月。 有关系的都想来。 陶家来的是陶大梁他爹，陶三爷二子陶建设。 除了陶建设，还有陶二爷家的小儿子，方如的丈夫，陶大民。 因为方梅，陶二爷家得罪了向暖后，很是被排挤了一段时间。 随着方梅的道歉以及向暖当了书记后，也就没再把这一家人放在心上。 所以陶三爷想多了，人来了后根本都没见到向暖的面，都是赵聪来安排的。 陶大民看着远处被层层围绕的向暖，跟陶建设感慨：“我还记得早些年，小暖那丫头小时候来我们家借钱交学费哭哭啼啼的样子，一转眼都成了副县长了。” 第416章 再找铁路局 陶建设也看着不远处的向暖，听到侄子的话点头道：“可不是，谁能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出息呢。” 周爱华跟张军以及去学种菜的人月底就已经回来了。 向暖交代张军跟周爱华，暂时就盯着这边。 这边高高低低的旱地，已经全部被推平成了一整块的田，如今需要他们给弄成一垄一垄的。 因为竹子的韧性以及塑料薄膜的宽度有限，一般就三垄，加上沟，超过两米了。 买来的塑料薄膜是一卷一卷的，宽不超过两米五，还要两头压东西，也是计算在其中。 向暖跟张军以及周爱萍交代完了后就离开了。 这边只需要她每天来看看就行，不需要长时间盯着，养殖场那边这几天得多跑两趟。 向暖回机关的路上自我调侃。 别的副县长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就行，哪里像她，每天累的跟狗一样，小脚都跑成了大脚。 好在也没有白累，老周去了市里的第三天，给她弄回来了一辆七成新的货车。 向暖看到货车，可高兴了。 这段时间养殖场每天都要运送饲料，之前都靠板车拉，现在有了货车，效率能很快上来。 哎，不得不说，县里的是真穷，车子都没有他们公社多。 回头还要添几辆拖拉机，拉货什么的，拖拉机也方便的很。 养殖场山下的旱地干的一片热火朝天。 那些家禽的粪便，也被挑到地里，用稻草一起烧土粪，这样烧出来的土有营养。 向暖在这边盯了几天后，食品厂那边她要的货就准备好了，向暖决定趁着秋收还没开始，去省城一趟。 跟铁路局谈谈零售业务。 瓜子花生火腿肠方便面，火腿肠跟方便面她暂时做不出来，但是瓜子花生这些都可以做。 她让人准备了咸味以及绿茶味的瓜子，花生也是两种口味。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大辣片，辣条，还有辣味笋，还准备了一批凤爪。 这个是按照柠檬凤爪做的，因为塑料厂还没开始，包装上暂时有些小麻烦。 所以是用玻璃罐子装着的。 其他的都做是二两左右的包装，方便大家在火车上买一点点打发时间。 她本来想带大柱一起去省城的，但是汤小云生产在即，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把大柱带走的。 汤小云得知后很慷慨的直接让大柱跟着去，她生产有医生就行了，哪里就需要大柱跟着了。 “再说了，生孩子的是我，大柱在跟前也不能替我生啊。”汤小云摸着肚子，轻轻拍了拍：“对，儿子。” 时人重男轻女，汤小云自然也希望第一个孩子是儿子，这样以后有弟弟妹妹了当哥哥的就能照顾了，不像她，都没有哥哥护着。 向暖哪里肯，让大柱留下，第二天她打算带着张军去省城。 结果当天的后半夜，汤小云就发作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将人送到县医院，天亮的时候孩子就生出来了，快的都不像是头胎。 这跟汤小云怀孕后经常劳作有关系，再加上孩子也不是太大，生的时候就格外的顺利。 向暖看了一眼孩子后又叮嘱大柱好好照顾他们，这边让王娟过来照顾月子，她带着小林子跟张军，回到家洗了把脸带上东西就赶火车往省城去了。 铁路局向暖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但找洪家民那也是熟门熟路的。 洪家民是科级，向暖也是科级，但她职务上是要比洪家民高一些的。 再见面的时候二人握了握手，洪部长笑道：“你这升级都快赶上坐火箭了。” 向暖松开手：“您这是光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我升的快，做的也多啊。” 于是就顺势坐下，把自己这些年来的政绩简单说了下。 “那个送考书记报到我也看了，确实不容易。”洪部长道：“基层要都是像你这样的干部，我们老百姓的日子也要好过很多。” “您可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向暖道：“我这个副县长，这次可就是要来求您这个不一般的老百姓帮点忙的。” 洪部长摆摆手：“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说完又正色道：“只要是对企业有利的，我们都可以谈。” “那绝对有利。”向暖说着一抬手，小林子立刻就将这次准备好的样品一一摆放在桌上。 “这些是我们县食品厂弄的一些小东西，味道都是偏重口味的，主要就是想给长途做火车的乘客们解解馋。” “这个是绿茶味的瓜子，这个是咸味花生，这个是我们的特产香辣笋，您尝尝。” 向暖一边说一边给拆开了摆在洪部长跟前。 她一个眼神，张军跟小林子提着剩下的东西就去了外面的大办公室。 向暖则将准备好的烟酒给了洪家民。 这家伙敢收，收了也会干事。 外面，张军跟小林子拿着袋子给那些妇女们一人发了一些。 张军一边发一边道：“这个是我们县食品厂的新产品，带来给各位姐姐们尝尝，给我们提点意见，回头我们也改进改进。” 这漂亮话说的很有向暖的精髓。 一群三四十的妇女们被张军这小伙子喊姐姐，一个个高兴的不行。 小林子知道这些人都舍不得当场拆开的，都要留着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吃。 所以他又一样拆了一份，瓜子跟花生，这个给几粒，那个给几粒。 像辣条辣片以及香辣笋片这些，就拆开，一人拿一根尝尝味道。 外面两人忙活这，里面向暖跟洪部长一边吃着这些零嘴一边谈着合作的生意。 安省属于华东地区，铁路这块华东有三个局，分别设在鲁省的省会，海城，以及赣省的省会，其他地方的都是分段。 但就算是分段，财务也都是独立的。 所以一听跟向暖的合作能创收，洪部长是很有兴趣的。 听完了向暖的计划后，洪部长道：“这个事我还做不了主，这个得跟我们的局长说一下。” 向暖：“那是自然，不过要先劳烦您跟局长通个气，只要答应合作，前期最少就能给你们解决二十多个就职岗位的问题。” “工资也不需要你们发，前期我们来安排工资也是我们发，只要你们同意让我们上车去卖货就行。” 向暖谈的是合作，而不是让铁路局进货。 进货前期是需要资金投入的，而且金额不小，铁路局不一定愿意。 但是他们自己上来卖货就不一样了。不需要铁路局掏一分钱，不但能解决二十个工作岗位，还不需要发工资。 最最重要的是能回去百分之十五的纯利润。 第417章 敲定合作 向暖觉得自己给的条件非常不错了，所以前期没必要给铁路局太高的利润。 等后面铁路局发现商机后肯定是要坐地起价的，到时候就有不少的谈判的空间。 最后要是实在不行，他们供货铁路局进货也是可以的。 所以前期没必要给太高的利润，这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 听完向暖开的条件后，洪部长立刻起身：“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局长，要是可以，你亲自跟我们局长说。” 向暖点头。 洪部长风风火火的就去了局长的办公室。 别的不说，就那二十个工作岗位以及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就能让他们解决燃眉之急了。 随着知青回城越来越多，他们铁路系统的子弟兵们也有很多都返城了。 但是他们单位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岗位接收了。 有些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同志，为了孩子，就只能办理退休，把自己的岗位给自己的孩子。 但这也是杯水车薪，一些快退休的还没退休的，屁股底下的位置已经有好几个人盯着呢。 能找关系的都相互找关系，搞到现在单位里的气氛很是紧张，以前关系很好的老伙计们也因为抢工作岗位闹了很多不愉快。 单位每天就跟菜市场似的有人来为了工作吵架。 如今要是能空降二十个名额，局长肯定是答应的。 洪部长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小跑。 很快敲响了局长的办公室。 等进去后，洪部长将向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后道：“孙局，这个合作我们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我觉得这个合作能做。” 孙敬良闻言果然很感兴趣，但也不能光听下属说，他得亲自听听对方怎么说。 很快，向暖被叫到了孙局的办公室。 向暖来的这个空档，洪部长已经将向暖如何从一个小公社的普通干部，一步步走到如今副县长的级别。 打过招呼后，向暖再次叙述了此行的目的。 孙局听完觉得这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很高兴，但又觉得很不真实，不踏实。 “陶副县长，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事，总觉得太简单了点。”孙局道：“我们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拿这么大的优惠，说实话，我这心里啊，不踏实。” “怎么是不用付出呢。”向暖笑着道：“为了运输方便，我们的货肯定是走铁路运输的，那一路上不得你们铁路局的人照料一二啊。 “最重要的就是场地，你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移动的平台，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这是你们铁路局的优势。” “我是搞经济的，能看到这其中的利润，你们看不到但我也不能哄骗你们，这不道德。” 向暖先肯定了铁路局的重要性后话锋一转开始说起自己的困难来。 不然这位孙局一听他们自己这么牛逼，那利润得涨，可就不美丽了。 所以向暖又道：“之所以说先定二十个工作岗位的名额，也是怕担心到时候产品不好卖，人招多了我们压力也大。” 孙局点头，可不是，二十个人，一个月光工资就要开个大几百了。 还要分给他们利润，还有货物的成本，运输的成本等等。 向暖掰开了揉碎了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孙局心里那点疑惑这才消散了。 当下就答应了。 反正他们不需要付出金钱的成本就行，其他的成本对她们来讲可以忽略不计。 要是创收了，年底还能给职工们多发一些福利。 尤其是一些退休职工的医疗报销，财务那边都压了不少钱了，指望总局，还不知道得哪个猴年马月呢。 局长点头，那程序走的就非常快了。 向暖在省城停留了三天的时间，把跟铁路局的合作具体内容给敲定了。 双方签完字后，向暖让他们安排二十个人，主要是年纪轻的，外向的，能说会道的。 有点小心思没什么，就怕那种木讷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 “洪部长，人够了后让我的秘书带着他们回我们县食品厂，要先进行一个系统的培训，等培训好了才能上岗，住宿，吃的话，要自己解决了。” 洪部长点头，这年头谁都不富裕。 “行，我来安排。”洪部长想了想道：“要不今晚我做东，请陶副县长吃一顿。” 这位能上升的这么快，洪家民也想把关系处好一点。 “哈哈，洪部长您真的太客气了，不是我不想吃您这饭，而是今晚已经这边的长辈说好了要回家去的。” “哦？陶副县长在省城也有长辈在啊。” “嗯，在军区大院那边，我也难得来一次，来了不去长辈家坐坐，被长辈知道了不好说。”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防止后面铁路局看到利润后要坐地起价。 洪部长闻言果然惊讶了一下，他点点头，：“那是得去，行，我就不留你了。” 洪部长说着伸出手。 向暖跟他握了握手后就带着人走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小林子了，向暖看才下午四点多，决定去唐家，好久没见姚老师了。 跟小林子以及张军交代完后，向暖就去了百货大楼。 总不能空手去，但是买什么东西，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暂时还不能送太亲密的礼物，毕竟她跟唐和平现在还没确定关系。 太轻的也不好。 最后向暖还是挑选了一些水果，然后买了两斤肉两瓶酒上了门。 吃的比较实在，也没压力。 她去的时候姚老师已经下班了。 看到她来，姚老师惊讶的把眼镜往下一扒拉瞪大眼睛道：“哎哟，小暖啊，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给你准备点吃的。” 一边说一边就要来拉她。 向暖给唐和平买了一个价值八九百的进口表这件事，唐家人都知道了。 姚老师还调侃这个儿子还有点值钱，这儿子算是卖给向暖了，毕竟她儿子那一身肉刮下来称重都卖不到那么多钱呢。 第418章 留宿唐家 向暖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隙，举着手里的肉跟酒：“我自带了呢。” 姚老师一拍巴掌：“哎哟，好好，今晚那两个都不回来，我们就只能自己做饭了，然后再喝一杯？” 向暖看姚老师那样子确实是想喝一杯的样子，笑着问：“您还会喝酒呢？” “会啊。”姚老师道：“不过平时基本不喝。” 家里的保姆前段时间走了后姚老师就没再找了，她现在工作也不忙，回来做饭是没得问题的。 有时候懒得做，就去食堂打点，丈夫跟两个儿子都不在家，姚老师一开始还觉得挺自由，挺好，被这三个男人绑了一辈子，可算是有点自由时光了，可时间一长也就觉得的挺寂寞的。 人啊，还是群居动物。 于是晚饭向暖自告奋勇的露了一手，做了两菜一汤。 一个红烧肉，一个红烧茄子，一个炒花生米，向暖还撒了点盐在上面，最后还做了一个西红柿汤。 姚老师将三菜一汤端上桌，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个小巧的白色酒盅，然后拆开了向暖带来的白酒，一人倒了一小杯。 “小暖，别忙活了，来吃饭。” 向暖在家不爱收拾厨房，在唐家倒是顺手给收拾了。 她一边收拾一边埋汰自己装。 “哎，就来。” 向暖洗好手走了出来。 姚老师笑道：“今晚家里就我们俩，来，小暖，咱放松放松，喝多了就在家里歇下。” 向暖举杯跟她碰了下：“那今晚咱俩不醉不归。” 姚老师也跟她碰了一下，笑道：“哎呀，不瞒你说，我就想有个女儿能陪我喝点酒陪我说说话，现在你帮我实现了，来来来，咱们先喝一个。” 姚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湿润。 向暖以为她这是一个人太寂寞了，三个男人一个都不在家。 于是端着酒杯，哥俩好的揽着姚老师的肩膀，道：“以后您想喝了，就找我，我陪您喝。” 姚老师：“你可别哄我了，你现在可是副县长了。” 向暖高升的事情唐和平也跟家里人说了。 “忙归忙，但陪您喝酒的时间肯定是有的。” “那我可记着这话了，咱们来喝一个。” 二人再次碰了一下后，都一仰而尽。 姚老师是真心觉得要是自己家二呆能娶到向暖，那真的是天大的福气。 这丫头虽然出身不好，但人家努力，肯上进。 最重要的是始终保持一颗清醒的大脑，不是那种一朝得势就嘚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这丫头眼界高着呢。 两人就着菜，愣是把一瓶酒给喝光了。 喝到最后，两人都有点迷糊了。 平日里很端庄的姚老师，这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抱着向暖就嘤嘤嘤的哭，向暖哄半天也没用。 向暖这些年工作中酒局虽然不多，但也有，本身酒量也有点，所以现在也有点喝多了，但脑子还清醒着。 姚老师就一个劲儿的喊着一个名字，向暖只能听到一个yao字音，其他的都听不清楚了。 她暗道也没听唐和平说过他还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啊。 就在向暖无措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 老唐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酒味，眉头顿时就蹙了起来。 等看到向暖的时候神情一缓和，调侃道：“陶副县长来了。” 因为姚老师抱着她，向暖也没办法起身，只喊了一声：“唐叔……” 老唐将外套脱下来放在衣架上后走到跟前，“老姚……？” 姚老师还在嘤嘤嘤，老唐又喊了她一声，听到她呢喃的名字后脸色变了变。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说完他有些强硬的要抱姚老师，但姚老师不愿意，使劲儿推他。 老唐也不生气，哄着道：“你要喝酒你喊我，我陪你喝，你看你这闹的。” 姚老师一使劲儿：“你们一个个都顾着工作，谁管我了？你陪我喝，你嘴巴说给鼻子听。” 老唐尴尬了一下，“你看你，孩子还在这呢，行行行。周末我一定回家陪你喝。” 说着又将人拖到怀里：“你喝多了，我送你上去。” 姚老师不肯，但老唐真使劲儿了也不是她能推开的。 老唐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姚老师就倔强的在他怀里不停的鲤鱼打挺的要下来。 看的向暖是想笑又必须忍着。 好几次姚老师差点就掉下去了，都被老唐眼疾手快的给捞了回来。 “小暖，你先坐，我送老姚回屋。” 向暖嗯了一声后开始收拾桌面来。 桌子上不算狼藉，倒是花生米都吃光了。 怪不得男人们喝酒的时候一包花生米就够了。 等向暖把桌子收拾赶紧端到厨房的时候，老唐也走了进来。 一边卷起袖子一边道：“我来我来……” “您歇着，我来，您就别再沾手了。” 老唐到：“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我来。” 说着就抢了向暖的活儿。 向暖无奈，只好站在门口。 别看老唐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干起活儿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向暖再一次感慨姚老师会调·教人，不管是老公还是两个儿子，家务活这块都被她调·教的明明白白。 老唐洗了几个碗后道：“老姚这是想女儿了。” 向暖一怔。 老唐道：“当年生老大的时候，是龙凤胎的。虽然生下来都很小，但满月后也健康的很。常宁是老大，丫头是老二，大名叫常宜，小名我们就喊她瑶瑶。” “半岁那年，也就是天热的时候，因为一个疏忽，孩子在澡盆里溺死了。” 向暖心一抖。 才半岁大的孩子…… 老唐道：“你姚老师整整一年没跟我说过一句话，要不是因为常宁，你姚老师估计要跟着孩子一起去。” “后来和平出生后，这件事我们家就再也没人提起过了，连和平都不知道他曾经有个姐姐。” 向暖：“怪不得姚老师刚才一直喊瑶瑶。” 而且之前还一直让她多来玩，估计是看到自己联想到早逝的女儿了。 老唐叹息一声：“这件事渐渐的我也淡忘了，要不是今晚老姚提起来，我也不会跟你说起。” 老唐拿起抹布继续洗碗，转头对向暖道：“我看你也喝了不少，姚老师这样我也走不开，更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你今晚就在和平的房间休息，在二楼，第二个房间。” 向暖这次没拒绝，决定留宿唐家。 第419章 暴躁的姚老师 第二天向暖起来的时候，姚老师正在摆早饭。 看到她从楼上下来，立刻笑着招呼道：“起来了，正好早饭准备好了，快洗漱了来吃。” 向暖嗯了一声转身上楼，等再下来的时候发现唐常宁居然从厨房端着一盘油条出来了。 她惊讶地看了唐常宁一眼。 唐常宁就跟没看见似的，坐下后吃了口油条开始埋头喝粥。 姚老师看他那样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今天的目的，笑着给儿子夹了块炒鸡蛋：“你这次休假有时间了，你隔壁张阿姨家有个侄女，是个医生，我看过，人长的也不错，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你明天约人家去看电影。” 向暖看着这粗暴的逼婚现场，低头喝粥。 唐常宁都没接，直接道：“我还有事。” “你不是休假吗？”姚老师忍着快要窜上来的怒气：“一年又过去了，儿子，这都八月了，明年你虚岁就30了，三十岁了，不是三十个月……” “妈……”唐常宁无语地看着亲妈：“我已经很忙了，再找个天天忙的医生，这日子能过好吗？以后有了孩子，谁照顾？” “我啊……”姚老师理所当然地道：“你只要给我找个媳妇回来生个孩子就行，其他的不用你们两口子操心。” 唐常宁瞥了一眼向暖 ：“妈，您不觉得您催他们俩比较快吗？” 向暖闻言被一口粥给呛着了。 姚老师一边给向暖倒水一边问：“小暖啊，你……” “哎呀我想起来我还要去省机关，我吃饱了，姚老师，唐叔，唐大哥，你们慢慢吃。” 说完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就算烫嘴也不吐，然后一抹嘴跑了。 “你看你，给人都吓跑了。”老唐道。 姚老师叹口气：“这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一起。” “孩子们的事你少操点心。”老唐道：“都是大人了，你还能手把手教呢？你教人也不听啊。” 姚老师火气很大的将筷子一扔：“谁不会当个甩手掌柜说着漂亮话？就你大义？就你开明？就我胡搅蛮缠？行行行，我不管，我不管了，一个个的，我管不起……” 说完动作很大的起身，导致椅子都翻倒在地。 给父子俩吓得半天没敢吱声，等一声摔门声传来的时候，两人一抖后面面相觑。 唐常宁：“您怎么惹我妈了？” 老唐瞪了儿子一眼：“哦，现在是你妈了？刚才你怎么不听你妈的话去见见那医生啊？” 唐常宁：“……” 一个老子一个老娘，惹不起惹不起…… 唐常宁快速吃完早饭：“我回去补觉了。” 他才出任务回来。 等儿子也走了，老唐想了想走到电话机跟前，拿起电话拨号。 须臾后那边才被接起来。 “喂，老李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带我家那位去你那看看……嗯嗯，对对，我就觉得她最近情绪很是反常……” 这头，向暖离开唐家并没有去省机关，而是直接去火车站买票回去了。 小林子跟张军留下了，他们会带着二十个人回县里，先培训一段时间然后等产品上列车后跟着列车售卖。 所谓的培训，除了要了解产品的相关知识外，再就是一些话术技巧的培训。 都是食品，你要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不然人家一问你乱说一通或者说错了，都容易造成误会。 不了解产品的人，也是没办法卖好产品的。 向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王娟已经来了。 汤小云在这边坐月子。 其实一般人家是不愿意别人在自己家坐月子的，那天把汤小云送到医院的时候大柱是打算带着小云回老家坐月的。 但向暖不讲究这些，再说这是单位分的房子，也不算是她家。 但是她就跟大柱说要是给小云送回去了，回来找他算账。 二人这才留下。 王娟看到向暖回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正好锅里熬着鸡汤了，家里还带着炒米来了，当下就给向暖打了一个荷包蛋，又用鸡汤给她泡了一碗炒米，放在一起让向暖赶紧吃。 愣是给向暖吃出来汗来。 她洗漱后才去看的汤小云，汤小云醒着的，但孩子是睡着的。 才两天没见，孩子就比刚生下来那会儿好看了一些。 孩子没取名字呢，就等着她回来给取。 向暖推辞。 王娟道：“咱们家就你最出息，你给取个，让孩子以后也像你一般出息。” 向暖顿时亚历山大。 最后给取了个荣字，欣欣向荣，陶荣。 两个人都非常满意。 向暖见汤小云气色还不错，也没多待就出去了，还得去单位呢。 就这么忙到了九月，跟铁路局签订的第一批货物顺利运送到了省城。 来接受培训的二十个人，前八天在食品厂的各个岗位都轮值了一天，后面五天，向暖将他们安排到了县供销社，让他们面对顾客，学着卖东西，跟人打交道。 等他们都轮了一遍后，向暖再把现代的那些销售话术子跟他们笼统的介绍了一下，再让他们去供销社待了两天，一共半个月。 半个月下来，这些人不说脱胎换骨，但也没人再惧怕销售了。 九月一号，县食品厂生产的一批小零食，顺利在火车这个移动平台“上架”。 这天出行的旅客就发现列车上热闹了不少。 平时也有卖盒饭的，但大家都习惯了自带干粮，也只有不差钱不差票的人才会选择在列车上吃饭。 当这些人挎着箩筐出现在车厢，开始两俩搭配卖货的时候，众人都好奇的看着。 倒也不担心他们是骗子什么的，因为他们穿的是铁路上的制服，带着的工牌也是，所以乘客们非常相信。 但你要让别人掏钱，那就另说了。 “这个叫辣条，一毛钱两袋。”售货员们一边介绍着手里的东西，一边拆开。 陶副县长说了，让别人接受的最快的方式，就是先让他们获取。 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穿的，你只要让人试一试吃一吃，觉得好吃的人，自然就会成为你的顾客。 所以他们就将食品拆开让大家伙品尝一下。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发一包，也是有标准的。 这个标准就是根据你卖货数量的百分之三来定损耗。 为了快速达成销售，还在车厢里安排了托儿，只要有人带头买，其他人尝过后一旦觉得好吃，就会跟风。 这个办法屡试不爽。 第420章 全员升级 有人带头，效果那是杠杠的，再加上味道非常不错，价格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很快，第一批带上列车的零食在这趟列车行程还没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卖完了。 这一下子可把众人激动坏了，众人一商量后就决定下一站下车，坐车返回后接着卖下一波。 打着铁路局职工旗号还有个好处就是坐车不要钱，这可省了不少成本。 向暖是知道这些东西在火车上肯定会好卖的，这种价格不算贵还新奇又能解馋的小零嘴是出门必备的。 但铁路局的人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居然能创造出这么大的利润来。 半个月后，洪家民在看到反馈的数据后，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觉得当初答应向暖开的百分之十五的条件太爽快了，也太少了。 但他们合同已经签约了，根据合同来，一年内是不能更改的，要改的话得等到明年了。 再说人是县政府牵头的企业，铁路局再老大哥，也不好直接毁约。 向暖看到第一个月的销售报表的时候也惊呆了。 妈呀，就这流水，一下子把食品厂的利润翻了好几倍。 向暖不等洪家民表达什么意思，就直接打电话给洪家民了。 洪家民在电话里有些酸溜溜的，但他也知道，效果这么好，也不是向暖能预测的。 向暖听到他在电话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大哥，我是真的能预测的。 “洪部长你说得太对了，我听说你们单位最近返城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样，他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边可以再增加十个名额。” “咱们线就这几条，三十个人已经非常的饱和了，再多我这边也没办法安排了。” 洪家民也知道这个道理，十个就十个。 他正好有个堂侄女也回城了，之前他还看不上这个卖货的岗位，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听说他们工资是根据卖货多少来算。 第一个月卖得最好的那个姑娘，一个月就拿了四十多块，都比一般职工工资要高了。 “行，那我就替他们谢谢陶副县长了，货这边你们也要多准备下，别到时候没货了。” 他们能拿百分之十五的纯利润，其实也不低了，毕竟什么也没付出呢。 多给了十个名额，暂时将铁路局那边给稳住了。 食品厂这边的生产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尤其是海城供销社那边的货也走的非常快后，向暖不得不扩大食品厂的规模，同时也要扩大职工人数。 之前来帮忙的那些人被通知立刻上班后，一个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王娟没再回五大队了，在照顾完了汤小云的月子后，王娟为了让儿子跟儿媳放心工作，也开启了奶奶带娃的模式。 早上，汤小云喂完奶后去上班，王娟会哄孙子睡觉，等孙子醒了后先喂一点牛奶。 视情况而定，孙子要是喝的奶粉多，她就十点钟再抱着孙子去养殖场，让孙子吃一顿奶。 要是不吃，醒来后就要抱过去。 养殖场距离向暖的住宅有不少路呢。 王娟抱着孩子来回一趟，也得不少时间。 有时候汤小云会自己骑车回来喂奶，总之，多了个小子，把三个大人都给忙的团团转。 王娟来了，向暖的生活质量也好了一些。 之前都是两个小的做饭多，现在王娟来了，两个小的放学后会帮着带带孩子，王娟做饭。 要是他们没回来，也会给他们留好饭菜。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段时间，向暖也明锐的察觉到老周估计要走了，都没时间管县里的事了，隔三差五往市里跑。 而老周也隐晦的跟她提点过，想带她去市里。 她来县里不到一年，就给县里带来了这么大的经济优势，这让老周在竞争常务副的时候非常有竞争力。 目前老周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能当这个常务副，向暖功不可没，所以他也想投桃报李。 尤其是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塑料厂终于生产出了第一批的塑料袋。 塑料厂营业后的第一批订单，就来自于食品厂。 食品厂这边太需要塑料包装袋了，所以塑料厂一开始生产，就忙的要加夜班了。 没办法，海城那边也在催呢，快过年了，老百姓的购买欲那是蹭蹭上升啊，这个时候不囤货的是傻子。 到了十二月，外面天寒地冻，偏偏县供销社的蔬菜架子上，居然有番茄，辣椒，茄子这些反季节的蔬菜在买。 不仅是县供销社，就连市里，省里的一些大的供销社，都有这些反季节蔬菜上架售卖。 价格虽然不便宜，但也有不差钱的主，每次一上架都能卖光。 其他地方的供销社听到消息，纷纷来到含山县，想弄到一批货。 但向暖表示，今年供货紧张，只能提供这么几个单位，要是愿意，可以签明年的合同。 于是，又提前把明年的大棚蔬菜任务完成了一大半，根据这情况，明年扩大到三百亩都不担心销售的问题。 一眨眼，到了年底了。 在年底的各县总结会议上，周书记在做述职报告的时候，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一串一串吓人的数据被他说出来后，底下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他在吹牛逼。 但这是什么地方？除非脑子坏了的才敢乱吹牛。 赵书记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但听到老周报出来的那些数据后，还是被震撼到了。 之前老周提出想把向暖调到市里来的时候，赵书记还有些犹豫。 可在看完听完老周说的这些数据后又看了老周给的具体报告，赵书记疯狂心动。 这么一位财神爷，不给弄到自己手下来，那不是要遭天谴吗？ 财神爷都给你送上门你还拒之门外，雷不劈你劈谁？ 所以等会议一结束，赵书记就找了老周，两人在办公室详谈了一个多小时，周书记才满面春风的离开回到了县里。 回来后没多久，向暖从正科升到副处的文件就下达了。 看着红头文件，向暖只觉得这一年没白忙活，值了。 第421章 升职聚餐 家里人得知后也高兴的不行，王娟买了不少好吃的，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犒劳向暖，两个小的吃得肚子都撑了。 不仅如此，还跑去给陶三爷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陶三爷得知后表示等冬至的时候，一定要多买点纸钱捎给祖宗们，让陶家的列祖列宗也跟着高兴高兴。 向暖升到了副处，农资社的人也都非常高兴。 最高兴的就属赵聪了。 他早就能升正科了，但因为之前向暖也才是正科，他一个副手不可能跟正职干部一个级别的。 如今向暖升了，以农资社目前所创的成绩，他升职肯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果不其然，没到半个月，赵聪也顺利升成了正科级干部，就连其他人也都升了一级。 这下子整个部门的人都欢呼起来，一个个的都感谢向暖。 要不是有这么一个好领导，他们是不可能升的这么快的。 尤其是王焕兵跟张军，这两人都才来没多久就升职了，可谓是开了个好头。 向暖想到自己三月可能就要走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一起聚一聚。 虽然说跟他们还没处出什么深厚感情来，但向暖也自认为没有藏私，把能教的都教他们了。 至于他们能学到多少，那就完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今晚下班大家都别走，今晚我请客，算是恭贺大家集体升职。” “好。”张军带头鼓掌叫好。 周爱华也笑道：“那就谢谢陶副县长了，我们今晚也要好好感谢陶副县长。” 赵聪看了一眼众人道：“那行，今晚陶副县长请，我请明天中午的。” 当领导的就要有领导的格局了，自从在广交会上赵聪见识到了向暖的能力后，后面向暖吩咐他什么事情，倒也没再有异议过。 向暖笑着道：“那大家今晚都去啊，今晚别给我省钱。” 众人纷纷附和，都说要吃一顿大的。 向暖之前是正科的书记，一个月115。 后来虽然是副县长了，但也还是正科，级别从16级升到了十五级，工资涨的不多。 如今是副处了，是升到了十四级，工资一个月138。 说好的大家都去，那就是冯春，大柱，汤小云，钱来福这些人不经常待办公室的都要去的。 结果等大家都聚到国营饭店，才发现坐办公室的这批人中，就叶爱萍还没来。 不过其他人也还没来齐，再等等就是了。 结果天都黑了，汤小云跟大柱骑车也来了，钱来福都大老远赶来了，叶爱萍还没来。 当然，没来的还有向暖跟小林子。 陶副县长跟她的秘书还没来，那是因为人家是领导，忙。 但你一个小小的二级办事员总不能比领导来的还要迟。 周爱华帮着解释两句：“叶姐下班的时候跟我说了要先回去做饭，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应该快了。” 叶爱萍是知道今晚聚餐，所以打了招呼后就提前走了。 大家都没说话。 又等了十几分钟，向暖也来了，但叶爱萍还是没来。 向暖扫了一眼众人，发现叶爱萍没来就问了一下。 周爱华帮着解释了两句，向暖点点头，“那就再等等。” 结果眼看着都快六点半了，赵聪道：“陶副县长，咱不等了，这么多人等一个人，不太像话。” 哪有领导等下属等这么久的道理。 向暖看了下时间，确实不早了，就道：“行，那就不等，先吃，等她来了再给她加个菜。” 众人纷纷点头。 向暖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说了一些官话后，众人碰杯，喝了酒，吃了菜，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至于一个叶爱萍来不来，说实话，向暖是不太在乎的。 这个同志给向暖的感觉一直都是混日子很油滑的感觉。 要说一点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多生气，也不至于。 这种占着岗位迟来早退混日子的人，在这个年代，还挺多。 众人吃到快八点才散场。 好在都住在县里，回去倒也方便。 冯春没住在向暖家，他不像大柱跟向暖有亲戚关系。 但他也在县里租了房子，还把一家人都弄到了县里，老婆给安排到了食品厂的食堂里，父母去了大棚那边干农活，工资不多，但加在一起也很富裕了。 这点小方便，向暖还是愿意给的，陶家这边，陶建设，陶大明也都在大棚那边干活，一个月二三十块钱，比在家种田强多了。 向暖跟大柱，小林子，汤小云四个人往回走，路上，向暖跟大柱说了她可能要跟着周书记调走这件事，问大柱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去市里？”大柱问。 “嗯，”向暖道：“县里的框架我已经给整理好了，接手的人只要按照我之前设定好的框架走，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再留下来其实意义不大。” 她是属于那种开拓者类型，守不是她的长项。 大柱有点想不好，毕竟媳妇也才刚来县里呢。 结果他还没做决定呢，就听汤小云道：“去，他去。” 众人都看着她。 汤小云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说点小气的话。大柱，你得跟着小暖，不然就我们俩的本事，是没有多大前途的。” “你别看你现在手里抓着这么多客户，但以我的观察，以后生意这块竞争肯定大，别的不说，就今年咱们的年礼订单，你应该就能感觉到了，跟去年比起来，涨幅可不大啊。” 向暖不由的多看了汤小云两眼。 大柱点头：“确实，今天好几个企业的年礼订单都被撬走了。竞争激烈起来了。” 也辛亏是大棚蔬菜跟食品厂这块挣了一些钱，年礼那一块收入虽然少了一些，但整体收入还是涨幅不小的。 他看着向暖：“如今模仿我们这样操作的单位越来越多了，省城那边我看摆摊做生意的人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好像也没人管了。” 向暖嗯了一声：“政策在改变，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但岗位是固定死的。人不工作就没钱吃饭，政府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的太严了。” 你断别人生路，别人能不反吗？那么多青壮年，还都是知识分子，真要乱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这是每一个掌权者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第422章 弊大于利 大柱道：“那去了市里，我们还要继续这样吗？” 要是把这些单位带到市里，县里肯定是不答应的。 县里跟杏花公社还是不一样的，杏花公社可以不要这些客户，反正只要一些基础的货从他们那边出，对社员们来说，也没多大的改变。 程宝林也不想要，毕竟钱多了就容易出事，他现在就想着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不做不错，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 但县里不行，县里的支出太大了，向暖要是敢把这些客户带走，县里的其他领导肯定就拎成一股绳来反对。 最最重要的，她也不想这么干，她可不想被人说她只会这些，就跟程咬金似的，就会那三板斧。 向暖道：“具体的等到了时候我跟你说，对了，过年你们回去的时候帮我统计家村子里有多少手艺人，再统计下有多少年轻的劳动力。” 大柱点头：“那行，反正只要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那到时候让你把手里的这些客户都交给张军跟周爱华，你也愿意啊？” 大柱一笑：“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客户，我也是从你手里接来的，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这两年向暖在福利这块是真没有亏待他们。 不过今年奖金不能发那么多了，无他，向暖在县里不再是“只手遮天”了，上面还有那么多大领导呢，发多了那些领导们也是有意见的。 一个小小办事员，拿的比领导多，这还得了？ 这么一想，大柱觉得走了也好。 别看县里现在看着都和和气气的，但整体的氛围可没有当初在杏花公社的时候好。 那时候是真舒服啊。 “你这么想就好，过几天去省里送最后一批年礼，你把这两人带上，能教的就教他们，顺水人情送一送，对你有好处。” “行，我知道了。” 四个人散着步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跟王娟都睡了。 第二天，向暖刚到办公室，周爱华就跑了过来。 “陶副县长，你可得给叶姐做主啊。” 向暖被她这句话喊的很是莫名其妙：“做主？做什么主？叶爱萍怎么了？” 她怎么了不自己来说，要你嚷嚷？ 这句话向暖没说。 周爱华：“您等着。” 说着就跑走了，没多大会儿，走廊外面就传来了叶爱萍的声音，声音比平时粗了不少，但嗓门挺大，说几句还带着咳嗽声：“爱华，你别拽我，咳咳……我不能去见陶副县长……” 向暖皱眉地看着门口。 不一会儿，叶爱萍用手遮挡着脸，还一边挣扎着，周爱华则把人往她这里拽。 小林子这个时候来了，拦住她们：“在领导办公室门口拉拉扯扯像什么话？爱华，你要注意点分寸。” 周爱华吐了吐舌，有些怒其不争的瞪了叶爱萍一眼，然后道：“陶副书记，叶姐昨天晚上没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是因为她被打了。” 向暖一愣，错愕地道：“被打了？谁打的，报警了吗？” 周爱华不说话，只看着叶爱萍。 叶爱萍一脸难堪的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向暖也看不清楚。 她皱眉。 要找她主持公道，那就大大方方的说，只要她能帮忙的，在合理范围内，她可以出面，毕竟是她的下属，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么比喻虽然有些不太好，但道理是差不多的道理。 但叶爱萍来都来了还这么扭扭捏捏，一副等着向暖主动问的样子，让向暖有些不悦。 向暖看了一眼周爱华，周爱华这人虽然很热心，但也很粗心，没那么多心思。 她相信要不是叶爱萍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周爱华是不会把人往她这里领的。 心思流转间向暖也没主动问，忙着看小林子递过来的一些文件。 叶爱萍左手拇指抠着右手的，见向暖迟迟没问她，有些不安的抬头。 见向暖似乎要办公了，叶爱萍咬了咬唇，忽然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这一下给众人吓一跳。 不等向暖开口，小林子就道：“你这是干什么？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怎么你了，你起来，爱华，还不快拉一把。” 周爱华这才反应过来，跟小林子一起将叶爱萍给拽了起来，还不悦地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说完有些歉意的看了向暖一眼。 她仗着她爹是周书记，跟向暖混熟了后有时候就有点没大没小的，但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可能给陶副县长带来麻烦了。 向暖将文件合上，看了二人一眼，然后道：“你们先出去。” 小林子有些不放心，但见向暖神情不容置疑，就拉着周爱华出去了，临走的还是把门给关上了。 等人都走了，向暖道：“说说。” 叶爱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算计，都被这位年轻但又位高权重的女副县长识破了，但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叶爱萍抬起头，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拽了下来，就见脖子上有一条非常明显的痕迹，不知道是掐的还是勒的。 向暖皱眉。 叶爱萍将围巾丢在地上，又开始解衣服的扣子，解开三颗后使劲儿一拉，就露出了胸脯。 就见上面布满了各种伤痕。 向暖站起身走过去一看，一些青青紫紫的就不说了，上面居然还有一些烫伤痕迹，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叶爱萍松开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声音没有起伏地道：“这是用烟头烫的。” 向暖看着她：“你爱人干的？” 叶爱萍点点头。 向暖皱眉，这是家暴，还是变态的家暴。 “你找妇联了吗？”向暖问。 叶爱萍的眼泪掉了下来：“没用，他们家也都是单位里的，有关系。” 当初她能进县里工作，也是家里走的关系。 向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不是后来的现代社会，如今才刚进入八十年代，很多传统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 比如，清官不断家务事。 “叶爱萍，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向暖这话也不全是推脱。 这要是在杏花公社，她还是一言九鼎的第一书记，那绝对二话不说，就能替他做主，这种人不抽他几鞭子丢到看守所吃点苦头，是不知道尊重女人的。 但在县里，她不过是个管经济的副县长，上头还有好几个领导，妇联这块的工作也不归她管，她要是贸然插手越俎代庖，会得罪另外管这块的副县长的。 工作中最忌讳的就是越权了。 说得再冷血一点，就是这件事对向暖来说，管了，有数不清的麻烦，总之，弊大于利。 第423章 闹上单位 最最主要的是，向暖觉得她是个很油滑且八面玲珑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应该能处理好家庭关系的，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所以她被家暴，应该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倒不是说叶爱萍活该，也不是向暖受害者有罪论，而是向暖觉得，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作为一个领导，她还是不要发表一些片面的让人误会的言论比较好。 不过向暖还是道：“这件事虽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但我可以给管妇联这边的胡副县长说一声，让县里的妇联主任直接找你，有什么事情，你跟组织说，组织肯定会帮你的。” 叶爱萍不报警，就只能是妇联出面，县里的公安是不会管的。 民不举官不究。 哪知道叶爱萍听向暖说让妇联出面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 “我公公是教育局的小领导，我爱人的姑姑是咱们机关宣传科的，我爱人自己，也在机关开车……他们的关系很硬，陶副县长，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以我这样的性格，是不会把这不堪的一面告诉别人的。” 向暖蹙眉，没说话。 叶爱萍道：“陶副县长，您就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大家都是女人，以您现在在我们县里的威望，只要您出面，帮我说一声，他们家肯定就不敢为难我了，我不想再继续这场婚姻了，我要离婚。” 向暖：“叶爱萍，如果你执意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叶爱萍的眼睛一亮。 向暖道：“这件事按照你说的少不得要找你公公跟丈夫问个清楚，那就牵扯到县教育局，还有咱们宣传科的干部，所以我得把人喊来，具体的了解一下再行定夺。” 向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叶爱萍，不放过她每一帧的表情变化。 见叶爱萍的表情明显的有些虚，向暖对这件事就更加存疑了。 现在不仅是周书记的关键时刻，也是向暖的关键时刻，一旦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就算周书记还能把她调到市里，那有些名声肯定也是不好听的。 别小看了官场，在这里，风言风语是很能影响一个人的前途的。 谨言慎行，才能走得更远。 越到了高位，就越不能肆意妄为了。 叶爱萍听向暖这么说，明显的就有些抗拒了。 “陶副县长，就不能……私底下解决吗？” “当你来到我跟前的时候，这件事就没办法私底下解决。”向暖道：“我是你的领导，于情于理，你求助于我，我得帮你，但我不能偏帮偏信有失公允。” 向暖的态度很坚决，搞得叶爱萍又开始哭了起来。 向暖有些不悦：“你要是觉得哭能解决问题，那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 “别，陶副县长，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县里这么多的领导，都是男的，就您是女的，您听说您丈夫早早的就去了，您应该能知道当女人的难处，陶副县长，我……” 向暖实在不想一大早就听人哭哭啼啼的，她道：“你先出去工作，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说完埋头处理公务，也不看叶爱萍了。 叶爱萍见向暖真的不搭理自己，心里有是有些怨恨的。 但她也不能把人怎么样，只能一脸委屈的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一出来，周爱华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洗手间那边拖拽了过去。 叶爱萍这次没挣扎了。 确定了女厕这边没人后，周爱华一把甩开她的手，不悦地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叶爱萍闪躲着周爱华的质问：“爱华你说什么呢？” “我问你早上是不是故意跟我说那些，然后让我去找……”周爱华说到这里双目圆瞪的看着叶爱萍：“枉我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利用我的？” “爱华，我没有。”叶爱萍再一次解开口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胸口。 周爱华惊地住了嘴：“你……怎么会这样？” 周爱华还没结婚呢，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叶爱萍哭道：“我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的，爱华，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两人在厕所里待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出来后周爱华的精神也挺萎靡的，冯春找她要资料，结果她都拿错了，搞得冯春很有怨言。 但对方的身份，让他又不敢哔哔。 下午，大柱要去省里送货，带走了张军跟周爱华。冯春这边也要给c市的单位送货，这边带走了王焕兵。 钱来福在养猪场呢，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向暖跟小林子，赵聪跟叶爱萍。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叶爱萍都没再找向暖，向暖也就没主动过问。 腊月二十四这天，是南方的小年。 昨天就出通知了，今天上午上班，下午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向暖早早来到办公室，公务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隐约还有女人的哭喊以及咒骂声。 向暖蹙眉，放下手里的笔，喊了一声小林子。 结果也没听到小林子的回应，外面的吵闹声听得更清晰了，感觉是朝他们这边来的。 向暖不得不起身，在县机关吵闹，那肯定不是小老百姓敢干的事。 向暖走出门，就看到走廊那头一群人在推搡着吵闹着，小林子跟赵聪似乎在护着什么人，对面有四五个，都是女的，那九阴白骨抓一个劲儿的往赵聪跟小林子的脸上招呼。 向暖皱眉，大喊一声：“干什么呢？……这里是县机关办公区，不是菜市场，保卫科的人呢？” 这一顿喊，可算是给那边吵闹的一群人给喊停了。 那几个老妇女看着向暖，鼻翼一张一合地问：“你就是那个年轻的女副县长啊，果然跟传闻中说的那样。” 向暖皱眉，这会儿她已经看清楚了被赵聪跟小林子护着的，正是叶爱萍。 叶爱萍这会儿脸上好几道血痕，衣服口子也被扯掉了，头上的头发也乱的跟鸡窝一样。 向暖没理睬对方的话，大声喊着：“保卫科的人呢？人都打到办公室了都没人阻拦，都眼瞎啊？” 保卫科科长站在楼梯口，有些为难地道：“陶副县长，这都是女的，年纪也都大了，我们不好出手啊。” 向暖看着保卫科长，如果没有人授权，凭着这几个老妇女，怎么可能一路闯到办公区二楼来。 一瞬间，向暖就明白了什么。 这是有人趁机要搞她。 第424章 闹大了 她在脑子里飞速的过了一遍。 周书记跟县长昨天就去市里了，俩人都不在。 第一常务副带着几个副县去县里几个大企业慰问了。 目前机关里就她一个副县长。 看来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冲着她来的啊。 她收回思绪，看了一眼保卫科科长，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到办公室一个电话打到了县公安局。 保卫科管不了，那就找公安局。 公安局那边听说有人在县机关闹事，都打到了陶副县长的办公室门口了，那还了得，表示这就带人过来。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向暖已经报警了，都以为她这是害怕了躲回到了办公室。 那几个老妇女一看以为向暖这是心虚了，更大声的开始嚷嚷起来了。 “什么样的领导就带什么样的兵，一群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今天老娘就把你们这几张狐狸皮给揭下来，我看你们还怎么勾引男人。” 那女的一边骂，一边伸手还要去挠叶爱萍。 叶爱萍尖叫着，捂着头脸往赵聪身后缩。 赵聪作为男人，这个时候自然就顶到了前面。 结果就听对方又骂：“看看，又冒出来一个姘头，还护着呢，今天我连你一起打。” 那九阴白骨爪又朝赵聪脸上招呼了过去。 赵聪这个时候也怒了，看着保卫科的人。 怒斥道：“你们一个个的就眼看着她们闹？” 保卫科的人对视一眼，这才上来假模假样的拦着。 小林子虽然护着叶爱萍，但这会儿他对叶爱萍非常不满，刚才那话里有话，是连他们陶副都骂进去了的。 他厌恶地看了叶爱萍一眼，上前去帮赵聪。 保卫科的人根本就是在拉偏假。 正闹着呢，汤小云不知道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上来了。 在外面就听到吵嚷的声音了，她没多想。 等走进来一看众人都围在楼梯口，她挤到楼梯探头一看，就看到赵聪跟小林子正在跟几个妇女拉拉扯扯。 她疾步上楼，从旁边挤了上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闹到这里来了？” 汤小云一上来没看到向暖，松了一口气。 小林子见她来了，赶紧道：“嫂子，你先躲一下，这几个老娘们疯了。” 那老娘们一听，立刻骂道：“又来一只狐狸精，里面还躲着一只骚狐狸，今天这是捅了狐狸窝了，看我不……啊哟……” 那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还没说完呢，就感觉腹部一疼，人往后跌了两步，要不是被一个保卫科的人给拉了一把，一准得跌到楼梯下面。 汤小云收脚，脱下脚上的球鞋就罩着那几个老女人的头上脸上招呼。 她是从养殖场来的，那脚上多少都踩到了几泡鸡屎，所以那味道是相当冲的。 “什么东西，好臭。”一个保卫科的人捂着鼻子躲开了，也不在中间拦着了。 他一走开，汤小云就更好发挥了，手里的球鞋啪啪啪的就罩着那几个人砸去，连保卫科的也没放过。 保卫科长被他砸的一脸恼怒：“你他妈疯了啊，谁都砸啊。” 说着还伸手推了汤小云一把。 小林子见状，立刻也推了那保卫科长一把：“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就你这熊样还当什么狗屁科长？人都打上门了，你们还在这里拉偏架，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汤小云一听有人指使，这肯定是针对向暖的，二话不说，拿着球鞋又冲了上去一顿疯狂输出。 向暖的身份肯定是没办法跟这些人打成一团的，那就她来。 保卫科长冷不丁的听小林子这么一说，心里一慌：“你……你胡说什么啊，哎你们，都别闹了，再闹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楼梯口这会儿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但没人上来帮忙。 有几个实在看不下去的想上来，但也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那几个老娘们见保卫科的人呵斥了她们，有所收敛，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哭诉。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啊，自从调到这个什么部门后，就开始勾搭野男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有什么样的领导，下属就有样学样啊……” 赵聪跟小林子两人都气坏了。 “你满嘴胡说八道。”赵聪怒道：“个人行为你扯我们领导干什么？” 汤小云白了赵聪一眼，男人吵架是一点吊用没有。 人家都没指名道姓的说向暖，你这么一说，反倒给向暖扣了帽子了。 果然，那妇女讥讽地反问：“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承认的，可见你们这个部门，就是不干不净的，你们自己心里都有数。” “你……”赵聪哪里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啊。 还要再说话，被汤小云一把给扯到旁边了，她拿着球鞋的手指着那泼脏水的妇女：“早上吃了屎你也别来县机关喷粪啊，你憋不住就去大盆蔬菜基地，那边就缺你这样的人才，每天对着蔬菜喷粪都能少一套浇粪程序了。” “你们也别怕家里的屎不够吃，不够吃你们来找我，我们养殖场不管是人屎猪屎鸡屎甚至连兔子屎都有，保证够你吃了，一天三餐不重复的，我还一分钱不收你的，供应给你们。” 底下围观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赵聪跟小林子也没忍住，刚才心口憋着的一口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向暖在办公室里自然也听到了，心道这汤小云，骂起人来也厉害的很。 那几个老妇女被汤小云这么一骂，也不坐在地上哭了，爬起来就要打汤小云。 汤小云指着保卫科的就骂：“你们是一群死人啊？也好意思叫保卫科，你们放任几个老泼皮都欺负到咱们领导的办公室门口了，你们还无动于衷，肯定是一伙儿的。这就是你们的保护？” “你胡说。”那保卫科长道。 小林子这会儿也骂了起来：“是不是胡说心里都有一杆秤，你们这群王八蛋，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有咱们农资社，你们这群看热闹能有年礼？我回头就让陶副县长取消你们的福利，一群王八蛋。” 这个时候公安局的人也来了。 公安局本来就离县机关不远。 看到这闹哄哄的场景，眉头也蹙得老高。 “吵什么呢，都让开。” 一把手他推开看热闹的人，疾步上楼。 看到一把手亲自带人来了，保卫科长心里突突直跳，完了，闹大了。 第425章 分析 保卫科长的心里这时候慌得一比，想上前说点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么一耽搁的时间，一把手已经走了上来。 看到公安局的人来了，赵聪立刻上前道：“申局，这几个人一大早就闹上门了……” 然后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他早上刚走到单位门口就碰到了叶爱萍，见她神情很是憔悴，就说了两句。 因为他也发现了叶爱萍这段时间很不在工作状态。 年底正是给各个单位供货的最紧张最忙碌的时候，周爱华又跟着大柱出去了，一些基础工作就需要叶爱萍来完成，偏偏她就跟三魂丢了一魂似的，好几件事情都干的虎头蛇尾的，让赵聪很是不悦。 但看在两人年纪相仿当初叶爱萍也跟自己一起站队过的份上，赵聪就想提点她两句。 年底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两人还没走进大楼里呢，这群老女人就毫无阻拦的跟疯了似的冲了上来，对着叶爱萍就是一顿输出，嘴里还骂他是姘头，然后就一路打一路被推搡上了楼。 最后赵聪还是没忍住来了句：“我们保卫科的人就跟没看见似的，也不知道那眼睛是怎么长的。” 保卫科长赶紧低头，当没听见。 一把手点点头：“好，我先去见一下陶副县长。” 赵聪点头。 那几个老妇女见公安局的人来了，顿时也有些慌神，下意识的去看那保卫科长。 保卫科长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让她们赶紧走。 几个老妇女也看懂了那个手势，当下站起来就要走。 汤小云跟小林子立刻上前一手揪住一个再拦住另一个：“想跑，晚了。” 县公安局一把手叫申世军，是部队转业回到地方的，看着还有一身正气。 县公安机关是正科级，负责人比本单位高一个级别，所以申世军跟向暖一样，是副处级。 申世军看到向暖，主动招呼道：“陶副县长，刚才我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您这边有什么指示吗？” 向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杏花公社那个被人污蔑了要亲自上场撕逼的小会计了。 如今她已经是含山县的副县长了，碰到这种事情，自然有人会来帮她处理的。 就如同那个背后想让她难堪的人，不用出面，只要眼色，就有狗腿子来为难她。 向暖一脸为难地道：“这件事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是冲着我来的，申局长，您再帮我分析分析。” 申世军点头。 对这位女副县长，他一开始也是有微词的。 毕竟那么年轻，升级速度更是快的让人想不疑心都难。 但这不到一年，这位副县长就用实际的行动解决了含山县两百多人的就业问题。 就这一点，申世军就非常佩服她的。 他是转业后来的含山县，这么些年来，他爱人的工作也一直没有得到落实，家里就靠他的一份工资，过的也挺紧巴的。 如今不一样了，他爱人是第一批就被安排进了食品厂。 也不算是安排，算是她自己争气凭本事被留下的，两个人都拿工资，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不少。 他爱人回来也经常夸这位副县长，不管是对待基层的工人，还是那些干部，都一视同仁。 有时候工人犯错了，她会先批评那些干部，因为干部没有做好管理跟引导的工作。 所以申世军跟这位副县长接触不多，但对她的印象却是不错的。 向暖把那几个人指桑骂槐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别的不说，就这几个老百姓，如果背后没有人教唆，我是不相信他们敢来骂一个副县长，更何况是这种作风问题。” 作风问题本就是虚无缥缈不需要什么证据张口就能胡说的，但又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尤其是对一个年轻就守寡又位居高位的女副县长。 申世军听完后也蹙了蹙眉头。 向暖道：“申局，这件事，还望您能认真查查。我不说我陶向暖干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我也没干过一件伤天害理违背组织纪律的事情，如今被人闹上门来就差指着鼻子骂了，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的。” 向暖说的时候还挺平和的，但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强硬态度。 申世军立刻道：“陶副县长您放心，这件事我亲自查。” 别的先不说，这些人居然直接闹到了办公区，就非常匪夷所思了。 向暖点头：“那就谢谢申局了。” 申世军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出来后的申世军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他不是小年轻，这其中的门道其实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不外乎就是在其位蹲了好几年屁事没解决的某个人，想给这位有点能干的陶副县长一个难堪罢了。 他相信对方也不敢闹的，毕竟人家也是副处级的副县长，级别在那呢，真追求起来，对方也要倒霉。 只是那人估计没想到这位陶副县长是一点不惯着，直接报案处理了。 哼，这下有好戏看了。 申世军出来后扫了一眼站在那有些局促的保卫科长。 县机关的保卫科长，那跟申世军他们也都算是熟悉的了。 这时候的保卫科，也是有查案办案的权利的，甚至也有配枪，一般该单位发生的一些案件，大部分都由保卫科出面来解决。 这也是他们敢这么干的原因之一，人在他们手里，到时候怎么处理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县保卫科长叫潘金龙，也是转业来到地方的。看到申世军看他，立刻就要上前来打招呼。 但申世军没搭理他，以前觉得这人还行，如今一看，简直侮辱了之前穿的军装。 申世军对带来的手下人道：“把这几个人都带回去。” “是。” 申世军带来的手下二话没说，拽着那几个老妇女就走。 因为向暖在电话里说了是妇女闹事，申世军把他们局里唯二的两位女同志都带来了。 都是户籍部门的。 一看公安要来抓自己，那几个老妇女心里就慌了。 她们就是来骂几句的，怎么就抓人了呢？ 第426章 带走询问 “潘科长，这这这，我们也没犯法啊……” “还没犯法呢？”其中一个女公安道：“你们都敢冲击机关了，放在旧社会不说杀头，也要先打个几十板子。” 之前骂得最凶的那个老妇女闻言立刻喊潘金龙。 潘金龙一脑门的汗，不敢答应也不能答应。 申世军对赵聪道：“你们也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那是应该的。”赵聪道：“这几个人不但辱骂我，你看，给我挠的，我是一定要追究责任的。” 说完还看了一眼缩在那的叶爱萍，眼里有了一丝厌恶。 小林冷哼一声：“等周书记回来，我一定要去告状的。” 潘金龙假装没听见，带着手下也赶紧溜了。 赵聪看着他们下楼的背影道：“潘科长，既然你要成为别人出头的靶子，那就要做好了随时可能折的准备。” 潘金龙闻言腿一软，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楼去。 其他看热闹的也散了。 小林子骂道：“呸，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那些年礼拿去喂猪，猪吃了还能长几斤肉回报呢。” 一群人一个个的面红耳赤，但是没人敢说什么。 县农资社跟其他单位不一样，当初就是独立出来的，除了财务，平时也不怎么跟其他部门交流。 所以在这个县机关大院里，就显得有些独。 再加上向暖也不是那种主动示好攀交情的人，手下的人也不爱到处拉关系，跟其他部门的人就不太熟。 这次被一群人冲击没人帮忙，跟这个也有些关系的，相比起来，他们更怕潘金龙。 申世军拍了拍赵聪的肩膀：“走。” 小林子道：“我就不去了，我得留下来保护陶副县长，万一再有那失心疯的冲上来……” 申世军点头：“那行，赵科长跟我一起去说清楚就行了，还有这位女同志。” 叶爱萍脸色苍白。 于是，赵聪跟叶爱萍跟申世军一起走了，小林子跟汤小云都留下来了。 两人来到向暖的办公室。 向暖正站在窗户那看着那群老妇女被人揪拽到警车上。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来了。” 小林子上前：“这些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的。” 向暖嗯了一声：“你认为是谁？” “潘金龙是胡副县长的亲戚。”小林子道：“要不是这姓胡的撺掇，潘金龙没这个胆子。” 在向暖没来含山县之前，县里的几个大厂以及经济方面的业务都归这位胡副县长管。 胡副县长跟之前倒台的孙有才，关系也是不错的。 向暖来了后，经济这块被划分出去，这位胡副县长主要就管教育跟民生这块。 向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人。 “他这么干，也不过就是想借机给我泼点脏水罢了。”向暖说完看向小林子：“叶爱萍怎么回事？” 小林子摇头：“不知道呢，我真准备下去打开水呢，就看到她跟赵科长一起被围殴，我就上去了。” 向暖又看向窗外，看来这个叶爱萍身上肯定有事。 县公安局里，申世军把带回来的人分开后安排人审讯。 至于赵聪跟叶爱萍的例行问询，是他跟教导员倪洁亲自做的。 教导员是女性，叶爱萍脸上也算是伤痕累累，再找个男同志询问，不太合适。 等赵聪这边询问完了后，叶爱萍那边还没出来。 赵聪道：“申局，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我这边就先回去了，要是出了结果，这边还得跟我们说一声。 别看我们陶副县长平时干事风风火火铁娘子做派，但人家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今天可是被吓到了，这个事得有个说法。” “一群刁民冲击县机关，这是非常大的事故，要是反应到市里，我们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申世军点头：“我们会做好审讯工作的。” 赵聪点点头，离开了县公安局。 教导员倪洁非常不高兴。 这个叶爱萍，问什么都跟河蚌似的不开口。 倪洁出来后把情况跟申世军说了说。 申世军道：“那就让她待在里面。” 倪洁点头。 不一会儿，审问那几个老妇女的同志都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申世军问。 审讯员把审讯记录交给了申世军。 申世军看完第一份后，皱了皱眉，转手交给了倪洁。 倪洁看完后冷嗤一声：“那这个叶爱萍完全活该。” 申世军看了她一眼：“片面之词不要太早下，你拿着这个去问一下叶爱萍，这个是我刚从赵聪那边了解到的关于叶爱萍的一些基本情况，你也拿去。” 倪洁接过审讯记录，再次来到了叶爱萍待着的询问室。 倪洁站在门口打量着叶爱萍。 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哪怕穿着有些臃肿的棉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的。 再加上那张成熟中又透着几许风情的脸，哪怕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抓痕，也不能掩盖她浑身散发这独属于成熟女人的气息。 倪洁将一杯水放在叶爱萍跟前，而后走到对面：“一大早动静这么大，喝点水。” 叶爱萍抬头，双手捧着茶杯，像是取暖而不是喝水。 见她还不说话，倪洁就道：“这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严重性。” “冲击县机关，这是什么样的罪名不用我告诉你。” “我没有冲击。”叶爱萍终于说话了：“我是受害者。” 倪洁道：“你是受害者，但也是造成机关被冲击的始作俑者，我这么说，你没意见？” 叶爱萍不说话。 倪洁：“叶爱萍，我们对你的私生活没兴趣，现在问你，是想把这件事搞清楚。” 叶爱萍一瑟缩。 “那几个女的可都说了，你再瞒着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呢？”倪洁苦口婆心：“这件事涉及到了陶副县长，因为你，人家陶副县长也被连累了，当着机关那么多人的面，被人指桑骂槐，人家多无辜啊，以后她还怎么主持工作？ 这件事你就算想息事宁人，陶副县长，以及我们县公安局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这个严重性希望你明白。” 叶爱萍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而后她道：“这里还有其他人能看到吗？” 倪洁一顿，“除了我们，没有外人。” 叶爱萍放下茶杯，开始解扣子，再次把自己受伤的地方露出来。 倪洁本来在心里是瞧不起叶爱萍的，一个女人在外面勾三搭四，那就是人品问题。 可但她看到叶爱萍胸口的伤痕的时候，一时间就哑口无言了。 第427章 荒唐事 叶爱萍缓缓的将自己的衣服合拢，而后看着倪洁，又拿着还有温度的茶杯暖手，声音平淡无波的叙述着：“我爱人叫黄大伟，现在是县机关司机班的，今年三十二岁，我们是经过媒人介绍认识的，结婚十年了，家里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八岁。” “五年前，那时他还不会开车，也还没进县机关，在县里的木材厂上班，一次意外黄大伟伤到了根部，从那以后就不能人道了。 当时他爸带着他去了京城跟海城的大医院都看过，都没效果，后来开始看中医，吃中药，那钱就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中药吃了好些年，总算是有点起色了，但时间很短。我也安慰他，说实在治不好就这样，反正我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可黄家不愿意，没有儿子，他们黄家就要断后了。 后来黄大伟学会了开车就被弄到了县机关里开车，成了在领导跟前能说上话的人。 你也是过来人，我们俩都才三十出头，都有需求，可每次都草草结束，时间久了我就不太愿意了配合，每天就把自己累到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些，挨着床就能睡着。” “结果他就疑神疑鬼说我在外面有人了。一开始就辱骂两句，接着就开始动手。” “我只好应付他，可是每次……那种折磨，让他越来越变态，最后就变态到将我捆绑起来，用烟头烫我……”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烟头烫伤的痕迹，他说我叫的越惨，他就能得到那方面的快乐。” 倪洁手里的笔已经有些写不下去了，这是什么样的变态畜生啊。 叶爱萍这会儿说起这些，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了。 叶爱萍现在就是豁出去的心态。 黄家不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吗？那就一起来啊。 倪洁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 但不等她问，叶爱萍就继续道：“就这么被他折磨了两年多，这期间我公婆都知道，不但没有阻止他，甚至还劝我忍一忍。为了他们家有个儿子，他们提出了更疯狂的办法。 黄大伟有个堂哥，也是木材厂的工人，为了延续他们黄家的香火，黄家打算让我跟他堂哥生个儿子，这样也算是黄家的血脉。 我不肯，他就折磨我折磨的更厉害，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我就借着家里有老鼠的借口，买了耗子药想一死了之。” “可我又想到了我的女儿，我要是死了，肯定要背一个不贞的罪名，那我的女儿一辈子就毁了。我也不想背个恶名去死，明明是他们黄家欺人太甚。” “最后我同意了，他们都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我还要当什么贞洁烈女啊？ 去年八月份，黄大伟把他堂哥喊到家里吃饭，父子俩给他堂哥灌醉了。” “等他堂哥醒来我俩光溜溜的在客房里，他们都说是他喝醉了强了我，以此为要挟，让他堂哥每个月上交一半工资，不然就要去告发他，让他坐牢，他堂哥害怕，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叶爱萍嘴角露出讥讽地笑：“忘记说了，我公公是县教育局的，你说讽刺不讽刺？” 倪洁的笔录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叶爱萍继续道：“结果事与愿违，没中。黄大伟就让他堂哥每个月来家里一次…… 自从破了那道底线后，黄大伟又怕我到处勾搭人，年后陶副县长调来了县里，黄家找关系，把我也安排进来了，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但凡我白天跟男的说话，晚上回去都要挨打，一次比一次狠。” “见迟迟怀不上，黄大伟就不许我他堂哥来再了，可他堂哥反倒食髓知味了。 我恨他，他越不让我干什么我就越要干什么，我要给他戴绿帽子（绿帽子在古代是指等级低贱的人，从事贱籍的人戴这个颜色的帽子，在明朝伶人都要戴绿色的帽子穿绿色的衣服，后来才演变成指妻子有不贞行为的男人）。 我开始喝中药，跟黄大伟说一定能怀上。就这样我喝了两个月中药。他堂哥继续来家里，每次他就在外面偷听。 我知道他在偷听，所以我每次就叫的很大声，哪怕事后他狠狠的打我，我也要让他不痛快。 我一定要生个儿子，我要让我的儿子继承黄家所有的财产，我要让他们后悔。” 叶爱萍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有些癫狂。 “半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可怜我的男人，他是个大夫，老婆早些年死了，就他一个人。 我那次脑袋被黄大伟打破了，去开药的时候认识的，他看到我身上的伤的时候，满眼都是心疼，我知道那是他对病人的心疼，不是对我。 可我太想要那份心疼了，于是我只要有时间就去找他。 是我勾引的他，我想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为了不让黄家怀疑，我也会跟他堂哥继续来往。”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叶爱萍问倪洁。 倪洁一时间无言。 “可惜，一直没怀上。半个月前，黄大伟终于知道了我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他将我打得遍体鳞伤，那次我差点被他给掐死了。我逃了出来，他劝我去举报黄家，然后离婚，他会养我跟我女儿。”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照顾我跟女儿，于是我取消了那个计划。 我想后半辈子跟他一起过，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喊那个畜生爸爸，我去找陶副县长，想让她帮我，黄家有关系，但只要陶副县长出面，黄家肯定不敢说什么的。” “所以你就要报复陶副县长？”倪洁问。 叶爱萍摇头。 “我没那么傻，”她道：“得罪陶副县长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昨晚我去找他商量，他说陪我去公安局报案，以黄大伟对我的所作所为，肯定能离婚的。 我们说好了今天中午就去报案的，结果早上刚到单位门口，那几个人就冲了上来，后面的事你们也就知道了。” 倪洁没说话，但手快速地写着。 叶爱萍道：“事已至此，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你刚才说过的，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倪洁：“如果你所述都是事实，那你们这是道德问题，我们只管犯罪问题。” 叶爱萍松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不少。 第428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了，我还要举报。”叶爱萍道：“我要举报黄宗发以权谋私，举报黄美娟贪污受贿，举报黄大伟帮胡旭明贪污受贿……胡旭明出去都是黄大伟开车，那些人就把东西给他，再由他转交给胡旭明，黄大伟从中得少许的好处，他那方面不行所以每次就喜欢在我面前炫耀他其他方面的能力。” 倪洁：“……” “你写啊，你写上去，我这里都有证据，当初为了报复他们，我早早就开始收集证据，我只希望这件事从我这里止，不要连累到他。他是个好人，是个好大夫，不能被我连累了。” 倪洁：“……你说的这些我会跟组织汇报，如果你举报都是真的，组织会酌情考虑的。” “谢谢。”叶爱萍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呆滞无光了。 倪洁把所有的事都汇报给了申世军，申世军一听这里还涉及到了副县长胡旭明，宣传科科长黄美娟等人的贪污问题，一下子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起来。 这只能跟领导请示了。 与此同时，胡旭明回到单位，从潘金龙那得知县公安局把人带走了后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我是怎么交代的？我只让你们给她泼点脏水就行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人被带走，对他们极大不利。他本来就是让人来闹闹，然后让潘金龙把人放走的。 潘金龙也非常委屈：“我就是这么吩咐的，谁知道她……居然一点也不怕名声被污直接一个电话叫来了申局，我知道的时候申局都走到我跟前了。” 胡旭明这会儿后悔莫及。 他是无意之间发现了叶爱萍的秘密，本来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自从半个月前知道周书记打算带向暖去市里，胡明旭心里就不平衡了。 他在副县这个位置已经待了好几年了，周书记要走也是该带他走，凭什么带陶向暖？ 她才来多久啊？ 他想使绊子，但陶向暖就没有什么事能被诟病的。 然后他就想到了作风问题。 一个年轻的寡妇，长的又漂亮，能熬得住？ 他就想到了无意之间撞破了叶爱萍的丑事，于是就告诉了黄大伟，昨天更是让黄家找人来单位闹，顺便给向暖泼脏水。 谁承想…… 胡旭明气得恨不能将潘金龙一脚踹死。 等周书记跟县长都回来了后得知这事，就叫来了向暖，问了她关于那天的事情。 向暖也没添油加醋，直接复述了一遍。 胡旭明得知向暖被周书记叫到了办公室，心都提起来了，结果等了两三天都没听说什么消息后，心渐渐放到了肚子里。 向暖这边也没跟申世军打听什么，叶爱萍自从那天后就没来上班了。 大柱他们回来得知这件事后，每天都要路过其他部门门口，几个人跟唱双簧似的来几句指桑骂槐，大家都知道是在骂他们，但也没人敢出去说什么。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明天再上一天，县机关也要开始放假了。 今天本来是县机关发年礼的日子，结果从上班等到下班，都没等到。 众人想起小林子那天说的话，顿时就后悔起来，但也没人敢去农资社去问，怕被打出来。 腊月二十九，来上班的众人也都没什么心思上班了。 早上九点，喝茶看报纸打发时间的众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警笛的声音。 一群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窗外。 就看到下来的是申世军，以及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严肃脸，一行人有点来者不善的架势。 众人心里忽然就有些慌，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不会上面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胡旭明也看到了他们，心里忽然就有些慌。 他赶紧走到座位，拿起抽屉底下的一个本子，撕下几张之后直接掏出火柴来。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火柴受潮了，划拉了过好几次才点燃。 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了。 大冷天的，胡旭明额头愣是冒出一层细汗来。 好在外面的秘书拦了一下，那几张纸顺利的烧完了，胡旭明拿起茶水倒在抹布上，直接将灰扫到了垃圾桶里。 这个时候门也被打开了，秘书一脸发白。 胡旭明这会儿反倒稳住了。 证据都烧了。 只要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就不会把他怎么样。 那些人只要不傻不想丢工作，就不会来咬他。 “申局……”胡旭明笑盈盈地看着申世军：“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了。” 申局闻到了空气中燃烧过的闻到，不动声色的指着身边一个中年男人道：“胡副县长，这位是市纪检组组长沈飞。” 一听是市里下来的人，胡旭明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还是稳住了。 “沈组长，你好。”他笑着说完伸出手。 沈飞没有跟他握手，而是严肃着脸拿出了一张纸展开在胡旭明跟前：“胡旭明，有人举报你涉嫌受贿，乱用职权以及乱搞男女关系。 经过市纪委，市检察院以及含山县公安局的初步调查，发现举报不是空穴来风，经过上级部门一致决定，现对你进行正式调查审问，从现在开始，你要配合我们的一切工作，有意见吗？” 胡旭明：“举报？怎么可能，我这些年兢兢业业一心为公，怎么可能有你们说的那些罪名？这是污蔑，是有人要搞我。” 沈飞将那张调查令拍到他面前：“如果你是无辜的，组织也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走。” 有两个人就要上前来。 胡旭明挥开那两人道：“我要见周书记，我要见钱县长。我是副处级干部，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沈飞收起那张纸：“配合点咱体体面面出去，我想你也不想狼狈的被押着出去。” 一句话让胡旭明不做声了。 “走，胡副县长。”沈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胡旭明没办法，只能离开办公室，他的秘书也被一道请走了。 等他下来后发现除了他，还有潘金龙黄美娟跟黄大伟也被带了出来。 胡明旭看着他们几个后心就沉到海底了，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 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429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其他人都目睹这几个人被带走，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还有人心生恐惧，怕被牵连，尤其是保卫科的，除了潘金龙外，那天没阻拦那几个闯进来的几个保卫科的，这会儿肠子都后悔的青了。 向暖双手环胸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胡旭明被带走。 她不知道这个胡旭明为什么被带走。 虽然她跟申局反应了情况，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她可不觉得申世军会因为她的话，就把这位给弄进去，而且这架势一看就是是来头不小的。 这期间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以至于这位本来想给她使绊子的反倒给自己绊进去了。 向暖没忍住乐了下，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所以，他是怎么被盯上的？ 没等向暖想明白呢，何秘书就来喊向暖让她去周书记办公室开会。 向暖是最后一个到的，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她进来后众人都看了她一眼。 向暖没说话，走到靠后的空位坐下。 周书记脸色很不好地道：“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年关将近，我们县里居然出了这样的贪污腐败案。” “胡旭明是因为涉嫌贪污违反组织纪律被带走调查了。虽然明天就过年了，但老钱，我们的工作可不能松懈啊。” 钱县长脸色也很差，今年本来是能过个好年的，结果这个关头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点头：“周书记说的是，等下就召开组织内部的全体会议，我们一定要时刻保持我们组织内部的廉洁公正性，警钟长鸣，不能让这些蛀虫侵蚀了我们的革命同志，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等会议结束后，之前跟着潘金龙的那几个人全部被开除了。 这个年，对一些小领导来讲，过的都战战兢兢的。 今年向暖本来不打算回村子里过年。 但陈家康跟陶天翔一放寒假就回去了，她不回去也实在不行。 现在回去还方便，等真的到了市里，以后想回来一趟都不容易了。 以前看过一句话，什么时候人才能长大。 向暖觉得，当你背起行囊离开家乡的那天起，就已经长大了。 下班后向暖回到家，小林子跟大柱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了。 王娟跟汤小云昨天赶最后一班车回去了。 吃好晚饭，向暖正准备去收拾东西呢，家里的电话响了。 小林子跑去接起来，一听是唐和平的声音，立刻就笑了起来。 两人说了几句，这才喊向暖。 向暖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呢，问小林子是谁，他也不说，还挤眉弄眼的。 向暖就猜到了。 电话那头的唐和平告诉向暖他昨天就已经回省城了。 去年没回家，今年怎么得回去一趟。 电话里，唐和平只字没给向暖压力，只问她一些生活琐碎以及日常。 向暖知道他的压力也大，回去这几天肯定受到了姚老师的轰炸。 等去了市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年三十没车子了，所以是陶三爷让陶大梁开着拖拉机来县里接人的。 向暖提着包走在小路上往陈家走的时候，沿途的村民都迎上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向暖一一寒暄。 村民们见她还跟之前那样跟他们聊着天，心里高兴又自豪。 等回到家，两个小的已经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这一年陶天翔也长高了不少，不再是矮挫的小屁孩了，十月份就开始变声了。 陈家康比向暖高了不少，都有一层很明显的胡子了。 向暖觉得回头得给孩子买个刮胡刀了。 看到嫂子\/姑姑回来，两个人都撒欢地跑了出来。 陈家康接过她手上的包，陶天翔则扒拉扒拉的说谁谁谁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是吃的他们就要了，也回了礼，太贵重的烟酒都没收。 向暖很是欣慰：“我家两个小子长大了，都能处理人情往来了啊。” 把两人搞得还挺不好意思的。 向暖回来了，不少人都来了陈家，不管向暖记不记得，都是要来寒暄两句的。 有的跟向暖打听县里的招工情况，也有的想走向暖的门路，去县城找份工作。 向奎也来了，跟向暖说起他们这边等开春后，要实行承包制了。 承包制经过去年一年的时间证明确实比集体制度要好不少，尤其是田里的粮食产量都提高了。 这不是种子好了，而是人的思想产生了变化。 给集体干活跟给自己家干活，肯定还是有区别的。 向暖不是管这块的，所以就知道这个事，但也没参与过。 向奎道：“年前我们已经根据村里的人口划分了田地，就等着年后抓阄实行了，您家这边……” “上面怎么安排就怎么来，不需要给我特殊安排。”向暖道：“家里分的田地我们也没时间种，到时候也要委托村子里给看着点。” 向奎点头：“这是肯定的。只是你家陶天翔……” “他户口不在这里，肯定是没的分的。”向暖道：“陶家那边不会少了他的田地的。” 有陶三爷在，少了谁的田地也不可能少了陶天翔的。 说完这事，向暖道：“向队长，你统计下咱们村子里能出门打工的劳动力有多少，以及木匠瓦匠这些手艺人，年后我有安排。” 向奎一听心里火热的不得了，说回去就统计，绝对不耽误事。 过了初三，村子里的人就忍不住要开始分田地了。 田地根据村子里的人口来分，其实也没多少。 因为他们这里是山区，良田少。 最后一个人能分到六分的水田，一亩二的旱地，还有山，山多，每个人能分到一些。 山之前也是集体的，现在也是要分的，具体就是拿出一部分来分，分到哪里那这一片的树或者竹子就是谁家的，以后就不能随便砍伐了。 陈家目前就只有向暖跟陈家康，那就能分一亩二的水田，两亩四的旱地，山头也分了，虽然不大，但位置不错，这是村子里的特殊照顾。 哪块田哪块地，那都是要抓阄的，抓阄最公平。 向暖让陈家康去抓，毕竟这些都是陈家的。 陈家康手气还不错，抓的水田都靠近水沟，以后用水这块要方便很多。 向暖初四就要去县里，还是给领导拜年什么的，两个小的要在家多留一段时间。 临走前，向暖把家里的田交给了刘家耕种，地给了黄家耕种。 收成分三成给陈家就行，毕竟还要上交粮税，再扣除化肥什么的，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了。 第430章 新的安排 黄婶在县里的蔬菜大棚里工作，家里的活儿都是丈夫跟两个儿子儿媳耕种。 分了田地后，大家伙就觉得日子更有奔头了。 以前不管做多做少，都大家一起分，那对勤劳又能干的人来说，就不太公平，对那些懒汉偷奸耍滑的人来说，简直如鱼得水。 如今不一样了，你干多干少没人管理，懒的话，那就饿死。 向暖走的时候，带了不少的蔬菜，大白菜，大蒜，萝卜这些就不说了。 还有不少鸡蛋，咸鸭蛋，晒的干菜，干蘑菇，笋干，腌好的萝卜干等。 向奎自然不会错过讨好向暖的机会，说好了要开拖拉机送他们去。 之前是五大队开车去接的，算是娘家了，那作为陶副县长的“婆家”，三大队肯定是不能落后的。 这点小殷勤，向暖不会阻止他们来献。 回到县城，家属区里热闹的很。 住在这里的，只有极少数是回老家过年的，大部分都留在了这边，毕竟这里可代表着不一样的身份跟地位呢。 所以年后想来向暖家拜年的就发现她家没人，铁将军锁门。 这会儿看到她回来了，一个个的都回去跟当家的说了。 没多一会儿，几个婶子嫂子，就拿着自己家做的年货来了。 小林子跟着向暖一起来了，作为秘书，那必须向暖什么时候上班他就得什么时候上班。 用他哥大林子的话来说，这是小林子的荣幸。 看着这些热情的嫂子们，向暖也把从家里带来的一些新鲜蔬菜以及干货分了一点给她们。 到底是干部，这些家属们有些话也跟向暖说不上，寒暄两句就走了。 送走这些人没多久，周爱华颠颠地跑来了。 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陶副县长，我爸喊你去我家吃饭呢。” 向暖从书房出来：“理应我先去给老领导拜年的。” 周爱华小声道：“钱县长也在，应该是有事要说。” 向暖点头：“行，我等下就过去。” 周爱华点点头走了。 等四点半的时候，向暖收拾了一些干货跟蔬菜，还有鸡蛋，咸鸭蛋这些，提了一个布兜后去了周书记家。 周书记的爱人郭湘看到她后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怎么还拎这么多东西啊，快进来快进来。” 向暖说了声新年好。 而后跺了跺脚，又在门口将鞋子上的蹭到的泥巴给剐蹭掉，这才进屋。 “他们在书房呢，你直接去。”郭湘道。 向暖哎了一声，朝书房走去。 一推开门，就看到他们两人在那下象棋。 看到向暖进来，钱县长笑道：“我们小陶同志忙的很啊。” “两位领导新年好啊。”向暖笑着走进：“领导莫怪，我本来是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给你们拜年的。” 钱县长也还算年轻，今年也才四十出头，闻言对周书记道：“看来我们小陶同志，也不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嘛。” 周书记哈哈打笑：“丫头，来，看看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向暖站过去，蹙眉看了半天。 两人以为她能说出什么见解来，结果就听她道：“我也看不懂啊。” “哈哈……”钱县长笑：“终于有我们陶副县长不懂的东西了。” 期间，周爱华送了一杯茶进来。 等他们一盘棋下完后，老周道：“喊你来，就是让你做个心里准备。” 向暖立刻端正态度。 “如今改革开放了，根据上头的部署，咱们市也要紧随其后成立工商部门了，你知道工商部门是干什么的。” 向暖点头：“年前我去省城的时候就发现做生意的人多了起来，无规矩不成方便，上头现在不反对做生意，但有些投机倒把的行为还是要严厉打击的，市场也需要规范以及管理。” “至于这些小摊小贩要是放任他们野蛮发展，对我们以后的管理会造成非常大的难度，尤其是税收这块损失巨大，还有……” 两人一听向暖能说的这么多这么详细，心里是又惊讶又自豪。 尤其是老周。 钱县长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着非常明锐的观察力，思想也非常的能跟上时代。 老周非常满意：“既然你了解这么多，那就说明我没推荐错人。” 向暖看他。 “省里的工商局筹建好了，年前就开始运行了，市里也紧跟其后，年后估计就要正式筹建了，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有些人员都已经内部安排好了。” 向暖闻言心里也忍不住突突了两下，她问：“您想让我进这个新部门？” 老周点头：“之前我还有点担心还怕你胜任不了，但刚才听你这么一说，你是了解的非常清楚啊，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进去后想做出成绩来也快得很。 你现在是副处级，还有你对这个部门的了解，我就能保证你进去了也能当个副局。” 正职肯定是想也不要想了，到了市里，盯着他们的人就会更多，而且到了市里，他也不是一把了，那很多事做起来也就束手束脚的多。 等到了市里，陶向暖再厉害再利弊，那也要开启正式熬资历的时刻了。 向暖也懂了老周的意思。 “那您这边……” 老周的常务副要是能十拿九稳，那他们两人能相互帮助，倒也是能施展得开来。 “基本是差不多了。”老周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毕竟不到任命书下来的最后一刻，心都是提着的。 向暖：“我听领导安排。” 三人在书房里聊到郭湘喊他们出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孩子们的婚事上。 周爱华也不小了，至今也没个男朋友，把家里人急坏了。 郭湘看着向暖，忽而问她：“小陶有对象了吗？” 向暖之前结过婚这事，不是秘密。 向暖吃饭的手一顿，不等回答，老钱就道：“看你天天这么忙也不是个事，虽然事业重要，但家庭也不可或缺，咱们作为领导，也要关心关系的。” 向暖点头：“钱县长说的对。” 老钱看她一眼：“小陶，我这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你要不要见见？” 钱县长道：“举贤不避亲，这里也没外人，我就直接说了，我爱人有个弟弟，今年三十一岁，你别看人年纪大了些，但也能干的很，人在部队，如今是个正团级，他跟你一样，爱人也去世好几年了至今没有再结婚，我就觉得你们俩这正好。” 老周闻言就道：“都别瞎操心，人小陶有对象。” 第431章 小聚 “咳咳……”闻言向暖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她看着周书记。 周书记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了的小朋友：“别以为的年纪大了眼睛就不好使了。” 向暖尴尬了下：“还在了解中呢。” 她这么说也是想通过这句话告诉在座的几位，两人目前还是清白关系。 不然到时候被人一传，不知道又成了什么版本。 虽然她觉得这几个人不会乱穿，但谁又能知道呢？ 这种小兰在村头丢了一只鞋，传到村尾都能变成小兰丢了不少钱的事情，她可不想发生在她身上。 闻言钱县长心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很快释然。 “小陶这么优秀，追求者肯定不少。”钱县长笑道：“不过也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可不能被人利用了。” 向暖点头：“多谢两位领导关心，再观察观察，等确认没问题了，有机会一定带他来见见领导们。” “那肯定的。”周书记道：“这个红包我可给你准备着了。” 钱县长也笑着点头，倒也没再说别的了。 等快八点的时候不见向暖回来，小林子打着手电筒在路口接人。 嗯，是唐和平打电话得知向暖还没回来，让他去接人的。 晚上众人都喝了点酒，郭湘的酒量还不错，有她在，向暖也就喝了点。 这会儿周爱华要送她回去，在路口看到小林子后就把人交给他了。 回去的路上，小林子问：“是有什么安排吗？” 向暖嗯了一声：“估计要跟着老领导去市里。” 小林子眼睛一亮：“什么部门。” “一个新的部门。”向暖道。 小林子一听是新的部门，又皱眉：“怎么老让我们去什么新的部门啊，每次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果就又要从头来。” “我们每次搭建好了框架就走，这就跟老农辛苦劳作，结果等快丰收的时候人家告诉他你可以走了，这个果实不属于你，多憋屈啊。” 向暖听他抱怨完了才道：“那要不你留下来？我给你安排个职务？” “那我不干。”小林子嘀咕道：“哪有当领导的老想着甩掉秘书啊。” 向暖也不逗他了。 “随着开放，从如今的形势来看用不了多久，做生意的人就跟咱们公社的春笋似的，一个个都冒出来了。这些就叫非公有制经济。” 也就是后来的私人企业。 “咱们那些国企单位就叫公有制经济，说的通俗易懂点，它们就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了，它们不需要父母操心，只要在做重大决策的时候让父母把把关就行。 而这个即将冒出来的非公有制经济，就是那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它们需要人来告诉它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遵守什么样的规则。 而新成立的工商部门，就是管理这个小婴儿的机构，是帮助制定规则的人……” 向暖把自己了解的工商部门的作用跟小林子解释了下。 虽然她解释的也不是全面的，很多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这么说小林子才能大概懂一些。 而且新部门就是这样，一切都在摸索中慢慢的完善。 小林子一开始还挺愤慨他们的果实老实被收割，听完向暖这么一解释新部门的能力后，小林子又开始心生幻想了。 能制定规则，听起来就非常牛叉。 第二天，向暖带着一些干货，去给两位领导拜年了。 等她拜完年回来后，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你回来了。”唐和平起身。 见到唐和平，向暖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也是好久没见了。 不过碍于这里是家属区，小林子也还在，向暖也没表现的太过热情，只很平常地问：“你这是要回来上班了？” “还有两天，就想着先回来。”唐和平看了一眼小林子。 小林子很想当个电灯泡，可这俩都是他的领导，只能麻溜地离开：“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去找张军他们去。” 说完还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碍眼地电灯泡一走，两个人相视一笑。 唐和平转身从包里开始把东西往外面拿：“这是姚老师让我带给你的，这个是我哥做的丸子，这个是……” 唐和平那个大背包就跟无底洞似的，很快桌上就摆满了东西。 最后，唐和平递给向暖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向暖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个玉镯子。 她惊讶地看着唐和平。 “哪里来的？不会是古董？” “我奶奶留下来的。”唐和平道：“总共是一对，姚老师把这个给我了，让我交给你。” 向暖知道了姚老师的意思了。 她把东西递给唐和平。 唐和平一着急：“你不能不要。” “我才不舍得不要呢。”这个成色一看就非常不错。 “帮我带上。”她说着伸出了手。 唐和平一喜，这才拿起那手镯帮她戴上。 刚戴上的时候给向暖冷的一哆嗦，她晃晃手，还挺沉甸甸的。 向暖将袖子放下遮住那镯子而后把周书记对她的打算跟唐和平说了说。 其实唐和平对于怎么当官也并不是很清楚，之前也都是赶鸭子上架，不然那也不会开具就当条咸鱼。 但他还是有一定的格局的。 闻言也提了几点自己的建议。 新部门，一切都是新的，那么只要能发挥好，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政绩。 “不过这件事也有利有弊。”唐和平道：“省城那边做生意的小摊小贩很多，但是矛盾也很多，想要把他们管理起来形成一定的规模，肯定是一件非常漫长且艰巨的任务。” 谁说不是呢，第一个吃螃蟹的，肯定是被螃蟹给夹了不少下的。 “不过我感觉大体估摸着也是要遵照之前的一些管理办法的。” 在刚解放的那段时间，国内也是有不少私人企业的，当时政府管理这些企业的一些办法，很多都是跟洋人学的。 他觉得这些是可以拿来参考一二的。 最后唐和平道：“海城那边的经济一直非常发达，我回头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找一找相关的资料，让你参考参考。” 向暖可以跟系统买，但她也不会打击唐和平想要帮助自己的一颗心。 晚上小林子不回来，向暖亲自下厨，唐和平在一旁打下手，两人算是吃了一顿“烛光晚餐”。 因为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停电了。 这个时候停电可太正常不过了。 晚上唐和平在这边留宿的，住在陈家康的房间。 初六，两人都没出门，在家宅了一天，两人相处的也不尴尬，反倒还有点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 还挺新鲜的。 初七，机关正式上班。 等向暖上班后，唐和平把屋子打扫干净，做好了午饭，等向暖回来后，俩人一起吃了个午饭唐和平这才离开。 得回单位了。 第432章 视察 上班第一天向暖都是在开会中度过的，领导们在会议上再次强调内部的廉洁性以及纪律性。 中途开完会，周爱华就敲响了向暖的办公室门。 见她跟做贼似的，向暖没好气地问：“干什么呢，上午的会议白开了？” 周爱华缩了缩脖子：“陶副县长，你知道叶爱萍被调到哪里去了吗？” 向暖一怔，然后道：“她被开除了，当初她来县机关也是走的胡的关系。” 出了这样的事，叶爱萍肯定是不能再在机关单位留下去了。 “那她……”周爱华觉得有些不公平。 在她看来，叶爱萍变成现在这样，黄家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那她以后呢，她以后怎么生活？” 周爱华就知道叶爱萍被她爱人折磨，其他的并不知情。 向暖道：“她已经申请跟他爱人离婚了，黄家那边对她也会有一些赔偿。” 至于其他的，向暖没过问。 周爱华哦了一声，扭扭捏捏的没走。 向暖斜睨她：“还有什么事？” “我……那个陶副县长，你带我去新部门呗。” 向暖无语：“你想去那不是你爹一句话的事情吗？” 何至于来找她啊。 “那也要有单位收我啊。”周爱华道：“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怎么是一个人呢？赵聪，冯春，张军他们都在啊。” 周爱华不说话，只可怜巴巴地看着向暖。 她都开口了，向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再说去了一个新的部门，她也确实需要一些“自己人”。 大柱的学历摆在那，想要安排个重要岗位的可能性不大，再说她对大柱有新的安排。 周爱华有时候虽然有些没大没小的，但整体还是不错的，她说的话她也能听得进去。 再加上她有个周书记当老子，以后别人也会给她几分面子，那处理事情的时候自然也会方便一些。 “我这边没问题啊，只要你能调动，我都可以，不过我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还不清楚，你心里有数就行。” 周爱华心里那是相当有数。 “反正你要是留下，我也跟着留下，你要走，我也跟着走。” 她老头说了，她只要能把陶副县长的本事学个两三成，就够她用一辈子的了。 向暖闻言也就没操心了。 初九，向暖要去视察挂在农资社名下的几个厂子。 先去了食品厂。 食品厂在去年给县里的经济做了非常大的贡献。 目前供货也还是比较紧张的，压力有些大，倒不是没人，而是机器跟不上。 向暖想着回头还是要去市机械厂看看，看看有没有食品厂这边能用到的设备。 她要是走了，那农资社那么多钱也是带不走的。 农资社账面上有二十来万。 这些钱在她还在的时候不会被挪用，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与其到时候被下一任给用了，那不如在她走之前把这些钱给换成部分设备。 向暖估摸着她要是走了，赵聪接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具体的她也不清楚，反正设备也是要采购的。 食品厂的工人们看到向暖都非常开心，年底的时候他们不但每个人多发了半个月的工钱，还都有一份年礼。 这个年，他们过得非常满意。 向暖跟工人们聊了聊，又问了下他们有没有在工作中感觉哪里不方便，哪里可以改进，只要有想法，都可以说，说的好的，还有奖励。 一听有奖励，大家也都踊跃发言。 食品厂厂长是之前的厂长，没有调动。 之前被合并到农资社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高兴，如今只觉得自己是走大运了。 听取了一个半上午的意见，向暖总结了几点，又跟厂长说了两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仔细辨认，人群中，叶云芳正冲着她笑。 向暖也冲她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食品厂。 叶云芳看着向暖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 向暖调任到县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后来她做的那些一系列的事情她也都听说了。 她是食品厂第二批招工的时候进来的。 不过她也没想要去找向暖，毕竟那点同事之情，早就被她妈给消磨了，她也没脸去求她什么，今天要不是她看见了，叶云芳也不会主动现身的。 离开食品厂，一行人又去了养殖场。 养殖场的规模现在扩大了很多倍。 每天饲料的消耗就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 向暖之前为了采购饲料的事，还去别的县购买米糠。 米糠主要是喂鸡的。 还会收购一些植物的杆子。 比如花生杆子，玉米杆子，红薯杆子这些晒干了都能绞成饲料，这些主要是搭配着米糠一起喂猪的。 农资社有一部分的钱，都花在购买饲料上了，那么多鸡啊猪啊兔子的，每天的饲料都要花不少钱。 汤小云从杏花公社带了几个老手过来，如今养殖场这边是非常稳定的。 向暖暂时不打算带走汤小云。 主要是到了市里的她别看是高升了，但其实她能做主的范围小了很多。 权力最大的时候，当然还是当杏花公社一把手的时候。 市养殖场什么的，她肯定是插不上手的，那还不如让小云留在县里。 县里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暂时是不会动汤小云的职务的。 至于再过几年，等市场成熟了，向暖还是想让汤小云做生意去的。 她这个身份是不适合干生意挣钱的，那她身边也得有能挣钱的人。 当官的也需要有靠得住的商贾相帮的才能发展当地经济的，可不是靠嘴吹就能把经济吹起来。 中午一行人就留在了养殖场吃了一顿好的，下午又去了去了塑料厂，准确的说是塑料袋厂。 这边的原材料他们都是从市塑料厂那边进货，没办法，县级单位太小了，也没那么大的实力一下子进太多货。 目前塑料袋包装厂不愁没生意，光食品厂的包装袋就够塑料袋厂忙活的了。 向暖其实也不懂这些，看了会儿如何生产后也没什么好的意见能提的，也就只能叮嘱大家在排废水的过程中，尽量注意一些，少污染一些。 农资社旗下目前就只有这几个厂子。 制作辣条的半成品大部分都是从杏花公社那边进来的。 等她走了，估计县里就要搞自己的豆腐坊了。 这也是没的办法的事情，人走茶凉，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不过如今不再是集体制了，再等两年，打工潮涌现，有点本事的人都出门打工去了，公社企业渐渐的也会走向衰落。 第433章 调任 向暖将所有的县办企业视察完了后，将该分配的工作分配出去，然后让赵聪主管。 有些事情她现在就要放权了。 赵聪也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对向暖交代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有不太明确的地方才来来请教向暖。 虽然有时候向暖给的建议跟他自己觉得的差不多，但他还是来请教，这是一种态度问题，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而向暖，当起了甩手掌柜。 她跟系统买了一些工商方面的书籍开始阅读起来。 太过先进的的条款被她划掉，只找出一些适合当下的国情的政策，再将一些比较时髦的词给代替掉。 她以前没接触过这一块，想要干好，干出色，干出成绩真正的推动某些利民政策，那光靠她那点浅薄的见闻可不行。 向暖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有点剽窃他人成果的不适感，后来一想这些政策很多也都是实践中得出来的道理。 这些政策她不会据为己有，更不会大言不惭的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到时候开会，她引导大家往某一处想，再套一个集思广益的帽子，把功劳分给大家，这样也算是既团结了工作伙伴又能将事情办好，两全其美。 县里都知道周书记可能要调走了，所以大家的神经都绷的很紧。 三月，周书记正式卸任了含山县书记一职务，即将前往c市担任常务副，算是三把手了。 这比他最早的预期要好不少，之前他还只敢想能搞个第五把交椅就算不错了，现在全是托了向暖的福了。 所以他在操作向暖这件事上，也算是非常用心的了。 他之前的职务由钱春生接替，钱春生的职务则由常务副郭明奇担任。 周书记走的那天，喊了几个领导班子来家里小聚。 也没特别对向暖说什么，只说了一些场面话，交代大家用心办事。 第二天，周书记就坐小车走了，市里来接的。 郭湘开始收拾东西，很快也要赶到市里去。 向暖暂时还没有接到通知，但肯定也快了。 四月初，向暖先接到了市里来的电话，调任她任c市新成立的工商局副局长。 第三天调函才正式下来，县里几个副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向暖在接到调函的当天，就给几个跟她往来还算不错的公社书记打了电话。 程宝林，老刘，老黄，还有后来的蔡全。 几个人第二天来了县里见了向暖。 向暖看着他们四个直白地问：“你们有谁想要来县里上班吗？我可以帮你们跟钱书记说几句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 程宝林第一个表态：“我就不凑热闹了，我现在就守着杏花公社挺好，到时候科级干部退休，待遇也还行。” 程宝林还有三年就到退休年纪了，确实没必要折腾了。 而且去了县里，权力可不一定比留在公社的时候大。 老黄跟老刘也表示不想挪位置，反正就在小地方当个一把手，比去县里话都说不上要强。 他们都是要强了一辈子，可不想去县里被人吆五喝六的。 老黄道：“不过我儿子考上大学了，回头等毕业了，陶副县长这边要是看的上，就让他给您打下手。” 程宝林心道卧槽你个老狗真狡猾，这就卖儿子了。 他赶紧也道：“你儿子还要等毕业，我小儿子上的是工农兵大学，等六七月就能毕业了，到时候我让这小子听陶副县长的差遣。” 老刘儿子没啥出息，闺女也嫁人了，只能看着这两人在那不要脸了。 向暖看着蔡全。 蔡全笑：“我不是那当官的料，干个书记我就累得不行了。” 当初要不是蔡为民去上学了，蔡为军被撸了，剩下那些牛鬼蛇神太糟心，他是真的不愿意上的。 “我看现在做生意的人多，我都想去做生意了。” 闻言老刘他们赶紧劝：“你可别想不开，做生意哪有当书记好啊，别的不说，你在红枫公社一句话，谁敢不听？” “就是。”程宝林也道：“小蔡，你还年轻，要我说啊，你就去县里，先当个副职，慢慢熬，说不定就能熬成一二把手了。” 蔡全看着众人，笑道：“几位老哥哥一番苦心，我是明白的，只是我这人……啧，不太喜欢被规矩束缚，我当这个书记，那是真的浑身不自在。” 说完又看着向暖：“陶副县长，我蔡全真的是胸无大志，只要这边有合适的人，我就想着赶紧把这个书记的位置给他。” “那你打算干嘛？”向暖问。 蔡全道：“我想去南方看看。” 向暖心里一动，又问：“南方有什么吸引你的？” 蔡全道：“我也说不清楚，不是说伟人在那画了一个圈吗，我就想去看看，那个圈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向暖点点头：“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也就不劝了。” 蔡全笑笑，他适合混社会，不适合混官场。 接下来，向暖跟他们说了下，公社大概过个一两年就要被取消了，到时候就没有公社这个概念了。 程宝林道：“那没了公社还有镇嘛，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办个病退，提前退休。” 其他两人都点点头。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管一个公社有时候都挺吃力的了，再去县里，那就更搞不定了。 年纪大了，没那份雄心了。 他们三离县里比较远，所以吃过饭就先走了。 蔡全被向暖留了下来。 蔡全还以为向暖要劝他呢，结果就听向暖道：“等你不想干这个书记打算去南方之前，你来市里找我一趟。” 蔡全不太明白：“您这是……” “不想当官也挺好的，”向暖道：“你这个性格，摆弄好了，也挺适合做生意的。” 蔡全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做生意就不想了，去见见世面就行。” 向暖也没多说什么，还是那句话，决定要去南方后，来找她。 蔡全答应了，这才离开。 市里那边给的是一周时间去报到，所以向暖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接给了赵聪。 赵聪虽然没有接替她成为副县长，但县农资社这边的事全权归赵聪管。 周爱华要跟着向暖一起走的。 张军跟王焕兵等人闻言都十分不舍。 冯春有点想跟向暖继续去市里。 但是向暖说了县农资社的这些关系是不带到市里的，冯春就歇了心思了。 他现在可不舍得放弃这块肥肉，每年多多少少都能卡点油的。 向暖跟赵聪交代完，又勉励了张军跟王焕兵几句，至于钱来福，在养殖场来不了呢，那就回头有机会再说。 第434章 后续安排 交代完他们后，向暖把冯春喊到办公室。 冯春有些不舍的看着向暖，跟着这棵大树，那是真的好乘凉啊。 “冯春，我们认识也不少年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向暖一边说话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小林子这会儿已经去市里了，帮她处理房子的问题去了，保证向暖一到市里，就有个温暖舒适的家。 “陶副县长，不对，现在得喊您陶副局了。”冯春笑道。 “喊什么都一样。”向暖停下手里的动作：“喊你来是想交代你一点事情。 你也知道，县农资社这些关系我都不带走了，以后农资社这块，你要多花点心思，多关照一下杏花公社，咱们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可不能忘了本。” 冯春立刻道：“您放心，只要我还在农资社，该从咱们杏花公社进货的东西，绝不走别家。” 向暖点头，她能帮公社的也就这些了。 “那大柱呢？”冯春问。 向暖道：“大柱也不跟我去市里。” 冯春惊讶，不过也没多问。 “喊你来就是这事，其他的也没什么交代的了，回头去市里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冯春开玩笑地道“您不说我也是要厚着脸皮去找您的，以后你们部门的这块福利，我们可是要提前预定了。” “没问题。” 见向暖在忙，冯春说了两句就走了。 向暖的办公室里没有太多的私人物品。 一些要转交的文件，她分门别类后一一交给对应人。 大部分文件都是要给钱春生的。 钱春生接过文件看了看：“你这次去压力也不小，你跟周副市长好好干，给我们打下基础，以后你们可就是我们的靠山了。” “您可别磕碜我。”向暖笑道：“您跟周副市长，才是我们的靠山。” 钱春生笑了笑，向暖又聊了两句这才告辞，直接回家了。 她打算明天去找唐和平一趟，然后再去市里。 一去市里，两人想见面就比较困难了，毕竟路程在那摆着呢。 至于两个孩子转学的问题要等这个学期结束再转了。 陈家康现在是初二，陶天翔正好小升初。（之前两人在大队小学的时候写的是在一个班，那是因为大队学校穷，没老师，还有就是上学孩子年纪也参差不齐，所以有些一个班都是好几个年级凑的。没交代清楚让大家误会两个人是同个年级了。） 向暖走了那房子他们肯定是没资格住的，好在向暖已经提前跟大柱说了，大柱房子也找好了，这两天直接搬走就行。 等她走了，陈家康跟陶天翔暂时跟着汤小云他们居住。 这里面有一些家具是从向暖他们家拉来的，回头就直接搬到汤小云他们的出租屋就行，她不打算带走了，只带走一些换洗衣服直接去市里。 晚上，一家人围坐一桌，又高兴又惆怅。 高兴的是向暖要调到市里了，惆怅的是他们要分开了。 向暖给他们夹菜，然后道：“大柱，你过几天就把这边的事情交接好，然后去市里找我。” “好。”大柱也没问向暖给他安排的什么职务。 “之前让你问问村子里有多少劳动力多少手艺人，你统计了吗？” “统计了。”大柱道：“之前统计的时候正好在春耕，今年又是咱们公社第一次承包到责任户的，大家都铆足了劲儿的捣鼓，就想着到时候多收点粮食。” 大柱继续道：“现在再统计的话，人数应该能多出一倍来。” “嗯，这个事情你先别跟冯春他们说，他要是问你，你想个借口给他打发了。” 大柱点头。 王娟听向暖对她儿子有安排，心里踏实多了。 得知大柱不跟着向暖走，她心里还有些担心，就怕没了向暖，儿子儿媳工作不保。 向暖又给汤小云把养殖场未来几年的主要工作做了个规划。 然后道：“要真碰到那些人来抢位置的，你也不用生气，他们要就给他们，咱们以后就自己给自己干。” “我现在就想让你出来单干，不过让你现在走，你估计也不愿意。” 汤小云道：“还真有点不舍得。” “不过只要你一句话，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向暖笑道：“孩子还小，等他再大点，你再来跟我干。” 王娟闻言立刻道：“孩子你们不用操心，我能带孩子，你们只管忙你们的事情。” 向暖笑道：“大伯娘，我要让小云干的是大事，搞不好要出差什么的，孩子还太小，可不能行。” 一听说要出差，王娟就没说话了，那确实不行，白天她能带，晚上孩子还是要娘的。 众人一直说到九点多才走。 第三天，众人忙着搬家。 属于他们的东西全部搬走了，晚上除了向暖，他们都歇在了出租房那边。 第四天，向暖本想坐中午的车子去找唐和平，结果她先接到了唐和平的电话。 电话里唐和平告诉向暖，他过几天要去市里，正好帮她搬家。 上次升职忘记告诉唐和平，把唐二呆委屈了好久，这次向暖一接到通知，第一时间就通知唐和平了。 于是，二人约定了在市里见面。 那向暖就空出了两天的时间。 她也不打算直接去市里，而是打算回一趟老家，正好做清明。 明天是礼拜天，于是陈家康跟陶天翔礼拜六下午就请假了，而后三人提着包就坐车回杏花公社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 见向暖忽然回来，众人纷纷打招呼。 向暖也一一招呼着。 刚到家没多久，刘家，黄家就送来了新鲜的蔬菜以及春笋。 够他们三吃了。 第二天，向暖准备好了祭品，先带着陈家康去陈家祖坟祭拜。 接着又带着陶天翔回了五大队，见了陶三爷跟陶三奶，在陶家吃午饭。 得知向暖要调到市里了，陶三爷高兴的多喝了两倍，陶三奶也高兴，拉着向暖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她出息了，是陶家最出息的。 “等我安顿好了，你们就去市里看看，也给我暖暖宅。” 不出意外的话，她在市里最少是要住个两三年的，甚至更久。 到了市里，可不会再有升职跟坐飞机似的待遇了，一切都要一步步熬了。 第435章 离开含山县 当天下午向暖还要回去，所以陶三爷就让陶大梁开拖拉机送他们去县里，在那边住一晚，明天再开着拖拉机回来。 正好要去一趟，那必然是要多带一些东西过去的。 陶三奶跟赵慧在菜地里一顿忙活，摘了满满一大竹篮子的新鲜的菜苔。 还有各种新鲜野菜，马兰头，野蒿子，还有一袋子的刺槐花以及一大蛇皮袋刚磨好的大米。 还有好几条腌制好的腊肉，陶三奶特意留给他们的。 今年开始就是承包责任制了，陶家没有分家，所以分到的田地山头都不少。 春耕的时候陶大柱也请假回去帮忙了，不然来不及。 等两人采好了蔬菜，陶三爷跟陈家康以及陶天翔也回来了。 三人背回来不少的春笋。 都是从他们家分到的竹林子里采摘的。 除了新鲜的，还有陶三奶之前做的酸笋，用大坛子装着，装了两大坛子。 怕颠碎了，还铺了不少的稻草。 在家里这些只要勤快一些都能搞到，在外面就要花钱买了，能少花一分算一分。 于是七七八八的，拖拉机上又装了不少的东西。 还有陶建设跟陶大民的，陶大民那边是陶三爷通知老二家准备的。 这两人现在在蔬菜大棚那边干活呢，也是一份稳定的收入。 陶三爷家这边的农活就交给了老两口，陶建国，赵慧以及陶大梁了。 何田田跟陶红陶竹都住在陶大柱他们镇上的房子里，一边带儿子一边上班。 陶竹去年也去镇上上初中了，目前也住在陶大柱家里。 除了午饭，早晚饭都是陶红或者陶竹做，放学后除了写作业，两人也要帮何田田照顾下小侄子。 赵慧或者陶家其他人，逢集的时候就去镇上一趟送点蔬菜米面油粮。 其他人就要照顾地里的庄稼了，忙的时候也都是要回来的。 拖拉机都快铺满了，时间也不早了，向暖又偷偷给二老留下了五十块钱压在了他们的枕头下面。 她看了一眼原主的娘家。 村子里的知青都走了，陶天翔家的房子也空了下来。 之前陶二爷一家想过来借住，被陶三爷拒绝了。 房子借出去容易，等以后要收回来就难了。 陶天翔现在还小，等他毕业回来，估计得十来年后了，十来年后他在不在还两说，到时候能扯得清？ 对此陶二爷一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向暖喊了陶天翔一声。 陶天翔跑了过来。 “你不进去看看啊？” 陶天翔看了一眼自家的屋子，脸上神情不变：“没什么好看的，有三太爷爷照看着，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向暖见此也没说什么，招呼着众人上了拖拉机。 陶大梁开着拖拉机慢慢出了五大队。 五大队之前得罪向暖的那些人，后来被向暖“解封”了后，是真的不敢再说她一句坏话。 向暖一走，几个还算关系不错的老邻居来陶三爷家。 “陶副县长怎么有时间回来啊？” “做个清明。”陶三爷道：“顺便跟祖宗们说一声，我们家那丫头要调到市里工作了。” “哎哟，暖丫头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一个也是陶家长辈的老头子说了一句。 “陶家祖坟冒青烟了。”另一个外姓的老头子打趣道。 陶三爷道：“都是那丫头自己出息，跟我们家祖坟没关系。” 众人问向暖调到市里具体干什么，陶三爷就不说了。 说也说不清楚。 向暖等人坐着拖拉机到县里的时候也不早了。 向暖先下的车，就拿了一些青菜跟春笋，其他的让陶大梁直接开到了大柱他们租的房子那边。 陈家康跟陶天翔的床以及所有东西都搬到出租房那边了，向暖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要去办手续把钥匙还给单位了。 向暖回到家，将新鲜的菜苔跟春笋送了一部分给钱书记，其他的给另外两位副县长分了分。 周书记一家也已经全部搬到县里了，就连周爱华，都在昨天坐车去市里了，估计比她还要先去新单位报到。 第二天向暖早早起来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拿着钥匙去了单位的房管处。 房管处的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好，也没去检查就让向暖签字。 向暖没答应，非要对方跟着她去检查一边，确定没有东西丢失后，双方这才签字交接。 向暖把钥匙还给房管处后，就去了钱书记那边，跟钱书记说一声就准备走了。 “坐车去啊？”钱书记问。 向暖点头。 “坐什么车啊，我让小五开车送你去，你带着东西肯定也不方便的。” 面对钱书记的一片好心，向暖没有矫情拒绝，有小车送那她干嘛还要去做中巴啊。 再说确实还有点行李，除了她的还有小林子的，大林子知道她回来了，在镇上的时候也交给向暖一个包，让她帮忙给弟弟带一点东西。 有车送，那向暖又让小车绕到了大柱那边，拿走了一些菜苔跟春笋，还有一坛子的酸笋，这玩意儿她可爱吃了。 钱书记的座驾虽然很破，但被司机小五洗的很干净。 小车沿着省道，将向暖直接送到了c市。 因为工商局还是新单位，也就没有单独的职工宿舍，所以向暖的住房就安排在了机关大院。 而且也没有自己住一栋屋子的待遇了，机关大院的住房，都是一排排的三层预制板结构的楼房。 根据向暖的级别，是可以分一个三居室的。 再加上小林子比较会来事儿，直接给人塞了两包烟，所以分了个朝南的三居室，还是靠边的那种，能圈个小院子，也还算不错。 小林子已经将房子稍微布置了一下，主要是公共区域。 向暖走的时候给小林子打了电话，小林子就没去车站接人了，而是直接在机关大院的门口等着向暖。 一直等到快中午，向暖他们的车子还没来。 一些下班的人看到小林子在门口等着，都猜到那位陶副局长要来了，纷纷打招呼。 小林子这几天在机关大院进进出出的，也很活跃的跟人结交，再加上郭湘（老周媳妇）的宣传，所以向暖还没来呢，但机关大院这边已经有关于向暖的传说了。 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们陶副局长的大名跟本事，也早就在c市这边机关大院流传了起来了。 第436章 抵达C市 周爱华背着包蹦蹦跳跳朝小林子跑来。 “陶副局长还没来呢？”她一边问一边伸长脖子看着。 “没呢。”小林子看了下自己手表。 作为一个秘书，那必须要有手表，可不能耽误了领导的时间。 虽然不是名牌，但也要一百多块呢。 “我爸说等陶副局长来了，让你们去我家吃饭，省的再回去做饭了。” 周副局长的房子自然也是分在了机关大院，比向暖的要好多了，还是单独的二层楼房。 小林子也不客气：“那行，等陶副局长来了我跟她说。” 话刚落音，一辆眼熟的小轿车缓缓靠近。 “来了。”周爱华说完上前一步。 车子刚停下，她就抢先伸手去拉后车座的门了。 小林子慢了一步，有些不高兴，什么毛病啊跟他抢秘书干的活儿？ 向暖一下来，小林子就赶紧上前去拿行李。 周爱华很高兴，挽着她的胳膊：“陶副局长，我爸让你去我们家吃饭。” 向暖点头，对小林子道：“那你带小五去饭店吃。” 小五赶紧道：“不用不用，我直接回去，明天钱书记还要用车呢。” 小林子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揽着小五子的肩膀：“那也不急这一会儿，正好帮我把东西送到门口，再看看我们陶副局长居住的情况，回去帮我跟大柱说一声，省得他们担心。” 小五子一想也是，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他们俩开车回向暖分到的房子里，向暖则跟着周爱华一起去了周副市长家。 也没空手，提着绝对新鲜无污染的菜苔跟春笋以及一条腊肉就上门了。 陶三奶腌制的腊肉非常好吃，别看熏制的有些黑，但只要将外面的黑刮掉，里面的肉是鲜红色的，非常漂亮。 要不是去老领导家，她都不舍得。 她一来，郭湘就接了出来。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立刻笑着接了过来。 “正好这菜苔跟这腊肉再给你们整两个菜，小陶，你下午不上班？” “明天再去报到。” “那就好，那就好，中午你陪他喝两杯。”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心情有些不好，你给劝劝。” 向暖点头。 周爱华跟着她妈去厨房帮忙了。 周爱华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哥哥叫周爱国，现在在龙山县检查机关工作，已经结婚了，育有一子一女，爱人是含山县医院的护士长，叫朱佩佩，等老周在这边稳定了，估计要想办法把儿子调回来。 姐姐叫周爱军，是一名老师，还在含山县工作，也谈了恋爱了，对象是军人，叫武泉启，据说年底结婚。 所以这边目前就只有他们三人，外加一个司机，何秘书一家也跟来了，也分到了房子。 本来还可以配个保姆的，被郭湘拒绝了，家里这些活儿，她一个人就能干的过来。 向暖一进屋，没看到老周，扫了一眼后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走到底的房间门是半敞开着的。 听到脚步声，有人先一步过来开门。 正是何秘书。 看到向暖，何秘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向暖走了进去，笑着喊了一声老领导。 老领导正在写毛笔字，听到声音后头也没抬：“来看看我这字写的如何。” 向暖走过去侧身看着，然后道：“一个字，好，两个字，非常好，三个字，verygood。” 老周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没再说话，将最后几个字，一气呵成。 作为一个对毛笔字没什么研究的现代灵魂，向暖对那龙飞凤舞的字是真的不太认识。 凭着几个认识的字猜出来这是“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这是一首借小松写人，托物讽喻的诗。 向暖心里咯噔了一下，老周这是被谁看不起或者排挤了？ 也是，他忽然杀出来成了三把手，那之前的三把手人选肯定也是有些关系的，老周才来不久，被排挤也正常。 官场就是这样，想要别人看得起你，瞧得上你，首先你得亮出你的本事来，让人家忌惮你，或者忌惮你背后的靠山也行。 老周把笔放下，道：“我现在除了要协助市长做好日常的政务工作，目前还主管政府办，纠纷，法治，信~访，城乡规划等等。” 向暖看着他。 “本来经济跟你们的新部门工商这一块不归我管，但前几天开会，会上刘副市长硬是要把这块塞给我，后来领导也同意了。” 向暖：“为什么？因为我？” “是也不是。”老周道：“主要是因为我抢了别人的位置，其他才是你。” 向暖明白了，本来可能应该是这个刘副市长当三把手的，现在被挤到不知道四把还是五把的位置上，能不撒火吗？ 向暖点头：“那我这边要做什么？” “你就把新部门搞好，然后……再想想看，有什么办法提高一下咱们的经济。” 县农资社那些是带不过来的，那就得想新法子了。 “我还真有个法子，不过这个法子一时间看不到成效。”向暖道。 说话间何秘书已经端来了一杯茶。 向暖接过放在桌上：“之前还担心新领导听不进去我的建议，现在您管经济这块，那我可就省了不少事。” 老周一听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 “好，你具体说说……” 于是三个人在书房里又说了四十多分钟，周爱华饿的不行了，下午她还要去上班呢，虽然只是去搞卫生，那也要积极。 “爸，陶副局长，吃饭了，再不下来我自己吃啦。” 三人的谈话被打断，老周道：“我太心急了，你才来就拉着你说半天，还饿着肚子呢，走走，吃饭，吃完了你把刚才说的写成 报告，我拿去会上讨论。” “好。” 三人下楼，桌上的饭菜很丰盛。 向暖带来的春笋炒了腊肉，一碗油炸菜苔，红烧鲫鱼，红烧豆腐，红烧肉，花生米，香干炒水芹菜，还有一份莴笋丝。 也是摆满了一桌子。 这莴笋，还是他们县里的大棚种植出来的。 吃过午饭，老周跟何秘书上班去了，郭湘家里也没收拾，就带着向暖去了她家。 小林子已经回来了，听到动静赶紧出来了。 郭湘指着她的小院子道：“这里回头让小林子给挖挖，我那有菜苗，栽点黄瓜跟小葱辣椒什么的，也能省点菜钱。” 倒不是他们没这个钱，而是骨子里带着种菜基因，走到哪里不开展都浑身不舒服。 第437章 三“巨头”初见 向暖看着眼前的院子也挺满意的，小林子选的房子很符合她的喜好。 小林子闻言立刻道：“好啊，我下午就给挖出来，回头就麻烦婶子指点了。” 其实哪里需要郭湘指点，这个年代农村出来的，谁不会种地？ 一边说三人一边进了屋子。 进屋是一个二十多平的客厅，有冰箱，电视机，还有一套木质沙发，三二一模式的，还套着淡蓝色的花边沙发套。 同款的木质茶几，放着一个托盘，一个水壶跟三个茶杯。 客厅的西北边是厨房，也有五六个平方大，最角落的位置是洗澡间，也挺大的。 这时候厕所还是公用厕所，每天早上得去倒尿桶。 两个房间靠南，一个靠北，算是南北通透的一个格局。 家具不多，显得很简洁。 郭湘看了一圈就道：“这都是那边送来的家具，你要是喜欢什么缺什么跟我说，我有认识相熟的木匠，做工非常不错的。” 向暖点头：“好，等我看看，有需要就跟您说。” 郭湘转了一圈，指着电视机跟冰箱问小林子：“这两个你检查没有，要是不好用赶紧到后勤那边换。” 小林子立刻道：“已经是最好的了。” 这是在他塞了一条烟的情况下才拿到了。 郭湘点头。 向暖也道：“有就不错了。” 确实，现在的冰箱跟洗衣机，也就只有这些阶层能用了，这个时候有钱都买不到这些东西的。 郭湘见这安不需要自己了就道：“那你们抓紧时间休息，这边有个大食堂，不想做饭就去食堂打。还算实惠的。” 她来这边是老周交代的，算是给向暖撑腰，省的一些人欺生。 向暖点头，有食堂就真的方便不少，等陈家康跟陶天翔来了后，吃饭就方便多了。 咋也不用操心两小子的吃饭问题了。 郭湘走后，小林子立刻跟她汇报工作。 “咱们部门的局长叫崔民生，五十多岁了，干不了几年就退休了；还有个副局长才是我们需要提防的，叫武军才四十出头岁，我见过，一脸正气看着就很有干劲很有魄力，雷厉风行的那种，我感觉他是要冲着那正去的，就等和崔局退休呢。” 向暖道：“那说明这位是想干点事实的。” 小林子撇嘴：“那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是雷声大的很，至于雨点大不大，那还要再看看呢。” 向暖嗯了一声，小林子知道她这意思就是继续说了。 “一局，两副局，还有三个主任，五个科长，目前新部门有三四十号人……” 小林子把新部门的基础配置跟向暖介绍了一下。 这个规模来说，还不算小。 至于有用没用，谁也不知道。 向暖听小林子说完后心里对这个即将任职的部门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至于其他的，还是需要她亲眼所见。 向暖下午在家把屋子捯饬捯饬一番，决定定制两个大衣柜，回头找郭湘说一下。 第二天精神抖擞的去上班了。 从市机关家属院到市机关单位不远。 向暖先去人事那边报到后这才往新部门走去。 向暖他们的新部门就在机关大楼旁边的一个大院里，两个单位间隔也就一公里多。 正好是四月，沿途走来，两边的树郁郁葱葱的，老树吐新芽，还有一些爬墙蔷薇的点缀，整体风景跟环境都还不错。 走了几分钟，小林子指着两边转头砌的围墙道：“从这边开始就是我们的单位了。” 向暖点头，继续步行。 等走到大门口，向暖看了一下左边，估摸了一下有将近两亩地的占地面积。 红砖青瓦，大门挂着崭新的牌子，也有人在那站岗，虽然看不完全，但一眼扫过去中间十分宽敞，那里正停着一辆半成新的军用越野，一辆小货车，看着也挺有模样的。 门口有保卫科的同志站岗，看到向暖站在那也不进去，刚想问是不是新来的，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小林子。 小林子是新来的陶副局长的秘书这件事，整个单位的人都是知道的。 传说新来的那位陶副局长，别看人家年纪轻，但本事不小，一路从公社的小会计干到如今的c市工商部门的副局长，可厉害了。小同志立刻立正：“陶副局长好。” 向暖转头冲他颔首，装逼且温和地说了一句：“你好，辛苦了。” 说完迈步走了进去。 小林子赶紧跟上。 被向暖问候，小同志挺激动。 等向暖走远了，这才跑去跟其他同志分享去了。 新来的陶副局长不仅年轻，好看，很温柔，感觉还挺有亲和力的，他要广而告之。 向暖一路往里走。 因为先去人事科报到，所以再来这边的时候就错过了这边的上班高峰期，大家伙这会儿都到了。 小林子介绍道：“前面就是崔局长的办公室，这边是你的，对门是武副局的。” 向暖点头，上前敲响了崔局长的办公室门。 “进来。”屋里传来的声音格外的雄厚，听声音不像是五十多快要退休的人的声音，感觉四十多差不多。 向暖推门而进。 两道目光立刻投了过来。 见到来人，两个男人明显都怔愣了下，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就是他们“三巨头”之一的陶向暖副局长了。 “你就是陶副局长。”年轻点的男人开口。 年纪大的崔局立刻道：“知道陶副局长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 向暖赶紧道：“崔局好，武副局好。我是陶向暖，来向二位报到。” 崔民生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主动伸出手，二人握了握手，武军也伸出了手，向暖握住，晃了晃。 原来跟大佬握手是这个感觉啊，她在心里嘀咕着。 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大佬们见面不但握手，还要摇晃几下，关系好的还要拍拍手背再晃一晃寒暄两句然后才拍照。 “那边交接耽误了几天今天才来报到。”向暖说着客气话：“让两位领导久等了。” 向暖虽然也是副局，但这两人不论是资历还是级别都比她要高，她放低姿态也是正常。 人啊，走到哪里都要先谦虚，碰到不讲理的，再收拾不迟。 先礼后兵，就是这个道理。 “哈哈，”崔民生道：“我跟武军刚才还在说你呢，你没来，我们也不好把接下来的工作方案定下来。” “你来了就好，接下来把方案定下，我们要撸起袖子大干三个月啊。” 向暖不知道这些领导为什么特别喜欢说三天，三个月这种口头禅。 “我听领导安排。”向暖道。 她初来乍到什么都还不了解，可不敢就接这个话茬。 第438章 职能分配 对于向暖的谨慎，崔民生也没表现不满，而是对武军道：“既然小陶来了，那我们仨就开个碰头会，先把大致的工作方向定一下，再具体分职能到个人，你觉得呢？” 武军道：“我没意见。”说完看着陶向暖。 向暖立刻浅笑道：“我也没意见。” 于是三人就在崔民生的办公室里开起小会来。 小林子站在门后等半天都没等到向暖出来，于是就直接去了向暖的办公室。 收拾一下，擦擦灰，准备去打开水的时候发现热水壶不见了。 正要去找的时候，周爱华拎着热水壶进来了。 “我们领导呢？”她没看到人就问了一句。 “在崔局办公室呢，估计要开会。”说完接过她手里的热水壶，“这是我的活儿，你老抢我活儿干嘛？” 周爱华翻个白眼：“我这不是看你们半天没来吗？” 说完又问：“领导什么时候出来？” 小林子拉着脸：“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别以为你是周副市长的闺女，就能瞎打听领导的行程安排。” 看给他拽的，周爱华给了他一下后才道：“我这不是想着让咱们部门的人都见见咱们领导吗，多拉拢拉拢，以后办事也方便一些。” 小林子闻言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周爱华同志，作为陶副局长的秘书，我要严肃的告诉你，我们领导有什么安排什么打算，不需要你在这里安排。” 周爱华脸色也拉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看。 “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领导好。”小林子口气缓和了一下：“但你只要做好你本职工作就行，你的好意对领导来说，有时候不一定就是真的好，反倒会给领导造成负面影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爱华沉默：“我就是想帮忙……”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们作为下属，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执行好领导安排的任务，就是帮领导的忙。” 周爱华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小林说的这些话也是对的。 “是我太着急了。”周爱华道歉道：“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见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小林子口气也缓和了一些。 “我们仨是从含山县来的，在外人眼里，我们仨就是一体的，你又是周副市长的女儿，有时候你的一言一行也代表着你爸，所以咱们干事就要更谨慎，别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好的负面影响。” 周爱华点点头，又扬眉看向小林子：“你小子可以啊，现在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 小林子微微有些得意：“那是，你以为我一年多来跟在领导后面是白混的啊。” “行了，赶紧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小林子赶人。 周爱华给了他一下这才一溜小跑走了。 会议室里，崔民生对武军道：“那就这么定好了，武军，你要负责监督以及执法这块，国营单位或者挂在单位下的一些企业，都要规范起来，我们的职能定位一定要清晰明确。必要时候还要配合税务部门，做好市场管理工作……” “还有就是整体的宏观调整以及不正当竞争，投机倒把等……” 说完看着向暖：“小陶辛苦点，你主要分管咱们市个体户登记注册以及监督管理，其中包括国企民企都包含。 目前咱们还没有一套完善的体系，咱们就摸石头过河，不怕吃苦，不怕困难，一边过河一边规范，在执法的时候要做到有法可循，有法可依……” “我们是新的职能部门，很多双眼睛都盯着我们，未来的路肯定不好走，但是我相信有两位这么厉害的副局前头带领，我相信我们这个新的职能部门，肯定会很快融入到人民群众当中的……” 崔民生一顿鼓励跟高帽子戴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就两个副局，他们不干谁干？ 这个时候才刚创办的部门，只能这块也是模糊的，就真的是想到一点算一点。 离开崔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两人的办公室是斜对着的。 武军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态度还算和煦地对向暖道：“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工作了，陶副局要是对我有什么建议或者对我们部门有什么好的见解，一定不要藏私啊，咱们一起探讨，你的那些本事我可都是听说过的。” 向暖很谦逊地道：“武副局您太抬举我了，在经验跟阅历这块，您跟崔局甩我十八条街呢。 我现在对市里的情况都不了解也不敢谈见解，武副局您比我来的早，要是有什么资料，可要记得跟我分享，不能一人吃独食哦。 ” 说完还俏皮的歪了歪脑袋。 武军一怔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有资源一起分享。”说完冲向暖颔首，然后就开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向暖等他关门的时候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也算是个套间了，进门就是个小隔间，用文件柜隔开的，外面就是小林子的办公场所。 走进去才是向暖的办公室，不算小，有三十来平方，一张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桌子，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也透出了一些文化底蕴来。 向暖心道搞不好还是什么名人用过的书桌。 办公室的座位背对着南边，窗户很大，四开的，左边放着一个茶几，上面放着水壶茶杯茶叶盒，还有一盆栀子花。 右边是两个联排的木头书柜，虽然已经放了一些东西在里面，但整体看起来还是显得有些空档。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听就是小林子的。 “陶副局，我帮您把一些办公用品还有饭票领来了。” 小林子抱着不少东西，放下后递给向暖一叠票。 “这是我们这边食堂的内部饭票，一餐给一张就行。您放好，回头粮食这块直接划走。” 向暖接过随手塞进抽屉里，然后对小林子：“我这边分管的内容定下来了，你把李红旗龚亮叫来。” 小林子立刻道：“是。”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跟在小林子身后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一看走路姿势就是军队转过来的。 目前很多地方的公安，保卫科等相关单位大部分的人员都是从部队退伍或者转业安置的。 这些人已经有一定的基础，也听话，执行起命令来那是比地方上招的要好很多倍。 但也有个通病，这些人脑子不太会拐弯，太一本正经一板一眼，比如这个李红旗，那就跟根红旗杆子似的，往那一站，笔挺笔挺的。 第439章 这话不好接 李红旗人如其名，看着就很正儿八经的，感觉一言不合随时都能拔枪的那种，龚亮看起来有些老好人的样子。 看到向暖，李红旗是下意识皱眉，龚亮则立刻扬起笑脸，十分熟稔的喊道：“陶副局好，我是科长龚亮。” 李红旗这会儿也松开了眉头，但是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严肃的，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双腿笔直，手还下意识的动了下，然后贴着裤缝放好：“陶副局好，我叫李红旗。” 向暖冲二人点头：“你们好，我叫陶向暖，是刚来的副局长。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也不喜欢虚以委蛇，用你们男人的话说，就是不喜欢跟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人共事。” “我是个年轻能干还有点脾气的女领导，所以在正式开始交谈之前，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两人都看着她没有说话，李红旗听到机会这两个字，又皱了皱眉。 向暖见他们不说话，这才接话道：“如果你们不想跟一个年轻漂亮还有本事的女领导共事，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以选择拒绝成为我的下属，这件事不用你们出面，我会去找崔局就说的，到时候责任全在我。” “我不会背后捅一刀告黑状的，因为我也不喜欢各种别扭内斗互相猜忌互相诋毁的工作环境。” “我改变不了大环境，但我能决定我手下的人能在一个相对和谐的环境中工作。 废话就这么多，给你们选择，想换的，出门，我去找崔局说。留下的，就请入座。” 说完向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龚亮下意识的去看李红旗，没想到李红旗居然犹豫都没犹豫，抬脚就走。 龚亮一怔，也赶紧跟上。 向暖刚坐下，李红旗跟龚亮就进来了。 向暖看到李红旗走在前面还挺意外的，她还以为这位是要选择换个领导呢。 毕竟这位看起来就非常直男。 向暖表情不变，但语气和气了一些，她道：“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代表你们接受了我的领导，那我以后就不想看到咱们内部不团结的现象，有什么事咱们摊开了说，能做到吗？” “能。”龚亮立刻表态。 向暖看着李红旗。 李红旗道：“我服从命令。” “好，那接下来我们具体聊聊工作。” 这一聊，直接错过了食堂吃饭的时间。 等他们俩从向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小林子道：“李科，龚科，饭已经给你们放在桌子上了，还温热的。” 两人也都知道小林子的身份，俗话说不看森面看佛面。 “谢谢林秘书了。”龚亮和善地道。 李红旗也冲小林子点点头，二人一起离开了。 两人是没有独立办公室的，只有一个大的办公室，然后作为科长，他们拥有独立的办公桌，在办公室最好的位置。 龚亮看着饭盒里的菜，拌了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然后扒拉了一些香辣香菇酱后端着饭盒走到了李红旗的桌前，拉了一个凳子坐下后问李红旗。 “你觉得陶副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李红旗扒拉了一口饭才道：“应该是真的。” 龚亮挑眉。 李红旗道：“我从她眼睛里能看出来，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龚亮一笑，压低声音：“别被那张漂亮的脸皮给骗了。” 李红旗翻个白眼：“你不相信当时你怎么不走？” “这不是看你直接走进去了吗？”龚亮毫不避讳地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不过听她聊的那些工作细节，我感觉还是蛮靠谱的。” 李红旗点头。 “之前武副局也跟我们聊过，包括崔局也聊过，但都感觉没有她聊的这么细，我感觉这个新来的女副局长，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不是花架子，知道这新部门的工作要怎么展开的。” 李红旗点头：“先跟着她干干。” 龚亮点头，抢走了李红旗碗里的一小块肉后大口吃了起来。 下午，向暖又召集了两个组的人开了一个会，想把具体工作分到个人头上。 “我们所有后续的工作，都要建立在个体户登记注册上，所以我们工作的第一步，就是需要各位下沉到这些个体户当中去，摸查清楚，c市目前到底有多少个体户，然后让他们来登记注册。” 那这就要牵扯到税务的问题了，所以有些人是不太愿意的。 “我不想听到大概估计这些词我要确定到具体数字，具体到每一个个体户的名字，明白吗？” 众人没有说话。 周爱华有些着急，很想说明白了，可想到上午小林子说的那些话，她到底还是把这话给憋住了。 向暖目光扫视所有人，“是我说的不清楚还是各位听的不清楚？怎么？都没听见？” 向暖不是第一天当领导，在杏花公社当书记的时候说是她的一言堂都不过分。 所以当她沉下脸目光严肃扫过众人的时候，底下的人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压力。 龚亮的脚在脚底下踢了一个人，对方迎上向暖的目光，试探着道：“陶副局，这个事说起来轻松，但是做起来不容易的。” 向暖看着对方，她不喜欢还没尝试就否定的人。 哪怕你去试了真的不容易，遇到了困难，那她不会怪大家会跟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但还没开始就唱反调的，这让她很反感。 打小日子的时候容易吗？打丑国佬的时候容易吗？面对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容易吗？ 不是她故意拿腔拿调，而是有些人就习惯性的将困难摆在自己的面前，一点没有往前的心态，遇到一点困难就自己劝退自己还美其名曰不容易。 “怎么个不容易，你说来听听。” 对方听向暖开口问了，立刻道：“目前我们c市确实有些人在做小本生意，但更多的是一批是投机倒把，这些人分工明确，还没等我们接近，人家就一窝蜂的散了，想打听他们的内部消息，非常困难，我们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向暖点头，“还有吗？” 见向暖没生气，对方又道：“他们自成体系，听说还有一个领头的，消息非常灵通，别看我们是新成立的部门，但人家搞不好也把我们的底都摸清楚了，很难接近。”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 向暖声调缓慢目光扫视众人，十分严肃地问：“那为什么别人轻易就把我们的底给摸清了，我们对对方却一无所知，是对方太强大，还是我们太无能？” 众人：“……” 这句话不好接。 第440章 摸底 有人沉默有人低头有人的目光跟向暖的碰上后仿佛被烫了似的，立刻转移了视线。 “既然各位都说这么难，那我就做个表率。”向暖道：“以半个月为期限，我亲自去摸摸这群人的底，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神通广大到让我们在座的精英们都束手无策自叹不如的地步。” 众人的脸顿时就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扇了两巴掌。 龚亮立刻道：“这不至于的，您是副局，只管指挥就行，其他的我们来。” 向暖很不客气，直言不讳地道：“我怕我不露一手，指挥不动你们这些卧龙凤雏啊。 龚科长，李科长，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分头行动，你们带着在座的这些大将按照你们的办法来，就这样，散会。” 说完向暖起身就走，小林子收拾了笔记本立刻跟上。 龚亮跟李红旗对视一眼，都没动。 他们确实想看看这位新来的年轻的女副局长，有几分本事。 向暖没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崔局那边，跟他简单说了下后就表示要请半个月的假期。 崔局笑道：“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年轻人都爱争强好胜，你是领导，这些事交给下属去干就行了。” 向暖浅笑道：“您说的对，我确实有争强好胜的心态，但也确实想摸摸底，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崔局点头：“那行，需要什么你开口。” “给我一辆摩托车，还有钱。”向暖道：“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 崔局点头：“行，我去借让，明天就让人把摩托车停到你家门口，钱的话……咱们新部门，家底子薄……” 向暖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小林子跟周爱华都在等着她。 周爱华见到她就道：“陶副局，您得带着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暂时留在局里。”向暖道：“等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 周爱华有些不愿意。 小林子看了一眼向暖后才道：“我们都出去了，这里面一个自己人都没有，那还要怎么了解他们都干嘛了？你就留下来，把他们干什么了记下来，任务也重大的很。” 周爱华一听，这才满意了一些。 向暖瞥了一眼小林子，这小子现在可以啊。 当天下午，陶副局就带着林秘书走了，第二天第三天甚至一周就这么过去了，陶副局长都没有再来。 那天参加会议的人都猜这位新来的副局长肯定是想办法摸底去了，对于那些没参加会议且对这位年轻的女副局长抱有莫名敌意的人则认为这位是知难而退了。 花瓶就是花瓶，好看，但也易碎。 还是太年轻了，办事不牢，经不住事儿。 有人等着看笑话，也有人等着看向暖到底有几分本事， 与此同时，水井街上，一个男人戴着墨镜换着棕色的飞行夹克，骑着一辆轻骑，后面还坐着一个打扮相当时髦的女人。 这才四月中旬，c市早晚还有些凉意的。 轻骑后面的是一位剪着齐肩短发还烫了夸张卷发的时髦女郎，上衣是短款牛仔外套，穿着上面紧身裤腿有些微喇的黑色弹力裤子，这会儿侧坐着，还很不老实的翘着二郎腿，双手毫也毫不避讳的搂着前面男人的瘦腰。 整体看起来，就是从香江电影里走出来的时髦女郎。 可惜对方戴着夸张的大墨镜，将那张脸给遮挡住了。 两人骑着轻骑，男人是不是让轻骑轰鸣几声，从水井街招摇过市，惹得不少行人纷纷投来羡慕以及谴责的目光。 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正好看到二人疾驰而过。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招摇过市的正是向暖跟唐和平。 唐和平本来是请了几天假，想来恭贺她高升的，结果被迫跟她演起戏来，当然了，这个戏他演的很上头且很享受。 向暖给他的剧本是军二代瞧上了普通的工厂女工，为了满足女工的“拜金”，决定利用老子的关系，投机倒把来挣钱。 主要是唐和平身上的一些气息一时间难改掉，才用了这个人设。 他们对外放出去的消息倒腾的都是花城那边的衣服，很是时髦。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前从他这里拿货的人，都倒戈到那边了。 妈的，有些人出生的时候就站在了别人努力一辈子也到不到了的高度。 可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种不种乎的暂且不说，这一个星期不但唐和平演戏上头，向暖挣钱也挺上头的。 她都有种要辞官不干了做生意的冲动。 两人在一家不起眼的民房前停下。 向暖从轻骑的后座跳下来，抬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有些妖娆的扭着屁股去开门。 唐和平借着墨镜的遮挡，看的那叫一个放肆忘我，直到向暖将门打开扭头冲他招手的时候他才抢先半秒转移视线。 然后一本正经的将车子骑了进去，关上了门。 充当发货小会计的小林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几天他都住在这边，搞得有些沧桑。 “老大，这么早啊？”昨晚上又到了一批货，他轻点到后半夜，可困了。 向暖道：“这几天拿货的名单整理好了吗？” 小林子点头，转身走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都在这里了。” 向暖翻看了一下，一页纸空一行写一行，一页能写十一个人的名字。 她数了下，目前就有十三页了。 当然了，有人拿的多，有人拿的少。 这些人当中也不算都是c市的，还有从县城里来的，甚至隔壁市的，但也不多。 向暖拿起纸笔，将拿货次数跟数量都靠前的一些人给圈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这些人拿货的数额，没忍住再一次感叹：“做生意可真挣钱啊。” 小林子嘿嘿嘿：“老大，这钱到时候咱们要充公吗？” “为什么充公？”向暖道：“这可都是我自己找人借来的本钱，到时候把应缴纳的税交了就行。” 其他都是她报备过的合法收入。 当初跟崔局说要资金的时候，崔局是一个子儿都不给。 所以她就说了，局里不出资金，那要是挣钱了可不会充公。 崔局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向暖看着那大几千块的流水账，崔局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管他后不后悔，反正向暖已经想好了这些钱要怎么花了，还能保证花的时候让崔局说不出什么话来。 第441章 十年计划 唐和平道：“这种事还是不要留人话柄比较好。” 向暖点头：“放心。” 于是三人赶紧整理好这一仓库的货，等下有人要来拿货。 正说着话呢，就有人来拿货了。 这个地方一般人不知道的，也就这个圈子里的人口口相传才能找到这里。 向暖离开单位后，第一时间就是跟系统批发了一批那种复古风服装。 潮流这东西，就是轮回着来的。 当下有些时髦的衣服，向暖看着也觉得挺时尚的，经典款式永流传。 所以货拿到手后向暖就去隔壁省的n市烫了个头，然后穿着这些衣服招摇过市，接着又放出风声自己有货，还要多少有多少。 仓库里的这些货，是她找熟人给发来的。 当初在花城那边参加广交会，向暖也认识了几个当地搞服装的，互相留有联系方式。 向暖说了自己的要求，让对方帮忙进货，说好价格后向暖直接打款。 第一批货是三天前收到的，昨晚上就又收到的第二批，收到的货她都挺满意的。 第一批货帮她顺利的将那些到处流窜做生意的小摊贩们给吸引了过来。 第二批嘛，向暖就是想吸引本地的那些走货的二道贩子。 所以在价格上这批货优势非常大，这也很符合唐和平的人设。 二代嘛，仗着有关系，有渠道能拿到优质货源，但是不会做生意，头脑简单不知深浅。 向暖定的价格对一道贩子来说是不利的，因为向暖找的这个关系给她弄来的货，差不多就接近成本价了，一般小一点的一道贩子都拿不到的价格。 但对二道三道贩子来讲，这对他们有利，这差价就是他们的利润。 甚至碰到好看时髦的衣服，不但不因为进价成本低而稍低降价，反倒还因为款式抢手涨价的。 价格这块，乱的很。 向暖这么干，也想到会招人记恨，搞不好还要被套麻袋。 但她现在就是鱼饵，要把掌控着c市投机倒把渠道的人给揪出来。 从根子上把这个毒瘤给去除了，那剩下的二道三道贩子就不足为惧。 到时候她再引导一二，将这些散乱无章的小商小贩们都统一到一块，就能形成最早期的市场，有了固定客源，谁不想安定下来老老实实做生意呢？ 这就是向暖入职新单位要走的第一步计划。 她要成立c市第一个小商品综合交易批发市场，将这个小商品综合交易批发市场打造成为c市乃至辐射周边城市的交易批发中心。 有这个计划也不是凭空想象，而是根据c市的地理位置来定的。 安省属于中部地区，以前因为靠近长江的缘故，发展也非常不错。 但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水路运输渐渐没落。 安省部分沿江城市的优越性渐渐被取缔，安省有的别人都有，安省没有的别人也有，就没有竞争力了。 再后来别说安省的其他城市了，就连省会的发展也差强人意。 向暖在省会念的大学，她还记得她去上大学的时候感觉省会也都挺不咋地的，高楼大厦都没多少，一点也没有一哥的王霸气。 c市有一面沿江，八十年代初期，沿江城市还是有优势的。 向暖要做的就是趁着还有水路优势的时候，迅速的抢占周围的市场夯实地位，到时候就能将交界处其他城市的人口往c市引流。 人口才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核心。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向暖就要快速的整合目前凌乱的市场。 趁着市场刚萌芽的时候就要规范好，不然后患无穷。 当然了，这是一个长远的十年甚至十五年计划，最后能不能实施，其实还是个未知数的。 投机倒把在字面上的意思是指利用时机买空卖空等手段来谋取暴利。 但目前c市这边对投机倒把的定位就是一刀切，所有做生意的都叫投机倒把。 向暖觉得这不对，那种皮包公司买空卖空的要严惩，但对于那些辛苦经商南货北卖的这种，就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不能混为一谈。 这也是她研究后发现为什么c市的小摊小贩也不少，却没有什么人愿意来工商局注册的原因之一。 相比起江南城市，人家都是抓住机遇注册公司迅速抢占全国市场。 影响注册的还有一个就是税务。 注册了你的所得就要交税。 有些人就不愿意。 这两个问题向暖觉得也好解决，只要形成了一个市场，再将这个市场打造成周边城市的风向标，那么自然而然会有商人往这边聚拢过来。 城市人口一多，各方面的消费自然上涨，经济也就能快速发展起来了。 这就是一个循环，不解决其中某一个病灶，其他地方也循环不起来。 外面来人拿货，唐和平一秒入戏，他的手很自然的揽在向暖的腰间，有些外八的站着，手里还夹着一根烟，吊儿郎当样十足。 来人正是c市较出名的二道贩子之一，人送外号光二哥。 光二哥带着好几个人一起来的，看到向暖跟唐和平的时候，把姿态放的较低。 “你们好啊。”光二哥目光从向暖身上移开，最后放在唐和平身上。 他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迅速的判断起三人的身份来。 跟传说中的大差不差。 向暖的人设是那种有点脑子能作且认钱不认人的厂花。 向暖问：“谁告诉里这里的地址的？我们这拿货有两个选择方式你晓得，最低五百起步，不许挑码，每个款最少两手起步。不符合这两条件的，我们可不合作。” 光二哥笑：“当然，既然来了，肯定是遵守你们的规矩。” 向暖的眼神有些嫌弃的将对方从头到尾打量一眼后就道：“那行，大林，带他们去挑货，只给看他们选中的，其他货不要随便翻。” 莫名其妙就变成大林子的小林子哎了一声，对光二哥道：“你们来这边登个记，这也是我们这的规矩，” 光二哥一听说要登记就道：“干我们这行的，没听说过要登记啊。” 向暖倒打一耙：“现在风声紧，万一你是乔装的公职人员，我们可就要倒霉了，不登记也行，出门自便。” 向暖一副有靠山有货源不愁没人合作的狂霸拽形象。 第442章 任何时候我都等你 光二哥被向暖这么一怼，虽然有些生气但也觉得理所当然。 没做过生意的小年轻，讲话可不就这样吗？有点资源就狂拽的不得了，说话都是冲天冲地的，路过的狗多看他们一眼估计都要挨一顿揍。 光二哥一遍在心里骂这些二代们，但脸上的笑容没变，笑着道：“干我们这一行的，看到公家就远远躲开了，不过你有这个顾虑也没错，我光二哥的名号，登不登记都是一样的。” 说完他一招手，就有个长得像瘦猴似的人走到小林子跟前，提笔写下光二哥几个字。 向暖没说话，转身挽着唐和平的胳膊，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向暖很是造作的捂着嘴笑的银铃声阵阵，给唐和平都搞不会了，他赶紧背对众人，怕表情坏事。 看着两个人走到一边腻腻歪歪，小林子招呼一行人：“拿多少啊？” “一千五。”瘦猴道：“我们二哥的门路多，这点货随便就放出去了。” 小林子：“我们平哥跟向姐门路也多，就你们这样的，再来百十个我们都有货供应，哎，什么时候来个真正的大客户我就轻松了。” 吹牛逼么，谁不会啊，又不犯法。 光二哥不乐意了，他这种一次就上千的还不算大客户？ 目光不由地就瞥到了小林子记录的本子上。 就看到不少人都是大几百上千块的拿货，人数还多。 这么一衬托，他这一千五确实不算太特殊了。 光二哥又看向那边那对男女，男人嘴角蓄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那个女人…… 啧啧，这些二代们，真的是不知人间疾苦啊。 羡慕，他要是有这么多动不动就大几百上千的客户，也能找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小林子带着他们去了仓库，然后给了一看就是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纸，一张一张递给他看。 “你看看喜欢哪些款，可以给你们拿搭配整套的。” 光二哥接过，看着纸上那些时髦女郎们，眼睛都亮了。 好看，真好看，不但衣服好看，人也好看。 小林子一看他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有些抖了起来。 “这可都是香江那边的时尚杂志，也就我们姐有能力拿到，你以前都没见过。” 光二哥也不想被人看低，嘴硬道：“看过，就是没有你们的这个清楚。” 一边说一边仔细的一张张看过去。 小林子往那一坐，翘着腿抖动着。 就这几张纸，不知道给他们带来了多少生意了，就没人能逃得过美女图的诱惑。 这个美女图是小林子给杂志上的那些模特取的名字。 光二哥想偷偷的昧下一张来，但最后还是作罢，丢不起那人。 光二哥咳嗽一声才问：“你们这个……得进货的少才能给一份啊？” 小林子问：“想要啊？那你得再拿一千五的货，就可以给你们一张了。” 光二哥蹙眉，有些不舍的放下美女图。 他有钱，但这些货能不能好卖他还不清楚，一张美女图再好看，也不能当钱用。 似是听到了光二哥心里的想法，小林子道：“我们这美女图你要是带走了，卖衣服的时候只要给那些大姐小姑娘们一看，她们能不心动？” “那万一穿的不好看呢。”瘦猴在旁边插嘴：“那衣服可就卖不掉了，积压下来我们可就亏了。” 小林子理直气壮道：“那不好看也是买衣服的人长的不好看，卖不掉也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可不是我们衣服不好看，我们这衣服又不是神仙，还能把本就不好看的给变好看了啊。” 众人：“……” 没办法反驳。 最终光二哥还是带走了一千五百块的货物。 临走前他朝向暖那边哎了一声。 向暖跟唐和平同时扭头。 光二哥道：“你们这货能供应多久？” 向暖道：“这批货就这几天了，你要想囤货，就抓紧点。” 光二哥点点头，带着手下走了，回去看看要是好卖，就多拿一些，那个美女图，还是让他有些心动的。 下午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但基本都是拿个三手的，小打小闹。 唐和平本来就请了三天假的，但因为这事，他又请了几天。 上头最多给他的就是一个星期假，他明天得回去了。 虽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傍晚的时候，唐和平离开了一下，直到天都黑了才回到仓库。 两人坐在廊下，向暖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听着周围的虫鸣以及远处的蛙叫。 “喝酒了？” “嗯，找了朋友，他这几天正好有空，我让他盯着点这边，你自己这几天也注意点安全。” 向暖从没问过他们在那山谷里倒腾什么，那山谷他们估计还要倒腾个五六年，这都算是快的了。 虽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是也越来越自由。 借助这次演戏，两人的亲密度是直线上任升，这是之前他们不能做的。 她背负的太多，这些唐和平都懂，也甘之如饴的等。 除了两人的感情让他愿意等之外，还有向暖的品格，他很确定且知道，她不是那种故意吊着他的人。 两人之间，最开始让唐和平高看这个小会计一眼的，正是她的品格。 敢闯敢拼敢豁出去一切的品格。 他先是被她的这种品格所敬佩，一个年轻的姑娘，能做到她那份的他不知道有多少，但他唐和平只认识这么一个。 有了钦佩之情后才会下意识的在工作中多了解这个人，了解了她身上背负，了解她的野心，最后才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他想为这样的姑娘遮风挡雨，虽然她可能不太需要。 但管他的呢，他就想把这份感情给她。 所以当初唐和平在快要离开杏花公社的时候，想办法给她铺路，他能做的也就是给她铺个路，至于她能不能走好，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他是没有想过的。 凡事尽力就好，无愧于心。 他也做好了将这份感情藏于心中以后老了死了就带到棺材里去的决定，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她。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命运让他们相互吸引又走到了一起。 虽然如今她还没有正式跟他确定关系，但其实两人是心意相通的，比起他当初的单恋，那可是要好太多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道：“等我把这段时间忙过去，去看你。” 不演戏了，唐和平也不会乘机卡油什么的，他很老实的坐着。 “任何时候，只要你来，我都等你。” 第443章 要命不要 送走唐和平，向暖开始收网计划。 之前都是唐和平骑着轻骑带着她浪，唐和平一走，向暖自己骑着轻骑里里外外招摇了个够。 没看到唐和平，大家对向暖的忌惮那是直线下降。 于是，一直被向暖抢客户的彭玉，派出手下观察了三天，确定唐和平是真的离开后，这才决定动手。 仓库里还剩下一些货，彭玉打算先教训这个女工一顿，再将她仓库里的那些货给没收了，算是弥补他这段时间来的损失了。 在他眼里，这个女人也就是靠着颜色找了个二代当靠山，没有二代，她不足为惧。 至于二代回来找他们算账什么的，彭玉一点不担心。 等二代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这些货他也不会在本地出手。 向暖没察觉自己被人跟踪，直到中午她回到仓库的时候发现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她被人跟踪了。 向暖心一拎，不用想，应该就是她要钓的那条大鱼准备咬钩子了。 她要想个办法，既要让大鱼毫无察觉的咬住她这个钩子，还要让自己安全脱身。 她可没有为了事业牺牲自己的高尚情操。 人死了就是一捧黄土，什么身后名，她不稀罕。 得活着才有未来才有希望。 向暖起身离开仓库，找了个公用电话，在那笑颜如花地打了七八分钟的电话，那样子给远处盯梢的人造成的错觉就是她在给那个对象打电话。 不然能笑得这么开心？ 向暖为了保持着看起来笑得很开心很甜蜜的样子，一直维持着那个表情，脸部肌肉都有些僵了。 电话那头的老周虽然感觉到这个下属今天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但也只是以为她要打掉这个投机倒把团伙而开心，也就没多想。 “你的计划我明白了，但你也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老周在电话里再三强调。 向暖连续嗯了好几声，等老周那边挂断后她还似模似样的说着什么，还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说了句肉麻的话，然后做了个撒娇扭腰跺脚的动作后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低头掏钱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妈的，好肉麻。 付了钱后，向暖步伐轻快的去了最近的国营饭店，然后点了好几个菜，神情高傲有种暴发户出来摆阔显摆的样子。 跟进来的人看她点菜掏钱掏票都不眨眼的样子，心里也起了仇恨的种子。 妈的，今晚老大抓到这娘们后，他一定要狠狠的羞辱一番。 向暖随便吃了一点就吃饱了然后走了。 看着那一桌剩下的饭菜，周围的人都摇摇头，有个年纪大的老者更是语气不悦地骂了一句败家玩意儿，一旁的老伴儿劝了几句。 “现在的年轻人，哪里吃过什么苦哦，这日子才好一点就开始浪费了。”老伴一边说一边跟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掏出他们的饭盒，将向暖剩下的饭菜都装到饭盒里去了。 别看她很多没吃，但看着都还挺干净的，不是那种翻的乱七八糟的样子。 这边有人浪费，那边还有吃不起饭的孩子们呢。 离开国营饭店，向暖又去了c市的百货大楼。 一顿消费后拎了不少东西出来。 这个时候天色也不早了，向暖提着东西，慢慢往仓库那边走，嘴里还哼着轻快的调子。 是“靡靡之音”。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巷子里，周围生活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时间只有向暖走路的脚步声，拎着东西的摩擦声以及她哼歌的声音。 整个感觉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放松很开心。 别看向暖步伐轻快还哼着调子，心里这会儿是十分紧张的。 下午给老周打完电话后她故意带着跟踪的人转圈，让老周那边有时间安排。 虽然知道这里已经有自己人安排下去了，但向暖一想到身后不知道尾随了多少人后，心里还是麻麻的。 于是她跟系统买了一把刀子。 倒也不担心刀子被抢走反倒伤害了自己什么的，只要感觉不敌，再放进系统里，乌漆嘛黑的，谁也看不见。 这边想着，向暖的脚步不自觉的就加快了一些。 这条巷子也就不到七百米的距离，且还带着拐弯，有视线盲区。 穿过这个曲折的巷子出去就是大街，穿过大街又是一个巷子，那个巷子是直的，只有百米的距离，光线足够的话能一眼能看到头，穿过巷子就到了他们仓库的地方了。 所以对方要动手的话，很可能就在这条曲折且长还有盲区的巷子里动手。 前面就是第二个弯，向暖心都提起来了，调子下意识的也不哼了。 这倒是符合走夜路害怕的小姑娘心里活动。 结果一切顺利。 向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被吊了起来。 这样不行，节奏掌握在对方手里，且对方还在暗处。 不能被动等着被打劫。 于是向暖脚步一顿，故意扭头看看，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嘀咕完了后她加快步伐。 距离下一个弯，还有二十米。 向暖忽然小跑起来，手里的提着的东西不少，还有个掉了。 向暖顿住，在回去捡跟继续走之间，她慌乱的看了周围一眼，然后一跺脚继续小跑着想快速离开这条巷子。 她惊了。 这是跟踪她的人得出的结论。 不能等了，不然她有了准备再动起手来对他们不利。 于是昏暗寂静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鸟叫。 突兀且刺耳。 向暖明白这是对方要动手的信号了。 她想也不想快速的大步超前跑去。 就在她跑的瞬间，身后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有个公鸭嗓子喊：“人惊了人惊了，快追。” 身后的脚步声就更近了，从脚步声来判断跟在她身后的人估计有七八个之多。 向暖啊的喊了一声，也不扭头直接朝外跑。 眼看着就要跑出巷子口了，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来，速度之快让向暖根本反应不及。 她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人就被拽到一旁的小分叉巷子中。 在被人捂住口鼻的瞬间，向暖是心慌的，跳的特别快，脑子有那么一秒钟是空白的。 但也就一秒钟。 下一秒，向暖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快速抓住了捂住自己口鼻的手。 那手捂住她的力道就更大了。 向暖摸到对方的食指用尽全力快速朝反方向一扳，疼痛让对方手上的力道明显松了。 就是现在。 向暖扳着对方手指的手继续用力，在对方松开手要去抓她手的时候，向暖得到自由，她一缩脖子，抓着对方的手从他的咯吱窝下面钻过去脱离掌控后迅速转了一圈，那人的那只手就被她反钳到了背后。 不等对方反应她又抬脚揣在对方的膝盖窝，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后，向暖迅速跟系统要了刀，抵在对方的脖颈处，恶狠狠地问：“要命不要？” 第444章 一锅端 来人没想到仅仅一瞬间的功夫，自己就被对方给反制住了。 他能感受到脖子上丝丝的疼，在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后倒也不惧怕：“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向暖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说完手中的刀锋倾斜，刀刃入肉，男人感觉到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那是他的鲜血。 男人那股子硬气随着这一刀就被戳破了。 与此同时，后面的人也追了过来。 见本该抓住向暖的人反倒被向暖给钳制住了，一时间都闭嘴没说话。 因为他们不知道是骂一句自己人废物好还是赞一句女侠好身手？ 向暖一手抓住男人的头发，一手继续握着刀子。 那场面，就跟他们过年杀鸡时候的动作一模一样。 众人都没动，也没说话。 向暖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最后将目光落在第二排一个有些胖的男人身上。 向暖也只是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了半秒就移开了，而后看着他们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 没人说话。 向暖也不问第二遍，在众人的手电筒照射下，非常缓慢的在对方的脖子上来回划拉了两下。 伤口虽然不深，但血流的也不少，尤其是在脖子上，这感觉还是有些吓人的。 尤其是被割的那个，头发被扯的生疼的同时还要感觉到死亡降临的恐惧，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眼泪鼻涕尿液一起来，嘴里还啊啊的惨叫着。 这一幕狠狠的震慑到了对面那些人，有几个胆小的，借着黑夜的掩护，悄悄的往阴影里倒退了两步，就想着等下溜的时候没人看见，尤其是别被那个女煞星看见。 向暖抓着对方头发的手使劲儿往上一提，提的那男人脖子都瞬间长了一点，他刚要惨叫，就感觉脖子一凉，叫声顿时就卡在了喉咙里。 就听头顶传来向暖的声音，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手抖了下，不是故意的。” 被他抓的男人哪里敢接这话，也不敢捂着脖子，颤抖着音道：“姑奶奶，我说，我说，求求你手别抖了。” 向暖瞥了一眼之前那胖男人：“那好，你说仔细点，不然的话我一生气这手又要抖，万一给你弄死了，我也不用坐牢，毕竟你们那边是一群人，而我这边只有我一个弱女子。” 去你妈的弱女子，男人在心里骂着，嘴里却道：“说，保证说的很仔细。” “好，你们为什么跟踪我，受谁的指使，指使你的人在对面吗？” 向暖力道一点不松，男人的脖子被他拉扯的很难受。 “我不要听一个字的废话，明白吗？”她警告。 三个问题一问出来，男人立刻就道：“明白，跟踪你是因为我们想抓你，然后抢你仓库里的那些货，我们是受彭玉的指使，他，他就在对面。” 向暖又问：“彭玉是谁？” “就，彭玉就是我们老大啊。” “你们是混涩会的？”向暖再问。 这时候已经有香江的电影流入到内地，一些盗版从花城高价贩卖到这边。 所以对于混涩会这个词，这些人并不陌生。 彭玉就有个地下看碟片的小黑屋，里面除了有在香江流行的电影外，最受欢迎的还是三·级片。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贩卖盗版光碟，还是看这些三级片，都是犯法的，抓到了罪名就很重。 但随着开放，一些年轻人就是长了反骨，越禁止什么就越有人要去以身试法。 连一些歌都被批判是靡靡之音，那些动作片就更不堪入目了。 但这也不能阻止人们对这些东西的好奇，他们充满向往以及渴望，所以彭玉有这个资源，那简直就是捡钱，他也靠这些也敛了不少的财。 男人犹豫不决，向暖手里的刀子一逼，男人立刻道：“是是是，彭玉有个地下赌场，还有个……” 话还没说话，对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李明，你老娘跟儿子的命不要了？” 被向暖抓住的那人瞬间就不说话了。 向暖见状，忽然松开了对方。 男人错愕不解的仰头看向暖，向暖一手给他的头摁了下去，然后大喊：“出来。” 话音落地好几秒都没动静，就在向暖以为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要重新去抓那男人的时候，巷子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众人瞬间有些慌神。 之前面对向暖，哪怕他手里有人质，他们也没想跑，她还能来刺他们啊？ 没可能。 可当这会儿听到向暖身后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帮手后瞬间掉头就跑。 倒也没想去火拼，这女的都这么疯了，再来一帮人火拼，还有命回去吗？ 他们想挣钱不假，可不想送死啊。 可他们跑不出去了。 有人喊了声“后面也有人”后就要去翻墙逃跑。 谁知道墙头那边也窜出来好几个人，还有乌黑的枪口。 “是公安……”有人大喊一声。 彭玉听到公安两个字后就知道这是个局了。 他一边在手下的掩护下想跑出这个巷子，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向暖看到有人过来后，十分自觉的喊了一句自己人，然后举起手往后退了三步。 这个时候她手里的匕首早就不见了。 为首一三十多岁穿着便服的男人小跑着过来了。 “陶副局长，您没事。” 向暖见对方直接拆穿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装了：“我没事。” 说完冲已经瘫软在地的李明努努嘴：“这个人抓回去审问，刚才跑的那群人里，有个叫彭玉的，一定得抓住，他大概三十岁所有，寸头，前面跟两边有些秃，有些微胖，鼻子比较大，还有点鹰钩……” 男人耐着性子听她形容完了后喊来一人，“将这个人铐起来，再送陶副局长回去录口供。” “是。” 对方冲向暖颔首后就跑走了。 李明这会儿捂着脖子在那哎哟哎哟地喊：“杀人了，杀人了，你们看我这脖子，都是那个女的干的，那个女的差点杀了我，你们快去抓她，抓她。” “老实点。”来的那个小公安抓着他的手就要铐他，结果看到他满手血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向暖。 向暖摸摸鼻子，解释道：“他冒出来挟持我，我一惊吓，防身的刀子就不小心划了下。” 说完假装伸手摸了摸口袋，将之前的匕首拿出来上交。 那小公安看到还挂着血的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想到队长交代的，他硬着他皮：“辛苦陶副局长了。” 李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玩意儿？副局长？ 第445章 不让步 向暖在公安局录完口供已经快十点半了。 录完口供后才被小公安送回到了机关家属大院。十来天没回来了，乌漆嘛黑的向暖差点没找到家。 好不容易找到了，开门的时候向暖感觉自己都闻到了一股灰尘的味道。 她出来的时候，好几辆警车呼啸着回来了，她看到有不少人从车上被押了下来。 隐约还看到了光二哥。 看来公安这边已经将以彭玉为首的一批投机倒把份子给抓的七七八八了。 第二天，向暖换了一身套装，精神抖擞的去了单位。 都快十天没看到向暖的众人在看到这位副局长忽然出现在单位的时候，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向暖笑着一个个招呼，众人也赶紧招呼。 回到办公室，向暖将这几天的行动写了一份总结后拿去交给了崔局。 很巧，武副局长恰好也在。 看到她来，崔局脸上的笑很是开心：“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陶副局长啊，这才多久，就解决了我们的心头之患。” 昨晚上的行动是向暖通过电话将大致安排告诉了老周，再由老周出面，调动公安跟工商部门的执法队一起行动。 这是两个部门的首次合作，成果还算不错，两个单位联手一举打掉了c市最大的投机倒把团伙，工作抓获主要犯罪分子十人，其余的从犯十七人，还有一些情节不是很严重的，暂时都被扣留在局里。 这些所谓的情节不是很严重的，就是向暖此次要拉拢的对象。 这些人都是从彭玉光二哥等二道三道那边拿货去卖的小摊贩。 抓肯定是要抓，但抓了后公安局会配合新成立的工商部门，对这些人进行一番教育，再宣传下政策，最后再放走。 当然了，那些要是拒不合作的，什么时候放就要不好说了。 向暖很是识时务地道：“领导您可别这么夸我，这都是在周副市长的带领下以及您的支持下我才能配合完成的。” 一句话就排好了这次行动的主要立功顺序。 当然了，这是向暖会做人才这么说的，不然崔局他们能有什么功劳？ 崔局哪里能不知道呢。 “那个，小陶啊，这话我不该说，但是呢，你也知道，我们新单位，哪里都要花钱，上面也穷，这拨款以及这次查收的赃款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批下来给我们一些。 我听昨晚出去参与执法的同志汇报，你这几天跟那些贩子们打交道，没少挣啊。” 向暖笑道：“确实，不瞒您说，我都有些心动了。” “那你可不能心动。”武军也跟着笑道：“你要是去干这一行了，我们不得损失大了啊。” 三人都笑了起来。 向暖道：“领导，按理说您都开口了，我怎么滴也要表示一下，只是上次问您要经费，您这边也给不出来。” “所以这次行动的启动资金，我问不少人借了才凑齐的。” “借来的钱必须还。”崔局笑地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知道我说这话有些过分了，只是小陶，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这哪儿哪儿都要钱，我这个局长当的，可憋屈了。” “不仅要还，还要连本带息。”向暖道：“崔局，我也是干过一把手的，知道这一把手不好当。” “我当初跟朋友借钱的时候也是没底的，万一赔本了，我这工资得还多少年才还得清啊？” 崔局不说话了。 “我朋友仗义啊，说要真亏本了，这钱我什么时候有了再还就行。” “我朋友仗义但我不能不讲究啊，所以我就跟他们说，钱借我，亏本了算他们倒霉认识我这么一朋友。 要是挣了，我也不要，给我们单位捐五辆自行车就行，也方便大家伙出门工作，近一点的走着去，远的也总不能腿着去。” 崔局摸摸鼻子：“那……那这，这……” 武军道：“崔局，我觉得陶副局的朋友也算不错了，还给咱们捐五两自行车，咱们这也是沾光了。” 向暖笑而不语。 崔局点头：“是，确实是沾光了，小陶，这次干的不错。” 向暖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崔局，您可别说我小气，这五辆自行车到了，我的部门得分三辆，其他两辆，您看着安排。” 说完还笑着看着武军：“武副局，这次的自行车，我可不让了啊。” 武军笑道：“没什么让不让的，我们都是要听领导安排的。” 向暖看着崔局，用三份娇俏三份无赖以及四份强势的口吻道：“那我可不管，我就得要三辆。” 崔局笑：“车子都还没个影子呢你们就抢起来了，呵呵，瞧瞧这点出息。” 向暖也笑：“确实没出息了。我还要配合公安那边给被抓起来的人进行思想教育以及我们政策的传达呢，就先去忙了。” “去。”崔局道。 向暖冲二人颔首后这才离开。 她一走，崔局就笑道：“这钱果然要不来。” 武军也有些无奈地道：“您当初就该听我的。” 武军是认真研究过向暖这一路晋升的时间线的，发现她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 这样的人放在民间，那绝对是个投机倒把的高手，但放在单位，就是个财神爷啊。 崔局白眼一翻：“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财务那没钱，你让我从哪里变去。” 两人对视一眼，哎，都是穷闹的。 向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开始整理起资料来，回头要去跟人宣传呢。 李红旗也带人参与了昨晚的行动，不知道忙到了几点，所以现在还没来上班呢。 向暖用一上午时间整理好了要去宣传的材料以及政策，正准备去吃饭，李红旗在门口喊了一声：“陶副局长……” 小林子还在配合那边轻点这次的物资呢，暂时没回来。 “进来。” 李红旗走了进来，虽然满脸的疲惫，但眼神很亮。 他炯炯有神地看着向暖：“陶副局，统计出来了，这次查货的物资一共有九十二万之多，其中赃款有二十万之多。” 向暖猜到估计要大几十或者上百万的物资，至于钱，这时候的人很少会把钱存银行，更别说是其他投资了，所以能查抄出这么多现金来，向暖也没有很意外。 查抄出这么多的物资，根据职能规划，他们单位也是有执法权的，所以这些货跟钱可以被没收的，也就是俗称的充公。 可怎么充公，那也是有讲究的。。。 第446章 找人谈话 虽然在这之前，单位还没有收缴到任何充公的物资或者现金。 向暖不太懂这个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应该是有规定的。 之前她还在开淘宝店的时候，淘宝店主内部群里，就经常有人拿出高端货说什么是海~关流出来的。 李红旗很是激动，但见向暖一点也不激动，李红旗的兴奋劲儿也缓了缓，他道：“陶副局，这些东西现在都在公安那边，我们这边是不是要出面去一下。小林子级别太低了我怕……” 向暖点头：“你去找崔局，让他去。” 这种事情他肯定很愿意干。 向暖也不想什么都出风头，该领导出面的时候就领导出面，自己一个三把，强出头没好处。 李红旗闻言有些犹豫：“那要是崔局让武副局去呢？” 回头武副局肯定就要向着他手下部门。 “我们是一个整体。”向暖道：“但是我们部门出的力，挣来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呢，没人能抢走。” 有了向暖这句话，李红旗心里有底了。 “那我汇报给崔局了？” 向暖点头。 见自己这位直属上司真的不去抢这个好差事，李红旗只好去汇报给崔局了。 崔局那边听说清点的物资跟具体的现金都点出来了后，午饭都不吃了，喊上了武军就去找领导去了。 这次能缴获这么多的物资跟非法所得，这功劳虽然有公安那边的配合，可主要策划人可都是他们单位的副局，那这次的奖励必须占大头啊。 向暖站在窗户后面，看到崔局拉着武军坐上小车走了后，嘴角翘了翘。 抢钱这种活，可不就得一把来嘛。 向暖午休了会儿，快一点半的时候将一上午整理好的资料拿在手里，带着周爱华一起去公安那边。 她们要去找那些小摊贩们谈谈。 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将以彭玉为首的一行人抓了，该判的判了。 至于那些摆摊子的，向暖是不会动的。 这些人对她来说有用的很。 周爱华跟在向暖身后，神情可骄傲了。 之前向暖一声没说就没来后，不少人都说这位新来的副局长做了逃兵，还有人说她都是凭关系走后门一路爬上来的。 这不，察觉新成立的单位是块硬骨头，不好啃了，这就跑了，想换个地方继续刷新履历呢。 因为老周的关系，很多人还龌龊的怀疑他们俩有一腿，可把周爱华给恶心坏了，她差点没忍住要跟人干仗。 但这些人都是背着她说的，她要是为此冲出去跟人打架，反倒是给那些人更多的料去编造各种流言蜚语。 以前在县里，她爸就是最大的，谁也不会在她跟前说不该说的，后来去了县农资社，农资社在向暖的领导下，关系一直都处理的很好，这让周爱华以为职场就是这样的。 谁知道到了新单位，也才不过半个多月，就让周爱华知道了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明明知道她背着你说你在乎的人的坏话，可真面对面了，你还要对她笑，差点没给周爱华给憋坏了。 但随着今早向暖来上班，昨晚上参加了行动的执法队有一些人中午的时候也回来了，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陶副局长消失的这十来天都去干什么了。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借着吃饭的间隙，来跟周爱华打听昨晚的行动。 周爱华都用事关行动我们最好不要打听给怼了回去，其实她也不知道，但不能被人知道。 结果下午上班，向暖就喊她一起出门，可把周爱华给高兴坏了。 “陶副局，我们这是去干吗啊？” “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骑着单位的自行车往公安局去了。 等到了那边表明身份后，两人就被带了进去。 然后来到一间不算很大的办公室。 “跟你们领导说一声，从罪名不重的那些人里找十来个嘴硬的来。” 小同志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转达就行，无需多问。 “你们稍等，人很快就带过来。” 带她们进来的小同志态度非常好。 因为这次没收的物资跟钱，他们单位也是能分到一些的。 这样他们之前欠的工资以及一些报销的钱说不定就能批下来了。 都是拜这位陶副局所赐，态度能不好吗？ “好。”周爱华冲人颔首。 等人一走，向暖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周爱华，“快点将这些资料熟悉一下。” 周爱华哎了一声，坐下后开始快速阅读起来。 等看到内容后，周爱华惊讶地看了向暖一眼。 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快速看了起来。 走程序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有十个人被带了进来。 都挺狼狈的，一个个的看着就跟落败的公鸡似的无精打采，脸色灰白，有的脸上还有伤，应该是在抓捕的时候受伤的。 这些人在看到向暖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有怀疑。 最后有一人认出了向暖：“你不是那个搞批发的吗？” 不等向暖回答，那人立刻扭头对站在门口的公安道：“同志，抓她，她就是最大的投机倒把份子，抓她啊……” 向暖那一头时髦的头发来得及去拉直，为了领导的形象，所以向暖都是把头发扎起来的。 衣服虽然不那么时髦前卫了，但大致的样子还是没有变太多的，所以仔细看几眼就能辨认出来。 “坐下，不许吵。”小同志沉着脸怒斥：“这位是工商局的副局长。” 那人闻言张了张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然后颓废地坐了下去。 之前他们还心存侥幸想着能逃过一劫，但他们都在工商局副局长的手里拿货了，还狡辩什么呢？ 这不是送上门吗？ 向暖看着那小同志，小同志立刻道：“报告领导，根据我们的规定，我必须在这里看着。” 听到人公安同志喊向暖领导，大家的脸色就更灰白了。 向暖闻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看着那个“举报”他的男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李新虎。” 李新虎脸色难看极了，顿了好几秒才点了点头。 向暖问：“李新虎，知道我为什么让公安同志带你们来吗？” 众人都不说话，还能为什么，给他们定罪呗。 第44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向暖拿过资料，自顾自地道：“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陶向暖，是新成立的工商局副局长。你们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单位是干什么的，那你们应该知道市管会，这个名字大家应该都不陌生。” 听她这么一说，有人就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了。 “我们这个新部门，就是把这几个单位组合在一起了，我们的主要工作为就是负责集市贸易管理，工商企业登记管理，经济合同管理，商标注册管理和打击投机倒把。” （本文架空所以时间是对不上的，但还是附上正确的时间线供参考。1952年11月，政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下属的私营企业局与外贸企业局合并成立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为政务院直属，1975年5月，商业部成立了工商管理局，主管工商行政管理工作，78年9月，成立工商管理总局，82年7月，更名为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 李新虎等人脸色煞白。 他们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就是投机倒把，被抓了，最轻都是要坐牢的。 向暖继续道：“你们都是从那十年走过来的，如今政策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上面已经允许少部分人参与经营了。” 李新虎等人立刻看向向暖，虽然不说话，但那眼神就是在控诉她。 骗子，允许我们经营了你们还抓人？ 向暖继续道：“我们允许部分人做生意，那是需要你们来我们工商部门注册登记，然后由我们统一给你们发营业执照，只要有了营业执照，你们就是合法经营，但你们有执照吗？” 众人面面相觑。 有个人问：“真的是有执照就能做生意了？” 向暖：“你还需要有店面。” 众人闻言脸色一垮，要是有钱能置办门面，谁他妈的还想跟耗子似的每天东街蹿西街逃的？ 向暖：“我了解你们的困难，门面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 众人立刻看向向暖，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李新虎大着胆子问：“你怎么解决？” “这就是我的问题了。”向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天底下能有这好事？”明显有人不相信：“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无利不起早，官字两张嘴，谁也不相信向暖说的话。 向暖：“你们要是还想做生意，回头接到通知后，要来我们单位注册，然后按照规定纳税，做一个合格公民，这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了。” 屁，就这么简单？ “你们应该都有着不错的敏锐洞察力，应该也已经察觉到目前市场的变化了。”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不出意外，这些人都察觉到了。 “市场在改变，买卖关系也会慢慢改变，你们这样小打小闹，注定是走不长远的，那为什么不找个固定的地方用你们聪明的脑子好好做生意呢。” “嗯，别说门面的问题，我说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门面只是你们的一个借口，其实你们还是不想交税。” 确实，门面租金的问题很好解决。 但交税…… 确实肉疼。 “税务的问题回头我会请税务部门的人给你们讲讲，”向暖道：“但我希望你们换个方向思考一下，你们这样小打小闹没办法形成规模，碰到的想买东西的人是有限的，挣的钱始终是有限的。” “你一个人东跑西窜小打小闹的一天能遇到十几个人有购买欲望，其中三四个买你东西都算不错了，让你交税你确实心疼，换成我我也心疼。” “那如果把所有的小摊贩都集中到一块呢？形成集市模式，让大家都知道，来这里能买到什么。 渐渐的，不但能引来购买的人，还能引来想做生意的人，那这个基数就慢慢变大了。 规模大就能吸引更多有需求的人来，每天来集市额人成千上万，再差都有一百个人经过你的店面，只要你的东西好，总有四五十个进来的，这四五十个人中，最少能有七八个买你东西的。 这样就需要拿出一个人的利润来交房租，一个人的利润来交税，这样看起来你们是亏了损失了两个人的利润，但实际一算比之前还能多挣两个人的钱，你们会怎么选择？” 向暖觉得跟这些人你说家国情怀国家需要税收发展这些大道理是没有人能听得进去的。 经过那十年，大部分人性都变得自私多了，利己主义者越来越多。 你要从他们切身利益出发，那只要你说到对方心坎里的，这事其实也好解决。 站在他们的角度跟出发点来说这件事，就比生硬的告诉他们这是国家政策，每个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效果要好的多。 果然，听完向暖这番话后，李新虎等人都沉默了。 须臾后李新虎表态：“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提供给我们，让我们不用东奔西跑不用提心吊胆能光明正大做生意，那肯定是愿意的。” 李新虎脑子转得也快。 一开始还以为向暖是来指认他们的，所以心里害怕。 但听向暖说了这么多，李新虎也反应过来了。 真要指认他还需要跟他废话这么多吗？ 听完向暖这些还算接地气的话后，李新虎也有些心动。 要是真有这地方，交税交房租，那不都是应该的吗？ 李新虎心跳的厉害，他忽然想到从昨晚被抓进来后，虽然有人审讯，但最后也被把他们怎样，就关在了这里。 但他看见了光二哥他们，听说都被关照了，做完连夜就被送到了拘留所。 所以，是不是只要他们答应这位副局长的要求，就不用坐牢了？ 于是李新虎用脚踢了下身边的人，示意他们赶紧表态。 偏偏有个坐在李新虎对面缺心眼这个时候说话了。 他听向暖说完这些后嗤笑了一声：“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官？说出去怎么那么让人不相信呢。” 向暖看向他。 “你不信我说的？” 那人微抬着下巴：“反正我是不信的，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好的事。” 向暖点头，也不废话，直接对门口站着的小同志道：“麻烦你把他送走，告诉你们领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给我面子。” 小同志立正说了个是，直接过去提溜对方。 “哎哎哎，你什么意思，哎，我不走……” 小同志才不惯着呢，领导不发话他就不会停下，直接将人拖拽走了。 其他人一看，顿悟了。 被拖走的人也顿悟了，在走廊里喊：“陶副局长，我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跟着你干，我现在非常相信你。” 向暖：“……” 早这么配合多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第448章 半年计划 走廊外面的叫声还在继续，但向暖一点没有要开口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李新虎等人一看，立刻再次表态：“陶副局长，您这个办法很不错，是真的设身处地在为我们考虑，我李新虎在这里表个态，以后只要陶副局长说什么，我都照做不误。” 众人在心里鄙夷李新虎这狗腿行为的同时，又想到了刚才被拖出去的那位，立刻也纷纷起身表态，就怕慢了一步陶副局长就不需要挂件了。 周爱华起身：“都坐下，现在你们听我说……” 众人立刻老实坐下，周爱华将向暖整理出来的一些政策跟众人宣读了起来。 等这一批搞定后，又换了一批进来，相同的程序再来一次。 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公安局，除了之前那个吃罚酒的，其他的人都十分配合。 就这么的，向暖跟周爱华两人一直忙到快下班了才离开公安局。 两人骑车回到单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龚亮跟李红旗就走了进来。 两人眼睛都亮晶晶的，看到向暖后见她面露疲惫，两人犹豫了下龚亮上前道：“陶副局，崔局那边已经要回了一批奖励回来了，您看……” 向暖嗯了一声：“要回来就好。” 见她竟然没有多言语，龚亮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出口，他想让向暖开口去要点东西来的。 向暖开门，让二人进来坐。 两人立刻走了进来。 向暖放下手里的包，对他们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放心，这部分我来操心，你们只管把我吩咐的事情办好就行。” “明天开始大家都要忙起来了，今天早点下班回去休息休息。” 两人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单位这边只提供中餐。 向暖把办公室锁好后也下班了，回到家，洗了个澡后拿着饭票去食堂打饭了。 食堂的饭菜比较单调，油水也不多，但胜在分量还不错。 向暖打了一个菜苔，一个红烧鱼，再加一份米饭就找了个空位置埋头吃了起来。 缺少油水的菜苔微微发苦，不过偶尔吃点苦的也不错。 向暖正埋头吃着呢，就看到眼前忽然多了一个盘子。 她抬头，嘴里还叼着半根菜苔呢，见赵书记和老周两人在她对面坐下后快速将菜苔倒腾到嘴里后站起来道：“两位领导，也吃饭呢。” “坐。”赵书记示意道。 向暖坐下，看了一眼老周，老周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向暖心里立刻就稳了。 赵书记也打了一份菜苔，连续吃了好几口后道：“这次行动听说很成功啊，你这一来就给我们创收了啊，呵呵。” 那些没收的物资跟现金，大头归市政，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部分被参与行动的两个单位给分了，既要牛干活，那就要舍得给牛吃草。 向暖讪讪：“我这有钓鱼执法的嫌疑，领导们不怪我就好。” 二人虽然第一次听说钓鱼执法这个词，但也很快明白了这个意思。 老周立刻道：“对这些人来说，只有打入内部才能了解他们，那你这个办法虽然胆大，但也不失为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仅此一次，下次可不许了，我听小金说你当时很是危险，配合行动肯定难做到统一的，稍微有点差池，你自己的安全也是得不到保障的。” 那天公安跟工商那边的执法大队都已经到了，但是没听到向暖发出信号，这些人也不好冲进巷子里，进来后又从被抓的人嘴里审问后才知道向暖之前的行动还是挺危险的。 赵书记吃了一口大肥肉，这才问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向暖立刻就把自己之前写的十年计划个赵书记说了下。 赵书记听了很是心动。但是一想到这个十年计划最后完成了跟他关系不大了后，就有些难受。 他今年年底估计也要调走了。 这个计划让他非常的心动，要是搞好了，那c市的经济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如果有了这么个计划，他也不是不可以多待一段时间的。 “小陶。”赵书记道：“你这个计划非常好，你只管放手干，需要哪些单位的配合，需要哪些人手，你说，我给你安排。” “但是我有个要求，半年，我希望在半年的时间内，能看到初步的效果。” 一听说老赵只肯给她半年时间，向暖傻眼了。 这也太短了啊。 老赵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再次道：“我调动全市的力量，半年能不能搞起来？” 开放后，其他几个省或者直辖市，发展那叫一个迅速。 上个月去京城开大会的时候，也跟几个人聊过，赵书记心里就在想还能再干点什么，在离开c市的时候再为这个曾经也是经济中心的城市在做点什么。 赵书记就觉得的c市就像是个走到了中年的男人，各方面的压力很大，但是只要抓住机会，还是能崛起的。 向暖心一抽，全市的力量？这也太夸张了，这么着急干嘛，又不是赶着投胎？ 转念间向暖想到了赵书记可能要调走的事。 干好了，这就是政绩，赵书记也是个吃五谷杂粮的人，谁能面对这些政绩而不心动呢？ 换成她她也会让手下这么干。 向暖斟酌了下后说道：“前面部分的规划可以试试看，但后面那部分，需要时间来部署。” 赵书记道：“那你就先把前面的计划计划。” 向暖点头：“那我要重新做下规划，等我调查好了后，我再给您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到时候咱们再来谈谈看半年能不能行。” 赵书记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莫名的就觉得这事妥了。 他点头，又看向老周：“你这边跟小陶多交流，需要什么你解决不了的，跟我说。” “是。”老周笑道：“我们所有人拧成一股绳，这件事肯定没问题，早点做好也早点服务于人民嘛。” 说完还在桌子底下踢了向暖一下。 向暖也跟着点头：“我尽全力。” 接下来也就没说公事了，三个人在那说说笑笑吃饭的一幕，被食堂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第449章 工作组 有些还不太认识向暖的家属，也纷纷跟身边的人打听，猜测是不是两位领导家的什么亲戚啊。 得知是新上任的副局长后，一个个错愕的不行。 “这也太年轻了，有没有本事啊。”有个三十多岁的妇女问着：“看着有点不靠谱啊。” 旁边一男子道：“就看人家能跟两位领导谈笑风生，那就绝对是有本事的。” 众人不说话了，确实，能被领导记住并且主动走过去说话的，那不然是有真本事的。 向暖快速将饭菜吃完就告辞回去了。 得重新做个计划。 其实半年也不是不行，但真的需要好多部门的配合。 回到家，向暖就在书房里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回到卧室。 两个小子不在，家里安静的厉害，都缺少了生气。 第二天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 向暖喊来李红旗跟龚亮，交代二人一个任务，就是做一份调查。 那就是把c市在民国时期就有名气的人民路那条街所有的门面房或者临街住宅全部都调查一遍。 人民路这条路是青石板路，全部都是用一条条一米多长的青石板从头铺到尾。 在以前，这里也是商业发达的地方。 但因为这些年来年久失修也没有人保护，缺物资的年代有些青砖都被人撬走，这就导致好多个大坑。 晴天还好，到了下雨天，坑坑洼洼的就脏的不行，还有股臭味。 有些凸起来的青石板，也早就被磨得发亮，稍微不留神踩上去，有打滑的风险。 周边的房屋显得拥挤矮小，灰扑扑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辉煌的样子。 还有不少的房屋在以前都被破坏过，有的修补了，有的没有，只偶尔能看到穿插在这灰扑扑的屋子中间偶尔有一两间硕果仅存的青砖瓦房，从它们那比别人高很多的门头可以看出它们的不一样。 不管是高大的门头还是低矮的房屋，每一处都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与沧桑。 在动乱的年代这里很多的房子都变成了无主的，但也还有一部分住着人，是不是原居民，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些无主的就归了政府，私人的这边就需要李红旗他们去调查下，愿不愿意统一租赁。 向暖想的就很直接，把这条街的门面都先拿到手，然后统一简装后租赁出去，打造成一个商业步行街街，再以这条商业街为中心，慢慢地带动周边的经济。 这是现代常用的套路，也是能满足赵书记半年要求的计划。 至于那十年计划，肯定是没办法半年完成的。 李红旗跟龚亮拿到任务后也没敢怠慢，带着手下的人就要出门。 临出门前向暖一再跟他们交代，态度要好一点，不要跟土匪上门似的。 两人都答应了。 但在操作中，肯定会碰到一些不讲理的，这个时候你态度好他们反倒得寸进尺。 李红旗跟龚亮都认为，只要把事情干好就行，至于其他的，看情况而定。 李红旗跟龚亮这边去跟居民调查走访去了，向暖这边也没闲着，带着周爱华，亲自上门劝说那些流动摊贩们来单位注册成为个体经营户，合法经商。 至于李新虎他们，要蹲半个月的看守所呢，只要不坐牢，就蹲看守所，李新虎等人也是千恩万谢的。 向暖还联系了税务部门，说明来意后税务部门很是配合，两个单位一拍即合就开始了普法工作。 李红旗跟龚亮那边花了一周时间，将整条街的情况都摸索清楚了。 就连有些人家是不是原居民都给搞清楚了。 面对那些不讲理的，两人就拿出这个来说事，再废话多，直接房子都给你收了。 这么一来，就得到了一份百分之九十都愿意配合的调查报告出来。 向暖看完报告后也是有些无语。 但她什么都没说，有贪官污吏，但也有不讲理的刁民。 拿到这份调查报告后，向暖跟崔局说了下，然后就要汇报上去了。 崔局那边早就接到了赵书记的电话。 让他配合陶向暖的工作。 其实向暖目前做的这件事，是已经超出了她的工作范围了。 崔局心知肚明，他这里估计也留不住她太久。 所以向暖一说，崔局就道：“你只管忙你的，需要人手你跟我说，需要物资，我帮你去要。” 向暖点头：“对了，之前被没收的那些物资跟钱，能不能先买几辆挎斗，不然每天干活一半时间都要浪费在走路上，效率实在太低了。” 崔局道：“好，回头我们几个开会商量商量下，要是有必要就买。” 向暖点头。 她带着报告去找了老周，又跟老周一起去见了赵书记。 然后赵书记一拍板，就成立了一个临时的改建工作组。 他亲自任组长，老周任副组长，向暖是主要负责人。 需要用到什么人，向暖只需要开口就行。 领导们这么支持，向暖自然也想把这件事做好，这件事干好了，那她在c市也算是站稳脚跟了。 向暖把需要什么样的人的名单交给了赵书记，赵书记说最迟三天，工作组的人员会全员到齐，让她只管放手干。 话虽如此，但向暖还是先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 等向暖回去的时候，发现大柱来了。 之前一直忙着钓鱼，把大柱这边的事都给耽误了。 看到大柱，向暖倍感亲切。 “大哥……” 大柱见她换了发型，整个人的精气神看着都还不错，就知道她在c市这边过得还不错。 “家里给送来了不少晒干的笋干，还有新做的酸笋，你要放一放再吃。” 向暖就觉得心头有暖流淌过。 她不客气的拿了一包即食笋干拆开就吃了起来。 “春茶怎么样了？”向暖例行询问。 “今年又有几家单位从别的地方订购茶叶了。”大柱发愁道：“竞争是越来越大了，小暖，我觉得农资社这块，干不了多久了。” 大柱这些年也没白跟在向暖身后跑前跑后，对市场的敏锐度也不低。 向暖点头：“这就是我让你来市里找我的原因，目前社会发展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农资社这种社办县办企业，在未来两三年中都会慢慢被淘汰。” 从向暖这边听到了准确的答案后大柱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很不是滋味。 农资社是他们一手搞起来的，从无到有，从有到优，一路走来一路见证着他们的成长。 夸张点，这就像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明明小时候很健康壮实，结果忽然就病了，有一天还会彻底消失，能不难受么。 第450章 一切皆有可能 “那咱们公社那些社员怎么办？”大柱问：“虽然现在田地都分到户了，但好多人一有时间就会去找蘑菇，晒笋干，就指望着农资社这边一年给换一点柴米油盐的钱。” 向暖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公社的氛围如今如何何？” 之前插秧的时候大柱也回去帮忙了，也算是看到了不少的变化。 他想了想还是道：“感觉没有以前有凝聚力了，现在大家都各干各的，都开始计较起来，一点小事都要吵吵着让爷爷做主。” 大柱不得不承认：“爷爷这边说话也没以前好使了。” “大哥，这是不可更改的。”向暖道：“从集体制到私有制，这是一个过程，以后大家都只会更加关注各家的事情。” 大柱也明白，但总觉得这种氛围让人很不舒服，可又无力改变什么。 见状向暖安慰道：“现在才分田到户还新鲜着呢，等时间长了，大家慢慢就正常了，一点小事也不会再这么计较了。” 大柱点头。 向暖继续道：“不过你可以跟二嫂说说，农资社过几年肯定是干不下去了，但她要是有兴趣的话，等农资社散伙后，她自己私人可以继续搞一搞的，大富大贵没有，但是一家人富裕生活肯定是可以的。” “国家现在允许私人做生意了，不过要注册，发了营业执照才可以。” 大柱点头：“老二家的确实能干，镇上的农资社现在基本都是她在主持，程书记也很相信她。干的有声有色的。” 向暖点头：“这次让你来，是想让你带着一队人去南方。” 大柱不解地看着她。 “南方你也去过，到处都在建高楼大厦，未来的很多年，全国各地都会建造高楼大厦，这个工作能干个三四十年都不淘汰的。” “我想让你带着人去那边，去学怎么造房子，怎么装修……” 大柱惊讶：“可、可我不会这些。” “不会就学，你以前不也不会做销售不会跟那些人打交道吗？”向暖道：“你都跟我学了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只要认真去做这件事，肯定能做好的。” 大柱低头认真的思考起来。 向暖继续道：“不过你去了那边，未来年跟小云可能就聚少离多了。你可以先带着人去学习，学会了本事后回到c市也可以建高楼大厦。” “还有个就是你自己在那边做生意，然后积累人脉，不用十年八年，你肯定会成为我们杏花公社最有钱的大老板。” 大柱被她这个大老板的形容给逗笑了。 “我以什么身份去？”大柱问。 “我有两个方案，你看你自己怎么选。” 大柱点头。 “第一个就是我会想办法让周副市长同意，让你以市建筑队的名义去南方学习这些。 这样的话对你的约束比较大，但好处是学会了后回到c市，c市这边的一些建设就可以交给你们建筑队来做，这样你们就有经验了。” “别的地方就不说了，以后在我们省这一块，应该算是资格比较老的了。” “第二个就是你自己去，带着人去闯，只要能吃苦，多动脑子，未来成为咱们省首富，正直全国首屈一指的富豪那都是有可能的。前期投入的钱这一块你不用担心，我想办法给你凑出来。” 她的钱都放在系统里了，目前能有大十几万了，可以做启动资金了。 大柱被向暖形容的未来给震惊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呀，省首富，全国出名的有钱人，那是他敢想的吗？ 见大柱这表情，向暖就笑道：“我说的是你认真干活努力琢磨的前提下，只要努力，一切都皆有可能。” “当年你能想到我能从一个寡妇到公社的小会计再走到今天成为副局长的地步吗？” 大柱想了半天，傻笑着摇头，又说：“你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未来肯定还能走的更远。” 向暖笑了笑，这是必然的。 大柱道：“我还是先从市里这边走，不然感觉心里没底。” 向暖也能理解，作为土着，大柱已经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 ，可面对选择，还是会下意识的选择相对保守稳妥的方案。 这么选也挺好，基础打扎实了，以后才能走的更长远。 别看后来那些大佬们生意做的那么大，但很多都是从体制内出走的。 体制是个很好的磨刀石。 “好，你先在这住下，我去找周副市长。”说服老周，向暖那是绝对有把握的。 大柱道：“正好过几天春茶就要上市了，我估摸着冯春他们也要来找了。” 向暖点头：“我会带他去见周副市长的。” 大柱没在向暖这里住着，而是返回了县城。 要是真的离开了，估计要过年才能回来，他可舍不得妻儿。 临走前，向暖提醒了他们一句，要是想要孩子的话，抓紧要，趁着计划生育执行力度还没有那么严格。 等到了九月，那时候就要严格执行了。 在那之前怀孕了，还是允许生下来的，但在那之后，就不可以了，尤其是企事业单位的职工。 大柱点头：“行，争取在走之前抓点紧。” 陶家孩子多，自然也就希望下一代越多越好。 向暖点头。 赵书记担任组长，那各个单位响应的速度是非常快且迅速的，一点没马虎，工作组的其他人员就凑齐了。 除了向暖外，还有计划局的，设计院等等单位。 财政这边也给拨款了，反正就一句话，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资源给的爽快，向暖高兴的同时压力也大。 人员到齐后，向暖带着小组的主要负责人，打算直接就在人民路那边住下了，可以现场办公现场讨论现场画图，这样就能省下很多的不必要的时间。 不然以官老爷们的办事速度，半年是真够呛。 上面领导一发话，下面的人立刻就跑断腿。 很快，就腾出了一栋有五六个房间的“大户人家”的青瓦房给工作组当临时指挥所了。 当然了，也没亏待人家，给那一家也都安排好了住处，还给了房租。 就这样，人民路改造工作小组就正式开始办公了。 第一步，就是签合同。 沿街的所有铺面的拥有者，要以最快的速度来工作组这边签署合同。 合同三年起步，你要签五年十年也行。 房租一个月八块，一年就是九十六块。 面对这笔“天价”房租，很多人都动心了。 第451章 大改造（1） 以前人造房子，只要钱够，房子都朝大了折腾，有的人家一个客厅都有四五十平大。 这是有主的。 那些没住的房子后来被人居住后，这些大厅就被好几家给拆分了。 为了不耽误老百姓的正常生活，有些沿街不是铺面而是住家的人家，就会将堂屋或者院子隔出一个空间来，这样既不耽误全家正常生活，也不耽误挣钱。 而面对那些共同“拥有”居住权的，工作组这边也是能协调协调，不能协调的就将房租分成几块。 还不走的，那就让相关单位来追溯这个宅子到底是谁的，无主的宅子，那都是政府的。 这么一来，那些共同居住者们，也识相的接受协调了。 之前挤在一块住着难受，工作组这边帮忙租房子住，地方还宽敞，自然也愿意。 这边八块钱一个月房租，而市里靠近郊区的一些地方，块钱就能租一个不错的房子了。 不仅如此，对于那些屋子破破烂烂漏水的人家，也会协商修葺。 这笔钱，政府出三分之一，主家出三分之二。 没钱的话，那就直接用房租抵扣，一年半年的房租也就够了。 傻子才不愿意呢，他们也想修，但苦于弄不到材料，如今政府出面，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所以第一步的签合同进展的都非常顺利。 与此同时，李新虎等人在拘留所被关了半个月后也陆陆续续被放了出来。 出来后他们就来了人民路，看到这边的工程搞的风风火火的，李新虎等人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有个地方能安稳下来做生意，谁不想呢？ 向暖正忙着第二步改造计划的时候，冯春找来了。 已经过了清明了，新茶已经上市了。 今年c市也丢了好几个客户，冯春还是挺有危机感的。 这不就想着找两位老领导给介绍几个客户好弥补今年的损失。 他是不敢直接去找老周的，何秘书肯定不甩他，所以他来找向暖。 但向暖这边也要跟施工队那边商量具体的修改方案。 既然要将人民路打造成商业街，那就要保证这次的修缮能在未来的几年里不出意外。 怎么用最少的钱达到最好的效果，还要保证质量，这就够设计院那边的人头疼了。 这就堪比将一个年过五十有点驼背跟腿疾的大娘变成一个三十岁身姿矫健的漂亮少妇，这可太难为人了。 一群人天天想方案，发际线不知不觉都后移了。 再就是还要计算出要用多少建筑材料，每一笔钱要怎么花次最合理争论最小。 于是市里的砖窑厂，水泥厂，财政部门等，也被召见了，然后集体开个小会。 小会的主要内容就是工程款这块的支付办法，没办法，市政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最后在向暖等人的保证以及“洗脑”下，各个建材厂答应搞了个分期付款。 前期先给一笔，等工程结束后给第二笔，等这边的商户们开始纳税后，就把尾款给上。 这些厂子的领导们也没有办法，也不看组长是谁，这谁敢不答应啊，万一大佬一发话，让他们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目前至少还能拿到第一期的钱，至于后面的，随缘。 向暖忙得很，所以冯春等了两天才见到她。 冯春心里是有些酸溜溜的，这高升了就是不一样，自己这个前下属要见面，还要等两天呢。 但真见了向暖后，冯春又领导长领导短的喊了起来，那叫一个热络。 向暖问了下农资社今年的情况。 冯春大吐苦水，“赵聪这人不行，整个农资社在他的管理下，生意受到的冲击不小，还比别的县的农资社抢了生意他也不敢出头。” 见向暖没打断的意思，有说：“赵科长打算将农资社一分为二，茶叶以及农副产品这块的生意说是独立出来，其实就有放弃的打算，他就是想专门做铁路局以及海城供销社那边的生意，不管我们公社那些人了。” 向暖听冯春吐槽了一些后也明白赵聪这么选也是无可厚非的。 茶叶跟农副产品的利润是肯定没办法跟那两个大家伙比的。 再加上这些也不是他们县专属的，竞争力自然就大了。 对此向暖没说什么，安慰了冯春几句。 冯春见向暖没帮忙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以前是不想走的，如今跟赵聪闹了点脾气后，又想来投靠向暖，毕竟市里发展机会更多。 他委婉的说了下后向暖就道：“我现在也不管经济这块，目前的工作环境你也看到了，都是干苦力的，你要是不想做办公室的，来我这锻炼锻炼也是可以的。” 冯春立刻就打退堂鼓了。 这些年虽然也要到处跑，但可比干苦力要好多了。 再说跟这些单位打交道，多多少少还是能扣点油水下来，要是没有更好的发展，他轻易是不离开目前的岗位的。 “那就不为难灵领导了，大柱呢？”冯春问：“好好的他怎么也不干了？” 向暖也没瞒着冯春，就道：“大柱去了市建筑队，现在就在这边干力气活儿呢。” 冯春不太相信。 向暖就朝身后喊了好几声。 不一会儿有个人跑了过来，不是大柱又是谁？ 一周前，向暖就找老周说了成立市建筑队的事情。 主要就是先去南方功底学一些本事回来，以后为c市大改造做基础。 老周哪里会不同意，十年计划他也听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要轮到他当一把了，那这也是在给他自己铺路，当下就拍板了。 还说正好人民路那边改造需要人，先让他们过去熟悉熟悉，不然就这么啥也不懂的去了南方，也容易出事。 向暖觉得老周安排的挺好，就打电话通知大柱了。 于是大柱就回村将之前说好的那些手艺人都给带到c市了。 他们当中很多人这辈子是第一次出远门打工，以前都是在镇上县里找点活儿干干。 本来之前大柱说要带他们去南方挣钱的时候他们心里还挺忐忑的，怕。 但来c市就还好了，能给他们一个缓冲期。 所以大家伙都来了。 冯春看到大柱那一身邋遢的样子，下意识的往后站了站。 啧，好好的体面工作不敢，跑来这里搬砖，这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搞不懂啊搞不懂。 第452章 大改造（2） 大柱见到冯春，就想拍他肩膀，但看到手上的泥巴就缩了回来。 而后笑问：“你小子来了，怎么样，一切都好。” 看到这样的大柱，冯春依旧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好的销售不干，要来这里吃灰尘泥巴。 “还过的去，你怎么……来这里了。”冯春实在好奇，也想着会不会是向暖对他另外有什么好的安排。 可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冯春，没有什么好的安排。 按理说陶副局肯定会给大柱安排一个非常体面的工作才符合常理啊。 他看了向暖一眼，一时间想不明白。 大柱道：“我这性格干销售其实也不是太行，容易得罪人，要不是陶副局之前的关系照应着，我早就不想干也干不下去了。 来市里打工也挺好的，靠体力挣钱虽然身体累点，但是脑子不累，跟一群汉子打交道，痛快。” 这点陶大柱没说谎，他的性格虽然被磨圆润了不少，但对比起冯春来，还是不够圆滑。 冯春闻言在心里是信了的。 确实，大柱的脑子一根筋，有时候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往的不给人留转圜余地，性格也不如他圆滑，不然也不会丢了省养殖场跟农科院的单子了。 多好的单位啊。 当初要是换他去省城的话，那些单位肯定丢不掉。 陶副局现在来市里了，也不管经济这一块了，陶大柱没了照应，干不下去也是能理解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还是说道：“大柱，我觉得你干的挺好的，再怎么样也比在这里干体力活要体面，你家那口子还在养殖场干的风生水起呢，别回到家里你说话都不硬气了。” 说完还笑了两声。 大柱也笑道：“我家那口子说了，只要我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其他随便我干嘛。” 这个时候有人喊向暖了：“陶副局，方工找您。” 是小林子。 向暖道：“我这边还忙着，这样，我让小林子带你去见老领导，他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冯春高兴的哎了一声。 向暖拍拍他的臂膀：“好好干，那边就只有你这么个老将了，多费点心。” 冯春道：“陶副局你只管放心，只要有我冯春在，我肯定不会让农资社的人被欺负了的。” 向暖点头后就走了。 大柱用肩膀处的衣服蹭了下汗，也道：“我也要去搬砖了。你小子好好干啊。” 说完也笑了笑走了。 冯春看了二人一眼，心想现在这样也好，他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好好干了，再也没有人能压着他了。 不一会儿，小林子一身也有些脏乱的推着自行车出来了。 “走，我骑车带你去。” 冯春有些嫌弃，也想着早点见到周副市长，就道：“骑车太慢了，走，我们打车过去。” 小林子看了冯春一眼，发现他现在穿衣服可比之前讲究多了，这一身西装可不便宜啊。 如今都快要五月了，这西装看着也不薄，难道不热吗？ 这些也只是在他心里瞬间闪过而已。 当下就道：“那行，我把车送回去。” 有四个轮子的车坐傻子才要骑两个轮子哼哧哼哧的过去呢。 更何况还要带个人。 要是带个姑娘那他还是很乐意的，老爷们就算了，都是汗臭味，这个他不缺。 这个时候的出租车是黄色的面包车，俗称面的。 二人好半天才打了个车，直接往市机关去到了门口两人长驱直入。 等到了接待室门口的时候，小林子道：“我是工商局陶副局的秘书，来找周副市长。” 接待处的人立刻就放他们进去了。 冯春有些羡慕的看着小林子。 当初在杏花公社的时候，这小子跟向暖可不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混成了她的秘书了。 别看秘书就是打杂的，但走出去还是有一些面子的。 这是冯春理解中的秘书。 冯春胡思乱想着，小林子带着他一路上去，最后敲响了何秘书的办公室门。 何秘书见是小林子，开玩笑地道：“哎哟，什么风把我们林秘书给吹过来了，没有提前迎接，罪过罪过。” 小林子被他调侃的有些脸红：“何大哥，你这是故意臊我呢。” 何秘书笑了笑，看到了冯春。 他自然是认识冯春的，然后就道：“春茶上市了。” 冯春立刻点头；“可不，今年咱们县茶叶都丰收了，又有几个单位被别人给撬走了，今年生意难做啊，这不，就想着来找老领导给想想办法。” 何秘书道：“你来的真不是时候，领导在开会呢，估计要到天黑才能结束，这样，你把情况跟我说说，我回头跟领导说，等领导有答复了，我直接给你打电话，你现在住在哪里？给我留个电话……” 冯春很失望，他想见老周，但现在老周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了。 何秘书随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但是冯春知道，那笑没达眼里，这是何秘书的态度。 冯春立刻就要汇报。 小林子抢先道：“何哥，我们副局太忙了，抽不开身，都是从含山县出来的，能帮就帮一下，你们慢慢聊，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 何秘书点头。 小林子又对冯春道：“陶副局说了，咱们单位你直接去，她都打好招呼了。” 冯春立刻道：“那就谢谢陶副局了，等我忙好了还要去拜访一下的。” 小林子冲二人点头后就离开了。 回去小林子没舍得打车，又后悔没骑车来了。 冯春在c市待了一周时间，没等到向暖回单位后又找到了人民路改造施工现场。 依旧是灰尘满天飞，他又眼尖的看到了大柱跟几个汉子一起抬着好几块预制板，嘴里还嘿哟嘿哟的喊着号子。 冯春掏出烟，慢悠悠的抽完后就没继续去找向暖，而是转身离开了。 陶副局长现在虽然升官了，但是这个官儿对他的帮助不太大，得多跑跑周副市长那边才是正经的。 冯春的这些小心思向暖是一点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是太在乎。 冯春是个什么样的人，向暖一直都是清楚的，之所以一直用他，一来是因为他办事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偶尔昧下一些东西糕点小动作也不算太过分，向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453章 大改造（3） 搞销售的，就没有一个没有灰色收入的，这一点向暖是非常清楚的。 二来就是当时人手不足，也就冯春稍微油滑一些，矮子里拔将军。 确实也在最早的时候帮了向暖一些，所以后来农资社壮大了人才也多了，向暖也没找机会将冯春弄走。 只要他能跟得上，她不介意带他，但他跟不上，向暖是不会拉他一把的。 所以冯春什么时候走出她的社交圈，向暖是不在意的，她也没时间在意。 人民路改造时间紧迫，他们一行人忙到最后都住在这边了。 设计图纸出来的时候向暖心里就有个想法了，他们现在是跟时间赛跑，所以很多事就要超前进行。 要是等人民路这边的铺子全部弄好再来招商，时间太赶甚至来不及。 但向暖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来提这件事，怕这些土着们接受不了这么潮的理念。 结果向暖这边还没想好怎么找机会说这件事呢，财政那边派来坐镇的负责人先找向暖了。 钱不够了，让向暖想办法。 向暖看完财务报表后，琢磨了下就以副组长的身份先召开了一个内部的小组会议。 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商量下能不能先让商户们选铺子，提前交押金跟房租，缓解下财政的压力。 铺子也分地段的，越好地段租金越贵，一般的地段租金也要便宜一些。 所以你租什么样的铺子，全根据口袋里钱多钱少来定。 向暖第一个发言，将会议主要商讨的内容说完后道：“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一个中年男人道：“陶副局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可这样我感觉有些不太好，这还没完工呢就让那些个体户们来选，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 这担心也不是没道理，大家都习惯了先把东西搞好了再拿出来售卖，向暖这种东西还没搞好就要拿出来卖，在土着们的心里来看，就是有些不太厚道。 向暖点头，先是肯定了下对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然后又点名了设计院跟工程队的负责人。 “二位，距离赵书记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四个月，你们有信心有把握在这之前竣工吗？” 建筑队的立刻就道：“只要人手够钱到位，我们完全没问题的。” 众人立刻看向财政派来的负责人。 那负责人立刻道：“前期垫付的钱我们已经给到位了，至于后面材料的钱以及人工的费用，还是需要各位想办法，我们手里也空虚啊。”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向暖看着之前发言的那个中年人：“郝主任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提前将铺子租给那些商户了吗？” “大家手上都没钱了，为了把进度赶上来，就不得不出这一招了，我知道这一招不太好，但为了赶进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不能因为没钱这个工程就停摆在这里，那我们之前的那些投入可都打水漂了。” “只要我们保证质量，保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这些铺子交给人家，那我们就不算是坑老百姓。” “条条大路通京城，这条路走不通，咱们就换一条走，只要最后的目的是好的就行了，郝主任你认为呢？” 最后一句向暖是看着对方说的。 郝主任也听明白了，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也只好道：“陶副局说得有道理。” 其他人也没意见，财务跟建筑队这块更是举双手赞成。 没钱可不行。 于是向暖带着小组的人又熬了几天，将人民路的平面图扩大了两倍后标注出了几个区。 主要分成三个区，头尾加中间。 整条人民路在地图上来看，像是一个拉长的“与”字，一共有四个出口。 其中两个小的出口连接着生活住宅区，每天进出的人口也不少。 也算是不错的位置。 主干道的两个进出口就不用说了，再加上中间的一个区域商铺，这些算是“黄金地段”了。 剩下的就是稍次一些的了。 黄金地段一个月的租金是二十到三十块不等，稍次一些的地段一个月租金从二十到十二不等。 别看这房租都快赶上普通工种一个月的工资，但等这块市场真的被做起来了，这点钱也就是一天的利润。 当然了，光铺子位置好可不行，你不会做生意再好的铺子给你也是亏损的。 不过向暖觉得这些最早一批小摊贩们，不可能不会做生意。 划分完地段后，还要划分具体的经营范围。 靠近主干路路口的位置，向暖划分了一小部分的电子商品，未来电子这块是非常吃香的。 如果没人干，那卖别的也行。 接着就是服装鞋袜床单被套这些，占据大部分商铺。 对于那些位置不是太好的犄角旮旯，向暖给划分成了美食区。 只要味道好吃，位置偏僻一点就偏僻一点，影响不大。 将这些位置再结合这里的情况定好了档次后又标注好了月租价钱，而后向暖就让周爱华通知已经来工商局备案要登记的那些摊贩们，抓紧时间来选商铺位置。 同时也在c市日报上将这一则消息刊登了出去。 这个时候只要来做生意的，只要不是傻子，只要能吃苦，那真的就是捡钱的。 至于大家能不能抓住这个机遇，那就看命了。 李新虎等人在出拘留所没几天，就结伴来工商局登记了。 但是因为没有具体铺子的地址，所以也只能是个基础的登记，具体的营业执照上必须要有商铺的位置以及经营的项目等。 在周爱华通知他们来工商局这边选具体商铺位置的时候，李新虎这些人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他们摆地摊的时候也知道抢位置好的地方，那商铺就更是了。 在来之前，他们还去人民路那边实地“考察”了一次。 不得不说，这些人还是非常聪明的。 等考察好了后就基本知道自己要选什么样的位置了。 一行人来到工商局，由龚亮负责，周爱华协助，将具体情况告诉来询问的小摊贩们以及实名们。 报纸上的消息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尤其是祖上有做过生意的那些人，在看到消息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激动的。 于是，那些黄金地段，瞬间就成了香馍馍，大家都想抢，你说房租？ 都干了一些日子的小摊贩了，他们太知道位置的重要性了，只要拿下了，这些房租就是洒洒水的啦。 第454章 大改造（4） 想要黄金地段的人太多了，有些人被逼急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月的房租往周爱华他们面前一拍。 “我钱都准备好了，你们快点的给我登记上。” 生怕慢了一步好的位置就被人抢走了。 有人一看，立刻嚷嚷起来了：“就你有钱，谁还没准备呢。” 于是那人一下子掏出好多张大团结，估摸着有一两百块，也大声嚷嚷起来。 于是，大家伙儿纷纷效仿举着钱在那喊，从这里来看，这个年代已经有一部分有钱人了。 周爱华头疼不已。 她嗓子都快喊哑了，可那些人就是自顾自话，有的更甚至几个人就商讨起来这个给谁，那个给谁，然后大家抱团什么的，搞得就跟他们能拍板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向暖从外面走进来，小林子跟在身边汇报着接下来的安排。 她现在是真的忙，一周时间有四天都要待在指挥中心那边，但单位这边属于她的工作也不能就撒手不管。 虽然赵书记的意思是让她抽出所有的时间先把那边的工作安排好，崔局也说了让她不用担心这边的工作，但向暖不想被人说闲话。 先不说她这么忙能不能把本单位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但就一点，她长时间都不在单位露面肯定是不行的。 人民路大改造，也就半年时间，那半年之后呢？ 如果长期不露面，半年后她还想要在新单位有个一席之地，那可就难了。 她不傻，办好赵书记安排的工作重要，但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能丢了，该抓的工作还是要抓的，该刷的存在感也是一直要刷的。 所以她就需要来回跑，有时候休息的时间也要耗在工地那边。 人民路那边今天正好不太忙，有个会议要下午五点多才开，再加上她也想来看看那些人的反应，所以就来了。 还没走到大厅呢，就听到里面跟菜市场似的传来此起彼伏的吵嚷声，还有人叫喊着什么“就你那几个钱就别出来瞎嘚瑟”的喊话声。 向暖蹙眉，她将这个消息登报，一来是想给他们单位刷个存在感，让大家知道工商局是干什么的。 二来也是想形成一个竞争关系，不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家在竞争的时候就会更加用心，更加觉得物有所值。 三来嘛，也确实是需要招揽一批生意人，就光靠赵新虎他们那些小摊贩，是不足以撑起c市新的经济市场的。 她需要大量的人投入到这一场经济复苏的大行动中来。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 结果一走进大厅，差点就被里面那嘈杂的环境给顶了出来。 一点规矩都没有。 好歹那也是处级单位，让这么一群人在这里吵嚷简直太不像话了。 向暖轻轻拍了下拦着她去路的男子，那男子脸红脖子粗的正跟人叫嚣呢，感觉肩头被拍，不耐烦的直接给那手扫开了，还不耐烦的来了一句：“别他妈烦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小林子闻言就要上前。 向暖拦了，她第二次轻拍对方的肩头。 那人吵架输了，心头正一股子火呢，再次被拍肩头就觉得自己刚才吵架输了是因为被人干扰了所以没发挥好。 当下气不打一处来，还没转过身呢就开始撸袖子了。 等面对向暖的时候他一脸怒气且袖子都撸到手肘那了，一副老子今天一定要干死你的凶狠模样。 等他看到拍他肩膀的是一位长的很不错的女同志的时候，表情一凝。 然后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奇怪地问向暖：“这位同志，你找我有事？” 说完还有些讨好的冲向暖笑笑，又道：“你要说什么？我帮你去喊，你看这里多乱啊，你轻声细语跟人说话没用的，就得像我这样喊出来他们才能听见。” “谢谢。”向暖有些冷淡地道：“你挡我路了。” 男人看了下周围：“你要去哪里？我帮你把人挤开。” 说完又撸袖子准备利用自己强壮的体格去给向暖开路。 向暖道：“不用，你让让就行。” 男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让了让。 然后向暖就从他让出来的缝隙里艰难地挤了过去，顺利挤到走廊往里面的办公区走去。 男人瞬间傻眼，原来在这里上班的啊。 向暖回到办公室，直接打电话给李红旗，让他带人来维持秩序，十分钟内大厅里要还是这么嘈杂，他就不用跟她干了。 李红旗挂断电话，果断带着执法队的人去大厅那边维持秩序去了。 他们不是没听到，而是觉得这么多人来说明陶副局那边的工作做的很好，不但完成赵书记给的任务，还能顺带着解决本单位的一些问题，简直不要太好了。 所以面对这群确实有些吵闹的群众，单位里的人都抱着一种“好不容易有人来登记注册可别给人得罪了”的想法。 但向暖的意思传达的很明显，李红旗自然是要照办的。 等他带着执法队的人来到大厅后，二话不说，揪住几个跳的最厉害的，直接薅着对方的脖领子，给人拎到了左边站好。 执法队里也有女同志，几个女同志就把女群众们赶到右边。 李红旗一边揪人往旁边拽，一边喊：“一个个的都吵什么吵，这里是单位，不是你们家门口的菜市场，都给我老实点。” 工商局执法队的服装，款式挺接近公安的那种，只在一些地方做了区别。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大盖帽都那都是一样的。 有一些人瞬间就老实了，那些拿着钱出来嘚瑟的，也赶紧把钱踹口袋里了，还有个人没拿好，那钱掉地上了，赶紧着急地喊：“钱，我钱，哎哟别踩我……” 李红旗终于在向暖限定的十分钟内将众人按照男左女右的秩序给分好了。 周爱华跟龚亮摸了摸脑门上的汗，龚亮走到李红旗跟前问：“这样会不会得罪他们啊，别等下不登记了咱们这段时间可就白忙活了。” 李红旗道：“陶副局来了，这是她的指示。” 一听是向暖的指示，龚亮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众人等了下后李新虎问：“这是干嘛啊，还选不选铺子了。” 周爱华道：“等着。我们副局马上来。” 一听副局两个字，李新虎瞬间就蔫了，摸摸鼻子乖乖站好了。 第455章 大改造（5） 又等了三四分钟，向暖才换了一身比较严肃的套装走了进来。 她的办公室里有换洗衣服，之前在工地，弄得灰头土脸的，就那样去见那些人不行，所以收拾了下花了点时间。 看到向暖来了，周爱华立刻走到她跟前，将目前的情况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向暖嗯了一声，走到众人跟前，目光在人群中一扫。 李新虎等人在接触到向暖目光的时候，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不敢跟她对视，一个个的要么低头要么假装没看见的挪开目光。 人群中，不少人都对这个年轻又时髦的副局很是好奇。 还有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副局？ 之前那个挡路的壮汉，在看到向暖的时候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艹，幸亏他当时没动手，不然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年头的干部真是又年轻又好看啊，看着也很厉害的样子。 向暖收回目光，沉声道：“你们都从报纸上看到了消息才来这里的？有谁不是，举手我看看。” 还真有人举手，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长了一张老实人的面孔，脸上被生活磋磨的痕迹十分明显。 向暖带了点笑意问：“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识字，但我家孩子认识字，就跟我说了。” 向暖点头：“那您不认识字，打算做什么生意呢？” 那人立刻就道：“我想卖馄饨，我家里的老娘做的馄饨很好吃，街坊邻居都说好吃，还说我们要是支棱了个摊子，就经常去吃。” 其实他们家之前都在纺织厂旁边的巷子里卖过馄饨。 老娘在家里做好成品，他们夫妻俩八点多才敢挑着担子做出来偷偷卖。 纺织厂有夜班，那些女工们也舍得花个两毛钱吃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吃过他们家馄饨的人都说好吃。 有些人不加班，到了时间也溜达过来吃一碗再回去睡觉。 这两年，就靠着偷偷卖馄饨，也攒下了好几百块钱。 所以这次孩子看到报纸后立刻就跟他们说了，他们也十分心动，要是有固定的摊子，那生意肯定也不错。 “做美食的。”向暖点点头，转头交代了周爱华几句。 周爱华立刻将分布图拿过来，跟小林子一起，将图纸在向暖的身后展开。 向暖侧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笔，她拿着笔 在美食区那边点了点，又问那人：“你想要哪里的位置？” 那人立刻道：“我就要巷子口那个。” 说完才觉得自己这口气有些不太好，立刻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向暖没说可以，但也没说不可以。 她道：“人民路这地方，你们的记忆肯定比我深厚，c市是一个有着非常深厚历史文化的古城，你们的祖祖辈辈在这里到处都留下了痕迹，所以我相信你们比我更希望它能越来越好。” 众人闻言都点头，人群中就有人说自己祖祖辈辈都住在c市。 还有人说自己是逃荒过来的，但这些年也把c市当成了故乡。 等人们说完，向暖才继续道：“人民路改造计划，当初也多亏了那边的居民配合，我们的计划才能这么快的就开展起来。” “如今铺子的图就在我身后，大家都想要好的位置，依我看呐，人民路这条路上所有的位置，都不差。” “你们看这里。”向暖的笔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你们从这条路看，它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你们从这里看呢。” 向暖的笔又沿着旁边的小门划拉到她指着的位置：“这路口后面就是居民区，每天从这里进进出出的人肯定也不少，那么路过这个铺子门口的人也是很多的。” 众人点点头，确实，两个小的口子两边都是居民区，仔细计较起来的话，每天的活动量也不比两个大的进出口人少。 “这条路是目前c市的唯一一条正规的商业街，振丰路，这里就是c市的百货大楼，有这个百货大楼在，全c市的人都在这条路上买东西。 人民路距离它这么近，大家肯定会来这里逛逛的，人流这块，你们不用担心。” c市百货大楼不在人民路上，在主干道的振丰路上。 人民路有一头的入口也在振丰路上，两者相距不远。 当初选人民路这条路来打造全新的商业街，一是因为它是由振丰路延伸出来的一条路，振丰路上有不少的铺子。 大部分都是国营的，比如c市百货，市钟表店，市供销门市部以及各种单位的门市部都在这边，c市很多人都习惯来这边买日常所需了，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了。 有振丰路跟人民路遥相呼应，这里很快就能形成新的商业圈子。 甚至可以说一旦人民路这条商业街形成，对振丰路的影响也是很大的，这两个圈子是可以互帮互助的。（怕你们看不懂，画了个图，我也不是会画的人，但这样大家脑子里画面感就能出来了） “我个人觉得，想要把生意做好，除了看铺子是不是在主要路口上，还要看你卖的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抓住消费者的胃口，卖的东西是不是人们所需要的……” “比起这些因素，铺子是不是在路口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你们觉得呢？” 要放在以后，黄金地段的铺子那肯定是事半功倍。 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人民路这边一旦整合好了，那整个街道两边所有的铺子，都是旺铺。 向暖在现场举了一些做销售的小技巧。 李新虎等人一听，就知道这位副局长是懂做生意的。 她要是来做生意那是肯定能挣钱的。 向暖嘴巴都说干了，最后道：“闲聊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大家，这里所有的位置，都是旺铺，你们觉得这里位置不好，可这里距离美食区很近，只要想吃东西的人，不管是来还是走，都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那你们说它是好位置吗？” 立刻有人觉得是，之前还觉得那里不好的人，也心动了。 房租便宜，人也不少，那这个铺子能租啊。 而且人家陶副局长说的也在理。 被向暖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所有的铺子都是好铺子。 本来就是，新商业街也就百来个铺子，这里的东西价格肯定比百货大楼那边便宜很多。 这也算是私人企业对国营单位的冲击了。 到时候全市的人流都来这么消费，生意能不好吗？ 第456章 大改造（6） 向暖凭着她那出色的口才，将大家都觉得不太好的位置说出了各种优势来。 这让一开始就担心抢不到好铺子从而十分焦虑的众人心里舒服了一些。 向暖也感觉到大家都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又说了几句后道：“现在大家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觉得不适合你的，就不要瞎起哄，不然我就要让执法队将你们给叉出去了，也要取消闹事者的资格。” 众人闻言虽然还有点小意见，但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声的嚷嚷了。 向暖转头对周爱华说了几句，周爱华转身去找来几个同事后冲向暖点点头。 向暖转身面对众人，大声道：“现在想要最好铺子的，对租金这块也没有任何问题的，想做服装生意的，请举手。” 人群中有的人反应快，立刻举手，也有人下意识跟着举手，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立刻又将手给放了下去。 看着举手的众人，向暖继续道：“我们就采取公平公正的抓阄方式来抽取，抽到了是你们运气好，抽不到也不要有太多抱怨，还是那句话，其他铺子也不错，只要你懂得经营，在哪里都能挣到钱。” 她顿了顿又道：“举手的人去那边登记，然后抓阄，没抓到的就从剩下的铺子里挑选，不要闹事，不然取消资格。” 举手的众人闻言立刻就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开始排队登记。 李新虎也举手了，他之前除了倒腾服装外，还倒腾一些别的东西，但服装他觉得最好卖。 接着，向暖又喊了电子产品区的。 但因为这个时候的电子产品种类真的不多，有的话也都是在百货大楼那边，基本没人有成本做这个生意。 见没人举手，向暖知道自己这里没规划好，这个地方就暂时不抓阄了，回头再看看如何合理安排。 接着是美食区。 美食区这边举手的人也不少，大家也听从安排的去登记抓阄。 然后还有其他的一些五金或者杂货铺之类的，等全部安排好后，天都黑了。 众人也没想到会折腾到现在。 登记的人还没有全部登记完，那就只能加班了。 快六点半的时候，可算是把这些人都登记好了，首轮的抓阄也都结束了。 至于首轮没抓到好铺子位置的人，有些人当场就定了其他的铺子，还有些人比较谨慎，决定回去再跟家里人商量下，或者明天跟家里那口子一起来看看。 毕竟这是一家的大事，选不好铺子万一亏本了，可就要了一家人的命了。 等人全部离开的时候都快七点了。 已经五月中旬了，快七点了但天还有点蒙蒙亮，向暖离开单位，决定今晚回家一趟。 之前她钓鱼执法挣的那笔钱，扣除自己的成本后还挣了一些，这些钱她给了小林子一些，剩下的大头她自己拿了，自己出的成本挣的钱当然要自己拿了。 又拿出了七百块，交给小林子让他找人买了五辆自行车，以捐助的方式送到了单位。 其中三辆崔局也按照当初说好的分到了她手下的部门。 其中有一辆，大家都一致决定应该给向暖骑，就算她人不在，那车也停在那没人动。 现在天快黑了，向暖从抽屉拿出钥匙决定骑车回去。 这些天住在指挥所那边是真没睡好。 主要是屋子太少，分出工作区域后就剩下三间屋子，其中一间是她跟另外两个女同志一起睡。 虽然摆放了三张床也都挂了蚊帐，但还是睡不太好。 主要是隔壁的那几位男同事打呼噜的本事能穿墙入耳，吵得她明明困得要死也入睡困难。 她忽然想到一个很难受的问题，她是个睡眠很浅的人，稍微有点动静就能醒来。 那万一唐和平是个打呼噜的，以后她还能睡个安稳觉吗？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婚后自己男人打呼噜而神经衰弱猝死的重生者？ 一路上有的没的想了不少。 到了家属区后，向暖到家没多久，郭湘就端着一个蓝边碗过来了，上面还扣着一个盘子。 听到敲门声，向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去开门，见是郭湘，立刻将人迎了进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郭湘一边进门一边将门给掩上。 “婶子来了。”向暖看到她端着的碗，嗅了嗅鼻子：“嗯，是红烧肉。” “就你鼻子好使。”郭湘笑着将碗放到餐桌上：“今天有新鲜土豆供应，我就买了点肉，一起烧了烧，很粉的，老周就喜欢吃这种粉的，看到你回来，就给打了点饭装了点菜，省得还要去食堂打饭，最近食堂的饭菜是真不好吃。” 向暖道谢。 郭湘道：“你没时间回来，把院子的钥匙给我，你看那菜都不怎么长，我家的豇豆跟黄瓜都爬上架子了，你这才筷子长。” 向暖点头，转身就去拿院子门的钥匙了。 她是老周派系的，郭湘只要不傻，都不会害她。 郭湘接过钥匙也不废话：“看你这脸色就不太好，你抓紧吃完洗个澡睡觉，我就不啰嗦了。” 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向暖看着那还热乎的晚饭，心里头暖暖的，去厨房的坛子里弄了点酸笋后就坐下吃了起来。 洗过澡看了会儿明天的工作安排，又工作了一个小时，九点半，直接躺下睡觉了。 这一觉可算是睡舒服了。 一大早向暖骑车去了单位，给大家开了会，主要内容就是将这次的事情处理好，有事就汇报给她。 众人连连应是。 会议开完都快十点了，向暖又骑车赶到了工地。 下午，工商局这边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两个老人。 老头儿道：“这里看起来很不错。” “市里的单位那还能差了？”老伴儿道：“咱们不跟丫头说，也别给她造成困扰，咱就自己去。” “对，走。” 老两口相互搀扶着进了大厅，很快就选好了一个铺子，按照要求交了钱登记好了后又慢悠悠的离开了。 两个人正是陶三爷跟陶三奶。 他们听大柱打电话回家说了这个事情后，陶三奶就很心动了。 她虽然六十五了，但是身体还不错，而且她家以前也是做小买卖的，从小耳濡目染的，她对做小买卖也是一直都非常有兴趣的。 如今年纪大了，儿孙也都孝顺，不让她干重活累活，但她也不想就这么在家待着，觉得自己还能给儿孙干点事。 于是跟老头一合计，两人就直接来c市了。 第457章 大改造（7） 向暖知道他们来c市还是从大柱口里得知的。 老两口离开后就直接去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打算等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想打扰向暖，也不想打扰大孙子。 结果家里那头不放心，就联系上了小云，小云又联系了大柱，大柱闻言吓够呛，赶紧又联系了向暖。 得知老两口来了，向暖一看下午的工作也不用她时刻盯着，喊来小林子跟她交代了一下后就骑车跟大柱一起去找人了。 两人就在工商局附近的招待所住下的，所以向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 得知二人已经选好铺子了后，向暖是好气又好笑。 气这两人都不跟她说一声，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好笑的是这俩口子加一起都快一百四了，居然还有一颗做生意赶潮流的心。 陶三爷道：“现在村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一把老骨头了，也管不过来了，就打算把位置让给大梁，我就退休了。” “你们别看你三奶奶一辈子跟我就待在农村了，人家以前也是地主家的小姐还有丫鬟跟着呢，以前家里生意那是不老少。 以前是不给做生意，如今国家的政策允许了，我不得满足下你三奶奶的心愿啊。” “你三奶奶跟着我这辈子是受苦了，一辈子都待在那小山村，趁着还能走动走动，就出来看看，见见世面，不然那以后想出来都走不动咯。” “这钱是我们俩自己攒的，是我们俩的棺材本，要是亏本了到时候我俩就裹一床凉席埋了就是。” 陶家虽然还没分家，但自从孙子们都娶亲后，老两口就不要他们上交各家的收入了。 向暖无语，“就冲着你们俩这句话，你们这小吃店我也得帮着张罗起来啊。” 闻言老两口都笑了起来。 陶三爷今年都七十一了，但精气神看着都还不错，也不驼背也不头昏眼花的。 就是有些风湿性关节炎，脸上的沟壑比较多，其他的都挺好。 陶三奶今年也六十四了，虽然中间吃了点苦头，但年轻时候养的好，儿女都长大成人后娶了媳妇，家里有媳妇子帮撑着，她日子也就好过的很。 陶三奶也笑着道：“我家祖上就是做生意的，我知道做生意有多挣钱，我们成本不够，就做点小吃，小打小闹的，也不求挣多少，就不拖累儿孙就行。” 向暖问：“做吃的也累的很，你们俩能行吗？” “生意要是一般般就行，要是好了，就让你姑姑家的红英来帮忙，她家日子也不好过，趁着我们老两口还在，能帮衬就帮衬下。” 老两口有个女儿，叫陶建云，嫁到了别的公社，家里日子还行，就在前两年，女婿干活的时候把腰给累坏了，干不了重活。 去年他们公社也分田到户，家里的农活都是女儿带着一双儿女操持，怪辛苦不说，还要忍受姑爷时不时的阴阳怪气。 陶建云也知道男人这是因为帮不了家里心里不得劲儿，就是迁怒，也只能忍让，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因为给男人治病，都没钱给儿子娶媳妇了，儿子王红军都二十三了，还没娶媳妇，女儿王建云也十七了，小学毕业后就没念书了，在家帮衬着干活。 老两口想帮衬，但也只能帮得了一时，经常帮衬，时间一长别说儿媳妇了，就孙媳妇也不乐意啊。 所以这次做这个决定也是想帮帮女儿。 向暖闻言点点头：“想好做什么了吗？” “馄饨。”陶三奶道：“以前家里有个干活的妈妈，做的一手好吃的虾仁馄饨，家里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那个虾仁馄饨的味道。” 陶三奶说话的时候眼里露出无限的怀念来。 陶三爷握住她的手。 向暖道：“馄饨已经有人要做了，我这边有个法子，是我出差的时候在外面看到的，跟你们说说看，要是会做，那个轻松又不费神。” 向暖说的就是麻辣烫。 这玩意只要高汤熬的好，辣汤熬的正，辣碟做的香，就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招待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明天周末，向暖要接二老接到自己家，说明天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次，要是学会了，可以试试这个。 二老不舍得这边交了的房费，硬是要在这边住一晚，明早再去向暖那。 向暖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机关家属区的人就看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陶副局长提着一个菜篮子来回了好几趟，又接了两个老人来，不多久，他们家就传来阵阵香气，把楼上的小孩都馋哭了。 烫是向暖昨晚就熬的大骨头汤，小火炖了一晚上。 早上买了能买到的各种蔬菜，又买了一点肉，剁碎后跟面粉以及少部分泡发的香菇一起剁碎搓揉成丸子。 还做了一点鱼丸子，这个太难做了，向暖只做了一碗。 等把二老接来后，向暖亲自下厨。 不仅熬了高汤，还熬了一些辣汤，又调好了一碗辣椒油碟，撒上芝麻，接着将洗好的菜直接丢在高汤锅里烫。 麻辣烫，万物皆可烫。 操作很简单，主要就是汤。 等烫熟后捞出来，一人一大碗。 二老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刺激的，所以只放了少许调味，向暖给自己弄了一大勺放进去，那辣椒油都飘了一层，看着都流口水。 二老看着这一大碗，再看看向暖的。 然后问：“这就行了？” “吃吃看。”向暖道：“要是觉得不行，可以馄饨跟这个一起来。” 二老一听也是，三人端着碗到客厅吃了起来。 结果二老把汤都喝了。 饱腹感十足。 向暖吃得也很过瘾。 陶三奶道：“这个跟我小时候跟父亲去京城时候吃的那个涮锅有点像。” 没想到陶三奶小时候就去过京城了。 向暖立刻顺着话道：“就是那个，不过那个涮锅一顿最少都要七八块十来块钱，咱们这个不用，一顿毛就搞定了。” 太贵了也没人吃。 陶三爷点头：“是这个道理，老婆子，咱就做这个？你熬汤的手艺也是不错的，这个油碟，我觉得你还能加强一下。” 陶三爷道：“你三奶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回头让她试试。” 向暖自然是答应的。 二老就在向暖这住了几天，每天都在厨房里试着怎么把汤熬的更香。 可把周围邻居尤其是小朋友给馋坏了，知道陶副局长工资高，但也不能顿顿吃肉喝汤。 可太折磨人了。 第458章 再租铺子 老两口在向暖这里试做了三天麻辣烫，到后来向暖实在吃不下去了，就给周家以及上下左右的邻居送了一点。 都是陶三奶去送的。 这让向暖的邻里关系好了不少。 因为向暖基本不跟这些邻居交际，不是她高冷，而是没时间，再加上她职务的关系，跟那些女眷们实在没有话题聊。 有时候打饭的时候碰到了，这些人就侧面的想跟她打听一些内部的消息，一来二去，她就不太爱跟这些人说话了，碰到了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 铺子这边向暖用了自己的权利，给换了一个靠近市口的地方。 大柱觉得爷爷奶奶都想来做生意，向暖也说了这边的生意以后肯定非常好的，于是跟汤小云商量了下，也租了个铺子。 卖什么还不知道，但听小林子说，之前向暖钓鱼执法的时候，那些衣服就都好卖的很。 小林子也租了一个，想让他妈跟大嫂也来试试看，不行再转租出去就行了。 但他觉得生意应该不会差，之前跟着向暖混的时候，也看了那么多的杂志，眼光这块应该不比别人差。 于是也选了个铺子。 到时候货源，可以找他们副局长，那些货那么好卖，说明咱陶副局的眼光是不错的。 向暖自然是没意见的，她之前就隐晦的提点过两人，但这两人都没往这边想，她又不好直接说。 好在算是开窍了。 于是，陶大柱跟小林子也都租了个铺子，租期是三年。 他们俩想的都非常开，要是没时间来经营这个铺子的，到时候再转租出去也不亏本，反正要先占个坑肯定是没错的。 铺子选好了，老两口还去看了，对他们的以及大柱选的位置非常的满意。 临走的前一天，老两口在向暖家做了不少的馄饨。 她家里有冰箱，可以放在冰箱里慢慢地吃。 还给周家送了不少，也算是走动了，感谢郭湘对向暖的照顾。 而后老两口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c市，回去准备准备。 这边等全部弄好，估计还要三个多月呢，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等的，而且还要回去商量商量。 向暖回到家看到冰箱里的馄饨，心里很是感动，接连几天每天都回家，馄饨吃完了后就继续驻扎在指挥所那边。 一周后，所有的铺子都被定完了，确定好了铺子后，营业执照也开始制作了。 有了这一批的房租垫付了部分资金后，大改造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转眼就到了中考的时候了，陈家康今年中考，能不能考上高中，向暖还真的不知道。 她就知道陈家康的学习成绩还可以，具体怎么个可以她不清楚，反正至今没有被叫去学校开家长会。 她这边太忙，没办法去县里，好在王娟跟汤小云都在县里，让她只管放心。 陶天翔这边的转学向暖也办的差不多了，等九月份开学后就来市里读初二了。 中考那天，陈家康给向暖打了个电话，什么废话都没说，只说他一定会考去市里的，不会让嫂子失望的。 向暖道：“行，嫂子再市里等你，等你考上了，嫂子请你去市你最好的国营饭店吃一顿大餐。” 陈家康在电话那头笑的嘎嘎的。 挂断电话后向暖忽然就有些失神，一转眼，她来这里都五年了。 当初那个眼瞎的小叔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了。 中考成绩要等一段时间才出来，陈家康考完结束后就坐车回三大队了。 这次因为向暖调到了县里，陈家康是一个人会村子里做的清明，但没有在家留宿。 回到三大队，村民们见到他也都纷纷打招呼。 陈家康背着书包回到家，发现院子里杂草横生，以前黄亮亮的大门以及窗户，变成了灰色。 以前经常摸所以显得发亮的门环也半半锈迹，有部分墙体长了不少的青苔，还有些青苔被晒死了，变成了黑色，看着非常的脏。 陈家康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眼睛渐渐模糊。 他掏出要是推开门，一股霉味迎面扑来，再抬头看，屋顶有不少的蜘蛛网，罩着母亲跟大哥遗像的白布，都变成了灰布了。 陈家康吸了吸鼻子，放下书包，拿了把柴刀重新锁门后就去了后山。 他们家分到的竹林就在那边。 看了一根竹子拖回家，将竹枝砍掉后捡起来，跟竹竿子扎在一起制作了一个长柄扫把，将屋顶意识四周的蜘蛛网全部给扫了。 接着又从水井里弄了点水上来，开始打扫卫生。 这个暑假，他都要在家，哪里都不去了。 中考结束半个月后，就能查到分数线了。 向暖打了个电话去了县里问了问。 毕竟是从他们县里出去的副县长，教育局那边还是很给面子的，很快就给向暖查到了陈家康的分数。 陈家康的分数是够上市里的普高的。 只要向暖是市里那边运作下，陈家康去c市读书是没问题的。 向暖道谢后就通过老周找了关系，安排好了陈家康上高中的问题。 等陶天翔也放暑假后，他没回县里，而是跟着汤小云王娟一起来了市里。 汤小云在养殖场干不下去了，想要这个位置的人不少。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向暖虽然高升了，但远在c市，也没资格对县里的一些事情指手画脚了，所以汤小云这个位置，从向暖走后就被人盯上了。 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县食品厂对肉兔的需求一直非常的大，小包装的香辣肉丁不管是在铁路上还是在海城那边的供销社，都卖得非常不错，所以养殖场这边肉兔养殖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占据了养殖场三分之一的面积。 汤小云对养殖肉兔的经验还是十分的丰富的，县里这边催她，但有些肉兔还能再长，就这么杀了怪可惜的，于是她就问下面的几个合作的公社，要是成年兔子就送一批过来。 然后几个公社那送来了一批肉兔过来，然后这批肉兔出问题了。 这批肉兔制作出来的香辣兔丁发到海城那边，结果有好几个家长来找供销社大吵大闹，说从他们家买的香辣兔丁给家里孩子吃拉肚子了。 供销社那边一听一边安抚家长，一边立刻进将这一批的肉丁进行了下架处理。并且还送了一批去化验处理。 结果就真的从送去化验的样品了检查出了一包有问题的兔丁。 第459章 汤小云辞职 确定是质量问题后，海城供销社那边大发雷霆。 第一个被问责的自然是含山县食品厂。 县食品厂在一番调查后，觉得自己在操作过程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要出问题，那肯定是就是肉质出问题了。 于是，食品厂也没通知汤小云，直接一状告到了县里，县里立刻将汤小云叫去开会，一行人在会上因为责任的问题吵了起来。 主持会议的是个副县长，话里话外都想让汤小云把这个锅背了，汤小云自然是不肯的。 养殖场里的兔子跟鸡，只要是死了的，不管确定是病死的，是要全部丢到焚化池里烧掉，就连一些职工想低价买走都不被允许。 所以汤小云不觉得是自己的兔子出了问题。 食品厂也不肯承认是自己这边出问题的，两边一扯皮，再加上有些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县里成立了调查组，将养殖场里里外外一顿查，就连所有的财务往来也都查了一遍。 最后财务那边没查到问题，倒是查到这批货是从几个公社里送来的。 于是食品厂那边再次把皮球踢到了养殖场在这边。 汤小云也有些傻眼，她敢肯定从自己手里出去的肉兔都没问题，但是她不敢保证几个公社送来的兔子没有问题。 当时送来的兔子都是活的，她检查过，有几个精神不济，送货的说是路上颠簸的。 兔子胆小，有时候被吓死几个都很正常，精神不济也是常见的，所以她也就没当回事。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食品厂直接把这个锅扣在他们头上。 食品厂那边更是表示要是不给海城供销社一个交代，两家的生意估计就要终止了。 食品厂每年交的税可不老少，县里可不想丢了这么一个大客户。 他们早就忘记了，要不是向暖，海城这大客户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县里自然就答应了食品厂的要求，一定严查。 但是因为当初几个公社送来的兔肉都是集中放在一块的，也分不清是谁家的，县里来调查后，几个公社也知道出了事，自然都不承认是自己家的兔子出问题了。 结果扯皮扯了大半个月都没个结果，海城那边再次打电话来问责。 于是县里为了安抚海城那边，也不查了，直接问责了汤小云，送来的兔子她没检查好就是她失职，要承担这次的责任。 再加上她又怀孕了，上面研究后一致觉得她现在已经不适合养殖场场长的位置了。 于是就打算把她调到了办公室，当个文员，美其名曰为了她好，文员工作轻松又不受累，方便她生孩子。 开除倒是不敢的，毕竟向暖也算是他们含山县走出去的领导，以后估计都是要抱团的。 但汤小云受不了这个鸟气。 这比直接给她开除了还让她难受。 她大半年来她明显感觉到县里的氛围不太好，尤其是老周走后，就感觉大家都变得急躁、急功近利起来了。 以前在公社，大家工作的目的都是为了集体利益，所以就算每天都很累，但心里是快乐的。 但现在不是了，大家都为了自己的利益。 汤小云很不喜欢这种氛围，再加上向暖走后，大柱也去了市里，而且过几个月可能还要去南方。 她也怀孕了，这一次怀孕她对气味比较敏感，每天都吐的厉害，王娟也心疼媳妇，就劝她要不就在办公室当个文员算了，等孩子生了再说。 但是汤小云不肯。 她将养殖场办到这么大的规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把她从这个位置给踢开，还想让她继续在那上班，她做不到。 于是她又想起大柱跟她说的，在市里弄了个门面，爷爷奶奶也要去做生意，市里都支持的事，那肯定就是好事。 他们这几年两口子也攒了点钱，于是跟王娟一商量，又跟大柱说了说后，汤小云直接辞职不干了。 她一辞职，县里还来劝她安慰她，让她别意气用事。 倒不是惜才，是怕向暖问责。 但汤小云这个人还是有点倔强的，一旦做了决定，那就不会更改。 不管县里那边怎么劝，汤小云交了辞呈后第二天就没来上班了。 等陶天翔考试结束，一行人就来市里了。 向暖听完经过后很是生气。 她不求这些人关照汤小云，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但转念一想，官场上人走茶凉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谁要是期待点什么，反倒是个傻的了。 汤小云做养殖场的场长，可以不要油水，那下面其他人呢？ 她今天被借故踢开，何尝不是因为挡了某些人的财路呢。 想清楚后向暖反过来安慰汤小云。 “你又怀孕了，这胎又这么不老实，不干了也好，不是有个铺子嘛，先好好做点生意，等攒了钱了你要还是想搞养殖，咱就回村子里，把那些山都承包给你，想搞多大搞多大。” 汤小云就笑：“说一句你别生气的话，当初我是真不喜欢养殖的，一个小姑娘，谁愿意天天跟家禽打交道弄的一声屎味？都是逼上梁山没的办法。” “那是我唯一一次可以改变我跟妹妹的命运的机会，所以哪怕再脏再累再难学，我都要硬着头皮去攻克，去省养殖场学习那段时间，我一点不夸张，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王娟在一旁带着大孙子一边听着媳妇的话，心里也很是心疼。 “那就不干了。”她道：“给公家干，每天累死累活还要背锅，咱不干了，要干也是给自己干，我就不相信，凭咱们自己这么勤劳能干还挣不到钱？” 得到婆婆的支持，汤小云就更坚定了。 大柱第二天就借了一辆拖拉机，将县里的一些家具拉到了市里，暂时存放在向暖那，等忙完双抢再来。 陶天翔也跟着回去了，他现在是大孩子了，也能帮着陶三爷家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了。 等到了开学的时候，陈家康跟陶天翔先一步来了市里。 两个小子一个暑假，晒黑了好几个色系。 陈家康上的是c市的二中，陶天翔上的是c市二中的初中部。两个人又能一起上下学了。 忙好两个孩子的转学问题，人民路改造计划的收尾工作也快要结束了。 人民路在改造的中后期，就将所有的进出口都给封了，不是工作人员不给进，所以就连周边的居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每天都有人探头探脑的充满期待。 九月中旬，c市人民期待了半年的人民路大改造，终于全部结束了，即将向市民展现它全新的面貌。 第460章 花城之行（1） 在即将开放之前，向暖决定带着一批商户代表去花城，来一次大采购。 这个消息一出来，大部分做服装生意的都表示要跟着一起去，有些人手头不富裕，就决定去海城或者n市去弄点衣服，那边也有。路还不远，最多三天就能赶回来。 倒是不敢再找二道贩子拿货了，一旦发现，不但要受处罚，还要收回营业执照，情节严重金额巨大的，得坐牢。 侥幸心理要不得，上次要不是因为陶副局长，他们现在估计还在跟光二哥一起蹲大牢呢。 彭玉之前被押送走的时候，还示众了呢，想想都害怕。 李新虎等十三个人，决定跟向暖一起出一趟花城。 有政府领导跟着去不去看看的是傻子。 向暖之所以选择亲自去一趟花城，一来是因为那边靠近香江，衣服比较时髦，上次钓鱼执法的时候，她让小伙伴发来的服装，在c市都挺好卖的。 二来向暖也想去看看那边的批发市场，想去取经，因为她心里还有个十年计划呢。 计划是计划，要是没有一定的实践做基石，迟早是要流产的。 向暖将行程计划上报给了老周，当天下午何秘书就给她打电话说领导批准了，不仅她去，老周也要去。 他主管c市的经济。 但其实说一句老实话，他脑子里并没有太多能带动经济的法子。 在向暖对人民路改造的时候，他这边还搞了个蔬菜大棚，那也是之前在含山县的时候向暖搞的项目。 蔬菜大棚目前已经投入使用，第一批新鲜蔬菜应该能在天冷之前供应给广大市民。 所以老周心里也虚的很，他也想搞点不一样又有用的东西，那自然就想去发达的城市看看别人是如何发展的，看能不能取取经，万一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呢。 一起走的还有大柱等三十多个农民工。 他们c市第三建筑队，正式要去南方学习了。 队伍就浩大起来了，加上其他的随行人员，一共凑了五十整，给机关财务为难坏了，一个劲儿的叮嘱他们少花点钱。 老周一听，那行，我也买坐票。 给何秘书为难坏了，怎么劝都不听，只好打电话找向暖。 向暖听何秘书说完后真心觉得没必要，都出大远门了还差那点钱吗？ 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了老周那里，给人一顿劝：“领导，等到了花城，这边还需要您出面呢，万一到时候您脸色憔悴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多耽误咱们c市领导干部的形象啊，您可是我们的顶梁柱，必须得精神饱满。” 老周哪里是真愿意坐着去啊，就是想表现下自己跟下属们同甘共苦的决心。 于是就顺着向暖这头驴下坡了。 时间定在了九月十二号，距离中秋节还有大半个月，众人都想在中秋节之前搞定。 中秋节也是比较隆重的节日了，到时候再搞点活动，肯定能把人气搞起来。 一行人由机关统一订票。 当然了，大柱他们那一行人除了大柱跟另外两个建筑队的正式工人外，其他的农民工车票都要自理的。 一行人抵达花城后就兵分两路了。 大柱一行人要去深市。 那边正在建设中，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只要去了就能找到活儿干。 大柱跟另外两个领队拿着c市这边开的证明，在向暖的带领下去了汽车站，再坐汽车去深市。 买好票，一行人都上了大巴车。 向暖对大柱道：“该说的我之前都说了，你要多看多想多学，要将你带出来的人分到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去，最好是从挖地基到封顶这整套的流程你都要熟烂于心。” 大柱点头。 向暖之前就跟他分析了下未来的市场，想到她说以后人们都要住在十几层甚至几十层的高楼里的场景，而这些高楼，说不定就有一栋是他建造的，大柱想想就觉得心头火热。 “你放心，我都记住了，不把整套流程学会了我不回去。” “光学会了还不行，你还要想办法达到承建的资格，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等你进入这个圈子应该就知道了，多问，不要怕被人瞧不起，学到的本事才是自己的。” 大柱点头，也嘱咐道：“那小云还有爷爷奶奶就需要你多照顾了。” 向暖拍了拍大柱的胳膊，目送他上车了。 他们这一行人就把大巴车给坐满了，所以是直接发车了。 送走了大柱，向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他能不负她所望。 向暖找到老周等人下榻的机关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除了老周跟向暖，就连何秘书都没捞着卧铺，所以众人这会儿都还在补觉中。 何秘书跟前台交代过，所以向暖一来就拿到了属于她的房间钥匙。 机关招待所可比一般的招待所有档次多了，房间里就有卫生间，也有淋浴。 这都是根据友谊宾馆那边学的，毕竟这里每年都有广交会，来这边的外国人也不少，也算是最早的面子工程看，所以这边的宾馆设施要比其他地方齐全多了。 向暖也累得不行，虽然他是卧铺，但老周也是个打呼噜的机器，她没睡好。 洗过澡后向暖主动给唐和平那边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这次行程的目的后也就挂了。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候的电话都是转接的，你说了什么，接线员那都是能听见的。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接线员都那么无聊的去听别人的通话内容。 第二天，众人的精神看起来就好多了。 今天他们的主要行程就是去这边的市场转转，等转的差不多了，再去拜访下兄弟单位取经。 来之前，赵书记给花城这边的领导也打了个电话，说是来交流学习的。 所以花城这边也派了人来接待。 但因为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也不过就是普通接待，给安排地方住，其他的自负。 毕竟来花城学习的兄弟们太多了，要是都让花城这边出钱，人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啊。 不过还是给他们派了一辆中巴车。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机关办公室的一个副科长，自我介绍叫王洋。 车上，王洋热情横溢的跟大家介绍花城，有时候车子路过一些着名的地方，还让司机减速，他详细说明，搞得就跟导游似的。 他说得仔细，众人听的也很认真。 如今花城这边的批发还没有形成超级大市场，所以环境不是很好，人多，档口也很多，就显得很是拥挤。 不过这些在老周等人的眼里，这就是妥妥的钱啊。 这么多档口这么多人，一年得有多少现金流动得收多少税啊。 除了羡慕，不想多说别的了。 第461章 花城之行（2） 车子一停下，李新虎等人下车后就迫不及待的要往里挤了。 向暖喊住他们，让他们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在这里集合，要是错过时间了车子肯定是不会等他们的，让他们自行回去。 又问了王洋怎么转车。 李新虎等人都记清楚了后就心急的走了。 老周也有些心痒痒：“那我们也进去看看？” “走。” 于是一行人也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整个市场内部是纵横交错的，就跟棋盘似的，每个格子就是一个档口。 老周本以为会听不懂这边人说的话，结果发现是他想多了。 这里很多人说的都是普通话，虽然是带着口音的普通话。 这里的档口最开始都是属于国营厂的，也是为了方便广交会，后来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种习惯。 搞批发的都来这边弄个档口，各行各业来这边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随着这两年政策的开放，私人的档口也越来越多。 其中就有向暖一直想搞但是没人搞的电子设备。 不过价格比较高，实力不雄厚的人确实搞不起。 c市来的众人，本以为他们都是时髦人，但跟这里的人一起，顿时就觉得他们身上多了一股子土气。 看看，人家那衣服穿起来就是好看。 小云也是要在那边开服装铺子的，她这次没来，进货的事就全交给向暖负责了。 向暖给小云铺子的定位是时尚，青春，靓丽。 针对的就是各种厂子里的女职工们了。 c市有个非常大的棉纺厂，职工就有上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女职工。 这些女工们，只要有一小部分人在她家消费，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所以看到一些时髦的女款，向暖也会问问价格，摸摸料子，再说几句“内行话”，这样才不会被热当肥羊。 老周他们都没插嘴，就看向暖跟人交流。 除了另外一个办公室的副主任跟向暖是女的，其他都是老爷们。 周爱华还拜托向暖要是看到好看的衣服给她弄几件呢，至于为什么不让老周帮忙，实在是怕了她爹那眼光。 因为已经是九月份了，这边上的衣服都是秋装了，但也有部分是夏装。 这些夏装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还是码数，都不是特别的齐全了，除非是非常畅销的款式，所以价格非常亲民。 向暖不知道李新虎他们是怎么选择的。 她看到有一款短袖的海军服后，就决定带一批回去搞个促销活动。 虽然是九月了，但秋老虎还在呢，c市那边还要热一阵子，就算天凉了，这海军服搭配外套穿，也是十分时髦的，尤其是风衣。 那档口的老板见向暖看海军服，立刻一顿吹嘘，说香江那边可流行了，他们这款海军服还有秋款的。 秋款的是加厚长袖的，背后那块面多了蓝色的布，就跟香江那边的海军服是一毛一样。 一问价格，单件就要八块钱。 这可这不便宜了。 向暖撸起袖子问王洋：“可以还价的。” 王洋一愣，继而笑道：“自古以来就没有不可以还价的道理，陶副局您只管还，卖不卖就是人老板的事情了。” 那档口的老板听王洋这么喊向暖也是意外看了她一眼，再看站在她旁边的几个男人，尤其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一身干部打扮，十分的明显的。 都是人精，难道是领导们闲的没事干下来微服私访了？ 档口老板立刻笑道：“这位副局长，你只管还价，只要不亏本，我就卖给你了。” 至于本是多少，is secret。 其他陪同的人跟着起哄，让向暖还价。 向暖也笑着道：“那我可就还了啊，”还俏皮的打趣了对方一句，“不过你不许骂人。” 档口老板笑而不语。 向暖摸了下质量，不是纯棉的。 她道：“这个面料，摸着应该是涤纶面料。” 那档口老板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种布料，要知道这可都是进口机器做出来的布料，一般人都不认识的。 老板立刻道：“怪不得能当副局长呢，这见世面就是广，老姚我今天是服气的。” 说完老板拿出一件衣服：“这些布料都是用进口机器做出来的，这衣服你看，纹理多漂亮，不抽丝，不管怎么搓怎么揉都不会起褶皱，这点比棉布可要好很多啊。” “尤其是你们这些漂亮的女同志，衣服皱了会影响你们的形象，这个布料一出来，可就非常受欢迎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价格比较贵的原因了。” 向暖闻言笑道：“老板，你也不能就只说这涤纶的好，也要说说它的不好啊。” 老板表情一僵。 向暖道：“这涤纶啊，确实不易起皱，相比起它的优点，那缺点可不少呢。” “比如染色性差，还不吸汗，一旦出了汗就贴着皮肤非常难受，而且吸湿性差，透气性也不好，所以夏天穿会非常的闷热，这几点都不如棉布。要是一不小心弄湿了衣服那就要闹出就尴尬事了，尤其是白色，简直一览无余。” 老板听向暖居然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的缺点，整个人都有些傻掉了。 “还有……” 向暖还有两个字刚落音，老板立刻小声道：“这位领导，咱们店里面说，店里面说……这还有别的客人呢。” 向暖也小声配合他道：“而且这面料穿的次数多了，摩擦的地方就会起小疙瘩就跟脏了似的，非常难看。” 老板彻底傻眼了。 向暖之前说的好几条所谓的缺点他还真不清楚，但这个起小疙瘩确实是。 “不愧是当领导的，这都知道。”老板心服口服。 老周以及王洋等人也十分意外。 老周心道这个小陶，准备工作做的就是充分，连这些布料都能这么了解，她不升官谁升官？ 王洋则是觉得c市来的这些人是真的想学习取经的，瞧瞧人家这准备工作做的…… 目前来看，应该会比那些一到这里说是学习结果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晃荡几天就离开的的要好多了。 “你看，老板，这个衣服我小还一下可以吗？”向暖笑眯眯地问。 老板无奈看她：“您说个价格。” 向暖道：“三块五。”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奶奶的，你可真是敢还啊。 档口老板也是一脸便秘样的看着向暖，这还小还一下。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官，他都要撸袖子赶人啦。 第462章 现场砍价 老周等人十分尴尬，见过还家的就是没见过这么还的。 老周心想要是换成我，这倒霉孩子肯定得挨一顿打。 王洋也是有些无语，但众人都没有表态。 档口老板苦笑道：“这位领导，您这价格还的是让我们喝西北风都不够啊。” “够的够的。”向暖道：“我一路走来看到有不少这样的款式，应该是某个大的服装厂大批量出的货，这样成本就相对低一些。” “你再看这衣服走的这个线，这里，这里，都不在一条线上，还有这个压边压的也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个布料的众多缺点，老板，要不是看这个款式还行，我是真不愿意还价。” 档口老板见自己的商品这般被人贬低，口气也有些不太好地道：“你瞧不上没关系，这个价格我肯定是不会卖的。” 向暖也没生气，她继续笑着道：“您这个价格不卖可以再说个价格吗，讨价还价，还价讨价，生意不就是这么你来我往谈出来的吗，哪里有你说一个价我说一个价就拍板的生意啊，那不是做生意，那是菜市场买菜呢。” 听她这么说，档口老板语气缓和了一些。 先别管成本的问题，就这么砍价的，谁受得了。 老板道：“这个衣服我跟您说的真的是非常实诚的价格，我看您是领导，也不像是耍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玩的，所以我就给你一个实诚的价格，最低六块八，您要的话，咱就成交，您要是不要，那咱们一句废话也不要再说了。” 这是要给向暖还价的后路都给堵上了。 “六块八还是太贵了，老板，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大小是个小领导，那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领导不坐办公室，而是要跑到这里来跟你讨价还价？” 老板心说我哪里知道你们这群人为什么吃饱撑着来这里了。 但脸上还是笑着恭维：“领导们肯定是有领导们的安排，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知道领导的心思。” 向暖道：“我们这次来打算找一些还不不错的服装企业合作，花城发展的这么好，离不开你们这些小老板啊。” “花城这边的服装厂很多，竞争也激烈啊，全国都在发展，咱们也可以放眼全国嘛，我们那边的空白市场还挺大的，不管是市场还是用人这块的优势都不错。” “我们省那么大，暂时还没有一个像样的批发市场，但是以后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批发市场的，到时候第一批来我们省投资的人，那绝对是能分最大一杯羹的。” 王洋惊讶地看着向暖，怎么的，当着他的面就挖墙脚，这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老周也觉得向暖这么明目张胆的挖人有些不太好。 结果又听向暖看着王洋道：“王科长，我这可不是挖墙脚啊，我这是热烈邀请你们本地的企业家来我们c市考察，谁让你们这边的优秀人才这么多呢，也分点给我们这些落后城市嘛。” 老周立刻想到了向暖曾经跟他还有赵书记说的十年计划。 只要他好好干不出错，这个计划很有可能就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可是好大一个台阶。 所以立刻接着向暖的话笑道：“你们花城各方面都走在全国的前线，让我们这些落后的小兄弟很是羡慕啊。” “我们这次来就是取经学习的。”老周道：“你们这个市场办的就非常好，值得我们学习钻研的地方还有很多啊，小王，这几天都要辛苦你了，回头有机会一定要跟你们领导好好夸夸你。” 王洋一个小科长，面对老周的示好，自然也只有接着的份儿了。 档口老板没想到他们就在他的档口聊起了这些来，担心生意被耽误了。 好在向暖很自然的又把话题又引到了还价这块。 “老板，你这个衣服再便宜点，剩下的这款短袖，有多少我都给包圆了，你看这样成吗？” “我这短袖可不少。”老板道：“都包圆了也得不少钱呢。” 向暖笑：“这个放心，我们肯定不能不给钱。” 老板咬咬牙：“六块。” 向暖：“你这个人不诚实啊。”向暖露出我很失望的表情：“看来我们是没有缘分长期合作了，老板，祝你生意兴隆，打扰了。” 说完向暖转头对老周道：“周副市长，我们走，换一家看看，这么大的市场，总能找到一家价格合适的档口。” 老周听她说要走，也没意见，迈步就走，其他人也缓缓跟上，就连王洋也跟上了。 档口老板一听对方是个副市长，哪怕不是他们花城的，他也不敢再狮子大开口了。 连忙道：“哎，哎，这位领导，我刚才没说清楚，你回来，回来。” 向暖站住，跟老周说了几句后单独走了回来。 而王洋则带着老周等人继续往前走。 老板讪笑着问：“你们是哪里的领导来这里考察啊？” “中部地区的。”向暖问：“老板怎么称呼啊？” “我姓吴，家里排行老三，人家都叫我吴老三。” “吴老三，我刚才说的那些可不是信口开河，我们省服装行业还不多，不像花城，靠近香江，又有个深市，竞争激烈啊，你要是没兴趣，碰到身边有兴趣的，可以帮我们宣传宣传，我是安省c市工商局的副局长，这次跟我们领导一起出来考察，就是想招商引资，给你们企业的政策跟投资环境那绝对是非常不错的。” 档口老板很认真的听着，还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个不错呢，结果向暖话锋一转，“老板，你看我们也相聊甚欢的很，这个衣服，我也不跟你再讨价还价了，一件四块二，一个码我要五手，怎么样？” 一手的意思就是各种颜色各个码都来一件。 这件海魂衫有两个颜色，条子分浅蓝跟深蓝，三个码，那就是三十件。 “这几个款式的大衣也给我来一样来一手，只要价格合适。” 向暖不是第一次逛批发市场，以前开淘宝店的时候，也经常去着名的小商品市场淘货。 “还有刚才说的短袖，你也说个价格，我们那新开了一条商业街，要的货多的很，要是好卖，以后你家档口上新货，直接发过来，补货的话钱就直接给你汇款，有我这个领导给你们担保，绝对不会差你钱的。” 第463章 满载而归 吴老三没见过这么能还价的领导，也没见过说话这么一套一套接地气的领导。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吴老三也爽快起来了。 “领导，我短袖估计还有一百多件，不少啊，你可想清楚了。” “一百多少？” “估摸着有一百四五十件。” “我都要了，风衣呢？你说个合适的价格，我也不是不让你挣钱，适当的挣钱是合情合理的，但你宰了我这一顿，那咱们肯定是没有下次合作的机会了。” “这个风衣是真的不便宜，是香江那边最新款式。” 这是一款经典款的v领风衣，颜色也很经典，黑色，灰色，还有一款红色。 红色挂在那好看，但是能驾驭的人不多。 得皮肤白，气质好，个子高，不太胖，有点气质的人穿才好看。 “你说个价格。” “这是涤纶跟棉混纺的布料，款式你也看到了，最低价格三十八一件，我可真没跟你报高价，别人拿货，最低都要四十五才行。 ” 不还价那是不可能的。 “老板，三十八太难听了，在我们那，这个数字就是骂人的，不太好的，三十五好了，这次我可没对半砍，这个价格您最少也能挣个七八块，你这里是档口，做的是跑量可不是零售挣钱，一天跑个几百件，那得多少钱了。” 老板欲哭无泪，这个价格自然是挣到钱的，但挣的真不多。 这衣服拿来就要二十六了。 “一天哪里有你说的上百件哦，行行行，今天我是碰到行家了，最低三十六，行咱就成交。” 向暖也没再砍价了，最后三十六成交了。 风衣三个颜色，三个码，因为价格不便宜，向暖倒是没敢拿太多。 批发价就三十六了，回去最少得卖到五十块，那一件风衣就要普通人一个来月的工资了。 不过风衣的销售群体也不是普通职工，而是那些在单位上班一个月工资大几百的时髦女性。 最后拿了十五件风衣。 海魂衫价格谈到了两块二，这个价格也就比扯布自己做一件稍微高那么一点点。 又挑了两款搭配的黑色西装裤，一款直筒的，一款有点微喇。 看到这些衣服，向暖也不由的感慨，时尚果然是有轮回的。 就这些款式，放到现代，那也是大方又时髦的。 加上秋款的海魂衫以及短袖海魂衫，在档口一共花了一千两百多。 这些货打包后也不少，向暖付了钱后告诉了老板车牌号，让档口老板帮忙送到门口的一辆中巴车上上。 老板自然照做。 向暖手里就拎着样品，笔直往前走去找老周他们了。 一行人在市场里逛了一上午，期间向暖又进了一些衣服，她拿货基本都是搭配着拿，然后还碰到了李新虎好两次。 李新虎也拿了海魂衫。 一直快到十一点半，一行人才离开了批发市场。 李新虎他们没有离开，还想在看看。 以前他就是个贩子，手里的衣服也都不知道倒过几次手了，一般就是上面的贩子手里有什么他们就拿什么，没挑选的余地。 但这次看到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衣服，简直闪瞎了这些土老帽的眼睛。 觉得每一款拿回去肯定都好卖，可又不敢随便乱拿，一旦卖不掉，那可就砸手里了。 而且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也怕拿重了货，这就导致一上午下来并没有拿多少。 人家批发市场一般两点左右就要关门了，李新虎他们的货拿的根本不够，所以决定分开继续看看。 再拿一样那也没办法了。 向暖他们上车后，众人看到那么多袋子，也都好奇的想知道都是什么衣服的。 向暖就打开给他们看，她拿出一件风衣，直接就套在身上了。 结果这几个男的眼前都一亮，就开始问价格了。 一听价格还不错，纷纷表示要给家里那口子带一件。 还有人让向暖试试别的颜色。 向暖哭笑不得，但也按照他们的要求给每个颜色都试穿了下。 于是，车子还没发动呢，那款风衣几个男同志人手一件。 老周没要，因为他觉得他家那口子，穿不出来这种气质。 向暖直接说的是四十一件。 做生意有个规矩，不可能一分钱不挣卖货的。 她也担心这些人知道真实的进货价格后回去跟家里人说，到时候他们的家里人又会跟身边玩的比较好的小姐妹说，这样生意可就不太好做了。 四十一件，众人也都是买得起的。 好在车子还没开走，向暖又回去了一趟，把缺的码跟颜色补上，想了想又拿了两手。 这些人都是干部，认识的人差不多是一个圈子的，可不差钱。 回到招待所，一行人吃过午饭略作休息，就要去花城机关开会去了。 虽然是不请自来，但是也要安排会晤的。 开完会，下午就是政府招待宴。 向暖作为全场最年轻职务又最高的女干部，自然是被重点关照的。 好在这些人也没灌酒，毕竟都是领导，都有领导包袱。 但就这样，向暖也喝得有点多，敬酒的人太多了，不喝不行。 官场，酒桌文化不会是不行的，所以向暖应付的还算自如。 回到招待所，老周交代另一位女同志照顾向暖。 他喝的也有点多，何秘书给挡了，但有些酒老周必须喝。 第二天上午，众人都精神不济。 下午继续开会，主要请教的就是一些经济方便的问题，想要盘活一个市的经济，光靠某一项是不可能的。 比如你想招商，那你光有土地便宜行吗？人工便宜行吗？ 也行。 但光靠这两样，是吸引不来太大的投资客的，只能一来小虾米。 整个招商环境都要跟得上，才能吸引国内甚至国外的企业来投资建厂。 李新虎昨天晚上就已经坐火车回去了，向暖也嘱托他们将货带回去了。 一行人在花城又学习交流了一周，终于在中秋前一天赶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人民路这边热闹非凡。 以赵书记为首的机关领导们都来了，老大老二都来了，老三老四等不来是不可能的。 人民路路口的位置已经搭建好了一个台子，等下要在这里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 这都是向暖离开后写好了流程交给了何秘书让他准备的，而今天整个仪式的主持人就是向暖了。 这是一个让c市人民记住她陶向暖的机会，她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 第464章 造势 围观的群众将人民路的路段围的水泄不通。 今天正好又是中秋节，虽然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法定节假日，但碰到这种大团圆的日子，大部分单位跟厂子都选择在今天放一天或者半天的假，让职工们好好过个节日。 所以今天出来逛街的市民们非常多。 小云已经将铺子里的衣服按照向暖给搭配好的那样一套一套搭配起来挂在墙上。 她铺子的装修风格也是向暖一手搞的，没有后来服装店那时尚前卫，但也比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店看起来有特色一些。 陶三爷跟陶三奶，也是提前十来天就来了。 家里就留了下了陶大梁看家，陶建设在县里干活，没放假。 其他人都来市里了，就连二房的赵慧婆媳俩，陶红陶竹都来了，陶云斌已经上大二了，上的是省里的师范大学，所以不在家。 赵慧跟何田田在小云那边帮忙，汤小军负责带着两个孩子。 王娟跟陶建国夫妻俩，带着陶红陶竹，去了陶家的小吃铺里去帮忙。 包馄饨，洗菜择菜串菜洗碗招待等，都需要人手。 三十多个平方的店铺隔成了两个区域。 靠近里面的是小方桌，这都是陶三爷找村子里的木匠打的桌子跟板凳。 一共摆了八张桌子，多的就放不下了。 一面靠墙的位置是木头架子，上面放着竹篮子编制的箩筐，洗干净的各种蔬菜以及自己做的各种肉丸子，鱼丸子，蔬菜丸子等都放在里面。 还按照向暖说的做了几个竹子做的夹子，需要什么菜就往放在门口的用藤条编制的篮子里，然后一个人算账，算好后付钱，再给个牌子，拿去一旁烫菜。 就这一条流水线上最少就要三个人了。 陶家兄弟俩对唯一的妹妹也是关心的，所以陶三爷提出来让外孙女王红英去店里帮忙的时候，兄弟俩都没意见。 王娟跟赵慧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而且开这个铺子的钱是老俩口自己的，所以妯娌俩也没意见。 王娟就俩儿子，没闺女。 赵慧还有俩闺女呢。 陶竹已经在县里上初中了，而陶红没考上高中。 赵慧是想着给女儿再复读一年再考的，老大家出了个大学生，她也想家里孩子能考上，不然以后差距会越来越大。 奈何陶红也不是那种学习的好苗子，自己也不太想继续念书了，同时觉得自己一个初中文化够用了。 牛不喝水强按头是不行的。 赵慧见状只好妥协。 正好王红英要去铺子里帮忙，赵慧就想让陶红也去，工资不工资的另说，先在市里待着，见见世面。 人的机遇就是这样的，你待在农村里哪里有机遇哦，市里可就不一样了。 学习不好，要是能找个城里的女婿，赵慧觉得也还是不错的。 所以铺子里正式员工就是陶三爷夫妻俩加上王红英跟陶红一对小姐妹。 这会儿所有的商家都忙了起来，看到外面的台子周围人头攒动的，心里火热的不行。 几个进出口虽然已经打开了，但是门口还有人拦着不给进，说是等仪式结束后，大家再排队有序的进去。 七点五十的时候，锣鼓喧天的背景音乐可算是停了。 被轰了二十来分钟的市民们，顿时觉得耳朵都灵敏了不少。 后台，几个领导们也在准备着，一二三把手都是要发言的。 向暖手里也拿着主持稿在默念着，这次的活动主要就是给人民路造势的。 上一次做主持人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但也不至于紧张，毕竟也当了这么久的领导了。 今天向暖的穿搭也是比较显眼的，她内里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是一件红色的风衣，下面搭配的是一条直筒的西装裤。 今天早上的气温不算高，白衬衫的袖子露出一小节，又将风衣的袖子稍微往上撸了撸，随性中又带着一股子野，整体的穿搭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眼前一亮。 八点整，向暖深呼吸，踩着不算高的高跟鞋，迈着步就上台了。 本来还在闹哄哄说等下要买什么的市民们，忽然就感觉余光扫到了一抹亮眼的红，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要去追随。 等看清楚是人后，底下的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看这一身打扮，应该是电视台请来的主持人。 向暖手里拿着话筒，步子跨的有点大，就显得精神奕奕。 她微微抬着下巴，正好能看到她自信又充满干劲的侧脸。 等她站定，眼神环视一圈后举着话筒说了两声请安静。 于是，刚才还跟蜜蜂开会似的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站在台上的向暖。 向暖露出一个标准的笑来，“各位市民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我是今天这场活动的主持人，我叫陶向暖，来自市工商局。 值此中秋佳节，我谨代表市机关各单位向市民朋友们说一声中秋快乐……” 说着向暖向台下微微鞠躬，台下的市民们有的也说中秋快乐，有的则咧嘴笑。 向暖继续用好听的声音道：“人民路是我们c市历史最悠久的古街道之一，这千百年来，它经历过繁华，经历过战争，也经历了动乱。 它像一个守护者，默默守护着我们c市，又像是一个充满耐心的朋友，听着我们每天的唠叨，更像是一个长辈，慈爱地看着我们c市人在这里一代一代的繁衍生息。 可如今，它生病了，满身创伤，尤其是下雨天，人民路就变成了一个污水谭，往日风采早就不在了。 甚至已经大大影响到了周围市民的生活，人民路人民路，人民都不想走的路，还能叫人民路吗？” …… 随着向暖的叙述，附近的一些年长的居民们纷纷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们从会走路开始，谁没光着屁股在这条街上跑来跑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每次路过这里，都想着快速的离开，下雨天是宁愿绕路走也不想经过这里的。 “市里得知了人民路的近况后，高度重视，领导们连夜开会，制定计划，找各个行业的专家们组成了改造小组…… 随着人民路改造计划的重启，市里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想要将人民路重新还之于民，让大家在这里能找回人民路往日的风采……下面，有请赵鹏书记上台发言……” 已经等候着的赵鹏空着手就走上来了。 第465章 把人留住 他这个级别的领导，临场发挥的本事还是棒棒的。 除了赵鹏外，还有二把手跟老周都发言了。 不过都不算太长，除了赵鹏外，一个人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 大家都不太关注领导们说了什么，反正那些话听了也就是听了，并不会在他们心里留下怎么样的记忆。 倒是向暖那一身的打扮，让台下的女同志们激动坏了，恨不能直接扒下来穿自己身上。 向暖今天穿这一身，也是为了这个效果，所以有时候她会下意识的走动几步，好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衣服的整体造型。 向暖把节奏控制的很好，领导们发言完毕后，向暖又介绍了下一下今天这里的活动。 今天这里一整天都会有戏曲表演，大家逛累了，可以来这里听听戏，戏听够了，再去逛逛街，去吃点美食，服务一条龙。 所有附加节目都只有一个目的，把人留住。 等领导们剪彩结束后，赵鹏带着众机关单位的领导们，第一个走进了改造后的人民路。 青石板路面是人民路的特色，改造后依旧保留了这个特色。 一眼看去，能看到被重新填补上来的青石板，看起来虽然有点格格不入，但这不就是人生吗，谁的位置都不是绝对的独一无二的。 再看周围的铺子，这些个体户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领导们。 这个时候出入口还只放少量的市民进来。 领导们的安全还是要考虑的。 赵鹏看着焕然一新的人民路，看着细微处都能体现出来的勃勃生机，心里那是相当满意啊。 虽然他是组长，但他跟老周都是挂名的，具体事情都是向暖跟其他单位的人一起干的。 赵鹏扭头去找向暖，见她跟在后面，立刻招手。 向暖上前。 赵鹏道：“能看的出来你们是花了心思的，这半年日子不好过。” 向暖笑答：“确实不好过，尤其是男同志们的呼噜声，一到那晚那动静就穿墙而过，那家伙，动静一点不比白天的工地小。” 赵鹏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书记，咱们也别光走走，咱也去铺子里看看。”向暖建议道：“这些个体户，未来可是我们经济复苏的重要支柱，咱们得支持支持下。” 赵鹏点头，“应该的。” 说完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一大堆人：“你们不用跟着了，今天本来就是中秋佳节，大家随意去逛，给你们的爱人孩子们都带点礼物。” 小领导们一听，也就不跟着了，反正也插不上话，于是就三三俩俩的散开，真的逛街去了。 一二三把手那还是要走在一起的，这样便于安保。 向暖也在随行的队伍里。 向暖还是引导了下，让赵鹏去了李新虎他们的铺子。 李新虎卖的服装比较杂，男女老少的钱他都想挣。 赵鹏看了下，又问了下李新虎这摆地摊跟开铺子，感觉是不是不一样。 李新虎心道你不是废话吗，那能一样？ 但李新虎还是感激向暖把这么大的领导领到他铺子里来的，当下也投桃报李，将当初如何被向暖给逮住，又如何给他们普法，帮助他们这些什么也不懂的小摊贩们一步步变成了合法的个体户。 这个转变的过程中，陶副局长那是功不可没啊。 赵鹏连连点头，最后在李新虎这里买了一件黑色休闲外套。 李新虎不肯收钱，赵鹏哪里肯。 其他人一看，领导都买了，那回头也来买一件。 赵鹏带着一些领导，又去了美食区那边，吃了一碗吃呼呼的馄饨。 这次向暖没引导，但赵鹏他们还是来到了陶三爷的摊子，因为这两年纪一看就不小了，还在这里摆摊卖小吃，赵鹏就以为是有什么隐情，自然是要来了解下的。 得知陶三爷之前还是村长，赵鹏也很意外，问了下村子里的情况。 陶三爷道：“如今田地承包到户后，大家都能吃得饱，我就放心了，我这把老骨头为了村子操心了一辈子现在也干不动了。 余下的时日就想着陪着跟我吃了一辈子苦的老伴，所以就来这里搞了个小摊子。” 赵书记闻言点点头，他每天的工作太多了，不可能每个基层都走一遍，能从一个老村长嘴里听到村子里的变化，赵鹏心情还挺高兴。 他们当官，除了要实现个人的抱负外，自然也想让一方百姓安居乐业。 于是就坐下要了馄饨。 跟着的众人也都要了馄饨，陶三爷也没推荐麻辣烫，这还早，一大早吃这么刺激的，对身体不好。 等众人吃好离开后，秘书上前付钱。 陶三爷怎么也不肯要，秘书是非要给，说过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眼看赵鹏就要走远了，陶三爷喊：“赵书记，这顿馄饨就算是老汉请你们诸位领导的。 要不是有你们，我们老百姓的日子也没这么好过，赵书记，我们这是感谢您的。您非要给钱，可是要伤了我老汉的心了。” 赵鹏在c市这几年也还算是干了点事实，上面严，下面的人也不敢太坏。 当官的自然都想被人歌功颂德，尤其是被朴实的百姓们夸。 他们说你好，那你这个官才是真的好。 所以赵鹏听到陶三爷的话后，心里也是有些感触的。 “那行，那我们今年就让老汉破费了。”赵鹏笑道。 “不破费不破费。”陶三爷笑道：“回头要是别人知晓咱们c市的大领导们都来我这小摊子上吃馄饨，那我这生意肯定好。” 赵鹏闻言一想还真是，也笑着道：“你们二老这馄饨包的确实味道不错，能引来我们，也是你们手艺过硬，回头有空，我再来尝尝老两口的手艺。” 说完冲他们挥挥手，转身走了。 向暖自然也是要跟上的。 等领导们一走，四个出口就不在限定进来的人数了。 大部分人都跟着撤走了，还留下部分在出入口位置秩序，怕大家忙中出乱。 外面已经等了不少人了，都想逛进来看看，尤其是那些女同志们，一进来后就跟老鼠掉进米缸里似的。 看什么都好看，看什么都想买。 终于，有人发现了有衣服跟台上那位陶副局长穿的很相似。 当下就呼朋唤友，蜂拥而至。 第466章 野心 人民路的火爆程度一直没有退，连续好几天都是人挤人，都快赶上农村过年赶大集那种密集程度了。 一点不夸张的说，人民路一眼看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据c市日报统计，人民路商业步行街开张那天，全市三分之一的人都去了，后续几天里，剩下三分之二没去的，也都去了。 三岁小孩都知道在人民路可以买到好看的花衣服，好吃的糖葫芦。 人民路当天总营业总额超过了五十万，其中服装跟各类小吃占了大多数。 一周的营业总额超过了一百万。 要知道，人民路这边的门面加起来一共也就一百多间，那这么一算，一家最少都挣了上千好的得上万的。 这把之前犹豫不决甚至租了结果因为家里人反对又退了的那些人肠子都悔青了。 尝到了第一波红利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感谢工商局，不感谢陶向暖的。 尤其是纳税这块，那是相当积极，虽然也很心疼，但不用提心吊胆了。 因此税务部门也没少夸向暖他们，他们的工作做的到位以至于税务这边的工作都跟着轻松不少。 接下来的时间里，工商局的工作进行的格外的顺利，工作顺利，人的脾气都变好了。 再面对那些无照摆摊的小商贩们的时候，也只是让他们走，不像以前，还要上演一场大追逐，往往人没追到，自己还累得够呛，下班回家要多吃一碗饭，还要被媳妇埋怨，于是恶性循环，第二天追这些人就追的更厉害了，回去也吃的更多了。 现在不一样了，每天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还能拿到各种福利，媳妇对他们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一切都在悄然变化着。 现在每天来咨询注册营业执照的人很多，现在大家都有了一个认知，只要有了营业执照，就可以做生意了，不会被人追赶了。 随着人民路的火爆，人民路附近的门面，也跟着热了起来。 有些附近的居民，直接就把自己家改成了门面，做点小生意，虽然没有人民路那边的生意那么好，但每天有点进项就是最好的了。 于是，这个商业圈子，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扩大。 转眼到了十一月，c市已经很冷了。 汤小云的肚子有七个月大了，铺子里的生意太好了，每天都忙的腰酸背疼，也没时间照顾孩子。 于是就只能把婆婆王娟还有陶红叫来帮忙了，她不舍得把儿子送回老家。 陶三爷那边的生意渐渐稳定下来了，忙的时间比较规范，有时间准备，而且就那么几张桌子，所以店里有王红英帮忙，也忙得过来。 因为向暖那天穿的衣服太过亮眼，惹得不少口袋有钱又爱美的姑娘新妇们都想要一身。 结果发现在她的店里都能买到，所以她家的生意非常好。 那天之后，她的铺子就成了一部分人心里买衣服的首选之地，也拥有了一部分的忠实“粉丝”。 紧接着这些粉丝们又发现这家店真的太神奇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宝藏店铺，有事没事就来逛逛，基本不走空。 这也要归功于向暖，那个档口老板不但给她这边发来最时髦的服装，还发了很多的包包，耳环，丝袜等配饰。 有这些配饰，汤小云的生意想不好都难。 为了感谢向暖，小云还说要分向暖一些钱。 向暖自然是不要的，最后陶三爷做主，每个月稍微给点，然后把这钱给陶天翔。 不过得先存起来，等陶天翔读大学后再给他，就但给他攒大学费用了。 对此向暖没拒绝。 他们是陶家人，守望相助这没什么好说的。 这天，向暖正在忙着呢，小林子忽然过来道：“领导，外面有人找。” “谁啊。”向暖一边看文件头也没抬的问。 人民路步行街的火热是向暖预料之中的，这两个月，人民路的人就没有哪一天不多的。 就算不买东西，大家伙也愿意去那边转转，因为新奇的东西太多了，比百货大楼的还多。 百货大楼为此还来工商局找崔局投诉了，说这是抢他们生意，影响市场的稳定。 结果自然是被怼回去了，这已经不是计划经济的时代了，老百姓想在哪里买就在哪里买。 于是，百货大楼那边也渐渐的取消了一些买东西必须要用票的规定。 比如买布，买牙刷洗衣粉肥皂脸盆这些，就不要工业券了。 为了抢客源，这边的工作人员再也不用鼻孔看人了。 不像以前，很多货都掌握在百货大楼这边，这些掌握着资源的人面对上门买东西的，那叫一个牛逼轰轰，你多问两句句是你不懂事。 现在不是了，顾客多问几句，这些人虽然还是会不悦，但也会解释的。 两边已经形成了一个良性竞争了，这是好事。 向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她自己就是安省人，安省的发展她虽然不清楚，但也大概知道一二。 后来提到的长三角经济带，安省虽然被纳入进去了，但一直都是小透明，需要你的时候被提及一下凑合人头数。 但资源什么的给的都是边角料的，整体就有种等着大哥赏饭吃的小弟的感觉。 其根本原因就是没有抓住好的机会发展起来。 安省不管是在资源还是在文化上，其实都不逊色其他地方多少，如今有自己掌握了发展大方向的人在，没道理还要落后于人。 向暖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平行的空间里，因为有些事情跟她了解的对的上，有些又对不上。 于是她就理所当然的把这里当成一个平行世界，那就折腾呗。 她想在这个时间段里给安省找一些机遇，让安省抓住发展的机会，不说当长三角的大哥，那也不用当小弟啊。 目前隔壁省的发展跟安省基本在同一起跑线上，所以鹿死谁手，还要看呢。 十年计划虽然还很长远，但有些种子可以先种下去，时间到了自然就能发芽了。 见小林子有些欲言又止的，向暖蹙眉。 小林子立刻道：“我不认识，但她说她是唐工的妈妈。” “姚老师？”向暖脱口而出。 小林子点点头：“对对对，她说她姓姚。” 向暖立刻起身，出门去迎姚老师。 姚老师这会儿在会客室，周爱华将热茶递给她。 “我们陶副局马上就来，您稍等。” 姚老师点点头：“你们陶副局是不是很厉害啊？” 周爱华点头：“可厉害了，是我们单位最厉害的人。” 最厉害的人那几个字她是轻声说的，然后调皮的加了一句：“陶副局不让我们说，但在我们心里，她就是最厉害的。” 这两月他们每个人的工资都多发了一些。 第467章 着急的姚老师 姚老师点头：“我也认为她是最厉害的。” 周爱华仿佛找到了知音，立刻把向暖做的事说了下结果。 姚老师听得连连点头。 这时候向暖推门走了进来。 “姚老师……” “哎哟……”姚老师一拍大腿：“我可是许久没见你了。” 那可不，上次见面还是两人喝酒那次。 向暖上前拉住姚老师的手，手还暖暖的，她就问：“您怎么来了？一个人吗？” 她还以为是唐和平送她来的呢。 “可不就我一个人来的。”姚老师道：“和平生病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一听唐和平生病了，向暖脸色顿时就严肃起来：“我前天才跟他通话的，当时没说他生病啊，严重吗？” 姚老师道：“和平知道你现在忙，哪里会跟你说这些啊。” 向暖顿时懊恼起来，那天通话的时候，听他声音确实是有些不太正常，结果唐和平说他是在山洞里待久了被呛的，所以才这样。 姚老师见她面露担忧，心里稳了稳继续道：“你放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的，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没忍住咳了好半天，我逼问了，才知道他是得了伤寒，反反复复的一直不好，都快半个月了。 这咳这么久身体哪里吃得消，我就去想着去照顾他，火车太慢了，我就坐汽车来了，但到他那的班车没了，我就想着来找你，看能不能……” 向暖也确实许久没见到唐和平了，上次见面还是钓鱼执法的时候他来看她，结果被她抓了壮丁，陪着她一起演戏。 这期间她忙着人民路的改造，两人也就是偶尔通个电话，根本没时间见面。 这恋爱谈的，比柏拉图还要柏拉图。 向暖心生愧疚 “没问题。”向暖道：“我去请个假，跟您一起去。” 姚老师点头，笑道：“那也好，你去了，他的病能立马就能好一半。” 向暖嗯了一声：“您等我一下，我去请假，顺便再交代一些事情。” 姚老师点头：“你忙你的，我等着。” 向暖就转身离开了。 先去崔局那请了一天半的假。 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请假一天半，正好能跟后天的礼拜天凑上，至少能待两天。 向暖请假，还要借单位的那辆二手小轿车。 这是市里给他们单位的，主要就是奖励向暖在人民路改造计划上出的力。 不过车是奖励给工商局的，其他人也能用，但只要向暖要用，基本都紧着她先用。 崔局也没问缘由，那是大笔一挥就答应了。 向暖又把李红旗跟龚亮喊来，交代了一些事情，又让小林子随时跟她回报工作进度。 而后就提着包离开了办公室，带着姚老师开车先回了家里。 陈家康跟陶天翔都还没放学呢，她得交代一声。 这里有食堂，两个小子也都是大小伙子了，不需要她照顾什么，给他们留下饭票跟钱就行了。 向暖在收拾这些的时候，姚老师已经跟来帮忙松菜园土的郭湘聊了起来。 郭湘问她是谁，姚老师就说是向暖的亲戚。 于是郭湘就是一顿夸向暖，还说自己儿子结婚了，不然一定让儿子给向暖娶回家，太能干了，光宗耀祖这方面一点不输给男人。 等向暖出来的时候郭湘已经走了。 于是向暖就带着姚老师开车直接往唐和平那边赶去。 从市里开车到程庄公社，也要好几个小时。 路上，姚老师就跟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这段时间的近况，又感叹向暖这么能干，他们家二呆子算是捡到宝了。 向暖笑而不语，这话她不会接啊。 两人抵达梁公洼的时候，向暖就主动停车了。 不一会儿，就有手电筒的光照过来。 “什么人？” 向暖开门，掏出自己的证件，还有姚老师的退休证。 是的，姚老师满了五十岁，退休了。 她也是刚才在车上才知道的。 巡逻的哨兵接过向暖递来的证件。 向暖来过这边几次，因为她身份的原因，这边执勤卡哨的士兵们对她的印象还蛮深刻的。 所以对方一看向暖证件，第一反映就是卧槽，又升官了，都副处了。 等确认两人证件都没问题后，哨兵行礼后问：“还是找唐工吗？” “对，麻烦通知他一下，这位是他妈。” 哨兵又给姚老师行了个礼，然后道：“稍等，我们去联系唐工。” 唐和平接到电话说他妈跟向暖来了，已经在梁公洼那等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暖来看他他不意外，但他妈怎么来了？ 不明所以的唐和平一脸蒙圈的借了车子就往外开。 等到了梁公洼，就看到向暖跟他妈站在车边聊天。 唐和平摁了下喇叭。 二人同时看了过去。 姚老师反应特别快，立刻就朝唐和平小跑了过去。 向暖对此也没怀疑什么，母子俩这么就不见，一见面妈妈这么热情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她就站在那没动，给那母子俩留点亲情空间。 唐和平看着他妈跑过来，也想念的很，所以在姚老师张开手的还是，他率先给了姚老师一个拥抱。 刚想说妈我好想你，就听到姚老师在他耳边轻声道：“呆子，我骗小暖说你病了，是伤寒，所以我来照顾你，你等下可别露馅儿了。” 唐和平：“……” 就很无语啊。 仿佛听到了儿子的心里话，姚老师抬手狠狠拍了好几下唐和平的后背：“你可真是个二呆哦，在男女感情这块你讲什么君子？你爸要是像你这么君子，哪里有你大哥跟你哦。” “小暖现在这么优秀，你再不把人领进门，以后被别人抢去了，你可别后悔。” “妈……”唐和平很无语：“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姚老师又重重拍了唐和平两下，真是脑袋里塞了浆糊不开窍。 她这两下还真给唐和平拍的咳嗽了两声。 向暖也听见了，顿时就更懊悔起来，他都病了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对象可真的太失职了。 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向暖心想，自己在市里也站稳脚跟了，是不是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 比如，给唐二呆转正？ 第468章 姜还是老的辣 那边，面对儿子的“迂腐”姚老师直接包暴走。 又给了唐和平一下后小声骂道：“你个呆子，妈不是说你们俩的感情会出问题，但小暖现在太优秀了，优秀到妈觉得你都有点配不上人家了。 你可别仗着你们俩认识的早就掉以轻心，现在惦记她的人太多，我一看就知道那都是冲着她的职务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还一脸虚伪的想从我这里打听消息。” “你个呆子，你看你混的哦，到现在认识快五年了，都还没登堂入室，人家都还不知道她有对象，这就是你的无能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生了俩棒槌，你哥都三十出头了也不找个对象，你好不容易有看对眼的，结果吃不到嘴里，你俩跟你爸一点不像，我们俩认识三个月，就有你大哥了……” 唐和平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们俩都给向暖晾在那好几分钟了。 “行了妈，你再不松开我你的计划就要暴露了。” 姚老师闻言秒松开唐和平，然后又很自然的拍着唐和平的背，冲向暖道：“你看这小子给自己作的，人都瘦成麻杆了。” 唐和平确实瘦了不少。 他朝向暖走去，道：“你车子就停在这边，放心，没人偷。” 外单位的车子进入他们基地手续还挺麻烦的。 向暖点头，“我车上的东西得给拎下来。” 说着打开了车门，唐和平将姚老师的行李还有向暖带来的东西，一共四包，都给拎了下来，一手两个，倒也游刃有余。 放好东西，唐和平从口袋摸出半包烟来放在向暖的车盖子上，这才上了自己开来的车离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树林里窜出来一人，美滋滋地将那半包烟给摸走了。 路上，姚老师坐在副驾驶，一边跟向暖念叨唐和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是因为没人管着的原因，一边还趁机掐他一下，逼着他配合。 于是唐和平每次被他妈掐的时候，疼的直接将抽气声改成了咳嗽声。 真的是太难了。 等到了基地门口，唐和平下车，带着两人的证件进去了。 快一年没来这里，这里也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 之前都还是帐篷，但现在一眼看去，帐篷没有了，周围也建起了围墙，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初步判断已经有了一个营地的规模了。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聊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话题。 姚老师作为一个一家三个男人都从军的老军属，保密条例知道的可太清楚了。 向暖也是有常识的人，自然也不会问。 姚老师不敢直接问向暖啥时候娶，不是，什么时候嫁给她儿子，但还是从侧面旁击。 “你们俩现在可都不年轻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我退休了，正好没事干可以来照顾你们，你跟和平都太瘦，太瘦了可不好，以后都不好怀孕。” 向暖调到c市来以后基本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所以人也清瘦了不少。 向暖自然也听出了姚老师话语之间催婚的意思。 她道：“之前刚调到c市，一直忙着工作，如今工作算是稳定下来了，个人问题确实要考虑了。” 她今年都23了（虚岁），按照当初的约定，已经给陈家栋守了五年了。 而且还把陈家康的眼睛治好了，虽然现在他需要长期戴眼镜，但那比瞎子可强太多了。 她觉得自己对得起陈家长媳这个身份了，如今，她也觉得自己是时候丢掉陈家长媳的身份。 而且，唐和平比自己大五岁，今年都二十八，过完年就二十九了，实属大龄青年了，她不能再这么拖着他。 在这个年代，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是真的能去打酱油了。 而且唐家人都知道她曾经的身份，对此一点也没表示过嫌弃。 在这个还算保守的年代，有人能不计较她寡妇的身份接纳她，接纳陈家康跟陶天翔，尤其是他们家这样的身份跟地位，向暖觉得自己找不出第二家了。 而且，她跟唐和平共过事，知道他的为人，算是知根知底了，因此完全可以将自己托福给这样一个人。 听到向暖这个回答，姚老师高兴坏了。 紧接着在心里又得意起来，要不是自己忽然来这么一下，这两人还不知道要蹉跎到什么时候呢。 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向暖明显感觉到姚老师对她的态度就更亲近了。 倒不是说以前不亲近，以前也亲近，但有时候还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客气的。 如今，姚老师话里话外一家人的那种感觉，让向暖心里很是舒坦。 想融入一个家庭很难，很庆幸她碰到了一个开明的家庭。 说话间唐和平也将情况上报后拿到了许可，两人这才被唐和平领着去了宿舍。 唐和平再也不用住帐篷了，分到了一个单身宿舍，就是普通的平房，也就二十来个平方，不大，还有些乱糟糟的。 唐和平拎着东西，一侧身对向暖道：“钥匙在我口袋呢，你拿下。” 向暖也没多想，伸手就去他裤袋里掏钥匙。 唐和平自己也没多想，可当向暖的手伸进他的口袋摸钥匙的时候，不经意间划了下他大腿沟。 唐和平只觉得一阵酥麻感只冲头皮，身体在那一瞬间就有了微妙的反应。 “嗯……咳咳咳……”他没忍住。 声音一发出来后他赶紧用咳嗽声掩盖刚才那不经意间的尴尬。 向暖摸到钥匙，赶紧开门。 唐和平赶紧将东西放下，不等了两人开口就道：“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你们等下，我去给你们打饭。”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扭头就跑出去了，姿势还有点奇怪，只是两人谁也没注意。 姚老师看着儿子这乱糟糟的桌面，替儿子解释道：“和平以前还是很爱赶紧的，东西也都放的整整齐齐，肯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没收拾。” “这孩子，真是一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 姚老师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搪瓷脸盆，然后将挂在椅背上明显是脏的外套塞进盆里。 向暖没碰唐和平桌上的东西。 他的桌面虽然看起来有些凌乱，但其实还挺干净的，那些工具之所以乱应该是在去接她们之前，他应该正在画图，所以没收拾。 “我平时忙起来也不爱收拾。”向暖接话道。 姚老师立刻道：“没关系，以后这些活儿都交给我，你们俩只管工作生个娃就行，我保证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把娃照顾的白白胖胖。” 向暖：“……” 姚老师，这个话题跳跃的有点跟不上了啊。 第469章 信不信我把你吃掉 两个女人在唐和平的宿舍里对未来的婆媳问题进行定位跟交流，唐和平则有点尴尬的跑到了北风头去吹冷风了。 唐和平狠狠地搓了把脸，看了一眼下面。 人都忙的跟狗似的，生理上的需求自然就变的可有可无了，以前还麻烦五指姑娘，这段时间每天累的直接倒头就睡，什么洁癖，什么生理需求，都统统靠边了。 可被向暖一碰，还只是不经意的划了下他的大腿沟，他就可耻的有反应了。 幸亏他聪明，跑得快…… 吹了会儿冷风的唐和平心里的火气算是下去了，但心理上的燥热一点没降低。 他又搓了搓脸，往食堂方向走去。 等他打好了饭菜回来，姚老师跟向暖已经将宿舍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唯一没动的就是他的办公桌。 唐和平一点不担心这些，因为他妈在一些踩线问题上比他还严谨。 “妈，小暖，吃饭了。”唐和平从食堂那边借了三个饭盒，加上他自己的，一共打了四个菜，两盒饭。 一盒饭盒里两个菜，最上面的是一个萝卜烧肉。 说是萝卜烧肉，但肉少的可怜，没办法，他们这边物资也缺。 但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干的都是体力活儿，不吃肉是不行的，所以半个月还是能闻到一次肉腥味的。 再就是一个醋溜大白菜，一个土豆丝，一个红烧鱼块。 鱼比猪肉要好弄一些。 “你们先吃，我去借凳子。”说着唐和平就跑了出去。 姚老师坐在了儿子的床沿上，让向暖坐凳子，然后打开饭盒，将饭盒里的米饭扒拉一些出来就将剩下的放在一旁了。 向暖一看立刻道：“这么多我也吃不掉，再给您一些。” 姚老师摆手：“年纪大了，胃口不行，这些就够了。” 向暖没强求，但也确实吃不掉这么多，于是将手里的饭盒放到一边留给唐和平，拿过了另一个大半盒，又将饭盒里的饭扒拉出了一些给唐和平。 姚老师没说话，但心里高兴。 唐和平很快就端了一张椅子过来，然后快速将桌上的各种图纸整理好后往床帐顶上一放。 “吃饭。” 三个人围着桌子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这段时间各自的近况。 姚老师听着向暖说他们改造人民路的事后就跟个点赞机器人似的，向暖不管说什么，她都要说一句真棒。 给向暖弄的尴尬的不行。 唐和平在桌子底下给了他妈一下，再这么不正常下去，这媳妇要跑。 姚老师也反省了下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太浮夸了，立刻给自己找补道：“小暖，我是真的觉得你非常棒，非常厉害，我都担心我家二呆子配不上你。” 唐和平：“妈，下次这话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行吗，我是要脸的人。” 姚老师怼儿子从来是不遗余力的：“要不是你这张脸，我觉得小暖够呛能看上你。” 向暖本来笑着听母子俩人斗嘴，闻言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喷了出来，赶紧侧头轻咳了两声。 等坐好后，就看到那对母子俩，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向暖：“……” 她错过什么了？ 唐和平委屈巴巴的：“真的吗？” 向暖：“……” 姚老师塞了一筷子大白菜进儿子嘴里：“你这不是为难人小暖吗？不是看你这张脸，人家还能看上你这骨瘦如柴的身体啊。” 向暖再次咳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咱心里知道就行，别说出来啊喂。 “儿子，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啊，都是喜欢长的好看的，就算是罪大恶极的人，只要长的好看，死的时候人家还会说上一句，‘啧，真可惜，白瞎长这么好看了’。 那长得丑的又干了罪大恶极的事，死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说一句，长的就不像好人，这下可算是死了。” 向暖、唐和平：“……” 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姚老师继续道：“这也是幸亏我跟你爸长得都不错，不然你都够呛能入得了小暖的眼。” 见姚老师越说越那啥了，向暖赶紧道：“没有没有，我最初还是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的。” “撒谎。”这下唐和平是真的有些难受了：“当初你对我的工作持什么态度，我可清楚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当时跟周萍经常在小办公室里说他坏话。 向暖：“……” 确实，那时候唐和平太咸鱼了，咸鱼的让人都以为他就是来混日子的。 要不是他太咸鱼，也不能逼的她“造反”啊。 “那什么。”向暖找补道：“虽然你那时候有些游手好闲的嫌疑，但其实你一直在帮助杏花公社。 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这双眼睛，可是透过了事情的表象看到了最底下的真实的。” 向暖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你当初之所以那么‘无所事事’，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干不长。你想当个甩手掌柜平安度过这个短暂的任职期。” 向暖一副你看我没说错的表情看着唐和平。 这也是在她自己当了公社书记后才知道唐和平当初的想法的。 唐和平的“不作为”，让她十分顺利的就把书记的位置坐稳了。 要知道，往往上一任领导说的一些想法刚落实到位还没结果呢，人就调走了。 之前提起的项目，很多都会半路搁置，这不但耽误时间还很浪费钱财。 但很多领导只要能给自己多弄点政绩才不在乎地方财政是不是赤字呢。 唐和平见她真的懂自己当初的想法，可算是高兴了。 然后得意的看着他妈。 姚老师在心里骂着真是个呆子，但嘴上还是道：“那是人小暖眼力过劲，跟你有什么关系，行了，快点吃，这些都给你了。” 唐和平见他妈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也很识相的没再跟她对着干，老老实实吃饭。 吃过饭将饭碗洗干净后就对二人道：“今晚你们住我这里，我去隔壁借宿。” 姚老师问：“你们这要是结婚了怎么办？也住这里？” 唐和平下意识的看了向暖一眼后道：“之前都住帐篷，是因为大家都担心这边的工作要进行不下去，就没有必要建房屋了，如今确定这边的工作是长期的，所以就建了宿舍。” “我们这边暂时还没有家属过来，不过听政委说明年会让一些可以随军的家属先过来，咱们这里会慢慢形成一个规模的。” “后面也在建家属区了，都是小屋子，一家一户的那种，绝对有私密性。” 说这些的时候，唐和平是一直看着向暖的。 姚老师还在呢，被他这么看着，向暖还是有些臊的，她瞪了他一眼，再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吃掉？ 第470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姚老师一看两人是深情对视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当下就开始收拾碗筷，很自然地道：“我去洗碗，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多聊聊。” 说完又给了唐和平一下，“尤其是你，你小子拿出点男人样来。” 然后冲向暖笑道：“他不听话你就揍她，我想打他好久了，到底是我儿子，有时候就下不去手，都说慈母多败儿，你替我教训教训。” 说完拿着四个饭盒就走了，还自认为很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唐和平扭头看着他妈走远，很想问一句：你哪里慈母了？我怎么就成了那“败儿”了？ 当着未来媳妇这么说他，真的好吗？ 您用这样的方式帮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啊。 唐和平无奈扭回头的瞬间视线就跟向暖的对上了。 两个人对视几秒，都不由的噗嗤一乐。 然后唐和平老实交代：“我没生病。” 向暖早就发现了。 不过他瘦的厉害，跟生病也没什么区别，她还是心疼的。 她立刻去翻自己带来的袋子，借着袋子的掩护，从里面拿出一袋奶粉来。 “这个你每天早上冲着喝，姚老师有句话说得很对，我可不是图你这瘦巴巴的样子的。” 唐和平知道她现在的单位福利是不错的，再加上她的级别待遇，能弄到奶粉是很正常的。 “那俩小子有吗？”唐和平还是很关心那俩小孩的。 在知道自己对向暖的感情后，他也特意了解过两人的情况，唐和平对向暖能照顾他们拉扯他们，在心里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值得他等。 向暖想也不想的回答：“市里有鲜奶站，我直接给他们订了鲜奶。” 有了鲜奶站，向暖作弊起来方便不少，对家里动不动多出来的奶，两个孩子也习以为常了。 每天早上一人一瓶，陶天翔的个子在这几个月里长的非常明显。 如今也已经有一米七了，都高过向暖的身高了。 闻言唐和平这才接过放在桌上，拉着向暖的手：“让你担心了。” 向暖抽出手，捧着唐和平的脸，一顿搓揉。 唐和平也不反抗，反倒很喜欢向暖这样跟他嬉闹，显得亲近，于是很配合的做各种鬼脸。 同时他的手也有自主意识试探性的放在了她的腰上。 向暖没抗拒。 唐和平心头一片火热，手腕稍微使劲儿，将人往自己跟前一带。 向暖下意识往他怀里走了一步。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目光对视，虽然有昏暗但还是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彼此的倒影。 一种想要亲近彼此的情绪顿时就将两人缠绕在了一起。 唐和平的手微微使劲儿，身子也坐正了，人瞬间就高了一些。 向暖心跳的有些快，作为看了不少武侠动作片的老司机，她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一点也不想拒绝。 唐和平这个人，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还是家庭，她都很满意，她不想错过也不打算错过。 之前说让他等自己一年，如今虽然还不到一年，但向暖也不想他等了，他等的够久了。 他最好的年华都用在了等自己这件事上，要说一点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以他的家世，样貌以及学识跟工作，想要找个比她优秀的姑娘那是大把的。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当下甚至以后的社会的风气就是这样的。 尤其是在婚姻市场，人们在面对离婚或者丧偶的女人的时候，总是要比对待同等情况下的男人要苛刻很多。 在一些观念的潜移默化下，就连女人都同样苛待女人，这就是男权社会。 个人是无力改变的。 向暖微微低头，唐和平脸也涨得通红。 别看他表情看着挺淡定的，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其实心里也紧张的要死，要是这会儿让他摊开手的话，就能发现他一手心的汗。 看着渐渐靠近的脸，唐和平要站起来，结果向暖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给压了下去。 唐和平看着向暖，心道果然是领导当久了，干什么都喜欢掌握主动权。 嗯嗯，两人的事，谁掌握主动权都一样，毕竟愉悦感是双方都有的。 唐和平心里杂七杂八的思绪乱飞，看着渐渐靠近的脸，心花怒放的同时噘着嘴就要凑过去。 眼看就要亲到了，结果两嘴之间忽然多出了一只手，给唐和平吓一跳。 “小暖……？” 向暖用自己的膝盖将他两条腿合拢，长腿一横，直接侧坐在了唐和平的腿上。 唐和平一惊的同时手比脑子快一步直接将人抱住了。 向暖勾住他的脖子，斜睨着他，眸子里都是风情，直接给唐和平看得端正坐好。 向暖问：“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 唐和平想摇头，因为她说得太多的，一点提示没有，他也不知道她要听的是哪句。 刚想诚实的摇头，希望她看在自己还老实的份上别生气。 头都要摇了，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什么，立刻点头。 向暖嘴角翘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认识的时候，他二十四，她十九，他是新来的公社书记，她是一个刚借身还魂的小寡妇。 如今，他在基地干着机密的事情，她在市里发光发热，两人都在各自的行业发展着。 五年时间，他们都变了很多，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变的是他们不管走多远，心始终都在向对方一点点的靠近。 向暖凑到他耳边：“这就是我给你的暗示，唐和平，我可以吻你吗？” 说完还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唐和平也跟着眨了一下，然后忽然眼神一变，双手掐着她的咯吱窝一使劲儿，直接将侧坐的人举了起来，大腿一伸从她腿间穿过后一松手，向暖就从刚才的侧坐变成了跨坐在他腿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前后也不过就是两秒的时间。 向暖眨巴了下眼睛，还在想他是怎么做到将自己这个快百来斤的人给举起来的，就感觉眼前一暗，后脑勺被人摁住的瞬间，嘴唇就被一个温热的物体给贴住了。 然后一疼，他居然咬人！！！ 书上不都是写的亲亲吗？ 向暖张嘴要说话，亲就亲，咬人干嘛啊，又不是属狗的。 结果就在她张嘴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她嘴里。 向暖瞬间反应过来是什么后，第一反应居然是他的口条（哈哈，怕被屏蔽）为什么这么灵活。 难道是跟别人练习过？ 一瞬间向暖有一丢丢的不是滋味，然后就用自己的驱赶他，结果唐和平的反应那叫一个激烈，直接再次咬住了她，那感觉像是他要给她的吞下去似的。 向暖瞪眼，这是什么操作？之前在武侠动作片里看别人写过，看的时候还津津有味。 但真的体验后，那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舌根有些发麻，有种自己要被吃掉的错觉。 向暖轻推了下唐和平，但推不开。 于是再次驱赶。 赶着赶着就变了味道，安静的室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唇齿交缠的声音也让人越发的心潮澎湃。 似乎只要谁拿个火柴，在旁边嚓一下，火星子就能腾空而起，将两人烧成灰烬。 第471章 唐二转正 好在两人都还算有理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唐和平艰难的将人推开，而后头抵在她的肩头，面色潮红的大口呼吸着。 向暖微微往后仰头，也在平复自己。 两人都出了汗，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分钟，才渐渐平复下来。 向暖要从唐和平腿上下去，唐和平不想让她下去。 两人都有点闷骚的性格，平时不太能放得开，所以难得有这么一次情到浓时顺其自然的发展，他还想再回味一二。 可惜向暖很煞风景地道：“我要下去，你太瘦了，大腿没肉，我坐着硌得慌。” 唐和平：“……” 向暖被他看的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好，立刻道：“我的意思是肌肉太硬了，硌得慌。” 唐和平坐直身体，盯着她：“别的地方也一样。” 向暖的那些武侠动作片也不是白看的，在理论上那也是老司机一枚了，瞬间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好哇，都敢跟她开黄腔了。 向暖也不甘示弱，于是她柔媚一笑，表情有些欠欠地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我也是下手真实体验过的。” 说完还嚣张的举起曾经犯罪的那只手，在他面前做了一个慢动作握拳的动作。 唐和平：“……” 这个女人真嚣张啊，可惜不是时候，不然一定要让她那只犯罪的小手后悔做了那个动作。 他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你暂时别说话。” 煞风景。 不过两人这么一闹腾，刚才旖旎的氛围倒是散了。 向暖淡定要从他腿上站起来，被唐和平拉住，重新跌坐在他腿上。 “我俩这算是真的确定关系了。” 向暖一把揪住他耳朵：“便宜都占了还问这话？真的欠揍啊你。” 唐和平立刻一脸讨饶地咧嘴笑道：“轻点轻点，耳朵还要留着听你训话呢。以后保证不问这么傻的问题了。” 向暖放开他的耳朵，轻轻揉了揉，“你现在是我的了，敢有二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某处。 “给你捏爆了。” 唐和平哀怨：“……你不要这么暴力，会吓坏我的。” 向暖淡定起身不理他，整理了下衣服跟头发又摸了摸嘴唇。 好在两人刚才上演的是口条大战，嘴唇倒也没太大变化。 至于武侠动作片里经常写到被亲肿，向暖以前觉得夸张，但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虽然嘴唇没肿，但舌头根子麻麻的倒是真的。 姚老师没回来，两人将宿舍门打开，向暖蹲在一旁，将自己带来的一些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 之前她准备的就是一些零嘴。 如今看到唐和平的身体，她是真担心，这么瘦，新婚夜能正常发挥吗？ 毕竟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回去弄点什么东西给他补补。 向暖一边在心里歪歪唐和平，一边将那些零嘴借着袋子的遮掩，替换成了没有商标只有透明包装袋的肉脯，面包，以及一些单独包装的卤鸡蛋。 之前还在杏花公社的时候，年礼单子里就有这个卤鸡蛋，倒也不稀奇。 也不敢一下子拿太多，一样拿了一些后桌子就放满了。 唐和平凑过来一看，嘀咕道：“你这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搬来了？这些你自己留着吃。” “给你你就拿着。”向暖道：“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想买都没地方买，我在市里，要吃了就会去买的，现在市里的氛围比以前松快多了，很多东西也不需要票了，有钱就能买。” 向暖絮絮叨叨跟他说了下市里的变化以及自己工作上的一些问题。 唐和平当过她的领导，向暖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跟他汇报了。 两人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也是感情稳定发展的一个关键所在。 姚老师的四个碗恨不能洗一个小时。 眼看着天都黑透了，这才拿着一个饭盒，慢悠悠地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见宿舍门是开着的，进来后目光还从两人的嘴唇上扫过，发现一切正常后姚老师很失望。 在向暖看不见的地方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呆子。 真是白给他制造机会了。 唐和平自然懂自己老娘的那点小心思，也不想跟她说，让她着急着急。 当晚，唐和平去跟老胡挤挤了，向暖跟姚老师在唐和平的宿舍挤挤。 第二天一大早，唐和平不知道从哪个山疙瘩里采摘了一大把花来敲门。 向暖看到他手里的花也惊喜了一下，毕竟都十一月底了。 等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山茶花。 大朵大朵的野生山茶花，被唐和平插在一个酒瓶子里，让这萧条的冬季，瞬间就增加了一抹春色。 向暖来过几次，但姚老师是第一次来。 所以在经过上面的同意后，唐和平请了一上午的假，带着两人去不太重要的地方转了转。 比如在建的家属区。 这些家属区坐落的位置也跟梯田似的，有高有低。 目前建造好的也就最上面一排的屋子。 从那规模看，都不小，应该是优先安排给领导们的家属。 看完家属区，又看了下生活区。 这边也有个小供销社，里面卖的东西不多，几乎都是吃的。 毕竟部队是个连裤衩都发的地方，生活用品主要卖的就是球鞋以及……裤衩子。 裤衩子是发，但也是定量的。 基层士兵每天活很重，磨的太厉害，特费。 参观完，姚老师心里还是心疼的。 以他们家的条件，她儿子哪里需要来这里吃苦？ 可看着那些更疲惫的普通士兵，姚老师又无话可说，所有的心疼都只能压在心里。 毕竟别人家的儿子可以吃苦，她的儿子就不可以了吗？ 跟那些干苦力的相比，她儿子的工作已经非常让人羡慕了。 两人在这边逗留到礼拜天，吃过中午饭，向暖略作休息就被唐和平送到了梁公洼。 姚老师没办法留下来，不方便。 走的时候姚老师没废话，给儿子塞了三百块钱以及很多票。 然后一句话没有就坐到了副驾驶。 唐和平心里也不好受，他拉着向暖的手：“年底我能休假，我们把婚事办了。” 向暖嗯了一声。 就见唐和平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龇牙笑：“来，媳妇，回去把这个填写下，再找你们领导盖个章就行。” 向暖一看是政审的相关资料，斜睨他：“你早有准备啊？” 唐和平又掏出早就写好的结婚报告给她看：“我早就申请了，领导也盖章了，你这边程序走完，咱就能领证了，抓点紧，我可不想拖到三十岁才有媳妇。” 距离他到三十岁，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必须要在而立之年到来之前完成人生大事！ 第472章 男孩的心事 向暖将那张纸折叠好放在口袋里，又上前一步，整理了下唐和平的衣服领子，拍了拍他胸口，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唐和平摸着自己的心口，看着小轿车缓慢离开：“这是让我放心的意思？” 哎呀，那赶紧操办起来。 糟糕，忘记跟他妈说了。 算了，等他妈到家的时候，自己再打电话给她一个惊喜。 一路上，姚老师都没开口说话的欲望了，来时的期待变成了现在的意冷。 儿子不争气，准儿媳她都给领上门了他都拿不下，要他何用？她的大孙子乖孙女什么时候才能喊她一声奶奶？ 越想姚老师越难受。 向暖看了她好几眼，大概猜到姚老师为什么不开心。 她也没说话，就单手开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唐和平给她的那张纸。 姚老师不明所以，接过后一看，顿时呀了一声，侧坐看向向暖。 “小暖，你这是答应那呆子了。” “咳咳……”向暖道：“他不呆。” 姚老师心里高兴她维护儿子，但嘴里还是吐槽道：“他不呆能这么久才让你答应吗？换成我，最多一年。” 向暖心道一年肯定不行，最少三年，做人得有原则。 但这话可不能当着未来婆婆的面说。 “他那是尊重我，也是为了我好。向暖道：“当时我就是个普通人，那时候我们俩要是好上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的关系是不正当的。” 姚老师听向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 她重新坐好，目视前方：“还算这小子有心。” 不知道几手的小轿车在路上抛锚了，向暖会开车，但是真不会修车。 两个人在路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碰到有个好心的司机下车给她们车检查了下然后给修好了。 向暖拿了饼干给对方表示感谢，所以等两人回到c市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头对头的吃饭。 看到向暖回来，两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的动作居然是遮盖碗。 向暖疑惑：“你们吃什么呢？” “面条。”陈家康说完快速的将碗里的面塞进嘴里：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嫂子你回来了，还没吃呢，我给你去食堂打点饭菜。” 说着就起身。 陶天翔也端着碗就要走。 “站住。”向暖一边说一边走到两人跟前：“你们怎么不去食堂吃。” 陈家康道：“天天吃食堂也没意思，我们都吃腻了，就自己下点面吃。” 他说话间向暖已经走到跟前了。 陶天翔的碗里就是纯素面，别说鸡蛋了，就连一根青菜一点油花都没有。 向暖蹙眉。 这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进来的姚老师。 两个人立刻喊了一声：“姚阿姨\/姚奶奶……” 姚老师笑着道：“好久不见啊，家康，天翔……” 陈家康又说了一次：“嫂子，家里来客人了，我去打饭。” 说着回了厨房，陶天翔也要走，被向暖掐着领子给拽了回来。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他：“去。” 陶天翔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 然后跑到厨房，拿着饭盒，跟陈家康一起走了。 “小暖，我怎么觉得家康有点不对劲啊。”姚老师是老师，对孩子们的观察都是下意识的行为，并不是要窥探什么。 从她们进门开始，陈家康的目光就一直不敢跟他们对上。 向暖自然也察觉到了。 “姚老师，您休息会儿，我跟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姚老师道：“我是老师，跟孩子们聊天是我的强项，尤其是男孩子大了，有些话你不好说。” 向暖觉得有道理，两人锁上门就跟了出去。 陈家康跟陶天翔并没有走得太快。 陶天翔手里拿着饭盒跟五块钱，问陈家康：“这件事真的不跟姑姑说吗？” “说什么说。”陈家康道：“我们不能帮她，也不能给她惹事。” “可是是他们先惹我们的。”陶天翔不服气的道：“我姑姑那么厉害，收拾他们就跟收拾小鸡崽子似的，为什么不说？” 陈家康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男子汉大丈夫，碰到事情，要先学会自己解决。” “我还是孩子呢。”陶天翔道：“而且他们人那么多，我们只有两个，怎么解决？” 陈家康抿唇，眼里有着坚定：“那也不能跟嫂子说。” 陶天翔鼓着嘴，也不走了，站在原地。 陈家康走出去好几步，扭头看他。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 陈家康面露不悦：“你要是跟嫂子说了，我们俩以后就各走各的。” 陶天翔再次跺脚：“为什么啊，只要姑姑出面，他们肯定就不敢欺负我们了，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啊。” 陈家康看着陶天翔，慢慢转身往前走。 陶天翔跟上他看着他。 “这里有很多人官职都比嫂子大。你跟嫂子是一个姓，你是她的侄子，她照顾你是应该的。” 陈家康垂首：“可我……可我跟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也已经为我哥哥守了三年，按理说，我早就应该识趣的留在杏花公社，不应该跟来的……” “那都是那些人在放屁……”陶天翔道：“你要是信了你就上当啦，他们就是不想让咱们好过呢。” 陈家康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让嫂子知道，这事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说完不再说话，大步往前走。 向暖跟姚老师跟在后面，没听清楚两人具体说什么，就听到陶天翔喊的那几句告诉姑姑什么的。 “看来孩子有事瞒着你呢。”姚老师道：“要不我找机会开导开导？” 向暖摇头：“男孩子大了就有心事跟自尊了，我就假装不知道，回头让小林子侧面打听下，他解决不了我再出面。” “而且我也不可能什么都去管，他们总要学会面对现实跟无奈。哪怕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也都是人在成长过程中必须要学会的，我不可能护着他们一辈子。” 姚老师看着向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姚老师自然是知道向暖的身世的。 知道两个孩子有事瞒着自己，向暖也就没继续跟下去了，等两人打了饭菜回来，向暖喊两人也吃了点才作罢。 姚老师第二天就坐车回省城了，得赶紧回去采购准备娶儿媳妇。 第473章 打架 向暖观察了陈家康几天，见他表现出来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就没再过问了。 直到周五那天，她下班回家就只看到了陶天翔。 向暖将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将围巾摘下也挂在上面，然后问陶天翔：“家康呢？还没放学？” “没……啊，不是，他去他同学家了，说是要一起复习，迟一点再回来，姑姑，我饿了，今天我们吃什么啊。” 闻言向暖多看了他一眼，“你想吃什么？” “可以吃肉吗？”陶天翔问。 “食堂今天供应肉吗？”就算是机关家属食堂，也不是每天都有肉的。 一个星期也就一次。 “有。”陶天翔眼睛都亮了：“我看到黑板上写了，咱们早点过去，去完了就没了。” “那你去。” 向暖一般都会将一周要用的钱跟票放在客厅的抽屉里。 要是上周的没用完，剩下的也都放在里面。 结果陶天翔站在那半天都没动。 向暖看他。 “没钱了。”陶天翔说完就垂下了脑袋。 向暖闻言还是问了一句：“干什么花了？” 两个孩子都不是乱花钱的人。 以前她每周给俩孩子五毛钱，就这两个人也都攒了不小的一笔零花钱呢。 陶天翔扣着手指，没说话。 向暖掏出两块给他。 陶天翔立刻伸手去接。 向暖又缩了回来：“没拿钱干坏事？” “那没有，没有……” 不是干坏事就行。 陶天翔拿了钱去了厨房，趁着向暖不注意，将陈家康的饭盒也带走了。 到了食堂打好饭菜后，怕向暖看出来，就从自己的饭盒里弄出一半放到空的里面，然后就抱着饭盒往回跑。 结果刚冲出来，就差点跟一群孩子撞上了。 好在陶天翔反应还算灵活，闪避的及时。 但那几个孩子在看清楚是陶天翔后，有点不依不饶。 “是你啊？怎么，你也跟那小瞎子一样眼睛瞎了，差点吓到你小爷我了。” 那人有点壮实，有一米七二多了，看样子应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陶天翔倒也好说话：“对不起，我没看见。” 本以为道歉就可以了，结果陶天翔刚要走，就被另一个孩子给拦住了。 “你打的是什么？肉？那还不快拿出来孝敬我们大王。” 陶天翔抱紧饭盒：“不行，这是我姑姑要吃的，我姑姑在家等着呢。” “就是那个很讨男领导欢心的那个女的？”被称作大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一脸猥琐的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哎你姑姑都伺候过哪些领导啊？不然怎么升职升的这么快？” “你有几个姑父你还记得清楚吗？”另一个孩子也插嘴问。 然后四五个孩子哄堂大笑。 陶天翔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知道肯定是在说他姑姑的坏话，气的一张脸都涨得通红，一脸仇恨的看着他们。 “哟哟哟，生气了，快看，人家生气了。”大王有些肆无忌惮大笑着：“你回去，让你姑姑什么时候来找我，讨好了我，我就让我爸给你姑姑升官，我爸可是……” 没说话呢，旁边就蹿出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半块砖，二话不说，照着大王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王反应也快，立刻就往后一闪，但还是被转头的菱角划破了额头，他摸了摸自己脑袋，摸出了一手血后才怒喝：“你他妈的敢打我？” 一边说一边就冲过去揪住陈家康的衣服领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你们是死的？给我摁住他。” 另外三个半大小子，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来，三个人抓头发的抓手的抓脚的，将陈家康摁在地上，陈家康的眼镜也被踩碎了。 大王捂着脑袋，手指缝里有血流出来，但他不管不顾的抬脚就照着陈家康的脑袋上踹。 陈家康被踹的眼冒金星，想起什么后立刻挣开被抓的手，然后双手护着头部。 陶天翔也反应过来，冲上来拉，但他谁都拉不动，只能冲到食堂：“快来人啊，打架了，打死人了。” 因为时间还早，又是晚饭，来食堂里打饭的大人并不多，有也都是打了回去吃。 所以食堂里只有几个退休的老干部跟两个年轻人在那吃饭。 闻言都放下碗筷跑了出来。 “住手，别打了，王志新，你住手。”一个退休的老头喊着。 两个小年轻上前将四人拉开。 陶天翔扑倒陈家康跟前：“小叔，小叔……” 两人虽然是同龄人，但陈家康辈分比他打。 以前陶天翔喊他哥，被陈家康拒绝了，说他都喊陶竹姑姑，那也要喊自己小叔。 陈家康还护着脑袋，医生说过，他的脑袋不能再受伤了，不然他可能会再次瞎掉。 眼镜掉了，他看的不太清楚，但还是安抚陶天翔：“我没事……” 陶天翔哭着要扶他起来，但奈何力气太小，陈家康被打的不轻，浑身疼，使不上劲儿，所以两个人很是狼狈。 向暖得知消息赶到机关保卫科的时候，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她到的时候，就听到屋子里的女人说话很大声。 “不就一个副处级吗？有什么稀罕的？就敢纵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把我儿子头都打破了，那要都像她这样，以我家爱人的职务，我儿子还不得在这个家属院里横着走。我们可教不出这么没家教的孩子。” 似乎有人小声说了什么，对方的声音又高了一个分贝。 “我管她是不是得大领导欢心？她那个欢心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清楚吗？什么东西啊……她家里人把我儿子头都打破了，这件事不给个交代，我跟她没完，我直接告到领导那去。” 那话里有话的言语让向暖听得有些恼火。 她推开门，屋子里的声音顿时一顿。 之前说话很大声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而就是厌恶。 “你就是陶向暖。”女人先发制人用手指指着向暖：“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管教不好就放在乡下，别带到城里来祸害人。 你看看你家那个小子给我儿子脑袋打的，我告诉你，我等下就带着我儿子去医院检查，要是有问题，我让你好看。” 向暖将她的手指推开，冷眼看她：“说话就说话，别这么没素质的用手指指着别人说话，还喷人我一脸口水，恶心死了。” 第474章 暂时的避让 向暖说完就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仔细的擦了下脸以及自己的手，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将手绢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了。 女人自然也看出来向暖这么做就是在羞辱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态度？啊，你什么态度？怪不得养出没教养的孩子来，我看你也没什么教养。” 向暖冷眼瞥了她一眼，“如果有教养的人都跟你一样不分场合到处大呼小叫，那我就做个没教养的人好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那个女儿，看着脸上青紫，眼睛跟嘴角都破皮了的陈家康：“你先动的手？” 陈家康被向暖冷淡的口吻质问的一瑟缩：“是。” “看看，看看，他都承认了，这下你没话说了。”女人被向暖那个态度气得恨不能当场扇她一巴掌。 但在保卫科，谁先动手谁就没理，所以女人忍得很辛苦，这会儿就恨不能跳到向暖跟前来了。 向暖无视对方，这会儿谁先失控做出什么举动来，都是不利的。 暂时的避让，是为了为了一棍子打在七寸上。 不然打蛇不死反被伤。 她不受影响地接着问：“你头受伤了吗？” 陈家康刚想说没有，但忽然一顿，然后就冲到门口干呕了两声呕。 他是扶着门框的，办公室里的人只能看到他探头出去呕的动作，却看不到他的头，自然也就看不到他伸手去抠自己的嗓子眼，给自己抠的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一吐，办公室里的人脸色都变了。 陶天翔立刻哭道：“姑姑，小叔被他们狠狠地踹到了头，呜呜，他们说姑姑坏话，然后小叔才冲上去的，姑姑……小叔被他们踹得好疼好疼的……” 陈家康脸色本来就有些苍白，脸上都是伤，看着就比那个王志新看起来惨多了。 刚才又给自己抠吐了，在吐的瞬间，额头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这会儿靠着门框就滑坐在地，样子就更惨了。 他可怜巴巴的地喊了一声嫂子，然后道：“嫂子，我错了，我不该打架，但下次要是听到他们还在那瞎说，我还是要揍他们的。” 向暖重新掏出一块手帕，走到陈家康跟前擦了擦，“狗咬了你一口，你要跟狗一般见识吗？人怎么能跟畜生一般见识呢。” “你骂谁畜生？”那女人又跳了出来。 向暖不搭理她，径自检查起陈家康脸上的伤，而后皱眉起身对保卫科科长道：“徐科长，报警，谁对谁错交给公安来处理，我家孩子先出手打了人，我全额出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绝对不少一分钱。” “对，报警。”之前被向暖羞辱的女人满脸的得意，她丈夫就是市里分管政法的领导。 这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了，就不信谁敢唱反对的调调。 徐科长一脸为难，他怕向暖不知道这位是谁，于是硬着头皮解释道：“陶副局，这位是咱们市主管政法工作的王副市长的爱人。” 这就算是隐晦的提醒向暖了。 你要是报警了，那这件事就肯定是不了了之了，毕竟人家就管这个的。 要是就在这边解决，看在大领导的份上，他还能顶着压力主持公道。 向暖闻言看向那个女人。 女人得意的抬着下巴，一副你等着绝不让你好过的小人得志样。 向暖点头，朗声道：“原来是王副市长的爱人啊，我听说王副市长一直都是个公正廉明、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好领导，那这件事我报警就对了。” 向暖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总不能因为涉事的人有他儿子，他就徇私舞弊？那可对不上关于他的那些传说……我觉得王副市长不是这样的人，是，王阿姨……” 一声王阿姨喊的许满香的青筋都多跳了两下。 “王阿姨，这件事咱们报警，也省得有人说闲话，而且我相信王副市长对这件事肯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姓许,你别一口一个……” “哦，抱歉，许阿姨。”向暖态度比之前的时候看着亲切多了。 “许阿姨，你快带你儿子去检查，我也要带我小叔子去检查了，他以前脑袋受过伤还开过刀，戴眼镜就是因为脑子受伤妨碍到了眼睛的视力。” “京城301医院的黄大夫说了，他这头不能再受伤了，不然有可能要瞎，他刚才都吐了，估计被踹出脑震荡了。 我得带他去检查检查，你们家孩子的医疗费营养费，我一分钱不会少，我小叔子的检查费营养费，到时候也要麻烦你们了。” 说完上前将陈家康扶起来，又对徐科长道：“徐科长，麻烦您帮忙报个警，要是公安同志来了解情况，麻烦您让他们来医院一趟，我小叔子的情况实在不能耽误了。” 说完就扶着陈家康往外走。 陶天翔立刻跟上。 许满香见他们就这么走了，立刻不干了。 “你回来。”许满香道：“你们打人了得负责。” 向暖站定扭头道：“对啊，我肯定是要负责的啊，等公安同志来问讯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许阿姨，你也快带你儿子去做个检查，不然头上的血迹都要干了。” 许满香见她径直走了根本不鸟自己，就把气冲徐科长撒了。 “你站着干什么？报警，赶紧报警，可怜我家小新……我跟她陶向暖没完。” 徐科长只好报警了。 见他报警了，许满香这才带着儿子也匆匆离开了。 她得让大夫给她儿子脑袋上的绷带多缠几道才行。 见她走了，徐科长还是给老周打了个电话。 老周挂断电话后脸色也非常的难看。 这个王长河就是当初跟他竞争常务副最激烈的那个。 郭湘见他脸色不好，就问：“这么了？” “陈家康跟王志新打了起来。现在都去医院了，我不方面出面，你现在去医院看看。” 郭湘一听就哎哟了一声：“家康那孩子挺懂礼貌的啊，怎么还跟人打架了？ 肯定是那王志新不对，那小子仗着他老子的职务，在机关大院里到处惹是生非，就连我都看到好几次，他管其他家的小孩要零花钱，还动手动脚的打人……” 一边说一边就拉开抽屉，掏出一个布袋子，然后又打开一旁的壁柜，拿出一些东西塞进去。 “我去看看，你也想想办法，可不能让小暖他们吃亏了。” 老周没做声，等郭湘走了后，老周这才拿起电话来。 第475章 有嫂子呢 这头，向暖带着陈家康挂了急诊，然后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得知他以前头部受伤导致眼睛瞎后来开刀慢慢才恢复了刚才又吐了后，所以哪怕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来，医生还是让他住院，最好是留院观察一个晚上。 向暖答应了，去给陈家康办手续缴费的时候，在那边看到了正在缴费的许满香。 向暖上前：“许阿姨，医生让我小叔子住院了，这边可能要花你不少钱，真是抱歉了啊。” 许满香一脸厌恶：“凭什么我出钱？” “哎，你这话说的，我小叔子的脑袋是被你儿子给踹的，当时看到的人可不少，你可是领导夫人，不能做这么赖皮的事啊。” “你小叔子还用砖头打破了我儿子的头呢。”许满香立刻道。 向暖：“我替孩子道歉，而且这个钱我出，你把票据拿好，我绝对不赖一分钱。” 一旁的护士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心里对两人的评价就高低立现了。 说完向暖不再理会许满香，拿着钱开始缴费。 许满香哼了一声，走了。 护士见她走了，因为之前向暖说的那些话，对她有点好感，就道：“刚才在急诊室，她非要大夫给那个额头擦伤的孩子多包好几圈的纱布，你别上当了，那伤口都不流血了。” 向暖挺惊讶的，面对护士的善意，向暖道：“谢谢啊。” 护士笑了笑，没说什么，很快就给住院手续办好了。 向暖交完钱后回到急诊室，然后扶着陈家康去了住院部。 那边，许满香也吵着让她儿子住院。 医生很不耐烦：“这位女士，你再吵吵下去，你儿子的伤口都结疤了，哪里有住院的必要了，你这是浪费医疗资源。” “我儿子脑袋都见血了，怎么就没住院的必要了？你们这些庸医……你是不是看刚才那女的长的年轻好看就让他们住院的？我告诉你那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给我放尊重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里。” 二十八九岁的急诊值班大夫脾气显然不是那么温和，被许满香胡搅蛮缠了许久，又被无端的扣帽子，瞬间就爆发了。 “你对我大呼小叫？你知道我丈夫是什么人吗？” “哪怕他是市长，你也没资格在医院里对医生大呼小叫，更别说对我人格跟职业的侮辱了，小王，去喊保卫科的来。” 医生是一点没惯着许满香。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公安来了。 其中就有人认识许满香。 来的人看着有三十多岁了，见到许满香，立刻就喊了一声“王阿姨。” 这里称呼阿姨，倒不是年龄上的，而是一种尊称。 他们这些下属，看到一般领导的另一半，基本都喊嫂子。 但是分管他们的副市长的夫人，他们可不敢喊嫂子，一般都喊阿姨。 许满香看到来人，立刻就开始告状：“吴队长，你来的正好，这个人太可恶了，对我大呼小叫的，你给他抓起来审问审问……” 医生看了一眼吴队长等人，眼里都是鄙夷，他也不说话，就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一副我要看看你们怎么狼狈为奸颠倒黑白的样子。 吴队长摸了摸鼻子：“王阿姨，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有个笔录要做一下。” “好好，我跟你说，那一家子乡下人太可恶了，这么大块的砖头，把我儿子的脑袋都砸出了血，好多好多血啊，口子这么大一条，老深了，我要让小新住院……” “我纠正下。”一旁的医生插嘴道：“没有好多好多血，至少来我们医院的时候是没有的，伤口大概就这么长，很浅，等你们问完笔录后，我估摸着伤口就能愈合了。” 吴队长等人：“……” 当场被拆穿了谎言的许满香很是不满。 但这位医生显然也不是个怕事的，继续道：“不仅如此，这位女士还逼着我们医生跟护士违背职业道德，故意加重伤者伤情，有故意陷害他人的嫌疑。 在我们拒绝的情况下，更是大闹了急诊室，最后跋扈的私自浪费了很多纱布跟药水，这是在浪费医疗资源。我不管你们会不会把这段写下来，但我会保留向上级反应的权利。” 吴队再次无语。 许满香就要跳脚，被吴队给拽走了。 他压低声音道：“阿姨，你可不能再闹了，王副市长给我打电话了，这件事最好是和解，不宜闹大。” “凭什么啊。”许满香满脸怒容：“我儿子差点被人开了瓢，他都不管？这可是他们老王家唯一的独苗苗啊。” 吴队长也很尴尬，在来医院之前，他们先去了保卫科，还走访了两个当初拉架的人以及另外几个孩子，大概知道了王志新为什么被打了。 那位可是赵书记跟前的红人，王志新那么一说，可是把赵书记都涵盖进去了。 王志新自己通了多大篓子他是一点不知道啊。 “阿姨，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小新的伤口包扎好了，你们就先回去。” 许满香气得不行，转身就走，她要回去问问那个老东西。 吴队长摸了摸汗，妈的，今晚怎么就他值班了呢，倒霉催的碰上这种事。 他还要去向暖那边录口供。 等他们到了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给陈家康处理脸上的伤口，有些地方破皮了，得消毒。 看到公安进来，陈家康明显有些紧张。 向暖看了一眼对方的肩章，没动。 她级别高。 吴队长先道：“陶副局，我是市刑警大队大队长” “刑警队？”向暖蹙眉：“刑警队这么闲，也管这种治安事件了？” 吴队长被问的老脸一红，解释道：“今晚正好我值班，碰到出勤就跟着过来了。” 向暖点点头，对陈家康道：“家康，公安要做笔录，不用怕，把你听到的你说的以及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嫂子在这呢，一切都有嫂子替你做主。” 陈家康鼻子酸涩的厉害，喉咙也有些发紧，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就嗯了一声。 护士见他要起来，立刻道：“你有脑震荡的嫌弃，最好躺着别动，就这么说话。” 吴队长一听立刻道：“陈家康同学，那你就躺着，不影响问询。” 陈家康嗯了一声。 等护士走了，就开始做笔录了。 听到那么小的小子就敢开黄腔，向暖是真生气了。 妈的，需要人伺候是。 行，这就安排。 第476章 治治这些人的臭毛病 向暖起身：“我在外面，你们继续问。” 她一离开，所有人都觉她这是听不下去了，实际上她是出去想办法，让这一家子这辈子都有人伺候去了。 能教育出这么个玩意儿，还有那么一个不讲理的爱人，虽然跟这位王副市长接触不多，但向暖已经先入为主的在心里给这个人打上了不是好人的标签了。 她又不是混家属圈子的很少跟那些家属接触，所以那些话绝对不可能是王志新听他妈说的，绝对是那位领导回家说了什么。 呵呵，她向暖调来c市这么久，不说功劳，那苦劳是大大的有，不收拾都对不起她那六个月的辛劳。 而且她最烦的就是有人拿这些来说事，就好像女的能成功就一定是靠身体靠交易，就不能是靠本事？ 她这次就要杀一只老公鸡治治这些人的臭毛病。 不过向暖也没打算立刻就报复回去，这件事得好好计划计划，毕竟对方不管是职务还是级别都高了她很多。 这可不是她看的爽文小说，想干掉谁就直接干掉，反派也不是站在原地等你来打的。 莽撞行事只会让自己陷于被动。 再说了，女人报仇，那是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 陈家康有些担忧得看着向暖离开了病房，吴队长也很尴尬。 匆匆结束了询问笔录出来的时候，吴队长面对向暖的眼神，不自觉的提气凝神，似乎在等她问。 结果向暖就是不开口。 “陶副局……”吴队长只好先说话：“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向暖双手环胸：“处理不处理的，还不是你们一句话。” 吴队长汗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郭湘提着东西来了，刚从楼梯上来就看到了向暖。 她立刻喊了一声。 两人都朝她看去。 郭湘提着布兜走得很快。 “家康没事？” 向暖：“在保卫科的时候忽然就吐了，医生说是脑震荡，要住院观察观察。” “我的天。”郭湘一脸担忧：“那家康的眼睛没事，这眼睛的问题可大可小，得好好检查，要不你带着家康去省城检查一遍，这样也放心一些。” 向暖脑子转的飞快：“等明天结果出来，要是有问题，我就请假带他去省城。” 郭湘点头，似乎这才看到吴队长。 “这位是……” “我是刑警队的吴志雄，我来录口供。” 能跟向暖交往的，应该也都是干部家属，所以吴志雄的态度也还算和蔼。 郭湘皱眉：“刑警队都参与了？那怎么不去抓那个王志新？你看他给人打的。” “我家老周也听说这事了，家康打人是不对，可要是因为一些人胡说八道造谣你，别说是家康了，就是我听见了也要上去撕烂他那张臭嘴的。” 老周两个字一出来，吴志雄就知道这位是谁了。 “你们先聊，我先回去处理下。” 说完就颔首离开了。 郭湘又骂了两句，这才道：“这来的匆忙，我也没炖汤，你等着，我回去给家康炖点汤。” “婶子您就别忙活了。”向暖拉住她：“正好你帮我把天翔带回去，我夜里要在这边守夜。” “行，那我就不裹乱了。”说完郭湘将布兜里的东西递给向暖：“你也别跟我拉扯，我拿的是罐头，小孩都喜欢吃。你们晚饭肯定是没吃好的。” 向暖也就没推辞，接过后领着郭湘进了病房。 看到郭湘来了，两个孩子都喊人。 郭湘走到陈家康跟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陈家康也有些后怕，要是真的再次失明，他就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陶天翔立刻道：“郭奶奶，是因为那个王志新太不要脸了，之前就带着院子里几个孩子，跟我们这些新来的收保护费，我跟小叔的零花钱，都被他们要走了。” 向暖跟郭湘一听还有这一茬，都愣了下。 向暖看向陈家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家康垂头道：“就开学不久，之前他带人在厕所堵我，我不肯给，他们就带着社会上的人来学校门口堵……” “小叔不肯给，他们就让那些坏学生撕坏小叔的课本，还故意将他的作业本弄的脏兮兮的让他交不了作业被老师批评，太坏了。” “之前你去找唐叔叔，留给我们吃饭的钱，也被他抢去了，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他们……” “简直太无法无天了。”郭湘怒气冲冲地道：“就这样的人，以后到了社会能是个好的？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跟老周反应……” “别急……”向暖拉住她：“婶子，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说完又问两人：“你们刚才跟那位吴队长说了他们抢钱的事了吗？” 两人摇头。 陶天翔一脸懊恼：“哎呀，我们有些紧张，也忘记说了。” “那暂时谁都别说了，天翔，你跟你郭奶奶先回去，明早自己去上学。” 说着掏出一块钱给他。 陶天翔不肯要：“万一他们又来抢……” “那就让他们抢。”向暖道。 两个孩子不理解，但郭湘一想就明白了，立刻就道：“好孩子，跟奶奶走，要是他们还来抢，你就让他们抢，别反抗，不然你要是受伤了，你姑姑可没时间再来照顾你了。” 陶天翔闻言哦了一声。 第二天，陈家康直接被向暖带到省城去了。 许满香得知后，更是气得要死。 在家就将东西摔的啪啪响：“这是要赖上我们家啊，那脑袋没破皮没出血的就往省城去了，我呸，没见过钱啊，一群乡巴佬。” 一晚上没这么合眼的王长河闻言绷着脸怒斥道：“你可消停点。” 他本来打算等向暖一回来，就带着儿子上门去道歉，把这件事直接给解决了。 结果陶向暖根本就没进家门，直接从市医院出院后就坐车去省医院去了。 这一来一回又不知道要耽误几天。 “我怎么消停？”许满香道：“你没听见啊，那死女人去省里了，回头她再找个人把那扫把星说的严重点，到时候找我们赔钱，那我们不成冤大头了？” “老王，你也想想办法，让人给咱儿子也弄去住院。”许满香道：“到时候我们也把医药费说的高高的，让他们也多赔点。” 王长河简直听不下去，“蠢妇。” 许满香被骂得愣住了。 “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许做，就盯着那边，陶向暖一回来你立刻告诉我，到时候我们带着儿子去登门道歉。” 第477章 计划 “你疯了？”许满香满眼的不敢置信：“你是副市长，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局长，你跟他道歉？你的脸不要啦？” 王长河觉得自己跟她说不明白。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这么一个目光短浅没脑子的女人。 “你不要问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做就行，还有，这段时间给我好好约束约束王志新，他要是再敢犯事，看我回来不打断他的腿。” “你敢。”许满香道：“那可是你们老王家唯一的香火，你敢动他，看你妈饶不饶得了你。” 王长河的脸顿时就黑了，早饭也不吃了，起身拎着包就出门上班去了。 人刚走到门口，屋子里就传来的碗碟摔碎的声音。 王长河脚步一顿，眼里的厌恶都要掩盖不住了。 当年不该听信母亲的话，娶了这么一个泼妇。 c市机关大院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向暖已经带着陈家康去了省城。 其实c市医院那边已经说了陈家康没什么问题了。 但向暖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她要让事情有个发酵的时间。 所以就说很担心，要去省城检查。 正好去给陈家康重新配一副眼镜。 向暖请假没来，这让她单位里的人都很意外。 陶副局长那可是拼命三娘，这么长时间别说请假了，之前忙的时候周末都照样上班。 “陶副局是不是病了。”有人跟周爱华打听。 小林子那里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的。 周爱华左看右看，然后压低声音道：“陶副局带着她小叔子去省城看医生去了。” 向暖结过婚的事在单位不是秘密。 “她小叔子生病啦？陶副局这个嫂子当的真是没话说。” 结婚没几天男人就没了，她愣是将小叔子一路带在身边照顾着，谁不感动？ “不是生病，是被人打了脑袋。”周爱华道：“她小叔子早些年摔到了头，眼睛看不见了，那段时间陶副局婆家人都没了，陶副局就豁出去了，到处借钱带着她小叔子去了省城，愣是给眼睛看好了。” “谁知道，就昨天晚上……”周爱华再次压低声音：“机关单位那边某位副市长的儿子，给她小叔子打了。” “啊，为什么啊？”有人不解的问。 “那孩子嘴巴欠，说陶副局能有今天，都是走后门有不正当关系才得来的。” “放屁。”有个年轻小伙子暴脾气的道：“以前的咱们不知道不予置评，但陶副局来咱们单位这大半年，她的所作所为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就是，人民路改造的时候，陶副局多拼命啊，她这样的人走后门？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周爱华道：“我是跟陶副局从含山县来的，之前她在含山县下面的杏花公社当书记的时候，就带着杏花公社所有的社员脱贫致富，那时候其他公社的人可羡慕杏花公社了。 娶媳妇嫁女儿的，都想跟杏花公社沾边，我爸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把她调到了县里。” “接着我们县成立农资局，你们喜欢吃的香辣酱，香辣兔丁，还有去年吃的大棚蔬菜，就是陶副局来县里后带人干起来的，这么一个凡事亲力亲为的干部，被人说走后门，谁听了不生气？” “人家那么大的本事，到哪里不被领导抢着招揽？” “就是，陶副局这是招人妒忌了。” “换成别人这么说我嫂子，我也上去跟人打架。” 大家一边听周爱华说，一边义愤填膺。 于是这件事在干部以及家属圈子里算是小范围的传开了。 向暖带着陈家康在省城浪了五天才回到c市。 她一回来，小林子晚上就过来了。 “家康没事？”小林子问。 “没事。”向暖道：“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小林子道：“不过对方说得有最先进的相机，不然干不了这活儿。” 向暖起身去了房间，很快拿出了一个盒子出来。 “这是我去省里的时候问人借的相机，国外货，这些是胶卷，不够了让他自己先买，只要拍到的照片有用，我全部给报销，一张有用照片奖励一块钱，让他只管拍。” 小林子接过揣进包里。 “王长河想跟你当面道歉。”小林子道：“他的秘书跟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说了下这个意思。” 向暖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小林子又把这几天的工作汇报了下后就带着相机走了。 向暖喊来陈家康跟陶天翔。 “你们俩在大院里就没有结交到不错的朋友吗？” 陶天翔立刻道：“我有，我们班的曹杰也是今年才调来的，他爸是宣传科的科长……” 陈家康道：“我们班也有好几个，不过都不太熟。” 陈家康性子没有陶天翔活泼。 毕竟家里出事的时候，他都已经记事了，那段时间对他的性格改变太大，哪怕现在有向暖的照顾，他不愁吃喝，但想要多活泼，也不太可能了。 向暖从包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两人：“这个钱给你们，你们拿去交朋友。” 两人瞪大眼睛，不敢接。 “给你们就拿着。”向暖道：“我好歹也是个副局，工资一个月也有一百大几，这点钱不算什么，给你们花你们就花，但有一条，要花的有质量。” 两个人都不太懂，什么叫花的有质量。 “请同是机关大院的孩子们吃点小零食，放学了一起出去玩，不要太刻意，大方主动点就行。” “那万一王志新又来抢……” “那就给他。”向暖道：“但是有一点，必须要在其他小孩在的情况下给他们，看到的人越多越好，明白了吗？” 陶天翔还不明白，但陈家康被她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嫂子我知道怎么做了。” 向暖赞许的看着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这么做虽然有点引诱的嫌疑，但他不贪，我们也引不了。” “对。”陈家康道：“我会认真花钱的。” 向暖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了。 当天晚上，王长河就带着儿子王志新，跟许满香一起登门道歉。 客气话说了一箩筐向暖都不接话，于是王长河就给了王志新一耳光。 一耳光后向暖表现的很大度，说这是孩子们之间的磕磕绊绊，无伤大雅，之前说的医药费什么的，也都是气话。 王长河就说医药费一定要给，拉拉扯扯之间向暖没要钱，只要了他们拎来的水果跟吃的。 王志新眼里的怨恨向暖看的是清清楚楚。 她笑着道：“我家家康老师都夸赞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小新，我听说你成绩一般般，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来我们家问问家康，你们一起努力，一起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报效国家。” 王长河点头：“对，听见没，以后有不懂的，就来问问家康。” 王志新握紧了拳头。 又寒暄了两句王长河三人才告辞。 向暖这边的院子门一关上，王志新立刻甩开他妈的手就跑走了，许满香怎么喊他都不停。 向暖转身，对陈家康道：“这段时间王志新肯定会找你麻烦，你不要直接跟他对上，他要钱你就按照我之前说的给就行。” 慢慢将他胃口养大，才好一锅端了。 第478章 抓小辫子 许满香见喊不住儿子，立刻冲丈夫抱怨道：“你做做样子打一下就是了，干什么打那么狠？我看你是一见到那个女人你就昏……” “闭嘴。” 王长河暴喝一声，将许满香没说完的话都给吓了回去，她怔怔地看着王长河。 王长河一脸狰狞，手指着许满香低吼：“你个蠢女人，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不然我们就离婚。” “你……”许满香被他离婚两个字给吓到了。 王长河不想在这里跟她争吵，这样会让别人看笑话的，他现在已经丢不起这个人了。 就这五天时间，这个小圈子里就流传出了各种各样对他不利的流言来。 王长河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清正廉明的形象，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已经有了瑕疵了。 赵书记即将要调走，下一任书记很有可能就是现在的市长，他作为市长的派系，这会儿自然是想多表现表现的。 那个抢了他位置的周传治也就还能嘚瑟一段时间，等赵书记一走，整个c市就是他们派系的天下了。 （周书记前面给没给取名我忘记了，做的人物笔记因为回老家照顾我爸没带回来，谁记得提醒我一下，谢谢了，囧。） 现在是多么关键的时候啊，他哪里敢出错，这个蠢女人倒好，生怕他的路走的太顺，关键时期给他各种使绊子。 王长河越想越烦躁，直接丢下一句：“我今晚不回来了。” 而后就往外走去。 许满香追上去抓着他的胳膊问：“大晚上你上哪儿？” 王长河甩开手：“我去办公室对付一宿，看到你们娘俩我就头大，你就给我记住，这段时间约束好你儿子，要是再出什么事，老子真打断他的腿。” “那也是你儿子。”许满香不满道。 王长河就跟没听见似的，直接走了。 许满香站姿原地，一脸不甘，接着又是一脸难过，最后扭头看向向暖家那边，眼里闪过愤恨。 都是这个骚狐狸，把他们家搅的一团乱。 要是向暖知道她这会儿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指着她鼻子大骂的，这不是纯纯有病吗，还是狂犬病，逮谁咬谁。 向暖回到单位后，这才有时间拿出唐和平给她的那份调查表。 该填写的她都填写了，需要开证明材料的一些文件她也都弄好了，现在只需要崔局这边盖章就全部完成了。 崔局看到她递过来的文件后也是惊讶了一下。 没听说她有对象啊，这就要结婚啦？ “当军嫂可辛苦了啊。”崔局话里带着以前一些劝的意思：“你可想清楚了。” 向暖笑着道：“我们也辛苦啊，一年四季都要忙，正好他也忙，我们俩就不用抱怨谁比谁不着家了。” 崔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出章给盖上了。 向暖接过：“这件事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还要麻烦崔局您给保个密了。” 崔局不解：“怎么？你们结婚不办喜酒啊？” 向暖道：“他很忙暂时回不来，等空闲了再补办也是一样的。” 闻言崔局点点头：“行，我替你保密，不过喜酒喝不上，喜糖可不能少了。” 向暖闻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来：“早就给您准备好了。” 一把都是大白兔。 崔局接过：“行行行，这个好。你忙去。” 向暖拿着报告回到办公室，看了下时间，给唐和平那边打了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才转接过去。 向暖在电话那头道：“我这边手续都按照要求准备好了也盖好章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我请假过来就行。”唐和平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激动以及开心。 向暖的身份以及职务，基本不需要什么严格的政审。 到时候唐和平拿着他们单位一级一级盖好的结婚报告，来民政局登记就可以了。 向暖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争取12月底之前过去。”唐和平是一定要在子三十岁之前结束单身身份的，这已经成了他这段时间的执念了。 向暖笑而不语。 十二月底，那也没多久了。 “到时候我们在c市还是……” “就在c市，”唐和平道：“这样你方便一些。” 要是去省城的话，来回时间肯定是不够的，这样向暖就要请假了。 年底哪里都忙，能不给她添麻烦就不添麻烦。 向暖的的户口随着工作已经落到了c市，所以在女方所在地的民政局也是可以登记的。 两人正说着话呢，被敲门声打断了。 进来的是小林子，他还顺手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见他一脸急切的样子，向暖对电话那头的唐和平道：“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就先挂断了。” 唐和平嗯了一声，也没问其他的，只让她多注意休息。 电话一挂断，小林子就道：“发现大新闻了。” 一边说一边将信封递给了向暖。 向暖接过信封，从里面划出了好几张照片。 向暖仔细一看，是王长河的照片。 照片中能看到他走进了纺织厂家属楼。 “这是什么大新闻？”向暖不解地道。 小林子解释着：“跟踪王长河的人发现他昨天晚上离开机关家属楼后，就直接来到了纺织厂家属楼。” “那人觉得有情况，就跟了进去，然后看到了王长河进了二楼一个屋子里。” “因为光线的问题，拍出来的照片很模糊，但对方说了，他从窗户那边看到了一个女的勾着王长河的脖子，这两人肯定有不正当关系。” “照片没拍到？”向暖一边问一边翻看那几张照片。 能看到一张里面有窗户，但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出是谁。 “没拍到，对方也很警惕，那个女的也没看到正面，不过他说感觉那女的很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王长河都快四十五六了。 向暖也来劲儿了，她又看了看照片，然后将照片塞进信封里：“这些算是有效照片，你去跟对方讲，继续跟踪，然后一定要拍到那女人的正面照，以及两人在一起有肢体接触的照片，明白吗？” 小林子点头：“明白。” 向暖问：“身上钱够吗？” “够的。”小林子道。 “这个人应该是靠谱的？”向暖再次确认。 “绝对靠谱。”小林子道：“我认识的人介绍的，绝对忠心不二。” 向暖嗯了一声。小林子就出去了。 这人绝对靠谱，是唐和平一个战友的战友。 从始至终，小林子也没暴露自己跟向暖的身份，一直都是唐和平那边跟对方说了个大概后让小林子去接触的，小林子跟对方也一直都是电话联系，没见过面。 第479章 隐于暗处 所以到底是谁要查王长河这件事，跟踪王长河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就知道要查王长河的人有军方背景，他还以为跟踪对象是什么藏在内部的敌特分子呢，所以跟踪的时候特别的小心。 向暖没想到王长河这边的缺口这么容易就打开了。 之前还想着抓点证据然后去举报。 但现在既然有了别的突破口，向暖就不想惹一身骚了。 隐于暗处，才更安全。 这天向暖回到家，陈家康就说王志新来找他算账了，王志新把之前在向暖那受的气都要撒在陈家康身上，要不是人太多，陈家康估计要挨揍。 这次他没反抗，乖乖的给了钱，当时他口袋里还剩下十八块多，都被王志新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小跟班给抢走了。 “有大院里的孩子看见吗？” “有。”陈家康道：“其中还有个人劝我不要给，说回来告诉家长，让家长收拾王志新。” 向暖嗯了一声：“抢个三次你反抗一次，也别往王志新拿到的太容易了。给他设置一点障碍，他才能越来越嚣张。” 这种人尝到了甜头后，就会一直在这条黑路上走下去，因为钱来的太容易了。 陈家康表示明白了。 年底了，各个单位都忙了起来。 向暖他们的单位是新合并的，没有成年积账，倒也不算太忙。 但人民路那边的商家们可忙坏了。 一到年底，老百姓们捂了一年的钱袋子，终于舍得往外掏一点了。 这个买点，那个买点，一个不小心就花掉了全家攒下来的一半了。 各种买买买，商家们交的税也就越来越多。 今年对c市税务跟财政今年都是难得的一个好年。 税务的看到财政的，终于不是一副后娘脸了，财政这边今年也终于不用看着赤字过年了。 税务有钱财政这边就能解决不少实际困难。 二者的关系，就是税务收钱，财政花钱，抠搜老妈跟大手大脚不孝子女的关系。 税务收的越多，财政这边就花的越顺手。 当然了，财政这边的每一笔支出都是慎重又慎重的。 别的不说，就c市这么多机关干部一年的工资以及各种福利，那都是走的财政拨款。 什么教育，民生，医疗等很多钱，都是地方财政承担大头。 包括c市今年的两大纳税大户，一个就是人民路商业街，一个就是郊区那边的两百多亩的大棚蔬菜，一开始的费用也都是财政勒紧裤腰带拨款的。 当初支钱的时候，财政这边可后娘脸了。 如今看到回头钱，财政这边又是一副亲娘脸，反正就是有钱好说话，没钱别商量。 向暖他们单位到了年底倒是不太忙了。 商户这边都理顺了，有人民路商业街做例子，现在谁不想光明正大做生意啊。 交税那交就是了，你挣个十块钱，交三块，你自己还有七块。 总比你东躲西藏挣个四五块，还要担心被抓的风险好多了。 钱跟货充公还算事小，被抓去蹲大牢可就倒霉了。 所以c市的黑市基本就不存在了，因为黑市里能买到的东西，人民路商业街以及周边自行发展起来的小市场里，都能找到。 眼瞅着就要到12月底了，跟踪王长河那边的人终于拍到了王长河跟那个姘头的互动照片。 大概是年底太忙，王长河有将近二十多天没去纺织厂宿舍，所以一空下来去见对方的时候，那就跟草垛着了火似的，两个人那叫一个热烈。 这就让跟踪的人给拍了个正着。 对方不仅派到了女人的正面照，还拍到了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进出的照片，从照片上看，眉眼之间有王长河的影子。 向暖看到照片的时候，对小林子道：“想办法塞进王家订阅的报纸里。” 就许满香那个德行，不闹起来才怪呢。 她要的就是让许满香闹起来。 由许满香闹起来，那就是他们夫妻内部矛盾引起的“地震”，跟她关系就不大了。 毕竟要是被人知道了可不太好，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屁股是干干净净的？ 一旦被知道背后拍照片的是她，那她在这个圈子就混不下去了。 “你让对方暂时离开c市，将所有痕迹都清理掉，你自己也不要再去找他，能电话就电话，钱的话，你在电话里说个地方让他去拿就行。” 这个时候没有摄像头，只要是现金交易，倒是好隐藏。 小林子道：“您就放心，对方把照片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他是吉省人，说这会儿动身正好能赶回去过年，以后也够呛来咱这了，钱的话不担心，什么时候给都行。” 向暖满意的不得了，夸了小林子几句，然后就静等看戏了。 向暖的戏还没看到呢，唐和平的年假跟婚假批下来了，加在一起一共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姚老师想着过年回省城的时候还是要办一办的，向暖这边要是不在c市办的话，那最好在杏花公社也要办一场。 要表明她从今以后就是唐家的媳妇了，可不再是陈家的望门寡了。 对于这个流程向暖没意见。 至于老家那边，向暖就打算在镇上请陶家以及刘黄两家的邻居，还有陈家的几个长辈，以及陈二才一家。 虽然她不想请，但陈二才作为陈家关系最近的长辈，不请于理不合。 怄气归怄气，这种大事上不能少了陈家长辈。 在电话里沟通好了后，向暖也提前跟单位请了婚假。 崔局自然批准了。 不过等正式的假期还有半个月呢。 初中高中也陆续放学了，陈家康还是选择了直接回三大队。 至于继续钓王志新的事，就交给了陶天翔了。 那里是他的根，不管跟着嫂子走到哪里，只要时间允许，他都要回去的。 而且嫂子要嫁人了，还是从他们家出嫁，家里很多东西也是要准备起来的。 本来陶家想让向暖从陶家出嫁，但陈家康不答应。 向暖已经是他陈家的长媳，不可能从陶家出嫁。 所以现在再嫁人，也要从陈家出嫁，他要亲自背着嫂子出嫁，这是他现在仅能为嫂子做的了。 向暖从陈家由之前的小叔子背着出嫁，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对向暖都是有利的，这代表着之前的婆家对她非常满意，非常认可，在之前的婚姻里上，她没有瑕疵。 不管向暖需不需要这份认可，但对很多不了解内情，以及不太能接受女人二嫁的老古董以及老封建们来说，这是封住他们嘴的最有利措施。 第480章 领证 唐和平的休假加上婚嫁比较多，所以先来的c市。 第二天就是姚老师说的黄道吉时，腊月十八。 姚老师的意思是这天去领证最好了。 等向暖回来，唐和平把姚老师的意思说了下。 向暖也没意见：“那行，就明天。” 唐和平高兴坏了，当天晚上扭扭捏捏自我纠结半天想开口说同床的事，但一看到陶天翔这个电灯泡，还是打消了。 算了，五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了。 第二天向暖先去了单位，将工作安排好后才去的民政局。 唐和平已经穿好了一身军装在门口等她了。 向暖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露出来的是白色的衬衫搭配着嫩粉色的鸡心领的毛线衣，整体看着十分鲜嫩，一点不像是个副局长，就跟邻家妹妹似的甜美可人。 两人一出现在民政局，就惹来不少人的关注。 男的一身军装，看着就英武不凡，女的一身红色呢子大衣的搭配，显得时尚又精致小巧，站在军装男身边，般配的不得了。 已经习惯被人关注的两人这会儿十指紧扣的排队。 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们，在熟人跟前已经习惯端着的二人，这会儿才终于有点要结婚登记的喜庆劲儿了。 大概是大家都想赶在年前领证，所以今天的民政局里还挺热闹的。 两人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感觉到彼此的手心都有些黏糊糊的后，两人对视一眼。 唐和平动了动手指：“你手心出汗了。” “热的。”向暖道：“你手心也出汗了。” “紧张的。”唐和平道。 继而又看着向暖：“总觉得我在做梦，要不你掐我下。” 向暖就真的掐了下他手背上那层皮，给他疼的一激灵。 他嘶了一声，将向暖的那只手夹在自己的咯吱窝里了，向暖使劲儿抽，他就使劲儿夹，幼稚的很。 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他们，将各种准备好的材料一一递给工作人员，在工作人员审核没问题后，咔咔两下给盖章章了。 两人捧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唐和平看了一眼结婚证，又看了一眼向暖，而后一把将向暖手里的结婚证拿过来跟自己的一起揣进兜里后，蹲下身一把将向暖给抱了起来。 像抱小孩似的那样抱着。 向暖惊呼一声，手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唐和平咧着嘴笑看着她：“向暖，你嫁给我了！以后我就是你丈夫了，谁也不能再说我们什么了。” 向暖抬手拍了下他那寸头，还有些扎手。 这些年，确实委屈了他。 向暖抱着他，主动献上一吻：“唐和平，余生请多多关照。” 唐和平点头入啄米，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他不是那矫情的人，但一想到这一路走来有太多的顾忌。 为了那些顾忌，两人相互爱慕也只能隐藏在心里，那份隐忍，真的是太难熬了，两人但凡有一个人松动，他们都走不到这一步。 他们之间的那份坚持，那份信任，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他们修成正果了。 “媳妇儿，媳妇儿，向暖是我媳妇儿了，我有媳妇了……” 一边说一边抱着人跑了。 跑着跑着，抱就变成扛了，唐和平扛着向暖一路跑出了百米远。 向暖十分配合的趴在他肩头咯咯笑。 从此以后，在这里有了一个她荣誉与共的人了。 她的灵魂，终于有所依了。 最后还是因为身上的军装太扎眼，唐和平不得不将人放下来。 唐和平骑着向暖的女式自行车，将人送到了单位，也没要进去的意思。 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除了跟家人分享外，其他人知不知道不重要。 而且这风尖浪口的，低调一点最好。 领了证的唐和平再回向暖家的时候，感觉腰背都挺直多了，以后自己可算是光明正大在这里进进出出了。 院子里的小菜地被郭湘种上了萝卜跟青菜。 向暖去上班的时候，唐和平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板车的砖头，将菜地周围给围了起来，这样泥土什么的就不会弄的到处都是。 他在院子里这么一活动，左右的邻居们自然是都看见了的。 大家都长了眼睛，会看。 以前没男人进出，这会儿忽然来了个男的进进出出一副男主人的架势，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向暖的身份，不会把身份不明的人领到这里的。 所以也没人那么讨人厌的上去问东问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得了呗，你也不随份子的，问那么多干嘛。 而且大家最近在吃王长河的瓜。 听说王长河在外面有人了，那人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虽然大家都没见过，但有人听到许满香跟王长河吵架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不过也就那么一个人听见了，其他人都没听见，但最近王长河家不安宁倒是真的。 除了因为王长河的事情外，王志新最近也惹的家属们怨声载道。 这不快过年了嘛，大人们出去采买的时候有时候有个几毛一块的，就给孩子了。 结果没焐热呢孩子就说钱被王志新给抢走了。 一个两个的也就骂一句没教养就算了，毕竟人老子厉害，小干部们的家属还是得罪不起的。 结果随着年关将近，机关家属院里的大部分孩子的零花钱都被王志新以各种名义“借走”，有的甚至直接被抢了。 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于是就有几个家长联合一起想去跟许满香说说这事，这孩子到底还管不管了，这不管的话，他们可就不客气了。 结果许满香根本不在家，每天也不早回到在忙什么，弄的大伙儿更是怨声载道了。 然后又有几乎人家下班回来发现自己家抽屉被翻动过，有的丢了钱，有的丢了金戒指之类的，吓的赶紧报告给保卫科了。 保卫科这边查半天也没后续。 保卫科查不出后续，但耐不住大家伙自己在那查起来了。 最后都指向了王志新。 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家属院这边还闹着呢，唐和平白天都去陶三爷那边去帮忙。 陶三爷老两口的麻辣烫摊子还真挣了不少钱。 但再挣钱，过年也是要过的。 老两口决定关门歇业，跟着向暖一起回老家。 向暖虽然从陈家出嫁，但是老两口商量了下后还是决定陶家这边由他们再出一份嫁妆，可不能让丫头被看轻了。 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份跟地位，唐家不会看轻她，但该表的态度还是要表达一下的。 第481章 斗争无处不在 因为家具这些东西笨重且不好运输，所以陶三奶知道消息后，就给小媳妇赵慧打了电话，让她收一些棉花皮子，到时候准备四床棉被，两床小的被子，一共六床，算是他们家的一点心意了。 腊月二十三，一行人将小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后准备回老家了。 临走之前，向暖让小林子安排下，等过年前后寻个妥帖的时间将那个女人的住宅透露给许满香。 虽然现在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来，但许满香闹归闹，也没傻的将照片放出去，所以流言目前还只是流言，没给王长河造成是实质性伤害。 这可不够，向暖想让许满香闹的更大，大到王长河无法收场那种，只有闹大了，组织这边才会派人调查。 以目前这情况，只要上面来查，王长河最轻的处罚也是要被调走的。 想搞王长河，也不仅仅是因为她被编排了被说三道四了。 赵书记三月份就要走了，接任赵书记位置很可能就是现在的二把手，许应峰。 这位跟老周有些不对付，跟赵书记其实也有些面和心不和。 等赵书记一走，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肯定是要吃点苦头的。 那自然就要趁着赵书记还在的时候，给他的臂膀剪掉一个再说。 是的，向暖现在也不得不参与一些派系的争斗了。 资源就那么多，一些重要位置也就那么几个，看大家都想上去，那必然就要有斗争，就要踩着别人上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向暖不主动去跟谁斗，但只要有人对她发起进攻，她肯定是毫不手软的还击。 她被编排这事，谁又能确定不是对方派系故意为之的？以王长河的性子，也不是那长舌妇，更不会跟许满香饭后唠嗑说这些。 就只能是故意为之，想借家属们的口故意搞她。 人民路改造计划的成功，让她很是出了一阵子的风头，也算是帮老周稳固了常务副这个座椅。 好几次，赵书记在会议上口头表扬了向暖。 他们单位要点什么，上面的人都给的非常痛快，大家日子都滋润的。 他们的资源多了，那相对的别人的资源就少了。 所以扳倒王长河，是必须的，至于王长河那个位置，老周这边的人不想要，但其他想的人可不少。 反正只要不是许应峰的人就行。 安排好这些后，向暖一行人就准备回老家过年了。 汤小云还没回老家，年前一波正是服装最好卖的时候。 她店里的一些冬装，更是c市时尚的风向标，估计要到腊月二十八九才能回来。 大柱他们今年不回来了，据说那边的工程很赶，没时间回来。跟着去的那些人也都没回来，有钱挣大家都想多挣点钱给家里的寄回来。 老两口放假，王红英没回去，她想留下来继续把小吃摊支撑起来，多挣点钱给她爸抓点药。 自从王红英来c市打工后，王家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老两口一商量，也就答应了。 店里的食材王红英自己出钱，挣的也算她自己的，想要帮女儿一家，还不能直接给钱，老两口小心翼翼的怕伤了他们的自尊。 回头他们要是愿意，再帮忙也支棱个摊子出来。 父母之爱子，将以计之远矣。 向暖唐和平等人顺利的回到了杏花公社。 陈家康已经将家里的里外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回来的时候就找了刘黄两家，让他们帮忙给准备了六床棉被，然后还给向暖打了一套梳妆台跟一个大衣柜。 虽然时间有些赶，但老木匠知道是给向暖准备的后，没二话，说一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陶书记是好人啊，没有陶书记，我们一家老小早几年就饿死了，她能再结婚，也是我们高兴看到的。” 大家还是习惯以陶书记的称呼来称呼向暖。 在他们心里，陶向暖永远都是他们最敬爱的书记。 唐和平跟向暖在陈家过了小年，唐和平以晚辈的身份给陈家祖先上了坟，告知了他们自己即将要娶向暖这件事。 唐和平一直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还是跟陈家栋“说”一声比较好。 以后这个女人，将由他来照顾呵护了。 在唐和平说完这些话后，本来还慢慢烧着的祭品，忽然就窜起了半米高，那些已经烧完的但还没碎保持着原装的灰，在向暖的脚边打着旋，无风自升，升了有一米多高，然后慢慢跌落在地。 这一幕众人都看见了，那一刻大家都没说话，心里的想法也都不一样。 陈家康哭了，他觉得这是他哥在跟嫂子告别，以后，陈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向暖看着脚边的灰，心里也有些涩涩的。 她感激陈家栋，没有她，自己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进了公社。 当下蹲下身，将没烧完的值钱又放了不少进去，心里还念叨着：这些钱你们拿去花，我还是会照顾好家康的，你们放心，他以后就是我亲弟弟，你也要照顾好陶向暖，我们都要好好的。 向暖念叨完，就感觉有风吹起了她的刘海，就像是有人轻轻摸了她一下似的。 唐和平这个唯物主义者，在这一刻也不得不多脑补了一些，也在心里跟陈家栋承诺，他会照顾好向暖，照顾好陈家康，让他放心。 离开陈家墓地回到家后一行人就让大梁开拖拉机送他们去了县里。 他们要去省城过年。 姚老师特意打电话来的，让唐和平把陈家康还有陶天翔一起接到家里来过年。 “既然你娶了小暖，那两个孩子也就是咱们家的孩子了，这些年他们相依为命，不能因为小暖嫁到我们家来，就让他们分开了，这不厚道。” 姚老师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心里都挺感动的。 陈家康一开始还不太愿意去，虽然他已经接纳了唐和平，但不代表他待见他。 至少这几天是有些不待见的。 但姚老师这个长辈，真的给了他像妈妈一样的关怀，陈家康很是贪恋那种被妈妈照顾的感觉。 所以在向暖开口后，也就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下就答应一起去唐家过年了。 他这是给姚老师面子。 陶天翔是没所谓的，反正姑姑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第482章 这个妈暂时不能要了 对于他们的到来，唐家人展现出了非常高规格的接待标准。 唐家剩下的三口人，亲自到火车站接他们。 老唐跟唐常宁都是忙人，但儿媳妇\/弟媳第一次上门，两人还是空出了时间。 姚老师站在中间，左右两个护法，往出站口那么一站，出来的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他们。 因为这三人都一言不发绷着脸，搞得就跟来蹲仇人似的。 等看到人群中出现的那几个人后，姚老师现场表演了下什么叫变脸术。 还不忘抬起俩胳膊给了左右两个护法金刚一下：“笑……” 老唐跟大唐扯了扯嘴角，露出领导来单位视察时候的赔笑脸。 向暖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些紧张，看到姚老师走了过来，立刻喊了一声：“姚老师……” 喊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应该喊一声妈的，毕竟两人都领证了，但是，这一声妈冷不丁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喊。 姚老师也没有纠正向暖的称呼，改口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反正他们俩领证就行了，都是当过媳妇的，要求那么高干嘛。 二呆子没砸在自己手上那就是万幸。 她上前拉着向暖的手，将儿子挤开后笑道：“都累了，家里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完又看着两个小的：“给你们准备了你们最喜欢吃的菜，老唐，你们给孩子们行李拿上……” “爷爷\/叔叔好……叔叔\/哥哥好……” 两个小的立刻打招呼。 两人都应了。 向暖还是喊了唐叔跟唐大哥。 老唐跟唐常宁都被姚老师交代过，热情，但不要热情的让人有距离感，就跟家里人平时相处那样就行。 老唐谨遵姚老师的指令，看着向暖问：“单位事情还好，我听说你现在都干到了副局长了。” 聊工作能让人放松。 因为有话题了，向暖果然就放松了不少。 虽然已经很熟悉了，但转变身份后再说话肯定就有拘束感了。 好在唐家人都在努力的让她消除掉拘束感。 为了接人，他们开了两辆车子来。 唐常宁接上俩小的，剩下四个人坐老唐开来的车。 等到了唐家，向暖的拘束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唐常宁比他们先一步到家。 等全员到齐后，所有人一起动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还是唐常宁当主厨，向暖跟姚老师帮忙择菜，老唐跟唐和平负责洗菜，两个小的就在旁边吃吃喝喝陪聊就行。 两人已经登记，就算没举办婚礼，那也是夫妻了。 所以吃过晚饭在安排房间的时候，两人自然是睡一个房间的。 唐和平的房间已经被姚老师给重新装修收拾过了，之前的那些书架没动，但是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还多了一个崭新的大衣柜子，窗户什么的都干净明亮，书桌也都是崭新的。 床单被套也都是龙凤双喜，一看就喜庆的不得了。 陈家康跟陶天翔被安排在了楼下之前的保姆房里，保姆已经不需要了，那房间一直空着，老两口也住在楼下。 楼上只有唐常宁跟唐和平的房间，一个在走廊这头，一个在走廊那头。 但是为了给二呆创造一个没有压力的洞房花烛夜，吃过晚饭后姚老师就要无情的将唐常宁赶走了。 为了不让向暖尴尬，这个赶人是悄悄进行的。 唐常宁被老娘扯着袖子拽到院子里后就很无语：“你刚吃下去的晚饭是我做的，这就卸磨杀驴？” 姚老师无情插刀：“我这是为了你好，人家夫妻俩晚上甜甜蜜蜜闹出点动静，你一个人在那独守空房，我就问你，难受不难受？羞愧不羞愧？” 唐常宁：“……我可以早点睡觉，睡着了就听不见了。” “你这是自欺欺人。”姚老师道：“为了你弟弟，为了你妈我能早点抱上孙子孙女，你行行好，今晚就别上去了。” “那我上哪儿去？” “明早你还要出现在家，把那俩小的带出去，给他们留点时间过二人世界，要不你今晚就睡招待所？” 唐常宁转身就走，这个妈暂时不能要了，太扎心了。 “时间还早呢，要不你去百货大楼那转转，看到觉得还顺眼的，你带回来妈也不反对的。” 回答她的是唐常宁关上院门的声音。 姚老师看着儿子的高大背影，声声叹口气，白瞎这么个大高个了。 等唐和平洗碗碗筷出来，没看到大哥就问：“我哥呢？又忙去了？” “嗯，单位有事就先走了。”姚老师撒谎不带眨眼睛的，她看着向暖道：“小暖，回头你身边要是有熟悉的姑娘，给你大哥找个，不然我怕他要打一辈子光棍。” 向暖笑道：“哪里就这么夸张了，就大哥那长相，还愁没姑娘喜欢啊？” 唐和平斜睨了向暖一眼，咋的，他长相哪里逊色他大哥了？ “不愁姑娘喜欢，但是愁他一年见不到几个姑娘啊。”姚老师是真愁，给他介绍的对象，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班了，人就是有本事一个都不动心。 问就是一个个的长的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姚老师也曾怀疑唐常宁是不是不正常，还去他单位住过，仔细观察了下，没发现有什么猫腻。 “我在省城这边认识的人不多，省机关那边倒是认识几个小姑娘，回头帮你问问。” “哎这个好……”姚老师道：“能在机关上班的，家里肯定都还可以。” “你大哥这脑子啊，一根筋，非得是他自己记得住的，不然什么样的天仙在他眼里，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没区别。” “也不知道那些兵在他眼里怎么就能记住了，哎，还是没开窍……” 都三十四了还不开窍，愁死人了。 就着唐常宁这个话题，家里的氛围很是热络。 眼看着快七点了，姚老师让老唐带着两个孩子去澡堂泡个澡。 两个小的还真没泡过澡呢。 澡堂子也就省城这边有，c市那边是没有的。 再加上老唐的身份，两个孩子紧张又兴奋的跟着走了。 等他们走了后姚老师道：“我出去下，你们俩早点休息。” 说完就走了。 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乐。 “看在爸妈这么努力给咱们肃清障碍的份上，媳妇儿，咱就寝？” 向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是无知少女了，跟着唐和平就上楼了。 房间布置的很有新婚的氛围，到处都是红色都是喜字，大衣柜已经挂上了两人的衣服。 应该都是姚老师准备的，可见她是真的很用心在布置，也是真心欢迎她加入这个大家庭的。 这一夜，唐和平这个老房子算是彻底烧了起来，一直烧到了大半夜才消停。 此处省略，自行脑补，不然不过审…… 第483章 炫儿媳妇 第二天一大早，被赶出门的唐常宁带着早点回来了。 早餐桌上，果然没看到那俩人。 唐常宁还促狭的说要上去敲门喊两人起来吃早饭，又被姚老师给教训了。 然后对陈家康跟陶天翔道：“你们跟常宁去他单位转转，去那玩两天……” 两人都期待的看着唐常宁。 他们这个年纪，都是崇拜军人崇拜强者的年纪。 陈家康因为眼睛的问题，是当不了兵的，所以就更想去了。 唐常宁：“只能待两天啊。” 两天也足够了。 等唐常宁把两人带走后，吃好了的老唐也忙去了。 今年不一样，儿媳妇第一年来家里过年，他这个大家长必出在，回头基层慰问的事，就交给老伙计去。 姚老师留了个条子，也离开了。 等他们俩下楼的时候，都九点半了。 其实生理时钟让他们七点多就醒了。 但因为听到楼下的说话声，向暖实在不好意思下楼。 昨晚唐和平这栋老房子，差点把她骨头都烧没了。 这会儿走路还有点走八字步呢。 唐和平就跟吃了人参果似的，上蹿下跳的将早饭给热了。 吃过早饭，唐和平想带向暖出去溜达，但向暖不肯。 她现在这样出去，有经验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她丢不起这个人，明天再说。 两人虽然没办婚礼，但登记了啊，所以一大早姚老师就挨家挨户的送了不少糖果过去。 再加上之前装修采买结婚用品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这回儿吃上喜糖了，大院里的人终于相信唐家那俩老大难，有一个解决人生大事了。 对象听说还是个副处级的干部，可把一群人给羡慕坏了。 但只听说没见过，还是有人不相信的。 那个年代很多妇女都不认识字，尤其是军属们，有一些军官也只认识一些常用的字，文化水平普遍不高。 很多人当兵之前就结婚了，娶的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姑。 等在战场拼搏出了一份前途，又在扫盲班认识了字成了文化人后，大部分人还是把糟糠妻接到城里了，也有少部分狼心狗肺的提出了离婚迎娶了城里的小娇娘。 所以军区大院里的那些大娘大婶子们，有一部分是头发长见识短，且习惯不太好的。 所以大院里的军属，一般也分成两拨，一波是农村里的，瞧不上城里人那股子矫情瞎讲究的劲儿。 一波是城里的，瞧不上农村媳妇不讲究没见识的那股子糙老娘们味儿。 之前有把家里或者亲戚家的闺女介绍给唐家结果都没被两兄弟看中的人家，这会儿也是酸话不少。 “副处级？副处级得多大年纪了？她可真敢说啊，也是，唐老二都三十了，找个三十多的副处也有可能，唐老二从小就不能吃苦，找个大点的也正常，女大三抱金砖呢，大六岁能抱俩块金砖。”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三十六七岁的副处级也算是不错了，估计长的不好看，不然哪儿能耽误到现在啊。” 总之，整个大院的人都对向暖都好奇急了。 奈何向暖两天都没出门，太丢脸了，不好意思出门。 直到腊月二十九那天，唐常宁也放假了，把两个小的带回来后，一家人吃过中午饭，出门去采购一些年货。 姚老师一手拉着一个，看到不熟悉的人都要打个招呼，看到熟悉的恨不能搬个板凳先唠个半小时的。 姚老师就很自然的介绍起了自己的媳妇。 向暖全程就像个工具人，什么话都不要说，站在那让人看，然后再笑一笑就行了。 从他们家门口到家属院大门，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一行人愣是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 唐常宁看着向暖都快笑僵的脸，暗自决定，以后找到媳妇了，那绝对不能带回来，住在外面，偶尔回来一次就行。 不知道自己把未来大媳妇给吓走的姚老师炫耀了一波儿媳妇后，这才满意的上车一家子出门采购。 到了商场就是姚老师跟向暖的主场了。 他们的结婚宴请定在了初六，所以有些东西姚老师没采购，等他们俩自己买，她负责给钱就行，孩子们买自己喜欢的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让儿子儿媳多相处，姚老师把唐常宁跟两个小的都带走了，美其名曰让买东西让他们给点意见，一起就是找了三个提东西的。 这么大的商场里，没有人会无聊的盯着他们俩看，向暖可算是放松了不少。 虽然不能手拉手手挽手，但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时不时亲密的对某样东西交流下彼此的意见，一看就是一对夫妻。 “陶副县长……”两人正在商量要不要买个收音机给姚老师解闷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有人这么喊了一声。 一开始向暖也没多想，直到对方又喊了两人，向暖这才循声看去。 看到对方的瞬间，向暖的脑子是有一瞬间的空白的，因为对不上号了。 直到对方又说了一句：“陶副县长，好久不见，你这也有一段时间没来省城了。上次送茶的换人了，你现在还在含山县吗？” “小袁姐……”向暖立刻对上号了：“你变化好大啊。” 之前小袁还是清爽的直发看着就跟刚毕业的小姑娘似的，现在头发烫了下，看起来成熟了一些。 小袁别了下头发：“我现在调到了宣传当副科长了，总要成熟点才显得稳重可靠嘛。” “恭喜啊。”向暖道。 小袁笑着看着一旁的唐和平。 向暖立刻介绍：“这是我爱人，这位是机关单位的袁姐。” 唐和平冲小袁点了点头。 小袁笑着说了一句恭喜，“老远看你们的背影，就觉得你们的感情肯定很好，我还跟朋友说很羡慕呢，没想到居然是你，对了，你现在还在含山县吗？” “我现在调到c市了。”具体什么的向暖就没说了。 “胡书记跟王秘书他们都还好。”向暖又问。 “胡书记挺好的，王秘书下派到基层去了，现在跟着胡书记的秘书姓刘，叫刘鹏，回头你去了找我，我带你去。” 小袁也是知道向暖本事的，所以还是愿意跟她交往的。 “那感情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正要道别的时候，姚老师他们也逛到这边了。 看到向暖身边的姑娘感觉就还不错的样子，姚老师想着回头让向暖打听下这姑娘结婚没有。 结果就听小袁惊讶的喊了一声：“唐同志……” 唐常宁看到小袁也很意外，他颔首：“小袁同志……” 姚老师的眉毛瞬间就挑了下：能被她儿子记住名字的女人，都不是一般女人。 等下要见机行事，万一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了呢。 第484章 给儿媳正名 “你们认识啊，这可真是缘分，逛街都能碰到。”姚老师很和蔼的看着小袁。 向暖与看姚老师笑的那个样子，心里也是一动。 小袁好像没结婚，但有没有对象还真不清楚。 面对热情的姚老师，小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有点巧，那你们一家慢慢逛，我就不打扰了。” 走的时候，还看了唐常宁一眼。 唐常宁很含蓄的冲她点了点头。 等小袁一走，姚老师立刻就问：“这姑娘你是怎么认识的。” “见义勇为。”唐常宁道：“前几天晚上你让我出去溜达，碰巧看到有人偷东西，就搭把手给抓了。” 姚老师猛然一拍他的胳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多出去转转，那对象就算送上门也得你去开门啊。” 唐常宁无语的看着他妈，然后问他们俩：“还逛吗？不逛就回去了。” 唐和平可舍不得这么好的二人时光，回去后一大堆的电灯泡，他们想说点亲密的话都怕被听到了。 “我们还要再逛逛，大哥你带妈先回去，家康，天翔，你们呢？” 陈家康刚想说也想继续逛逛，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大街上到处都是人，热闹非凡。 结果唐和平的手就搭在了陈家康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掏出一把零钱直接塞进了陈家康的口袋里：“要不你们先回去，等下我跟你嫂子给你们买好吃的。” 陈家康看了一眼向暖，见嫂子是笑着的，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在这种不舒服是站不住脚的，他没立场了。 “那我们回去写作业了。”陈家康懂事的道。 “哎，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等下多买点好吃的给你们补补。” 陈家康翻了个白眼，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呢，哼。 等他们走了后，向暖打了唐和平的胳膊一下：“还塞钱？你有多少私房钱？” 私房钱是个敏感的话题，老唐为藏点私房钱买烟，三十六计都用上了，结果也没攒多少。 不过他烟瘾不大，也就烦的时候抽两根，其他时候可抽可不抽。 “咱们先买东西，剩下的回去都给你。” “那倒不用，”向暖道：“男人身边没点钱也不行。” 唐和平立刻就道：“哎还是我媳妇儿觉悟高，不像他们天天哭穷，工资基本就是过一下他们手，怎么花跟他们没关系。” 唐和平吐槽着同事们少的可怜的零花钱。 向暖不爱管唐和平的钱，一来她不缺钱，二来，她知道唐和平不是那乱花钱的人。 两人说着话，将那台收音机买下了，一共花了五十六块。 买好了收音机，两人决定回去了。 快出门的时候，唐和平忽然糟糕了一声。 向暖立刻看过去：“这么了？” “我票好像刚才掏钱的时候丢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那你快去。” 唐和平转身跑了上去。 向暖等了小十来分钟，才看到唐和平气喘吁吁的来了。 “找到了没？”向暖问。 唐和平道：“找到了。走。” “你手里的袋子是什么？”向暖问。 唐和平道：“回去给你看。” 见他这么神秘兮兮的，向暖也就没问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午饭已经做好了。 还是唐常宁做的。 吃好午饭，姚老师在向暖跟陈家康的帮助下，又煮了糯米饭，加了一些小麦粉进去，然后使劲儿的搓揉，最后搓成一个个的小丸子，这就是农村里常见的糯米圆子。 还做了萝卜圆子（就是丸子，每个地方叫法不一样）。 等做好后姚老师就拿了一些给交好的左邻右舍送去，当然，还拉上了向暖。 之前那些酸言酸语，姚老师也知道的。 这次带着向暖，就大大方方的介绍。 “前几年省报刊登的送考书记你们还记得不？那就是我儿媳妇，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从公社书记一路升上去的。” “怎么升的这么快？那当然是我儿媳妇能干了。”姚老师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一时间找到了站在讲台讲课的感觉，说的更加唾沫横飞抑扬顿挫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家小暖可能干了，就你们坐火车，在铁路上吃的那些辣条小吃什么的，都是我家小暖在县里当副县长的时候搞的厂子，还有那蔬菜大棚，也是她带人去外省学习回来后弄的。” “你们有亲戚在c市吗？你们可以打电话问问你们家亲戚，他们c市有一条老路，叫人民路，以前破破烂烂的，现在商业可发达了，卖什么的都有，那条路，就是在我儿媳妇的带领下进行了一次大改造，现在c市老百姓，就没有不认识我儿媳妇的。” “她这么能干，那升职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姚老师将向暖做的那些为老百姓做的事一一说给那些长舌妇们听，看你们还酸不酸。 什么三十好几，呸，我儿媳妇正如花一般的年纪呢。 向暖在旁边是真的感觉尴尬的很，但她也不想打断了姚老师的这份热情。 她这么努力给自己宣传正名，是为了她好。 果然，经过姚老师这么一宣传，向暖就成了军区大院最牛逼的儿媳妇。 唐常宁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跟唐和平道：“看妈嘚瑟的，那架势，恨不能嘴巴上安个录音喇叭，逢人就摁一下开关，将你媳妇那点事自动播放一遍。” 唐和平还看着外面说的唾沫横飞的老妈跟媳妇，也不看唐常宁就反驳道：“妈哪里说错了？我媳妇就是能干啊，这是事实，你嫉妒我也没有。” 唐常宁皱眉看着弟弟：“你脑壳坏了？我干嘛嫉妒你。” 唐和平：“自然是因为我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啊。” 唐常宁将橘子塞进唐和平的嘴巴里，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大年三十的，唐家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往年不是老唐不在家，就是大唐或者二呆不在家，反正一家聚在一起的机会，那真的是太少了。 这次还多了三个人，让姚老师怎能不高兴。 众人吃着年夜饭说着话，吃到一半的时候，作为大家长的老唐同志，拿出了几个红纸包好的红包。 第一个就递给了向暖：“小暖这是第一次跟我们一起过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里以后也是你们的家，千万别拘束，你第一次在家里过年，这个红包得封个大点的。” 说着就递了过去。 向暖也没矫情，接过的时候很顺嘴的就道：“谢谢爸。” 老唐一愣，随即咧嘴就笑，“哎，好，好。” 姚老师立刻把自己的准备的红包也递了过去。 “谢谢妈。”向暖也改口了。 姚老师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看着向暖笑中带泪的应了一声：“这声妈喊的我通体舒畅，比喝了人参酒还管用，来，小暖，妈跟你喝一个，以后老二你就多操点心了。” 第485章 怪不正经礼物 从没觉得自己是需要被操心的那个，唐和平还有些反应不及。 不过大过年的，也不跟他妈一般见识。 接着二老又给唐和平，陈家康以及陶天翔发了红包，唯独没有唐常宁的。 唐常宁也不想自取其辱去多一句嘴了，默默吃饭。 但姚老师可不想放过这个奚落儿子的机会。 “老大，明年你要是能把媳妇带回来，妈也给你包一个大的。” 唐常宁：“谢谢，我工资够花，您的钱您留着。” 见儿子不上钩，姚老师又道：“那你弟媳第一次在家里过年，你作为大伯哥，不表示表示？” 唐常宁：“……” 向暖刚想说不用，她又不是小孩子，结果唐常宁还真的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三个红包。 他们仨一人一个。 “大哥，我不用，你自己留着。”向暖不肯要。 “哥给的你就拿着。”唐和平将红包拿过来塞给媳妇：“回头你多注意点，找个大嫂回来就行了。” 唐常宁给了唐和平一下：“娶媳妇就可以消遣你大哥我了？” 唐和平捂着被打的地方：“我这是为了你好。” 唐常宁：“还让不让吃饭了？不让我就去单位值班了。” 众人赶紧闭嘴，继续吃第二轮。 这边没有守岁的习惯，大家吃好后又准备了明天的吃食后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现在才81年，还没春晚呢，距离春晚开播还有两年呢。 等洗漱好回到房间，向暖铺被子的时候，唐和平将门关上锁上，然后做贼似的从柜子里掏出昨天买的东西。 他往铺好的床上一坐：“媳妇儿，给你的新年礼物。” 向暖很好奇，拿出来看到是什么东西后，人就是一囧。 唐和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道：“这个……昨天逛街的时候看到的，然后听到那售货员说……说这个穿了……就会更好看，有型。” 话说完，唐和平耳根子都红了，但一双眼反倒是精光四射，满含期待。 唐和平给向暖的是一套内衣。 其实向暖一直都穿文胸的，所以胸型挺好的。 不过这几天没穿，穿的是时下女人穿的那种小衣，主要是怕被唐和平看见不少解释，毕竟现在文胸还少，她之前都没看到哪里有卖的。 这种小衣一点也不聚拢，唯一的作用就是夏天的时候多一层，让女人不容易尴尬。 唐和平昨天逛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又听到售货员介绍，当时就想买了，但是又有点害羞，也怕向暖不要。 所以才找借口上去买了，反正买回来了，媳妇肯定是要穿的，不然不就浪费了吗？ 见向暖不说话，唐和平有些讪讪的。 “不、不喜欢没事，我收起来。”说着起身就要将衣服收起来。 这衣服看起来怪不正经的，唐和平当时也是厚着脸皮买的。 但是那售货员说这叫内衣，国外以及京海那边女人都穿这种，女人穿起来，会特别好看。 向暖从他手上拿过：“内衣没洗过最好不要穿，我拿起洗洗。” 说着就要去外面的卫生间。 唐常宁今晚没有被赶出去，但他很有眼力劲儿，上了楼后就关上门不出去了。 唐和平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将人抱了个满怀。 “你先试试看，看合适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拿去换。” 向暖：“……” 这人就没安好心。 就他那画图的功底，她就不相信他不知道她的尺寸。 虽然现在没有普及文胸的尺寸，但向暖一眼就知道，这个内衣的尺寸，就是她穿的码。 向暖二话不说开始解扣子，不就是想看吗？大过年的，满足你。 向暖觉得自己能放得开，但最后还是背过身去了。 这种文胸还是最基础的那种，后面的扣子不知道什么缘故，半天扣不上。 然后就感觉背后那地方一凉。 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将扣子给扣上了。 一扣上唐和平就握着她的肩头，将人给转了过来。 向暖是b杯，不大不小，盈盈一握。 之前还不觉得，这会儿被衣服一衬托，很是可口……啊不是，很是可爱。 这是唐和平没见过的风景，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的。 刚要说句话缓缓，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他下意识一抹鼻子，手指头都红了。 他还傻呆呆地看着向暖说了一句：“我流鼻血了……” 向暖噗嗤一乐，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啊？ 这一晚，唐常宁睡得很不安宁，总感觉听到外面有野猫在叫，这又不是春天，发什么春啊。 唐和平跟向暖结婚要准备的一些大东西，姚老师早就准备好了。 初四那天，大梁带着陶云翔以及汤小云还有陶三爷夫妻俩来到了省城。 大柱在南方，赶不回来。 初六是唐家办喜酒的日子，他们是作为娘家人来参加的。 婚宴就在军区大院的食堂里办的，一共六桌，大部分都是老唐跟唐和平的同事以及邻居。 向暖没穿婚纱，这个时候婚纱已经流行起来了，但向暖不想穿，太冷了。 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搭配一条黑色的呢子半身裙，配上牛皮小靴子，跟穿着一身军装的唐和平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向暖现在才知道，唐和平是二杠二，中校。 现场播放的也不是结婚进行曲，请的是军区的军乐团，吹拉弹唱的全是军歌，现场氛围直接拉满。 这种别样的婚礼，向暖觉得还是很开心很不错的。 初八，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要回去了。 姚老师很是不舍，但也知道两个孩子都忙。 “妈，回头爸跟大哥不在家，你就去c市，来找我。” 向暖现在喊妈已经喊的很顺口了。 姚老师拉着她的手不舍的很：“行，回头我不耐烦待在家里，我就去找你。” 唐常宁开车将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他们还是要回杏花公社的，还要在村子里也办一场酒席。 正月十二，也是一个极好的日子。 陈家办了六桌的宴席，将向暖嫁了出去。 陈家有几个长辈是老顽固，觉得女人二嫁就是给祖宗抹黑，不肯来参加。 不来就不来，还省点呢。 陈怀友（小队长）觉得这几个老头真的是脑子不好，人向暖现在是什么身份？ 人家现在是副处级，是副局长。 她还愿意从陈家出嫁，那是给陈家康以及死了好几年的陈家栋的面子，还真以为人家多稀罕这个前婆家的一群老不死的呢。 真是一群搞不清状况的老糊涂。 第486章 东床快婿 正因为这些直系的长辈们老糊涂了，陈怀友更加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还年轻，也才四十六七，别的不敢说，他觉得自己当个村长还是可以的。 向奎年后就要去镇上上班了，等程宝林退休了，他估计就是杏花公社的副职了。 目前他们三大队盯着这个村长职务的人不少。 陈怀友之前找不到路子使劲儿，但现在向暖从陈家嫁出去，他觉得是个好机会。 “人家陶副局长，也给家栋守了三四年，这还不够啊？难道你让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守着一个死人一辈子？这现实吗？ 换你们家有这么能干的闺女，你们愿意闺女为一个死人守一辈子啊，将心比心？” 陈怀友对那些长辈们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还想不明白，那就是这些人活该了。 陈怀友虽然也姓陈，但跟陈家康家已经出了五福了。 为了好好表现，陈怀友这天比陈二才还要忙。 陈二才一家这次倒是老老实实没出什么幺蛾子，也不敢有什么歪心思了。 等唐和平踩着吉时的点来陈家接人的时候，陈家康亲自点燃了老长一挂鞭炮。 鞭炮足足炸了两分多钟，等鞭炮声停下后，门前仿佛铺上了一层红毯。 唐和平跟单位借了车子，陶大梁把他们大队的拖拉机也开了过来。 拖拉机上还有陶家给向暖准备的嫁妆。 陈家康让人给打了大衣柜，梳妆台，陶家这边就准备了木盆，洗脸架子，还有一个小孩子的摇床以及六床棉被。 这些嫁妆，已经非常丰厚了。 这代表着长辈对向暖的祝福。 众人在陈家吃过了午饭后才动身往c市赶，家里这些席面，就让刘婶跟黄婶帮忙善后的，再就是陈怀友媳妇，忙前忙后的比陈二才一家热络多了。 等所有嫁妆都装车后，陈家康跟陶天翔还有陶红都上了车。 吉普车比轿车大，后面坐四个完全没问题。 大家把东西都搬到了拖拉机上，易碎的就放在了前头的吉普车上。 临走之前，陈家康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刘婶跟黄婶，让她们帮忙招待一下。 陈怀友凑上前扒在车窗笑着对向暖道：“陶副局，家里这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没问题的，我给你照看好。” 向暖也是人精，看陈怀友表现的这么积极，也知道他有所求。 向奎去镇里上班这事她知道，程宝林跟她说的，还征求了她的意见。 七个大队长，如今好几个都要退休了。 程宝林也要退休了，接任他的不出意外是周长胜，那周长胜这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向奎这人有股子狠劲儿，用的好，能带着杏花公社再走一段，用不好放任他膨胀，容易成为恶势力的保护伞。 但向暖觉得只要她还在，杏花公社这边就没人敢太过分。 她就是杏花公社最大的保护伞。 之前她刚来的时候，陈怀友虽然跟着陈二才一起来家里想要房子，但在她撒泼后，陈怀友也还算是讲道理，没蛮横的将屋子判给陈二才。 那时候他要是这么做了，当时的向暖也是求告无门。 不对，那个时候唐和平也差不多来杏花公社当书记了，他们要真的把她逼到那个份上，她肯定会去公社告状的。 总之，陈怀友这个人小心思有不少，但还算有底线胆子也不算太大，当了大队长，也不敢乱来，能帮就帮一把，她也需要一些基层力量。 “那就麻烦陈队长了。”向暖笑道：“有时间多听听广播，多了解下国家的政策，这样也为咱们大三队的老百姓多出点力。” 这就是在点陈怀友了。 陈怀友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陶副局说的对，我回去就天天听广播，多学习，带领乡亲们过好日子。” 向暖颔首，不说话了。 唐和平让司机开车，一辆吉普车，一辆拖拉机，载着向暖对新婚后的期盼，奔向了c市。 本来唐和平是想让他父母大哥都是c市的，但军区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他参加，没办法离开。 所以就勒令唐常宁带着姚老师去 c市。 向暖也让郭湘帮忙在家属食堂那边准备两桌饭，炒好了直接拿到家里来就行。 她没请什么人，就是周家一家，在就是这边跟去的人。 赵书记那边，她连想都没想过。 虽然之前在赵书记跟前混了个脸熟，算是在他那有点面子了，但结婚这事，向暖没打算请这个大领导。 会给人一种上赶着巴结的感觉。 她下了帖子，赵书记要是不来肯定不好，来了也不方便，索性就不请了。 她连崔局都没请。 老周请了，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想割开也是不可能的，那老周这个羊毛她是要薅的。 一行人是吃过午饭出发的，等到了c市也才下午四点多。 走的时候这一挂鞭炮也是陈家康点了后上车一起离开的。 等车子开到了家属区的时候，已经提前到了的姚老师，唐常宁，小林子跟郭湘周爱华等人都已经等在那了。 汤小云过年没回去，一来是因为忙，二来是因为她月份大了，汤小云的预产期在正月尾二月初，不敢来回折腾，所以王娟也就留下照顾儿媳妇跟大孙子。 今天他们也将店门关了，早早来帮忙。 看到车子来了，小林子就放了一挂鞭炮。 车子一停，唐和平率先从副驾驶下来，将向暖给抱进去了。 周围邻居也从来帮忙的郭湘以及王娟嘴里得知陶副局长今天结婚。 之前一点没听说，现在忽然就结婚了，于是有些心理阴暗的人不由的就想到了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 虽然伴随着王长河带着媳妇跟儿子上门道歉而消停了，但大家这会儿还在心里猜测，这位嫁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不是如传言那般不堪。 这会儿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穿着军装，长的很是英俊不凡，还给人抱进去了，看起来很是疼爱的样子。 有人觉得挺般配，也有人心里酸酸的，这男人长的这么好看，又英俊不凡，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寡妇。 虽然是副处级，但到底是寡妇呢。 看来这位陶副局长还是几分本事的，不然也不能找到这么一个不错的东床快婿。 第487章 八卦 这几天，市机关家属们一个个的都闲不住，张嘴就是你听说了吗，然后后面就跟着两个话题，一个就是那个陶副局长，不动声色的就结婚了，对象还是个军官，听说是军人世家，算是家世不错的了。 之前有人说她之所以升这么快是因为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才升的这么快的，结果人家转头就结婚，对象还是个军人，以实际行动告诉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她有丈夫，还是军人，谁敢破坏军婚，怕不是嫌小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所以向暖一结婚，之前关于她的那些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了。 尤其是婚后，姚老师跟唐和平，在向暖这边住了十来天。 唐常宁因为身份的关系，第二天就走了。 姚老师就在家教唐和平怎么煲汤，怎么做菜。 都是有媳妇的人了，而且媳妇还这么能干，你再不能干一点，怎么留得住媳妇。 眼看着人家未来的前途一片大好，这个注定要吃软饭的二呆子，可不得多个技能傍身吗？ 管住胃，不分男女都有用。 唐和平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倒不是怕向暖以后越走越高不要自己，而是随着她职务的提升，工作时间肯定增长，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以前在公社的时候，有些事他还能插上手给点意见，但向暖现在管的工商这块，他是一点都不懂，也就给不了什么好的意见。 那就在生活这块好好照顾她，让她吃的好点，心情愉快一点，夫妻生活顺遂一点，那精神自然就好，办事效率自然就高。 所以唐和平学的还是蛮认真的。 他是技术工种，有时候图纸没问题后就开始施工，只要没遇到技术问题，他们就能闲一阵子，那就可以来探亲了。 所以向暖婚后的这十来天，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衣服不用洗，三餐不用做，虽然以前她也不怎么做，锅碗瓢盆更不需要她沾手。 下班回家，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就能端上桌，三个大的两个小的，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吃过晚饭一家人组团出来遛弯，那架势，嫣然就是幸福样一家人啊。 反观另一个话题制造者王长河，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听说王长河在外头养了个情人，还生养了一对儿女，儿子已经十一岁多了，小女儿也八岁了。 有人就把两人的感情史给扒拉出来了。 据说两人勾搭着一起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当时王长河还是县里的基层干部两人就认识了，后来那姘头的男人死了，两人就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走到了一起，在外面有了另外一个家，生育了一双儿女，王长河调到c市的时候，自然也把这一家给带上了，从这一点来看，王长河也还算长情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流言，都是大家从“你知道吗？”中听来的各种流言蜚语总结后得出的结果，是不是真的，大家伙也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王长河，心头犹如盘着一片乌云，一眼看去都是灰暗，看到不到光明。 更犹如是沸水里的壁虎，皮都快烫秃了但就是舍不得跳出来断尾求生。 他舍不得自己好不容易才爬到的这个位置，舍不得这个位置带来的风光，更舍不得掌握实权的野心。 他都舍不得。 这会儿，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加在了许满香的身上。 要不是这个蠢女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许满香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件事闹大了，不是她想看见的结果，她还没疯到这个程度。 可当时她看到王长河跟一个女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进出的那么多看着就像是一家人的照片后，本就没多少理智的大脑，彻底绷了了。 当时她直接就带着娘家两个兄弟按照报纸上写的地址，冲到了那个女人居住的纺织厂宿舍，把门敲开后，二话不说就给那女的摁在地上一顿打。 这一打就来了不少拉架的，许满香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弄死这不要脸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 所以当时什么脏的臭的话她都骂出去了。 于是拉架的人就知道了原因了。 结果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知道了。 虽然许满香清醒后就立刻否决了，但之前她抓着那女的头发撕扯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旁边的人听的可是一清二楚。 所以这会儿她越说不是，大家就越觉得就是，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唯一还算幸运的就是许满香没当场提到王长河的名字，这让时候询问许满香的王长河心里有了一丝侥幸。 所以就算家属院里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王长河依然能面不改色的每天上下班，看到熟悉的人，也能跟往日一样的打着招呼。 只要那一层纸被被捅破，他就还是他。 这让一部分人觉得王长河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了。 王长河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这几天，顺着许满香提供的那些消息去查。 但毫无所获。 报纸上那些字，都是用剪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凑的句子。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些照片了。 拿给懂行的人一看，就说着相机是国外进口的，c市这边不超过三台。 王长河利用职务之便，查了一下那三台照相机，结果自然是毫无所获。 又查交卷，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越是一点线索没有，王长河就越确定是有人在搞他。 他也怀疑过向暖，但很快就否决了。 一来，这个女人应该没有这么深的城府，而且但是她根本不在c市，她的那个小秘书他也调查过，没发现有可疑的地方。 虽然没查出什么东西来，但是王长河知道，自己这次栽了个大跟头了。 对方将他搞的声名狼藉后还安全撤离没留下一点线索。 最让王长河无奈的就是对方没有在职场上对他下手，而是直接捏住了他的七寸。 对方最高明的就是调动了他家的蠢婆娘成了对方手里的刀，刀柄握在她手里，刀口狠狠的捅向了自己。 王长河还不能把这个蠢妇如何如何，一旦动了许满香，他就真的是不打自招了。 第488章 自己找死 向暖上班后也没急着再动王长河。 再动他就显得动机太明显了，也容易暴露她自己。 王长河这根线，她要放一放，让这件事成为一个突发的偶然事件，而不是有人为操纵的痕迹。 而且她也不打算再对王长河动手，这条线得放下了。 唐和平已经回到那深山老林了。 姚老师在这边住了半个月后也回省城了。 老唐一个人在家不行。 别看姚老师动不动就说烦死老唐了，但两个人相互扶持走到今天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向暖开车将人送到了火车站。 婆媳俩相处的就跟母女似的，这人这样的相处模式，给郭湘羡慕的不行，私底下还跟姚老师取经。 因为她跟她儿媳关系就还处在维持着表面的客套的程度。 她儿媳是护士长，特别爱干净。 平时不住在一起还觉得她挺讲究的，爱干净，是个好习惯。 年前，老周也把大儿子跟大儿媳弄到了c市，暂时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结果两个当家女主人住在一块时间一长，就显露出弊端了。 护士长儿媳觉得郭湘洗的菜，洗的碗，洗的衣服都不干净。 而朱郭湘觉得佩佩洗菜洗碗的时候，那水是一脸盆一脸盆的倒，看的郭湘都心疼坏了。 所以两人对对方的意见都不小。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坏人，但就是性格不一样，凑不到一起，平日里也就维持着客气的体面。 所以就很羡慕姚老师能跟向暖处成这样。 姚老师道：“你就做到一点，眼不见心不烦，做婆婆的，切记一条就是不能要求太多，你少管，也少把眼神落她身上，少批判，多赞美，不然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郭湘不满：“哪有这样当媳妇的？” “我们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你想想，当年你婆婆要是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么做了，你能不感激她？买肉的还是是不是偶尔也要给这样的婆婆买一斤肉解解馋？” “只要孩子是好孩子，那些缺点都不足挂齿。” 两人就这么的，成了好闺蜜。 姚老师一走，最不舍的就是郭湘了，姚老师答应等天热再来了c市。 这边夏天比省城舒适。 习惯了五口人热热闹闹的氛围，一下子走了俩，吃饭都觉得有些安静的过分。 这天三人吃着饭，向暖问陈家康。 “最近王志新找你要钱了吗？” 陈家康点头：“每天都要，不过我每天也就带一块钱在身上，一次带太多怕对方怀疑。” 天天揣五十，别人不得多想是不是他嫂子贪污了啊。 “嗯，有合适机会的就多揣点，比如买学习资料啦，买书什么的。” 陶天翔立刻就道：“姑姑，我们学校要买统一的校服，一个学生要交八块钱。” 向暖直接给了他十块。 这小子之前还真攒了一点零花钱，后来给他妈了。 别看陶天翔还小，但人家攒钱意识非常强烈。 这家伙就跟铁公鸡似的，到了他手里的钱，很难再抠出来。 “谢谢姑姑。”陶天翔非常高兴。 向暖看了陈家康一眼，然后努努嘴。 也不知道他懂了没有。 陈家康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向暖不觉得教陈家康耍点阴谋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等他长大了，她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对他处处照顾，将什么事都给处理好了。 以后他注定是要独自面对一切的，没点心机，不懂点手段，被人卖了都还给人数钱呢。 她可不希望陈家康是那种书呆子类型，人不能主动变坏，但要有辨识好坏的本事跟玲珑心。 第二天一群孩子结伴去上学的路上，陈家康问陶天翔：“你们班级多少人买校服啊。” 陶天翔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少人，估计得有一半。” 他们学校大部分学生的家长都是机关里的，不差那八块钱。 一个年级最少都有四十人，一半的话，那也有小二百了。 说者有心，听的人也就更有心了。 于是接连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初一的同学跟家长要来的买校服的钱，都被高中部的学生们给要走了。 还威胁他们不许跟老师跟家长说，要是说了，以后见他们一次打一次，换学校都没用，他们几个家里都是有权势的，一般学生根本得罪不起。 这一招还挺管用的，没人敢告状。 王志新带着几个小霸王，招收了学校里一群不爱学习四处捣乱的坏学生，每天就在学校的必经之处堵初一的学生。 这天，王志新带着几个人依旧在路口堵着初一学生。 前面几个学生在哭求无用后还挨了打，最后不得不把那八块钱交出去。 王志新等人一下子就收到了三十多块钱，觉得这来钱真的太爽了。 这时候一个瘦麻杆走过来，“新歌，咱们今晚看电影去啊，我知道有个地下影院，那里有不少好片子，香江那边过来的，可带劲儿了。” 王志新最近被家里的氛围搞的一点不想回家。 “行啊，能包场吗？” “那新哥开口了，必须得行啊，对了，我还认识了几个漂亮小丫头，带过去一起看啊？” “可以啊。”王志新道：“反正包场。” 等上课铃声响了，确定没学生经过了后，这几个人才慢悠悠地往学校大门走去。 这几个人都是不想好的，也不怕学校那套，再占着他们家里人的官职，这几个孩子在学校里还有点无法无天的意思了。 当天晚上，王志新等人带着三四个姑娘一起去了一家底下电影院。 所谓的电影院，放的其实就是盗版的光碟。 虽然有些地方卡成了马赛克，但还有不少露骨的画面，一下子就将还是青春期懵懂的少男少女们给点燃了。 于是，刚才还看电影津津有味的四男三女，顿时就乱了起来。 向暖的打算是等王志新抢的钱数量超过判刑，就想办法给他弄进去。 结果还没等她动手，王志新就把自己作进了牢里。 那晚几个人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惊动巡逻的派出所公安。 好死不死的，公安进去的时候，这几个人都有些衣衫不整。 于是，直接被抓现行，公安机关以“聚众淫乱”将这七个年轻人都给逮住了。 这在当时那可是相当大的罪名，也是一生都洗不掉的污点。 第489章 作死三部曲（1） 王长河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听完内容，人都差点气得倒仰。 再生气那也是他儿子，生完气后还要想办法去捞。 他本以为自己一个电话就能将儿子给捞出来，结果让他失算了。 按理说，王长河是管政法这块的，那公检法三个部门谁不得给他点面子啊。 可今天，王长河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搞定。 他是第二天上午接到许满香的电话，才得知儿子出事了，昨晚就被沿江路派出所给抓了。 于是王长河就给派出所去了电话。 结果人家所长在那边很是恭敬，一口一个职务的喊着，然后无奈的告诉他，电话打迟了，人已经移交到分局去了。 王长河在心里骂娘，移交了你他妈的不早说还跟我废话这么多。 但为了形象，这些他就只能憋着。 接着就给分局的领导打电话，然后对方很无奈的说暂时领不出去。 因为其中有一个小姑娘别看个子挺高打扮成熟看着有十八九岁了，但人家才十三岁半。 而且那三个姑娘的父母来这边闹了，现在比较敏感，所以暂时领不出去。 造成现在这局面，就得说说那位新来的派出所所长。 昨晚上巡逻的公安将这七个人带回来的时候，因为性质问题就上报到他这里了。 所长来了后一看，呵呵，来头不小啊。 本想着天亮后再处理，结果天半夜就有人来派出所报失踪了，说是姑娘下午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不见人影。 一问，可不是就是那三个姑娘的家属们吗。 得知孩子在派出所，家属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当得知是因为什么被带进来的时候这些人顿时就炸了，气急败坏的喷了新所长一脸的口水。 一番解释后，要不是有公安拦着，那四个小子当场就能被家属们打残。 而后三个姑娘的家长，就一口咬定是那几个小子强了他们家的姑娘，要派出所给个说法。 新来的所长有点正义在身，但不多。 他既不想这几个小子就这么被他们有权势的爹妈给弄走，也不想这些一看就有些不太讲理的家属在他派出所闹，更不想将这几个烫手山芋留在派出所。 所以安抚好了家属后，他就以涉嫌强女干、流氓罪立刻就将这些人连夜送到了分局。 他们派出所就管管治安调解调解邻里关系，偶尔配合一下上级单位参与一些抓捕行动，那也是打下手的。 现在这起案件涉及到强女干，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根据刑法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女干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所以这是刑事案件了，超出他们能力范围了，得交给分局的刑警队处理。 家属们要说法，自然也就被他一杆子给人支棱到分局那边了，他落得轻松。 于是那群人就直接去分局门口闹去了。 分局那边看到送来的人的时候也头疼，这些公子哥们没少闹事，也都认识。 他们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但没办法，他们没得推脱。 面对来闹的家属，分局领导也没办法，就中立的说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定位强女干，毕竟根据现场情况来判断，她们应该都是自愿的。 罪名应该是“聚众淫乱”。 但那些家属们可不听这个，他们的姑娘就是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坏小子们。 他们来的时候可都在派出所那打听了，这四个人的父母可都是机关单位上班的，人家有背景呢，小老百姓哪里搞得过。 于是这些人就在分局大厅里开始撒泼，说他家孩子就是被人哄着强行带过去的，那几个小子早就是有预谋的，不然能放那样的电影？ 他们就是强女干犯。 这件事要是不处理，他们要是放了那几个小子，他们这些人家里上到八十岁老祖母，下到刚出生的小婴儿，全吊死在分局的门口，让大家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 那撒泼的架势，就是不好惹的。 这么一闹，分局领导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就算之前想帮忙，现在也不敢开这个口了。 更别说给王长河开后门把王志新捞出去了。 他们这边前脚放王志新走，万一后脚人家把那老的拉过来真要上吊怎么办？ 哪怕做做样子性质也非常严重啊，到时候他这个分局一把也算是到头了啊。 所以面对王长河的求情电话，分局领导在电话里也很是委屈的道：“王副市长，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这事我也很难办。” 他把情况说了后道：“那几个女孩子的家属现在还派人在我们分局两个门口等着呢，只要有车有人出去，他们就要看是不是那几个孩子，我们也不能真把这些人关起来啊，那到时候可就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分局一把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难做。 最后分局一把还是说了解决的办法：“您最好去做做那几个家属的工作，只要家属不闹事，我这边您只管放心。” 王长河心里很是不爽对方不给自己面子，但还是在电话里假惺惺地道：“老秦，让你为难了，是我没教育好那个兔崽子。” 被称作老秦的分局一把也叹口气道：“现在的孩子们确实有些无法无天了。” 一对一他还能把这件事往搞对象上引导，但是四男三女，平均年龄也就不到16岁，就敢这么乱来，也是实属罕见。 反正他干了这么多年，是没见到过，这几个孩子倒是让他开眼了。 两个人又在电话里寒暄了两句，最后王长河又自我检讨了一番：“都是我工作太忙，这个孩子才被他妈给惯坏了，都是我的错，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头我再找你喝一杯，算是道歉了。” 分局领导也客气了两句，挂断电话后王长河蹙眉，为什么最近有这么多不顺心的事？ 这次他倒是没觉得是有人陷害自己了，因为他知道他那儿子是什么德行。 顿时越发觉得这个儿子毁了，都是被许满香那个蠢妇给养坏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得去捞啊，毕竟才十七岁呢。 于是王长河就让自己的心腹秘书去跟家属接触，还给开了很心动的条件，只要他们不闹事，孩子们都可以放回来，这件事也不会被计入到他们的档案中，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这么闹，不就是想把女孩子们身上的污点洗干净吗？那好，我直接跟你保证，这件事不会被计入档案，那你还怕什么？ 那不赶紧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不得不说，王长河还是捏住了家属们的七寸的。 最后，那些姑娘们的家属还真被说动心了。 第490章 作死三部曲（2） 得知王志新自己作了这么一个大死后，向暖也就没闲着。 撒了这么多钱出去，那总要听个响不是吗？ 在陈家康的巧妙引导下，之前被王志新抢了钱的那些小伙伴们都纷纷开始跟老师跟家长告起状来。 最后一统计，这些人被抢的钱统计出来居然有一千三百元之多，被抢的人数多达一百四五十人。 学校里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学生都被这四个人抢过。 在这个零花钱按分来算的年代，能抢这么多钱，可见这几个孩子有多么的无法无天。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学校里的孩子大部分的父母都是双职工家庭，有的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也都是拿退休工资的。 计划生育已经开始实施了，尤其是对这些有单位的人来说，约束力非常强大。 你要是超生，所有涨工资，分房，各种好的待遇福利，以及学习机会，升职机会，评职称等这些，都跟你没缘了，你这辈子注定就没有往上走的机会了。 这么强的约束力下来，自然就没人敢再生了，那些小孩，可不就成了宝贝疙瘩了吗。 于是零花钱你给五毛，我给一块的也就多了些，不然那四个人也抢不了这么多钱。 学校里本以为就是几十块撑死百把块钱的事情，结果一统计出来数额这么巨大，学校也傻眼了。 那四个，除了王长河外，另外三个孩子的家长也都市直属机关单位内部的，不然也凑不到一个家属院。 这件事学校也为难，处理，怕得罪单位领导，不处理，其他学生这边不好交代。 结果这事不知道被谁匿名给告发到了教育局，学校想压也压不住了。 教育局那边让学校把这四个人都给开除了，性质太恶劣了，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学生两个字，没的污染了校园环境。 王长河联合其他三个小子的家长一起跟那三个姑娘的家长谈妥了条件。 只要他们不闹，不告，几个人就是治安处罚。 虽然是治安处罚，但他保证不会被记入档案中，出来后他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还给三家一家一个工作名额，算是补偿了。这比给钱实在。 但以后三家不许再拿这件事来说事，不然就不好说了。 三家权衡利弊后还是答应了。 最后王志新就是治安拘留七天。 七天到了后，许满香去把儿子给接了回来。 让他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去学校好好念书。 然后就去准备饭菜去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学校那边打来的电话，说王志新被学校开除了。 而且教育局还放话了，这样的学生，c市任何一所学校都不允许收。 许满香顿时就懵了，她立刻就给王志新打了电话。 王长河这边为了给那三家人安排工作，也是一顿腾挪，刚想松口气，结果又出事了。 他当时就有种要炸裂的感觉，王志新不在身边，要是在的话，他真的有冲动要打断他的一条腿。 怎么就不能不惹事啊？不惹事会死吗？ 王长河捂着心口，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这不孝子给气死。 管教育的是另外一个副市长，王长河的手伸不到教育局那边去，也不好舔着脸去求管教育的副市长。 虽然都是同等级别，但两人也是有竞争关系的。 这个儿子是彻底废了，还好他还有一个。 在电话里，王长河对许满香不满地道：“既然c市不能念了，就给他送回老家。” 许满香顿时就不干了：“县里的高中老师能有市里的好？再说了，小新也不想回县里，大家都知道咱们来市里了，你还是这个职务，那他现在他回去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那你说怎么办？”王长河暴跳如雷，但他强压怒火：“要不是你给他惯成这样，他能这么无法无天吗？” 先是跟人打架，然后就是乱搞关系，接着又是抢钱，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就他那成绩，他配得上市里的好老师吗？就按照我说的，把他送回老家，你要是不放心，你也跟着一起回去，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先把高中毕业证拿到了，我兴许还能给他在县里安排一个工作。” 许满香听到王长河这话也炸了。 之前王长河在外面有情人，许满香去闹了后，王长河回到家，就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跟她说了，一旦这件事被捅破，他这个副市长肯定是干不了了，他没了职务，那她许满香也不过就是一个农村妇女而已，到时候他去坐牢，他就会回农村种地去。 并且三令五申，不许再告诉任何人，还把那些照片等证据全部给烧了。 许满香一想到这个结果就头皮发麻，这辈子她最痛恨的就是种地了。 好不容易靠着王长河不用种地过了几年享福的日子，可不想再回味那些不堪的过去了。 也是因为这个，许满香才没继续闹了，反正她儿子才是王家唯一的孙子，王长河的一切，以后都属于她儿子。 可王长河刚才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放弃她儿子。 王志新是她唯一的儿子，可不是他王长河唯一的儿子。 许满香意识到王长河这个心思后，顿时就怒了。 “我儿子怎么就配不上了好老师了，他配不上谁配得上？你在外面的那个野种吗？ 我告诉你王长河，我儿子是你唯一的儿子，他必须留在c市接受最好的教育，以后的工作也必须在市里。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教育局那边收回成命，不然咱们就谁也别想好了，不就回去种地吗？我儿子都没前程了我还怕种地？” 威胁完了王长河后，许满香就挂断了电话。 她气冲冲地一扭头，就看到儿子站在房门口看着她。 许满香忽然就害怕起来。 王志新问：“他在外面有野种？” 许满香赶紧解释：“没有，是我气糊涂了瞎说的。” “你撒谎。”王志新道：“那野种多大了？” 许满香不说话了。 王志新也没说话，摔门出去了。 王长河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电话，半天没挂。 本以为能拿捏住许满香，结果这个女人要是豁出去了，他可就难办了。 看来，还是要为这个不孝子再次舍弃这张脸了。 第491章 大义灭亲好少年（1） 王长河在想着走谁的关系能让教育局那边改口把那逆子的事情解决的时候，王志新去找他舅舅们去了。 等他从他舅舅那边知道，他爸不但在外面养了女人，还跟那女人生育儿女，其中那个儿子只比他小六岁的时候，王志新心里的恨就再也关不住了。 等大舅拿出许满香存放在他的一张照片给他看的时候，王志新幼年时期被遗忘的记忆，忽然就像是被人掀开了一个缺口似的，让他想起来不少曾经被他刻意遗忘的往事。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跟他幼年时他爸带他去见的一个朋友很像。 他记得他爸身边确实有这么一个女人经常出现。 他还隐约记得小时候他爸还挺爱带他出门见朋友的，其中就有个阿姨出现的频率特别高，隔三差五的他就能看见。 之所以对这个阿姨记忆深刻，是因为这个阿姨看着就跟别人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幼时的王志新并不清楚。 反正人群中一眼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阿姨。 阿姨每次还给他糖吃，夸他聪明可爱，他还挺喜欢那个阿姨的。 后来好像就有一段时间没看到那个阿姨了，当时他还挺失落的，再见的时候他都上小学了。 当时女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跟他一起玩耍。 他还记得他爸让他喊那个小孩弟弟，还说弟弟很乖巧，让他以后让着点，多照着点弟弟。 当时他还答应了，主动想带那个弟弟玩。 但那个弟弟太弱了，还爱哭，爱撒娇。 有时候跟纸糊的一样，一点疼就哇哇大哭，他就想碰一下，就被那个阿姨给呵斥了。 那个阿姨变了，不再夸他聪明可爱，每次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而每次那个弟弟一哭，他爸就呵斥他说他不懂事，不会照顾弟弟什么的。 几次之后，他就不想跟那个弟弟玩耍了，也不想再见那个阿姨，更反感跟他爸出门了。 他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见过那两个人了。 再以后，他爸跟他妈的关系也越来越差，他爸对他也越来越不耐烦，动不动就骂他笨，骂他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他爱学习的本事。 于是，王志新也越来越讨厌他爸，觉得他爸特别的虚伪，在家里一副面孔，面对外人的时候又是一副面孔。 叛逆的王志新开始喜欢跟王长河对着干，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替他收拾烂摊子的王长河才是他爸。 其他时候的王长河，就只是王长河而已。 随着这些记忆被掀开，王志新心里涌现出来一个疯狂的计划。 告辞后王志新就拿着从舅舅那要来的照片，去了纺织厂宿舍，用了一包烟，就从几个大爷那打听到了，这个女人确实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 他还记得当初他爸让他喊的是金阿姨。 从那几个大爷口中打听到那个女人确实也姓金，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不但跟他一个姓，连第二个字都是一样的。 那个孩子叫王志权。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王长河对他的厚望。 凭什么啊？ 王志新没有离开，又用一些烟跟糖，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这些老大爷老太太们，可别小瞧了他们，你的一举一动，指不定就在什么时候被人监视了。 这些无处不在的大爷大娘们，堪称这个年代的移动探头。 从他跟那些大爷大妈们聊天中更加证实了他一直放在心里的想法，他被他老子给放弃了，他对他爸来说就是个弃子。 所以那天他妈给他爸打电话的时候，他爸才能那么为所谓的说c市不要他，那就回县里去读书。 一个弃子而已。 他这个儿子不争气，他就培养另一个儿子，而且还早就开始偷摸着培养了。 王志新这个人虽然坏且玩世不恭，但也不是那种阴险的坏，他讲道义。 之前陈家康害得他丢脸被王长河打，事后他就找陈家康麻烦，屡次三番的要钱。 每次陈家康都乖乖给了，给的还不少，而且也不再跟他对着干了，那么在王志新的心里，他就是把陈家康给整的臣服了，那这件事就翻篇了。 翻篇的事在他心里那就不是事了。 他爸要是直接跟他说儿子你废了，你老子准备跟你妈搞个小号养养，那他顶多就是失落，然后也会慢慢接受，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不是读书的料，所以爸妈重新生一个他一点意见没有。 但现在不是，王长河不但偷摸着在外面养女人，还养孩子，这是完全没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 以他们夫妻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王志新觉得，他爸迟早要跟他妈离婚，而后跟那个女人结婚。 王长河奋斗得来的一切资源，他以后肯定是享不到的。 那就一拍两散好了啊，王长河想甩掉他们母子跟那三人成为一家四口，他就不想如他所愿。 反正他已经被王长河放弃了，他还能把自己怎么滴？怕个球啊。 王志新花了三天的时间，将一些小道消息都搜索的差不多了后又把自己儿时的那些记忆东信息凑的写下来，最后整理好后直接将这些东西包括他妈放在他舅舅的那些照片，连同他搜集到的“证据”以及自己的身份证明，一股脑的全部寄给了市纪律检查机关。 确认信寄出去后，王志新然后这才洋洋得意的回家了。 怕他个球啊，大不了就回家种地呗。 亲儿子实名举报他老子在外面养情人，市纪律检查机关的相关工作人员拿到信拆开看完了举报内容后，表情十分精彩。 这件事是在太过诡异，亲儿子举报自己的老子，也算是这两年里的头一遭了。 看来这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于是立刻将这封信送了上去。 一把手再看到信在看看落款人的名字后，一时间是好气又好笑。 这个王长河最近事情很多啊，前面闹的挺凶，但最后不了了之了，如今为了这个儿子，他还在到处托关系跟教育局那边说好话，结果亲儿子大义灭亲，这就背后捅了一刀直接实名举报他，也不知道这事他知道后，会不会被气吐血。 第492章 大义灭亲好少年（2） 王志新干完了这件大义灭亲的事后只觉得这段时间心中所有的郁结之气一下子就都通畅了。 一直压在他心里的那股戾气都消散了。 等他到家的时候，许满香立刻将儿子拉到跟前：“你去找你舅舅要照片干什么？” 她找不到儿子就去找兄弟帮忙，这才得知王志新把照片要去了。 王志新对她还是有几分耐心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几天他口袋里的那点钱都给那些大爷大妈们买点烟买点糖花的七七八八了，自己就饱一顿饿一顿的。 许满香一听儿子饿了 ，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赶紧去给儿子做饭去了。 等王志新吃好饭后直接回去呼呼大睡了。 许满香看着儿子，无奈的叹口气。 这个傻小子，以后可怎么办哦？ 王长河刚找了他最大的关系，也就是市长了。 市长这边发话了教育局那边也不敢不给面子的。 王长河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刚才市长在电话里已经委婉的警告他了，让他把尾巴扫干净。 要知道培养一个自己人走到这个位置是非常的不容易的，他要是出事了，那之前倾斜给他的资源就是打水漂了。 王长河姿态放的非常低，连连保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头这才帮忙说了好话。 忽而，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王长河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峻，在下属面前，他向来是有些威严的。 秘书进来的时候一脸都是慌张。 “干什么？”王长河呵斥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纪律检查单位来人了。”秘书小声道：“说是有人给您实名举报了。” 王长河蹙眉：“谁？” “您儿子。”秘书小声道。 “谁！！！？”王长河声音顿时拔高。 “王志新。”秘书说完就不敢去看王长河的表情了。 王长河整个人都僵在那，脑子里半天才反应过来，王志新，哦，他的那个孽子。 等这个讯息传到大脑里后，王长河整个人都晃了晃。 秘书的余光瞥见后，赶紧伸手去扶，结果被王长河一把推开。 “这个孽子，孽子……” “现在纪律检查的人在外面等着，您要不装晕……？”秘书出主意道。 王长河闻言心口再次一睹，这次不用装了，直接白眼一翻，人晕过去。 秘书立刻大喊起来。 外面等着的纪律检查人员也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立刻上前帮忙。 其中一个年轻人还怕王长河这是装晕来逃避他们的审问，趁着去扶人的时候还掐了一把，结果王长河一点反应没有，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好，这是真的晕了。 就是不知道是气晕的还是吓晕的。 最后，王长河是被医院的车子给拉走的，同行的还有纪律检查部门。 这个待遇，也是没谁了。 向暖正在办公，小林子敲了敲门，不等她说话就直接进来了。 向暖也知道小林子这肯定是有急事才会这样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小林子一进来，立刻就道：“王长河被纪律检查单位问话了。” 向暖手里的笔一顿，皱眉。 就听小林子继续问：“他是被人举报的，你知道举报他的人是谁吗？” 向暖想了想：“许满香？” 不对，许满香虽然恨王长河出轨，但也知道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依靠王长河，断不会将船给毁了，那样她也会落水的。 “是王志新。”小林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多少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向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王志新？”还真没想到。 小林子点头，“这小子可真是一大义灭亲好少年啊。” 向暖：“……” 许满香在得知儿子居然去举报了王长河后，整个人也快疯了。 她冲到卧室，将睡的跟猪似的儿子拉起来。 王志新一脸不耐烦：“干什么啊？” “你干了什么好事。”许满香再疼爱儿子，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她狠狠的给了王志新后背一下：“你要死啊，怎么能去举报你爸？” “他被抓了？”王志新问。 不等许满香说话，王志新又道：“嘿，纪律检查单位的动作就是快啊。” 许满香又狠狠给了儿子一下：“你要死啊你要死啊，他是你爸，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妈……”王志新撇嘴：“他是我爸不假，可他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儿子。” 许满香顿时就不说话了。 “妈，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我小时候就看见过，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估计还是什么青梅竹马也说不定，这口气你能忍？” 许满香顿时就愣住了。 小时候就见过了？ 王志新继续道：“那个男人已经靠不住了，他既然被谈话了，那这个官他肯定是当到头了。 我要是你的话，就赶紧把家里的那些钱啊，值钱的东西啊，先放到舅舅那边去，省得回头都被充公了。” 许满香先是一愣，继而也反应过来了，又给了儿子一下：“你怎么不早说。” 既然男人靠不住了，那她现在自然是要想着以后他们的生活了。 王长河出事，她跟儿子肯定是不会跟着坐牢的，顶多就是回到乡下种地。 那手里拿点钱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的。 许满香这边刚把家里那点现金以及一些值钱的东西拿走，这边纪律检查单位的人就上门了。 王长河从医院醒来之后，纪律检查单位跟医生确认了下他身体没问题后就直接给人带走了。 随后许满香跟王志新也都被带走问话，而后就牵扯出了一大串的人。 这几天机关大院里有一些跟王长河走的比较近的人也都被叫走问话了，有的很快就很回来了，有些则回不来了。 一时间家属区里人心惶惶。 三天后，事情都调查清楚了，王长河涉嫌渎职，贪污以及作风问题被组织正式调查。 职务直接被一撸到底。 王志新因为实名举报他老子，反而得了一个大义灭亲的雅号，就连之前的老师得知此事后都对王志新有了一些改观。 王志新从纪律检查单位出来的那天，大院里所有的小子都在家挨了一顿皮条。 这些人也怕家里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所以先打为敬。 这一晚，家属区里小子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知道大院里出了个牛人，有个大义灭亲的小子叫王志新，干了一件大事，给他老子举报了，从此名字在家属大院里永流传。 第493章 谈心，有火烧身 赵书记马上要调走的档口出了这样的事情，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很不好。 所以在临走之前，很是整顿了了一下c市的纪律，天天开会，耳提面命，搞得那些散漫惯了的人叫苦不堪但也不得不配合。 如今c市机关里的闲人不少，c市的财政每年光要支付这些人的工资就是一项非常大的支出。 赵鹏想动过这些闲人，在人民路大改造财务拿不出钱的时候，但因为这件事太得罪人，所以赵鹏就搁置下了。 如今也只是给这些闲人敲敲钟。 王长河被撸这件事对市政一把手的钱振刚还是有不小影响的。 所以在赵鹏提出要整顿机关纪律的时候，钱振刚非常积极响应，在会上还带头自我检讨了一番。 这是自己先打自己一巴掌，别人就不好意思打了。 赵书记调走后，是钱振刚担任书记一职。 所以赵鹏也给他面子，算是轻轻揭过了，毕竟他还有不少心腹要留在c市继续工作呢。 这一顿整顿结束后，赵鹏调走了。 c市是一个地级市，赵鹏这次调任，是调到了省城的省计委会当主任。 两个都是正厅级，从级别上来看，赵鹏没有升。 但从行政职务上来看，省计委会主任属于省委省政府范围内首屈一指的正厅级干部。 安省目前正开始发展改建，计委会的这个职能部门的权力是非常大的。 赵鹏之所以能调到计委会，也是因为之前在c市人民路改造的非常成功，这让上面看到了他的能力。 虽然这个具体计划者跟实际监督者都是向暖，但赵鹏是领头人，这功劳大部分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所以赵鹏还是挺感谢向暖的，在这之前他就觉得向暖这个人挺能干，想法很有大局观，让他很是耳目一新。 上面领导在来询问他的意见的时候，他说的部分话里，就有向暖当初跟他汇报十年计划的时候说的一些话，他也是因为几句话说到了领导的心炕上，才被调任的。 赵鹏要调走的前一天，将自己在c市培养的目前还留在c市几个下属都叫到家里，让吴秘书从食堂那边去炒几个小炒过来。 他因为需要交接一些事情还没调过去，但家属已经提前过去了，所以这栋小楼里，就只有他跟他的秘书。 今晚的小聚会，加上赵鹏一共也只有五个人。 除了老周外，还有一个穿制服的，是公安系统的一个二把手，叫郭明达，检察院的一个副检察长，叫尹忠，再就是向暖了。 今天到场的人中，就只有向暖级别最低，还是个副处级。 赵鹏之前也想在自己走之前帮向暖把前面那个副字给去掉的。 但一看她的履历后，赵鹏就打消了这念头，她升的太快，成为副处级的时间也还很短，这时候要是直接给她提到了处级，估计又要有不少闲话。 最最重要的是会让钱振刚心里不快。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临走之前要还是提一个人占一个坑，那就是不给钱振刚的脸，钱振刚能高兴才怪呢。 他要是这么做了，那之前跟他走的比较近的人，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菜还没来，赵鹏跟向暖在花园里散步，而后委婉的把自己的意思跟向暖说了说，希望她能明白。 向暖一点就透，而且她自己也觉得在这个关头升职那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她可不想这样。 于是立刻表明心迹道：“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就挺好的，能多为老百姓办实事，也挺有成就感的。” 向暖这话有一部分是法子真心的，当然也有私心。 赵鹏还挺吃这一套的，毕竟她来c市这段时间，确实干了不少实事，就人民路改造这一件事，就造福了多少c市的人民群众？ “话是这个道理，以你的本事，以后的前途跟定不会止步于此的，我听说你是高中毕业？怎么没继续考大学？以你的成绩，肯定是能考上的。” 向暖想了想也没隐瞒自己当时的想法：“那时候我正干着杏花公社的书记一职，也是正科级了。 如果当时去考大学，大学毕业凭着学历跟以前的工作经验，分个不错的单位过个一年半载的再提个副处没问题，但我觉得我当时要是这么做，那就是在走弯路。” 赵鹏看着她。 向暖继续道：“当年的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我当时已经站在水泥大桥上了，为何还要跳下去去跟那些人抢独木桥呢？ 谁又能保证大学毕业后我就一路仕途顺遂走的路就比现在好呢 ？ 我觉得我只要把握当下抓住机遇，比四年大学毕业后如何如何的未知未来要靠谱的多。 谁也不能给我打包票，大学毕业就一定能分到好工作，万一我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把我往小单位一隔，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所以在当时，一个是我实际就能抓在手心里的只要努力工作不出错，就是一条顺遂的路；一条对我来说有太多未知不确定因素的路，所以参加考高对我吸引力不大。” 赵鹏点点头，确实，要是换成他，他也不会去考大学的。 一个干部，就要有一个理智冷静的大脑，不要随波逐流，这一点她做的很好。 他看着向暖：“如今你已经是副处级了，工作要是不忙的话，可以考个内部的大学，很多领导都是通过这条路子提升学历的。” 包括赵鹏。 他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在当时也算是高学历了。 这些年他也是经过一次次的深造，抓住每一次学习的机会，如今走到了这个级别，也算是非常励志的了。 向暖点头。 “听说你爱人家在省城？回头有机会，来我家坐坐。” 这是赵鹏给向暖的一个承诺。 向暖自然明白，很是真心的感谢了一番。 等酒菜送来后两人这才回去，一行人喝着酒吃着菜，聊着还算轻松的话题。 饭毕，老周跟向暖一起往回走。 “今天你能来，我有些意外，但又觉得的不意外，你这也算是进入了我们这个圈子的中心了，成为重点培养对象了，以后机会会更多的。” 向暖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想劈叉了。 在赵鹏走后的半年，李红旗下面的一个执法队，在追一个投机倒把份子的时候，导致了对方死亡。 其实这件事跟向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上面说你是领导，说你有那就是有。 向暖知道，内部的斗争开始烧到她的身上了。 第494章 火烧身 在c市老百姓的眼里，他们现在的日子简直美得不得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在c市机关圈子里的人眼里，他们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水深火热。 自从钱振刚上位后，大家觉得日子突然就变得格外的紧张，单位里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那些耍滑头甚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都变得老实的不得了。 向暖的办公室里，她正在将自己的私人物品一一往帆布包里收拢。 她以为自己的东西不多，但收收捡捡的，居然也有两包。 小林子正一脸愤恨的表情，满脸的不服气。 向暖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你这个样子出去，别人是要笑话你的。我陶向暖可不要这样拿不起放不下的秘书。” 说完一拍自己的脑袋：“我现在也用不上秘书了。” 钱振刚上位的第一件事，就开始给自己的心腹们安排有油水又有实缺的职务。 王长河被撸，连带着跟王长河走的非常近一些基层干部们损失也有些严重，其中以钱派的人最多。 之前的新成立的工商部门都没人愿意来，如今大家都抢着来。 之前是只要你注册，就能成为个体工商户，但随着人民路的成功大改造，想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之前被拉着都不愿意来注册的人，如今是要有关系给点黑色收入才能注册成为个体工商户。 崔局在赵鹏走后，由倾向赵派变成了模棱两可派，如今已经变成了钱派了，一起站队的还有武军。 向暖并没有觉得他们这么做不对，就像她是赵派一样，大家立场跟诉求不同，所以站谁都不意外。 而且单位里这种不知不觉就变了的风气光靠向暖一个三把手是没办法改变什么的，以后肯定变得更乌烟瘴气，所以离开这里向暖也没有什么留恋的。 这几年顺风顺水，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有多牛，能改变官场的一些规则。 官场就是一个巨大的无情的绞肉机，任何人一旦一个不慎被卷到刀口的中心，都会被绞成一团碎肉。 所以这次调职，向暖接受度还可以。 这次她被调到了妇联，担任c市妇联主席，正处级，钱振刚还给她升了级别。 在外人眼里，钱振刚对她这个改造了人民路的大功臣算是非常照顾了。 要知道她升副处级也才一年半多，如今就又跳了一级，果然，有本事的人在任何领导手下都能当好差。 所以钱振刚在找向暖谈话的时候，向暖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喊口号这种事，她也是擅长的。 钱振刚见她接受度这么高，都有些怀疑自己调她去妇联是不是错了。 钱振刚调她去的给的官方理由也很简单，她是年轻的知识女性，比起那些年纪大的人更能跟现在的年轻一代人沟通，做做思想工作。 最后钱振刚还假惺惺的肯定道：“相信在各方面都很出色的陶向暖同志这次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期待你的好成绩。” 向暖也表示一定会好好工作，努力当好一块砖。 大家都在戴着面具唱戏，就看谁先笑场了。 明面上他钱振刚升了她的级别，但其实这个工作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尤其是在当下计划生育推行受阻的情况下。 计划生育目前主要还是在各大单位推行，一开始施行，就有不少人反对，有的为了生孩子，直接不要铁饭碗了，当然了，这些是少数。 那些约束对老百姓们来说，其实影响不大。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升职得奖，也没有单位约束，生，大不了就罚几个钱，但也有些地方的工作人员为了做好工作，干出不少缺德带冒烟的事。 总之，目前向暖接手妇联，不亚于接了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她都能想象到在以后的工作中，祖宗八代肯定是要被经常问候的。 她自我安慰，还好跟这些八代们也不是特别熟悉。 她暂时不用搬家，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 向暖想起之前唐和平打来电话说家属院已经建好了，他也分到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房子，等她有假了，两人再一起搬进去。 正好，在去妇联任职前，她决定将自己的假期给休息掉，省的以后被骂的都没心情休息，正好也许久不见了，得去会会自己家男人了。 离开了原来的单位，车子的待遇自然也没了。 向暖坐车到了梁公洼，唐和平来接的。 如今两人都结婚了，一起手拉着手也不怕被人看见了。 唐和平还住在宿舍里，他坚持分配到的小房子得向暖在的时候一起搬进去，才有仪式感。 到了单位，唐和平就带着向暖去看了他分配到的一个小院子。 其实屋子修葺的很是简陋。 因为这边石头多，下面一米多高都是石头，上面是土砖头做的，屋顶是瓦片，一共三间，客厅卧室加上一个厨房，非常朴素，加上一个小院子，就跟农家院无异。 这些小院子大同小异，也就是间数的区别，就这样一个个的坐落在山脚下，远处看去，还以为是一个山里的下村子呢。 向暖挺喜欢这样的房子，有种回到了陈家的感觉。 暑假的时候陈家康回去住了一个多月才回来的，自从她跟唐和平结婚后，就没回过三大队回过陈家。 说实话，向暖还是挺怀念住在陈家的日子，倒不是对陈家康念念不忘，毕竟人家是属于原女主的。 主要是怀念那时候比较咸鱼的日子。 参观完房子，两人当天就出去采购了一些家具以及必需品，晚上擦黑就搬了进去。 这里房子跟房子之间最少都有一百多米的间距，所以晚上两人折腾的时候，一点都不用怕有人听见。 毕竟大半年没见，那可不得烧一会儿吗？ 向暖在这里放松了四五天才恋恋不舍的准备回c市。 将她送到坐车的地方，唐和平不放心地道：“要是觉得工作难以推行，你也别强出头，事关子嗣，人能疯到什么程度谁也不敢打包票，能顺利度过就度过，不能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去考内部的学校，学习深造一下，暂时避避风头。” 向暖掐了掐他的脸蛋。 不得不说，夫妻俩想到一块了。 这是向暖给自己留的退路，先干着，不行就读书遁走，反正她是不会傻乎乎的将脑袋往那些要儿子都红了眼的铁拳上撞的。 第495章 陶主席上任 将人送到车上，唐和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自己这边暂时也走不开，也只能满心担忧。 回去得将下一期的工程图纸早点弄出来，这样他就有几天假期了。 向暖回到c市的第二天，就去妇联报到了。 妇联目前在市机关旁边的一栋小楼里办公，一共三层，除了他们外，这里还有其他的一些闲散部门，比如老干部局，残疾人协会，c市总工会，作家协会等等一些没有实权的协会。 向暖准点到了妇联。 妇联在二楼。 妇联之前的主席一直在生病休养中，所以这边的工作就一直由副主席沈春霞主持着。 沈春霞本以为自己熬一熬资历，等级别上去了后，就能顺利当个妇联主席，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向暖一走到妇联那一层楼，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四十三四岁的女人，瓜子脸，短头发，穿着一件湛蓝色的外套，黑色条纹裤，黑色的方口布鞋，看起来非常的朴实，就跟隔壁邻家大嫂似的，形象就非常适合搞妇女工作。 看到向暖，沈春霞面带微笑上前：“是陶主席。” 向暖笑着点头。 沈春霞立刻伸出手：“陶主席你好，我是咱们妇联的副主席沈春霞。” “你好，春霞同志。”向暖跟沈春霞握了握手后就松开了，继续往里走。 沈春霞立刻跟着向暖：“这一层除了我们单位外，还有退休老干部局。” 向暖点点头，没接话。 沈春霞自然是知道向暖的，之前人民路改造成功后的那一场仪式她也去看了。 所以她并没有小看向暖，“既然陶主席来妇联上班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边是您的办公室，您先休息会儿，我去安排一下，等下开个会跟大家见见面认识一下？” 向暖点头：“你安排就好。” 沈春霞点点头，笑着退了出去。 向暖打量了下自己的新办公室，不算小，很朴素，阳光很好。 她将包放好，就走到位置上坐下，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向暖抬头，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岁的女性，看着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见到向暖的时候先是惊讶了下，继而恭敬地道：“陶主席，沈副主席说都准备好了，让我来喊您去会议室开会。” 向暖点头：“好，我马上就过去。” 小姑娘点点头，离开了。 向暖并没有马上就去，而是将之前的那一篇新闻看完了后，拿着报纸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二层也就八个办公室，一边是老干部局的，一边就是他们妇联的。 走到底的那个门口上挂着一个会议室的牌子。 向暖走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似乎在说她。 接着又听到沈春霞的声音，就听她道：“好了，都别说话了，陶主席等下就来了，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人家陶主席是个年轻小姑娘，就敢不把人当回事，要是被我知道了，看我收不收拾你们。” 众人都笑着说不敢。 向暖走了过去。 听到清脆的脚步声，众人都停止了说笑，朝门口看来。 向暖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冲看过来的冲人道：“早啊。” “陶主席早。”沈春霞起身道。 其他人也稀稀拉拉的跟着站起来喊了一声。 向暖一边点头颔首一边示意大家坐，接着又看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位置，那里就放了一把椅子，孤零零的。 她走过去后并没有立刻入座，而知将椅子往左边拉了一下。 右边第一个位置坐的是沈春霞。 左边第一个坐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看到向暖拉椅子过来，立刻也把椅子往旁边拉了拉。 向暖冲她点点头，将椅子放好，这才坐下后道：“我不喜欢坐在那，显得高高在上的，特别有距离感。” “我们妇联的工作，就是要跟群众打成一片，能不能跟群众打成一片我还不知道，但咱们自己人得打成一片，心要往一个地方使劲，工作才能做好，对不对？” 众人立刻点头，都看着向暖。 沈春霞立刻开口：“陶书记说得对，我们内部一直都很团结，吴主席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开展的也非常的顺利。” 向暖点头：“这段时间辛苦春霞同志了，今天的会议安排是什么？” 其实会议室里加上向暖，也就七八个人。 市妇联主要起的还是一个承上启下的牵头作用，下面的区，县，镇等都有妇联，基本工作也都是靠这些人去做。 沈春霞立刻道：“主要就是您发言说两句，再就是传达一下上面对我们妇联下一个季度的工作要求以及上个季度的工作总结。” 向暖点头：“我之前在公社当书记的时候，接触过一些基层妇联的工作，但大部分还是一个懵懂的状态。 我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大家以后能上下齐心，把我们妇联的工作做好，下面就由春霞同志传达下上面的指示跟要求。” 说完向暖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沈春霞看了向暖一眼，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领导是什么意思。 刚才拉椅子以及说的那番话，明显就是敲打她，可这会儿又让她继续主持工作，这位新领导打的是什么算盘？ 沈春霞心里想法很多，但面上不显，很从容的就接过话头开始主持工作了。 等整个会议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向暖坐在那，感觉尾椎骨都有些麻了，没忍住挪动了下。 她还没开过这么久的会议，整个会议不但冘长，还繁杂，要不是她第一天来，真是没耐心听下去。 沈春霞就跟有发言瘾似的，一些明明能一两句说完的话，她非要拆开说好几遍，说好听是详细，说难听就是啰嗦。 终于，沈春霞结束了她的个人发言秀，看着向暖笑问：“陶主席，我说完了，您这边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向暖立刻坐直：“春霞同志真的很用心尽责，我一个刚来的听了春霞同志的发言，心里对上个季度的工作居然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这说明春霞同志的工作做的非常扎实，这点非常好，我们要向春霞同志学习。” 说完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 沈春霞嘴里说着客气话，心里直打鼓，这个小领导，不是一般人啊。 第496章 工作不容易干 结束了一个上午的会议后向暖让大家各自忙，然后让沈春霞随自己去办公室详谈。 主要是谈谈接下来的工作的具体安排。 两人来到向暖的办公室，沈春霞很自然的就拉开椅子坐下，将文件往桌上一放就道：“陶主席，我刚才想了下，既然您这边已经来任职了，那我们下面的那些妇联同志也要认识认识您，正好上面也有文件要传达，我打算在下周一召开一个会议，让下面的人负责人都来参加，您觉得如何？” 向暖点头：“可以，你安排就好。” 沈春霞话锋忽然一转问：“陶主席，您有孩子了吗？” 向暖一顿，肚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这个跟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沈春霞立刻道：“您别误会，我这么问不是打听什么，就是觉得您要是没孩子，这计划生育的工作，怕是不好开展。” “暂时还没有。”向暖道：“我坚决拥护国家政策，所以将来不管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只生一个。” 沈春霞笑着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要是其他人都像您这么想，那我们的工作就容易展开多了。” 两人闲扯了两句，话题又被向暖带到了工作上。 “目前计划生育这块遇到了哪些难题？” “您不问我也是要跟你吐苦水的。”沈春霞眉头都皱成川字纹了。 “目前机关单位的工作还好开展，大家心里抵触情绪很高，但因为单位这边的关系给他们框住了，他们也不敢违背。” “现在主要就是工人阶级跟老百姓的工作比较难做。”沈春霞道：“尤其是一些封建思想严重的人家里，没儿子那是万万不行的，这倒罢了，生下来的女儿还不好好养，据我们统计，就上个季度，就因为头胎是女儿，就被溺死或者遗弃了十几名女婴……” 向暖闻言也沉默了。 “我们妇联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计划生育，我这边有写一个计划，想去基层做一些宣传，给老百姓们好好普及一下，您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向暖接过纸张就看了起来。 都是一些老调常谈的政策。 说实话，作用不会太大，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但听父母说过，那时候一些基层的妇联工作者，为了完成上面的指标，那手段是相当残忍的。 而那些为了生儿子的，也跟疯了似的祸害女婴。 想到这里，向暖道：“对老百姓们宣传的工作要做到位，那些故意祸害女婴的，有证据我们就直接报案处理，还有，对我们基层干部的一些处事手法也要进行约束，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搞出一尸两命的事情来，谁要是敢乱来，我就处分谁。” 沈春霞嗯了一声：“这个您放心，我们的基层干部都是心里有数的。” 向暖心道有个鸡毛数，她又不是没在基层干过，一些基层干部的素质是真的不行，拿着鸡毛当令箭，土皇帝当得美滋滋的。 接下来沈春霞又跟她说了下妇联的一些工作，以及一些需要她出面办的事情。 聊着聊着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一般大家都回家吃，因为可以提前回家，有一些甚至十点半打个招呼就回家做饭带孩子去了。 今天是因为向暖来了，新官上任第一天，大家不敢摸鱼摸的这么明显。 沈春霞问：“陶主席，您是回家吃还是在食堂吃？食堂的话得去机关食堂那边，走过去得五六分钟。” 向暖：“我回家吃。” 沈春霞点头，起身拿好东西：“那我先去传达下开会的事情。” 向暖点头。 等沈春霞出去后，向暖肩膀一垮。 虽然不是什么非常难的工作，但是想要在这里干出成绩来，也非常的不容易。 尤其是现在很多人对计划生育充满了抵触的情绪，在这种政策下，女婴的死亡率居高不下。 这也是向暖为什么继续让沈春霞主持一些工作的原因。 她是老人，对妇联工作非常熟悉，最最最重要的是向暖这次不想出风头，有个嘴替在前面，挺好的。 到了下班时间，向暖骑车回了机关家属区。 车子是唐和平托他大哥在省城买的，永久牌最新款女式自行车，非常文艺范儿，天蓝色的，骑在外面回头率还蛮高的。 向暖回到家的时候，陶天翔已经打好了饭菜了。 自从有了食堂后，他们做饭的次数明显减少，主要是他们忙学习，向暖忙工作。 “姑姑，今天有红烧肉……”陶天翔高兴地道。 虽然他们家不缺肉吃，但是能吃到肉，还是很开心的。 “家康呢？还没放学？”向暖一边问一边将包挂在玄关处的架子上。 “他今天要值日，我等下把饭给他送过去。” 陶天翔这几年跟在向暖身边，发育的时候营养也跟上了，如今十六岁了，是个半大小伙子了，已经比向暖高不少了。 陈家康也高，但他瘦，这跟他家遭遇巨变有关系。 陶天翔估计有一米七二了，而且身体很壮实。 向暖哦了一声，喝了一口水后两人坐下吃饭。 向暖瞥见陶天翔一直朝她这边看，就放下碗看他：“有话就说。” 陶天翔龇牙一乐：“姑姑，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两个小子也很关心向暖的工作。 “还行。”向暖端起碗筷：“先干着。” 实在干不下去就去读书。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牛逼到无所不能，该变通的时候还是要变通的，不行还硬干，那就是自讨苦吃。 之前之所以干的风风火火，这也跟她以前的工作经验有关系，只要拿出搞销售那套顾客是上帝，上帝放屁都是香的舔狗心态，就没有搞不定的工作跟领导。 但妇联的工作性质非常不一样，向暖没有可参照的，也就只能边看边学习了照葫芦画瓢了。 从接到调令开始，她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当前这样的环境下，她对自己这份工作的要求不高，就是希望自己哪一天干不下去离开的时候，不要走的太难看就行。 当然，要是能干点实事，她还是很愿意继续发光发热的。 第497章 妇联会议 周一，c市区，县，以及公社里的妇联主任都汇聚一堂来开会，大家都在电话里得知来了新的领导，要来认识认识。 基层的人都来那他们那个小的会议室是坐不下，不得不借用了市机关招待所宾馆的会议室。 市机关招待所，只要市政这边没有会议，会议室是空着的，其他单位说一声就可以使用。 向暖拿着沈春霞给自己准备的报告，还抱着一些其他人拿不下的材料，正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就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语气带着一些疑惑，似乎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她。 向暖扭头，就见二十米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头发有点长，有点三七分，穿着中山装，戴着一副眼镜，提着一个公文包，很有些文人学者的样子。 向暖也没认出来这位是谁。 见她站着不动，那男人立刻朝她走来。 “不认识我了？”对方笑问的同时，眼神在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上打量着。 在看清楚东西后，中年男人笑的有些志得意满，“我是蔡为民啊，我念完大学回来了，现在在广元县当宣传部主任，正科级，你呢？” 不等向暖回答，他又道：“你去了含山县妇联？妇联也不错的，适合你。” 县妇联主任，也就是副科级，看来她这几年基本没有什么作为。 向暖听完对方说的话这才想起来这人是谁，正要说话，沈春霞走了出来：“陶主席，这些东西我说来我拿就行，您怎么还拿了，快给我。” 一边说一边就小跑着过来了。 蔡为民愣了愣，主席？什么主席？县妇联主席？那就是跟自己同级别。 总不是妇联主席？那可是处级干部啊。 沈春霞伸手来接，向暖也就顺势将手里的资料给了她，然后对蔡为民道：“原来是你啊，变化挺大的，广元县还不错，你好好干，争取调到市里来，我这边还有会议要主持，就不多寒暄了。” 说完冲蔡为民点点头，跟着沈春霞往会议室那边走。 沈春霞道：“陶主席，大家都来了，就等着您了，等下您可要多说几句，鼓励鼓励大家伙，现在基层的工作可不好做……” 从沈春霞絮絮叨叨的话里不难听出她对向暖的恭敬以及讨好。 难道是市妇联？ 不可能啊，他才上了四年大学，她怎么可能就成了正处呢？ 可心里很清楚的知道，那位可能真的是正处级的市妇联主席。 蔡为民站在原地，脸色很不好看。 等人走远了，蔡为民才呸了一声。 “居然爬这么快……” 蔡为民气得不行，工农兵大学出来他升了半级，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同学中很多人都是回到原来单位一级都没得升。 结果这个人居然已经是正处级了。 不行，他得去打听打听，这个人干什么了居然升得这么快，要是有什么猫腻，他一定要揭穿她。 向暖还记得她第一次去县里开会的时候，这个人发言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气奋发，当时她还在心里小小的羡慕了下。 现在的蔡为民，已经被她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这就是不同选择带来的不同结果。 妇联的会议开的比较沉闷，向暖只做了一些简单的发言，大部分时候都是听其他人说。 等所有的负责人发言完了后，向暖的眉头蹙得很深。 这些工作都太浮于表面了，就这样的工作汇报，只要每个月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一直沿用下去。 作为一个曾经在基层主持过工作的主官，这个汇报内容向暖是不太满意的。 她先肯定众人的工作：“你们的汇报我都听了，也都对你们的日常工作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你们的基层工作非常不好做，你们都辛苦了。” 众人听到新领导的夸赞跟宽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有的说不辛苦，有的说应该的。 向暖忽然抬头看向宜秀区的妇联负责人，问她：“赵主任，你刚才汇报你们区丢弃的女婴数量增加不少，那这个不少，到底是多少你心里有数吗？” 被问到的赵主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解释道：“这个没办法了解，我们也只能通过一些反馈来得知。” 向暖点头：“你可以到你们区的派出所或者相关的民政单位了解到大概数量，一般可以查到两到三年的，你可以根据往年的数据，再用今天的数据做个比对； 看看同期相比是上升了还是下降了，具体都体现哪几个月，有了这些具体的数据，我们后面的工作也会有一个大致的方向，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锄头的，这样不但我们的人力物力被分得很散，还得不到一个让我们满意的结果，大部分都是白用功。” 赵主任被向暖这么一说，一时间脸上有些不太好看，但向暖的话确实给了她们一个不错的方向。 “谢谢陶主席的提醒，我知道了，回去后就朝这个方向展开工作，到时候看看哪些派出所的数据明显增加，我们也可以有的放矢多在该地区走访，多普及计划生育这项国策。” 向暖点头，还算是个愿意听的。 “你们也是一样，”向暖的目光扫射众人：“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的汇报，如果还是这些表面的东西，那这个会开的一点意义没有，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知道妇联的工作不好干，实不相瞒，我也没把握我能干得好，但既然做在了这个位置上，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你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直接反馈给我，我去想办法解决。” “我解决不了的，我继续往上找领导，争取多做几件事实，让大家看到我们妇联同志打赢这场攻坚战的决心。” 向暖话刚落音，沈春霞就带头鼓掌了。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还有几个年轻人，被向暖这番话感动的一脸坚定，那样子恨不能现在就去找一个难缠的家伙去给他们普及计划生育的好处。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下午还要传达上面精神的一些会议，所以中午大家就在机关食堂吃饭。 等向暖打好了一份饭菜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准备吃饭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周围的光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她抬头，就见蔡为民端着饭盒，笑的一脸掐媚：“陶主席，我能坐这里吗？” 不是蔡为民又是谁呢？ 向暖将饭盒拿起来放在一旁：“可以。” 第498章 得干点什么 蔡为民坐下，立刻就吹捧道：“没想到才四年不见，你居然已经是处级干部了，真让人羡慕啊。” 向暖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蔡为民也不恼，继续道：“这四年在大学里学习，虽然学到了很多的知识成了大学生，但是也感觉跟外面的世界脱轨了，之前的很多人这些年没联系，关系也淡了不少。” 明明一开始不如自己的人这四年都升到了处级了，要说不酸那是不可能的。 蔡为民在打听到了向暖的这些年一路高升的经过后，心里不是不后悔的。 他觉得自己并不比向暖的能力差，自己要是没去上大学，是不是现在也能是个处级了？ 跟他现在的级别，整整差了两呢。 “我听说咱们原来的周书记来市里当常务副了……” 他以前也算是老周跟前的红人，几个公社书记，就他在老周跟前面子最大，有什么好的资源或者好事，都是他第一个拿到的。 当初向暖去的那个干部培训班，本来是他的，结果被老周给了向暖。 也是从那时候起，蔡为民觉得自己失宠了，非常的有危机感。 后来的工农兵大学名额，也是他花了不少钱，走了不少关系才弄来的。 向暖淡淡的“嗯。”了一声。 蔡为民大学毕业后，本来是想回原来的含山县的，但是含山县那边没有好的职务空缺，广元县有，所以他又托大学里的关系，给自己弄到了广元县。 所以含山县这边的事情，他就没有具体去打听了。 没想到老周一下子就到了常务副的级别，这个明明不如自己的小丫头片子都是处级了。 肯定是老周手边没有人用，所以才让她升的这么快的。 蔡为民现在就想着跟老周重新搭上关系，到底也算是自己的老领导，要是没人用的话，他可以的啊，他现在可是大学生呢。 见向暖还是不接话，蔡为民有些着急。 “陶主席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周副市长啊，我一个人去有些不太好。” 向暖客气地道：“你也是老领导曾经的下属，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调到妇联了，别看是处级职务，但这就是个闲职衙门，每天干的都是东家婆媳吵架我们劝和，西家男人打媳妇我们上门普法。” 她摇摇头，一副无聊极了的样子。 蔡为民这会儿听到向暖的抱怨，心里可算是好受了一些。 别看是处级干部，可手里的权力，还没有自己这正科级大呢。 “这些工作还不能不做，所以实在是没有时间陪你去了，你可以直接上门，老领导肯定也很高兴见到你的，你现在可是大学生了，真让人羡慕啊。” 能从向暖嘴里听到她羡慕自己的话，蔡为民顿时就有些飘飘然了。 就是，他可是大学生呢。 所以向暖说没时间，蔡为民也没生气：“大学生现在确实比较吃香，你当初应该也去参加高考的……” 向暖一边吃饭一边听蔡为民啰嗦了十来分钟，终于吃完了，她起身：“蔡主任，你先吃，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要开会呢。” 蔡为民也不好再挽留：“行，那你忙。” 反正忙的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下午开完会的向暖回到办公室后，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些工作，不能老是坐在办公室。 她虽然做好了不行就撤的准备，但也不想撤的太无能了。 还是得干点什么。 向暖决定试试水，要是干的成，她就琢磨琢磨继续干，要是受到的阻力太大，她就撤了。 所以第二天，向暖就从民政局那边拿到了最新的孤儿院女婴被丢弃的最近数据。 从数据可以看出来，自从c市全面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女婴被丢弃的数量从之前的一个月三四个，增加到一个月十几个。 最疯狂的那个月，全市所有的孤儿院共收到弃婴三十七人，其中年纪最大的六岁，年纪最小的一看就还没满月。 其中有三名女婴因为太小，发现的太晚，最后抢救无效死亡了。 看到这些数据，向暖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这些人也太疯狂了。 不行，妇联在这个时候要还是沉默不出手，那就失去了这个组织成立最初的意义，也对不起那些被丢弃死亡的女婴。 她们做错了什么？ 这种行为必须严肃处理，要及时遏制住这种歪风邪气。 这项工作光靠她们妇联还不行，还要联合医院跟公安单位一起。 医院那边的初生儿都有登记，所以这个比较方便，就怕有些妇女生产还选择在家，这种就没办法及时了解了。 刚走没多久的各级妇联，很快又接受到了市妇联的指示。 让她们联合当地的各部门，悄悄摸排那些有孕妇的家庭，要大概知道她们的产期是什么时候，生的是男是女，要是女婴的话，有没有被遗弃。 一旦有女婴被遗弃，妇联就要在第一时间对女婴发起抢救措施，对遗弃女婴的家庭采取报警处理。 一定要杀一批鸡给猴子看才行。 她也知道这些工作做起来不但繁杂，还容易吃力不讨好，没几个人愿意去做。 但她们不做，就会有更多的女婴被遗弃，甚至死亡。 向暖直接在电话里通知了，她会不定期下去摸排。 所以干不干，你们看着办。 布置完这些后，向暖又从民政，公安局，医院三个单位拿到了准确的数据后，写了一份报告递交给了管理这一块的副市长，然后也跟老周打了个招呼，不然她怕自己的这份报告会被压在某个地方生灰。 钱振刚上台后，老周的工作也做了调整，经济这块不用他关了，教育这块又被划分到他这了。 整个工作现在都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但这点事他还是能办到的。 老周在电话里保证一定让负责这块的副市长能看到她的报告。 老周没说大话，向暖的报告在递交上去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管理这块的副市长李建的电话。 让她来市机关详谈。 这块也属于他管，干好了自然也是他的政绩。 这位陶向暖他是听说过的，是一员猛将，不管到哪里都能把工作干的十分出色。 李建就希望她这次也能像在别的单位那样能干，能带领妇联这边，将计划生育的政策顺利推行下去。 这样他的年终总结也就不算太难看了。 第499章 三部门联合 接到电话的向暖立刻收拾了下东西就朝机关去了。 来到李建的办公室后，李建显得十分高兴，跟向暖聊了半天这才切入正题。 “你写的报告我看过了，我觉得可行性不错，不过这其中要跟民政以及公安部门合作，所以这边还需要跟那两个部门一起开个联合会，如果那边同意，那这个行动就以你们妇联为首。” “眼看着也到年底了，这件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我就希望能有个不错的结果。” 李建也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所以说得也比较直接。 向暖点头：“我一定会尽力去办这件事的。” 向暖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建忽然又喊了她。 向暖重新看向李建。 “你的工作能力我个人是非常欣赏的，金子到哪里都发光，这句话放在你的身上，我觉得特别的贴切。好了，去忙。” 李建这话里透出了一丝善意，向暖很是感激的冲他颔首后这才转身离开。 赵元一走，留在c市的赵系也就是老周最大了，但老周也只是个常务副，所以老周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当天晚上，郭湘来她家，喊他们去她家吃饭。 向暖就知道，这是老周有话跟她说了。 两人现在见面比较难，毕竟她这个部门不管是汇报工作还是什么的，都找不到老周的头上的。 吃过饭，老周将向暖叫到了书房。 “你那份报告，我也看了。”老周开门见山地道：“就不怕你这次要是弄出点成果，那个再给你调到更闲的部门？” 向暖一笑：“怕也要干，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的女婴被丢弃甚至死亡，同为女人，我就没办法再坐视不理。 我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也只有做上了这个职务，才能利用手里的职权去帮助她们做点什么，能做一点是一点，总比干看着好。 他也只能将我调来调去，只要我不犯错，他就没办法将我撸职，大不了干完这一件事，我就申请去学习，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躲不起还熬不起吗？我才二十多呢。” 老周笑着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你还年轻，学习回来后不出意外，那位估计调走了，正好回来又有你大干一场的地方了。” 向暖摇头：“那些都没想过，现在就只想把这个事给办好，也不枉妇联主席这个称呼了。” 老周点头，“有问题你可以去找尹忠，他应该能帮上一些忙的。” 向暖点头。 老周又说了下他们现在的处境，要说难，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干事不犯错日子也能过。 但都是一群有野心的人，又怎么愿意干等着呢。 老周也想为下一届做打算，到时候就算不能把副字去掉，那也要争取继续留任。 他还在想着向暖的那个十年计划呢，他有预感，他要是能管这件事，十年计划顺利施行，别说c市一把，到时候省里的职务他也是可以想一想的。 弄个厅级退休，他也就非常满足了。 人不想往上爬，那不成了咸鱼吗？ 李建是个干实事的，也是几个副里面唯一的中立派，所以他主持的一些事情，两边都还愿意给面子。 第三天，民政跟公安系统的人就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听向暖作报告了。 等向暖发言结束后，民政的先发言了。 “妇联能牵头是一件好事，这段时间我们民政这边也是头疼的很，那些人将女婴往孤儿院甚至养老院门口一丢，也不管其他，有时候要是稍微没留意，等发现孩子已经没救了。” 众人听完民政的这边的牢骚后，也都纷纷叹息一声。 他们这些人也还是老思想，谁不愿意家里的孩子多的？ 可现在国家的政策下来了，他们这些干部，就必须要带头执行，管你愿不愿意呢。 公安这边的也发言道：“我们会给各个派出所下放通知，那些来迁户口结婚的，给孩子报户口的，都会格外留意。” 向暖点头，先是肯定了他们的配合，而后道：“妇联作为妇女儿童的娘家人，这次我们就要当好这个娘家人，当个铁血娘家人，碰到那不成器的闺女女婿，自然是要教训一顿的，回头还需要公安部门协助，杀鸡儆猴才能起到震慑的效果。” 公安的同志点头。 三方会议开了一上午就结束了。 这边一结束，向暖又让沈春霞再次通知到各个地方的妇联，让他们尽快动作起来，要是碰到特别难啃的骨头，可以跟市里汇报，向暖决定亲自下去跟这些人掰扯掰扯。 没想到很快就接到了下级妇联的求助电话，说是有乡镇妇联汇报，发现一个下面公社好几个两到六岁女孩子忽然不见踪迹。 他们曾跟他们的家人打探过，那些家人都说是去亲戚家了。 但这都三个月过去了，孩子也没回来，其中两家的媳妇倒是像有孕了一样。 正好向暖下达了任务，桐乡县这边就赶紧往上汇报了。 向暖一听，立刻就表示她明天就去桐乡县。 向暖又把情况跟沈春霞说了说，然后让她留在市里主持工作，她下去看看。 沈春霞道：“您是主席，理应坐镇指挥，还是我去，我有经验。” 向暖点头：“正是因为你有经验，所以我才让你坐镇的，你懂的比我多。” 沈春霞闻言再一次对向暖改观了。 说定了后，向暖就提前下班回去了。 结果一到家，就闻到了家里传来的饭菜香。 她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不对啊，俩小崽子还没到放学时间啊。 向暖眼睛一亮，小跑着去了厨房，就见一寸头男人穿着衬衫，系着非常女式的围裙，正在那颠勺呢，不是唐和平又是谁呢。 听到动静，唐和平也下意识地扭头，见向暖这么早就回来了，立刻就笑道：“向暖同志你翘班了啊。” 他还想着等她回来自己饭菜都能准备好呢。 向暖上前，从他背后将人抱住，脸颊在他的后背蹭了蹭：“唐二呆，你可越来越有良家煮夫的气质了。” 没太懂她说的良家煮夫是哪几个字，但一点不影响唐和平的好心情：“什么二呆，你都跟咱妈学坏了。” 说话间将火关了，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解开围裙放在一旁，然后转身将人拉到跟前，蹲下身一把将人扛起来：“距离那俩小子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咱们去干点大人的事。” 向暖被他扛起来的瞬间咯咯笑了起来。 她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事后向暖慵懒的躺在那，唐和平则精神抖擞的继续去颠勺了。 第500章 陶主席下基层 等俩小子回来后看到他，一个喊唐大哥，一个喊姑父，奇怪的四人组合，现在相处的也十分和谐。 饭桌上，其他三人得知向暖要去桐乡县，一个个都很担心。 主要是桐乡县是c市最穷的县，山多地稀，人口也非常多。 “我跟你一起去。”唐和平道：“正好这次有几天假期。” 他的图纸已经交上去了，等上面确定能不能用还要几天，他本来就是打算用这个时间来陪陪媳妇，现在媳妇要出差，他那必然是要跟着去的。 这就叫妇唱夫随。 妇唱夫随的两人只给俩小子留了一些钱，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赶车去了。 桐乡县距离c市非常远，之前提过，他们县其实去隔壁市反而更近，班车也没有直达的，都是去隔壁市的车顺带着的。 两人到桐乡县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可见路程之遥远。 当然，也跟路况有关系。 这里的山路虽然没有十八弯，但也不少，晕车的人走这条路，无疑是地狱级别的灾难。 向暖一个不晕车的人，都被这弯弯绕给弄的吐了两回，头一回是别人吐了，那气味十分不好闻，向暖忍了又忍没忍住，吐了。 结果后面一次也是没忍住。 早上吃的都给吐了出来，买的面包她也是一点不想碰。 好在有唐和平跟着，不然向暖觉得自己肯定会一身狼狈。 下车后向暖感觉自己是踩在棉花上的，唐和平几乎是单手抱着她将她从车上弄下来的。 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向暖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唐和平将外套折叠好放在路面的一块石头上：“你坐会儿，我去那边的小店看能不能要点热水。” 向暖点头，只是那样子让唐和平很不放心，但她现在不舒服，热水会让她舒服一点的。 唐和平一边往小店那边跑，跑几步回头看一看向暖。 他不好意思直接找人要热水，就买了一点苹果，这个过程中眼睛也是时不时就落在坐在那的向暖身上，然后要了一杯热水赶紧回来了。 已经十月底了，苹果刚上市，清脆清脆的，带着酸酸的甜，光看着就很有食欲。 向暖吃了一个，又喝了一点热水，这才感觉人恢复了不少。 一恢复精神，两个人就一路打听着往县妇联去了。 县妇联跟县机关在一块，向暖到县妇联的时候，桐乡县妇联主任罗巧妹立刻起身迎接。 她没想到自己昨天才上报的，今天这位陶主席居然就真的亲自下来了。 “陶主席，您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不用了。”向暖道：“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下你昨天电话里说的那个案子，你把你们调查的结果给我再看看就行。” 罗巧梅下意识的多看了唐和平两眼，从唐和平眼睛几乎不理陶主席就能判断，这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倒是听说了陶主席才结婚没多久，估计这位是不放心陶主席来这种地方。 他们桐乡县在外的名声不太好听，都说穷乡出刁民，他们这里从古至今都没少出，解放后那些年，这里的深山里还盘踞着不小的土匪窝。 据说现在还有哩，只是她没见过。 向暖看完报告后眉头倒是松开了一些。 很不巧的，这件事发生在梨花公社，现在叫梨花镇了。 她以前参加青年干部培训班的一位姐姐，叫汪海燕，就是梨花针的派出所副所长，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那边了。 之前这群人还有联系，但这一年多来，大家的联系就忽然断了似的。 向暖在c市这么久，跟财政局的赵慧兰，工会的刘明丽联系的也不多，也就是有时候开会碰到了说说话。 不过这个叫汪海燕的姐姐，向暖还能在脑子里回忆出她的长相来。 “现在还有车到梨花镇吗？”向暖问。 罗巧妹为难地道：“客车没有，货车应该能找到，只是陶主席，您这就要去梨花镇吗？” 向暖点头，她不想今天赶车明天还赶车，索性一天搞定。 “那好，我安排个人跟您一起去，不是我躲懒，是这边的工作……” 向暖抬手打断了她的解释：“你走不开，也不用安排人了，你回头给梨花镇妇联打个电话就行，我跟我爱人一起过去就行。” 说爱人的时候向暖指了下身边的唐和平。 罗巧妹点点头。 她立刻拿起电话，先给他们联系去梨花镇的车。 好在县运输公司，有车到那个方向，但不到梨花镇，在梨花镇两公里的地方给他们丢下。 向暖没意见。 罗巧妹联系了梨花镇妇联，让他们差不多时间去接一下，那边满口答应。 安排好行程，向暖两人都没来得及多坐一会儿，就去了县运输公司。 到了那边没多久，两人就爬上了货车的后车厢，随着货车的颠簸，向暖居然有点昏昏欲睡。 唐和平赶紧将人抱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又将衣服脱了下来给她盖上。 从县里到梨花公社，也要三个多小时。 等他们被货车丢下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半了。 好在梨花镇的妇联主任已经亲自来接了，接他们是两辆自行车。 等在梨花镇唯一的招待所安顿下来后，已经快六点半了。 这一天给向暖累的够呛，匆匆吃了点连工作都没安排好就洗洗睡下了。 等唐和平躺下的时候，向暖已经打起了小呼噜了。 看着媳妇有些疲倦的脸，唐和平有心疼也有无奈。 这是她的工作，他不会阻止什么，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陪着她一起。 结婚前的男女叫对象，结婚后的男女叫爱人，这是一个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在以后会比家人还要亲的爱人。 向暖这一觉睡的有些不踏实，半夜还出了不少虚汗，唐和平迷迷糊糊察觉到后赶紧起来给人擦了擦，又盯着她半个多小时，见她没再出虚汗，这才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躺下了。 向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掉进了蛇堆里，虽然没咬她，但聚在一起的感觉还是让她头皮发麻。 她猛然坐起来，才发现外面早已经天光大亮。 嗯？她刚才做了什么梦？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 第501章 再见汪海燕 向暖还在想自己做了什么梦的时候，门外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 向暖看去，就见唐和平回来了。 “醒了。”唐和平赶紧放下手里的饭盒，搓了搓手这才坐在床沿将手贴在她额头。 他轻声道：“昨晚上有点出虚汗了，我看烧不烧。” 向暖感受着额头微微的暖意，没动。 确定向暖没发烧，唐和平才道：“是起来洗漱吃饭还是再睡会儿，现在还早，还能再睡会儿。” “不睡了。”向暖摇头。 唐和平就起身将她的外套拿了过来，等向暖去洗漱的时候，他已经将床铺折叠好了。 两人一块儿吃好后才出了招待所。 这会儿才七点多，镇上的人不多，只有早点摊子那有一些人，手里还提着饭盒，应该也是出来买早饭的。 在这里早上奢侈的吃早点的，一般都是双职工家庭。 梨花镇不大，也就两条主要街道，两人将两条路都逛了一遍也快到八点了，这才往镇机关那边走去，妇联也在那边办公。 向暖到的时候，妇联的人也来了。 看到向暖，一位五十来岁的矮小妇女赶紧走了过来。 “陶主席……” 向暖点点头，那妇女领着向暖往一旁的小办公室走去。 镇机关的妇联也就三个人。 除了妇联主任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人年纪都不大，看到向暖的时候显得很是拘束。 向暖扫了两人一眼，颔首后就问妇联主任：“你是叫王荷花。” 王荷花赶紧点头，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隙：“对对对，我是叫王荷花，没想到陶主席您还记得我。” 向暖点点头，也没有多寒暄，直接道：“你把那边的情况再具体跟我说说。” 王荷花点头，喊身后的人：“小何，你把那个许家村的那个报告拿来。” 被称作小何的男人翻了半天才把一个文件袋翻了出来，有些紧张的递给了向暖。 唐和平接的，拆开后才递给了向暖。 “陶主席，您坐，小柳，去泡两杯茶来。”王荷花又吩咐着。 那个叫小柳的姑娘赶紧去泡茶了。 唐和平拽了一把椅子过来给向暖坐。 向暖坐下后就看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主要就是许家村那几家人的情况，几口人，孩子几个，寥寥几句就完了。 向暖蹙眉，但也没说什么，而是问王荷花：“许家村距离镇上有多远？” “走路得两个小时，骑车的话也要一个小时。”王荷花道：“您要去？那我跟您一起……” “不用了。”向暖放下文件袋，连带着那可怜的一张纸，“你弄个自行车给我。我们自己去就行。” 王荷花张了张嘴，心里有些惶恐，陶主席的脸色看着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工作不满意。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走来两个中年男人，看到向暖后立刻就伸出手：“陶主席是，哎呀，没想到陶主席这么年轻。” 说话间就要去拉向暖的手。 唐和平将手伸了过去，对方一怔愣，看看唐和平又看了看向暖：市妇联主席难道是男的？不能够。 “您好……”向暖点头：“这位是我爱人。” 梨花镇一把这才反应过来，撒手后也没再去握手了，而是道：“两位远道而来，中午我在食堂弄一桌，好好招待二位。” 向暖婉拒：“我还有公务，今天就不逗留了，等回来的时候要是有时间，还要蹭您一桌饭菜。” 一把那边也听出来了，当下就笑道：“哪里就是蹭了，陶主席能来我们这个小镇，是我们镇子的荣幸。” 毕竟是处级呢。 梨花镇是个落后又贫穷的小镇，一把也就是副科级的。 向暖笑了笑，又寒暄了两句，王荷花这边也把自行车给他们借来了。 唐和平推着车子，向暖就跟众人告别离开了镇机关。 离开镇机关后，两人没直接往许家村去，向暖让唐和平先去派出所看看。 唐和平照做，他骑上自行车，让向暖坐后面。 向暖刚一屁股坐上去，心里忽然就有些慌慌的，说不上来的原因。 “坐稳了吗？”唐和平在前面问。 向暖没说话。 唐和平扭头：“怎么了？” 见她脸色不好，赶紧下来：“哪里不舒服？” 向暖摇摇头，也说不上来。 “那你坐上来，我推你。” 向暖嗯了一声，还是坐了上去。 唐和平推着自行车往镇上的派出所走去，刚才两人逛街的时候已经知道派出所的具体位置了。 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派出所，唐和平单手扶着向暖下来后将车锁好，两人进去了。 这个时候派出所的人也都忙了起来，见一对青年男女走了进来，有人就问：“你们有事啊？” 向暖礼貌询问：“你好，请问汪海燕还在这边吗？” 那人带头：“我们所长已经在办公室了，你找她？” 所长？看来是升了。 “我是她同学。” 一听说是同学，那小警也就没再多问，指着拐弯处的走廊道：“进去就看见了。” 向暖颔首，两人走了进去。 刚拐弯，就拆弹跟一个人撞上，好在对方反应快，及时避开了。 汪海燕蹙眉刚想说两句，等看清来人的脸后，怔愣了下。 “小暖？” “汪姐……”向暖也认出来了，甜甜地喊了一声。 汪海燕一拍巴掌：“还真是你这丫头啊，咱们都好些年没见了。” 说着又高兴的冲外面喊：“哎哟，快跟我来，小吴，泡两杯茶来。” 而后汪海燕就拉着向暖的手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唐和平自然跟上。 汪海燕十分热情的将向暖摁坐在了位置上，然后后退好几步后笑道：“你这丫头越变越漂亮了。” 那时候她才十九岁，如今都二十好几了，都嫁为人妇了。 向暖笑：“您倒是看着操劳的很。” 汪海燕嗨了一声，摆摆手，看向唐和平：“这是你爱人？” 不等向暖回答，汪海燕又道：“哎呀，这不是你当年那个领导吗？”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汪海燕到底是个老公安了，这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向暖有些不好意思。 唐和平倒是大方的自我介绍：“汪姐你好，我叫唐和平，是向暖的爱人。” 第502章 偶遇，试探 汪海燕点点头，小伙子标致又精神，不错不错。 这时候小吴送来了两杯茶，汪海燕递给二人后开门见山的问：“你们也都不是闲人，来我这肯定有事，说。” 向暖握着茶杯，将许家村的事情说了说。 “你现在去妇联了？” 见向暖点头，汪海燕一脸的可惜，不过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你反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上面也给我们派出所下发了联合调查的通知。许家村这个事情，说实话，在梨花镇不少见。” 向暖闻言心都沉下去了。 汪海燕继续道：“不过有些就是真的被送人了，还有一些，我们怀疑是被卖了。” 向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其实也想过，但及时就止住了这个念头，因为太可怕了。 “我们派出所一直有在跟这个案子，也跟上级反应了。”汪海燕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个许家村你就别去了。” 向暖犹豫了下，还是道：“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贸然打草惊蛇的。” 汪海燕摇头：“你是陌生人，又穿的时髦，他们会有戒心的，你出现在那，或许就打草惊蛇了。” 向暖沉默了。 听人劝吃饱饭。 于是向暖点头：“那好，我就不去了。” 汪海燕点点头：“回头这边有结果了，我跟你说，你这个妇联主席当的也不容易，还要深入基层……” 说笑了两句，就有人来找汪海燕了。 基层派出所的工作是非常复杂的，想要胜任，也是要几把刷子的。 既然不去许家村了，向暖也就不打算待在这边了。 说实话从昨天出发开始，她老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想要躺平。 汪海燕也忙，本想留午饭，但也知道他们要赶路回去，所以匆忙之间也就准备了一些特产给了他们。 梨花镇，那自然是种植梨子很多的地方了。 向暖也没推辞，提着一袋梨子跟几瓶梨膏，就准备先回县城了。 自行车他们也没还，就放在了派出所门口，回头会有人去还给王荷花的。 两人走到昨天下车的地方准备拦过往的车辆带他们回县城。 这时候也有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挎着一个花布包，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从一条小路爬到了马路上。 见向暖他们看过来，女人倒是挺热情的冲他们笑了笑。 向暖也礼貌的回应了下，然后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脸上有些脏，似乎哭过，眼泪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这会儿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很是小可怜的模样。 向暖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粒水果糖，朝那小姑娘递了递。 小姑娘往那中年女人身后躲了躲，那中年女人立刻接过：“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怕生，我替孩子谢谢大妹子的好心。” 向暖笑了笑，没说什么，又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大概是收到了许家村案子的影响，这会儿看这两人，向暖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处拐卖儿童案件来。 但看小姑娘往那中年妇女的身后躲，向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车子来，向暖有些累。 唐和平四处看了下，捡了几块还算平整的石头过来，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折叠好垫上，这才让向暖坐会儿。 向暖也确实觉得有点累，感觉昨天晕车后遗症有点严重。 两人的互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那妇女笑着问：“你们是小两口，看着感情真好，有孩子了吗？” 向暖看向中年妇女，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嘴巴比脑子快的答道：“没呢，一直没要上。” 唐和平：“……” 闻言女人立刻宽慰道：“你们还年轻，不着急的，好事不怕晚。” 向暖见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说出去的瞬间她就存了试探的心思了。 反正不是最好，就当唠嗑了，也不损失什么。 唐和平：谁说不损失什么的？ 于是她就顺着先前的话道：“我爱人都三十出头了，家里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我这肚皮不争气。” 说完看向先前的那个小姑娘，目光带着羡慕。 中年妇女将向暖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着道：“三十也还年轻呢，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都二十六七了。”向暖将自己的岁数报大了几岁：“结婚六七年了，都没要上孩子。” “这是您孙女，长得真可爱。”向暖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粒大白兔。 “来，给你。” 一看到大白兔，那中年妇女倒是没再接了，而是笑问：“你们是城里人，看着就跟我们乡下人不一样，怎么来我们这穷地方了？” 向暖笑了笑，没说话。 中年妇女见状，也就没再问了。 又等了七八分钟，终于等到了一辆货车，答应带他们一截路。 本来要一个人给五毛钱，但那中年妇女很会砍价，说他们是亲戚，一块走的，一人三毛，小孩子就算一毛，就给一块钱。 货车是顺路，想着一块钱也是钱，就带了。 四个人坐在货上，中年妇女见向暖又歪在唐和平的怀里，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须臾后，就听向暖小声道：“这次回去，妈会不会真让我们离婚？” 唐和平：“……不会。” “难说，你妈一直就想要个孩子，可我这肚子不争气，之前还说你堂姐家的孩子多可爱，话里话外那意思哪怕是个姑娘，她也认了。” 说这话的同时向暖在心里说了句姚老师对不起了，让你当一下恶婆婆。 唐和平不说话，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向暖似乎在试探什么。 “不会离婚的，”唐和平将人往怀里抱了抱：“不行咱们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 向暖的语气有些委屈的嘟囔着：“那些孩子都大了，都有记忆了，我妈说养不熟的，以后大了，谁知道会不会去找亲妈去。” 唐和平没再接话了，两个人沉默着，一时间只有货车的嘈杂声。 中年妇女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也没说什么。 货车只带了一半路在马路口给他们放下了。 四个人下车。 “姑娘，你们也要去县城？”那中年妇女问。 向暖嗯了一声：“你们也去啊？” 中年妇女点头：“那我们可真有缘分，我也去县城呢。” “走亲戚呢？”向暖问。 中年妇女点头：“去女儿家，正好带着孙女去见见世面。” 第503章 试探 唐和平拉着向暖的手微微使劲儿，向暖抖了他手一下，示意跟上。 就一个妇女带着孩子，真要有危险的话他们两个成年人还干不过吗？ 除非他们在那里还有同伙，不过他们遇到都是随机性的，有埋伏的可能性很小。 尤其是同伙这个词一冒出来，向暖就更想跟着去看看了。 唐和平见她执意要去，心想自己还是能撂倒个大汉的，所以也就跟上了。 妇女带着他们穿过小路就来到了下面一条马路。 妇女将人带下来后就道：“这边去县城的车要多一些，咱们就在这里等。” 唐和平分辨了方向，确定没错后也就没说什么了。 向暖则顺着话问：“您对这里的路况很熟悉啊，您是这边的人吗？” 中年妇女笑道：“我一年要去女儿家几趟，所以就熟悉了。” 向暖点点头，也就没再问了，再问估计要引起别人的戒心了。 于是她就跟没骨头的人似的，往唐和平身上靠了靠。 唐和平立刻侧身，给她挡了挡风。 中年妇女时不时的看两人一眼。 就这么又等了小二十分钟，终于有一辆中巴车过来了。 中年妇女赶紧招手，还是那一套，他们是一家人，票价要便宜点，不然就等下一趟了。 那售货员倒是个暴脾气的，不惯着她：“不坐你就等。”说着就要关门。 “哎哎，我们坐，坐。”向暖立刻道。 一人五毛，上了车后还有位置，唐和平护着向暖往后走去，中年妇女带着小女孩坐在向暖的后面，那小女孩坐在她身上也不哭闹，还很依赖的样子，这让向暖心里有些不确定起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她没再多想，坐下后又絮絮叨叨起来，话中的意思就是如果明年还是怀不上，不行就先找人领养一个小奶娃，听说最近孤儿院有不少女弃婴，男弃婴很少。 唐和平拍了拍她的肩头，不得不配合的道：“再说。” 两人不说话了，车子颠簸起来，向暖就有些昏昏欲睡。 到县城还要两个多小时，唐和平也闭目养神起来。 中年妇女见两人都睡了，眼珠子这才转了起来，这下子哪里还有刚才那憨厚的农村妇女样。 怀里的小姑娘也睡着了，女人有些不耐烦的撇撇嘴，也闭目养神起来。 等快到县城的时候唐和平就睁开了眼睛。 现在正是十月下旬，田间地头的农民们正在忙着种植冬小麦跟油菜，到处一片欣欣向荣。 车子到了县城车站唐和平才将向暖喊了起来。 她这个状态让唐和平若有所思。 他们结婚也有十个多月了，姚老师也跟他科普过一些。 之前唐和平没注意，但刚才无意间看到车上有个孕妇也睡的很沉的时候，唐和平有种被点醒的感觉。 只是是不是，还不清楚，等回到c市就做个检查。 “到了？”向暖问。 “嗯，刚进站，还有一会儿，别急。” 等车子停稳后向暖要下车，被唐和平拉住了：“别跟人挤，最后一个下车也挺好的。” 向暖也还有点脑子不清醒，所以也就听话的坐着等了。 他们不走，那中年妇女带着孩子也没走。 等车厢快空了后唐和平才扶着向暖往外走，那中年妇女领着小女孩赶紧跟上了。 下车后两人就要去买回c市的票。 中年妇女见状立刻上前：“哎，小伙子，大妹子……” 两人扭头。 中年妇女问：“你们这是还要赶车？” 唐和平就冷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唐和平没回答，只冷淡的看着她。 那中年妇女被唐和平看的有些讪讪额：“我刚才听你们说要收养婴儿……” 向暖心里就是一突，她立刻不悦地道：“没有，你听错了，我能生，我们走。” 说着拽着唐和平就走。 中年妇女立刻扯着小姑娘追上去，在向暖跟前道：“大妹子，婶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顾虑得对，这孩子，就要刚出生就养在身边才有感情。” 向暖重申再次重设：“我能生。” 但这落在中年妇女的眼里不过是犟嘴而已，她瞥嘴，但想到什么又硬生生的憋住了：“我知道，我知道，人家都叫我许三姐，你要是哪天想清楚了，就去落马镇一打听，就能找到我，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说完也不多话，带着孩子就走了。 等人走了后向暖才看了一眼唐和平，两人没去购票大厅，这么一耽搁，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也没车回c市了。 于是他们决定在县城住一晚，向暖这状态，唐和平也不想让那个她再去妇联那边了，就直接用自己的军官证在县招待所住下了。 向暖一看到大床，就想往上扑。 但脑子里还是那个中年妇女跟小女孩的样子。 “唐二，你说那妇女是不是人贩子？” 唐和平正在用热水烫杯子。 闻言就道：“就算不是也差不多。” “那小姑娘感觉认识她。”这也是向暖不敢判断的原因。 “或许是亲戚家的小孩呢。”唐和平放下热水壶，端着茶杯递给她，让她暖手，然后坐在那道：“她跟那种拐骗的人贩子应该是不一样的。” 唐和平的观察力还是不错的：“应该是属于那种熟人之间‘和平’的买卖。” 向暖闻言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这比那些拐卖的人贩子更加残忍。 这些孩子要真是那些所谓的父母自愿卖掉的，就不会有人报案，还会帮着隐瞒。 这大概也是那妇女赶直接跟他们说的原因之一。 太残忍了，想想都怒火中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妇联没有执法权，而且这就只是他们的推断，事实是不是也不太清楚。 唐和平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你也别着急，这件事还需要先调查，她不是说她叫许三姐吗，在落马镇一打听就能打听到她，那我们回去后汇报，让公安机关想办法去查。” 向暖想做点什么，但确实也做不了什么，有些地方，你的宣传做的再到位，都不行。 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改变不了的，想改变某些思想，也就只能从娃娃开始了。 两人在县城住了一晚。 这一晚向暖睡的也很不安稳，唐和平决定回到c市就去检查下，要真是如他所想那样，可不能再让她这么操心了。 第504章 最恶毒的事 两人回到c市，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在家休息了一天，向暖精神才算好点。 一上班，向暖就打电话给三部门联合行动组负责公安那边的副组长傅盛了。 她在电话里将情况以及他们的推断说了下后道：“我们妇联也没有执法的权利，我也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就先给你汇报一下，具体是情况，还需要你们核实。” 傅盛听完后在那头立刻就道：“你反应的这个情况跟我们之前掌握到的一些情况有些重合了，看来确实是有这么个事情，这样，我先了解下，回头要是有需要的话，可能还要让你再去跟那个许三姐接触一下。” “这都是应该的。”向暖道：“作为妇联的人，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要真的是熟人买卖，那这些父母就真的太该死了。” 傅盛在那头叹口气才挂断了电话。 向暖这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傅盛那边的电话也一直没有打来。 向暖也不好再打过去，怕对方觉得她在催促。 因为唐和平在家，向暖中午是要回去吃饭的，结果刚下楼，就看到在楼下等着的唐二了。 “你怎么来了。”向暖小跑着上前。 唐和平赶紧快速走到她身边：“陪你散步走回去。” 向暖心头一暖，也不矫情，要不是怕影响不好，她都想打个啵。 十月底的c市不算太冷，温度正好适中。 唐和平看着走路都显得有些雀跃的向暖，给人摁住犹豫着道：“明天上午咱们早点起来，去一趟医院检个查，完了你再去上班。” 向暖一愣：“检查？” “我怕你之前在车上给胃吐坏了，而且你这两天晚上睡觉都不不太稳定还出虚汗，咱们就检查下，没事就图个心安。” 之所以不说，主要是向暖昨天演戏那些话唐和平还记得，两人婚后就没做过什么措施，次数也不算少，但一直没怀上。 这次要是怀上了最好，要是没怀上，唐和平也是怕空欢喜一场，到时候两人心里负担就更大了。 “行，那就正好再做个全身检查，尤其是你，之前受伤了好几次，你们那虽然有医生，但设备肯定是没有医院齐全的。” 没问题，他们就开始备孕。 唐和平点头。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起来去医院做检查了。 抽血验尿都是正常程序，所以向暖也没怀疑什么。 全部检查结束，已经九点半了。 已经没的早点买了，唐和平从怀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了向暖。 他一直捂着在，温度还有些温。 唐和平将她送到单位，这才回去准备午饭。 向暖一回到单位，沈春霞就过来道：“刚才傅组长来电话找你，你不在他也没说什么，要不你回一个？” 向暖点头，走到办公室放下布包就给傅盛打了过去。 傅盛接起来后在电话里说道：“你说的许三姐，我们对应上了，这个人有好几个绰号，许三姐只是她的对外绰号之一，本名叫蔡三妹，广元县柏塘村人，落马镇是她外婆家，她常年活跃在广元县的几个镇子里，以帮助那些家里孩子多的人家给孩子找个好的出路为由，贩卖了不少小女孩。” “这些小姑娘都是父母自愿卖给许三姐的，每次许三姐会在对方家里住到日，让小姑娘熟悉她，不对她产生抗拒后就会带着孩子们离开。” 向暖越听心里越堵得慌。 妈的…… 怪不得那个小姑娘会下意识的往她身后躲呢，出门在外，那个许三姐对那些即将被贩卖的小孩来讲可不就是唯一熟悉的人了吗。 这样就能躲避一路上的各种怀疑。 傅盛说完这些话，心里头也很不好受。 他们是除魔卫士，可他们也不能做到荡尽不平事。 向暖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发抖：“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只管说。” “现在不着急，等时机成熟，可能还需要你去接触下这个许三姐，到时候我们人赃并获……” 因为那些孩子都是家长自愿卖的，所以没有苦主，甚至在他们的眼里，卖的是自己的孩子，买的是家长自愿卖的，又没有强买强卖，这也犯法？ 向暖点头，挂断电话后心情很差，她自我调节了半天也不行。 第二天向暖起床的时候，唐和平就去医院那边拿报告了。 等看到向暖的检查报告后，开心的一蹦三尺多高，而后踩着自行车疯狂往向暖的单位赶。 一路冲到向暖办公室，就见向暖愁眉不展。 唐和平的脚步声，向暖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她抬头看去，唐和平正好进门。 “你来了？”见他这模样，又加了一句：“你不是去拿报告了吗？难道出什么事了？” 唐和平走到她跟前，将人一把抱起来。 向暖：“……” 就听唐和平道：“小暖，咱们有孩子了。” 向暖脑子里这两天都是孩子，闻言还啊了一声：“什么孩……啊，我怀孕了？” 唐和平猛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她看不见，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检查报告：“你看。” 向暖一看，还真是，一时间都忘记高兴了。 自从被调到妇联后，向暖就打算要孩子了。 这个部门闲，生孩子什么的，一点不影响干活。 “告诉妈了吗？”向暖问。 姚老师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 “对对对，现在就打。” 电话接通姚老师在那边得知向暖怀孕后高兴的笑声传到话筒这边都能感染二人。 “我这就收拾东西去你们那。”姚老师道。 “妈，不着急，你先把大哥的婚事操办好。”唐和平在这头道。 他哥好不容易找到媳妇。 “你哥那婚不用我操心，小袁父母在操着心呢，你哥那人不是我嗞哒他，人小袁以及小袁父母绝对是被他那人模狗样的外皮给骗了，那热乎劲儿，比我这个亲妈都要高，我要是说他一个不好，亲家母还翻我白眼，搞得就跟我不是娶媳妇，而是嫁儿子似的……” 被吐槽了的唐常宁无所畏惧，反正媳妇搞到手了，他妈爱怎么说怎么说，他不痛不痒。 第505章 也不过是执行者 “女人怀孕的前面三个月非常重要，你大哥跟小袁的婚事有亲家出面操持，我就躲个懒来照顾照顾小暖，我就给她做做饭，食堂里的那些就是奔着管饱去的，营养上要差一些的。” 姚老师一开始还是有些失落的，但很快也就看开了，儿大不中留，她这个儿子要是再留砸手里的风险太大了，赶紧脱手。 唐和平一想也是，无声的问向暖，虽然老妈愿意来，但还是要问问媳妇的意见的。 向暖是只要姚老师没意见就行，她跟姚老师之间，不存在婆媳问题。 于是，姚老师决定等唐和平这边的假期还剩下两天的时候再来c市。 总要给小两口一些说说私房话的时间。 因为公安这边插手了，所以向暖这边就暂时放下了许家村的案子，但其他地方的妇联也在加快脚步，宣传计划生育政策。 上面还有关于计划生育的电影，回头申请下乡去放映，这种比枯燥无味的宣传要容易被人接受。 画面的传播总是要比那些每天念政策要快一些的。 之前向暖是非常不支持用强硬手段的，可才当了妇联主席没多久，向暖就知道这份工作有多难了。 这么说倒不是支持那些暴力手段，而是体会到这份工作的不易。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立场，他们也有他们的立场，不能单纯的用对错来分辩。 确实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行使生杀大权，让大家对妇联产生了非常大的抵触。 但更多的都是奔走在基层每天说破了嘴皮子的妇联工作人员。 他们的态度可能不友好，说话方式也让人难以接受，甚至在拉着那些妇女去打胎时候冷血无情不通情理的。 他们也不过就是执行者罢了。 向暖没办法让大家态度好点，态度好就没办法展开工作。 于是她也只能让大家在碰到那种已经确实没有办法做引产手术的孕妇的时候，不要强制执行了，那样容易一尸两命的。 向暖每天看着下面送上来的报告，也是头大的很。 不管是什么朝代，一个政策推行下去，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哪怕她知道三十多年后人口锐减的时候政府有要推行二胎三胎政策会遭到这一代人的无情嘲笑。 可有些关系到民生类的政策就是根据社会变化而变化的。 向暖索性不再烦神了，妇联有妇联的立场，她也不能牛逼的去硬杠上级政策，那不是傻缺吗？ 于是向暖委婉的跟沈春霞说自己怀孕了，单位的事情需要她多操劳操劳。 这就是放权的意思了。 沈春霞很是惊讶，但很快也就笑道：“恭喜啊，陶主席你太客气了，这本来也是我分内的事。” 向暖点点头，安心的过起了咸鱼的日子。 每天早上唐和平都送向暖上班，中午则是直接把饭送过来，然后两人在办公室吃饭，午休，等向暖上班后他就离开，下班时间又来接人，搞得整个小楼都知道这对小夫妻非常恩爱，羡煞旁人。 就这么又过了一周，唐和平的假期到底了。 姚老师也来到了c市。 唐和平不得不回去上班了，今年是没有假期了，就只能等明年的年休假了。 向暖怀孕这事一开始没告诉两个小的，直到姚老师来了后两人才知道。 陶天翔非常开心，他马上就有弟弟了。 陈家康心情还有些复杂，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 唐和平以及唐家对他嫂子的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都非常爱嫂子，嫂子嫁给唐和平，是幸福的，这就行了。 人死如灯灭，过往如云烟，太纠结过往的人，会活的不快乐的。 唐和平一走，向暖每天除了需要她批复的文件，需要她出面的会议外，其他时候她就是两点一线。 忙完工作的事她就在办公室看书，为读书做准备。 她打算年后申请组织的内部学校。 有老周跟赵鹏在，她不担心自己申请不到。 就在向暖以为这个年就要这么毫无进展的过去的时候，傅盛给向暖来电话了。 “我们这边好几次想要抓许三姐一个人赃并获都失败了，她非常精明，我们的人身上的一些特性太明显了，很容易被识破，陶主席，现在不得不请你出面了。” 向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冬天天冷，其实一点还看不出来。 向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这件事本来就是妇联是她牵头的，现在公安同志请求她帮忙，她要是拒绝了，于工于私都说不过去。 在这里，没有你怀孕了就不干活的，人家七八个月都还挺着肚子下田干活呢。 没听到向暖的回应，傅盛在电话那头道：“陶主席，安全这块你全完放心，你身边会有三个以上我们的人随时保护你。” “好的，傅组长，什么时候，我随时可以。” 听到电话那头的向暖答应了，傅盛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们三次行动都失败了，已经打草惊蛇了，绰号许三姐的蔡三妹，别看是个农村妇女，但是相当的机灵。 她长期在违法线上跟公安人员斗智斗勇钻法律的漏洞，已经总结出了一定的经验跟反侦察能力，再加上公安人员那一身正气的外形，很难接近她。 而那些苦主们，公安也不敢接触，怕对方反过来给蔡三妹通风报信，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打算找向暖。 虽然这件事是妇联牵头的，但是打击这些违法活动也是他们的使命。 每年过年都是这些儿童拐卖高发时期，傅盛他们也想赶在年前，打掉一波算一波。 “好，具体时间我们会安排的。”傅盛道。 晚上回到家，向暖把这事跟姚老师说了下，不然到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可得把姚老师给吓坏了。 姚老师闻言，想反对的，但也知道这是向暖的工作，这个姑娘是个工作狂。 “那我跟你一起去。”姚老师道。 向暖刚要反对，姚老师就道：“我到时候就是个恶婆婆，农村不都是有个说法吗，先领养一个孩子，就会引来属于自己的孩子，你就听我的，两个女的，也能让对方放松警惕的。” 向暖不答应姚老师跟去，姚老师也不答应她自己去。 第506章 姚老师出山 姚老师很坚持：“你现在怀孕两个多月，妈可不放心，有妈出山，肯定能搞定的。” 于是最后向暖跟傅盛说了下，她只说要婆婆跟着一起演戏，可能更会获得许三姐的信任。 傅盛想了想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腊月十六，向暖跟姚老师一起坐车去了落马镇。 两人在招待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向暖才开始打听许三姐的下落。 有人摇头不认识，但有些人很明显的多看了她好几眼，最后也说不认识。 向暖一脸焦虑，姚老师扮演的是刻薄婆婆，骂向暖胡说八道，还说要是连孩子也弄不到一个，回去就让儿子跟她离婚。 两人的对话自然是传到了有心人的眼里。 但一直没有人上来跟向暖对话。 于是两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落马镇转了两天都没有许三姐的消息后，两人决定走了。 不然就要露馅儿了。 在车上的时候姚老师还不忘继续骂骂咧咧一副不待见儿媳妇的样子。 别说，偶尔当一回不讲理的婆婆，其实心里那感觉也还挺不错的。 等到了县城，两人还是决定在县城休息一晚。 如果今晚还没有消息，那那个许三姐也不相信向暖，计划再继续下去没意义。 姚老师为了效果，还故意摔椅子大声骂骂咧咧了两句，给向暖弄的哭笑不得。 “你可别小看这些人，说不定他们就一路跟着我们呢，这个时候可不能露馅儿，小暖，妈刚才可不是骂你。” “我知道的。”向暖笑道。 “知道就好，你乖乖的，我发现这偶尔口吐芬芳，心情挺不错。” 姚老师是园丁，一辈子没怎么骂过人，碰到那些调皮的孩子直接打手心就行。 连续坐车，向暖有些困倦，早早就休息了。 姚老师还来了一个个人秀，这才满意的熄灯睡觉。 就在第二天两人开门的时候，看到了门缝里塞进来的一个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落款是一个阿拉伯数字3。 字写的很不咋地，不是少一笔就是一个左右结构的字变成两个字，上下结构的就更一言难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姚老师看了一眼外面，没人。 她回去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纸条递给向暖。 向暖看完后心里就有数了。 两人来到前台办退房的同时向暖也将纸条给前台看了。 前台冲她眨了下眼睛后照常办手续。 离开招待所，两个人找人打听了下地址后，就往那边去了。 结果扑了个空，等半天也没人来。 姚老师立刻指着向暖骂：“都说你脑子不灵光你还不相信，这个破纸条有个屁用啊，什么人你都相信，行了，回去了，回去就让我儿子休跟你离婚。” 说完就先走了，留下满脸忧愁站在那擦了擦眼泪的向暖，然后小跑着追上去：“妈，我跟那个人不熟，就是上次在路上碰到的，我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我还煮的咧，说你笨你还不服气，我看你就是个被人卖了都要给人数钱的货，要是那人那能有小孩，我买了小孩就给你休了。” 向暖：“……” 姚老师，虽然是演戏，但也大可不必啊。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有人撞了上来。 姚老师见那人要撞上向暖，心都跟着拎了起来，故意往左一转身挡了对方一下，那人就撞到了她。 就听姚老师哎哟了一声将人推开：“你要死啊，没长眼呢？还有你，走在后面慢吞吞的干什么？在数踩死了多少只蚂蚁？” 向暖：“……” 有些同情姚老师的那些学生们了。 对方见状就直接将纸条塞进了姚老师的怀里。 “哎哟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占我的便宜，我砸死你。” 她一边说一边捡起一个土疙瘩朝已经跑走的人丢过去。 向暖：“……” 完了，姚老师彻底放飞自我了，人民教师这是憋狠了啊。 姚老师骂骂咧咧打开纸条，然后叉腰骂：“去你个棒槌，老娘才不去呢，你也不许去，走，回家。” 说完一把扯着向暖就走了。 向暖也没说什么，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被姚老师拽上了回c市的汽车。 等坐下后姚老师才小心的道：“咱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只要不暴露，后面还有机会。” 向暖点头。 车子快开的时候，就上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棉被，看样子那里面是有孩子的。 姚老师跟向暖两个人的心瞬间就被提了起来。 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立刻就移开了。 向暖继续一脸受气包的样子，姚老师继续一脸气不顺的样子。 她们旁边后面的位置就是空着的，那妇女走了过去，对姚老师跟向暖道：“大姐，后面的位置比较颠，我抱着孩子不方便，能跟你们换个位置吗？” 不等向暖开口，姚老师就道：“哪儿不方便了？那么大的位置还坐不下你们娘俩啊。” 说完扭头，见向暖也看向那孩子，立刻骂道：“看什么看，你那肚皮要是争气，我也早就做奶奶了。” 说完还瞪了那中年妇女一眼。 向暖捂着脸，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妈呀，再不捂着脸，怕被人看出来她在乐呵。 姚老师可太会了。 向暖刚才看了一眼，那女的不是许三姐。 所以被姚老师这么一骂，她就扭过身背对着姚老师了。 中年妇女见状也只好走到空位做下。 不一会儿，车子发动了。 开出站后，中途上来了好几拨人。 很快，车子的座位都坐满了，就连中间的过道里也站了好几个。 向暖这个时候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许三姐有没有上来，也不敢东张西望。 因为怀孕，没多大会儿向暖还是睡了过去。 梦里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仿佛就在耳边，还怪吵的。 她猛然惊醒，就看到姚老师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那脸蛋红扑扑的，看着还怪健康的。 姚老师正在逗弄那个孩子。 向暖：“妈，哪里来的孩子……” 姚老师一改之前那刻薄样，白了向暖一眼：“当然是别人的，难道还是我偷的抢的啊？你那不争气的肚皮，也不能给我们家生个一儿半女的。” 向暖闭嘴了。 她就不该多这一句嘴。 第507章 老将出马 姚老师怼完向暖，继续逗弄那个孩子，然后冲隔壁座的妇女说：“大妹子，还是你好福气啊，家里媳妇能生。” 说完又斜睨了向暖翻了个白眼。 向暖装作没看见。 她看向邻座的女人，脸色就是一变。 还真是许三姐，虽然跟之前比起来，现在的她看起来要显得年轻一些，但是向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三姐见向暖看来，也冲她笑了笑，没多话。 许三姐跟姚老师聊的那叫一个投缘，要不是不允许，恨不能当场就认那孩子当个干孙子。 许三姐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冲那师傅喊：“师傅，前面找个地方给我们方便一下，孩子饿了，得喂点吃的。” 车子里立刻就有人附和。 司机喊：“还有二十分钟，那边有个公厕。” 众人都表示没意见。 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就往一个农家大院走去。 一看就是专门做这些来往车辆生意的。 “下去活动下，二十分钟后就走。” 女人上厕所特别麻烦，所以司机给的时间比较宽裕，等喊完司机将车门打开后迫不及待的就掏出了烟盒，走到屋子里抽烟去了。 众人鱼贯而出。 许三姐意味深长的看了向暖一眼，这才对姚老师道：“大妹子，我一个人抱着孩子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没问题啊。”姚老师道：“我不需要上厕所，你去，我给你抱着孩子。” 说完就有些急切的伸出手了，那样子显得有些可疑。 许三姐一看立刻将孩子抱紧：“大妹子，这车上太闷了，可不能把咱小宝给闷坏了，咱一起下去。” 姚老师有些不太高兴，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然后又对向暖道：“你就给我老实的坐在这。” 向暖哪里肯让姚老师一个人下去面对许三姐，他们肯定还有人在这辆车上的。 向暖小声地道：“妈，我也想下去透透气。” 姚老师心里着急，但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生不出孩子，空气都给你呼吸浪费了。” 说完又跟许三姐吐槽：“哎，也是我命苦，怎么娶了这么一个不下蛋的儿媳妇，还是妹子你有福气啊，看看这孙女，可爱的很。” 两人说着下去了。 许三姐见向暖没动，招呼道：“你妈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出去透透气，心情都要好一些的。” 向暖知道姚老师那么说是想把她留在车上，但车子里的空间太小了，万一也有许三姐的人不下车，外面一旦有动静，她想跑都没地方跑。 最后也就跟着出去了。 她下车的时候，姚老师跟许三姐抱着孩子已经说说笑笑的朝一旁的厕所去了。 这就是农家的那种旱厕，挖个坑，埋一口大缸，缸子上面放了三块板，两块是承重的，还有一块放在后面，防止那啥的时候迸溅。（写的太详细脑子里已经补充画面了，有点犯恶心了哈哈） 车上的妇女不少，这会儿都有些瑟缩的在那排队。 姚老师跟许三姐排在最后面。 向暖跟上，排在她们的后面。 两人都说着孩子的话题。 等前面的女人们都走了后，许三姐拉着姚老师就进去了。 “哎，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等，里面的味儿太大了。”姚老师道。 “老姐姐，我有事跟你说，你来。”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姚老师拽了进去。 空间太小，实在挤不下向暖了。 “丫头，外面看着点，有人来了喊一声。” 许三姐现在已经深信不疑向暖是个生不出孩子被婆婆刁难的小媳妇了。 一进去姚老师就不悦：“什么事啊非要在这里说。” 许三姐压低声音：“老姐姐，你跟我说个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孙子。” 姚老师心里暗惊，但还是一副你在说什么废话的样子：“我想孙子都快想疯了，可我那儿媳妇不争气啊，我有什么办法。” 说的时候还把右手的手背砸在左手的手心上砸的啪啪响。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许三姐道：“我也是跟姐姐有缘分，这才想着帮你一把的。 我就这么跟你一说，你要是愿意，我就帮你走一趟去问问，你要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走出这个门，咱们谁也不认识谁，成不？” 姚老师面露狐疑：“你莫不是想骗我的钱。”说完这话姚老师的情绪就激动起来了：“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一般的小老太太，你要想骗我的钱那是不可能的。” 说着还要撸袖子。 许三姐：“我抱着孩子能怎么骗你，快别咋呼了，你再这样我可就不说了。” 姚老师住嘴了，但表情还带着戒备的看着她。 “我有个表姐家的女儿，嫁的人家不太好，男人没本事，那方面能力还不错，这孩子是一个接着一个生。” “家里已经有两儿一女了，结果这不又怀孕了，轮到年底生呢。看那肚子，老人都说又是个儿子。” “还说你不是骗我。”姚老师立刻反唇相讥：“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格，她家都三个孩子了，还能怀上？” “他们家在山洼洼里，那镇上的干部去一趟都要四五个小时，来了人她就跑到山里躲起来，家里啥也没有，那些干部来了，家里孩子就跟他们哭着说饿，那些干部哪里还敢上门。” 姚老师：“……” 许三姐：“你们城里人，不知道山村里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老姐姐，我是真的想帮你，你要是不嫌弃，我去帮你问问，等那孩子生下来要是个男的，你就把那孩子抱去，当你孙子养，从小养在身边的，那就跟亲孙子没什么区别。” 姚老师：“……我也就是说说，我儿子媳妇还年轻呢，哪里就、就要养别人的孩子了。” 姚老师这会儿想变卦，倒是符合正常人的心理。 许三姐更加确定这两人的人设没问题了。 “我懂你的意思。”许三姐道：“这孩子你抱回去养，就取名招弟，来弟什么的，万一这孩子真给你带来了亲孙子，你也别不要他，反正只要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等大了点就能让他自己养活自己了。” 姚老师心道你还在我这里装起了善心来了。 她脸色还是有些抗拒。 “你要是怕男娃继承家产，那就要个女娃也行，以后嫁人，不妨碍你家什么的。” 这话似乎打动了姚老师，她的面色松了一些。 第508章 极限拉扯 许三姐见状继续道：“你要是喜欢姑娘，那我怀里这个你就抱去养，这丫头才两个多月，比小婴儿好养活，你刚才不也说很喜欢她吗？” 姚老师看向她怀里的小女婴。 大概是厕所里的味道真的太冲了，小女婴这会儿也蹙着小眉头，一副不想多待的样子。 姚老师不由的伸手碰了碰孩子的脸：“这小丫头感觉跟我有点缘分。” “那可不。”许三姐顺着她的话道：“没缘分咱们也遇不上啊。而且这丫头多乖，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上她都没哼哼过。” 姚老师这会儿是真的很心动。 她又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女儿来，当时也十分可爱，葡萄般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你的时候，心都给看化了。 姚老师这会儿流露出来的是真情，许三姐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老姐姐，你快点决定，这车可不等人。” 许三姐就跟一个卖货的摊贩似的：“我也不瞒着你，这孩子也是我带出来找生路的，家里要儿子，结果生了个丫头，不想要，要不是我，她估计就要被溺死了，哎，这世道对我们女人太不公平了。” 一个溺死，让姚老师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她现在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冲动，想收养这个丫头。 越看越觉得跟她的女儿很像。 见姚老师眼睛都黏在小婴儿的身上了，许三姐再接再厉：“老姐姐，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你抱走，以后肯定会给你带来一个亲孙子的。” “那……那我就抱走了？”姚老师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抱孩子。 她满脸喜悦：“大妹子，谢谢你啊，你真是好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这个孩子养大的。” 说完就要使劲儿，但许三姐不撒。 许三姐自然是不撒手的，这会儿才道：“老姐姐，这丫头家的也是个穷的，穷的都揭不开锅的那种，所以……”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姚老师：“这家婆婆把这小丫头交给我的时候就说了，指望着我带点钱回去，买点肉给那媳妇补补，还想着要儿子呢。” 姚老师下意识放手：“那……那这不是成了买卖孩子了吗？那还是犯法的，不成不成。” 说着就要走出去。 但这个旱厕就这么点大，两个人堵在里面，许三姐不错身，姚老师也不敢硬挤，怕掉进去。 “老姐姐，这怎么是买卖呢。这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把孩子托给我的，不信我给你看他们写的条子，上面有他们摁的手印呢。 有这个，咱们可就不是犯法了。你我这是好心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呢。 这丫头可怜，你好心养她一回，那头的父母，怀胎十月也辛苦，给点营养费那不是应该的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哪里是犯法啊，那些偷人家孩子的，才是犯法呢。” 许三姐给姚老师洗脑。 姚老师也适当的露出了摇摆不定的情绪来。 “可，这……我不敢啊。”姚老师还是有些不敢的样子：“我一辈子老老实实，不敢，大妹子，你让我出去。” “老姐姐……”这生意都谈到这里就差临门一脚了，许三姐哪里肯让人这么走。 “那家人要八百块，但我看你是个心善的，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我就做主了，你只要给五百块就行。 老姐姐，你就当帮帮这个孩子，我看你们穿着都不错，这孩子要是进了你们家，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不要她，他们家人也是不要她的，我也只是受人之托把孩子带出来。 你不肯要她，回头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被什么样的人家给养了去，要是碰到那种要童养媳的人家，可倒了大霉了，哎，错过了你们，这孩子肯定是遇不到像老姐姐你家这般有福气的家庭了……” 姚老师看着他唱作俱佳的表演着，也跟着配合。 “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可不是，老姐姐，你可快点的，这车子就要开了。”许三姐催促道：“要是你愿意养这个孩子，交给你后我就回去，不继续走了。” 姚老师心想这哪里行啊，还要人赃并获呢。 “可我身上也没带这么多钱啊。” 这话也不是搪塞许三姐，她身上是真的没带这么多钱。 她一边说一边翻自己的口袋，也只翻出了百来块钱。 “要不你去我家，我给你拿钱？”说完不等许三姐反对，她又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知道我住哪里，万一以后……” 话没说完她就不说了。 许三姐：“你儿媳妇身上也没钱？” “她敢有钱。”姚老师声音顿时拔高：“生不出个蛋还想有私房钱？” 小暖啊，我这嘴这两天说的都不是我的心里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要不……”姚老师讪笑，脸上露出几分算计：“要不就这么多钱？这些钱也不少了，你不是说她家在老山林里吗，那这些钱也够她妈养好身体再要个孩子了。” 许三姐：“……” 姚老师这一棋给她将在那了。 许三姐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点钱的，五百块一分不能少。 但跟着去拿钱，风险太大。 就在许三姐摇摆不定的时候，向暖在外面喊：“妈，你们怎么搞这么半天啊，人都上车了，司机在喊要走了。” 姚老师：“大妹子，你想好了啊，我可就这么多钱，你要跟着去的话，我也是不会让你知道我家在哪里的。” 姚老师这种心理跟心态，都非常接近她之前接触到的那些买家。 “你家在c市？” “我们就是路过c市。” 她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让许三姐做出了决定：“我跟你去，不过我就在车站等着，半个小时你要是拿不到钱来，我就抱着孩子走了。” “妈……”向暖又在外面喊。 “行行行，快走。”姚老师催促。 许三姐再次抱着孩子跟着她们上了车。 路上，姚老师继续逗弄孩子，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对这个孩子的喜欢一点也不掺假，这让许三姐松了口气。 这笔生意，应该不会黄。 这段时间公安严打的厉害，他们有好几个人都被抓了。 她这次也是没的办法，一下子送来那么多孩子，不出手的话每天都是一笔巨大的消耗。 她可不会白养这些小崽子的。 第509章 恶的“善” 看到姚老师跟许三姐终于从那味儿冲的她都要吐的厕所走出来，向暖暗自松了一口气。 三人重新上了车。 这一路上，姚老师表现的都是一副这孩子就是我家的样子，那模样，看的许三姐还是满意的。 她觉得自己在干一件积福的事。 这些孩子留在原来的家庭，能活下来的概率非常低，不是饿死，最后也得是病死。 给了她就不一样了，她能给这些孩子找一些城里的父母收养，再差点也能找到一般的家庭，别的不说，至少不会被饿死。 眼前这对婆媳的家庭，这一看就是在市里都有工作的，不差钱，不缺那点粮食，孩子卖给了他们，说不定还能读书识字，以后还能成为栋梁之材，那这孩子还得感谢她呢。 之所以张嘴就要五百，那也是看出来了她们不差这点钱，要是碰到那穷鬼，别说五百了，就是七八十块也就卖了。 车子在路上又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c市的车站。 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谨慎起见，许三姐让姚老师留下，让向暖回去取钱。 要是有什么事，这个婆婆可比媳妇要有用多了。 向暖听说婆婆要买这个孩子，都急得快哭了，还说自己以后一定听话，让喝药喝药，让干嘛就干嘛，能不能不要买这个孩子。 三人交谈都是躲在角落里进行的，倒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许三姐看在眼里，感叹一句这城里的媳妇也是不好做的。 最后还劝她，买了这个孩子，你肚子里很快就有孩子了。 姚老师自然是巴不得让向暖走，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跟许三姐一番拉扯后，姚老师这才不情愿的让向暖回去取钱，还不忘警告她，要是敢多拿一毛钱，回去就有她好受的。 向暖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两人的视线。 她怕自己身后有人跟着到时候看到她进机关家属院露馅儿，所以没敢回去，而是直接去了人民路那边。 那边人多，就算有人跟着自己，也能趁机甩开，然后想办法通知傅盛。 虽然傅盛说她身边会有不少于三名的公安保护她，但是这一路下来，她也分不清谁是保护她的己的人，安全起见，还是再通知一声。 向暖没猜错，真有人跟在她身后。 这就是许三姐的过人之处，每次他们都会想尽办法跟着买家，找到他们家在哪里，然后打听这家人的工作背景等。 有些人家里还是有些社会关系的，他们要是碰到了什么难题，就会想办法写信给对方，让对方帮忙解决，不然他们要是进去了，就会供出来他们从她这买孩子了。 到时候别说工作了，估计还得坐牢，因为买卖是同罪的。 她之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被抓住，也跟这些有关系。 只是这次跟着向暖的人在进入人民路步行街的时候很快就失去向暖的踪迹了。 这里是她参与建设的，没有哪条路她不熟悉，哪家铺子有后门，她一清二楚。 没几下就将身后的人给甩掉了。 虽然她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但还是乱七八糟的走了好多店铺，最后才来到汤小云的店。 汤小云二胎是个女儿，如今也有八个多月了。 陶大柱也只在她生孩子的时候请假回来了一趟，待了几天就又走了。 他们现在的建筑小队，已经能接到一些活儿了，挣了点钱，但就是太忙，缺人手。 他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批手艺人。 有钱了，所以孩子营养好，特别的白胖。 小丫头脸上肉嘟嘟的，谁看到都想捏一捏。 平日里小家伙就坐在木头做的类似于现代的学步车里，唯一区别就是这个不能滚动。 店里除了汤小云外，还有陶红也来帮忙了。 之前她在爷爷奶奶那边帮忙，但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姑姑一家都来c市了，家里大人的意思那摊子就给姑姑一家经营了，然后利润分五成出来，给陶三爷老口三成，老大跟老二一家各一成。 所以陶红就来嫂子这边帮忙了。 而且她觉得卖衣服比卖吃的有意思，她也想开个服装店。 看到向暖忽然进来，正在接待顾客的陶红一愣：“大姐……” 向暖嗯了一声，“你忙你的，我找小云。” “大嫂去仓库拿衣服了，估计等下就回来了。”陶红一边说一边要给她倒水。 向暖摆手：“那我歇会儿。” 她现在确实有些喘，为了摆脱那些人，她走得可快了。 没等三分钟，汤小云拎着一包衣服进来了，看到向暖先是一愣继而一喜。 “小暖，你怎么有空来。”她们也好久没见了。 向暖拉着她走到一边：“有四百块钱吗？” 汤小云没问她要钱干什么，立刻从腰包里拿出四捆整齐的钱，一捆是一百块，用橡皮筋绑着。 “给。” 这些都是零散的票子，所以捏在手里也很厚实。 向暖拍了拍她的肩膀，刚要她想办法去联系傅盛的时候，就看见傅盛跟一女子走了进来。 两人随意的看着店里的衣服，女人还拿了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就跟普通顾客一样。 向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身边确实一直有人在保护。 她这么绕都没给对方甩掉，看来是高手啊。 其实是向暖想多了，她那么绕，那些跟在她身后保护的公安也被她甩掉了。 之所以能找到这里，还是之前傅盛对向暖有过一些调查，就猜到她来这边估计是找汤小云的。 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向暖见状，就上去了，主动介绍：“给媳妇买衣服啊，这件怎么样？” 汤小云跟陶红都惊讶了一下，但谁都没多说。 跟着傅盛来的女人则拿了另外一件让陶红帮自己搭配下。 汤小云就直接去整理货物了。 向暖走到傅盛跟前，快速将情况说了下后就离开了服装店。 太迟回去许三姐估计要惊。 但也要给傅盛他们准备时间，好在在发现许三姐后，跟着向暖的公安立刻就想办法通知了傅盛。 班车停在c市车站的时候，外面就布置了一些便衣了。 之所以没行动，还是那句话，他们需要抓现行。 许三姐卖掉的那些孩子，就诚如她自己给自己洗脑的那样，在那些把孩子卖给她的那些孩子父母眼里，就是真的在给自己家孩子找一条生路。 因为没有“受害者”，所以她的拐卖案件在所有拐卖儿童案件中是非常棘手且特殊的。 她在那些要卖孩子的父母眼里，不是坏人，是大善人。 很多人家也想卖孩子给孩子找条出路，她还不一定要呢，所以想找许三姐给“自己家养不活的孩子找条出路”还是需要有点关系跟人脉的。 第510章 全部枪毙 等向暖回到车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这期间，姚老师就一开始表现的有些紧张，后来也就好了，很真情流露逗弄那个小女婴。 等半个小时后她就有些不耐烦，骂骂咧咧这个儿媳妇一点用没有，肯定是不想她买这个孩子才故意拖延时间的，回去就收拾她。 许三姐本来对向暖迟迟不来也有点担心，但因为姚老师那跟机关枪似的不停歇的嘴给弄的有些心烦气躁。 心一不静，很多细节就不能去琢磨细推了。 终于，向暖来了。 在把钱给姚老师之前，她还是“挣扎”了一下。 姚老师一把抢过钱，然后加上自己口袋里那一百多，凑了五百块交给了许三姐。 许三姐在看到钱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就在她要接钱的时候，姚老师手一缩，“大妹子，虽然我很相信你，这个小丫头我也确实想要，但是咱们还是得丑话说在前头。” 许三姐耐着性子：“老姐姐你说得对，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虽然你说这孩子是她父母自愿卖的，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我爱人跟儿子都是工人，要是被单位知道了，那可是要丢工作的，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她父母摁手印的条子，能不能给我当个保障啊。” 许三姐有些犹豫。 那条子其实对她来讲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钱在抱走孩子的时候就给她父母了。那些人只要给钱，只要给了钱他们是不会多事的。 但要是给眼前这个女人的话…… “大妹子，之前都按照你说的，你说五百，我也没跟你讨价还价的，五百块也是我们家一年的积蓄了，我这也是想孙子想疯了才买的，回去要是被老伴儿跟儿子知道，肯定是要怨我的，搞不好还要大义灭亲。” “那我有个东西证明一下，我也好有个交代不是，你要真不愿意给那条子，你给我写个条子也行啊，这买卖得有凭据，对。” “大妹子，你这犹犹豫豫的，我要担心了啊，这孩子莫不是你偷来的……那我可不敢要了啊。” 说着就要把孩子往许三姐怀里塞。 许三姐哪里肯接，这再接回来可就真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当下也不犹豫了，早点结束早点走，有这五百块，躲到老巢里能过个肥年了。 “行，给你。”许三姐从棉袄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姚老师单手抱着孩子，让许三姐打开，她扫了一眼确定没错后，这才接过揣进口袋，然后将钱给她。 不等许三姐说什么，她就后退好几步：“行了，以后咱们见面了也当不认识了啊。” 说完抱着孩子急匆匆就往站外走，还不忘呵斥了媳妇一句：“木头桩子啊，还不快走？” 向暖忙不得的跟在她身后走了，受气包小媳妇无疑了。 看着她们走得这么快，许三姐松了口气，然后往售票厅走去。 她要立刻买最近离开的一班车，不管是去哪里的，先离开c市。 这次要不是手里真没钱了，她也不会冒险来c市的。 跟着她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不到十分钟，三个人就买好票上了车。 车子在开出车站的时候，都要有工作人员上车检查的。 车子停下的时候许三姐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有些慌。 等走上来穿着车站工作服的一女一男的往车里走的时候，许三姐手伸进怀里悄悄握住了什么东西。 进来的人很平静的核对人数，一个个的清点过去。 许三姐坐的位置比较靠近车门，这是她常年的习惯，要是没有车门的位置，她就尽量选择靠窗的，反正不会让自己陷入死角。 见二个人都从她身边过去了，许三姐松了一口气，暗道是自己太紧张了。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完，就感觉身子一晃，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扑倒在地了。 其他乘客惊慌失措的大喊。 就听有人喊：“公安办案，公安办案，都坐下，谁都不许动，谁动视同同伙抓起来。” 这一下没人敢动了。 向暖跟姚老师都没走远，看着许三姐等三人从车上被套着头套押了下来。 姚老师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问向暖：“这个怎么办？” “先交给孤儿院，我会安排的。” 姚老师看着小家伙睡着了那可爱的样子，纵有不舍，也还是跟向暖一起将孩子送去了孤儿院。 她很想养，但这不现实，她要是再年轻个十岁，那肯定是收养这个孩子的。 向暖本以为这个案子要到年后才能出结果了，结果没过两天，公安那边就给她打了电话，想让她跟姚老师去做证人。 向暖跟姚老师自然是没意见的。 腊月二十五，公检法以最快的速度宣判了以蔡三妹（许三姐）为首的贩卖儿童团伙的罪行。 蔡三妹以及其同伙一共十一人，前后贩卖儿童五十一名，男婴十三名，女婴三十八名。 当地公安机关找到蔡三妹的老巢后，还在里面解救了七名婴儿，其中女婴六名，男婴一名，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也才刚满月，公安连同当地妇联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些孩子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 其中就有两个身体弱的，被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 蔡三妹等人一共造成十三名儿童死亡，七名儿童不同程度残疾后被转卖了，至今没有找到。 情况之恶劣为法律所不容，全部被判处了死刑，立刻执行。 当天宣判这些人就被押到了刑场执行了枪决。 十一声枪响，终结了这批恶魔的作恶之爪。 但这不是结束，这只是打拐行动的开始。 其中那些自愿卖孩子的父母，能对照上的，也都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被抓了。 其中有一对夫妻在家什么事都不干，就专门生孩子卖，也被判处了死刑立刻执行，其他人被判三年到十年不等。 这个年代不像后来，还有什么缓期，什么终身监禁表现好还能慢慢熬减刑，在这里是不存在的，这种罪大恶极者直接都是枪毙。 三部门第一次联和办案就有此收获，也不枉众人的一场奔波 第511章 省城学习 这个年，向暖过的还算比较安心，没白拿妇联几个月的工资。 对这份工作她也算是交了一份过得去的答卷，虽然这份答卷里姚老师起的作用比她大。 要不是她跟许三姐的极限拉扯，向暖还真不一定能让许三姐相信。 因为今年向暖怀孕，姚老师没让她去省城过年，但是她自己得赶回去，正月里老大要结婚呢。老大的婚礼定在了正月初六，她得回去稍微意思意思的操持一下。 好在唐和平腊月二十九就能赶到了c市，有儿子在，姚老师也放心的回省城了，还说忙活完了就来。 这个年，向暖过的简直就跟女王似的。 什么活儿也没干，每天睡到自然醒，早晚的漱口水都是唐和平调好了水温放在那再喊她起床，洗脚水也是两个小崽子轮流打好了。 说要吃饺子，三个男人就轮流剁馅儿，吃两口就不吃，三个人也能解决，反正就宠着呗。 这让她有一种生活在现代连续工作好几年然后来了个大长假宅在家被家人伺候的咸鱼日子。 因为正月初六是唐常宁结婚的日子，向暖要上班，再加上她最近身子疲乏，嗜睡，唐和平就不想让她坐车赶路来回累得慌，就自己回省城了。 陈家康跟陶天翔都大了，有什么事这两人也能处理。 向暖人没回去，但是红包大大的厚。 初六那天，唐常宁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群兵崽子，去了省机关大院，将袁文丽给娶回了家。 等唐和平回来的时候向暖才知道，人小袁家境也是非常不错的。 父亲是区教育局的二把手，她妈更是机关后勤部的，这两人的结合，也算是强强联手了。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之前三部门联合办案的各部门负责人就再次齐聚一室，对之前的12·16案件进行总结。 为了在年前将这些人绳之以法，这些工作都没来得及做。 各部门中表现优秀的人，该表扬的也是要表扬的。 向暖作为妇联这边的一把手，发言的时候先是感谢了其他两部门的配合，又总结了下妇联的工作，最后就是定个小目标。 “希望我们三个部门在今后能合作就多合作，计划生育的宣传以及打拐将是我们妇联今年的工作重点。 我代表c市各级妇联再次感谢民政以及公安同志们为我们的工作保驾护航，你们辛苦了，谢谢……” 说完向暖起身鞠躬。 民政跟公安这边的也都客气起来。 尤其是傅盛。 “这次要不是陶主席，我们也不能将这个犯罪团伙一举歼灭。对了，还要感谢你婆婆，是个干一线工作的好苗子，哈哈……” 众人也都听说了姚老师的事迹，也都发出了善意的哈哈声。 这边会议结束后，向暖又召开了妇联的内部会议。 这个会议就比较严肃了，向暖先是批评了一部分不作为的单位，接着又表扬了几个工作做的扎实的单位，还奖励了他们一些奖品跟奖状。 而后又制定了妇联今年的主要工作方向后对沈春霞道：“这边就要辛苦沈副主席了。” 沈春霞点点头。 会议结束后，沈春霞来到向暖的办公室。 “陶书记，您这边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向暖也没隐瞒她。 年前的时候老周就在活动，将她的名字报上了三月份那一批去党校学习的学员名单中。 这次去主要是提升学历的，所以时间较长，要三年。 三年后不出意外的话那位估计也挪地方了，就算没挪地方，她回来后有了党校学习的经历以及之前的履历，也会调换部门的。 “我要去学习很长一段时间，妇联的工作暂时有你来领导，我这边会跟上级反应，到时候看能不能把你转正。” 沈春霞很意外的看着向暖。 向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恩威并施的，对她还算客气，但也没到心腹的地步。 “沈春霞同志，你在妇联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外人都觉得妇联是清闲衙门，但其实不然，我们夹在政策跟老百姓之间，需要周旋的事情太多。 你的辛苦跟付出，我也都看在眼里，作为你的上级，在临走之前，能让你由副转正，就是对你工作的认可，你值得的。” 向暖这一番话也是发自真心。 沈春霞这个人爱权，但也用心做事，这就够了。 沈春霞感动不已，被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上级一顿夸，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去学习也好。”沈春霞道：“正好你也怀孕了，等你回来定能在c市大展拳脚。” “承你吉言……不过我去学习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其他人说。” 沈春霞点头，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一直到二月底，向暖去学习的申请才正式的被批准了。 通知上让她在三月十号之前去省党校报到。 三月初，向暖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省城学习了。 至于两个小的，继续住在这边，吃饭有食堂，还有郭湘周爱华帮忙照顾一二，向暖是一点都不担心。 都是十几快二十的小伙子了，总要学会独立的。 而且她是挂职去学习的，所以这边的房子她暂时还是有资格继续居住，除非后期后勤那边通知她搬走她才需要挪出房子。 小林子在向暖被调到妇联的时候，就被向暖走关系安排到了其他部门熬资历去了。 得知嫂子\/姑姑要去省城学习，陈家康跟陶天翔的反应不一。 陈家康道：“嫂子要在那边学习三年，我下半年就读高三了，到时候我就考省城的大学，这样还能跟嫂子待在一起。” 陶天翔：“……” 这太不公平了，陶天翔欲哭无泪的看着姑姑。 “行了。”向暖笑着打断两人的臭屁，“家康，你是长辈，我不在的时候要承担起照顾这个家的责任，明白吗？” 陈家康立刻严肃地道：“嫂子你只管放心，我肯定把家照顾好的，管好陶天翔的学习。” “我也会好好学习的。”陶天翔立刻自觉表态，他才不需要他管呢。 在走之前，向暖还请了陶三爷一家来家里吃饭。 当然了，饭菜都是他们张罗的，她就是出钱，提供了场地。 得知向暖要去学习深造，陶三爷高兴的都多喝了一杯酒。 汤小云也很羡慕，但有些事情是羡慕不来的，做好自己就是最棒的。 向暖出发那天，是唐和平请假开车将人送到家的。 姚老师知道向暖要来省城学习三年，早就把两人的房间给收拾好了，就连楼下的那间客房也收拾好了，等她肚子大了不方便上下楼的时候就暂时居住在那。 回到唐家那天，大嫂袁文丽跟唐常宁都回来了，就连老唐也踩着饭点回家了。 唐家这才算是真正的大团圆。 看到两个儿媳都这么优秀，姚老师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看两个儿子也顺眼多了。 能把优秀媳妇拐回来的儿子，那就是好儿子。 第512章 怀了俩 向暖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在唐和平的带领下，去拜访了一下前任大领导赵鹏。 赵鹏现在是计委会的主任，这可是炙手可热的实权部门。 向暖能挂职去学习三年，赵鹏也出了力气的，这个下属是值得培养的。 年轻人，又是一帆风顺的走到现在，他有点担心她在钱振刚那受挫，到时候再一蹶不振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发现的好苗子，可不能就这么被折了，能护着就护着点。 因为这几天天气还有点凉，向暖没敢减衣，所以肚子也就不那么的明显，但赵鹏还是从唐和平小心翼翼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一二。 这可真是工作家庭两不误啊。 从赵鹏那出来，两人就直接去学校那边报到了。 虽然学校离家不算远，但向暖还是交了住宿费。 晚上不在这里休息，中午还是可以来午休的嘛。 等她月份大了，天气也热了，肯定不方便每天来回走动的。 办完手续后两人又去食堂吃了一顿，在学校里转了转后就回去了。 唐和平要回去上班了，姚老师自告奋勇表示每天送媳妇上学，中午再去送饭，晚上接回来，保证不少一块肉。 向暖哪里敢这么麻烦婆婆，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消耗啊，就算姚老师愿意，但那些到处八卦的妇女们，保不齐要说她骄纵了。 而且现在家里有大嫂了。 “妈，哪里就这么夸张了，昨天报名的时候和平陪我去食堂看了，食堂的饭菜还是不错的，我中午在食堂吃，还能在宿舍休息休息，下午要是没课我就能早点回来。” 姚老师一想也是：“那早上跟晚上的饭菜我做的丰盛一些。” 向暖感激地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地喊了好几声妈，姚老师高兴的合不拢嘴。 晚上袁文丽也回来吃饭，所以家里的晚饭一直比较丰盛。 老唐，大唐，小唐基本都是不着家的男人，所以家里吃饭就是三个女人。 袁文丽体谅向暖现在怀孕，所以晚饭是姚老师做，洗碗这些就是她来。 她早就认识向暖，也知道向暖的本事，所以不存在要跟向暖别矛头的心思。 她们不存在利益冲突。 而且唐家的人都很好，她喜欢这种氛围。 就这样，向暖在省城一边学习一边享受生活。 从重生到现在，她一路都走的非常辛苦，每一步都不敢走错。 如今已经结婚，也怀了孩子，还能在大学里学习，她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也趁着这个难得比较放松的时光享受了一把生活。 于是，脂肪就悄咪咪的囤了不少，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都比差不多月份的孕妇要大一圈。 向暖有些怕怕，她这几个月仗着怀孕放纵的吃喝，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姚老师看到她那肚子，倒是没觉得的有什么问题，肚子大说明孩子发育的好啊。 但看她脸色有些害怕，姚老师还是带着她去了医院，先做个检查看看。 这个时候很少有孕妇去做各种检查的，大家都没这个意识，就算有人普及了也不以为意。 做检查之前，向暖先称重。 妈呀，怀孕才五个多月，她长了差不多二十斤。 不行，不能再这么吃了。 虽然省城这边已经有剖腹产了，但向暖不想挨一刀。 “这些回去再说，咱们先做个检查，我有熟人在妇产科，走走……”姚老师带着向暖去了妇产科。 妇产科的熟人是之前姚老师的一个学生家长，那孩子要不是姚老师盯得紧早就误入歧途了。 是她啰啰嗦嗦每天盯着他，硬是将一个在众人眼里处处都是缺点的孩子给掰正了，高中毕业就参军去了。 所以那位大夫在看到姚老师的时候，立刻站起来：“姚老师……” “哎哟我现在可不是什么老师了，肖大夫，我今天带我儿媳妇来做个检查……” 肖大夫看了一眼向暖的肚子，立刻道：“好，我这就来安排。” 有人就是好办事。 很快就轮到向暖检查了。 她躺在那，感觉到肚子上贴了一个凉冰冰的东西，很舒服。 孕妇体温较高，但又不能贪凉，很是遭罪。 忽然，肖大夫的眉毛一挑。 一直观察着的姚老师心跟着一拎。 等肖大夫确认了好几遍后，这才笑着招呼姚老师：“您过来……” 姚老师有些害怕的走了过来。 然后肖大夫就把听诊器放在了她耳朵里。 “听见什么了吗？” 姚老师半天才道：“是……心跳？” 肖大夫点头。 姚老师就放心了，能听到心跳，说明孩子很健康。 “您再仔细听听。”肖大夫提醒她。 于是姚老师继续听。 忽然她猛的看向肖大夫：“我听到两个心跳……” 肖大夫笑着点头，将听诊器摘下来自己继续，嘴里道：“两个孩子的心跳都很健康，您就放心。” 听诊器是能听出孩子的胎心的，但得月份大一些，还要医生的技术过硬才行。 姚老师高兴坏了。 肖大夫又给向暖做了b超检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才将人扶着坐了起来。 姚老师迫不及待地道：“小暖，小暖，你可太棒了，你肚子里有俩。” “啊……”向暖刚才迷迷糊糊差点睡着了：“什么俩？” “两个孩子……”姚老师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当初她也是怀了俩，但只养活…… 呸呸呸，不要想这么不吉利的事，她的两个宝贝孙子孙女肯定能平安长大的。 肖大夫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又给向暖开了一些钙片跟叶酸。 这个时候的人没有这些常识。 但向暖是知道的，一直在跟系统买这些孕妇要吃的营养品。 但还是感谢了肖医生的好意。 晚上回到家，袁文丽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高兴又羡慕。 如今计划生育，他们这些干部就更不能违反了，要是自己也能怀两个就好了。 唐家有双胞胎基因吗？还是小暖那边的基因？ 远在山坳坳里的唐和平得知自己媳妇肚子里有两崽子，高兴的当场就散了两包烟，虽然都是从同时那抢来的，回头给他们补两包。 全家人更是各种托关系，能弄到的营养品不要钱似的往家里送。 于是，向暖的肚子又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 天啊，她以后要成了花肚皮了。 不行，得跟系统买一些祛妊娠纹的，她要做最美孕妇。 第513章 生产 自从她肚子显怀后，平时上学同学们跟老师对她都还挺照顾的。 同学友爱，老师关心，家庭和谐，所以向暖现在的日子真的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向暖上的是提升学历的班，所以跟那些干部培训班还是不一样的，一些主要学科都要上，所以学业也不轻松的。 好在有些东西她大学的时候都学过，又有了这么多年的机关工作经验，所以理解起来也蛮快的。 日子就这般平淡且温馨的流走了。 转眼就到了八月，向暖怀孕的时候是去年的农历十一月，所以预产期在中秋节前后。 唐和平提前跟单位那边请好了假期回来等着媳妇生产。 因为是双胞胎，最后一个月向暖根本就没办法去学校。 而且她那么大肚子，学校也建议她暂时在家比较安全，课程什么的，等她来上学的时候，可以找老师补课。 听人劝吃饱饭，所以向暖就在家待产了。 因为是双胞胎，她怕难产，所以在后面的时候开始控制糖分的摄入。 只要每天输入足够的营养就不吃了，其他的哪怕再馋，她也忍着，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吃点坚果，高糖分的东西很少碰了，每天哪怕再累，也要坚持早晚在院子里走上半个小时以上。 累了就歇会儿，舒缓了就继续走。 这些姚老师都看在眼里，心里既是心疼又是佩服。 小袁在五月份的时候也怀孕了，如今也才三个多月。 家里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孕妇，姚老师明显就有些忙不过来。 小袁父母就让女儿暂时回去，等这边好了再回来。 姚老师感谢亲家的体贴，给儿子叫了回来，又买了不少补品让大儿子送大媳妇回去。 临走的时候还给小袁塞了五百块钱，让她想吃什么就买，不能委屈了自己。 小袁看她对向暖那么好，其实是有些羡慕的，如今见婆婆买了这么多补品，还给了这么多钱，小袁见推不掉，也就接了，都是婆婆的一片心意，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愧疚的，她要是不接，婆婆得多想了。 送走了大儿媳，姚老师这才能全身心的照顾向暖。 但随着她月份越来越大，姚老师也有些吃不消，就又请了保姆。 等到八月初十，唐和平回来了姚老师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预产期是八月中前后。 中秋节那天，唐家人过了一个团圆的中秋。 本以为也就这几天了，结果一直到八月二十，向暖的肚子都没动静。 唐和平跟姚老师都担心不已，给医院那边去了电话，因为向暖是双胎的关系，所以也就让她提前住院了。 也是巧了，刚住到医院的那天凌晨三点多，向暖就被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阵痛给痛醒了。 她一动，陪护的唐和平就醒了。 其实他就没怎么睡，脑子异常的兴奋，还有隐隐的担忧。 虽然说现在的医疗水平比之以前不知道要好多少，但她是双胎，危险系数也比一般的孕妇要高不少。 “你别急，我去喊大夫。”唐和平嗖的就出了病房。 以向暖的级别，是可以住干部病房的。 唐家也舍得花钱，所以住的是单间，主要一下子有两个小婴儿，到时候怕人多眼杂的出点什么事，也怕孩子吵到别人。 唐和平火速将值班的大夫给拽了进来，给人大夫的白大褂都扯歪了。 要不是知道他们都是干部，大夫指定是要发火的。 等一番检查后大夫淡定地道：“还早呢，继续熬着。” 一个熬字，道尽所有。 向暖一直疼到早上六点多才被送进产房，就这还算快的了。 姚老师七点来送早饭，一看病床没人，再摸被窝凉凉额，心咯噔一下。 放下东西第一时间去护士站给家里人打电话去了。 老唐得知后也忙里抽闲的来了医院，大唐又不知道钻哪里去了，反正不在单位。姚老师就没通知袁文丽了，她也是孕妇呢，等生了再通知她。 打完电话，姚老师才去了手术室外面等着。 虽然六点多就被送了进去，但不代表进去立刻就生。 唐和平看到他妈来了后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刚才他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比站在炸药包面前还要让他心慌，手心都是汗。 “妈……” “瞧你那点出息。”姚老师也紧张，但她没表现出来，给了唐和平后背一巴掌：“你媳妇跟孩子还在里面等着呢，你得稳住。” “好好好，我稳住，稳住。” 说是稳住，但唐和平就觉得腿发软，脑子根本不受控制的去想很多，有好的，有不好的。 等脑子不受控制的冒出不好那一面他又驱赶不出去的时候，就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如此几次，脸都给打红了。 姚老师无语死了，不管这个傻子了。 快九点的时候，护士出来让唐和平签手术同意书。 唐和平瞬间就手脚冰凉。 向暖本来想自己生，但是大夫说两孩子估计在肚子里打架了，所以手脚相互缠着，不好生。 向暖就直接说那就剖，护士就出来让家属签字了。 唐和平颤抖着手签的字。 十点二十八分的时候，孩子顺利出来了。 龙凤胎！！！（有读者说为什么所有小说女主都要生双胞胎或者龙凤胎，是什么思想，当然是不想多遭罪又想儿女双全的中国人思想了。） 老大是姐姐，重三斤七两，老二是儿子，重三斤三两。 当护士抱着两个孩子出来的时候，老唐也已经来了。 看到孩子后，三人立刻上前。 然后唐和平连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被挤开了。 老两口一人抱着一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唐和平无语，赶紧问护士：“我媳妇呢？” “产妇还要等半个小时才能出来。”说完就关上了门。 因为是剖腹产，所以向暖前期还是挺遭罪的，但为了两个小崽子能吃到母乳，遭罪也值得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出院。 出院后就开启了坐月子模式。 期间，赵慧代表陶家人，带着陈家康来省城看她，两人还带了三只老母鸡，一百多个土鸡蛋。 姚老师家里也养了一些鸡，现在不像那些年控制养鸡数量，现在是随便养。 但没有院子还是养不了的，唐家住的是军区大院，独栋，邻居间隔也远，也不怕熏着人家。 第514章 花花和敦敦 为了给两个孩子取名，唐家人差点打起来。 都想把寓意最好的名字给两个小崽子，可挑选的太多，也就挑花了眼了。 最后还是向暖拍板的，就从那么多的名字里随机抽了俩，女儿叫唐书韵，儿子叫唐书霖。 这两名字都是姚老师取的，这可把姚老师高兴坏了。 然后道：“作为爸妈，你们给取个小名。” 于是向暖给儿子取名敦敦，希望他能长得敦实一点，毕竟出生的时候才三斤多，真的好小啊。 比起儿子被取了这么一个朴实且随意的小名，唐和平觉得给女儿取小名的时候的讲究一些。 琴棋书画恨不能全部套在女儿身上。 眼看着向暖要不耐烦了，唐和平一秃噜嘴：“那就叫杏花或者花花？我跟孩子妈就是在杏花公社认识的嘛。” 全家人：“……” 你认真的吗？ 于是，两个人的小名就这么被随意给定了下来。 因为还要读书，所以坐完月子后向暖就继续上学了。 家里保姆每天跟着姚老师都要推着孩子在学校跟军区大院来回溜达就为了找孩子妈喂奶，也算是这条路上的风景了。 光靠向暖是喂不饱两个小崽子的，必须得配奶粉。 女儿花花娇气一些，不太爱喝奶粉。 倒是儿子敦敦，来者不拒，好喂养。 所以半岁的时候，两个孩子的差距就出来了，敦敦明显看着就要比花花胖一些。 等向暖顺利从学校毕业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两岁多了，能跑能喊爸妈，也能调皮了。 “唐花花……”向暖的一声河东狮吼，给正在作案的唐花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娇嫩的小屁屁被小沙粒给咯了一下。 唐花花瘪嘴，想哭，但看着朝她冲来的老妈，还是忍着泪水，一个翻身吃力的站起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家里冲，嘴里还喊着：“奶奶，奶奶……救救……” 孩子还小，所以穿的也是开裆裤，能看到白嫩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 这会儿的小孩都这么穿，向暖也就随大流了，等再大点就不能这么穿了。 向暖跑到院子里，就看到自己早上洗的床单，这会儿被女儿涂的一塌糊涂。 上面能看清楚的有草汁，土，还有泥巴…… 嗯，泥巴？ 哪里来的泥巴？ 向暖想到什么，眼睛四处一看，就看到角落里还有个小人儿，屁股撅的比头高，感觉随时都要头朝下栽个跟头，但他每次都能稳住。 向暖走近，就看见儿子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棍子，在里面戳啊戳的，那坑里面还有未干的水渍，旁边还有颤颤巍巍蚂蚁想从坑里爬出来。 “唐敦敦……”向暖咬牙切齿。 唐敦敦扭头一看是他妈，立刻龇牙，将东西一丢，站起来还晃了好几下才站稳，而后才跌跌撞撞朝他妈冲了过去。 “麻麻……抱……抱”小人儿一边说一边双手抓住了向暖的裤子。 好嘛，干净的裤子立刻就沾了两个泥巴手印。 向暖单手提着儿子的脖领子，将人给提了起来。 自从生娃后，她胳膊上都有肱二头肌了。 向暖提着儿子进了屋，就看到花花已经窝在姚老师的怀里，美滋滋的吃着水果了。 看到孙子被这么拎进来，姚老师也没敢说什么，给孙女使眼色，看到没，你妈要发火了。 “妈，您带敦敦去洗一下手。这小子居然玩尿活泥巴。”说着将儿子给放下了。 但是敦敦抱着她的腿不撒手：“玩，还要玩。” 他还以为是在跟他玩游戏呢。 姚老师：“……” 可真敢玩啊。 “敦敦，到奶奶这来。” 敦敦拒绝，仰头撅着小嘴看向妈妈。 向暖赶紧挪开视线，这小子玩诈。 “妈，快去带他洗洗。”强行将儿子扒拉开。 姚老师上前，强行将蹬着腿的孙子抱走了。 向暖喊女儿：“花花，过来。” 花花瘪小嘴，不肯。 “花花……”这次声音都加重了一些。 在唐家，向暖是严母，其他人都是各种慈。 花花小朋友还是有些怕妈妈的，委委屈屈的朝向暖走过去，人还没靠近呢，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了，那样子就跟已经挨打了似的。 向暖头疼：“哭什么，憋回去。” 花花抽噎了两下，委屈的看着妈妈：“憋，憋不回去了，它非要出来，我控制不住我叽叽……呜呜……奶奶……” 向暖：“……” 姚老师听到孙女哭，心疼坏了但坚决不出去。 “在哭把小弟弟哭醒了，你负责去哄。”向暖警告她。 花花立刻闭嘴了。 花花跟敦敦一个傲娇一个调皮，但都还算是肯听话的孩子。 大嫂家的儿子，大名唐书宝，小名糖葫芦，这位才是真祖宗。 一言不合就是哭，热了哭，饿了哭，拉了哭，尿了也哭，你说话重一点，他哭的能让你崩溃，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娇气的不行。 唐家所有人都戏称这小子是孟姜女投胎，太能哭了。 唐常宁不是没想过要收拾儿子一顿，但这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他真能哭到吐。 全家人拿他没办法。 袁文丽也没办法，生这孩子的时候母子都遭了点罪，所以大家都呵护着宠着，好吃的好玩的，都先就着糖葫芦，糖葫芦挑选好了才轮到花花跟敦敦。 结果就把糖葫芦养成了这个性子。 就连花花跟敦敦也知道，不能惹弟弟哭，一旦哭了就是哄不好的那种。 花花委委屈屈的把小脸都憋红了。 “为什么把妈妈的床单弄脏了？”向暖问。 花花抽抽噎噎地道：“奶奶说天冷了，我要给小草给小花盖被子，盖被子它们就不冷了就不会死了。” 向暖：“……” “那也不能用妈妈新买的床单啊。”向暖无语极了。 花花：“妈妈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花花道歉倒是快，但下次依旧我行我素，可有个性了。 这时候姚老师也带着洗好手的敦敦出来了。 敦敦洗干净手后就是一个胖墩墩的小肉丸子。 比起花花那小麻杆的身材，敦敦看着就结实多了。 明明出生的时候花花还要比敦敦重，结果被反超了。 “行了，你明天就要回c市了，今天就别教训他们俩了，回头有你想的时候。” 向暖要回c市了，这三年，c市的变化也非常大。 钱振刚今年三月份的时候调走了，老周顺利的成了c市二把政务一把，现在就等着她回去干一票大的了。 第515章 众人现状 向暖是八二年三月去学习的，如今三年多过去了，时间已经滑到了八五年的九月了。 陈家康也已经考到了省城医科大学，目前已经大二了，陶天翔今年也顺利的收到了隔壁n省的大专录取通知书。 他本来是想考公安大学的，奈何年初的时候政审这一块被卡住了。 因为陶来宝还在坐牢，对所以哪怕向暖找了郭明达的关系，最后还是没通过。 这几年越来越规范了，再加上这这一块关系不是很硬，最后就没通过政审。 陶天翔大受打击，自从他小时候在杏花公社看到派出所的人将那些坏人关起来的时候，陶天翔就想着自己长大了也要当公安。 这些年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结果…… 高考失利，分数不算太高，也就只能够专科的分数线，向暖想让他复读，但陶天翔觉得反正不能上公安大学了，那随便上什么学校都一样。 早点毕业早点工作，还能减轻姑姑的负担。 向暖也尊重孩子的选择，最后陶天翔就去上了n省的专科学校，临开学之前，来了唐家一趟，坐火车去n省，也是要经过省城的。 向暖给他塞了两百块的零花钱，约定好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他汇款的。 陶天翔本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自己已经成年了，花了姑姑的每一分钱都要记下来，等工作后慢慢还。 送走了陶天翔，向暖也收拾东西，准备回c市了。 两个孩子太小，她这次回去肯定也很忙，所以暂时不打算带去c市，等他们能上幼儿园了再接过去。 姚老师将她的东西收好，然后趁着两个小的还在睡觉，天刚亮就让老唐的司机送向暖去c市。 她在c市原来的房子已经在一年多前被组织收回了。 干部越来愈多，住房自然就越来越紧张，向暖人不在，那房子也就不能再空闲着了。 这次老周让她回去，是让她直接去计委会任副主任，级别是副厅级，算是一步迈进中层干部的门槛了。 接到老周的电话通知的时候，向暖也在心里感慨。 二十八岁的副厅级，也就只有在这个她感觉熟悉但又不是完全一样的时空里才有了，放在她以前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二十八岁的正科级都算是不错了。 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就时常有些恍惚，这到底是她从历史上从父母的嘴里了解的知道的那个的世界，还是一个她一点也不清楚的平行世界。 但也就恍惚了一阵子，等两个孩子能翻身能爬的时候，这些闲得蛋疼才会考虑的问题就彻底跟她无缘了。 管他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平行世界，她肯定是要在这里写下属于她向暖的传奇的。 这三年里老唐也升了，现在是安省军区的二把手了。 所以当老唐的司机将她送到c市机关的时候，许久不见的小林子已经站在那等着她了。 看到向暖从军车上下来，小林子赶紧上前，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老大……” 向暖：“……” 喊出口小林子也觉得有些不妥，立刻改口重新喊了一声：“领导好。” 向暖将手里的包塞给他：“我上去找你老丈人汇报，你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下。” “哎，好。”小林子接过包就走了。 小林子跟周爱华结婚了，孩子也快一周岁了。 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向暖其实也很好奇，毕竟以周爱华的条件以及家庭情况，想要找个优秀的女婿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大把的人想做周家的女婿。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小林子给摘下了。 两人是前年结婚的，当时两个孩子还小，她也走不开，就让唐和平来参加然后包了两份红包。 以前她也不好隔这么远八卦，所以就等她安顿好再八卦。 向暖一路走到了老周的办公室门口。 当年的何秘书，现在也在别的税务局那边独挡一面了。 老周的新秘书不认识她，所以看到她上来立刻就问：“请问你找谁？” 向暖冲对方颔首：“你好，我是陶向暖，来找领导报到。” 秘书是第一批的大学毕业生，毕业三年多了，毕业后因为文章写得还不错，就被分配到了机关，专门给领导们写发言的稿子，自己经常也写一些文章发表在省报上。 也是去年十月，才被何秘书相中，被带在身边。 何秘书带了他半年多。 今年四月，何秘书调到税务去了，他才成为老周的秘书。 所以对于陶向暖这个名字，新来的姚秘书虽然没见过，但也是如雷贯耳。 听到陶向暖三个字，他立刻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您好，领导现在在接待客人，大概还要等二十分钟，您可以在接待室等一等吗？” 向暖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姚秘书将向暖迎到了接待室，亲自给泡了杯茶，然后就站在门口那，目光时不时就投到向暖的身上。 他跟向暖一样大。 人家三年前就是处级了，而他，如今才是个正科级，这还是因为当了老周的秘书才提升的级别。 向暖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也没在意，继续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从口感来判断，应该还是杏花公社那边的茶。 这些年她忙着结婚生子学习，很久没有回杏花公社了。 汤小云倒是每年都回去，回去后就给她打电话，说说茶园那边的情况。 老倔头背都驼看，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依旧住在山上，也不愿意下山跟人多交流。 山上的养鸡场被搬迁走了，但老倔头也自己养了几只鸡，还养了一条土狗一只猫陪伴自己。 汤小军在县城读完初中后就没念书了，不是念书的料就不浪费钱了。 但汤小云又不想妹妹就这么进入社会，几番操作后，将汤小军送去部队了。 既然读书不行，那就去部队学点本事，等回到社会那些学到的本事也够她安身立命了。 因为她从小就在山上放鸡，跟着鸡群漫山遍野的野，锻炼出了强健的体魄。 本来是去当话务员的，结果在新兵拉练期间，她表现的非常突出。 走山路如履平地，新兵训练期，那些男兵都跑不过她，四百米障碍更是新兵营里的第一名。 有几个老兵不服气，跟她比试，也被打脸后这才表示服了。 去了武警通讯连的第二年，得知要组建女子特殊部队，好多人都报名了，汤小军也报名了，最后成功被留下，成了一名光荣的武警女子特殊部队的成员。 如今她在哪里，汤小云都不知道。 第516章 C市报到 品着记忆里的茶，向暖出神了，姚秘书见她走神，也没打扰她。 直到老周那边的客人走了，姚秘书这才敲门。 “陶处长，领导让您过去。” “好。” 姚秘书也不知道向暖这次回来会被安排在什么岗位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索性就喊行政级别。 向暖起身去了老周的办公室。 三年不见，老周的头发白了很多，人看着虽然精神不错，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都有老年斑了。 可见这三年多来，他也没少操心。 看到向暖进来，老周哈哈笑着起身：“看来这三年在婆家确实养好了，比之前胖了一些。” 生完孩子的女人，很少有不发胖的。 向暖倒也不是胖，她的体型也就是比之前要稍微丰满了一些，再加上当了妈，有了成熟女人的韵味，所以才显得胖了一点。 “您倒是瘦了。”向暖道。 这么些年，老周拿她当半个晚辈，她也拿老周当长辈看待。 “瘦点反倒好，不然大着肚子出去，老百姓肯定觉得我是个贪官。” 说完自己还笑了起来。 两人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老周拿起桌上的茶具，一边泡茶一边道：“这次回来，需要你使大劲儿，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这次回来，我也是打算放手大干一场的。” 向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她看来，能碰到一个让你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上司实在太少了，既然遇到了，那就投桃报李。 “你之前说的十年计划，我可是惦记到现在，如今，你对你以前提出的十年计划，还有信心吗？” “当然有了。”向暖道：“以前提出那个计划还是不成熟的，但这些年不一样了，海外投资正在向我们内地倾斜，只要把握住机会了，我们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不敢说让c市换颜色，但肯定能让老百姓的日子翻倍好的。” 老周就喜欢听她这么自信又笃定的说着他想听的话。 “好，这是你的任命。”说着起身走到书桌前，从那里面拿出了她的任命文件。 “计委会的担子不轻松，你这个年纪就能走到这个级别，已经是罕见了的。” “在你的任命上大家都赞成，只是……”老周顿了下：“在提高你行政级别待遇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阻力，不过问题不大。” 向暖也能理解，二十八岁的副厅级，那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她道：“行政级别不着急，我先干活。” 反正只要干出成绩了，就没人敢叽叽歪歪了。 老周摇头：“你给我点时间，你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文凭了，不给你升一级，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一般培训回来都要升一级，她学习三年回来，那肯定要升的。 这是自己的猛将，她可不能委屈了。 见他坚持，向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谁不想级别提高呢。 “再给你几天假期，你收拾下再到处看看，看看这三年来c市的变化大不大。” 向暖点头。 老周的功夫茶终于好了，给她倒了一杯：“尝尝。” 向暖端起来，入口只觉得有点涩，第二口有点微微的苦，再喝第三口，就有点回甘了。 “好茶。”她道。 老周：“那等下就拿两包回去。” 说完接着道：“茶叶还是你当年搞的那个茶园里的茶叶，当年要不是你站出来，杏花镇也不能成为我们c市最富裕的镇子之一。” 公社农资社已经没了，之前的产业一分为三。 茶园跟农副产品以及养鸡场被各自承包了。 茶园是被向奎承包的，程宝林退休后去养鸡了，农副产品这一块则是被何田田拿下了。 他们还合伙一起做生意，需要什么就从对方那边拿，给的价格也算公道。 至于冯春，他现在也成立了一个皮包公司，这些年也还活跃在几个老单位之间，也就靠那些年的一些关系来做点无本买卖了。 钱挣的不算多，但比起拿死工资跟奖金，还是要多得多的。 冯春还算是个会来事的，当年认识的那些领导调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能做点生意就做，做不了慢慢磨，也算是一种生存方式了。 要说让杏花镇一跃成为c市最富裕的几个镇子之一，除了这些外，还有就是外出打工的人多。 大柱之前第一批带出去的那些人，家家户户都盖上了二层楼，附近的窑厂生意好到排队等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轮上。 家里的男人基本都出去打工了，女人带着老人跟孩子们在家务农。 他们这边田地本就不多，倒也忙的过来，再加上农副产品也能卖一些钱，所以这日子可不就是越来越好了吗。 “大柱什么时候回来？”老周问。 大柱之前是以c市建筑队的名义出去揽活儿的，如今已经有了独立承建的资格了。 “工程结束要等到年底了，我的打算是让他带一部分人回来，到时候让他两边跑跑，那边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撒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就这么丢了可惜。” “那是那是。”老周道：“这个你决定就行。” 想到这里，老周不得不再次佩服向暖的远见，早早就将这枚棋子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 一开始不显，但如今局势一明朗，老周就知道大柱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了。 以后c市的很多建筑，估计就要交给他们来承建了。 这丫头的远见，是他所不能极的，好在，他们是一国的。 向暖点头，大柱目前位置的重要性，她可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之所以敢说大干一场，也跟大柱是有关系的。 这些年他在外面可没白带。 两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姚秘书敲门：“张主任来了。” “让他进来。”老周说完对她道：“这个张主任就是你的上级，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干预你的决策，一些场面上的事情他会应付，你只管干实事就行。” 纵然老周知道她非常能干，但是挡不住那么多的质疑声，所以不得不再弄一个吉祥物摆在那充当门面。 张尧发是个脾气温和的老好人，跟向暖搭档不会拖她后腿的。 第517章 引见 很快，姚秘书带着张尧发走了进来。 向暖看见来人的第一眼，就自动把这位跟那位问朱时茂“你要媳妇不要”的那名男演员对上号了。 长得不太像，但感觉上像，都是鞋拔子脸，尤其是眼睛一眯起来的时候，嘴角有点翘着的时候，莫名就有几分喜感。 “领导……”来人目光转向向暖，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隙：“这位就是陶向暖同志了。”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向暖立刻伸手握住：“张主任，您好。” 张尧发一脸欣慰的看着向暖：“这么年轻就这么能干，很是羡煞旁人啊。我家那些小崽子要是能有你一半能干我做梦都能笑醒。” 向暖抽回手，笑道：“张主任您可别这么夸我，我现在虽然是两孩子的妈，但我也还是很容易骄傲的。”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话题也顺利被终结。 “来，老张，喝茶。”老周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在张尧发跟前。 张尧发走过去坐下，向暖也坐下了。 老周道：“今天让你来，就是让你们俩先熟悉认识一下，等搭档的时候才能更快的磨合好，早日开展工作，我现在可就等着你们给我干出点成绩来了，这一块我可是跟书记保证过的。” 张尧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才道：“向暖同志的履历我都看了，非常漂亮，也非常亮眼，我没什么可挑剔的，会跟向暖同志好好配合的。” 向暖也赶紧表态：“周市长您就放心，我肯定不能让您失望。”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张尧发就先走了。 向暖这才对老周道：“这几天我会到处转转，您给我派辆车，到时候会重新给您一份计划。” 老周没意见，“你会开车。” “会。”向暖点头。 “等下你去找小姚，找他要车钥匙，你去看，随便看，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在c市，我搞不好就要干到退休，能不能荣誉退休，我可把宝压在你身上了。” 其实这话老周跟向暖说不太合适，但他没拿向暖当外人，而且说的也是实话。 他的能力在管理上，创新则不足，老一辈人思想已经固化了，没办法想出太多的好的建议来发展这个城市。 所以他深知自己要做什么，缺什么样的人才。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谋士，但是绝对是一个好的“明主。” 知人善用是他最大的优势，他也会继续发扬自己的优势。 向暖：“只要您不嫌弃我折腾就行。” 老周哈哈笑：“只要不把c市翻个底朝天，随你折腾。” 坐了会儿后老周就道：“走，带你去见一下侯书记。” 一把手主要负责的是组织内部的事情，市政这块的发展主要还是老周负责。 钱振刚调走后，从别的地方新调来了一位一把手，叫侯国玉。 新来的侯国玉，打破了c市的僵持的局面，他不属于任何派，看那样子也是想做实事的。 侯国玉的秘书见老周带着一个年轻姑娘过来，立刻笑着道：“周市长，这位……” “这是陶向暖，是之前的妇联主席，后来去学校学习了，刚回来，我来带她见见侯书记。” 秘书立刻道：“书记有时间的，请跟我来。” 说完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向暖对这位书记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是个实干派，人看着精瘦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五十多岁老头儿，一双鹰眼跟你对视的时候，仿佛要看透你一般。 侯国玉跟老周打完招呼后就冲向暖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陶向暖同志。” 向暖受宠若惊，立刻立正站好道：“侯书记好，我是陶向暖，刚学习回来。” “学成归来，大有可为啊，不错不错。”侯国玉点点头。 接着问老周：“安排好了？” 老周点头：“安排好了，我让她去计委会，以陶向暖同志的开拓精神，我相信她能给我们c市带来不一般的改变。” “很好。”侯国玉道：“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啊，我们这些老同志，已经跟不上他们的思想了。” “向暖同志，你不要有压力负担，只管按照你现在的思想来干就行，我们这些老家伙思想跟不上你们年轻人，到时候可能要烦你多说几次了。 但你不要有压力，我们都有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给c市人民带来好的生活，这是我们共同的使命。” “是，侯书记，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老周带着向暖拜了码头后就离开了。 向暖从姚秘书那拿到了钥匙后就开车在c市转悠了起来。 离开了三年，向暖再回c市，感觉变化不小。 尤其是街上的行人，不但人多了，感觉马路上都拥挤了，看到小汽车的概率也大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车子往人民路那边开了一段路就开不进去了。 向暖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步行往里走。 然后她就发现，人民路已经被往外延长了很多，旁边也多了很多店面，看起来生意也不错。 向暖没再往里走，而是围着这个延伸出来的小街道开始慢慢探索起来。 她心里除了有个十年计划外，还有个三年计划。 这个三年计划只要搞的好，就能快速的调动c市的经济了。 是人就躲不了吃喝拉撒，口袋里有钱了，第一想法就是解决这些问题。 向暖想在这附近，搞一个小商品市场。 她已经不满足于一条街的小打小闹了，得搞个批发市场形成规模后才能把人都吸引过来。 只有人口源源不断的融入c市，才能更快的调动c市经济。 如今是85年，正是经济腾飞的最关键时刻。 以前网络上流行一句话：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向暖就不信自己把握住了这个机会，还能起不来。 转了一圈后，向暖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向暖想在这里建造一个小商品市场，这种小商品市场就要在闹市区才行，但这里没有一个足够的场地，估计还要迁走一些居民。 难道第一批拆迁户就要这么的在她手里诞生了？ 这么想着向暖噗嗤一乐。 在这转了一圈后向暖看中了一个地方，从门口已经脱漆的木牌能看出来，那里之前应该是一个什么仓库，看样子已经废弃不少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废弃仓库的地理位置不错，也不需要跟那么多居民商谈，只要跟这个仓库的原单位说好就行。 这就交给老周了。 第518章 选址 逛了一圈后向暖这才开车往回走。 周家也搬家了，搬到了之前的钱振刚家那栋更大一些的独栋小楼。 向暖这次分到的房子，比之前的房子位置靠前，格局差不多，也是精装修拎包入住的。 这些都是老周打个招呼就行的事情，为了迎接这员大将，老周也确实是将他能想到的又在她的级别范围内允许的福利都给了。 就连菜园子，也已经被郭湘给开发了，还种上了时令蔬菜。 小林子久等不见她来，索性就在丈母娘家蹭了一顿午饭，睡了一个午觉，又在门口等到了四点多，才看到向暖开车回来，立刻小跑着上前带路。 车子停在了第四排第一个三层的水泥楼房前。 向暖从车上下来，小林子立刻将门打开。 “领导，请视察。” 向暖笑着调侃：“我现在可是不敢使唤你，要是一个不小心，你去跟你老丈人告状，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嘿……”小林子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信不信你一句话，我老丈人会考虑换个女婿？” 向暖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进屋。 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好了，她从家里带来的行李也都被小林子放在了客厅里，没动。 “要不要我给你联系一个保姆？”小林子问：“不然家里就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孤独了？” “不用。”向暖一口回绝。 这三年来她天天跟一群人一起生活，简直连一点个人的空间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再次享受“独居”生活，简直不要太爽。 这个时候再找个人来，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那你吃饭……” “食堂解决，”向暖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会在c市到处转转，你想办法给我弄一个会画图的来。” “好。”小林子是跟老丈人商量过的才回到向暖身边的，不然以他现在的能力跟背景，完全可以挑个不错的部门熬资历等升官。 晚上郭湘喊她去周家吃晚饭。 周爱华也回来了。 周爱华还在原来的部门，也成了正科级，是个小干部了。 在这一块，老周没有给自己的孩子太多福利，他的身份给孩子们带来的隐形福利太多了，要想升官，得靠本事靠能力。 周爱华跟小林子生的是个小姑娘，胖嘟嘟粉糯糯的，也不怕生，面对向暖的逗弄，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这让忙了一天的向暖，忽然就开始想孩子了。 自己那对儿女，虽然调皮捣蛋了点，但也真的是她的心肝宝贝。 从老周家离开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按照平时这时间，两个小崽子已经睡了。 但今天自己不在，两个孩子肯定会吵闹。 想了想，向暖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的。 电话一接起来，姚老师在那边就抱怨道：“你这孩子也是心狠，这都一天了才想起来给家里打个电话，你不想你那两崽子啊。” 向暖被姚老师问的心虚，“在车上想了一路，到地方一忙就忘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两个孩子争夺电话以及争前恐后喊妈妈的声音。 “别闹，一个个来，姐姐先来。”姚老师摁住孙子的胖手，将孙女拽到怀里：“来，跟你妈说。” 花花刚喊了一句妈妈就哭了起来。 她一哭，敦敦也委屈的嘴巴一瘪跟着哭了起来。 向暖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两个孩子的哭声，心里也一阵阵的难受。 “宝贝别哭，妈妈周末就回去看你们好不好。”现在都是单休，周末肯定回不去。 “要妈妈抱……睡觉……”花花哭到打嗝。 早上两个小崽子一起来的时候还有说有闹的，没看见向暖也没什么意外，毕竟之前向暖上学去了，偶尔上午也不在家的。 但中午也没看到妈妈回来，姚老师哄了哄才给哄住了，不然两孩子要去学校找妈妈的。 等天黑了还是没看到妈妈回来，两个小崽子就有些憋不住了，已经给爸爸打电话告了一顿状了。 向暖忍着心酸：“妈妈亲亲……”说着隔着电话波了几下。 但两个孩子还是哭的厉害，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见妈妈，晚上没有妈妈哄着睡觉，都还不适应。 一直在电话里哄孩子哄了半个小时，挂断电话后向暖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哭了会儿后擦干眼泪。 今年至少是没有时间把两个孩子带到身边了，等明年看看。 婆婆也不可能跟着她来c市，毕竟公公要上班，大嫂跟糖葫芦也都在家。 头疼…… 头疼归头疼，但向暖还是享受了一把独自一人的快活。 浪到十点钟，洗了个澡后又觉得索然无味了，拿起纸笔，开始写一个大概的计划书框架。 第二天向暖刚吃好早饭准备出门的时候，小林子就带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来到她家。 “领导，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会画图的人才，叫薛礼，大学刚毕业没多久。” 向暖看了薛礼一眼，招呼他们：“先上车。” 三人开车出了机关大院后，向暖把车开到了昨天看的那个废弃的仓库那停下，带着两人绕着仓库转了一圈，又绕着周围的街道走了一圈后问薛礼：“刚才走过的地方，你都能画下来吗？” 薛礼愣了下，随即胀红了脸道：“我、我不知道要画这些，所以……” “没关系，咱们再来第二遍，你仔细的记住了。” 薛礼连忙点头。 于是又绕了一圈。 薛礼再厉害，那记忆里也是有限的。 三人在这边折腾了两天，才将一个等比例缩小的地图给画了下来。 对此向暖还是很满意的。 有了这些图跟具体的一些数据后，向暖回去熬夜做了一份报告，第二天就去找老周了。 报告主要阐述了开发小商品市场的重要性，报告写的很详细，老周看完后就觉得这个计划的可行度非常高。 废弃仓库是市机械厂的，随着机械厂的扩大，市区就变的非常不方便，所以厂子往郊区搬迁，这边的仓库也就空了下来。 这个场地倒是好说。 “这个仓库够大吗？”老周问。 “够了。”向暖道：“这个小商品市场只是将人气聚拢过来，我主要想做的，还是在郊区那边搞一个大型的建材市场，不过目前先把小商品市场搞起来再说。” 随着各地都要盖楼房，那对建材的需求肯定非常大。 向暖要抓住的就是这个风口，房地产跟建材，可是未来最挣钱的行业之一，她肯定是不容错过的。 第519章 框架先拉起来 老周听说她还要搞一个大型的建材市场，心都不由的跟着突突的跳。 心动，疯狂心动，心痛，也疯狂心痛，感觉刚收上来的各种税收，还没在地方的财政库里捂热呢，就要被花出去了。 “建材的话，我们隔壁的鞍市就有，我们可以去跟他们谈谈合作……” 以前这些国营大厂里的钢材是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去跑业务的，都是需要的单位拿着批条来取货，碰到态度不好的，还要被翻白眼。 如今，他们依然不需要去跑业务，因为他们的钢材是紧俏货，供不应求。 但再供不应求，如今的卖方市场也正在慢慢的往买方市场转型。 “除了这些钢材，我们可能还要多去几个地方，多跟一些大型国企合作，我们c市靠近长江，如今走水路还是比走陆路要有优势的，我们就借助这些优势，将大部分建筑所需要到的材料都集中在我们这个市场里……” “我们不需要全部人都来我们这个建材市场选购建材，但只要将我们c市的建筑市场的建材全部拿下，也是一笔非常可怕的数字了，说一句夸张的，能带动我们整个c市的经济往上跃一层，或许也能改变c市在全省的布局。” 可不要小看了一个建材市场的重要性。 未来的几十年，不管是房地产还是后期的装潢，都是非常暴利的行业。 建材市场也不需要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只要先谈下一些大的建材商，其他的就会慢慢靠拢过来的。 不过这还只是她现在的一个粗略的想法，具体的还是要先等小商品市场弄起来。 一口是吃不成一个胖子的。 老周没意见。 “这个地皮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找人去跟他们谈。” 向暖点头。 “对了，这个小商品市场，我不打算再像人民路那样搞的兴师动众了，这次我们会放出一些风声去的，感兴趣的人先来认领，然后交少部分押金，可以先利用这一部分的钱来启动，这样地方财政的压力就会减小一些。” 向暖也是没办法才用这个法子的，这就跟那些无良地产商似的，这边才跟政府贷款买了一块地，然后找人设计了一下后就开始打广告，吸引买房的人先来交百分之三十的房贷，地产商再拿着这百分之三十的钱，去购买材料去建造房子。 站在她以前老百姓的角度来看，地产商确实无良不要脸了。 但现在换个角度想法就不一样了。 她想做事，但地方财政确实不富裕，那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但她能保证，给这些先交钱的人足够的福利，保证他们这个钱花的是值得的就行。 老周一听眼睛就亮了。 “好好好，你先计划着。” 向暖赶紧给老周降温：“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想法，能不能行还得两说，钱还是要准备着的。” 老周点头，这个是自然。 钱肯定是要给，但只要能缓一缓也是好的。 这老大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跟老周初步沟通完了后，向暖在家又休息了一天，赶上礼拜一，这才正式去计委会上班了。 说计委会大家可能都不熟悉，其实就是发改委的前身。 全名叫国家计划委员会，成立于1952年，其职责就是进行总量平衡，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的宏观调控部门。 说白点，就是管全市经济的。 老周将学成归来的向暖放在这个位置上，可见对她的信任。 当然了，这份信任也是向暖凭本事挣来的。 入职第一天，向暖再次遇到了老熟人，当初在县农资社跟她干过一段时间的张军和王焕兵。 这两人在向暖发言结束的时候，使劲儿鼓掌。 张军是退伍军人，王焕兵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这些年这两人也没在县里白混。 凭着跟向暖那大半年学习到的经验以及一些为人处世的原则，两人在她离开后，在赵聪的带领下，也把农资社搞的风生水起。 但前年，农资社莫名其妙的就被解散了，一些业务都分配到了各个单位。 赵聪有关系，跟着向暖的时候也算是做了不少的政绩的，目前是含山县的副县长了。 张军跟王焕兵，他们不太喜欢那种削尖了脑袋钻营的氛围，也觉得留在县里前途不大，各自找关系往市里调。 他们的资历也够了。 本以为可能要失望，结果没想到还真就顺利调到了市里，还同时被安排到了计委会。 两人在看到向暖之前，都觉得是自己凭本事被上单位看上的，但在看到向暖之后，两人都知道，这是沾了曾经老领导的光了。 这点两人没猜错，老周要向暖回来给自己挑大梁的时候就在给她物色合适的手下。 这可是重中之重，她也需要能干且衷心于她的手下。 这点从已经可以在一些部门当中层领导的女婿都被他继续送去给向暖当秘书就能看出一二了。 要不是周爱华现在有了孩子，中心要往家庭这边偏移，老周也还想把女儿安排过去呢。 在挑选的其他人的时候，张军跟王焕兵的资料就被老周看到了。 看到两人之前就在先农资社干过的时候，果断的让人将这两人调了过来。 因为有张尧发在，向暖的入职还算热闹。 小林子带着她来到新办公室后简单介绍了下单位目前的近况。 计委会跟之前的工商局可不一样，这里的人一个个资格可老了 ，想要推行一些新政策跟新概念新想法，都比之前在工商局的时候要难的多。 毕竟到目前为止，有些地方都还是计划经济时代，每年都由他们来规划，各大国企生产多少东西也都是根据计委会制定的计划来的。 某样东西要是不够用了，那不好意思，熬熬，明年安排企业多生产一些。 要是第二年又生产多了，那不好意思，各大单位平均一下，买回去给员工当福利。 所以有些单位明明效益看着不错，但年年亏损，跟这个计划也是有关系的。 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是吃国家饭的，反正不管是亏损还是盈利，跟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于是，亏损的就越亏损，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很多国企都因为亏损原因被贱卖给了私营企业或者外企的原因。 第520章 穷啊 有些掌权者更是坏的生蛆，故意将一个国企给搞亏损，然后再贱卖，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贱卖给了外企，然后从中获利。 如今很多耳熟能详的品牌，都是在那个时候被改旗易帜的。 话题扯远了，总之，这个单位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对此向暖也是早有准备的。 她也没有要整顿的打算，她可不是来收小弟的。 时间紧迫，她现在得先把小商品市场给搞起来。 说干就干。 向暖上班的前五天，不是带着张军、王焕兵跟小林子出去溜达，就是在办公室里埋头写写写。 右手中指那个地方都给压扁了，甩甩手继续写。 她可太怀念有电脑的时代了。 终于，在国庆之前，那块废弃的仓库顺利被谈了下来。 就算是机械厂的地皮，就算是政府要，那也要花钱买啊。 但人家打听得知上面要在这里弄个小商品市场，根本就没提钱，直接开口要半条街的档口位置。 给前去谈判的人气了个倒仰。 你怎么不上天呢，开口就是半条街，怎么说得出口的哦。 最后一翻扯皮，给了机械厂十五个档口的位置，至于具体是什么位置，那就抽签决定，你有本事全部抽中好位置咱也没话说不是。 秘密这个东西，一旦有第三个人知道，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于是，c市要在距离人民路不远处搞一个小商品市场的消息，在一定的圈子里不胫而走。 不少人都通过各种关系网来打听这个小商品市场的档口要怎么才能弄到。 因为有人民路成功的案例在前，大家现在对这种档口的接受度那是相当高。 上面也适当的把一些消息放出去。 那些能得到消息的人家里，谁家没个亲戚在机关单位上班？ 外面的人到处打听着怎么才能弄到档口，内部的一些人也在打听，他们有铁饭碗可以端，但家属或者家里的亲戚可不一定有啊。 可惜打听半天，谁也没摸到边。 向暖这边在得知地皮弄好了后，就带着之前那位画地图的去了那边，现场就开始画设计图。 仓库的面积不算小，但要弄一个有点规模的小商品市场，还是不太够的。 向暖本来是想把这些人迁走的，但后来一核算成本，太高，在没有招商引资以及卖地都还没有兴起的前提下，地方财务暂时承担不起。 于是，就只能将这些地方也纳入进来了。 向暖没有派人上门去谈，去谈就失去主动权了，只是让小林子放出风声，说有可能要将这边也纳入进来。 听到风声的附近居民就坐不住了，各种找关系去打听。 有些人就开始说自己的条件了，那不得给自己几个档口肯定是不肯走的。 也有的说做人不能贪心，给个一样面积的档口，再给他们租个房子就行。 毕竟之前人民路那边，就是政府给了房租补贴后让人搬走的。 这边怎么也要照样来。 这些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结果怎么打听都没有具体消息，就有人说是无中生有。 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是不甘心的，各种花钱找关系，非要弄个准数不可。 但就是打听不到。 眼看着那边的仓库已经开始动土了，那些人就更加着急了。 不给档口也行啊，真纳入进去了，自己就那家当门面做生意呗。 没看到靠近人民路附近的居民把自己家当门面开始做起生意来以后，挣了多少钱？ 至于租金，不给就不给，不行把瓦房的屋顶拆了再盖一层，上面住人。 这样不管是自己家做生意还是租出去，都是一笔收入不是。 向暖放出去的风声，自然也时刻关注呢。 等听到这些消息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不是她奸诈，是地方上真的没钱，老周那边让她尽量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而且向暖也觉得，与其让这些人“一夜暴富”引起不好的社会风气，不如让这些人参与进来，做点小买卖，不说立刻发大财，但只要他们踏实肯干，以后这些人肯定都是c市最富有的一批。 钱给他们了，花完也就是没了，但有了档口就不一样，不管是租还是自己经营，都是细水长流。 咳咳，当然，主要还是地方财政穷。 于是让小林子他们再次放出风声，还将规划图给贴了出来。 图上就有将那些附近居民给规划进去的，还留了规划的单位，就是计委会。 居民们一看，高兴坏了。 一些人的野心又冒出来了，跑来计委会想要点好处。 向暖亲自接待的。 她将细水长流的好处跟这些人说了下，有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有人觉得她这是黑心，这些钱上面肯定给了，就是被她卡着不给而已。 向暖没惯着，直接告诉他们，仓库南边的是附近，往其他三个方向也是附近。 要是接受，那就按照规划图来做，要是不接受，大不了就修改下规划图，往其他三个方向发展。 这一下就给那些人震慑住了。 是，你是附近，其他三个方向就不是附近了吗？ 其他三个方向的居民早就有意见了，为啥往南发展，不往北或者东西方向发展啊。 这个还真不能怪向暖。 因为南是往外城区的，也靠近人民路方向，这两个消费市场不能间隔太远。 人民路这边随着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了c市中档消费群体来的最多的地方。 也只有一些家境富裕的，现在才去百货大楼买那些所谓的牌子货了。 小商品市场的定位，就是中低端消费群体。 上到这些年流行起来的各种收音机，电子手表等，下到一根线一个顶针都能在这里买到。 西边靠近江，发展受到了局限性。 上辈子的c市，前期的发展跟资源就一直围绕着老城区以及沿江线发展，因为靠近长江，有码头，运输方便。 但后来随着高速公路的便捷，水路失去了优势后，投入了巨大财力占据了很多资源，陆路不沾优势的老城区瞬间就拉垮了c市的经济。 受土地限制，老城区周围能卖的地都卖了，因为好的学区，这里的地皮更是贵的没人敢来拆迁。 拆迁又拆不起，发展又没有空间，渐渐这里的房子都成了老破小，成了贫民区的代名词。 第521章 找出路 虽然c市肯定不再是她以前了解的那个c市了，但向暖还是想在前期尽可能的避免掉一些资源的浪费。 倒也不是说不支持老城区的发展了，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c市的人口目前就那么些，忽然去开发周边郊区那就是当下的资源浪费，老周再信任她也不会答应的。 而且高速公路还需要一些年才能发展起来的，码头依旧是c市未来十年的优势，得循序渐进一点点的改变。 面对向暖直接拿出杀手锏，众人都懵了。 同意就按照规划的来，不同意，就换个地方重新规划，反正目前也就只有已经谈妥的废旧仓库动土了，其他地方都还是老样子，只要改个图纸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 众人见这位年轻的负责人这般强硬，气势上就软了几分了。 谁也不想把这到手的福利让给其他人。 那要不就按照人家说的干？ 于是那些来要好处的不但没要到好处，还给其他人“打了个样”。 回到家后，不少人就开始动手修房子了。 手里有钱且能找到帮手的，麻溜的就开始拆掉了房顶，给家里修二楼，想在年前入住新房。 好在这附近的房屋，都是砖头的多，修个二层楼也是可以的，只有极少几户还是土坯房。 向暖也来看过，看到老百姓们积极的改善这边的环境，心里也是无奈的很，都是穷闹的。 走的时候交代了工作人员，去跟要修房子的说一声，要是愿意，可以统计下需要多少建筑材料，再由他们出面购买，这样总要比老百姓们单独去采购要划算一些的。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那些打算年后修房子的人也立刻报名参加囤建材了。 这些砖头沙子预制板等建筑材料短时间是坏不掉的，可以先囤着嘛。 这边的工程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向暖也不用天天盯着这边，这件事交给了张军跟王焕兵，让他们每天过去监工，再把每天发生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事跟她汇报就行。 向暖干什么？ 她在研究要去哪里拉投资。 随着国内的开放，一些国外的爱国华侨们也纷纷想回到内地帮助建设家乡。 向暖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c市也有不少在乱起来的时候就出国躲避了的大家族。 别看c市现在没什么名气了，但在以前，省内很多的第一都是先在c市有的，在沿江城市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 近代的第一家军工所，也在c市诞生。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省会的变迁，c市渐渐的退出了重要舞台，地理位置也从当年的军事要地渐渐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被其他沿江城市甩到了身后。 很多的老牌厂都销毁在战乱中，目前c市保留下来的也就是纺织厂跟造船厂了。 这两个现在都是国营企业了，但在之前，都是私人的。 她又从c市资料馆里了解到了一些当年所谓的商会里面的大咖，目前还有好几位都健在，不过都在国外。 向暖从这些留下来的资料里开始挑选合适的投资者，当然了，前提是得能联系上他们。 开放后，有很多的华侨都主动跟国内联系，但因为一些外交政策，这些人是暂时没办法长期逗留的。 但天的商业考察还是可以的。 向暖能知道这个消息，还得感谢大嫂袁文丽。 不但是向暖把目光落在了那些华侨身上，省里的一些人，也把目光落在这些人身上。 如今招商引资已经成了主流。 安省这边也想通过一些政策想拉一些祖籍在安省的华侨们回来投资投资，建设家乡。 省里想弄到一些华侨的具体资料自然是比市里的要方便多了。 袁文丽是省机关宣传科的科长，自然能比向暖早一步知道内部消息。 “省里组成了一个招商小队，准备去花城，听说这次来花城的华侨中有好几位就是咱们安省的，上面就想去争取下，看能不能拉一些投资过来。” 想要发展就需要大笔的钱，光靠目前省内企业的税收是很难快速发展起来的。 向暖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去找老周了。 就算她没资格去，那也要想办法让老周去。 老周了解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给上面打报告了。 一个招商小组的成员撑死了也就七八个人，但这些成员们还是可以带一些智囊团的。 毕竟除了他们外，其他省都在盯着这些“肥肉们”呢。 虽然c市目前的战略位置没办法跟其他沿江城市比，但在安省还是有一争的希望的。 再加上这次赵鹏是副组长，所以老周顺利被安排进去了。 于是，老周迅速制定了自己要带去的成员名单。 一个组员可以带三到五名副手。 这些副手的吃住行得各市自己解决，所以带三个还是五个，自己决定。 老周这边迅速的扒拉了下可用之才，那肯定是要带足了五个人啊。 向暖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嗯，还有李建，他在钱振刚当一把的时候就是个副市长了，但因为中立派，没有被钱系排挤，但也没有多重用。 但整个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能扛得起事，在同事们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老周上台后能用的人不多。 这次带他，一来是因为他比较沉稳，二来也是真的缺人。也不需要他投靠，能干实事就行。 除了机关上的人，还得带两个国企负责人。 纺织厂跟造船厂的一把手都要去，目前这两企业是c市的门面了。 最后，他把何秘书，不，现在应该算是税务系统二把手的何万山带上了。 拟定好了名单，老周将名单交给了侯国玉。 虽然他是政务一把，但我们的策略就是组织领导一切。 所以有些事，还是要请示侯国玉的。 对于名单人选，侯国玉没有意见，考虑的也算是全面了。 拉投资搞建设，这属于政务，他并不打算掺和，他只要把握住了大的方向不错就行了。 名单通过后，老周就给报上去了。 虽然副手们的吃住行是地方自行负责，但订票什么的，还是可以一起的嘛。 为了给向暖一个方便，老周让她提前回了省城，两天后在省城的火车站集体蹬车去往花城。 能不能拉到投资搞建设，就看这次了。 第522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向暖接到通知那天就准备收拾下就回去。 她回到c市都小俩月了，电话里答应了两个小崽子好几次说回去看他们，但都因为太忙而失约。 临走之前，还给唐和平打了电话。 能请假就跟她一起回去，毕竟他们一家人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 她这次回来c市，也没时间去老唐那探亲。 唐和平也算是半个坐办公室的，所以时间上比一般的军人要好一些。只要活儿干完了，只要有假期，还是可以回去两三天的。 媳妇电话邀约一起回家，那必然是要一起的。 唐和平那边一答应，向暖就收拾东西直接开着老周给她配的那辆喇叭都不怎么响的轿车往唐和平的单位那边开。 先接上他，再掉头回含山县，从那边的国道往省城赶，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九十点就能到家了。 她也来不及买东西，为了讨好两个小崽子，感谢照顾两个小崽子的婆婆，以及大嫂跟糖葫芦，还有保姆，向暖直接跟系统买了不少东西。 向暖欠系统的钱早就还完了，还利用系统的交易平台，存了不少钱在账面上。 不过这辈子她不缺钱花，对钱的贪欲也不是特别大，除了一开始，后面都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交易几次。 之前为了给大柱筹资金那段时间，倒是倒卖了不少茅台，邮票，以及一些古董。 那时候她在学校学习，淘一些东西身份也不敏感，所以都很顺利。 系统跟着她的这些年也咸鱼了，反正账面上的钱不是负数向暖不用它的老本就行，其他随缘。 向暖给三个小崽子买了玩具，给花花的还是玩偶公主，给两个小男娃的是《变形金刚》。 这部动画片从去年上映开始就风靡全球了，敦敦那时候才一岁多，但是每次放这个动画片的时候他就很安静，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给婆婆准备的全套的羊绒帽子，围巾跟手套。 羽绒服现在也有了，但安省这边的款式比较老，还跑毛，就算系统商城里最土的羽绒服拿出来，质量也比目前市场上的要好。 所以向暖打算利用这次去花城的机会，到时候给全家人都准备一件，就说是托人在对面香江买的。 给袁文丽买了一件羊绒大衣，很纯的湛蓝色，大气，符合她的年龄跟工作。 至于保姆，向暖也给买了毛线的围巾跟手套。 公爹跟大哥，向暖直接准备了一沓防脚臭的袜子，外观上跟普通袜子没什么区别。 这两人都是汗脚，也最费袜子，婆婆跟大嫂俩都跟她吐槽过这俩人的汗脚，一双新袜子上了他们父子俩的脚，不出半月准破。 东西都放在后座，等向暖赶到梁公洼的时候，唐和平已经背着一个包在那等着了。 唐和平拉开车门放好东西：“换我开，你休息会儿。” 向暖累了一天了，这个车方向盘还有点歪（参考驾校的破车），确实不易疲劳驾驶。 她坐到了副驾，唐和平将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递给她：“你盖着点。” 这破车可是漏风的。 “你穿着。”向暖道：“我带了衣服，拿一件盖着就行，方向盘你注意点，有点歪。” 唐和平没再坚持，检查了下车况后又适应了下方向盘就上车掉头往家开。 夫妻俩也很久没见面了，向暖之前在家里养的那点肉肉，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很明显的减少了。 唐和平看了她好几眼：“新工作很难开展？” “还行。”向暖道：“前期的工作比较难，一旦展开就好了。” 向暖把自己的工作跟唐和平简单说了说。 工作上的一些问题向暖不好跟上司也不好跟下属吐槽，但跟唐和平说一说，吐槽一下还是可以的。 唐和平虽然不能给她指导跟建议，但他是个非常合格的倾听者。 两人聊着聊着，向暖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唐和平看了一眼爱人，将她身上盖着的衣服压了压，稳住速度把住方向盘一路往家里开。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家里的灯早就熄灭了。 听到动静的保姆起身一看见是他们俩回来了也惊讶了一下。 “和平，小暖，你们怎么回来了？吃了吗？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陈阿姨您去睡，我们自己来就行。”唐和平一些说一边脱下了外套。 陈阿姨不肯：“你们快去洗把脸，这大冷天的，我就下点面条，快得很。” 说着就去了厨房。 两人见状只好先上去看看两个小的。 向暖走后，姚老师就带着两个小的睡，但他们不睡姚老师的床，就非要睡楼上。 大概是床上还有妈妈的味道。 所以姚老师也只得睡在儿子媳妇的床上。 两人推开房门，啪嗒一声开了灯。 姚老师立刻就醒了，看到两人回来也是惊讶了一下。 “妈，您睡。”向暖小声道：“别起来着凉了。” 姚老师不肯，披上棉衣：“你们回来今晚就带他们睡，我下去享受一晚上的清净。” 说着麻溜的穿上棉鞋：“哦，对了，等下十二点的时候记得给他们俩喂奶粉，再把尿。” 说完迫不及待下楼去了，哪怕楼下的被窝要重新捂热。 嗯，带着两个小崽子虽然睡不好觉，但真的暖和。 两人见状对视苦笑了一下，唐和平还以为今晚能过下二人世界呢。 谁知道老妈这么无情…… 但看到两个孩子，那点小委屈算个啥啊。 两人就跟痴汉似的，一人坐一边，看着睡在被窝里的两个孩子。 敦敦趴着睡的，肉嘟嘟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小嘴被压的微张，口水都给那一块的床单打湿了。 花花躺着，四仰八叉霸气侧漏，细看眼睛还有点微微的睁着。 “瘦了。”向暖说完这句话，眼睛就有点红。 才两岁多的孩子呢，自己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唐和平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媳妇圈在怀里：“明年我们单位的工程应该就能进入收尾阶段了，就不太需要我了，到时候我看能不能调到c市去，这样就能把孩子接到身边照顾了。” 向暖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他：“c市有合适你的位置吗？孩子重要，但也不能委屈了你。” 唐和平咬了她的脸一口：“说什么胡话，我是照顾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再说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有几个在基层混的？大家都想往机关单位调呢。” 向暖周岁二十八虚岁都三十了，唐和平比她大四岁，今年周岁三十二虚岁都三十四了，确实可以考虑往机关调了。 唐和平知道媳妇短时间内肯定是离不开c市的，所以就算他不喜欢机关的呆板跟不自由，但也愿意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跟家庭和谐做出调整。 都是中年人了，还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 第523章 世界船王 花花跟敦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爸妈怀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夫妻俩带着孩子好好玩了两天。 周一一大早，向暖不得不趁着两个孩子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再次收拾行囊离开了家。 好在唐和平还有两天的假期可以安抚两个小崽子。 向暖到的时候老周他们还没到。 等了会儿，老周等人跟着赵鹏等人来了。 向暖赶紧过去。 这次去花城的小组组员加上正副组长一共七个，七个人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五个随同。 也就是三十五人。 浩浩荡荡的有不少。 他们这一行人直接走特殊通道提前上了火车。 这次比起当年参加的交易会的时候要好多了，所以这次大家都是卧铺，小组成员是软卧，随行人员是硬卧。 有个地方躺着就不错了，大家对此都没意见。 七个人除了正副组长，其他五个都是其他市的一把或者二把组成的。 所带的随行人员，也都是各自市里叫得出名号的人物。 这次他们去花城，除了要跟其他省份竞争，还要自己内部竞争。 都是祖籍在安省的华侨，去哪个市投资，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火车一开动没多久，作为这次带队的副省的彭玉，就召开了小组会议，将这次的主要目标以及任务传达一下。 也强调了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不允许搞内讧，谁要是在外丢人了，别怪他让对方丢官。 大家都点头。 开完大会，这些人离开领导的豪华卧铺后，就去找自己人开会去了，大家友好商量，一人一个包厢。 除了老周，向暖他们五人是在一个卧铺包厢里的。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跟一群老爷们挤在一个卧铺包厢里，向暖并不觉得的有什么好尴尬的。 又不是没坐过绿皮车。 她自己选择了最上铺，虽然上下不方便，但她觉得很安全。 老周道：“这次我们我们要首选目标是世界船王的次子董飞。” 提到船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船厂厂长柯玉明的身上。 柯玉明今年五十二了，戴着眼镜，人看着有些精瘦，有种文人的斯文感。 柯玉明推了推眼镜，跟大家科普道：“船王董云你们肯定不知道，但吃水路饭的，都知道他，这人在民国时期就发家了，当时就是海城最大的船舶公司老板，后来就举家出国了，如今在国内外都非常有名。” 柯玉明继续道：“至于他的次子董飞，我还真不太了解。不过我们国内这些年在造船这块的技术很多都失传，听说就是因为当年那一批最厉害的老手艺人，一大半跟着出去了，没走的也都不知道埋骨何方了，我们造船厂的老师傅，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手艺倒是能传承下来，但是有些东西是没办法传承的……” “这次我们造船厂也走到了绝境，要是拉不来投资，我们船厂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向暖没做声，她知道还有一些经验老到的老手艺人被被秘密弄到了海军基地，造军舰去了。 这些还是她以前在网络上看的“大国匠工”时候看到的一些解密后才知道的。 c市的造船厂，造的主要是货船。 “这次要是弄拉到董家的投资，我一定感谢各位。”柯玉明冲众人道。 老周接话：“除了我们c市有造船厂，n省，h省等沿江沿海城市都有，他们的第一目标应该都是这位董飞。” 老周道：“我们有的优势别人都有，我们没有的优势海城，津市这种直辖市也都有，所以我们面对的竞争对手都不是那么好惹的，换位思考下，如果我们是董飞，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来投资？” 众人都面面相觑。 老周将目光落在向暖身上。 向暖顿觉亚历山大。 但被领导这么注视着，还有这么多人，向暖是真不敢说我不知道。 她想了想后才道：“如果我是董飞，那肯定是哪个城市给我的利益最大我就去哪里。” 众人都知道这点，觉得她在说废话。 “我们没有海城、津市有钱，所以论利益，肯定是比不过他们的。” 向暖继续说：“我不太懂水上的情况，我只是觉得的，相比起海城跟津市，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跟我们一样的沿江有造船厂的城市。” 都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去跟人家死磕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柯玉明道：“你的话有道理，但是董飞就只有一个，如果他投资了海城或者津市，还会投资我们这些内陆的城市吗？”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董飞，我只能站在我的角度来分析，对不对的，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柯玉明皱眉。 但人家说得也有道理。 “在海上跑的船跟在江上行驶的船应该是有区别的，我个人觉得董飞这次选择内陆船厂投资的可能性不大。” 世界船王，那不管是船的吨位还是技术，肯定都非常成熟了。 直接找靠近海的船厂合作，才能最快利益化。 所以选择沿江的这些造船厂的可能性不大。 但这也只是向暖的猜测。 她换了个说法：“如果这个董飞真的是全世界有名的船王的儿子，我觉得这次我们的希望都不大。” “为什么？”老周问。 因为如今我们的海军跟国外的比，还是小弟弟。 “那这个世界船王的次子这次忽然回国，手里会不会有非常先进的造船技术？比起我们这些，我想海军更需要他手里的技术。” 说不定我方探子早就跟对方接触过了。 再坐的没有傻子，只要点一下就行。 大家都沉默不语了。 是啊，海军的需求比他们更大。 他们c市的造船厂，是没资格造军舰的。 见大家都沉默，向暖也就不说话了。 老周没想到他选出来的第一个人，就这么被一盆凉水给泼了。 心里有点凉，但仔细想一想，向暖说的也有道理。 就算不跟海军合作，海城跟津市都比他们厉害，人家一个世界船王，也不可能看得上他们这么个小船厂。 气氛有些压抑。 “那你觉得我们从哪里入手比较好。”何秘书见老领导那样，就替他问了。 第524章 浅谈 向暖看了众人一眼，轻声道：“我觉得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转变一下思维。” 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领导，你们刚才开会，是不是自己缺什么就打算找什么方面的华侨想去攻克？” 老周点头，这是肯定的啊。 向暖：“我说的换个思维方式，就是不要以我们缺什么就去找什么的思维去找那些华侨拉投资，而是要创造一个让那些华侨一看一听就愿意来我们市投资的环境。” 众人不解，在他们的认知里，熟门熟路的生意做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环境？什么环境？”老周问。 向暖其实也说不太清楚，她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这些概念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就只能说个大概。 “一个让人愿意来投资的商业环境，各种配套设施都比较健全。” 向暖以前在人日报上看到过一句话：“一个好的营商环境，就像是空气，是水，不能缺少。”《 老周若有所思。 向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空了。 她道：“一般投资者最看重的肯定是回报率以及这个行业的未来前景。” 她看着老周：“我觉得您可以再去跟领导们谈谈这一块的，我们省本就比较靠中间，群狼环伺地理位置也不是特别占优势，所以我们就要从其他地方着手才有可能拿到投资。” “我们可以先把投资商吸引过来，哪怕前期倒贴地皮都可以，我们看中的是长远发展。” “一旦有外资落户在我们省，多了不说，十几二十年肯定是不会搬迁的，那么在这十几二十年里，他们能解决我们多少用人岗位的需求，能养活多少家庭，这些数据算起来就是天文数字了。先把人拉来，只要人来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商量。” “如果你开店，这一排店铺中你选不好选哪一家，那有这么一家跟你说你来我家，我不要你房租，铺子给你用个年，但你要跟我签约最少十五年的合同，你们愿不愿意？” “我会觉得这里面有阴谋。”李建笑着道。 其他人闻言也笑了。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哦。 “但现在就有了。”向暖道：“心动不动？” 如果这是真的，肯定心动啊。 不就十五年合同吗，说不定前面的年就能把后面十五年的房租都挣到手了，那么剩下时间里挣的钱，大部分都是纯利润了。 傻子才不干呢。 随着向暖思绪的放飞，众人觉得的如果他们这边开出了这样的条件来，其他人不是觉得他们疯了，就是那些华侨觉得他们在搞诈骗。 但是省里亲自签的合同，怎么可能是说话不算话呢。 “那你们继续聊，我去找领导去。” 老周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他们刚才开会就是本着省内缺什么样的投资就打算去拉什么样的投资的方式商定的，在大家的意识里，都是做熟不做生的。 其实这是站在经营者的角度想的，对于大部分投资者来说，他们投资什么，熟不熟的，只占据少部分因素，大部分还是要看这个行业的未来前景，通俗点说就是能不能挣钱。 不能挣钱就算这个行业滚瓜烂熟又有什么用呢。 老周觉得他把向暖带来是没有带错的，这丫头又给他们开辟了一个不一样的思考模式。 老周回去找到彭玉跟赵鹏，将向暖说的那些意思大概总结了下。 彭玉跟赵鹏听完后对视一眼。 彭玉问：“老赵，你怎么看？” 赵鹏想了想道：“我觉得老周说的有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我们自己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想要跟那些大城市抢资源，机会不大。” “你去把那个陶向暖叫来。”彭玉道。 老周很高兴当这个传话小弟。 向暖还在跟其他人讨论制定什么样的投资环境才能吸引人呢，就被老周给喊走了。 得知要见她的是副省彭玉，向暖有些紧张。 这跟她当年找胡书记是两个概念。 以前是光脚的，所以豁得出去。 现在在机关待了这么久，所以对于见大佬，就多了一丝的紧张。 不过等走到他们的卧铺门口的时候就调整好了。 看到向暖，彭玉有些惊讶她的年轻。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老周，这么年轻的正处级干部？ 老周也是人精，立刻将向暖的履历说了一遍。 从基层公社的小会计，到带着全公社走向致富路的书记，再到带着全县搞农业发展全县经济的副县长。 接着又来到市里，整顿了那些投资倒把着，还开发了人民路步行街，将c市经济盘活了。 接着去了妇联，三部门联合成功打掉了一起买卖儿童案件，犯罪团伙全被歼灭。 而后去学习了，三年学习归来，那级别看样子还是得提一提的。 彭玉听老周说完，又惊讶了下。 “小陶同志不简单啊。”彭玉这句夸赞是真心的。 虽然升的有些快，这里面肯定是有关系的照料，但人家也是真的做出了不少事实才有契机去升的。 “刚才你们领导跟我们说了下你说的思维转变还有投资环境，你还想到了什么，具体说说？” 向暖：“……领导们太看得起我了，那我就浅谈一下……” 说是浅谈一下，但结果就是谈了两个多小时。 还是那句话，向暖不是专业的经济学或者投资管理的人才，她能说的也都是有限的。 就这些有限的浅谈，对彭玉跟赵鹏等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震撼了。 他们一方面觉得向暖提出来的那些条款有些“割地赔款”，有失身份。 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她提出来的那些方案，很让人心动。 最后还是彭玉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我们再商量商量。” 有些事情他也要请示一下胡书记的。 第525章 搬运工向暖 向暖依言离开后回到自己的卧铺后就拿出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刚才被老周带到那边，老周说了她提出来的那个“营商环境”，彭玉就多问了几句，而且还都问在了点子上，向暖被他问急了，脑子一抽，就提出了经济开发区这个概念。 计划一提出来，向暖、彭玉跟赵鹏都沉默了好几分钟。 向暖是懊悔缩秃噜嘴，那两人则是惊讶。 然后又细问了一些，最后就让她回来写个报告，他们这边要跟胡书记汇报一下。 一个省的一把手，如果没有往上升，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是可以一直干到退休的。 所以安省现在的一把手还是胡书记。 众人见向暖回来就在那埋头写写写，也不上前打扰。 何万山仗着跟向暖熟悉，又是老周心腹中的心腹，就凑到跟前问：“写什么呢？” “写计划。”向暖没抬头，笔尖传来沙沙声。 何万山瞥了一眼，没太看懂，也就没打扰她了。 这边，胡书记听完彭玉跟赵鹏的汇报后道：“这个陶向暖，是不是以前在杏花公社干过书记？” 赵鹏对向暖的履历还是比较清楚的，听到胡书记这么问，心里惊讶连胡书记都知道她的同时又担心向暖升职太快被胡书记想歪是走了捷径。 他立刻解释道：“是的书记，她之前就是杏花公社的一个小会计，后来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了书记，而后就带着整个杏花公社成为含山县最富裕的一个公社，也参加过c市的青年干部培训班，那时候我还在c市，她的表现非常突出……” 赵鹏还想继续说，就听胡书记道：“那就没错了，就是她了。” 赵鹏：听着口气像是认识啊，难道这丫头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胡书记想起当年那个突然冲出来找他要批条的小丫头来。 一开始的那几年，她还来露个头。 后来离开杏花公社好像就没来省机关过了，不过她说的那个野生茶叶一直没间断过。 他的血压这两年确实也好了一些。 胡书记当时从秘书的那得知她去了县里后还以为她要走自己这边的关系呢，毕竟当初为了做省城单位的那些生意，她可没少打着自己的旗号。 好在她打着他的旗号也只是为了帮助那些山里的农民们卖一些土特产，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不然他早就出手了。 没听到领导说话，赵鹏也不敢说话。 等了会儿就听胡书记在那头说道：“这个计划很新奇也很大胆，我先跟班子成员商量下再给你们个准话。” 彭玉他们借用的是铁路上的电话，也不好再多说，挂断电话后彭玉问赵鹏：“你觉得上面怎么决定？” 赵鹏想了想才道：“领导的心思我不敢随便揣摩，我倒是觉得这个计划还是有些可行性的，就像那丫头说的那样，深市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我们完全可以引用深市的模式，划一个地方做开发区来专门安置这些来投资的华侨的企业，再将配套的设施完善起来，我想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没错，向暖在脑抽提出开发区这个点子后怕被彭玉跟赵鹏怀疑。 毕竟作为一个没出过国，大学还是在党校上的土着，思维太过超前会被人误会的。 而且这个年代，特务间谍什么的可不少，谁知道一些机关单位里有没有被潜伏进去。 所以她当时就灵光一闪说这个点子来源于深市特区。 深市的特区是干什么的全国人民都知道，所以她这么一说，彭玉跟赵鹏倒是一点不怀疑。 “深市特区这两年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觉得陶向暖同志提出来的开发区应该也是可行的。” 彭玉点点头。 他也是这么觉得的，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他们安省就能从沿江这些省份中的吊车尾一跃而起成为领头的呢？ 胡书记马上就要满六十周岁了就要退休了，他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顺利接班。 “那我们再讨论讨论……” 于是，领导们继续讨论，向暖则在完善所谓的营商环境。 就这么的，火车顺利抵达花城的时候，开发区的雏形已经有了，现在就等领导拍板了，只要领导答应，再放权，他们就可以往这个框架里填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了。 激动，相当激动。 她本来就想着自己能在四十岁左右调到省里搞个正厅级别混到退休就不错了。 但要是这个计划可行，她感觉她可能要提前个七八年就能调到省城了，搞不好能搞个开发区的区长当一当。 可不要小看了区长这个职务。 虽然行政级别就在副厅级，但实际的权限以及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她现在虽然是处级，也算是实权部门，但跟核心还是不一样的。 她在机关也混了这么久，觉得最爽的还是在杏花公社当书记那一年多。 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用事事汇报处处请示。 为了这个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区长或者书记一职，向暖还是很愿意奋斗的。 嗯，可以大胆的往省会想一想了。 当然，短时间估计有点难，毕竟一个区的成立，也不是嘴皮子动动就行的。 还是要干好当下的事。 等一行人下榻在花城的招待所后，彭玉跟赵鹏等人立刻电话联系了胡书记。 等第二天，向暖他们就接到了通知，上午全员开会。 是全员，而不是小组成员。 因为来这边想拉投资的人太多了，所以花城的各个招待所都住满了，会议室也早就满了。 彭玉等人来的不算早，但好歹是顺利住下了，至于会议室什么的，抱歉，没有了。 于是众人就只能挤在房间里开会。 彭玉跟赵鹏带着小组成员坐着，其他人找个角落站着。 彭玉率先道：“路上我们一直在开会，之前的计划在多番探讨后被取消了，现在我们要换个计划了，赵鹏同志，你把我们的计划跟同志们说说……” 赵鹏接话，将他们准备以经济开发区的形势来吸引投资者的决定简单说了下。 然后看向向暖：“这个计划是陶向暖同志提出来的，灵感来源于深市特区，我们几个讨论后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所以汇报给上级了。 在经过胡书记等领导班子开会后决定，我们安省将成立一个开发区，以此为特色，来吸引海内外的投资者，不限于祖籍安省的，只要愿意来投资且身份清白，来者不拒……” 众人听说这个点子是向暖提出来的后，一个个都惊讶的看着她。 向暖淡定的站在老周身后，见众人看来，谦虚的笑了笑。 淡定，我只是个搬运工而已。 第526章 招商会的准备 在彭玉跟赵鹏将胡书记等人商量出来的招商引资政策填充在框架里之后，搬运工向暖打开自己在火车上写的那些东西，将其他的一些辅助政策以及一些先进的服务理念都填充了进去。 反正是平行世界，反正她已经改写了一些轨迹了，那还束手束脚的怕个啥呢？ 撸起袖子就是干。 众人在房间里开了一上午的会，才七嘴八舌的将一个开发区的框架填充的七七八八，但还不够好。 吃过午饭略作休息后继续。 其他省份的人来了后就立刻打听自己看中的投资者的消息，唯独安省例外，憋在房间好两天没看见人出来。 有人调侃，跑这么老远来开会怕不是脑壳不正常，这么喜欢开会怎么不在家开过瘾了再来呢。 面对其他人的嘲笑或者怀疑，安省这边没人出来解释。 花了两天的时间，大家伙将能想到的能吸引人来投资的计划或者点子都写到了框架里。 向暖看了后也觉得以安省现在的条件，能提供这样的“全套服务”已经真的是非常有诚意了。 再多的话安省拿不出来了。 所以现在这个计划绝对不能泄露，不然其他省照葫芦画瓢，他们顿时就占不到先机了。 彭玉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等开完会后看着房间里的三十多号人。 “你们都是你们领导的心腹，也都是我们安省的精英，这几天的会议内容，都给我憋住了，谁要是往外说一个字，就直接开除，在正式的招商会议开始之前，我希望大家都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守口如瓶。” 在座的都是机关的干部或者企业的一二把手，太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所以在彭玉说出这话的时候，一个个都表示绝对不会说的。 他们又不傻，这次出来要是顺利的完成了招商计划，他们的位置基本都可以挪一挪，不能挪的，也能顺利在单位站住脚。 所以除了傻子跟特务才会在这个时候坏事。 整体的一个大计划拿出来了，彭玉他们也开始关注起这次来花城参加招商会的华侨们了。 主要关注的对象是彭玉他们拿主意，像向暖他们这样的小兵，是没有决策权的。 其实老周是想让她一起参与的，但是向暖拒绝了。 “这次我已经出够风头了，要是再不知进退掺和进去，对我对c市来讲，都不是好事。” 老周被她这么一点也明白过来了。 是了，他们现在是一致对外，但其实内部各个市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开发区的计划被向暖提出来后老周心里不是不惋惜的，要是c市也搞个开发区会怎么样？ 但他瞬间就觉得不切实际，以c市目前的财政收入，别说开发区了，就是一个开发园都搞不起来。 所以彭玉赵鹏老周他们这些组员在开会的时候，向暖他们这些小兵，终于可以离开招待所出去逛逛了。 为了迎接这次的招商会，花城这边也是投入了很大的财力物力跟人力。 已经进入腊月了，花城这边的传统文化气息还是很浓厚的，所以街道两边到处都能看到传统文化的痕迹。 一来是展现我们自己的文化，二来也是为了给那些华侨们看看。 这次不少华侨趁着这次的招商机会也把家里人带回来了，祖籍近一点的还可以回老家探个亲什么的。 五个人是一起出来的。 难得来这边一趟，众人都想给家里人买一点东西。 但是买什么，这些男人们是真的不清楚，好在随行的还有向暖。 于是向暖就被几个大老爷们带着去给家里的婆娘闺女买东西了。 向暖也没拒绝，这种逛街也是一种关系的维护嘛。 至于她自己的东西，已经跟系统买好了，到时候回去就说是逛街时候买的就行。 招商会在腊八那天召开的。 这天到会场的人每人都有一碗腊八粥。 有些华侨是带着自己的下一代回来的。 这些人有的离开国内都三四十年了，所以他们的下一代基本都是在国外长大的，对腊八粥这种只有在传统节日才能吃到的东西很感兴趣。 向暖吃了一口腊八粥就觉得有些甜腻。 她吃粥不喜欢在里面加各种东西，就喜欢吃比较纯粹的白粥，红薯粥勉强能接受，其他的基本不碰。 尤其是这种甜腻腻的。 吃完后众人随着工作人员的安排往会场里走。 这个会场非常大，是个能同时容纳好几百人的大会场。 安省的位置如同他们身份的地理位置一样，在中间，不靠前不靠后的。 招商会议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花城这边的领导发言。 第二阶段就是华侨代表上台发言。 第三阶段就是这次的各省代表团的负责人发言，说一下自己省的优点，以此来吸引华侨投资。 第一步骤大家就跟着鼓掌。 等第二阶段开始后，大家明显都精神了很多，尤其是心目中的华侨上台发言，恨不能将对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拆开来分析看看他的需求是什么，自己能不能满足。 船王次子董飞是第二个上台发言的。 向暖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就跟探照灯似的盯着董飞。 董飞身高一七五左右，银灰色的西装将人衬托的就跟从民国剧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似的。 虽然这个公子已经快四十了，但人家的打扮非常时髦且会保养，看着也就二十七八三十左右。 向暖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 混在这群不要好的男人间久了，都忘记帅大叔的魅力了。 董飞的普通话说的有些别扭，但能看出来，他已经尽力了。 有时候要说的话一时间无法用普通话表达出来，他也不会脱口而出说一串英文，而是低声跟身边的翻译沟通，再用普通话说出来。 所以董飞的发言总是断断续续的，但全场四百多人，都对这位船王次子表达出了足够的耐心以及鼓励。 董飞也用自己的幽默风趣，将场子给炒热了，惹得掌声欢笑声就没间断过。 尤其是那些女性。 向暖就看到隔壁h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激动地跺脚脚咬手手。 尤其是当董飞的视线看向她的方向的时候，明知道不是看她，也不可能看到她，这位大姐还是激动地捂住胸口满脸通红。 向暖不禁感慨，大佬就是大佬，哪怕有沟通障碍，也不妨碍他无时无刻释放那该死的魅力。 第527章 弱国无外交 董飞的发言持续了有一个小时，他说了国外的一些情况，也说了他们董家的商船在太平洋等海域碰到的残酷现实。 都尊称他们是世界船王，但再牛逼，面对一个国家的实力，也不得不低头。 话里话外，都阐述了一个道理：“弱国无外交”。 全场听完他的发言后，一个个都沉默了起来。 这句话，瞬间无情的将这群西装革履身在金碧辉煌的会议室聊着高大上话题的人们从里自我感觉良好的氛围中拽了出来。 是了，我们现在还是个连人民都不能吃饱饭的国家。 董飞似乎毫无所觉，继续说着他想说的话。 向暖看着台上的董飞，心道这人还真是厉害，先用身份让大家对他都表达出了善意，甭管是真的还是装的。 接着就在众人飘飘然的时候给了当头一棒，打的众人脑袋晕乎乎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董飞还要继续给他们泼冷水的时候，董飞的语调一转：“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甘于落后。” “这次我回来，也是奉我父亲之命，将我董家的造船技术敬献给国家，未来，我们的战场是在这茫茫大海上……” 众人先愣了下，接着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全场就跟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 向暖也跟着鼓掌，好家伙，鼓动人心这块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何万山一边鼓掌一边凑到向暖这边道：“你还真没说错，董家不是我们能抢的人。” 向暖笑了笑。 董飞的发言结束后下台没多久，就被一群黑西装的人带走了，接下来应该是不会来了。 他说的话，应该是代表了一部分华侨的态度的。 包括彭玉在内的一些人，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是不是说明这次的的商务会谈成功率会很高？ 尤其是那些手里握有技术的华侨们，一旦把合作谈下来，那么他们就能拥有一项出色的技术，技术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一旦技术落户在他们的城市，那所带来的利润将是巨大的。 众人心里都这么想，所以接下来的华侨代表发言他们都听的很认真，再把自己觉得有把握拿下的名字写下来，仔细分析。 晚上还有一场酒会，到时候可以再交流交流。 等华侨代表发言结束后紧接着的就是各省的代表上台发言了。 他们发言的内容总结就是一个宗旨：那就是怎么吸引华侨来投资。 彭玉跟赵鹏坐在下面，听着海城花城津市这些大佬们的发言后不由的拐了下赵鹏。 赵鹏看过来。 “幸亏没按照之前的计划来，不然等到我们上去能说的都被说完了，我们再说那些，就有拾人牙慧之嫌，除非能说出一朵花儿来，不然毫无新意，根本吸引不了人。” 谁说不是呢。 说完彭玉又有些得意起来：“大家说的都差不多，等轮到我们的时候再说个不一样的，肯定能吸引华侨们来投资。” 赵鹏也是这么想的，但同时还有些担心。 “如果我们说了，别的地方效仿怎么办？” 彭玉顿时不说话了。 “虽然说是我们先提出来的，但省里还没有动静呢，一旦别的地方效仿，以他们的财力物力，搞不好还比我们先一步搞出个经济开发区来。” 赵鹏担心的不无道理。 别的地方就不说了，就海城花城这些地方，只要想搞，那一定会超过他们来个后来者居上的。 “所以，等下您不要说的太详细了，开发区也换成规划区，具体的等晚上酒会的时候，我们想办法再个对个的去跟看好我们的华侨们细说。” 还想着在会上嘚瑟一下的彭玉瞬间也收起了那些心思来。 闷声才能发大财。 所以论到彭玉代表安省上去发言的时候，他也只讲了一个大概的框架。 但就这么一个大概的框架，也让下面的人交头接耳起来。 毕竟前面每个省说的都是换汤不换药，都听腻了。 彭玉是高兴又担忧。 虽然只说了个框架，但只要聪明的人稍微想一下也就能明白了。 现在就是拼手速拼陶向暖说的那个“营商环境”了。 等彭玉下来后，好几个省份的人都对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他特意从华侨们坐着的那块片区下来的，等他经过那边的时候，也有不少华侨上前递名片。 彭玉含蓄的跟人握手，然后接过名片。 有人问他具体计划，彭玉都含笑带过说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要是有兴趣，晚上酒会可以再聊。 众人也都清楚，表示晚上一定会跟他谈谈的。 对于华侨们来说，海城花城这边沿海城市，运输确实方便很多，尤其是对外港口这块。 但内地的市场也是巨大的，他们这次来，其实就是想开发内地的市场。 安省位于全国的中部，又有目前最便捷的水路作为依仗，就国内市场而言，水路这块还是很有优势的。 彭玉下来的时候手心都是汗，自己的说完了，接下来别人说了什么彭玉都没怎么听，就跟赵鹏在交流晚上的酒会要怎么安排。 最好是责任制，分配到各市，盯着某个人来谈，觉得合适了再带过来谈具体的。 赵鹏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具体的还是要随机应变。 交流会一直开到下午两点多才散会。 有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交流起来了。 彭玉这边也有人迫不及待的来询问开发区的相关事宜。 彭玉憋着没说。 太容易打听到的东西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先把期待值拉满再说。 所以彭玉跟对方打太极，主要就是熟悉，大头还是要留到晚上再说。 喝了酒，氛围跟气氛到那儿了，有时候就能拿下合约。 男人是知道男人的。 晚上的酒会是五点半开始。 彭玉他们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快三点半了。 他把组员们留下开会，主要是分配下任务，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下，晚上可是有重要任务的。 向暖跟另外一个叫廖雪梅的女同志一个房间。 回到房间后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扑向了大床。 从早上到现在开了那么长时间的会议，确实累人，哪怕他们就是坐在下面听，也感觉累的很。 “小陶，我们睡半个小时就起来。”廖雪梅眼睛闭着说道。 向暖眼睛也闭着：“好，雪梅姐，你睡，半个小时我喊你。” 她让系统半个小时后喊她，然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528章 酒会（1） 四点多两人起来后开始换衣服。 向暖给自己准备的是一件呢子包臀裙，外面套一件呢子大衣，内衬搭配的是v领羊毛衫。 她的头发在生孩子之前给剪掉了，但后来念书，又慢慢养了起来。 如今扎起来有筷子长。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洋气点，今天一天她都将头发给卷在那用皮筋绑着，所以一放下来就是个非常自然的卷。 廖雪梅看到后满脸惊讶地道：“哎呀，你这个头发卷的真好看。” 向暖拨了一下：“我看这边不少人都烫了卷发，回头咱也去烫一个？” 廖雪梅犹豫了下还是摇头拒绝了。 向暖也没说什么，去了卫生间，关上门后跟系统要了卷发棒，又给自己的头发给定个型。 卷发棒没有声音，不担心被听到。 等全部弄好，两人手挽着手出门了。 廖雪梅是b市财务局的三把手，今年也五十多了，所以穿的比较朴素。 出门后找到各自的领导也就分开了。 众人看到向暖这一身，笑着打趣道：“看来今晚的任务要交给小陶了。” 向暖也笑着道：“你们负责前期的进攻，最后的交给我。” 男女一块干活，不管是什么单位，女同志都免不了要被人占点口头便宜或者开点玩笑。 以前向暖碰到这种事就很难受，但后来她知道难受是没有用的。 干不过就加入。 所以再碰到有些人开一些不好的玩笑，向暖也不生气，就大大方方的加入进去，那些人反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老周也只迷瞪了半个小时，这会儿出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有红血丝呢。 看到向暖也夸了句，就带着一行人往酒会那边去了。 就是上午开会的那个最大的会议室，这会儿已经被翻台改成了酒会场地了。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会场早就有人了。 彭玉带着安省的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酒会现场。 一进来，目光一扫，很快就看到了之前跟他攀谈过的那些华侨们。 彭玉一个眼神，几个人就分散找到各自的目标了。 安省来的这批人里，就只有向暖一个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性。 老周也没带秘书，向暖就充当他的秘书了。 至于李建何万山他们，已经三三两两散开了，不然都围在一起，会给人压迫感，让人不舒服。 他们分散在酒会现场，看看别人谈什么，都跟哪些人接触了。 他们看中的目标又跟哪些人说话了，从而就能分析出一些问题来，也能判断他们是真心合作还是只是到处打听。 前期攀谈的时候没有向暖什么事。 但老周跟她说了，彭玉打算等他把人聚的差不多的时候，会让她简单介绍一下“营商环境”。 也不用说说的太具体，够吸引人就行。 向暖点头，这也是她今晚特意打扮的原因。 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华侨们。 从国内出去的那些老华侨们还好，是真心想帮助国家，他们骨子里还有爱国的血缘在流淌。 但对于那些一出生就在国外的侨二代们，说实话，谈爱国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们想回来投资是真的，想挣钱也是真的。 在彭玉等人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身边聚集了十几个华侨，其中有一半都是安省籍的华侨。 这让彭玉很高兴，带着众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后就开始交谈起来。 酒会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相互了解，然后达成签约，所以会场有不少适合交谈的小空间，酒店还很贴心的用竹制屏风做了格挡，这样就有了一个相对的私密空间了。 一共来的有十五个省跟直辖市，所以也就有十五个适合交谈的小空间，可见酒店是真的用心在办这件事的。 彭玉等人选了一个比较靠角落的位置，这里谈话比较方便，有人靠近都能发现。 他们还是怕有人听到他们这个计划后再捷足先登，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好。 等人聚集起了后，彭玉先传达了下胡书记对这次招商会的重视，接着又感慨了下安省这些年的变化，感谢大家愿意回到国内，投资建设家园。 而后赵鹏才放出今天的杀手锏。 “我们安省为了欢迎各位同胞回国建设，欢迎我们安省籍的老乡回乡建设，特意在安省划出了一个规划区……” 这个带规划区也是他们之前将开发区给替换成的，模糊一下概念。 晚一天被猜到，那他们的计划就多安全一天不是么。 赵鹏介绍完了框架后，向暖起身开始说营商环境。 众人也不由的认真听捞起来。 尤其是之前听的有些不耐烦的年轻侨二代们，在听到向暖介绍营商环境的时候，态度也不由的端正起来了。 花城跟海城作为国内经济最好的城市，但在他们眼里，这里还是非常落后的。 来这边投资，他们是没有意见的，但这里到处都落后，看着哪哪儿都不顺眼，这让他们感觉浑身别扭。 别的不说，就连想喝一杯真宗的咖啡都要开车跑很远才能喝道，那些所谓的西餐厅，做出来的西餐一点都不地道。 这些享受惯了的侨二代们，其实是有些受不了国内的环境的。 但听向暖说他们会打造一个区域，在这个区域里，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让他们仿佛置身在国外的环境中，这就让他们很感兴趣了。 这次跟着回来的二代们，在外人眼里，都是天之骄子。 但其实真正被家族看中的骄子们是不会来到这个落后的地方的，他们都在大本营挥斥方遒。 所以这次来国内的二代们，更觉得自己是被家族流放了。 所以心里的抵触情绪很重。 但因为这次是跟机关的商务会谈，这些人还不敢露出狂放不羁的一面，目前为止，一个个都是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商业精英。 等向暖说完后，有几个二代就觉得这个方案是最贴合他们心意的。 反正家里就是让他们来这边投资的，他们来国内投资，主要还是为了挣国内的钱。 他们肯本不可能把国内生产的东西往国外运，大部分都是要在国内消化掉的。 所以水路是否发达，也起到关键作用。 谁叫这里穷的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呢。 第529章 酒会（2） 随着向暖的叙述，在场不少人都被安省提出来的规划区勾起了兴趣。 但向暖也鬼精鬼精的，每个地方也就只说个大概，具体的并不细说，将这些人的兴趣吊在始终得不到满足。 就像个渣男似的，到处点火还不负责灭火，勾的人心痒难耐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听。 酒会时间是有限的，他们今晚主要就是把这些人的兴趣进一步吊起来。 至于后续，那肯定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详谈的。 等酒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彭玉带着众人送走那些华侨后才满面春风的离开。 这边，众华侨们往酒店走的时候都以中间最年长的那位为中心，成簇拥状。 那人虽然身高不高且其貌不扬，但一看就知道在这群华侨当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张老，您怎么说？”一个中年男人打破沉默问。 被称作张老的老者沉吟片刻才道：“当年我带着一家老小背井离乡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众人没接话。 “如今的国家，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倍了，我们这些在外的游子，也该回来看一看，转一转了，家是破了点，但咱们一起添个砖加块瓦，破家也能慢慢好起来的。” 说完这句，张老冲众人颔首，举着拄着拐杖慢慢走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立刻上前扶着。 众人目送张老走了一段距离后，才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说？” 有个年轻人吊儿郎当地道：“投肯定还是要投的，我家老头子现在很看好国内的市场，衣食住行，不管是哪一块，只要拿下，那必然是个庞大的利润。” 谁说不是呢，虽然爱国是真的，回来建设家乡也是真的，但想挣钱也是真真的。 众人回到招待所的路上，彭玉跟大家说了下明天的任务。 “小陶，主持工作就交给你了，老赵，老周，咱们几个人这两天的任务还是要多接触更多的人，觉得聊的差不多，就可以往咱们的会议上带； 至于其他人，赶紧将能补充的材料尽量补充好，大后天我们要将这些人再次聚拢起来，将最后的底牌给他们看。” “能不能满载而归就看这次了，大家有没有信心？” 众人哪里敢说没有？ 而且从今晚那些华侨的反应来看，他们的计划应该是能吸引他们的。 “有信心。” 彭玉一咧嘴，挨个跟众人握手：“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精神饱满点我们才能打胜仗。” 几个成员见到彭玉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但是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想见彭玉一面还是难的，更何况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交谈省级大佬，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回到招待所，向暖已经累得不行了。 今晚她穿的是高跟鞋，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站着的。 可怜她的jiojio哦。 廖雪梅也累，但她比起向暖来还是好不少。 “小暖，你休息会儿，我去要点开水来，你好好泡泡脚。” 向暖没推辞，她是又累又饿。 酒会上吃的不少，就跟后来的自助餐差不多的模式，但他们忙的哪里有时间吃哦。 红酒倒是喝了好几杯，这还是在同事们的打掩护之下，不然喝的还要多。 在现代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听有个后来跑销售的学姐说自己有一次喝酒喝到胃出血，就为了拿下一个两万块钱的订单。 只要拿下订单，她就能转正留下。 那时候她还觉得做销售的好可怜，还是公务员舒服。 如今来看，公务员也累的要死，一定场合他们也要陪喝酒陪笑。 第二天向暖睡到了快八点才起来，廖雪梅已经不在室内了。 她起身将头发扎起来，就去找何万山了。 他们都在何万山的房间里，继续将之前的计划补充完整。 其实他们能想到的都补充上了，最后这个开发区放在哪里还是要省里做决定的。 彭玉带着赵鹏老周等人，继续跟其他华侨周旋接触。 一群四五十岁的人，在各自的圈子里都是跺跺脚当地都要抖一抖的人物，这一刻为了拉投资，也是豁出身份了。 但我们遇到不公时，往往会抱怨一些人的不作为，抱怨他们不顾老百姓的死活，简直枉为他们的身份。 可也有这么一群公仆，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为了心中的信仰，信念，为了能给当地老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喝的胃出血，熬得满眼血丝。 不管是什么职业，都有好人跟坏人，不能一杆子打翻所有的船。 向暖叹息一声，在当下大部分的机关领导们还是很清廉的，有上面那位大佬压着，引领着，下面的人心中还是有信仰的。 他们还没有被腐蚀，没有被物质改变本质，他们还是一群最可敬的人。 这两天，来跟彭玉打听他们那个规划区计划的人不少。 甚至彭玉还从一些华侨的嘴里听说了有几个城市也提出了规划区计划，以此来拉拢他们投资。 只是可能准备的比较匆忙，所以计划并不详细甚至有些空洞，给人不太可信的感觉。 这就更突出了彭玉他们的计划，那天晚上参与了他们讨论的华侨们，在别人来打听一二的时候，也说了一些。 相比起其他城市的画大饼，安省这边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看来安省有个目光长远的领导人，华侨们还是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的。 毕竟他们不太喜欢墨守成规的教条主义，那些规矩在他们眼里，简直傻透了。 这几天，彭玉等人喝酒喝的肝疼，老周有些水土不服，酒会回去那晚就有些拉肚子，第三天还没好转后就开始打吊针了。 所以来的人，都想尽全力多做一点事情。 向暖这两天也没闲着，虽然不用出去，但她要主持这场会议，压力也是不小的，怎么让这个会活泼轻松一些，而不是苦大仇深的跟人伸手要钱。 拿到手的流程是走了一遍又一遍，台词稿本也是精简了又精简。 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也不想前功尽弃，所以必须一点错都不能出。 第530章 内部招商引资会 开会那天向暖早早就起来了。 因为花城这边的天气比中部地区暖很多，别看现在已经是腊月了，但气温也只有十三四度。 向暖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上面搭配的是一件黑色马甲，外面是同款大衣，搭配黑色的长筒靴子，整个人看起来时尚又充满知性，要是再加一副眼镜的话，说她是大学老师也是有人相信的。 对于向暖这一身打扮，众人都是很满意的。 这次面对的可是华侨，他们这些大老粗，穿上西装也就那样了。 但陶向暖不一样，今天她是主持，代表他们安省，穿得得体一些也是给他们长面子，不然那些小崽子们还以为他们国内的人都是土老帽呢。 这几天接触交流下来大家也发现了，上了年纪的华侨们态度还是不错的，为人谦和恭敬。 只是那些年轻人，长辈在的时候还像个人，等长辈一走，一个个骄傲的就跟花城动物园里的孔雀似的，有时候眼里还带着一些不屑。 为了拉投资，像老周跟李建他们，有时候还要跟个小弟似的，给他们端茶递水。 谁心里都不平衡，可你没钱，就得站着听训。 向暖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做不知道第几次的微笑练习，练得她感觉自己的脸颊都有些僵硬了这才给自己补了点口红。 就在这个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群人，就跟她看到的明星似的，前呼后拥的。 等人走近，向暖认出来了，这不是那船王次子董飞吗？ 她还以为这个人早就走了呢。 柯玉明之前还在跟他们抱怨没办法给造船厂拉投资。 大家当时就安慰他，拉到其他投资也可以啊，等财政有钱了，肯定会拨款给造船厂的。 但向暖知道，这个概率不大。 她知道的c市在后来是没有造船厂这个国营单位的。 应该是在九十年代左右倒闭了。 洗手间的洗手池是男女共用的。 向暖收回视线，将口红放好洗了洗手就走了。 她到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 压轴的人物肯定是最后出场的。 等彭玉跟赵鹏等人带着几个老者走进来的时候，众人立刻起身鼓掌欢迎。 这个会议室不算大，也就只能坐六七十人。 结果华侨们一个带一个的，搞得位置就有些坐不下，安省这边的人立刻把位置让出来，他们然后接替了服务生的工作，给这些人泡茶端水的。 等众人都有了座位后，向暖看向彭玉，彭玉冲她点头。 向暖立刻扯出标准微笑，开始主持会议。 这个主持会议，就是起个主持人的作用，真正主持会议的还是彭玉。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华侨同胞们，欢迎大家参加这次由安省主办的小型‘内部招商引资交流会’，我是主持人陶向暖。” 中规中矩的开场白，众人也都给予了掌声。 她先介绍了一番安省，这个地方就要突出安省的文化底蕴跟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了，反正就是在一定的事实基础上适当的再吹一吹。 众人听着向暖吹的那些，要不是他们就是安省人，还以为安省真的就跟她说的那样美好呢。 但你再仔细想一想，她说的每一样都对的上。 这就是吹牛的技术，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打造定位，人有人设，省也有省设。 当她说出了安省的战略定位这个关键部分的时候，在场不少人眸子都闪了闪，一个个都认真听了起来，他们这次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在卖了三天关子后，这次彭玉不再藏着掖着了，而是直接按照胡书记的指示来说。 说的时候也不说规划区了，直接改成了开发区。 关于开发区定在哪里，胡书记等人这几天也没闲着，在两个地方定下了开发区的位置。 一个在b市，一个在c市。 这两个城市是安省的水路交通要塞。 彭玉他们在拉投资的时候，选的也比较巧妙，那些高科技的投资商他们都没去谈，因为本身条件不够。 安省是农业大省，人口多，全省还有很多地方的人都无法温饱，所以在拉投资的时候，他们是倾向于衣食住行这块的。 先解决老百姓的生存问题，才能谈更高级的东西。 胡书记也想把这个开发区定在省城附近。 但是没用，省城的陆路铁路水路都不发达，将开发区盲目的定在省城附近，吸引不来投资商，就算吸引来了，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就算他们人口多用工成本低，但运输成本一下子就给拉上去了，根本没有竞争力。 但b市跟c市就不一样了，这两个城市都沿江，有非常大且成熟的的码头，每天的吞吐量也非常客观。 沿江上游能到青西川云等六个省市区。 中游三个，下游五个，经过的城市更是多达一百八十五个。 所以只要将这条水路利用好，b市c市，就是非常好的中转站。 这场会议，安省的人绞尽脑汁的弱化了自己本身的缺点，放大了优点，再用比较先进的计划，顺利的吸引了不少的投资商的兴趣。 会议结束的时候，算是宾主尽欢了。 其中，c市的纺织厂，顺利拉到了投资。 投资人正是之前的那位颇受人尊敬的张老。 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这个纺织厂的底子，还是张家祖上的 内乱一起他们全家就走了，厂子被倒腾了好几手，等c市解放后才被国家接手成了国营纺织厂。 如今规模也不算小，全厂职工加起来超过一千五百人，是c市最大的国营企业了。 所以这次张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投资c市纺织厂的。 c市在现场一共拉到了三个投资。 一个就是纺织厂，第二个是几个华侨打算合伙在c市办一个食品厂。 还有一个打算在c市下面的一个县城里办一个啤酒厂，那个县地理位置在现在人眼里就是穷地方，但要是换到后来，那就是旅游胜地，水质非常不错。 当场就有个三个投资意向且第一个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让老周很高兴。 b市也拉到了四个投资。 除了这两个城市，其他城市都没有太大优势，拉到的投资不多，算是小打小闹，虽小但胜于无。 第531章 结果 省城这边倒是拉到了两个服装厂的投资，其中一个就是张老投资的。 跟c市投资的纺织厂不同，纺织厂这边跟老张是合作模式，根据给的钱以及一批先进的设备的总价值比例来分利润就行，张老是不参与经营的。 但省城这边服装厂的投资是需要张老的人从零到有一步步来的。 除了这些现场就能谈成的合作，其他有意向的合作都需要一个长时间的拉锯。 就算是开发区，也不是一口气就吹起来的，也需要时间来建设不是么。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花城的时候，彭玉手里握着将近十三家国外企业的投资意向书，可谓是风光无限了。 除了海城跟花城外，安省这边是拿到意向书最多的一个省份了，可把他们给高兴坏了。 有了这些投资意向书，彭玉可以回去跟领导交差了。 至于最后能谈成多少，开发区能不能顺利建设起来，谁也不敢打包票的。 这里面还存在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虽然在提出这个政策的时候，胡书记跟b市c市的一把都沟通过并且得到他们的同意后才这么决定的。 但建设开发区，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 要想从地方财政里抠出点钱来先把开发区弄出来再来吸引投资者，那地方财政压力就太大了。 那么省里就需要多支援这两个市了，很多资源就要往这两个市倾斜。 作为省会城市，短时间内就没有办法得到发展了。 但要是不弄个大概框架出来，那些投资者也不是傻子，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之前说了，安省是个农业大省，想要从地方财政里抠出一笔钱开搞个开发区来吸引投资者，不但需要魄力，还需要胆子大。 做出这个决定的胡书记压力是最大的。 胡书记今年也有五十七了，再过两三年他就可以退休了。 是就这样安全退休回家养老，还是在职场最后时候冒一次险拼一个更高的位置，胡书记也难选。 搞得好他能顺利延长退休进入中·央，刷新人生巅峰。 但要是搞不好不但不能光荣退休，估计还要背点处分。 向暖等人自然是不知道领导们头疼什么，回到省城，彭玉赵鹏老周等小组成员还要跟胡书记汇报工作，向暖就跟老周请假，决定回家待一天再回c市。 已经腊月十五了，她也只能请一天假。 至于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了。 向暖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她提着大包小包推开门，就看到三个崽子在干草上滚成一团。 姚老师跟保姆陈阿姨正在那缝被子，三个小崽子就在旁边玩儿，然后花花忽然爬起来，将干草丢到被子上，丢到两人的身上。 姚老师说了几次不许这样，但三个孩子就跟没听见似的，尤其是最大的花花，带头继续将草往她们身上以及被子上丢，有时候还往两个弟弟身上丢，自己笑的咯咯跟老母鸡下蛋似的。 姚老师将眼镜摘下来，指着最大的花花喊：“唐花花，你赶紧带着弟弟们去一边玩儿去，再捣乱奶奶可要生气了啊。” 三个孩子都是姚老师长期带的，所以三个孩子根本不怕她，闻言不但不走，更是抓起一把草往奶奶身上丢，结果全部丢在了洁白的被子上，笑的前仰后合的，很是欠揍。 气的姚老师恨不能胖揍他们一顿。 看了半天的向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没想到这两小崽子居然这么皮。 “唐书韵……”向暖两手都提着东西，见两个小崽子居然这么皮，脸一沉就喊了花花的大名。 所有人听到声音都往院门口看去。 “妈妈……”花花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就往向暖这边跑。 慢一拍的敦敦也赶紧起身，倒腾着小短腿朝他妈冲了过去。 小一些的糖葫芦坐在干草上没动，只好奇的打量着向暖。 “你可回来了。”姚老师头疼的告状：“这俩小崽子你赶紧拎回去收拾一顿，自从老二走后，这两小子就不服管了，都给老二宠坏了。” 姚老师连儿子的状也告的毫不心软，唐和平在家待了一个星期才走的。 因为长期不在家，好不容易跟女儿儿子熟悉了，所以对于两个宝贝唐和平就有些纵容了。 结果他一走，两个孩子也就有点不服管教了，听不听话全看心情。 花花这会儿已经跑到妈妈身边了，昂着小脑袋问：“妈妈，好吃的……要好吃的。” 之前他们吵着要妈妈的时候，唐和平就跟他们解释妈妈出门了，回来会给他们带好吃的。 所以花花就记住了，说着还要去拉向暖的包。 向暖将包放下，扯着女儿的胳膊让她站好，沉着脸问：“谁让你把草往奶奶身上丢的？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花花就跟没听见似的，扭着身子还要去翻包。 向暖知道孩子不是故意的，单纯就是觉得那样好玩。 但这种习惯很不好，不给她纠正，以后可能要歪。 “唐书韵，给我站好了。”向暖发脾气了。 花花被向暖吼的一抖，脸上的笑意这才收了起来，仰头看着妈妈，表情有些怯怯的。 看到女儿这样，向暖有一瞬间的心软。 这会儿敦敦也过来了，看到妈妈发火他也吓了一条，然后站在距离向暖一米远的地方不敢靠近，也是有点被吓到的样子。 姚老师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针，起身就要过来。 向暖冲她摇了下头。 姚老师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跟陈阿姨一起缝被子。 向暖拎着包，冲两个孩子道：“跟我过来。” 说完就往屋子里走。 花花站在那不动，小嘴瘪着在跟妈妈较劲儿。 敦敦看看姐姐，又看了看妈妈，最后还是跟上了。 向暖严肃脸：“唐书韵……跟妈妈回屋。” 花花站在那还是不动。 向暖没再说什么，将包放回去后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细棍子。 小时候自己不听话，父母也经常揍她。 她虽然不觉得棍棒底下真的能出孝子，但有的时候，小孩子不揍一顿他们是不长记性的，容易变成熊孩子。 花花见妈妈居然拿了棍子出来，哇的一声就开始哭了起来。 越哭越大声，然后就往姚老师那边跑。 向暖直接走了过去。 “花花，过来。” 花花不肯，直接就要往被子上踩。 “啊哟我的小祖宗，这可不行。”陈阿姨赶紧拦住，今天才洗的背面跟被套，可不能被踩脏了。 第532章 教育孩子 陈阿姨这么拦了下，向暖已经走了过来了。 花花吓得一边后退一边哇哇大哭。 向暖脚步一顿，距离女儿还有一米远就没动了。 花花看着她继续哭。 向暖头疼。 “不许哭……” 但花花根本不听，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嘴里还喊着要爸爸。 向暖也不想一回家就收拾两个小崽子，但从今天花花的反应来看，自己不在家这几个月，两个小子有点无法无天了。 “唐书韵……”向暖耐着性子：“妈妈没有打你，你哭什么？” 花花哭的打嗝，还不忘控诉：“你凶……凶……” “妈妈为什么凶你？”向暖耐着性子跟女儿沟通。 花花不说话。 “奶奶跟阿姨在辛苦的缝被子，你在旁边捣乱，这种行为是对还是错？” 花花还不说话，只控诉的看着她哭。 “能不能不哭，好好讲话？” 花花不搭理她。 面对孩子，向暖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 几个月没陪着，就感觉孩子变得叛逆了。 倒不是说姚老师没把孩子教好，而是小孩子一到某个年龄层，就开始不听话任性了。 小孩子就跟橡皮泥似的，你捏成什么样最后就是什么样。 这个时候的要是没给“塑形”好，那往后铁定得歪。 “好，你哭，你继续哭，妈妈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不听话又不讲理的小孩了……”向暖将棍子丢到一边，转身就往屋子里走。 看着妈妈头也不回的走了，花花顿了下后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追在后面喊妈妈。 向暖没停，直接上了二楼卧室，花花哭着追了上去。 听到屋里传来孙女的哭声，姚老师是心疼的。 但还是忍住了。 这几个月她心疼两个孩子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确实是有些宠他们了。 她说老二宠着惯着，其实她自己也宠着惯着，不知不觉之间就把两个孩子给惯的有点不听话了。 要不是今天向暖提出来，姚老师自己都没有发现。 屋子里，不管花花怎么围着向暖，向暖都不搭理她。 花花哭得是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向暖才板着脸问：“哭够了没有？没哭够你出去继续哭。” 花花还在哭，但听到妈妈这么问，这才慢慢的想止住哭，但因为哭的太厉害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止不住，只能一边抽噎着一边渐渐不哭出声音来。 向暖看的哪能不心疼。 但她忍住了。 这样教育孩子的方式可能粗暴了一点，对孩子的幼小心灵也会有伤害，但向暖觉得，发现孩子身上的缺点就要及时更正，哪怕手段粗暴了点，但总比放任下去要强。 这个年代的孩子没这么较弱，小时候她也是这么被父母胖揍过来的。 等花花终于不哭了后向暖这才缓声问：“哭好了吗？” 一句话问的花花又开始委屈的瘪嘴了，但在向暖的眼神下，到底还是止住了。 向暖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擤鼻涕，花花鬼精的很，顺势就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了。 向暖轻轻推了下，花花不依，赖在她怀里不走。 向暖又轻轻推了她几下，花花扭着小身子不跟走，推着推着就咯咯笑了起来，觉得这是妈妈在跟她玩游戏，敦敦也跑过来凑热闹，气氛总算是好了一些。 小孩子就是这样，能哇的一声哭出来，也能立刻笑出声。 等向暖将女儿小花猫似的脸弄赶紧后才问她：“知道错了没有？” 花花噘嘴，向暖眼神一厉，花花不敢噘嘴了，立刻就道：“花花不该把草丢到奶奶跟陈奶奶身上，花花知道错了。” 看看，其实小孩子心里大概是知道哪些事情是不对的，但如果你没提出来并且严厉纠正，她就觉得这件事是可以做的，那下次就会继续做。 向暖关起房门把儿子女儿都教育了一顿。 等出来的时候大嫂已经下班了，厨房里传来饭菜香味。 “听到你教训孩子了。”袁文丽道：“我家小崽子也不听话，我们天天在家他们都不怕的，也就怕你了，回头你也给糖葫芦教育教育。” “行啊。”向暖笑道：“只要大嫂你舍得就行。” 袁文丽笑：“我舍得着呢，这次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向暖一句带过：“该做的都做了，最后结果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袁文丽也就没再问了。 吃晚饭的时候老唐也回来了，见到小儿媳回来了，老唐也挺高兴。 吃过晚饭，向暖开始给家里人发礼物。 大家对收到的礼物都非常满意。 尤其是她带回来的羽绒服，轻便又耐脏。 “这香江好东西确实多啊。”姚老师穿着一件湛蓝色的羽绒服满意的不行：“这个比我在百货大楼里看到的还要轻一些，样式也好看一些。” “可不，”袁文丽道：“我们单位有个人也穿过，说是特别暖，里面穿一件毛线衣一整天手脚都暖呼呼的。” “你们喜欢就好。” 全家都有，包括老唐跟大唐以及保姆陈阿姨。 唐和平的向暖打算带到c市去，找机会给他送去。 向暖本来是第二天下午就坐车要回c市的，小商品市场年前肯定是没办法全部弄好了，但有些工作也还要她回去主持一下。 结果一大早她刚下楼，袁文丽就道：“小暖，刚才胡书记的秘书刘鹏打来电话，让你等下去一趟省机关。” 传达完指示后她才担忧地问：“不是出什么事了。” 向暖听完就大概猜到领导找自己是什么事了。 “没事的大嫂，应该是跟这次出差有关，我等下跟你一起走。” 袁文丽点头。 老唐也从房间出来，听到这话就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爸。” 有老周在，想找到向暖很简单，直接电话转接唐家就行。 老唐现在混的也还是不错的。 吃过早饭两个孩子一看向暖要走，立刻缠上来不放人。 “妈妈晚上就回来。” 花花跟敦敦不相信。 还是袁文丽道：“你们看，妈妈跟大妈妈一起去上班，等下班了我再把你们妈妈带回来行不行，大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 两个孩子这才作罢，但也是一副哭唧唧不高兴的样子。 向暖坐着袁文丽的自行车去了机关，在大门口分开了。 向暖下意识去看守门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张长河了。 她看着大门，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为了进去跟那个叫张大河的“守门人”侃大山。 向暖走了过去。 年轻的守门人立刻问她：“同志，你找谁？有约过吗？” 向暖站直：“你好，我是c市计委会副主任陶向暖，刘鹏秘书打电话让我来的。” 年轻的守门人立刻站好恭敬道：“陶副主任请跟我来。” 说着恭敬的迎着向暖往里走去。 第533章 正式融入圈子 向暖跟着对方一路往楼上走去。 等她到了门口的时候，就发现老周等人已经在那了，一群男人站在窗户口那正在吞云吐雾。 听到脚步声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见是向暖来了，老周赶紧招手。 向暖的内心是拒绝的，二手烟她是真不想吸。 但这么多领导看着，她不可能不过去。 于是侧头咳嗽了两声这才笑着走过去一一打招呼。 听到她咳嗽，老周正好烟也吸完了就顺势给摁灭了。 “领导，胡书记找我是为了开发区的事？”向暖小声问。 她可不知道要怎么把一个开发区给弄起来，她有的只是理念，但可没有实操的经验啊。 但如果领导要给她机会，她也是可以硬着头皮学习的。 每个人都不是生来就会什么的，从不会到会，中间都有个学的过程。 别人可以她也可以。 老周也压低声音道：“也不全是，我们也没想到胡书记要见你，你是不是认识胡书记？” 向暖认识胡书记这件事在离开省城的时候就没有到处宣传了，没必要。 那时候在省城扯着胡书记的大旗，也是为了做事而已。 “认识。”向暖道：“当年不是想买鸡苗吗？您给的那条子到了这边没用，人家非要这边领导批的条子，我哪里认识，然后就守着家属区堵到了胡书记……” 老周闻言一副你可真敢的样子，随即一笑：“这也是你的造化……” 谁说不是呢。 其他人这会儿也凑了过来闲聊了两句。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冲众人道：“各位领导，胡书记让你们过去。” “好好，我们这就去，谢谢刘秘书了。”有人开口道。 刘鹏笑了笑，目光从向暖的身上略过，但没有多说什么。 向暖跟着众人往里走，一行人最后被带到了一个小型的会客 室内。 会客室里，大老板胡书记已经在等着了，众人一进来见状纷纷招呼。 胡书记伸手跟他们一一握手。 向暖是在场级别最小的，自然也就排到了最后。 轮到她的时候向暖主动打招呼：“胡书记……” 胡书记握着她的手没松开，转头冲众人道：“这丫头不简单啊，十年前就敢来堵我的车了，哈哈……” 知情的不知情的都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胡书记又握着她的手抖了两下：“这些年倒是没看你露面了，怎么？怕别人知道你跟我认识？” 向暖汗颜，立刻解释道：“我那时候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敢自作主张的堵您的车，仗着您不跟我计较，借势在省城里跟那些单位谈农副产品买卖，好歹算是没负重望带着乡亲们过了几年好日子，我们整个杏花公社的人对您那是真的感激不尽。” 说完看着胡书记，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有些心虚地道：“后来到了县里，知道怕字怎么写了，就不敢胡作非为了。” “哈哈，你也知道你是胡作非为啊。”胡书记说着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往里走。 向暖赶紧跟上。 “你那茶叶不错，这么些年我还就习惯了那野茶的味道了。” “不用我说乡亲们就给您准备着呢。”向暖道：“每年那几诛也茶树的茶叶一能摘，看茶园的老倔头就给摘了然后亲手炒熟，说是要感谢您。” 这么一说就不是贿赂而是老百姓们对胡书记的感恩了。 向暖离开杏花公社很久了，学习这三年来都没回去过。 杏花公社现在也取消了变成了杏花镇，镇长是之前的三大队队长向奎。 她二堂嫂何田田现在还在杏花镇收一些农副产品，她也是个机灵的，每年都是亲自送，虽然她没见过胡书记，但也凭着每年给书记送茶叶这点关系，顺利维持住了几家单位的年礼订单，就这几家单位就够她忙活的了。 挣大钱不能够，但也比大部分人挣的多了。这样的日子，陶家二房也是很满意的。 至于镇上那个宅子，因为大柱跟汤小云也长期不回来，就转卖给了陶大梁跟何田田他们。 陶三爷两口子把城里的那个摊子已经给了闺女经营了，利润拿出五成来，三成给老两口，两个儿子各一成。 不出成本就能各拿一成的利润，再说老两口那三成，大部分也补贴他们了，所以两个儿子儿媳也没什么意见。 大柱两口子现在都出息的很，老大家也不会盯着摊子上的那点收入。 老二家差一点，但陶建设在县里上班，赵慧在镇上帮媳妇，陶大梁现在是五大队的队长了，在家顺带照顾这老两口，日子过的也顺遂的很，谁也不会为了那点钱把家弄的不安宁。 再说小姑子家确实难，能帮一把帮一把，他们一家起早贪黑除去成本，估计也就只有两成多的利润，也没多少钱的。 向暖虽然很久没回杏花镇，但是这些消息她都是知道的。 其他人这会儿已经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了。 原来这位陶向暖背后的大佬居然是胡书记，真的是没想到啊。 “你们可别以为这丫头升的这么快是因为我的关系。”胡书记笑着撇清：“人家可是全靠本事升上来的……” 老周立刻接话：“那可不，当年她的前领导推荐她接任杏花公社的书记的时候，我也是有些担心的，结果人家把杏花公社打造成为县里最富裕的公社，还修建了第一条公社通往县城的公路，我记得报纸还报到过，县里可没出一分钱……” “对了，我还记得恢复高考的时候，你开着拖拉机送了八十多名知青跟社员来省城参加高考，对……” 向暖可是他要重用的人，可不能在这群老头子眼里被打成了走后门的了。 “送考书记……你就是当年的送考书记？”有人记得这事。 陈年往事被人这么提出来，向暖老脸有些挂不住，也只笑着表示那就是我。 老周又扒拉扒拉数了向暖干的那些业绩，可算是把走后门的标签从她身上摘掉了。 “小陶同志是个非常能干的小同志，有想法，有冲劲，胆子还大，看到这样的年轻干部，我很欣慰啊，我们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众人看向暖的目光这才彻底改变了，就胡书记几句话的肯定，安省的核心圈子，向暖也算是能靠个边了。 第534章 再定个小目标 之前在花城的时候也看到了向暖身上的闪光点，但不足以让这些人对她另眼相看。 老胡一句肯定，比她奋斗十年还要管用。 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现实。 寒暄过后，众人这才找地方坐下。 会客室都是那种沙发，不像会议室那样严肃。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等向暖准备落座的时候，发现就剩下老胡旁边的一个沙发是空着的了。 没办法，向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刘鹏这个时候带着人给众人上了茶，留下热水壶后就离开了。 老胡掏出烟，给众人散了烟。 到向暖跟前的时候还开玩笑问她要不要。 向暖自然是不要的，也跟着开了一句玩笑：“这制烟厂也是很有意思的，明知道吸烟有害建行，盒子上也都说了，但大家伙似乎并不以为意。” 老胡笑着将烟盒放下，掏出火柴点上烟后才道：“这人啊，都有侥幸心理，明知道这烟是有害的，但总觉得自己是那个特殊的，吸一点没事。” 可不是。 明知道某件事不能干，但每个人都有个侥幸心理，觉得我干了没事。 底线也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拉下来的。 其他人没敢接话，也不知道这是书记的有感而发，还是敲打他们。 抽了三分之一的烟后老胡才看着向暖道：“你之前提出来的那个开发区计划，是怎么想到的？” 向暖心一拎，但面色不改，还是将深市拿出来当挡箭牌，又具体说了下深市从当初的小渔村，仅仅几年时间已经高楼大厦林立，由此可见，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至于安省有没有这个魄力，向暖就不敢乱说什么了。 老胡点点头，看向b市的二把手：“我跟你们家老蔡也商量过了，b市这边你回去后也要多多操心了。” b市二把手立刻道：“请您放心，我们b市一定不负众望。” 省里能将开发区落户在他们b市，这既是他们b市的实力证明，也是他们b市的一个机会。 说实话，对于如今的省会城市，几个安省的老牌城市是都不太服气的，尤其是前省会b市。 在以前，安省的省会一直是他们b市，但因为战略定位的原因，建国后没多久，安省的省会就由原来的b市变成了现在的a市。 但省会已定，是不可能改变的，但不耽误他们证明下他们不是因为实力不行才被摘掉省会标签的。 老胡点点头，看向老周。 “作为我们省内不多的沿江城市，你们也要担负起这次的重任。” 老周点头。 老胡继续道：“这次选你们b、c两个市来承担这次的开发区计划，我也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尤其是作为省会，什么也没落着，我对省会这边也不好交代。” 彭玉是二把手，也兼任了省会a市的书记。 对此他也道：“按理说肯定是首先发展省会城市的，但这次的开发区计划，我们也商量过了，a市在运输上确实不占优势。” “我们不能自私的将开发区硬安排在a市，所以这次还要你们b、c两市多承担一些压力了。” “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三年，给你们三年的时间，我们a市可以把更多资源倾斜给你们两个市，但如果三年内你们发展不起来，那就别怪老大哥不客气了。” 老周跟b市的吴市长面面相觑。 老周还是比较保守的。 他看着彭玉：“三年是不是有些短？” 谁也不敢保证三年内一定就会出成绩，从那位将深市独立出来到如今也才五年多，前几天花城那边结束后，他们还专程去深市看过了。 虽然说跟以前的小渔村来比变化非常大，但他们上次去的时候一眼看去还是有些乱糟糟的感觉。 深市算是举全国之力来优先发展了，五年也才这个样子。 他们举全市之力，怎么敢就定个三年的？ 别说三年，未来的五年，十年能形成一个非常好的投资环境都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彭玉看向向暖，“小陶你觉得呢？” 向暖：“……” 其他人也都立刻看向向暖。 向暖在众多大佬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说实话我当初也是灵光一闪才想到这个开发区计划的，但也说句实话，能不能搞成，最后能搞成什么样子，我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众人闻言倒是没说什么苛责的话，毕竟连他们心里都没有底呢。 向暖接着道：“既然决定搞，那我们肯定以及一定要搞出个样子来，牛皮都在全国干部面前吹出去了，不行也得行。” 彭玉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不行也得行。” “如果允许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深市那边学习学习，他们是第一个过河的，我们去学习下经验，扬长避短，肯定比我们瞎搞要强的多。” 老胡点头：“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老胡看着吴市长跟老周：“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年前你们领导班子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年后，尽快派优秀的干部去深市学习，学多久我不管，但一定要学到东西。” 两个人立刻表示回去就安排。 其他市这三年也要勒紧裤腰带，省里的资源肯定是要往这两个城市倾斜了，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他们鼎力相助一二。 老胡最后做总结性发言。 “我们安省要团结一致，先搞出两个优秀的能代表安省的城市来，要把这两个城市打造成我们安省的名片。” “上面也说了，要先让一批人先富起来，我们也要先让两个市富起来，再由他们来带领其他的市共同发展，共同致富。” 众人立刻鼓掌。 先前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大基调已经定了，他们屋里改变，那不如就顺水推舟，先帮b、c两个市把投资拉来，等安省的整体环境好了，他们肯定也不愁没投资的。 这就跟一个大家庭一样，两个兄弟好了，再拉拔下其他兄弟，慢慢的大家的日子就都能好过起来。 向暖巴掌都拍红了，平行世界下的安省格局从现在开始就走向了她不知道的未来了。 但她能肯定，按照这个末世来走，未来的安省，肯定比她知道的那个世界的安省要好的多。 向暖还在心里先定个小目标，以后安省每个城市单拎出去，都能吊打别的省会。 那滋味，爽歪歪。 第535章 各自顶立门户 上午开完会向暖就离开了，剩下的大佬会议就不是她这种小角色能参与的了。 正好是吃午饭时间，她还没蹭过省里的机关食堂呢。 于是向暖就去找她大嫂袁文丽了。 袁文丽目前还是宣传科的科长。 看到向暖来了，赶紧把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谈完了？”袁文丽问。 向暖点头：“完了。大嫂，咱们机关食堂中午的饭菜咋样，我来吃大户。” 袁文丽嗔怒的看她一眼：“只要你吃得下，吃多少我都没意见。” 机关食堂想要吃好点，那就点炒菜吃小灶，这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在袁文丽那蹭了一波午饭向暖才回去的。 到家的时候两个小的已经睡下了。 看到她下楼，姚老师问：“下午要走？” 向暖嗯了一声，拉着姚老师的手：“妈，还要你辛苦一段时间，等天暖了我就把两个小崽子接到c市去。” 翻过年两个小崽子虚岁也四岁了，可以丢到机关幼儿园了。 姚老师哪里舍得。 但她现在是有两个儿媳妇的婆婆，老大孩子还比老二的小，这个时候她要是提出去照顾小儿媳跟孩子，老大媳妇就算能理解，但这个事就不太好开口。 自古以来，都是长子长媳继承家业，他们老两口以后肯定也是要跟着老大一家养老的。 向暖看到婆婆这般纠结，立刻就道：“妈，两个小的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我直接给他们送到机关幼儿园，到时候再找个保姆照顾，您有时间就隔三差五来看看，保证不给您的宝贝孙子孙女饿瘦了。” 姚老师嗔怒地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孩子还是要在父母的身边成长才是最健康的。 “行。”姚老师道：“我听老二说他明年那边的活儿也差不多结束了，想调到c市去，这样你们两口子也能团圆了，这样挺好的。” 要不是计划生育了，她还想加一句再添个孩子什么的，才更好。 在他们这一辈人的眼里，多子多孙就是福气。 趁着两个小的还在午睡，向暖提着行李再次悄悄的离开了家。 回到c市，她去了废旧仓库看了下，工程进度比较慢，天气冷，对户外作业本来就会有影响。 腊月二十二，在省城念医科大学的陈家康坐车回老家，途经c市的时候来看向暖。 他还是要回陈家过年的。 如今他已经成年，自然要顶立门户。 “怎么才放假，天翔都放假好几天了？”向暖一边给他倒热水一边问。 陶天翔也成年了，这些年他都跟着向暖过年，但今年他上大学了，成人了，也要顶起陶家的门户了。 自从知青走后，他们家的房子就一直空着，虽然有陶三爷一家帮着照料，但房子也是需要人气养的，没有人住就衰败的厉害。 陶家当初那房子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已经成了村子里最破的房子了。 陶天翔回去就简单收拾下，今年他也要自己过年，再没有缠着姑姑跟姑姑去她婆家过年的道理了。 “跟着老师做了个项目所以就放假迟了。”陈家康一手接过她递来的热水，一手推了推眼镜。 “明年就毕业了。”向暖问：“打算继续读还是？” “先工作。”陈家康又推了下眼镜。 如今的陈家康一米七九，人瘦就显得更高，棉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向暖皱眉。 大学是有补助的，除了补助，向暖还每个月给他生活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的，人怎么这么瘦。 向暖继续问：“留在省城吗？需要嫂子做什么？” 有关系不用那不是浪费吗，向暖有关系，但也只是打个招呼的关系，人家能不能要陈家康，还是要看他的本事的。 “嗯，留在省城。”陈家康道：“老师说明年就让我跟着师兄一起先去医院实习。” 那就是不用向暖走关系了。 “行，我给你买了件羽绒服，上次去花城开会托人在香江买的，你穿回去，预报说过两天要下雪来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房间，拿出了给他准备的黑色长款羽绒服。 陈家康没矫情的接了，他欠嫂子的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羽绒服了，等工作了他就能慢慢还了。 “谢谢嫂子。” “跟我客气什么。”向暖：“穿上看看，应该是合适的。” 陈家康直接脱掉外套就把羽绒服往身上套，结果向暖就看到了那破烂的毛衣袖子。 “破了？脱下来我给你补一补。”向暖虽然不太会针织活，但给补个袖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陈家康也没客气。 陈家康赶在小年前回到了老家。 隔着老远看着那几间青砖瓦房，陈家康的鼻头莫名的就开始发酸。 “哎哟，家康回来了。”有熟悉的村人跟他打招呼。 “哎，回来了。” “家康回来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收拾收拾。”刘婶子道：“不过我估摸着你也快回来了，你家的被褥我都给你晒过了。” “谢谢婶子。” “客气什么，你嫂子……”刘婶子赶紧住口了。 “嫂子她工作很忙，在城里过年。”陈家康道。 刘婶子点点头：“哎，你快回去，我等下给你送点菜过去。” “谢谢了。”陈家康埋头往家走。 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只要看一眼，心就踏实了。 推开大门的时候，陈家康在心里喊了声：妈，大哥，我回来了。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从腊月二十四小年那天就开始下雪，一直下到大年三十那天才堪堪停了。 铁路上都是积雪，也被冻住了，根本来不及清理，公路就更别提了，因此向暖也没回省城过年了。 对此两个小的在电话里哇哇哭，向暖也难受，但铁路停运，她也没有那么头铁敢开车走。 汤小云他们得知向暖没回去过年，就来请她去他们家。 这两年汤小云的服装店生意好的没话说，说一句话毫不夸张的话，别说万元户了，她账户上都有十几万了。 向暖搞的那个小商品批发市场，她还想着搞好了就继续投资呢，先搞几个门面，不管是出租还是怎么的，肯定不会亏本。 今年大柱还是没有回来，不过上次向暖去花城的时候，还是跟大柱见了一面。 这三年多时间，陶大柱没有辜负向暖当初对他的安排，在花城也小有名气了。 至于他在c市这边的建筑工人身份已经辞掉正式下海了。 他，陶大柱，已经成了拥有一两百建筑工人的私企老板了。 第536章 四口团圆 向暖当初对大柱的规划就是这样的。 她没办法经商，但也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所以她得培养一个代言人。 大柱就是她最好的人选。 她之前敢跟老周说十年计划，一个前提就是大柱，只要大柱顺利扎根在建筑行业，那她提出来的十年计划，就是妥妥的。 年初一上午大雪纷纷扬扬又下了半天，向暖本来还想初三四看能不能回去，结果一看又下了，今年看来是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向暖也没闲着，给老周等几个领导拜完年后，就开始在家琢磨起来开发区的计划了。 老周回来后虽然没跟她再提过开发区的事情，但向暖还是听到一点风声，领导班子里有好几个反对的声音。 c市的财政这两年因为有了蔬菜大棚的推动，经济倒是比前几年好了一些，再加上人民路的带动，看着还是很繁华的。 但要填补的窟窿也多。 别的不说，就说这次的大雪，也给蔬菜大棚压塌了好几个，好在发现的及时，损失不算太大。 但连续的强降雪天气，不知道压垮了多少老百姓的房屋。 市里的一些四五六十年代经历过战火的房屋，在这次大雪中塌了不少，听说附近农村的茅草屋，倒的更多。 今年不太好过啊。 春节过后，整个c市的机关干部都投入到救灾的工作中去了。 开发区计划是重要，但眼下救灾才是重且急的事。 向暖也被抽调出去了，等忙到元宵节那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向暖打算过了元宵节后请假回去一趟，结果一到家，就听到自己家里传来小孩的欢笑声。 向暖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后立刻冲到屋子里。 就看到两个小崽子穿的很是喜庆的在沙发上玩耍着。 大概也听到了脚步声，两个人朝门口看了过来。 “妈妈……”敦敦先喊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抱枕一丢，往沙发上一坐再翻个身爬了下来，鞋子都不穿了就朝向暖跑来。 花花也照着学。 向暖蹲下身，张开双手。 两个小崽子一看就叫的更欢快了。 两人像两个小炮弹，将向暖冲的跌坐在地。 母子三人倒在地上笑闹成一团。 唐和平手里拿着锅铲出来见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把两个小崽子拉开：“地上凉，妈妈不能着凉了，还有你们俩，去穿鞋。” 两个小的还不愿意，唐和平立刻就道：“那晚饭的糖醋排骨全部给妈妈吃了。” 两个小的忙不迭冲到沙发那穿鞋子去了。 向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抱着他的腰看着唐和平就傻笑。 唐和平单手圈着媳妇的腰，两个人跟企鹅似的晃了晃，也跟着笑，然后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热水有，你去烫个脚再洗把脸，晚饭还有十分钟就好。” “什么时候来的。”向暖没动。 “下午到的。”唐和平道：“你都没在家过年了，再让你一个人过元宵节，那不是太残忍了吗？我就带着孩子来了。谁叫我们家领导这么忙呢。” 向暖嘿嘿乐。 这个时候穿好鞋子的小崽子见爸爸妈妈抱在一块，就跟尖叫鸡似的跑过来一人抱住一个大腿，仰头蹦跶：“要抱，要妈妈抱……” 唐和平松开媳妇，扯着儿子的胳膊：“去洗手，晚饭好了。花花，不要缠着妈妈，妈妈工作一天很辛苦了，你带着妈妈去洗个手。” 被爸爸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唐花花立刻拉着向暖的手把她往卫生间拽：“妈妈洗手，吃饭，爸爸做的排骨，好好吃的。” 一家人在一起享受了一顿团员饭。 唐和平准备的晚饭很是丰盛，糖醋排骨，桂花藕，从家里带来的老母鸡炖汤，还配了一份炒米，等下鸡汤泡炒米，是c市这边的特色菜，再加一份蔬菜，不算少了。 向暖喝完最后一口鸡汤炒米，满足的放下了碗筷，还不忘吹捧大厨：“唐同志的手艺越来越棒了，要继续保持啊。” 唐和平还在吃，闻言看了媳妇一眼：“那就再喝一碗？” 额…… 向暖揉了揉肚子：“实在是装不下去。” 说着去看两个小崽子。 两个人主要吃的就是糖醋排骨跟藕，吃的嘴巴都长了一圈胡子，还不许人擦。 唐和平也看向一双儿女，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柔情。 “对了，我大概四五月份就能调到c市了。” 向暖闻言立刻看过去：“那边呢？” “最后一个工程年前就完成了，剩下几个月就是验收，要是没问题的话，我这个画图搞设计的就可以先撤退了，那边还会留下一个人负责这块的。” 向暖还是没问那里到底是什么工程，不该问的不要问。 “你们单位放人吗？” “那边搞好了我们单位也要就要在c市常驻一部分人，我虽然是专业比较强的技术人员，但转成文职岗位还是可以的。” 向暖闻言，抓住唐和平的手：“委屈我家大宝贝了。” “咳咳……”唐和平闻言一口汤差点呛着，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向暖笑的咯咯的。 “我是奶奶的大大宝贝。”敦敦抽空喊了一声。 花花也不甘示弱：“我才是妈妈的大宝贝，爸爸你不是。” 说完还要推他。 唐和平无语，一把将女儿的脏手捏住：“爸爸怎么就不是了，如果爸爸不是妈妈的大宝贝，怎么有你们两个小崽子？” 花花不太懂，转头看向暖。 向暖捂着嘴：“爸爸当然是妈妈的大宝贝了。你们是妈妈的小宝贝。” 唐和平虽然老脸有些红，但心情很美妙。 当天晚上两人一人怀里钻了个小崽子，只能眼神缠绵了。 十六那天，陶天翔跟陈家康两一起来到了c市。 他们要回学校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天翔贼兮兮的拉着唐和平躲到菜园子里。 “什么事还要瞒着你姑姑？”唐和平问。 陶天翔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向暖没过来后才道：“姑父，我想去当兵，您能帮我吗？” 唐和平一愣，问他：“你书不念了？” “可以先休学。”陶天翔道：“我想先去部队锻炼两年。” 他之前想考警校，但政审不合格，在那一块他们也没有很强的关系，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但是当兵就不一样了，有老唐的关系在，他爸那点污点就是老唐一句话的事。 “怎么忽然想去部队了？”唐和平问。 陶天翔扭扭捏捏地道：“我就想去当个侦察兵，姑父，你帮帮我。我绝对不惹事。” 从侦察部队出来的，地方公安那都是抢着要的，他这样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第537章 确定开发区位置 对于陶天翔提出来的要求，唐和平还是愿意帮一帮的。 而且去部队也好，他以后肯定是要独自顶起陶家这一房的门户，部队能学到的东西很多，进去锻炼几年再出来就够他用的了。 他早点立起来，他媳妇才能轻松一些。 “行，我回去问问我爸，”唐和平也没敢直接答应，毕竟他也没那么大的权力。 陶天翔高兴的握紧拳头：“谢谢姑父，谢谢姑父……” 唐和平没好气地道：“那也要等到下半年了，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念书，这事回头还是要跟你姑姑说，不许瞒她。” “是，等这边有消息了我再说，这段时间保证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第二天两人就一起坐车离开了c市。 这几天连续天气都还不错，将那些冻雪都给化的七七八八了。 废弃仓库那边的工程又继续开始了，连带着周边的老百姓，也开始翻新自己家的房子。 有人消息灵通，得知了“内部消息”，知道c市这边要搞个什么开发区，说是要将国外的那些企业吸引过来，一个个的都高兴坏了。 那些本来差点钱就想着随便翻新下就行了的人家，也跟亲戚借钱来盖二层楼了。 外国人都要来他们市投资了，那以后这个小商品市场肯定也非常红火的。 搞，没看到人民路这几年多火吗？之前几块钱一个月的房租现在都涨到五六十块一个月了，就这还没有人愿意退租。 要不是当初合签了几年，估计不少人都要被房东无情赶走了。 现在赶不走，但房租也是涨了十倍不止。 所以，小商品批发市场肯定也能火起来的。 这边热热闹闹的搞市场，那边老周也将其他的领导班子给说服了，开始规划起开发区来。 至于要定在哪里，今天就召开会议商讨。 老周等人是想就在江边的，这样也方便运输。 但向暖提出了反对意见。 “长江是我们的重要淡水资源，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要吸引来怎样的投资，但这其中一旦有需要排除废水的，那这废水往哪里排？往长江？” “长江的水资源一旦污染，长江里的水资源就会遭到破坏，我们这些沿江的城市，最后都落不着好，所以不能选择这些地方。” 众人听她这么说，有的点头有的不以为然。 有个年长的道：“长江这么大，排点污水进去也没那么严重。” 向暖看了对方一眼：“很多化工业排放出来的水都是有毒的，一年两年是不影响，那十年二十年呢？我们现在就要提前将我们子孙后代的资源给消耗掉了吗？” 那人不说话了。 “还有一个原因，”向暖让人打开了地图：“沿江地区都是老城区，这里的居住率非常非常高，如果在这里规划出一个开发区来，那这些老百姓怎么办？要他们搬走吗？” “那我们要不要给安家费，要不要给人家造房子？这些费用谁来出？” 一连串的问题一问出来，众人都哑口无言了，这才知道所谓的开发区，还真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随便指个地方就能行的。 这位不愧是在党校系统学习过的，眼光就是比他们长远。 老周对向暖提出来的反对意见也很信服。 其实他现在脑子里还是有点摸不着边的，虽然已经有个大概的框架了，也知道要往里面填什么东西，可是先填什么他还有些举棋不定。 “那按你说的，我们应该往哪里？” 其他人也都看着向暖，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来。 向暖早就在心里有个合适的选址了。 她拿着笔，在地图上花了一个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这一片都是农村，有些都还是农田，而且距离市中心有些远。” “就是，距离码头也很远，这样的话运输成本不也上来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这自己的意见。 向暖没急着反驳，而是等大家都说完意见后她才继续道：“选这里有三个原因，第一，这里大部分是农田，这样我们在建设的时候不需要推倒大量的房屋支付高额的安置费，这样在钱这块能节省三分之一。” “第二，这里靠近省道，是整个中部地区北上跟南下的必经之路，我们目前确实是有水路的优势，但十年二十年后呢？到时候水路没有优势了，我们怎么办？” “第三，我们要搞的开发区目前还不知道要引进来什么样的企业，一旦是工业型企业，那周围肯定是不太适合居住的，这里远离居住区不会妨碍到大家的正常生活。” 向暖这三点一说出来，几乎就将所有人都给说服了。 老周心里高兴：“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众人哪里还有意见，都被向暖说的三条给洗脑了。 “好，那就先定这里，具体的还要上报，等上面决定。” 确定好了开发区的位置后，就要开始筹钱了。 因为张老直接投资了纺织厂，这钱大概三月份就能到期，所以老周这边找了纺织厂的领导班子，提出要一次性抽出两年的税收来，不然政府真的没钱搞开发区。 纺织厂这边也很无奈，一下子抽走两年的税收，他们纺织厂就要因为资金链不够要停产了。 最后还是答应先把今年一年的税收提前上交。 接着c市其他的企业也都被拿走了一年的税收，再加上省里拨款的，虽然还是不够，但好歹能够动土了。 就在这个时候，向暖又找到了老周。 为的是开发区的承建权，以及她之前提出来的十年计划。 因为开发区落户在了c市，那向暖就觉得，这个十年计划要开始了。 她重新写了一份计划，是依照c是开发区来写的。 “目前开发区能吸引来什么样的企业还不清楚，但是我们不能被动等着，得主动出击，您看这里，还有这里，我打算依靠开发区在这里打造一个建材大市场。” “去了一趟花城您也看到了，全国各地现在都建高楼大厦，所以建材行业必定是未来最红火的行业。” “我们c市本土企业都不具有太大的竞争力，那么就要从新型行业入手，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发区到时候就能事半功倍了。 我打算带着人去全国各地找这些厂家合作，只要所有建设中需要用到的建材，我们都给笼络在这里，一个地方就能买到所有的建筑材料，我想这个优势会给我们吸引来源源不断的客户。” “别的地方先不说，哪怕全省的建筑材料来这边采购，我们c市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第538章 说服 老周被向暖的计划忽悠的热血沸腾，恨不能现在就拍桌子干了。 但是…… “丫头啊，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想要把所有的建材都拉到我们这边来，这件事的本身就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我们也没有这个实力找这么多的建筑行业来我们这投资啊。” 他现在都把c市的企业薅的都快秃了，接下来打算去含山县弄点钱。 之前向暖还在含山县的时候搞起来的食品厂，跟海城那边的生意一直在做，要不是没办法，也不好意思问县里要钱。 现在他是多一毛钱都拿不出来了。 向暖点头：“您说的也有道理，但目前这是我觉得最好的一个能让开发区顺利进行下去的方式，一旦我们把这个建材市场搞起来了，它就能跟开发区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所以我还是想试试看，能谈多少谈多少，而且开发区这边的资金落实也需要一段时间，等小商品市场弄好了，我就想利用剩下的时间去试试这件事。” 老周心动，但理智善存：“那这个建材市场也需要钱，我们多穷你是知道的，现在根本没有钱来给你搞什么建材市场。” “这个不需要政府出钱。”向暖道：“您就给批地，以地入股，其他的投资，我去拉。” 老周顿时就坐不住了：“你上哪里拉投资？” 向暖想了想道：“之前在花城的时候我见了我大哥陶大柱，当时就委婉的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还不知道开发区要落户在这边，只说了建材市场的事。” “他们天天在工地上转悠，知道这件事要是操作起来了那就非常厉害了。闲谈之间又跟身边其他人说了句，对方也也看中了这块，咱们要真能搞起来，他们愿意来投资。” 老周眼睛一亮，随即又按捺了下去。 当初是她说服自己将陶大柱派出去的学习，市建筑队这些年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利润。 去年的时候陶大柱辞去了市建筑队的工作，自己当老板了。 这一步一步，似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老周心里有些发惊，如果这些都是这丫头早就算计好的，那她的心思就太可怕了，人家是走一步算三步，她这是算三年啊。 但随即老周就给否决了，这丫头再厉害也不可能预知三年后的事情，只能说她的眼光真的非常厉害。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老周道。 向暖点头：“所以要拉投资，我们还要有点诚意才行。” 老周看着她。 向暖打开计划书，翻到最后面的一页，这是她写的招商计划。 老周看完后蹙眉：“那这样一来，我们政府岂不是得不到什么利润，全部被这些人给拿去了？” 向暖：“您不能这么想。” 她道：“商人自古以来就是逐利的，没有利益谁来？挣钱是商人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吸引他们来，他们来了，才能雇佣我们的百姓做工，吸引更多的人才，带动经济的流动，我们的城市才能繁荣起来。” 老周点头：“最近被钱搞的头昏脑涨，是我想歪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大概需要多久？” “这个我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答案。”向暖很认真地道：“我只能说我尽全力，能谈下来多少我也不能给你保证。” 老周点点头：“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你能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替我解忧，我已经很感激了，这几个月，你不用天天到单位报到，你看着办，需要什么人只管开口，我给你安排。” “我想再去一趟花城，见见那边的私人建筑老板，我们的开发区要是搞起来，也需要这些人来建设，不如用这个当饵，先吸引他们来，只要谈好了利润，前期甚至可以不花我们的钱。” 老周听了心里很高兴：“好好，你自己看着安排。” 向暖决定要开启出差之旅，家里的孩子就得安排好，在送回家跟让唐和平带到单位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唐和平还没回单位，得知她又要忙起来后也没什么怨言。 “那孩子我先带回基地，我们那个家两个孩子还没去住过呢，也该让他们去住住。” 等他调走了想去看看都不能去了。 向暖很愧疚：“我先陪你们去住两天，不然小崽子们到了陌生环境闹起来你可没办法。” 于是夫妻俩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向暖把一些工作交代给小林子以及张军等人后，就开着小破车去了唐和平的单位。 她也很久没来这里了，如今这里的变化让她咋舌。 当初还只有那一排的家属区，如今已经密密麻麻形成了一个小村镇了。 家属区距离真正的基地入口还是有一公里多路的，周围的村民每天都会挑着家里新鲜的蔬菜鸡蛋来这边贩卖。 军嫂或者家属们，挎着篮子牵着孩子来回活动。 车子开的很慢，终于在家属区停下来后，向暖牵着两个孩子下车。 两个小崽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两双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着。 等把东西搬到家里，两个小崽子就迫不及待要出去玩儿了。 唐和平对向暖道：“你先收拾下，我带他们出去下，顺便买点菜。” 这个点卖菜的早就回去了，但去附近农家也可以买，现摘的，也很新鲜。 向暖点头。 父子三人一出家属区，就有不少熟悉的军嫂们打招呼。 “唐工回来了，哎哟，这就是你家那两孩子，长的可真周正。” “你爱人呢？怎么没看见？” “我看见了，可显年轻了，哪里像是两个孩子的妈，说是大姑娘也相信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夸着向暖，其实很多人都没见过她，但都听说人家可是大官，厉害的很。 女的当大官的少见，所以这些军嫂虽然没见过向暖，但不耽误她们崇拜她。 唐和平告别了嫂子们，带着两个孩子去附近农家买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跟二十个鸡蛋，还有一些腊肉跟新鲜蔬菜。 媳妇儿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接下来还要出差，辛苦的很，得先搞一只老母鸡给她补补身子。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第539章 再去花城 向暖陪着两个小崽子在这边住了三天后就走了。 这次走的时候两个小崽子没有缠着她，因为这里有太多他们没看过的东西，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而且他们也习惯了妈妈动不动就离开的事实了。 现在有爸爸在身边就够了，要什么自行车啊。 回到c市的向暖，在老周那要到了底牌后，就带着小林子跟张军一起前往了花城。 小林子这些年锻炼的也非常厉害，跟她配合起来应该是没太大问题的。 张军身手不错，出门在外，还是得要个能打的，至于王焕兵，继续留在这边盯着后续的小商品工程。 这次去花城，除了要找陶大柱外，向暖还要拉点其他的任务。 小商品市场主打批发，她得出面找一些生产商，不然的话没有优势。 三人抵达花城火车站，陶大柱开着小轿车来接的。 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小林子的嘴型是o形的。 “大柱哥，你变化好大啊。” 张兵也点头，他太久没见大柱了，在他印象中的大柱还是那个憨厚老实巴交的形象。 如今的陶大柱，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也留的比较长，咯吱窝里夹着一个黑色的包，包工头的标配。 “嘿嘿，还好还好，小暖，快，上车，哥带你去吃饭。” 向暖笑着上了车。 上车后大柱一边开车一边道：“知道你要来，我还约了几个其他跟我关系还不错的老板，等下一起吃饭。” “没问题。”向暖道。 “对了，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老粗，都是有话就直接说的，等下他们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你别放在心里。” “大柱哥现在都向着别人了。”小林子吐槽。 “不是，我没有。”大柱有些慌张的解释：“我们这群大老粗，说话不讲究，说话都带脏字的，就怕小暖不自在。” “没事，想说什么就说，我不在意。”只要愿意投资，别说骂脏话了，就是骂她也可以啊。 听到向暖这么说，大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一时也想不明白。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在一家本地餐厅门前停下了。 门前蹲着四个男人，穿的很朴素，一个个的在那吞云吐雾。 看到大柱从车上下来，立刻将烟掐灭了站了起来。 小林子很狗腿的下车将向暖那边的车门打开，小心翼翼地道：“领导，注意别碰到头了。” 向暖斜睨了他一眼，小林子讪笑。 这个时候几个人也走到了跟前，有些拘束的看着向暖。 他们四个都是安省的人，知道向暖是官，长这么大，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公社……哦，不，现在已经改成镇了。 向暖一看过去，那几个人下意识的就有点点头哈腰的意思。 向暖笑了笑：“几位大哥怎么称呼？” 被这么大的官称呼大哥，四个人都愣了下，然后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立刻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姓黄，陶处长要是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老黄。” 陶大柱就说了向暖是处级干部，具体什么职务没说。 “黄大哥。”向暖笑道：“出门在外，你们又跟我大哥称兄道弟，我喊你们一声大哥也是应该的。” 看到当官的这么亲民，几个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是呢，这位是老李，这是老张，这个是老汪。”大柱介绍这。 “李哥，张哥，汪哥，咱们就别在这里说话了，进去说。”“对对对，走走走，那个陶处长……”一群老实巴交的人，是在不敢直接喊向暖小陶，虽然她看着确实挺年轻的。 向暖也没在纠正他们的称呼了，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行人上了二楼，陶大柱在这边订了一个大包间。 入座后，小林子跟张军端茶倒水抢了服务员的活。 大柱是知道向暖这次来是要拉投资的，寒暄几句后就把话题往这一块引。 几个人也确实是没什么心眼子，或者说他们相信陶大柱，连带着也信任向暖。 而且他们这些年在花城这边从无到有，如今也拥有了自己的建筑队，也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这里面的道道，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如果真如大柱所说的那样，那这个建材市场搞起来，他们绝对是有挣头的。 “大柱跟我们说了，陶处长你这边有什么想法只管说。”老黄率先表态。 姓汪的汉子接话道：“我们这群老粗，说实话，弯弯绕不懂，但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陶处长，你只管说，能合作咱们就合作，要是不行，我们再给你介绍更大的老板。” “对，花城这几年可出了不少大老板，还有些都是香江那边过来的，我们在这行也算是有点面子，可以为你引见引见。” “那就谢谢几位大哥了。”向暖高兴地道：“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了。” 说话间酒菜也都上桌了。 向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众人。 席间，众人边吃边聊，向暖没有直接亮底牌，而是先将建材大市场的未来前景以及能覆盖的地域说了下，给众人画大饼。 其实也不算画大饼，因为未来的趋势就如同向暖说的那样，只要搞起来，这个建材市场就能让他们的财富再翻几倍。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就是这个道理了。 一顿午饭吃的还算尽兴，几个人都表示对c市的建材市场很有兴趣。 他们搞建设的，太知道这里面的水深水浅了，还有几个给了向暖一些建材厂的负责人联系电话，让她去试试。 向暖感激不尽。 安省目前就只有两个大型的建材企业，一个是水泥厂，水泥厂在c市隔壁的t市。 钢铁厂不在c市，在市。 这两边到时候让老周出面，她就不掺和了。 除了这些，其他的资源都需要向暖自己去找。 建筑材料也分很多类，主要是结构材料，比如混凝土，水泥，金属，砖瓦，大理石，工程塑料等，装饰材料有涂料，油漆，镀层，密度板，大芯板一些灯具等软装。 再就是专用材料，防腐防水防潮这些，不过目前这一块比较少，大家的需求还没到这个高度，就暂且不提了。 第540章 见大佬 这个行业一细分，那类别就多的怕人，向暖不太懂这些，所以也是带着求助的心态来花城的。 如今有他们这些包工头牵线搭桥，可比她到处瞎摸索要好多了。 《史记·项羽本纪传》中有一句话：“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老张老李老汪他们如今就是这个心态。 他们七十年代初期就出来打工了，那个时候还是集体制，所以出来打工还要给大队里份子钱。 但就是这样，他们还是坚持要出来。 因为比起那些份子钱，他们在外面挣的多得多，一天两三块钱的工资，好的时候能有百来块。（父辈就有人七四年出去卖力气做大工，修庐山，一天都两三块工资） 但这些他们回去是不会说的，家里人依旧过着苦巴巴的日子。 他们几个的财富，也是从那些年开始积累的。 等这边一开放后，他们就带着家里人出来做工，带的人多了，就成了头儿，就能承包到工作。靠着积累下来的财富，有了立足之地。 其实他们没有想那么多的，就是当时的环境携裹着他们往前走，慢慢的，也就琢磨出味道来了。 于是，包工头就出现了。 所以向暖一来，这几个人表现的这么热切。 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今也能在领导那挂号了，这对他们几个来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满足虚荣心的同时，还能挣钱能建设家乡，以后家乡那一块，他们也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人来，可算是有大出息了，能不高兴吗？ 他们高兴，热络的给向暖牵线搭桥，向暖也高兴，跟着他们屁颠屁颠的去拜访一个个他们熟悉的各行各业的老板们。 哪怕吃闭门羹或者被人言语不尊敬，向暖也没有打退堂鼓。 如此这般折腾了半个月，向暖还算顺利的签到了一些厂家。 但人家有个前提，得建材市场搞起来，搞不起来他们是不回去的。 向暖不得不再次找有钱人拉投资。 光靠大柱他们几个是不行的。 但他们知道这个行业谁有钱。 在大柱他们的介绍下，向暖拿到了好几个名单，都是身价几百万的大老板。 向暖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些她耳熟能详的地产老板们的名字都没有出现。 看来大佬们也都还在玩泥巴呢。 向暖拿到的名单有五个人。 第一个就是叶家，目前掌权的叫叶兴全，这个叶家是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海内外都有人。 国外的那一房据说混的非常好，身价过亿，国内这边能这么抓住时机快速崛起，也是因为国外那边的投资到位。 第二个是汪家。 据说能跟民国时候的那位有点关系，之前还住在猪圈里，一朝翻身抓住机会，如今花城有五分之一的在建地产里都有他的生意。 第三个是赵家，一直出面的是个叫赵鑫的年轻男人。 他是怎么冒出来的没人知道，就知道他是陶腾钢材发家的，就这几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成了花城最大的钢材供应商。 向暖看到赵鑫资料的时候，目光顿了许久。 从资料来看，前面两家都算是祖上有积累，这样的人都有着非常传统的思想，家族利益也错综复杂，这就会导致内部派系多，真要合作起来，估计麻烦也不小。 这个赵家目前来看，当家的赵鑫应该是个胆大敢冒险且乐于冒险的人。 富贵险中求应该能当这位的座右铭。 小林子见状就试探问：“您想跟赵家合作？” 向暖道：“我们省有国营钢材厂，这位能陶腾钢材家里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关系的，上没写出来，我估摸着这位背后有官方。” 不然哪里就能拿到紧俏物资的钢材呢。 “那这样能跟我们合作吗？” “总要试试的。”向暖也没把握，只是单纯的从资料来看，感觉这个叫赵鑫的人胆大。 胆子大的人一般都勇于尝试且善于抓住机会。 对向暖来说，谁来参与建设c市的开发区，那未来在地产界都是大佬级别的。 她不能参与，成不了地产界的大佬，但能培养一个。 于是向暖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个叫赵鑫的，要是不行，再去试试其他的。 第二天，大柱跟小林子陪着向暖一起去找赵鑫。 赵鑫虽然已经是大老板级别的了，但也长期泡在工地上。 所以见面地址就是在深市的某一个工地上。 没见到赵鑫之前，向暖觉得对方应该是个比较高且很有魄力的强壮男人。 但见到真人的时候，向暖有些惊讶。 对方看起来就像个在校大学生。 脸上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稚嫩的气息，这跟她想象中大佬不一样。 赵鑫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手上还有一双白色的纱线手套，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刚才干活了。 赵鑫见到向暖也很意外。 大柱之前跟他说过，但没想到来着居然是这么年轻貌美。 赵鑫率先伸出手：“没想到c市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处长。” 向暖笑着握住他的手：“只要是真有本事的，我们c市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赵鑫收回手，喊了一个人，然后将帽子递给她：“陶处长陪我走走？” “很荣幸。”向暖接过帽子戴上。 两人在工地外围打转。 “这个工地用的钢材有一半都是我供应的。” 向暖点头：“听说花城大部分的钢材都是出自你的手，所以在我想象中，您是个有魄力胆子大的，没想到……” 赵鑫笑着扭头看她：“没想到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向暖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人，看起来居然像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反差感有点强。” 赵鑫哈哈笑：“我十几岁的时候就长这样，别人说我少年老相，跟比我大七八岁的兄长出门，别人都以为我是哥哥……” 向暖笑。 “如今过去十几年，我似乎还是这样，再出门，别人都以为我是我哥的儿子了。” 这次向暖没忍住，笑出了声。 “陶处长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赵鑫问。 这是要探她的底，怕她是个走后门的呢。 所以向暖也没藏掖着，将自己从公社会计到任计委会副主任的经过也大概讲了下。 “上次跟着我们省的招商组来花城的时候，我当时就想找一些国内的投资，如今我们省要搞个开发区，如同深市这般的操作模式，只要搞起来了，肯定能吸引很多的海内外投资客。” 赵鑫点头：“深市就是一个风向标。未来十几年，国内将是海外投资客们的重点投资场地，只要抓住这一波机会，你们c市想翻身，不难。” 看看，大佬的目光就是这么毒辣。 第541章 拉投资 这一次的谈话可谓是宾主尽欢。 向暖这边给了赵鑫关于开发区的大致计划，赵鑫看了很是感兴趣。 “只要您这边愿意来投资，这边会给您一百亩地，三十年的使用权。” 这是老周给她的底牌，为了拉到投资，c市也是肯下成本的。 赵鑫点头，只思考了片刻就开价：“一百亩地不变，但使用权得改成五十年。” 向暖：“……” 赵鑫很有自信地道：“三十年后开发区应该是正值壮年，这个时候让我退出来，我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五十年。” “五十年，你跟你们领导商量下，现在给我五十年。那这里五年十年后就不管他的事了，但现在只要将开发区搞起来，你们领导肯定是要往上升一级的，对他对我对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向暖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人，他就像是个用刀耳朵侠客，不管你的剑招怎么花里胡哨，他一刀就能切中要害。 其实老周当初说三十年的时候，向暖就说了，三十年只能让一般人动心，但是想让真大佬动心，还欠缺点。 她当时跟老周提的也是五十年。 之所以说三十年，也就是谈判技巧，只是没想到这个赵鑫，一下子就踩到了她的底线。 向暖心里惊讶但面上做出为难状，思考片刻后她道：“那我就把您的意思跟我领导汇报下，明天给您答复？” “好，明天我回花城，你来花城大酒店找我。”说完赵鑫冲她颔首，就径自走了。 向暖站在原地，目送对方远去。 小林子跟大柱上前，大柱犹豫了下还是问：“怎么样？” “基本谈成了。”向暖转身对小林子道：“你去开车，走。” 小林子去取车。 向暖把赵鑫的条件跟大柱说了下，而后对他道：“赵鑫开了这个头也好，你是我哥，所以我肯定不能直接给你五十年的使用权，你去跟张哥他们谈，你们几个人凑够五百万，我也争取给你们谈到五十年的使用权。” 大柱点头：“好，我这就去。” 五十年的使用权，这个可太诱人了。 回到花城招待所，向暖给老周打了电话，将她跟赵鑫的谈话以及赵鑫说的一些内容都一字不漏的重复给老周听。 尤其是赵鑫直接掀老底的那番话。 确实，他现在批准五十年的使用权对他来说不损失什么，毕竟他不可能在c市留五十年，五十年后他估计都嗝屁了。 但现在批准了，拿到了流动资金，将开发区搞起来，等他退休的时候肯定是从省里退休的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想做事，但做事的同时能给自己带来利益，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老周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向暖提了一嘴建材市场的事，说是陶大柱帮忙拉了几个人，谈过，这边目前只能凑个两百多万。 两百多万很多了，但是想要搞个像样的建材市场，肯定是不够的。 “那还能再找找人吗？”老周问。 向暖：“我也跟大柱谈过了，他们在这边干了三年多了，认识的人肯定比我多，我跟他说，要是能把资金拉到五百万，我这边也可以效仿赵鑫那边的合作模式，可以给他们一部分地皮，也按照五十年的使用权来，当然了，一百亩肯定是他们总的，不是每个人的。” 老周一顿，但也没说什么。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来。资金这块能多拉点就多拉点，手头宽裕做事才能更方便。” “是，我这就跟他们说。” 挂断电话后向暖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这件事上，她是有点偏向于大柱他们的。 但要大柱他们一下子抽出来五百万的现金，他们的压力也很大，那必然是要给到位的利润，不然人家凭什么这么帮你？ 有这五百万，在这花城干点什么不比去他们c市来钱快？ 人情是人情，利益是利益，为了自己的仕途就牺牲亲戚的利益，这种事向暖做不出来，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他们凑够了五百万，给一百亩地的五十年使用权对现在的c市来讲很划算。 挂点电话向暖找到大柱：“五百万估计不够，你们再凑凑，凑个六百万，一百亩地五十年使用权，我一定给你们拿下。” 大柱点头，“钱能凑到，但需要时间，我们身边没多少钱，都压在项目上了。” 这三年他们确实挣了不少，但挣的钱基本都是继续往项目中投，这样钱才能跟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向暖点头：“可以，但还是越快越好，建材市场得尽快搞好。” 大柱点头，只要向暖需要，他可以将手上正在进行的项目抛出去，接盘的人多的是。 他的启动资金全部是向暖给的，他也不知道向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些年他一直跟在她身边，他经手的每一笔业务，向暖没有贪一分钱，农资社的账目也都非常清楚。 但她就是能一口气拿给他十万块，让他尽管去投资，去干事，亏本了没关系，学到了经验也行。 向暖像是看出来了他的打算：“不需要你割肉筹钱，按照正常的来就行。” 大柱松了一口气。 抛盘确实可以，但肯定得损失十分之一的利润。 赵鑫这边搞定了，向暖没歇着，又从他们给的名单中挑选了几个人去拜访。 赵鑫这边说给五百万投资，但五百万想盘活开发区，也是杯水车薪，前期还是要拉投资的。 向暖在花城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大大小小的投资商她见了不少，一共拉到了一千六百万的启动资金。 这一千六百万里，除了赵鑫直接投五百万，其他人多的一百多万，少的也有二三十万这样的投资。 这些小投资，向暖谈的时候就不是批地了，而是根据他们投资金额的多少给他们少则五亩多则五十亩的地建厂房，使用二十年。 二十年后，国内的土地才喷发式值钱了。 有了赵鑫的五百万投资在前，后面的投资拉的虽然艰难，但也比之前容易一些。 再加上向暖也隐晦透露出已经跟多个海外投资签署了协议，这些人这才愿意试试的。 这个年头，只要不干坏事，真的是投资什么都能挣钱，尤其是个机关合作，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 第542章 各项目顺利进行 拉完开发区的投资后，向暖没急着回c市，而是再次去了深市。 那边的建材行业非常的齐全，她打算从这边下手，谈一些经销商过去填充下建材城。 有了开发区的项目，建材城这边又拉了一些投资，凑够了八百万，只要省着点用，基本是够了的。 向暖再来这边找经销商的时候，比之前又要简单一些。 c市计委会副主任，正处级干部的身份摆在那，还是很管用的。 之前全国各地都来花城这边招商，深市这边的人也是听到一些风声的。 所以向暖提出开发区计划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怀疑。 甚至她还从一个刚从海城回来的经销商嘴里得知，海城那边也已经在着手准备搞开发区来吸引国外投资客了。 果然，海城一旦闻到了腥味，绝对是冲在第一线的。 向暖笑道：“海城虽然很繁华，但我们c市水路发达，能覆盖的区域也不小于海城，只要诸位老板愿意过去开店，第一年的房租可以全免，要是生意不好，你们把东西收拾收拾再回来就是了，要说损失的话，大概也就损失了点路费。” “但要是生意还不错，你们可就是c市最早一批的外来投资者，开发区一旦建设起来，吸引了海内外的投资客，就这些人的厂房建设，要多少建筑材料？占了这个优势诸位还怕不能挣大钱吗？我想诸位都是眼光长远的人，我们c市值不值得诸位老板考虑考虑，你们心里是有数的。” “你之前说开发区那边已经要动工了？”一个卖水泥的经销商问。 向暖点头：“前天开始正式动工了，别的不说，就开发区这边需要用到的建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量，我可以帮几位老板打个招呼，多少都能让你们的东西被选中一些的，这样一来，光开发区的消耗就值回票价了，如果生意不好，你们再走也刽亏本。” 众人自然明白这中间的道理。 于是，向暖又顺利的签约到了一批建材经销商，他们都承诺会尽快过去一趟。 就算建材城没建好，但开发区已经动土了，需要的建材可不少，抓住机会去谈，多少能挣点钱的。 之所以这么顺利，不得不说，除了有开发区这个鱼饵吊着，还有就是她的身份带来的便利了。 很多时候你看大佬们谈生意简单的就跟喝水一样，轮到自己就难上加难。 其实不是你能力不够，而是你身份不够，这就是所有人都想爬到更高位的原因之一。 签署了几个大的建材商后，向暖又去了花城服装厂集中地，准备去那边谈合作。 小商品市场主要走的还是批发+零售模式，主要的还是批发业务，所以就得拿一手货源。 这边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一些大的厂子瞧不上她这种合作，但一些小厂子倒是愿意。 他们走不开，可以让家里人去试试，反正货他们有，直接从这边发就行，前期也不需要投资太多。 万一那边生意不错呢？ 向暖找了服装，鞋袜，皮包，电子商品，床上用品，以及一些塑料等百货，七七八八谈了有三十多家厂家。 给的条件也比较优越，免半年房租，先去看看，半年内要是觉得的不挣钱，走就是了。 但要是半年内生意还不错，决定继续留下来，那就要一次性缴清一年房租，这个期间要是走了，押金不退。 这也是为了保证小商品市场的商户不流失。虽然向暖觉得这个小商品市场生意不会差，但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还是要多做一手准备的。 向暖前前后后在花城跟深市之间来回折腾了两个多月，人都累瘦了一大圈，才决定四月中旬返回c市。 向暖要回去之前，汤小云跟陶红两人一起来了一趟花城。 小商品市场那边已经搞的差不多了，预计是五月份正式对外营业。 汤小云一口气拿下了相连的两个档口，陶红家里也出钱拿下一个，两人都准备搞服装批发。 人民路那边的铺子有请的店员看着，还有她婆婆王娟盯着，不会有事的。 两人得知向暖过几天就要回去，所以就赶紧过来，到时候跟她一起回去。 她们俩来进货，向暖不放心，带着她去了她了解的几个比较靠谱的厂家。 两个人还挺挑剔，一共选了七家服装厂，一共订货了四万七千块的货，主要都是夏装。 批发跟零售不同，零售一个款式你拿个两三手就算可以了。 批发则是一个款不同颜色最少都要十手起步，不然你批什么发啊。 这四万多块，三万块都是汤小云的，陶红只有一万七的货。 一来是二房不敢一下子投这么多钱下去，心里没底，二来也是钱不多。 搞好了货，从火车发走后，汤小云跟大柱这对堪比牛郎织女的夫妻，可算是好好团聚了下。 向暖要走的时候，签署的合同都装满了一个包。 大柱亲自开车给他们送到车站。 他们这边凑了五百万，剩下的一百万，将会以承包的方式抵扣。 意思就是，建材城的项目他们承包下来，这个一百万就是c市机关要给他们的劳务费。 找谁建设都需要给钱，不如就让陶大柱他们承包了去。 这么大的工程，一百万还不一定够。 这样一操作，那这一百万c市不用给了，大柱的投资也只要给五百万，两相抵消了。 当然了，总投资还是算六百万的。 对双方来说，都有利。 合同签署好钱到位后，建材城那边就动土了。 建材城的地就在开发区旁边，两个项目是要相辅相成的。 但因为陶大柱跟老张老李的项目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所以c市建材城那边，就派了活儿最早结束的老汪过去盯着了，五个人，每个人都抽调了一部分建筑工过去干活了，就这也是不够的，只能在对外招人。 一时间，大量的务工人员都往c市涌来，火车站汽车站，每天都人满为患。 本来有些荒凉的开发区，顿时热闹非凡。 第543章 隐患 三人赶在四月下旬回到了c市。 向暖现在的级别还不够配车。 之前老周给她用的那辆车因为她这段时间不在c市被其他人用了，所以老周让秘书开车亲自去接向暖，足见老周多么中意这员大将。 向暖跟汤小云分别，她们俩的货太多，得叫大车先拉到仓库。 小林子跟张军则先回本单位了。 向暖提着文件袋，被姚秘书接到了机关，直接去找老周了。 等老周看到那些合同后，那笑声，整条走廊都能听见。 向暖也很高兴，这两个多月，可算是没白待。 老周将合同收起来：“辛苦了辛苦了，给你三天假，你好好陪陪家里人。” 向暖没推辞，确实很想她的大宝贝跟两个小宝贝。 老周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想了想还是道：“那个小商品批发市场也弄得差不多了，具体哪天开张还没定，不过流程什么的，我让人按照之前人民路那个路子走，你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向暖想了下道：“人民路那边定位消费是本市的人，小商品批发市场面对的更多是c市几个县里以及周边城市的人，得把这些人引到这边来进货。 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从汽车站跟火车站入手，将本市开往所有地方的班车上都贴上广告，告诉他们这件事，还有本市的广播电台，这段时间最好也轮流广播，主要集中在八点，十二点，以及晚上七点这个黄金时间段，循环播放。” “火车的话，有点难度。”老周道。 因为经过c市的铁路他们并没有管辖权。 汽车站倒是没问题。 “火车可以跟他们商量下，我们在车厢内部粘贴一下广告，之前在含山县的时候跟铁路局合作的还比较愉快，这件事我来联系。” 老周点头。 “铁路这边不着急，你休息好了回来再弄也来得及，汽车站这边我这就让人去弄。” 看着向暖明显憔悴的脸，老周也是心疼，更多的是心虚。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 向暖点头，她也不是全能的，不能什么事都她来做。 离开老周办公室，向暖先回了一趟计委会。 自从她上任以来，还真没怎么在这边待过。 所以她一出现在计委会，不少人都惊讶了下，新来的都不认识她。 有人反应快，打招呼：“陶副主任，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向暖笑着点头，大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王焕兵看到向暖，从大办公室追出来。 向暖放慢脚步。 “陶副主任，我这边有个情况要跟您反映一下。” 向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进来说。” 王焕兵走了进来。 小林子提前回来已经给她的办公室收拾过了才回去的。 热水壶里有热水，向暖倒了一杯放在那，将外套脱下挂在架子上，这才道：“你说。” 王焕兵道：“眼看着小商品市场就要投入使用了，结果最近周边的居民闹出了点不愉快来。” “跟我们有关系吗？”向暖问。 “有，”王焕兵满脸纠结地道：“但又关系不大。” 向暖挑眉：“你从头说。” 王焕兵道：“之前我们规划那一片的时候，有几个人不是来谈条件吗，当时您是不是说了要是他们不愿意，咱们可以往另一边规划？” 向暖想了想点头：“确实说过，但那只是为了不让那些人拿乔，另三面其实不太适合规划进来。” 地理位置不是最好的。 王焕兵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这话不知道被什么人给传了出去，再被人一加工，就变成您这边拿了靠南边那些居民的好处，所以才把小商品市场往南边规划发展的。” 向暖也只是皱了下眉头，她不太习惯这种挤牙膏似的说话方式。 王焕兵察觉到领导有点不高兴了，也不卖关子了，竹筒倒豆子似的道：“除了说您拿到了好处才这么规划的外，其他三个方向的居民将靠近他们那边的路都给埋上了洋钉，不让我们的施工车经过。” “我们报警了，公安一来他们就走，等公安走了他们就又来捣乱，真是的跟苍蝇似的。” 向暖闻言就问：“张主任知道吗？那边怎么说？” 王焕兵道：“这件事我跟张主任汇报过，张主任的意思是等您回来处理。” 向暖有些不高兴，这么点事都要等她来处理，到底谁是一把手啊。 “我的意见就是不予理会。”向暖道：“他们愿意闹就闹，车子尽量从南边走。”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王焕兵道。 向暖：“只要等市场一开张，就算我们不处理，小商品市场里的那些做生意的人也不会放任这些人继续闹下去的，而且到时候也没有车子进出了。” “在这件事里，我们是官，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你越解释人家还越觉得你心虚，你放出风声，选几个靠谱的摊主去找那些人谈，能谈得拢就先谈，真谈不拢了，那我们再出面。” 王焕兵闻言点头：“好，那我这就去安排。” 等王焕兵一走，向暖捏了捏眉心，还是决定去找一下张尧发。 看到向暖来，张尧发立刻起身：“哎哟，大忙人回来了，看你这表情，就猜到这次肯定是收获颇丰啊。” 张尧发一边说一边给向暖泡茶。 向暖接了。 “张主任真是料事如神。”向暖放下茶杯道：“前期谈的都差不多了，两个地方也都开始建设了，今年我们c市的经济，肯定要比去年翻一倍。” 张尧发高兴地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能干啊。” 向暖：“我们年轻人再能干，那方向盘还得握在你们这些老同志的手里才安全啊。 我们年轻气盛，有时候就跟牛似的就凭着一口气闷头冲，也不管冲上去是好是坏，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们老同志抓着缰绳拽一拽了。” 张尧发呵呵笑：“陶副主任太客气了，你现在当掌舵人是完全够格的，我再过两年就退休了，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啊。” 向暖笑了笑，没接这个话题：“我听说人民路那边有点小动作，想来问问领导的意见。” “那都是无稽之谈。”张尧发道：“一群刁民而已，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跟那边的派出所打过招呼了，巡逻的人会经常过去的。” 第544章 探亲 向暖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既然已经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了，只要人经常过去巡逻，那些人也就不敢闹的太过分。 跟天降横财失之交臂，向暖也允许他们发泄下情绪，只要不过分就行。 “还是您想的周到，上面给了我三天假，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去，你也够辛苦的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做就行，别都你一个人扛，你的肩膀可扛不住太多。” 向暖点头，一副感激的样子：“听您的。” 张尧发笑笑，向暖颔首，转身离开了。 离开单位，叫了个面的回到家后，洗了个澡向暖就直接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坐上车去唐和平的单位了。 他还在原来的单位。 两个小崽子在他那一直待到现在。 白天他去上班，就把两个小崽子丢给了他们单位的托儿所。 托儿所就是几个军嫂在管的，主要就是带孩子们玩，每个月的工钱是单位开，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 花花跟敦敦每天都能跟小伙伴们玩，放学后还有爸爸给他们做好吃的，有些乐不思蜀。 所以姚老师说了几次来接他们，两个小的都不肯回去。 回去的话每天就只能跟着奶奶散散步，偶尔爷爷跟大伯回来，会带着他们玩一玩，但也只能玩一玩，一点都不过瘾。 已经玩野了的两个人，根本不愿意回到城市那座牢笼里。 向暖直接去了唐和平分的那房子里，她有钥匙。 一开门，屋子里就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向暖将自己给三人买的衣服放到房间里，又看了一圈，嗯很好，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洗手间里放着三个人的衣服，估计是没来得及洗。 向暖卷起袖子，将一盆衣服浸泡，接着又搞了下卫生，然后才将衣服搓洗好，拎着去家属区外面的水井旁洗衣服。 那边安装了洗衣池跟晾晒区，大家都在那边洗。 向暖一出现，就引来几个军嫂的好奇目光。 向暖友善的笑笑，选另一个空位置就开始洗衣服。 结婚这些年，说实话她还真没怎么给唐和平以及两个小的洗衣服。 唐和平的衣服就不用说了，在一起后，她的衣服基本都是唐和平顺手就给搓洗了。 两个孩子的衣服基本都是姚老师或者家里的阿姨洗，也就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需要洗自己的衣服。 “哎，姑娘，你是哪家的？”有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问。 向暖抬起胳膊蹭了下脸上不小心沾到的水：“我男人叫唐和平。” “啊呀，你就是那位当大官的军嫂啊。”有个年轻的军嫂咋呼了一句。 向暖笑了笑，没接话。 “哎哟，那可了不得了，我听小唐说你出差去了，这是回来了？” “对，回来了，领导给放假了，就来看看他跟孩子。”向暖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大家看她洗衣服的样子很是熟练，心道原来大官也会洗衣服啊。 大家原来都不知道向暖的官到底有多大，就有个稍微懂点的军嫂给“换算”了下。 一般部队里的干部转业到地方，都会采取“降两级”的方式来安排工作跟薪资待遇。 也就是说，师长级别的转业到地方，理论上是正厅（局）级待遇，结果降两级，也就只有副处级别了。 地方跟部队的级别不一样，部队立功机会多，就算没有立功，只要没犯错，也基本是四年升一级，所以升迁比地方要稍微容易一些。 当然了，这是大部分，也有个别特例，比如向暖，升职就跟坐火箭似的。 那么一换算，部队里退伍的想要享受正处级干部的待遇，最少也得师长级别了。 军长转业到地方的太少，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她们这么一换算出来，向暖的形象一下子就在她们心目中被拔高到两米八了。 如今终于见到真人，众人可不就把她当“猩猩”似的围观了半天。 本来就几件衣服，愣是洗了一个小时才得以离开。 刚到家不多久，隔壁邻居热情的来邀请她一起去托儿所接孩子放学。 向暖也很想两个孩子，就答应了。 锁上门，跟着那军嫂一起去了托儿所。 本来是两人行，接着变成了三人四人一群人。 有些根本就不是为了接孩子，就是为了看热闹。 所以等向暖她们来到托儿所门口的时候，那队伍是相当浩大。 搞得托儿所的老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出来问问情况。 知道是唐书韵跟唐书霖的妈妈来了后，老师很想翻白眼。 不就是他们的妈妈来了吗？有必要搞的跟领导下乡视察了似的吗？ 向暖尴尬了一把，努力保持微笑不说话。 等看到两个孩子出来，向暖这才招手。 两个小崽子正在跟小伙伴聊的热切，冷不丁听到妈妈的声音，两人都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但向暖离开两个多月，又隔着这么长的距离，两个人愣是没在人群总搜索到她。 “姐姐，我听到妈妈的声音了。”敦敦说完就有些委屈，他好久没看到妈妈了。 “我也听到了。”花花同样很想妈妈：“爸爸说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去看妈妈了。” 唐和平的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只等工程的最后验收，要是没有问题，他就可以去c市了。 同时这边还会留下一个同事负责跟进后面的突发问题。 向暖见两个小崽子都不理自己，很是无语。 想再喊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崽子忽然朝她冲了过来。 向暖顿时就高兴了，两个小崽子明显胖了，就这么直愣愣的撞过来她可接不住。 于是她也学着其他人那样，拍了下巴掌张开双手蹲下身子，等待迎接两个小崽子的冲撞。 结果两个小炮弹直接跟她擦肩而过，冲向了别人的怀抱。 向暖僵了下，扭头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姑娘正一手一个搂抱着她家的两个崽子。 向暖：“……” 弄啥咧？ 见三人宛若一家人的样子，她心里的醋意简直盖不住了。 她很想上前薅主两个小崽子的衣服领子，冲他们吼一声：“到底谁才是你们的妈？” 第545章 联起手欺负小孩 花花跟敦敦跟那女子抱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有一股凉意吹过。 向暖将指关节捏得嘎巴响，今天加个菜，就吃竹笋炒肉丝。 “柳姨，我爸爸呢？”花花一边搂着柳大夫的肩膀一边问。 “你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所以你们中午去柳姨家吃饭好不好？柳姨买了鸡蛋，给你们炖鸡蛋吃。” 花花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就感觉后脖颈一紧，疼痛感立刻传来。 敦敦也是，耳朵被人给提了起来。 两个孩子同时啊了一声。 “亲妈在你们跟前看不见是？”向暖两只手提留着自己家的小崽子，将人扯到自己这边。 柳医生这才看到向暖，站起身：“陶主任……您来了？” 向暖嗯了一声，松开手又点了两个小崽子的额头：“我再不来，这两小崽子都不认识我这个妈了。” 两个小崽子一听到向暖的声音就开始挣扎着妈妈妈妈的喊了起来，还要抱抱。 向暖不搭理，用手固定着两个小崽子，不许他们抱她的大腿。 面对亲妈竟不识，现在想抱大腿，晚了。 柳医生闻言瞬间有些尴尬，赶紧解释道：“工程到了收尾了，上面来人来验收，所以唐工跟我们家老胡他们就需要加班，有时候就赶不上来接孩子们，就让我来接一下两个孩子。” “你们家老胡？”向暖惊讶地挑眉：“你们结婚了啊？”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柳医生对那个叫老胡的男人很是没耐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柳医生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对老胡那态度，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这不……就……看习惯了也就没那么丑了。” 向暖：“……” 这下轮到向暖尴尬了。 柳医生见状豁然一笑：“谈对象的时候看脸，但过日子，还是得看找个靠谱的，老胡人长得粗糙了点，但对我很好。” 向暖闻言也笑了笑：“是，这过日子，还得找个体贴会疼人的。” 当初她来这里，第一眼就觉得唐和平长的很顺她的眼，可惜人家当时已经心有所属了，所以柳医生也只能无可奈何。 再加上被老胡缠着，不管她头天态度多恶劣给人骂的多狠，人老胡一点怨言没有，第二天没事人似的继续跟她嘻嘻哈哈。 这期间柳医生也相过亲，她看上的，人家嫌弃她的工作太远，以后都不能照顾家庭。 看上她的，她嫌弃对方太过平庸，长的不好看就算了，脑子也不聪明，那下一代可太堪忧了。 每次相亲回来，她的脾气就更加暴躁。 老胡还每次来劝她，说什么他们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就别出去祸害别人了，不如就凑合过日子算了，他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每次都被柳医生骂走，但两人缠着闹着，那张粗糙的脸竟然也看顺眼了。 前年柳医生在自己的宿舍里晕倒，要不是老胡每天“例行公事”的来烦她，柳医生就危险了。 所以柳医生病好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变了。 再加上两人也到了结婚的年龄，老胡再次开口说在一次的时候，柳医生就同意了。 “是，以前年轻就喜欢看脸……哈哈，时候不早了，走，去我家吃饭。”柳医生邀请着。 向暖看了一眼还在妈妈妈妈叫着的两个小崽子，对柳医生道：“今天就不去打扰了，我来的早，准备好了午饭才来接他们的。” 其实她什么也没准备，但实在不好意思去蹭饭。 柳医生也就没强求，看着还在哇哇乱叫的两个孩子，笑着道：“行，那我就走了。” “这段时间谢谢了啊，”说完这才松手，拍了拍两个小崽子的头：“还不快跟你们柳姨说再见？” 两个小崽子很是敷衍地挥手：“姨姨再见。” 柳医生好气又好笑，冲向暖道：“啊，对了，陶主任，花花之前跟我说，她最喜欢我了，敦敦说我做的饭菜比他妈妈做的好吃。” 花花：“……” 敦敦：“……” 说完这话，柳医生这才冲着两个小崽子挥手，转身走了。 两个孩子看向亲妈，战战兢兢。 就见亲妈“邪魅一笑”：“今天加个餐，竹笋炒肉丝，走。” 一听说有肉吃，两个孩子顿时忘却那点害怕，跳着叫着跟在妈妈的身后回了家。 向暖看着两个蹦蹦跳跳讨论着到底是竹笋好吃还是肉丝的两个孩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小崽子们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大人们的俗语，今天她这个当妈的就教教他们。 唐和平从食堂打了饭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开着，也没多想，还以为是柳医生把孩子带回来了。 “小柳……今天又要多谢你了，回头请你们两口子吃一顿好的。”唐和平一边说一边站在门口单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没听到人回答，唐和平走进去扫了一眼也没看到两个孩子。 “花花？敦敦？小柳……？” 没人回应，唐和平眉头就蹙了起来。 门开着，人不在？ “花花……敦敦……”唐和平又喊了一声。 “爸爸……呜呜……” 另一间卧室里传来了花花的声音。 一听孩子哭了，唐和平将手里的饭盒放下，着急的小跑着就过去了。 结果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媳妇，手持一根细竹条，脸上写着我不高兴几个字，两个小崽子撅着屁股并排趴着，眼睑上还挂着眼泪，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唐和平看看孩子，又看看媳妇：“这是……怎么了？” 向暖：“我去接他们，他们居然都不认识我，你说该不该打。” 唐和平闻言立刻点头：“那确实该。” 妈妈都不认识了，那还得了？ 本来还想着等爸爸回来救命的两个小崽子，听到爸爸的话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之前向暖真抽了两人几下，两个小的也只觉得委屈，并没有哭，因为他们觉得等最疼爱他们的爸爸回来，一定会替他们“报仇”的。 主要也不是太疼。 结果事与愿违，两个小崽子再次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 呜呜，大人们太坏了，联起手来欺负小孩，不讲道义。 第546章 出事 打完孩子后向暖就离开卧室了，她吃着唐和平带回来的饭，唐和平则去哄娃了。 等吃好，她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两盒泡面，用开水泡好后端到卧室。 两个小崽子还在干嚎，这会儿闻到了空气中那别样的味道，一边跟小狗似的耸动着鼻子，一边继续嚎。 他们今天可委屈大发了，被亲妈揍了，要不是家里没电话，他们都想打电话跟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告状。 向暖拿出杀手锏：“谁继续嚎就没有方便面吃。” 闻言两个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接着又继续嚎了起来。 向暖点头：“老唐，你女儿跟儿子不想吃，那就便宜你了，这可是我从花城那边带回来的，可好吃了。” 唐和平看着两个小崽子，也配合着媳妇：“行，我这忙了一天，也确实累得够呛，这两碗我都能吃得下。” 说着就起身，不过起的很慢，抬个屁股都花费了好几秒。 两个小崽子一看，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不哭了。 花花抬起袖子擦眼泪，敦敦抬起袖子擦鼻涕，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向暖手里的碗。 向暖端着碗转身出了卧室。 两个小崽子赶紧下床，巴巴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唐和平摇头，将被子重新叠好，这才出了卧室。 两个小崽子已经在那吸溜吸溜了。 吃过午饭两个小的午睡去了，夫妻俩回到卧室，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 事后唐和平还粘着人不放，问她：“这次可以待几天？” 向暖靠在他怀里，气息不稳地道：“后天下午回去。” 唐和平：“我这边估计还要半个月。” “嗯，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 唐和平嗯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抱着她的胳膊收紧：“还有半个小时才上班……” 向暖：“……” 等唐和平去上班后，向暖才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四点，顺利错过两个小孩的下午上学时间，再睡半小时，其他孩子都放学了。 老师知道他们的妈妈来了，所以两个小崽子下午没来托儿所，老师也并没有意外。 等向暖起来的时候，两个小的在屋子里自娱自乐。 看到妈妈出来了，两个人下意识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忌惮的看着她。 自从她回到c市的这大半年来跟孩子们一直是聚少离多，见面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孩子们对妈妈的熟悉感，正在慢慢淡却。 她想做严母，但不想孩子们怕她。 为了拉近亲子关系，向暖陪着两个人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累得老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了。 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两个孩子才享受两天被爸爸妈妈接送的日子，就要被迫结束了。 向暖这次没能偷溜走，她要走的时候，两个小崽子抱着她的大腿根本不撒手。 无论唐和平这么哄怎么说都不行，敦敦都哭的打嗝了。 这次是真哭，向暖不忍，只好做出让步。 “要不我先带他们回去？你不是说还有半个来月吗？我们机关也有托儿所，我先让郭阿姨忙我照顾两天，等托儿所那边说好了，就把他们送过去。” 也只能这么办了。 于是，唐和平将两个孩子的换洗衣服收拾了两套，鞋袜准备好，就送娘三去坐车了。 其他的东西到时候他去的时候再带过去。 顺利跟着妈妈走了的两个小崽子，高兴的跟爸爸挥手再见，迫不及待的就上了汽车。 目送娘三的车子走远，唐和平才转身往基地走。 再熬几天，就能一家团员了。 向暖带着两个小崽子回到机关家属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了。 为了庆祝，其实就是懒得做饭，向暖带着两个小崽子下馆子了。 点了他们要吃的猪肉馅儿的饺子，向暖自己只要了一份白米粥。 吃饱喝足往回走的时候路过老周家，郭湘看到他们，立刻就走了过来。 “哎呀，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一边说一边要伸手摸他们的小脑袋，两个人都机灵的躲过去了。 向暖笑道：“可皮了，在他们爸那待着都能上房揭瓦了。” 郭湘笑：“小孩子活泼点好，我家那几个小的倒是安静，但就觉得太安静了，不够热闹。” 说着又羡慕的看着两个孩子。 周爱华跟小林子都是干部，哪怕第一胎是女孩，也不能要二胎了。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就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少了，两个最好，不论男女。 跟郭湘寒暄了几句，又打听了下托儿所的情况后向暖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去了托儿所。 机关托儿所就在机关大院里，大门口还有人看着，安全的很，不用担心孩子们会跑丢掉。 向暖按月付了钱，又叮嘱两个孩子不要调皮，到了中午她就来接，她要是不来，也会让郭湘来帮着接一下的。 两个孩子性格都比较外向，所以到了一个新的托儿所一点也不认生，很快就跟小伙伴们玩到了一起。 托儿所里的老师也都是机关大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干部家属，这些人都精明的很，所以两个孩子一进来，就得到了关照。 再说向暖，回到单位后又忙了起来。 快十一点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喂，那头就传来王焕兵喘着粗气的声音。 “领导，出事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别慌，慢慢说。” “死……死人了。”王焕兵的声音有些发抖：“小商品市场里的业主跟附近的居民发生了口角，吵着吵着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其中一个业主被人一砖头拍在了脑袋上，流了好多好多血……” 向暖紧紧握着话筒：“人送医院了吗？报警了吗？” “人送到医院了，医生正在抢救，但失血太多，不一定能抢救过来。”王焕兵道：“我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也已经报警了，是公安开车送人来的医院。” 要不是警车，人不到医院估计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向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件事不能闹大了，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小商品市场的开张，就c市目前正在建设的开发区，搞不好也要受到影响。 但这件事不严肃处理，也没办法跟那些业主交代，一时间，向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547章 阴谋阳谋 王焕兵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的等着领导的指示。 在他的眼里，陶向暖是无所不能的。 就听向暖问：“我问你，那个业主跟你有接触吗？” 王焕兵立刻道：“没有，之前我按照你的吩咐接触过两三个业主，但没有说他们怎么做，只是在他们抱怨的时候，我附和了几句，再带动了下情绪，其他的都没有做。” 向暖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个业主出事跟他们扯上关系，那这件事就更不好办了。 她这么想倒也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要先弄清楚，再把事情理顺，然后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现在你继续留在那边，我这边立刻赶过去。” “好。” 向暖挂断了电话，喊了一声小林子。 小林子立刻走了进来。 “开车，去医院。” 小林子一愣：“怎么了？” “车上跟你说，你先去开车。我马上就下来。” 小林子没废话，立刻去开车了。 向暖手里拿着电话在犹豫不决要不要跟老周说，最后还是没跟老周说。 这件事虽然是大事，但也没轮到要老周出面来摆平的地步，其实这件事，跟他们单位的直接关系也不大。 但要是处理不好，后续很麻烦。 现在最关键的，是把那个打人的给揪出来。 小商品市场的设计图早就贴在那边了，其他三个方向的居民要闹的话应该在贴出来的时候就闹了，而不是卡着小商品市场即将投入使用的时候来闹。 显然是别有用心。 不管是阴谋阳谋，阻挡她搞事业那就不行。 想通透这点，向暖给周家打了个电话，让郭湘帮忙去接下孩子。 郭湘满口答应。 向暖这才拿着包下楼了，小林子已经等在那了。 一上车，向暖就把情况跟小林子说了下。 小林子闻言也是有些无语。 “这件事跟我们关系不大，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在决定要干开发那块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死个把人的心理准备了。” 向暖说得有些冷酷无情，让小林子惊讶的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向暖也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觉得我很冷血？”她问。 小林子没敢吭声，虽然已经为人父，且老丈人是老周，但面对向暖，他还是不太敢放肆。 “突然的暴富，会让人失去理智，嫉妒会让人疯狂，在失去理智又疯狂的情况下，被人一怂恿，热血上头死个把人不是太正常了吗？” 小林子没说话。 “这次事情的背后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或许是有组织的，或者只是那些居民抱团想达成某种需求。” “应该是后者。”小林子道。 向暖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她也希望是后者，这样只要抓住那个打人闹事的根据法律严惩，其他就鸟兽散了。 但如果是前者…… 车子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向暖下车，直接往急救室走去。 向暖过去的时候那个人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好几个男女在门口哭，还有人两个人揪住了另外一个中年汉子，听他们说话的内容来判断，应该是打人者的父亲。 因为没有打起来，只是揪着对方不让走，所以公安也没上前。 这样的情况下，伤者家属需要情绪发泄，这个发泄只要不是打架斗殴，他们可以当看不见。 王焕兵看见她了，要喊她，被向暖用眼神制止了。 这个时候她要是喊自己一声领导，那可就乱套了。 向暖冲着王焕兵指了指旁边的公安，又指了指外面，然后转身离开了。 王焕兵等了一分多钟，这才过去找那公安小声说了两句。 很快，他跟那个公安一起出来了。 王焕兵指了指向暖，自己没过去，而是站在门口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陶副主任好。”那公安立正行礼。 虽然不认识向暖，但多少听说过这位的事迹。 “辛苦了。”向暖说话的时候伸出手，对方愣了下这才握了下就松开了。 “小商品批发市场是市里投入众多财力物力的项目，眼看着就要投入使用了，现在出了这种事，就很麻烦。” 那公安点头。 “我听说之前他们还把其他三面的路给堵了？” “是。”公安也很头疼，之前上面让他们多去那几条路巡逻，他们去了，啥事没有，他们一走，路上就能多出各种扎胎的钉子以及闲汉们。 “今天这事说来其实就是由拌嘴引起的推搡，再加上有人在旁边火上浇油，都是年轻人，性格冲动，几句话就呛了起来。” 向暖点头，跟她猜测的差不多。 “被打的那个叫付强，二十八岁，在里面买了个档口，这几天大家的货都在往里送，那三面被人堵了，大家伙的情绪也非常大。” 向暖点头。 “今早付强有一批货要拉过来，东门排队的各种货车板车太多，他就想从南门进来，结果板车的车胎就被扎了，当时心里就有火气，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只能骂几句憋着了。” “十点多的时候，有几个不靠谱的小子来里面找事，也没找到付强家的档口，但付强因为前面车胎被扎爆心里有气，就出来跟人理论了两句，然后就是推搡，最后一个叫苏三宝的小子，捡起半块砖头就拍他脑袋上了。” “这个苏三宝人呢？” “跑了。”公安道：“不过我们已经全城通缉了，今天肯定能给这小子逮住。” 说着话的时候公安是有些咬牙切齿的。 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结果还是出事了，他们所长估计要跟着倒霉。 向暖听完整个过程后点点头，后续抓人的事跟她没关系了。 但这个人一定得抓到。 她端着领导的架子：“麻烦你们了，眼看着小商品批发市场就要投入使用了，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影响非常不好。 如今开发区也在动工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搞不好要影响那边，这可是我们c市未来几年的大项目，不能出任何错。 所以还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伤人者，另外，还要麻烦你们查查，其他三面的居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情绪的？是不是有人撺掇的，如果有，那这人其心可诛。” “任何阻挡我们进步的势利，不管是个人还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我们都要坚决将他们粉碎。” 第548章 审讯苏三宝 等公安走后，向暖去了车上等。 一直等到一点多，王焕兵一阵风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张望了下发现车子后立刻跑过去来敲窗。 “怎么样？”向暖问。 王焕兵抹了把汗：“命暂时保住了，但人能不能醒来，不好说。” 向暖蹙眉。 “你去买点水果跟营养品，以单位的名义去慰问下。有事再跟我汇报。” “好。”王焕兵转身就走了。 向暖回到单位，将这件事禀报给了张尧发。 张尧发闻言也是蹙着眉头半天没说话，然后问：“你觉得是谁在捣乱？” 向暖摇头，她能理解张尧发想平安退休的心里，但在其位谋其政，所以对张尧发这不紧不慢的态度有些不悦。 但人家还是领导。 于是她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有古怪，您是领导，还希望您跟公安那边多联系下，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小商品市场短期内肯定没办法开业。” “业主们的货都到了七七八八，要是延迟开业时间，他们的情绪肯定非常大，我们计委会的压力就大了，也会变得很被动。” 张尧发点头：“好，我这边跟近公安这边，你这边也要费点心了。” 向暖点头，不管是建材城还是开发区那边，她都还没时间去看看呢。 小商品批发市场这边，业主被打昏迷这事一爆料出来，买了档口的业主们不干了。 这还得了，那他们以后还能在这里合法做生意吗？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吗？ 其他三面的居民这段时间的做法，也将他们的火气顶到了头了，这件事就是个导火索，彻底将双方的矛盾点燃了起来。 不但是业主们，东边的居民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投资这么大，屋子翻新或者重建，谁不是把亲戚家都借遍了的，就等着挣钱了，结果被这群孙子们一搅和，什么时候开业还不知道呢。 能火气不大吗？ 于是有人去派出所要求尽快抓到凶手。 苏三宝的家，更是被一群人给围住了，一个个的让他们把苏三宝交出来。 苏三宝的爹还被人扣在医院，他妈跟姐姐吓的在家不敢出门，家里的窗户玻璃都被砸掉了。 众人在苏家一直闹到天黑，直到一个公安跑来跟众人说苏三宝已经被抓后，这些人这才散去。 苏三宝想走水路逃跑的时候被抓的。 被抓到后，派出所这边都没沾手，直接就给人送到了市局。 市局那边的刑警连夜就开审。 苏三宝也才十七八岁，早上那一砖头下去后他自己也吓的魂飞魄散了。 如今被抓，又是这么大的阵仗，他以为自己将对方给砸死了，所以不用刑警怎么问，苏三宝就全部交代了。 但是拿到口供的刑警们并不满意。 上面发话了，这个案子必须得审出点东西来。 苏三宝交代的这点东西，根本不能拿上去。 审问的刑警一拍桌子：“苏三宝，你蓄意伤人致人重伤，对方现在还在医院，随时都有可能挺不过来，一旦人没了，你也得给人家赔命，知道吗？” 苏三宝点头如捣蒜。 “公安同志，我就是……就是冲动，我跟付强无冤无仇的，真不是故意的。” “无冤无仇你知道人家的名字？” 苏三宝一噎，又解释道：“我们几个就是想等那边开起来后，去收点摊位费，所以那边的业主都打听过名字。” “你以为你是谁，还收摊位费，轮得到你吗？”刑警再次拍桌子：“苏三宝，你再不老实交代，我会在你的口供笔录写上你态度恶劣，拒不配合审讯，到时候就算付强抢救过来了，你这辈子估计也得把牢底坐穿，你才十七岁半，就打算你能活到六十岁，剩下的四十三年，你都要在监狱你度过，你觉得这样的日子你能熬得过去吗？” 苏三宝被刑警的话吓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我不要坐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刑警不再说话，让苏三宝发泄了一通，然后命人拿来一杯温水，亲自递给苏三宝，“喝点水，哭了半天了。” 苏三宝抽噎着端着水杯，几大口就给喝了。 刑警接过杯子，还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儿子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平时碰到点事就上头跟我嚷嚷，我知道你们小年轻，容易冲动，所以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打付强的。” 苏三宝喝了点热水，再加上刚才发泄过了，所以听到刑警这么一说，也被安抚到了。 他仰头无比认真地道：“对，我真不是故意的。” 刑警语气放缓：“苏三宝，那你跟我说说，是谁让你们去小商品批发市场那边收费的，我不相信没人给你们出主意，不然就你们那几个小鬼，是没这么大的胆子的。” 早上跟苏三宝一起闹事的那几个小子都被抓了，平均年龄也只有十七岁。 苏三宝眸子闪了闪。 “三宝，我不是吓唬你，只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有立功表现，这些我都会给你写到审讯笔录里。 如果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误伤付强这件事，顶多也就是判个十年八年的，比起四十三年，你知道怎么选的？” 苏三宝面露纠结。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还决定替对方隐瞒的话，那你就替对方坐牢。” 说完拍了拍苏三宝的肩膀拿着审讯笔录：“他拒不配合。不用审了，天亮就直接送到看守所，等宣判后直接送到监狱。” “是。”另一个公安道。 看着那刑警开门走出去，苏三宝心跳的要飞起来了。 四十三年啊，他要是能活到七老八十，那不得五十三年？ 不行不行，他还这么年轻。 “同志，别走，我说，我说……”苏三宝扯着嗓子喊。 计谋得逞的刑警嘴角露出一抹笑，等转身来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又是那个严肃且不耐烦的样子了。 他将审讯笔录一丢，双手环胸：“我事先声明，你要是敢为了减刑故意编造一些不存在的人或是事实，一经查实那就罪加一等，直接……” 他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苏三宝吓得一抖，这件事的发展已经跟对方说的完全不一样了，他一点都不想死啊。 第549章 小商品批发市场 年轻的苏三宝，低估了社会的险恶，也低估了人心。 这会儿被现实给吓醒了，才知道自己多幼稚。 他立刻哭喊着：“我保证，我保证我没说谎，我跟强子他们初中毕业找不到工作就四处溜达，然后就认识了郭哥。” “郭哥是谁？”刑警问。 “听说他是从郊区那边来的，手底下大概有十几个人，我们就是认识了他的小弟，叫标子。” 刑警皱眉，他快速将老城区那边的灰色人物过了一遍，但都没有苏三宝说的这个人。 “你见过对方吗？长什么样子？” 苏三宝摇头：“我没见过，就跟标子认识，那些话也都是标子传达给我们的。” “没见过你就说你认识？”刑警都给他气乐了。 苏三宝说认识郭哥，那是因为他太弱，就喜欢拉个强大的人来给自己增加砝码。 但这种场合，显然是不合适的，被刑警这么一问，苏三宝垂下了脑袋。 刑警也了解这种人的心理，也没纠结这个话题，继续问：“标子跟你传达了什么？一个字不要漏。” 苏三宝哪里还记得原话，也只能说个大概。 “标子说只要我们去小商品批发市场那边闹，让那边不能正常开张，就一天给我们五块钱。” “说没说原因？” 苏三宝再次摇头：“我们一听每天有五块钱，就觉得这事能干。” “标子让你们怎么闹？” 苏三宝结巴了，“没说，就让我们发挥，那些点子、就反正都挺缺德的，公安同志，我们就真的只是想的闹一闹，没想打死人……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说标子，他多大，长什么样子，家在哪里？” “标子家就在郊区的大通镇上，他家开了个小店，就在镇口的位置，长的……就很普通的样子。” 苏三宝肚子里没墨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标子的长相。 “就脸长的，人很瘦，个头跟我差不多，头发挺长的，看着就不太像好人……” 那刑警闻言差点乐了，心说你小子看着也就是个街溜子，还说别人不是好人。 再多的，苏三宝也说不出来了。 刑警见苏三宝这样，也知道他把能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跟同事道：“给他弄点热食，然后送去关押室。” “是。” 刑警走了出去。 苏三宝还在那呜呜哭。 刑警离开审讯室，立刻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上去。 不到五分钟，两辆警车开出市局，直奔大通镇，抓捕这个叫标子的小混子。 刑警大队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毕竟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八个多小时了，说不定这个标子已经听到风声跑了。 但还是要去的。 这边在抓捕标子，那边向暖也没闲着。 她将c市目前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都列了出来，也跟负责开发区以及建材市场的负责现场的人通过话。 c市除了开发区，建材市场以及小商品批发市场外，还有比较吸引人的项目就是纺织厂。 纺织厂拉到了海外投资这件事在c市不是什么秘密。 纺织厂这边不好打听，但开发区跟建材市场这边，自从动工以来，确实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就纯恶心人，耽误了不少工期。 向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到底想干嘛？ 要说是巧合，那这巧合也太多了，多到明显就有针对的意思。 但你要说针对，对方也就是恶心恶心你，并没有干出格的事。 唯一出格的，也就是苏三宝打人这件事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经病，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样的结果，向暖是没有办法往上汇报的，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让小商品批发市场开业。 标子当晚被抓了，但他知道的也没有比苏三宝知道多少。 至于他嘴里的那个郭哥，根据现场画像，画出来的人像经过多方比对，都查无此人。 不用说，这张脸是假的。 一连几天无果，市局这边一边跟上面汇报，一边派人继续留意。 大概是因为打人这件事闹的有点大，再加上派出所也发了狠，直接派人在这边派人驻扎巡逻，谁要是再敢闹事，直接送进去关十五天。 偶尔有个男同志一起走路，都要被派出所的上前询问是干什么的，跟审犯人似的，搞得大家伙都不愿意扎堆出门了。 付强昏迷五天后才醒来。 苏三宝逃过一死，但也要坐牢。 就给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吓得彻底歇了小心思。 小商品批发市场这边的业主们可算是松了口气，没人在路上撒钉子扎车胎，没人堵门，四个门都能进出，大家伙儿的货都顺利的运了进来，开始为开张做准备了。 预定五月十八，小商品批发市场对外营业。 小商品批发市场营业之前，这边就成立了管理会，有九名业主外加一名市场监督人员组成，一共十个人，其中汤小云任第一任管理会的会长。 开业前的第一次业主大会，汤小云就传达了上面的意思，不禁止你卖水货，但你的价格得对版，什么货卖什么价格，不能以次充好，一旦发现，就要驱逐出去，这里不欢迎这样弄虚作假的人。 商人逐利，但也要底线，杀鸡取卵这事，谁干谁蠢。 所有业主都认为这条定的是对的，他们都想长期发展，可不想被一些利欲熏心的人给坏了财路。 有了这条规矩，之前的宣传也到位了，再加上苏三宝打人这件事也给小商品批发市场增加了一些色彩，所以开业这天，c市七个县城里做生意的以及c市隔壁其他市的人，一大早就坐车过来看看。 要是质量差不多，价格差别不大，他们也愿意就近选择的。 毕竟跑一趟花城，路费不便宜不说，花的时间也长，成本就蹭蹭上去了。 比起县城里人的谨慎，c市本地的居民就热情多了。 反正这里也零售，听说价格比人民路那边要好一些，东西的品类也多。 没听人家说吗，上到电视机，下到一根针，在这里你都能买到。 而且这边距离人民路不远，逛着逛着也就走到这边来了。 第550章 建材大市场 小商品批发市场比人民路步行街要大多了，这边规划出了四条街道，想要全部逛一遍，也要个把小时。 外面还有不少人摆摊，卖各种小吃，等逛完街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的人们闻到这些美食的味道，一个个的顿觉饥肠辘辘，那就坐下来吃点呗。 这么一来，这边倒也显得比较热闹。 但批发跟零售还是不一样的。 小商品批发市场也才刚刚开始，生意不可能就门庭若市了。 但他们做一笔买卖，就能是零售好几天甚至半个月的量。 前面半年都是免租的，只要抓住机会，前期倒也不会亏本。 后期只要将口碑做起来了，不说整个安省，就c市有直达车且一天能来回的市或者县城，都愿意来这边进货。 长此以来，来往c市的人流就多了起来，经济自然也能被带动了。 小商品批发市场的营业，也只是让c市人民热闹了几天，就该干嘛干嘛了。 但对于周边县城的商户们来说，热闹才刚开始，他们基本天就要跑一趟c市。 以前在花城拿货，为了拉低成本，一次都要多拿一些货，不然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 可这样就会压很多资金，只要两次拿的货不好卖，那资金基本都压在上面了。 现在不一样了，批发市场这么近，一天就能跑个来回，完全可以少拿一些回去卖，好卖的话再来拿，一点不耽误事。 所以c市客运站的人流量，这半个月来也是明显增加不少的。 小商品批发市场的业主们也都是人精，接触几次就跟心目中的大客户说了，货不够卖了，你人不用过来，打电话说一下要什么款式，就可以先跟来c市的客车司机说好，把钱给对方，这边货就能送到司机手里，一天就能拿到货了。 都能给你节省来回的车费了。 再一个，上新款的时候，业主也愿意先发一批货给那些大客户试卖，先卖货后结款，这个诱惑太大，再加上款式跟质量也都差不太多，让不少县城里的商户们都决定以后来这边批发了。 于是，批发市场的生意虽然不是络绎不绝，但每天也人来人往。 向暖忙完了小商品市场，就开始忙建筑市场了。 开发区那边有其他的大领导直接负责。 水至清则无鱼，这几年风气也渐渐有些变了，这里面的水太深，向暖也不想掺和。 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建材市场，毕竟建材市场里的一千六百万投资，都是她拉来的。 说是一千六百万，但其实不止。 赵鑫这边前期打款到指定银行两百万，再用这两百万从银行里贷款了两百万。 有市里牵头，再加上开发区也是市里甚至是省里的重点项目，所以银行那边很爽快的就直接给贷款了。 向暖把这个事跟大柱他们一说，大柱他们也照做。 银行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赵鑫跟大柱他们，各自投资五百万，再各自贷款五百万，这就是两千万了，再加上那零散的六百万投资，建材市场这边能用的资金有两千六百万。 这样就够建一个像模像样的建材大市场了。 建材大市场的设计图向暖看过，都是平顶的三层建筑。 一楼是门市或者仓库，二楼有的也可以装修成铺面，比较适合一些软装，楼下搞个十来平米的前台做接待，就可以带人上二楼参观了，三楼是住家。 商住一起，方便大家。 设计图一出来，就开始对外预售喝租赁。 但买的人不多。 向暖也没觉多意外，就这样一套三层楼，造价成本可不低，成本就要三四万左右，对外售卖价格定在五万八。 这个年头，万元户都是稀罕货，能拿出五万八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 估计也就是早些年就做生意的人才能拿得出来。 但拿得出来跟愿意拿，也还是两码事。 有这个钱，不如多进点货。 所以建材城这边主要还是对外出租，但也有人买了，比如汤小云，比如何田田。 汤小云愿意买，那是看在向暖跟大柱的面子上，这是她两个最重要的人参与的项目，她必须得捧场。 人民路那个铺子，让她以最快的速度积累了一笔财富，再加上大柱在花城那边承包工程挣的，别说五万八，在来两个五万八他们也能拿的出来。 但之前汤小云还在小商品批发市场买了档口，又压了一批货，手头能动用的钱不多了，所以也只能买一个铺面，上下三层。 何田田是因为听汤小云买，也心动了。 在镇上的生意虽然不错，但谁不向往城里的生活呢。 她这几年搞农副产品以及茶叶的生意，也攒了一点钱。 扣除流动资金，也能支付一个五万八，于是就跟大嫂买在一块了。 到时候一二楼对外出租，也能收一些房租，三楼另外搞一个楼梯，以后他们家说不定就搬到市里了呢。 有个地方落脚，总比租房子要好的多。 除了他们俩，向暖也掏钱买了两个。 不过是以陈家康的名义买的，其中一个以后就给陈家康了，这也算是向暖还陈家的恩情了。 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嫂子，向暖早就将他当成亲人了，也愿意掏钱给他置办一点家产。 至于为什么不用陶天翔的，向暖有顾虑。 陶来宝还在蹲大牢呢，高秀文也还活着，听说嫁了个县里的工人，又深了个女儿，如今日子过的也还行。 这两个都是陶天翔的直系亲属，人品又不咋地，他们俩不死，向暖都不敢把任何财产交给陶天翔。 等建材市场形成规模，这些铺子不说翻好几倍，翻两三倍卖出去，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农历端午节之前，唐和平顺利调到了c市。 向暖把孩子从到机关幼儿园后，开车去基地接他。 她到的时候唐和平就等在基地门口。 等车子停好，唐和平拉着她的手：“一直没跟你说这个基地是干什么的，现在要离开了，我带你去转转？” 向暖：“别，我还想多活很多年。” 唐和平哈哈大笑：“也只是参观下外面，内部肯定不能带你看的。” 向暖这才点头。 一层层关卡进去后，向暖站在那高高的洞口，正好看着一辆大的卡车，拉着大壮进去了。 天啊…… 她扭头看向唐和平：“所以你们是炮兵？” 唐和平挠头：“啊，我没跟你说过吗？” 向暖：“……” 唐和平语带骄傲：“一般对外，我们都说我们是勘探队，或者挖井队的。” 第551章 一家团圆 向暖之前就猜唐和平的单位肯定是保密的，作为军属，保密条例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涉密的事情一概不问，不小心听到了也要用最快的速度遗忘。 能说的唐和平肯定会跟她说，所以她每次来从来不多看不多问不乱跑，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好军属。 唐和平今天带向暖来看这些设备也是经过领导批准的。 虽然每次进出，车子上都盖上了厚厚的遮挡物，但拉着东西都是要经过一些村庄的，不可能一点不被人瞧见，聪明的多少都能猜到一些，只要具体拉的是什么的不被发现就行了。 向暖嫁给他五年，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那绝对是经过了上级考验的，所以她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没太大关系。 向暖对这个兵种了解的不多，但知道其重要性。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一位军事专家说的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唐和平眼睛闻言就是一亮，自己媳妇就是厉害，一句话就切中重点了。 他满眼骄傲的看着向暖：“不愧是军属，觉悟就是高，你这句话总结的非常到位。” 向暖可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之前听一个军事专家说的。” “那难怪了。”唐和平很是赞同的点头：“只有拳头硬，说话才有底气。” 这两年南边已经稳定了一些，但前几年的大战还历历在目。 他虽然没上去，但是那场战斗，我军的火力覆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直接将山头都夷为平地了，这也让我军减员很少。 比起五十年代的战争，现在我们的军事力量已经是质的进步了，但跟国外比，还差得远。 两人就站在那，看着一辆辆军车进进出出。 看了几分钟，唐和平就带着向暖走了，又在外围转了一圈才回到家里，两人又里里外外看了下这个家，这才将唐和平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搬上车，将钥匙放在桌上，关上门离开了。 等到c市已经是下午了，正好赶上两个小崽子快放学的时间。 夫妻俩将东西收拾好，一起去接小崽子了。 花花跟敦敦看到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他们，高兴的又蹦又跳。 敦敦拉着还穿着军装的唐和平，扯着他的手往一个小胖墩跟前凑。 “郑军，你看，这就是我爸爸，我都跟你说了我爸爸很厉害，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 敦敦拉着唐和平，一副骄傲的样子仰着下巴，嘚瑟的小样子很是可爱。 被称作郑军的小胖子反应也很是可爱，立刻对唐和平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解放军叔叔好。” 唐和平立刻收起笑脸，很认真的回了一个军礼：“郑军小朋友，你好。” 得到解放军叔叔的回应，小胖子郑军可高兴了，哒哒哒跑到已经走出一米多远的妈妈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还指着唐和平。 郑军妈妈回头看了唐和平一眼，很是陌生。 但她认识站在敦敦身边的向暖。 可以这么说，整个机关大院里，就没有人不认识向暖的。 大家从最开始的酸言酸语，到后来的心服口服。 人家确实年轻，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很能干。 郑军妈妈返回来跟向暖打招呼，也冲唐和平颔首，能有机会跟这位交集，那肯定是要珍惜的。 敦敦跟花花将自己的老爸安利给了几个要好的小伙伴认识，唐和平好脾气的跟他们的每一个小伙伴都认识了一遍。 大家都高兴坏了，能跟解放军叔叔做朋友，他们好骄傲啊。 “唐叔叔真好。”小伙伴们都发出了类似的感慨。 比起他们的父母，唐叔叔显得特别的和蔼可亲，还很有耐心。 眼看时间不早，跟这些家长寒暄了半天的向暖提出要回去了。 几个小伙伴还依依不舍。 花花忽然问向暖：“妈妈，我们可以邀请小伙伴去家里做客吗？” 向暖：“……当然可以。” 只是她没时间招待。 唐和平立刻道：“正好我也想认识你们，等在周末你们就来，叔叔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耶……”小伙伴们发出了欢呼声，然后被各自的家长牵走了。 花花跟敦敦一人拉着一个，走路很不老实的一蹦一跳，花花化身小话痨，跟唐和平说他们这段时间在幼儿园的事。 谁讨厌老师欺负小女生，谁尿裤子了，谁哭鼻子了，说的是津津有味。 唐和平都很耐心的回应，这就导致两个人说得更兴奋了，到了家都拉着唐和平去他们的小房间里继续说。 向暖撸起袖子：“那今晚我下厨。” 两个小朋友再次发出欢呼声，然后嘭的一下将门给关上了，他们要跟爸爸分享小秘密，不能让妈妈知道。 向暖：“……” 唐和平来了，向暖也很高兴，一家四口最少这几年是不用分开了。 晚饭很丰盛，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辣椒炒豇豆，韭菜蒸鸡蛋，一碗蒜泥苋菜。 一家四口度过了一个欢快的夜晚。 第二天向暖上班，唐和平送他们俩去幼儿园，这才骑车去单位报到。 他们单位在c市的驻地距市机关不算太远，跟军区后勤部公用一个大院。 他在这里的工作很轻松，主要就是处理一些琐事跟文件，算是一下子从吃香的技术工，变成了“打杂的”。 但级别还在那，待遇倒是没减少。 要是有需要，他也还是要重操旧业的。 唐和平这边的工作很是清闲，一帆风顺，向暖这边需要再次出差。 这次是省内，她要跟着老周一起去市谈建材的事。 市有个很大的生产钢材的国企大厂，想要跟他们谈合作，哪怕是c市二把出面，人家也不一定买账。 毕竟那边是国字头，一把的级别比老周还要高，再加上手握紧俏物资，不甩一个地方上的二把手，那太正常了。 向暖回到家，唐和平已经做好晚饭了。 天气热了，菜稍微凉了一些也不打紧。 吃饭的时候向暖说了要出差，唐和平夹菜的动作一顿：“这次去哪里。” “市，大概天就回来了。”向暖一边说一边给唐和平夹了块肉，讨好的冲他笑了笑。 这两年随着经济的好转，很多限制也在慢慢放开，大家买菜也不仅限于供销社了，那种自发性的区域性菜市场也有了，农产品的供应也多元化起来。 尤其是肉摊子，也有私人经营了，想吃肉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凭票购买了，只要你有钱就可以顿顿吃肉，老百姓们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 第552章 M市出差 老周带着向暖李建等人抵达市的时候一行人先去了市的市机关。 钢虽然是国企，又是重要物资生产地，直接受国资办管辖，地方对他们的约束力虽然不大，但还是要“拜码头”的。 这边负责接待的也是市的市长，一行人进行会晤后，老周说明来意。 其实b市的实力一直以来比c市要大要强，地理位置让b市成了一个水路的中转站，码头也比c市多，经济基础自然也比c市好。 这次安省在b、c两个市都要设立开发区，按理说，b市的经济好，那动作肯定要比c市快。 但结果恰恰相反。 b市那边才堪堪将开发区的位置定好，c市那边已经动手在建设了。 主要原因还是缺钱。 b市经济比c市好，但架不住c市这边三管齐下，一个批发市场才刚投入使用，这会儿又马不停蹄的搞了个建材大市场。 据说这个建材大市场的投资，地方财政没花钱，全部是人家计委会去外地拉到的投资，还一拉就拉到了两千多万的投资。 这就让一些在观望的一些外企纷纷看到了c市领导们的能力以及魄力。 领导有魄力，有格局，下属有能力有本事，那这个城市的发展自然不会太差的。 很多生意都是相辅相成的，多一个建材大市场就会引来四面八方的人，那经济氛围，c市的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隐隐要压b市一头的趋势。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愿意投资更有前途的地方，就有一些小企业，对c市伸出了橄榄枝。 所以这次老周来找钢来谈合作的事，也算是有些底气的。 得知向暖就是那个拉到了大投资的计委会副主任，市领导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这边靠近n省，看着隔壁n省的发展也是如火中天，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市除了一个拿得出手的还不受他们直接管理的钢外，就没有再拿得出手的产业支撑了，省里的资源更是不会倾斜到他们头上。 要是来个像向暖这么能干的发展型人才，他做梦都能笑醒来。 市这边的领导很是夸了一番向暖以及c市的领导力，老周哈哈摆手表示都是巧合，是运气。 市领导心里p的骂老周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又暗示老周，要是有什么好的项目，也拉兄弟们一把。 你吃肉，带我喝口汤就行。 老周也不是个吝啬的人，当下表示如果后期有需要，一定会第一个考虑他们市。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可以的了。 当晚招待他们的是市机关，也歇在了市机关招待所。 市领导也很给面子，表示明天会陪着他们一起去钢。 老周很是高兴。 第二天一行人开车直接去了钢。 钢这边的领导也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一行人，然后就带着他们参观起来。 钢材厂占地非常大，一行人走的腿都酸了也只逛了一半。 已经进入阳历六月下旬了，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那几个大炉子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高温，整个厂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好几度。 一行人热的大汗淋漓，但都面带微笑。 等参观完了厂子后，厂领导这才带着他们到了会议室。 好几个吊扇在呼呼的吹着，懂事的后勤人员这会儿也端来了冰镇的绿豆汤，众人这种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架子了，顿顿顿的喝了起来。 喝完冰镇的绿豆汤，心头那股子热气才消散了不少，也有心思开始谈公事了。 李建作为代表，先阐述了下c市目前大力投资的开发区的情况以及未来将要辐射到的方方面面。 最后向暖站起来说了下建材市场目前的规模以及辐射力度。 “这个建材市场目前是我们省内甚至附近几个省投资建设的第一个也是最大规模的大型建筑材料市场，它的投资前景以及投资回报率是非常非常高的。” 向暖说话的时候自信十足。 在做建厂市场规划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关注过的这方面的消息的。 周边的几个省以及直辖市，目前也就海城那边有一个小规模的建材市场，但那都是民间自发形成的，当地的政府并没有参与。 其他城市，暂时还没有形成这样的建材市场，一般都是在菜市场附近有个门面卖一些普通建材。 “未来全国各地都将投入到如火如荼的建设中来，我相信大家都是认同这一点的，这其中消耗最大的就是建筑材料，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未来二十年，这个行业都将是供不应求的行业。” 随着向暖的叙说，大家时不时都对视一眼，再点头附和。 “我们c市就是想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成立建材大市场，就是为了将所有的建材行业笼络到一起，既能省去购买建筑材料到处跑的麻烦，又能拉动当地的经济，还能让各个类型的建材共同发展，相辅相成，这其中的利益，自是不用我细细阐述大家都能明白的。” 众人再次点头，随着向暖的叙述，他们仿佛看到了人来人往的火热的场面，心不由的也跟着变得火热起来。 市的领导更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向暖。 要是c市能将建材大市场搞起来，他们完全可以照抄作业搞个小型的，不说辐射周边城市甚隔壁的省，但能服务到市本地居民，那一年下来也是一比不小的收入啊。 这件事能跟风！！！ 钢铁厂的领导才调来不足半年，叫吴宗保。 他刚来的时候就想改变厂子里现状的雄心壮志，在经过这半年的较量后也生出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了。 别看钢材厂看着还热火朝天的很是不错的样子，但其实内部问题有些严重。 前面一位就是因为贪污腐败的问题，签出去了很多刚才的条子，导致厂里亏空严重。 他是进去坐牢了，可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起来非常的麻烦，厂里遗留下来的一些旧习陋习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都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这会儿听向暖阐述的这些话，也让他心里一直想着改革但苦于没有好机会的厂领导觉得，这次c市领导班子的来访，或许是一个改变厂子现状的机会。 第553章 M钢的内部问题 目前全国对钢材的需求虽然非常大，但因为技术原因，损耗也不小，要养的职工也不少，再加上内部不团结，吴宗保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目前他们厂每年除了要给一些定点单位供应钢材外，剩下的钢材他们倒是能自行处理。 这些自行处理的钢材，因为前任厂长贪污腐败带着整个的风气都不好，但凡能跟厂子里的人扯上关系的，上到厂长，下到看门的，塞点东西都能拿到稀缺的钢材批条，这些人这几年就凭着倒腾厂里的钢材，就能发横财。 吴宗保是不想让这种不正之风继续肆虐的，所以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作废了前任批准的条子。 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了。 他这边一宣布条子作废，厂里的那些老油条们可就不乐意了。 这些条子可都是走了他们的关系才批到的，如今新领导不承认，那不是打他们的脸断他们的财路吗？ 可以自行处理的钢材，卖给谁不是卖？ 这些人明着倒是不敢跟厂长对着干，但上面交代的任务，大家也都是马马虎虎凑活着干。 至于那些自行销售的钢材，在这些人故意使坏中，一下子就从香饽饽变成了无人问津，堆放在仓库里挤压了不少资金。 厂长每天要干的事情太多，不可能亲自去卖钢材，就算他想，也没办法。 本地的一些企业关系，都掌握在那些老头条的手里。 这些老油条们这么做就是想逼着新厂长承认上一任的批条。 那些跟他们一样都是国企大单位来要货他们不敢得罪乖乖的给，面对那些小厂子小企业私人来买钢材，有关系的就让对方等一等，没关系的就直接爱搭不理，态度十分恶劣。 一次两次的，这些小企业也不愿意来这边了，得罪不起你们国字头，咱换一个总行，于是转头去找别的，有钱还买到钢材吗？ 钢的口碑也被这些人搞的下降了不少。 就这样，这半年来吴宗保跟这些老油条们斗智斗勇双方都没讨到好处，反倒累及了厂子里的声誉。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一辈子都在给钢干活的，还有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不少人的婚姻大事都是内部解决的，所以这亲戚关系可想而知了。 吴宗保可以开除一个两个，但不能把所有的亲戚都给开除了。 真给逼急了他们随便使点小手段就不能按时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完不成任务第一个挨批的就是吴宗保。 如今，c市领导们一来，一下子就解决了吴宗保的燃眉之急。 心里已经决定要合作，但他们毕竟是国企，态度还是要有的。 吴宗保领导想了想道：“钢材是管控物资，我们这边也要开会讨论。” 老周立刻道：“那是自然，吴厂长你有什么顾虑，只管说，我们是带着诚意想跟你们长期合作的。” 吴宗保点头：“我想知道，你们的建材市场，一年能消耗多少吨钢材？” 这个问题老周下意识的看向了向暖。 向暖思索了下就道：“目前c市的建材大市场，是安省乃至整个中部地区第一个大型的建材市场，前期可能会少一些，但一旦大家都知道了建材大市场的存在，这个数量就不得了了。” “不过我们c市的开发区已经在建设了，前期的钢材已经购买了，后期的需求量也非常大，别说对外销售了，就开发区这边，就需要大量的钢材供给。” 吴宗保让她给个具体数字，她也是给不出来的，但开发区跟建材城哪样不需要钢材？ 就这一点，就能成为钢的大客户。 吴宗保也知道确实报不出具体数字，但如果能辐射整个安省甚至周围的中部省份，那确实需要不少。 开发区这边立刻就需要钢材，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见他有些松动，老周立刻就道：“钢作为我们安省的龙头企业之一，要是我们c市建材大市场有你们钢坐镇，我相信很多其他的建筑类企业都愿意跟我们合作的。” 吴宗保笑着道：“周市长太客气了，那今天就到这里，我下午就召开组织成员的会议商量这件事，尽快给你们答复。” 老周起身，跟他握手：“那我们就静等吴厂长的佳音了。” 一行人起身告辞。 吴宗保将一行人送上车，挥手看着车子离开。 等他们一走，吴宗保的笑脸立刻就不见了。 他对自己的秘书道：“让人来开会，至于那些不愿意来的，也不用催，开会也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家的面子而已。” “是。”秘书也很高兴，压低声音对吴宗保道：“那些人以为这样就能逼着我们妥协，这下好了，c市这次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仓库里压着不少货，这些货可都是钱啊，要是能尽快处理，他们的资金压力就瞬间减轻。 小轿车里，向暖坐在副驾驶，后面坐着老周跟李建。 老周看着向暖问：“你觉得这次能谈成吗？” “应该能。”向暖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一些细节没有。” “什么细节？”李建问。 “吴厂长带着我们到处参观，那些工人的表情。” 两个人显然没注意到。 “按理说，机关领导去单位视察，不管怎么样，企业也是要做点样子的，职工们都要表现出热烈欢迎，但我发现，好几个地方的职工，看我们的眼神很冰冷，不经意间还流露出了不耐烦来，这不是欢迎领导视察的正确态度。” “还有，你们在跟吴厂长交谈的时候，旁边陪同的那些厂领导们也很有意思，一群人围着吴厂长跟你们，还有个人站在旁边，虽然做出倾听装，但表情很是玩味，明显是两个圈子。” 领导们谈话，她一个小兵也就在旁边观看，所以就看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再联想到昨天她打听到的消息，大概也就猜到一二了。 两个人陷入沉默，其实他们觉得这可能是这个职工心情不好，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笑不出来那也是正常的。 但向暖不这么觉得：“还有，这么大的钢材厂，我们一圈参观下来，也有一个多小时，可这一个多小时里，居然没有一辆车把钢材运送出去，这不奇怪吗？” “或许这几天没有单位要钢材呢？”李建说完又问：“你观察的这些代表什么？” 第554章 斗法 “代表他们的内部可能有些问题。”向暖道：“我这么说也不是胡乱猜测，据我所知，这位吴厂长才调来半年多，前任厂长因为腐败被抓了，之前批的条子都被吴厂长给作废了，这就是断人财路，那些老人们肯定是不乐意的。” “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的来的？”李建问。 她昨天也没出门啊，怎么就知道的比他们多了？ 向暖笑：“昨天我们入住的招待所，我傍晚没事的时候就跟前台的服务员多聊了两句，正好他们家有亲戚在那边上班，说这几个月工资发的都不太及时，有时候都要拖到第二个月才发，今年的端午节的福利都没有了，更别说一些其他的了，大家这几个月的情绪都有点大，所以我猜想，估计是新领导上任，跟下属还没磨合好。” “哈哈……李建，看到没，细微处见真章。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老周乐呵的不行。 李建也不得不佩服，冲着向暖比着大拇指：“陶副主任，确实实至名归。” 向暖笑着谦虚地道：“两位领导就别打趣我了，我也只能干干这些边角料的事，大方向还是要你们把握的。” 比起c市这边的和谐气氛，钢这边的气氛如同上坟。 吴宗保提出要给c市供货，不出所料，遭到了一部分人的反对。 各种理由都有，他们都觉得这个太冒险了。说是说高开发区，但鬼知道那个开发区要什么时候才能建起来，难道他们要一直等下去？ 再等下去，职工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给其他国企的钢材，结算周期都比较长。 也只有给那些普通小企业或者私人企业的货，才能准时结账，往年都是靠这些来发福利的。 今年不批条子了，自然也没了这些福利了，职工们额怨气很大。 “职工工资发不出来，我相信大家都清楚是什么原因，如今c市要建开发区，光一个开发区的建设，就要消耗掉多少钢材？有人计算过吗？” 不等人回答，吴宗保猛的一拍桌子：“闹也闹了好几个月了，之前我不想跟某些人一般见识，是看在你们都是老人，给钢出血出汗的份上，但谁要是断我钢的后路，断我职工的生机，我吴宗保第一个不答应。” “这件事我会公开出来，让全厂职工投票，咱们这些坐在办公室天天喝茶看报纸的，来听听底下的民意。” 说完这话，吴宗保就离开了。 他的秘书立刻收拾茶杯跟上。 会议室里有人面无表情，有人低头交谈，也有人满眼不甘。 他们这些领导层斗智斗勇小半年，可苦了底下的职工，大热天的连一杯绿豆汤都喝不上，谁心里没点怨言？ 下午，办公室那边就将这个决定给贴了出来。 听说能一下子就把那一大仓库的货处理掉，职工们哪里有不答应的。 之前也有人抱怨吴宗保做的太绝了，但这位是真的刚，就硬挺着不松口。 大领导们斗法，小屁民们跟着遭殃。 上上个月的工资拖到了这个月头才发，大家都是等着工资过日子的人，都是这个月接下个月的，工资延迟发放，耽误的可不简单就是没饭吃。 有的家里有病人，就等着工资救命呢。 所以这会儿这个公告一贴出来，不说全部，五分之四的人都表示愿意。 他们不懂领导们的斗法，只关注自己的利益，有活儿干，按时发工资就行，他们就这么点追求。 可要是谁让他们这点需求都不能达成，那就是要断他们活路了。 上上个月的工资延迟到这个月发的时候很多人心里就非常不痛快了，更有那些脾气暴躁的，早就开始骂骂咧咧问候领导们的祖宗八代了。 如今领导们给了解决的方案，他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民意不可违。 所以下午这边的统计结果就放到了吴宗保的面前。 吴宗保看到结果很满意，对秘书道：“明天去机关，拜访下c市的领导团。” 秘书：“我们这么上赶着……” 吴宗保道：“合作嘛，就是有来有往。” 说完他顿了顿：“如果在c市搞门市部，我就派你去主持工作，别的人我不放心。” “门市部是个单独的部门，能操作的空间很大，如果有心的人去，那将要养出一个大毒瘤来。” 秘书有些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忧：“那您身边没人怎么办？” “你也不能跟我一辈子，你也三十多了，也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秘书这边你抓紧给我物色一个，从大学生中间挑也行，就两个要求，背景干净，人品有保证，其他的我可以慢慢教。” “好的领导，我一定会给您物色一个好的秘书，比我还好。” 吴宗保笑了笑。 第二天，吴宗保就带着秘书坐车去了市机关。 这次他们在会议室里谈了很久。 主要谈的是合作方式，供应量，以及一些其他的附加条件。 一直谈到中午，又一起吃了一个午饭，这才愉快的分别。 吃过午饭后老周他们也没在多逗留，主要的事情都谈好了，那肯定是赶紧回去啊，明天钢这边就会运送五十吨的钢材到c市。得有人去接洽。 临走的时候市领导要求抄作业，老周也答应的很痛快。 车子抵达c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三个人也没回单位，直接回家属区了。 到了门口，老周道：“等下来我家吃饭？” 李建满口答应。 向暖：“我家估计饭做好了。” “那就去你家吃？”老周笑道。 向暖：“……可以啊，我爱人调回来也有段时间了，一直忙大家也没时间聚聚。” 老周跟唐和平还是蛮熟悉的。 “那行，我带瓶酒过去。”说完老周就摆摆手往回走了。 李建想了想：“我带盘花生米？” 向暖无语：“不用，花生米我来准备，您带嫂子一起来。” 李建的女儿已经结婚了，儿子才上大学，所以家里就只有老两口。 李建也没客气。 向暖回到家就闻到了厨房里的饭菜香。 懒得走正门了，她直接拐到厨房那边的窗户，敲了敲窗：“唐先森，唐田螺……”她怪腔怪调地喊：“家里晚上有客人，多准备点饭，菜我去外面买回来。” 说完还给了他一个飞吻。 等唐和平拿着铲子出来，这人又走了。 唐和平摇摇头，都到门口也不进来，学大禹呢？什么毛病？ 第555章 买菜 靠近家属区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菜市场了。 大家都知道这里居住的都是机关里的干部，不差钱的，所以每天的上午七点到八点半，下午的四点半到六点，大家都会挑着担子来这边卖，生意都不会差。 向暖直接就往那边去了，巷子口那边有一家卖卤味的，她买过两次，味道很不错。 听说家里有独门秘方，酱料里面还加入了一些中草药，强身健体的，对人身体好。 这个时候的中草药都是野生的多，也都是足年份的，所以药性足足，加在食物里食补，有没有效果向暖不知道，但淡淡的草药香味，味道确实好吃。 她在巷子口那家卤味摊子买了卤肉跟猪耳朵。 然后继续往巷子里走。 一进来，就有人热情招呼着。 “大姐，买菜呢，我们家的菜都是新鲜摘的，从郊区挑来的，新鲜水嫩着呢。”一个比向暖还大不少的妇女招呼着。 喊大姐倒不是觉得的向暖老，而是这边人看到已婚的女人，都喊大姐，未婚的就喊小妹儿。 向暖看了下那摊子，水灵灵的黄瓜，还有西红柿，几个菜瓜（条纹的，不甜，就很脆），半篮子还沾了点土的带壳花生，半篮子的带壳毛豆。 向暖蹲下身抓了下那花生，还挺嫩的。 “这时候就有花生啦？” 按照正常的季节，花生一般都要到七八月份才收获，如今才六月底呢。 那大姐热情的将装花生的篮子颠了颠：“就这么些，在小麦地里自己发出来的。割小麦的时候才发现的，当时一看都开花了没舍得弄掉，又养了一段时间，这不，地里要种别的了，就只能拔了，就收了这么点。” c市是中部地区，水稻是种在水田里，小麦就种在旱地里。 既种植水稻，也种植小麦。 “怎么卖？”向暖问。 那妇女一看向暖就知道是女干部，也没乱开价。 “这花生，你给三毛一斤。” 三毛不便宜了，等花生上市的时候，一毛一斤都没人买，因为家家户户都有。 城里人没有，但谁还没个乡下亲戚？ 也就是刚出来的时候城里人图个新鲜。 向暖买菜从来不还价，没必要，她不差那一毛两分的，又何必跟这些用汗水换点钱的人讨价还价呢。 “毛豆呢？” “这个便宜，你给一毛五一斤。” 大姐说的同时就开始扒拉，将一些瘪壳或者有虫眼的丢出去，挑饱满的往秤盘子里装。 五斤半的花生向暖都买了，毛豆买了三斤。 出来的匆忙，忘记这个年代可没有那么多塑料袋，于是花了八毛钱，把还有半成新的菜篮子给买了下来。 一共两块七毛五，向暖给了两块八，那五厘钱就算了。 大姐不肯占便宜，抓了两把毛豆给她，向暖也没推辞。 “回头再来啊。”大姐热情招呼着。 换了个摊位，买了三根黄瓜，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个六月就成熟的西瓜。 如今杏花镇三大队的西瓜还在种，不过不再是集体的了，都是大家各种各的，已经形成了种植规模，等到了季节，瓜农们不辞辛苦，为了能多卖点钱，往往是下午三点多就开始摘西瓜，等西瓜摘好，匆匆吃过晚饭，再带上干粮跟水壶，就拉着板车，徒步七十多公里赶到县里，或者一百二十多公里的市里卖西瓜。 一板车能拉个四百多斤，这些板车都是加高过的，就是为了多拉一点。 一般都是两个劳壮力一起，最差的也是中年夫妻档。 成年人不负重的情况下，一个小时能走九到十公里，这些人都是干习惯了农活的，拉着一板车的西瓜，并不太会降低他们的速度，所以每个小时也能走七八公里的路。 一般都是四五家约好一起，车上都有秤跟西瓜刀，倒也不害怕。 后半夜累了，就找个地方靠着板车一窝，睡两三个小时就起来，接着往县里或者市里赶。 因为县里跟市里的价格能卖的高一些，所以他们为了多挣那点钱，来回都要租两三百公里路，也不会喊一句辛苦。 农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 向暖买好西瓜往回走，路上挡不住菜农们的热情招呼，又买了好几个菜。 等唐和平找来的时候，向暖那菜篮子里已经塞不下了，大西瓜直接抱着的。 唐和平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边念叨着：“做什么一次买这么多？天气热，容易坏。” “今晚老周他们要来，我就想着多做几个菜，你们不也很久没见了吗？” 唐和平没说话了。 回到家，唐和平将要做的菜都洗好。 每一颗花生都被捏开壳，这样容易入味，黄豆两头也都被剪掉了。 剪毛豆的时候，唐和平还嘀咕，就没见过吃毛豆带壳的。 向暖怼他：“那是你不会吃。” “行行行，我也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今天看你露一手。” 其实向暖做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婚前有现成的食堂，婚后继续食堂，生孩子上学那段时间家里有人做饭，唐和平来的这段时间也负责了一家四口的伙食。 所以她确实很久没下厨了。 “行啊，今晚你跟老周他们好好喝一顿，其他的交给我。” 唐和平笑笑没说话。 向暖被他这模样给弄的有些下来台：“你去接两个小的，我保证你们回来，就有一桌丰盛的晚饭。” 唐和平点头：“那就辛苦陶主任了。” 说完将一边的围裙拿下来给向暖系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陶主任，加油哦。” 那欠欠的样子惹来向暖凌空一脚，唐和平一个扭腰躲过去了，然后哈哈笑着出了门。 向暖：“……” 被自家男人质疑自己的厨艺，今晚必须露一手。 唐和平已经做好了一个糖醋排骨，一个辣椒炒韭菜，一个茄子焖豆角，向暖这边又买了几个荤菜，现在再弄点下酒菜就行了。 菜瓜去皮切成薄片，放点白糖凉拌，西红柿也凉拌，给孩子们吃，一个黄瓜切断拍一下，加了醋，跟蒜泥凉拌，再加一点麻油，些许辣椒油，味道绝了。 花生跟毛豆一起下锅，加上八角，桂皮，盐巴，干辣椒，然后盖上锅盖，闷煮就行了。 一桌菜，这不就够了吗？ 第556章 未雨绸缪 等老周跟李建他们来的时候，向暖已经将菜端上桌了。 这会儿天气热，所以菜凉了也没什么关系。 “快来坐，我还冰了啤酒。”向暖招呼着。 “你什么时候买的啤酒，我怎么不知道？”唐和平闻言接话问她。 “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向暖一句话怼过去，然后推着唐和平去厨房：“去拿筷子，准备吃饭。” 两个小的已经被桌上的饭菜给吸引了，爬到椅子上看着那一桌子的菜，很馋，但也不敢下手。 老周夫妻俩，李建一个人，他爱人没来，还有小林子也跟来了。 老周背着双手看着桌上的菜，止不住地点头：“味道看着还不错。” “吃起来也不错。”向暖拿着啤酒出来笑着补充了一句。 唐和平手里拿着的是白酒。 他们喝白酒，向暖跟郭湘喝啤酒。 两个孩子喝饮料。 大家动起来筷子，男人们基本都先朝荤菜下筷子，女人跟孩子们则先吃凉拌的西红柿跟黄瓜。 一盘子凉拌西红柿，基本都被两个小的给吃掉了。 几个大人吃了一轮荤菜喝了一轮酒后，这才开始慢慢交谈起来。 一边交谈一边开始剥花生吃。 看到那带壳的毛豆的时候，郭湘还嗔怪的看了向暖一眼：“你忙不过来就喊我一声，就是搭把手的事，你看，毛豆皮怎么都不剥，也不能这么图省事啊。” 向暖笑：“婶子，这是另外一种吃法，我也是出差的时候看别的地方的人是这么吃的，怪好吃的，特别适合下酒，你们都尝尝。” 老周夹了一个，看了又看：“这要怎么吃，剥着吃？那多麻烦？” “看我。”向暖用筷子夹了一个，咬住后用牙齿一点点的往外挤。 众人学会了后也吃了起来。 “还别说，真的挺好吃。”小林子率先发表意见。 其他一个男人闻言也都夹了一点尝尝。 咸中带辣，确实适合下酒，还有花生，虽然带壳，但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也不耽误剥花生。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公事。 李建现在主要就是盯着开发区那边的事儿，目前开发区的投资也大部分到位了，所以得加快步伐，不说要赶在海城之前，那也不能落后太多，毕竟这个开发区计划可是他们先提出来的。 没人家资金雄厚，那就只能比速度了。 “大柱什么时候回来？”老周问：“咱们这边也需要他们回乡建设啊。” “我估计得九月了。”向暖一边吃着毛豆一边感叹要是有烤串就好了。 念头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飘而过，结果就有些控制不住的越想越馋。 红彤彤的辣椒面，香喷喷的孜然…… 向暖自我陶醉，她要是当个商人，那肯定也能搞个安省首富当但，那也怪牛逼的。 老周等半天没等到她的下一句，抬眉扫去，就见他那得力下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副很馋的样子。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老周的目光落在了糖醋排骨上。 “这个菜是小唐做的？” 唐和平道：“您就别吃了，里面放糖了。你血糖高。” 郭湘也跟着道：“就是，你少吃点，多吃点蔬菜，一顿吃不了几根蔬菜。” 老周是食肉动物，以前是肉类供应少没的办法，不吃蔬菜也得吃，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再加上以前什么大白菜萝卜土豆这些真的是吃的够够的了，所以现在不太碰了。 他的职务摆在那，顿顿吃肉还是没问题的。 老周这两年也没少参加应酬，以前还是个精壮的中年人，如今也有点大肚腩，头发也有些秃了。 这个位置谁坐上去都得秃。 老周伸出去的筷子，被两人这么一说，愣是半路拐了个弯，夹了一个毛豆塞进嘴里。 然后问向暖：“那边的人就不能再多安排点回来？你当初把大柱安排进市建筑队，结果又让他辞职下海，你打的什么主意？” 向暖回神：“我就是想让人出去学学外面的技术，回来好建设我们自己的家乡。” 老周哼了一声。 向暖道：“这段时间，我们市里流入大量人口，其中以农民居多，可要是我们市的农民都来打工了，那地谁来种？公粮怎么办？ 所以我们还是要多吸引一些外地的人来我市务工，来务工额人越多对我们越好，但我们也不能忽视一件事。” 众人都看着她。 “知识改变命运这不是空谈，我们c市目前在发展经济这块算是走在了安省甚至中部地区的前面，但是我们的教育还是很落后啊。” 安省的教育资源确实比不上隔壁的n省。 c市更是只有一个专科：师范学院。 “想要发展，那就离不开人才，未来我们面临的是人才的竞争，所以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点，要未雨绸缪。” 老周等人都看着向暖。 向暖想起这个话题，是因为刚才想烤串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母校门口的小吃一条街，每天从傍晚到凌晨，这里都热闹的很。 李建一边剥花生壳一边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上大学的娃娃们越来越多了，我们的好苗子都去别的地方上大学了，那以后还能回来吗？我觉得的小陶说的对，在这一块，我们确实花的精力不够。” 何止不够，基本就是没想过。 李建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目前在海城上大学，虽然才上大学，但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是再说海城怎么怎么好，听儿子那意思是打算毕业后留在那边了。 李建是失望的，但也不想让儿子不开心。 “那你说说，咱们要怎么做？” 向暖摇头：“我目前也没好的想法，不过等我们开发区建设好，建材市场也步入轨道，财政有钱了，到时候再去找那些厉害的一流学校，让他们来咱们市开个分校，应该不算过分？” 老周心说你没有好点子干嘛要说啊，这不是勾的他睡不好觉吗？ 不过再一想，自己才是该想这些的人，倒也不好意思起来。 “行，回头我去省里的时候多关注下这一块，我们现在确实缺人才，尤其是缺像你这样的。” 老周捧了向暖一句。 向暖嘎嘎乐：“我这样的人才你可不好找。” 老周看唐和平：“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熟悉呢？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第557章 送钢材 唐和平想了想：“嗯，确实说过，那时候您还是含山县的书记，我第一次带她去县里开会，几个书记散会后就想挖她，她当时好像也说了类似的话。” 老周哈哈笑：“你小子也幸亏是我，要不是我答应让你去杏花公社临时当个书记过方便你工作，你哪里能遇到这样的好媳妇。” 唐和平起身端起酒杯，跟老周的杯子碰了下：“感谢都在酒里了。” 说完唐和平就将剩下差不多一两的白酒给一口闷了。 “好，你这媳妇儿啊，说能干那是真的能干，就她提出来的开发区计划以及搞的建材城这块，就应该给她升职了，可她升的太快，我现在都不敢给她升，就担心哪天没得升了，我屁股底下的位置要换她来坐。” 向暖哈哈大笑：“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说一句不谦虚的话，等我坐上你那位置，你跟李副市长，那肯定都到省里去了啊，不管我以后是什么职务，那肯定都是你们的兵啊。” 李建哈哈大笑：“老周能到省里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只是我嘛，我就是c市县里的人，如今年纪也到这了，就想着在这里退休，等退休了，回到老家，把我家那一亩多的水田再种上秧苗，吃上自己种出来的大米，这人生啊，也就圆满啦。” 向暖想起以前的城里同事经常说什么羡慕农村有田地的人，要是有三亩田，谁要当社畜啊，就回家种地去了。 以前她没发言权，如今可算是有了。 那些嘴上说羡慕种田的人，可以说都是没干过农活的，或者说是玩票性质的。 当你每天睁眼闭眼都要考虑如何才能多收粮食，还要担心收的粮食交完公粮剩下的能不能让一家人不饿肚子的时候，就再也不会羡慕了，也不会觉得种田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她来这个时空这十几年了，可是亲自参与也亲眼看到农忙时候人们忙成什么样子。 她倒是没怼李建，而是笑着道：“种田的农民羡慕我们这些吃公粮的，不用种地就能吃饱；我们也羡慕那些农民不用想如何去拉投资，如何建设城市，可见这职业不论高低贵贱，都有让人羡慕让人排斥的一面。” 向暖这话就说的很有水平了。 李建笑着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话题一被岔开，也就不聊工作了，吃着小菜喝着酒，也该放松放松了。 钢这边第一次就拉来了三十吨的钢材。 这么多的钢材得四五辆大车拉，一路还是挺招摇的，又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不少市民都看见了。 向暖加了个班，清点那三十吨的钢材。 来送货的就是吴宗保的秘书，叫江生。 这次除了来送货，江生也是要代表吴宗保好好考察下这个建材市场的。 吴宗保虽然答应了c市要给他们供货，但如果这个建材市场只有个空壳子来套他们钢材的，那么合作还是可以作废的。 所以江生这次来，任务重大。 向暖在清点的时候，江生也没闲着，他沿着建材大市场转了一圈。 也看到了建材大市场的规划图。 目前建材大市场在建的只有一期，根据规划图上来看，还有二期跟三期。 “胃口倒是不小。”江生嘀咕了一句。 建材大市场一期占地二十亩，周围已经用砖头砌成了墙给围了起来。 目前一期的工程也才建设了三分之一，要全部竣工，估计要到年底了，这还算是快的，慢点的话，估计得明年上春了。 这边的建筑工人们还没有下班。 夏天天黑的迟，白天天热，中午大家会多休息一个小时，那落下来的工期自然是要赶一赶的，晚上干活也凉快一些。 这些工人就住在一期那边的空地里。 那边除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窝棚外，最显眼的就是一块块的菜地了，从远处看，就跟打了补丁的衣服似的，花花绿绿的。 这一般是夫妻俩都在工地干活的，勤快的女人们才会弄一块菜地，省几个钱。 男人一般做大工，女的做小工，夫妻俩节约一点，一个月也能往家里寄个一两百块，所以c市目前是安省劳动力输入最多的市。 江生看着这般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心里还是很相信c市这次能折腾出个大动静来的。 等清点完毕后时间也不早了，向暖开车送江生去了市机关招待所，这才回家。 唐和平正在书房里画图，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起身。 “怎么忙到这么晚？”唐和平一边问一边开了厨房的灯：“给你下碗青菜鸡蛋面？” “我吃过了。”向暖放下包道：“今天钢来人了，我给人送到机关招待所的时候，陪着吃了一点。” 唐和平哦了一声，将厨房的灯关了。 向暖则去浴室洗澡。 虽然她不用动手卸货，但也出了不少汗。 衣服脱到一半，门被唐和平给推开了。 向暖头也没回，将衣服丢到一边，一点不扭捏的拿下搓澡巾塞到唐和平手里：“正好给我擦擦背……” 最近太忙，都没宠幸她的大宝贝了。 唐和平：“……” 工具人石锤了。 江生在c市考察的这段时间，向暖带着小林子亲自陪着。 老周也抽空见了一面，还跟他谈了半个多小时，c市的领导给足了钢的面子。 江生离开的时候是非常满意的。 钢要入住c市建材大市场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之前向暖去接触到的一些建材类的厂家也都陆陆续续听说了这个消息。 听说钢的钢材已经在建材大市场开始售卖了，隔壁t市的水泥厂也有些坐不住了。 都是国字头，之前开发区在建的时候，老周就让李建代表c市去跟水泥厂谈谈，看能不能谈合租，再便宜点买一些水泥。 水泥的消耗量不少，要是能稍微便宜一点，那也能省下不少钱。 结果水泥厂这边根本就没甩李建。 水泥现在也是畅销货，根本不愁卖。 别说不愁卖了，很多拿着条子的人根本拿不到现货，都排到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后。 这都算是关系硬的了。 李建在水泥厂那边吃了个瘪后回来心里也老大不高兴，跟老周汇报了后，老周也不高兴。 你再国字头，你现在也是在地方上啊，拽什么呢? 于是二人舍近求远，当下就从隔壁的h省买了一批价格还算可以的水泥回来，这就算是跟t市水泥厂闹掰了。 第558章 来吧，卷起来 t市水泥厂那边得知c市不但将开发区弄了起来，还给建材城也弄的像模像样后，心里不是不后悔的。 这不平白给隔壁送了一个大客户吗？ 他们是国企不假，但是国企也没有前几年那么好混了，尤其是今年，做生意额人越来越多，而且水泥这东西，也没什么难度，如今好多小作坊都能生产，无形中抢走了他们不少生意。 h市这边在得知钢入驻了钢材城，立刻联系c市 ，又主动降低了一成的成本，还很鸡贼的直接买了两个门面，打算做水泥厂驻c市的门市部。 c市自然是乐意的，本来就资金紧张，那如今人家送上门便宜，没有不要的道理。 眼看着c市庞大的水泥市场要被h省给占了，t市水泥厂有些坐不住了，派出代表来跟c市谈。 这次轮到c市不睬他们，理由很充分，已经有合作厂家了。 t市水泥厂的代表看到了开发区跟建材城那施工现场后，心疼的恨不能原地去世，这么大的市场，居然就这么给放弃了。 回到家的水泥厂代表汇报情况后，一把手先把当初接待c市的中层叫来一顿臭骂，然后厚着脸皮去找t市领导，再让领导去找省领导，让省里跟c市说一下，支持本省企业。 省里的电话打到老周办公室的时候，老周并没有生气。 省里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但是让他们占多少份额，那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两个厂子竞争，他们也能从中压价。 他的荷包现在可穷可穷了，能省下一点算一点。 h省那边买的两个门面的位置就在钢隔壁。 要买钢材的那肯定也要买水泥啊，那不就捡到生意了吗？ 嗯，c市有能人啊，这么一来，以后大家生意都能相互带动起来。 t市水泥厂这边在c市允许他们入场后看到了h省买下的门市部位置已经挂牌了，本不想同行竞争想换个地方的，但一看到隔壁是钢的，想了想就买了钢另一边的门面。 想法跟h省的差不多，所以凭什么他们要让？来呗，竞争呗，他们还能怕个外省的？ 一些卖石灰的，卖腻子粉的，卖沙子的，卖五金锁具的，反正跟建材有关的，如今都不用c市的人出去找他们了，纷纷主动来询问。 向暖就带着他们参观已经建成的那部分，那些人一看，哟呵，钢，t市水泥，h省水泥都来了，那他们也要赶紧抢占这黄金地段。 都是做生意的，还能看不透这里面的弯弯绕？ 都是建材行业的，造房子能用到的材料能在一块买到，那谁还 嫌麻烦跑好几个地方买啊。 肯定是抱团效果好啊。 于是这一条街还剩下的十几个门面房，当天就售空了。 有财大气粗的想一口气买俩，都被其他人给怼的只敢买一个了。 向暖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内卷，这才对吗，将这么多同行业的聚在一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建筑行业主动来找他们。 嗯，大概可以摆脱去找客户的局面了，接下来他们就等着客户上门就行了。 但还缺一把火。 向暖想到了许久不曾联系的老熟人，记者汪雪。 两人以前还是有联系的，自从向暖去省城上学才就渐渐没联系了，等向暖回到c市的时候太忙，也一直没找汪雪。 今天打电话才知道汪雪也成家了，记者都不干了，专心在家带孩子，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这些都是向暖从日报社其他的记者那打听到的，除了这些，还听说婚后汪雪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她妈前几年生病了，他爸就提前退休回来照顾她妈。 他哥结婚后为了养家糊口，也忙得很。 汪雪婚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好过是从她爸退休，她公公接替了她爸的位置，同年她又生了个女儿开始的。 现在计划生育管的特别严，他们都是职工干部，根本不可能再生二胎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家没有儿子“传宗接代”了。 向暖从日报记者那得知了这些消息后，想都没想的要了他们家的电话，然后特意挑选中午的时间给汪雪婆家打了过去。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汪雪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才两岁多的女儿也跟在厨房里，帮汪雪择菜。 汪雪的男人叫迟暮，也在化肥厂上班，如今是采购部的采购员。 当初汪雪跟他结婚的时候，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帅小伙，但也还算清秀。 但这几年，随着他爸当了采购主任，将儿子弄到部门里去后，迟暮开始横向发展，本就不算长的脖子，都快要跟脖子连在一块了。 “小雪，接电话……”迟暮手里拿着报纸喊。 那边，迟母坐在一旁看电视，耳朵就跟没听见电话响了似的。 再看厨房里的汪雪，哪里还有当年的靓丽跟风采。 她什么也没说，就但没听见。 电话持续的响，迟母不高兴地道：“懒死她得了。” 然后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接了电话。 本来一脸不高兴的迟母在喂了一声听说对方要找汪雪后直接道：“她在做饭呢，没空。” 然后就咔哒给挂了电话。 向暖无语的很。 叫来小林子，跟他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小林子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迟家的电话。 迟母屁股刚坐下，电话又响了。 这次她不高兴接了，让迟暮去，嘴里还抱怨地道：“你媳妇一天到晚不出门，找她的人还不少。” 迟暮站起身没说话。 他皱眉语气有些不悦地喂了一声。 小林子在电话那头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你好，请问汪雪在吗？” 一个男的把电话打到家里找自己媳妇，迟暮顿时就觉得的自己绿了，口气很不善地问：“你谁啊，跟汪雪什么关系？找她什么事？” 小林子听出对方口气的不善了，“你好，这里是计委会，我是陶副主任的秘书，我叫林正泰。” 迟暮一听到计委会几个字的时候就是一愣，虽然他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职务，但既然有秘书，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一个领导的秘书打电话来自己家里要找自己媳妇，迟暮又开始脑补起来。 第559章 去见汪雪 没等到对方说话，小林子继续道：“我们领导跟汪雪记者是故交，从日报社那边得知了你们家的电话，这才贸然打扰，所以，麻烦你能叫一下汪记者来接电话吗？” 没等迟暮说话，小林子又加了一句：“我们领导是正处级干部，找汪记者有急事，麻烦你叫一声。” 迟暮一听是正处级干部，这下不敢再耽搁了，立刻道：“啊，好好好，我这就喊她。” 说着迟暮将电话放在旁边，去厨房喊汪雪。 迟母有些不解，她走过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小林子还以为是汪雪，就道：“汪记者吗？我是陶向暖副主任的秘书，我们领导想见你一面。” 迟母一听立刻就炸了，大嗓门地道：“我管你是什么领导。你们领导找我儿媳妇，他想干什么？我就知道这女人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还能勾搭到领导，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这就去见你们领导，我倒想问问他找别人媳妇是想干嘛……” 小林子翻个白眼，不搭理对方了。 就在迟母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迟暮出来了，见状赶紧道：“妈，别挂，人家是处级干部。” 迟母一愣。 这个时候汪雪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三年多的婚后生活，让她憔悴了不少。 她木着脸走到电话跟前喂了一声。 小林子立刻道：“汪记者你好，我是陶向暖的秘书林正泰，我们领导想约你出来吃午饭，车子将在半个小时后到你们家门口，你看这样行吗？” 听到陶向暖三个字，汪雪恍惚了下，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还记得当初去那个山村里采访她的时候的那一幕。 如今人家已经成了正处级干部，而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汪雪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笑自己的无能，笑自己的懦弱跟忍让。 她仰了仰头，深呼吸后问：“我可以带我女儿一起去吗？” 她可不想把女儿放在家里。 “当然可以，那半个小时后见。” 说完小林子率先挂断了电话。 汪雪听到那边传来的嘟嘟声，这才挂断电话，然后摘下腰上的围裙，对那两人道：“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约我出去，午饭你们自己做一下，菜我都收拾好了。” 迟暮立刻问：“什么朋友？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厉害的朋友了？” 小林子对迟暮说的是陶副主任，所以迟暮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是一位男性。 能升到处长的级别，不用说都是中年男人了，一个中年男人约自己的媳妇，能有什么好事？ “跟你结婚前就认识的。”汪雪说完不再理会他，准备回房间换衣服。 一听说是结婚前就认识的，两个人更是疑心起来。 “你得说清楚，你们是什么关系？”迟母很强势地道：“电话都打到家里了，你不应该给我们家迟家一个交代吗？” 汪雪被这母子俩弄得是连吵架的心情都没有了，她浑身都是疲态，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只硬邦邦地道：“不放心你们就跟着去看看。” 说完喊了一声女儿：“月月，过来换衣服。” 向暖给跟唐和平说了一声不回去吃午饭后，就让小林子开车，往机械厂宿舍去了。 其实根本用不到半个小时，向暖早早的就等在宿舍大门口了。 汪雪倒是准时下来，她牵着女儿的手，后面还跟着一脸写着“我来抓奸”的母子俩。 等看到小林子从车上下来，两人都以为这就是那位“陶副主任”，表情顿时就更精彩了，迟母更是骂了一句小贱人。 正准备继续国骂的时候，就看到小林子打开后面的车门，向暖一身干练套装的从车子里走出来。 那两人愣了下，彼此对视一眼，表情都就跟吃了死耗子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汪雪看着从车上下来仿佛自带光环的陶向暖，再看自己一双粗糙的手，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曾经也是一个充满梦想的女青年，采访陶向暖的时候，她那时候很是为他们的感情感动，后来她成了公社书记，调到县里，她都很真心为她高兴。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啊？ 她成了能干又干练的女干部，而自己……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婚姻早就埋葬了她的梦想，曾经想浪迹天涯的那个快乐单纯的小姑娘，也被吊死在了那年的夏天。 看着疲惫的仿佛三十好几的汪雪，向暖也是惊了一下的。 眼前这个桑仓的女人，哪里还有当年那个“因为爱情”就双眼冒星星的小姑娘的半点影子。 她现在从汪雪身上看到的疲惫，迷茫，心灰意冷…… “小雪……”向暖喊了她一声后就朝她快走去，在汪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紧紧抱住了。 在被向暖抱住的瞬间，很久没哭的汪雪，忽然就委屈了起来，抱着向暖就哭了起来。 她一哭，她的女儿月月被吓到了，立刻抱着妈妈的腿看着她也哭了起来。 听到女儿哭，情绪发泄到一半的汪雪立刻就松开向暖去哄女儿。 向暖看着她蹲下身哄着小姑娘，小姑娘看着也才一岁多，有些营养不良。 机械厂的待遇不错，她公公还是采购部的主任，日子不会难过，可看到这两人的状态，再加上她从日报社那边打听到的情况，向暖立刻看向了站在那边的母子俩。 那眼神如锥，将正看着她们的母子俩扎的瑟缩了一下。 向暖拉着汪雪：“走，我请你们母女俩吃饭。” 汪雪下意识的觉得浪费钱，她有些不好意思：“花那个钱干什么，我出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的。” 向暖听了更心酸了，当初那个每个星期都要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花钱大手大脚的姑娘，也被生活折磨的弯了腰。 “你姐我现在可是处级干部，工资可不少，不用你给我省，走了。” 说完拉着汪雪就走。 吃饭对汪雪来说真的无所谓，但她太渴望出去走走了。 眼看那对母女就要走了，迟暮立刻追了上来。 “小雪，这位领导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下。” 汪雪停下脚步，眼里带着厌烦，正要开口的时候向暖伸道：“我是市计委会副主任。” 迟暮一愣，也赶紧伸出手：“领导好，我是机械厂的……不是，我是汪雪的爱人，我叫迟暮。” 汪雪听到爱人两个字的时候，立刻往旁边走了两步，那态度让迟暮顿时黑了脸，直想一脚踹过去，可看着还站在那看着他的向暖，迟暮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怂。 第560章 权力，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向暖眼神冰冷地看着那母子俩：“我之前工作忙，很久没跟我妹子见面了，现在我带她们母女出去逛逛，你们没意见？” 不等迟暮说完，向暖又加了一句：“我是女的，这样你跟你妈应该是能放心的。” 一句话把迟暮搞得满脸尴尬站在那，想解释什么，但面对向暖那冷淡犀利的眼神，愣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向暖哼了一声，拉着汪雪走了。 小林子恭敬的给二人开门，临上车前，意味深长的看了那母子俩一眼。 这一眼，让这母子俩提心吊胆了一下午。 车子里，向暖拉着汪雪的手，什么也没说，只让小林子找个安静的环境。 随着c市这两年的经济发展，私人饭馆也如同雨后春笋，代替了服务态度不咋地的国营饭店，成了大家接待吃饭的首选了。 c市目前最好的一家私人饭馆，就是之前的国营饭店，因为亏损，去年被承包了出去。 小林子来过几次，环境还不错，有单独包厢。 他把车子停好，对坐在后面的两人道：“我去安排下。” 说完打开车门快速下去了。 车子里，向暖看着汪雪，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那句话：“你这怎么眼瞎找了这么个人家？” 以汪雪的外表以及工作，不说找个高干子弟，但找个机关小干部是没问题的，而且她还在报社工作，这工作多体面啊，根本不愁嫁啊。 一句话问出来，汪雪的眼泪也出来了，向暖没说话，默默掏出手绢递给她。 汪雪无声的哭了会儿，擦了擦眼泪道：“说来话长，前几年我妈生病后，我爸就没心思在工作上了，迟建军是我爸的副手，当时给我爸哄的很是相信他，正好他有个儿子，比我大两岁，我爸就觉得对迟家是知根知底的，把我嫁过去他们放心，因为我妈的病情时好时坏，我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就答应了……” “我妈的病离不开人，我跟我哥都要工作，所以我爸就提前办理了退休，让迟建军接替了他的位置……” “刚结婚的时候确实过得还不错，虽然也有拌嘴的时候，每次他父母都偏向他，我虽然委屈，但也知道父母都心疼自己的孩子，这点没什么可指摘的，我哥跟我嫂子拌嘴，我妈也偏我哥……后来我怀孕，生下了月月，他们家态度就彻底变了……” “月子过的很糟糕，身体没恢复好，还要照顾孩子，精力不济出了两次错，有一个影响还蛮大的，单位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就让我主动辞职了。” “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在迟家也就越发难过起来，这一年多来，我就像个保姆……不，保姆还要给工钱，我连工钱都没有，每天买菜是婆婆去的，钱根本不经过我的手，我想给月月买点零嘴，都要被那女人说我败家……” 向暖听不下去了，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知道汪雪看着古灵精怪，但骨子里还是个乖乖女，是个孝顺的姑娘，为了让父母安心，她确实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爸以为未来亲家能看在他让对方坐上采购部主任的位置能善待他女儿，结果事与愿违。 这件事汪爸没错，他一心为女儿打算，汪雪也没错，她听父母安排让父母放心。 错的是他们都太相信人心了，可人心最是经不起考验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向暖问，不等汪雪说，向暖又加了一句：“除了杀人放火，其他的打算你都可以大胆的去想，我会帮助你的。” 当初要不是这个小记者突然要采访她，她也不会登报，也就没了资本在公社引起周萍的注意，那自然也就没办法跟曲会计换工作了。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汪雪的突然到来，让她有了改写命运的机会，这个恩情，她肯定是要还的。 汪雪看向向暖，苦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把月月照顾好，就是我最大的打算。” 向暖无语：“你就打算给迟家做一辈子的保姆？” 汪雪没说话。 向暖再问：“那你的梦想呢？那个说到爱情就眼睛发光的小姑娘呢？那个憧憬着要当作家，写出最美好的爱情故事的小姑娘呢？你就要这么把她丢下不管了吗？” 汪雪浑身一抖，一脸痛苦。 “老人说女怕嫁错郎，那样会毁了一辈子，可现在不是以前的旧社会了，嫁错郎没关系，咱们可以选择斩断，再换一个就是了。” 汪雪惊讶的看着她。 “不要跟我说什么从一而终，不然我会瞧不起你的，你好歹也是个记者，你怎么能这么……这么……” 向暖一时间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汪雪。 汪雪：“我也想过要离婚，可看到我爸妈，看到我哥一家，离婚这个念头就再也不敢有了。” “我只有高中文化，能当记者当初也是托了我爸的关系，我还要照顾月月，我离婚后要怎么生活呢？” 向暖大声回应：“你的手呢？有手还怕找不到工作？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高中文化已经算很好了，只要你愿意，命运的巨轮随时都可以改变方向。” 以向暖现在的职务，给汪雪安排一个工作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为了汪雪，她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给她搞特权。 汪雪的报到写的可是相当不错的，他们单位也是需要宣传口的，直接就能给安排过去。 汪雪听到向暖的话，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没有做最后的决定。 三年的“圈养”，让她的翅膀虚弱无力。 这个时候小林子也从饭店里走了出来，所以向暖也就没继续说了。 “先带你们去吃饭，吃饱了再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小雪，走错路不用怕，只要及时更正，咱们就一定能走到心中期盼的目的地。” 说完她打开车门后冲月月道：“来，月月，姨姨抱你好不好。” 小月月看了看向暖，怯怯的摇了摇头。 汪雪打开另一边车门，抱着女儿下来了。 小林子上前道：“包厢安排好了，我点的都是招牌菜。” “嗯，走，先祭五脏庙。”说完率先上了阶梯。 看着走路都带风的陶向暖，再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汪雪的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 吃过午饭向暖让小林子开车送汪雪回去，她下午还有会议，时间来不及了。 让小林子送，就是要给汪雪撑腰。 一个机械厂的采购部主任，她还没放在眼里，只要她愿意，那个位置就能随时换个人来做坐，权力，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第561章 迟家 汪雪一回到家，迟母就站了起来，一句怎么才回来的埋怨都到嘴边了，最后关头还是被她给咽了下去。 “那个陶副主任，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汪雪跟向暖走了之后，母子俩傻眼半天也只能回家。 等迟建军回来后迟暮就跟他老子打听了下。 他就是采购部的一个小小科员，哪里知道向暖的来历。 但迟建军知道啊，虽然他是机械厂的，但陶向暖这个c市大红人的名字，他还是如雷贯耳的。 得知儿媳妇跟陶向暖认识，且陶向暖对他们家的态度不是很好后，迟建军就觉得不太妙了。 他太心虚了。 当初得知汪母生病，主任打算提前退休后，迟建军就开始找关系，可别人比他的关系都硬的多。 可他太想要这个位置了，于是剑走偏锋，想到了联姻。 这一招果然有用，老汪对他很是信任，等他内退的时候，这个位置就给了他。 一开始他们家对汪雪也还挺好的，但随着他权力越来越大，求着他办事的人越来越多，内心膨胀的很，这个位置让他意气风发，可一回到家看到汪雪，就让他想起来他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于是就心烦，对儿媳妇也就没个好脸色了。 等汪雪生下女儿后，迟建军是彻底没了好脸色了，这个女人让他们迟家断后了。 他敢这般对待汪雪，就是知道他们没靠山。 听说老汪现在为了照顾老妻，人老的厉害，那个汪大海也是个没用的，汪家现在是任由他搓圆捏扁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汪雪居然跟大红人陶向暖有关系，看样子还关系不浅。 迟建军有些后悔，他想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惜迟暮知道的也不多，一切都只能等汪雪回来再做打算了。 所以汪雪一回来，迟母就开始各种打听。 汪雪木着一张死人脸，婆婆问什么她都不做声，以她这几年对迟家人的了解，他们要是知道她跟向暖关系还不错，肯定就不要脸的缠上去。 她可不想向暖被这么恶心的一家子给缠上，所以什么都不说， 气得迟母都想动手了。 今天迟建军跟迟暮下班的都很早，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问汪雪跟向暖的关系。 迟母的话她可以不回答，但迟建军跟迟暮问，汪雪不敢一点不说。 于是她就道：“以前采访过她，她欣赏我的文笔，这次找我，是想找我帮忙写一个稿子。” 这是向暖找汪雪的最初目的。 “真的就这样？”迟建军显然是不相信的，哪有那么大的领导亲自开车来找一个小记者写稿子的？ 汪雪：“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林秘书。” 说完这句，汪雪道：“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晚饭我就不吃了，先回房了。”说完就带着女儿回了房间。 结果迟建军一把抓住了孙女的手：“你不吃孩子难道也不吃？小月月，来，爷爷这里有好吃的糖，到爷爷这里来。” 说话的时候根本不顾小月月愿不愿意，扯着孩子的胳膊往自己的怀里拽。 小月月不喜欢他，自然不肯，挣扎的厉害。 汪雪见女儿露出痛苦的表情，只能放手，小月月就这么被拽到了迟建军的怀里。 他哪里有什么好吃的糖，将孙女控制在自己怀里，迟建军这才看着媳妇道：“陶向暖这几年在c市的影响力非常大，市里目前在建的两个大项目都跟她有关系，小雪，你知道外面每天有多少人想认识她走她的门路做点生意吗？” 汪雪没作声。 迟建军继续道：“我听说建材大市场那边她能全权做主，那边需要用到的水泥黄沙肯定不少，已经有两家大的水泥厂在竞争了，我们肯定拿不到，但是沙的生意我觉得可以试试，我这边有认识做黄沙生意的，你去问问，看能不能把黄沙这个活儿交给我们。” 江边一些水浅的地方就有捞沙船，只要有船，去河里捞就有，沙就是无本买卖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非法的，都是夜里悄悄进行的。 迟建军跟汪雪说话的口吻一向都带着命令式的。 在开口之前他心里想的是好好的跟儿媳妇说话，但常年来的习惯，让他一张嘴就习惯了那个调调，没法改变。 汪雪看着迟建军，无法理解他是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 见汪雪不说话，迟母上前一步道：“你跟她只是朋友，你跟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爸说的这个生意要是能做起来，那对我们一家可都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是啊，对你们一家很有好处，可对我没有好处。 汪雪终于说话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再说你们是凭什么认为人家一个大处长，会听我的话，对方要是男的，我倒还能吹吹风什么的，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扫了一眼迟暮，迟家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迟暮气的指着她：“你……” 汪雪上前从公公的怀里将女儿带了出来：“我先去休息了。” 迟母：“你饭还没做呢。” “我不做饭你们都不吃了吗？”汪雪扭头反击了婆婆一句。 迟母一愣，反应过来居然被儿媳妇怼了，顿时就要骂人。 “行了，小雪累了，你去做饭。”迟建军不悦地看着迟母。 丈夫开口，迟母不敢有意见，骂骂咧咧的去了厨房。 “爸……”迟暮皱眉：“现在怎么办？” 迟建军看着儿子：“你最近对小雪好点，也哄哄那小丫头，明天买点礼物，陪小雪回去看看你丈母娘，到时候再跟她提提，慢慢来。” 迟暮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汪雪回到房间，抱着女儿坐在自己的腿上，想到刚才公公跟她说话的时候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跟态度，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的不服。 “月月，你喜欢今天的那个阿姨吗？” 月月扭头，亲了她的脸蛋一下：“喜欢，妈妈，我还能见到那个阿姨吗？阿姨说她家里有小姐姐跟小哥哥。” 汪雪摸了摸女儿的头：“当然可以，明天妈妈就带你去找她。” 向暖想让她写一篇报道，她当时还在犹豫，毕竟这么多年不写了，她怕写的不好坏了她的事。 但今晚迟家人的态度以及向暖给她的容勇气，让她决定接下任务，如同当年自己给了她一个机会，如今，她把机会还了回来，她必须要抓住。 直觉告诉她，错过向暖，再也没有人救她出这泥潭了。 第562章 决定 先说点废话： 看到很多读者说汪家不应该把工作给迟家，我来解释下。 第一，迟建军本来就是采购部的人，是汪春林的下属，所以能提前知道汪家的情况。汪春林就算退休这个职位也轮不到他儿子，与其给别人，不如给未来亲家，能理解？ 第二，有人说汪春林做的不对，应该留住位置亲人照顾汪母。 这种想法才是不对的，那啥才结束不久，在汪春林他们这些人的思维里，请保姆那就是剥削，是资本家行为，是要不得的。 第三，给大家一个建议哈，看年代文，最好考虑一下当下的背景以及那时候的人的一个思维方式，不要用现代的一些“三观”去判断那个时候人们的行为准则，虽然是架空，但大体不会变太多，作者不写出来的事，就是不会发生，所以不用脑补太多。 正文： 第二天一大早，汪雪刚起床准备去买早点的时候被迟暮拦住了她。 “小雪，我们也很久没回去看看你妈了，正好今天我有空，我陪你回去一趟。” 汪雪疑惑地看着迟暮，结婚那半年，迟暮还陪她回过娘家，但自从她生了女儿后，迟家人就没去过他们家。 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迟家没儿子传宗接代，这让汪春林虽然对迟家的态度很不悦，但也无能为力。 他们家疼爱女儿不假，但这个时候的人大部分都认为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汪雪也很少跟父母说她在迟家的事，她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再把这个事跟她说了，除了让她更加担心加重病情外，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自从女儿半岁后，每个月基本都是她带着女儿回一趟娘家。 这会儿迟暮提出来，就让汪雪有一种黄鼠狼拜年的感觉。 “怎么想到要去我家了？”汪雪一边梳头一边问。 早起的汪雪皮肤比平时要好不少，晨光柔和的打在她的身上，平添了一抹娇柔，让迟暮心头一动。 他拉着她的手，不怀好意的摸了一下结果被汪雪一把甩开。 自从她生完孩子发现迟家人的真面目后，她就没让迟暮碰过了，如今迟暮这么摸她只让汪雪感觉恶心。 迟暮有些不悦，想起这女人在床上跟死鱼似的，顿时也没兴趣了。 虽然还生气，但是想到他爸昨晚说的话，还是解释了一句：“我爸搞了一些补品，让我拎去给你妈补身体呢。” 听说有补品，汪雪心动了一下，但想到迟家人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尿性，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的。 “迟暮，如果还是为了你爸昨晚说的那个事，我无能为力。” 说完汪雪就要出房间。 连续被汪雪下面子，迟暮的耐心也告罄了。 当下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的一拽再一甩，汪雪就被他甩到了床上，膝盖跟床板撞了一下，疼的她发出一声闷哼。 迟暮面色不虞地看着她：“是不是冒出来个陶向暖来，就把你给能耐坏了？” “汪雪，你现在是我迟暮的媳妇是我迟家的人，你爸也不是什么主任了你也不是什么主人家的千金了，你跟你那赔钱货女儿一辈子都得靠着我们家，还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吗？” “你妈每个月要吃药的钱，还要靠你爸的退休工资，信不信我爸一句话，就让你爸一分钱领不到？” 这话有些夸大，迟建军还没这么大的本事，但是让财务那边扣押他几个月的退休金还是没问题的。 “你无耻……”汪雪只觉得心头的怒火从来没有这么旺盛过。 “我无耻……？呵呵……” 迟暮看着汪雪，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他早些年第一次见汪雪的时候就心生爱慕，但那时候汪雪根本不理他，或者说眼里就没有过他，两人差距大，他倒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结果没过几年，他爸忽然跟他说两家可能要结亲的时候迟暮是真的很高兴。 那段时间接送汪雪上下班也是真情实意的，虽然一开始她都每个好脸色，但迟暮一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要不然汪雪最后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这就是烈女怕缠郎。 迟暮娶了汪雪，羡慕坏了机械厂的子弟们，那些人都说他配不上汪雪，那些酸话让迟暮听得很是不快。 但随着迟建军在厂子里越来越有话语权，这两年多来说迟暮的酸话少了，恭维他的人多了，最近一年来甚至有人反过来说汪雪配不上他了。 还有一些不讲究的女人找借口往迟暮身边靠。 人心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一回两回的，迟暮倒也不敢越界，但四回五回呢？ 终于，在汪雪怀孕几个月后，迟暮还是没憋住，跟一个小寡妇打的火热起来了。 等汪雪生了女儿后，他对汪雪的那点感情，也早被小寡妇给搅和没了。 “汪雪，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没给我生个儿子，是我们家的罪人，你就得为我们家做出补偿。” 汪雪什么都没说，只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迟暮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乖乖听话，你妈还能吃点补品，不然，药都吃不上。” 说完这句，迟暮才冷哼一声离开。 迟建军是个善于钻营的人，接管采购部主任这几年，上到领导，下到供货的几个厂家，那关系处的都相当不错，到处都是他“哥们儿”，很是混得开。 采购部主任的位置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现在盯着的是机械厂的副厂长职务，经过他多番运作，很大可能能操作成功。 迟暮敢这么拽，一来是他爸给的底气，二来，是那寡妇怀孕了，看那肚子，八成是个男的。 汪雪扶着床沿站起来，一张脸冷的如同从冰库里出来似的。 她木着脸，将女儿叫了起来，然后给她穿上衣服，离开了迟家。 向暖一来上班，就看到了站在单位门口的汪雪。 向暖喊了她一声，自行车滑行到她跟前一个刹车。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小暖……”汪雪看到向暖，忍了一早上的委屈这会儿就忽然忍不住了。 迟暮捏着她下巴的时候没收劲儿，这会儿下巴那有个痕迹很明显。 “他家里人对你动手了？” 汪雪摇头。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向暖：“走，去我办公室说。” 等到了办公室，向暖喊小林子，将月月带出去后才问汪雪怎么了。 汪雪没回答，只忽然问了她一句：“小暖，我想把迟建军从机械厂主任的位置上弄下来，你觉得把握大吗？” 向暖一愣：“你要搞迟建军？” 汪雪发狠地点头：“他不配那个位置，机械厂这几年的生意很不错，但是大家伙的福利却越来月少，这些都是被迟建军给贪污了，小暖，我手里有证据，他利用职务之便收了不少好东西。” 汪雪说的证据，就是迟建军拿回来的金条以及名贵手表，以迟建军的收入，根本买不起这些东西。 手表跟黄金，都是她婆婆收着，有一次她婆婆偷偷擦的时候，被她给看见了。 “你说我去举报他，上面能管吗？” “……这件事你别出面。”向暖道：“你出面举报迟家，在组织那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但不明所以的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以后你跟月月怎么办？” 汪雪的心被向暖这句话给浇的透心凉。 第563章 汪家探病 “那怎么办？”汪雪着急地道：“迟家人疯了，他们知道我俩的关系后，就让我来找你说情，让你给点黄沙的生意给他们做，我要是不照办，他就要让厂里不给我爸发退休金，我妈这几年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吃药，这钱要是不发，我妈就、就……” 向暖皱眉，这迟家人也太狂了点。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跟他们说，就说我答应了。” 汪雪怕向暖不知道迟家人的品性，赶紧摇头拒绝：“小暖，这不行。你不能答应，你要是答应了，迟家就会像吸血鬼似的缠着你的，他们会败坏你的名声的。” “我不糊涂，你就说让他们准备好资质，到时候会公开招标，其他的不用担心。” 汪雪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她。 “好了，我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还能被他们给绊摔倒了？你妈身体不舒服你就先回去，我中午去你家吃饭，也看看阿姨。” 汪雪红着眼睛嗯了一声。 “那你别为了他们犯错啊。”她还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我没事，对了，你明天来我们单位上班，我昨天已经跟我们宣传科的说过了，正好有个女同志快要生了，正发愁找不到人呢，你就先暂代她的职务一段时间。” 汪雪大喜，虽然不是正式工，但能来这里上班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她想脱离迟家的第一步，就得有一份稳定收入。 上午向暖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提前了半个小时离开单位，去百货大楼里买了一些补血的补品，骑车去了汪家。 记忆中那条铺满青石板的路没什么变化，向暖依稀还记得汪家大概的位置，但具体的已经记不得了。 正想着到底是哪一家呢，忽然前面一扇门打开了，汪雪端着一盆泼到了污水沟里。 “小雪……” 汪雪抬头看去，立刻就笑了：“哎，来了，快进来，爸，妈，小暖来了。” 汪春林赶紧走了出来。 向暖在看到他的时候着实愣了下。 她第一次见汪春林的时候，他还正当壮年，如今两边的鬓发都白了，人也瘦的厉害，这会儿看起来就跟六七十岁了似的。 “好些年没见了。”汪春林笑着道。 向暖将车停好，再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快小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汪春林笑了笑，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向暖走了进去，就看到坐在躺椅里的汪母。 汪母现在的状态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也不夸张。 如今天气正热着呢，可她还穿一身长袖长裤，身上还盖了一件衣服。 汪母看到她，笑着道：“小暖来了，我这也没劲儿起来欢迎你，你别挑婶子的理啊。” “不会不会。”向暖放下手里的补品，走过去握着她的手。 汪母的手冰凉。 汪雪就跟她说了她妈身体不好，但具体什么病没有说。 “婶子这身体，去大医院看过了吗？”向暖问。 “看了。”回答的是汪母：“这些年我这个病，把这个家给拖垮了。” 汪春林立刻就道：“胡说什么呢，我们家这么多人，还养不起你一个？” “就是，妈，您别想这么多，回头月月还要您跟我爸照顾呢。” 汪雪决定去上班，但不会把孩子交给迟家人带的，那就只能麻烦父母了。 好在月月已经能说能走了，只要看着不让她乱跑就行。 这样她以后的工资也能名正言顺的给父母了。 听到外孙女的名字，汪母的脸上多了一点笑意：“月月是个乖孩子，听话的很。” “叔，我婶子到底是什么病？” “也没什么大病。”汪春林道：“医生说是什么障碍性贫血，症状不算重，所以没什么大事，就是要靠药维持，人也瘦的厉害。” 他每个月的退休金，基本都给医院了。 闻言向暖就道：“那既然不算重，可以去京城或者海城去看看，那边有国内最好的医疗设备。” 汪春林还没说呢，汪母就赶紧道：“不用不用，哪里就要去京城了，我这病就是让人没力气，其他的都还好的。” 他们又何尝不想呢，但资金不允许。 向暖也就不再提这话题了，在汪家吃了一顿家常菜，临走的时候又是一番拉扯才留下了五十块钱。 五十块不算少了，她本来想再多给的，但给多他们更不会要。 送走向暖，老两口也催促汪雪赶紧回去，别让婆家说她。 “那月月今晚就留在家里，我明天就要去小暖那上班了，下班就回来。” 父母这边距离计委会要进一些，所以汪雪打算搬到娘家住。 再说她现在打定主要要离开迟家，那就要早早做准备了。 “行。”汪母一口答应。 汪雪一回到家，就看到婆婆那张驴脸。 她也没喊就要回房间。 迟母：“站住。” 汪雪站住了。 “你不是说你去找那个什么当官的朋友吗？怎么样了？” 想到向暖跟她说的话，汪雪道：“我朋友说你们可以把相关证件准备好，到时候会招标。” 说完这句汪雪就进屋了。 迟家父子晚上回来得知是这个结果后，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也无话可说。 一家人都没发现孙女不在家，或者说发现了也懒得问。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汪雪匆匆吃了两口就道：“我去上班了。” 迟家三人一愣。 迟暮问：“上班？回报社？” 汪雪已经进了房间，将做完收拾好的一个包拎了出来：“不是，是去计委会的宣传科上班，我才刚去，要熟悉熟悉，我娘家距离那边近，就先住那边了。” 说完直接出门了。 “真让她上班去？”迟母问老头子：“那以后家里活儿谁干？” 迟建军吃了一口馒头：“让她去，计委会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她能进去肯定是那个陶向暖说的话，这说明小雪跟她关系不错，我回头找人弄一下那个采砂证，咱们去试试，说不定就能行呢。” 迟暮点头：“那听您的。” 第564章 迟建军找来了 汪雪是小林子亲自带着去的计委会宣传科那边的。 宣传科不大，一共也就三个人，其中那个叫刘爱琴的孕妇，预产期也就剩下半个来月了。 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不敢离开岗位，怕自己一走就调来别人，到时候她生完孩子想再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毕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宣传科又是出了名的活少除非特殊日其他节假日从来不需要加班待遇又非常不错的部门。 如今来一个临时工，刘爱琴就不担心了，毕竟她可是正式工，单位不可能让一个临时工顶替她正式工的岗位的。 所以这会儿一看是大红人的秘书亲自送汪雪来，刘爱琴就表现的更加热情了，不顾小林子跟汪雪的阻拦，挺着大肚子事无巨细的将宣传科这边的事情一一交代让汪雪知道。 就这么说了半个多小时，刘爱琴这才插着腰介绍完毕，然后对小林子道：“林秘书，你先回去，我今天带她一天，明天就休假了，你放心，小雪在我们这里，肯定不会掉一根头发的。” 这就亲昵的喊小雪了。 小林子笑道：“那就麻烦刘干事了。” 说完又对汪雪道：“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不要怕。” “对对对，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很和善的。”宣传科的科长是个戴着眼镜的消瘦斯文中年男，叫熊壮，长得很名不副实。 汪雪已经三年多没上班了，面对这些热情的同事，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喉咙有些发硬，但还是挤出真诚的笑来：“好，我一定会多问的，到时候你们别嫌我笨。” “不会的。”刘爱琴道：“我可听说了你以前是记者，那笔杆子肯定厉害。” 众人相互吹捧着，小林子看气氛还可以，也就离开了，他也很忙的好不好。 就这样，汪雪顺利在计委会的宣传科待了下去。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迟建军见儿媳妇在那边上班上的还不错，再加上托人搞的采砂证也下来了，迟建军决定去拜访下向暖，先探探口风。 有汪雪这层关系在，倒是不担心见不到人。 为了能见到向暖，迟建军还特意托关系，七绕八绕的确定向暖周二上午要在单位开会不会离开，这才买好礼物，周二一大早就来了计委会。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叫潘仁义，就是跟迟建军一起合作捞沙的合作伙伴。 体力活儿是潘仁义出面，关系这块是迟建军来公关，两人合作两年多了，倒也挣了不少钱。 “老潘，你东西准备了吗？”迟建军不放心的问了下。 “准备了。”潘仁义拍了拍包：“不过她要是不收怎么办？” “先不管她收不收，咱们先准备好，真不收就算了，但不能不准备。” “是这个道理，迟哥，要说关系还是你厉害，连这位大红人的路子都给你走通了。” 老百姓们可能不知道，但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c市机关有个陶向暖，那可是一二把手跟前的大红人，市里很多项目都跟她有关系。 潘仁义巴巴个不停：“前段时间听说t市的水泥厂得罪了她，结果你猜怎么着？最后听说t市水泥厂的负责人来求她，哭的老惨了，最后还是上面说了话，这位才答应的。” 迟建军皱眉：“你听谁说的？” “嗐，这还要听谁说，我们这行业里都传遍了，听说这位不太好搞的。”说这话的时候，潘仁义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你说她要是也拒绝了我们怎么办？” 迟建军被潘仁义的话说的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但很快就又不担心了。 他这几年跟各方面的领导打交道搞关系，自认为摸索出了一套搞定领导的三步骤来。 他搞定的女领导也不少，这个陶向暖就算难搞，但只要是人就行。 人都是有贪欲的，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基本不可能收手。 两人到了计委会的接待室，那边通报了小林子，小林子去问向暖见不见。 向暖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 “见，当然要见了。我先准备下，准备好了就让他们来。” 小林子听完笑着道：“那行，我先去找。” 半个多小时后，向暖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向暖端正坐好：“进来……” 门外的潘仁义听到这么年轻的女声后，给了迟建军一个眼色。 小林子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陶副主任，人来了。” 迟建军看到坐在那的向暖，还是没忍住惊讶了下。 都知道这位很年轻，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还长的非常好看。 看到那张脸，迟建军顿时就觉得搞定向暖就更简单了。 一看也就是个惯走后门的，所以自己只要给到位，这个生意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迟建军在心里认定向暖是个走后门的，自认为脸上挂着的是得体的笑，但其实他那笑里，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轻蔑。 c市的大红人，不过是个靠颜色上位的女人罢了，这样的女人能有多大本事？ 那些传闻，有两三成是真的就不得了了，应该是别人搞得差不多了她靠着关系过去镀个金，就算是她的功劳了。 于是他快走两步来到向暖的办公桌跟前，很是自信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陶副主任您好，我是机械厂采购部主任迟建军。” 向暖将他那眼里的轻蔑看的很是清楚，所以也只是撇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没动。 那样子很明确的告诉他，一个小小机械厂的采购部主任，在她这里算不得什么，小虾米而已。 迟建军顿了几秒，这才面露尴尬，一时间是继续伸着也不是，缩也不是。 又等了好几秒，迟建军见向暖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我是汪雪的公爹。” 听他这么说，向暖这才扯了下嘴角露出个笑来，她伸出手，碰了下就缩回来了。 而后很矜持地颔首：“原来是小雪的公爹啊，小雪跟我提过，两位先坐，林秘书，给客人泡茶。” 提到儿媳妇对方的态度立刻就变了，这让迟建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哪怕他知道向暖是故意的，他也不敢表现出来，还很真心实意地道：“是呢，小雪这孩子很不错，嫁到我们家，那就是我们迟家的福气。” 看着眼前的人那虚假的笑容跟夸赞，向暖心想老汪同志长期被他哄的团团转也不是没原因的。 她要不是提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还真要被他露出来的这幅伪善的样子给糊弄了。 第565章 现场贿赂 小林子端了茶进来后向暖也不说话，就等着他们先开口。 迟建军被向暖先发制人了一把，暂时收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三个人沉默了十来秒，迟建军想找个好的突破口，结果潘仁义有些坐不住的动了下，他看着向暖试着开口道：“那个……陶主任，我们……我们就是想来问问，那个沙子的生意能不能……哎哟……” 潘仁义刚想说能不能给他们做，就被迟建军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 迟建军尴尬的不行，但只能硬着头皮道：“陶主任，小雪跟我说了，说是让我们递交一些资质文件就行了，我们都带来了，您过目。” 说着从文件包里取出他找人做的证件。 向暖不动如山：“好，你放那，我回头看看。” 回头两个字，不确定性就大了起来，这个答案，迟建军自然是不满意的。 “是，陶主任您是大忙人，这点小事本不应该来麻烦您的，但我这朋友性子急，听小雪说了后，就想赶紧把这件事办妥。” 迟建军加重了办妥这两个字的发音。 向暖能听不出来？ 她笑道：“既然迟主任也觉得不应该来麻烦我，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迟建军再次尴尬在那。 向暖直接地道：“不少人都盯上了建材城那边的生意，这件事我也很难办，按照我的思路，我觉得你们可以直接去那边搞个门市部，生意应该不会差的。” 开门市部的话生意是需要慢慢等，而且就建材城现在还在建的状态，想要每天都有生意，估计还得好久。 对比一下，那肯定是能拿下大单子才是首选啊。 最最重要的是迟建军现在需要钱来运作机械厂副厂长的位置。 他现在也有些后悔，要是提前一个月知道儿媳妇跟向暖的关系，他就不花那些冤枉钱了，直接来走向暖的路子了，只要走通了，绝对十拿九稳。 可现在前面的关系花了不少钱，这时候要是半途而废，不但拿不回来前面花的钱，还有可能得罪人，这种事迟建军是不会干的。 “是，陶主任您说的也有道理。”迟建军从包里摸出让潘仁义准备好的一个金镯子，足足有三十克。 当下的金价可不便宜。 受霉国的金融危机影响，（1987年货币系统崩盘），当前金价高的吓人，要68一克，（只能查到大概在六七十之间，具体不知道）这三十克的金镯子，就要大部分人一两年的工资。 “不过我们供货量非常的稳定，价格也十分公道，不然也不敢麻烦陶主任的，这边还需要您费点心思。” 说话间迟建军已经将那个装着镯子的信封放在了之前的资料袋上。 三十克的金镯子不算小了，放在信封里，能看得出来形状。 向暖整个人往后一靠，没说要，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想了想后道：“我们建材城需要用到的建筑材料太多了，所以我们将会在月底举办一个招标会，只要你们的资质没问题，到时候可以直接参加招标会。” 这种答案迟建军是不满意，他讪笑着道：“陶主任，这个……您看能不能再帮帮忙想想办法……” 说完看了一眼桌上的镯子。 结果就听向暖道：“迟主任，这已经是我看在小雪的面子上破例安排你们参加招标了，不然你们这样的私人小厂根本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至于其他的，”她一摊手：“这项目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也没什么办法啊。” 迟建军听出来向暖没有把话说死，就觉得这里面还有操作空间。 这些领导们要钱的套路，他都明明白白。 于是迟建军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肯定要多麻烦陶主任的，小潘，你帮我买包烟来。” 潘仁义接收到了暗号，立刻起身冲向暖颔首后就离开了。 等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迟建军压低声音道：“陶主任，我们也不是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 向暖面容缓和了不少，落在迟建军眼里就是她现在心情很不错，看来他把人支走是对的。 有了这么个想法后，迟建军一直紧绷的心态也得到了缓解。 人呐，一旦放松就容易飘。 “您跟小雪关系不错，我是小雪的公爹，那我们也就不是外人了对。” 向暖没接话，但笑着颔首了。 迟建军心里就更觉得自己做对了。 “那我就不说见外的话了，陶主任，这次的沙子要是能交给我们做，我们是绝对不会让您白忙活的，中间需要疏通谁的关系，您给个指示就行，其他的我来做，在这块我还是有把握的。” 这话迟建军说得非常自信。 向暖笑而不语。 落在迟建军的眼里，那就是这个女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迟建军比了个二。 意思是两成的利润。 这也是他们路上商量好的，他们认为像陶向暖这样的职务，给太少了人家根本瞧不上，太多了他们也不愿意，所以给两成。 虽然说是无本买卖，但是船跟人工还是有一些关系要打理，也是要成本的。 他也才拿三成呢。 向暖这才笑道：“看来迟主任对这个生意势在必得啊。” “呵呵……”迟建军也笑：“不是我势在必得，这个生意也不是我的，是刚才那个人的，他也是看得起我，所以才让我帮忙牵线搭桥的。” 向暖点点头：“那你能做他的主？” 迟建军缓了缓才点头：“既然他让我帮忙，那肯定是能做主的。” “既然如此嘛……”向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足足敲打了二三十秒。 迟建军的心就跟着被吊了二三十秒。 见火候差不多了，向暖才给了他一个痛快：“迟主任很有诚意我也看出来了，我不看僧面也要看小雪的面子，这样……我先问问，有进展了就联系你。” 这话就不再是敷衍了，迟建军也知道这样的项目不可能几天就能办好的。 他连连点头：“好，好，谢谢陶主任，太感谢您了，您放心，只要这件事办好了，我们肯定说话算话的。” 第567章 总要为自己的贪婪跟失信付出代价 向暖微笑起身，这次主动伸出了手。 迟建军立刻伸手握住。 向暖握了下就松开了，然后朝门口喊柳一声：“小林子，送迟主任出去。” 小林子推门而入，看着迟建军也很客气：“迟主任，我送您。” 看着这两人前后态度的改变，迟建军觉得这件事不说十拿九稳，那也八九不离十了。 等迟建军一走，办公室里旁边的一间写着资料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门内走出两个男人来。 向暖迎上去，笑着道：“今天麻烦王科长了。” 被称作王科长的男人笑着道：“陶副主任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这些想要腐蚀我们干部的蛀虫，我们监察部门是一定要严厉处理的。” 像计委会这样的单位，一般会由上级派来的纪委成员跟自己的内部成员组监察部门，监督干部们的纪律以及作风等问题。 这位王科长，就是他们单位的纪律检查部门的科长。 向暖无奈道：“因为建材城的事情，最近找我的人很多，但有些人我碍于情面又不好不见，所以……” “我懂，咱们就是个人情社会，谁家还没个七大姑八大姨了。”王科长笑道：“陶副主任您不要有压力，这件事我们会记录在案的，我们也谢谢你的主动汇报。” “这是我应该做的，”向暖打着官腔：“这个迟建军暂时先不动，我还想看看他身后有没有大鱼，还有，这个赃物，也麻烦你们先收起来了。” 王科长点头，接过镯子，掂了下：“分量不轻啊，哟，三十一克呢。” 镯子上标签都还在，上面写着三十一克多。 向暖笑了笑。 “小吴，你来登记下，陶副主任，还要麻烦你签个字。” 这么贵重的东西，必须双方交接好，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他可赔不起。 双方交接好，向暖把人送走了。 这是她给迟建军准备的礼物。 一个机械厂的小主任，想要让他下台，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就这样让他下台，一来对向暖的名声不好，二来也会给对方再次崛起的机会。 毕竟下台又不会死人，他手里的关系不少，有这些关系，他要做点生意什么的，不要太简单，以他会钻营的性子来判断他以后东山再起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搞不好若干年后还能摇身一变成为他们安省的“大慈善家”，“着名商人”呢，这么恶心的事向暖可不想看见，打蛇不死反被咬，那可不行。 就凭他骗取老汪信任又不善待汪雪这一条，向暖现在要搞他是一点都没有负罪感。 人啊，总要为自己的贪婪跟失信付出代价的。 打发走了迟建军，向暖就开始忙起来了建材城的招标项目。 她跟迟建军说的那个招标，并不是忽悠他的。 只是来招标的，都是国企单位，像迟建军这样的小打小闹，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汪雪是老记者了，虽然三年没上班了，但文笔还是在的，她写好的稿子让向暖看过后没问题，就投到了省报上。 本来一个荒芜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建材城，这前后的变化用几张照片一对比，还是很明显的。 建材城的曝光率大大的提高，也让他们的招标工作简单了不少，本来还担心人太少不够排面，现在不用担心了。 就连隔壁两个省以及海城那边跟建材相关的企业都来电话询问招标的具体流程跟要求了。 c市的曝光率提高，相对的也让外界的投资者们将更多的目光投到这个长江流域的小城市。 c市一下子就成为了外资眼里的“宠儿”，如同这七月农田里的老农（中部地区双季稻一般在七月左右收割早稻），被热的大汗淋漓的同时，依旧心甘情愿地奔跑在丰收的田野里。 老周等人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接待一波来c市考察的企业家们，其中也有不少歪果仁。 为此市里还特意采购了一辆八成新的轿车，一辆七成新的中巴车，就为了接待来c市的考察团。 可别小看了这些二手车，没关系都轮不到你。 这些车都是国外淘汰下来的，没办法，新车买不起，而且性价比不高。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c市签下了一个外企的投资，生意还比较大，一个是日化厂，初步投入大概有两百万，占地面积得有百来亩，到时候能解决c市三四百人的岗位问题，算是非常不错的投资了。 再加上之前拉到的投资，老周都可以预见等这些厂子陆陆续续开起来后，这里肯定会用非常快的速度发展壮大起来的。 向暖这边忙着建材城的招标，人也没闲着。 等确定了招标的日子后，向暖还没主动告诉迟建军，倒是迟建军已经从别人那边得到消息了。 但为了保真，迟建军还是想跟汪雪确认一下。 但汪雪自从在计委会上班后，就一直没回迟家。 迟暮对于她回不回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反正他跟那小寡妇打的火热，也没时间去管那一对母女。 他不回来，他反倒更好在外面的狐朋狗友潇洒了。 这天，迟暮吃过晚饭就又要出门，被迟建军喊住了。 他皱眉看着儿子：“一天天的不着家，你又要干嘛去？” “约了朋友打牌。”迟暮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迟建军皱眉，“明天下班，你去接一下小雪，她这次住在娘家的时间也太久了，到底是我们老迟家的媳妇，也不能老待在娘家，邻居们都问了好几次了。” 迟暮一听就直接拒绝了：“我明天晚上有事呢。” 迟建军将手里的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你给我有点分寸，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迟暮看了一眼他妈，没说话。 迟建军继续道：“我不管你明天有什么事，做做样子也得给我去把那母女俩接回来，买点礼物过去，你也很久没去你老丈人家了。” “爸，我有事跟您说。” 迟建军皱眉看着儿子。 须臾后将碗筷一推，对老婆子道：“不吃了，你去洗碗。” 迟母就很不快，看着儿子道：“你赶紧把你媳妇给我带回来，做人儿媳妇不就得干这些活儿吗？哪有做婆婆的天天洗碗做饭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就她特殊？” “行了。”迟建军道：“赶紧的。” 迟母骂骂咧咧的收拾碗筷。 等她去了厨房，迟暮才凑到迟建军跟前道：“爸，我要有儿子了，您要有孙子了。” 第568章 撕破脸 迟建军下意识的问出口：“小雪有了？” 如果是真的，那对他们家来说，可算是个好消息了。 至于超生的问题也好解决，塞点钱就能解决妇联这边的，到时候再让小雪躲到乡下，生了后就说是领养的。 “什么啊……”迟暮撇嘴：“就汪雪能给我生出儿子？”说完他还嘁了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 “爸，为了我儿子，您的孙子，我得跟汪雪离婚。”迟暮说这话的时候那是一点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结果迟建军一巴掌就挥在了他的脑袋上。 迟暮都被打懵了，看着他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他爸不是最想要个孙子的吗？ 迟建军看着他还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你跟那个小寡妇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她要是生下的是个男孩，你就养着，但跟汪雪离婚后娶她，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迟暮捂着头：“那我儿子不就成私生子了？” 迟建军举手还要打，迟暮倒也不敢躲，就缩着脖子等着，迟建军到底是没打下去。 “她现在跟陶向暖的关系摆在那，我们想要走她这条路子弄点生意做，暂时就不能得罪汪雪。” “你听我的，明天去接她回来，你们的事情我不过问，那个小寡妇要真的生下个儿子，你跟她说，我每个月给她五十块钱生活费，将我孙子好好养着。” “爸……”迟暮皱眉，还想挣扎，结果看到迟建军的眼神，不敢再说话了。 他现在花钱也大手大脚的，抽烟喝酒打牌养女人，哪样不要钱？ “行，我去，但是买礼物我没钱，你得给我五十块。” 迟建军眯眼看着儿子。 “那么久没去，除了买礼物，不得再给点钱啊，不然汪雪能跟我回来？到时候人没带回来，你又要说我。” 迟建军无奈的拿出了五十块递给他，迟暮高兴地伸手就要接，结果迟建军又缩回手：“汪雪要是接不回来，仔细你的皮。” “知道了，我一定给人哄回来。”迟暮拿着钱，美滋滋的出去跟朋友打牌去了。 第二天迟暮中午提前下班，买了一兜子水果就提着去了汪家，做完手气不行，输了不少，兜里的钱也就够买点水果了。 汪雪还没下班，汪春林在厨房做饭，就剩下汪母坐在走廊的躺椅上，看着外孙女跟邻居家的小孩子们玩在一起。 月月很乖巧，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事做了会惹人厌烦。 这种乖巧，看在汪春林跟汪母的眼里，全都是心疼。 汪春林也察觉到女儿的婚姻出问题了，所以女儿这一个月来都住在家里，汪春林也没说什么。 迟暮提着一兜子水果从月月的跟前走过都没认出来，他走到汪母的跟前，喊了一声妈后就四处张望：“小月月呢？” 汪母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 迟暮讪笑：“妈，我工作有些忙，一直腾不开时间来看您跟我爸，您别怪我。” 汪母还是希望女儿能跟女婿好好过日子的，在她的思想观念里，夫妻吵吵闹闹都没什么，过日子哪对夫妻不吵架的？ 她年轻的时候跟汪春林也经常吵架，还打过一架呢。 “不敢……”汪母虽然希望女儿跟女婿的日子能继续过下去，但态度上还是拿出了丈母娘的谱来。 “你确实是个大忙人，我们小雪都回来住了一个多月了你才来露面，有时候我都以为我们小雪还没嫁人呢。” “妈……是我的错，您别生气，哎，我爸在做饭呢，我去帮忙。” 说着迟暮就提着一袋子水果进去了。 汪母见他主动帮老头做饭，脸色也稍微好了些。 要不怎么说这父子俩会做人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玩的那叫一个溜，一般老实人都要被他们把表现出来的假象给骗了。 等汪雪回来看到坐在那的迟暮，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这一个多月来，是她结婚三年多来过的最舒服也是最轻松的时候，轻松的让她时常忘记自己已经结过婚了。 她将包挂在架子上，脸色不太好地问：“你怎么来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爸，妈，她什么脾气你们也看到了，说话就从来不中听，一见面对我就没个好脸色。” 迟暮还恶人先告状起来。 汪春林看了一眼女儿，没说话。 汪母则道：“这也不能怨小雪，换成谁在娘家住一个多月都没人来接心里能没气？我家小雪是直性子，那气撒出来就好了。” 迟暮就像个好好先生似的，顺着汪母的话道：“是，妈教训的是，这次是我错了，小雪，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吃过饭我们就回去。我爸妈都想月月了。” 汪雪看了父母一眼，以前回娘家，父母问起迟家人，她都粉饰太平说挺好的。 如今，她不想再帮着迟家人掩盖他们的嘴脸了，她得让父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她有工作，能挣钱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要不是我清清楚楚记得你爸妈是怎么对待我跟月月的，还真要相信你说的话了。” “迟暮，你爸妈想月月这种鬼话你是怎么能张嘴就来的？” 迟暮脸色一变，有些不悦地看着汪雪。 汪雪这次没有再退缩了。 既然打定了注意，那就不能后退，她其实早就想提出离婚了，但被向暖阻止了，她说还不是时候。 她信向暖。 但她也不想再回迟家。 “从月月出生到现在，你妈抱过一次月月吗？给过她一次糖吗？还想月月，呵呵……” “汪雪……”迟暮蓦地大声：“你不要太过分。” 几乎是在他的话刚说完的瞬间，汪春林“嘭”的一掌也拍在桌上，那声音大的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月月更是吓的一抖，汪雪赶紧将女儿搂在怀里亲生的哄着。 汪春林眼里盛满了怒火：“你也不要太过分，这里是我们汪家，不是你们迟家，你当着我们的面就这么吼我女儿，那在家里是不是更过分？” 迟暮被汪春林给吼的张了张嘴，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或者说没想好要怎么编瞎话。 第569章 汪春林发飙 （注：家人们，我刚才才发现犯了个大错，汪春林在前面写的是机械厂的主任，后来写成化肥厂了，我修改一下。要是没修改到的，还望见谅。） 汪春林只是老实，又不是傻，傻子也做不到机械厂主任这个位置。 当时老婆子生病需要人照顾，他精力跟不上，也快到退休年龄了，所以迟建军表达出想结亲的意思后，他也是观察了一段时间的。 迟建军为人圆滑，确实适合采购部主任这个位置，不管是为了私人利益还是厂子里的利益，迟建军都是合适的人选，把这个岗位安炯给他，汪春林是放心的。 迟暮虽然只有初中文化，看起来对女儿不错，脾气看着也好，俩家都是一个厂子里认识了十几年的老人了，所以综合了所有因素后再加上自己帮助迟建军坐上主任的位置这份恩情，以后他们迟家肯定会对女儿好，所以汪春林才答应了这门亲事的。 谁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戏子投胎，都这么会演戏。 自从女儿生了外孙女，迟家人就没来过汪家，汪春林就知道，这迟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好相处的人家。 汪春林心里那个懊悔就别提了。 但女儿已经嫁过去了，孩子都有了，这年头做父母的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汪雪回来什么都不说，老两口猜到女儿在迟家过的不好，但也没想到会不好到这种程度。 这些都是这一个月来他们通过观察外孙女的一些小习惯推断出来的。 但就这样，老两口也没想让女儿离婚，毕竟在那个时候离婚还是极少数的存在，大家都是能过且过的心态。 这次女儿跟外孙女回来一个多月，迟家人连个面都不露，汪春林心里的火，已经是盖不住了。 他委托之前的老伙计打听了下迟建军，这人在同事眼里的风评依旧非常不错，已经是厂里的大红人了。 汪春林知道自己已经失去钳制迟家的机会了，心里不是不后悔的。 如今见迟暮在家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吼女儿吗，可见在迟家，女儿要面对怎样的境况了，汪春林再也忍不住了。 汪母看着盛怒的丈夫，看着抱着外孙女的女儿，这会儿眼睛都红了。 要不是她这身体不争气，丈夫也不会这么早退休，但是自己差点没了，女儿是为了让她宽心才答应嫁给迟暮的。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惨了女儿。 “妈，你别哭啊，我这段时间过得真的挺开心的，真的，回家的每一天我都是快乐的。”汪雪一边帮母亲擦眼泪，一边哄着她道：“您要是再哭的话，我可得搬出去住了。” “别……”汪母拉着女儿的手：“这里是你家，你哪里都不许去。” 汪雪笑中带泪的哄着：“好好好，我哪里都不去。月月，外婆哭了，你来亲亲外婆，告诉她别哭，我们都会陪着她的。” 月月刚才也被汪春林给吓到了，但听到妈妈的话，还是勇敢的伸出小手，拍了拍汪母的手背：“婆婆不哭，月月乖。” 说着还伸出手要去擦她的眼泪。 汪母看着懂事的外孙女，心疼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她这会儿忽然就明白了，以往女儿每次回来粉饰太平的背后，是他们做父母的无能，才让她失去靠山，失去尊严。 汪春林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做了决定。 再多的虚荣，都没有儿女过的好来的更实际了。 汪春林压着怒火，沉声对迟暮道：“你回去，小雪跟月月就住在家里。” 迟暮这会儿也回了神，张了张嘴道：“爸，这可不行啊，小雪还是我们迟家的媳妇呢，月月也是我女儿，哪能长期住在娘家啊，再说了，是我爸让我来接他们的，月月住就住了，小雪必须跟我回去……” 汪春林一听是迟建军让他来接人他才来的，再加上什么必须回去命令式的欧口吻，心里的火就更甚了。 他绷着脸：“你就这么回去跟你爸说，我要留我女儿多住一段时间，他要是有意见的话，让他来找我，亲自跟我说。” 迟暮没接到人，冷着脸离开了汪家。 等迟暮一走，汪春林看着汪雪：“孩子，你有什么想法？” 汪母还有些茫然的看着丈夫。 汪雪安抚着汪春林：“爸，我的事您别担心，等着就行，迟家，嘚瑟不了多久的。” 汪母一听，立刻惊了：“那、那你跟小月月怎么办？” 汪雪笑：“我现在有工作，还有稿费，能养活我自己跟月月的，就是可能要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了，月月也要劳烦你们多照顾一段时间。” “住，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汪春林也没问具体的，他道：“你哥跟你嫂子在县里，小航也在他姥姥家，我们俩因为月月，感觉日子都有了盼头，你没发现你妈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吗？” “对，月月是我们的开心果，这孩子懂事，一点不让人操心，你们俩以后就住家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哥哥嫂子也没意见的。” 汪大海找的媳妇是县机关的工作人员，所以为了妻子的工作，汪大海做出牺牲，也去了县里上班，夫妻俩也就礼拜天能回来，有时候忙，一个月也就回来次把两次。 她虽然没直接说要离婚，但看父母那态度，还是支持她的，汪雪心里最后的那点负担也没有了，工作起来就更认真了。 每天完成工作后的大部分时间她都用来看书，看报，然后报了成人夜校。 想要往上走，她就要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 迟暮回到家，把汪春林的话转告给了他爸，不然他要挨揍。 迟建军听儿子回来说汪春林让他去找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自然是不敢去见他的，心虚，没脸。 无法从汪雪那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迟建军只好再次去找向暖。 她既然收了自己的金镯子，那就是把柄，所以迟建军去找向暖的时候，心里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有底气多了。 小林子来通报的时候，向暖答应见他。 迟建军敲了敲门，听到进来的声音后，他笑着推开门，只是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就僵在那了。 因为办公室里面坐了很多人。 众人听到开门声，也都下意识的扭头，于是，迟建军一下子就成了公众人物。 向暖坐着没动，笑着对那些人道：“这位是我们市机械厂的采购部主任，迟建军。” 向暖冷不丁的这么一介绍，让迟建军站在那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就听向暖继续介绍：“这是s省钢材厂副厂长，这位是t市水泥厂厂长，这位是l市预制板厂的厂长……” 反正一圈介绍下来，都是国企大佬，而机械厂不过就是c市的地方性企业，迟建军在他们跟前，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第570章 从精神层面打击 大佬们一个个很是矜持的坐着没动，主要是一个小小机械厂的采购部主任，这个级别，不需要他们动，最主要的是向暖没起来，那就说明，这个人不重要，那他们自然就不用卖好了。 众人的态度让迟建军十分难堪，那一刻他尴尬的恨不能原地消失。 被这么多的国企大佬用睥睨的眼神看着，这让迟建军很是不自在。 他甚至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徒留笑话。 俗话说半桶水晃荡一桶水不响，这半桶水说的就是迟建军这样的人。 自从当了采购部主任，在他的钻营跟经营下，机械厂里第一红人是非他莫属的。 上到厂长，下到看门的大爷，谁看到他不给面子？ 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跟他看机械厂门口的那个看门大爷是一样一样的。 短暂的沉默让迟建军这两年建立起来的自信，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在这些人面前，他渺小的都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 向暖是没料到迟建军这么迫不及待就来了，在小林子通报后，向暖决定见，她要借用这几个大佬在精神层面好好的敲打下迟建军。 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别一个小主任就开始牛逼轰轰忘恩负义了。 看着迟建军那灰白的脸色，向暖知道自己达到目的了。 “迟主任，你要是没有太着急的事，就先去林秘书那等我会儿，我这边还有点事。” 迟建军回神：“好，您忙，您忙。” 说完忙不迭的关上了门。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希望快点关门的，心里更是懊悔自己今天的莽撞，他应该打听一下再来的。 门还没关上，他就听到有人问向暖，怎么这次招标机械厂还来凑热闹？ 向暖笑答：“这是我朋友的公爹，总要给我朋友一个面子嘛。” 迟建军的脸色再次涨的通红。 幸好，走廊里没人。 办公室里，向暖跟这些大佬们继续聊着投资的话题。 这些人本来是来招投标的，结果看到开发区那边的情况后，除了钢铁厂外，其他几个都想着直接在这边建分厂了。 毕竟大老远运送过来，运输成本也不低。 那些外资来这边投资建厂哪个不要钢筋水泥河沙等建筑材料？ 早早建设分厂，不仅能吃到c市的第一波红利，还能辐射周边的城市，简直是一举两得。 所以向暖才把这些人集中在她的办公室里，让他们先自己卷，这样她就渔翁得利。 这些大佬们也不是看不明白向暖的打算，但没办法，谁让c市现在发展的如日中天呢。 现在来c市打工的人，比去省城的都多。 之前还有不少人去北上广打工挣钱，如今因为c市的发展，大家也都不愿意背井离乡，而是就近选择c市，既能打工，还能兼顾家里，这也大大降低了安省的劳动力外流的现象。 劳动力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向暖跟这些人一直谈到了中午，那既然是中午了，肯定是要一起吃饭的。 众人出来直接往食堂去了。 向暖走到半路，做出恍然装：“忘记还有人等着我了，各位，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我们张主任已经在食堂那边准备了点简餐了，林秘书，你带着各位领导先过去。” t市水泥厂的厂长笑着道：“陶副主任是大忙人啊。” 之前t市水泥厂的中层得罪了c市领导层，这次来谈招标，厂长亲自出马，就怕老周他们觉得他们不重视。 所以这几天，很是主动的要拉近关系，向暖是老周跟前的大红人，他自然要多奉承两句了 向暖闻言也笑道：“都是为人民服务。”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万金油，怎么用都合适。 等他们走了，向暖才去小林子的办公室去找迟建军。 “迟主任，让你久等了。” “哪里，是我冒昧了。”迟建军这会儿倒是恢复了冷静。 向暖开门见山：“你也看到了，这次来招投标的都是大的国企单位，我能做的就是把你们的标书也放进去，至于最后能不能中，还要看领导的意思。” 迟建军：“不知道是哪位领导，还望陶主任指点一二。” 两千多块的镯子都送出去了，就这么走，迟建军肯定是不愿意的。 向暖也没隐瞒：“李建李副市长……” 李建现在是常务副，算是政务系统的二把手了。 一听说是李建主持，迟建军顿时就蔫了。 李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高了，不是他这个层次能打交道的。 还是要从陶向暖这里下功夫。 “陶主任，那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小一点的项目。” 建材城这个热闹肯定是凑不上了。 向暖：“你想要什么项目？” “我刚才听林秘书说了一嘴，这些人都打算在咱们c市搞分厂，你看……” 向暖更加笃定了，只要给迟建军时间等他手里掌握了一定的关系网，这个人肯定会下海的，那些关系网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到时候不用说，肯定会养出一群蛀虫。 就这样的害群之马，就要灭在摇篮里。 “这个回头聊，我还要去招待那几位，要不你一起去吃个便饭？”向暖发出邀请。 迟建军很想参加向暖的饭局，但是一想到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哪里还愿意跟他们吃饭。 “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做东，还请陶主任赏脸。” “行啊。”向暖答应的很爽快，一个镯子还不够判他十年的。 未来的十年是改革开放发展最迅速的十年，她要让他在监狱度过，到时候他的关系网也都废了。 错过这积累财富最快的十年，往后他要是还能起来，她也不会再干预了。 这十年，就算是他们迟家欺负汪雪的代价，她替汪雪连本带利收回来。 见向暖答应他吃饭的邀请，迟建军顿时又觉得他还能蹦跶了。 如此同时，汪春林一个电话打到儿子在县里的单位，让他们周末必须回来一趟。 汪大海有些犹豫：“爸……我周末要加班。” “加个屁的班，你妹妹都要被迟家欺负死了，你就说你管不管。” 汪大海一听妹妹被迟家欺负了，也不提什么加班不加班了：“行，我们周六下午就回来。” 听到儿子的答复，汪春林心里这才舒坦点。 他现在只希望亡羊补牢时未晚也。 第571章 兄嫂回来撑腰 汪大海跟媳妇何凤春带着儿子汪志匆匆忙忙赶回家的时候汪雪还没下班。 看到月月的时候夫妻俩都惊讶了一下。 月月对舅舅跟舅妈的印象不深，有些怯懦的看着两人。 汪母招呼着：“月月，到家（土话，发音读ga）婆这里来。” 月月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何凤春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去，你陪着奶奶跟妹妹玩。” 汪志比月月大一岁多，闻言乖巧的掏出奶糖，要跟妹妹分享。 汪大海看着外甥女，问他爸：“这是怎么回事？” 汪雪回家这一个多月，因为汪志生病，怕老人担心，找借口没回来，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事。 汪春林把自己猜测的大概跟两口子说了说。 汪大海立刻就要去迟家要说法，汪春林让他站住都没用。 何凤春喊：“你去，你去闹，闹的所有人都知道，让小妹抬不起头你就高兴了。” 一句话成功的让汪大海站住了，他愤愤不平的看着媳妇：“那你说怎么办？” 汪春林也看着儿媳妇。 儿媳妇比较强势，主意正，一般人都不喜欢这样的，但汪春林觉得不错，强势主意正都不要紧，只要人品好就行。 他儿子没什么脑子，有个厉害的媳妇管着才行。 “现在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的，都没用，等小妹回来了，咱们直接问，看看小妹是什么意思，不然万一小妹那边有什么打算，我们不知道，一搅和进去在帮倒忙可就不好了。” 汪春林点头：“是这个道理。” 于等汪雪回来看到哥哥嫂子的时候，高兴又惊讶，当她看到哥哥看她的眼神，汪雪的笑就凝固了。 汪大海看着走近的妹妹，，眼睛都红了。 “哥……”汪雪看着他，反倒像个姐姐似的道：“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何凤春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前我跟你哥都忙，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能瞒着我们啊，眼里还有没有你哥嫂了？” “嫂子，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我现在在计委会上班，活儿轻松，虽然是编外的，但福利什么的，都跟正式员工差不多，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听爸说了，是因为那个陶副主任。” 汪雪点头。 有些话汪春林跟汪大海不好问，但作为嫂子又同是女人的何凤春，就比较好开口了。 姑嫂两人进了房间，何凤春先说了二老跟他们的担心后才直白的问：“小妹，你是不打算跟迟暮过了吗？” 汪雪点头：“我想离婚的，但是小、陶副主任让我再等等。” 何凤春皱眉：“等等？等什么？” 汪雪也不知道向暖让她等什么，但她大概能猜到，“大概是等迟家倒霉。” 她把自己要举报迟建军的事也跟嫂子说了。 “当时陶副主任就让我不要插手，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对我跟小月都不好。” 何凤春嫁到汪家的时候，向暖刚调职到市里，事情太多忙成狗，也没时间跟汪雪联络感情。 那时候她也不是那么家喻户晓，汪家人也没必要跟儿媳妇说这个事，所以何凤春不知道向暖跟汪家的渊源。 刚才汪大海说的也是不清不楚的，这会儿何凤春听了就有些担心。 “有些当官的，心眼子都多的很，你可别被人利用了。” 何凤春自己也是个基层小干部，太知道这里面有些利欲熏心的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嫂子，她不会的，我觉得她是不想让我沾手，省得到时候被人说我不孝。” 何凤春见她维护向暖，也就没再继续这话题。 “虽然有陶副主任帮你，但等到迟家倒霉了你在离婚，也会有人说三道四的，既然你打定了注意，那我们就做两手准备。” “什么两手准备？” 何凤春想了想，压低声音问：“你跟他……多久没在一起了？” 汪雪一开始没明白，顿了下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我生了月月后我们就没在一起，一开始他说月月哭闹，吵的他不好睡觉，后来又说我身上有味道……我也就不愿意了。” 何凤春骂道：“这个王八蛋……这不是欺负人吗？” 汪雪以前为此还很自卑，但随着女儿的长大，随着迟家人露出了真面目，她就再也不难受了。 被狗少咬几口不好吗？ 晚上，汪大海问媳妇：“小妹怎么说？” 何凤春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明天我先回去上班，帮你请一周的假。” “干嘛？”汪大海问。 “我怀疑迟暮这个王八蛋在外面有人。”何凤春道。 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憋几年不跟媳妇同房？ 要么就是他不行，要么就是他外面有人。 显然，她倾向于后者。 “什么……”汪大海从床上蹦起来。 “要死啊。”何凤春下一跳，下意识去看儿子，果然，汪志也被他这一嗓子给吓一抖。 她赶紧轻拍儿子的背，抬脚就踹了丈夫一脚。 被踹疼的汪大海也不敢叫出来，只龇牙嘶嘶着。 他一边揉着被踹疼的腿，一边问：“那怎么办？” 何凤春道：“你去跟着他，找出那个狐狸窝，咱给那狐狸窝端了，这样到时候小妹跟他离婚，大家都知道是他的错，那小妹以后再找也比较容易些。” 虽然有些八婆，不管你对还是错，她都能编排一些不好听的话来，但能避免一些就避免一些。 汪大海点头：“行，那就这么干。” 汪大海开启了“特工”模式，每天稍微乔装下后就跟踪迟暮，本以为很难，结果第二天，他就摸到狐狸窝了。 给他气的啊，要不是媳妇说让他别冲动，他都想直接冲上去将他打个半身不遂，在给那狐狸精扒皮抽筋。 冷静下来的汪大海决定再看看，万一是巧合呢。 结果连续三天，迟暮一下班就往那狐狸窝里钻。 这天，迟暮提着酒跟卤菜又去了狐狸窝，但没到半个小时，他就扶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急匆匆的出门，叫了一辆黄面的直奔医院去了。 汪大海傻眼了，好你个汪大海，不但在外面养狐狸精，现在连小崽子都有了。 汪大海二话不说，骑车就跟在后面一顿狂踩。 因为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自行车很多，都占据了行车道，黄面的开不快，汪大海骑车这才勉强跟上。 一路跟到了市医院。 汪大海咬着后槽牙跟到了妇产科，看着迟暮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狐狸精的样子，给他气的头晕眼花。 妈的，不给这小臂崽子套麻袋打一顿，心里的火都撒不出去。 第572章 无师自通 汪大海想着上哪里摇人揍他，结果这一对没半个小时又出来了。 汪大海赶紧躲了起来，就听那狐狸精道：“我就说日子不对，肯定不是，你非要来，这下白跑一趟了。” 说着责怪的话，但那甜腻的声音哪里有责怪的意思。 迟暮扶着她：“怎么叫白跑呢，你肚子忽然疼，就算不是要生，咱来一趟也稳妥一些，你可得争气点，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儿子，我爸说了，只要是儿子，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十块零花钱，你就不用上班了，在家照顾儿子就行。” 狐狸精声音娇滴滴的：“五十块怎么够？现在孩子都要喝牛奶粉，一罐都不少钱呢。” “我不是还有工资呢嘛，别担心，饿不着咱儿子……” 听着两人腻腻歪歪的声音渐渐远去，汪大海的拳头捏的嘎巴响。 摇人，必须摇人，不给这小臂崽子打个半身不遂，他都对不起他妹妹，对不起他的外甥女。 汪大海憋不住，出来后也不跟着他们了，窝都知道在哪里了，还跟什么跟。 当下就找个电话亭给媳妇打了过去。 何凤春听完丈夫的叙述以及一肚子怒火后道：“你别冲动。” “这个时候我还不冲动那我还是个男人吗？”汪大海大声嚷嚷了一句，结果不少人都朝他看了过来，还有几个脑补过度的下意识的朝他的下三路看。 “你给我小点声。”何凤春在电话里骂道：“你这么一打，小妹没错都变成错了，你听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何凤春在电话里说了半天，汪大海才愤愤不平的挂断电话，付钱的时候还很不善的冲那收钱的嚷嚷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嗓门啊。” 六月底，c市筹划了一个多月的招投标大会在市机关的会议室里举行了，这也是c市第一次召开的招投标会。 除了参加的单位，还有之前投资的一些外资代表，以及不少机关也过来学习。 大会开了五个多小时，从上午的七点半到中午的十二点半才结束。 最后钢材中标的是钢，水泥中标的是t市水泥厂。 基本都是本省的单位中标。 这中间倒也不是有什么猫腻，而是运输成本让他们的报价稍微低一些，这就是优势。 没中标的外省单位也没气馁，没中标没关系，他们见到了不少投资代表，可以谈谈合作嘛。 开发区那边本来就几家工厂在建设，等c市的招投标结束后，开发区真是一夜之间就热闹起来了。 之前还只是用白石灰圈的，现在外面的拖拉机一辆接着一辆拉砖头，然后圈墙。 c市几家烧砖头的窑厂都忙不过来，就把单子分给县里的，县里的再分给一些村子里的小窑厂，一时间，感觉整个c市都动了起来。 招投标大会一结束，向暖可算是有时间喘口气了。 难得的连续几天每天按时下班，按时到家吃饭。 唐和平一边给她盛老母鸡汤，一边问：“那个迟建军，你想好怎么对付了吗？” 迟建军这事，向暖当饭后故事说给了唐和平听。 向暖喝了一口香味四溢的老母鸡汤，发出满足的感叹声后才道：“我查了下，机械厂去年上春采购了一批进口设备，当时就是迟建军牵头拍板的，这个价格比我打听到的要高不少啊。” “这里面的猫腻，够他做个十年八年了。” 唐和平见她被汤烫的直吐舌还要喝，上前按住：“不要吃太烫的食物，会损伤食道黏膜，长期这样，食道会病变，容易得食道癌。” 向暖吓得赶紧放下鸡汤。 她确实喜欢吃烫的食物，当下摸了摸嗓子。 见媳妇听进去了，唐和平继续道：“那你用什么契机？” “上次他来找我想约我吃饭，我估摸着他要给我好处，到时候直接给举报了就行。” 简单粗暴的很。 对付迟建军，她是真的不需要谋划，等着他上赶着送礼就行了。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弄他，是因为师出无名，就算迟建军贪污，那也轮不到她来管啊，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如今他要贿赂她，腐蚀她，那她举报，就是合情合理了。 向暖所料不差，招投标大会结束的第四天，迟建军就亲自来向暖办公室，说想请她吃饭。 向暖欣然应允。 有些话在办公室里不好说，但在饭桌上就非常好说了。 当天下午下班，小林子开车，带着向暖去了约好的地方。 迟建军定的是一家私人菜馆，据说老板之前在省里的国营饭店当大厨，现在都流行下海，大厨也就辞掉了铁饭碗，回家自己给自己干。 向暖的车子一到，就看到门口站了好几个人。 除了迟建军以及上次送镯子见过的那个叫潘仁义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一个看着挺年轻的。 中年那个看着有点领导的派头，但向暖不认识。 看来都是迟建军的圈子人物。 车子刚停下，迟建军就上前开门，笑着道：“陶主任，您能来，我是真高兴啊。” 向暖也笑着从车上下来，冲众人颔首：“你是小雪的公爹，我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要来的。” 冷不丁的听到儿媳妇的名字，迟建军尴尬了下就接话道：“是呢，本来我想让小雪一起来的，又担心我那孙女，孩子还小，离不开妈妈。” 向暖笑了笑，没拆穿他的谎言。 “陶主任，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们机械厂的厂长，邓广铭。这位是叫孙有德，他仰慕陶主任已久，听说今天您答应了来吃饭，就非要来一睹您的风采。” 向暖挑眉，看向那个叫孙有德的。 孙有德立刻冲她笑了笑。 孙有德穿的是一件短袖白衬衫，扎在裤子里，中分的头发，白皙的脸蛋，大概一米七五的身高，笑起来一边还有个浅浅的酒窝，奶油小生那类型的。 看这架势，这是准备给自己来一段桃色事件啊？ 啧啧…… 不得不说这个迟建军，在搞这些旁门左道这块的领悟力，那真的领先别人很多，居然连男色都用上了，很有点无师自通啊。 第573章 赴宴 孙有德之前脸上挂着的虚假笑意，还以为又要陪一个老女人，结果在看到向暖的时候就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笑。 他上前一步站在向暖跟前：“久仰陶主任的大名，之前就听说陶主任年轻能干，只是没想到如此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呢，看着比我妹妹都年轻。” 年轻男人恭维的话让向暖笑得格外开心。 她做了一个别头发的动作，看着孙有德笑道：“孙有德是，有没有人说你很会说话？” 孙有德见向暖笑了，漂亮话更是不要钱的砸出来。 他举起两根手指头，“天地良心，我说的是真心话，陶主任您本就年轻漂亮，还这么能干，我们c市有现在的热闹，那都是多亏了有您呐，对不对啊诸位。” “对对对，就是因为有陶主任您这么漂亮能干的干部，我们c市才发展的这么好，您的丰功伟绩，我们可都是如雷贯耳啊。” 迟建军看着被恭维的向暖笑的很是开心的模样，觉得今天这饭局安排的算是成功了一半。 男人喜欢权力跟美人，女人也一样，漂亮的男人也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 小林子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不会跟唐二哥说的。 向暖看了一眼小林子，想了想道：“你就在车上等我。” 众人立刻看向小林子。 迟建军还想向暖要是把秘书也带进去就不太方便呢，这会儿见向暖主动撇开秘书，心里就更加笃定自己这一步棋走到了她的心坎里。 小林子似乎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好。” “我在旁边再让人给林秘书开一桌。”迟建军道。 “那就有劳迟主任了，就在旁边就好，等下领导喝了酒，我得扶着。”小林子道。 迟建军点头，转身吩咐起来。 他们一行人进了包厢，那个孙有德很自然的就坐在了向暖的右手边，很是细心体贴的给她端茶倒水，向暖都笑着接纳了。 迟建军坐在向暖的左手边，等酒菜上来后，迟建军拿着茅台，亲自给向暖倒了一杯，只倒了七分满。 酒盅是很小的白色陶瓷杯，一口一杯的那种。 等众人的酒杯都被倒满酒后，迟建军端起酒杯：“我们一起敬陶主任一杯，祝陶主任节节高升……” “节节高升……”众人都起身端着酒杯笑看着向暖。 向暖没站，就坐在那，手里拿着酒杯，笑道：“谢谢迟主任跟诸位的吉言。” 她说完这句话才慢慢站起来，端着的酒杯先跟那个叫孙有德的碰了一下，而后酒杯对着众人：“我也敬诸位。” 众人的酒杯不敢比她的酒杯高，一个个的都端低了跟她轻轻碰了下。 开局还算完美，酒菜也很符合向暖的胃口，前半截也没人那么不识趣就直接说生意，都是闲聊几句，劝酒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迟建军见向暖喝的是红光满面，跟孙有德也是频频互动，心里就更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太完美了。 男人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女人对长的好看的男人也是没有抵抗力的，尤其是这种“半老徐娘”。 向暖要是知道迟建军将自己归纳到半老徐娘那一栏里，一定会给她一个窝心脚的。 虽然她确实奔三了，但也还是姐姐好不啦。 迟建军给向暖的酒杯倒了一点酒，又给自己满上后才道：“陶主任是大忙人，我呢，也不好意思老是去叨扰，如今建材城也好，开发区也好，拉建材的车子进进出出，很是热闹，看的我很是着急啊。” 向暖笑着点头。 迟建军继续道：“到了这里，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那个黄沙的生意，我们几个都参了一脚，这年头，光靠那点工资，实在是养不活一家老小，国家如今也鼓励大家下海经商，所以我们在外面，都投资了点小买卖。” 向暖点头：“这两年的物价确实上涨了不少，你弄点副业，也无可厚非。” 机关干部或者其家人，弄点正规的副业只要没人举报，私底下也都是默许的。 但非法所得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都跟着点头，纷纷吐槽物价上涨，向暖也跟着附和，跟他们一副相聊甚欢的模样。 迟建军好几次想插话，都没插进去，顿时就有些懊恼，这些蠢货，他好不容易将话题打开，结果就被他们给拉远了。 迟建军在桌底踹了邓广铭一脚。 邓广铭被踹的要喊疼的瞬间忍住了，也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了，慢慢讲话题往回引。 迟建军这才笑道：“陶主任，我们也就是小打小闹，想补贴下家用，还望陶主任能指点明路。” 向暖见圈子也兜够了，小白脸看几眼也就行了，看多了也就那样。 她劝道：“以c市如今的市场，诸位完全可以直接找那些人去谈，大可不必经过我的，我其实也做不了他们的主。” “那哪能一样。”邓广铭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觉得刚才跟向暖“相聊甚欢”，已经是“同道中人了”，所以说话也就有些不注意了。 他道：“那些都是小生意，挣的也是辛苦钱，时间还长，但只要陶主任您一句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之前老迟跟你说的，我们几个都觉得没问题，肯定是不会让您白帮忙的。” 向暖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之前迟主任跟我说什么了？” 众人皆是一愣，迟建军脸色也变了下。 然后小声道：“陶主任，上次在您的办公室，我承诺过，只要您答应帮忙，所得利润的两成都归您。” 向暖：“是吗？迟主任说过这话，我这么不记得了？” 众人又都看向迟建军。 迟建军第一反应是向暖嫌两成少了。 他有些着急地道：“陶主任，就上次在您办公室我可是亲口跟你说的，你当时……” 向暖不说话，只看着他。 迟建军就更觉得她这是嫌弃少了。 他立刻又看向潘仁义跟邓广铭。 给向暖的两成，说好了要从邓广铭跟潘仁义那一份里出的，他之所以没出，就是因为他跟他们保证他能走通向暖的路子，所以那两人才心甘情愿个出一成。 如今向暖要是嫌弃少，那再出多少，也需要商量一下，很大可能是要从他这里出了。 迟建军心里有些不乐意，但眼下这情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他们接的工程都是小打小闹，但只要有向暖牵头，每个月别说五六千了，上万那都是轻轻松松的。 于是他硬着头皮问：“那以向主任的意思，多少合适？” 向暖依旧不说话。 迟建军就有些着急了，他看向邓广铭跟潘仁义，三个人也没办法了，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后迟建军道：“三成，只要陶主任搭个线，其他的还是由我们来操作，您看如何？” 第574章 全完了 向暖笑了笑：“迟主任开口就是利润的三成，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利润到底有多少。” 见向暖开口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需求，那就行。 潘仁义立刻道：“陶主任您只管放心，我们目前每个月的利润虽然比不上那几个大的捞沙船，但在这一行里也算是中等偏上了，等您这边搭好了关系，想超过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暖哼笑了一声：“光说，看不见，可没什么用。” 向暖这段时间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如今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了，这几个人都不想放弃。 几千利润的四成三成跟几万利润的三成两成比起来，怎么选择，傻子都知道。 她这是想看他们的流水。 合作坦诚了那她也算是他们的股东之一，看点流水倒也无妨。 还好他们提前有准备。 迟建军看着邓广铭跟潘仁义，潘仁义拿出包：“流水都在这里，还请陶主任您看看。” 向暖没客气，接过账本看了起来。 看完后向暖不得不感慨一句捞沙这一行确实暴利。 两条捞沙船，一个月就有五六千的利润，那那些拥有十几条船的呢？ 这里面又有多少利润？ 要知道很多都是没资格的，就比如迟建军他们，是没有正规手续的，之前的证件也是临时花钱搞的。 每年这里面要逃税漏税多少？ 向暖想想就觉得心痛，不行，回头得跟老周说说，大家挣钱可以，该纳税还是要纳税的，不然城市还怎么发展啊？ 向暖放下账本，点点头：“要是这么来看的话，那倒是不少钱。” 五六千的利润，两三成也有一千多了，一年下来一万多，比她的工资高多了，她要不是个魂穿的，系统里还躺着七位数的存款，估计也要心动。 这几年她虽然没让系统帮忙作弊，但穿越必备发家致富的东西该收也是一样没少。 邮票跟酒就不用说了，这两年政策宽松后，她也搞了几手古董，挣的钱暂时都用不上，也都放在系统里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她志不在此，如果为了钱，她经商就好了啊，未来不说弄个安省首富，那c市首富肯定是没问题的，又何必像现在累的跟狗一样？ 迟建军点头，那可不，不然他哪里来钱稳定圈子里的关系？靠那点工资早喝西北风了。 向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行贿罪的判刑标准，一万多，够了。 “你们给我三成利润，一年下来就有一万多了，这数目可不小，那再抛去各项成本，你们自己还有钱挣吗？” 三个人对视一眼，迟建军要说话，向暖直接指着潘仁义：“你来说，我记得你是船主对。” 潘仁义看了两人一眼：“那……那也是有得挣的。” “能挣多少？”向暖追问。 利润不少，但其实潘仁义拿不了多少。 他一共就两艘捞沙船，就算多雇佣几个捞沙工没日没夜的干，但那些沙子也不是捞出来就能直接用的，还有其他环节，还要打点关系等，这些都需要成本的。 不算向暖的加入，他之前就是分的最少的那个，邓广铭是机械厂的厂长，占四成，他跟迟建军各占三成。 他干的最多拿的最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要是没这两个人，他连这这点都挣不到。 之前说要给向暖两成，就是从邓广铭那出的。 如今要是给三成的话…… “冒昧问一句，你们这些所得，交税了吗？”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潘仁义看向迟建军。 迟建军讪笑着道：“以前是小打小闹的，但只要陶主任帮忙，那我们的生意肯定会壮大，肯定会按时交税的，这点您尽管放心。” 向暖点点头：“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的基本义务。” “是是是，那个，小孙，快给陶主任倒酒。”迟建军已经是满头汗了，丝毫不见刚开始的轻松自得了。 孙有德立刻起身要给向暖倒酒，向暖用手盖住了酒盅，看向孙有德的脸不再有笑意：“谈事情呢，暂时就不喝了，喝多了，容易犯错误。” 孙有德下意识看向迟建军，最后讪讪坐下。 美男计失效了。 向暖不能引导迟建军说一些话，这样的话某些行为会被判无效，甚至有构陷的嫌疑，所以她并不主动。 迟建军硬着头皮：“陶主任，事就是这么个事，您给个痛快话……” 向暖用无奈的口吻看着他们道：“迟主任，邓厂长，我可是干部，你们也都是组织成员，知道制度的？你们这样搞是想让我犯错误啊，我很难办啊。” 迟建军还算稳定，立刻道：“这算什么犯错误，您就是说句话打个招呼就行，绝对不用您做其他的，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来办。如果出了事，我们也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扯到您的。” “对对对，陶主任您只管放心。”邓广铭也附和，他们俩虽然不是机关干部，但也是组织成员。 公然行贿，那就是罪加一等。 向暖站起身：“这个心，我放不了啊。” 迟建军还在分析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众人都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就见小林子带了两个戴高帽一身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一走进来小林子就指着迟建军道：“就是这个人向我们副主任行贿，刚才你们也听到了。” 除了向暖，其他人都傻眼了。 迟建军更是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向暖的眼神带着愤怒跟恨意。 向暖施施然道：“迟主任，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啊，你我初次见面你就向我行贿，我几次三番的委婉拒绝你都视而不见。 今天你约了饭局，我很是惶恐啊，为了组织内部的廉明性，也为了我自己，所以就请了两位纪委的同志出面，我这么做也是实属无奈，还请迟主任见谅了。” 迟建军握紧双手，在心里将向暖祖宗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迟建军站在那不动，看着还算沉得住气，邓广铭则不然，看到戴高帽穿制服的就心虚的要死，听到向暖挑破他们的身份后，直接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后悔今天不该来，后悔不该跟迟建军掺和在一起，老老实实干个厂长不是挺好吗，一个月两三百的工资不是挺好吗？ 可这些，以后都没有了。 邓广铭双眼失焦嘴里呢喃着：“完了，全完了。” 第575章 全面开花 迟家完了。 向暖在迟建军第一次向她行贿的时候，就让人开始调查迟建军了。 这一调查才发现，迟建军的关系网还真不一般，机械厂那片区的好几个领导都跟他称兄道弟，所以迟建军在那一块，也算是个人物了。 再任其发展几年，这人必将成为一方祸害，不仅如此，这片区的领导，估计也要被他腐蚀光了。 一个月后，宣判出来了。 迟建军因为多次向厂领导，区机关等单位领导实施行贿，自己也多次收合作方的贿赂，并且造成公家财产损失严重，侵占国家财产，证据确凿且金额巨大，最后被开除组织，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机械厂厂长邓广铭德不配位，担任机械厂厂长期间，造成厂内资产流失严重，且受贿金额巨大，被开除组织，判有期徒刑十二年。 潘仁义非法侵占国家资产且金额巨大，向他人行贿，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孙有德是个社会闲杂人等，也因为乱搞男女关系，扰乱社会治安，被判了有期徒刑一年半。 迟暮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机械厂开除，全家搬离了机械厂宿舍。 汪雪申诉离婚成功，要了女儿迟月的抚养权，并且托关系将月月的姓给改了，以后跟她姓。 这个时候户籍管理还不严格，派出所那边有关系改一下姓名还是很容易的。 迟家以一种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崛起，又快速衰落，这导致机械厂的领导也来了个大换血。 新厂长很快就到位了，可采购部主任是要厂长来任命的。 新厂长想了很多人，最后打起了汪春林的主意。 汪春林在机械厂当了十几年的采购部主任，所经手的每一笔账都没有问题，且以他向暖的关系，新厂长也想卖个好。 面对厂长亲自来请他重返岗位，汪春林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他去上班了，老婆子怎么办？ 汪雪看出父亲的担忧，于是笑着道：“爸，你去上班，我来照顾我妈。” “你不上班了？”汪春林惊讶地问。 “我本来就是给人带班，现在人家生完孩子回来了，我也没事干了，不过我找到了新的出路。” 众人都看着汪雪。 “我要做个自由撰稿人。”汪雪很自豪的宣布：“我现在每个月给省报以及其他报刊投稿，也能有一笔稳定的收入，前几天我还跟省报的故事板块签了合同，每个月给他们提供两到三篇的故事，这样我就能照顾妈跟月月，也能挣钱，多好啊。” 汪母还是有些担心：“我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你们都去上班，月月这孩子懂事，不需要我费心的，我看着点就行了，再大点就能送幼儿园了。” “妈……”汪雪攥着汪母的手：“你可别瞧不起人，我算了下，我每个月就稿费都能拿四五十，够我们娘仨的生活开销了，爸上班的工资给您买药，这样我们家的生活就能越来越好了。” 汪母虽然还是担心女儿因为她放弃了工作的机会，但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劝了，大不了让老头子养着她们母女俩，这是他们欠女儿的。 就这样，汪春林重返机械厂，重新担任了机械厂采购部主任的职务。 汪雪托向暖在省城那边买了轮椅回来，每天早上拖着汪母溜达一圈顺便买菜，吃过早饭后给母亲读报纸，等汪母休息了，她再开始写稿子。 十点半左右开始准备午饭，十二点汪春林就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饭。 小月月终于长肉了，性格也开朗起来。 有爸妈，有女儿，汪雪只觉得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如果是要经历前期的苦难才能让她拥有现在的幸福生活，那她不计较了，她愿意放下一切向前看。 九月，陶大柱终于从花城赶了回来。 他这次回来暂时就不去花城了，花城那边还剩下一个小项目交给了他的几个兄弟。 当年跟着大柱一起去陈家帮向暖讨公道的那十个人，后来都被大柱带出去打工了。 他手上的活儿一多，就需要领头的，那十个人大小都是个小包工头了，这些年跟着大柱没白混，都混成万元户了。 大柱这次带回了不少资金跟一部分的工人，于是建材城这边的进度加快了不少，一期工程有望在年底前全部投入使用。 再加上来c市投资的各个厂子现在也开始建造，一旦开始就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跟工人，以前荒凉的开发区，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这边一下子来了上千的劳动者，住房是个大问题。 有的就在工地上住，有的找附近的村民租房子住。 村民们自然是高兴的，这一下子就让他们增加了收入，他们不但把房子租给农民工居住，自己也加入了。 开发区是占了一部分农田的，有些人家里的田地房屋都被征用了。 虽然给了补偿，但对于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来说，没田地就没了主心骨，于是就跑远一点开荒，种点蔬菜，油菜，芝麻什么的，也卖不了几个钱，大部分都是自己吃。 平时也四处打零工，他们没有一技之长，进不了工厂，零工工资低，但日结，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如今开发区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些人终于有了可用之处，上到六十多岁的大爷，下到十六七岁辍学不想念了的少年，都蜂拥而至来开发区做工。 这里工地多，这个工地不要，那就去下个工地，做不了大工，那就做小工，临时工也可以，只要肯卖力气，在这里就饿不死。 老乡带老乡，同学拉同学，开发区的人流量每天都在增加，相对的一些机构也陆陆续续成立。 开发区派出所是第一个成立的，在这之前，这里是属于大丰镇的，镇政府暂时行使管辖权。 有政府出面，有些混乱的开发区，渐渐就走上了正轨。 于是，就延伸出了很多的副业，开小卖部的，工人们需要用到的，这里都有。 有人直接去工地门口卖盒饭，有些工地包吃住，有些不包，于是就只能在外面买吃，一顿一块钱，也能有一菜一汤，吃不了多好，但能吃饱就行。 第576章 红红火火 开餐馆的也有好几家，有一些工头讲究的，就去小饭馆里点个两菜一汤吃一顿。或者发工资的时候，大家一起凑个几块钱下馆子吃一顿好的，这里的饭馆主打的就是一个经济实惠。 开家庭旅馆的，牛郎织女一年还见一次呢，男人在工地干活回不去，女人就带着孩子来探望探望。 工地的简易窝棚里都是群住的，媳妇儿来了办点事总不能还在这，那旅馆就有了用处了。 没用半年，荒凉的开发区已经成为c市人口聚集最多的地方了。 建材城也规划在开发区范围内，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大量的卡车拉着货物进出。 向暖看着开发区跟建材城都走上正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就感觉就跟当初她怀孕的时候那样，看着一个小种子渐渐发芽，成为如今这繁华模样。 因为提前预售，所以等到了十一月底，建材城一期竣工的时候，这里一共四十六家门面房就销售一空了。 就开发区那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在这里随便卖点跟建材有关的生意都不会亏。 有些讲究的，装修下再做生意，那些卖水泥黄沙钢材的，根本就不需要装修，东西拉来就能做生意。 建材城的门面房一共三层，一开始的时候卖五万八。 这个价格当时一公布出来，很多人都觉得这是疯了，谁能买得起哦。 就连老周也担心定价太高卖不掉。 但向暖告诉他们，这又不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而是卖给做生意的商人的。 能看懂这里价值的，不在乎那五万八，看不懂商机的，你卖八千人家都觉得贵。 一开始买的人不多，汤小云为了给向暖撑面子都掏钱买了，向暖也买了，就想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自从几个大国企在这里开了门市部后，这里的门面房就开始畅销了起来。 等开发区也动作起来后，这里的门面房就直接售罄了。 有些人为了得到门面房，就私下多出几千块找之前买的人购买。 派出所在这边贴了告示，提醒大家谨防被骗。但有些人抵挡不住诱惑，正经交易的也有，被骗的也有。 于是这里的门面房价格就更高了。 价格从五万八炒到了六万，六万五，七万，八万，九万，竣工前几天，还有人花了十万块从别人手里买下一个位置很一般的门面。 建材城一期的竣工，意味着c市垄断了周边几个市的所有建材生意。 不仅是安省，就连跟c市搭界的几个外省县里市里的人做房子或者建厂，都来这边一次性购买大量的建筑材料。 这比他们到处找关系托人买建材要方便多了，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买建材，不担心被骗。 之前有人找关系弄钢材，钱花了条子拿到了，但一等就是大半年都拿不到货，工期不能等，没办法只能再找关系再买，花了不少冤枉钱。 如今好了，给钱就能买，买了天就能拿到货，可算是解决一些小包工头的大麻烦。 建材城一期的成功，代表着向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于是趁着年底开总结会的时候，向暖就在会上提出了趁热打铁建二期。 有人觉得一期那些铺面就已经涵盖了所有造房子要用的材料了，再开二期，卖什么？还会有人来买门面吗？ “当然有了。”向暖反驳：“不管是什么行业，只有两三个人做，那注定是不长久的，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动力才带能推动整个行业的改革，如今不但是这些建筑材料，一些软装我们也要将其归纳进来。” “卖床的，卖桌椅板凳的，卖窗帘被单的，甚至卖脸盆洗脚盆的这些，都可以归纳到建材城里，我们要让老百姓来到这里，就能将家里所有要用到的日用品全部采购齐全，这叫一站式购物。” 向暖提出的一站式购物理念，成功给领导们洗脑了，于是年后，建材城二期的图纸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了。 就在向暖决定在二期要将生活休闲区跟停车区规划在哪里的时候，老周一个电话打到了她办公室。 让她赶紧来找他办公室一趟。 向暖听出了老周声音里的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谁惹他了。 老周现在可是安省的大红人，同个级别的谁敢给他不痛快啊。 向暖骑车赶到市机关，姚秘书看到她来了，立刻把人请了进去。 天气还冷，她搓了搓手：“领导，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让我过来啊。” 老周沉着脸，看着向暖，搞得向暖还以为是她工作上失误了呢。 “您有话就说，别这样啊。”向暖笑着道。 老周憋了十几秒，叹息一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文件袋来，往她面前一丢。 这熟悉的场景让向暖心都揪了下，她疑惑的打开，看到调任函几个字的时候，脑子也是嗡了一下。 又要给她调到哪里去啊，她这里的工作才刚起色呢。 等向暖看到她要被调到省里后，立刻解释道：“领导，我可没跟省里有联系啊。” 老周：“还需要你联系？这一年咱们c市的报道占了省报多少头版头条？老百姓们不知道，但上面的人哪个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你的影子？” 向暖笑：“怪我太能干了。” 老周：“……” 这话虽然听着很臭屁，但也是大实话。 “我本来打算等我调走了，让李建接手，你给他搭班子，给他干两届常务副，到时候你的资历也够了，虽然还是年轻，但有我们几个保着，也能干一把了，谁知道……谁知道你这丫头，居然比我还要先一步去省里。” 最后一句老周说的有些气呼呼。 向暖也是没想到啊，她也想在c市继续干下去，然后朝一二把手冲击。 “您先别急着生气，这上面也没说让我去干吗。还有啊，每次我干出点成绩就被调走，我都没有享受到我的劳动成果，我也有情绪啊。” 每次都享受不到果实完全成熟的喜悦，也是有些让人郁闷的。 虽然往省里调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但在她的规划里，那得是她奔五之后的事了。 “我找赵主任打听了下，他也不知道，只说是胡书记力排众议，要把你调回去的。” 向暖：“……” 要是胡书记提出来的，那她就没有任何意见了。 第577章 调到省城 老周叹息一声:“我知道留不住你，但省里跟市里还是不一样的，省里的情况太复杂了，丫头，你这一趟去了，我可就护不住你了。” 向暖自从担任杏花公社的书记一职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受老周照顾。 有老周在，给她挡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跟流言蜚语，这些年她心甘情愿在他手下干活，不用担心背后被捅刀子，不用担心功劳被抢，也不用担心桃色事件。 她非常感激老周，要是没有老周这么一个正直的领导做表率，她是根本走不到这个阶层的，或者说，要花更多倍的时间跟精历，才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老周跟她，亦师亦友，有时候他还像个老父亲一样为她操心为她谋划。 向暖是真心感激他，所以也跟他说了一句心里话，“周叔，您只管放心，我再也不是当初毛毛躁躁就敢去拦书记车的小会计了。 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在这里我也跟您说一句狂妄的话，您护了我十年，往后，我会更加努力，让自己走的更远，这样就能护着您了。” 老周看着眼前的人，不是亲人但两人相处的时间一点不比家人少。 他欣慰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林子这边先不跟你过去，看看上面给你安排的是什么职务，要是需要，我把他们夫妻俩都给你送过去。” 向暖没推辞，小林子这些年跟着他，是她的心腹，两人配合的也很默契。 老周神情有些不快地道：“这上面写着让你下周一就报到，这边事情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暂时就让小林子先跟进，有什么问题再找大柱商量。” 向暖闻言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也只能点头了。 离开市机关，向暖被冷冽的寒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啧了一声，刚才情绪到位，一激动跟老周吹的牛逼有些狂啊。 不过那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回到单位，向暖把小林子喊了进来，把自己又要调走的事跟他说了下。 小林子傻眼。 “姐，这上头也是真有意思的，怎么每次都在你干出点成绩的时候将你调走啊，那谁接你的班？眼下这情况，那不是谁接你的班谁就能摘得胜利的果实吗？艹，这不是有人在背后搞你？” 谁来接向暖的班，老周没有说，那肯定就不是从c市出了。 她这个位置，眼热的人多的很，之前她也这么想的，但听说是胡书记拍板的，那应该就不是。 “估计要从上面掉一个下来镀镀金。” 她叹息一声：“二期工程你先跟进，有问题的话就找大柱商量，还有张军跟王焕兵，你也多带带，有些事要交给他们去做，这两人你好好培养，以后也能给你跑跑腿。” 小林子嗯了一声，老大一走他就要顶起来了。 他跟在向暖身边这么多年，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暂时跟进一下是没问题的，不行再去找老丈人去。 因为是小林子跟进，她这边的工作进度小林子都知道，也不需要特别的交接。 下班前，向暖给汤小云的店里打了电话，让他们夫妻俩明天抽个空来她家吃晚饭。 今天提前下班。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向暖看了下时间，估计唐二去接两个孩子放学了。 向暖将包放下，看了下厨房里的东西，决定下厨。 所以等唐和平一手牵着一个小崽子回到家的时候，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 唐和平走到厨房：“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向暖转身道：“没事就提前下班了，你们赶紧洗手，可以开饭了。” 两个孩子欢呼着去洗手了。 唐和平没走，看着向暖：“我们陶副主任提前下班的次数这一年来也就一两次，每次还都是有事，怎么？又要出差了？” 不得不说唐和平对向暖的工作那是相当的了解了。 向暖捧着他的脸，给了一个么么哒后道：“先吃饭，吃完了再聊。” 唐和平皱了皱眉，看来事情不小。 两个孩子很少吃到妈妈做的饭，所以很给面子，一人都吃了满满一大碗。 吃过饭，孩子们去玩儿了，夫妻俩在厨房里，一个洗碗一个擦，向暖顺便就把要调到省城的事跟唐和平说了。 唐和平洗碗的手就是一顿，扭头问：“这么突然的吗？之前没有一点征兆？” 向暖摇头，“还不知道去干什么呢。” 说完放下干抹布，擦了擦手，从后面抱住唐和平的腰：“什么工作我倒是不担心，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你那边的工作结束后，其实就可以直接回省城，为了我你调到了c市，现在我又要掉到省城了。” 唐和平也没洗碗了，而是拍了拍媳妇的手道：“咱们夫妻之间不说这个，谁让你这么能干呢，要是我比你能干，工作到处调，你不也会跟着我到处调吗？” 这点倒是。 “周一就要回去报到？”唐和平又问。 向暖嗯了一声：“让大柱夫妻俩明天来吃饭。” 唐和平点头，“那我明天跟单位请个假，把年假休了，过年的时候都忙的没时间回去，正好回去看看爸妈。” “那你的工作呢？” “再找我爸呗。”唐和平道：“还有我师父，我师父一直想让我回去呢，正好这次回去，我也带你跟孩子见见他老人家。” 两人虽然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五岁了，但唐和平的朋友，向暖也就认识老胡跟柳医生，这俩人都调回省城了。 “行，那我给妈打个电话，让她把我们的房间收拾收拾。” 唐和平嗯了一声。 姚老师知道他们一家要回来，高兴坏了，挂了电话就去收拾去了。 周五晚上，汤小云跟大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他们家。 大柱开车来的，他现在也是有车一族了。 得知向暖要调到省城，汤小云就道：“那我回头也去那边开店。” 她一个服装店，两个批发档口，生意做的那是相当红火。 大柱也道：“回头我去省城也搞个建筑队，省城那边也是要盖房子的。” 反正跟着妹子走，肯定是没错的。 周五，向暖借了单位的车，开车回了一趟老家，看望了一下陶三爷跟陶三奶。 两位老人老的厉害，但精神看着还不错，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不需要他们干活，营养什么的也跟得上，身体还算硬朗。 得知向暖要去省里，陶三爷笑的露出了缺了好几颗牙的牙床，说话漏风，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为官之道，造福一方，她要是做了贪官，那他就是拼着不要这条老命，也要狠狠揍她一顿。 陶家，不能出贪官污吏。 第578章 饯行宴 向暖一顿好哄，吃过午饭才离开的，走的时候，还去了一趟三大队，看了下陈家的房子。 如今村子里的生活都好了，家家户户都是青砖瓦房，陈家的老房子就显得很是破败了。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了，这十三年，她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如今，她要走向更高的地方了。 临走前一天，向暖提着东西去了汪家一趟。 得知向暖要调到省城了，汪家人都是真心的替她高兴，这可是妥妥的高升。 在汪家吃过午饭，向暖拉着汪雪的手道：“汪作家，我等着你写出旷世巨作，到时候可要给我签名版哦。” 汪雪被她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的回答她：“你就等着，等我出名了，我就搬去省城找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女人紧握着彼此的手，相视而笑。 晚上，向暖又去了老周家赴宴。 还有李建，张尧发，郭明达，尹忠。 本以为人都到齐了，结果侯国玉也来了。 看到侯书记，众人立刻起身。 侯国玉穿的很朴素，见众人都站了起来就笑道：“坐，下班时间，没那么多规矩。” 众人笑着坐下，虽然说不用讲究规矩，但有些话，听听就行了，当真你就是傻子。 侯国玉看着向暖：“小陶周一就走了？” 向暖立刻回答：“是的书记。” “我也打听了下，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胡书记调你过去到底去哪个部门，不过不管去哪个部门，我相信你都是游刃有余的。” 向暖笑道：“谢谢侯书记挂记，以前有个道士就说我这人命硬，能扛得住折腾，生命不止，折腾不休……” 众人哈哈大笑。 这顿饭算是给向暖饯行的。 他们都以为是老周先调到省里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向暖先行一步。 大家都喝了点酒，快八点多的时候，唐和平将两个孩子哄睡着了后，打着手电筒来周家接人。 向暖已经有些多了，老周也喝多了。 心腹大将就要走了，老周心里也难受。 他知道向暖是想从政的，将她放到计委会，就是熬资历，等资历够了，就直接把她调到机关来。 先干副市长，再到常务副，一步步往上走。 结果…… 老周很是不舍，但又无可奈何。 郭湘也有些不舍得，这些年唐和平偶尔加班来不及去接孩子，都是她帮他们接孩子，院子里的菜种子，基本都是她弄来后帮忙种的，是个很好的婶子。 唐和平来的时候，就看到媳妇儿举着杯子老周俩碰杯，一副没喝够的样子。 看到唐和平来，众人颔首点头。 侯国玉喊了一声小唐。 唐和平立刻走过去：“侯书记。” “我们陶副主任能有这样出色的成绩，有你一半的功劳，你牺牲很多啊。” 唐和平笑道：“一半多了点，分我三分之一就够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唐和平接着道：“我的工作比起她来，要好平衡一些，夫妻之间，总要有个人做出让步，她工作确实出色，又能造福广大群众，那我做点让步，也是理所当然的。” “几位婶子在家操持家务，你们这些大人物才能冲锋陷阵，为我们c市市民谋福利，大家都不容易。” 夫妻俩都能说会道，给众人说的心情甚好。 时候不早了，他们明天还要赶回省城，众人也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众人，老周满脸通红，大着舌头道：“暖丫头，到了省城，可别老想着出风头，凡事三思而后行，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向暖脑子还算清楚，就是站不太稳，被唐和平半搂着：“叔，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等你到了省城，我罩着你。” “哈哈……好，这话叔爱听，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努努力再干个十年八年的，小唐，照顾好她……” “行了你。”郭湘吐槽：“人小唐会照顾的很，你就少说两句，让暖丫头早点回去休息。” “对对对，走，走……”老周摆摆手。 唐和平扶着向暖：“叔，婶，我们就先走了，到了省城一定要说一声，到家里坐坐。” “哎，快回去，记得熬点醒酒汤。”郭湘叮嘱。 唐和平嗯了一声，这才扶着向暖出了周家，等一出周家，唐和平就将人背了起来。 向暖趴在他背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和平没听清楚。 “唐书记……”向暖喊了他一声。 唐和平怔愣了下，笑着将人颠了颠：“喊我什么？真多了？” “没有。”向暖犟嘴：“我脑子清楚着呢，就是忽然想起来当年在杏花公社，你要走那天晚上，我们给你送行……” 唐和平也想到那个时候，那时候因为向暖身份的缘故，两人互有好感，但是谁也不敢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他怕给她带来不好的名声，让她没办法在这里立足；她怕耽误他前程似锦，他应该去往更好的地方。 正是因为当年的隐忍，相互成就，才有了他们如今的幸福美满。 向暖紧紧抱着唐和平的脖子：“侯书记说得对，唐和平，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你有一大半的功劳，我很谢谢你，我也很爱你。” 唐和平听到最后一句话，站在原地。 向暖跟小猫咪似的，拿脸蹭他的。 唐和平被她蹭得心猿意马，托着她臀部的手拍了她一下：“别光说，等下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向暖喝了酒后就有点没羞没臊，也是老夫老妻了，没什么不敢说的：“随你挑。” 唐和平立刻背着媳妇儿，拿出了单位里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家跑去。 第二天向暖成功的起不来了。 唐和平则精神奕奕的将他们娘三的行李搬上他们单位的车，又将两个小的喊起来，吃过早饭后让他们先去跟小伙伴们告别，两个孩子这次回去就不跟他回来了，留在省城继续上幼儿园。 向暖真起不来。 洗漱跟早饭都是唐和平端在床边伺候的。 等孩子们回来了，向暖已经坐在副驾驶了，还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爸爸，妈妈怎么还在睡觉。”敦敦问。 唐和平锁好门：“妈妈昨晚喝多了，有些不舒服，等下我们开慢点，你跟姐姐也不要吵到妈妈，能不能做到？” 两个孩子都表示能做到。 一路上唐和平是真没敢开快，怕颠着媳妇的腰了，昨晚上有点过了，这会儿可得让媳妇儿好好休息，嗯，回头还要给她弄点中药补补，修生养息才能再战三百回合嘛。 第579章 给老胡当秘书 老二一家四口都回来了，唐家人也给出了最高的欢迎待遇，全家到齐。 大哥唐常宁跟大嫂袁文丽一个出力，开车拉人，一个出钱，请全家一起下馆子。 他们路上开的慢，所以到省城就已经是饭点了，还好饭店是提前预定的，不然都没位置给他们坐。 吃过午饭，袁文丽要拉着向暖逛街。 向暖真的很想回去睡觉，但是大嫂拉她出来逛街，肯定是有事情要说，所以向暖也就答应了。 两个小的早上起来太早，车子上也没怎么睡，这会儿已经是上下眼皮打架的状态了。 唐常宁唐和平开车带着家人先回去，两个女的去逛街了。 向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省城了，如今乍一看省城的变化还是蛮大的。 大街小巷，大家穿的衣服都时髦了不少，商铺也鳞次栉（zhi）比，进进出出的客人也络绎不绝，一派繁荣之象。 袁文丽一直没说找向暖什么事，向暖也就没提，两人认真逛街。 当了妈之前，买东西首先考虑的是自己，当了妈之后，首先考虑的就是孩子了，丈夫都要靠边。 两个女人去了一家童装店，袁文丽给花花跟敦敦各买了一套，向暖就给糖葫芦买了两套。 袁文丽无奈的看着她：“非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吗？” 向暖笑道：“这怎么是算呢，你家糖葫芦长的多好看啊，那些好看的衣服，就应该穿到糖葫芦的身上，不像我家那两个皮猴子，新衣服给他们穿都糟蹋了，他们俩就应该穿别人不要的衣服，这样弄破了也不心疼。” 糖葫芦继承了爹妈的优点，还是个冷白皮，文文静静的，又留的是比较长的头发，搞得就跟小姑娘似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心都能化了。 对于儿子的长相，袁文丽是相当满意的。 她笑道：“这小子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向暖也附和的点头：“不过我看糖葫芦那性子，有点闷啊。” “这就是我今天要找你逛街的原因了。”袁文丽叹口气。 比起侄子跟侄女，自己儿子显得太安静了，安静的让袁文丽有时候都觉得他根本不像个孩子。 谁家四五岁的小孩不调皮的？ 可婆婆说唐常宁小时候也是闷葫芦的性格，这是子承父。 唐常宁什么性格，袁文丽可太清楚了。 刚开始结婚的时候，袁文丽觉得唐常宁这样的性格也挺好的，但结婚时间长了，新鲜感过了，袁文丽就觉得唐常宁这样的性格过于清冷了。 但老公是自己挑选的，还能怎么办呢？ 所以她就特别担心儿子，现在就有点征兆了，那以后要也是这么个性格，一家三口在一起，感觉就她一个活人。 “糖葫芦的性格太闷了，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他也不吭声，现在花花跟敦敦不是要回来上学吗，我就想找关系，给他们三放在一个班级，有哥哥姐姐带着，希望糖葫芦的性格能开朗一些。” “这算什么事啊。”向暖道：“花花跟敦敦是哥哥姐姐，照顾弟弟那就是理所应当的。” 话是这么说，但礼多人不怪吗，就算是妯娌，也是要注意分寸的，这种事她打个招呼总是不错的。 解决了这件事，两个人又逛了会儿就回去了，主要是袁文丽还要上班，向暖也想回去补觉。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老大两口子也都回来了。 饭桌上，老唐问向暖调回来在什么部门。 向暖摇头：“上面没说，我礼拜一先去报到，到时候就知道了。” 袁文丽现在已经不在宣传科了，而是调到了综合处，副处级，负责联系综合部门工作，综合处隶属于省办公厅，算是高升了。 所以对一些消息，她会比别人提前知道，但这次她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她想了想道：“以小暖这级别，来了位置肯定也不低的，只是最近也没听说谁调走啊。” 向暖无所谓的摆摆手。一副不着急的模样：“不管调到什么岗位，那肯定是适合我的，不然领导也不会把从c市调来。” 向暖估猜领导让她来搞经济。 但结果向暖猜错了。 周一，向暖准时去人事处报到，结果人家让她直接去找胡书记。 第一大秘刘鹏已经在等着她了。看到向暖来了后还主动伸手了，这给向暖吓得不轻，赶紧握住他的手：“刘秘书，好久不见。” 两人握了握手后刘鹏道：“确实好久不见，走，书记已经在等你了。” 向暖又是一抖，妈呀，特意等她，这规格让她有点胆战心惊啊。 她想跟刘鹏打听下自己到底要被派到什么岗位，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胡书记就能揭晓，也就没有打听的必要了。 胡书记看到她笑了笑，问了一些c市的问题后，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她这次回来要任职的地方。 “什么？让我给您当秘书？”向暖怀疑自己耳朵。 她看了一眼刘鹏，怎么？这第一大秘要离开了？ 胡书记笑道：“我还记得当年让王秘书问过你，愿不愿意来我这干，你拒绝了，现在，你还要拒绝吗？” 看着笑盈盈的胡书记，向暖哪里敢决绝，当年的自己一定是狗胆包天。 不仅狗胆包天，还脑子不好，这么好的捷径都不走，看，折腾十来年，还是回来给领导当秘书了。 向暖清了下嗓子：“当年我就是没眼力劲儿的牛犊子，没见过世面，您别见怪。再说我当年也不够格给您当秘书啊。” 话虽如此，但向暖脑子清醒的很。 当年她才是一个小科级干部，就算有点才能被领导赏识来到了省机关，那也是给人干杂活当保姆的命，哪有在公社自己当一把爽。 省一把领导的秘书，最少那也是要处级干部才能胜任的，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之前的王秘书升为副厅级就外放了，如今在安省下面的某个市当市政府一把手。 现在的刘鹏秘书，省委副秘书长，是副厅级，妥妥的第一大秘。 胡书记哈哈笑：“你别看他，我现在就问你愿不愿意来。” 向暖笑道：“我肯定愿意啊，这么好的事情落到我头上，我还不愿意那也太不识抬举了。” 第580章 大饼砸脑袋上了 胡书记严肃了几分，问她：“c市的开发区，建材城，你都出了不少的力气，毫不夸张的说，这两个项目要是没有你，都不一定能搞得起来。 有这两个工程托底，你升到副厅谁都没话说，关键时候我把你调到了省里，你就不生气？” 副厅级，可以干省直辖市的市长了，如今来给他当秘书，有点情绪他也能理解。 这个时候说错一句话，搞不好就真的要被打回去了。 虽然是胡书记拍板让她来的，但向暖也不敢托大。 她也很认真的回答：“我们这些人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组织把我调回来，肯定是有组织上的理由，我服从安排，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所以生气谈不上，但情绪肯定是有点的。 你让我给您当秘书，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这就像个大饼哐当砸我脑袋上了，说实话，我还有些懵呢。我现在就担心我没干过秘书没什么经验，就怕到时候干不好，耽误您的事。” 胡书记点点头，有情绪是肯定的，要说一点情绪都没有，老胡都不相信。 他道：“没干过秘书不要紧，当初你从一个小会计到公社书记的转变，不也没经验吗？没干过不用怕，只要认真学就行，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刘鹏，给刘鹏打下手，多看，多学，刘秘书，你多带带她。” 向暖赶紧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刘秘书，您到时候别嫌弃我笨。” 刘鹏笑着点头：“陶同志这么聪明，肯定学的很快。” “你带她去办下手续，今天就让她进入角色。”胡书记道。 向暖咋舌，这么快？不给一点缓冲吗？ 刘鹏点头，领着向暖走了。 向暖轻轻关上门，一出来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模样让刘鹏失笑。 “我看你在胡书记跟前侃侃而谈一点都不紧张，还能惹他发笑，这会儿怎么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了？” “我那都是装的，强撑着的。”向暖自揭其短地道：“我这不是怕我露怯了胡书记就瞧不上我了，再给我打发到其他地方，那不就丢人了吗？” 向暖这种自揭其短的说话方式，让刘鹏很是意外，但也很自然的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至少表面上来看，两人相谈甚欢。 第一大秘带着向暖亲自去办的手续，一路绿灯不说，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向暖。 办完手续，就把人领到了秘书处，然后指着一个小办公室对她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要给胡书记当秘书，就先得给我当秘书，没意见。” 刘鹏是副厅级，正处级的干部给他当秘书，也不屈才。 “没意见。”向暖答的清脆。 刘鹏要处理的事情都是重要事情，她给刘鹏当秘书，也是最快熟悉机关的途径之一。 一上午，向暖就被刘鹏指挥的滴溜溜转，完全就是一个打杂小妹。 当然了，别人是不敢让她打杂的，她也就给刘鹏还有老胡打杂。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向暖还在蒙圈中呢，就到了吃饭时间。 袁文丽已经知道她被调到秘书处了，所以一下班就来找她。 向暖听到大嫂的喊声一看手表，乖乖，都快十二点了，忙过头了都不知道肚子饿了。 刘鹏也看到袁文丽了，冲她颔首后道：“那就让袁副处带你熟悉下其他的环境。” “好，那我要给您带饭吗？”向暖问。 “别您您的，”刘鹏笑道：“胡书记那边你问一下，这个事以后都交给你了，对了，胡书记不爱吃葱，你记住。” “好的。” 向暖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赶紧去找老胡，老胡果然还没下班。 得知向暖来意，老胡道：“今天难得闲一点，我回去吃，你自便。” 领导回去吃，向暖也想回去，但是军区大院距离省机关是有点距离的。 吃过饭还要忙呢，所以向暖就没回去了。 袁文丽带着向暖去了省机关食堂，在这里吃饭的人很多。 向暖掏出饭票，跟着排队。 袁文丽笑道：“你一上午就在机关出名了。” 向暖无精打采地摆摆手：“这个名不出也罢。” 袁文丽笑：“怎么把你调到秘书处给刘秘书当秘书了？这也太大材小用了。” 向暖也没说她要给老胡当秘书，“跟着刘秘书能学到很多东西，我这几年忙的都是项目上的事，还真的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机关内部的工作，能多学一点也是机会。” 袁文丽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我还怕你心里落差大呢。” “那倒不至于。”向暖道：“我这样的什么部门都待过，看起来杂，但其实对我帮助很大。” 等她当了一把，就能知道各个部门的大概情况，想骗她都骗不了。 当然了，能不能当一把她不知道，但幻想下又不犯法。 向暖打了个红烧鱼跟西红柿炒鸡蛋，再一个醋溜大白菜。 本来有狮子头的，她们来的太晚，没了。 两人蹲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边吃一边聊天。 忽然，隔壁一个中年女人惊呼了一声后发出了老大的动静。 众人循声看去，向暖她们也看了过去。 就听那中年女人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一边伸手在小孩的嘴里抠着。 小孩七八岁大，一脸痛苦的表情。 向暖一看就猜到这孩子是被食物卡住了。 根本来不及多想，她丢下筷子就朝那边跑了过去。 那边，中年妇女还在抠孩子嗓子眼，其他人拍背的，帮忙喊人的，乱成一团。 向暖挤开人群：“让让，让让。” 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没人让。 “我是医生，快让开，再不让开孩子不行了。” 听到医生两个字，人群顿时就分开了。 向暖上前一步，扯掉那中年妇女的手，“别动，别动他。” 然后走到那孩子身后，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对孩子进行急救。 如此折腾了将近一分钟，终于将孩子嗓子眼里的东西给弄了出来，那孩子顿时就瘫软在地，大口呼吸。 中年妇女上前抱着孩子就哭。 “好了，好了，真不愧是医生，真厉害。”有人夸赞。 向暖也急出了汗，这会儿见孩子没事了，趁着混乱拉着袁文丽走了。 这个年代海姆立克法还没普及呢，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她既然知道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她救人不是为了得到感谢，就是当妈的看不了这种情况，最最重要的是能在这里吃饭的肯定都是机关里的人，能救肯定是要救的，就当结个善缘。 第581章 二呆生气 那边还在闹哄哄的，向暖跟袁文丽两人吃好了就离开了。 回到秘书处，向暖开始翻阅资料。 不说一年，至少最近半年的省里的一些重要会议内容她得熟悉起来，不然别人说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那不是太掉份儿了吗？ 中国女人从不认输。 有些资料是不允许带出去的，所以向暖就只能挤中午的休息时间看。 有时候半下午没事，她就去资料室看资料。 机关的资料室非常大，储存着几十年的所有重要资料。 向暖有时候看到近一年的资料里提及到的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就去翻阅之前的资料。 她级别比较高，能看到的资料也不少。 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忘记时间了。 有一次她看的太入神，导致资料管理室的管理员下班的时候都没发现她，给她锁在里面了。 等她发现自己被锁在资料室的时候，机关里早就没人了。 资料室里面是没有电话的，电话在外面的办公室里。 向暖无奈，都做好了要在这里过一夜的打算，结果唐和平见媳妇迟迟没回来，打办公室的值班电话，人家说她应该下班了。 唐和平急了，蹬车就来找人。 秘书处值班室得知向暖没回去后也急了，这位可是第一大秘的秘书，要是真出事了，大家都得跟着倒霉。 最后都惊动了刘鹏。 刘鹏赶紧从家属区赶了过来。 听说向暖下班后一直没回去，排除出事的可能后，就带他们去资料室找，最近她老钻资料室，有时候一去就半天。 于是，资料室的管理员被电话叫来也不敢有怨言，因为下午她是提前下班的，当时匆忙看了一眼就锁了资料室的门就走了，也没喊一声。 管理员一打开最外面的门，就看里面有灯光透出来，松了一口气后赶紧又把里面的门打开了。 向暖是觉得自己出不去，不如就耐心看下资料，资料室里也有桌椅板凳，到时候凑合一晚也没事。 看到媳妇儿安然无恙，唐和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两人回来半个月了，向暖就没有正常下班过，孩子重新上幼儿园，她也没去过。 自己还有十几天的假期就得先回c市了，这边的关系调动虽然处理的差不多了，但等正式的命令下来之前，他还是要回c市的。 向暖调走了，之前他们的家就被收回去了，唐和平这次回去只能暂时住宿舍。 回来的时候还说带她见见自己的老师跟朋友，也因为她一直忙，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刘鹏见唐和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赶紧喊了向暖一声。 向暖这才看了过来，看到唐和平，她惊喜了一下，赶紧放下手里的资料小跑着过来。 仰头笑着看他：“你是来找我的，我还想着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虽然已经是三月了，但夜里还是冷得很。 唐和平闻言脸更冷了：“我不来，你就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向暖也察觉到他的不悦了，看了他一眼冲刘鹏道，“刘秘书，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我收拾下就离开。” 刘鹏笑道：“是我给你压力太大了，倒也不用这么废寝忘食的看资料，这样，明天给你放一天假，你好好休息下，才来半个月，这人看着明显瘦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秘书处虐待人呢。” “那就谢谢刘秘书了。”唐和平替向暖答应了。 她回来这半个月，也就上个礼拜天休息了半天，下午因为临时有事又被叫了回去。 刘鹏冲夫妻俩颔首，这才离开。 他们一走，资料室的管理员也很歉意的地看着向暖：“陶秘书，实在不好意思，我没发现你在里面，下午我婆婆打电话来说我儿子有点发烧，我着急去医院就忽略了你，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管理员一边说一边鞠躬道歉。 向暖也没怪人家，“也是我没注意看，责任我俩一人一半，你等我下，我收拾下就走。” 她以为要看到后半夜呢，所以搬了不少资料放在桌子上。 管理员赶紧说：“不用不用，你们先回去，我来收拾下就行。” 资料室的管理员虽然没什么权力，但妥妥的事少福利好的岗位，平时就保管资料，有人借阅就签字什么的，剩下时间，她可以干点别的，比如织毛衣，所以别看这个职务没权力，但想干的人可不少呢。 见她脸上诚惶诚恐的，向暖也就随她了。 夫妻俩一路往外走，唐和平都没说话。 向暖看了他好几眼，也没开口。 直到唐和平将自行车推出了机关，擦了擦座位，然后长腿一迈跨上去了。 半天没感觉到有人坐了下来，他这才扭头，就见向暖站在那看着他。 唐和平继续冷脸：“还不走，真想在这里过夜呐？” 这是两人结婚以来，唐和平第一次很直白的表达了他的不满。 向暖拽了拽他的袖子：“生气了？” 唐和平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向暖坐到后座，双手抱着他的腰：“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故意跟不故意的事。”唐和平严肃脸：“我知道秘书处的工作很忙，但你也不能这么透支自己？” 说完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看看你脸上还有肉吗？” 向暖被他捏了捏脸也不是生气，反倒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这里肉可没少。” 唐和平啧了一声，义正言辞：“你别耍流氓啊。” 但那手一点要挪开的意思都没有。 向暖理直气壮：“我对我男人耍流氓怎么了？我持证耍流氓，谁敢管？” 唐和平有些绷不住了，要缩回手，向暖放开了他：“我骑车带你。” “可拉到，我怕你半路上给我栽沟里了。”唐和平整理了她的衣服，将领子竖起来：“赶紧的，你没回来我都没敢妈说，就说你加班来接你。” 向暖指着前面的杠：“我要坐那。” “你不嫌硌得慌？”唐和平惊讶问。 向暖不管，从他咯吱窝下面钻过去，坐到了自行车的横杠上，然后拽着他的手搂在自己腰上：“这样暖和，快走，好冷。” 唐和平：“……” 怕冷你倒是躲我后面啊。 第582章 工程设计总院 向暖在路上就给唐和平哄好了。 明天休息，正好能跟他一起去看看他老师。 回到家，两个小的已经被姚老师哄着睡了。 袁文丽让糖葫芦跟花花敦敦一起上幼儿园,这个时候的幼儿园其实就是陪着孩子们玩，照顾孩子，所以没费什么劲儿就办妥了。 结果就是糖葫芦不愿意跟妈妈回机关家属楼，而是要住在爷爷奶奶家，要跟哥哥姐姐一起上学放学。 袁文丽也只能答应，一切以儿子的意愿为第一准则。 于是机关家属楼那边就袁文丽自己住，唐常宁要是回来了，也回这边照顾儿子。 宅子里又热闹起来，最高兴的就是姚老师了。 看到向暖回来，姚老师得知她还没吃，就给下了一碗鸡蛋面。 看着她大口的吃着，姚老师也有些心疼：“你这工作也太忙了，这样忙下去对身体可不好，你还年轻，可不能透支身体。” 他们那个年代比较苦，身体都被透支了，年纪大了就各种毛病一大堆，所以就提醒下儿媳妇。 “妈，我就是刚去才忙，等过一个月就好了。这不，明天就能休息一天呢。” 姚老师知道她是个干事业的，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 她看了儿子一眼，也没说什么，让他们吃好收拾好厨房，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向暖送三人去幼儿园，一路上这三个人，主要是花花跟敦敦，就没歇过嘴，跟每一个同行的小伙伴介绍自己的妈妈。 糖葫芦是被动的那个，每次花花跟敦敦说自己妈妈多厉害的时候，糖葫芦就要做那个应声虫。 搞得向暖很是尴尬，想阻止孩子们，但又觉得不妥，孩子们就是单纯的认为自己的妈妈厉害，想让所有人都认识这么厉害的妈妈，这本身没错，错的是她，时间太少，都没时间陪他们玩耍。 感觉怀他们的时候仿佛就在几个月前，可一转眼，他们都六岁，虚岁七岁了，下半年都能上小学了。 这个时候还没严格规定必须多大才上小学，一般六七岁的小孩也能上一年级了。 这个时候基本都是双职工家庭，孩子没人带，就都送到学校，然后大孩子带小孩子，有些独立的孩子甚至能将饭菜做好，等上工累了一天的父母回来就能直接吃饭了。 看着三个孩子，向暖决定每个周末，一定要好好陪伴孩子，不然等他们再大一点，就不需要父母的陪伴了，父母跟孩子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就是到上小学之前，等孩子们上了小学，他们就要渐行渐远了。 送完三个孩子向暖回到家，唐和平已经收拾好了，两人要去唐和平之前的单位，军区工程设计总院。 设计总院虽然在省军区里面，但也单独隔出了院墙，唐和平带着向暖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总工程师办公室。 看到唐和平，总工程师鲁文典很是惊讶的挑了挑眉，等看到向暖的时候，则是和善冲她笑了笑。 向暖也冲老人家颔首。 唐和平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师。 唐和平是鲁文典收的最小的也是最后一个正儿八经的徒弟，其他的那些只能叫学生。 幺儿跟最小的徒弟，往往都会得到偏爱。 在鲁总工这里，唐和平也有被偏爱。 他从小就喜欢写写画画，老唐刚调到军区的时候，唐常宁已经上高中了，学习很忙，没时间照看弟弟，姚老师也忙的不可开交。 唐和平就被老唐带到军区，叮嘱门口的小战士，不允许他离开，其他地方随便他逛。 就这么的他认识了鲁总工，当时的鲁总工因为之前在国外待过，所以那段时间被隔离中审查中，院里的人都避他如蛇蝎，只有唐和平这个小屁孩，不懂得大人们的权衡利弊，就觉得老头画的图很好看，每天就看老头在那“画画”。 有一次鲁总工被饿晕了，是唐和平发现的，然后贡献了自己的盒饭，老头可算是缓了口气。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算姚老师跟老唐能挣，也挡不住家里有两头小崽子，盒饭给了老头儿，唐和平那天就得饿肚子。 但是抵不住他同情心泛滥，觉得老头可怜，经常节省下一个粗面馒头给老头儿。 一来二去的，鲁总工也会教他一些工程设计的基础常识，他也看出了唐和平在设计这块的天分，所以也是不遗余力的教，能学多少全看他的天赋了。 两人就是这么结下了师徒缘分的。 “你就是小陶。”鲁总工笑道。 他是唐和平的老师，对向暖来说，也是值得尊敬的老人。 闻言立刻放低姿态：“老师您好，我是向暖，唐和平的爱人，很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 鲁总工摆摆手：“我听这小子提过你的工作，你们的工作非常有意义，你们多忙一些，老百姓们才能早一日全家都能吃饱饭，我们的国家才能早一天摘掉贫困的帽子，这是重中之重，来不来见我，不重要。” 老人家的思想觉悟太高太纯粹了，这让向暖站在他面前有些汗颜。 鲁工已经七十岁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但因为很多工作都是在他的牵头跟带领下才能完成，所以老人家一直没能退休得了。 这次就算唐和平不调回来，鲁工也要让他滚回来了。 他这里可忙的很，小徒弟在c市优哉游哉哪里行？ 有事弟子服其劳，他也该放松下了。 陪着鲁工坐了会儿，来找他的人就络绎不绝。 唐和平只好提出告辞。 鲁总工道：“我会催催上面的，你小子得赶紧过来帮我。” “好的老师，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您也别总小子小子的喊我了。” 尤其是在媳妇跟前。 鲁总工瞪眼：“你就是六十岁，在我面前也是小子。” “好好好，小子就小子，您别生气，我走了，过几天来看你。” “带点酒，陪我喝点儿。” “医生说了您不能喝酒。”老人家这一年来身体出了点问题，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唐和平回来帮他的原因之一。 “行了，我就喝一口，不碍事，有些药还要酒送服呢，偶尔喝一小口，没事。” 被老师打发出来，唐和平又带着向暖去见了见自己的两位师兄 。 大师兄现在是设计院的副院长，二师兄也是一位厉害的设计师。 等两人从工程设计院出来，向暖才知道，这几年唐和平为了自己，放弃了什么。 要不是因为自己，以他的背景跟能力，他早就可以调回省城了。 这个二呆子啊…… 第583章 临时出差 就在唐和平的假期还剩下三天他也做好了先回c市准备的时候，他接到了老师的电话，让他暂时别回去了，跟他出门一趟。 具体出门干啥，电话里没说。 唐和平先去了一趟老师那里，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等向暖下班回来看到他收拾好的行李，还以为他要回c市呢。 结果吃晚饭的时候，唐和平看了一眼家人后开口说道：“今天下午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暂时不回c市了，要跟着老师出去一趟，大概要半年左右。” 全家人闻言都看向了他。 唐和平看着向暖，又解释了一句：“一个工程出了点问题，老师年纪大了，有些事他不能身体力行，需要有人跟着去。” 再多的解释就没有了。 姚老师也看了向暖一眼，见她表情还算稳定，就问：“远吗？” “有点远。”唐和平道：“妈，这段时间就需要你多看着三个小的了。” “我没问题。”姚老师看着三个孩子：“他们现在都懂事听话了，我就给做点饭就行。” 向暖给唐和平夹了一块肉：“哪天走？” “明天上午就走。”唐和平道。 向暖嗯了一声：“等下我看下你收拾的行李，出门在外不像在家里，多带点出去都是好的。” 唐和平嗯了一声。 吃过晚饭，向暖要收拾厨房，姚老师不让：“你上去给和平的行李再整理下。” 这是让儿子跟媳妇再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向暖也没违背婆婆的好意，上去了。 唐和平正在楼上的书房里陪三个孩子做手工，见向暖进来，立刻看向她。 “花花，带着弟弟们好好做手工，妈妈借用你爸爸一会儿啊。” 花花点头，两个小的更是头都没抬，三人沉迷手工不能自拔。 夫妻俩回到房间，打开唐和平收拾的行李看了下。 带的都是厚重的衣服，看来去的地方应该温度比较低。 向暖将拉链拉上，起身从床头柜里拿了不少钱出来。 这是放在家里备用的。 “这里有六七百块，你都带上，明早我再去取一点。” 唐和平也没推辞，他们俩的工资从来不分彼此，向暖也从来没让他上交工资，但家里的日常开销基本都是唐和平出的钱。 向暖的工资一般隔个三四个月才去取一回，取回来的钱就放在床头柜里，唐和平手头没钱了就自己拿。 “这就够了。”唐和平道。 向暖：“今天单位在家属区那边给我分了一个两居室，本来还想着让你去看看。” 唐和平握着她的手：“那就搬到那边去住，上下班方便不少，你这一加班就忘记时间的人，我不在，你再七八点下班，路上不安全。” 改开一来，国内人心浮躁不少，前些年还严打过，但这几年都在埋头搞经济，搞发展，一切都要给经济让路，这就导致人心更加浮躁，犯罪率也飙升不少。 向暖嗯了一声：“下班早就回来，迟我就住那边了。”说完挑眉：“你放心的？？？” 唐和平刚想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然后就明白她是意有所指了。 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他轻声道：“晚上吃饱了，可以先小小运动下。” 孩子们还在那，两个人也没敢太胡闹。 等把孩子们哄去睡了，夫妻俩这才闹腾开。 好在二楼没其他成年人。 第二天早上，向暖送唐和平出的门。 他们自己开车去，所以向暖也就没送到车站。 两个孩子得知爸爸要离开，还以为他要回c市，一个劲儿的让爸爸帮他们跟那边认识的小伙伴们问好。 唐和平一一答应了。 等他走后，姚老师叹口气：“咱们当军嫂的，要习惯这样的离别。” 向暖挽着婆婆的手：“妈，我已经很习惯了，就是接下来要辛苦您了。” “你们都好好的，我辛苦点也是高兴的。” 两个儿媳妇都在省机关上班，姚老师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等老头子退休了，两个人一起带孙子孙女，就更高兴了。 向暖回到单位，刚坐下呢刘鹏就找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刘秘书……” “你先回去一趟收拾一下，咱们要临时出个差。” 向暖一愣，也没多问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 姚老师看到她这个点回来了还有些不解。 “妈，不好意思，单位让我临时出差，估计要天，您看……” 姚老师一挥手：“去，照顾好自己，家里不用你们操心。” 向暖给了她一个拥抱：“谢谢妈，有您在，我给和平才能放心大胆的往前闯。” 姚老师被轻轻抱了下她：“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这也算是她的提醒了，向暖自然明白。 收拾了三套衣服后就赶回了单位。 在这之前她还去找了一下袁文丽，让她这两天没事就回去住住。 袁文丽得知她要出差，皱了皱眉还是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是不是去临阜市市？” 向暖看着大嫂：“是出什么事了？” 她一个才来一个月的新人，得到消息渠道肯定是没有大嫂来的多。 袁文丽道：“临阜市一把手自杀了。” 向暖吓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晚上。”袁文丽道：“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正好昨晚上值班员住我宿舍对门，今早下班的时候碰见了，我也是听她说了一嘴。” 向暖点点头：“那你别跟其他人说了，我先过去了，家里这两天你多照顾点。” 袁文丽点头：“你注意安全，你一个女的，遇到事躲着点。” 向暖点点头，匆匆赶往秘书处。 她到的时候，秘书处的文秘道：“陶秘书，刘秘书让您来了后直接去胡书记办公室。” 向暖道谢后把行礼放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就匆忙赶到了胡书记那边。 她敲了敲门，等门打开，就看到里面站了好几个，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胡书记正在接电话，也没说什么，就在那嗯嗯啊啊的，估计是上面来的电话。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胡书记才挂来电话，视线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同志们呐，想必你们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 没人敢说话。 胡书记道：“临阜市的廖长海同志，昨晚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袭击，被歹徒连刺了三刀，送医后今早三点多不治身亡。” 第584章 突发事件 大家多少都听说了，版本五花八门的。 向暖就有些错愕，不是说自杀吗？怎么又变成了被刺身亡了？ 其他人的内心想法跟向暖差不多，甭管之前听到的是什么版本的“内部消息’，现在都以胡书记说的这个版本为准。 胡书记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沉声道：“省里决定成立专案组，由我亲自带领，省公安厅的薛如峰同志担任副组长，亲临临阜市，这个案子不破，专案组不回。” 这件事的影响力非常坏。 一个国家犹如一个大家庭，亲妈就一个，儿子女儿三十多个，这些儿子女儿又有很多的孙子重孙子，个个嗷嗷待哺的。 发展的好的儿子女儿们，不用亲妈帮扶，还能贴补点亲妈。 但混的不咋地的儿子女儿也很多，当妈的口袋里也就那么点钱，给谁不给谁，都是有讲究的。 除了发展好的孩子要给点支持争取让他们更好外，那些快要饿死的，也要给点钱，总不能真让孩子饿死，得吊着一口气。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安省之前在亲妈的眼里，就是不好不坏的那种。 跟安省差不多的孩子也不少，他们基本就是放养状态。 安省本身也算是农业大省，因为位置的特殊性，一半属于南方，丘陵地区较多，能耕种的面积不多，一半属于北方，虽然都是平原，但这些地方人口也多，把公粮一上交，也就勉强够糊口。 好不容易借着改开的东风，省内的经济发展有了明显提升，也得到了亲妈的口头表扬，结果这才没好多久，就出了这么一件震惊整个安省高层的大事。 不说别的，安省近二十年来，都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也传到上面，胡书记更是气得不行，在这个招商引资的关键时候，临阜市出了这样严重的事情，简直就是不把安省的政府机构放在眼里。 临阜市在北方，是人口大市，部分县城还跟隔壁的两省搭界，三不管地带也多，所以这里的民风一直都比较彪悍，但再彪悍，也不能触及上头的底线。 胡书记简单说了几句后就让大家散了，十分钟后集合出发前往临阜市。 等人都走了后，办公室里就剩下胡书记跟刘鹏，还有向暖。 胡书记明显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的精神状态很差。 他看了两人一眼：“这次任务比较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向暖犹豫了下道：“临阜市的治安环境如此差了吗？” 要知道83年才搞过一次严打，那些才冒头的一些不安因素已经被干掉了一批。 这才多久啊？ 胡书记叹口气：“下面的人都是报喜不报忧，临阜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要下去摸摸底才能知道。” 然后他看着向暖：“你是生面孔，我要安排你一个另外的任务，你有胆子接吗？” 向暖心说您都问我了，我敢说没胆子吗？ 但她也知道，真危险的话，老胡也不会让自己上的。 向暖表态：“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 胡书记点头：“你是生面孔，可以打听到一些我们打听不到的消息，你在c市表现出来的商业敏感度是我们这些做机关的老家伙们所没有的。 所以我派给你一辆车，你想办法深入到临阜市的商人圈子里，我想听听他们对临阜市机关领导是什么样的态度跟看法。” 老百姓不太会关注到机关领导的一些事，但商人肯定会关注，他们的消息有时候比机关单位还要灵通，所以想要知道真实的临阜市的情况，就得先跟这些人打上交道。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都没有合适人选。 老沉的自带一身官场气息，根本瞒不过那些经商的人。 年轻的又不够沉稳，也混不到那个圈子里。 所以想来想去，也就向暖合适。 她在c市主持的几个项目，都跟经济、商业有关系，之前提出来的营商环境的思想就非常超前，胡书记相信她的眼光以及本领，应该能混进去。 敢对一把手下手，要说这中间没有重大隐情，胡书记是不相信的，他既要听临阜市机关的汇报，也要知道民间的相关消息，两只眼睛都睁开，才能看的清楚明白。 向暖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胡书记的安排了。 “好，我会想办法接近那些商人的。” 胡书记点点头：“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主，我给你一个司机，他会保护你的安全，必要时候可以放弃任务。” 胡书记想要知道临阜市真正的情况，但也不想把才调来的大将给折进去。 “是。” “去，人在门外等你了。” 向暖冲两人颔首，也没废话就离开了。 刘鹏有些担忧：“让陶秘书去，会不会有些不安全，毕竟是个女同志。” 老胡叹息一声，但凡有个人比她更适合，他也不会让向暖去。 “就因为她是女同志，有时候比男同志更让人放下戒心。” 刘鹏一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了。 向暖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个个子不高但一看就很厉害的男人站在那，看到他出来，对方也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立正站好：“领导好，我是武警一大队中队长项二柱，奉命前来报到。” 向暖站好：“你好，我是陶向暖。” “我知道。”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随即又严肃道：“接下来我的一切行动都服从领导安排。” 向暖想了下，既然要混入到临阜市的商界圈子，以他们俩现在的形象那是不符合标准的。 既然他们有车，也不跟大部队一起出发，那就先去做点别的事。 至少她带的衣服就不合适。 “你行李呢？”向暖问：“咱们这就走。” “在楼下呢，行，这就走。”项二柱没意见。 向暖就没拿自己放在办公室的行李了，带着项二柱，第一步就是去百货大楼开始买买买。 吓得项二柱都不敢说话了，乖乖，这一套衣服就要他一个月的津贴。 向暖也就是做做样子挑选了一堆，其实最后也就买了一套，其他都从自己的系统里买的。 也给项二柱选了两套西装。 等上了车，向暖掏出一样东西，对项二柱道：“把衣服脱了。” 项二柱一双牛眼瞬间大睁的看着向暖，他倒是听其他同志说过城里女人是老虎，可这，这…… 向暖：“不是说一切都听我的吩咐吗？现在，开始，脱……” 项二柱：“……” 难道他的贞洁就要不保了？ 第585章 做造型 看着一脸为难跟纠结的项二柱，向暖猜到他想歪了，不但坏心眼的不明说，还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项二柱内心挣扎许久，才开口道：“陶主任，我……我脱衣服可以，但、但是你得闭上眼睛。” 向暖噗嗤一笑，继续坏心眼地道：“闭上眼睛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那可不行。” 项二柱一脸为难，忽然就闷头开始脱了。 向暖挑眉，问他：“这就脱了？不怕我了？” 项二柱脸色还是涨红的，吭哧瘪肚地道：“这是任务。” 他脸色涨红是羞愧自己刚才想歪了，刚才是自己思想龌龊了。 向暖没说话，等项二柱把上衣都脱了后，向暖借着刚才买的那堆东西的掩护，从里面掏出两张纸来。 然后又拿出水，打湿了自己的手帕，递给项二柱：“先给你左边胳膊擦一遍。” 项二柱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等他擦好，向暖让他侧过身体左臂对着她，然后拿出其中一张，比划了半天撕开一个口子就开始贴了起来。 项二柱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也没问。 为了达到效果，等贴好后向暖再次用打湿的手帕在纸的外面一层摁了摁。 项二柱终于没忍住，好奇地问：“陶主任，这是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陶主任，叫我向姐，方向的向。” 项二柱点头：“向姐，这是什么东西？” “左青龙右白虎，听过没？香江那边的堂口就习惯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记住，我是从香江来的向小姐，家族在那边开的是服装生意，来临阜市是因为家里的老爷子是临阜市人，想让我来考察，看合不适合适投资，要是合适，家族要来临阜市投资，你是我的堂弟，也是保镖，就叫向二柱，方向的向。” 项二柱点头，对于这点他没意见。 贴好后又等了几分钟，向暖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始撕掉他胳膊上的贴纸。 等撕掉纸后，项二柱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娘哎，他胳膊上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大青龙。 他蓦地抬头看向向暖：“姐，这是什么魔术？” “香江那边流行的一种小玩意儿，不值得一提，之前我去花城考察的时候就看过，刚才在商场看到有的卖，就这么几张了，都被我买来了，既然要伪装，就要伪装的像一点。” 项二柱点点头，接受了向暖的这个说辞。 他的任务是保护向暖的安全，跟她安全无关的事情，他不用追根究底的去问。 “另一个胳膊。”向暖道。 这次不用向暖说了，项二柱非常配合。 等右边的白虎也贴好了后，项二柱有些孩子气的举起两个胳膊，那肱二头肌瞬间就胀鼓了起来，显得那青龙白虎更加狰狞了。他左看右看，很是满意的冲向暖咧嘴笑。 向暖也非常满意。 “开车，去红星路，往前开，前面右转。”向暖指挥着。 项二柱没多问，就按照她说的一路把车开到了红星路。 车子停好，向暖提着一袋子衣服递给项二柱，自己也拿了一袋子，将袋子往肩膀后面一甩，“走，姐带你换个造型去。” 项二柱提着袋子跟上。 向暖带着人进了红星路最大的那家美发店。 这家店开了有十来年了，是省城第一家能烫头的理发店。 看到人进来，学徒工立刻招呼着。 向暖气场全开，很有大姐大的派头，伸出手指划拉了一圈后指着一个中年男人：“让你们老板亲自来。” 学徒工刚想拒绝，向暖道：“去问问你们老板，别给他惹事。” 然后拍了项二柱的胳膊一下。 项二柱立刻将袖子撸起来，露出那夸张的纹身。 学徒工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去找老板。 老板很快就过来了。 笑容可掬的看着二人，最后看着向暖：“这位……大姐，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向暖指着二柱：“给他做个造型。” 店老板看着项二柱那寸头，终于绷不住笑容了，他笑得很勉强的问向暖：“这个……还要怎么做？” 剃光头吗？ 向暖让二柱坐下，又让老板去拿吃饭的家伙，然后指着二柱两边的头皮道：“在这里，写个z字，要歪的。” 老板不解的看着她，在头上怎么写字？ 向暖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z字形的地方剃光，不要剃太多，大概能看出是个z字的就行。” 向暖自认为形容的很贴切了，但老板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看二柱那肱二头肌，老板犹豫了下，喊来了小学徒，虽然大概懂了，但保险起见，还是先在小学徒的头上实验下。 小学徒闻言欲哭无泪，但抗议无效，他们在这里当学徒，不但没工钱，还要交学徒费。 学徒的头发比较长，老板先给他剃了个寸板，然后按照向暖说的，在那剃了个z字。 本以为很难看，结果看着还怪时髦的，于是又在另一边剃了c。 学徒真哭了，说好的是z，为什么变成了“c”？ 老板表情有些不自在，他就是剃头的时候嘴里在背诵声母表呢，那“z”后面不就是“c”吗？ 手滑，真的手滑。 “不对称有不对称的美。”向暖一手托着下巴，装高深地道：“我觉得很好，老板，就照着这个给我堂弟弄个。” 项二柱：“……” 等项二柱弄好造型后，向暖让他去换衣服。 然后自己坐下，让老板给她发头稍微修一修，然后烫个爆炸头。 老板：“这个我们之前给人烫过，效果……不是特别好，要不咱们换个？” 效果是非常好的，就是人家接受不了，或者说爆炸头这个造型，一般人吼不住。 向暖一摆手：“不用，就爆炸头。” 老板无奈道：“那要是效果不好……” “没事，不找你算账。” 她都这么说了，老板还能说什么？亲自操刀给向暖烫爆炸头。 这玩意儿时间挺长，向暖坐在椅子上都睡了一觉才烫好。 等吹干后看着自己那黑毛狮王的造型，又让老板给吹了吹。 向暖的头发有点棕黑色，烫好了爆炸头后她借了老板家的卫生间，将自己买好的衣服换上。 再出来的时候简直就换了个人。 老板惊讶的看着向暖，都不敢相信这人是刚才进去的那位大姐。 这哪里还是大姐啊，简直就是港姐啊。 第586章 抵达临阜 向暖昂着下巴，用夸张的模特步走到大镜子跟前跨擦一个亮相，还摆了个造型，而后将墨镜往下一扒拉，掏出红色口红，对着镜子给自己涂上，一抿唇，发出了啵的一声，眼神跟镜子里老板的视线对上，她笑问：“好看？” 老板呆呆点头：“好看，就跟那个姓邱的港姐很像。” 那个年代的港姐们都真的好好看啊，都是纯天然美女，各有各的韵味。 向暖笑得就更好看了。 老板也傻乎乎的跟着笑，结果笑容瞬间凝固。 因为向暖忽然脸就冷了下来，看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立刻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是甜妹，现在就是黑大姐了。 老板想到那左青龙右白虎的兄弟，咽了下口水，站在那不敢动。 “一共多少钱？”向暖问。 “不、不要钱。”老板只想送她走。 “怎么，瞧不起我？觉得我消费不起？” 老板满头汗，顺着她的话道：“一共……” 老板还没说完呢，向暖抽出一张五十元，往老板胸口一贴：“不用找了。” 说完潇洒转身离去。 老板看着那崭新的五十块钱，一脸哭相。 等向暖走出视线后才道：“还找什么找啊，这都不够你烫个头的。” 项二柱已经在车上等睡着了，等听到脚步声靠近，立刻睁开了眼睛。 等向暖拉开车门的时候，他立刻坐起来想说你是不是开错车门了，就看到向暖扒拉下了眼镜，一本正经地道：“我们耽误的时间太长了，路上我俩换着开，争取天黑前到达临阜市。” 胡书记他们的车都开出去两小时了。 项二柱偷偷瞥了她好几眼，没忍住道：“姐，你跟刚才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向暖穿着打扮就是中规中矩的机关上班搭配，以沉稳为第一要素。 现在则不然，她穿着高腰牛仔裤，搭配的是一件v拎线衣，外面穿着短款飞行夹克，只要举个手，都能露腰的那种。 时髦是时髦，就是这才三月下旬，估计得有点冷。 向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说话做事也不要带着部队里的习惯，好好放松下，赶紧开车。” 项二柱哎了一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临阜市距离省城，以目前的车速跟路况，得开七八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了。 等他们到达临阜市，天都黑透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临阜市，对路况不熟，下车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临阜市的市府招待所。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临阜市最好的招待所，向暖手里还有安省招商办开的条子，做戏就要做全套，凭条子他们可以入住各个地方的政府招待所。 当然了，是要给钱的，没这个条子，人政府招待所是不接待非机关内人员的。 他们到的时候说明来意被前台婉拒了，因为今天省城来了调查组，就入住他们招待所。 市政办那边来电话了，不要再接待其他人了，但对方拿着省里开的条子，又说自己是香江来的投资商，服务员犹豫一二，还是给市政办那边去电话了。 结果他们还是没能住进来，不过对方也给他们介绍了个地方，就是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招待所，也是机关单位的。 向暖一脸愤慨的用粤语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最后才跟项二柱离开了。 向暖还是有一定的语言天赋的，她去过花城好几次，待的时间都不短，说一些常用语还是可以的。 入住第一晚，无事发生。 第二天向暖就打听了下临阜市最高档的饭店，然后带着项二柱就去了。 两人点了一桌子菜，项二柱吃的头也不抬，向暖踢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别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来，喝一口红酒。” 项二柱：“酒就不喝了，我吃慢点。” 他得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向暖也没勉强，喝了一口红酒后就给吐了，大声说太难喝了，还说人家红酒掺假了，让老板出来。 老板也听到向暖嚷嚷说他们的红酒掺了水，顿时就怒了，指着向暖鼻子就骂：“哪里来的丫头片子，你懂红酒吗？你这是第一次喝，我告诉你，红酒就是这个味道。” 向暖立刻用粤语夹杂着普通话一顿输出，让围观的人以及老板听明白了，他们是从香江来的，红酒她从小就当水喝，还扬言要是不服气，她可以当场证明这红酒里惨了水，再不行，报警。 老板看她这么底气十足的样子，就开始心虚起来，他的红酒里确实掺了水。 再加上向暖自报家门，这些“外国人”老板还是不敢得罪的，当下压低声音跟向暖道歉，还请她进一步谈谈。 向暖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不闹大了。 老板感激不尽，还送了他们一个菜。 向暖没放他走，而是道：“我们初来乍到的，想打听下临阜市现在什么生意好做，老板，你知道吗？” 老板：“不知道您想做什么生意？” 向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随便啦，我爷爷以前就是临阜市人，四几年的时候去的香江，如今家里生意做大了，爷爷就让我回来看看老家，要是有合适的投资就做点，要是不小心赔本了，也算是回馈家乡的父老乡亲了。” 老板暗道你这不就是败家子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哎哟，这可就巧了，您看看我这饭店怎么样？我家生意好，正想着开分店呢，要不要投资一下？” 向暖心里骂老板太鸡贼拿自己当白痴，但还是认真的观察了下店里的环境，很是专业地道：“你这个店的装修太落后啦，而且东西摆放的也很杂乱无章，需要重新规划一下，到时候生意肯定会更好。” 老板心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啊。 以前为了看起来沉稳，她的穿搭都显得老气，但这次不一样，向暖烫了爆炸头，又在穿搭上往年轻了穿，她本身也有保养，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老板觉得她是丫头片子也很正常。 向暖就是要借这个老板的嘴，把自己要来临阜市投资的事宣传出去。 主动去找临阜市的商人，人家不一定搭理你，主动权还不由自己掌握，但要是一个冤大头要来投资这事被老板宣传出去，没安好心的人肯定要主动找她，那主动权不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吗？ 冤大头败家子的人设，她要立，但也不能显得太过于草包了，是时候亮点绝活了。 第587章 让人意外的方向 向暖亮的绝活，就是将这家看似很大，但因为规划不合理导致整体看起来杂乱又拥挤的饭店给重新规划了一遍。 这些是在中餐结束后开始的。 等全部摆好，向暖看了一眼明显大了不少的饭厅，扭头对那老板道：“怎么样？现在看起来不但宽敞多了，感觉都亮了不少。” 这可不是简单的挪一挪东西就能实现的，这需要操作的人有非常强大的空间能力，能直接在脑子里就能大概勾勒出整个空间的二维平面图，只有这样才能将所有的空间都能合理利用起来。 老板这会儿是心服口服。 不仅空间大了，看起来敞亮了，最主要的是整体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虽然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进来后就是感觉心里舒服不少。 “厉害，厉害。”老板不停的竖着大拇指。 向暖双手叉腰，“这算什么，我们家饭店有请国外的设计师专门设计过，我也学过皮毛，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啦。” 老板这会儿相信这位时髦的女同志是从香江来的了。 继而又想到她说要投资的事，这才正视起来。 “向同志，你说要投资，不是开玩笑的？” 向暖：“这点小钱，犯不上开玩笑。” 老板再次看了一眼向暖，举手投足之间，确实不像是小地方的人，至少在他们临阜市看不到这样的。 老板没怎么念过书，所以形容不好，但这人身上的气质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向暖：“老板，你要是认识有人需要投资的，让他明天中午来找，我明天中午还来你这里吃饭。” 说完就走了，项二柱也跟了出去，老板是亲眼看到他们开着小车走的，对向暖的话又多信了几分。 这个年头能开小轿车的，那肯定是有钱人。 车子在外面绕了一圈，向暖决定先去找下刘鹏，问下那位廖长海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接下来的剧情可是要根据这个来现编呢。 向暖让前台通知的刘鹏，两人是在车上见的面。 刘鹏的胡茬子都冒出来没时间刮，可见这件事是有些棘手的。 刘鹏坐到车上，跟向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这边不太平。” “根据省里的专案小组分析，廖长海是死于仇杀。” 向暖愕然，“什么人干的？疯了吗？” 居然敢对全市一把手下手，不是疯了那也是不想活了。 刘鹏捏了捏鼻梁：“这几天你要是能接触到那些商人，可以着重注意一个叫李玉贵的男人。” “根据调查组提供的资料显示，李玉贵七五年因为投机倒把被抓，坐了三年牢出来后就消失无踪了，直到八三年，他开着小轿车回到临阜市，成了临阜市第一个万元户，第一个开汽车的人。” “回到临阜市的李玉贵，这五年多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前后投资建了服装厂，制鞋厂，造纸厂，还有临阜市最大的副食品加工厂。” 向暖问：“那他这算是临阜市最大的企业家了？” 刘鹏点头。 “那他跟廖长海的死有什么关系？” 刘鹏的脸色有些难看：“廖长海是六年前调来的临阜市，当时是市长，后来临阜市的老书记退休了，廖长海就顺利接任了书记一职。 李玉贵投资的制鞋厂，造纸厂以及农副产品加工厂，都是在廖长海担任书记一职的时候投资的，据说这都是廖长海拉到的投资。 廖长海在任期间的临阜市财政收入，确实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这就是典型的政商合作了。 向暖问：“那这个李玉贵，跟廖长海的死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分赃不均？ 刘鹏再次叹息一声：“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让人不知道如何评价，廖长海有个儿子，而李玉贵也有个女儿，两个孩子都在一个高中念书，一个高三，一个高二。” “廖长海的儿子叫廖军，跟其他几个机关干部家不学好的孩子一起在临阜市作威作福，没人敢跟他们对着干。” “李玉贵的女儿叫李铃，李玉贵被抓坐牢的时候，李玲没少收到周围人的欺负跟白眼，所以小孩的性格就有些极端。 李玉贵回来后有钱了，大概是为了弥补，对这孩子就有些纵容。 李玲长的一般般，但挺爱打扮，再加上他们家有钱，舍得给女儿花钱，这李铃身边也围了不少男男女女，在学校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没人敢惹。” 向暖继续听刘鹏叙述。 “廖长海跟李玉贵私底下接触多，所以两家的孩子也都认识，这廖军很讲义气，可所谓的讲义气，其实就是性格冲动，易怒，没脑子。李铃有些娇蛮不讲理，自从认识廖军后，就经常去找廖军，学校里都传这两人在谈对象。” “廖军长的还不错，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还挺招女同学喜欢的，李玲不喜欢别的女同学找廖军，两人为此就经常吵架，再加上李铃的刁蛮任性，廖军很快就厌烦了，他不喜欢李玲这种咋咋呼呼的，喜欢文静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廖军开始追求他们班的尖子生，吴海霞。” “吴海霞家条件一半，她妈去年还从单位下岗了，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所以小姑娘学习很刻苦，廖军去招惹人家，人家根本不搭理，还直接跟班主任说了。” “廖军被闹的挺没脸，扬言要揍吴海霞，但吴海霞不怕他，廖军反倒对她另眼相看了。” “吴海霞越不搭理廖军，廖军就犯贱的越要招惹人家，最后被李铃知道，带着人去给吴海霞堵住就是一顿殴打羞辱。” 项二柱都听不下去了：“那这吴海霞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吗？” 刘鹏点头：“吴海霞不想让父母知道，这才也没敢跟老师说，被打了也就忍着，可隐忍对有些人来说就是灾难的开始。” “廖军知道李铃打了吴海霞，就去找李铃算账，扬言她要是再跟碰吴海霞一下，就跟她绝交，结果盛怒之下的李铃，直接带着一群人将放学路上的吴海霞给绑了。” 向暖也无语了，“这些小孩子简直无法无天啊。” 第588章 何其无辜 这个时间段是比较混乱的，改开的速度太快，很多人跟不上脚步，再加上国外的很多“文化”一股脑的传到国内，不管好的坏的，大家都跟着学，尤其是年轻人，以学国外“文化”而感到自豪，很多人都想方设法的要出国。 有些女的为了能出国，年纪轻轻找个四五十岁外国老头子都是常见的。 新来的外部思想冲击着国内保守的旧思想，这就造成了部分乱象，尤其是那些小年轻们，不知轻重的就叫嚣着自由万岁，我的身体我做主。 没有了道德枷锁的年轻人开启了属于他们的“狂欢”。 这就导致医院里多了很多来打胎年轻女性，这还算好的，很多姑娘是去黑诊所，偷偷摸摸一碗药，好的，孩子没了事情瞒住了，坏的就是一尸两命。 刘鹏的脸色没好转，他捏了捏鼻梁：“李铃让好几个社会上的小混子把吴海霞给糟蹋了，这还不算，她还用钢笔在她的脸上刺了字。” 向暖猜到是校园霸凌，但没想到这个叫李铃的年纪轻轻这么敢这么狠，简直没有人性。 刘鹏：“吴海霞哪里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家都没回，写好遗书后就用书包带将自己吊死了。” 项二柱拳头都硬了：“这他妈的叫什么事？他们闹来闹去要死要活没人管，凭什么害了无辜的人，吴海霞何其无辜。” 刘鹏包括专案组的人都没想到，震惊上层的大案，最后的走向居然是这样的让人错愕跟唏嘘。 临阜市这几年的发展还算不错，所以在廖长海被刺身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胡书记第一反应就是廖长海惹了众怒，不然不会有人敢对廖长海下手，这简直就是公然挑衅政府机构。 结果调查下来走向虽然不一样，但惹了众怒也是真的。 廖军这几年仗着廖长海势，胆子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现在公然找商家收取“保护费”，已经有了黑涩会的走向了。 刘鹏是想不明白的，一个好好的公子哥，为什么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走这条路。 但向暖能理解，这都是受了香江那边的电影影响，什么社团，什么涩会，在成年人眼里，这都不是好人干的事，但在年轻人的眼里，就觉得这事好酷，好崇拜那些“大哥”，出门带着一群人，一吆喝能出来几十号人给他壮胆，这种场面想想都很爽。 廖军就是受了那些电影的影响，手下的那些“小弟们”，合伙开了个地下影院，倒卖光碟就算了，其中好多都是黄色碟片，这是公然违法乱纪。 他也没少到处沾花惹草，惹下不少感情债，但都因为他有个好爹，吃了亏的人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但吴义山不是一个能忍的人，他得知女儿惨死又看了女儿写的遗书后就报案了。 结果就是遗书的内容被改了，吴海燕的遗体被公安局带走后就一直没归还。 吴义山每次去索要，那边都以案情还在调查所以没办法归还为借口被拒绝。 吴义山哪里还能不清楚？自己的爱女惨死，脸上还被刺了侮辱性的字，但凡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于是他开始自己调查。 吴义山小时候就参加儿童团，帮八路带过路，成年后上过战场帮忙抬过尸体的狠人。 多方打听得也了解到了一个大概的真相。 然后他就开始计划，开始了尾随。 他不动那两个小的，孩子没教育好，是大人的错。 动那俩孩子，对两家的大人起不到教育意义，他们都还没老到 不能生的地步，孩子没了，再生一个就是，以他们的权势，有的是年轻姑娘为他们生儿育女。 廖长海被杀那天，其实李玉贵也在，两人私下见面，喝了酒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吴义山动的手。 只是李玉贵当时比较靠近驾驶室，而廖长海因为在抽烟，就站在门口没上车。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耽搁，吴义山持刀将他捅了后再去找李玉贵的时候，李玉贵已经把上车把车门锁上了。 吴义山见不能得手，也不留恋，转身而逃。 李玉贵吓得魂飞魄散后报警。 刘鹏说完经过后，向暖跟二柱两人半天都没说话。 还是向暖先问：“吴义山被抓了吗？” “还没有找到人。”刘鹏道：“目前专案组已经在追查吴义山这条线，也跟他的家属沟通过，劝他自首。” “他不会自首的。”项二柱说。 刘鹏看了项二柱一眼，没说话。 换位思考下，如果是他碰到这样的事，在无法得到一个公道的时候，说不定也会走向极端。 向暖问：“那这个李玉贵，胡书记有说怎么处理吗？” 刘鹏道：“李玉贵是临阜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我们不好动他。” 向暖：“那我来调查，要是查到他有问题，那动他不就是天经地义了吗？” 刘鹏皱眉道：“临阜市的情况现在有些复杂，胡书记的意思就是让你先初步了解下，在动李玉贵之前，得让临阜市的经济平稳过渡，不能出现问题。” 向暖点头。 “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们要注意安全。”刘鹏说完就下车离开了。 项二柱整个人都有些沉闷：“姐，你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会如何面对？” 向暖想了想后回答：“这事没有办法如果的，因为你在安全情况下的答案，跟你真的碰到事情的时候做出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项二柱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心里还是很难过。 多好的姑娘啊，就被两个混蛋给毁了。 “忘记问那个李玲被抓起来没有，这样的蛇蝎女人，就该枪毙。”项二柱恶狠狠地道。 项二柱的一句话，让向暖灵光一闪，这个吴义山，会不会去找李玲了？ 不过刘鹏没说，那李玲应该是安全的。 现在的李玲已经被吓傻了，李玉贵不让她去上学，只让她在家待着，哪里也不允许去。 不用李玉贵说，李玲现在也是哪里都不敢去的，她终于知道怕字怎么写了。 第589章 李玉贵 可有些道理，等你懂了，也就迟了，甚至还有一些道理是需要你以生命为代价的。 第二天中午，向暖带着二柱刚到那家饭店，老板就殷勤的上前招呼着：“陶同志，你可算来了，我这边有几个朋友，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听我说了你的事后，就想来了解了解。” 向暖笑着点头：“谢谢老板了。” 四五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围了上来，用当地话说着自己做的生意。 向暖听的一知半解，让大家一个个的说，但这些人就跟听不明白似的，四五个男人像是一群鸭子，嘎嘎个没完。 项二柱撸起袖子，将最小的那个男人一把揪住然后一丢。 那男人就被丢到一旁，要不是旁边正好有个椅子，肯定得摔个屁股蹲。 现场瞬间安静。 项二柱怒视众人，那些人被项二柱看的有些心虚，赶紧转开视线，去看向暖。 向暖用港台明星说的那种蹩脚的港普跟众人沟通。 就两点，想要她投资，第一，拿出好的项目来，第二，要让她看到他们的实力。 几个人有些失望，他们还以为来的又是那种有钱但没脑子的肥羊呢。 之前市里来过几波，他们听说这种人很好骗，只要给他们戴高帽，有的甚至给他们几个家里不要的破碗，他们就愿意给你钱，好哄的人。 向暖也看出来这些人不是真心想要她投资的，就是想骗点钱的。 正好，她也不是真的要投资的，就是想听点消息的，大家目的都不纯粹，那就看谁有本事率先完成目标了。 所以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临阜市对来前来投资的商人非常友好，尤其是廖书记，我有个朋友说他为人非常好，对我们这些外来投资商们很大度。” 几个人听她说到廖长海，都对视了一眼。 但谁也没跟向暖说廖长海已经挂了。 之前被项二柱甩开的那个瘦子直接吹牛逼道：“廖长海的秘书是我二大爷家的小子，这位向小姐，我可以帮你引荐，就是……” 瘦子看着向暖，笑的很有深意。 向暖点头：“应该的，不能让你白忙活。” 瘦子很高兴向暖的识趣，立刻道：“不过你光找廖书记没用，你得先找李玉贵。” “李玉贵是我们临阜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他介绍了好几个从你们香江来的投资商给廖书记，廖书记都接见了，还给批了地，说是要建厂呢。” “李玉贵那几个厂，不都是跟香江那边的人合作的吗，哎，我还听说这几个厂……” 那人压低了声音。 向暖立刻喊老板：“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饭，我要跟几位老板好好聊聊。” 众人闻言还能有午饭吃，顿时就高兴不少，立刻把向暖当成“自己人”，唠嗑也带上她了。 不过说的都是一些不着调的坊间传闻。 向暖也听的兴致勃勃，也提供了一些香江那边的明星八卦，果然很快就拉近了距离。 等酒菜上来，饭店老板也坐了下来，几轮酒后，大家说话的警惕心都渐渐松懈了。 向暖再次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李玉贵身上引。 之前说话那瘦子，几两酒下肚后，话更密了。 “你们还不知道，廖长海死了，死的还非常蹊跷。” 几个人其实都知道，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这你都知道？我还真没听说，就感觉市里这两天有些不太对劲儿，你快说说，有什么蹊跷？” “对对对，老韩，你快说说，你那什么小舅子不是什么秘书吗？” 瘦子被捧了两句，露出满足的表情，而后才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廖长海跟李玉贵的关系，你们都知道的。” 众人点点头，一副我们都明白的样子。 瘦子就要继续说，向暖赶紧道：“我才来，我不知道，你快跟我说说，来来来，先喝一个再说。” 说着端着杯子就跟瘦子的碰了下。 被大美女敬酒，瘦子很高兴的就端起了就被，一口干了，还啧了一声。 向暖意思意思的抿了下放下酒杯一脸期待的看着瘦子。 瘦子就更满意了。 “向小姐，我跟你说哦，这个李玉贵就是个大骗子……” “他骗谁了？” “廖长海啊。”另一个人接话道：“也就市里相信他李玉贵是个大老板，其实他屁都不是。” 向暖更来劲儿了，举着酒杯轮番跟众人碰杯：“我来的时候还想着去拜访下李玉贵呢，他怎么就成骗子了？” “这个李玉贵，当年坐牢的时候，就跟人学了一手骗术，听说这骗术炉火纯青的，他想骗谁都能骗到手。” 这话就有些不靠谱了，但向暖没打断，一副我就爱听的表情看着几个大男人。 “哎，你也听说了。”瘦子问对方。 “我还听说，李玉贵回来的时候，手里也就几万快，然后不知道怎么就骗了市里的那群领导，给他批了地，还贷款建了厂子，这就跟鸡生蛋，蛋生鸡似的，李玉贵当年那几万块，估计都翻了几十倍了。” “就看那制衣厂，制鞋厂那么大规模，就那些机器，听说还是进口的，估计都不值这个价格了。” 向暖听着他们扒拉李玉贵的发家史。 总结一下就是这个李玉贵很能忽悠，带着几万块钱回到临阜市，也不知道怎么跟廖长海说的，反正将临阜市之前快要倒闭的国营制衣厂给买了下来，然后把这个厂抵押给了银行，从银行那边贷款买了新的设备，开启了新一轮的生产。 这在当时的人看来，那真的叫骗。 但对向暖来说，这个操作倒也不算是骗，那些白手起家的大佬们，不都是这样的操作吗？ 廖长海后面的几个厂子，都是制衣厂挣钱了后陆陆续续开的，其中也有跟银行再次贷款等操作。 当然，给他最大支持的就是廖长海。 这个操作没什么问题，但是几万块就能买下国营制衣厂？哪怕这制衣厂都要倒闭了，那厂子的地皮以及机器，也不可能就值几万块？ 别的先不说，但贱卖国家资产这条，肯定是要查的。 第590章 老胡很憋屈 “这里面的猫腻谁都知道，之前不是还来过几波外资，说什么要投资吗……”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说是c市那边有不少外资投资，咱们临阜市也要搞个什么开发区。” 向暖：“……这个消息准确吗？” 她可没听说啊。 “准确，怎么不准确，还来人了呢，浩浩荡荡的好几辆车子，我还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听说是要投资个什么上千万的大项目，李家要投资五百万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看到新民村那边的地都在规划了，说是那些人看中那边，要在那里建厂。” “也是奇了怪了，那地方到处都是坟包，那些假洋鬼子也不怕半夜有什么东西找上门来啊。” “我昨天经过那边，就看到那边已经在建棚子了，还给墙围了起来，不让人看。” “建什么厂啊？还怕人看？”向暖问。 “那谁知道呢。”瘦子又喝了一口酒：“不过现在那位死了，那些外国人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投资呢。” “只要跟临阜市签了合同，应该就会继续。”向暖道。 毕竟合同是跟临阜市签的，不是跟他廖长海签的。 “那可不一定。”瘦子道：“没了那位，李玉贵的日子那可就不好过了。” “可不是……”其他人附和，都有些幸灾乐祸的。 向暖花了八十多块，请他们吃了一顿饭，说没收获，也打听到了一些，但说有什么太有用的，也没有。 就是那个制衣厂，如果廖长海跟李玉贵之间，真的存在贱卖国家资产的话，倒是可以查一查。 向暖没去找刘鹏，而是打电话跟他说了下。 刘鹏道：“这个我们已经查证了，制衣厂当时卖给李玉贵的价格是十五万八，李玉贵出了七万，剩下的是跟银行贷款的，后面也在规定的年限里把贷款给还了，这个操作严格来说肯定是有违规的，但也不算违法。” 就算有什么违法的行为，现在廖长海一死，李玉贵都能一推二五六的推给廖长海。 刘鹏道：“胡书记很生气，但是这个气又不能撒出来，你懂的。” 老胡很憋屈。 他下令尽快捉拿凶手，但是，又怕太快把凶手给抓了。 抓到后这个人怎么办？他的女儿惨死，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他选择以暴制暴，错了吗？ 老胡不敢下定义。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临阜市公安局跟教育局的领导上午被老胡叫到招待所，臭骂了一个多小时。 公安局那边暂时还没发落，毕竟要抓到吴义山，还要靠他们呢。 至于教育局一把以及一中的校长就没这么好了，全给撸了。 目前全市初高中都在严查，那些在学校周围打转的小混子们，全部被辖区派出所给请去喝茶了。 专案组在的这段时间，这些小混子们肯定是出不来的。 但是这治标不治本啊。 刘鹏在电话里说：“胡书记明天还要视察几个地方，要是没有太大问题，估计大后天就回去了，留下副组长主持抓捕任务。” “那我呢？”向暖问。 刘鹏道：“本以为是个复杂的案子，现在基本确认了凶手就是吴义山，跟商场的关系不大，所以你也撤。” 向暖：“……” 没听到向暖说话，刘鹏道：“你要是还想继续留下来，也行，这边也确实需要有个人盯着，那我跟胡书记说说？” 向暖立刻道：“不用了，那我明天就归队。” 临阜市不是她的主战场，她留下也没有太大的用，虽然有些遗憾。 刘鹏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向暖有些郁郁，搞得这一身行头，都没起到作用就要撤了。 哎……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那几个人吹牛说的话，想从这里话里在分析点什么出来。 李玲暂时没有被控制。 因为那封遗书已经“丢了”，事情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些参与施暴的几个人在得知了吴海霞的死讯后就跑的不见踪迹了。 在没有摄像头的年代，这些人一旦离开原籍，那就跟泥牛入海差不多道理。 至于廖军，事发后就被廖长海给送到了老家，昨天也回到了临阜市，廖长海死了，廖军肯定是要参加的。 专案组询问过了廖军，但廖军否认他追求吴海燕，至于跟李玲是否谈过，廖军也否认了。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吴海霞的死是李玲导致的，当初验尸的验尸报告，也避重就轻，但她是自杀的，这点倒是写的很清楚。 临阜市公安局肯定是失职的，这点毋庸置疑。 向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可越想找出点什么来，脑子就越乱。 向暖起身离开房间，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旁边有个中年妇女在那挖地。 向暖就走了过去，那中年妇女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来这里住宿的客人，就冲她笑了笑。 “大姐，您这是打算种点什么？” “栽点西红柿。”大姐一边挖一边道。 向暖看着人大姐种完了西红柿才回到房间，吃晚饭的时候跟项二柱说了，他们要回专案组报到。 项二柱是没有意见的。 第二天一大早向暖就去找刘鹏报到了，项二柱继续做安保。 胡书记看到向暖那爆炸头后很是错愕了好几秒。 向暖尴尬的解释了一番。 刘鹏憋着笑，那天在车子里他都没好意思问。 胡书记点点头：“你做的不错。” 向暖不敢接这个夸赞，“我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胡笑道：“至少这个态度是对的，做什么就要像什么，今天要视察李玉贵的制衣厂跟农副产品加工厂，你也去。” 向暖皱眉，但也能理解当领导的不容易。 李玉贵手上有好几百的工人，这些人身后就是好几百个家庭，就算李玉贵有问题，上面也不会直接对他动手的，还是那句话，要平稳过渡，所以老胡去视察，就是一个信号。 等老胡的车队到达李玉贵开的制衣厂的时候，门口已经列队站好欢迎了。 除了老胡，还有临阜市二把手。 廖长海死了，谁来担任书记一职，还需要老胡回去开会再决定， 目前就由市长吕颂平暂时兼任。 第591章 视察制衣厂 李玉贵穿着一身银色的西装，看到车队后立刻上前，但是没有靠近，直到老胡跟吕颂平等人下车，李玉贵这才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上前。 老胡刚伸出手，李玉贵立刻上前紧紧握住，一声书记喊的还挺委屈的。 胡书记冲他颔首后就松开了。 接着是吕颂平，至于刘鹏跟向暖等人，则跟在几个大佬身后。 李玉贵带着人往制衣厂走去。 一路走一路介绍，李玉贵将制衣厂的历史说的很是透彻，就连那年如何跟银行贷款的事也都说的一清二楚，字里行间也透露出要不是廖长海，他李玉贵没有今天，倒是将他跟廖长海的关系就这么坦荡的敞开在阳光之下，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这就是李玉贵的聪明之处，廖长海死了，那么他跟廖长海之间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查的一清二楚。 与其等着领导问，不如自己说。 同样的事，换个说辞，那结果可就是不一样了。 向暖看着李玉贵，这个人其实一点都撑不起来玉贵两个字，他看着干瘦，个子不到一米七，一身银色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不知道是因为廖长海死了还是因为领导来考察缘故，李玉贵的精气神看起来不太好，给人一种他在强撑的感觉。 不说话的时候，眼皮是耷拉着的，虽然在笑，但也是皮笑肉不笑，看人的时候就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看起来就很精明。 忽然，李玉贵就朝向暖看来。 向暖心一惊，但是没有移开视线，大大方方的冲他颔首。 李玉贵也冲她点了点头，两人的视线同时从对方身上挪开。 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厂房里了，车间主任在跟众人介绍这里的一台进口裁床。 光这一台机器就价值不菲。 服装厂一共只有两台这样的裁床机，而整个临阜市，也只有这两台。 车间主任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骄傲。 “要不是李老板，我们这些工人早就失业了，是李老板给了我们全厂三百多名职工一个养家糊口的机会，我们都非常感谢李老板。” 跟在后面的工人们闻言一个个的开始鼓掌。 胡书记也跟着鼓掌，微笑看着李玉贵：“多亏了有你们这样的民营企业，我们的经济才能被带动啊。” 但向暖跟刘鹏都知道，老胡很生气。 李玉贵这是在要挟老胡，他在用他所有厂子里加起来的一千多名工人要挟老胡。 一旦李玉贵出事，这一千多个人代表的一千多个家庭，可能就会陷入到经济危机中。 这不是老胡想看到的。 李玉贵谦虚地道：“我们做的还不够，还要做更多啊，临阜是我的家乡，我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我对临阜是非常有感情的，当年……” 李玉贵表完忠心后看着胡书记道：“如今我的日子好过了，可临阜市的老百姓还在贫苦线上挣扎，所以胡书记，我决定再投资一百万，用来扩大服装厂的规模，估摸着还能帮着我们政府解决一百多人的用工问题。” 向暖看着胡书记，她能看到胡书记清晰地咬了下后槽牙。 这个李玉贵真是狂的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要挟，然后再花钱买命。 胡书记没说话，只看向吕颂平一眼。 吕颂平立刻接着李玉贵的话道：“这件事等李老板有时间了，来我办公室聊，制衣厂你办的不错，我们现在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说完后看着胡书记：“书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胡书记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一行人就提前离开，李玉贵没有得到他想听到的回答，脸色更加不好。 但也不敢拿乔，错过这次机会，他就没机会了，于是立刻小跑着追了上去。 加工厂在另一个方向，车子还要开个小二十分钟。 车里，胡书记的脸色很是阴沉。 刘鹏坐在副驾驶，不敢说话。 胡书记捏了捏眉心。 “小刘，你跟我多少年了？” 刘鹏立刻道：“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 “也不少了。”胡书记道：“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相信你也学到了点本事，你也三十好几了，怎么样？敢不敢下来锻炼锻炼？” 刘鹏哑然。 胡书记道：“如今也正是用人之际，临阜市这样的情况，不放一个我熟悉的人进来，实在不放心啊。” 刘鹏低头想了下：“我听您的。” 胡书记嗯了一声，“你多带带小陶。” 刘鹏问：“您要放她长期在身边吗？” 胡书记摇头：“这样就太大材小用了，暂时就先这么安排。” 刘鹏没有再问。 众人抵达了加工厂后继续参观。 其实加工厂没什么好参观的，就是副食品加工，机器都很嘈杂，说话都要用喊的。 转了一圈意思意思后众人就要走。 李玉贵小跑着上前拦住了。 他知道要是再错过这个跟胡书记接触的机会，他就真的再也没机会跟高层接触了。 在临阜市，他李玉贵还算个人物，但在整个安省，他就是个小虾米。 李玉贵没了之前那种有钱就可以摆平的态度了，先是很诚恳的道歉，只顾着工作，没有教育好孩子。 接着又将之前的一百万，提高到了三百万，只要老胡点头，李玉贵就会在临阜市投入三百万的资金，拉动临阜市的经济。 胡书记还是没说话，人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政府的公信力也不能用金钱来摆平。 吴义山的闺女惨死，他就是要个说法，要惩治凶手，这很难吗？很过分吗？ 结果从上到下，整个临阜市就没人给他一个公道，他这才做出这样惊动高层的凶案来。 见胡书记不说话，吕颂平也不敢说话，哪怕他疯狂心动那三百万的投资。 三百万啊，能抵得上临阜市一年多的税收了，还得是丰年才行。 在这个人均工资才七八十块的小地方，三百万，真的算得上是一笔大钱了。 胡书记说过要平稳过渡，不能引起职工们的恐慌，所以之前不想说话，但这个李玉贵步步紧逼，这让老胡很是恼火。 他很想喷李玉贵一脸，问问他哪里来的狗胆，但他的身份以及场合都不允许。 场面有些凝固。 第592章 是什么吸引他们？ 就在这时候，向暖忽然出声。 “我听说李老板介绍了香江那边的投资商要在临阜市投资，廖书记亲自接待，后来就批了一块地，也说是要投资好几百万建厂，那块地的周圈墙都圈了，有这事。” 众人先是看着向暖，接着又看向李玉贵。 李玉贵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不知道向暖是什么人，专家组来的时候他就摸清楚了人员名单了，他很确定当初入住的人员名单里里面没有这个女人。 之前就在打量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点什么来。 但见众人都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李玉贵只能回答道：“是，之前认识的几个老板，听我说临阜市的市场不错后，就也决定来这边投资。” 向暖继续笑着问：“不知道李老板方不方便说一下那些人投资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你是？”李玉贵反问。 “看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向暖笑道：“你好，我是胡书记的秘书。” 李玉贵下意识的看向了刘鹏，这位不才是第一大秘吗？ 没人说话，那就是真的了。 胡书记没开口，那他就要回答向暖的话。 李玉贵道：“干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他们就是觉得这里适合投资，然后就来了，具体的他们是跟廖书记谈的。” 然后他看向吕颂平：“吕市长知道吗？” 这事吕颂平还真不知道，按理说这些都是归吕颂平管的，但是吕颂平是去年才来的临阜市，他来的时候廖长海就已经当了两年多的书记了，他在当书记之前，也是临阜市的市长。 所以整个临阜市，基本都在廖长海的掌控之中，封疆大吏，一言九鼎，不过如此。 吕颂平这个市长，说一句不好听的，政令也就在政府办转转，出了政府办都不怎么好使。 这点李玉贵是非常清楚的，之所以这么问，李玉贵就是存心的，吕颂平的脸色果然就变的难看起来。 吕颂平不管怎么回答，都掉价。 所以向暖继续道：“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临阜市虽然说是个市，但是全市的经济总量很一般，税收的话，李老板应该比我清楚。” “临阜市靠近北边，没有水路，公路的情况就更差了，就这样的投资环境，我不清楚那些香江老板来能来临阜市投资什么产业？” “刚才李老板说要扩大制衣厂的规模，以临阜市的消费能力，勉强能自产自销，运往外地的话，成本这块就要多不少，那卖价肯定也要高，就你们制衣厂目前生产的款式以及布料来说，涨价是死路一条。 “现在在国内最挣钱的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这几大块。衣，再来投资就剩余了，所以不太可能。 吃的话，香江那边的口味跟我们内地差别很大，再说临阜市也没到人人下馆子的地步。 难道是住？毕竟圈了那么一大块地呢，是建单位职工房吗？” 李玉贵没说话。 向暖继续道：“或者是行？目前自行车的销量是居高不下，要是他们来这边投资建造一个自行车厂，那还是非常有市场的，毕竟临阜市是安省最大的人口大市，光本市就能消耗不少。” 被向暖这么一分析，众人也止不住的点头。 是啊，说是来投资，那投资哪个行业？ 李玉贵这会儿额头有些出汗了，但他还算稳得住，笑着道：“那我还真没问，毕竟我也只是起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你可能不知道，商场的竞争也非常激烈，有些内容是商业机密，我们都会自觉的避开的。” “是嘛。”向暖笑着看他：“我可听说李老板是要跟他们合伙投资的，怎么？你这个合伙人不清楚做什么生意就直接砸钱？那李老板钱挣的真容易，不然哪里舍得就这么投下去问都不问的。” 胡书记已经琢磨出向暖朝李玉贵发难肯定是有原因的了。 难道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 于是胡书记顺着向暖的话问：“刚才听陶秘书这么一分析，确实觉得临阜市的投资环境一般搬。毕竟是香江来的人，我们总不能让人亏钱。 这样，你跟你那几个朋友所说，我晚上在市机关食堂设宴，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让他们一起来吃个便饭，再跟我说说具体的项目。 要是这边不行，我可以给安排到省里，要是还不行，可以去c市，c市有个经济开发区，那边有很多外资在那投资建厂，不管是环境还是政策，都要成熟不少。” 李玉贵闻言心跳都加速了，想拒绝，但胡书记亲自开口了，李玉贵不能也不敢拒绝。 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我等下问问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回去，毕竟一些事情谈好后，剩下的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他们也不会长期留在这边。” 胡书记很通情达理的点点头：“没关系，要是走了就下次。” 李玉贵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会儿也不再提投资的事了。 时间不早，众人也不打算在这里吃饭，于是返回临阜市机关。 走的时候，胡书记把向暖喊到了车上，除了向暖，还有吕颂平。 向暖坐在副驾驶。 “小陶，这几天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胡书记开门见山。 之前大家都不觉得香江那边有人来投资有什么不对，都还觉得这个李玉贵还挺厉害的，自己回来投资建设家乡不说，还能拉到投资人，能力不能力的不知道，但人家肯来投资，那都是真金白银，说明李玉贵还是挺能吃得开的。 但被向暖那么一分析后，众人心里也都在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商人逐利，没人愿意做亏本的买卖，临阜市这么个不靠山不靠水gdp拖后腿离省城又远的地方，是凭什么吸引香江来的投资客的？ 向暖道：“我这些年跟外资也打过很多次交到了，这些人嘴里说着来帮我们发展，其实就是想挣快钱，什么叫快钱？就是不需要投入太大，短时间就能见到回报的。” “所以这些人在选择投资的时候，大部分都出钱投资已经成熟的项目，冒险建厂私人很少，一般都是大的集团来开分厂。 没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不会来国内办厂，有经济实力的，看不上临阜市，除非是祖籍在临阜市的，回来建设家乡，但显然那些香江人并不是临阜市走回去的人，那么，他们来临阜市投资什么？或者说临阜市到底有什么吸引这一批的投资客？” 第593章 盗墓 向暖的这一番话，让车子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包括向暖自己。 到底是什么吸引他们？ 胡书记看向吕宗平。 两人作为政客，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来临阜市，是要窃取什么机密。 别看国内风平浪静，但是南边的边境线还时有小规模的战争冲突，有流血有牺牲。 这些年来，国内跟小岛那边的关系也是剑拔弩张，双方都有谍报人员相互渗透，这种行为不能用对错来判断，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胡书记看了一眼吕颂平，吕颂平立刻道：“据我所知，临阜市没有什么机密。” 所以应该不是间谍。 胡书记哪里能不清楚，这里一没有军事单位，二没有科研单位，三来也不靠海，对方来这里能窃取什么机密呢？ 听他们这么一说，向暖立刻将自己怀疑的一个答案给排除了。 她扭身看着后座的三人，问，“那这边有没有什么大墓？” 三人同时看向她。 向暖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临阜出的名人，公元前的特别多？” 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墓了。 胡书记跟吕颂平脑子都跟着嗡了一下。 “会不会是我们想差了。”吕颂平道：“公元前的古墓，这些人是如何知道的？” 向暖赶紧摆手：“我没说是公元前的古墓，我的意思是，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墓，这才不惜以投资建厂为借口，跟廖长海签订了合约，拿下那块地皮，顺理成章的挖坟掘墓，不然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吸引他们了。” 为了顺利签下合同，这些人前期肯定是要拿钱出来的，然后走程序，以便于名正言顺的开挖。 毕竟工地挖出很多土来那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普通人哪里能分得什么是青白土。 青白土，一般是夯土层挖出来的青土跟白土，颜色差异非常明显。 这种土的黏性非常大，渗水性小，是天然的封墓材料。湿的时候是青色的，干了就是白色，所以叫青膏泥和白膏泥，其实是同一种东西。 不过这种泥土只出现在大墓中，秦汉时期的大墓用的比较多。 向暖说是大墓，主要是基于临阜市的历史，这里以前属于中原地区，在群雄逐鹿的年代，这里出的名人比较多，有一两个大墓，应该是正常的。 这些人能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挖，肯定是能回本的，不然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当然了，这些都是向暖的推断，谍战剧跟手撕鬼子的剧看了不少，电视剧里能这么演不是没道理的，毕竟“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胡书记跟吕颂平被向暖这么一分析，饭都来不及吃了，回到单位立刻让吕颂平将廖长海之前跟香江来的那些人签的合同拿来看看。 廖长海都死了，他的秘书也不敢不听，所以吕颂平一说，廖长海的秘书孙伟军立刻将相关资料都拿了过来，自己本人也跟了过来。 将资料递出去的时候，秘书笑得有些难看的看着刘鹏：“当时廖书……廖长海跟他们谈合作的时候，我也在场，要是胡书记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地方，我都可以解答。” 刘鹏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孙伟军露出苦笑。 廖长海一死，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最后都要他来背锅，孙伟军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了，现在做的，不过是为了能活着而已。 众人都聚集在吕颂平的市长办公室里，一起来的还有临阜市公安的一把手潘云波。 刘鹏将资料摊开在桌上，胡书记拿起来翻开。 等他看完后，没有交给吕颂平，反倒是递给了向暖。 “你跟外资打交道多，你看看这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 胡书记搞政治那是好手，但涉及到这些合同什么的，就是他的盲区了。 向暖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但她没有说话，继续往下看。 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合同法，所有的合同也不过是一种协议而已，所以很多都不严谨，但只要双方认可签字盖章后，那么契约也就生成了，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所以这份协议，也只有两张半的纸就写完了。 向暖放下纸张，看了在坐的众人一眼，见他们都期待的看着她，顿觉压力山大。 她看着胡书记道：“从这份协议来看，这批香江来的投资客们，只用了五万块钱，就买下了临阜市郊区八十亩的地。” 其实以现在的物价来看，五万块买下那八十亩地，真的不算便宜的。 因为那八十亩地的中间，有一个高不足五十米的小山包，小山包上以及周边都是坟包，也就那乱坟包靠近东边有二十几亩的旱地，瘦的很，种出来的庄稼也不咋地。 据说这里以前是乱葬岗，是死刑犯被枪决的地方，还出过几次灵异事件，所以这里没人敢来种地，久而久之这边的地也就荒了。 五六十亩的山包外加坟茔以及二十多亩的荒地，卖五万块，十年的使用权，在当下，其实不算亏本。 毕竟除了向暖外，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能猜到土地以后有多值钱。 “根据合同上写的，他们是打算先在那小山包上种植果树，然后再开个食品加工厂。” 吕颂平皱眉：“那小土丘上也都是坟包，怎么种植果树？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有问题。” 刘鹏插嘴道：“廖长海的秘书孙伟军在外面，他说当时签合同的时候，他在场。” 胡书记立刻道：“让他进来。” 因为廖长海死的突然，所以专案组目前还没有对廖长海的工作展开调查，目前还是先以稳定家属追查凶手吴义山为主要工作，等吴义山落网，专案组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调查廖长海。 孙伟军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所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会儿再不说，他以后就没有说的机会了。 其实胡书记一行人抵达临阜市的时候，孙伟军就想过去找他们，但胡书记没见他。 “五万块只是合同上写的，那些人为了尽快办好手续，还给了廖长海万三块的现金。” 第594章 变的是人心 “当时廖长海也问过他们，为什么要买下这个小山包，对方就一口咬定那里的土壤适合种果树。” “拿了三万块钱，廖长海也就没继续追问了，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在他出事前，听说那边已经在动工了。” 距离廖长海出事已经有三天了，向暖看向胡书记：“如果是真的，那些人估计已经得手了。” 胡书记脸色很不好，看着临阜市公安一把手潘云波：“立刻组织人手去看看。” “是。”潘云波在吴海霞这件事上，虽然没有做事，但他视而不见听之任之本身就是一种错，所以这会儿不敢有任何情绪，拿上帽子就走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胡书记起身。 要是古董真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堂而皇之的挖走了，那他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众人起身，再次风尘仆仆赶往郊区。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潘云波带着一批人已经到了，看来交流的不是很顺利，现场有些乱。 拦在最前面的是本地的工人，他们后面还站着穿着西装的黑衣人。 胡书记没下车，刘鹏跟吕颂平下车了。 向暖也没下去，没看到现场那么乱吗，她去了也没什么用，安全第一。 胡书记看着外面的乱象，心里乌云密布。 改开之后，尤其是这两年，胡书记也碰到不少明目张胆来找他走关系送礼的人，尤其是在c市开发区项目启动后，不少人都想去分一杯羹，都被胡书记给撅回去了。 但有一些老领导委托的事情，胡书记会松松手，但也是有底线的，人在官场，不可能独善其身，他也是需要有盟友的。 “世道变了啊。”胡书记开口。 向暖扭身看着他。 她还记得当年第一次拦他车的时候，胡书记从车上下来，虽然也清瘦，但头发还是黑的，眼角皱纹也只有一两根，虽然川字眉有些深，但人看着精神奕奕，眼里有光。 如今的胡书记，还是瘦，但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眼皮也下垂的厉害，脸上也有了老年斑。 他今年也已经六十二了？ 向暖有些伤感：“世道没变，变的其实是人心。” 胡书记点点头：“丫头，这段时间你好好跟刘鹏多学习，多积攒一点人脉，我对你，还要委以重任的。” 向暖也只是嗯了一声。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两个人都是一怔，胡书记要开车门，向暖立刻阻拦道：“您别出去，我去看看。” 说完打开车门。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围住来他们的车子阻止他人靠近了。 看到向暖出来，项二柱立刻一言不发的走到她身边。 项二柱道：“我建议你别靠近，如果你非要去，那就跟在我后面。” 向暖嗯了一声：“我不靠近。” 于是两人在外围就停住了。 就看见那些人手里拿着各种锄头铲子等物，在跟公安对抗。 几个回合后那些雇佣来的帮忙干活的老百姓句被控制住了。 主要就是那几个黑衣人，还在负隅顽抗，看着还挺能打的。 好几个公安都被他们打倒在地了。 项二柱皱眉。 向暖：“我现在回去，你过去帮忙，那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出手都是杀招，你自己小心，打不过就撤退。” 项二柱没说话，只快速走了几步后就小跑起来，等靠近一个正在揍一个公安的黑衣人后一个跳跃，右脚凌空拱起，膝盖狠狠朝那黑衣人的心口撞去。 对方察觉后立刻松开那公安，双手交叉护在胸口，但就这样还是被撞的后退了好几步。 项二柱将那个被打倒的公安给拉了起来。 “兄弟，没事。” 那公安被打的头脑昏昏，干呕着要吐的样子，闻言赶紧摆摆手，识相的后退几步去吐了。 那黑衣人的拳头都砸在了他的胃部，他的胃现在痉挛想吐。 项二柱没再说话，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冲对方招招手。 黑衣人甩了甩被撞疼的胳膊，表情很是不服，主动朝项二柱攻去。 向暖走回来说明了情况。 胡书记降下车窗，对外面的三个人道：“你们再去两个，留下一个就行，我在车子里，哪里都不去，安全的很。” 为首一人面露为难。 老胡道：“去。” 为首的那人想自己留下的，但一看那边的局面，只好留下最年轻的那个，然后带着剩下一人加入战局。 刚才那一枪是鸣枪示警，主要还是顾忌对方的身份，目前国际形势对我们并不友好，这些人的护照都是香江的，算是外国人。 在没有拿到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不能把人怎么样，所以必须注意影响，不能引发外交事件，不然胡书记都不好交代。 后来混战一起就不好再开枪了，现在就全是肉搏。 向暖也回到了车上，她扭头道：“胡书记，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再晚来一会儿，那些东西估计就要被运送走了。” 东西肯定是挖出来了，不然这些人不会这么拼命。 对方再厉害，但也就那么几个，公安这边身手不行，但胜在人多，再加上项二柱他们的加入，局面很快就被扭转。 十几分钟后，混乱被终结。 七个黑衣人全部被铐起来了，都没少挨打。 公安这边五个重伤，都是被锄头以及匕首刺的，其他人也都不同程度受伤了，主要都还是皮外伤。 场面被控制后，胡书记喊来了潘云波。 潘云波也瘦了点伤，嘴角破了。 胡书记看了他一眼：“这事除了在场的，我不想再有不相干的人提前知道消息，能做到吗？” 刚刚也参与了打斗潘云波除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因为胡书记的话，那些汗瞬间就让他打了个寒颤。 “是。” 在吴海霞事件上，潘云波其实也是里外不是人。 廖长海是书记，他的话潘云波也不能不听。 不听，得罪一把手，他得不偿失，听，那就要对不起自己的职责了。 但他也没办法。 人都是自私的，趋利避害是本能，这也是胡书记暂时还没有动他的原因之一。 这边的事情被控制住了，一点没外泄。 回到机关，胡书记跟政法委副书记郭明玉商量，由郭明玉亲自带着刑警队来到了临阜市。 刑警队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胡书记也还没休息，跟郭明玉一商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突袭李宅，将李玉贵跟他的女儿李玲全部带回了审讯室。 第595章 复杂 李玉贵被抓的地点并不在李家，而是在另外一处宅子里。 自从专案组来到临阜市，李玉贵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中。 他在临阜市有两个家。 但因为他并不是体制内的人，作风问题只属于道德问题，所以一直也没去管他。 李玉贵从情妇的床上被揪走的时候只穿了一条短裤。 专案组的人一点也没给这个临阜市的大老板面子，衣服也没让他穿，直接就给塞车子里了，所以李玉贵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只穿了一条裤衩。 郭明玉看到后，只让人丢了一件衣服给他，光着膀子有点不太像话。 李玉贵知道情况不太好了，一路上都试着跟办案人员沟通，但没人理他。 这会儿到了这里，他还想垂死挣扎，虽然衣不蔽体，他依旧拿出了大老板的气势。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回乡投资的民营企业家吗？你们这么做会寒了我们这些人的心的，会毁了临阜市投资市场的。” 但是没人理会他，办案人员将他铐在椅子上就走了。 李玲是从床上直接被拖拽到车上，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局里，被摁坐在审讯椅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等冰冷的手铐将她禁锢在那的时候，李玲的三魂七魄仿佛才归位。 看着空无一人又十分冰冷的审讯室，反应过来的李玲色厉内荏地喊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爸是李玉贵，是临阜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他们不能抓我，我爸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李玲的叫嚣让人听起来觉得可笑又可悲。 以前她报出她老子的名字，那是相当管用。 因为李玉贵在临阜市的商界，可谓是说一不二，这都归功于廖长海。 这两人算是相互合作，廖长海给李玉贵提供便利，李玉贵帮助他搞经济。 这是廖长海的初衷，初衷是好的。 但人心是会变的，随着两人接触的越来越多，廖长海看着这个只有小学文化还坐过牢的人，比他这个为了读书吃了不少苦才爬到这个位置的自己过的还要好的时候，心里是不舒服的。 他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李玉贵一顿挥霍的。 钱，是个好东西。 廖长海一露出这种心态，李玉贵就察觉到了。 从他第一次给廖长海送礼，廖长海推拒了两次就收下后，李玉贵就知道，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来临了。 李玉贵的厂子从一家到后来的五家，廖长海功不可没。 可现在，李玲报出她老子的名字，不管用了。 审讯室外面，郭明玉看了一眼李玉贵，对众人道：“派两个人看着，除了水之外，什么都不用给。” “是。”跟在他身后的人应答着。 郭明玉现在也很抓瞎，被抓到的那几个香江来的投资客，仗着他们的身份，什么都不肯说，哪怕已经在那边搜出了文物跟盗墓的工具，还是死鸭子嘴硬的不肯说，直嚷嚷着找律师。 “市里的专家说那个墓已经被破坏了，所以要进行抢救，省里的考古专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个墓是一个唐代大墓，墓主是谁，现在还不清楚。 郭明玉只觉得头大。 “一定要撬开李玉贵的嘴，只有他这边咬死那几个人，我们这边的工作才能顺利展开。” 专案组的人谁也没想到，他们本来是来破廖长海被杀一案的，结果反转再反转，如今这个局面，让胡书记十分头疼的。 但他不可能长期逗留在临阜市，省里的很多工作还需要他来主持。 第二天，胡书记把郭明玉喊到自己的房间，跟他交代了一下。 胡书记看着郭明玉道：“老郭啊，吴义山要抓，但怎么抓，你得心里有数。” 郭明玉点头。 “李玉贵的嘴要撬开，我已经跟东省那边联系过了，让他们帮忙调查一下李玉贵在那边是如何发家的。照目前这情况来看，我怀疑他带回到临阜市的那几万块钱，就是不正当来路。” 郭明玉点头：“您这个分析很合理，只要证明李玉贵在不干净，那就能撬开他的嘴了。” “第三个，廖长海也要查，虽然说人死如灯灭，但有些事情，必须要给人民一个交代。” 郭明玉再次点头。 胡书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把刘鹏留下给你当副手，有什么事你只管去指挥他。” 郭明玉顿时就明白了，立刻笑道：“您把这么得力的干将都留给我了，那这些案子我必须给办好了。” 胡书记笑笑。 外面，向暖也在跟刘鹏聊天。 刘鹏主要就是跟她交代一下胡书记的一些饮食习惯跟爱好，还有一些人际关系。 向暖一一记在脑子里。 等刘鹏交代的差不多后，掏出一个已经有些旧的小本子，递给她：“这是我平时记录的一些笔记，现在给你了，对你应该是有帮助的。” 向暖接过，衷心感谢刘鹏。 刘鹏之所以愿意把这些给向暖，也是知道她不会在秘书这个岗位待太久的，胡书记肯定要放她下去，就像他一样。 他们以后都是胡书记的左膀右臂，是同个阵营的人，同阵营的人实力强大对他们来说也是受益的。 下午，胡书记带着向暖离开了临阜市，至于临阜市这边的摊子，就暂时由郭明玉来负责。 路上，胡书记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在闭目养神。 向暖则在副驾驶看刘鹏给他的笔记。 笔记上的日期比较凌乱，能看的出来这都是临时记录的，笔迹很是飘逸。 一路上都比较沉默，能看的出来胡书记的心情很不好。 确实不好，市一把手被杀了，这件轰动的大案还没抓到凶手，又牵扯出了更多的案子。 如今整个社会的人心都有些浮躁，胡书记觉得的，是时候在省内展开一场严打，整顿社会风气了。 回到省城的老胡，第二天就召开了组织内部的会议。 临阜市的一把不能一直空悬在那。 吕颂平的资历还不够，所以这个一把，估计得从其他地方调任。 至于调谁，大家开始商量起来。 “我觉得c市的市长周传志比较符合条件，他在市长这个位置上也干了有三年多了，正好可以调到临阜市。” 开口的是三把手。 胡书记撇了他一眼，直接否定：“c市的开发区事关重大，这个时候将周传志调走，不合适，再说了，将周传志调到临阜市，那不是升，是降。” 坐在老胡身后的向暖也看了对方一眼，暗暗将这个人记在心里了。 第596章 缺人才 c市现在到了关键时候，这个时候将老周调走，那不管谁调去，都是摘桃子的。 三把手的提议被驳，也不生气，很是自然地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二把手道：“你身边的刘鹏也跟了你好几年了，也是时候下去历练历练了，总不能老跟在你身后。” 老胡笑道：“下去是要下去的，他给我干秘书这么多年，干秘书的资历是够了，干一把，还不行。还是要学习学习的。” “现在临阜市这样的情况，一般同级别的市领导都不愿意过去，不如就从县里调？” “那吕颂平得有意见了。”有人反对。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于是老胡道：“那就让吕颂平暂时代理书记一职务，等他期满后再升。临阜市的情况很是复杂，必须得有个熟悉的人领着。” 大家都没意见。 等会议结束后众人散会离开，向暖跟着老胡回到办公室，将他下午的行程一一汇报。 老胡捏了捏眉心：“人还是不够用啊。” 不是人不够用，是能用的人太少。 向暖：“人才都集中在学校里，我们的储备干部确实不多，很多岗位都是老人，老人们经验足，但也有不足的地方，就是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比较差。” 胡书记点点头：“是要扩大我们的干部储备，这样，你去找办公室的何主任，跟他商量下，组织一期青年干部的培训，从校园里找肯定是来不及了，就先从基层找一批优秀的干部先培养着。” “是。”向暖合上笔记本就出去了。 跟何主任商量好了青年干部培训的事后，向暖拐了个弯去找了大嫂袁文丽。 她昨天回来的太晚，就直接住在了这边分配的宿舍里。 袁文丽见她回来了，赶紧起身给她倒水。 “别忙了，我就来问一下，家里都还好。” “好着呢，就是你们家的两个小崽子一到晚上就闹腾，你跟和平都不在，两个还在有些不习惯。” 想到唐和平，向暖心里也有些涩涩的。 这家伙一走，人都联系不上，就只能等着他联系自己。 袁文丽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水。 向暖接过，低声道：“马上会有个青年干部培训，你要是有意向的话，可以再往上走一走的。” 袁文丽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一眼门口，这才低声道：“我没有那么大的事业心，我现在这份工作我觉得就挺好，你大哥那工作你也是知道的，我要是再忙起来，家还要不要了？” 向暖一想也是。 袁文丽道：“你好好干，别为了我费心，我这人没太大追求。” 向暖笑笑，又聊了两句就走了。 给老胡干秘书，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忙了半个月，向暖就渐渐上手了，一些事物处理的也顺利不少。 这天，向暖刚从老胡的办公室出来，就有人喊了她一声。 向暖扭头，是门口负责安排接待的张志高。 向暖后来才知道，这人就是当年那个看门人张大河的儿子，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陶秘书，有个叫何田田的人说认识您，还是是来送茶叶的。” 向暖听到何田田三个字的时候立刻就道：“好，你带她来我办公室。” 张志高点点头，转身走了。 刘鹏还没有正式调走，所以向暖也没有搬到他的办公室，依旧待在之前的小办公室里。 她将本子放好，就开始泡茶。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何田田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女式西装拎着一个大蛇皮袋走了进来。 “小暖……”何田田喊了她一声。 “二嫂……”向暖赶紧走过去，将茶杯递给她，自己接过她手上拎着的东西。 一大蛇皮袋，还蛮沉的。 “这是什么啊？”向暖问。 “都是老家的一些特产，这不已经过了清明了吗，往年都是在这个时候送点茶叶过来，今年你在这边，我就多带了点东西。” 何田田放下杯子：“爷爷奶奶知道我要来省城，就让我给你带东西，这个是冬笋干，去年晒的，老两口说你喜欢吃这口。” “还有，这个是豇豆干，这个是晒干的萝卜丝……” 何田田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很快就将办公桌给堆满了。 向暖想到那两位老人，一边接过东西一边问：“三爷爷跟三奶奶的身体还好。” 何田田拿东西的手一顿，然后有些不太自然地道：“好着呢，每顿都能吃两大碗饭。爷爷还说现在日子好啊，米饭都能管够，这还要谢谢你当年呢，不然就咱们那穷山沟沟里，想吃顿饱饭都难。” 何田田那不自然的表情没有逃过向暖的眼睛。 她道：“二嫂，是三爷爷还是三奶奶身体不好了？你不能瞒着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何田田咳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爷爷，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带他去了c市看了看，医生就说是老人病，年纪大了，有些东西是没办法避免的。” “要不让他们来省城检查下？这边有进口的检查设备。” “你要是能劝动他们，我们是没有意见的。”何田田道：“爷爷现在犟的很，估计也就你的话他能听得进去了。” 何田田这么一说，向暖就明白了。 “周末我开车回去接他们来。”向暖道：“正好让他们在省城住几天，一辈子劳碌都没怎么享过福，年纪大了，也该享享子孙们的福了。” 何田田点头：“是这个理。” 然后拿出一盒子野茶：“今年的野茶多一些，这里有五斤，你先拿去，回头我再送来。” 向暖点头：“端午节快要到了，回头我帮你引见下办公室的何主任，你跟他谈谈。” “那我就谢谢你了，太麻烦你了。”何田田高兴坏了。 她这趟来，其实就有这个打算，但看到向暖的办公室这么点大后，就没开口，怕给她来带不便。 向暖笑着道：“只要你的东西质量好不惨假，我就没什么麻烦。” 这是实话，只要东西好，向暖不避讳这些的。 第597章 钓吴义山 向暖自己当年就是靠卖这些农产品将杏花公社的农资社撑起来的，所以知道有人搭把手得省却多少力气。 何田田闻言大喜过望：“小暖你放心，品质这块绝对好，一头是父老乡亲，一头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可不敢糊弄。” 向暖笑笑，何田田也是识趣的人，知道向暖之所以开口帮忙，是看在陶家老两口以及大柱夫妻俩的面子上。 所以就捡着家里的事情跟她聊了聊。 稍微寒暄了会儿，向暖就带着何田田去了何主任的办公室，正好她也有事要找何主任商量。 向暖也没绕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何主任也很给向暖的面子，让何田田把样品准备好，要是质量不错价格公道，一切都好谈。 何田田连连保证。 如今可不是十年前了，那时候什么都要票，城里人没菜吃，山里的蘑菇，晒干的笋干都是好东西。 现在搞这些不行了，城里人现在吃的好得很，所以礼节这块再送这些东西，是行不通的。 好在何田田这些年也没白混，当年省城这边几个跟向暖走的比较近的单位，比如医院，比如农科院，养殖场，这是三个单位的生意一直都还在做。 铁路局这边的单子已经被人冯春给撬走了。 这三家单位基本都是看在向暖的面子上的原因，她之前虽然不在省城，但关于她的“传说”，省城这边也不少，就省城日报向暖都上了好几次，名声在外啊。 何田田也是借了向暖的势，再加上她提供的品质都很不错，所以把这几个单位的关系一直维护的很好，每次送货对方有丁点不满意，她都会尽量去满足。 因此也得了个好名声，所以这次端午节礼，她早早就跟城里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糕点门市部合作了。 他们这边端午节的习俗是要吃鸡蛋糕绿豆糕，杏子，以及咸鸭蛋，何田田早早就跟对方定了一批货，到时候把这些搭配在一起，再配上精美的包装，拎出去还是很有面子的。 何田田很高兴，要是能把省机关的业务做到手，就不愁以后有人敢撬她生意了。 这几年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做他们这一行的也多，所以竞争也大，何田田很珍惜每一个机会。 她看出来向暖跟何主还有事要说，很识相的先告辞了。 等何田田一走，何主任笑道：“你这位堂嫂很会做生意啊。” 向暖笑道：“农村人比较老实，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童叟无欺。” 何主任就没继续这个话题了，两人就青年干部培训的事情商量着。 关于青年干部的培训，向暖只负责传达胡书记的意见，至于场地什么的，全部都由何主任安排。 省委办公室的主任，级别不低，权限也很大。 谈完正事，何主任试探着问：“陶秘书，你跟我说句实话，刘秘书是不是要下去了？” 向暖笑道：“何主任您比我消息灵通多了，怎么还来问我啊？” 她这么说，老何就明白了，呵呵笑了下。 远在临阜市的刘鹏，才半个月的时间，就从之前有点白胖的形象变成如今不修边幅的邋遢中年人了。 之前胡书记说了要严打，全省就展开了轰轰烈烈的严打黑恶势力。 贩卖光碟传播淫秽碟片的地下黑影院，在这次严打中全部被端了。 甭管之前有没有人暗中保护，这次都没能幸免。 胡书记在会议上就放话了，谁保护就查谁，就办谁。 并且还责令每个县，区，市级教育局，亲自下校园，严查校园黑恶势力，还学生一个清明的校园环境。 哪个学校出事，就问责教育局局长。 学校周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店，也都同一时间被市里约谈。 就这么轰轰烈烈严打了半个月，市里的风气都好了不少，老百姓都对这次的严打非常满意，不少人写信表扬政府这次的办事效率。 临阜市的这次严打，投入的人力物力是最多的，除了执行上面的任务外，还为了抓吴义山。 吴义山杀人了，那就得抓，至于抓了后怎么判刑，那是法院的事情了。 半个月严打下来，都没找到吴义山的人。 很多人都觉得的吴义山一定是逃离了临阜市。 但刘鹏不这么觉得。 这位父亲，为了给女儿报仇，都敢捅廖长海了，怎么可能还怕死？他还没为女儿报仇呢，所以他肯定没有离开临阜市，只是藏在一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而已。 为了抓到吴义山，专案组决定将李玲暂时放了，用李玲当饵，钓出吴义山。 至于李玲本人同不同意，大家都选择性无视了。 随着对李玲的调查，大家就发现这个李玲，真的是坏到了骨子里。 人性的恶，不是根据年龄来区分的，有些人基因里就带着坏的种子，例如李玲。 除了吴海霞这件事外，她还做了更多丧心病狂的事来。 比如，拉皮条。 是的，拉皮条。 李玲认识的几个社会混混的女朋友，都是她从学校里找的女同学。 这些女同学一开始都不是自愿的，但被李玲以及那些混混们威逼利诱，再加上金钱的诱惑，慢慢的也就同流合污了，最后还成了李玲的跟班甚至是帮凶。 这些被混混们玩腻了的女同学会继续被这些混混控制，在社会上大玩仙人跳，专门找那些机关里的男职工或者小干部们。 这些人有钱，也怕丑事被爆，所以被坑大部分都会选择用钱来解决。 这是这些人来钱的最大手段。 其他的小恶更是不断，欺负霸凌同学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没人敢跟老师告状，因为她认识社会上的人，也因为她爸是李玉贵，跟一把手廖长海称兄道弟。 李玲被释放的消息专案组没做隐瞒，甚至还主动散播消息，就是为了引吴义山。 李玲早上从公安局离开的，当天下午就召集了几个狐朋狗友吃喝庆祝，把自己这一趟被抓进去当成了谈资，开始吹嘘。 专案组的人就守在店外，严密盯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结果等聚会结束，那些人都出来后，专案组的人没看到李玲，拦住那些喝得酩酊大醉的狐朋狗友一问，结果大家都不知道李玲是什么时候不见得。 最后还是服务员回忆说看到李玲去了厕所，后来就不知道了。 李玲不见了，或者说已经被吴义山给弄走了。 第598章 大反转 郭明玉头都大了。 没想到这个吴义山居然能摸到那饭店将人带走。 专案组成员以及临阜市几个刑警队的人一个晚上都没合眼，但一点线索都没有。 在辅助设备落后的年代，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真的太难了，所以那个年代的悬而未破的案子也非常的多。 破案率低下一直是公安系统的一大心病。 一晚上没合眼，第二天接着奋战的众人分析吴义山会不会已经恼羞成怒两李玲给嘎了的时候，门口看门的大爷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说吴义山来自首了。 郭明玉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吴，吴义山来自首了。”大爷也有些慌。 那可是杀了廖长海的凶手啊，第一次跟杀人凶手这么近距离接触，他怕。 临阜市刑警一大队的大队长赵金福第一个冲出办公室。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都冲了出去。 相对于公安们的紧绷，吴义山站在大门口来回溜达，看起来还挺悠哉悠哉的。 看到从里面呼啦啦冲出来一群人，吴义山立刻双手抱头大声道：“我来自首，我来自首，我来自首。” 潘云波跟郭明玉刘鹏也都跑了出来。 赵金福立刻掏出手铐，亲自过去要铐吴义山。 吴义山不但不反抗，还主动伸出双手，笑着对赵金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金福脸色阴沉的将人铐上，直接带到了审讯室。 潘云波亲自审讯，赵金福当记录员。 结果吴义山道：“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我要求见专案组的领导。” 郭明玉推门而入。 看着郭明玉，吴义山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郭明玉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吴义山也不是要听郭明玉说一句没关系的，而是道：“李玲没死，我没杀她，现在应该在桥头那边，那边有几个乞丐，我把喝醉酒的李玲丢到那边了，我看的很清楚，是李玲强迫那些乞丐的，人家乞丐也是被迫无奈，可不算是强。” 所有人都震惊了，潘云波立刻让人去桥头那边找人。 郭明玉问：“你是怎么带走李玲的，又是怎么提前知道他们会去那个饭店吃饭的？” 吴义山肯定是提前知道的，不然专案组的人跟着李玲前后脚抵达那饭店，他要是进去了，专案组的人肯定会察觉，那就只能是他提前知道消息，然后提前过去的。 吴义山知无不言，“那群人里面有一个人被我迫胁了，所以我能知道消息，至于是谁，你们也就不要追问了，我不会说的。” “对了，我听说李玉贵伙同一群香江人，来我们临阜市盗墓。” “你听谁说的？”郭明玉问。 “听谁说的无所谓，你就说有没有这个事。” 郭明玉看着他，犹豫了会儿，点点头。 当初还开枪了，当时也有不少人在场，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是迟早的事。 吴义山道：“我女儿出事后，市局一直没给个说法，我连要回女儿的遗体都不行，我恨，恨不能将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全部干死。” 潘云波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但我也知道，他们也只是听话办事，真正该死的，是李玉贵。廖长海是替李玉贵死的。” “那天两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李玉贵走在前面，我的目标也是李玉贵，当我掏出刀子的时候，被李玉贵察觉了，李玉贵就将廖长海往我这边推了一把，所以，廖长海是被我误杀的，我说的都是事实，并不是为了脱罪才这么说。” 郭明玉等人都惊呆了，因为根据李玉贵的说法，是他们在车边抽烟的时候，吴义山冲了出来，当时他已经抽完烟了，所以就先进车将车子发动起来，站在车门口的廖长海就被冲过来的吴义山给捅了。 所以这两个人，谁在说谎？ 吴义山为了活命，撒谎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廖长海身上有三刀，你怎么解释？” “第一刀是误伤，至于后面的两刀，我说不是我捅的，你们相信吗？” 郭明玉沉默。 吴义山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我跟踪了李玉贵一个多月，然后就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说到这里，吴义山看着郭明玉：“如果我提供了重要线索有立功表现，是不是不用死？” 郭明玉：“判决是法院的事，我们只会如实将证据提交，如果你真的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们也会如实呈现在档案里，到时候法院会酌情定刑的。” 吴义山点点头，这就够了。 “李玉贵带来的那一群香江人，不说全部是冒牌货，但有一个人，我认识。他叫马常桥，绰号马老三，是临阜市下面的一个地头蛇，据说这两人当年就一起搞投机倒把，出来后也是一起消失不见的。” “你怎么认识马老三的？”郭明玉问。 吴义山笑了一声：“同个县里的，当年我也是给八路带过路战场上抗过尸体的，在我那个年代，也算是个人物，后来结婚成家，就不跟那些人来往了。” 大概是想到了女儿，吴义山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了。 刘鹏已经让人去拿那几个人的照片了。 很快照片拿来了，有人拿进去递给了郭明玉。 郭明玉起身，将照片一一摆放再吴义山跟前：“找出那个马老三。” 吴义山看了一眼，然后指着一个看起来还算斯文的人的照片：“就是他，虽然现在人模狗样的，但我还认识，他左边肩膀上有个拇指大的黑痣，以前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光膀子下河洗澡，我看到过。” 刘鹏立刻让人去核实。 只要证明这个人是冒充香江人，那事情就容易办多了。 很快，有人跟刘鹏耳语。 刘鹏大喜，让他进去告诉郭明玉一声。 郭明玉闻言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可算是松动了点。 专案组这半个月来，收获真不大，不管是抓吴义山还是撬开李玉贵的嘴，都没进展。 如今好了，一下子就拨开云雾了。 郭明玉看着吴义山，十分真诚地道：“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我们会在笔录里如实记录，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吴义山也松了一口气，“给你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提供点线索也是应该的，辛苦你们了。” 面对如此客气的吴义山，郭明玉是有些臊得慌的。 明明是他们的工作没做好，才导致他走上亲自为女儿报仇这条路，结果他还反过来前一句麻烦了，后一句辛苦了。 真的是…… 让人无地自容啊。 第599章 好消息 从审讯室出来，郭明玉立刻就把吴义山说的关于廖长海真正死因这事在电话里说给了胡书记听。 胡书记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放下电话又带着人赶往了临阜市。 向暖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行人抵达临阜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了。 稍作休息，第二天就开始开会。 如果吴义山说的是真的，那么廖长海身上另外的两处刀伤，是谁造成的，杀死廖长海的真正凶手到底是谁？ “肯定是李玉贵。”赵金福道：“当时带队去的就是我，现场只有李玉贵跟廖长海。李玉贵就说是吴义山杀的。” “你们当时没核验过就信了？”胡明玉问。 赵金福有些窘迫，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因为死的是廖长海，当时的现场太混乱了，李玉贵又言之谆谆，以及他跟廖长海的关系整个临阜市的人知道，所以我们就有些灯下黑，再加上饭店老板也说看到吴义山行凶，我们就没多想。” 向暖一边记录一边吐槽，说起来，这个时候的公安队伍其实很少有专业对口的人才，大部分都是从军队侦查口子转业来的。 让他们伪装追踪侦查什么的，挺在行，但查案子跟侦查，还是有区别的。 前者除了要有专业知识外，脑子还要活泛，敢大开脑洞的揣测犯罪嫌疑人的真实动机。 郭明玉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着胡书记道：“现在我们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个李玉贵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但吴义山的证词不能作为证据，我们还需要找出新的证据来证明。” 这要怎么找？ 不管是吴义山还是李玉贵，都是当事人，他们的证词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的。 廖长海又死了，这就是一个扯不清的死循环。 大家一时间觉得有些无法下手，不知道从什么方向来查，好证明廖长海是被李玉贵杀死的。 毕竟之前侦查的方向一直是吴义山，他也确实有动机，现在要短时间内要搞清楚李玉贵的行凶动机，挺难。 胡书记问：“廖长海不是有个秘书吗，那晚他为什么没去？” 郭明玉立刻道：“我们已经将他的秘密传来问过话了。秘书说，当天是廖长海跟李玉贵的私下聚会，应该是跟李玉贵有事谈，所以廖长海没让他跟。” 胡书记不做声了。 其他人也不说话，向暖也放下笔开始想她那些年看过的tvb破案片。 什么陀枪师姐系列，她当时虽然还小，但跟着父母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后来风靡全国的网络小说法医系列，据说作者就是真的法医，里面有很多破案的专业知识。 向暖没看过小说，但看了拍的电视剧，想了想，还真给她想到了一个突破点。 至于是不是线索，她也不清楚，就是提出来需要他们去核验。 向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毕竟她只是老胡的秘书，不是专案组成员。 郭明玉就坐在老胡的对面，所以能看到向暖脸上的表情。 见状郭明玉道：“陶秘书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就朝向暖看过来。 向暖立刻道：“我是个外行，提出来的意见要是不对，你们也别见怪啊。” “陶秘书客气了，你只管说。”这话是潘云波说的。 向暖道：“我想既然是三个伤口，那能不能判断出这三个伤口处是不是同一把凶器造成的？” 赵金福立刻道：“我们已经查验过了，三处伤口，均为同一把刀所致，根据伤口的形状来分析，初步判断应该是尖口的西瓜刀，凶器已经在证物室存放着了。” 向暖点点头，想了又想道：“那位置呢，我的意思是三个伤口是不是在同一个水平线，或者说，刀尖的形状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是三个尖口朝向都是一样，那至少证明持刀人的身高跟受害者是差不多的，吴义山跟李玉贵的身高差不多吗？” 她没见过吴义山。 赵金福立刻道：“吴义山大概有一米八二左右，而李玉贵大概只有一米七。” 赵金福又补充了一句：“廖长海有一米七八左右。” 向暖立刻站起身，拧开钢笔的笔尖，看了一眼在坐的众人，找了个跟廖长海跟李玉贵差不多身高的，但没有符合吴义山的身高的。 赵金福立刻找了个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来，三人排排站。 向暖将钢笔递给赵金福：“麻烦赵队长标出伤口的具体位置。” 赵金福起身，让身高跟廖长海差不多的专案组成员脱掉上衣，而后分别在他的左肋、左乳以及心口下方的位置做了标记。 向暖问：“能看得出来这三个伤口哪个是第一刀吗？” 赵金福指着肋下的位置：“是这个。” 那么这三个伤口就是一次而上。 向暖将笔递给那个跟吴义山身高差不多的人，对他道：“你把这个当刀，要是你的话，你刺出的位置会是哪里？” 那人看了下后指着肋骨下方的位置道：“应该是这个，这样正好。” 那人一抬手，刀尖抵住的位置，正好跟肋下的位置差不多能重叠。 潘云波一看立刻道：“吴义山说是廖长海被李玉贵推了一把，这么看来，这个高度，应该正好是了。” 向暖没发表意见，继续让对方刺剩下两个位置，然后注意观察他的笔尖刺下的角度。 而后又让那个跟李玉贵身高一样的人重复动作。 胡书记等人不太明白，但郭明玉等人似乎明白什么，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向暖也没卖关子：“我建议你们再去看一下廖长海的伤口，如果三个伤口刀尖都是朝下或者平的，那肯定是吴义山说谎了，因为身高造成我们刺出去的角度不对等，吴义山比廖长海高，他刺出去的刀尖肯定是偏下或者平的，反之，要是这两刀是李玉贵刺的，因为身高不够，所以那么刀尖肯定是往上，是这样的。” 向暖做两个刺的动作。 赵金福也明白了，起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回来冲向暖比了个大拇指。 向暖笑笑，坐下。 胡书记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众人都在等结果。 半个小时后，赵金福带来的结果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胡书记的表情尤其放松。 误伤跟谋杀，这个结论对吴义山来说，那就是天上跟底下的区别。 总算是有个好的消息了。 第600章 突审 有了这个突破口，众人信心大增。 赵金福带人去了廖长海的家，需要从他的家属那了解更多的消息。 其他人也没闲着。 谋杀一把手的罪名太大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李玉贵为什么好好的要杀廖长海，但很显然，还没有到跟李玉贵撂底牌的时间。 众人把精力继续放在盗墓案子上。 因为有了吴义山提供的消息，专案组以那个马常桥为突破口，顺着马常桥的关系线，很快就又确认了这伙自称是香江人里的另一个绰号叫于老师的，是东省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香江人。 这条线索让专案组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觉得一顺百顺，于是立刻顺着于老师这条线继续往下深挖。 这还不算完，之前胡书记让东省那边帮忙查了下李玉贵在东省的情况，那边也给出了调查结果。 众人这才知道这个李玉贵，早些年是一个六人盗墓团伙之一。 有了这些证据后，专案组连夜突审李玉贵。 等专案组抛出一个个的人名以及他们这个留人团伙早些年在各处作案的案件后，李玉贵的心防终于松动了，但他还是死咬着不松口，一旦承认了，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但专案组根本不给他再次沉默的机会。 大灯24小时对着他照，也没有睡眠时间，专案组的成员轮流审讯，从精神层面将李玉贵给击倒了。 在这个制度还不健全的年代，这些审讯手续很正常，碰到那黑心的，屈打成招都常见。 之前之所以没对他动刑，是因为还不是时候，如今有了确切的证据，还能对他客气？ 又困又累恨不能立刻躺下的李玉贵终于开始交代了， 据李玉贵交代，一开始回来建厂，是真心的，不想干那危险的行当了。 他早些年因为投机倒把被抓坐牢三年后出狱就直接去了东省，一开始也就是卖力气，混在各个工地。 后来那工地挖出了个墓，出土了不少文物，李玉贵就听人说这些东西老值钱了。 李玉贵心思活络，听人说了一些后就开始收一些老物件，几块十几块收来的东西，转手就能卖大几十甚至一两百。 虽然都是清末的东西居多但还是让李玉贵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这比工地干活来钱快多了。 当然了，也会收到赝品，但是赝品也都是清朝的赝品，不挣钱，但也不至于亏本。 一来二去，李玉贵也认识了一些人， 后来他拜了这个圈子里的一个人为师，由这个老师带着他进入了现在的盗墓团伙。 李玉贵人很精，也善于交流，乔装打扮下就是一副老实农民工的质朴样子，混在人群里很难让人记住，所以他主要是负责放风。 放风的人不但要耳聪目明，还要心思活络，提前踩点，有时候为了一个大墓，放风人能提前一年就开始混入当地居民中获取信任。 而马常桥是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儿也是要看经验的，厉害的打洞工往往一铲子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是什么年代的墓，马常桥虽然还没到那个火候，但胜在力气大，要的也不多，一直是团队的长期合作伙伴。 前面提到的那个绰号于老师，最厉害，俗称把头，就是看墓找墓的，这是个技术活。 听说他之前是教历史的老师，乱起来后又被折磨的不轻，后来虽然没被折磨死，但工作是没了的，机缘巧合下因为那些所学的历史知识，开启了他的盗墓生涯，所以他绰号是于老师。 介绍完了这三个人，李玉贵道：“剩下的三个，是真的香江人，那个叫谦仔的，是负责出货的，还有个也是打洞工，那个瘦子，是负责后勤的，团队里的衣食住行以及洛阳铲，对讲机，火折子，防毒口罩等，都是瘦子准备的。” 李玉贵看着郭明玉：“郭局，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这都是之前干的事，我回到临阜市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做人。” “以前是我不懂，误入歧途，如今我办工厂，帮助了一千多名家庭，还希望领导们能看在我为临阜市付出这么多的情分上，帮我求求情，我可以把名下所有的工厂都捐献出来。” 李玉贵之所以交代的这么痛快，是因为心存侥幸，只要不是立马挨枪子，一些都有转圜余地。 郭明玉看着李玉贵。 他忽然问：“你什么要杀廖长海？” “什么？”李玉贵表示没听清楚。 郭明玉又问了一遍。 李玉贵一副你再说什么的表情看着郭明玉，但郭明玉看他的眼神很镇定，一副早就掌握了证据的模样。 “李玉贵，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们帮你复盘一下当时的场景？” 李玉贵的脸阴沉了下去。 “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郭明玉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因为你的女儿害死了吴海霞，吴义山在求助无门后，决定找你拼命。” “在他行动之前，其实已经跟踪你一个多月了，期间你跟马常桥他们见面也被吴义山看到，好巧不巧，这个马常桥，吴义山也认识。” 说完这些，郭明玉狠狠地一拍桌子，将正在记录的记录员跟李玉贵都吓了一跳。 “李玉贵，你为什么要杀廖长海？” 李玉贵不做声。 郭明玉站起身走到李玉贵的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李玉贵，廖长海对你是非常好的，要是没有他，你在临阜市能混的这么好？” 李玉贵还是没说话。 “你从一个盗墓贼，成为今天临阜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外面还养着跟你女儿差不多大的小情人，这些都是谁给你的？是廖长海，结果呢，你杀了廖长海……”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李玉贵大喊。 “吴义山说了，他本来是要捅你的，结果被你发现，你将廖长海推出来给你挡刀。” 李玉贵又不说话了。 “经过我们的鉴定，廖长海身上的伤口是来源于相同的利器，但三个伤口的角度不一致，根据专家分析，靠近左乳下方以及心口的那两刀，应该是个人才矮小的人刺的，现场只有你跟吴义山，而吴义山身高一米八二，比廖长海还高，那你觉得的，现场还有谁能刺出那两刀？” 第601章 李玉贵的交代 李玉贵的嘴唇抖的厉害。 郭明玉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那么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杀廖长海。” 郭明玉踱步走到李玉贵跟前，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廖长海一开始应该是真心想跟你来个官商合作的，当时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曾想给廖长海好处，但被廖长海严厉拒绝了，对。” 这些消息都是可以从廖长海的秘书那获取，并不难。 之所以之前没有询问，是因为他们都以为廖长海是吴义山杀的，所以调查的也都是廖长海的经济问题，根本没往这块想。 “那天晚上，你跟廖长海要聊什么？以至于廖长海连秘书都不带了，就单独去赴约？” “那我再猜猜，是不是廖长海狮子大开口了？” 李玉贵还是没说话，但是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这些也是廖长海的秘书说了他的猜测。 “我很好奇，廖长海到底问你要多少钱？以至于让你不管他的身份以及对你的帮助，痛下下手？” 李玉贵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才道：“我要是跟你说我捅下去第一刀后就后悔了，你相信吗？” “我信。”郭明玉道。 结果李玉贵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眼神。 郭明玉也不在意：“第一刀你就后悔了，可已经捅了一刀，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不捅死廖长海，那死的一定是你，所以你毫不犹豫的又刺下了第二刀，也是廖长海挨的第三刀，是要他命的第三刀。” “他该死。”李玉贵道：“他太贪了。” 郭明玉：“李玉贵，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就痛痛快快的交代你的作案过程以及动机，别让我挤牙膏似的问一点你说一点了。” 李玉贵：“我想抽根烟。” 郭明玉立刻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烟，亲自递到他嘴里，再给他点燃。 李玉贵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 “香江来的那一批人，你们不是已经查到了吗，除了马常桥跟于老师，其他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香江人，不过他们祖上，也都是内陆的。” “临阜市的这个大墓，据说是唐朝一位大将的墓，消息是从那个叫谦仔的祖上流传下来的，他们家外祖的祖上是那位大将的家奴，专门守墓的，虽然墓不显，但据说里面有不少古董字画以及打战时候他抢来的金银珠宝。” “廖长海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那天的私下见面是廖长海主动找的我，一开始我以为他是要好处，我已经准备好了三万块的现金买他的闭嘴，结果他提出来，要求那个墓里面的东西，他要三分之一，我们要是不答应，他就让公安去抓人。” 李玉贵说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支烟已经抽完了，郭明玉立刻给了第二支。 李玉贵再次吞云吐雾，等那一根烟抽掉一半的时候，李玉贵再次道：“他是临阜市最大的官，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但是谦仔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我跟马常桥，于老师的盗墓小分队出了事，就剩下我们仨，其他三个，死了两个，一个还在牢里，所以当时就散了。” “分到钱后，我就回了临阜市，用分的几万块钱，开启了我的洗白，我不想再提心吊胆了，我就想挣点干净钱。” 审讯室隔壁还有一间单独的监听室，众人听到李玉贵说要挣干净钱的时候，都是一副无语的表情。 李玉贵接着道：“回到临阜市后，我认识了廖长海，跟他的合作都挺顺利的，他一开始也挺正直的，我送了几次钱，都没收，后来就改送给他爱人一些时髦的衣服，香江那边的护肤品，这些倒是都收了。” “前年过年前，我再一次意思意思送点年礼的时候，廖长海居然收了，那一次，里面是一块明朝的砚台。廖长海业余时间就喜欢写写毛笔字，对那个砚台爱不释手。”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基本每次找廖长海办事，都要给钱或者好东西，不然事情就会一拖再拖，陆陆续续的，我给廖长海的钱，就有十七八万左右了，古董也有五件，都是明清时候的东西，这些我都记录下来了。” “其实只要他给我特权，钱跟东西给也就给了，各取所需，对我们来讲，也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他肯要，我才能更好的发展。” “我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在临阜市建了好几家厂子，更是成为临阜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 “我还想过通过这个身份，能让廖长海帮忙走关系，弄个代表当一当，廖长海也答应了，明码标价的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马常桥找到了我，跟我说他们要来临阜市盗一个唐朝的将军墓，希望我配合，我要是不配合，他们就举报我，让我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我不敢不听，于是商量来商量去，我就提出要办厂，买下拿块地，到时候不管怎么挖，在外人眼里，都是正常的。” “他们都同意了，我也跟廖长海提了提，那次给了廖长海一万块，他也问过我为什么要那块坟头，我怕多说多错，就含糊过去了。” “廖长海很聪明，他应该就是根据我给了他好几次古董，多少猜到了一些，所以那晚就约了我私聊。” “我要是敢不答应，我当晚就有可能要被抓起来，无奈之下，我就答应了，我当时想的大不了就把我应得的那一份给他，我不要了，只要送走这些瘟神就可以了。” “出了饭店，我们站在车边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主要是哄廖长海。” “吴义山虽然是从我背后过来的，但是因为我当时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倒车镜，当时车子就停在饭店门口，门口虽然没人但开了灯，能看的比较清楚，再加上刀子反光，我就多看了一眼，然后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将廖长海给推了过去。” 李玉贵手里的烟早就烧没了，他双手狠狠地搓了搓脸，接着道：“吴义山应该也是第一次行凶，一看刺错了人，连刀都不要转身就跑了。” 第602章 连审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看着流血的廖长海，他手里还握着行凶的刀。” “他让我喊人，送他去医院，可我当时……就鬼使神差的拔了刀又给了他一下。” 李玉贵的神情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跟着狰狞起来了，双手也死死的握成拳头，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当时死死的抓着我的手，惊恐又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害怕极了，可我没有退路了，这个时候饭店里的人也冲了出来，我咬牙拔刀，又给了他一下，这次廖长海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死了，我安全了。” “等公安来后，我就说是吴义山干的，当时有路过的人确实看到是有个男人走到我们跟前给了廖长海一刀的，再加上我的身份以及跟廖长海的关系，他们连怀疑都没怀疑我，就全信了我说的话，然后开始全城搜捕吴义山。” 郭明玉听到这里，脸上火辣辣的，他虽然不是临阜市公安系统人员，但他是整个安省公检法系统最高的官之一。 外面的潘云波以及赵金福等人，更是羞愧的垂下了脑袋。 潘云波额头都出汗了，他是临阜市的公安局长，一把手在这里被杀，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就到这里止步了。 李玉贵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都说了。 死到临头，也就只求一个痛快了。 审讯工作持续了三个多小时，郭明玉从头到尾都没出去，倒是记录的人换了好几拨。 等全部的口供都完整了后，郭明玉道：“接下来你将会被送到拘留所，等待法院的判决，我会看在你今天的表现上，让那边对你照顾点。” 李玉贵只嗯了一声。 郭明玉出来后就到了隔壁找胡书记，他将一沓厚厚的审讯笔录递给胡书记，立正站好：“胡书记，不辱使命。” 老胡接过笔录，狠狠地拍了下郭明玉的肩膀。 虽然过去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但案子总算是有了头绪了。 “接下来立刻去审盗墓的那一伙人，尤其是那几个香江的，敢打着投资的旗号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们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有了证据，对待这些身份敏感的人，老胡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是，我继续去审。”郭明玉转身就要走。 “让他们去审，这都有现成的突破口了，他们要还是审不出来，我看这身衣服也不用穿了。” 潘云波跟赵金福等人都胆战心惊。 胡书记看着郭明玉笑道：“你回去休息下，眼睛都熬出红血丝了，咱们可都是老家伙了，得注意身体啊。” 三个小时的审讯，大脑都在高度紧张运转，这会儿一审完，郭明玉确实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郭明玉去休息了，老胡看着潘云波：“之前吴海霞的案子以及这次廖长海被杀案，临阜市的公安系统让我非常的失望。” 潘云波额角的汗顺流而下。 赵金福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胡继续道：“吴海霞案件，因为廖长海的缘故，我暂且不跟你计较你的责任，但廖长海被杀案，你们公安居然就这么亲信了李玉贵的话，对很多的线索都视而不见，要不是陶秘书提出来伤口的问题，那咱们现在还得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忽然被提到的向暖赶紧说道：“我也是看到一本书上有提到过类似的线索，所以才提了下。” 老胡铁了心要夸她：“那你看到的也是破案相关的。” 向暖点头。 老胡就道：“陶秘书一个非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在闲暇之余看一些书，你们呢？你们作为公安刑警，难道不应该多看看相关书记吗？还是你们觉得你们牛逼到不用看书就能破案如神了？” “是是是，胡书记说的对，等这次案子结束了，我一定让全市公安都多读书。” “放屁。”老胡骂了一句粗口：“基层有基层每天的任务，他们每天都忙得很，哪里有时间来看书？” “这都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失职，潘云波……” “到。”潘云波立刻立正站好。 “我暂时不撸你的官，我给你半年时间，你要是不能将临阜市的公安系统给我弄的像模像样，你就给老子回家种田去。” 潘云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跟着拎了起来。 “是，半年时间，我潘云波要是不能让临阜市整个公安系统焕然一新，我自己辞职回家种地。” 老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了。 潘云波冲他行了个礼，带着赵金福赶紧去审讯那个盗墓小分队去了。 路上，赵金福道：“胡书记也太不讲理了，当初吴海霞那件事，我们是要去抓李玲的，但是廖长海不让我们抓，我们还能怎么办？” 赵金福就觉得他们挺委屈的，里外不是人。 潘云波给了他一脚：“你小子说话注意一点，胡书记这么说一点没错，我们是公安，公安的职责就是除暴安良，维护正义，可我们呢？我们向权力低头了。” 赵金福张了张嘴，特么的在临阜市一把手的命令下，他们算老几啊，敢不听话敢不低头吗？ 潘云波给了他一个眼神，压低声音道：“你小子要是不想干了直接滚蛋，别连累其他人。” 说完推开审讯室的大门。 赵金福有些郁闷，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有了李玉贵的交代，潘云波在审讯马常桥跟于老师的时候，简单多了。 有了马常桥跟于老师的口供，再去审讯那三个反骨仔，也是顺利拿下。 胡书记在看完那个盗墓小分队的审讯笔录后，叹息一声：“廖长海的葬礼后天举行，我就不参加了，你代替我。” 之前因为案子没破，廖长海的尸体一直冰冻处理，如今凶手找到了，也该火化安葬了。 廖长海的媳妇跟儿子之前已经来闹过几次了吵着要尽快抓凶手。 如今凶手抓到了，专案组开始正式调查廖长海，廖家人屁都不敢放了。 廖长海虽然死了但他有重大违规违纪的行为，该查还是要查，不义之财是要全部上交的。 廖长海死因过于丑陋，太损害政府机关的形象了，所以真相肯定不会公布于众的。 那么在老百姓的眼里，他还是临阜市一把手，他的葬礼，还是要举办的。 第603章 各自结果 葬礼还是要办的，但是想要大办特办，那是不可能的。 胡书记第二天就离开了，留下向暖参加葬礼。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前大家都很心疼廖军跟他妈，但得知组织在调查廖长海后，这些人都消失了。 廖长海的葬礼，向暖去了，但也只是去露了个面就走了，其他的事情都由原来的市委办第一秘书孙伟军在操持着。 大概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廖长海在接受李玉贵贿赂的时候，孙伟军都不在场，这也就导致孙伟军这边大过没有，小过 不少。 办完廖长海的葬礼，这位临阜市第一秘书最后被贬到一个贫穷落后的人口大县去当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副县长了，这辈子想要东山再起，难了。 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备受关注的吴义山，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再加上他有重大立功表现，最后法院那边也是酌情处理，判处吴义山犯故意伤害罪，拘役半年，这半年，他需要在看守所里度过。 对于这个判决，吴义山没意见。 李玉贵，盗窃古董文物，情节严重，数量巨大，又犯侵害国家安全罪，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名下财产全部充公。 至于李玲，在醒来后得知自己跟几个乞丐翻云覆雨后，这个一直觉得的自己高高在上的坏胚子，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疯了。 真疯假疯不清楚，反正看着挺不正常的，最后被送进了疯人院，被送进疯人院的第四天晚上，李玲从疯人院最高楼四楼的楼顶跳了下来，没有当场摔死，遭受了一个星期的罪后才因为器官衰竭死亡。 老天爷只要不打盹，坏人最后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李玉贵的老婆在李玉贵父女俩被抓进去的时候，本来还在为这两人奔走，但得知他在外面养了一个跟女儿差不多大的小情人，这个小情人还是女儿的同学后，就再也不管他们了。 她上辈子跟着李玉贵没享过一天好日子，李玉贵坐牢的时候，她吃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白眼？ 她上半辈子都在给李玉贵以及女儿李玲吃苦，李玉贵回来后，她就为女儿收拾烂摊子。 如今女儿死了，李玉贵将在半年后被执行死刑，这两人前后脚走上不归路，她不想再留在临阜市了，她想为自己活，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是收拾了下她之前私藏起来的钱，直接离开了临阜市，去哪里了，不清楚。 那几个盗墓贼，国内那三个的，因为盗窃的古董价值太高，被判了终身监禁，一辈子都得在里面踩缝纫机了。 至于那三个香江人，香江那边派遣了律师来，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这些人不但盗墓，还从他们的相机里发现了一些我们重要的机关单位的照片。 这事一上报，就被国安部门接手了。 在我国触犯了我国的法律还想走？可以，等坐完牢之后再说。 那个已经被开挖的墓，被省城来的专家接手，进行抢救性发掘。 临阜市这些事都结束的时候，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刘鹏在这一个多月里表现的还算不错，也跟临阜市的领导班子们熟悉起来，对于来临阜市，心里还充满了点期待。 临阜市是安省人口最大的市，想要脱贫，不容易。守城之将没意思，他想做开拓者。 五月中旬，刘鹏办好了相关手续，正式从第一大秘的位置上下来，摇身一变成为了临阜市常务副市长。 而市长跟书记，暂时都由吕颂平担任。 吕颂平已经担任了两年的市长了，再干两年，市长的位置应该就是刘鹏的了。 刘鹏临走前，把他这几年跟着老胡整体出来的一些注意事项都交给了向暖。 向暖感激不尽，在食堂里点了一桌小抄，给他送行。 秘书处的人都参加了，对于这位的未来，大家都是羡慕又期待的。 送走刘鹏，向暖正式成为老胡身边的第一大秘，一时间，热度暴涨。 远在c市的老周打电话来恭贺，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让向暖哭笑不得。 c市开发区，已经有工厂开工了，周边城市的人都往c市流，这让老周高兴的合不拢嘴。 建材城二期被暂时搁置了，除了财政原因外，再就是各方“势利”一时间没办法平衡，搞的c市有些乌烟瘴气，老周很生气。 于是直接讲项目搁浅了。 想来找桃子他不反对，但是特么的生儿子没屁眼的想拔苗助长那可不行。 苗拔起来了他们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他老周不行，c市的全体老百姓也不行在，最后的结果使他们这些人承担的。 于是老周就得罪了一些人，但他不在乎，他有政绩，上面也有人脉，那些跳梁小丑压不住他的，顶多就是政策在推行的时候会收到点阻碍，但也只能阻碍一下了，谁要真敢不执行或者阴奉阳违，他就敢拿谁开刀。 除了老周，之前的来领导赵鹏也打来贺电。 对于这个曾经下属的下属能升的这么快，赵鹏除了敬佩外，还有点羡慕。 嫉妒倒是没有，毕竟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儿心胸都没有的话，也走不到这个位置。 七七八八的人都关心了下，唯独没收到唐和平的电话。 这家伙自从离开家就来过一次电话，然后就杳无音讯了。 虽然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但遇到这么高兴的事，她第一反应还是想跟这位亦师亦友的亲密爱人分享的。 连续住了几天单位宿舍，明天周末，连轴转了好几天的向暖，终于回到了家。 花花跟敦敦看到妈妈的第一反应不再是冲过去了，而是看了她一眼就该干嘛干嘛了。 两个孩子的反应让向暖错愕的同时也开始反思起来，然后心虚的发现，自己这个妈妈做的真的是很不合格，都快一个月没陪过他们了。 母子（女）的关系到了需要修复的时候了。 她先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家居服，主动参与到三个孩子的互动中去。 一开始花花跟敦敦还有些不爱搭理她，但小暖男糖葫芦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婶的，主动将手里的玩具分享给向暖。 向暖接过拿在手里翻看了下，是藤条编编制的各种小动物，有马头，手枪，还有蚱蜢，蜻蜓，栩栩如生。 很有意思。 “哪里来的？”她问。 糖葫芦刚要回答，花花抢答：“是二表舅妈送来的，二表舅妈可好可好了，给我们带了很多的礼物，还有很多好吃的，我差点都以为她是我妈了。” 向暖：“……” 小屁孩都学会阴阳怪气了。 第603章 悄然老去 花花跟敦敦，都六岁了，下半年就可以上小学了。 六岁上小学，在这个时候很常见，不稀奇，因为这个时候的幼儿园里就负责带孩子玩，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所以一般家长，都选择让孩子早点上一年级，跟不上就留级，不丢人。 被儿子女儿阴阳怪气教育了一顿的向暖默默退场去找姚老师了，问下何田田来家里的事情。 姚老师道：“你那个二堂嫂，是个会做事的，知道你忙，就直接把东西送到家里了，都是一些你们那边的特产，那些小玩具，她说是你三爷爷给编的，说是给孩子们玩。” 向暖想起之前何田田来单位说陶三爷的身体有些不太好，老人家也怕花钱，所以也不肯去医院看看。 正好明天周末，向暖想了想道：“妈，我明天回去一趟，看看我三爷爷，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些年我忙着工作，也一直没回去看望过他老人家，听说身体不太好，想让他来省里医院做个检查。” 听何田田那语气，三爷爷身体应该是出了点毛病的。 对于这位老人家，向暖是很尊敬的。 所以就想尽一点力。 姚老师点头：“那是应该的，你去。” “我把两个小的也带去。”向暖把花花阴阳怪气她的事跟姚老师说了下。 姚老师看了一眼客厅，这才道：“孩子们也是想你，之前你大嫂每次回来，他们都要看看身后的，没看到你，那晚饭都要少吃一些。” “小暖，不是妈不支持你的工作，我知道你忙，但孩子们也是你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咱们不能厚此薄彼，对。” 向暖点头：“妈，我会注意的。” 当天晚上向暖跟他们说要带他们回杏花镇老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可算是开心了，愿意跟妈妈贴脸抱抱了。 糖葫芦一听也要去，袁文丽不答应，怕儿子受不了那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糖葫芦就哭闹着要去。 袁文丽没办法，只好同意。 城里长大的袁文丽，对农村一点都不向往。 但小孩子们哪里懂这些，只要出门，离开家，去哪里玩都高兴的。 第二天向暖五点多就起来了，带着三个孩子，开着跟勤务班借的车子，在外面吃了早饭后就朝杏花镇开去。 这条路向暖很久没开过了，上次调回省城的时候，是唐和平开的，她一路睡到家的。 今天开才发现路上的大卡车明显增多了。 这是好事，说明经济在发展，货物在流通，老百姓的口袋里有了余钱。 三个孩子趴在窗户那好奇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但没多大会儿，三个小的就在后排靠在一起睡着了。 等快到杏花镇的时候，两边的农田多了起来，到处郁郁葱葱，还能看到甩着尾巴吃草的牛，以及放牛的孩子或者老人。 也有农民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巡视自己的劳动成果。 还有勤劳的妇女带着半大的小姑娘，斜背着一个用竹子编制的篮子，手里拿着竹子做的耙子，篮子里放满了柴火，柴火压的她们驼背弯腰，艰难的在小路上行走着。 向暖把三个小的喊起来。 三个孩子看着外面这些他们没看到过的画面，好奇的叽叽喳喳什么都要问。 向暖一一给他们作答。 他们这一代都是吃苦过来的，但花花敦敦糖葫芦他们这一代，已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根本就不知道大米小麦是哪里来的，韭菜跟小麦也傻傻分不清。 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让他们好好涨点知识，不记得没关系，但不能不知道。 等车子开到杏花镇，从杏花镇镇政府门口路过的时候，向暖扭头看去，这里承载了她很多美好的回忆，改变她人生的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里以前是妈妈上班的地方。”向暖减速后对三个孩子道。 三个孩子都好奇的趴到那一边的窗户往外看。 如今杏花镇的书记是谁向暖已经不清楚了。但肯定不是她认识的那些老人了。 她也没逗留，沿着她当初修的那条路，这条石子路，经过这么些年，路上已经没有多少石子了，有些地方也有老大的坑，她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去填，但也没有要再过问的意思了。 路过茶园的时候，向暖将车停靠，然后带着三个孩子山上。 “我们到了太爷爷家了吗？”花花问。 三个孩子手里都拎着东西，虽然有点重，但他们很开心。 这是向暖带给老倔头的礼物。 她也很久没来看老倔头了。 汤小云现在在c市定居了，也想接老倔头过去享福，但老头去带了个把星期就待不住，就想回到山上，自由自在，很舒服。 汤小军在部队还没回来，据说是要继续留下去的。 养鸡场已经没有了，她还记得当年汤小军一敲锣，这些公鸡母鸡大军们就浩浩荡荡飞奔下山，很有“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气势。 到了门口，向暖就看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坐在大树下面，手里拿着一根被盘的有点包浆的竹棍子，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打瞌睡。 向暖看着这一幕，心里就有些酸涩，时光在流失，他们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那些帮助过他们的老一辈们，也悄然老去。 她对孩子们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东西放到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萝卜头在老倔头跟前蹲了一排，一个个的双手托腮，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坐着也能睡着。 老倔头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三个萝卜头，三个孩子看见他醒了，吓的赶紧起身就跑，往向暖那边跑。 看到向暖，老倔头就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她是谁了，有些懊恼的皱皱眉，老不死的，没用啦。 向暖正要喊的时候，老头先开口：“这位女同志，你找谁啊？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第605章 探望 向暖一僵，“黄爷爷，我是小暖啊。” 老倔头认真的想了下，歉意地一笑：“女同志，不好意思啊，我这年纪大了，这记性就差，昨天吃了什么今天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有个孙女小军，那孩子倔啊，不肯好好念书一辈子吃苦的命啊，不过她现在也有本事的很，在部队里，为国效力哩……哎呀，你看我，啰嗦了半天，你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对，小暖啊，小暖，这个名字很熟悉啊，那我们肯定认识，不过我怎么会认识你的？你来这是找我的吗？咱们是……什么关系啊？” 向暖看着眼前的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的老人，眼前有些模糊。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小云的朋友，她托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忘记，省得想起来又徒增伤感。 一听说是孙女小云让她来的，老倔头想了下，一拍脑袋：“对，我还有个孙女叫小云，孙女婿叫大柱，还有个重孙子跟重孙女。” 老人又絮絮叨叨，倒是不去想跟这闺女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老头嗐了一声：“她就瞎担心，上次托人捎来的东西我还没吃完呢。”老倔头说着抱怨的话，但脸上的喜悦是很明显的。 “我这孙女，是个好孩子。” 向暖点头。 老头低着头笑，大概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 忽而抬头看向向暖：“闺女，这都快中午了，你就在我这吃。” 向暖犹豫了下道：“黄爷爷，我做的红烧肉非常好吃，我给你做一份。” 老倔头摆摆手：“牙不好了，吃不动啦，你们吃，你们吃。” “黄爷爷，这是小云交代的，她现在可厉害了，我都是靠她吃饭的，我要是没给您做一碗红烧肉，她知道了就要把我给开除了，您可不能害得我没工作啊，都是五花肉，炖烂点，可好吃了。” 老倔头闻言面露为难：“这孩子，有点本事就吓唬人了，闺女，回头我就跟她说做了，你也这么说。” 向暖无奈笑：“黄爷爷，我做的很快的，你看我还带了孩子，这次是回来看看家里人的，给您做好了我还要赶回去呢。” 老倔头闻言不再阻拦了，“行行行，那你赶紧的，我带你去厨房。” 说着就拄着棍子佝偻着背走在前面。 向暖跟在后面，三个小的面面相觑。 向暖：“你们在这里玩，不许出院子，听到没有？” 三个小的点头，花花指着不远处的茶山：“我们能去那里玩吗？” “只可以在旁边，不许走进去，里面有蛇，很危险，要是被咬了，你们就看不到爸爸妈妈了。” 三个孩子一听说有蛇，就不敢去了，就在院子里玩。 向暖去了厨房，拿出自己买的猪肉，洗干净后切块。 看着她利落的忙活，老倔头坐在门槛上笑道：“你这干活还挺利索的啊。” 向暖一边切肉一边笑：“平时工作忙，所以干活都跟打仗似的，抢时间。” 听她提到打仗两个字，老倔头忽而想起什么来，目光变得游离，思绪明显飘走了。 向暖看了他一眼，也没打搅他，麻溜的生火，倒油加冰糖，炒出糖色后才将肉放进去。 顿时香味四溢。 老倔头回神，主动要求去添柴，向暖也没拦着。 老倔头一边往灶里塞柴火，一边道：“现在日子好过了，想吃肉就能吃了，十年前，想吃一顿肉，难啊。” “现在老百姓的日子都好了，得感谢政府。” 老倔头点头：“我们杏花镇，得感谢陶书记啊。” 向暖的动作一顿，老头儿还记得自己？ “闺女，我跟你说啊，我们杏花镇，以前有个特别厉害的女书记，那时候她可年轻了，二十来岁，就敢带着我们这些人一点点的往前走。 以前都还叫公社，我们杏花公社，就是靠着陶书记，一点点从最贫穷的公社，变成县里最牛的公社，现在我们镇，在整个市里，那也是日子顶顶好过的，这全部都要靠陶书记啊……” 老人一副回忆与向往的神情，让向暖心里涩涩的。 “那您看见她，还能认得出来吗？” 老人回神：“不记得咯，人老了，这里就没用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子。 向暖：“谁说您人老了就没用了？您不是还替人看着这么一大片的茶山吗？” 何田田承包了这片茶山后，老倔头依然住在这里。 不说看在大嫂汤小云的面子上，就老倔头那一身炒茶的本事，何田田也把他当老祖宗供奉着，目前茶坊里几个炒茶的师傅，都是老倔头手把手教出来的。 “那倒是。”说起茶，老倔头又开始自信起来。 两人漫无目的的聊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老倔头不管说什么，向暖都能接得上话，这让老倔头很高兴，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一碗红烧肉，三四十分钟就做好了。 三个孩子早就蹲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了。 老倔头看着三个小萝卜头，高兴的很，给一人夹了块。 “这都是瘦肉，我吃不动，给小娃娃们吃，吃了长个子。” 三个小的排排坐，喊着谢谢老爷爷。 老倔头高兴坏了，说还有好吃的，就要去房间拿。 拿出来的东西都快过期了，一看就是汤小云买的，老人不舍得吃。 向暖接了，又陪着老人聊了半天，眼看时间不早了，在不舍也要走了。 老人怔愣了下，点点头：“是不早了，闺女，今天谢谢你们啊。” 向暖忽而上前，轻轻地抱住了老人：“黄爷爷，您要好好照顾好自己，那些东西别舍不得吃，吃完了让小云给您买，你看您留的这些东西，都快过期了，过期了可就不能吃了，多浪费啊。” 老人身体有些僵硬，顿了下才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笑着道：“好好好，吃，我等下就吃，丫头，爷爷也谢谢你。” 向暖松开他，又叮嘱一番，这才招呼三个孩子，挥手跟老倔头告别。 老头拄着竹棍，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走远。 看着他们上了车，看着车子走远，他站在门口，恍惚了半天，心情也低落起来。 这里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模样了。 “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这么好的闺女，我怎么就给忘记了呢，到底是谁啊？”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回走，走到一半又忘记自己要干嘛了，站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又走到那大树下面，坐在那凳子上，看着那满山的翠绿，嘴角又露出欣慰的笑来。 第606章 长忧九十九 在去五大队的一路上，向暖都没说话。 路过三大队的时候，犹豫了下也没再去陈家老宅去看一眼了，而是顺着石子已经不多变得坑坑洼洼的路，继续往五大队开。 三个小的缩在后面也没敢再闹腾了，毕竟妈妈（小婶）都哭了。 敦敦问姐姐：“是不是那个老爷爷不记得妈妈了，所以妈妈才难过的哭的。” 花花点点头：“所以以后我们都要记得妈妈，不然妈妈又要哭了。” 糖葫芦点头：“我也要永远记得小婶。” “你记不记得没关系。”花花道：“你记得你妈妈就行。” “就不，我也要记住小婶。” 三个孩子在后座“窃窃私语”，向暖都能听见。 她擦了擦眼睛，虽然还有些伤感，但悲观的情绪已经随着眼泪流走了。 从生到死，这是大自然给万物定制的规律，谁都不能逃过，道理都懂，可轮到自己身边的人经历这一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 车子开到五大队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村子里唯一买车的就是陶家，所以村子里的孩子看到有车子进村，有那机灵的拔腿就往陶三爷家跑，每次去送信，都能从陶奶奶那拿到糖。 陶家给的是那种白色的奶糖，或者是饴糖，比水果糖好吃多了。 村子里虽然富裕了，但孩子们也不可能天天吃到奶糖，一般也就家里大人过年前回来的时候，会给他们带一点奶糖。 陶三奶正坐在院子里择菜，陶三爷不在家。 听到脚步声，老人抬头。 “三太奶奶，你们家来人了。” 陶三奶赶紧用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一边往前小步挪着一边问：“是谁来了啊？” “不知道呢，开着车子来的，还有小孩子。” 陶三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奶糖递给那报信的孩子：“二牛，你去地里喊一声你陶大伯，让他赶紧回来。” “哎，我跑得快，很快就能通知大伯的。”那孩子一边跑一边说，手还没闲着，快速将奶糖剥开，塞进嘴里。 村子里的路弯弯曲曲，车子开得慢。 三个孩子又趴在窗户上朝外看着，他们对什么都好奇，只觉得跟城里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今天礼拜天，不用上学，所以村子里也有不少孩子，这会儿都跟在车子后面往陶家走去。 小孩子们面面相觑，都好奇的看着彼此。 等车子停在院外的空地的时候，陶三奶已经站在院门口了，看到车子，老人皱眉，这不是她家大柱的车啊。 陶大柱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是村子里第一个买车的土豪。 向暖开车门下来，看到站在门口也满头银丝的陶三奶，就觉得嗓子有些硬。 “小暖……？”陶三奶的眼神不太好使了，看人看不太清楚脸。 “哎，三奶奶，我回来看看你们。”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三个小的从车上蹦跶下来。 向暖拎着副驾驶上堆放着的营养品，招呼三个小的：“快过来，喊三太奶奶。” 花花跟敦敦有些扭捏，糖葫芦歪着脑袋，看着陶三奶，一项腼腆不爱说话的小孩反倒是第一个开口喊人。 给陶三奶都弄迷糊了，看着向暖：“你又生了个？” 咋没听说啊？ 向暖噗嗤一乐，那点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这是我大嫂的儿子，小名糖葫芦。” 介绍完糖葫芦，她才轻轻给了儿子跟女儿一下：“快喊人，你们在车上不是都已经练习过了吗。” 花花小手捏小手：“三太奶奶好。” 见姐姐喊了，敦敦也赶紧跟着喊了一声，“三太奶奶好，我叫唐书霖，小名叫敦敦。” “哎哟，敦敦啊，快来让太奶奶看看，你们也来，都来，太奶奶这有糖。” 三个小的看着向暖，向暖笑道：“去。记得扶着点太奶奶。” 三个小的哎了一声，光荣的接过了扶着三太奶的重任。 一人扶着一边，慢一拍的糖葫芦就没的扶了，着急的看着向暖。 向暖：“那你在后面护着点。” 糖葫芦一笑，立刻跑到陶三奶的身后。 这会儿三个孩子也不扭捏跟拘束了，殷勤的“照顾着”老人，搞得陶三奶都有点不会走路了，但她很高兴，都要高兴坏了。 向暖面带微笑的提着东西慢慢地跟在后面。 进院子之前，向暖从口袋掏出一大把的奶糖，给了外面的孩子们：“车子可以看，不要爬，那是军车。” 孩子们一听说是军车，就不太敢了，接过向暖给的奶糖，几个小孩分了分后就欢快的跑走了，无忧无虑的，真好。 三个小孩子围着陶三奶，向暖就笑着将东西提进了房里。 至于对门那个本来的娘家，她也只是扫了一眼。 那房子已经歪歪倒倒随时要塌的模样了。 大概是陶大伯弄的，在倾斜要倒的墙体那支撑了一块木板，木板后面还抵着一根碗口粗的木头。 陶天翔这个小崽子，去年冬天的时候，越过她直接跟唐和平“狼狈为奸”，办了休学，直接参军去了。 政审是她公公老唐帮的忙。 说一句不好听的，有老唐做保，别说是陶来宝犯罪陶天翔被连累，就是陶天翔在外面犯了点不大不小的事，老唐打个招呼，也是能送进去的。 过年那段期间，就有不少干部来走公公的关系想把孩子送到部队去。 这些二代们的父母都忙，孩子就缺少教育跟正确的引导，一个个又仗着父母的势，每天看谁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看谁不顺眼恨不能几掏出刀子来干一架，整的跟龙傲天似的。 天天上门告状的人太多了，学校那边也头疼的很，管束不了啊。 这些领导们没得办法，孩子这么大了，想管，迟了，想打，下不去手或者打不过。 但到了部队，是龙得盘着，是虎得窝着，敢在那里面犯浑，人家是真下黑手揍你。 为了孩子好，还是得送，心疼几年比后悔一辈子好。 当时姚老师还跟她吐槽：“早知道现在又何必当初呢，现在知道孩子要管了，迟了。部队是铸就钢铁战士的地方，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向暖点头，但她觉得有些垃圾到了回收站，还能再废物利用发光发热下，也确实有改造好了的小孩，但对弈那些有害垃圾，到哪里都是有害的，在部队学点本事，回到地方更混账的也不是没有。 哎，但是没办法啊，国人就是这样，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第607章 说服老两口 向暖虽然不是陶天翔的妈，但这小子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得知他跑去参军了，说一点不担心是假的，毕竟部队也是个小型社会，那孩子有点认死理，但在那里要的是绝对服从，哪怕上面说错了，你都要服从。 要说多担心，那也不至于，他从成年后，向暖对他的管束就少了很多，一直跟两个孩子说的都是长大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收回思绪，转身进了屋子。 陶三奶是真高兴她带着孩子回来，对向暖一家的喜爱也就仅次于大柱一家了，毕竟是大孙子，又是家里最有出息的那个。 不一会儿，陶三爷带着陶建国跟陶大梁从外面回来了。 陶大梁现在是村书记，陶建国是老大，要留在家里赡养父母，这是他的责任。 陶三爷的头发也都白了，就连眉毛都白了，看到向暖，笑呵呵地道：“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我们家的大能人怎么回来了？” 向暖有些无语：“您这是怪我这么久没回来。” “哪儿能啊。”陶三爷坐下，也不理她，招呼孩子们。 在看到是三个孩子的时候就是一愣，眼睛盯着明显小一些的糖葫芦：“超生的？” 向暖哭笑不得，不得不说这老夫妻俩还是有点默契的。 “我大哥家的。”向暖招呼三个孩子：“快喊人，这个是三太公，这个是大外公，这个是二舅。” 三个孩子依次喊人。 陶三爷又麻溜起身回屋，不一会儿就用红纸包了三个红包出来。 老头一看向暖走过来，立刻一瞪眼：“别嫌弃少，也别不要，是我给孩子们的。” 向暖：“那行，你们仨快谢谢三太公。” 三个孩子接过红包，小嘴甜的哄死人不偿命。 孩子们出去玩了，陶三奶要去做饭，向暖哪里肯让老人操劳，也就跟着去了。 想跟她聊聊天的陶三爷跟陶建国，也就跟着去了厨房，陶大梁就被指使去了外面，看着三个小的别让他们闯祸。 夏天厨房里热，陶三爷就坐在门槛上，陶建国烧火，五十多岁的人热的一脸汗，但看着父母健在，再热都不觉得辛苦。 向暖把自己这几年的一些事，捡一些能说的跟他们说了说。 然后就扯到老两口的健康问题。 陶建国立刻告状：“小暖你可得管管你三爷爷，一把年纪的人了，今年都七十六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呢，还要跟我下地，我怎么说都不听，春年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好吓人，后来大柱给弄到了c市，还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回来后刚一能下地走路，就又开始操心上了。” “生的什么病啊？” “哪有什么病啊，都好了。”陶三爷瞪着大儿子。 陶建国假装没看见，现在家里这些人，也就大柱跟小暖说些话老人家能听得进去了，其他谁说怼谁。 以前陶三奶的话他也能听得进去，但这两年也不爱听了。 “胃的问题。”陶建国道：“就是不听话，有些东西不让吃非要吃。” 向暖立刻看向陶三爷：“三爷爷，咱不能不听话啊，我这现在都是第一大秘了，我还想往上窜一窜呢，您可得给我掌舵，没您这个老舵手，我们这些小辈万一哪天就被权力，钱才，美色给冲昏头脑了，到时候谁来一棒子打醒我们啊？” 陶三爷斜睨她：“你会吗？” “那可不好说。”向暖一边将韭菜上的枯叶弄掉，一边说：“目前还没有，但以后我也不敢打包票啊，没您这个压轴的秤砣压着，我们容易翘。” “您是老革命，是老干部，懂得组织纪律，我们年轻人没吃过你们吃过的那些苦头，就容易忘，您得时刻提醒着。” 老头儿想了想：“你说的对，没我撑着这个家，你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咱们祖上八辈子可都是泥腿子，别一当官就忘记当老百姓的滋味了。” 向暖点头，空出一手冲老人比大拇指：“还是得咱爷。” 陶三奶轻笑出声，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要人哄，也不知道害臊。 陶建国也高兴，不管老头儿能不能听进去。 向暖趁热打铁：“那您跟三奶奶下午收拾下，跟我一起去城里住几天呗。” 老头儿一愣，有些犹豫。 向暖看了一眼陶三奶，然后继续游说，“您之前不一直说三奶奶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所以怎么也得带着三奶奶去省城见见大世面？以前是没办法，如今时代好了，咱可得趁着还走得动的时候多走走，顺便看看小斌，对，三奶奶。” 陶云斌大前年就大学毕业了，如今也顺利留在了省城工作，住在单位宿舍，偶尔会来找向暖吃个饭。 陈家康读的是医，还没毕业呢。 陶三奶看了一眼老伴儿，笑而不语。 陶三爷一看老婆子这表情，就知道她是想去的。 她一个大家小姐，跟着自己龟缩在这个小地方这么多年，确实很不容易。 以前情况不允许，但现在政策不一样了，确实得趁着自己还能走得动的时候，带她去转转。 陶建国也很担心的看着老两口，他也确实希望父母能出去走走，家里现在不差这点钱。 陶三爷点头：“行，那就走走。” 陶三爷是个雷厉风行的，这边一答应，那边就去收拾东西去了。 向暖喊：“您带上衣服就行了，缺什么到时候再买。” “花那个冤枉钱干啥。”陶三爷喊。 向暖也就随他去收拾了，反正等下就以车子放不下为借口不带就是了。 这边干摆上饭，那边就有人来了，进来的也是个满头花白的女人。 是方梅。 看到向暖，方梅有些拘谨的冲她点点头：“听孩子说你回来了，这不正好有一些鸡蛋，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可补了。” 说着放下一小篮子的鸡蛋，就要走。 向暖哪里肯要：“这个我不能要，你带回去。” 陶二爷早几年就走了，所以陶三爷对二房的感情也随着老哥哥的去世淡了很多。 二房这几年都混的不咋地，她儿子陶大民前些年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人虽然没事，但是伤了腿，走路一瘸一瘸的，干不了重活。 村子里的汉子们都跟着陶大柱出去挣到了钱，陶大民瘸了腿，大柱也就安排他做点轻松的活儿，养家糊口勉强够，但要说发财，那还早得很。 听到向暖回来了，方梅也是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提了一篮子的鸡蛋过来，想修复下关系。 方梅闻言有些讪讪的：“小暖，你、你就拿着，这是给孩子们吃的。” 说完也不等向暖说话，就转身小跑着离开了，哪里还有当年那尖酸刻薄的样。 第608章 前往省城 陶三奶年纪大了，心肠软，帮着说了一句：“她这几年也不好过。” 向暖嗯了一声，冲三个孩子道：“修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所以你们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能帮就帮一下。” 三个孩子连连点头，至于听没听进去，谁晓得呢。 向暖还是记仇的，尤其是方梅这种蠢人，当年她但凡软弱一点，就要被这个蠢货给害了，肯定是没有今天这一番成就的。 她可以不祸及她家人，但肯定是不会帮她的。 陶三爷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吃过饭，陶大梁去收拾厨房，老两口还要收拾下，就让向暖先去陶竹的房间睡会儿。 陶竹上大学去了，也就寒暑假回来。 向暖也确实需要休息，三个孩子第一次来农村，看什么都新鲜，根本不想睡觉，向暖也就没管他们，让他们跟着村子里的大孩子出去疯。 外面那么大的太阳，这几个孩子一点都不怕，依旧尖叫着笑着，都不知道他们开心的点在哪里。 两点多的时候，向暖起来洗把脸，老两口一人收拾了一个小包，装着他们换洗的衣服。 这让做好了要费一番口舌的向暖很是意外。 陶三爷好笑道：“这出门在外，简单点好。” 向暖点点头，去喊了孩子们，要走了。 临走前，她给了陶大梁二十块钱让让他转交给方梅，算是买鸡蛋的钱了，一篮子大概有五十来个，二十块钱，只多不少了。 陶大梁接了。 招呼老两口上车，陶三奶坐前面，陶三爷带着三个小的坐后面。 车子一开动，陶三爷就道：“把这玻璃弄下来。” 向暖将车窗摇下来。 有扛着锄头下地的，或者牵着牛回来的，看到车子都要多看一眼。 陶三爷就探出个脑袋：“老吴你怎么这么早就放牛回来了？看你那牛肚子，还是瘪的，别轮到你家放牛你就不给牛吃饱啊，这可不行……” 车子都走出几十米远了，他还在喊着。 向暖只好龟速前进。 然后就又碰到了熟人。 看到车子里的陶三爷，立刻探头问：“老三这是去城里享福啦？大柱真孝顺。” 陶三爷微微起身，将脑袋从车窗探出来要跟老头聊天。 向暖吓得赶紧踩刹车。 就听陶三爷道：“还真不是大柱，是我们家小暖，听说我身体不舒服，就回来看我，顺便接我们去城里住几天。” 说话的那位大爷立刻朝驾驶室看去，向暖也冲对方笑了笑。 虽然不认识，但笑肯定是没错的。 “哎哟，陶书记……不是不是了，陶局长了……”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陶三爷笑出一脸褶子：“我们家小暖现在在省城上班啦。” 具体哪个单位，陶三爷没说，也没那么缺心眼。 向暖满脸无奈。 老人炫耀下一辈的这个爱好，是改不掉的了。 陶三奶扭头骂他：“路上还要开好久呢，你有多少话不能等回来再说？” 又看着向暖：“你别管那糟老头子，赶紧走，天黑了不安全。” 陶三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挥手：“不说了不说了，小暖啊，走走走……” 向暖这才重新开车。 三个孩子在后面吃琵琶跟杏子。 这个季节正正好是吃这两个水果的季节，枇杷是村子里的人给的，杏子树陶家就有一颗，一个都有蒜子大小，一掰开果肉分离，很是好吃。 杏子还好，琵琶吃起来满手都黏糊糊的。 陶三爷掏出自己的毛巾，用杯子里的茶水打湿后给他们擦手。 三个孩子很是乖巧，看着外面的农田，冒出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都给陶三爷问住了。 车子上了马路没多久，三个孩子就被颠簸着睡着了。 “你们也睡会儿。”向暖一边开车一边道：“还要一会儿呢。” 陶三爷精神很好，表示不用睡。 陶三奶精神差点，靠在那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陶三爷这才往前坐了坐，小声道：“丫头，等到了城里，我带你三奶奶去医院看看。” “好啊，您也一起看看。” “我就不用了。”陶三爷道：“天气一热她就没胃口，夜里也睡不着，这人吃不下睡不着还能行？我能吃能睡的，好得很。” “钱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没少给，你别看我平时穿衣服这里破个洞，那里打个补丁的，我跟你三奶奶，也是万元户呢。” 那语气很是得意。 向暖咯咯笑：“行，回头我给安排下，找个好大夫给奶奶检查下。” 陶三爷连连点头，满意的靠在那看着外面的田野，那是希望的田野。 赶到省城已经是六点多了，好在天黑的迟。 姚老师知道陶三爷跟陶三奶要来，还把老唐给喊了回来。 等他们到的时候，家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小别墅，为了不给向暖丢人，老两口忍着不东张西望，老太婆说这样显得很小家子气。 她是见过世面的，所以陶三爷决定听老伴儿的。 姚老师跟老唐亲自出来接两位老人。 向暖结婚的时候在c市办的，省城这边办的时候老两口没来这边。 不过姚老师那时候跟两位老人是在c市见过的。 一大家子相聊甚欢，全家人都没人看不起这两个乡下来的老人家。 因为这边不够住，所以吃过晚饭，向暖就带着老两口去了她在机关那边分到的房子。 孩子们有些依依不舍，不过想到等上一年级，就能跟妈妈住在一起后，两个孩子也没再缠着她了。 等回到位于机关大院的家，老两口明显放松不少。 看着收拾的很是干净的房子，陶三爷转了一圈后道：“好看是好看，也干净，就是地方太小了，你看这房间，还没我们家一半的大。” 向暖拿出被褥铺床，一边笑道：“城里寸土寸金呢，哪能像乡下那样想圈多大圈多大啊。” 陶三爷点头，“这倒是，这也是我不爱待在城里的原因，就那么屁大点地方，转个身都不够的。” 陶三奶怼他：“放个屁你还要多大的地盘？你是水牛啊还是大象啊，这么大地方还不够你翻身？” 陶三爷被怼的有点没面子，但看着老婆子沉着的脸色，摸摸鼻子转身出去了。 向暖偷笑，惹不起惹不起，老老实实铺被褥。 第609章 体检 老两口在向暖的宿舍里住下了。 陶三奶小时候是经常去b市跟c市，但还真没怎么来过现在的省城，因为那时候省城还不是省城，也没有水路码头，除非生意在这边的，一般外地的人很少来这里。 陶三爷倒是来过几次，实行承包制度后没多久公社取消重新改成镇，但他还是村长，那时候村民们还是比较团结的，村子里买各种种子，都习惯找他，由带着村子里的会计来买的。 向暖忙着上班，也没时间，所以陶三爷就自告奋勇的充当向导，带着陶三奶游玩省城。 “不行就打个车回来。”陶三爷很豪爽的道。穷家富路，这次他们俩来省城，他带了不少钱。 “你以前出门不是马车就是黄包车，现在咱们也坐车。” 其实省城好玩的也没几个地方，陶三奶也就随他折腾了。 等中午向暖下班打好饭菜回到宿舍，老两口已经在做饭了。 向暖惊讶：“不是出去玩儿了吗？怎么还做上饭了？” “别提了。”陶三奶道：“他说带我出去玩，结果去的就是那卖种子的大市场，那卖种子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旁边就有菜市场，还不如买菜回来做饭。” 陶三爷尴尬道：“那我就认识那里嘛。” 两人坐公交车出的门，两眼一抹黑的，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正好听到售票员说种子大市场到了，陶三爷就带着陶三奶下车了。 向暖赶紧道：“别忙活了，我打了饭菜，我明天带你们去医院检查下，然后再陪着你们转转。” “不用，你忙你的。”陶三爷道：“回来的时候我在报摊买了一份省城的地图，到时候我跟你三奶奶就自己转转，跑不掉的。” 向暖确实忙，明天能请几个小时的假已经是极限了。 下午的时候，袁文丽来找向暖：“我听妈说你要带你家老两口去医院，我估摸着你也走不开，你要是放心的话，我陪着去，我家也有人在医院那边。” “那感情好。”向暖道：“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袁文丽笑：“跟我客气那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啊。” 于是第二天，是袁文丽陪着老两口去的医院，就做个检查，因为有关系，倒也没有等多久就排上了。 陶三爷让老伴儿先去检查，陶三奶进去后看着那些仪器有些害怕，再加上护士说的是方言，陶三奶听不懂，不知道她要自己做什么，惹来护士不耐烦的大声提醒，但说的还是本地的方言，陶三奶听不懂，只能摆手，她说的是c市方言。 然后就是一番鸡对鸭讲，护士的不耐烦给老人吓得更加不知所措了，然后就说不做了不做了，开门就要出去。 袁文丽跟陶三爷在门口等着，看到老伴儿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一脸委屈跟害怕的时候，陶三爷立刻上前询问。 陶三奶说清原委后，袁文丽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她就要去找护士说说，老人家听不懂你就不能说普通话啊，结果被陶三奶给拉住了：“我们不做了，不做了。” 这个时候护士也出来了，闻言就道：“检查单都开了，不做可不退钱啊。” 一听说不退钱，陶三奶又犹豫了。 袁文丽不悦地看着护士：“你会说普通话吗？” 护士撇嘴，然后用半土半普通的话说道：“我说的就是普通话啊。” 袁文丽不想跟她废话，转身对陶三奶道：“奶奶，你等下，我去找他们领导去。放一个不会说普通话的护士在这里，年轻的还好说，老年人怎么办？” 护士一听说她要去找领导，立刻就道：“我们医院里会说普通话的没几个，你们要做赶紧的做，不做我就喊下一个了。” 普通话还有没有全面普及，有些老师都不会说，上课的时候都是用方言教课的。 很多医生说的也是方言。 陶三爷拉了拉袁文丽：“做做。” 老两口不想给向暖添麻烦。 袁文丽也知道，于是对护士道：“麻烦你说下普通话，老人家不会说普通话，但是能听得懂。” 护士转身离去，陶三爷拍了拍老伴的手，“我就在外面呢，不怕，不怕啊。” 陶三奶还是有些怕的，但最后还是走了进去，这一刻她能体会陶三爷当初不想检查的心情了。 好在后面的检查都还算顺利，做完检查袁文丽顺利把人送回了向暖的宿舍。 结果午饭时间，姚老师来了，说要带两位老人去转转，逛逛街。 向暖很是感激家人的招待，老两口通过向暖大嫂跟婆婆对待他们的态度，也知道唐家都是厚道人，对小暖很好。 至于唐和平，他们也知道他出任务去了，不在家。 检查报告出来的那天是向暖亲自开车去拿的。 拿报告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医院里的副院长。 之前开会的时候见过，但不熟，但不妨碍人家想跟她熟悉熟悉。 对方看到向暖立刻上前，很关心地问：“陶秘书，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向暖说明原委。 副院长道：“我看看报告。” 向暖就把报告递给了对方。 副院长看过后蹙了蹙眉道：“这个叫陶清远的老人，胃部有点问题，我建议再做个胃镜检查下，我们医院引进的是小日子国的进口胃镜，能看的比较清楚。” 向暖立刻担心起来，“这个东西是不是不好？” “好不好的，需要先做胃镜看看，必要的时候可以取活检。” “那需要预约跟住院吗？” 副院长立刻道：“这边你们商量下，要是愿意，其他的我来安排。” 向暖没跟对方客气，道谢后拿着报告，心情沉重的给大柱跟汤小云打电话。 陶大柱现在接了c市不少工程，人经常在工地上，向暖给他的呼机留言了。 汤小云在店里，倒是能电话联系上。 得知陶三爷胃里有东西后，立刻道：“小暖，你看着安排，钱不是事，我这边安排下，就跟大柱赶过去。” 汤小云现在有两个批发门面，两个店铺，忙的很。 向暖不知道要怎么跟陶三爷说，最后把这个任务交给陶大柱夫妻俩。 这两个人都是孝顺的，第二天晚上连夜赶到了省城。 第610章 要开大了吗 两人赶到向暖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看到忽然出现的大孙子跟孙媳妇，老两口对视一眼。 陶三爷很冷静地问：“是不是检查出问题了？是我还是你们奶奶？” 两个人都看着他。 “那看来是我了。”陶三爷反而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我都活到七十多了，也够了，说，什么病？” “爷爷，您没得什么病，医生就是说你胃上有个东西，咱们检查下，有可能就是个很小的息肉，那就没什么问题的。” 老头儿之前因为胃病很是折腾的一番，如今胃部再出问题，对大柱跟汤小云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行，来都来了，那肯定要检查下的。”陶三爷一副看开的模样：“能治就治，治不了咱也不乱花那冤枉钱。” 陶三奶眼睛已经红了。 既然确定好了，第二天一行人就去了医院。 向暖请了两个小时的假，陪着一起将住院手续给安排好了。 大柱不差钱，也不想老人跟那人多的挤在一起，于是就安排了双人病房。 有钱就能住。 老头住进病房，比之前去c市检查的时候听话多了，让做什么做什么，搞得大柱心里挺难受。 “小暖，你工作忙，先回去，这里有大柱跟小云呢，我没事，精神好的很。” 向暖看了下手表，确实要回去了。 “三爷爷，您别担心，就是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过两天就能出院的。” “我不担心，我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将向暖“轰走”后，陶三爷给小云使眼色，让她带着陶三奶先出去。 小云就以买吃的为借口，带着陶三奶走了。 等人一走，陶三爷坐在病床上，对大孙子开始交代起来。 存折放在哪里，家里还有多少钱，要是他走了，就把陶三奶接到城里生活等等等等。 大柱一开始还要打断他，陶三爷道：“我这叫什么雨什么谋的，我要是没事，刚才那些你就给我忘记了，要真出了事，也是命，你就要担起你的责任来。” 陶大柱点头，他懂陶三爷的担心。 “真到了那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奶奶的。” 陶三爷满意点头：“你奶奶是千金小姐，这辈子跟了我这么个泥腿子，没过过好日子，这几年的好日子，是你这个当孙子给的，老头儿我谢谢你。” 那边，陶三奶也跟汤小云交代。 “你爷爷要是真病了，能治就治，治不好也不要紧，我们两个也都活的够够的了，我认识的那些小伙伴，很多都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八岁的时候。比起他们来，我真的活的够够的了。” 汤小云牵着她：“人活着哪有够的，奶奶您别多想，我爷肯定没事的。” 陶三奶点头，她也觉得老头子肯定没事。 晚上，陶云斌也来到了医院，陪着老两口说笑，有孙子陪着，陶三爷心情还不错。 第二天要做胃镜检查，家里的人本来都要过来，被陶三爷给拒绝了。 为了少遭罪，做的是全麻，还要取活检呢。 向暖请假也过来了一趟，一群人等在外面，期间有护士出来将活检送去检查。 整个过程时间不长，主要都是在等他麻醉醒来。 因为向暖的原因，给陶三爷做检查的是医院里最好的医生，算是大材小用了。 等医生出来后，看着众人道：“初步估计是个瘤子。”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不过也不用担心，瘤子不代表癌症，也有可能是腺瘤，具体的还要看活检结果。” 向暖立刻问：“大概多久能出来？” “估计要个四五天。” 陶三奶这会儿就觉得腿脚都是软的，走不动路。 医生又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番，副院长之前就个他说了，这位是第一大秘的家人，那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很多不该说的话，医生也都说了。 根据他的经验来判断，是良性的可能性大。 但就算是良性的，也是要做手术的，老爷子年纪摆在这，肯定是要遭一番罪的。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等陶三爷被推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围在他身边，老头儿虽然已经醒了，但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眼神搜寻了一番，最后看着陶三奶，冲她扯了扯嘴角，虚弱地说了一句：“还活着呢。” 一句话让陶三奶眼泪都快下来了，但也怕老伴儿多想，陶三奶故意嗔怪地看他一眼大声道：“不活着你还想去哪里？没经过我同意敢瞎跑，推给你打断了。” “不、不跑。”陶三爷说完这句，又闭上了眼睛。 众人将人推到病房，隔壁床的人羡慕的看着这一大家子。 向暖还要回单位，将陶大柱喊了出来：“我来找最好的医生，这里要是不行，我们就去海城，去京城也行，我之前带家康去过京城，301那边很多厉害的大夫。” “好，那你先找人，要花钱什么的，你跟我说。” 如今这社会的规矩已经悄然变化，陶大柱他们这些生意人是最早有感觉的。 找人帮忙，得给钱，有钱什么都好办。 向暖也没跟他客气，带着他去找了副院长。 副院长说只要是良性的，这边就能做手术，但要是不太好，那就最好去京城或者海城。 陶大柱点头，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向暖回到单位，神情有些疲惫，正好胡书记喊她有事，向暖赶紧去洗了把脸再去见胡书记。 看到她头发有些湿，胡书记问：“你家老人怎么样了？” 这点事肯定是瞒不住他的。 “说是长了个瘤子，不过良性的可能性大。” 胡书记点点头：“这个时候我应该让你照顾下老人的，但现在有个事，你得跟我去一趟京城，快则天，慢的话，得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向暖一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胡书记道：“也不算大事，就是去商务部找徐部长，我想组建属于安省的国有投资建设公司。” 这件事老胡已经筹划好久了，自从c市的开发区项目启动后，老胡就在想如何给省城添砖加瓦，总不能真的要落后于bc两个市，省城也是要门面的嘛。 “安投？”向暖震惊的脱口而出。 这可是后来安省最大的国有资本投资运营集团的前身啊，绝对的庞然大物，这是要开大了吗？ 第611章 发展走向 对于向暖脱口而出的称呼，胡书记咂摸了下点头：“这个简称不错。” “书记，您什么时候计划的啊？”她这个当秘书的一点都不知道，是领导瞒的好还是她太失败了？ 不过她也才当了一个多月左右，估计是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刘鹏也没跟她交接啊。 “年前就有这个计划了。”胡书记道：“不过那时候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没具体实施，刘鹏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向暖释然了。 “过年的时候去了京城拜年，就跟我的老领导说过，让他帮忙牵线，这次老领导来电话，说是让我们过去谈。” “小陶，你是搞经济出身的，我知道你对这一块相当敏锐，你觉得这个计划，上面能批吗？” “能。”向暖说得斩钉截铁：“国家财政也紧张的很，各级地方要是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不用问上面要钱，那是喜闻乐见的。” 老胡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向暖瞄了老胡一眼：“成立国营投资公司，得有钱，钱少了还干不起来，那您想过这个资金得从哪里来吗？财政？” 省里的财政也吃紧的很啊。 这年头，就没有不穷的地方政府。 这也是老胡头疼的问题。 “我打算从银行那边贷款。”老胡道：“以省政府的名义，已经跟宋行长打过招呼了，宋行长那边答应给贷二百万。” 再多老胡也不敢贷了，那是国家的钱，是要还的。 向暖问：“就只有银行？私人资金考虑吗？” 要是考虑的话，让大柱跟小云两口子投资点，他们手里应该能抽出十万块来，自己这里也有不少，以他们的名义投资，这回报率杠杠的。 老胡摇头：“必须是国营单位。” 现在私营企业如同雨后春笋冒出来，很多机关单位的那些有关系的人也纷纷下海投资经商。 个人觉得，后来的政商之间之所以行贿受贿成风，跟这些曾经是机关后来下海的这一批人有很大关系，一定程度上起了坏的带头作用，人家送礼你不送能行？ 卷着卷着就卷到监狱里去了。 目前国营跟私营基本是各干各的，国营瞧不上私营小打小闹，私营瞧不上国营的高高在上，都是挣钱谁还比谁高贵了？ 两边就像是有一条线似的，楚河汉界分的很清楚，谁也不会越界。 “光贷款也不行，我们还是要找有经济实力的合作，有一定的资金流，这样才能长久。” 老胡点头：“我打算找供销社那边谈谈，他们手里有钱。” 向暖眼睛一亮：“还有铁路局，铁老大有钱啊。” 老胡笑着点头：“那你有把握把这个合作谈下来吗？” 不等向暖回答，老胡道：“我陪你一起去，我给你坐镇，你只管谈。” 向暖看着老胡那笑眯眯的样子，感情他早就有了打算了，只不过是引着让自己说出来罢了。 这些领导们啊，真是一个个的放个屁都要拐几道弯。 “我觉得能不能谈下来，不在于我，而在于领导您。” 面子够大，一声令下，铁路供销，谁干不从？ 老胡无奈，将老领导跟他说的话跟向暖说了一遍，以及一些政策问题都交代清楚后道：“你抓紧写个方案出来，争取明天就把他们叫来谈谈。” 向暖点头后出了办公室，回到秘书处，找来几个人开始开会。 不出意外，这就是安省未来几年发展的重要走向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她是第一大秘，不用什么都亲自来，只要把意思传达到位就行了，写好的计划她再修改把关就行，不然要这秘书处有何用？ 工作分配下去后，向暖自己也在写写画画。 其实她觉得找他们合作应该不难，安省如今的投资环境那是相当不错的，等省投资公司成立，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投资c市的建材城二期项目，这样c市的项目能继续推行，投资公司这边也能挣到钱，就能开个好头了。 除了c市的投资外，省城这边也要有投资的项目。 不过不着急，等一切都谈好了后，就可以放出风声，到时候那些经营不善的国营单位就会主动来找的，到时候挑选几个还不错的行业进行投资，那这个盘子不就转起来了吗？ 越想越觉得老胡是个人才，她之前怎么都没想到呢。 一个下午，秘书处就将向暖要的计划给弄出来的。 但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还需要向暖修改，主要是这些人不太懂商场，写出来的一些东西就显得过于死板不够灵活变通。 这些没办法假手于人，就只能她来干了。 等一抬头，就发现已经快七点了。 向暖将还没修改完的计划书放进包里，收拾了下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发现外面还有人。 她一边锁门一边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小谢？你怎么还没走？今天你值班啊？” 被称作小谢的是去年才分配来的大学生，是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给人一种公子如玉的书卷气。 看到向暖，谢玉春立刻起身：“陶秘书……您忙完了？” “没呢？”向暖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谢玉春也赶紧收拾起桌面：“好，我也下班了。” 向暖点点头，“那你锁上门。” 办公室每天都有人负责锁门，秘书处有些文件还是比较重要的。 不过这些重要的文件，一般保管在秘书处的专门档案室里，钥匙只有秘书处的正副处长有，大办公室锁门实行值班制度。 谢玉春锁上门，追上已经下楼的向暖。 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向暖扭头。 谢玉春立刻放满脚步，有些不自然地喊了一声陶秘书。 向暖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但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直跟着。 她要先去医院看看陶三爷。 快到停车棚的时候，向暖站住，看向谢玉春：“你有事？” 谢玉春不是本市人，住在机关的集体宿舍，是不用来停车棚的。 谢玉春看着向暖，小伙子脸很红，似乎有些激动，在向暖的目光中，深呼吸两次后才道：“陶秘书，我想当你的秘书。” 第一大秘也是有工作秘书的，一些重要的但是没办法亲自办的事，就需要工作秘书的协助了。 向暖还挺惊讶的，惊讶于他敢直接说。 办公室里这段时间因为她工作秘书的人选问题，明争暗斗没有，但是气氛也相当紧张。 因为她的秘书，能接触到胡书记，很可能也是下一任的第一大秘。 向暖笑道：“这个是工作问题，你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说，我现在要去医院看个长辈。” 谢玉春立刻后退两步：“谢谢陶秘。” 向暖：“我可没答应你哦，你可以回去想想，你有哪些优点让我可以选你。” 说完这才推车出来，骑上后直奔医院而去。 第612章 熟人啊 向暖到的时候，是大柱在陪床，汤小云带着陶三奶已经回到向暖的宿舍了。 看到向暖来了，大柱立刻起身，将屁股下的凳子递给她，自己则在床沿坐下了。 “今天胃口还行。”向暖问。 陶三爷穿着自己的衣服，病号服一般是做手术的时候才穿，平时病人都会穿自己的。 陶三爷乐呵呵地：“好着呢，有鱼有肉的，这么好吃的饭菜再没胃口，那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你刚下班？”大柱问她。 向暖点头。 “你这么忙就不用过来，赶紧回去，小云顿了鸡汤，你回去喝点，补补。” 陶三爷也赶人：“我没事呢，孙子孙媳都在，你三奶奶也在，这么多人围着我一个人转，这辈子都没这么享福过呢。” 这话听的只让向暖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她起身：“那您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忙就不用来了。”陶三爷道：“你也不是医生，来了除了看看我，也没什么用。” “那可不就是来看您的吗？”向暖笑道。 陶三爷也笑：“我要是年轻个四五十岁，那时候好看着呢，现在一把老骨头了，没啥好看的。” “真的假的？”向暖打趣问。 “那当然了。”陶三爷道：“不然你三奶奶那千金小姐能看上我这穷小子？” 向暖跟陶大柱都笑了起来。 向暖离开病房的时候看了大柱一眼，大柱跟了出去。 向暖道：“我过几天可能要去京城出差，这边结果出来了通知我一下，要是不太好，我找下301的医生，看有没有用。” 大柱点头。 他现在不差钱，只要能让爷爷再多活几年，钱花了就花了，再挣就是了。 回到宿舍，陶三奶已经睡下了，汤小云还在等她。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她立刻起身去开门。 “吃了没？我炖了鸡汤，给你来点儿？” 向暖确实饿了：“那就来一碗。” 汤小云给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在桌上，向暖已经换了家居服，坐下后闻了闻：“还是你炖的鸡汤香啊。” 汤小云笑道：“饿了吃什么都香。” 向暖笑笑，低头喝汤。 “三奶奶情绪怎么样？”向暖低声问。 “肯定是有些难受的，老两口一辈子扶持着走到现在，日子好过了，爷爷却生病了。” 汤小云不敢叹气，老一辈都说叹气会把福气给叹没了的。 向暖把自己要去京城的事跟她说了，也说了陶三爷要是情况不好，让他们极力劝说去京城治疗。 汤小云一一答应。 喝了鸡汤后向暖就继续修改计划书，要说服供销社跟铁路局参与投资，除了老胡那张脸外，还要给一些实际的好处。 比如地皮。 这两个单位都是大企业，员工多，要扩建员工宿舍。 好一些的企事业单位，已经开始分房计划了。 这些都是向暖从这之前的资料里看到的，不过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这边没批准，现在可以拿这个当谈判的筹码了。 向暖一边看资料一边啧啧，还是现在的政策好啊，大学毕业包分配，好的单位还能分房子，就算差一些的，迟几年也是能分到的…… 这些好政策怎么就消失了呢，想到后来买房的压力，向暖想叹口气。 但一想到香江那边高的吓死人的房价，又觉得平衡了不少。 香江主权回归的问题早就谈过了，但后来选择了暂时搁置，于是在八十年代初期又重新启动开始谈了 期间那位铁娘子更是花招百出，阻拦回归，但是大领导也不惯着，说了一句非常硬气的话：“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今天晚些时候，就可以把香江收回来，中国人穷是穷了点，但打仗是不怕死。” 当天铁娘子在离开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谈判陷入僵局。 表面风轻云淡，内里举全国之力研发原子弹。 我们的原子弹终于成功爆炸，这一爆，改变了世界的格局，约翰牛的核国优势瞬间荡然无存，这一爆，也给了我们足够的勇气继续去跟资本列强掰手腕。 约翰牛也不是吃素的，期间在那位铁娘子的多方谋略下，香江那边的股市动荡，移民成风，这就导致了香江房地产也起伏不定，但再起伏不定，也是贵的咋舌。 收回思绪，向暖觉得等大柱忙好后，可以让他继续搞地产。 房价的上升，不是她一个小人物能改变的，就算她坐到了胡书记的位置，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她能做的，大概就是在安省的范围内，取消那恶心人的公摊面积。 想想就激动。 第二天下午还没到上班时间，省机关来了两辆小轿车，从轿车里走下两个中年男人，看到彼此后，两人握了握手。 “怎么是你来？你家老大呢？你也来是谈合作的？”个子矮的那个问胖的。 胖男人摸了摸凸起的肚子：“我不知道啊，领导让我来，我也不敢不来啊。” “你就装。”矮个子的撇嘴。 “呵呵，老苏，我真不知道领导找我干什么，但不管干什么，等下我们见机行事总是没错的。” 矮个子点头。 两人相互谦让的上了台阶。 向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毕竟是求人谈合作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等两人走进后，一身干练打扮的向暖主动上前。 “两位领导好，我是胡书记的秘书，我叫陶向暖。” 供销社跟铁路局，都是上面的直属单位，不归地方政府管，地方政府对他们没有管辖权。 但他们又是分不开的，所以一般政府这边有事，他们也会给点面子，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的。 那个胖男人看着向暖，眼神带着打量。 向暖察觉后也认真的看着对方。 确实有些眼熟。 “你是洪部……洪局长？” 这位胖子，正是向暖一开始就接触过的铁路局后勤部主任，洪家民。 这家伙能混的很啊，现在都是局长了？哪怕是分局，也很厉害了。 “你是……”洪家民就觉得向暖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毕竟他每天要接触的人太多了，向暖自从当了公社书记后，就很少上门了，这都十来年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向暖笑道：“我是陶向暖啊，75年的时候，我去找你推销过茶叶，杏花公社的云雾茶，还记得吗？” 第613章 有个生意要谈谈 听向暖这么一提醒，洪家民终于从脑海深处某个角落里，将眼前这位胡书记的秘书，跟曾经那个公社的小丫头给对上了号。 他赶紧伸出手：“是你啊，我就说怎么这么面善，以前我就说过，杏花公社那个小池塘，装不下你这条鲤鱼。” 向暖也伸手握住他的，笑道：“您这是金口玉言呐。” 一旁的瘦子见状，笑着看向二人：“两位认识啊，认识就好，那个陶秘书，今天胡书记的心情不错的。” 这会儿两人已经松手了。 向暖笑着看向这位供销社的老总，笑道：“胡书记早就等着二位了，二位大忙人，快里面请。” 然后笑着看向洪家民。 洪家民点头：“走走走，请请请。” 等向暖转身后，洪家民心想这个丫头本事可了不得啊，当年就是个小小的基层办事员，如今都成了胡书记的秘书了。 不过早些年就听说她认识胡书记，所以应该是靠关系走到今天的，但不管是不是靠关系，也要你自己能立得住才行。 倒不是洪家民不看报纸，不知道陶向暖的大名。 而是这个时候的报纸照片都是黑白色的，向暖出现在报纸上几次都是以集体合影的方式出现的，那时候的像素也就那样，想要在黑白照里认出某个人来，除非是亲人，不然是真的很难辨认出面孔来的。 再加上他根本就没把报纸上的那个陶向暖跟给自己送礼泡茶的那位联系在一起。 啧，朝中有人好办事啊，看看人家这升级，跟坐火箭似的。 向暖也在想，看来这个洪家民还是有些本事的，从一个后勤部的部长到如今的地区级管理局的局长，没关系也是上不去的。 等到了会议室门口，向暖推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胡书记站了起来伸出手来迎接他们，把两人吓的赶紧小跑着上前跟胡书记握手。 再不是直属上级，人家也是“封疆大吏”。 胡书记看着两人，笑道：“两位都是大忙人，不必如此拘束，来，坐。” 两人刚坐下，就有人送来茶水，向暖也在旁边坐下。 没采用会议的模式，几人就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悠闲，但是谁都不敢真的放松，尤其是供销社那位瘦子。 谈生意，不能直愣愣地谈，得迂回。 胡书记先了解了下供销社以及铁路局这两年的运营情况。 瘦子叫马兆祥，市供销社的总经理。 胡书记这么一问，马兆祥就开始吐苦水了。 因为这两年私营企业的发展那是相当的迅猛，各种经营部，小商店如同雨后春笋，毫不夸张的说，十里就有一个，这就挤占了供销社的零售空间，导致他们的零售下滑的非常厉害。 洪家民听瘦子吐苦水，脑子转的飞快。 他还时不时的瞅向暖一眼，见她就坐在胡书记的旁边，手快速的记录着。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向暖忽然抬头，视线就跟洪家民那探究的目光撞上。 洪家民下意识冲她笑了笑，向暖也颔首，低头继续记录。 胡书记听完了马兆祥的诉苦后，笑着道：“听你这么说，那对供销社的影响确实有一些，但对整个社会的发展，还是比较有利的嘛，这说明老百姓的口袋里有钱了，购买能力强了，不然哪里会有人开这么多店？商人都是逐利的，杀人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做。” 马兆祥瞬间汗就下来了。 这都要怪胡书记刚才笑的太如沐春风了，他一时忘形，就顺着胡书记的话说了，本想着吐点苦水再顺势要点机关里的采购资源的，结果弄巧成拙了。 胡书记又接着道：“总体来说，你们的营业额还是要比以前好很多的。” “是是是。”马兆祥不敢再吐苦水了：“我们安省在您的治理下，老百姓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这买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胡书记笑笑，转向洪家民。 洪家民立刻道：“这两年老百姓的生活确实好了不少，以前出行不方便，老百姓们一年到头都去不了一次县里，更别说坐火车去更远的地方了。” 胡书记点头，以前去哪里都需要证明，没有那玩意儿，寸步难行。 如今好了，很多条条款款都取消了，老百姓们只要有需求，想去哪里去哪里，别说国内了，如今出国的人也多的很。 这才几年啊，就有如此大的变化，这些都能证明，老百姓们的生活是整体都在上升的。 寒暄完了后，胡书记看了向暖一眼，咳嗽一声，开启今天的主要话题。 他道：“说一句难为情的话，老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但政府的口袋还是干扁的很啊。” 马兆祥跟洪家民心都拎了起来，完蛋了，这是要来割韭菜啊。 没听说政府最近要搞什么工程或者民生大事啊，怎么又缺钱了？ 两人当着胡书记的面也不敢对视。 马兆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 洪家民也在权衡这句话的意思。 两人的表情都落在了胡书记以及向暖的眼里。 胡书记淡笑着看了向暖一眼，向暖将手里的笔记本合上，开口道：“我们这边有个生意想跟两位谈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洪马两人：我们也不敢说没兴趣啊。 洪家民笑着道：“陶秘书先说说看，要是能胜任，那这生意做一做也无妨。” 意思就是要是能做那就做，要是不能做…… 马兆祥也赶紧点头。 向暖转身从一边的桌子上拿出两份文件，这是昨天秘书处整理出来向暖又连夜修改今天上午又跟胡书记商量着修改的合作计划。 她将文件递给两人：“这是初步的计划，二位先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 两人接过，各自看了起来。 文件也就三页纸，慢慢看，十来分钟也就看完了。 洪家民看完合同后，心里就有了主意了。 跟政府做生意，那还怕个球啊。 而且文件上写的两个项目，那是合作后就能上的，这明摆着就是有钱放在圈子里，只要合作了就能进圈子来捡钱。 洪家民放下文件，看着胡书记：“看这个计划，对我们单位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事，但就因为这利润不小，搞得我有点紧张啊。” 心动归心动，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第614章 能力配得上野心 他继续道：“我是个大老粗，也不会那弯弯绕，胡书记，我就直接问了啊，这里面，没什么坑，我不是不相信我们政府，主要是这边的情况我也要如实向我的上级单位反映，所以得问清楚。” 马兆祥看了洪家民一眼，心生不悦，总觉得的这个家伙在点自己，什么叫“不会那些弯弯绕”，几个意思，指他刚才弯弯绕了呗？ 胡书记笑着点头：“你直接问，我也直接跟你说，我能跟你们保证的是这个项目是没有任何的坑，但我不能保证，项目进行中就会一直只挣不赔，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保证的事。” 洪家民赶紧点头：“是是是，书记说的对，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虽然说胡书记的任职估计也就只剩下一两年了，但这一两年只要能站稳脚跟，哪怕是下一任上来，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这只是初期的计划，具体的还要上头批准，批准了，细节我们再谈，要是没批准，那今天我们的谈话就是一场闲聊。” 洪家民点头。 胡书记看向马兆祥，马兆祥立刻点头：“我没意见，我也会如实反应上去，具体如何，还要听上面的安排。” 胡书记点头。 于是向暖就没了用武之地。 也不能说没有用武之地，要不是计划书写的好，这两人也不会一看完计划书再听到胡书记一保证，就没有任何的意见了。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就散了。 胡书记站起身，对向暖道：“陶秘书，替我送送两位。” 向暖立刻起身：“洪局，马总，我送你们。” 两人告别胡书记后，洪家民小声问向暖：“小陶，咱们也都是老熟人了，这个项目以后谁来主持你知道吗？” 向暖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不管是谁来主持，我相信我们的合作是能共赢的。” 洪家民斜睨她：“你不得了啊，这才几年就来给胡书记当秘书了，给胡书记当秘书，那最少得副处级，羡慕啊。” 向暖笑：“您一个正厅级，羡慕我一个处级，这不合适。” 铁路局的局长是副部级，地区级铁路管理局局长是正厅级。 洪家民看向向暖，有些惊讶：“所以你是第一大秘？” 向暖笑：“什么第一不第一的，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洪家民之前一直以为向暖是个普通的秘书，但要是正处级的话，那必然是第一大秘了。 “厉害还是你厉害啊。”洪家民笑：“那个茶叶还有吗？回头让人给我送个五百斤来？” 向暖笑：“现在我可不是农资社的人了，你们之前的茶从谁那拿的？” “不记得了，反正茶这东西，一年四季都要用。” 这就是卖好给向暖了。 向暖坦然受之：“那行，回头我让我堂嫂送点茶叶过来，以前给您尝过的云雾茶茶园，现在是她在承包，质量您放心，还是以前的口味。胡书记现在喝的都是云雾茶。” 既然洪家民卖好给她，那向暖就直接挑明了。 以前她没进入省机关的时候，就想方设法把待客的茶换成了云雾茶，省城不少单位也确实在喝这个茶叶。 上次何田田来后，办公室的马主任就主动跟何田田采购了茶叶，如今他们这喝的都是云雾茶。 洪家民点头。 一旁的马兆祥闻言立刻就道：“那给我们也来个三百斤？” 他们供销社福利自然也是不错的，但马兆祥跟向暖是第一次合作，少拿点，先卖个好。 向暖也替何田田答应下来了。 向暖将两人送上车，这才返回到胡书记的办公室。 “人走了？跟你打听了什么？” 向暖一一告知，就连他们卖好要了茶叶也没隐瞒。 这种顺便的小事，胡书记从来不计较。 于是胡书记回答了洪家民问向暖的那个问题。 “小陶，你有把握来主持这个项目吗？” 向暖一怔，指着自己：“我？” 胡书记点头：“你在c市就是搞经济出身，几次提出来的建议都证明你眼光独到，我想把这个投资公司交给你来经营，我相信你一定会交给全省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卷的。” 向暖傻眼：“可我还想到地方上去历练呢。” 她的野心从来没变，那就是去地方，当挥斥方遒的地方父母官，为政一方，造福百姓。 胡书记笑道：“这个不冲突。” 向暖急了：“我去了投资公司，我以后还怎么去地方为政啊。” 胡书记笑得更大声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官迷啊。” 向暖一点不瞒着胡书记，在这样的人身边当秘书，心思可以有。 领导不怕你想的多，有小心思，但你的小心思不能瞒着领导。。 “胡书记，不瞒您说，我从杏花公社的一个小办事员起步，走到如今的级别，其实让我最开心，最难忘也是做事最多的阶段，还是我在杏花公社当书记那段时间。” “杏花公社虽然不大，但整个公社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一个决策下去说要修路，七个大队全部都无条件符合，男女老少一起动，愣是铺出了一条石子路，这就是我想干的事，这种完全服从命令的感觉，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的豪情。”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着，等我有了足够大的能力，见过了足够多的世面，德能配位后，我一定还要朝更高的位置冲击……” 胡书记点头：“有野心是好事，你的能力配得上你的野心的，这更是少之又少了。” 胡书记也推心置腹：“小陶，我把你从c市调来，让你当我的秘书，就是为了让你去主持这个项目的。等商务部那边批准后，项目就开始组件，由你亲手来。” “你在c市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老周年前就跟我申请过，要给你升职，但是当时你们单位的级别是不够的，要是给你升了级别会惹人闲话，所以我没答应。” “你去主持这个项目，在项目批准后，你会升一级，你可别小看了这个项目，这可是挂在商务部下面的，干好了，正厅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凭着这个级别，你再去地方当一把手，谁敢质疑？” 第615章 推心置腹 胡书记的一番话，算是掏心掏肺了。 胡书记继续道：“成立这个公司的打算我是从开发区正式被定在bc两市的时候就在想了。” “当时你们提出开发区计划后，我们省里的领导都觉得这是个非常不错的点子，只要这个项目能顺利进行，会解决拦在我们面前的很多问题。 这是个非大的盘子， 提出这个设想的你包括c市都是吃不下的。当时就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样的开发区，要放在省城才有面子。 可撇开所谓的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开发区要是建在省城，真的只会白瞎这个很好的项目了，这样我们安省会错失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所以我还是说服了领导班子，最终决定将开发区放在b市跟c市，这样就分担了你们吃独食带来的风险，c市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跟你说这些，不是要邀功，这是我作为安省书记应该考虑的问题，省城要发展，但不能踩着其他兄弟城市的血肉发展，不能有点好处都往省城搂。作为省会城市，我们要拿出足够的胸怀来海纳百川，我们还要有容人之量。” “暂时的落后不代表什么，只要每天进步一点点，那就比明天好很多，只要我们其他的城市发展起来了，不问省里伸手要钱，那也是大大缓解了我们的压力啊。 能达到其中一个目的，我觉得就够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我们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走，打好了地基，以后飞腾起来的时候，才不会崴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向暖被老胡一碗又一碗的鸡汤灌的心潮澎湃。 她就是要跟着这样胸怀天下大义的领导干，而不是为了一些个人的得失就失去做人的底线。 倒不是说个人的得失不重要，但作为父母官，你就要清楚的知道得与失，什么时候应该得，什么时候要无悔的去失。 谁不想过好日子？可都躺平了，那国还叫国吗，国都没了，你那个小家又能守多久？ 她不否定那些利己主义者的所作所为，因为普通人让自己过得舒服，活得随性，这件事的本身是没有错的。 她向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躺平也不该躺平，她躺平了，那就有很多老百姓要遭殃了。 向暖认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不作为，比那些彻底的坏人更可恶。 大家都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可你知道“为”在这里其实是“修”的意思吗？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人不修自己德行不端正修为，天地会让他毁灭，这个毁灭倒也不是直接毁灭的意思，更多的是被抛弃的意思，一个人没有修为是无法在天地间立足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只为己，天崩地裂。 向暖心潮澎湃，在听完了胡书记这番话后，她又重新审视了自己。 自从被调到省城来后，她嘴上说着哪里需要哪里搬，但心里不是没有怨怼的。 但她也清楚，很多事情不是老周能做主的，就连老胡，该低头的时候那不也是要低头的？ 就连最大的领导，在外交上面，也是该低头低头，该强硬强硬，张弛有度，才能装下这么大的家国天下。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他们这些人的常态。 向暖表态：“胡书记，我都明白的，难为您的一番苦心了，我听从您的安排。” 从今往后，绝对是老胡指哪里她打哪里，绝对没有二话的。 跟着这样让她心悦诚服品质高洁的领导，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胡书记笑呵呵地看着她：“你先冷静下，不要因为我说的这番话就热血上头做决定，晚上回去，好好冷静冷静，要是冷静后还是愿意接这个摊子，咱们再来说？” “是，领导。” 老胡摆摆手：“去忙。” 向暖毕恭毕敬的从老胡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嘀咕道：“这就是领导啊，明明要用你，你都上钩了还要把钩子勾的更紧一点，啧啧……” 她摸了摸自己的上颚，莫名有些疼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老胡问：“嘀咕什么呢？是不是背后说领导坏话了？” 向暖面色一变，再转身的时候嫣然一笑：“您有什么吩咐？” “没吩咐，我上个洗手间。” 说完错开她走了。 向暖在他身后，悄悄吐舌头。 下班后向暖准备回唐家。 唐和平不在家，这么大的事都没人商量下，感觉有点不得劲儿。 虽然她做好准备了，但没有得到唐和平的赞许，就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唐和平是推她进入这个圈子的领路人，虽然如今她的成就早就超过他了，但在向暖的心里，领路人的光亮一直都在。 它就像是个不起眼的萤火虫，当你站在灯光下的时候，它暗淡的让你发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当你身处黑夜失去方向的时候，它就像是一盏指路明灯，让旅人不会乱了方向。 骑车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下雨了，给向暖淋了个透心凉。 她到家赶紧换了一身家居服从楼上下来，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下家里，婆婆在厨房忙着，大嫂还没回来，三个孩子在楼上书房里玩游戏。 向暖上前接起电话：“你好，哪里找？”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气流刺啦的刺耳声，向暖下意识的将听筒拿远一点，所以没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她又说了一遍，但那边依旧是滋啦滋啦的声音。 她蹙眉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雨，应该是受这场雷暴雨的影响，她耐着性子：“喂，听得到吗？” 电话那头的唐和平急得一脑门的汗，每个人就只有三分钟的通话时间，他光接通就花掉了一分多钟了。 “喂……小暖，我是和平，喂……？” 向暖还是没听见，但忽然间就福至心灵：“是和平吗？” 唐和平大喜：“小暖，是我，你们都还好？” 其实向暖只能听到滋啦声夹杂的偶尔的一个发音，但好歹听出来是唐和平的声音了。 “家里下雨，听不太清楚，我们都很好，你不要担心，在外面好好的，我们都很想你，尤其是我。” 为了让唐和平听见，所以向暖喊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围在电话机跟前的其他人都听到了向暖的“告白”，顿时纷纷大笑起来。 唐和平一点不害臊：“媳妇儿，我也想你们，我在这里很好，你们放心，时间到了，我得挂电话了。” 不能占用其他战友的通话时间。 挂断电话后唐和平叉腰看着那群人，笑骂道：“一群兵蛋子，不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就知道傻笑，我媳妇想我那不是理所应当吗？去去去，赶紧打电话去，没媳妇的让家里赶紧给找个……” 他一边说一边吹着口哨走远，今天万里无云，温度四十摄氏度，唐和平汗流浃背，但心头的那股子凉分吹的他浑身舒坦。 第616章 良性 向暖这边电话刚挂断，姚老师端着晚饭从厨房出来，冲着楼上的三个孩子喊：“下来吃饭了。” 不一会儿，楼梯就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那架势，感觉楼梯脆一点都要塌了。 姚老师骂道：“不知道轻一点啊，就跟鬼子进村似的。” 三个孩子嬉笑着继续冲下楼，然后在向暖跟姚老师身边钻来钻去嬉笑着。 向暖则接过婆婆手里的菜，笑道：“妈，鬼子进村都是静悄悄的，哪里像他们这样？” 三个孩子看到有肉，立刻已经冲到桌前，爬上椅子看着桌上肉。 虽然不要肉票了，但猪肉的供应还是紧张的，有钱也不是顿顿能吃肉的。 “去洗手，自己盛饭。”向暖吩咐道。 三个孩子又一溜烟的下了凳子，冲向厨房。 姚老师又喊让他们慢点，别烫着了。 然后才看着向暖笑道：“糖葫芦的性格被你家那两个带的开朗多了。” 以前的糖葫芦可不像现在这么疯癫。 向暖笑道：“您别看糖葫芦在家是这样的，出门又立马不说话了。” 姚老师笑道：“跟他爸一个德行，就爱装模作样，爱端着。” 门恰好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一身湿漉漉的唐常宁走了进来。 “真不凑巧，您一说我坏话我就回家了。” 姚老师无语：“那我天天说你坏话。” “你说你这个老太太，年纪越大越别扭，想我您就直说，干嘛要拐着弯嘛，我这端着也是遗传您的。” 看着母子俩斗嘴，向暖笑着去端菜了。 晚上，桌上依旧缺老唐跟二呆。 吃过饭，向暖回到房间，认真的思考着老胡说的那些话。 说实话，在老胡跟她说这决定之前，她是没有想过这些的。她原本的规划就是在老胡身边待两年，再像刘鹏那样，去下面的市，先从副市干起，再一步步往上走，这才是最好的路子。 可老胡说得也有道理，再过两年，她也才三十多岁，全国都没有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市长，哪怕是副的。 这个圈子几乎都是男的，他们不会允许像向暖这样年轻的女性出太大风头的。 就算在老胡身边待个十年，她也才四十多，也还是很年轻，更何况老胡也不可能再在这个位置上待十年。 最多两三年，老胡要是不能往上升一步，那就得退休颐养天年了。 到时候她还能去给谁当秘书去熬资历？到时候碰到的领导还能像老胡这样一心为公？ 不是没有，但很难，就算有，也不会再像老胡那样栽培她，人家有人家的嫡系，她算老几啊。 深思熟虑后，向暖还是决定走老胡给安排好的路子，先把这个投资公司搞起来，慢慢的往集团化发展。 等老胡退休后，她要是能再回到机关，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行，那就攥紧了省里的钱袋子，谁敢给她脸色看？ 想通这些，第二天向暖就主动找老胡，并且深入说了下投资c市项目的重点执行方案。 老胡很高兴。 当天下午，省供销公司跟铁路局这边也给出了答案，他们都对老胡提出来的项目很感兴趣。 是对项目感兴趣，还是给自己面子，老胡不深究，事情办成就行了。 有了这两个有钱大佬的托底，再加上跟银行的贷款以及财政这边可以拨款部分，可以凑个百万了。 八九年，能有个百万，就能撬动很大的项目了。 今天正好是周五，一行人就要坐车去京城，这样到了京城，要是老胡的老领导安排的好的话，周末还能聚个餐，周一再谈正事。 所以当天下午，向暖就要出差。 临走之前，她先回家收拾了下行李，三个孩子都在幼儿园，所以没有哭哭啼啼的场面。 收拾好东西向暖要去医院看看陶三爷，他的检查结果今天应该是出来了。 姚老师将炖好的鸡汤交给她，让她顺便送过去，姚老师对这对老人印象还是不错的，或者说对这个媳妇的所有亲戚，感官都不错，之前在他们家住过的陈家康跟陶天翔，两个小子一个迹象攻读医学硕士学位，一个去了部队。 陈家康本科在医院实习后本来想直接工作的，但向暖建议他如果还想念书的话，那就继续深造，要是可以，争取去国外进修的机会。 至于工作，不着急。 如今国家急需人才，虽然说本科就够了，但更需要高端的技术型人才，既然他们有条件，那就继续深造。 所以陈家康在去年12月进行了初试，4月份复试也通过了，只要等开学，就能去远在京城的陆军军医大学继续深造。 向暖跟他说了，学费生活费，不用他担心，他只管念，别说是硕士了，只要他有本事，博士她都会供的。 现在的陈家康，在向暖眼里已经不是什么小叔子了，她是把他当成了真的弟弟，两人一路走来，感情也堪比姐弟。 儿媳妇是个正派又肯上进的人，所以她身边的人也都这样，他们好了，媳妇儿的压力会少一些，以后两个孩子也有助力，这是个良性循环，她自然乐见其成。 向暖带着姚老师的温情牌鸡汤去了医院。 陶大柱不在，只有小云跟陶三奶。 看到向暖来了，汤小云立刻道：“小暖，爷爷胃部的是良性的，医生说可以手术。” 向暖是真正的松了一口好大的气。 老人吃苦了一辈子，晚年要是能多享受一些美好的日子，总是好的。 向暖将鸡汤递给小云，然后对陶三爷道：“你看，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不就应验在您身上了吗？” 陶三爷也笑，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是是是，人医生说了，这要是顺利，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还能再活个十年八年的。” 向暖：“十年八年哪够啊，咱们得活到千禧年，看看两千年后年后的变化。” “那不成老妖怪了。”陶三爷嗔怪的看着她，但笑意很明显。 陶三奶一直皱着的眉梢这会儿也全完松开了，老伴儿没事，她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这会儿汤小云将鸡汤端了过来，要喂他，陶三爷不肯：“哪里就不能自己吃了，我有劲儿的很。” 汤小云也没强求，笑着道：“手术定在了后天上午。” 向暖歉意地看着他们：“我下午就要去京城了……” “你去你的。”陶三爷喝了一口汤放下汤勺对向暖道：“因为你的关系，这里的医生对我好的很，那个什么厉害的医生，每天都来看我，问问情况什么的，护士对我们也很好，你又不是医生不能给我做手术，待在这里也是干着急，你去忙你的事情。” 第617章 出差京城 时间比较赶，向暖也就没再多言语，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百块钱以及钥匙，让小云带着二老出院后在她家多住几天，别着急赶回去，得把身体养养好。 小云也没跟她客气，客气是对外人的。 离开医院，向暖回到单位，这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向暖再确定一遍要带的所有东西后，将东西交给了谢玉春以及另外一个女秘书万盈，自己去找胡书记了。 胡书记正在打电话，看到向暖进来，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让她收拾一下。 向暖上前，将文件一一收拾好放在文件袋，等着下一步指示。 “好的，老师，我大概后天上午到，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等老胡挂断电话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都好了，司机已经在那等着了。” 老胡点点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单独的文件，没有交给向暖，而是放在自己随手拎着的包里，这才出了办公室。 向暖锁上门跟上。 一行人坐中巴车直奔火车站。 按理说，民生以及全省发展这些应该是省长管，奈何安省这届省长，三天两头生病不说，性格也比较执拗，以至于他喜欢的人，放屁都是香的，说什么他都信，他不喜欢的人，掏心掏肺他都当看不见，给他手下那帮人气的不轻。 老胡是个实干家，自然不能任由其发展，但人家是蒙祖阴来这里过渡的，老胡也没权力把人赶走，索性就只能把他的担子也挑在身上了。 这位倒也乐得清闲，说能者多劳，心安理得的当个挂名的，反正功劳也不会少了他的。 所以这两年来，老胡是同时肩挑两处，累得够呛，可又乐在其中，不是他贪权，而是他是真的想干好自己的最后一届，站好最后一班岗。 多了也不说，他的愿望就是至少在他的任期内，能让安省少饿死哪怕一个老百姓，那么等他退休的时候，也不会心里不安了的。 一把手出行，那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次出行，一共有九个人。 向暖也享受了一把领导们的待遇，虽然不是单独卧铺，但是一个小包厢里只有两个人，这比起那“大通铺”，可要好得多了。 向暖跟万盈一个包厢，老胡单独一个，他的生活秘书就在隔壁，其他人按照男女自由分配。 上车后，向暖先给万盈跟谢玉春开了个小会，他们两人这一趟出行的任务就是后勤保障。 两个人一个能写，一个随机应变能力不错。 两个人也是第一次跟着大领导出差，之前刘鹏当第一秘书的时候，没怎么用过他们俩。 向暖之所以用这两个人，除了因为这两人都刚进机关没多久，是纯新人，没有被“污染”，适合培养成她的人，第二个原因就是目前他们秘书处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一群人都很咸鱼，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养老基地似的。 那怎么行？必须得卷起来啊，后浪追上来了，前浪你还不跑？等被后浪覆盖了，你怕不怕，慌不慌？ 所以这次她没有带老人出差，而是启用了他们。 老人固然沉稳更不会出错，但这次是的出差不算太正式，可以带新人练练胆。 老人很多习以为常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这就限制了他们的思维。 一旦思维固化，那就非常可怕了。 总之，秘书处需要活力，需要后浪来搅一搅。 这两人现在对向暖那是感激不尽，听完向暖的话后更是连连保证，不管有什么问题，他们都会迎难而上。 谢玉春还开了一句玩笑：“要是碰到坏人，我给领导挡刀子都行。” “呸呸呸，摸木头。”万盈打了同伴一下。 想到大领导也在，谢玉春赶紧摸木头，歉意的看着向暖。 向暖也知道这是年轻人心血上头的话，也没责备什么，只让他们先休息，养精蓄锐，决不能在外面给领导丢丑。 谢玉春离开后，向暖也去找了老胡，老胡让她趁着在车上，好好休息，脑子里也别全部装工作。 向暖笑着离开。 在火车上的向暖睡了一个足足的觉，感觉连日来的疲倦都一扫而空了。 等到京城火车站的时候，有一辆轿车一辆面包车来接他们。 谢玉春跟万盈挨在向暖身边：“暖暖姐，他们看着好厉害哦，一个个都身手不凡的样子。” 向暖低声道：“这应该是领导的警卫，能不厉害吗？” 老胡跟其中一个四五十多岁的人握手，相谈甚欢，向暖站在一丈开外，身后站着谢玉春跟万盈。 两位领导说完话，来接人的那位就要老胡上轿车。 老胡的生活秘书自然是跟上去的，所以向暖很自觉的往面包车上走。 结果就听到老胡喊她：“小陶，你跟我坐轿车，常林，你带他们先去宾馆。” 许常林嗯了一声，冲向暖道：“照顾好领导。” “好的许哥。”向暖接过许常林递给他的包，里面放的是老胡常吃的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而后向暖上了轿车的副驾驶，车子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开去。 轿车开的不快，后面两位还在聊着，或者说是在回忆，回忆他们曾经肝胆相照的岁月。 他们没避着她，所以向暖目视前方，大大方方的听着。 忽而，就听老胡道：“老方，跟你介绍下，这位是陶向暖同志，之前我跟老领导汇报过的开发区项目，最先就是她在花城那边的招商会上提出来的。” 那人很是惊讶的哦了一声才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眼界跟能力，未来可期啊。” “是领导们都照顾我。”向暖笑道：“开发区项目，我就是灵光一闪，参照了咱深海市的发展模式，可真不是我想出来的。” 老胡笑道：“也不是你一个知道深海市的，怎么别人想不到就你想到了？行了，领导夸你你就受着。” 向暖果断点头：“多谢领导夸，要是再来一顿美食犒劳，比如那闻名海内外的烤鸭，那可就太完美了。” 老胡跟那位领导都哈哈笑了起来。 第618章 老帅 “年轻人，就是嘴馋。”老胡转头看着那位被他称呼为老方的男人道：“这次我们团队的平均年纪可没超过四十岁啊，老方，你可得带我们吃点好的，可不能再以我年纪大为借口说我牙齿不好，每次都给我吃白粥咸菜的。” “哈哈，谁让你每次都挑选我口袋没钱的时候来？不过你们今晚是真有口福了，我来的时候可看见了，老领导今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老人家的手艺你是知道的。” 闻言老胡急了：“哎哟，这老头，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下厨啊？你也不拦着点。” 老方翻个白眼：“你也太抬举我了，我要是拦得住我就不叫方块五了。” 听到这名字，向暖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方块五？父母给取这样的名字是认真的吗？ “那你叫啥？”老胡问。 “叫方上天，不上天我敢管他吗？” “哈哈哈……” 向暖听着后座两个人的相互斗嘴打趣，以及听他们提到那位老领导，心想他们的感情可真好，再联想到那些严肃的警卫，向暖猜测，这位老领导肯定是军人出身。 车子经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向暖侧目望去，那幅巨像在阳光的照射下，刺目的让热人眼眶酸涩，无法久视。 她小时候六一儿童节排过一个舞蹈，叫北京的金山上，里面开头就是：“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照片上的老人确实很慈祥的目视前方，但放眼全世界，谁也不敢小觑周围看着有些富态的老人。 她不自觉的轻轻哼唱出这首耳熟能详的歌，她第一次重生的时候，就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这位老人，结果事实证明，她连走到镇上都困难，三四十里的山路，饿肚子的情况下，能直接给她累死在半路上。 听到前面的向暖哼唱这首歌，后座的两位相视而笑。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慢慢停在一处农家小院跟前。 向暖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很显然这是在半山腰，她对京城不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转身打开老胡那一侧的车门，老胡从车上下来。 “走，进去。”老胡招呼着。 两人走在前面，向暖跟在后面。 等走进院子里，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好几个一看就身手不错的警卫，看到他们进来，眼神犀利的很，还有人上前来检查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老胡还被摸身检查了，哪怕他们俩是老方带来的，也要检查。 乖乖，这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安保这么严格？ 就在向暖以为自己也要被这些警卫摸身检查的时候，屋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不用了，进来。” 已经伸出手的那个警卫面带犹豫，一面是领导的话，一边是职责。 向暖见状，立刻翻开自己的口袋给对方看，又将裤腿提起来抖了抖，还拍了拍腰，接着又原地蹦跶了好多下，这才朝对方投去一个可以了么的眼神。 那警卫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绷着一张黑脸，冲向暖点点头，做了一个可以走的手势，眼神里还透着感激。 他不能违背领导的话，但领导的安全又高于一切，向暖这么做，算是解决了他的难题。 向暖笑着冲对方颔首，这才跟在后面走进了屋。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高大威严的老人，结果就看到一个和蔼可亲的小矮老头，系着一个有点可爱的围裙，在那摆盘子。 “老帅，人来了……”方块五道。 老胡上前一步，立正站好，敬礼后朗声道：“报告老帅，先锋营一营三连连长胡大海前来报到。” 他这么一喊，本来还显得和蔼可亲的老头，立刻就变了个模样，他也冲胡大海敬了个礼后放下后道：“稍息，现在入座，吃饭。” “是。”胡大海稍息后放下手，这才想起还有个向暖，立刻又道：“老领导，这位是我的下属，陶向暖同志，陶向暖同志是我在安省发现的最好的苗子，这次带来给您看看。” 向暖收回思绪，下意识的也抬头立正站好，看向那位精神奕奕的老者。 老帅，就这个帅字，就说明了一切了。 被称作老帅的老人打量了向暖一眼，笑道：“小同志精神面貌不错，去，洗手，吃饭。” “是。” 向暖也下意识的说了一个是，其他三人闻言都笑了，向暖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老头的气场太强大了，让人根本不敢不听从命令。 三个人洗好手回到餐桌，老帅已经拿着酒杯在倒酒了。 方块五立刻上前：“我来，我来，让您给我们倒酒，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一边说将老帅手里的酒瓶拿在了手里。 就摆放了四副碗筷。 方块五看着向暖：“能喝吗？” “可以喝一点。”向暖道。 这些年她也没少喝酒，一些场合必须得喝，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你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 方块五笑着点点头。 众人入座，向暖自然是最后一个。 老帅端起酒杯，其他三人也立刻端了起来。 老帅道：“今天就喝酒，吃菜，吃完了咱们再说事。” 众人点头。 “就是普通吃饭，不用讲究，来，咱们随意点，喝一个。” 四人碰杯，都是讲究人，第一杯都喝完了。 老帅赞许的看着向暖，也没说什么，拿着筷子就吃菜。 老胡跟向暖在火车在也没怎么吃好饭，这会儿也确实饿了，都不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几筷子的老帅看着两人那风卷残云的样子，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三人要陪，他道：“不用，随意点。” 平时医生不让他喝酒，只有来客人了，他才能稍微喝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向暖是真饿了，再加上这菜口味是真的不错，该重口味的菜重口味，该清淡的清淡，就很下饭。 吃着吃着，向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放慢速度，就看到那三人都有些玩味的看着自己。 尤其是老帅。 向暖赶紧放下筷子，一抹嘴，端起酒杯起身：“老帅，我今天也沾我们胡书记的光，见到您这样的大将军，我就厚着脸皮跟着我的领导喊您一声老领导了，老领导，我敬您一杯，敬这万里山河，敬这国泰民安，也敬你们这些先辈，安然无恙。” 第619章 能干的俩女同志 “好。”老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向暖一笑，也干了。 这老帅还挺平易近人呢。 “陶同志很会说话啊。”方块五笑道：“不愧是大学生，这词整的一套一套的，搞得我都有些情绪上来了。” 老胡道：“那是，我们陶向暖同志，现在是正处级，今年才34。这还是我压下来的原因，不然以她的工作能力跟本事，我觉得给了正厅她也能当的起。” 向暖汗颜，可不敢这么在大领导跟前吹牛逼。 老帅点头：“确实能干，现在的女同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哦？还有哪位女同志能得到您老的青睐？”老胡不相信，还有比陶向暖更能干的？ 方块五笑着道：“还真有，就在京城，那可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大商人，叫秦晚晚，也是个厉害的，可惜没当官，不然估计跟小陶同志有的一拼。” 见方块五说得煞有其事，老胡疑惑：“真的啊。那到时候要见一见的。” “人家可不一定有空见你。”方块五道：“这位同志，老帅的面子有时候也是不给的。” 一听说对方连老帅的面子都不给，老胡有些生气：“什么背景啊，这么厉害？” 老帅看了方块五一眼，方块五摸摸鼻子。 老帅道：“秦晚晚是京城目前最大的零售公司的法人代表，她丈夫也为国家做出了不少贡献，是我之前答应她的事没做到，所以对我有点意见，夫妻俩一路走来，都不容易，也都是个人才，是人才就能被特殊对待，来，不说他们了，吃菜，吃菜。” 向暖全程没说一句话，就安静的听着，听完后心里只有一个感慨：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就不是那最靓的崽。 好在大家不混一个圈子。 吃到一半，一斤酒喝完了，老帅还想再开，被一个警卫阻止了。 “崔医生说了，您喝酒不能超过二两，您都喝了有三两多了。” 老帅装傻：“啊，有这么多了吗？我怎么感觉我才喝了两杯呢。” 警卫就看着手里的酒杯，不说话。 老帅有些下不来台，但也没有迁怒那个警卫，放下酒杯看着他们三：“你们喝，你们喝。” 他都不喝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喝了。 “说实话我都有些头晕了。”老胡道：“火车上没休息好。” 老帅就道：“那把酒撤了，上茶。” 立刻就有人撤掉酒，上茶。 没了酒，饭吃起来就变得寡淡起来，于是众人也就很少动筷子了，开始说正事了。 老胡又当面跟老帅汇报了一下安省的打算，以及向暖补充的具体项目实行计划。 老帅闻言感慨道：“这些丫头们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啊？那个秦晚晚厉害就算了，毕竟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厉害，从一个混黑市的二道贩子，变成如今这么大公司的老板，厉害，厉害啊，我这个脑子让我打仗行，让我搞这些，真不行。” 再次听到老帅提到这个人的名字以及耳熟能详的二道贩子，向暖暗想这位不会是个前辈，那可真牛逼格拉斯了。 穿越暗语有哪些来着？奇变偶不变？ 回头见到了要不要对个暗号？ 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前辈又能如何？ 听完老胡的回报，老帅道：“明天中午我安排下，请商务部的副部长闫怀吃个饭，你们一起去，如果不需要上边太大支持的话，这个项目应该是能成立的。” 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要自力更生，让当家长的少操点心，那家长的就没有不允许的道理。 得到了老帅的亲口承诺，老胡跟向暖两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又陪着坐了会儿，时候也不早了，老帅也要休息了。 于是二人告辞，这次由一个警卫开车送他们回去招代所。 一路上向暖也没问那位老帅的具体身份，都叫老帅了，不就那么几位，稍微了解的都能对号入座。 老胡见她不问，也没细说什么，有些事不方便现在就告诉她。 两人都喝了酒，又坐了这么久的长途火车，很是疲惫，各自靠在那就迷瞪了过去。 等到了宾馆，还是司机将向暖喊醒的，她看了一眼老胡同志，一把年纪了还要奔波，确实不容易，有些心疼这老头儿了。 向暖赶紧从副驾驶下来，先去喊了许常林，然后跟许常林一起，将老胡扶到了房间。 许昌林要给老胡做个检查，所以就让向暖先回去了。 向暖告辞。她现在也困得厉害。 第二天起来，老胡又神采奕奕了。 向暖反倒有些头疼，但这个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强打着精神吃过早饭回到宾馆，跟万盈和谢玉春一起将文件又检查过了一遍，接着又拟定了几个备选方案。 做完这些，老胡那边打来内线电话，说要走了，去商务部拜码头去。 一行人立刻收拾好东西，相互检查两遍后这才上车出发。 抵达商务部的时候，那个方块五也在，但没看到老帅，他老人家看到是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毕竟他已经退休了。 看到他们来了，方块五就带着老胡进去了，至于向暖，还没够格参加，项目内容老胡也都清楚了，他不太清楚的也都写在了文件里了，暂时就没她什么事了。 一行人在外面焦急等待。 里面的人大概商谈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老胡是面带荣光的。 向暖知道，这件事大概成了一大半了。 老胡见他们都看过来，冲他们点了点头。 三个年轻人（小暖永远十八岁）对视一眼，想欢呼的，但又想到这里可是商务部，是部级单位，没敢造次，但还是没忍住雀跃的相互击掌了一下。 年轻人就是好啊，朝气蓬勃，充满活力，单位里还是要有些年轻人的。 比如这个小谢同志就不错。 “走，去国宾楼。”方块五说了这么一句。 一行人又匆忙上车，赶往国国宾楼。 方块五道：“早饭吃了没？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等下吃饭前将裤腰带松松，不然勒住了肚子吃不下，亏的可是你们啊。” 众人偷笑不止。 第620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顿午饭吃得还算顺利，向暖这个级别在这个饭桌上也没有插话的份，谢玉春跟万盈就更是了，该吃的时候吃，该放下筷子听领导说话的时候也听他们说话。 只是在说到一些具体的问题上，向暖才在老胡的示意下解释一下，她提出来的一些理念，老胡懂，但也仅限于听懂了，但想要生动的解释出来，还是有点难度。 向暖的侃侃而谈，给闫怀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闫怀笑道：“上次让我惊艳的女同志，还是秦厂长，没想到又出了一位女豪杰，后生可畏啊。” 再一次听到秦晚晚的名字，向暖好奇归好奇，但没有了要相认的念头了，在各自的领域猥琐发育就好了。 这一顿饭吃完，安省成立的投资公司，就顺利的挂在了商务部的名下，算是安省又一个国营单位了。 虽然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 午饭吃的比较简单，毕竟下午还是要上班的，人家也要午休。 出了酒楼，老胡对向暖等人道：“你们先回去收拾下，我们晚上的车赶回去，我去见一下老领导。” 向暖点头，带着众人走了。 老胡跟着方块五，坐车去找老帅去了，这次就不是那个山腰处的小四合院了，而是一个三进的大四合院，这里戒备森严，一般的车辆跟人都不能靠近这里，老远就有军事禁区，严禁靠近的提示了。 方块五把老胡带进去后，自己也离开了。 书房里，老帅正在写毛笔字。 老胡等了会儿，等老帅将笔放下，这才走过去欣赏道：“苍劲有力，不减当年。” 老帅斜睨他：“就说这些没用的，说点有用的。” 老胡也不扭捏，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老帅。 老帅没接，只扫了一眼，眼神就变的犀利起来，他质问道：“你胡大海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跟我也来这套了？” 老胡赔笑解释道：“这是规矩。” “谁他娘定的规矩？”老帅气的将笔一丢：“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老领导，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老帅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上去就是一脚，老胡能躲得掉，但是没敢，硬生生的受这一脚。 别看老帅年纪一大把了，这一脚还真给老胡踹了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是傻子啊，”老帅快气死了：“你这是故意做给我看？”老帅一边说一边捂着心口。 胡大海不敢再耍心眼，赶紧喊来医生。 老帅的府邸是有专门配置的医生的，闻言赶紧跑了过来。 医生立刻引导老帅平息怒火。 胡大海也在旁边说道：“您别生气了，您等下先听我说，等我说完了，您要是还想打骂，我保证都受着。” 医生斜睨了老胡一眼：“这位同志，老首长现在需要安静，您可以出去吗？” 老胡闭嘴了，但没出去，只眼巴巴的看着老帅。 老帅不搭理他，等人拿来药给他喂下，径直去休息去了。 胡大海没敢走，就在那等了一个多小时，老帅才再次见他。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要是没有说服我，以后我们的关系也就到这里了，你也可以现在就走，我当什么都没发生。” 胡大海内心天人交战。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说。 “这个礼，不是我个人送您的，是我代表整个安省送的。您先别急着瞪眼发火……”老胡赶紧道：“安省目前的情况，也就比前几年好一些，可跟沿海的那些城市比，已经落后很多了，目前整个大环境都在好转，我们安省要是不在这个时候奋起直追，只会被那些发达的城市远远的甩在身后，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老帅瞪着眼，但这次没骂人了。 “这个钱，是给您让您帮着活动的，这不是贿赂，是活动金，今天闫怀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见的我，那以后呢？等您真正全面退下去了，等我也退休了，这关系是不是就断了？” “现在的社会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就算一个战壕里扛过枪，也不能让对方吃亏不是？” “老领导，这个钱能有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完全要看公司能挣多少，要是亏本，别说活动金了，估计您还要倒贴人情。” “如今的风气就是这样，我也想改变，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啊，我只能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约束这种歪风邪气，可离开我的一亩三分地，我就要跟着别人立的规矩来啊，你不送，就算关系再好，能一次两次，还能三次五次吗？谁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 “你也知道你做的这种事是歪风邪气啊？你堂堂一个安省的大书记，你这是助纣为虐。”老帅气呼呼地道。 老胡苦笑：“您给我定的罪名我认，但我能保证，我在职期间，绝不会将一分钱放进我自己的口袋，我只想把这个投资公司干起来，让它成为抛砖引玉的那块玉，撬动安省的发展，带动省城以及中部地区的发展，这就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理由。” “我不是说安省没了我胡大海就不行，只是就这么恰好的，恰好在我胡大海的任职期内，安省的发展到了一个关键时候，我不往上托一托，这么一耽误，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追不上其他人了，我不甘心啊。” “要说没有私心，也是假的，我胡大海还是有些抱负的，我的心里还是装着这些劳苦大众的，我就想着，要是发展好了，说不定我还能往上走一走，到时候我能帮的人就更多了，安省是农业大省，可如今光种田，是发展不起来的，我们不得不跟人学。” 老帅看着自己这个曾经过的老下属，他们都老了，可看着如今社会的变化，他们心里急啊，可急也没有用。 社会要发展，那就开放，一旦开放，不但是把好的东西引进来，一些不好的，也跟着进来了。 还有就是那十年，将人性禁锢的太彻底了，如今一放开，就有了开闸之势，不是人为能阻拦的。 老帅知道胡大海说的没有错，今天闫怀能看他的面子帮个忙，那以后他死了呢，谁还能帮一帮他的那些老部下？ 心怀苍生的人不多了，能走远一步，都是对老百姓的爱护。 第621章 手术顺利 哎，人心易变，如今的人，已经没有了他们当年为了能让战友活下去，自己去堵枪眼的那份孤勇了。 他身上，胡大海身上，包括方块五他们，以及那些早就牺牲的那些战友，他们身上的那些伤痕，起码有三分之一是为了战友挡的。 为了这些好不容易从战场活下来的老家伙们，为了胡大海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安省的老百姓，老帅最后收下了那份合同。 这是一份安省投资公司的利润分配合同。 根据合同上面写的，安省投资公司每天会拨百分之五的利润给老帅，挣得多，那金额也就多，挣得少，就少，要是亏本了，就像老胡说的，他就要倒贴人情了。 这是一份见不得光的合同，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胡大海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是心情很沉重，这次之后，他跟老帅的感情，就再也不纯粹了。 可他不这么做，心里实在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了，总之，这次京城之行，胡大海的心情是喜忧参半的。 一行人又赶上了六点多途经安省的火车回的省城。 向暖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 陶三爷的手术是礼拜一做的，她中午回来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姚老师估计去医院了。 上车之前又打了一个，这次姚老师接了，说陶三爷的手术还算顺利，只是她回家的时候，人还没醒来。 所以一下车，向暖就往医院赶，这次还带了不少补品，都是在京城买的。 等向暖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医院的时候，也快到下班时间了。 她先去找了副院长，由副院长带着去见了主刀医生。 医生的大致意思是瘤子切除的很干净，但他也不能跟她保证后面情况不会变化，只能说看病人的身体恢复，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不能劳累，不然很可能会发生变故。 向暖牢牢记住，去往病房的路上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借助洗手间的遮挡，跟系统买了一些术后恢复的进口药。 这些术后恢复药，能帮助陶三爷的身体快速恢复各种微量元素以及促进伤口愈合等。 这些药的外包装她都给拿掉了，就剩下个瓶子，到时候就说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国内买不到就行了，吃完了她再托人买。 目前这些药国内确实没有，至于国外有没有，一群不认识英语的老粗们，想不到去证实的，到时候她再叮嘱下回家吃，在医院别吃就行了。 做好这些后向暖这才重新往病房走去，才刚上到那一层，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说话声，还有笑声，看来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向暖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等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病房里有点人满为患，都快下不去脚了。 除了大柱跟汤小云，陶建设，陶建国，陶大梁，还有何田田以及陈家康，陶云斌，陶竹，陶红，都在。 要不是家里实在走不开，王娟跟赵慧也是要来的。 从这就能看出人口兴旺的好处了。 陈家康是第一个发现他嫂子的，这么多年嫂子叫顺口了，一开始还不习惯，但后来还是慢慢改了，喊向暖不喊嫂子了，喊姐。 “我姐来了，”陈家康说完这句，就赶紧上前去接向暖手上的东西。 向暖也没跟她客气，拎着满手的东西爬楼梯，是真的挺累的。 所有人闻言都看了过来，然后都很识相的让出一条路来，好让陶三爷能看到向暖。 陶三爷才醒来没多久，还是很虚弱的，护士已经提醒过了，让他们离开病房，不要耽误病人的休息，可这群老粗，谁也不舍的走。 “回来了。”陶三爷声音很小，向暖是通过口型来分辨的。 她上前看着老人，柔声道：“三爷爷，我回来了，我去问了医生了，他说手术很顺利。” 三爷爷笑：“托你的福……” 向暖指着身后的那些人：“这我可不敢认，是您跟我三奶奶有福气，看看，这么多人，家族兴旺的很。” 陪着陶三爷说了两句，看得出来老人很累了，向暖起身道：“都回去，你们在这里太吵了，也不利于三爷爷的休息，还可能会携带一些病菌。” 这话护士也跟他们说过，陈家康也说过，但他们都挺不以为意的，农村里谁家有人生病了，十里八乡关系好的都会上门看看，不都这样吗，不来才会被人戳脊梁骨呢。 但向暖也说了这话，这些群人就都听进去了，反正向暖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众人有序撤退，陈家康想跟向暖说句话啊，但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还是咽下去，先走了。 向暖那里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大柱也早就安排好了旅店，这会儿就留了大柱晚上在这里守夜，其他人都回家的回家，回宾馆的回宾馆。 汤小云带着陶三奶继续回向暖的那个宿舍。 等人都走了，向暖才拿出那几瓶术后恢复的药：“这个是补充白蛋白的，这个是……反正都是补药，你拿着，这张纸上写了怎么用，记住，不要在医院里用，这些药都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渠道不正规，要是被医院里的人看到了，会惹麻烦。” 一听说会惹麻烦，大柱立刻保证会妥善放好，等回家了再吃。 交代好这些事，向暖跟他透露了下自己可能要去安省投资公司挂帅的事。 “你手头的事要是忙的差不多了，可以把中心往省城这边放，c市就算发展的再好，也只是个市。省会现在虽然很一般，但在未来肯定是安省发展的重中之重，你懂我的意思？” 大柱点头：“我这几天也到处看了下，虽然看起来没有我们c市热闹，但就像你说的，这里毕竟是省会，一时半会儿的不显，等十年二十年后，肯定是安省最好的城市。” 向暖很欣慰，这个榆木疙瘩，算是彻底开窍了。 因为还要回去，向暖也没多待，告辞后出了医院就直接叫了个车回去了。 这次去京城，她还买了五只烤鸭，给汤小云他们两只，让他们自己分吃了，自己家这边还有两只，还有一只要给袁文丽家的。 三个孩子知道她要回来的，所以早早就坐在军区大院门口等着。 等看到车上的人下来后，三个人像三个小炮弹似的就朝她跑来。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张开双手要抱他们，结果落空了，三个小家伙直奔她放下的袋子里去，等翻出烤鸭后，三个人合伙抬着那个袋子就往家跑。 向暖：“……” 三个小崽子是不能要了。 第622章 结构框架 商务部这边批准了安省的项目，接下来就是管理层人选以及具体的股份占比分配的问题了。 所以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向暖就跟老胡提了，她得调几个人来帮她。 “这些人都是我之前跟着我从含山县出来的，安投的第一炮，必须打响，我没有时间去跟不熟悉的人磨合，所以决定用这些老手。” 对此老胡一点意见没有：“可以，你只管选，不管什么单位，我这边负责协调。” 向暖龇牙笑：“那倒是不用，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能听我话的。” 老胡也正色道：“小陶，虽然这个项目很重要，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我还是那句话，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我也不会要你一两年内就一定要做成什么样，我只有一个要求，稳扎稳打，尽量少出错。” “领导您只管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案卷的，如果一个公司我都搞不定，我以后还怎么治理一方？” 老胡笑了起来：“好，有这份自信是好事，你好好干，等你干出成绩了，哪怕我已经退休了，我也会用我所有的资源，给你弄一个关键位置的。” “那我可当真了啊。”向暖打蛇随棍上。 “我一言九鼎。” “那我倾尽全力。” 两人相视一笑。 向暖又扯出一个话题：“我这才给您干了半年的秘书就要调走了，那谁来接替我？您心中可有人选？” “我这边暂时就让小许来，你把那个谢玉春带在身边教教，给我培养半年，再让他回来，那小子其他方面都还好，就是还欠缺点独当一面的火候，人还有些急躁，你帮我练练。” 向暖没意见：“那我把万盈带走？我身边也需要一个女秘书，方便点。” 小林子她肯定是要调来的，但已经不适合做她的秘书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 “可以，你看秘书处哪些人合适，都可以调走。” 向暖当真了。 这个项目目前就只有几个部门知道，对外还是保密阶段。 公司的筹备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办成的，得需要时间，在投资公司还没全部搞好之前，向暖还担任老胡的秘书。 有了一个大致框架后，老胡约谈了供销社，铁路局，银行，以及财政的一把手，在他办公室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议。 会议初步达成一个共识，公司名字暂定为安省投资建设有限公司，由安省政府投资资金三百万，这三百万，大头是银行的，剩下的才是财政这边的钱。 供销社投资一百万，铁路局投资一百万，合计五百万，比之前预估的要高的多。 这五百万，就是安投的注册资金，国企独资。 安省政府占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其他两家各占二十。 商定好了份额后，接下来就是人员安排了。 对于总经理这个职务，两家是知道没有他们什么事的，但是副总的位置，总得给一个。 “一个总经理，两个副总，这个大的构架是没有问题的。”供销社的马兆祥道。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最高领导构架是没有问题的。 “不知道胡书记这边派谁当这个总经理。”洪家民问的时候目光从今天参会的人员中转了一圈，最后两目光定在了许常林身上，这位看着就挺靠谱的。 要是这位当总经理的话，他们是没有意见的。 老胡指着向暖：“正式跟大家介绍下，这位陶向暖同志，将出任安投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兼书记一职。” 众人哗然，什么鬼啊？弄个女的当总经理就算了，还当书记？还这么年轻？ 马兆祥想了想还是委婉地开口：“胡书记，这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让一位女同志来当这个总经理，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向暖笑问：“那么马总觉得由谁来当这个总经理比较稳妥？” 马兆祥讪笑：“陶秘书，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个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我们的钱也都是血汗钱……” “谁的钱不是血汗钱呢？”向暖依旧笑着看着马兆祥：“还是马总觉得，我们都没长脑子，会拿这样重要的项目来开玩笑？” 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马兆祥被怼的没敢吱声，只看着胡书记，委屈巴巴的。 他不跟小女子逞口舌之快。 胡书记道：“你们可能不了解陶向暖同志，她在成为我的秘书前，最早是在杏花公社当一名科员，后来成了杏花公社的书记，接着又在含山县任副县长，干了一年多，被调到了c市。” “c市的人民路改造工程，小商品批发市场从无到有，以及在整个安省以及周边省份都很有名气的建材大市场，还有c市的开发区计划，这些都跟陶向暖同志息息相关。” “这些项目，陶向暖同志都经手过，这么说还是比较委婉的，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各位，这些项目最早提出来的人，都是陶向暖同志。 这些项目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陶向暖同志是个干实事的人，也是个非常有投资眼光有远大格局的人，我把安投这个公司交给她，才是稳妥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看着马兆祥：“马总要是也能给我推荐一个履历如此漂亮出众的人才，我也可以考虑一二的。” 听完这话，马兆祥额头都出汗了。 “胡书记，我没意见，我没意见。”说完又看着向暖：“没想到陶秘书如此年轻就如此能干，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句话用在向暖身上有些怪怪的，但现在也没人计较他的不当之处了。 洪家民听完老胡的这些话，一点没怀疑。 倒是他小看了这丫头，还以为她就是胆子大点，人机灵点，不然十几年前也不敢往自己抽屉里塞烟的。 要论真本事，那肯定也是有限的。 但没想到人家不仅仅是个关系户，也能耐的很。 洪家民看到马兆祥被胡书记怼了一顿，心里畅快不少。 这老小子从来都是嘴巴比脑子快，吃瘪的当下还记得，一转身就忘记了，心太大了。 马兆祥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占了熬资历的光。 这个时候资历还是很重要的，个人能力都要排在资历后面，他就是一点点熬到这个位置的。 比他有能力的，资历不如他，资历跟他差不多的，短命。 这人说好听点，就是老实，说不好听点，就是有点缺心眼，但为人不坏，也好糊弄，所以下面的人反倒还挺喜欢这样的领导的，于是马兆祥这个位置就坐得还挺稳当，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第623章 挑人 宋行长跟财政这边，是老胡的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所以在马兆祥表态后，胡书记看着洪家民：“洪局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洪家民笑道：“不瞒诸位，我跟陶秘书，那是十几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她来我们单位推销茶叶，我那时候就能看出来，这小丫头不简单，胆大心细还会说话，不是池中之物啊……” 洪家民给向暖一顿夸，向暖这么厚脸皮的都有些吃不消。 “洪局您过奖了，我那时候就是硬着头皮上的，当时我们公社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就等着卖掉茶叶发工资呢……” 寒暄了几句，全票通过向暖成为安投第一任总经理兼组织书记。 至于副总经理人选，老胡也没卡着他们，一人给了他们一个副总的名额，一个是管理人事的，一个是管理后勤的。 至于业务上的事，他们都不插手。 两人也没意见，毕竟是省里的项目。 至于银行那边，也给了个名额，是办公室主任。 财务那边直接派了个老人过来帮助管理财务这块。 大的框架就是这些了，至于其他的人选，可以从机关内部挑选，也可以面对大学生跟社会人员公开招聘。 散会后，向暖回到办公室，就约谈了谢玉春跟万盈，把两人要跟着她先去投资公司的事说了下。 “谢玉春，你过去后当我的秘书，跟着我多见见世面，回头还是要回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玉春激动坏了：“明白，谢谢陶秘书栽培。” “不是我栽培你，是胡书记觉得你不错。”向暖没有要这份人情。 谢玉春这个人她之前不太了解，也没怎么关注过。 但自从他主动找了自己后，向暖也对他稍微关注了下。 谢玉春这小伙子，还是有点干劲儿跟小心思的，是那种找准机会往上爬的，要给老胡当秘书，必须得有点城府，这点谢玉春是合适的。 至于人品这块，目前看不出来什么，得再接触一段时间才知道。 万盈就比谢玉春单纯多了，是个谁对她表达善意她就比较依赖谁的单纯小姑娘。 谢玉春点头：“但还是要谢谢陶秘书的，以后我跟您学，我就喊您师父。” “可别……”向暖婉拒：“我没有时间单独教你什么，只能你自己多看多学，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只管问，我知道的都会跟你说，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这已经很好了。”谢玉春很是感激地道。 向暖点点头，去看万盈。 万盈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是愿意待在秘书处，还是跟我去安投？” 万盈张嘴就要说话，被向暖阻止：“你跟谢玉春不一样，他肯定是还要回来的，他是男人。 但你是个小姑娘，机关肯定是比单位要好的，秘书处的工作也不是很累，作为一个女孩子，有个安稳体面的工作，说出去很有面子的。” “但你要是跟着我去了安投，最少这半年甚至一年，你肯定会很累，会没有时间谈对象，也没有时间跟朋友已经家人相聚，所以我要你想明白了再回答我。” “好了，你们俩现在出去，我今天跟你们说的事，暂时不要外传。” 万盈一句话没说，但见状也站起身：“好的，我回去跟父母商量下。” 向暖点头，示意两人离开。 等他们一走，向暖就给老周打去了电话。 接到向暖电话，老周在那头很是一顿抱怨，什么把他都给忘记了什么的，搞的很是哀怨。 接着又吐槽了c市的各方势力，他要把这几个势利给平衡好，也是很累的。 c市因为一个开发区的问题，引来各方关注，这么一大块肥肉，谁都想来啃一口，这就导致c市被几方势利拉扯着，很影响老周的办事效率，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开发区的进度。 “哎，开发区项目目前有点停滞不前了，小暖，你给我出个主意？” “这不就来了嘛。”向暖笑道：“省里即将要成立一个投资公司，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就是c市的开发区跟建材市场，所以您就放心。” “真的？”老周立马来精神了。 “我还能骗您啊。这个项目我亲自跟，估计还要去c市待一段时间。” “那感情好啊，你身后站着的是胡书记，你一来，那些牛鬼蛇神就都得靠边了。” 被几方势利牵扯，老周也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好了，我现在要把小林子夫妻俩调过来，您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等下就让那俩打包行李过去报到。” 向暖轻笑：“还有，张军，王焕兵，我也要调过来。” 这两人都是她在含山县时候的手下，人不算聪明，但都是听话的。 “这也没问题，还要谁？” “没了，暂时就这么多。” “那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老周在那边道。 “谁啊？”能让老周推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说来你也认识，就是侯书记的秘书，叫梁冲，侯书记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他不是个善于钻营的人，所以他退下后，梁冲的处境就有些艰难。 梁冲跟了他多年，走之前，他想给梁冲安排一个位置，之前就找到我，想让梁冲给我当秘书，但是小姚这些年我还是满意的，没想换秘书。” “你也知道，以梁冲的级别，位置太小了不行，可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你这边要是可以，就给安排过去。” “梁冲能给侯书记当这么多年的秘书，证明他的政治素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那边刚起步，也需要这样的谋士，不过你能不能把他收为己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听完老周的介绍，向暖顿时就来劲儿了。 “那梁冲能随时过来？” 老周犹豫了下道：“这得我去问问，侯书记这几个月把事情都交给我了，他都没什么事了，梁冲那边应该也没什么安排，但处于尊重，我还是要问一问的，你明白。” “明白，谢谢老领导。”向暖道：“那暂时就这几个人，他们要是没问题，最迟下周就得来省城了。” “行，我帮你传达。” 挂断电话后向暖满意地摸摸下巴，梁冲要是能来她手下，那绝对是如虎添翼般的存在啊。 第624章 梁冲 “去省城？”梁冲手里拿着电话，听着那头的老周将事情的前后交代了后不太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老周在电话里道：“是，我跟你也就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候书记让我给你安排个职务，市里暂时没有好的位置，除非你想去县里，你要是去县里，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一下。” 以梁冲跟着侯国玉这些年见到的世面，让他去县里当个一二把手，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梁冲心里想的自己最好的安排也是去县里历练，然后走仕途的。 因为除了走仕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了，这些年跟着侯国玉一点点爬到这个位置，脑子里都是政治，他也觉得自己适合干这个。 去县里，那是他之前最好的选择，如今老周跟他说完后他还是有些心动的。 侯国玉是真的一步一个脚印爬到这个位置的，他背后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就导致侯国玉一退休，他梁冲也就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背景了。 去了县里，那就要四年升一级，等他再回到市里，估计也就老了。 他是陪着侯国玉一步步往上爬的，同等于他自己也经历了一遍，所以就很清楚一个没有背景靠山的人想要往上走的有多难。 要是碰到那种心胸狭隘的领导，一辈子估计都要待在某个岗位了。 尤其是这几年的官场，越来越不讲究了，不像早些年，你有点本事是真的可以一点点走上来的。 如今，不太行了，想要升职，除了有本事不行，还要看你有没有关系。 没听到梁冲的回答，老周又道：“这事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也可以问问侯书记。” 梁冲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他去找侯国玉了，两人这些年很有点相依为命的感情。 侯国玉听完后直接道：“你去省城，辅佐陶向暖，这个姑娘有些邪乎，这不是贬低她的意思，而是夸赞，你发现没，她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一把年纪了，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但她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光运气好还不行，你还得接得住这份运气。” “所以小冲，你去跟着陶向暖，说不定若干年后，你也能走到省委第一大秘的位置。” 说完侯国玉自己都笑了。 梁冲也摇头失笑：“第一大秘是不想的，我也没那个野心，能到处级干部退休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现在也才是副处，他今年也快五十了。 侯国玉也笑了笑，这是实话。 “去。”侯国玉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要你帮忙了，这些年你为了我，也算是殚精竭虑，现在为了你，为了你的家庭，你要慎重对待这件事。” “不过我得啰嗦一句，你要是跟了她，就别有二心，要想帮我那样帮她，那女子别看着对谁都笑眯眯的，其实也狠得很。” “这个我知道。”梁冲就还是不太放心侯国玉。 侯国玉就只有一个女儿，早些年就没了，这么多年就只有他跟老伴儿相依为命 侯国玉看出了他的担心：“你别担心我，老周是个厚道人，前两年我就没压着他，很多事都让他做主，他会承我这份情的，我退休后也会留在c市，他在c市最少还要干四年，这四年，有他在，我日子好过的很，我是副厅级干部，你还担心我啊。” 梁冲点点头，他心里已经做好了选择了，来找侯国玉，也就是寻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 这边，小林子跟周爱华得知向暖要调他们去省城后，都高兴坏了。 这段时间，小林子参加了省城那边的为期一个月的干部培训，目前也是正科级的干部了。 周爱华也是科级干部，还一直在工商局那边工作，因为是老人在加上老周的关系，偶尔翘个班什么的，也没什么人说她。 “我在工商局待了这么久，算是废了。”周爱华一边吃饭一边道：“这次能去省城，我得跟着小暖好好再干一份事业。” 小林子吐槽：“还再干一份事业？你到时候别添乱就行。” 周爱华不服，给了他一下：“我怎么就添乱了。” “你这几年就待在办公室里，除了打毛衣就是说八卦，你说说你还会干什么？” 周爱华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她爹的关系，她后来被调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都是一群老娘们，天天没事干就织毛衣，东家长西家断的。 周爱华一开始还很不习惯，但没多久就被同化了，可见环境有多重要。 “行了。”郭湘还是护着女儿的，不想听女婿打击女儿的积极性，但也慎重提醒她：“你去了有点眼力劲，别给小暖添麻烦就行。” 第二天王焕兵跟张军得知他们要被调到省城的时候，惊喜的同时也有些迷茫。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们被调走。 问领导领导也不知道，就说他们是祖坟冒青烟了。 还是周爱华告诉他们的，是向暖要调他们去省城，两个人都高兴坏了。 高兴这位曾经的领导还没有忘记他们，高兴他们可以进入省城工作。 除了工作调动，家里也要安排好，所以一个星期的时间是足够他们安排这些事情了。 向暖也没闲着，老胡这边的事情都交给了许常林，她开始着手成立安投。 办手续的期间里，向暖带着决定要跟着她干的万盈以及谢玉春，去了安投的办公点。 办公点就省机关隔壁的工银楼上。 银行是重地，这栋五层楼都是银行的，哪怕有闲置的地方，也不会对外出租，怕有人打银行的主意。 那时候可比不后来，到处都是监控，所以没人谁敢动银行。 但这会儿可不是，没有监控的银行，在那些悍匪的眼里，就是绝对的大肥肉。 只要计划得当，就能发一笔横财。 这也是为什么九十年代那么多银行大劫案频发的原因之一。 省工行的办公楼是自建的，一共五层。 第一层是办理大厅，二层是办公室，三楼是领导办公室，四楼就是保安部以及宿舍，五楼太高了，办公地也都够了，所以就放一些杂物以及文件档案什么的，还有一半都是空置的，常年锁着门。 正好安投成立，银行这边也投资了，就把一些档案搬到楼下，将五楼打扫出来，给安投当办公地址，知根知底的，不怕。 向暖来到工行的五楼，看了一下简单打扫过的办公室，还是 比较满意的。 虽然小了点，但他们还在起步，一起都来得及。 那就点定个小目标，三年内建个属于安投自己的大楼。 第625章 安排 五楼一共有八个独立房间。 三个人转了一圈后，整体还是满意的。 这栋五层楼是自建楼，所以每个房间的面积都不算小。 向暖看了一圈后对万盈道：“这两间中间开个门，当成以后的业务部，这个墙壁不是承重墙，问问银行这边的，能不能全部打通，当成会议室。” 万盈手里拿着小本子，刷刷的记录着。 其他的也分好了，除了她拥有独立的办公室外，两个副总用一个办公室，财务一个，后勤部一个，正正好。 桌椅板凳什么的，不用花钱，直接从各机关单位凑一凑，就能凑整齐了。 起步阶段，这些东西不用太讲究。 万盈一一记下，谢玉春跟在身后，主动要求去要桌椅板凳。 只要是跟人打交道的活儿，谢玉春都会争着去做。 因为向暖告诉他，想要学会察言观色，那就先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只要你打交道的人够多，你自己就会总结出一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的本事。 他主动要干活，向暖自然不会阻拦。 剩下的事，向暖让万盈自己看着办，不确定的就跟谢玉春商量，两个人还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她。 两个人都没意见。 在外面忙了一天，快到下班时间后也就没回单位，直接去了医院了。 大柱告诉她，陶三爷这边恢复的还不错，医生的意思是再观察三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向暖点头：“三爷爷年纪大了，又动了手术，暂时不急着回老家，先在我那边住着，要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还能及时来医院。” 陶三奶跟着点头：“小暖说的对，咱们就先住一段时间，等伤口全部长好了，咱们再回去。” 陶三爷是想回去的，老人在农村住习惯了，习惯了自由自在，但在城里不行，什么都要讲规矩，最主要就是花费太大了，一天下来都要四五十，就算他是万元户了，这钱他花的也心疼。 老伴儿开口了，陶三爷再不愿意，也点头答应了。 陶三奶开心了。 “大柱啊，你跟小云都是大忙人，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照顾老头子就行了。” 在城里这段时间，她也学会了怎么用煤气灶。 大柱道：“我暂时不回去，我跟小暖还有事要商量，小云，你先回去，档口跟孩子都需要你。” 汤小云点头，她确实记挂档口的事，而且也很想两个孩子。 商量好后，老两口又赶向暖回去。 大柱送向暖出来，向暖这才跟他说了安投这件事。 “我们打算投资c市的建材大市场二期，你准备好相关的资料以及资质等文件，到时候可能要招投标。” “你们之前就参与建设了一期工程，再加上资质等方面够的话，二期能继续承包的可能性很大。” 大柱他们有承建的资格，也有经验，还有业务熟练的工人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举贤不避亲，向暖没觉得这么做有问题。 大柱点头：“好，我会让人准备的。” “你手里有现金的话，可以准备一部分。” 向暖没说干嘛。 大柱想都没想：“五十万够不够？” “差不多了。”向暖道：“你先准备，要用的时候我跟你说。” 大柱点点头。 离开医院，向暖回到家。 之前开会阶段，成立安投的事情还算是保密，没什么人知道，但一旦进入程序后，消息灵通的人就都知道了。 所以吃饭的时候袁文丽就问了向暖。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向暖也就没隐瞒了。 见袁文丽欲言又止的，向暖问：“大嫂有事你就直说。” 袁文丽看了一眼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想问下，有没有什么不需要学历太好的工作，能不能给安排一个？” 这也是她鼓足勇气开口的。 她不想开这个口的，虽然她跟向暖没有利益冲突，但女人嘛，偶尔还是会钻一下牛角尖的，会相互比较一下。 袁文丽知道自己没向暖有本事，她就努力做到不求向暖，这样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她们是平等的，她这个大嫂不用被她看低。 但今天，她开口了，所以她有些臊得慌。 “你家亲戚？”向暖问。 已经开口了，那股子不好意思也就淡了写。 “是我表弟。”袁文丽道：“我姨夫也是机关干部，所以我表弟就被惯得有些不识好歹，书也不好好念，到处惹是生非，后来就被我姨夫送到部队了，这不，去年退伍回来了，部队给安排去了医院保卫科上班，结果他干了一个月就不愿意干了，嫌看大门的丢份儿，死活不肯去，给我姨夫气的差点没犯病。” 姚老师闻言插了一句：“是那个范强？” 曾经是她的学生，这还是过年的时候范强来他们家走亲戚才知道的，袁文丽结婚的时候他在不对没回来，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来认门的，没想到就遇到曾经的班主任了。 自那以后，范强就不敢来了。 袁文丽头疼地点头：“就是他。” 姚老师：“你回去跟他说，就说我说的，让他明晚来，我有话要跟他好好聊聊。” 袁文丽：“妈，他能听吗？” 要是婆婆能管得住这个小弟，袁文丽是求之不得的。 “你就这么跟他说，来不来在于他。” 就这么一句话，姚老师当年当班主任的气场就出来了。 向暖道：“职务倒是有，但肯定不是坐办公室的，得辛苦点，他要是愿意，可以让他来试试，但要是在我那摆谱，我可不惯着。” 袁文丽感激不尽：“好，我明天回去就跟他说。” 范强在部队待了五年，确实是变好了不少，本事也学到了，但性格就更桀骜不驯了。 第二天中午，袁文丽就回了娘家，给她小姨家打了电话，喊范强接的。 “二姐。”范强倒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 袁文丽也不废话，直接道：“我婆婆邀请你今晚来我家做客，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范强有点懵，她婆婆谁来着，干嘛请他去做客？ 哦，原来是姚老太太啊。 范强的脸顿时就垮下来了。 当年这位老太太的戒尺，可没少往他手掌心招呼啊。 他明明早就不是她的学生了，可一看到那老太太，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不想去，可他更没胆子放那老太太的鸽子。 明明就是个没什么武力的老太太啊…… 哎，烦死个人…… 第626章 刺头范强 快五点的时候，姚老师带着三个孙子从幼儿园往家走，隔着老远就看到院子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那探头探脑的。 花花跟敦敦立刻就来劲儿了，敦敦指着那人轻声道：“奶奶，贼，我们家进贼了，快抓贼。” 花花立刻就开始撸袖子，眼睛冒金光，她吩咐道：“糖葫芦，去喊大奎叔叔来。” 他们今天要玩真人版警察抓小偷。 糖葫芦扭身就要跑，结果被姚老师一把拽住了领子：“回来，那不是贼。” 三个小崽子顿失所望，肩膀都耷拉了。 姚老师径直往门口走去。 范强踮着脚往院子里望，没看到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跟着紧张起来。 他妈的，他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是怎么回事，当年见自己的初恋女友也没有这样的反应啊。 正好迎面走来一个人，范强立刻站好，整理了下着装，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中气十足的喊声：“范强……” “到……”范强下意识立正站好，双手微微握着贴着裤缝。 然后就站在那不动了，等着下一个命令。 “稍息，向后转……”一个稚嫩的童声喊着。 范强条件反射的立刻稍息，向后转到一半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哪个小臂崽子喊的稍息向后转啊？找抽呢？ 范强活动着五官，开始撸袖子了。 一转身，就看到一大三小。 在看到姚老师的时候，范强一脸的凶狠立刻收敛，讪讪地喊了一声：“姚班……” 在姚老师身后，三个小崽子冲着他做鬼脸，得意洋洋的劲儿给范强气够呛。 向来只有他惹别人的份，还没谁敢跟他叫板。 但面对姚老师，范强是真的屁来了都得夹住了，不敢放。 “来了。”姚老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就是让范强觉得紧张。 “来了就进去，在门口贼头贼脑的干嘛呢？”姚老师一只手掏钥匙，另一只手一抬。 范强看着面前的手臂，这意思是让他提菜？ 见范强没动，姚老师的手一抖，范强立刻双手接过她手里的菜。 姚老师斜睨他一下：“二十好几了？怎么还没点眼力劲儿的？” 范强能说什么，只能干笑。 姚老师开门的时候，三个小崽子就在后面用树枝戳范强，戳他屁股，戳他大腿。 范强一只手提着菜，一手在后面驱赶，但三个小的根本就不怕。 范强转身恶狠狠地威胁他们，三个小的反倒还笑嘻嘻的戳的更厉害了。 范强抬脚，作势要踹他们，花花立刻就喊：“奶奶，他要打人。” 姚老师头也不回：“你们三不许欺负人。” 范强得意的冲他们龇牙…… 三个小的也跟他做着鬼脸。 一行人进屋，姚老师也没把他当外人，找出一个垃圾桶跟碗：“里面有毛豆，给我剥出来，晚上吃。” “啊……哦……” 姚老师提着鱼跟肉去厨房处理了。 “糖葫芦……”范强指挥小侄子：“去，给你舅舅端个凳子来。” 糖葫芦不动。 范强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还不快去。” “不许你欺负糖葫芦。”花花上前就捶了他一下。 范强立刻拎着她的小胳膊，将人提溜起来。 敦敦一看姐姐被制服了，上前就去抓他。 范强另一只手又要给敦敦提起来。 “哎哟，小胖子还挺沉。”差点没提溜起来。 两个小崽子张牙舞爪的要咬他，这次也不喊奶奶了。 糖葫芦一看哥哥姐姐都被制住了，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地蔬菜。 于是糖葫芦捡起蔬菜就往范强身上丢。 范强：“糖葫芦，我可是你舅舅，你小子要造反呢。” 糖葫芦才不理会这个便宜表舅呢，继续丢。 “糖葫芦，拿石头丢他。”花花喊。 糖葫芦转身往门口跑去，那里有挡门用的半块砖头。 范强一看这小子真去了，赶紧放下两人，他也确实提不动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赶紧择菜。” 花花跟敦敦一得到自由，不肯罢休，嘴里学着野兽的嘶吼声朝范强冲过去。 糖葫芦一看，丢掉砖头，也学着哥哥姐姐那样发出声音朝范强冲去。 一看三个小崽子来真的，范强立刻告饶。 但没用。 一大三小就围着院子转着圈的跑。 跑着跑着就传来咯咯咯的欢笑声。 姚老师喊了一声：“我等下要炒菜，赶紧择菜，花花，不许再闹。” 四个人立刻就跟被点穴了似的，对视一眼，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放菜的地方。 范强踢了下糖葫芦的小屁股：“看你丢的满地的菜，快捡起来。” 糖葫芦冲他龇牙，奶凶奶凶的。 “再龇给你牙掰了信不信？”范强叫嚣。 花花跟敦敦也冲他龇牙，喉咙里又发出野兽的声音，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得得得，我捡，我捡……”他任命的去捡被糖葫芦丢的满地的菜。 一大三小，蹲成一圈开始择菜。 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菜叶子或者毛豆壳就开始乱飞了，院子里欢声笑语的。 姚老师摇摇头，多大人了，还能跟孩子玩成一片，出息。 向暖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饭菜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因为知道表弟要来，所以袁文丽是早早就回来的，要不是她回来的及时，那些菜都被四个人给嚯嚯了。 袁文丽听到动静一抬头，立刻笑道：“小暖回来了，快，洗手就能开饭了。” 向暖喊了一声嫂子，也看到了范强。 袁文丽踢了他一下：“喊人啊。” “陶姐……”范强立刻站起身喊道。 向暖扶着门框换鞋：“你就是范强，欢迎来做客，你先坐，我去洗个手。”说着就朝楼上去了。 等她上去了，袁文丽小声交代道：“等下好好表现，能不能有个铁饭碗，就看你自己了，再不行，我也不管你了。” 范强：“……” 我也不稀罕你们管我啊，可你们要说到做到啊，明明一个个的嘴上说不管我不管我，结果一个个的轮流来管我。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哼！！！ 第627章 一物降一物 向暖换到居家服下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放好了。 唐家三个男的，一个都不在。 姚老师瞅了一眼范强，这小子这会儿倒是坐的十分端正。 “吃饭。”她道。 三个小的立刻端起饭碗，吵吵着要吃排骨。 姚老师给三个人都夹了一块，然后又夹起一块，对范强道：“碗伸过来。” 范强受宠若惊：“……谢谢姚班。” 姚老师又给两个儿媳妇夹了，最后才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在自己碗里，然后对范强道：“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是你的班主任了，不用这么拘束，想吃什么就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不剩就行。” 范强：“哎……” 他其实想说点讨喜的话的，但一看到她，就紧张，就嘴笨。 看着表弟那熊样，袁文丽心想你小子也有今天啊，这叫什么？小葱拌豆腐，一物降一物。 在家她小姨跟姨夫都管不了的小霸王，在她婆婆这里，乖巧的跟小猫咪似的。 除了三个孩子吃饭跟打架似的，大人们吃得都很慢，范强恨不能数着饭米粒吃，跟姚班坐一桌吃饭，太吓人了啊。 “范强……” “哎，姚班。”范强立刻放下碗筷看着姚老师。 “吃饭，不是让你数米粒，怎么，我做的不好吃？”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说着范强端起碗就大口扒饭。 姚老师都被他气笑了：“行了你小子……我又不是阎王爷，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范强心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到您就是害怕啊，大概是童年阴影。 但这话他不敢说。 向暖笑道：“妈，这叫职业压制，就没有谁看到自己的班主任不害怕的，哪怕是长大了，尤其是那些经常旷课的学生。” 范强点头，对…… 不对，什么叫尤其是经常旷课的？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范强反驳：“怎么能叫旷课，我那叫热爱大自然，喜欢拥抱田野，我朴实着呢。” 姚老师：“当年写作文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口才？但凡你把这句话写到作文里，我也不会给你打个0分啊。” 三个小崽子一听到0分来劲儿了，花花冲范强做鬼脸：“考个大鸭蛋，真笨。” “真笨。”糖葫芦学舌。 “花花，不许没礼貌。”向暖看着女儿。 花花鼓着嘴，看着范强，范强冲她晃晃脑袋，挨训了，小样儿…… 袁文丽也教训了儿子一句。 氛围倒是热闹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了，向暖才问范强之前都干了什么。 范强挺混不吝地道：“在部队待了五年，退伍后被安排在医院保卫科，说是保卫科，其实就是看大门的，我不乐意，就不干了，没意思。” 这几年随着公安系统的完善以及人员的扩编，一些单位的保卫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自主办案能力了。 以前有些保卫科还能持枪，但这几年不行了，尤其是出现过几次保卫科枪支失窃案子后，上面收回了一大批保卫科的枪支。 医院这边的保卫科倒是有枪，但只有两把，还都是锁在柜子里的，保卫科的很多功能都被取缔了，就只有一个安保的作用，所以范强觉得这是看大门的。 “那你觉得干什么有意思？”向暖问他。 “不知道，”范强确实是有些迷茫的：“以前在部队里习惯了排长连长他们给我下命令，出来后，没人给我安排，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那医院不也有人告诉你干什么？”袁文丽问。 “就天天看大门呗，姐，我虽然不知道我想干嘛，但我肯定知道我不想干嘛啊。”范强怼他表姐也不含糊。 袁文丽作势要揍他。 “我这边确实缺人，但说有什么好的岗位，那也没有。” “没事。”范强道：“你给我好的岗位我也干不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袁文丽道。 范强扯扯嘴角。 “你喜欢挑战吗？”向暖问。 “挑战？还行。”范强懒洋洋的，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姚老师一看，筷子一放：“范强。你看着我。” 范强那一身懒骨头的样子瞬间没有了，立刻端正坐好。 “你今年二十三了？” 范强点头。 “你在部队五年都学了什么本事？” 范强想了想，感觉自己似乎学了不少本事，可这些本事又没什么可说的。 谁跟你比四百米障碍跑的成绩？你百米射击的成绩非常优秀又如何？全军大比武拿了名次又怎么样？ 这些出了部队，能当饭吃吗？ “好像也没学到什么本事？”范强难得有些难为情地道。 姚老师：“那这五年你在部队都混掉了？” “那倒也不敢。”不是不想，是不敢。 新兵连的时候他还一身傲骨，小爷范强谁也不怕，天老大，他老二。 等被分配到了连队后，没用一个月，就被班长给教训成孙子了，毕竟骨头没有嘴硬啊。 部队里收拾刺头的法子层出不穷，就是不好惹的东北母老虎进去了，也得乖乖的钻火圈。 “那总学到东西了。”姚老师：“都学了什么，跟我说说。” 范强看了一眼班主任，不敢违背，于是就说了。 本来就想简单说两句，跟老班证明下自己没混日子，于是开始说自己的四百米障碍跑，自己的百米射击，自己全军大比武的成绩。 有血有泪，但更多的是荣誉感。 可出来后，这些一下子就都没有了，他很不适应，可又不知道怎么处理。 憋着憋着，以前那臭脾气就又回来了。父母说他一两句他就来火，发完脾气后也知道错了，但这些年的习惯，让他又拉不下脸来跟父母道歉。 时间一长，他在父母眼里，又成了当年的那个刺头。 看着父母失望的眼神，范强心里那股子叛逆劲儿又起来了，恶性循环。 但随着姚老师一点点的抛出问题，范强一点不设防的就把自己的心里话以及内心的那些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甚至连心头那股子戾气都淡了一些。 突然就有种看破红尘的错觉。 倒也不是想去当和尚，就觉得心里那不得劲儿有了个宣泄之地后，之前钻的牛角尖，一下子觉得的也没什么好钻的了。 第628章 二期策划 姚老师点点头，对向暖道：“你那边给你安排车吗？让他先给你开车，你教教他社会上的一些事。”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当年那么调皮捣蛋，自己都没放弃他，如今自然也不会。 人们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师来讲，每一个他们教过的学生，也是希望他们能成才的。 姚老师开口了，向暖自然没意见，她看着范强，用眼神询问，“干不？” 范强很想说开车的跟看大门的有什么区别？哥哥我是要干大事的人。 但一对上姚老师的眼睛，范强就是不敢说我不愿意。 范强自己劝自己，看在老太太当年没放弃他的份上，就听老太太这一次，不驳她面子了。 “行，我给陶姐开车。” 先干着呗，先给老班一个面子，大不了再辞职。 向暖点头：“那你明早去工行五楼报到，找万盈。” 办公室那边正好缺少人手打扫呢，现成的劳动力，先用着，她车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有呢。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等范强走后，袁文丽去洗碗，向暖将一些还能吃的菜放到一个饭盒里装好。 袁文丽一边洗碗，一边观察向暖。 察觉到袁文丽的打量，向暖开玩笑地道：“嫂子，你别这么偷看我啊，不然我要乱想的。” 袁文丽想了想还是问她：“小暖，你觉得我要不要换个工作？” “你现在的工作干的不满意吗？”向暖问。 袁文丽想了想：“倒也不是，就是一个环境待长了，总想出来挑战下。”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的建议就是按部就班。”向暖关上冰箱的门：“嫂子，我有话就直说了，你的性格不适合创业，安稳的工作才适合你。” 袁文丽的家境一直不错，算是被宠着长大的，快四十岁的人了，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如今又在机关熬了这么多年了，这个时候在放弃这个铁饭碗，出去闯荡，不说迟不迟，就她那性格，出点事估计是受不住打击的。 “再说大哥工作已经很忙了，你要是再换个工作，先不说别的，你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那不就比老职工矮一头啊，哪里能像现在，时不时还能请个假去看大哥？” 袁文丽一想也是。 “你是不是听人说什么了？”向暖又问。 袁文丽也没瞒她：“就是那个安投，大家都说未来前景很好，不少人都想过去呢。” “还有人托关系托到我这里，想让你开口给调过去。” 如今停薪留职下海的人很多，这也就导致机关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机关的工资对比下海经商的所得，少的可怜，有些人就想着去试试。 有人成功的，一夜暴富，也有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有人沉到海底就没能上岸的。 向暖：“安投未来前景肯定是不错的，我就这么说，待在安投，你可能拿的工资确实不错，但未来的社会地位肯定是有限的。待在机关，你可能工资少点儿，但其他的福利待遇以及社会地位，包括以后能给糖葫芦给大哥的助力，都比待在安投强。” 安投就是政府用来搞钱的手，未来在商界可能很牛叉，但在政界，肯定是不如省机关的。 而且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根本不适合袁文丽这样性格的人。 袁文丽听向暖这么一分析，果断点头：“你说的对，我就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机关单位挺好的。” “那是，反正不管外面的社会怎么变，机关单位里的人端的永远是铁饭碗。” 不再纠结的袁文丽麻溜的收拾厨房，向暖离开回到楼上，开始写起了项目计划书。 投资c市的两个项目，这是早就跟胡书记说好的。 不过向暖打算先投建材城。 建材城目前的生意非常好，一期的门面全部售罄，为了做生意，建材城旁边还搭建了不少违章建筑，都是贩卖各种建材的，c市这边也没来管他们，只是让他们办理了营业资格证，交税就行。 如果二期能说顺利开始，门面肯定是不愁卖的，光这些人，就能给抢购一空了。 一期才建成半年，就给c市来到了不少财政收入，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一起总共投资有两百多万，二期的话，向暖打算扩大，是一期的两倍，初步投资估计要五百万。 看c市这边拿多少，剩下的她打算全部投。 这些投入进去的钱，只要卖掉百分之六十的门面，就能全部回本了。 如今建材城的门面，好点的位置已经炒到十二万了，当然了，那是炒起来的价格，等二期真的开售，肯定不能定这么高，但也肯定比一期要贵不少。 二期初步估计会准备一百五十多个门面，有一期成功的案例在前，她估计这些门面会很快售光。 等写完计划书，已经夜深了，向暖伸了个懒腰，回到卧室，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她跟唐和平的合照。 这个二呆子，又不知道钻到哪个山疙瘩里去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唐和平，正跟着老师验收一处导弹基地。 这次没有在山疙瘩里，而是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 在c市那几年好不容易养白了的唐和平，又黑又瘦，此刻要是站在向暖跟前，估计向暖都认不出来。 “师父……”唐和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您还是先回去，剩下的我带着人干就行了。” 鲁文典更瘦了，但他的眼睛亮的很。 他摇摇头：“中东现在乱的厉害，我们这里的工程得加快检修，时间上很赶，我哪里还能回去。” 中东地区的战乱一直就没有停歇，万一有个不长眼的，打歪了怎么办？ 所以跟中东搭界的这里，是二十四小时都在战备状态的。 中东在目前这个节点上，还不是丑国说了算。 丑国支持小列列，其他国家跟小列列的关系非常不好，他们跟苏老大关系不错。 他们还曾经联合起来禁丑国的石油，可见那时候的世界格局了。但这些国家有两个毛病，第一，不经打，面对小列列的钢炮，只有挨宰的份儿。 第二，不团结。 于是就出了个叛徒，小沙沙，小沙沙在丑国的勾搭下，投靠了丑国。 第629章 国际形势 八十年代，为了搞经济，国内的军工企业都要给经济让路，这就导致很多军工企业都发不出工资，某着名军企还曾集体出去卖雪糕，说起来都是泪啊。 但就因为中东的战乱，才缓解了我们军工企业的窘迫。 插个题外话哈。 当时的小沙沙因为石油一夜暴富后，很没有安全感，国王就觉得他们需要有一款能武装部队跟人民士气的武器，一款让敌人进攻我们前需要掂量掂量的武器——战略大（导）壮（弹）。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技术能拦截大壮，一旦发射出去，那就自求多福，但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就只有大国才有。 我们国家自然有，着名的东风快递，可谓是当时的镇国神器了。 小沙沙被迫成为丑国的小弟，为了拜码头，小沙沙也被丑国宰了不少。 这次也一样，小沙沙自然先跟丑国买，想买射程120公里的“长矛”来防身。 丑国就说，怎么，你不信你大哥啊？有大哥在谁敢动你？谁动你大哥动谁，所以你别买了，怪危险的，玩走火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话就是坟头烧报纸，骗鬼的。 小沙沙钱多，但人不傻，闻言就不愿意了，心说老子让你宰了这么多钱，现在花钱买个长矛防身又不是让你白送你还比比歪歪，老子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 不卖就不卖，老子换一家。 但这种大杀器的，就只有联合国五个老流氓有。 其中好几个都是跟丑国穿一条裤子的，肯定不会卖，苏大哥也被小沙沙得罪了，肯定也不会卖，那找谁呢？ 于是想到了东边的兔子。 86年，小沙沙的亲王来到种花家，问：“你家东风快递卖不卖？” 兔子说：“原则上，可以卖？” 意思就是拿出诚意（美元）来，就卖你。 小沙沙最不缺的就是钱，立刻就安排起来。 当时为了避人耳目，生意是在香江那边谈的。 还有个搞笑的插曲，小沙沙亲王在香江偶遇了巴林国王。 巴林国王就问小沙沙；“你丫来干哈啊？” 小沙沙睁眼说瞎话：“我来旅游啊。” 巴林国王看着那一排小沙沙的将军，呵呵，老子信你个鬼。 初步达成意见后，双方就开始谈价格了。 这种镇国神器在当时谁也没卖过，谁也没买过，也不知道怎么买卖，于是就有了好几个版本的段子，其中最好笑的一个说给大家听听。 谈价钱的时候，我方代表试探性开价，张嘴开一个亿，不行再砍价嘛，咱们国粹除了麻将，还有个就是砍价了，没有砍价的买卖是么得灵魂滴。 结果小沙沙一拍桌子满嘴答应，一亿美元一枚，我要三十五枚。 我方代表瞬间傻眼，他说的一个亿是人民币，结果小沙沙说的是美元，这上下差距可大了。 那必然赶紧答应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然肥羊跑了咋办？ 八十年代的三十多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啊？ 当年我们的外汇储备也就二十多亿美元，结果小沙沙一笔交易就给我们干到了三十五亿美元，不愧是中东最有钱的大佬，直接给我们外汇翻了一倍。 最震惊的是，小沙沙的亲王后来还透露出一个消息，说当时他们的心里价位是100亿，只要不超过八十亿，亲王都可以拍板决定，超过的，打个电话就行，势必让兔子知道什么叫氪金玩家。 谈判的双方，一个不知道兔子有多穷，一个不知道这狗大户有多富。 哎…… 价格初步谈成后，后面又产生了分歧。 这种大杀器，危险还是相当危险的，兔子要求小沙沙，大壮只能用来防御用，要发射的时候，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 小沙沙不乐意了，咋地，老子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发射的时候还要听你的，那老子不又成了跪着要饭了的吗？ 兔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多少人想跪还没门呢，你丫就偷着乐。 当时我们也有我们的战略考虑，这么个大杀器卖了，肯定是瞒不过那些老流氓的。 要是小沙沙一个脑热，冲谁打了一枚，那中东就要乱成一锅粥了，我们肯定也讨不到好，毕竟大杀器是从自己家卖出去的，多少沾点因果关系，咱是体面人，不能干那种事。 所以为了让小沙沙答应发射必须经过我们同意的条件，当时上面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带着小沙沙参观我们的基地。 当时某基地就引来了一次特殊的参观，等战士们看到下来一群大胡子的时候，都傻眼了。 小沙沙看着蘑菇头（核弹）的东风-3后，心里那点气也烟消云散了。 有这么个大家伙在，谁还要那胡萝卜啊，小沙沙直接嗨翻了。 长矛的射程是120公里，而我们的东风-3，是2500公里，别说是小色色了，就是鹰酱亲自来，咱们也不怕啊，没有什么是一枚东风搞不定的，不行那就来两枚。 小沙沙被这闪耀着真理的蘑菇头给说服了，当场就支付了三十五亿美金。（资料参考那年那兔。） 话题扯远了。 唐和平他们现在修复的基地肯定不是那个被小沙沙参观的基地，但也在重要的战略位置上，一旦中东那边乱套打到边境线，他们这边也是要即可做出反应的。 唐和平自然知道时间紧迫，但看着老师那骨瘦如柴的身体，作为学生，唐和平自然是心疼老师的。 可劝又劝不走，就只能自己多干一点了，于是师徒两都快瘦成麻杆了。 远在中部地区的向暖，在拿到营业执照后，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批团队成员。 梁冲，小林子夫妻俩，张军，王焕兵。 看到梁冲，向暖上前伸出手：“梁秘书……” 梁冲握住她的：“以后就有劳陶总关照了。” 向暖笑道：“我还需要梁秘书的协助，我们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梁冲笑着点头。 小林子看着昔日的领导如今又成了领导，感慨良多的同时也是高兴的。 向暖也没跟他们客气，一辆车直接给他们拉到了工行的五楼。 看着这么大的办公地点，众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万事开头难，我们如今借住在此，五年，不出五年，我们一定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安投大厦，这是我陶向暖给在座诸位的承诺。” 第630章 人事安排 向暖并不是说大话，她有足够的信心，在五年之内，建造一座属于安投的大厦。 梁冲跟小林子等人一到，向暖就感觉一下子就多了好几只手，之前来不及办的事情，现在也可以一步步来安排了。 首先就是确认众人的岗位。 “梁秘书，您以前是给侯书记当秘书的，以您的能力，来我这，给你个副总都是可以的，但如今副总的职务已经被内定了，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我打算交给您……” 梁秘书已经听老周跟他说过了，笑着摆摆手：“我只会当秘书，办公室这些，我不擅长，你要是不嫌弃，我就给你当个秘书就行。” 万盈急了，那她干什么啊？ 她着急的看着向暖，奈何向暖没看她。 向暖：“可您这级别给我当秘书，屈才了。” 梁冲笑：“给副厅级干部当秘书，怎么会屈才呢？我荣幸之至。” 向暖升副厅的文件虽然还没有下来，但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知道的都知道。 向暖想了想就同意了。 她这几年虽然一直在补充一些政治方面的知识，但肯定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的。 如果有梁秘书这个浸营官场这么多年的老手跟在身边，确实是要保险不少。 “好，那就谢谢梁叔了。” 向暖改了称呼。 梁冲比她大十几岁，喊一声叔也可以，这一声叔，更多的是对他的尊敬。 梁冲微笑颔首，坦然受之。 向暖这才对万盈道：“梁叔当秘书的时间比你年纪都大，以后我们都要跟梁叔好好学习。” 万盈秘书处这几年也不是白待的，立刻道：“我一定好好学习。” 向暖满意点头，她看向小林子跟周爱华。 小林子立刻道：“我本来想做你的秘书的，既然梁叔给你当秘书，那我就不抢了，不过我不想坐办公室，我想跑业务。” 向暖点头：“你想坐也的做，你任业务部主任，张军任是一组组长。” 两人都高兴的点头。 “可不要被这个称呼给忽悠了，前期都是个跑腿的。” “跑腿的也没关系。”张军道：“能给咱们安投跑腿，那也光荣。” “几年不见，会说话了。”向暖调侃道。 张军嘿嘿乐。 向暖看着周爱华：“那你就来当办公室的副主任，主任这个位置，暂时还是要由梁叔兼任。” 不是向暖不相信周爱华，而是她了解了下，周爱华这几年真没太大的进步，将她调来，是真的给老周以及小林子的面子。 安投刚起步，不能出错。 梁冲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了。 对此周爱华也没意见，她当个副的就行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沾光就要有沾光的自觉。 王焕兵着急的看着向暖。 向暖看着他道：“业务部暂时分两个组，你是二组组长。” 王焕兵立刻就点头：“好，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向暖看着他们道：“只要做出了成绩，不管是你们的前途，还是钱途，我向暖都不会辜负的。” 众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分配好职务后，向暖立刻就在简单的会议室里召开了安投的第一次会议。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招聘了。 大致的组织框架搭建起来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也都到位了，现在就需要更多基层的人来填充这个框架。 除了她从c市调来的，再就是秘书处的万盈，赵玉春不算，还有就是范强，撇开这些人，剩下的人，向暖都不打算从机关里抽调。 她要从刚毕业的大学生里公开招聘。 “招聘这块，就交给梁主任，小林子，你协助梁主任。” 梁冲对此没有意见，他看人还是准的。 范强作为一个司机，虽然也参会了，但是没有说话的权利。 前期向暖打算招聘二十个人，办公室招两个女性，主要就是一些文字以及打杂的工作，财务那边还要招一个出纳。 剩下的都是以业务部为主，安投的第一个项目肯定是在c市，所以这个工作是需要出差的， 这个时候要出差的工作，都不太适合女性，社会还没那么安全，姑娘们也不会选。 确定好了招聘人数以及大概的要求，就散会了。 给了他们半天时间，让他们各自去安排住宿问题。 机关给这边批了五间职工宿舍，梁冲跟小林子夫妻俩各一间，张军跟王焕兵一间，剩下两间，当职工宿舍。 向暖把钥匙给了周爱华，就让他们先去收拾去了。 安投面对社会公开招聘这事在机关内部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因为之前不少人得知消息后毛遂自荐，结果都被向暖给拒绝了。 本以为是自己不够格，结果那个陶向暖宁愿要刚出校园的新人，都不要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真是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机关现在也不好混，有些人在本单位混不下去，或者升职无望，就想借这个机会，挪一挪，再升一升。 为此胡书记还喊她来问了一句。 “一点不给老同志机会，是不是有些不讲情面？” 向暖没让步：“就是不想讲情面，所以才不要这些老人的，胡书记，安投要成为安省的钱袋子，就不能要太多圆滑的人，至少前期不能要这些太过于圆滑的老人，我需要的是一批内心充满了坚定信念不动摇的热血青年，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没有顾忌的跟着我冲锋陷阵，才能循序的打下安投的基础。” 胡书记想了想，觉得向暖说得也有道理，点点头：“好，这是最后一次，在用人这块，我不过问了，你看着办，我相信你的眼光。” 胡书记又问：“不过安投是国企，就得有支部，这块你有什么想法？” 向暖：“我要是忙起来，可能没时间管理支部内的事情，还需要您给我推荐一个可靠又擅长处理这些事的人。” 这块得用老人，新人也搞不懂啊。 胡书记想了想：“支部的一把手肯定是你，这样，我再给你找个副手。” 向暖感激不尽。 向暖这是让出一个位置让老胡安插他的人，虽然向暖也算是老胡的人了，但那还是不一样的。 将这个事甩给老胡后，向暖又汇报了下近期的的一些安排。 现在还在招人，等人招下来了，就可以正式开启项目了。 其实项目她已经在跟老周接触了。 老周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甚至是盼着他们赶紧来。 第631章 安投正式营业 之前说过了，向暖走后，大家都想抢二期工程的功劳，各方争执不下一气之下就暂停下来了。 他心里也是懊恼的，一期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他需要二期来稳固这份惊喜。 但因为各方的拉扯，反倒将二期给耽误了，现在好了，省里成立公司下来直接投资，那些牛鬼蛇神的，可以靠边站了。 梁冲跟小林子没有辜负向暖所托，顺利招到了人。 现在大学毕业还是包分配的，因为现在已经错过了毕业季，所以没赶上这一次的包分配。 不过就算包了，向暖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安投虽然才成立，但挂名在商务部下，是厅级单位，而且还是安省的钱袋子，所以也很是受欢迎。 机关单位里一些人得知安投要招刚毕业的，要是家里有刚毕业的孩子，就让他们赶紧去试试，家里没有刚好毕业的也会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亲戚朋友。 一时间来安投面试的年轻人很多，工行楼下更是聚集了不少人，搞得工行保安大队紧张死了，要是有一两个没安好心的混在其中，那可太危险了。 工行领导跟向暖一反应，向暖立刻让小林子把下面的人分散开，不要围着，确实有很大的安全隐患。 一共花了一天的时间，面试了七十多人，最后录取了二十人。 这二十人中，很大一部分是才刚毕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还有几个是已经有了一两年工作经验的。 这边招聘结束，供销社跟铁路局那边派来的两个副总也姗姗来迟了。 这两人来之前就被各自单位的领耳提面命了，去了那边，就当个吉祥物，帮单位分钱就行，不要想着跟陶向暖争权，也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她背后是胡书记，胡书记背后是什么人，不敢想。 胡书记这边安排了一个搞政工出身老同志来辅佐向暖，叫蔡东全。 她是支部书记，蔡东全是副书记。 至于其他的监察等职务，暂时没安排，一步步来。 七月底，营业执照下来了，安投可以营业了。 正式的前两天，向暖的任命书也下来了。 作为省里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向暖看着任命书，高兴也有，但感受更多的是责任。 从到省里那天开始，向暖就觉得自己前几世积累的那些经验已经不够用了。 到省里的每一天，她都觉得过的没有以前轻松。 肚子里的东西被掏的差不多了，这也是老周给她推荐梁冲的时候，她立刻接受的原因之一。 未来的担子，只会更重。 全公司的人都恭喜向暖，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大学生们，他们看着老大那么年轻就成了副厅级干部，除了羡慕，更多的是动力，看到向暖，仿佛就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从他们加入公司的那天起，小林子就把向暖从公社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奋斗史当成饭后小故事，每天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说给大家伙儿听。 大家听入了迷，只觉得过瘾又励志，每天一到吃饭时间，就排排坐等着小林子说故事，比追电视剧还积极。 等故事说完，安投的营业执照也下来了，开始营业了。 所以向暖升职副厅，对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们来说，除了激励他们发奋工作外，没有任何负作用。 这些人不但羡慕她，还崇拜她，好几个小年轻更是拿向暖当榜样，向暖的一些小习惯，这些人都悄悄模仿。 八月二号，是安投正式营业的时日。 这天，胡书记以及省里市里的领导都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场面那是相当的大，本来还算宽敞的会议室顿时就显得逼仄的很。 会上，胡书记等相关领导都做了发言，向暖作为安投第一任组织书记以及老总，也做了简单发言，主要是跟大家伙阐述下安投未来三年的计划，以及马上就要进行的项目。 省报也给了一个头版头条，于是整个安省都知道，省里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专门搞钱的公司。 安投营业的的第二天，向暖将梁冲喊来。 “梁叔，我要去c市一趟，最少半个月，最多估计要个把月，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您就留在省城帮我盯着公司。” 梁冲：“我跟你一起去，c市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侯书记还没下呢，c市里的一些头头脑脑，还是要给梁冲一些面子的。 向暖摇头拒绝了：“您现在回c市有些不合适，就留在省城，打发那些小子们出去找项目，只要好的项目，不论大小，都可以投资。” 梁聪想了想也明白了向暖的意思。 侯书记还没退休呢，他就另攀新枝，虽然这是侯书记的安排，但别人不知道，这种事好说不好听。 “好，公司这边我会盯着的，你就放心。” 向暖自然是放心的，第二天就带着人去了c市。 在c市一待就是大半个月。 这半个多月，向暖带着他们从头开始，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做项目策划。 之前她自己就制定好了方案，这些新人都没参与，但以后项目肯定会越来越多，也不可能每个项目都是她来做方案。 她必须教会这些人，不然她会累死的。 不会不怕，只要肯学，她都肯教。 所以向暖带着他们实地考察，对二期工程进行了全方位分析后，让他们按照自己理解的以及所看到的，每个人都上交一份初期的策划方案。 等他们的方案上交后，向暖看过后就将方案还给他们，接着带他们做市场调研以及竞争分析。 建材城还是有竞争对手的，主要集中在老城区那边的家具市场，那边也有些卖建材相关的铺子，老城区这边的人，大部分还是从这边购买材料，这边没有的，才会考虑到建材城。 接着就是投资回报率的评估和风险。 c市的资金也不多，但他们还是坚持出资百分之五十一，剩下的才是安投这边的出资比例。 自己家的项目，肯定是要自己占大头的。 项目策划，前期调研，投资评估，就这三个阶段，就让这群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们受益匪浅，只呼脑子不够用，手不够用，学校里学的知识似乎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一点用没有。 这大半个月，给他们一种把高考又经历了一遍的感觉，紧张，刺激，对未来又充满期待。 第632章 项目 向暖带着这群新人在c市待了二十多天，这些人勉强能写出合格的策划方案，向暖这才准备回省城。 当然，只有她自己回去，其他人留在c市。 这次出门，张军跟王焕兵也来了。 两人之前监督过一期的建设，但根本就没有什么前期调查这些程序，就是望谱子来的，大差不差就行了，没这么多讲究。 但这次不行了，向暖也让他们俩一起交了一份报告。 两人是知道跟着向暖能学习很多平时学不到的知识的，所以这次跟着一群新人一起，一点组长的架子都没有，认真的学，认真的听。 王焕兵还好一些，虽然是工农兵大学出来的，但好歹是上了高中的，文化底子在那摆着呢。 张军就差点了，他初中都没念完，进了部队后因为立功提了干后虽然也学了一些知识，但基础底子没打好，有些东西理解起来就吃力。 不过因为社会经验比他们丰富，再加上有之前监督一期工程的经验，人也是个聪明的，写出来的报告倒是比这群新人要言之有物多了，算是摸着边了。 大柱已经回到c市了，这些天也跟着向暖出现在二期的现场。 汤小云这边的生意也耽误不得，所以现在就只有陶三奶留在向暖分配的那个宿舍里，照顾着陶三爷。 陶三爷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人瘦的厉害。 出院的时候医生让一个月后复查一下，要是没出现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去了，以后间隔三个月或者半年来复查一次就行了。 临走前，向暖把大柱喊了出来。 除了大柱，还有他在花城认识的那个几个朋友，老李，老张，老汪，老黄。 向暖就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还真不清楚。 建材城一期的项目，让他们挣了不少钱的同时，也把名气给打出来了。 虽然远没有在花城挣得多，但这里是家乡，内心的满足感还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就是不愿意离开生养他们的家乡，哪怕外面能挣的更多。 如今要搞二期，他们自然是听向暖的。 向暖看着他们，也没废话，直接道：“二期的项目计划书，我回去后就会上交，要是没意外的话，肯定是通过的，最快下个月就能动工了。” “就是承建商……”向暖看着他们：“我虽然力荐你们，但省里的一建，二建也是国企，这几年省里的一些大楼什么的，都是他们在承建，这次的项目，我担心他们也会来掺一脚。” 虽然她有决定权，但第一次做项目，要顾及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那怎么办？” 目前像大柱他们这样的私人建筑队，承接一些小项目还是没问题的，之前能承建一期工程，也是因为c市没钱，他们是带资来的，所以政府这块没意见。 但二期不一样了，c市有钱了，剩下的也是安投这边出，大柱他们一下子就失去了优势。 老周这边肯定是没问题的，难的是怎么说服省里那边。 虽然老胡肯定是赞成她的决定的，但老胡也是要面对各方压力的，能顺利解决最好。 大柱道：“你上次让我们准备的五十万，我们都准备好了，要是还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我之前照顾我爷的时候，去了解了下一建二建他们做的工程，说实话也就那样，技术都差不多，区别只在于他们的外观要好看一些。” 老汪立刻接话：“我们今年也找了省设计院的人来帮我们设计，这块我们能追上。” 他们花了大价钱挖了个人过来，对方办的是停薪留职。 其他几个人点头。 向暖嗯了一声：“那你们出个设计方案，以及工程清单报价，我这边也好有个谱，要是需要的话，可能还需要你们去一趟省城。” “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大柱一边说，一边将他们自己做的策划方案递给向暖。 他们的策划方案是在向暖之前做的方案的基础上修改的，再加上工程清单报价，老厚一沓。 向暖看了下，点点头：“好，如果关系拼不过，咱们就拼钱，可以前期垫付部分工程款，先把项目拿下再说。” 五个人都没意见，只要能拿下二期的承建项目，垫资就垫资，他们五个人，平摊下来也都能兜得住，只要能拿下二期的项目，他们在c市就彻底站稳了，可以往外扩展了。 大柱将向暖送上了火车，帮她把所有材料放好，这才道：“这次的项目对你来讲至关重要，要是上面非要给省里的建筑公司承建，你也别跟他们犟，我们在花城那边的还有一点关系在，每年也还能接点小项目，虽然不能挣大钱，但也够开销了。” 向暖点头：“我之前跟你说的室内装修这块，你抓紧搞起来，安投这边也会发展这块的项目。” 大柱点头，火车鸣笛，他只能先下车了。 向暖回到省城的第二天，就带着一沓资料，先去了公司。 她不在期间，公司有梁冲跟两位副总以及蔡东全看着，没出什么大事。 而且还接触了几个项目。 向暖一回来，这些项目就要过会，再评估，要是合适的话，就会投资。 向暖看了下他们交上来的项目。 一个是长江饭店。 长江饭店是安省最好的集住宿跟吃饭为一体的招待所，上面来人，省里都会安排在长江饭店招待。 这就无形中拔高了长江饭店的档次，别看每天进出的人多的很，生意看起来也很不错，但都是机关单位的招待。 十个里面能有一个给钱的都算不错了，基本都是签字，然后再由单位统一结算，这就导致了很多人假公济私，签字的条子越来越多，但结账的人越来越少。 长江饭店就入不敷出，财政赤字了。 其实长江饭店早就赤字了，只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又维持了一段时间，如今是真的不行了。 得知安投的投资计划后，长江饭店的经理主动找上门的。 这份计划书，是长江饭店的经理自己写的，与其说是计划书，不如说是一封信，一封希望安投能救一救长江饭店的信。 向暖看完后将万盈跟赵玉春喊了进来。 两人进来后，向暖道：“你们这几天别的工作暂且放一放，想一切办法了解一下长江饭店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还有哪些单位经常在那边招待但是不给钱的，这些资料我都要。” 两人点头。 赵玉春问：“陶总，那我们投资这个项目吗？” “你们先调查。”向暖从抽屉里抽出一个项目策划的模板：“你们先调查，然后就照着这个上面的要求写一份计划书，具体的等你们调查完了再说。出去。” 第633章 项目汇报 两人没再多言，拿着东西就出去了。 长江饭店她还是有记忆的，在后来长江饭店倒闭后，先是被承包出去，生意好了一年多，但慢慢的又不行了，依旧是那些单位来吃饭签字给弄垮的。 承包期还没到呢，就关门歇业了。 再后来被一个外企以很低的价格连同地皮都给买去了，花了三年多时间，建造了省会第一个二十八层高楼，也是第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进入二十世纪后，那家外企靠着低价买来的大地皮，又建造了一栋写字楼，拉开了安省写字楼对外售卖的序幕。 向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次，她可是要捡漏了，便宜不能让外企给占了去。 将那封信放到抽屉里，向暖开始整理c市建材二期的项目资料。 她花了三天的时间，将所有的资料重新汇总，连同大柱他们写的报价清单，一起给梁冲看。 梁冲带回办公室，翻阅了很久，因为里面很多东西他不是太懂。 字都认识，但是个什么概念，脑子里是没有的。 于是向暖又花了半天时间，一点点跟他讲解。 梁冲很是好学，听的很认真。 既然他要给向暖做秘书，那相关方面的知识，他也是要学起来的。 梁冲到底是官场老手，在向暖的解说下，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 “这个项目，怕是盯着的人不少。” 向暖点头：“我肯定是想给大柱他们做的，安投现在还太小了，想要快速站起来，就离不开大柱他们在背后的支撑。” “一建二建，都是国企，他们固然不错，但不会唯安投是从。” 梁冲点头。 “先提交上去，咱们再针对性解决。”这是梁冲的意见，见招才能拆招。 向暖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向暖带着梁冲跟赵玉春一起去见胡书记。 胡书记在开会，许常林将他们安排在会议室里就离开了。 老胡的工作秘书是直接从秘书处调来的，每次开会带的秘书，也是根据他们各自的负责的内容来决定带谁的，所以暂时没有第一大秘。 他在等赵玉春的成长，至于赵玉春能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成长起来，老胡自己也不清楚。 等老胡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看到梁冲的时候，老胡笑着道：“小陶身边有你这样的老将跟着，我很放心。” 他是不太记得梁冲了，但向暖身边有什么人，他肯定是清楚的。 梁冲并没有因为得到胡书记的称赞就得意忘形，还是很内敛地道：“陶总年轻有为，我跟在她身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老胡笑笑，指着位置让他们入座。 等入座后，就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了项目。 向暖把计划书递过去，至于工程清单，暂时没给。 老胡看完后点头：“整体跟一期差不多，我一个外行，也就不指手画脚了，这是安投的第一个项目，你们内部上会决定就行。” 向暖点头：“好，我们打算下周一上会决定，至于承建……” 老胡看着她，没有先开口。 向暖见状就直言道：“我打算继续用一期的承建商。” “是你的那个堂哥？”老胡问。 向暖也没否认：“举贤不避亲，当年他在c市建筑队，我派他去了花城，学习那边先进的技术以及理念。” “在花城他们也参与了好几个大项目的承建，虽然是很小一部分，但是经验是足够的，再加上一期也是他们建造的，我觉得二期再交给他们，不管是从经验还是从熟练度上来讲，都是足以胜任的。” 老胡点点头。 “这个项目不小，全省都盯着呢，我估计想要承建的单位不会少，省城符合条件的，也有三四家，再加上外面的单位，竞争不会小……” 向暖点头：“大家抢着承建，那说明大家对我们二期工程都抱有非常好的预期，这是好事，二期前景一片光明。” 老胡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那就招投标。”向暖道：“我们也要跟国际接轨，项目也要走流程走标准化，这样才规范。” 老胡没想到向暖会轻易答应。 闻言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那你们安排。” 向暖点头，又跟他汇报了下长江饭店的事。 老胡听完后问：“这是安投的第二个项目？” “目前还不敢确定，我得知道，长江饭店这个窟窿到底有多大才决定我敢不敢接。” 不过就算接受，也肯定得等二期这边资金回笼部分后才敢动手。 就五百万的流动资金，她不可能一下子就都给投了出去，没有流动资金，还叫什么投资公司？ 老胡点头：“政府这几年招待都在那边，财务一紧张，那边的结算确实就慢了些。” 这话老胡说的都有点脸红，但没办法，大家都穷。 梁冲忽然接了一句：“财政穷，但有些单位可不穷。” 众人都看向他。 梁冲道：“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长江饭店就算要接手，这个窟窿也不能由我们来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向暖点头：“领导，我给您打个招呼，要是真打算投资这个项目，那欠钱的单位我肯定是上门去要钱的。” 老胡笑：“只要你要得回来，我是没有意见的，我还会感谢你。” “那咱们这里欠了多少？” 老胡苦笑：“等到了那天，我一定让办公室的人去清算的。” 向暖笑。 这一谈话，就到了吃饭时间，三个人蹭了一顿工作餐，吃好后才各自离开。 下午回到办公室，向暖给大柱的呼机留言，让他忙好给自己电话。 然后就开始写起了招投标书。 这种她之前实习的时候都接触过，大致的模式还是能记住的。 她不知道一建二建他们招投标的标书是不是规范的，但她出手的，必须规范。 没一会儿，大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向暖把可能要招投标的事说了下。 大柱想了想：“好，我们心里有数了，我们会提前过去的，你不用太帮着我们说话，省的被人说闲话。” 向暖：“只要你们工程质量绝对合格，我从来都是举贤不避亲。” “妹子，你现在是副厅了，是安投的老总，还是个女的，这些因素集中一块，那盯着你的人可就太多，我不想你一开始就被人闲言碎语，放心，你哥这几年也没白在外面混，我也厉害着呢，你就等着瞧。” 第634章 规矩不能破 关于建材二期的承建竞标会，八月底在安投的会议室进行的，这是安投第一次迎来这么重要的会议。 参与竞标的就是大柱他们成立的新城建筑公司，还有就是一建二建。 参会人员除了向暖，梁冲，以及两个副总外，再就是大柱，以及一建二建的项目经理。 万盈跟赵玉春俩记录会议内容。 这个会议不算太正规，与其说是竞标，还不如说是内部商讨。 一建二建作为省里的挂名企业，全省叫得上名号的工程基本都有他们参与承建的身影。 之前c市没什么太好的项目，叫他们去他们都不高兴去，但这两年c市在安省非常活跃，知名度也上来了一些，尤其是建材城的一期工程非常成功，所以一建二建就想承建这个项目。 毕竟安省的几个还不错的城市，那些叫得上名号的建筑都是他们承建的，以后肯定也不能例外，这是事关他们牌面的问题。 但他们提交给向暖的报告，向暖这边是不太满意的，倒不是不满意他们的专业。 相反，他们提交的企划书，比她做的都好。 对于c市建材城二期的项目，一建二建都提交了计划书，洋洋洒洒好几页纸，写的非常好。 但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总结起来就一意思：这个项目能得到我们的青睐，那是你们的造化。 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向暖有些不爽。 现在早就是买方市场了，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供方市场了，他们这么拽，是时候让他们看看外面的变化了。 所以今天这个会议，向暖还是通知了他们，她要让他们知难而退。 向暖做了前面的铺垫性发言，简短的说了下c市建材城二期项目的整体规划。 二期项目占地两百五十亩，预计商铺占地一百五十亩，剩下的一百亩的空地，是打算用来建物流园的。 这是她带着一群人去c市调研的时候重新做的规划。 一楼预计有商铺一百八十个，二三层楼也是商铺的规划，不再跟一期那样可以当住宅了。 二三层楼的改变以及新增的物流园都需要钱，这样一算，前期的投资要多个百把多万。 这也是一建二建打这个项目主意的重要原因之一，加上一个物流园，那二期的工程量可比一期要大多了，以后肯定能成为c市代表性建筑群。 向暖把这些都说了一遍扫视了众人一眼后道：“这个物流园，本来不在规划当中，但是上次我去实地考察了后发现那边的运输是个大问题。”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后面等二期竣工投入使用后，运输将会成为一期二期发展的最大阻碍，也会成为开发区的阻碍。” “目前c市的运输主要还是走水路，但有些城市，水路无法到达的，还是会走陆路，我们要提前把必然会出现的问题解决了，那后面才会如鱼得水，一劳永逸。”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一建的项目经点头附和道：“陶总看待问题十分长远，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二建的项目经理闻言也跟着附和。 向暖礼貌的跟他们交谈了两句后话锋一转：“因为我们前期调查不足，漏掉了物流园这块，所以前面说的资金可能会不够。” “我跟c市那边的领导沟通过，他们表示如果再投资一百万，他们财政会有些困难。而我们安投这块，说实话，也才开始，也不敢一下子就把这么多的钱砸下去。” “一个人承担的才叫风险，一群人承担的，那就是纰漏，小问题，好解决。” 几个人都没说话。 向暖看着一建二建的两个项目经理：“至于谁承建c市建材城二期工程，其实对我们安投来讲，都一样，只要质量好，按时交工，谁来承建我都可以。” “刚才我也说了，因为前面规划的失误，没有把物流园计算进去，所以这个钱，暂时可能要承建单位帮忙垫付一点。” 一建二建的项目经理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从来没听说还要他们承建单位垫钱的，这也太离谱了一点。 “陶总，我们单位都没有这个先例啊。”一建的项目经理很委婉的拒绝了。 二建的也跟着附和：“不但没有这个先例，就是整个行业，也没有要承建单位垫资的事情啊，可不能开了这个不好的先例。” 他们是挣钱的，可不是贴钱的。一旦贴钱了，那后面将会给他们带来无穷尽的道麻烦。 向暖点头：“我很能理解你们二位的意思，我刚才也说了，c市财务那边，暂时没有钱再投入进来，而我们安投这边暂时也没有更多的钱了，但物流园的项目，也是刻不容缓，不能耽搁的。” 那两位都露出了一脸你在搞什么的表情，你这计划怎么还能随随便便更改呢？没钱你投资什么项目啊！ 一建的项目经理想了想道：“我觉得的这虽然是一个项目，但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可以先建二期，至于物流园，可以等回收部分现金后再来开发，这样也是来得及的。” 向暖摇头：“来不及的，一期目前进出的车辆就不少了，每天要运走的货物也很多，这个物流园，不是给二期服务的，而是给一期二期共同服务的，以后可能还会有三期四期甚至整个开发区，到时候这个吞吐量是非常巨大的，所以这个物流园，必须要同步进行，刻不容缓。” 这个也是实话。 随着公路的发展，高速的四通八达会逐渐取代水路运输，如果这个时候不把物流园规划好，后面运输这块，绝对会成为建材城最大的问题。 二建的项目经理看着向暖，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是想白嫖他们啊。 那肯定不行，他们又不是没生意做的私人小建筑队，怎么可能将他们的地位放的这么低。 于是，两个一起看向了大柱。 一建的项目经理看着大柱，意有所指地道：“我们搞建设的，吃的是手艺这碗饭，挣的也是辛苦钱。” 二建的项目经理点头，也看着大柱道：“我们能理解陶总的难处，但是我们这一行也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规矩不能破。” 第635章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大柱从开会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如今被这两人就差指着鼻子的“提点”，自然是要有所反应的。 他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看着向暖问：“这个垫资，垫多久？有没有什么抵押？毕竟我们新城建筑公司跟安投也是第一次合作，我很相信陶总，但我也要跟公司其他股东交代，所以不得不问一句，还望陶总能理解。” 向暖点头，也用公事公办的态度道：“理解，谁的钱都不是大水淌来的。这个垫资，可能要久一点，得等到项目竣工了。”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为了给大柱做筏子，是真的资金紧张，也是真的需要有人来垫资。 之前说让大柱准备钱，那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用这个来跟对手竞争，因为这些企事业单位，操作的灵活性非常低，不像私企，老板拍板就信了。 没想到现在是真的需要资金了。 一建二建的人闻言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得项目竣工？ 二期这么大的项目，少说也要有一年才能全面竣工的。 他们刚才也想了，要是三个月半年左右的他们倒是可以不催着他们给钱，但一年太久了。 他们都做不了这个主，单位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但这小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要破坏行业规矩？ 安投缺钱，向暖没说假话。 这几天万盈跟赵玉春已经将长江饭店的资料汇总给她看过了。 要说这人啊，在机关干活还是有优势的，很多普通老百姓根本打听不到的消息，同为机关的人只要稍微问一嘴，就能问出个八九不离十。 长江饭店之所以面临倒闭，是因为各个单位在那边欠的吃饭钱，这么些年累计下来，高达一百三十六万还多。 这个数据一统计出来，是相当吓人的。 长江饭店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就在省政府市政府旁边，未来绝对是黄金地段，在这里建造写字楼，绝对是售罄的。 所以综合考虑，安投下个项目就是投资长江饭店了，所以手里剩下的钱是不能再动的。 不但不能动，还需要更多的钱。 目前也只能等到二期那边竣工，铺面卖出去部分，回流部分资金后才能还了。 或者到时候可以将部分商铺抵押给新城建筑，如果她私心重点，其实后面完全可以将新城建筑公司操作成合作方，不过这些大柱也不知道。 向暖在说这些之前，心里也是做了决定的，如果一建二建那边愿意垫资，她可以将二期的项目分开来，大柱那边做小部分也是可的。 毕竟二期项目是一期的两倍大。 不过具体的，不用跟一建二建的说得那么清楚。 闻言大柱看向那两人：“陶总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新城建筑，前期可以垫资五十万。” 开口就是五十万，把那两个项目经理羡慕坏了。 向暖摇头：“五十万太少了，这边缺口差一百二三十万。” 一建二建的闻言心里顿时就打了退堂鼓了。 哪有这样办事的，这个项目他们撑死也就只能挣个几十万，结果钱没挣到口袋，还要先倒贴一百多万出去。 别说单位领导不会同意了，他们也不能这么干啊，这是什么行为？傻子都不这么干啊。 大柱面露难色：“这样，陶总，这个事情我需要回去跟其他几个合作伙伴商量下。” 向暖点头：“应该的，下周三，我们在这里再次碰头，如果愿意的话，欢迎你们再拉次参会，不来的，就视同放弃。” 一建二建的项目经理脸色不太好看。 这不是明摆着要把生意给这个小子做吗？ 如果说来之前，他们抱着势在必得的心，这会儿，两人已经打退堂鼓了。 大柱起身：“好的陶总，我要回去跟伙伴们商量，就先走了。” 向暖点头。 他一走，那两人也坐不住提出告辞了。 向暖出言挽留：“二位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人，还望你们回去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你们领导，安投是非常愿意跟你们合作的。” 两人点头，打着哈哈应付了两句就走了。 还汇报给领导，开什么玩笑，他们上报上去估计要挨领导的训斥了。 这样贴钱的项目，谁愿意谁去做。 将二人送出去后，几个人重新回到会议室。 供销社推荐来的副总叫孙丙年，他跟一建的那个项目经理在开会之前是见过面还一起吃过饭的。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物流园给打乱了。 孙丙年问向暖：“陶总，这个物流园，之前在方案里怎么没看到有提啊。” 向暖：“啊，没提吗？我记得我写了的啊。” 孙丙年很肯定的道：“没有，我认真看过那个方案，根本就没有物流园的相关字眼。” 赵玉春立刻道：“孙副总，新的项目书上确实写了。” “我就是没看到。”孙丙年坚持道：“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拿来给你们看。” “啊，是吗？”赵玉春做焕然大悟装：“那可能是我给错了版本的，物流园这个版本的项目书，也是昨晚再重新修改好的，抱歉啊是我粗心大意了。” 孙丙年看着赵玉春，气鼓鼓的，但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大家都知道赵玉春是随时都可以回机关当秘书的。 “下次注意点。”说完这句，孙丙年就回办公室了。 他跟铁路局那边推荐的副总乔建军在一个办公室。 乔建军冲向暖他们笑了笑：“陶总，我就先回办公室了，有事你喊我，我保证随传随到。” “好的，谢谢乔副总了。” “应该的，我也是安投的一份子嘛。” 说完乔建军转身走了。 向暖赞赏的看着赵玉春，给了个愚子可教的眼神，赵玉春高兴的咧嘴笑了。 向暖知道下周三的会议，一建二建看来是不会参加的了。 不过对于物流园这块的更改，向暖回到办公室就给老周以及胡书记那边分别去了电话做了说明。 老周自然是没意见，有了物流园，那对一期二期是百利无一害啊。 胡书记也没意见，“小陶，后面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了，只管放开手脚大胆的干，你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在我这里都不是事，小陶啊，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啊。” 第636章 项目开工 向暖从老胡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叉腰看着外面的太阳。 来看了会儿后她抬起手放在额前，看着那刺眼的阳光，然后笑了。 她之所以天天汇报，处处请示，为的就是之前老胡说的那句话，从今天开始，安投后面做的项目，都不用向老胡汇报了。 就像老胡说的那样，只要她不违法乱纪，安投以后，就是她说了算了。 虽然它才成立，但向暖有信心，能将这个时空的安投，发展的比她知道的那个安投更大，更强。 转眼到了周三，一建二建的人没有来。 只有大柱来了，这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的。 向暖将大柱重新做的报价给众人审核。 大家都不是专业人，就是意思意思过个场而已。 但大柱做的报价表，还是挺清晰的，每个项目都写了。 因为物价的浮动有些价格肯定也是要跟着变动的，只要在合理范围内，都是正常合理的。 众人看完报价单后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孙丙年心里有些不乐意，他是知道向暖跟陶大柱的关系的，觉得向暖是故意挤走一建二建，是为了好让她自己捞钱，她这是假公济私。 但上面说了让他就在那当个吉祥物就行，不要插手安投的事。 孙丙年忍着心里的不悦，想着等找到证据了，再去举报，现在就当个吉祥物。 向暖扫了众人一眼，看向蔡东全：“如果没意见的话，这个项目就跟新城建筑公司合作了。” 蔡东全作为安投的副书记，也是举足轻重的。 老胡让他来，一来是帮着向暖稳住组织关系，二来，何尝不是在向暖跟前放一个眼线？ 向暖知道，老胡也知道向暖知道，所以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只要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蔡东全将资料合上：“我是没有意见的。” 其他几个组织成员也表示没有意见。 “那大家就投票决定，赞同跟新城建筑公司合作的，请举手。” 一共七个人，除了孙丙年外，其他人都举手了。 孙丙年本来是打算举的，但鬼使神差的，当向暖说赞同的举手的时候，他那个手就愣是没举起来。 向暖扫了他一眼，就宣布道：“六票赞同，一票反对，现在我宣布，安投的第一个项目，c市建材大市场二期工程，我们将跟新城建筑公司合作并签署合同，择吉日破图动工……” 大家都鼓起掌来。 作为安投的第一个项目，那是承载着大家的期盼的。虽然知道肯定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还是小心翼翼。 当天下午，大柱代表新城建筑公司，就跟安投签署了承建合同。 投资的钱，将会在下个周一之前转到指定的银行账户。 签署好合同，向暖跟大柱都松了一口气。 大柱下午还要赶回c市，中午向暖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陶三奶已经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饭了。 知道大孙子今天要来，老头老太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鸡回来，炖了一上午了，老好喝了。 陶三爷还要过几天才能去复查，要是没什么问题，中旬也就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大柱要给向暖一千块，是给老两口看病的钱，复查的还是他估计没时间来了，可能要向暖操点心，结果被向暖拒绝了。 “大哥，我们如今是合作双方，私下里你不能以任何的方式给我钱财，这一千块你是给三爷爷看病的，但被人添油加醋就会成为我受贿的证据。” 大柱心头一紧，是了，现在不一样了。 他赶紧缩回手：“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了。”大柱将钱放进口袋：“我等下给奶奶。” 向暖点头，再次跟大柱重申：“我不缺钱，你不需要给我以及我的家人买任何超过十块钱的东西，我还是那句话，举贤不避亲，你行，我让你上，你不行，就是搬出三爷爷来求我，我也不会拿项目开玩笑的。” 大柱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只要是我经手的项目，我绝对跟你保证质量问题。” 向暖点头：“老汪他们四个，我希望也是，如果一旦发现他们变了，我希望你能立刻做出割舍。” 大柱点头：“装修公司这块，我打算单独干。” 向暖点头：“安投这边也会投资一个装修公司，市场很大，不用怕竞争。” 大柱点头：“我明白的，我先去找他们。” “嗯，我就先回公司了。” 也不用大柱送，向暖径直离开了。 大柱将钱交给二老后寒暄了几句又叮嘱他们注意身体，也匆匆开车离开了。 c市建材大市场二期的项目在九月十号那天破土动工的，老周带着一行干部来捧场，做了个剪彩仪式，向暖也来了。 安省日报以及c市的报纸，都给了头版头条。 一时间关注这方面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有打算做这块生意的，更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买门面的钱了，要是差点，那就赶紧跟人借，反正肯定是要买个门面的，没看到一期的生意都火成什么样了吗？ 就连隔壁省的都来这边采购建材了。 如今日子好过了，不少人都开始自建楼房。 可不要小瞧了这些零散的业务，累计起来也是一笔很大的资金流水的。 这边的项目开工了，向暖让张军负责跟进这边的项目，自己带着王焕兵等成员，开始着手长江饭店的事情。 虽然万盈跟赵玉春将长江饭店的情况都汇总给她看了，也确实是值得投资的项目，但也有很多棘手的问题等着他们去处理。 比如接手后，要怎么讨债。 既然投资这个项目，那肯定是连他们的债务都一起接手的。 欠债的都是很重要的一些单位，其中就有省机关跟市机关，这些账单大部分都是重要部门的招待，只有极个别很不自觉的人假公济私。 去跟这些人要钱，向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毕竟上门要钱，这是很打脸的行为，也是要跟全省各级机关作对的行为。 但没办法，这些债务都是长江饭店的资产，不要回来，那就是妥妥亏的裤子都没得穿。 第637章 她不是小角色 向暖把众人集合在会议室，让大家各抒己见，先商量看看，要是接手后，先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和气的把这个钱要回来。 赵玉春首先发言，毕竟这个前期的调查是他跟万盈一起去做的，所以他这会儿信心十足，积极性也很强。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礼后兵。”赵玉春信心十足地道：“安投接手长江饭店后，可以先发个新闻，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我们是挂靠在商务部名下的，级别不低的，他们知道后肯定会很自觉的把之前欠的钱给补上。” 有人点头，有人沙沙的写着，还有人皱着眉头，似乎并不赞同赵玉春的观点。 向暖没打断他的话，而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得到鼓励的赵玉春清了清嗓子，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一个调：“这是先礼，如果他们不给的话，我们再上门去讨要。”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万盈插嘴道：“陶总问的是怎么要。” 赵玉春急了：“我这怎么等于没说啊？我说了上门去要啊。” 万盈反驳：“要是上门这么好要，长江饭店还会面临破产吗？” “那是因为上门要钱的是长江饭店的经理，也就是个科级干部，那些单位哪个能给他面子？” “你也就是个科级干部呢，凭啥瞧不起别的科级干部啊。” 能在秘书处工作的，最少都是个副科级。 万盈就是副科级，这个级别还是因为她是大学毕业生，一进单位就是一级办事员的待遇。 赵玉春毕业于人大，毕业分配的时候是可以留在京城上班的，但他还是选择回到安省，所以一来到单位，给的就是副科级的待遇，缺的就是这样的高端人才。 “我没有瞧不起，我就事论事。” 见万盈那不讲理的样子，赵玉春喊了向暖一声：“陶总，你看她，我说的是事实，您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向暖点头，赵玉春说的确实是有一部分原因，一个科级干部去处级甚至厅级单位要债，确实很难。 向暖看着赵玉春：“那我让你去要，你有把我要回来部分吗？” 赵玉春瞬间傻眼。 万盈噗嗤一乐，很有几分得意的样子，让你瞧不起人。 赵玉春一脸苦涩地笑了笑：“我很想说能，可这段时间我认识到了一些官场的规则，以我的级别，很难，但我现在待在您身边，借着您的光，或许能要回来部分。” 向暖笑了，这小子算是学会怎么自然的拍马屁了。 还借她的光…… “你们还有其他的意吗？”向暖问其他人。 梁冲想了想道：“我觉得我们要做好一个心理的准备，那些积压了两年以上的账，很难要回来。” “为什么啊？”万盈问：“要账肯定就要把所有的账都要回来啊。” 梁冲解释道：“这个单位欠债，跟个人是不一样的，其中很多还是招待费用，有可能当时签字招待的人，如今已经离开了原单位，或者升级，或者去了其他单位，或者犯错被抓，都有可能。 那这个债就比较复杂了，按理说肯定是要跟单位要的，但要是单位推脱呢？这种情况不是没有的。” 经梁冲这么一解释，众人纷纷点头，确实，这种行为就是赖账，但架不住好使。 有些不讲理的，就用这招来打发你，你也没办法。 不要觉得机关里的人素质就有多高，很多人素质还不如老农呢。 “我的意见是，拿到账单后，先把近一年的账先要回来，再要两年的，一点点往前推进。” 向暖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要人还在单位，近期的账单就好要回来，那就赖不了账。 其他人也众说纷纭，向暖总结了一下：“赵玉春说的先礼后兵，大致方向是对的，至于怎么个礼，怎么个兵，我们先拿到账单后，先试探下，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众人赞同。 十月初，安投正式接手长江饭店。 接手后并没有对人员进行更换，而是暂停营业，要先内部装修下。 正好安投这边也要成立一个装修公司，这个在未来可是最挣钱的行业之一，借助这个机会，练练手。 长江饭店关门装修这件事，向暖让在报纸上发一下通知的，但位置并不显眼，很容易被忽略。 因为有政府招待，所以向暖还是让经理将提前预定的招待给完成后再停业。 不能耽误正事，但从今天开始除了之前预定的，后面所有的客户都不接待也不接受预定了。 长江饭店的经理叫焦金平，是北方人，全集逃难的时候来到安省的，一开始是长江饭店后厨打荷的。 因为要招待一个北方的领导，所以当时的经理就让他包了顿饺子。 结果领导吃了他包的饺子吃出了家乡的味道，当场就把人喊到包间给夸了一顿，算是漏了个脸了，等领导走后，经理就给他提拔成了专门包饺子的大厨，待遇翻倍。 焦金平自从专门包饺子后，饭店里每天的饺子都销售一空，熟悉的食客，都友好的喊他一声饺子哥。 熬了这么多年，饺子哥终于熬成了经理，结果饭店因为欠债，摇摇欲坠。 对这个他工作了二十多年的饭店，他是有很深感情的，所以才会奔走，给饭店找一条出路。 如今向暖说要做完提前接的招待，焦金平是没有意见的，有始有终，信誉第一。 所以等中午有人来吃饭的时候，焦金平挺直了腰杆子，上前不卑不亢地道：“抱歉，从今天起，饭店就不接待客人了。” 来人正是欠债大户，市办公室的。 办公室的黄主任闻言就皱眉了：“为什么暂停营业？” 焦金平很光棍的一摊手：“没钱了，开不下去了。” 当着客人的面，黄主任不好发火，正好一个服务员端着菜进了一个包厢，黄主任立刻道：“那不是在上菜吗？老焦，你什么意思？搞区别对待啊？” 焦金平心道搞区别对待你们才是好手啊。 他道：“黄主任，我们饭店真的暂停营业了，你刚才看到的是提前几天就预定的客人，我们陶总说了，提前预定的没办法，不能耽误人家的事，但没预定的，从今天开始，就恕不接待了。” 黄主任顿时就觉得很没面子，扬声质问：“陶总？哪个陶总？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他说话就这么好使？连我们市政的面子都不给？” 焦金平：“陶总是安投的老总，叫陶向暖，是副厅级，不是什么小角色，如今长江饭店被安投接手了，她的话在这里，那自然是好使的。” 第638章 上门要债 黄主任蹙了蹙眉，看着焦金平的神情带着一丝不耐。 但碍于有人在，黄主任还是耐着性子道：“老焦，我这有客人等着呢，今天你就招待一下啊。”说着招呼身后的客人：“徐主任，刘处长，走走，里面请……” 说着就很自然的引着两人往之前他们常去的包厢走去。 那个包厢基本就是市政专用的。 要换成以前，焦金平连拦都不敢拦一下，但现在不一样了。 黄荣贵虽然是市府办的主任，正处级，但陶总是副厅，比他还高一级呢，怕什么？ 这个时候不出个气，还要等到何时？ 至于得罪了这些人所带来的后果，陶总说了不用他担心，反正欠债的都不要脸了，作为债主，还给他们脸干嘛？ 所以这会儿焦金平底气十足，他上前一步再次伸手拦住了黄主任。 “黄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招待你们，而是我们提前两天就在报纸上登了要整改暂停营业的通知，所以从今天起，就只采购了之前预定的两桌客人的食材，其他的，厨房都没有啊。” 黄主任的脸彻底难看起来，他看着焦金平，手指点着他：“老崔，你这是攀上高枝了？行，行，不就一个破饭店吗？离开你们我们还没地儿吃饭了？” 对着焦金平发了一通火，一转身又对那两人歉意道：“抱歉啊，让你们看笑话了，走，咱们换个地方，说实话这里的饭菜也就那样，都吃腻了。” “那个什么陶总的，很厉害啊？连你们市府办的面子都不给？”那个刘处长问。 黄主任嗤笑了一声：“不过就是小人得志而已，咱不提她，走走走，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去，今天我私人请客……” 焦金平听着他们交谈着远去，什么都没说，转身忙活去了。 不过这个事他还是跟向暖汇报了，毕竟得罪了市府办公室的主任，后果肯定是有的。 向暖听他说完后就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向暖喊来万盈，让她带人赶紧将市府办这几年欠的餐饮费整理出来，她要知道一共欠了多少钱，其中由黄荣贵签字欠的费用又有多少。 自从安投接手后那些账目就全部被运送到了五楼。 向暖不出门，司机范强就成了劳动力，重活都归他。 一开始还骂骂咧咧，但自从看上新来的一个职工后，范强干活可卖力气了，时不时就要秀一下他的肌肉跟爆发力，就跟那发情的雄孔雀似的，找到机会就要在那女同志跟前表现自己。 向暖看在眼里也没阻止，男未婚女未嫁的，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活跃的工作氛围，也有利于提升工作效率的。 万盈带着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账单给整理出来。 看到最后欠的那些钱后，万盈都惊讶了。 妈呀，居然高达五十六万，这得吃什么山珍海味，才能欠下这么多钱啊。 向暖看到数额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 这是从85年夏天到现在的账单，四年，吃了五十六万，平均一年十四万多，一个月就要吃一万多，一天吃三百多块，这得吃什么好吃的，才能吃掉这么多钱啊。 要知道，现在可是揣着三十块钱下馆子就是豪华餐的标准了。 其中由这个黄主任签字的单子，是从去年开春才开始的，看来他是那个时候才当了办公室主任的。 也就一年半不到的时间，这位签字的单子就有七万多。 当然了也不能全算是他吃的，毕竟有时候的招待都是团体性的，最少都几桌起步，他作为办公室的主任，签字是很正常的。 但向暖粗略的看了下，撇开那些几桌十几桌的团体招待，单他单桌的用餐签字，也基本是两天就有一个，来的那叫一个勤，这人基本是将长江饭店当成了他家的食堂了。 向暖将这些单子放好，这样的单子，估计只有她亲自出马才能要得回来了。 不是因为她厉害，而是因为职务的高低。 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虽然她跟市府办这边的交集不多，对市里的一些领导也不是太了解，但也不敢给她脸色看的，更何况她背后的是胡书记。 她对赵玉春道：“你将这些单子的日期，金额，誊抄一遍，明天你亲自送到市府办去。” “万盈，你将其他单位的也都整理出来，安排人亲自送到各个单位的手里，我们先礼，客客气气的要债，能给最好，不能给的，咱们再想办法后兵。” 万盈握拳：“好，我这就去。” 她可太想跟着陶总去要债了，太想看到陶总大杀四方的样子了。 她听小林子说过陶总在杏花公社当书记时候那威风的样子，就很可惜自己没看到。 要是能早点认识陶总就好了。 赵玉春也没意见，这就跟打战似的，双方先派人试探，大佬都是压轴出场的。 整个安投瞬间就忙了起来。 这个时候计算器还是奢侈品，大部分算账都是用算盘，算盘也是小学里的必修课。 算盘用不好的就在纸上慢慢算。 第二天，赵玉春将誊抄好的数据放在一个信封里，然后就往市府办那边赶了过去。 他走之前向暖交代了他，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要还嘴，也不要生气，把该说的话说完就行了。 赵玉春牢记向暖的话，到了市政机关后报上自己的单位，说要找黄主任。 等了半个多小时赵玉春才见到黄荣贵。 “黄主任你好，我是安投的赵玉春。” 黄主任打量着赵玉春，态度还算和蔼：“安投？有事啊？” 赵玉春将装着数据的信封递了过去，黄主任没接，赵玉春笑着将信封放在了他的桌上。 “我们安投是隶属于商务部的，如今在省内一共投资了两个项目，一个就是c市的建材大市场二期工程，第二个项目，就是长江饭店。” 黄主任皱了皱眉，没打断他。 赵玉春态度不卑不亢：“长江饭店因为被欠的债太多了，导致入不敷出，已经倒闭了。目前被我们安投买下了，从今往后，长江饭店就是安投旗下的产业了。 这四年来市府办在长江饭店吃饭基本都是签字，我们陶总让我代表安投来问一下，你们这边签字的单子，看什么时候方便给账结算一下，毕竟也拖了四年了。” 把人饭店都给拖倒闭了，也该结账了。 第639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赵玉春最后这段算是软硬兼施了。 他透露出了两个信息，第一，安投隶属于商务部，是国企，地方政府没权力管。 第二，长江饭店现在现在是安投投资的第二个项目，安投很重视这个项目，之前你们欠长江饭店的债可以拖着不给，但如今这些债务都转到了安投了，你是不是该给结一下账了。 黄荣贵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但昨天被焦金平给怼了回来后黄荣贵就关注了下安投，或者说关注了下陶向暖。 这不关注还好，一关注，黄荣贵心里也有些打鼓。 他也听说过陶向暖这个人，但对于没接触过或者不认识她的人来讲，听完她的履历，第一反应都是她靠不正当手段才能升职的这么快。 但真的用心打听后就发现，这个女人不好惹。 有本事，有人脉，还有手腕。 这样的女人，惹不得。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胡书记的嫡系，自己也是副厅级，谁敢不给这个面子？ 黄荣贵忍着心头的火气，打开了那个信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么这么多？” 赵玉春道：“有详细的明细，这还是就这四年的，要是往前算，更多。你们单位在长江饭店每天都有招待，少则上百，多则上千。” “每一笔单子我们都有保存，如果您这边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拿单子来对账。” 黄荣贵放下信封：“之前的办公室主任签字的单子我就不清楚了，你回去统计下我签字的有多少。” “这边已经统计好了。”赵玉春上前侧身翻到后面：“您看，这些都是经您手签字的单子，一共是七万五千八百六十四块六毛。” “我们陶总说了零头的四块六就抹了。” 黄荣贵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老子是差那四块六的人吗？ 他将单子丢在桌上：“你们陶总这是什么意思？一上来就要拿我们市府办立威？是不是选错对象了？” 赵玉春不惊不慌地道：“我们陶总可没有这个意思，不止是你们单位，省机关，公安局，法院等几个重要的单位，都会收到跟您这一样的详细账单。” “我们陶总的意思就是，欠债没关系，还了就行，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听说这个陶向暖不仅仅是跟他们要钱，其他单位也都去了后，黄荣贵的心情居然莫名的有点好转了。 同时心里又觉得好笑。 真是不知死活，这些单位是那么好要账的？难道真的觉得有胡书记撑腰，就能无所畏惧了？ 太天真了。 也好，让她吃点苦头，让她知道有些老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哪怕背后有人撑腰也摸不得。 官场，又岂是这么简单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想到这里，黄荣贵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手放在那信封上拍了拍：“好，我知道了，我会核实一下的，要是没问题，就给账结了。” 这么容易？ 赵玉春很是怀疑。 但面上还是笑着的：“那就多谢黄主任了，我们陶总还说了，第一个还钱的，她会给个非常大的还款优惠政策，您可要把握住啊，那就这样，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黄荣贵在心里骂娘，还还款优惠政策，抹个四块六的零头？ 侮辱谁呢？ “好，你回去告诉你们陶总，我们肯定会配合的。” “那就谢谢黄主任了，回见。” 说完赵玉春冲黄荣贵颔首，转身走了。 离开市机关，赵玉春就直接回单位了。 今天送出去的账单有好几家，有的已经回来了，有的没有，还有人直接就带着人过来还钱了。 安投营业有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是往外送钱，送的大家伙都心疼，如今终于能看到回头钱了，虽然是欠的债务，那也是钱啊。 来结账的正是省厅的办公室主任孟凡。 胡书记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要是安投这边来要账，就先给了。 要是账上的钱吃紧，就先给一部分。 长江饭店也是国营单位，这些年被各种吃吃喝喝，填补进去的不也都是财政的钱吗？ 穷了财政，富了各个单位，这钱确实是得要回来了。 在这之前，他是不知道这些“小事”的，要是知道，肯定早就让各个单位把钱结算了。 孟主任在向暖的陪同下，来到了财务室。 省机关倒也没那么夸张欠个几十万的餐饮费，但也不少，一共有十六万之多。 这也跟胡书记的为人有关，有一些不太正式的招待他都放在了省机关的食堂里，也就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选择去饭店里招待。 俗话说，上行下效，胡书记以身作则，下面的人也不敢过分乱来。 孟主任只带来了五万块钱，他有些歉意的看着向暖：“先还部分，剩下的一定会在下个月底之前还清。” 向暖借过钱转手就交给了财务：“轻点一下，然后写个条子给孟主任。” 财务点头，快速轻点起来。 向暖对孟主任道：“您是第一个来还钱的，有还款优惠政策。” 说着抽出省机关的欠债条子看了下，一共欠了十六万五千七。 孟主任有些傻眼，什么叫还款优惠政策？ 向暖：“根据我之前制定的政策，您是第一个来还钱的，打九折，所以您这边一共给十四万九就行，已经给了五万了，后面再给九万九。” 孟主任：“……” 欠债还钱还能这么玩呢？ 但是管他怎么玩，能一下子少了一万多块，那绝对是划算的啊。 孟主任眼角都笑成一朵菊花了，以为这是向暖故意卖的好。 还得是从他们秘书处出去的，就是仗义。 “陶总，您是个妙人啊。” 向暖满脸无奈：“谁让欠债的是大爷呢，我这也是为了鼓励大家积极还款吗，还是那句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哈哈……”孟主任哈哈大笑：“怪不得书记老是夸你，你这脑子，确实好使，换个人都不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今天我回去，书记肯定是要表扬我的，一下子就少了小两万的债务，顿时就觉得轻松不少啊。” 向暖：“也是书记照顾我，您也给面子，第一个来还款，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一番话把孟主任灌的美滋滋的，还完钱带着条子美滋滋的离开了安投。 安投众人面面相觑。 从古至今，哪有来还钱的是笑眯眯的离开的？笑眯眯的没见过，哭丧着脸的是常态。 乖乖，陶总就是厉害，林部长没骗他们，陶总就是牛掰！ 第640章 来点狠的 自从催债的单子送到各个单位后，很是在省城的机关圈子里引起了一股讨论。 有人觉得安投牛逼，不愧是挂在商务部下面的，面对这些省级的机关单位，该要钱就要钱，一点不惯着。 也有人等着看好戏，你再是商务部下属单位，也不能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单位，那俗话怎么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 黄荣贵也知道安投这几天陆陆续续的给所有在长江饭店欠了餐饮费的单位都发出去了催债单。 一些小的机关，在接到通知后凑了凑钱，给还了。 中不溜的机关，有的还了，有的装死想等等看。 那些大机关，一个没动，似乎没把这个安投的催债单当一回事。 不过省机关那边听说还了部分。 黄主任冷笑一声，就一个省机关全还了又如何？这个头，省机关也带不动。 常年累积下来的钱可不是万儿八千的，动不动就是十几万几十万的欠债，谁能一下子掏得出这么多钱？哪一任领导也不想还这么多钱啊。 就算有，也不舍得啊。 黄荣贵坐等看戏。 安投这边，众人见所有的账单都送出去了，结果也就只有小猫两三只来还款，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 这天早上开晨会的时候，众人就问向暖接下来该如何。 要是这些人没把他们安投当一回事，那以后安投想要在省城站稳，可就难了。 向暖看向梁冲：“梁叔，您觉得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 这段时间梁冲也在恶补省城的关系图，他本来就是在机关待了这么多年，机关的尿性以及德行，他太清楚了。 “不来点狠的，他们是不会给钱的。”梁冲也看着向暖：“你是要借助胡书记的势，还是想自己解决？” “怎么借势？”向暖问。 “那很好办，就让胡书记发个话，不结账的单位，所有欠债直接从省财政给各个单位拨款的款项里扣，保证他们立刻就来还钱了。” 众人点头，看向向暖：“陶总，要不就这么办？简单又快捷，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安投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向暖没理会众人的喊话，继续问梁冲：“那要是自己解决的话，又如何操作？” 梁冲笑：“那就看你敢不敢得罪他们了，要是敢，能得罪到什么程度。” 向暖也笑：“既然敢给他们发催债单，就已经是得罪了，既然都得罪了，那得罪到什么程度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冲哈哈大笑：“那办法可就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也没说具体的，给小林子万盈他们好奇的眼巴巴的看着。 “陶总，梁主任，你们倒是说说有哪些点子啊？” 两人都不说。 “行了，”向暖对他们道：“怎么做我会一一安排的，你们不要相互打听谁谁谁去干吗了，要是让我知道了，那后果就是离开安投。” 众人见她一下子就说出了这么严肃的后果，一个个的立刻就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来，表示绝不瞎打听。 等众人离开后，向暖去了梁冲的办公室。 问他：“梁叔，你刚才想的是什么点子？” 梁冲给她的茶杯倒了点水后两人坐下才道：“既然已经得罪了，那索性就再狠一点，那些账单都在我们手里，只要稍微花点功夫，就能查清楚，哪些是公事招待，哪些是公款私用，统计出来后给到个人，限期内不还，就直接将那些账单交给纪委，让纪委找他们聊聊。” 向暖：“就这啊。” 除非金额巨大，不然纪委那边聊聊后，顶多就是一个书面警告啊。 梁冲：“那你还想怎么滴？” 向暖尴尬了下：“我打算找人跟踪调查下他们，手里有了他们的证据，他们敢不还钱？” 梁冲摇头：“你这个做法效果是很好，但是这样容易鱼死网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后安投还是要在省城立足的，我们跟各个单位还是要搞好关系的。” 也是，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有些不顾后果了。 “那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向暖道。 梁冲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在送账单的时候，可以稍微带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话，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清白的，心里都有鬼呢，你越是含糊，他们就越觉得你掌握了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吓唬吓唬他们倒是可以，这样双管齐下，效果肯定显着。” 向暖点头，可以，就这么办。 向暖喊来焦金平，问他还记不记得餐饮招待中哪些是公款招待，哪些是假公济私。 焦金平立刻就道：“知道，之前我师父……就是之前的经理，经常跟我抱怨这些人连吃带拿，所以他们每次来吃饭，只要是公款，那点菜的菜单上就像是五角星加数字，数字代表多少人或者多少桌。” “要是假公济私的，菜单上就是圆圈。这个小记号，就我们俩知道，我师父之前也想过用这些去找那些人还钱，但是最后还是没敢，他也老了，要退休了，也不想得罪人。” 向暖点头不表示明白：“你们做的很好，放心，我会努力把他们欠长江饭店的每一分钱都要回来的。” 焦金平高兴地连连点头，他从十几岁就在长江饭店干活，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一点点的被那些蛀虫给吃光，喝光，眼睁睁的看着长江饭店被拖垮，却无能为力。 如今，有人要为他们主持公道了，焦金平只觉得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的。 向暖让他带着众人把这两种不同的账单分出来，再一个个的分类整理出来。 于是众人又投入道那一摞摞的账单中去，连续好几天都忙的天昏地暗的。 有些账单放的时间比较长，有些当时是用铅笔写的，一些记号都被摩擦掉了，所以辨认起来有些困难，只能靠长江饭店里的那些工作人员一点点的去回忆。 回忆不起来也没办法，大差不差的。 不过为了稳妥期间，向暖还是找了范强。 范强这个司机当的，都快闲的发霉了，可算是被领导想起来了，那自然是要表现表现的。 第641章 阴魂不散 等范强听完向暖的交代后，连连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姐你就等着好消息，干这个我太擅长了，我保证把他们家几只老鼠，是公是母都给你摸清楚了。” 向南：“大可不必，你自己注意点，别暴露了啊，要是暴露了，那我可就对外宣称你是临时工了。” 范强：“上哪儿找我这么厉害的临时工啊？你就等着。”说完范强拽拽的走了。 众人经过一周的整理，终于将这些加起来能拉一拖拉机的账单全部整理分类出来了。 这还是就近四年的，之前的都没算了。 不过也就最近四年，这种签字就是不给钱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以前可没人敢这样，有签字的，基本一个月也就给结算了。 风气已经在慢慢影响一些人的思想跟观念了，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只能挂在墙上了。 向暖看着整理出来的单子，也没着急立刻就落实，而是让万盈写一个催债通知，连续三天在省报上登一下。 先礼后兵，先给他们点时间，别到时候真动手了又说他们不近人情了，好赖话都让他们说了。 通知上写了三天内还款的优惠政策跟三天后没还款的政策，三天后没来还钱的，那就要按照银行规定开始算利息了。 这条消息一登出来，能有多少单位来还款，向暖没底，反正一步一步来。 那些等风向的中等单位一看这都登报了，算了，还，没人胳膊腿粗就老实还，毕竟还有优惠政策呢，能少一点是一点，蚊子腿也是肉。 不是一次还清的，肉疼的感觉就要少一些。 按照政策，这三天来还款的单位，可以分三批还，第一次还百分之四十，后面两次还百分之三十，一年内还清，等长江饭店装修重新开业后，可以送他们一张九五折消费卡。 看，这就开始捆绑上了。 也有几个大的单位来还钱了，公检法。 到底是跟法字打交道的单位，还是要点脸皮的，安投既然敢登报催债，那就是不怕得罪他们，这也是安投的一种态度。 那就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然真曝光出来，会丢失公信力的。 大家都相互打听着哪个单位还钱了，打听不到的，就派人蹲在工行门口，看看都有哪些单位来还钱了。 结果看到公检法都来还了，赶紧回去跟领导汇报。 于是又有几个单位来还钱了。 但市政等机关，还是没有动静。 这几天是安投财政最高兴的几天，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小箱子装满了后就送到楼下工行存起来。 楼下的行长高兴坏了，这是大客户啊，得伺候好了，今年的存款任务就能提前几个月完成了。 高兴坏了的行长直接派了两个人上去帮忙点钞，箱子满了后保安直接上去将钱抬下来存，不劳安投的人上下楼的爬，让顾客累着可不行。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还剩下三分之二的单位没有来还钱，向暖也不知道他们是没看见，还是没当一回事。 先礼了但人家不当回事，那接下来就是兵上了。 向暖叫来众人，将重新整理好的账单交给他们，让他们分头将这份特殊的账单送到那些公款私用的人手里。 “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想办法让他们的单位还钱，再不还钱的话，就把这些交给纪委，如果还不怕，那就让他们每天多关注下报纸，指不定那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什么花边新闻。” “当然了，这些话要说的委婉点，不要直不楞瞪的说，都明白？”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道：“明白，说话的艺术嘛，这几天林部长也都跟我们说了一些，陶总，您就放心。” 向暖：“对，说话的艺术，你们学会了怎么说话，以后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混的太差的。” 众人上前领取了各自的任务，骑着骑行车就奔向任务单位了。 向暖把赵玉春留下，独自跟他交代。 他要面对的是黄荣贵，但其实是面对市政府，是最重的一个任务。 “黄荣贵要是不见你，你知道怎么做吗？” 赵玉春：“我就在他办公室门口等。” “办公室门口等还不行，你还要上他们家堵人去。” “这……”赵玉春犹豫。 “怕了？”向暖道：“要给领导当秘书，你就要替领导解决她想解决但碍于身份又不能出面解决的事。” 向暖直言不讳地道：“我是副厅级，我去他门口等，那就太自降身份了，不是我要面子不肯自降身份，而是我要是去了，那就是直接跟市政府对上了，关系闹僵了，那就一点缓和余地都没有了。” “你不一样，你代表着安投，也只是科级干部，你要是不行，我再上，这中间还能给大家一个缓冲的余地，你明白吗？” 赵玉春被向暖这么一交代，瞬间就明白了。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行，去。” 赵玉春拿着单子，奔着市机关就去了。 黄荣贵是不太想见赵玉春的，但赵玉春就一个缠字诀，见不到人不走。 那接待的人说黄荣贵今天都不一定能回来。 赵玉春道：“没关系，我就在这里打地铺，我们陶总给我的任务就是尽快将这个东西交给黄主任，我要是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你说我还有什么脸拿工资啊？” 接待的人也不敢真的对赵玉春动粗，人家之前可是在省秘书处工作的，也不是叫不上名号的。 那接待的走到小屋里，给黄荣贵去了电话，实在是赶不走啊，跟狗皮膏药似的。 黄荣贵冷哼：“那就让他打地铺好了，我看他是不是说到做到。” 赵玉春当然没有傻乎乎的在机关门口打地铺，这影响太不好了。 所以等到下班后，赵玉春就走了。 得知赵玉春走了后，黄荣贵松了口气，看，这不是走了吗。 结果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口坐了个人，那人正捧着什么东西在吃着呢。 黄荣贵吓一跳，随即问大声问：“你谁啊？坐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那人抬头站起来，然后露出一口白牙：“黄主任，您可算回来了，我赵玉春啊，您不在单位，我就只能来您家找你了。” 黄荣贵：“……” 他妈的，真阴魂不散啊。 第642章 你也没资格 看着黄荣贵那隐忍着怒气的脸，赵玉春依旧保持微笑。 他轻着声音道：“黄主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作为机关单位，欠钱不还是不是起到了一个不好的带头作用啊？” 黄荣贵闻言脸色就更差了。 赵玉春无奈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们欠的实在太多了，我们安投买下长江饭店，那可是连债务都一起买下来的，也是好几百万呢，这也不是做慈善，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这种事要是闹出来了，对谁都不好的。” “你威胁我？”黄荣贵怒喝问他。 赵玉春一副你可别冤枉人的表情：“黄主任，您想太多了，我一个小科长我哪里敢哦，我这是在跟您讲道理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我们安投已经给了你们单位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了，你们要是一时间还不上，我们也给了方案，可你们连个电话都没有，这就说不过去了，你说是。” 黄荣贵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小科长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让你们那个陶总来。” 赵玉春闻言皱了皱眉，露出一个冷笑后不卑不亢：“按照您这个逻辑，我们陶总是副厅级，您一个处级，也没资格跟我们陶总对话。” 大哥别笑二哥。 被怼了的黄荣贵下意识抬起手。 赵玉春：“我要是你的话，就好好商量，而不是在这家属楼里对一个科级干部动手发脾气，没意思，这事闹大了，谁对谁错，自有公道。” 黄荣贵：“你以为你们安投挂靠在商务部名下，就真的牛逼了？得罪我们市政，你们也不好过的。” “这个得罪从何来说呢。”赵玉春道：“明明是你们欠债不还，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威胁别人呢？如果你包括你的上级单位就是这样的品德，那我可真要替这城里的老百姓感到悲哀。” 赵玉春也不打算再跟他废话了：“黄主任，这几天要是没事的话，多看看报纸，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呢，对了，我们安投不怕任何手段，既然敢接手长江饭店，那就是一定要把这些烂账全部要回来的。” 说完冲黄荣贵颔首，这才慢慢下楼离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让黄荣贵烦躁的不行，他一转头，就发现隔壁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道缝隙，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立刻关上了。 走到一楼楼梯道的赵玉春，抬手快速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妈妈呀，第一次跟上级这么硬刚，真是怕怕。 但是踏马的真的好爽是怎么回事啊啊啊，他知道，这是安投是陶总给他跟黄荣贵硬刚的底气的。 赵玉春原地跺了两下脚，将心头那股子爽快劲儿给压了下去，这才垮着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走了出去。 第一天众人将所有的单子都送了出去。 下午就有人来还钱了。 还有人还完钱表示要跟向暖见一面，都被万盈拒绝了。 他们陶总是谁想见都愿意见的吗？ 不过梁冲还是出来说了几句客气话，把这些来还钱的人打发走了，表示等长江饭店再营业，会给他们送优惠卡的，到时候一定要再来光顾，当然，欠钱是不可能的了。 而后他去了向暖的办公室。 他道：“看样子那些单位就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眼看着我们要来硬的，也就怕了。” 向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市政那边估计没这么好解决。” 梁冲：“我估摸着也是，毕竟那么多钱呢。而且这一任市长才来一年来，看那位办事的作风，劲劲儿的，估计还要跟咱们掰掰手腕。” 向暖转身：“正好，那就杀鸡儆猴。” 哪怕这只鸡有点大，刀子有点钝，慢慢来呗。 梁冲：“能缓解还是要缓解的，还是那句话，我们安投还是要在省城发展的。” “我知道。”向暖道：“可如果这一场拉锯战我们输了，那安投在省城也是站不住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长江饭店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一次要是败了，也会在下面那些人的心里埋下不好的阴影的，梁叔，我不怕得罪市政，因为我背后有胡书记，我要让胡书记知道，我是他手里最快的那把刀，只要他想，我就可以砍向他需要的地方。” 这点在老胡想把安投挂在商务部下面就能分析出一二了。 他想让安投成为他手里的刀，而不是安省的。 梁冲点头：“我能看出书记想要整改安省官场的想法，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在安省也经营了这么多年，是肯定还想着再上一步的，如今谁阻拦他发展经济，他就会收拾会，绝不手软的。” 向暖点头，这也是她敢跟市政那边对着干的原因。 胡书记不会直接对市政表达不满，但他不参与进来并且让孟主任第一个来还钱，就是一种态度。 可惜那些人都看不明白，还在试探底线，看来确实是好日子过久了，一个个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胡书记借自己的手，来整顿安省官场，这是她一早就想明白的，要是自己连这点也看不明白，那这些年也白混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干，干成了，咱们送胡书记一程，他就继续是安投的靠山。” 商务部那边的关系，她是用不上的，能抱的就是老胡了。 等第二天一大早，赵玉春就来到单位把自己昨天在黄荣贵家的那些对话一字不差的跟向暖以及梁冲复述了一遍。 梁冲听完他最后说的话，失笑道：“你小子说话有点陶总那味道了。” 赵玉春笑，向暖也跟着笑。 她双手插兜，很是随意地道：“行，该说的咱们都说了，就看市政那边什么态度，他们是不会上门来的，所以你今天还是要去的。 委屈你这几天就当个阶梯了，给他们下一下，老爷们的脚跟脸一样金贵，咱们都得捧着，哦，对了，今天的报纸有新闻，记得提醒他看看。” 赵玉春点头，只要能把钱要回来，就不委屈，而且跟这些人打交道，赵玉春觉得自己的心都变得强大起来，要是再看到什么奇葩的人奇葩的事，他也能淡定的点点头，再来一句：“就这？呵呵，小爷当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所以赵玉春被向暖打完鸡血后，又颠儿颠儿的去找黄荣贵了。 黄荣贵看到赵玉春，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他妈的，这小子是跟他磕上了啊。 第643章 警告 赵玉春先打招呼：“黄主任早，我给你买了包子，要尝尝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是在单位门口。 黄荣贵拉着脸没说话，径直往里走。 赵玉春跟在他身边，从包里抽出还带着墨味的报纸：“黄主任，今天的报纸挺好看的，我就给你带了一份，你一边看报纸，一边吃包子，挺好的。” 说完将包子跟报纸一起塞到黄荣贵的怀里：“我今天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还挥了挥手。 黄荣贵很想把报纸跟包子都丢了，但是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昨天赵玉春说过的话，说什么看报纸，还说惊喜什么的。 黄荣贵心里多少是有些没底的，这件事他还没给上面汇报。 等到了办公室，他把门关上，然后开始翻看报纸。 结果扫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将报纸往桌上一丢：“黄毛小子就知道玩花招。” 再看那包子，拿起来走了两步就要丢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结果正好有人经过。 “黄主任早……哎，你手里的是包子，没吃呢怎么就要？” “那给你吃。”黄荣贵道：“今早没胃口，吃不下了。”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来人快速的打开包子，一张嘴就吃了半个，然后口齿不清地道：“黄主任，您听到消息了吗？” 黄荣贵心里一动：“怎么了？” “听说财政局那边负责招待的后勤部方部长，在外面包了个小情人儿，被人举报了，被纪委带走了。” 黄荣贵心头一拎，不由的就紧张起来，他努力回想着，刚才报纸上确实有一条关于财政局的新闻，但可不是什么包养小情人啊。 “你哪里听来的？”他问。 那人又咬了一口，努力的往下咽了咽才道：“我婆娘的小姨子的小姑子，就在财政局上班，昨晚上纪委的人直接上门把人给带走了，这事今早就传遍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举报的，我估计是他的仇家。” 说完又把那半个包子塞进嘴里了。 “这包子还蛮好吃的，哪里买的啊？” 黄荣贵哪里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啊，况且他也不知道。 “别人给我的。”说完就回去了。 然后找出报纸，仔细翻看起来，然后就发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弯腰捡起来一看，是故事报，明显是被人裁剪过的，就只有半张a4纸的大小，说的就是某领导保养小情人被妻子发现，上门捉小三的故事。 是安投举报的。 黄荣贵将那张报纸攥在手里，陶向暖是什么意思？在警告自己？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黄荣贵在这一刻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经手的那些单子，是有不少是公款吃喝的，但他都可以搪塞过去，只有…… “妈的……”黄荣贵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这个表子……” 敢玩儿阴的是吗？以为他不会吗？ 黄荣贵发狠的咒骂了几句，就只有你会？老子也会。就不信你一个走后门的，能干净到哪里去。 她是军婚，自己要是发现她在外面乱搞，那就能直接将她从这个位置给拽下来了。 越想黄荣贵心里越兴奋，于是他拿着包，匆匆就走了。 下午，来还钱的人多了很多，财务室门口都排上队了。 工行这边在停了几天后，又开始了上门服务。 今年他们分行的储蓄任务，拜陶总所赐，按照这个节奏，能提前三个月完成。 向暖现在在他的眼里，那就是大客户中的大客户，中的。 连续三天，每天都有人带着现金或者存折来还款。 只是，市政那边依旧没有消息，赵玉春连续三天去单位跟黄家都没堵到黄荣贵的人，这人就跟忽然消失了似的，这让赵玉春很是不郁闷，他还没玩够呢。 他赶紧跟向暖汇报了下，接下来可要怎么办啊？ 向暖想了想：“今天要还是没动静，我就去找潭市长了。” 长江饭店的债务，已经收回来一大半了。 就这大半，都超过收购长江饭店的总费用了。 还剩下的一百五六十万，要是能收回来，那就是纯利润了，这么多钱，其中市政占了三分之一。 赵玉春：“那我跟你一起去。” 向暖摇头：“我自己去。” 梁冲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去？” 他这个级别跟去，问题不大。 “我自己去，”向暖道：“这事我不知道那个黄主任上报没有，但他肯定是听说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人越少，有些话就越好说。” 这几天各机关单位都因为这件事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除非他住在火星。 梁冲点头，没再坚持。 范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开着小车拉着向暖往市政那边去。 车子走到一半的时候，范强频频看后车镜。 向暖发现后赶紧扭头往后看去，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们被跟踪了？”向暖问。 范强没说话，一边看前面，一边看后视镜。 须臾后才道：“还不清楚，不过可以试试，要试吗？” 向暖：“你功夫怎么样？” 范强咧嘴笑：“一个打三个没问题。” “那就试试。” “得令。”范强忽然就来劲儿了，甚至说有些兴奋。 他看了下路况，正好前面是一个圆形的大转盘，一共有三个出口。 范强开着车子靠右行驶，径直过了第一个路口，看样子是要往第二个出口开去的。 结果车子车头都进入到第二个口子了，忽然又来个急转弯，方向盘一打，往第三个出口去了。 后面一辆靠右行驶的车子在看到他们往第三个口子开去后，立刻从右车道强行来到左车道。 也就是现在车子不多，不然就会造成车祸。 看到那车子强行到了左车道后，范强就道：“恭喜领导，我们被人跟踪了，这段时间咱们得罪的人不老少，也不知道是谁安耐不住，要给您套麻袋了。” 向暖一点都不紧张：“动了才好，就怕他们不动。” 范强啧了一声，从后视镜看了向暖一眼后调侃道：“男人最怕遇到你们这种冷静的女人了，一点不给男人展现的机会，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尖叫，然后惊慌的说我很害怕吗？” 向暖很配合，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啊，我好害怕。”说完还抱紧自己。 范强看了一眼就赶紧挪开视线，车身都跟着明显的摆动了下，他告饶：“姐，我错了姐，您还是保持正常的样子。” 太吓人了啊。 第644章 拜访谭宗平 “不闹了。”向暖问：“现在要怎么办？” “就一辆车，估计就是跟着咱们，我们稳稳的开就行。” 向暖相信范强的专业。 “那还是去市政。” “好咧。”范强得令，经过下个路口的时候方向一转，继续往市政方向开。 后面那辆车在他们转向后，就没有再跟了，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暴露了。 等到了市政门口，范强先下的车，看了一圈后才去跟门卫沟通，须臾后栏杆被抬起来，范强上车开车进去。 向暖下车，整理了下衣服就朝市机关去了。 市机关跟省机关不在一块，但间隔也就几百米远。 向暖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跟接待的人说了下要找潭市长，对方一看她的级别，没敢耽搁，立刻拨通了秘书处的电话。 向暖就听他在那嗯嗯啊啊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很是恭敬地道：“陶副厅长，我们潭市长在开会，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结束，您看……” 向暖微笑：“没事，我可以等。” “那、那好，您跟我来。”说着那人引着向暖往里走去。 一路上碰到的人似乎都很忙，也没人往她这边好奇张望。 向暖被带进一间很小很简洁的会议室，会议室里放着两套组合沙发，跟一张茶几以及一张餐边桌。 “陶副厅长，麻烦您在这边等会儿了。” 向暖点头：“谢谢，你忙去。” 那人颔首，退出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把门虚掩上了。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很有气质女人走了进来。 看到向暖就是一笑：“陶副厅长您好，我叫杨娜，是这里的秘书，潭市长开会还要一会儿，您请稍等。” 向暖颔首：“好的。” 杨娜走到餐边柜那边开始泡茶，然后将茶端给向暖：“您请喝茶。” 向暖再次点头。 杨娜就站在门口那边，时不时的打量着向暖。 向暖知道她在打量自己，也不去看她，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嗯，一股子扑鼻的清香，慢慢的喝一口，感觉味道也很不错。 杨娜看着向暖，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安省最年轻的女副厅长。 在没见到向暖真人之前，杨娜觉得这位就是个关系户，当然了，肯定也不是个草包，不然立不起来，二者的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七十靠关系，三十靠她自己。 在看到向暖之后，杨娜觉得，这二者之间要转换一下。 这个年纪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女人，有着一双非常睿智的眼睛，跟她对视的时候，仿佛你心里所想都能被她窥探一二似的。 墙上有一个挂钟，秒针嘎达嘎达的响着，在安静的环境下还是能听的很清楚的。 杨娜时不时打量一眼向暖，然后脑子里的思维就不受控制的散发了出去。 如果，如果自己也能有她那么厉害就好了。 三十多岁的副厅级啊，别说在安省了，就是放眼全国，那也是个种翘楚啊。 杨娜就这么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杨娜一回神，就见向暖正看着她。 她有些慌，赶紧问：“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洗手间在哪里？”向暖重复了一遍。 杨娜赶紧说：“我带您去。” “不用，你就告诉我怎么走就行。” 杨娜：“出了会议室，走到头就是。” “好的，谢谢。”向暖起身，也没拎包，就这么离开了会议室。 杨娜本想跟着的，但看到向暖放在沙发上的包，一时间不敢走开，要是东西丢了，她责任就大了。 虽然这里是机关，但她也不敢保证东西就不会丢。 毕竟还有好几个搞卫生的，素质她可不敢担保。 向暖慢慢的朝卫生间走去，她这一身打扮，混在这里一点也不突兀。 就在她快要走到卫生间的时候，旁边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快速的离开。 向暖也就随意的撇了一眼会议室就收回视线了，结果刚走了一步，就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里面传来。 向暖脚步就是一顿。 就听里面的人继续道：“……这位这几天把各个单位搅的那叫一个水深火热，潭市长，这事您就不管管？” 向暖挑眉，管？怎么管？我们安投都不归省里管，市里就更不可能管得着了。 向暖冷笑一声，也没兴趣再听下去，朝洗手间去了。 等向暖慢慢悠悠从洗手间出来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三个男人已经在里面了。 听到脚步声，三人都看了过来。 为首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率先开口：“陶总，真是稀客啊，快，请坐。” 向暖也笑着回应：“潭市长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坐啊，我还是站着。” 谭宗平笑着伸出手，向暖赶紧握住。 谭宗平道：“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向暖松开手，“我就知道潭市长工作能力非常突出，没想到还这么会夸人，说得我都有点飘飘然了，有您这样的工作出色又能说会道的领导在市里坐镇，我们市用不了多久就要飞黄腾达了。” 谭宗平笑：“陶总这嘴啊，夸人的时候谁不迷糊？” 向暖也跟着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其他两个男人也跟着笑了笑。 “哦，忘记介绍了，这位是邢副市长，是管市里经济的，搞经济这一块，陶总是翘楚，回头有机会，跟陶总学习学习。” 邢副市长立刻上前跟向暖握手：“以后还请陶总多多指教啊。” 向暖：“看来邢副市长今儿个是真不想让我坐了，您再说下去，我就得羞愧的在门口站着听三位说话了。” 谭宗平笑着招呼：“哈哈，不至于不至于，来来，陶总，请坐。” 向暖这才入座。 谭宗平：“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陶总今天来，是为了长江饭店的债务问题。” 向暖也没客气，点点头：“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件事前前后后拖的也够久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几位父母管，这个钱，还能不能还了，要是能还，大概什么时候，要是不能还，那几位给我一个准信，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 第645章 亲自要债 谭宗平也没想到向暖会直接这么问。 他之所以直接问是个想打向暖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双方的寒暄让谭宗平觉得这个陶向暖是个非常圆滑的人。 人圆滑，就代表想各方面都讨好，那做事就会畏首畏尾，所以他才这么说的，就是想让她说点客气话，自己再来接话。 没想到陶向暖面对直球，直接来了个扣杀。 向暖说完后看着他们仨，见三人都没说话，又道：“我也知道咱们市财政难，可我看市里的招待也没少啊，就这最近一个月，光市里的招待，就花了小两万。” “潭市长，我不反对吃喝，但不能吃了喝了一抹嘴签个字就不管后面的事了，这可不是咱们人民公仆的作风，说一句不爱听的话，这不跟几十年前的那些土匪差不多吗？” 向暖这话一说完，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谭宗平的。 他怒斥道：“陶总，你也是副厅级，有些话可不能瞎说，那是要负责任的。” 向暖连连点头：“是，是我说错话了，我知道我们机关不能是那样赖账的人，是我说错了，我道歉。” 谭宗平：“……” 向暖从包里掏出市机关这些年欠钱的账单，将每一年的单子都摊开放在茶几上，嘴上念叨着：“我知道这事跟潭市长的关系不大，毕竟您也才调来一年多，所以我今天来，也是想把这个事做个了结的，不然我们双方都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看了谭宗平跟邢克强一眼，犹豫了下开口道：“陶总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潭市长调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所以有些东西也没交接清楚，像这样的小事，我们潭市长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不会放任下去的。” 对方一开口，向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于是立刻顺着他的话道：“我就说这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然我们安投的公告也登了，账单也送到各个单位了，省机关第一个就来还钱了，别的单位多少都来还了点，怎么就市里一点动静没有？看来是有人瞒报了啊。” 不等那位说话，向暖继续诉苦：“不瞒你们说，迟迟等不到这边的反馈，我还让我们的人上门催了，结果还是没动静，我这才不得已亲自上门来找几位领导要个说法，虽然冒昧了点，但我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几位领导原谅啊。” “安投才成立没多久，c市的建材城二期，就投入了两三百万，手里剩下的两百多万，基本也都用在买长江饭店上了，所以这个债务，也是我们安投的资产之一，我们必须得要回来，不然接下来，长江饭店的项目是没办法继续下去的，我们也是等着这笔钱开工呢。” 向暖说完后看着谭宗平：“潭市长，看来我们都是被人给耍了啊，这不能怪咱们市机关，只能说是小人作祟，防不胜防。 之前我们也在报纸上登了，说过了最后的还款时间我们会追究欠债的利息，不过如今我知道真相了，那我作为安投的第一任组织书记，第一任总经理，我在这里可以做个决定，咱们机关欠的债务，可以不计算利息，依旧可以给你们分三期还钱。” 谭宗平的脸色这会儿倒是缓和了不少。 她啰嗦了这么多，就一个意思，这个钱，赖不掉。 谭宗平调整了下坐姿：“你也说了，我是一年多前才调到这里的，那之前的餐饮费，是不是……” 向暖点头：“是，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肯定是当初交接的时候没有交接清楚，但这确实是市机关欠的钱，这一点是没有错的，上一任市长好像是调到h省当副书记了。” “要是您这边对之前的餐饮费用有疑问，我这边可以跑一趟h省，找到那位副书记，问清楚后让他给签个字证明一下您看行吗？” 就算不是你这一任欠的，但也是市机关欠的啊，两任领导交接的时候什么个流程向暖不清楚，但这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让长江饭店来背锅啊，就因为长江饭店是公家的，就可以随便造了啊。 此话一出，谭宗平在心里算是把向暖给恨上了，他是得多傻才回去找上一任啊。 这位是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了。 谭宗平没想到她真敢就这么硬刚。 但财政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五十多万来，他也舍不得。 怎么把这个账给平了？ 谭宗平的脑子飞快的转着。 沉默了好几分钟后，谭宗平忽然开口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我也实话告诉陶总，市财政一下子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陶总你先听听。” 向暖点头，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不可能这么容易要到钱的心理准备了。 谭宗平道：“既然你把长江饭店给收购了，那接下来肯定是要装修的。” 向暖点头，大概想到谭宗平要干嘛了，心里顿时就乐了，这真是自己要往坑里跳的，可不是她推的啊。 “既然是装修，肯定是需要钢筋水泥这些建筑材料，这样，机关欠的五十多万，我用建筑材料来抵押，你反正也是要买的，对。” 市里的一些建材厂，可以让他们出材料，分担这个债务，真的是打的好算盘。 但也确实是那句话，反正是要买的。 向暖道：“潭市长这话说的在理，不过我们安投本身就投资了建材城，所以采购的建筑材料，都低于市场价很多，且质量也都是最好的。” “既然潭市长您开口了，那我肯定是要给您这个面子的，这样，二十万用工程材料抵扣，剩下的要现钱，我们也就是简单的装修下，用不了五六十万的材料。” 二十万太少了，剩下的三十六万，谭宗平还是不想出。 他继续想继续道：“现在形势不一样了，长江饭店很多设施都老化了，而且还只有四层，我觉得你们安投既然收购了，那就得重新装修，最好再扩建一下，成为我们安省最好的招待酒店，这样以后肯定能挣钱。” “我也想啊。”向暖露出苦笑：“一来手上没钱，二来，就那么大的地方，想扩建也没地方扩建啊。” 第646章 惊喜 闻言谭宗平松了一口气。 “这个好说，你们安投是商务部下面的单位，又落户在我们这里，你们好了，才能带动我们的发展，作为市机关，肯定是要给与你们扶持的。” 向暖点头，心里可开了花，但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道：“谢谢领导对我们安投的支持，我也想扩大规模，要是能把所有欠的债务都能要回来，再解决地皮的问题，估计就差不多了，但现在还有三分之一没收回来呢，所以我这边才来催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邢克强开口了。 “地皮好说，”他道：“安投是我们省未来经济的主力军，只要你们需要，那我们的支持绝对到位。” 说完看了眼谭宗平。 “我觉得长江饭店你们可以按照花城那边的星级宾馆来打造，我们省城还没有一家三星级的宾馆呢，要是安投能做第一个，那以后的生意绝对不愁的。” “领导你可算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当初收购安投就是这么打算的，”向暖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要不怎么您是搞经济的呢，这眼光就是毒辣。” 邢克强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他铺垫的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就交给谭宗平了。 谭宗平道：“这样，长江饭店东边，有个一排的废旧仓库，是市机关的，一直在那也没拆，也挺占地方的，既然你们安投需要，那那块地可以卖给你们，这样你们就能有地皮发展了。” 向暖蹙眉：“潭市长，这样的玩笑可不能开啊，我会当真的。” “我说的话，向来一言九鼎。”谭宗平有些自负地道。 向暖认真想了想道：“可要是建造三星级的宾馆，那点地哪里够，我去过花城多次，那些高档酒店，都会在周围栽种很多的树木花丛草皮，这些都占地方。” 向暖说的也是实话。 谭宗平想了想：“黄河路那边，虽然现在还是郊区，但我们市政规划，已经将那些地方都规划进来了，未来十年，那边肯定会发展起来的，我也是看陶总是个诚心人，这才透露这个消息的，如果你们安投真的想要投资的话，那边的地，可以批个几亩给你们。” 黄河路向暖是知道的，安省几个牛逼的大学，都在那条路上，距离市机关跟省机关都不算远，虽然不在一环内，但也不远。现在算荒凉，未来也是市中心。 不过如今这条路跟目前的市中心四牌楼、国贸大楼比，还荒凉的很。 没想到来催债，还催出这么个新闻来。 邢克强闻言也道：“那边目前已经批给了几个高校做校区了，未来的发展前景肯定是不错的，现在下手，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向暖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可要是债务要不回来，我就是有地皮也没钱开发啊。” “这点陶总你还用担心吗？”邢克强半开玩笑地道：“你都敢来我们这里要债了，其他那些单位对陶总来说，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吗？” “就是，这样钱也有了，地也有了，安投就可以发展，一飞冲天了。” “陶总，我们没拿你当外人，那边确实是个非常适合投资的地方，我要是你的话，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就是，这个消息我们可没对外透露，也就给几个单位的领导说过，要不怎么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 邢克强跟另外一人轮番给向暖洗脑，向暖也配合的露出各种纠结的表情。 最后，谭宗平道：“陶总您可以回去想想，想好了再来。”说话间作势就要起来走了。 向暖也赶紧起身，哎了一声，有些急切的道：“潭市长，您可不能走啊，这事得解决啊。” 谭宗平：“解决的方案我已经跟陶总说了，你可以回去想想。” 至于下次还见不见，谭宗平觉得得看自己的心情了。 他看着向暖有些着急的样子，也猜到她知道下次再见自己肯定没今天这么简单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堂堂市机关，还能被一个商人给拿捏了？ 就算是副厅级又如何，那也是个商人，自古以来，商人就没几个是好东西的，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市机关的利益。 向暖：“那我能打个电话吗？跟单位里的其他领导层商量下，尽快给您一个回复。” 谭宗平感觉自己终于占了上风，心情好了不少：“行，你打，我先回办公室，有结果了你来找我。” 说完就离开了，一直不知道姓名那位也跟着离开了，会议室里就剩下向暖跟邢克强。 邢克强语重心长地道：“陶总，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现在入手，将来肯定得利不少，我听说南边那些大城市，房价都达到了1300多一平方了，有的地方都快两千了，你就算是不开酒店，造房子也是很可以的。” 向暖很真诚的看着邢克强：“谢谢邢副市长，不过您也说是南方了，我们安省这边可不行，别说一千三了，就是七八百，买得起的也没几个啊。” 邢克强点头，“去我办公室，那边有电话。” 向暖忙不迭的跟着去了。 拨通电话后，向暖在那说了小二十分钟，仿佛成了一个被洗脑成功的人，开始给安投其他人洗脑。 邢克强在旁边听的是一清二楚，看来潭市还是拿捏住了这位。 挂断电话后向暖忧心忡忡地道：“我们商量了下，决定接受潭市的建议，不过，这个地的价格以及位置，我们得好好选选。” “行啊，走，我带你去见潭市。” 说着邢克强就带着向暖往谭宗平那边去了。 向暖呼出一口气，邢克强都听的清清楚楚。 “别紧张，我们潭市还是很好说话的，这个事情操作好了，我们双方都得利。” 向暖：“哎，不瞒您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钱啊，要是能还钱，谁要地啊，又不能当钱花。” 邢克强：“……话也不能这么说。” 向暖一副失策懊悔的模样：“邢副市长，等下您可得给我推荐个好的地方啊，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夸下海口了，说一定会一分不少的把钱给要回来的，结果现在倒好……哎，潭市真的是太厉害，我陶向暖是甘拜下风啊。” 第647章 买地 买地的事谈的很顺利，向暖主动低一头的举动，让谭宗平很受用，再加上邢克强也确实想跟安投的老总关系搞好，毕竟都是搞经济的，还涉及到自己的政绩，所以也给说了点好话，事情还算顺利的往下谈。 向暖没选黄河路那边的地皮，虽然这里未来高校林立。 她选的是黄河路后面的清河路，这里适合开发住宅小区，未来升值空间不愁。 谭宗平是不想花一分钱，向暖也不想用他之前说的建材抵扣餐饮费，不划算。 双方商谈了会儿，向暖答应可以多买几亩地，这样财政也能有点进账，虽然不多，但面子上能好看一点的。 安投的账户上的钱还有一些，但能用的不多，一部分要留着给c市的建材城，那边的钱才支出部分，前面花的钱还是c市财政的，除非安投有资金补充进来，不然保险起见，这笔钱暂时不能动。 那些欠钱的单位虽然陆陆续续来还了，但欠的多的，都选择了分三期，欠的少了全还了加起来也不多。 她在心里估摸了下，能动的钱大概有一百七十万。 但这一百七中，还要预留部分出来装修长江饭店。 向暖想了想，决定跟银行贷款，再让大柱出一笔钱，搭这个东风，顺便也买点地囤着。 她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能阻挡房地产的疯狂崛起，所以进军地产，也是安投未来的计划之一。 根据目前的市场行情来看，一平米的价格在380-500之间。（根据百度资料1990年价格来定。） 黄河路的价格是450块一平，清河路这边目前没有什么单位用地，所以价格要便宜一些，420一亩，那一亩地就要28万。 她大概能买五亩地，但不还价是不可能的。 一番扯皮，最后一亩的总价格谈到了二十七万，每平便宜了十几块。 向暖承诺买十五亩，差的那一部分，可以跟银行贷款。 五亩是给大柱准备的，他要是不够，也建议他跟银行贷款，如今的地低价，囤多少都是划算的。 谭宗平还算满意，这十五亩，就差不多是四百万了，不但能把那五十六万多的餐饮费给平了，还能让财政收入小四百万了。 现在市里的地不好卖，黄河路那边的地很大一块都无偿划分给了几所高校了。 这些高校的地不但要无偿给，每年地方政府还要补贴一本部分，所以买地有三四百来万的收入，对谭宗平这一届来讲，也算是一个小突破了。 要是能多卖，谭宗平肯定是想多卖的。 向暖想多买，但不能多买，得量力而行。 她放在系统的账户上的钱也够买个五六亩的了，在这年代，算是很有钱了。 但她不会买地，还是那句话，她这辈子对金钱的追求不大，够用就行。 做人得知足，她现在事业有成，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水满则溢的道理她是明白的，当年日子不好过，她也需要机会，所以才用了系统，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轨，再过度敛财，她觉得不太好，也没必要。 再说，大柱起来了，一定程度上就能帮到她，她也不用冒险去敛财。 谈好了价格跟要买的数量后，向暖就告辞了。 邢克强要送她，隐晦的跟她说了下，那个黄主任，是谭宗平的嫡系，肯定是要保的，这件事大概就到此为止了。 向暖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之前说了不怕得罪这些单位，但如今这事也算是解决了，那还上赶着得罪干嘛？又不是脑子有病，以后要跟市机关打交道的机会肯定很多。 在商言商，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暂时不能合作的朋友。 再说那个什么主任，向暖也没放在眼里。 范强在车子上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看到向暖下来，立刻上前开门，嘴里还欠儿欠儿的道：“哎哟我的姐姐，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了。” 向暖弯腰坐进去：“心意领了，回去。” 范强：“得令。”然后关上车门，上车后朝安投开去。 一路上他都注意看着身后或者靠近的车辆，都没发现可疑的，但也没松口气，一直看着向暖上了楼，这才去停车。 回到安投，向暖招来了几个领导层，关于买地的事，也是要意思意思的上会的。 一共十五亩地，向暖换了个说话，不是说她要买，而是说那边的意思就是得买这么多。 “账户上能动的钱只能买个五亩左右，所以剩下的钱，我打算跟银行贷款。” 上了年纪的人对贷款是打心眼里抵触的，这种欠债的日子真的很不好受。 蔡东全：“那就是得贷款两三百万啊，银行那边会愿意吗？” 就算楼下的工行愿意贷款，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给他们贷三百万啊。 顶多一半。 “是，我也知道这不现实，所以来的路上，我跟c市承建商新城建筑的老总联系了一下，问他们借钱。” 在坐的都知道大柱是她堂哥。 “但新城公司拒绝借钱了，不过他们正好也要来省城发展，说是可以跟我们一起买下那十五亩的地。” 这里除了向暖，没人知道未来的地价有多离谱，所以对向暖提出来要跟新城合伙买地这事，并不抵触，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感觉风险被分出去一半。 孙丙年道：“要是他们愿意跟我们合伙买地，那就多给他们一点，这样我们也就不用跟银行贷款了。” 蔡东全也点头，本来是去收债的，结果钱没拿回来，不但要再花一百多万，还要贷款一百多万，这谁受得了啊。 向暖态度很坚决：“不能多给，最多给五亩。” 要是大柱胆子够大，她可以牵线搭桥，再去买就是了，之前没摸清楚谭宗平的套路，现在她能感觉出来，他是愿意多卖地的，这样就好办了。 梁冲也附和道：“来省城的人越来越多，城中区肯定会慢慢往外围扩张，清河路那边现在来看，确实偏远了一下，但它离黄河路进，那边都是高校，未来发展肯定不错，我们提前囤点地皮，也算是固定资产了，这么看来，是不亏的。” 向暖点头，还要有个明白人。 但她也不怪那些反对的，还是那句话，要不是她是个重生的，也不敢一下子花出去一百多万再贷款一百多万啊。 虽然这里是平行空间，但她时常警告自己，看问题不能站在上帝视角看，要结合当下，多方位论证，任何自大自满脱离社会现实的行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第648章 谈贷款 向暖的话在安投那就是圣旨，唯一能提出反对意见的就是蔡东全，但他来安投，不是来反对向暖的决定的，而是帮助她维护组织内部团结关系的。 两人负责的工作是不同的，要说向暖是个指挥官，那他就是搞政工的教导员。 会议自然是毫无意外的通过了。 回到办公室，向暖先给大柱打电话。 大柱得知一亩地二十七万后，立刻表示他新城公司可以买个十亩，至于向暖说的那五亩，他私人买下。 他在省城已经注册了一个装潢公司，叫祥云装饰，他会以祥云装饰公司的名义，买下那五亩，再以新城建筑公司的名义，跟市里买下十亩地，准备搞房地产。 1980年，房子被定义为商品，1984年，最高级肯定了房地产的意义，就此引来了房地产的黄金十年。 1987年，深海市进行了首次的土地公开拍卖，催化了全国的地产行业，这一年，也是国内地产进入商业化的时间点。 去年，h南独立成省，从g省分离出去，大批人来h省淘金，这里诞生了国内第一批真正的地产获利者。 这些信息，都是向暖这两年关注后得到的信息，安投未来投资的方向，肯定是以地产业为主。 安省这两年因为开发区的刺激，所以对这块的关注度很高，如今安省也在发展地产行业，只是总体还是落后于那些沿海发达城市的，地产业在安省还没什么好的发展。 如今在建的项目，都是机关单位用房的较多。 从目前来看，地产行业大有搞头，但向暖还知道，再过几年，会引来一场地产危机。 她的意思是，这个时候可以先囤地，等地产危机过去够，再来开发。 “你囤地我不反对，但我个人觉得，你可以先开发那十亩地，你自己囤的那五亩，可以先放一放，不然一下子资金投入太多，会导致现金断流，容易出事。” 她不能跟大柱说过几年会有地产危机，只能以这个方式来提醒。 大柱是个听人劝吃饱饭的性格，闻言就道：“好，那就先拿下地。其他的再说。” 五亩地，也要投资一百多万，暂时不开发，那就是将一百多万放在那生灰，从短期的投资角度来看是很不划算的，但大柱听了向暖的建议，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就听从了，可见他对向暖的信任度了。 挂断电话后，也到了午饭时间了，向暖打了个电话给长江饭店的焦金平，问他中午还能不能给安排一桌饭，她要请客。 “当然可以。”焦金平道：“您几个人，我这就来安排。” 没菜是问题吗？菜市场跑一趟就是了，这可是陶总第一次来长江饭店吃饭，他必须得给安排好了。 “你就安排五六个人的。”向暖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挂断电话，向暖给楼下的行长严冬打了个电话，约饭，顺便谈下业务。 财神爷请吃饭，那就是爬也要爬过去啊。 到了十一点半，向暖下楼亲自去严冬的办公室请他。 工行这边除了严冬，还有个副行长跟财务室的主任，向暖这边就是蔡东全，梁冲。 一行人分两辆车到了长江饭店，饭店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已经被拿掉了，焦金平带着大厨在门口等着，看到向暖他们下车，立刻迎了上去。 向暖也给他介绍了下，焦金平迎着他们去了一间包厢，又吩咐人给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去。 包厢里的护墙板是从屋顶到地面的，靠近地面的部分，护墙板有些发霉，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其他有些地方被虫个蛀了，整体感觉很是寒酸。 忽略一些小细节，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底蕴的。 焦金平有些歉意的道：“这几年也没钱维护，所以设施损坏的有些严重，让诸位领导见笑了。” 向暖笑道：“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你赶紧安排下，等下一起来吃饭。” 焦金平连连点头，下去安排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拿来三瓶茅台，她看着向暖有些怯怯地问：“先开几瓶？” “两瓶。”向暖说完对严冬道：“咱们六个人，分两斤，没问题？” 一人三两多，不算多，严冬没意见。 他笑道：“看来陶总酒量不错啊。” 向暖谦虚：“不太行，但能陪你们喝点儿。” 今天是长江饭店最后一天营业，之前提前预定的招待今天就结束了，从明天开始，长江饭店就不对外营业了，开始内部装修。 但这么多人要养，不可能一停就停好几个月，所以向暖给焦金平的任务就是做盒饭，给那些工地送去，打的就是一个薄利多销的套路，要求不高，能把这些员工每天的工钱给挣出来就行。 菜很快就上齐了，焦金平也落座。 这里就只有他职务最低，所以开局大家一起喝了一次后，后面他就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给大家伙儿倒酒，用公筷布菜，服务的很到位。 三杯酒下肚，向暖就说了要贷款的事。 贷款对银行来说，那就是挣利息钱，银行里的钱放在那，就是损失，只有贷出去了才是挣钱。 安投跟他们贷款，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一下子要贷两百多万，严冬也有些顾虑的。 说句实话，这两百多万，差不多是他们这边储备资金的三分之一了。 一下子贷这么多，他也得跟上面的领导请示，但只要这些钱贷出去了，那他们分行明年上春的任务都能提前完成。 这就代表奖金会多一些。 所以他也很想促成这件事，但话也不敢说得太满，怕耽误安投的正事是其一，其二也不想显得自己没本事。 就安投那流水，应该能顺利贷下来的。 严冬说要请示，向暖觉得这很正常，要是满口答应才不正常。 她举杯：“那麻烦严行长抓紧时间请示，该我们做什么，你只管说，绝不含糊，这杯酒，先敬你。” 严冬跟她碰了下，喝了。 一顿饭吃的很是顺利，最后开了四瓶酒，向暖喝了有半斤。 严冬也喝多了，但脑子还没离家出走，离开包厢的时候还对其他人吐槽向暖说话太藏着了。 这叫不太行啊？那行起来是不是全给他们喝趴下啊？ 第649章 二呆回来 一行人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店，向暖喝了半斤，虽然脑子还算清醒，但是脚步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飘。 严冬拉着向暖的胳膊，有些激动地道：“陶总，承蒙这段时间的关照，贷款的事情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帮你办的，你且等着。” 说完还用手在向暖的肩膀上拍了拍。 向暖被拍的往后倒退了一步：“那就先谢谢严行长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严冬的手还要往向暖那边伸，梁冲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严冬的手：“谢谢严行长的关照，我代表陶总送您上车……范强……” 范强赶紧小跑着过来，跟梁冲一起，将严冬送到他们的车上，副行长跟另外一个也被工行的司机扶着上车了。 将他们送走后，向暖也有些迷糊了。 梁冲对范强道：“你先送陶总跟蔡副书记回家休息，我去公司。” 范强点头，向暖摆手：“你送蔡副书记回去，我打个车自己回去就行。” 她感觉自己这状态也没办法工作，还是回去休息下。 蔡东全毕竟年纪大了，中午也喝了三四两，这会儿脸色通红，闻言也没再客气，确实是精神不济，很困。 范强小声的：“陶总，我留下来陪着，让饭店找个会开车的送蔡副书记回去，您忘了上午还有人跟踪我们车呢。” 梁冲一听皱眉道：“被跟踪了？什么人？” 范强摇头：“估计是这段时间催债得罪的人。” 梁冲也就没再问了，他看向向暖：“陶总，公司我盯着呢，你就顺道回去休息休息。一个下午，没事的。” 向暖看蔡东全坐在那都要睡着了，也就不推辞了，上了车。 上车后向暖道：“直接回机关大院，我就在那边休息了。” 陶三爷已经复查过没问题回老家休养了，所以这边宿舍暂时没人。 范强没意见，车子开到机关大院，先把蔡东全送回家才送向暖回去。 走到家门口，向暖在包里摸半天才摸出钥匙，插半天对不上钥匙孔，她现在好困，刚才在车上就被颠的睡了会儿，下车的时候是被范强强行唤醒的，这会儿困的眼皮打架，脑子也是一团浆糊。 范强有些看不下去：“姐，你靠边，我来。” 说着就拿了向暖的钥匙要来开门，结果钥匙刚插进孔里，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范强吓一跳，下意识就将向暖往后一拽，自己也摆出防御动作。 刚才陶总还说家里两位老人已经回老家了呢。 开门的人围着围裙，很居家的打扮，看到范强的时候也是一脸疑惑，刚想问你是不是走错门的时候，就看到在一旁犯迷糊的向暖。 唐和平赶紧打开门，“怎么喝这么多？”说着就要拉向暖进屋。 向暖被唐和平这么一拉，睁开困的睁不开的眼睛，眼前的人好几张脸，她下意识一笑：“老公，你回来啦……？” 唐和平嗯了一声，扶着她进去。 范强没见过唐和平，但他姐老公，那肯定就是唐家老二了。 “唐二哥……”他赶紧跟上解释：“中午招待了工行的人，所以喝的有点多，就让我给送回来了。” 唐和平一手扶着向暖的胳膊，一手从后面拦着她的腰：“你是范强，你先坐，我扶她进屋休息。” 说话间已经将卧室门用脚给踢开了。 向暖靠在唐和平身上，有些口齿不清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到家的。”唐和平扶着在床沿坐下，“知道你能喝，但也不能喝成这样，胃难不难受？我炖了汤，给你来点儿？” 向暖摇头，双手圈上他的脖子：“不难受，就是困，你陪我睡会儿……” 说着人就往后倒，胳膊也使劲儿将唐和平往怀里拉。 唐和平被她拉的扑倒，怕压着她，所以赶紧双手撑住自己。 向暖双脚也勾到了他的腰上：“我困……” “外面还有客人，你先松开，我喂你喝点汤再睡。” 向暖不肯松开。 范强也听到一点动静，闻言在客厅说一声先回单位，就走了。 唐和平赶紧应了一声，没人了，那还憋着干啥？ 于是跟她缠斗了半个小时，一头汗的出来打了点热水进屋给她擦擦。 等向暖一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乌漆嘛黑的，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她翻了身，胳膊忽然碰到了热源，是人的。 她吓一跳就要起身，忽然感觉到身体有点不适。 向暖心头一沉，一个翻滚就滚到了床沿，一个不慎掉到床下，诶唷了一声。 唐和平立刻就醒了，手在旁边一摸，没摸到人：“小暖……” 听到唐和平的声音，向暖只觉得如同天籁，妈的，差点就以为自己喝多了干了蠢事了。 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太吓人了。 唐和平已经撑起上半身了，看着跌坐在地的人，无语道：“怎么睡觉还能滚下去，跟孩子似的。” 向暖爬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和平没回答她，中午那么缠着他都忘记了？ 他穿鞋起床：“饿不饿？” 不说还好，一说向暖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声。 “你去洗个澡，我去把饭菜热一下。”说着踢踏着拖鞋开了房门去厨房了。 向暖还坐在那，平复心情。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她将床头灯打开，看了下，已经快八点了。 感觉床单上都是酒味，尤其是她睡的枕套上，赶紧拿出干净的换上，这才拿了睡意去洗漱了。 等她洗好出来，唐和平也将最后一个菜端了出来。 “来坐，先喝汤。” 向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餐桌前，三菜一汤。 饭跟鸡汤是中午就做好的，其他的菜也是洗干净的，处理起来很方便。 “你买了鸡啊？” 唐和平拉着她坐下，将一碗鸡汤放在她跟前，接着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向暖闻着鸡汤深吸一口，“橱柜里有炒米，是二嫂来接三爷爷回去的时候带来的，我要泡炒米。” 唐和平去厨房，用小碗装了一碗炒米放在她跟前。 向暖用勺子舀了好几勺子炒米：“鸡汤泡炒米，是我们那边的特色，嗯，闻着就香。” 说着就舀了一口进嘴里，炒米的焦香配着鸡汤的香，口感加倍。 第650章 日常 “吃起来也香。”说着又吃了一口。 “那就多吃点，你看你瘦的。”之前运动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骨头膈他了。 向暖抬手将毛巾拿过来在头上随便擦了几下，“你也赶紧吃，还说我，你比我还要瘦了。” 一边说一边也给他弄了一碗鸡汤泡炒米。 两口子很久没这么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一碗鸡汤下肚，向暖才问：“回来待多久？还要出远门吗？” 唐和平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后坐下也大口吃了起来。 中午陪着她运动半小时，给她擦洗的时候她非要拉着他一起睡觉。 唐和平是坐长途火车回来的，也没有休息好，在媳妇的纠缠下，两人一起睡着了，这会儿也是饥肠辘辘。 向暖喝了一碗鸡汤，吃了半碗饭就不吃了。 人到中年，新陈代谢慢慢下降，这都快八点了，吃太多不好。 见她就吃这么点，唐和平道：“你再吃点。” “不了。”向暖摆摆手。 唐和平：“再吃点鸡肉，陪我慢慢吃。” 向暖闻言，只好又弄了个鸡脖子跟鸡爪子，在那慢慢啃着。 她问：“这次回来还走吗？” “暂时不走，师父这次回来身体有些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向暖点头：“那就好，你这一走就半年，我跟孩子们都想你。” 唐和平瞟她一眼：“两孩子跟我告状呢，说你都不管他们的，就连他们上一年级你都没去，还是大嫂陪着去的。” 向暖讪笑：“太忙了，对了，我现在不在胡书记那边工作了，在安投……” 向暖又跟他说了下安投成立的过程，以及未来要发展的方向。 聊着天，唐和平也吃饱了，将剩下的鸡汤放到冰箱，其他的都被吃光了。 “行啊，陶总现在厉害着呢，你主外，孩子交给我。”说着关上冰箱：“我回来了，正好他们念书离这边近，我们把孩子接过来，妈年纪也大了，爸明年也要退休了。” 向暖自然是没意见的：“好，等爸退休了，我就申请换个三室的房子，这样就能住的开了。” 以她现在的级别就可以换三室的房子了，只不过之前唐和平没回来，孩子们也不在身边，没必要换大的。 吃饱喝足，唐和平去洗漱，回到卧室，一个是久旱，一个是攒太多了，小别胜新婚，中午她醉醺醺的，如今两人都吃饱喝醉，饭后运动肯定是要安排上的。 第二天向暖精神抖擞的去上班，唐和平刚回来，有几天假期，正好能把孩子们接过来。 长江饭店装修的任务交给了小林子。 今天开始，长江饭店就不招待了，不过那些职工也都没闲着，今天开始，他们要准备快餐，去工地上卖，减轻安投的负担。 之前安投被欠债弄得工资都发不出来，安投收购了长江饭店后，一次性给职工们的工资都发了好几万。 所以大家伙都不想走，再说如今想要找份体面的工作也难，安投在装修，陶总的意思是年前会投入使用的。 也就这几个月难一点，再难能比之前发不出来工资难吗？所以哪怕去工地卖盒饭，大家火也不愿意辞职。 小林子这段时间在外面也拉了两支装修队伍，都是手艺人，其中木匠最多。 室内装修不像做房子，需要砖瓦匠，室内装修，主要还是靠木匠。 这个时候的木匠跟后来常见的木工不是一个概念。 匠，在字典里的解释是指某方面非常出色的人，能工巧匠，文学巨匠。 这时候的木匠，不说各个塞鲁班，那也是出手不凡，一笔下来，线条笔直的就跟用尺子量过似的，一套家具下来可以不用一个洋钉。 不像后来的木匠，别说什么榫卯结构了，手里的气钉枪一顿咔咔就能解决一切。 言归正传。 小林子找的这批人，都是绝对的手艺人，两支队伍，一共二十七人。 这些人不算是安投的正式工，就是短工，给的工资不算低，小林子的意思是从这些人里挑选一部分，到时候就留下来。 装修他不懂，向暖也不算很懂，所以之前他们说要求，设计院给画的装修图纸，这些图纸，木匠师傅能看得懂。 装修方案大致确定了下，一楼改动比较大，在一楼增加咖啡厅跟西餐厅，二楼三楼的包厢改动不大，那些坏了没法修复的护墙板以及门窗会被拆下来，换成墙纸跟新的，稍微有点问题的本着能修复就修复的原则，节约点。 四楼之前是会议室，现在也还做会议室，改动不大。 先按照这个装修，要是拆的话，成本太高，还不如重建呢。 谭宗平说的那一排仓库，向暖也是想拿下来的，建一栋小高层还是没有问题的，可以增加客房以及一些娱乐室，这样长江饭店后期就是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招待所了。 五星级肯定不行，可以先奔着三星来打造。 中午，唐和平去接了花花跟敦敦放学，两个人许久没见到爸爸，看到爸爸出现在学校门口，高兴坏了。 两人抱着唐和平的大腿，糖葫芦一看就从后面抱着二叔的腰。 唐和平挨个摸了摸三个孩子：“中午不回去吃，我带你们出去吃。” 三个孩子高兴坏了。 唐和平领着三个孩子下馆子，吃饭期间，唐和平道：“花花，敦敦，妈妈工作忙不常回来，爸爸现在回来了，爸爸妈妈是要住在一起的，所以以后我们搬到妈妈这边住” 两个孩子没问题，之前向暖就跟他们说过了，住在唐家，来机关实验小学上学，确实是有点远。 “那我也要来。”糖葫芦道。 袁文丽在这边也有房子的，不过比较老。 “行，那都搬过来。” 敦敦戳了戳碗：“那我们都来，奶奶怎么办啊？奶奶会不会很孤独啊。” 孩子无心的一句话，将唐和平狠狠戳了下。 三个孩子基本都是他妈照顾长大的，如今冷不丁一下子都接走，老太太确实有些不适应，要不跟大嫂商量下，他们先留下？ 结果等唐和平晚上送三个小的回那边，跟姚老师说要把他们接到机关大院去的时候，姚老师二话不说就上去收拾衣服。 可算是把三个烦人的小崽子给送走了，人烦狗厌的年纪，每天都能气的她血压飙升。 三个皮小子一走，她终于能有时间跟老姐妹们出门逛街了。 第651章 带娃不易 第二天早上，姚老师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早饭欢送他们。 三个孩子因为要去别的地方都很兴奋，笑嘻嘻打打闹闹的吃了起来。 他们吃饭的时候，唐和平将孩子们收拾好的部分衣服从楼上拎下来放到车里。 等回到餐桌，看到姚老师还在为那三个孩子忙活着，一会儿给他们夹菜，一会儿又给他们擦嘴的，没个消停。 唐和平的位置上已经放了一碗稀饭在那晾着了。 他坐下：“妈，你吃你的，甭管他们，都上一年级了，该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 姚老师捡起餐桌上孩子们撒了的几粒白粥放进嘴里，笑着道：“不着急，等你们走了，我再慢慢吃。” 花花闻言抬头看着她：“奶奶，爸爸说周末就回来看您了，您可千万别伤心哦。” 敦敦也看着她：“对，奶奶，大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就能回来了。” “对，回来。”糖葫芦说完舀了一大口混着菜的粥塞进嘴里：“奶奶做饭，好吃的。” 姚老师：“你们去那边也要好好的听话，下周末就不用回来了，先在那边好好适应适应，等适应了再回来。” 唐和平：“妈，你放心，我会经常带着孩子们回来的。” “不用。”姚老师赶紧一摆手：“我昨晚就跟你隔壁的张阿姨说好了，下周六出门，去南边耍几天。” 唐和平看着他妈那着急的样子，明白了，老太太这是被三个小的烦透了，得出去散散心。 当下点头：“钱够吗？出门在外的，多带一点，我给您拿一点。” “够了。”姚老师道：“你们好好照顾几个小的就行。” 唐和平没多说什么，再次盛稀饭的时候，还是放了五百块钱在厨房的橱柜里，五百块，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吃好后，唐和平喊三个小的上车，要先送他们去学校，再把衣服放回去。 昨晚得知唐和平要带着两个孩子去机关大院住，袁文丽就也想带着孩子去那边住。 糖葫芦一听就不干了，非要跟哥哥姐姐住，袁文丽不肯，他就哭嚎，最后袁文丽没办法，就只能答应了。不过她也说了，住宿费就算了，伙食费什么的，肯定要给的。 本以为三个孩子会高高兴兴的走，结果他东西都放好了，三个小的还在那磨蹭。 他在外面喊：“花花，你们在干什么呢？再不走上学要迟到了。” 屋子里，三个人抱着姚老师不撒手。 敦敦：“奶奶，我们会想你的。” 花花：“奶奶，我中午就让爸爸带我们回来，晚上再去那边住。” 糖葫芦：“奶奶，要做好吃的。” 姚老师笑着：“奶奶也想你们，你爸喊你们了，快走，别迟到了。” 三个孩子被姚老师推着出了门。 等他们终于磨蹭着上车后，姚老师立刻关上了门，安静的院子让她顿时觉得肩膀都轻松了很多。 老唐中午都不回来的，孩子们也不回来，那她也懒得做饭了，好久没出去吃了，正好外面吃点，放假第一天，犒劳下自己。 唐和平把三个小的送到学校，又开车回到家里，把东西放好。 就只有两个房间，客卧的床是一米二的，睡三个孩子有点小。 唐和平将东西收拾好，就去了机关后勤部，问那边要了张架子床，铁的。 因为陶向暖的身份，后勤部的人还是很快就把床送过去了，还帮着抬到了房间。 走的时候唐和平给了他们一包烟，算是感谢了。 等人走后，唐和平开始收拾屋子，将之前的那张床靠边放好，两张床之前是书桌，也是这次一起搬来的，还蛮大的。 而后收拾那架子床，铺好被褥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马不停蹄赶紧去买菜做饭。 机关大院旁边就有菜市场，买了条鲫鱼，一块豆腐，三斤鸡蛋，一个冬瓜，临走的时候看到卖苹果的，又买了两斤苹果。 回到家已经十点四十了。 家里已经有电饭煲了，将饭煮上，开始杀鱼。 鱼煮好，开始做红烧冬瓜，接着是红烧豆腐。 这些菜做好，一看时间，十一点二十了，出机关大院走五分钟就是机关实验小学。 学校是十一点四十放学的，三个孩子还不熟悉这边的路，所以还是得去接，等熟悉了就可以让他们自己上下学了。 唐和平摘下围裙，拿着钥匙匆忙出门接孩子。 他到的时候，袁文丽已经到了。 看到他来，赶紧喊了一声。 “大嫂，你来了啊。” 袁文丽笑着看他：“以后我来接送，中午我就带他们去食堂吃饭。” 唐和平就这几天休假，可以接送，等上班的后那他的单位距离机关大院还是有点距离的，再让他接送孩子就太麻烦了。 “行。”这没什么好计较的，他道：“等熟悉了，就让他们自己上下学。” 袁文丽点头：“中午出去吃，我请客。” “不了，我做好饭了，小暖中午也回来吃，你也一起。” 袁文丽点头：“那行，那你接他们，我回单位一下。” 唐和平点头。 等三个孩子出来看到他，都欢呼着跑了过来。 唐和平带着三个回到家的没多久，袁文丽也带着两个饭盒来了。 一盒子土豆烧肉，虽然是肉少，土豆多，也算是荤菜，还有一盒子洋葱炒猪肝。 唐和平道：“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我早上去菜市场迟，肉都卖光了。” 袁文丽道：“以后我儿子麻烦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小子就缠着哥哥姐姐，我这个妈都不要了，哎，怎么小暖还没回来呢？”她一边放下盒子一边问。 “没呢，估计得到十二点半左右，大嫂，你坐，我再去烧个汤。” “我来，我虽然厨艺一般，烧汤还是可以的。” 袁文丽卷袖子要动手。 “你去看看孩子们的房间，看看哪里不合适，我也不懂这些的。”唐和平将人支走。 袁文丽也就没在坚持，去了房间，三个孩子已经在架子床上来回爬了。 “糖葫芦，下来。”袁文丽吓够呛：“不是睡觉时间不允许爬上去，你下来。” 一米多高，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可不得了。 糖葫芦不愿意。 花花见伯娘生气了，想起爸爸之前的交代，立刻喊：“糖葫芦，你快下来，你妈妈生气了。” 糖葫芦噘嘴，这才不情愿的下来。 袁文丽头疼的很，全家人，这个儿子就是不听她的话。 向暖十二点十分准时到家。 三个孩子听到声音，一蜂窝的从卧室跑出来。 “妈妈，妈妈……” “婶婶，婶婶……” 袁文丽看着慢了一步没办法抱大腿急着在后面跳脚的儿子，要不是她确定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都要以为这孩子是向暖生的了。 第652章 时隔许久，一家人终于在机关大院过起了团圆的日子。 只是好景不长，在周末的时候三个孩子就吵着要回奶奶那了。 此时的姚老师，已经跟着姐妹们去江南玩耍了，三个孩子在家哭了一天累了才睡下。 夫妻俩对视一眼，深觉哄孩子不易。 向暖感慨：“带孩子比工作累多了。” 唐和平附议，比他钻山洞都累：“这些年真的难为咱妈了。” 向暖：“妈出去这次估计得花不少钱，回头你从抽屉里拿钱给补上。” 唐和平：“应该的……” 一家人享受了热热闹闹的日子没几天，两位家长就有些崩溃了。 本以为婴幼儿时期就是最难的时候了，没想到上小学才是鸡飞狗跳日子的开始。 日子在三个孩子今天揍了谁，明天被谁找上门，大后天又因为撩狗被狗追着撵着跑摔破了膝盖去医院打破伤风中热热闹闹的滑到了二十世纪末。 1990年到来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向暖顺利跟银行贷款了260万，买下了十亩地。 她让大柱囤地，但安投不能囤，这块地拿到手后顶多一年内就要开发出来，因为安投需要钱，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有利益回报，不可能把两百万放在那生灰的。 大柱不一样，他是属于私人投资，承担风险的能力肯定是没有单位高，所以向暖让他再等等，这期间可以先把装修公司搞起来。 等装修公司上了正轨，那块地差不多也就到了可以开发的时候了。 长江饭店的装修紧锣密鼓的赶了三个多月，终于赶在元旦前开业了，改造后的咖啡厅跟西餐厅很受欢迎，每天都是满座。 二楼三楼的包厢也面对普通群众开放，在之前是不可能的，长江饭店在以前，就只有机关里的才能去吃饭的地方，在省城人民的心中，能在那里吃一顿饭，都能吹个把月的牛逼。 如今不一样了，不管是机关招待还是私人聚餐，只要提前预定，都可以安排。 至于之前欠钱还没还完的那些单位，再来也会接待，但不享受签字待遇了，吃了就得付钱。 不来？可以啊，随便你。 告状？能告赢算安投输。 已经还完的单位，每次都可以享受九五折优惠，签字时效一个月，或者累计到一万就得结账，不结账的，享受24小时上门催债服务。 之前属于市机关仓库的那块地，也被安投给买下了，在长江饭店装修期间，那边的地基也在开始挖了。 这边打算建客房部，以及大型婚宴跟会议接待的地方，未来这些需求会越来越高。 饭店这边四楼的会议室在装修的时候，两个大型会议室中间都安装上了可以滑动的门，平时也可以用来开会，没有会议的时候就可以接待小型团队用餐，要是留下包厢不够用，就可以两滑轮门拉开，就跟墙壁似的，就成了可以坐十二个人的大包间。 大楼的设计安投没花一分钱，是唐和平友情赞助。 设计后的效果图，向暖十分满意，唐和平的专业，她还是很相信的。 她还聘请了唐和平当监工，有他在，那质量问题绝对杠杠的。 图纸在会议上通过后就开始施工了。 工程还是交给了c市的新城建筑公司，一建二建也来找过，但被向暖拒绝了。 权力范围内又不违法乱纪的情况下，照顾自己人她觉得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当然，工程质量也是必须保证的。 c市二期工程那边交给了老张老汪他们，这边的工程，主要是大柱负责。 除了负责向暖这边的项目外，大柱的装修团队在阳历新年后，也正式开始营业了。 之前替长江饭店干活，也学到了一些经验，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只是这时候装修的大部分也都还是企事业单位，这些装修基本都是承包给了国企，大柱他们也就只能干点边角料的活儿，这就挣不了太多钱，只能是积累经验了。 这时候私人住宅装修的很少，因为自己建房或者商品房都还比较少，建好的商品房也都是被单位买去再分给职工门了。 那些单位买下的房子，基本上也就是刷个大白就交给招工了。 拿到钥匙后，讲究的人再自己出点钱，给地面或者墙体往上一米的地方刷上一层漆，不讲究的就是什么都不动的搬进去了。 大柱带着的装修队伍，就先从给人打柜子开始。 分的房子里可不包括基本的家具，搬新家，柜子，床，桌椅板凳什么的，总有一样是需要添的。 有向暖的关系在，他想知道哪个单位建房子分给职工还是很容易的。 为了拿到单子，他就带着人去小区里蹲守，然后找准一家，跟他们说五家一起就能打九五折。 一百块便宜五块那也是好的啊。 这几年物价涨的厉害，当初八九毛就能买一斤猪肉，现在也就只能买个半斤了，五块钱也能买个两斤猪肉呢，给孩子们解解馋也好的啊。 再说搬进来的，谁家不添个家具什么的，五家很好凑的。 于是这生意，一拉五的，积攒起来也快的很。 有了口碑，生意自然就不缺了。 后来大柱把这个办法交给了小林子，两家基本不往一个地方凑，有时候忙不过来，也会相互塞单子，有向暖在，合作非常和谐。 小林子带着安投的装修队，也开启了红红火火的事业。 转眼就到了90年的下半年，c市建材二期的工程终于顺利完工。 这期间，二期一楼大部分的门面都预定出去了，二楼的要差一点，但作为投资人之一的向暖根本不怕。 等运营起来了，上面的门面也会卖出去的。 就一楼门面一半订出去，就已经让他们回本了，二楼的慢慢来，等她将软装的厂家招商过来后，肯定能带动起来的。 一年的时间，向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安投开始盈利了。 第653章 全友日化 随着安投开始盈利，钱滚钱，来找安投投资的人也是一波又一波，不过安投也不是什么项目都投资，也会做风险评估的。 对于向暖而言，把钱存在银行，那是比较蠢的行为，但对其他的领导来说，那才叫一个稳妥。 为此领导层还产生了一些小摩擦。 跳的最欢的就是孙丙年。 这人说起来也是有点毛病的，听话一阵，较劲儿一阵，那股子劲儿一上来，就开始找事，还容易上头，喜欢跟人较劲儿，特别是喜欢跟向暖较劲。 或许是骨子里对向暖的不服气，一抽风就想给向暖找不痛快。 向暖在忍了了他三次后决定不忍了。 事不过三。 正好也到了阳历的十二月了，年底要开股东大会，在大会上直接投票给这人踢出安投的管理层梯队了，又将梁冲提升到了副总的位置。 对此供销社那边虽然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孙丙年挑衅在前呢，让他当个吉祥物，他非要当个炸弹猫。 安投风头太盛，一开始招聘的那些人如今已经成了安投的中流砥柱，还都是向暖的心腹，所以话语权在向暖的手里，供销社也只能妥协，毕竟分的钱也没少，少个人没事，也是他自找的，不耽误分钱就行了。 孙丙年被踢出安投的时候不是不懊悔的，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没了这么个搅屎棍，每次开会的时候向暖心情都好不少。 今年的任务基本都完成了，马上就要迎来新的一年，向暖正在计划开年后再投资个什么项目的时候，梁冲敲门进来了。 “梁叔……”向暖喊了一声，接过梁冲手里的杯子给他倒水。 梁冲坐下，将另一只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听说你最近在找投资项目，你看看这个。” 向暖转身将水杯放在他门前，这才坐下翻开了文件看了起来。 看了十来分钟，才抬头问梁冲：“这个资料是谁给你的？” 梁冲：“是我一个同学。” “他是化工出身，毕业后就进了全友日化厂工作，如今是副厂长，一个月前，他们厂有国外企业来找他们谈，想全资收购他们的日化厂。” 向暖点头，这些年国内的一些企业跟外企合作，或者被收购的案例很多，甚至一些效益不好的厂子，就盼望着被收购。 在计划经济时代，这些日化厂那可是香饽饽，国企们不愁没生意，也不愁养不活工人，基本每一个厂子里的职工都是超标的。 随着改革开放后，一些思想转变不过来的国企很快就被市场淘汰，各种社办企业，县办企业，市办企业，倒闭了一大半。 有的企业地方政府还能拉拔一下，但自己不争气，别人怎么拉都是徒劳。 于是，很多厂子最后都是倒闭，或者被外企收购，兼并。 一些耳熟能详的老国货品牌，悄悄易主，虽然很痛心国货品牌的衰落，但这也不是她能阻拦的事情。 后来人在评价这段历史的时候，肯定会抱怨当下的一些人，保护不了自己国家的品牌，骂卖国贼，窝囊，无能什么的。 但站在当下角度来考虑问题，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那些外国企业收购国内企业，在国内挣的盆满钵满垄断市场确实很让人郁闷气愤，但就眼下的国内情况来说，这些外资企业的入驻，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下岗失业带来的社会危机。 据统计，这个年代的工人数量有五亿，哪怕失业的只有五分之一，那也是非常庞大的数字了，上亿工人的背后是上亿的家庭，要是都乱了，那样会引发大规模的混乱，后果可想而知。 当时不能彻底解决的的问题，那就想尽办法往后延，当代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后代，这是我们处理方法的策略之一。 所以历史遗留问题才会层出不穷，可不这么做，可能那个坎儿就过不去了，又何谈后代？ 所以根据当时国情做出的一些政策调整在当下是合乎国情需要的，比如改革开放，比如计划生育。 梁冲接着说：“全友日化厂，也算是我们安省的老牌子了，只是这三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生产出来的日化产品卖不掉，堆积在仓库里，工人的工资以前都是月中发，后来拖到月尾，如今，这个月能发上上月的工资都算好的了。” 向暖皱眉：“他们自己没想办法吗？” 梁冲摇头：“是想不到好的有效的办法，省里也帮忙了，机关单位发的日化产品，都是从他们厂拿的，但杯水车薪。 他们自己也去了农村市场，但日化产品都非常耐用，老百姓们又习惯了节约，一块肥皂一袋洗衣粉恨不能用一年。” 向暖露出苦涩的笑，确实如此，消费主要还是靠老百姓的，但随着城里老百姓的生活质量在提高，对生活用品开始挑三拣四按照自己喜欢的来买了。 随着外企的入驻，洋货占据了部分高端市场。 剩下的市场还有很多其他牌子在相互竞争，其中以海城那边的日化厂销量最好，他们那生产的日化用品，不但好看，好闻，效果也好不少。 城里人瞧不上的，但在农村里，用不起肥皂洗衣粉的也大有人在。 缺乏对市场的敏锐度，思想上的固化，设备的老化，人才的流失，没有更好的产品问世，种种原因汇聚在一起，就导致了全友日化厂的没落，全友日化的没落，不是单个现象，这是个群体现象。 “你是想让我们投资这个项目？”向暖问。 梁冲摇头：“我不介意投资，因为他们亏损的太厉害，而日化市场我稍微了解了下，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 所以我是想请你帮帮忙，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我知道这有些难为人，我这同学听说了你的大名，也知道我在安投工作，忽然找上门了让我来求你，我也想不出个好办法，就只能找你来求助了。” 梁冲又补充了一个信息：“他们厂长是从战场上退休的，骨子里对外国人就很仇视，所以他们不想被外企收购，可省里现在也没有太多的钱继续支援他们，再这么下去，这个月也没办法发上上个月的工资了。” 向暖作为打工人，哪怕是个高级打工仔，也对发不出工资这件事深恶痛绝。 第654章 点子的搬运工 向暖没说话，又低头看起了全友日化厂这三年来的财务报表。 看完后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能支撑三年才倒，也蛮不容易了。 日化市场在未来，那也算是个来钱快的行业了。 只不过目前投资全友日化，不是好的时机。 主要是缺口太大了，安投现在只合适投资中小的项目，扯到百万的项目都要慎重考虑，一旦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有可能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所以向暖现在只想求稳，等长江饭店那边的楼建好投入使用后才有资金来投资大项目。 “我想想，回头跟你说。” 梁冲起身：“实在想不出来就算了，我们也不是万能的。” 向暖嗯了一声。 等梁冲走后，向暖看完了所有的资料，脑子里就有想法了。 她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反正她小时候，一到过年，镇上就会来一个什么抽奖得轿车彩电的活动。 特等奖就是一辆桑塔纳，一等奖是彩电冰箱或者洗衣机之类的，这些东西就直接放在台子上，勾的人心痒难耐。 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安慰奖，基本就是牙膏肥皂洗衣粉牙刷搪瓷缸子这些不值钱但是又实用的小玩意儿。 对了，一张彩票两块钱，最差都能得一块肥皂或者牙刷什么的，绝对不会让老百姓空手而归。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镇子上的人真的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扒不过来头，地上的废弃彩票都铺满了好几层。 老家镇上连续三年都有这样的活动，他们家也连续三年都给这个活动做了贡献，啥值钱的没抽到。 你要说是诈骗，也不是，也真有人现场抽走了轿车，或者彩电什么的，现场还有警察维护治安。 可要说不是诈骗，几百块甩进去都听不到个响声。 她还记得有个老几抽的很上头，把开年给孩子准备的学费都给花光了，也就抽了一堆牙膏牙刷回来。 她当时也被父母带着去抽过，每次最少都是十块钱，最好的奖品就是五等奖，一个搪瓷脸盆，最差的就是一个牙刷。 反正他们家那三年，基本没有买过肥皂洗衣粉牙刷，全部是抽奖抽来的。 她看了下桌上的日历。 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十二，阳历12月27号。 距离过年，还有四十八天。 找人印刷彩票这些，最长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只要这个彩票出来了，其他的事倒也简单了。 想到这里，向暖决定在年前干一票大的，策划的好，说不定年后就有钱把全友给收购了。 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写计划书，争取明早就能上会讨论。 第二天一早，向暖就把连夜写的计划书让万盈发下去给众人看了。 赵玉春跟在向暖这里锻炼了一年，学到了不少，在四月份的时候被老胡给调回去了。 虽然还是给许常林打下手，但身份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万盈将材料发下去，众人快速浏览。 梁冲看完后惊讶地看着向暖：“陶总，您这是一个晚上就想出了这个点子了？” 这也太鬼才了！ 向暖摸摸鼻子，岔开话题：“你们先看，看完再一起讨论。” 等副书记蔡东全，另一个副总乔建军，项目部部长林正泰，以及其他骨干全部看完策划方案后都面面相觑，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这个方案。 要说损，确实有点损，但又达不到骗的程度。 毕竟确实每一张彩票都有对应的奖品。 不得不说，陶总掌握到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度。 向暖：“……” 要夸就夸真正想到这个点子的人，她只是点子的搬运工而已啊。 “咳咳……什么也别说了，现在举手投票，觉得这个方案可行的，咱们举手表决，觉得的不可行的，那就不要动就行。” 说完向暖看了一眼众人：“现在举手表决。” 她没有先举手。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梁冲率先举手，接着是小林子，乔建军一看，也举手了。 还有两个中层。 这场会议，参与的一共有十个人。目前举手的已经有五个了。 向暖毫不犹豫的举手了，那就是六个，少数服从多数，那这个计划就是可以实施的了。 蔡东全没举手。 向暖示意大家放下手后看着蔡东全：“说说您的看法。” 蔡东全皱眉：“就是觉得有点赌博的性质……有些不太好。” 计划上写着一共印刷两百万张彩票，可特等奖桑塔纳轿车也就只有一个，一等奖十九寸彩电十个，二等奖凤凰牌自行车五十辆，三等奖台扇五百台，四等奖搪瓷洗脸盆五千个，剩下的全部都是五等奖，肥皂，洗衣粉，牙刷。 这些东西的总价值，也没超过六十万，而一张彩票，两块钱，两百万张就是四百万。 大头还是桑塔纳，要二十四万一辆。 蔡东全是个比较耿直的人，对这些事情打心眼里抵触，或者说转不过来玩儿，这会儿直接甩出一句话：“这件事有欺骗消费者的以及赌博嫌疑，我们都是组织干部，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向暖也没生气：“蔡书记，话不能这么说，这个跟赌博还是有区别的。 大家平日里过的都比较压抑，或者说比较累，为了养家糊口整日奔波，买一张彩票就是买一份希望，运气砸到你了，你可能博一辆轿车，或者是一辆自行车，最差的也是一根牙刷，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让他们空手而归，毕竟这些东西平日里也是要花钱买的。” “赌博则是到处举债，最后输的负债累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梁冲等人点头声援向暖：“陶总说的在理，蔡书记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那这样，我们再加一条，每天每日每个人，只能买二十五张票，要是没中，那也不卖了，这样最多就是花了五十块钱，一般敢这么买的，应该也是不差钱的主，大部分人能就买个两三张就不得了了。” 向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对，加上这一条。” 至于现场人多，他换个衣服或者换个家里人再来买，也是谁也阻拦不了了。 第655章 汇报签约 多数服从少数，就算蔡东全心里还是觉得这个法子有点像诈骗，但最后还是只能妥协。 没办法，谁让她是安投的一把手呢。 不过这事，蔡东全转头还是跟胡书记汇报了。 胡书记明年三月任职就到期了，他这段时间也经常去京城，走关系，他想再留个两年。 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他不走就占了别人的坑了，所以得找关系。 不是你找了关系人家就给你开后门，首先，你得有几把刷子，其次，才是关系硬不硬。 都到了这个层次了，那能力肯定是有的，就看谁的关系硬了。 老胡这十几年都在安省待着，功劳苦劳都有。 这一年多来，安省的gdp上升了不少，超过了好几个省，也终于从中下流跻身到了中流了。 但就这些，还不足以将他送到国级那个圈子。 所以他走关系是想在安省再待两年，如果两年后还没有契机送他一程，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但现在退休，那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了，他自然不愿意。 胡书记在听完蔡东全的反馈后，也有些担心。 点子是个好点子，既能拉动消费，又能救活一个日化厂。 只是，得掌握好一个度，不然容易出事，现在是他的关键时候，可不能出事。 胡书记给向暖去了个电话，他要听她的详细汇报。 这一年多来，向暖做事已经不需要跟胡书记汇报了，胡书记也很少过问，这一年来，向暖做的每件事，都没让他失望。 接到胡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向暖没有耽误，带着早上开会的材料，喊来范强开车送自己去省机关。 车上，范强问：“姐，这老蔡有点不讲究啊，怎么还越级上报了呢。” 向暖：“很正常，年纪大的人不习惯冒险，再说他们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能忍受碌碌无为，但不能犯错，求的是一个稳。” 范强撇嘴：“这老头儿就是不讲究，打小报告，在我们部队，打小报告的都得被套麻袋，洗臭袜子。” “好汉不提当年勇，”向暖提醒他：“你喜欢赵霞你就去追啊，我可看见新来的小伙子对赵霞很是热情呢。你小子小心到手的媳妇儿飞了。” 范强很自信，一甩头，很起范儿地道：“能飞走的那就不是我媳妇儿。” 向暖无语，行，死鸭子就剩下嘴硬了。 到了省机关门口，车子刚停下，就有个人上前来开门了。 赵玉春一脸高兴的打开车门：“陶总来了，胡书记让我下来接你。” 向暖冲赵玉春笑笑，看他有些发福的样子，笑道：“看来还是省机关的伙食好啊。” 赵玉春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丈母娘来照顾万盈，所以我这吃的也就好了不少。” 这两人是去年结婚的，如今万盈都怀孕五个多月了，丈母娘不放心过来照顾的。 两人寒暄着就去了胡书记的办公室。 “十分钟之前来了个人，胡书记正在谈话，你先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泡茶。” 向暖点头。 不一会儿，茶端上来了，是高山云雾茶。 因为她的关系，何田田稳定给这安供货。 两人寒暄了，赵玉春就去忙了。 向暖等在会议室，拿出文件稍微修改了下。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胡书记走了进来。 向暖放下纸笔赶紧起身：“胡书记。” “坐。”老胡这两年也老了不少，以前头发还有点黑，如今是全白光了。 人也瘦了不少，就是精气神还不错。 “书记，您也别就顾着工作啊，得好好吃饭睡觉。” 胡书记笑：“有人照顾我，我一日三餐都很准时的。” 就是年纪大了，觉少。 随即他又道：“丫头，这次让你来，你心里别有什么负担，就是想听听你具体说说，这玩意儿容易被混淆，别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来。” 向暖点头，还是那句话，年纪大的人对这些新鲜事物没有年轻人接受度那么高。 国家肯定是严令禁止赌博的，但彩票又不一样。 向暖详细的跟他解释了下彩票跟赌博的区别，还表示等最后要是挣了钱，捐一部分给省里的福利院。 胡书记听完后就放心了，蔡东全自己都不太能理解彩票跟赌博的区别，所以说的时候就有点不清楚，这才让胡书记担心的。 这下好了，他明白了：“你心里有分寸就行。” 正好也到了吃饭时间，向暖已经很久没在省机关食堂吃饭了，正好三个孩子中午也在这边吃，于是就去找袁文丽，蹭了一顿饭才带着孩子们回家午休。 三个孩子已经上二年级了，糖葫芦还是住在向暖家，袁文丽也搬回来住了，但这小子基本就是在家住两天，其他时间就跟长在了向暖家似的。 对此向暖跟唐和平都没意见，孩子多热闹，放两只羊个跟三只羊没区别，最重要的是唐和平有耐心，能给孩子们辅导作业。 袁文丽实在是过意不去，哪怕这是孩子亲叔家，也没这么常住不走的。 于是等唐和平上班后，中午都是她领着三个孩子去食堂吃饭，再把他们送回去午休，换季买衣服，一买都是三套，所以两家关系处的都还不错。 至于唐常宁，外调了，这几年都回不来，只有放假的时候袁文丽才会带着儿子去探亲。 唐和平如今也是上校了，比他哥矮一级，但工作比较安逸，不怎么出长差，一般也就是碰到难处理的事，他才会去，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回来了。 跟老胡这边报备后，向暖下午就让梁冲打电话给全友日化的人，让他们来面谈。 向暖没有一上来就谈收购，而是问清楚了具体的库存，再根据库存来调整奖品的多少。 嗯，基本上六七十万张五等奖就能把全友日化厂里的库存全部消耗掉。 向暖算好后道：“你们库存我们全买了，不过暂时不能给你们结账，但你放心，年钱肯定会给你们全部结算的，除此之外，你们这段时间还要加班，我大概还需要两倍仓库里的货。” 全友日化的副厂长罗立国闻言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下示意的去看梁冲，想从梁冲那得到肯定，自己没有被耍。 梁冲冲他点头。 罗立国这才激动的站了起来，“陶总，你这……都是真的啊。” 向暖点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些钱我暂时没办法跟你结账。” 罗立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馅饼儿给砸晕了脑袋，他皱眉想了想：“陶总，实不相瞒，我们……买原材料的钱都不太够了，仓库那些成品的钱可以年前再结算，那……可不可以先给点钱让我们采购原材料啊。” 说完这话，罗立国脑袋就垂下了，太丢人了啊。 第656章 准备工作 向暖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来，这一辈子没少吃苦头。 她问：“原材料采购大概要多少？” 罗立国想了想就道：“加上厂里剩下的原材料，大概还需要十来万的成本。” 向暖点头：“可以，等下你可以去财务那拿钱，不过我们要先签好合同，谁违约了，那可是要三倍赔偿的。” 罗立国点头：“陶总你只管放心，我说了也不怕你笑话，别的厂年前忙的热火朝天的，我们厂给职工放假，没办法啊，货堆的太多，再生产下去亏的更多啊。” “回去让工人们加班加点，越快越好。” 罗立国点头，向暖将起草好的文件拿出来，让梁冲代表安投跟全友日化厂签约。 梁冲这边是没问题的。 罗立国很高兴，有了这一笔单子，年前工人们的工资就能发的出来了，他也算是对大家伙有个交代了。 两人来到梁冲的办公室，罗立国看着他这么大的办公室，羡慕地道：“还是你混得好啊。” 梁冲给他泡茶：“什么混不混的，我可是兢兢业业的。” 罗立国自知食言，试探性地问：“老梁啊，你们那头能收购我们厂吗？” 梁冲没说话，等茶泡好后放到他跟前才说：“这要问我们陶总，还要看你们日化厂有没有被收购的资本，这些我不管的，会有专门的评估小组去评估的。” “那肯定是有噻，你国外的企业都要来收购我们厂了，说实话，要不是老厂长那边压着，说不定现在已经改旗易帜了。” 梁冲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这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吗，这次肯定能帮助你们度过难关的。” 罗立国：“我们厂……哎，不说这些了，合同呢，我看看，我得早点回去。” 梁冲这边代表安投签好了合同后，又带着老罗去领取了十万块钱，再让范强开车给送了回去，拿这么多钱在路上可太危险了。 这两年治安不太好，抢银行的事发生好几起了，这些悍匪们可不傻，周密计划，再沿途接应，离开视线衣服一脱混入人群，就是普通老百姓。 这样的案子想破，很难。 不过安省没有这样的恶性案件，但向暖还是友好提醒严冬，可以买几个监控布置下，防患于未然。 1987年国内就有监控了，但也只是极个别的单位才有。 这玩意儿很贵，一般单位买不起，但银行绝对是买得起的，就看舍不舍得了。 也不知道严冬听没听进去，反正向暖提醒他得有三四个月了。 跟全友日化的合同一签，方案实施起来就快了。 彩票是要去印刷厂去做的，年底了，印刷厂也忙。 但安投来印刷东西，还是可以优先的。 一边让人盯着彩票印刷，一边让周爱华这边抓紧采购需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买车虽然限制少了，但车子的价格非常贵，主要就是关税贵。 所以车辆走私市场非常火爆。 向暖肯定是不会去走私的，但她托关系，想从安省海关那边买。 关系是唐和平那边给找的，他有个同学就在海关工作，手里也有点小权力。 从他那边买，价格比正规渠道要便宜个一两万。 海关不是只有临海的城市才有，进出口业务都归海关管。 向暖一想，这关系都找了，那就多买几辆呗，于是就给大柱那边去了电话，问他周边有没有人要买车，组团买，能有优惠。 于是一组团，就定下了六辆小车。 一辆是拿来抽奖的，一辆算是安投采买的，安投目前就两辆车，范强开的那辆，还是省机关那边淘汰给他们的，这车也算是个老爷车了，每次开的时候向暖都怕它在路上趴窝。 正好这次一起采购一辆新的。 大柱自己也买了一辆，这一年多来，他在省城搞装修，还经常需要回c市，装修公司现在也缺车，有时候业务单位较远，就得开车，没车是在不太方便。 剩下的，新城公司采购了两辆，老汪私人买了一辆。 车子的渠道解决好，又让周爱华这边联系本省的冠军电器厂，买电风扇。 一下子采购这么多，又是冬天，所以价格也不算太贵。 周爱华跟她汇报的时候还说把他们夏天库存都给解决了。 “听说冠军要跟华生合并搞空调，所以给的价格也还能划算，需要资金嘛。” 向暖点点头，能省一点算一点。 这些事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但有一件事，必须得向暖亲自办。 那就是在哪里搞彩票抽奖活动。 首先，向暖就排除了安北的城市，那边的生活条件没有南边好，老百姓也没那个钱来购买彩票。 这个条件，一下子就卡掉了三分之二的城市。 最后为了试水，向暖就定了五个地方，每个地方先放四十万张彩票，要是有的剩，就继续下个地方，要是卖光了，就把其他的抽调来。 不够可以再印刷，一开始不太确定，等到后期基本能确定多了还是少了。 每个地方准备三天，一共十五天，时间上是能来得及的。 本着由远到近的原则，首先就安排了c市跟b市，一个就在城里，一个选当地最富裕的县城。 至于省城，就在市里的广场，那地方大，铺展的开，先办三天，要是效果不错，可以加到五天。 确定好这些细节，安投又忙了起来。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 俗话说腊八过后就是年，过了腊八，过年的氛围顿时就起来了。 第一站定在c市最富裕的县城含山县。 为了达到效果，第一天基本就是开车去各个镇上宣传这个活动。 向暖让人开着一辆小货车，货车的车身周围用木板拦起来，再在木板上贴了红纸，写着抽奖内容，以及奖品照片。 再在车上安装好喇叭，把录制好的磁带放进随身听里，就能喊了，没电了换电池就行了。 第一天就把范强累够呛。 第二天上午一开始，围观的人不算少，但上来买彩票的人不多。 向暖梁冲都在，眼看着都十点了，彩票才卖出去四五百张，梁冲就有些坐不住了，这跟他们预计的四十万张，那是天差地别啊。 向暖知道大家顾虑什么，她准备好了托儿，回头让人抽个彩电，就能带动起来的。 一共五个地方，一个地方两个彩电，一天抽一个，电风扇的比例也是第一天放的多，就是为了吸引人气。 又等了会儿，向暖决定让托儿下场，再不下场老百姓都要回家做饭了，到时候可就冷场了，得在他们走之前，把场子炒起来把人勾住啊。 第657章 老友相聚 向暖正准备让托儿上场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阵突突突的拖拉机声，听动静不止一辆。 众人下意识的朝那边多看了几眼，就看到那几辆拖拉机还没停稳呢，就有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从拖拉机上往下跳，就跟下饺子似的。 “别跳，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拖拉机上的妇女们喊着。 一群半大小子哪里能听，就朝抽奖这边跑来。 “我要买五张……” “我要十张，我妈说可以买十张。” “三胖啊，你别全给买了，让我也拿两张……” 最起码有三四十个人蜂拥着来买彩票，那架势还挺吓唬人的。 本来打算买的人看到忽然来了这么一群人，看好戏似的往后退了退，把空间让给他们，要是假的，他们就走。 安投的人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热情的介绍买彩票的规矩。 有个看着四十多的女人牵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从人群后面挤进来，问工作人员：“我们是杏花镇来的，听说这个抽奖是陶书记搞的？” 安投的人都知道向暖是从一个小镇的会计一步步升上来的，闻言立刻点头：“对，就是陶书记。” 喊向暖陶书记也没错，她不但是安投的总经理，也是安投组织书记。 “那就是了，来，我们买五十块钱的。”妇女一边说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卷好的塑料袋，接着又将塑料袋一层层的打开，然后数了五十块钱的递给工作人员。 五十块钱一给，塑料袋里也就只剩下几块钱了。 向暖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她本来不想露面的，但见这情况，还是走了出来。 理智消费啊。 她上前劝说：“大姐，我们这个彩票，你买几张耍耍过过瘾就行了，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留着给孩子买身衣服也是好的呀。” 向暖一出来，那妇女就立刻看向她，等向暖说完这话后，妇女激动的一把抓住向暖的手：“陶书记，你还记得我吗？” 向暖笑着道：“看着有些眼熟，但是确实想不起来了。” 那位大姐点头：“可不是，我们也都十几年没见着你了，陶书记，我们是杏花镇来的啊……” 那妇女将身边的小子拉到跟前，指着儿子道：“陶书记，您还记得75年的冬天，你跟唐书记一起开拖拉机救过一个孕妇吗？” 被妇女这么一提醒，向暖努力的想了想。 猛然想起来了，她一拍手：“对，我记得，当时我在公社值班，是您婆婆来喊的人，说儿媳妇怀孕九个多月了，摔倒了……” “对，”听向暖还记得这事，妇女很是激动：“陶书记，难为您还记得这事，我男人叫李雨来，这就是当年我生的孩子，上学后给取了大名，就叫李恩涛，我们家人说要记住陶书记您对我们家的恩情。” 她后来一直没再要上孩子，李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可不得感激向暖吗。 围观的人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段暖心的往事。 “哎呀，都长这么大了啊，上初中了。” 妇女高兴的抹眼泪：“上了，都上初二了，小涛，快，给恩人陶书记磕头，当年要不是两位书记，你就得在妈肚子里憋死了。” 李恩涛二话不说就要跪下，被向暖拦了下，但同时李雨来媳妇儿也拦了向暖一下。 她很诚恳地道：“陶书记，这都是应该的，您救了我们全家，磕个头是应该的。 当年您调走的时候孩子还小，我们也不知道，等我们得知您走了可懊悔了，这么些年都没找到机会感谢您。” “昨天那个车子也去了我们杏花镇，您虽然不在我们杏花镇当干部了，但是我们杏花镇可没忘记您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街坊邻居知道这是您的公司搞的活动后就都来了，这些都是，您看看还能认识几个不？” 周围的人都眸含期盼的看着向暖。 向暖在人群中搜索着，忽然，目光落在一个老头儿的脸上：“是胡槐吗？” 那老头闻言就哭了，还使劲儿的点头：“陶书记，您还记得我老胡啊，呜呜……” 胡槐是当年杏花公社一大队的大队长。 向暖握着胡槐的手：“记得，当年你们无条件的相信我，没有你们，我也做不出成绩。” 胡槐激动地道：“不是的，是你帮的我们，要不是你，我们那几年的日子都要熬不下去了，要不是你，我们杏花镇也不能成为含山县最富裕的镇子，你还记得当年你带着我修的那条石子路吗，现在村子里每家每户出钱，已经给修成了水泥路了，你有时间记得回去看看啊。” “好，好，我会回去看看的。”向暖眼眶也有些发热，她本来就打算后天回村子里看看的。 “胡书记，还有我，你还记得我吗？”又出来个老者。 “还有我，还有我们……” 向暖仔细朝那几个人看去：“你是郭兴，钱鹏，张茂年。” “哎，对，”张茂年高兴的冲周围的人道：“你们看，我就说书记肯定能记得我们。” 向暖道：“我不会忘记与我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的。” 一句话，给几个老人都是说哭了。 “其他人呢？怎么没来？”向暖问。 目前就少了二大队的队长李平，三大队的向奎，还有就是陶三爷。 不过向奎已经调到县里工作了，陶三爷这身子骨也不能来。 几个人闻言神色暗淡了下去。 “李平早几年就走了。”胡槐道：“出去打工，在工地上出的事。” 闻言向暖也有些惋惜，五十多岁也正值壮年呢。 围观的人听他们寒暄，有些年纪大的，也纷纷记起向暖来。 当年他们含山县确实有个厉害又年轻的女副县长，创办了好几个县办企业，解决了县里的用人问题，现在县里的食品加工厂，还有大棚蔬菜，都是当年在陶副县长手里创建的。 她虽然在含山县只待了一年多，但她做出来的贡献，却让含山县的人受惠至今。 “是当年我们含山县的陶副县长，既然这是陶副县长搞的活动，那肯定就是真的，我们相信陶副县长。” “对，相信陶副县长。”一些年纪大的人一边说一边就开始掏钱要买。 “我们也要买的，别挤，别挤啊。”杏花镇的人嚷嚷着。 一看场面要乱，向暖赶紧让人拿来喇叭，她喊：“都别挤，别挤，注意安全，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曾经的领导，那就听话，排队，排队，一个个来……” 第658章 挡不住的诱惑 安投其他工作人员这会儿也纷纷出来组织秩序。 人群中还有人自发的在那喊：“这不是骗子，大家放心，这是我们当年的陶副县长……” “对，我们县的蔬菜大棚，就是陶副县长带着人去外地学回来的，你们年轻人可要记住陶副县长啊。” “人家现在是老总啦，高升啦……” 大家喊什么的都有，虽然乱糟糟的，但心里的疑虑都打消了。 之所以半天不上来抽奖，很大一部分就是怕是骗子，当然了，也有一部分就是想观望观望的。 向暖喊着让大家别挤，排队，心里也挺感激动容的，看，含山县的人民没有忘记她。 你做的每一件好事，可能当时没有得到好的回报，但这份良善，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在你需要的时候以你最想象不到的方式回馈于你。 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插曲，向暖安排的托儿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大家伙儿纷纷掏钱买彩票，搞得向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的彩票里是没有小轿车的，小轿车的那张票放在做了记号的箱子里，会拿出来抽个几分钟的，要是没抽中，就换箱子，要是被抽走了，那就是那人的运气，后面再买一辆。 闹哄哄了一会儿，也到了吃饭时间了，买了彩票没抽到大奖的，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挺高兴，没抽到大的，但是有小的啊。 洗衣粉肥皂这些，日常都要用到的，这波不亏。 就当大家要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忽然彩票中心那边爆发出欢呼声来。 “中了，中一等奖了。”有人在那喊：“中大彩电了啊，真的有大彩电啊。” 本来已经准备走的人听到真有人抽到大彩电了，哪里还愿意走，一个个的又往中间的位置挤，个子矮的就使劲儿往上蹦，想一饱眼福。 两张彩电的票，一天一张，混在那么多彩票里，谁也不知道哪张是，没想到还真有人第一天就给抽走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抽中特一二三等奖的，都会放鞭炮。 还有人不相信，直到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人群中再次沸腾起来。 “没想到真的有彩电啊。” 一个中年汉子猛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给周围的人都吓一跳，懵逼的看着他，这是抽什么疯啊？ 就听那汉子满脸懊悔地跺着脚在那喊：“刚才他在我后面的，我掏钱卡住了，他在后面催我，我就让他先抽了，不然这彩电肯定是我抽中的。” 闻言有人说可惜，也有人说那可不一定，又不是一张张发，是你把手伸进去抓，谁知道你抓的是哪张？ 但那汉子就坚持说自己不应该换位置，这个运气本来是自己的，结果还要去找那抽中电视机的要说法去了。 这才刚开始就抽中了19寸的彩电，还在犹豫的，准备回家吃饭的，以及抽过了站在旁边围观的，都被这个彩电给晃动了心思，简直就是挡不住的诱惑啊。 要不再抽一张？万一也能中呢？电视机中不上，电风扇总可以？自行车也行啊，实在不行就当再买一袋洗衣粉或者肥皂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自我一劝后，不少人都心动的开始掏钱准备再碰碰运气。 于是，本该吃午饭的时间，抽奖现场依旧人山人海。 也有回去吃饭的把这里抽走了一台19寸电视机的消息带了回去。 今天是礼拜六，有些单位礼拜六跟礼拜天是轮流休息的，还有一些单位礼拜六下午就不上班了，于是不少人吃完了饭就都赶来现场围观了。 还有人怕自己经不住诱惑，不带钱，就纯热闹。 等这群人赶到现场，就听人说又抽走了好几台电风扇，还有自行车什么的，搞得人心浮动，都想下场碰碰运气。 之前没带钱的那些人，也忍不住了，到处看有没有熟人，要是有的话，先借个五块钱抽两张试试。 安投的人忙的都没时间吃午饭，上午清冷的让他们差点以为这个活动要流产，结果从中午开始，就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向暖嗓子都要喊哑了，虽然手里还拿着喇叭，但人热血上头的时候，是根本听不见别人喊了什么的，除非你拿着大喇叭在他耳边轰炸。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人群终于少了一些，众人这才有时间吃点东西填一下肚子。 向暖还去县医院买了甘草片，回来给大家泡水喝，润嗓子。 方舟哑着嗓子过来跟向暖汇报：“陶总，目前已经卖掉了十四多万张的彩票，抽走了一台电视机，两辆自行车，三台电风扇，脸盆被抽走了一百七十八个，牙刷七万七千多把，肥皂跟洗衣粉一共抽走了六万四千两百多。” 向暖点头：“从十点多开始算，到现在五个小时，卖了十四多万张，还算可以，不过明天应该是高峰期。” 之前说好是三天的，要是明天的效果不错，后天也可以再来半天，反正只要那天赶到c市去就行。 方舟点头：“那要不要调整下中奖比例？” “不用，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来。” 方舟点头，去忙了。 下午的人一直没减少，反正一眼看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四点多到六点多那会儿，天都黑了，还迎来了一次高峰期，这是下班的人听了消息后来的。 为了不引起混乱，从周围商家那接了不少电线出来，一个点都好几个大瓦数的灯泡，不说亮如白昼，看下彩票上的几等奖还是没问题的，众人一直忙到八点多才下班。 向暖提前去县里一家酒店定了三桌的饭菜，四菜一汤，直接用脸盆装，送到他们住宿的酒店，吃完大家伙都累瘫了，一个字都不想说，想直接躺倒睡觉。 向暖没让，她让人准备了盐水，让每人都喝一大碗盐水，这样明早嗓子才不会哑的厉害。 第二天果然如向暖所料，还没到八点，县广场就围满了来抽奖或者是看热闹的群众。 杏花镇那边的人说全来有些夸张，但留守的来了三分之二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原来的三大队跟五大队，拖拉机拉了好几趟人，向暖还看到二哥陶大梁了。 第二台彩电，是在下午四点多被抽走的。 因为那个时候，含山县准备的四十万张彩票已经被抽的差不多了，所以大奖肯定会出来的。 今天一天中奖的人明显比昨天多，鞭炮声几乎间隔半个小时就响一次。 下午五点半，四十万张彩票全部卖完，最后一张彩票也很给力，是一辆自行车，是个初中小姑娘抽中的，她正好缺一辆自行车，小姑娘当时就高兴地抱着女工作人员又哭又跳的。 这个小姑娘是幸运的，她的幸运也给含山县的活动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第659章 荣归 群众都走了，安投的众人还要收拾现场。 没有抽走的奖品要重新搬到货车上，明天直接拉到c市。 除了这些，就地上的那些彩票纸屑垃圾，也够他们忙活大半天才全部收拾干净。 等收拾好，众人去了饭店吃饭。 席间，向暖对方舟道：“吃过饭你管理一下，别乱跑，明早直接去c市，那边广场已经搭好台了，我等下开车回老家一趟，明天下午再赶过去，你到时候盯着点，别搞错了程序。“ 方舟点头：“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要不让个人跟你一起？” 向暖摇头，笑道：“你没听我们那边来的村民说了吗，路都修好了，我二哥家在镇上，方便的很。” 方舟闻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c市那边结束后，后面的几个城市我就交给你了，后勤这边你放心，要什么我都会最快协调好的。” 方舟点头：“陶总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的。” 向暖点点头，吃了几口就提前离开了。 来含山县的时候她就跟陶三爷说过了，要是时间有剩的话，就回去看看。 她也许久没回去了。 向暖开车离开含山县，往杏花镇赶去。 到向杏花镇的时候都快九点半了，向暖将车子停到了大柱之前买的那个房子跟前，现在属于大梁的了。 一听到动静里面的灯就亮了起来，陶大梁跟何田田还有赵慧都出来了。 “小暖啊……”赵慧上前拽开车门，向暖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婶子……”向暖抱了下赵慧。 赵慧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哎呀，跟上次比起来，你瘦了啊。” 上次陶三爷动手术，赵慧也去探望了。 “妈……”何田田上前：“回屋，外面冷呢。” 赵慧：“对对对，快进屋，床都铺好了，知道你要来呢，今天晒了一个白天，我家那小子去他外婆家了，你就跟我睡他屋。” 一行人寒暄着进了屋。 第二天一早，吃过午饭一行人就往五大队赶。 昨晚上天黑，没光亮，看的不太明显，今天再看，向暖就发现镇上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贯穿镇子的是一条国道，以前也破破烂烂的，如今变成了柏油马路了。 沿街的房子基本也都是二层小楼了，老式砖瓦房都在后面。 以前镇上的供销社还在，名字变成百货商店，镇上的国营饭店变成了私人饭店，招待所也成了旅馆。 他们以前办公的镇政府被拆掉一部分，后面的宿舍这些都还在，就是办公的地方被拆掉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建了三层楼。 陶大梁问：“进去看看？昨天他们还有人来问我你回不回来呢，我说不清楚。” 向暖摇头：“不去了，不给他们找麻烦了。” 向暖现在是副厅级，那对镇上的干部来讲，就是大领导了，她来了这些人都得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车子一拐，离开了镇上。 路过茶园的时候，向暖想上去看看老倔头。 结果何田田道：“老倔头被大嫂强制性的带到了c市，他现在没办法一个人生活，大嫂不得不将人带走。” 在她们姐妹俩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老头儿给了她们落脚地，帮她们走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如今他老了，汤小云也要尽到孙女的责任。 既然老倔头不在这里，那向暖也就没上去了，众人继续往五大队赶去。 往村子里的路真的都修成了水泥的。 何田田道：“村子里通水泥路的，全国可都没几个呢，我们镇去年被评选为百强镇，小暖，这都要感谢你，因为你给我们打好了几处，我们镇才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陶大梁点头附和：“所以镇上的人听说你们在县里搞抽奖，大家就都要去给你捧场呢。” 向暖笑笑：“你们可别都给我戴高帽，这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陶三爷跟陶三奶都知道她今天要回来，一大早就杀了一只老母鸡在炖汤。 路修好了，车子开的就快，到了陶三爷家的时候，陶三爷家的院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有前天才见过的胡槐郭兴等人，也有村子的里一些老人，有些她还记得，有些早就不记得了，她暗道，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荣归故里啊？就是唐和平不在，他要是一起来就好了。 众人看到车子都站了起来。 陶三爷手术后，身体比以前瘦多了，手术很顺利但他年纪在那摆着，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 得知向暖回来了，村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有个年纪大的老人道：“陶家这丫头厉害啊，这可是从我们村子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官，放在古代，那回来都得锣鼓开道呢。” 谁说不是呢？ 得知中午陶家要摆三桌饭，不少关系好的都来帮忙，于是本来三桌就够了，结果加上帮忙的，又多了两桌。 一顿午饭，热热闹闹吃到了一点多。 因为向暖还要赶到c市，陶三爷不许众人敬酒。 等酒席散了，陶三奶又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快两点半的时候，陶三爷就催促她赶紧走，别开夜路，不安全，还让陶大梁陪着向暖去c市，向暖没答应。 陶三爷也就没坚持了，他有点咳嗽，精神状态不算太好。 向暖叮嘱了许多，那些棉袄就不要穿了，回头她给买两件羽绒服，那个暖，老年人抵抗力差，得带暖点。 陶三爷点头，众人将向暖送上车，又让他们走远点，他有话要跟向暖说。 向暖将车子发动起来，让他上车说。 一上车，陶三爷就道：“丫头，上个月头，监狱那边来了电话，说你哥、不是，说来宝没了。” 向暖一怔，缓了下才问：“怎么没的？天翔知道吗？” 陶三爷道：“他脑子有点不正常，失足摔死的。天翔还不知道，我给他单位打电话了，但是他人不在单位，说是出去训练了，再回来得年后呢，那边让亲属去，我知道你恨他肯定不会去的，所以我就没跟你说，让你大伯去镇上派出所开了证明，去了一趟给领回来的。” 向暖没说话。 陶三爷道：“带回来后就在家里烧了点纸就给埋了，他在，就是陶家的耻辱，他走，也不能让你跟天翔被他连累，你们都是吃国家饭的。 要是没有你公公，因为他天翔都不能去部队，他是陶家的罪人，我让他进祖坟，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第660章 人死如灯灭 人死如灯灭，要不是陶三爷提起来，向暖是真的彻底忘记他了。 她离开村子开到三大队那边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路口站着不少人，是几个妇女，头上包着围巾，脚边还放着篮子，似乎在交谈什么。 向暖也只是瞥了一眼继续开车，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那些人忽然就冲她招手，示意她停车。 向暖犹豫了下还是停车了，估摸着是想让她带一程。 都是妇女，不然她也不会停车的。 等车子停稳，向暖将副驾的车窗降下来，刚要问什么事，就有个人冲了过来：“是陶书记，是陶书记……” 向暖仔细辨认下，哎呀了一声：“黄婶子，怎么是你啊。” 围巾包的太严实了，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解安全带开车门就下车了。 黄婶是陈家的老邻居，跟陈家康他妈关系很好，向暖刚到陈家的时候，这几个人对她还是关照的。 一起来的还有刘婶。 “哎呀，我就说是陶书记……”黄婶笑着。 其他人也走了过来，向暖跟他们一一握手。 “这是你吴婶儿的儿媳妇。”黄婶拉着一个四十多的妇女介绍。 那妇女有些拘束的冲向暖笑了笑。 “我吴婶呢？”向暖问。 “老吴走了一年多了。”黄婶有些神伤的道。 时间过的太快，很多人认识的人，在不经意间就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我们来就是给你送点吃的。” 他们是听四大队的郭兴说向暖今天要回来的，所以这才准备了点东西。 她一招呼，大家立刻将地上的菜篮子提起来。 篮子里面有咸肉，新鲜黑猪肉，还有一只腌制好的兔子，膀子跟脚被捆住装在蛇皮袋里的老母鸡，土鸡蛋，以及晒干的干菜跟菌菇，笋干，新鲜的萝卜等。 “你们太客气了，不要这么多，不要这么多的。” 向暖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后车门被打开，大家连篮子带东西的往里塞。 黄婶跟刘婶抓着向暖的手，不让她过去：“我就喊你一声丫头了，丫头啊，我们都感激你啊，要不是你，我们现在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啊，哪里能住的上楼房啊。” 说着说着两个婶子的眼睛都红了。 向暖也很动容：“你们不用这样的，那是我该做的啊，组织干部就是要帮助老百姓的啊。” “哪有什么该不该的。”黄婶道：“那干部千千万，能有几个像你这样？” “就是，丫头，你是好人，是好官，你要记住，不管当多大的官，都不能忘本啊。” 向暖点头。 她们也怕耽误她赶路，等东西全部放到车上，就催着她赶紧走了，天黑了开车不安全。 向暖也没跟他们磨叽，让他们要是去了省城，就去找她，还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给了她们，这才开车离开。 她回头看了一下后座的那些东西，笑着摇摇头，随即神情又暗淡下来。 黄婶跟刘婶年纪也都大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了。 等向暖赶到c市的时候，众人正在收拾地上的彩票，虽然不卖了，但还有人围在不远处看着。 看到向暖来，方舟立刻上前道：“周书记让你去她家吃饭，说多晚都要去。” 向暖点头：“下午怎么样？” 含山县在抽奖的这两天，宣传车就已经去了c市宣传了，等人过来了，宣传车就又去了b市了，你不宣传没人知道啊，就得喊。 所以上午他们赶到c市，在人民路广场那搭建台子的时候就有人来问了，方舟一想那就提前卖呗。 “卖了三万多张。”方舟道：“后面的几天都不是周末，有人来问，我就让卖了，这样也能多卖点彩票。” 向暖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去周书记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事让人去市机关大院找我。” 方舟点头，目送向暖走远。 这时候有个人走拉过来，语气带着羡慕道：“我们陶总真的还是走到哪里都有熟人，还都是厉害的。” 方舟拍了对方肩膀一下：“那是因为我们陶总厉害，她就是从c市出去的，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将第一站定在c市的原因了，目前看来，开门红啊……” 向暖赶到周书记家，已经快七点了。 郭湘一看到她，就乐呵呵的拉着她的手：“饿坏了，快来，饭菜都做好了。” “郭婶……”向暖抱了抱她。 郭湘也抱了下她，笑道：“你怎么感觉一点没变呢？” “还是变了的。”向暖指着法令纹：“这里都深了，还有眼角，一笑鱼尾纹也有，你看……” 说完还冲她乐，眼角确实有了比较深的皱纹。 “这算什么，哎呀，快进来，你叔都等急了。” “谁说我急了。”老周慢悠悠走出来问：“丫头，工作还好。” “让人来吃饭你问什么工作啊？给我憋着，不吃饱了不许谈。” 一行人笑着进了屋。 吃饭是次要的，老周主要还是跟向暖打听省城的情况。 二期工程结束后，c市开发区的规模也扩大了不少，来这边办厂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方便，开发区那边的公交车都安排上了，每天来这边上班的人，一点不比市里的少了。 周围也开始建一些基础设施了，开发区医院，都在施工中了，小学也在扩建中。 向暖跟老周说了下省里的变化，涉及到保密的地方，也不会多嘴。 两人谈到深夜，晚上就在周家住了。 第二天又赶到了现场。 c市的人是含山县的好几倍，消费能力那就更好了，哪怕不是周末，卖的彩票也不少。 装彩票的纸盒子都被扯坏了好几个，发放礼品那边的人嗓子都要喊哑了。 昨天半下午不算，第一天一个大奖都没抽出去，最好的也就是自行车了，轻点的时候发现卖掉了十七万张。 一个盒子里五千张，根据盒子来算，不然一张张都数到头发白。 第二天下午，才终于抽走了一台彩电，一下子就把气氛推到了更高点。 为了配合大家的作息，向暖还调整了下抽奖时间，本来五点多就结束的，为了那些下班的人，延长到七点半才结束。 这样这些人就能回家吃饱饭，再赶来抽奖。 这么一拖延，最后两小时，能多卖两三万张。 最后一天的中午，汤小云带着两个孩子，老倔头，还有陶红以及婆婆王娟来试试手气。 她有钱，说是给向暖捧场，要抽个三百块的。 工作人员还说最多就五十块钱的。 于是汤小云给六个人一人五十块，一百五十张，来慢慢抽慢慢撕。 第661章 赚翻了 支持小暖工作跟中奖不冲突，为了提高中奖率，几个人是分开从不同的箱子里拿的。 她带着两个孩子在一个点抽，王娟带着老倔头在她左边，陶红在她右边。 拿好后，六个人去领奖台旁边慢慢撕。 “哎呀，是肥皂。”汤小云将第一张奖券丢在旁边。 其他人的不是肥皂就是牙刷，或者洗衣粉。 王娟好点，第一张就抽了个脸盆。 她笑道：“这下好了，有脸盆泡衣服了，这么多牙刷肥皂的，三四年都不用买了，过年带点回去。” 汤小云一边撕一边笑：“小暖把第一站就安排在了含山县，您觉得家里会没人去抽啊？” 王娟一想也是，手上动作也快的很。 连续撕了十几张，都是洗衣粉牙刷的，王娟道：“也难为小暖那脑子了，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我抽了这么多张都没中大奖，虽然有些难受，但一想这些钱也没全打水漂，毕竟还中了这些东西，就感觉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哎哟……” 王娟猛然站起来：“小云呐，你看，这是二等奖不？” 汤小云凑过来一看，“妈，是二等奖，二等奖啊啊……” 其他人闻言也凑了过来，还真是二等奖。 “快快快，领奖，领奖……”王娟一边说一边将那些彩票拿在手里，往工作人员那跑去。 汤小云拉住婆婆：“不着急，再撕，完了再一起去兑换。” 汤小云怕小女儿给撕坏了，把已经撕开的给她玩，自己接着撕。 “大嫂，我中了三等奖……”陶红高兴地大喊。 “好，再来，继续撕。” 他们这边这么热闹，就吸引了不少人在那围观，一看那么多彩票，羡慕的同时还开玩笑地对王娟道：“大姐，我手气好，我帮你撕，真中了大奖，你给我一包烟就行。” 王娟笑：“这么贵的活儿就不劳烦大哥了，我们自己来……” 汤小云运气不好，五十张全部撕完了就中了两个脸盆，她自嘲道：“等下正好可以用来装那些肥皂洗衣粉。” 王娟撕的慢，笑道：“那得多中几个脸盆，不然肥皂都装不下。” 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确实，那些洗衣粉肥皂牙刷的，肯定得有一百多个呢。 汤小云的撕完了，去帮老倔头撕。 老人家已经痴呆了，清醒时间比较短，大部分时间都是糊涂的，经常吃过了后又问汤小云，他是不是没吃，心酸的很。 平时在家就王娟照顾着他跟小孙女，有时候来货了，忙，就把老人带到仓库那边。 今天出来的时候汤小云在他们俩的手上绑了一根红头绳，就怕这里人多，再一转身人不见了那就糟糕了。 围观的人更多了，都是抽了两张过瘾后就不舍得继续的。 “又中了，又中了一台电风扇……”汤小云哈哈笑着。 “看来还是要一次性多买点啊，你看人家，这么一会儿，一辆自行车两台风扇了，回本了。” “我也这么觉得，一张两张能抽到大奖的概率太低了。” “说的就跟谁不知道买的多中奖概率就高似的，问题你有那么多钱用来抽奖吗？有的话你舍得吗？”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哈。 比起围观的人，汤小云还是很淡定的，她一边撕一边陪着老倔头说话。 “爷爷，这张您来撕，就这里，一拉……” 老倔头就是糊涂，倒也不是傻，能听得懂。于是他就按照汤小云说的那样，一撕，然后把彩票丢给她，自己再去撕另一张，连续撕了好几张。 汤小云就跟着捡起来放在旁边，等下一起去兑换，牙刷洗衣粉也是好东西啊。 结果捡起来一看：“咦？”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又仔细的看了又看，好像真的是一等奖啊。 汤小云喝了一声：“中了彩电……” 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就炸了，闹哄哄的就要往她跟前挤，有的是想看热闹，有极个别的则想着，万一混乱中掉了自己捡到了呢？ 一看人往她那边挤了过来，汤小云警惕的拉着儿女跟老倔头就往后退：“妈，妈……” 王娟张开手横在儿媳跟前：“你们想干嘛……来人啊，来人……” 奖品台那边有人走了过来：“不要挤，注意安全……” 一看有工作人员过来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也就不挤了，转身走了。 汤小云赶紧带着家人去了后台那边领奖去了，剩下的没撕完就在那边撕。 到最后，他们中了一台彩电，一辆自行车，两台电风扇，脸盆八个，剩下的都是洗衣粉这些了。 洗衣粉跟肥皂，真的是成箱成箱的给，这一趟，赚翻了。 他们在c市的家里早就有彩电了，但是老家那边没有，家里还是黑白的呢，正好，回头把这彩电给家里，让老两口在家看。 鞭炮噼里啪啦的连续放了五六分钟，大彩电更是被人抬着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后面跟着汤小云，一手牵着两个手拉手的孩子，一手牵着老倔头。 陶红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后面绑了一抬电风扇，还有一抬被王娟抱着。 洗衣粉那些，等下再来拿，先把这些弄回去。 “嚯，这么多啊……”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还有好多洗衣粉没拿完呢。”王娟笑着回应：“三百块没白花，别的不说，就这些洗衣粉肥皂，估计能用个七八年……” 有人善意的笑，有人酸溜溜的觉得有黑幕。 撇开这些不说，这一把，可是把不少人给刺激到了。 “听说了没，有个女的，三百块钱，抽了一台电视机，还有自行车……” “真的啊，哪个点抽的啊，我也去。” “你去还能有啊，彩电抽走两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 “就算没有彩电，自行车电风扇也可以啊。”有人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台上还有那么多奖品呢，肯定是要全部抽完的，这说明后面中奖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台上自行车还有五辆，电风扇还有十几台，最重要的是轿车还在那放着呢。 拜汤小云这波所赐，他们后走后，人们的情绪都高涨的厉害，那架势就跟要把抽奖台给拆了似的。 大家也都知道到了现在台上的奖品还放在那，就说明后面中奖的概率会高。 两点半的时候，方舟来找向暖：“彩票还剩下两箱，肯定是不够用了，要动b市的那部分吗？” “先拿二十万张，”向暖道：“你让人赶紧去百货大楼再买一台彩电过来放在那，其他的奖品也按照比例摆上去。” 方舟闻言立刻就安排下去了。 如果那二十万张全部卖了，那在c市就卖了一百二十万了，妈呀，赚翻了。 陶总真的是太厉害了。 第662章 护送 c市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一共卖了五十八万多张。 也就是壹佰壹拾陆万多，这都是现金啊。 众人算是见了世面了。 他们这次真的是用麻袋装钱啊，虽然装的都是一分两分的纸票子，但那也是钱啊。 再加上在含山县的钱，真的是太多了太多了。 看着这么多钱，她忽然就想到了之前那些抢银行的悍匪。 这也是幸亏他们这个活动是突发性的，而且也不在一个地方久待，没给对方精密策划的时间，不然绝对是那些人眼里的肥肉。 想到这里，向暖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她严肃着脸对众人道：“方舟，你带着队伍继续去b市，差的彩票用下一个地方的补上，差的大件奖品要是来不及，可以直接去当地商场买，我都把这些钱先送回去，这样带着去b市太不安全了。” 众人这几天都沉浸在挣钱的美梦里，也忽略了这点，被向暖这么一说，也觉得挺不安全的。 “好，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带几个人一起。” “不行，这边的人不能动，我找警察护送我回去，还有，你记住，你去了b市后联系当地的工行，开通公司账户，钱到了五万就去存，不要怕麻烦，我回去后也让严行长跟那边打个招呼。” “好，我记住了。”方舟也被向暖严肃的语气搞的有些心惊胆战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向暖继续道：“明天我会安排一批人来，你给轮流换一下，这么下去嗓子受不住的。” 方舟点头。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向暖给去旁边给老周打了个电话，让他跟市局那边说一下，派一辆警车跟四名警察，护送她回省城。 不会让他们白帮忙的。 老周听说她那有两百万的现金，也有些傻眼。 “你在含山县的时候没存啊？” 向暖懊恼道：“是我疏忽了这块，现在想想都后怕。” 结束后又着急回村子里，就把这茬给忘记了。到c市的时候，那些钱都整理好了，放在一起也不显眼，她也就没想起来。 还是警惕心太差了，失职了。 “行，你在那等着，我这就安排人过去。” 向暖在广场那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开来了一辆武警越野车，一辆运兵车，安投的见状众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武警越野车上下来一个中尉，走到人群中问：“谁是陶总？” 说话间，陆陆续续就又下来一个班的武警战士，个个都是荷枪实弹的。 向暖看着这些人，满满的安全感，她站出来：“我是。” 那中尉知道向暖是副厅级，敬了个礼后道：“我们接到上级命令，奉命前来护送，请您指示。” 向暖：“谢谢，麻烦你们了。”她说着伸出手。 那中尉跟她握了握就松开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向暖也不磨叽，让他们帮忙将车子上装现金的袋子转移到了运兵车上，一部分放在她开来的轿车的后备箱。 “车子我找个战士开，您跟我坐这个车，可以吗？”中尉问。 向暖看了一眼那辆越野车，看着就很扎实。她点头：“好。” 中尉喊来一个老兵上了轿车，后面也坐了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 中尉拿出对讲机：“我打头，二雷你开轿车在重点，卡车跟在后面，有问题吗？” “是。” “是” 中尉：“上车，出发。” 等战士都上车后，中尉也上了车。 三辆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广场。 等他们走了，方舟这才道：“幸亏是反应的早，不然今晚还真要提心吊胆啊。” 车上，向暖看了一眼那中尉：“我爱人也是军人，这次实在是我们太疏忽了，我找的是警察，没想到来的你们。” 那中尉坐在副驾驶，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后才道：“护送任务还是我们武警更合适。” 警察用的都是手枪，他们可是步枪，真碰到事了，那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的。 向暖没在打扰他了，保持安静就好，其他的，完全信任他们。 中途到时候碰到一辆车，跟了他们差不多两个小时，众人也紧张了两个小时，好在进城后就走的不一样了。 向暖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工行的门口，然后上楼给严冬家去了电话。 那头半天才传来严冬的声音：“谁啊？” “我，陶向暖，严行长，睡饱了吗？没有睡饱的话就来单位，给你们送业务来了。” 严冬无语：“陶总，现在都十二点了，外面北风还呼呼的啊……” “两百万的存款，能让你热乎起来吗？” 严冬：“……能，您等等，我这就召集人马过来。” 严冬的办事效率也是高的，没到半个小时就驱车赶来了。 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围在那，也没多问，上前就去开门。 武警中有一个神秘单位，是专门来执行银行相关的押送任务的，尤其是废弃纸钞的销毁，每次都要做精密计划，所以严冬也不稀奇。（大家可以去看下绝密押运） 银行大门移开，战士们将装钱的麻袋抬进去。 等全部抬进去，银行其他人也来了，他们今晚的任务就是手动点钞。 那中尉见任务完成了，就要告辞，向暖想了下道：“能不能麻烦你们留到天亮，这到了过年边上，有些担心……” 那中尉想了想点头：“可以，二雷，你带两个人去路口布置岗哨，大方，你带三个人门口警戒，其他人蹬车休息，三个小时后轮岗。” “车上太冷了，我们楼上有宿舍。”严冬道：“那边视野也好。” 中尉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银行宿舍。 向暖也没走，就坐在大厅里看着十几个人在那手动点钞。 这些纸币都皱巴巴的，要先整理压平，再分类，然后才能清点，众人忙活到天亮了，还剩下一半没清理出来。 向暖中间都迷瞪了会儿，醒来看到那些还在点钞的人，她第一次觉得数钱是个累人的活儿。 第663章 工作安排 上班后向暖上了五楼，让周爱华安排下，年底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项目前期调查就先暂停，人手全部调到b市那边帮忙。 得让那波人歇一歇，不然嗓子真的是要毁掉了。 还打电话给老唐了，让他找一些退伍的还没安排工作的人给他。 就算她提醒了方舟，让他有五万块就去存起来，但也还有一定风险的。 那么多人里面要是混入一两个悍匪，那也是没办法开枪的啊。 之前他们才刚开始搞，名声不显，没人惦记，如今在c市搞了两次，消息虽然传的不远，但周边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如今又去了b市，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成为有心人眼中的大肥肉。 她在b市的关系没有c市那么好，在c市想要什么帮助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b市，真要求的话，人警察在附近增加巡逻的面子肯定给，但让人在旁边护着，这待遇肯定没有了，保险点还是自己多找一些人看着。 向暖开的条件也很不错，吃住行的费用都给报销。 要是不小心造成了工伤，医药费营养费全包，工资一天十五，干得好，要是不嫌弃，可以留在安投当保安，他们办公店不需要，但其他项目还是需要这些身手厉害的人的。 老唐听说后立刻就安排了，一个月四百五，这个工资，在现在来说算很不错了。 他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明年就退休了，但这点忙还是能帮的，打个招呼，就直接安排了一个班的退伍士兵过去了。 安全问题得到保障后，向暖的心算是放回去了一半。 接着又给日化厂打电话，让他们立刻送一批产品去b市，那边的估计要用完了。 罗立国在电话那头都惊呆了：“陶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昨天已经将b市的货送过去了，今天应该就交给你的人了，这么快就没了吗？” “之前预备的那些货，在c市就用掉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加上你昨天送去的，在b市估计不够，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然后这几天让工人们加个班，省城这边估计也要个几百万份的。” 罗立国听完是又激动又不好意思：“那个……买原材料的钱……” 挣到了钱，向暖也就不卡着他们了。 于是很爽快地道：“你下午带着之前发货的清单来，我会跟财务这边说一声的，你们来了，找财务直接对好账，把之前的账全部结算掉。” 罗立国还能说什么，就一个劲儿的在电话里感谢向暖，要不是隔着电话线，他高低得给向暖鞠个几躬。 刚安排好这些，严冬的电话就打到楼上来了，说是那些武警要回c市了。 向暖赶紧喊周爱华。 刚来上班的周爱华包都来不及放就过来了。 “哎，陶总，什么事？” “你现在去菜市场，看能不能直接买一头猪，让人送来，速度要快，钱不是问题，还有米面，一样买个百来斤，水果鸡蛋也买点。” 周爱华也没问，拿着钱喊了两个人就走了。 向暖这边也赶紧下去了，那边的清点还没结束后呢，武警战士们已经整装待发，只等着中尉一声令下就返回了。 那个中尉看到向暖来了后就道：“陶总，时候不早了，银行这边的安保也都到都来了，我们的任务结束要返回了。” 向暖点头：“谢谢，太感谢你们了，要不留一天，好好休息休息。” 中尉直接拒绝了：“不用了，我们还要赶回去。” “那这样，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买点早饭……不许拒绝，你们为了我们，大半夜从c市护送到省城，一晚上都没休息好，那我也得做点什么，不然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中尉还要拒绝，向暖直接虎着脸道：“我以副厅长的身份命令你，等会儿，不吃了包子不许走。” 说完也不管那中尉了，自己就小跑着去对面马路那边的包子铺买包子去了。 中尉只好在那等着。 向暖在那磨蹭了十几分钟，中尉有些等不及了，频频朝她这边看。 向暖则频频朝路口看。 直到看到周爱华他们蹬着一辆三轮车过来了，这才提着六十个肉包子过来了，一个袋子里装四个，十四个人，正好。 “刚才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卖光了，这是先蒸的，热乎的，你们赶紧吃。” 中尉道谢后，将东西递给了那个叫二雷的班长，他再分给其他人。 战士们一看都是肉包子，高兴坏了，一个个的相互对视着笑道：“肉包，真好吃。” “嗯，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包子呢。” “我也是，真香啊。” 战士们讨论的声音虽然非常的小，但向暖还是听见了，看着那一张张还算稚嫩的面庞，心里也很不好受。 中尉有些不好意思，他冲向暖敬了个礼后道：“陶总，谢谢您的包子，我们真的要走了。” 向暖看周爱华他们已经骑着三轮车过来了，也就不拦着了。 “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中尉立刻回答：“我叫丁凯。” “丁凯同志，我很感谢你们昨天护送我回来，我爱人，公公，还有大伯哥都是军人，我是一名军属，我知道你们的不容易，所以这些是我们安投的一些心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回去后，能吃一顿饱饭。” 丁凯一看那一三轮车的东西，立刻摆手：“这我们不能要，会犯错的。” “犯什么错？这是我们企业的一点心意，来，搬上去。” 丁凯要拦，向暖就拦着他道：“你放心，我等下就给你们单位打电话，我不但要给你们这些东西，我还会以安投的名义，给你们单位捐点物资，你们扛枪保家卫国，我们作为老百姓，想犒劳下你们，也是应该的，军民鱼水一家亲嘛。” 二雷他们见丁凯不发话，哪怕心里很想要，也是不敢收的，就在那跟周爱华他们拉拉扯扯。 向暖见状只好打感情牌：“丁排长，这点东西真的不值当什么的，就当给你手下的这班孩子添个菜，行吗？” 丁排长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最小的一个也才十七岁。 他们单位的伙食确实不太好，一群小子们真是吃穷老子的时候，经常这个月接不到下个月，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都算不错的了。 第664章 慰问 “那就谢谢陶总了。”丁凯道。 “诶，这就对了嘛，不是要赶着回去吗，快，搬上车。” 二雷他们见排长点头了，这才帮忙将东西往车上搬。 等看到下面放着的肉后，几个小战士还欢呼了一声：“又有肉吃了，等回去二班肯定要羡慕死了。” “这么多肉，够咱们连所有人一人吃一块了。” 向暖听着，也没说什么。 等丁凯走后，向暖让周爱华在这边盯着，自己上去了。 一上去就给老周打了电话，先是感谢，然后说要给之前在那边帮他们站岗的派出所以及这次护送他们回来的武警支队捐献一点物资，主要是以米面油肉为主。 老周自然是高兴的，向暖这么会做人，他面子上也有光的，毕竟这两个单位的领导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派人过去的，不然怎么可能有荷枪实弹的警察在那看着呢。 再说了，这丫头从她管辖的地方吸走了两百多万呢，他可是很心疼的。 好在向暖是个会办事的，委婉的提出来回头要是碰到好的项目，会找他一起投资的。 政府参与投资的项目很多，这不犯规。 老周这下就更满意了，就说这丫头会做人嘛，她能走到今天，就这份儿机灵劲儿就帮了大忙了。 给派出所那边捐献了五百斤的猪肉，五百斤米面，虽然不多，也是一份心意。 这年头虽然日子好过了，但也还没到顿顿能吃肉的富裕状态，很多普通老百姓家里，也是个把月吃一顿肉的。 日子都是要掰着手指头算着过的，能吃饱就不错了，想要吃好，还要再等等的。 给武警支队那边捐献了二十头猪，一千斤的米，一千斤的面。 这个事情她是交给何田田去做的。 何田田做农产品生意的，认识这块的人比较多，有她自己的渠道。 何田田接到这个任务，跟她保证一定会好好办事，绝不给她丢脸。 银行那边的钱一直等到下午才全部清点出来，其中还有一部分钱成了残币，银行这边也会按照面额来清算的。 看着这么多钱，严冬笑的见牙不见眼：“陶总啊，你可真是我的大贵人啊，到了年关了，你还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你说说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向暖：“感谢倒也不必了，我们这个活动还要在省城搞几天，就在政府广场那边，到时候你派个人，再派运钞车，到时候我就在现场存钱。” 到时候就在车子里搞个办公的地方，现场清点，省的像这次一样，点了一天才点完。 严冬一听就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要跟上面打个报告。” 向暖：“你该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 严冬：“那个……陶总，我们分行今年的储蓄任务跟贷款任务，托您的福，都完成了。那个……你看下次那个钱，能不能存四牌楼分行啊。” “那边存款任务没完成？”向暖问。 严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差点。” “行啊，没问题。存在哪里都是存。” “哎，好，那我让他们来给你们开个户？” 向暖没问题。 跟这些银行里的人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以后贷款什么的，肯定是不会少的。 多认识一个行长多条路嘛。 等严冬走后，向暖打电话让梁冲跟财务来她办公室，等人的功夫，又给方舟的呼机留了言，让他看到回一下。 这个呼机是给她配的，这次回来为了能方便联系，就把呼机留给方舟了。 梁冲跟财务很快就来了。 她对梁冲道：“下午日化厂那边要来结账，你仔细看下清单，没问题就给结算了。” 梁冲：“不是说等结束了再结算吗？” “有钱了就给结算了，c市两场活动，差不多卖了两百万，还压人家那点钱干什么。” 财务跟梁冲都惊呆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估计是方舟来的电话。 向暖对两人道：“钱存到楼下银行了，我昨晚连夜赶回来的，下午回去补觉，这个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梁冲点头：“你还没跟蔡副书记汇报这个好消息。” 向暖：“没来得及，忙一早上了，你帮我去说一声。” 梁冲点头就出去了，财务也很识相的跟了出去，向暖这才接起电话。 方舟说他们已经到了b市了，目前台子正在搭建，围观的老百姓还挺多的，也跟附近的银行说好了，对方高兴的很。 向暖嗯了一声道：“方舟，我已经让人过去了，钱一定要保护好，之前是要等一箱彩票卖完了再拿过去，现在不了，为了财产的安全，你觉得差不多了就过去把装钱的箱子收走。 不仅如此，车子周边一定要严格看收起来，不允许陌生人靠近，就连我们自己人，也要跟他们说，不要轻易靠近，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对了，还有周围的高楼，你间隔一会儿，就让人去楼顶看看，我明天就赶过去。” 方舟想说你不用来了，但被向暖说的很是紧张，怕自己到时候处理不好突发事件。 “好的，那您也要注意安全。” 向暖挂断电话，又亲自去了一趟印刷厂，彩票又印刷了一百万张，加了钱，插了个队。 特等奖追加了一张，一等奖追加了五张，其他的也都按照之前的比例增加。 做好这些，吩咐周爱华盯着，向暖这才回了家。 昨晚上就在银行那边迷瞪了会儿，也算是没休息了，又忙了一上午，这会儿是真累瘫了。 一回到家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午饭也不想吃了，直接回到卧室睡下了。 等傍晚唐和平提着菜回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去厨房放下菜后就去了卧室，看到床上那鼓起的鼓包，走过去探手摸了她的额头。 还好，没生病，那怎么回来了？ 不过他这么一摸，还是给向暖惊醒了。 人在被子里动了动，这才含糊不清地问：“几点了？” “四点半了。”唐和平就在床沿坐下：“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她嘟囔：“带着钱回来的。” 向暖看到唐和平，也没了睡意，就躺在被窝里，跟唐和平说自己昨晚押送了两百万现金回来。 唐和平很是惊讶：“这么多钱？” 向暖来劲儿了，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你以为呢。” 看着媳妇儿那得意的小模样，唐和平笑：“我媳妇儿就是能干。” 向暖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这些钱不是我们的，会很遗憾？” 唐和平：“这些钱要真是我们的，我还忐忑不安睡不好觉呢。” 说完这句，他用严肃的目光审视了向暖一会儿，义正言辞地道：“小暖，安投现在每天进出的钱肯定很多，但咱们家也不差钱，有些错误，不能犯，哪怕一分一厘，那都是公款，咱不能沾，沾了黑了，就甩不掉了。” 向暖直接蹬了他一脚，给他灯的差点摔地上。 卧室里传来河东狮吼：“唐和平，老娘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吗？” 作则有话说：我试着看还能不能再写一章，你们别等了， 看完就睡。 第665章 警钟长鸣 被踹了一脚的唐和平不但没生气，还笑的很开心。 “我媳妇儿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了，我这不是提醒你嘛，警钟长鸣，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向暖没好气地道：“吃你。” 唐和平抬手看了下时间就开始解衣服：“那也不是不行。” 说着就扑了过去。 向暖笑着叫了一声躲开：“我开玩笑的，我还想睡觉。” 唐和平抓着她的手举过她的头顶，压在床头：“那就陪你睡会儿，再说差不多得有一个十几天没给我的土地浇水了，那不得浇浇水啊……” 因为担心孩子们要回来了，唐和平也没敢闹腾太久，匆匆结束第一波，其他的留到晚上夫妻夜话再继续。 第二天向暖难受的都没办法开车，真的是年纪大了，再加上这几年坐办公室居多，猛然来一次超负荷运动，腰也确实不太好了。 唐和平不放心她这样还开车去市里，就找了个人送她，正好让她在车上也休息休息。 这个人是唐和平单位里的一个司机，今天正好休息，就让人跑一趟了。 向暖也没矫情的接受了这个提议，她是真难受。 在车上睡的这一觉，也确实让她精力恢复了不少。 快到b市的时候向暖才醒来，那司机见她醒了笑道：“以前就觉得你们这些当大官的好威风，如今看来，也很累。我看您都睡了一路了。” 向暖有些尴尬：“嗯，还好。” 司机笑了笑：“唐主任人很好，您也这么优秀，真让人羡慕。” “唐主任？”向暖惊讶的看着司机：“我们家那位什么时候升职了？” “别告诉我您不知道啊。”司机也很惊讶：“都是上个月的事了啊。” 向暖：“……” 她还真不知道，对二呆关心太少了。 司机见状自知食言，也就没说话了。 一路开到b市的市民广场，别说广场了，就是旁边的马路，这会让都堵上了。 这年头人们缺乏娱乐活动，除了看电视就没别的可干了，毕竟看电影也好，去舞厅也好，都要钱，就觉得看热闹不用钱啊。 但今天安投就给他们上了一课，看热闹也是要钱的。 看着别人一张一张的彩票在那撕着，看别人一下子中一台电风扇，一下子又中了个自行车，还有人中了大彩电。 那鞭炮响的，谁不羡慕眼红？ 最差也有牙刷安慰安慰你，就问，这谁还能抵挡的住？ 这些人就看到别人中奖，就跟没到那没中奖的也很多似的，从地上都能当地毯踩的作废彩票就能看的出来了 这人啊，在多巴胺的刺激下，就是只愿意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其他的，都选择性无视了。 于是，看热闹的人们也没抵挡的住诱惑，最少都掏了两块钱买了一张，来过过瘾，一张肯定是没办法过瘾的，但那也算是参与了一下，也没白看这半天热闹嘛。 有那气性大的不信邪的觉得自己运气比别人好的，干个二三十块也很正常。 车子开不进去，向暖让司机找个地方停车，然后把钥匙交给方舟后就坐车赶回去，车票报销。 司机笑道：“唐主任说他给我报销。” 向暖笑笑：“那也行，你去找他。”谁让他这么狠的。 向暖下车后朝广场走去，一看彩票点跟奖台以及运钞车那边都没出什么问题，也就没急着出去了，而是在群人里观察起来。 主要观察的就是那些在人群中一打眼就觉得不一般的人。 虽然不一定对，但向暖也没那火眼金睛，在这么多人里辨认谁是对他们充满恶意的悍匪。 看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真有几个人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有些心虚的躲开了。 碰到这样情况的，向暖会继续盯着对方看。 有些人凶巴巴的瞪回去，有人调戏的冲她挑眉，也有的转身离开了。 不过向暖觉得这些人顶多就是个小偷小扒手什么的。 敢打钱主意的，那都是悍匪，悍匪能被她瞪几眼就给瞪走了那也不叫悍匪了。 向暖在每个彩票点都看了半天，看到高大又一脸凶巴巴样子的，都会多看几眼。 这些壮汉有的买几张票一边撕开一边骂骂咧咧，有的就是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热闹。 向暖毫无目的性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也就走到最近的一个购买点，掏出十块钱，买了五张试了试。 喜获肥皂洗衣粉跟牙刷套餐。 去兑奖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自己家老总还惊讶了下，笑着就给兑换了。 之前他们也花了点钱买了几张试了试，基本都是这些东西，见老总抽的也跟自己的一样，顿时就得到了安抚。 看，不是我手气差，就是概率真的低嘛。 向暖去找了方舟。 方舟告诉她，目前为止，已经卖掉了二十万张了。 “跟b市还是没的比的。”方舟道：“以前b市比c市要好很多，我一直以为b市是全省第二，但从这次的活动就能看的出来，c市现在的劲头很猛啊，这点从老百姓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方舟看着向暖：“这都是陶总您的功劳。” 向暖斜睨他：“别人吹嘘拍马的话你也信？还全是我的功劳，我又不是孙悟空能七十二变。这话以后少说，我不爱听。” 方舟笑了笑。 “你觉得这次四十万张能卖完吗？” 方舟面上露出几分担心来：“我觉得够呛。” 他用事实说话：“之前在搭建台子的时候，这边机关还来人了，给我们所有的文件一顿查，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 “我当时就直接说了，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以给省里打电话问问。这些手续都是省里给批准的。对方就没吭声了。 除了这个，也很少有人一次性买十块，基本都是十来块这样。” 好在人多，弥补了一部分的差距。 向暖：“能理解，这些钱都是b市的，我们这一波就带走这么多钱谁也不会高兴啊，这些钱要是在b市消费了，人家保证就不是这个脸色了。” 方舟没说话。 “有人故意接近车子吗？高楼的地方有派人去看吗？” 方舟点头：“暂时没人故意往车子这边凑，您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让人去几个高楼拍照了，然后间隔一两个小时就让人去看下，再拍照，毕竟照片能看得清楚对比，不过照片还没洗出来。” 向暖点头，这个办法很不错，看来这个方舟还是值得培养的。 第666章 安保措施 b市的活动虽然有些提心吊胆，但结束后大家一计算，得出的结论是总体还算是不错的。 b市也是两个地点，一个是b市最富裕的芜县，一个是市里，两个活动地点，卖了七十万张。 这也算是勉强完成任务了，当初计划总的是两百万张，一个地方四十万张。 c市就完成了一半的业务量，加上b市的，这就差不多完成了。 b市没办法跟c市比的，毕竟向暖在c市是有很庞大的群众基础的，在b市可没有，能有这样的结果，对安投的众人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了。 最后一站是省城，向暖是想着把手里剩下的一百多万张的彩票全部给卖掉的。 这都腊月二十了，这边过小年是腊月二十四，向暖是想着从腊月二十二到腊月二十六，分两个地方来搞这个活动。 一个就在市府广场，一个选在郊区靠近农村那边，那边人口也很多，质量不行，那就数量来凑。 b市活动一结束，大家连夜就收拾东西直奔省城去了。 没有百万现金的压力，大家伙儿连夜开车也不担心的。 回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两三点多了。 东西直接就拉到了师傅广场那边，向暖早就跟市里打好了招呼，要用这边，一共用五天。 众人卸完东西后向暖对方舟道：“你安排下值班的，剩下的回去休息。” 方舟疑惑：“陶总，那台子谁来搭啊？” “我已经找好了人了，明天会有人来搭建的，你们就安心的休息一天，你挑选一批人，去南溪县，那边的台子明天也有人搭建，奖品明天就能送到，后天就能开始，对了，那些退伍的士兵，你全部带过去，还是那句话，保证安全。” “你明天早点去，梁副总这几天会待在那边的，他负责后勤以及联系当地派出所，需要什么就让他来联系，现场还是要交给你来负责的。” 方舟点头。 说完又喊了范强一声：“我给你的东西拿过来。” 范强从车上将她的包拎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沓信封。 向暖接过，对众人道：“这半个多月辛苦大家了，这是我代表公司，给大家的一点补助，一人五十块，大家别嫌弃。” 一听说有钱发，众人都高兴坏了。 “陶总，这就是惊喜啊，谁敢嫌弃。” “对，有这个钱，再加上这个月的工资，我能买一件漂亮的衣服过年啦。” 向暖笑着将装了钱的信封一一发给大家，那些退伍士兵也有，不过只有二十块，但大家也都很开心，比一天工资还多呢。 “这几天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到了二十八那天，公司会在长江饭店搞一个年会，到时候会论功行赏的，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家远的，让范强送一下。” 众人都欢呼起来。 市府广场距离向暖暂住的宿舍是不远的，她走回去就好了。 向暖说完就先走了，没走两步就听到方舟喊她。 “陶总……” 向暖站定，看着他。 方舟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我这里有一百。” 向暖看着他：“那是作为统筹应该得的，时间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南溪县就交给你了，可别给我出岔子。”说完这句，向暖这次是真走了。 到了家门口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简单洗漱了下就钻到了暖呼呼的被窝里。 给唐和平冻的一激灵，要不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差点就给她一脚踹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爱华就带着一帮工人来广场搭建台子了，南溪县那边的则是梁冲过去的。 宣传车这几天就在市里以及周边的集镇转悠宣传，就连市里到各个乡镇的中巴车上，向暖都让人贴了广告。 等下午夫妻俩带着孩子们过来的时候，台子已经搭建好了。 三个小的一看就爬上去玩儿了。 整个现场是呈现“兀”字状的。 最前面是奖品展现，两边是彩票抽奖点。 为了不造成人员度在一块的造成风险，抽奖点一边有十个，既能起到分流又能起到将钱财分散开来的作用。 这样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人头铁的来抢钱，想要多抢点，也要跑好几个点，一耽误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歹徒能跑掉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两边的勾，也是为了分流的。 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蜂窝的涌上来了，在他们有可能被人盯上的情况下还这样，那危险性太大。 钱被抢了事小，到时候要是再造成人员伤亡，她那的仕途也就到底了，说不定还要进去踩缝纫机。 这个时候也没有活动板房，所以在奖台跟抽奖点周边还用大卡车给围起来的。 卡车是跟市里的运输队租的。 年底了运输队的生意都结束了，车子放在公司放着也是放着，开来这边一天还能挣个十来块钱，划算的。 向暖指着现场，跟唐和平解释了下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唐和平听她说他们可能被有心的人给盯上后，什么都没说，在现场转了一圈，有些担忧地道：“要是真的有人想动手，现场一混乱起来，老百姓们想跑也难，你看，这些卡车这么一围起来，就相当于一个铁笼子了，乱起来怎么跑？” 向暖皱眉，就想着安全了，倒是忘记这点了，她看着唐和平：“那你说怎么办？” 唐和平道：“如果我是那些土匪，肯定早早就盯着你们了，你这些车厢一摆出来，对方肯定也猜到你在防着了，计划都被察觉了，他们再动手的可能性应该就不大了。” 向暖不这么认为：“都说是悍匪了，这点风险他们还是敢冒的毕竟才波动人心，到时候人多，他们把衣服一脱，混到人群中根本就抓不着。” 听媳妇儿这么一说，唐和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唐和平想了一圈也想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 就算是银行的运钞车跟人过来，一旦乱起来，悍匪敢开枪，可银行安保不一定敢啊。 他道：“实在不行，你写个申请，看能不能让市局出面，让武警过来执勤，起个震慑的作用。” 越分析越心慌，为了稳妥起见，向暖还是决定去找市局那边的，让他们派一个排的武警过来。 第667章 省城活动 到时候再捐点物资感谢感谢，算是花钱买平安了。 她点头：“行，我这就去，你带着孩子们玩会儿。” 向暖去了市局，没找那位潭市长，而是找了那位邢副市长。 他是主管经济的，这次活动，肯定也能带动消费的。 之前在b市的最后一天活动现场的周围，就有一些人在那边卖瓜子花生，还有人在那边卖菜，这都是带动消费嘛。 邢克强听向暖说完后就道：“你写个申请，我帮你转交给管政法的市长，他一句话的事情。” “那就太感谢邢副市长了。” 邢克强笑道：“我也要感谢陶总啊，这两年你们投资了不少项目，市里的繁荣，有你们安投一份功劳啊。” 向暖陪着寒暄了两句，借用电话打给办公室，让那边送公章过来。 等申请委托邢副市长转交后向暖才离开。 上面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当天晚上就有一个排的人过来了，看了一圈后也不建议停放车子，这样真出事了，会造成人流分散，容易造成踩踏风险。 这次带队的是个上尉。 向暖听从了专业的建议，又打电话给运输公司让他们把车开走，但是今天的租金还是要给的。 上尉检查一遍后对向暖道：“到时候每个点我都会安排一个便衣，混成你们的工作人员，就在彩票点，进来的门口那边会有武警站岗，主要还是起一个威慑的作用，其他的人都会散到人群里观察，真要是出事了，便衣也能第一时间反应的。” “好，那些太谢谢你们了，大过年的还给你们添麻烦。” 上尉笑了笑：“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天都黑了，临走前，向暖给长江饭店的老蔡去了个电话，让给那边送饭四十个人吃的饭，多点肉。 第二天众人早早就来到了广场，就发现有早起的大爷大妈们早就在那好奇的围观了。 不过因为有武警在那站岗，老百姓们不太敢靠近。 这会儿看到人来，就有那胆大点的问：“你们这不是抽奖吗，怎么还有当兵的啊。” 工作人员解释：“这不是怕等下人多了大家挤在一起摔倒出事情吗，我们喊话没有人当兵的管用啊，他们站在这，大家就不会那么乱了。” 听工作人员这么解释，众人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现在能抽了吗？”有年轻人问。 “还要等一会儿，八点准时开始。” “你们这彩票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还有人扬着声音问。 工作人员也不生气，笑着道：“我们保证上面写的奖品都有，但至于最后被谁抽走了，可不是我们能管的，毕竟抽奖也是要看运气的，运气厉害的，有可能一张票就能把轿车抽走了。” “就是，人家丫头说的对，这就得看运气，要是人人都能抽到大奖，那人家不得亏本啊。” “是啊，我们也就是来抽一张，万一要是中了奖呢，要是没中，那不还有牙刷肥皂什么的嘛，过年了，也是要买的。” 大家纷纷点头。 周围已经围了好几百人，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居多。 有人在门口引导大家排队了，向暖给上位说的就是一次就放个一两百人进去，这样人数控制了，就算出事了也不怕。 弊处就是可能卖不太多，但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些了，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少卖就少卖点。 而且只要排好队，有二十个点呢，抽起来也很快的，只要大家遵守，肯定比那乱七八糟喊的要快的。 八点一开始，方舟就让人放了一挂鞭炮，就算是开始了。 有些人排队是为了进去抽奖，有些排队就是为了好玩的，想进去看看。 为了带动气氛，前面的中奖率做了稍微的调整，这样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人心算是被向暖算计的明明白白的。 九点一到，人流量明显就多了很多，年轻人也多了不少。 彩票主要购买者的年龄段应该是20—35之间的岁数。 前者年轻，都上班了，手里有几个钱，后者肯定都是一家之主了，带着孩子媳妇出来热闹热闹。 十点多，随着第一台彩电被抽走后，现场开始出现了拥挤咆哮的现象。 有人往前挤，肯定就会出现摩擦，那必然就会产生口角，一推搡再一问候，就得吵起来。 不过今天有武警在，除了门口站岗的，人群中还混入了十来个便衣，主要作用就是观察人群中有没有可疑人物。 任何混乱都有可能是对方制造的，为的就是浑水摸鱼。 所以这边一吵起来，就有武警过来了。 在彩票点那边的便衣一看人群出现了混乱，一只手就放到了身后。 好在那些人看到武警过来，也就不吵了，各自散开了。 上尉都看在眼里，用对讲呼叫人群中的便衣，盯着那几个吵架的，要是有嫌疑，可以直接带走问话。 在这样的严防死守之下，第一天平稳度过。 等结束后，向暖先回了办公室，给梁冲那边发了寻呼。 不一会儿，梁冲电话打到了她的办公室。 南溪县今天也是一切顺利，第一天卖了七万多张，彩电也被抽走了一台。 “辛苦了，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派出所那边多给点好处，他们都是地头蛇，什么人一打眼就能看的出来。” 梁冲道：“我打算等下请派出所的几个领导吃饭。” “行，你安排，开销公司报销。” 小地方没办法，就得吃吃喝喝人家才愿意帮你。 第二天依旧风平浪静，彩电又被抽走了一台，轿车依旧坚挺在奖台上吸引大众。 省城老百姓口袋里还是比较富裕的，两天加在一起市区这边就卖了六十六万张了，南溪县那边卖了十七万张，一百多万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向暖不打算再印刷了，卖完就提前放假。 明天就是小年了，只卖一上午，下午大家都要回去过年，也没人来抽奖。 大概因为是过小年的原因，上午人也不多，陆陆续续卖了十万多张，平时都要卖小二十万张的。 因为人少，运钞车也就没往返多趟了，等结束后，银行那边的人带着十三万的钱款先一步返回了。 第668章 特等奖 这边工作人员收拾着，向暖跟上尉在一边聊天。 向暖问：“这两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嫌疑人吗？” 上尉摇头道：“没有碰到，之前几个闹事的被盯着，最后确认了下都是普通人，倒是在这里面抓了好几个偷东西的，都给送到派出所了。” 向暖闻言叹口气：“我现在这心就吊着在，既怕出事，可不出事，我更怕，怕在后面。” 上尉安慰道：“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我们在这里，对那些犯罪分子就是一个威慑的作用，就算那些人之前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在我们出现后他们也会自觉的离开的。” 向暖点点头：“这点倒是真的，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才请你们帮忙的，今天过小年，你们留几个人就行，其他人回去过年，我让人给你们单位送了几头猪，回去能吃上热乎的肉了。” 上尉笑道：“我们既然接了任务，那任务不结束我们就不会擅自离岗，猪肉单位肯定给我们留了，回去吃也是一样的。” 见他坚持，向暖也就没劝了，规矩不一样，她不能让人破坏规矩。 离开之前，向暖又一次给蔡东全打电话，还是四十个人的饭，不过不要盒饭，而是做好了直接送到这边来，让他们在这里也过个年。 安排好这些向暖才从单位回到唐家。 今天是小年，她得回唐家过年。 家里除了已经调到外地的唐常宁，其他人都在。 她一回来，姚老师就道：“你弟弟前几天来了，留下一些东西就走了。” “家康？”向暖问。 “对，我看他那样子，应该也是刚从学校回来，我跟他说了你出差去了，还忙，也好久没回来了，他就留下了一些东西，有给三个孩子的玩具，还有一些京城的特产，我留他过年，他不肯，说家里不能没人祭祖。” 向暖：“好，我知道了。” 姚老师快活了几个月，寒假一到，几个小的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好几个月不见，确实想，但这几天一处下来，又开始烦了，特别期待快点开学，这群猴崽子，也就老师能治得了了。 小年夜的饭也丰盛的很。 老唐现在退居二线，每天过上了打卡上班看报纸喝茶的日子了。 所以逢年过节，也能在家过了。 老唐问了下向暖活动如何，她简单的说了下。 姚老师道：“明天我们也去玩玩。” 两个小的早就按耐不住了，今天上午还跟着唐和平去了，一人抽了十块钱的，也就抽中了一个脸盆，其他都是洗漱套餐。 老唐点头：“好久没出来走走了，明天全家都去。” 第二天全家就真的都去了广场给向暖捧场。 三个孩子都是被大人抱着才能抽的，在纸箱子里一顿摩挲后就去旁边撕。 花花撕的快，撕完了还不过瘾，吵着让唐和平再买一些。 唐和平不肯，这东西抽一下过过瘾就行了，老抽个不停是会上瘾的。 花花闹着非要抽，见唐和平不理，试着讲道理。 她道：“爸爸，马上就过年了，我提前跟你贷款压岁钱来抽，等大年三十那天我拿到压岁钱就还你，这样行不行？” 唐和平被他女儿说的贷款两个字都给惊呆了。 唐和平问女儿，“谁教你贷款这个词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花花回答的很干脆：“妈妈说话我听见了，贷款就是问别人借钱，然后有钱了就还的意思。” 唐和平：“……那也不可以。” 老唐很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少，见不得孙女在那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笑着道：“来，爷爷给你贷款，就贷款四块钱的，你再去抽两张，要是没中，你有了压岁钱可得还给爷爷啊。” “好，谢谢爷爷。”花花高兴坏了。 姚老师掏出四块钱给她，花花蹦跳着就去抽奖。 正好那个点换了个箱子，轮到花花的时候，她将钱递给工作人员，手伸进去一顿莫，拿了两张就走去找姚老师了。 等到了那边，她将一张递给弟弟：“来，给你，我们一人一张。” 敦敦道谢后就给撕开了，然后问一边的爸爸：“这个字怎么读？牛寺等奖是什么奖？” 唐和平没反应过来，姚老师反应快，立刻将彩票拿了过去。 一看，还真是特等奖。 她赶紧递给唐和平：“这可怎么办啊？” 唐和平看到特等奖几个字也傻眼了，看了看儿子，再看了看彩票，还能粘回去吗？ 这个奖肯定不能要啊，要是要了，会给向暖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他们确实是亲眼看到孩子抽出来的，可要是别人知道花花跟敦敦的身份，是不会那么想的，只会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天大的猫腻，到时候搞不好要给安投带来麻烦。 “妈，你看着孩子，我去找小暖。” 唐和平找到向暖，将彩票递给她看，向暖也傻眼了。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啊…… 她看着唐和平：“这特等奖，咱们家不能要。” 唐和平点头：“肯定不能要，要了会出事的。” 见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思，向暖也放心了。 “那这个彩票怎么办？”唐和平问。 “作废。”向暖道：“等下你就跟孩子说，抽了一辆自行车，回头我给他买一辆。” 唐和平点头，“那你忙着，我去看看孩子们。” 唐和平一走，向暖就将那张特等奖的撕掉了。 前特等奖追加了一张，不过那张现在在南溪。 向暖看了一眼那辆轿车，转身去给印刷厂那边打电话，让他们给印刷一张特等奖的，钱不是问题。 结果那边说不用加钱，之前就有试印的废票，还在那。 向暖让对方赶紧送来，剩下的票也不多了。 特等奖彩票被送来没多久就被人抽走了，这下可轰动了。 不但准备放了鞭炮，抽中的人也赶紧让家里人买了好多鞭炮来放。 人群再次轰动起来，台上的奖品还剩下不少，赶紧抽，轿车没了，但是彩电还有一台呢。 人一多，钱也就多了，很快，运钞车里就装满了五十万，得送走了。 第669章 运钞车被劫 台上的那辆轿车现场很多人都觉得就是个摆设，能不能开还两说呢，没想到还真的就被人抽中了，人家举办方还真的就给了。 因为是特等奖，所以还安排了一个市电视台的采访，回头会在市新闻插播一下。 这是上午向暖就给省市电视台的记者打电话约定好的。 当那位幸运得主拿着轿车的钥匙在台上被记者采访的时候，台下的人群再次疯狂起来了，人往现场挤，门口的武警都有些维持不住了，不可能真对老百姓动枪的，就只能用身体去拦着。 上尉一看就用对讲机通知他们，放人进来，钱刚送走一波，要是真有土匪混在里面，那也抢不到多少。 明知道已经没有车子了，可不是还有那两台彩电吗？ 剩下的彩票，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全部被一抢而空。 可以收摊了，历时十五天，六个地方，一共三百万张彩票，全部卖光。 台上的奖品，也全部被人搬走。那些抬着电视机，或者推着自行车走的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 就连只中了牙膏洗衣服的这些人，也没人抱怨什么，活动圆满结束，算是皆大欢喜了。 还有老百姓在周围围观，捡纸壳的老人一直在旁边徘徊没走。 这个时候银行的人过来跟向暖打招呼：“陶总，钱款已经清点完毕，这一车有六十八万，您在这个存单上签个字，我们要先走了。” 向暖看了一眼自己家的财务，财务点头，向暖这才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样就算是钱存进银行了。 银行的人接过存单，冲向暖笑笑就转身走了，很快，车子就缓缓的开出了市政广场。 向暖看着因为人多开的比较慢的车子，总觉得心里那股子不安还没有结束。 想了想她转身朝冯连长跑了过去。 “冯连长，我准备结束了，应该没什么事了，银行的车子刚走，这是最后一次运钞了，我这心里不放心，您能带人开着我的车跟着护送一段吗？” 冯连长接过钥匙，不解地问：“开我们的车不更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吗？” 向暖道：“总是被狼盯着，不知道狼什么时候出来咬人，心里就会惴惴不安，得让狼出来，趁它露头的时候，再狠狠给它一棒槌。” 冯连长点点头：“行。”说完喊了一声，带着四个便衣开着向暖的车就追了上去。 有冯连长护送，应该是没问题了。 向暖在这边带人收拾善后，就现场的彩票纸壳子就要收拾好半天。 她想起之前那个徘徊没走的收纸壳老人，于是喊来工作人员，让他们把纸壳给老人送去，一起送去的，还有剩下的一把牙刷，两袋洗衣粉跟两块肥皂。 老人收到纸壳子高兴坏了，等看到里面还有东西的时候也惊了一下，然后就赶紧将东西拿起来，小跑着送来给他们还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里还有东西没收拾干净，幸好我发现了，不然你们不就亏了吗。” 工作人员看了向暖那边一眼，对老人道：“这是我们陶总让我给你的，你就拿着。” “那不行，那我不能要。”老人指着远处的纸壳子：“你们肯把纸壳子给我已经很好了，我太谢谢你们了，这个不能要。” 老人说的很坚决，然后又指着地上的那些彩票：“这个你们还有用吗？” “没用了，都作废了。”工作人员回答。 “那……能给我吗？”这些彩票虽然一张张的很小，但累计起来也不轻的。 这个当然没问题，有人要还省的他们处理了。 于是就帮着老人一起收拾起来，之前装肥皂洗衣粉的那些纸壳子，就用来装这些彩票了。 向暖也在动手帮忙，忽然她听到一连发的闷响。 她立刻直起身，紧接着又是一阵闷响。 向暖的心跟着一拎，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运钞车离开的方向。 就听不远处的一个便衣喊道：“是步枪声，快，上车，支援连长……”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枪声，怎么会有枪声呢？ 有人想到才离开不久的运钞车，心顿时也跟着拎了起来，都纷纷看向向暖。 向暖对周爱华道：“这里你负责。” 说完就朝车子跑了过去，她得过去看看。 便衣们不想带她，向暖赶紧道：“别耽误时间，我保证不添乱。”说完就爬上了车厢。 武警们也没时间跟她掰扯，赶紧开车就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开去。 沿途已经有不少不怕死的老百姓沿着两边的街道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向暖焦急不已，恨不能一下子就飞过去。 车子很快就要停住了，身边的武警们一个个的跳下车，等人都走了，向暖才跳下来，混在人群中也朝事发地跑去。 枪声还有，但没有之前那般密集了。 老百姓们爱看热闹，但也不是真的不怕死，隔着老远就停下了，没人敢真的接近，子弹可不长眼睛的。 向暖也随着人群躲在旁边的一家商店里，透过玻璃朝外看。 看不清楚什么，就看到有人不停的走动。 她是着急又担心，着急钱被抢走了，担心银行押运以及武警战士们的安危。 不一会儿，警笛声由远而近，支援来了。 就看到街面上一下子就停了五辆警车，从里面下来的人都端着枪，没端枪的开始拉警戒线，将好奇围观的老百姓们劝走。 公安来后还零星响了几枪，再就没听到枪声了。 过了五六分钟，就看到五六个人带着头套的人，每一个人双手都被扭在后面，周围还有好几个公安紧警戒着，她看到有个人走路姿势很别扭，估计是受伤了。 该，打死都活该。 “抓着了，抓着了，真厉害啊……这么快就把人抓住了。” “哎呀妈呀，这我回去得跟老邻居们好好吹吹，这些年谁还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得了，之前也不知道谁吓的差点尿裤子。” “你才尿裤子呢。” 没事了，老百姓们又能白话吹牛了。 第670章 局面被控制 见局面被控制住了，向暖从商店里出去，她站在警戒线外，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一个熟悉的便衣。 她赶紧招手喊：“同志，武警同志……” 那便衣看了向暖一眼后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她焦急地问：“怎么样？有人员伤亡吗？” 那便衣道：“有三个人受伤了，其他都没事，您放心。” 闻言向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多大会儿，医院的车也来了，她看到三个伤员被担架抬上了车送走了，通过服装辨认，两个是银行的人，还有个穿着便服，流了不少血，应该是武警同志。 向暖四处找冯连长，好半天才看到冯连长正在跟一个人说话。 等了半个多小时，冯连长等人才朝这边走来。 向暖立刻喊了一声，冯连长看到她，小跑着过来了。 向暖看着他衣服上也有血迹，惊了一下赶紧道：“你也受伤了？怎么没去包扎啊，你放心，医药费什么的，我们安投负责。” 冯连长摆摆手：“就是擦伤，回到单位让人处理下就好了，就不占用医院资源了。” 听他这么说，向暖才算是放心了点，又赶紧问：“怎么回事啊？是被人盯上了吗？” 冯连长点头：“也幸亏您让我们跟着，不然今天估计悬，其他的我不方便说，回头您再问问公安那边，我这边任务结束，要收队回去了。” 向暖点头：“那好，这几天真的还是太谢谢你们了。” 冯连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陶总，您的车子……在我们追击的时候，前面车盖被打了一个弹坑，这个维修费多少钱，我们赔。” “你说什么傻话呢，”向暖佯装生气地道：“我告诉你那个坑我可不想修啊，这可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车，以后开出去多有面子。” 冯连长很是无奈。 “行了，这些都是小事，我解决，你这伤口虽然是小伤，但也要及时处理，记得打破伤风针，赶紧回去包扎。” 冯连长也就没耽搁，冲她敬了个礼后就带着队员们走了。 现场还有公安在，她也就没逗留了，立刻走到车边，要开走车子。 结果一个公安跑了过来，说不能开走，这是参与了枪战的车，他们要先处理后她才能开走。 向暖无语，但还是配合的把钥匙给了他们，留下电话后就打车直接回公司了。 等她回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里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不是人手电话的时代，消息的传播还是没有那么快的。 向暖没跟其他人说，但还是喊了乔建军，一起去了蔡东全的办公室，说了这件事。 蔡东全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还好人当场就被抓到了，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向暖点头，是啊，还好，还好她让冯连长跟上了。 结果还没到下班呢，在公司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因为公安上门了。 主要是询问一些问题。 她的级别在这里，公安倒是不敢让她去公安局说，所以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亲自来问口供的，就在向暖的办公室里。 向暖先一步开口：“医院里的三个人都没事？” 大队长道：“银行两个职员都没事了，那个受伤的武警战士福不中了一枪，子弹取出来了，但估计还要躺一段时间。” 向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问话了。 大队长说话也挺直接的：“陶总，请问您是不是提前得到什么消息了，所以才让冯连长跟在后面的？” 向暖回答的也很直接：“我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你非要让我给你一个解释的话，那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也就是俗称的直觉。” 大队长看了她一眼：“那您这个直觉肯定是有判断依据的？您是根据什么来判断的呢？” “因为钱很多啊，多到让人眼红。”向暖道：“我们在c市举办两次活动，最后一天活动结束的时候，我手里有两百万的现金。我当时忽然就觉得很不安全，又是年底了，其他省出的那些抢钱的案子让我后怕，所以我当时就打电话给c市的周书记，让他派了一个班的武警送我回来的。” “后来后面每次有一定数额的现金，我都让人赶紧存到银行，防患于未然。” “这次在省城的活动，本来也是打算五万块就存的，不过我们存钱的银行那边说他们可以派人到现场，直接帮我们存钱，来回不太方便。” “我们的活动搞的突然，所以前面几场很顺利很正常，但都过了半个月了，要是有心，肯定也打听的差不多了。 到了省城是最后一场，我要是那些悍匪的话，我肯定不能看着这么一块肥肉跑了。” “所以我也请了武警同志过来了，大概是他们起到了震慑的作用，所以这几天都安然无恙，今天是最后一天，活动结束了，车上有六十多万现金，也不少了。” “抢这笔钱，比抢银行里的难度系数肯定要小很多，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动手，就想着都是最后一天了，不能出事，所以就让冯连长跟着护送一趟。” 大队长又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为什么不让冯连长开武警的卡车，这样那些人就不会抢了。” “你这是在怪我吗？”向暖问。 大队长立刻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想知道您为什么这么选择，这是程序，请您谅解。” 向暖缓了缓情绪，她刚才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揉了揉鼻梁，向暖继续道：“我跟冯连长说的是得让狼露头才能一棒子打死，不然老这么一群狼盯着，谁能好受？这些人这次不抢，也会在下次抢，他们就像个定时炸弹。 开武警的车，也只是让这个炸弹延迟爆炸的时间罢了。治标不治本。 他们敢动手，就说明他们不是善类，既然拿起了屠刀，那事后就算放下屠刀重新拿起了锄头，那也是罪犯。 这次我们有准备，可要是等到下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谁能保证这个炸弹在哪里炸响，到时候又会带来怎样的局面？” 第671章 自责 大队长被向暖这么一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点点头：“您的警惕心很高。” “不高不行啊，那都是公款，我得负责。” 其实那笔钱就算真的丢了，那跟她关系也不大了。 她已经填写了存款单，就说明准备钱已经被存入银行了，钱是银行的了，丢了那也是银行的损失了。 可严冬给她方便，她也不能不仗义，所以当时在权衡后，还是让冯连长跟上了。 大队长又问了一些问题，向暖都一一回答。 两人在办公室里说了有二十多分钟，大队长才起身：“谢谢陶总的配合，要是后面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问题还要再来麻烦您。” 向暖也跟着起身道：“应该的，一个团伙被抓了，钱也没损失，我想大家这个年都能过的顺心的。” 大队长点点头起身告辞了。 向暖坐在办公室里没动。 其实她在看到那三个人被抬上车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做的决定了，她应该让冯连长带着人护送的，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了。 刚才听到大队长说那个战士腹部中枪，就开始自责起来。 可她当时想的更多的是这伙人不除掉，下次再搞这样的活动的时候还会有危险的。 今年活动这么成功，明年就算安投不搞这样的活动，一些人也会去底下的乡镇里去搞的。 理智告诉她，祸害早一点除掉早一天安心，这么做没错，可感性又在拉扯她。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向暖的思绪，她怔愣了下回神，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挂钟，快七点了，她赶紧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人居然是唐和平。 向暖惊讶：“你怎么来了？” 唐和平见她脸色不太好看，走到跟前才道：“我听说了。” 向暖靠在椅背上，看着唐和平，久久没言语。 唐和平微微躬身，端详了片刻才问：“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这么一问，向暖就瘪了下嘴。 大概只有在唐和平跟前，她才会将自己的弱点释放出来。 “我今天差点害死三个人。”她缓慢地道：“其实这件事明明可以不发生的，只要冯连长开着武警的卡车跟着，那些人肯定不敢动手，可我当时……我当时选择了让冯连长带着人开我的车跟上。” 虽然她跟大队长说的时候振振有词，可面对唐和平，她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自责。 “两个银行职员，一个武警，都受了伤，那个小战士腹部中枪了，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 唐和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向暖抬眼看他。 唐和平松开手，拉着她的手在她跟前蹲下，问她：“在你提出让冯连长开你的车跟上的时候，冯连长答应了吗？他答应是你强迫的吗？” 向暖点头又摇头。 “那就行了，冯连长是军人，还是一名常年在一线作战，经验丰富的出色武警干部，在你提出让他开便车的时候，他答应了，那就说明他当时权衡了你提出来的方案了，你的方案被他认可了的，不然他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 “小暖，你要相信军人的判断力，他们是不会胡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不该是你来扛责任，是那些坏人，是他们，你明白吗？” 向暖看着他，点点头：“我明白的，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挺矫情的，就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唐和平站起身，转身从衣架上拿上她的衣服跟围巾。 “我跟妈说了今晚不回那边了，咱们回宿舍，现在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先去看看那三个人，去看看他们，做一些我们能做的事。” 向暖起身张开手，唐和平帮着她把衣服穿好，将她的包挂在胳膊上，一手开门一手拉着她的手出了办公室。 小林子张军王焕兵以及周爱华都在，看到他们出来，都有些担心的看着向暖。 向暖冲他们扯了下嘴角表示自己没事了，又问周爱华：“广场那边都收拾好了，东西都拉回来到仓库了？” 周爱华点头：“都收拾好了，陶总，你没事，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还敢跟过去，你当时跑太快了，可吓死我了。” 唐和平闻言斜睨了她一眼，他还不知道向暖也去了现场。 向暖也看了唐和平一眼，对众人道：“我没事了，你们都赶紧下班，爱华，我明天不一定过来，等梁副总回来，你协助他将年礼会会场准备好，二十八开完了年会咱就放假了。” 周爱华连连点头：“哎好，那你们赶紧走，我来关灯。”其他工作人员早都走了。 小林子三人也道：“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唐大哥，你照顾着点。” 唐和平拍拍小林子的肩膀。 向暖被唐和平牵着走了。 唐和平是开车来了的，军车，应该是跟后勤处借的。 唐和平看了一眼妻子，也没问她怎么敢跟着去的，而是道：“我先带你去吃点。” 向暖嗯了一声，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不想让唐和平担心。 都这个点了，再加上天冷，又快过年了，很多私人开的小饭馆都关门回家过年了，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摆摊买馄饨水饺的摊位都没看到。 最后也就是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饼干。 向暖吃了两块，其他都给唐和平了，又买了三份水果跟三份营养品，提着去了医院。 跟护士打听到了病房后，两人提着东西先去了两个银行职工那边，一份水果跟营养品暂时放在护士站了。 受伤的是司机跟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女职员。 当时劫匪是开了一辆破烂的大卡车，从纵向冲出来猛撞过来的。 要不是司机一直高度戒备反应快立刻一脚刹车，那车子撞的就是后面的车厢了，那伤的就更多了，也更危险，后面的可都是战斗力，战斗力折损，那就玩完了。 他也是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对他们来讲最优的选择，哪怕代价可能是前面的两个人可能会在重力撞击下毙命。 好在结果是好的，两人一个是胳膊骨折，一个是左腿骨折，都需要静养。 因为是因工受伤，所以银行那边给安排的是双人房，虽然是一男一女，但陪护的家属也是男女都有，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医院那就不是一个让你方便的地方。 第672章 探望伤患 这会儿两人的家属都已经在旁边陪着了，看到向暖进来其中有个妇女站起来就问：“你是……” 下午的时候不但银行的领导来了，就连机关的一些领导也都来慰问了，还带着记者一起来的，闹哄哄的。 她是第一次听这么多人夸她男人，本来应该笑的，可看着自家男人惨兮兮躺在那的样子，她根本笑不出来。 那些领导还不顾她男人受伤，一个个的凑上去说话拍照，根本不是来慰问的，就是来折腾病人的。 “陶总……”司机先看见的向暖，惊讶地喊了一声就要坐起来。 一旁迷瞪着的女职员听到声音也醒来了，也惊讶地喊了一声陶总。 “你别动别动，都别动。”向暖将水果放在桌上，“我来看看你们，都躺好别动，静养，你们需要静养。” 两个家属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向暖接着转身对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爱人，陪我一起来的，这次你们受苦了。” 司机跟职员冲唐和平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司机道：“陶总，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可听说了，要不是你不放心，让那个冯连长跟在后面护送，这次这件事可就要闹大了，那我的责任也大了。” 女职员也道：“就是，要说的话，那也是我们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 “对对对……要不是您，我跟小文现在能不能躺在这里还不知道呢。” 两人的家属闻言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的大转变，也都跟着感谢起向暖来。 向暖听着他们的感谢的话，心里越发的自责起来，但也不会没事找事跟他们说太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话放在心里，用实际行动来弥补。 “你们好好养伤，这些东西先吃着，吃完了我再买。” “陶总，这可使不得。”司机的家属道：“这些我们都有，他们单位的人不但垫付了医药费，营养费也给了，我们有钱买的。” 向暖：“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再说你们也是为了帮我们收钱受的伤，这点我们单位会负责的。” 女职员道：“陶总，存款单你已经填写了，我们收了钱，那钱就是银行的了，一码归一码，您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对，陶总，钱上了银行的车，那我们就要负责，这跟你们单位没关系。” 听到他们说了这些话，向暖心里确实好受了一些，又说了两句，留下东西就走了，两人还要去看望那个武警同志呢。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就那武警一个人，对方正在昏睡，桌上还放着心电监护仪，鼻子上有氧气罩，一个一米多高的氧气罐就放在旁边，在外行看来小战士的情况还挺严重的。 唐和平看了一眼监护仪，数据还都平稳，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轻声道：“我去问问护士看什么情况，要是没人，我晚上就留下来。” 向暖点头。 唐和平刚去找护士了解情况门就被推开，进来是个眼熟的战士。 小战士很惊讶的看着向暖：“陶总？您怎么来了？” 向暖冲她点点头，问他：“我来探望下，晚上你在这里陪护啊？” “是的，我是他的班长，我刚刚买东西去了。” 向暖压低声音问：“医生怎么说？” 小战士眼神暗淡下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小战士：“伤到了脾脏，估计要休养很久。” 以后还能不能继续服兵役都不清楚。 向暖闻言看向那个小战士，估摸着跟陶天翔差不多大。 这个时候唐和平也进来了，看到那战士跟他点点头。 “这是我爱人，陪我来看看你们。” 那班长冲唐和平点点头，继续道：“现在情况都还算稳定，医生说只要这几天伤口不发炎，人不发烧发热，小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小战士没醒，向暖也不好打扰太久，“班长，他……等他好了，要是没办法再留在部队了，你就让他来安投找我，我给他安排工作。” 班长闻言就是一喜：“那好，那谢谢陶总，我一定跟他说。” 向暖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好好照顾，要是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写我办公室的电话。” 说着从包里拿出了纸笔写上电话号码交给班长。 班长收好，再次替小战士表示感谢。能留在省城工作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他替兄弟高兴。 这个时候护士来催，让他们赶紧走，过了探视时间了。 两人离开医院，唐和平拉着她的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你看，大家伙都没怪你，你也不要再自责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的，我们陶向暖同志向来是个敢凭敢闯的人，这次怎么这么磨叽了。” 向暖看着前方：“大概是第一次因为我的决策有人受伤，我会调整的，明天就好了。” 两人没回唐家了，向暖刚走到宿舍门口，就有人小跑着过来了。 来人正是赵玉春：“陶总，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胡书记找我啊？”说完她立刻对唐和平道：“你先回去，我去找下胡书记。” 唐和平：“我陪你去。”说完对赵玉春道：“走。” 赵玉春：“好，走。” 到了胡书记家门口，向暖问赵玉春：“是不是大劫案的事啊？” 赵玉春点头：“马上就过年了，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胡书记很生气，有几位领导都在。” 向暖脚步一顿：“都有哪些人？” 赵玉春想了下：“zfw的郭书记，潭市长，市公安局的两位领导。” 向暖点点头：“那等他们走了我再去跟领导汇报。” 赵玉春不解的看着她。 “要是胡书记说了重话，我在那不合适，你进去，胡书记能明白的。” 赵玉春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点点头进去了。 赵玉春进去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重，发生这样的事，首先市局一把手就被训的头都不敢抬。 事情发生的很快，等公安赶过去的时候，场面基本已经被控制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胡书记撇了一眼进来的赵玉春，什么都没说。 因为是在胡书记家开的，所以这会开的也比较随意，没那么多官腔，但也是因为这些人都算是老胡的心腹，他骂的也不客气。 这会也开的两个多小时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胡书记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会议上，老郭你要做个总结性发言，这个事虽然结束了，但它的性质非常恶劣，在年前，你们公安部门不要想着休息了，要来一波狠打，谁冒尖就打谁，绝不姑息。” “是。”郭明玉站起来。 第673章 悍匪 向暖跟唐和平一直就在外面等着，看到这些人被许常林送走后才进的门。 许常林看到向暖，指了指楼上：“去，尽快结束，胡书记今天忙了一整天了。” 向暖嗯了一声，就小跑着上去了。 许常林对唐和平道：“走，去喝点茶。” 唐和平点点头。 向暖到了书房门口，敲敲门：“胡书记……” “进来。”老头的声音透着疲惫，让向暖听的就心疼着老头来，六十好几的人了，还每天超负荷的工作，小伙子也扛不住这样啊。 胡书记坐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半天都没说话。 向暖在旁边坐下，“老领导，您这不能天天忙到现在啊。” “我没事。”老胡坐好：“今天这事多亏你多了个心眼，不然在这节骨眼上出现抢劫大案，那这个年，安省领导层谁都过不好。” 向暖：“这件事我们安投也有责任，当初搞这个活动的时候，没有计划好……” 老胡摆手打断了向暖的话：“跟你们安投没关系，这次立功最大的就是你了。 你还不知道，刑警大队那边已经审出来了，这些人被抓了现行，也都是不怕死的，很快就招认了，他们不是我们安省的人，是北边那边流窜过来的。 前年发生在滨江市的特大抢劫杀人案就是他们做的，他们抢了当地一家小型钢材加工厂换设备的一百六十万。 当时他们也是先用大车撞击小车，当时车子里有三个人，司机，出纳，以及一个保安，三人全部被杀害。 车子被撞后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明明拿了钱就可以离开，结果还是残忍的杀害了三名当事人……” “这次要不是你让那个冯连长跟着，那车子里的那些人，肯定也是没命的，丫头啊，你说你这个功劳大不大？” 向暖还算淡定，不是悍匪谁敢大街上就敢持枪抢银行的运钞车啊，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功劳最大的是冯连长他们，我就是动了动嘴。” “冯连长他们的嘉奖会给的，你的嘉奖也不会少，安投成立一年多以来，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升职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如今不像以前了，干部升职的程序越来越严格了，你是你这个级别里最年轻的了，当然，也是最能干的。” 胡书记拍了一下大腿站起身：“我知道你想进实权部门，安投如今还算稳定，你要是还想进实权部门，年后我给你调岗，管经济的副市长，如何？” 向暖想了想：“胡书记，我想干满四年，您也说了，我这个年纪能到这个级别，除了我自己能干外，也有一些是沾了那个年代的光，如今我要是去干副市长，太扎眼了，我想再熬两年，而且我对我现在的职务很满意。 现在安投算是勉强站住了，但想要站稳，想要迈出一步，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想继续干，想带着安投更进一步，等它能大步往前迈的时候，我再考虑调岗的事。” 胡书记满意的点点头：“好，那你就继续干，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 “谢谢老领导。”向暖瞥了一眼时间：“领导，许秘书提醒我不能跟您聊太长，您得休息了。” 胡书记嗯了一声：“今天就到这里，过年有时间来家里做客，带上你那对龙凤胎。” 向暖笑着道：“好，一定来，到时候您别嫌他们吵就行。” 胡书记摆摆手，示意她走。 向暖颔首后转身离开。 下楼的时候看到唐和平跟许常林坐在那喝茶，调侃道：“这个点喝茶，晚上不用睡啦？” 唐和平笑笑。 许常林道：“你要是像我这样每天忙十二个小时朝上，就不会有睡不着的担忧。” 向暖笑：“许秘书辛苦了，回头给你送点好茶。” “你们那个什么高山云雾茶？”许常林也笑：“你要真有心，就把送给胡书记那个什么野茶的边角料匀一点给我，人老了，血压也就上来了……” 向暖点头：“行，等开春我让人多采点给您留点，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许常林送他们出门。 路上，唐和平问：“过年要回老家吗？” 向暖想了想道：“现在路比以前好走了，早点出门，晚上能赶得回来。” 过年她要拜访的人也很多，时间就那么几天，也赶的很。 唐和平道：“不行就我带着孩子们回去，我有年休假，比你时间多。” 向暖立刻挽着他的胳膊：“我家唐二真贴心。” 说完还掐了下他的脸。 唐和平拍了下她的手：“没大没小。” 第二天向暖回到单位，立刻召开领导层会议。 先将事情说了一下，涉及到案情的她都没说，直说那些人被抓了，是名副其实的悍匪，立刻枪毙都不足惜的。 众人心有余悸。 乔建军道：“要不是陶总你让武警的人来守着，那些人会不会现场就抢我们啊。” 抢完衣服一脱混入人群根本找不道。 “我觉得那些人肯定混进来抽过奖，知道每个抽奖点都有便衣，不然就算有武警也很好抢啊，那样的情况下，武警战士们也不敢随便开枪，这就给了他们很好逃脱的机会……”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向暖看着梁冲问：“你们那边都还好。” 梁冲点头：“一切都还算顺利，他们要是去我们那，估计这次就惨了。” “他们看不上那点钱。”小林子道：“这些人都是赌徒，干肯定就干一票大的，风险是一样的，但钱不一样，他们肯定选择钱多的。” “就是没想到咱们陶总也是个厉害的，谁能想到活动都结束了，银行车都走老远了，陶总忽然又让冯连长跟上去了呢，要我说啊，这些人就是命该在这里绝。” 听众人吹了一波，向暖抬抬手，“这件事就到这里结束，具体的情况我们都不了解，也不要出去瞎说，现在我们开会，关于安投这一年来的成果做一个总结，回头要跟其他股东汇报的……” 众人收起了八卦的心，开始开会。 第674章 安投年会（1） 腊月二十八，是安投的年会，在装修好的长江饭店新月厅召开。 除了安投的人外，还有安投旗下的所有职工，以及股东还有合作单位的代表。 至于领导，向暖请了邢副市长，他是主管经济的，来参加这样的年会也符合身份。 胡书记那边她跟许常林说了下，老头儿要是有时间，就来露个面，忙就算了。 新月厅能开二十桌，是个大型的宴会厅。 安投本部只有三十多人，新开的装修公司也就四十多人，长江饭店人就多了。 今晚长江饭店只招待安投的人，早早就安排好了，为此还退掉了不少生意。 全部人加起来，也能坐满十五桌。 不过现在还早，领导层还在别的会议室里开会。 众人还在布置现场，还有一些职工们正在做左后的排练，他们准备的过年节目，一边小声八卦。 “听本部的人说陶总安排今晚也有抽奖环节，也是彩票，特等奖是一台彩电，一等奖是五辆自行车，二等奖是十台电风扇，三等奖是二十个五十元红包，安慰奖就是一套牙刷肥皂洗衣粉了。” “我要是能抽个电视机就好， 自行车也行啊。” “谁不想啊，做梦都想。” 之前安投搞的活动，自己人参加的比较少，所以这次向暖让大家抽个过瘾，每个人可以抽十张，能不能中，全看运气。 会议室里，财务主管坐在向暖的右下手，声音非常的慷慨激昂：“我宣布，我们安投这一年总盈利突破了历史性的千万大关，大家鼓掌……” 大家使劲儿鼓掌，巴掌都拍红了。 财务主管继续道：“其中项目盈利五百六十万，活动盈利五百二十万。” 众人闻言立刻接头接耳起来。 乖乖，就那半个月的活动，居然就盈利了这么多，半个月抵安投一年的项目收入了。 会议室里乱糟糟的，供销社那边的派来的代表问向暖：“陶总，那这个活动可以多举办几次啊，这次才搞了三个地方，安省这么大，其他地方也可以再搞一搞的嘛，再整个五百万，那不是轻轻松松吗？” 向暖看着他：“吴总，那您觉得，下一站我们可以去哪里搞这个彩票活动啊？” 吴总笑道：“都可以啊，临阜市，宣阳市，珠城，煤城，这些地方都可以啊。” 向暖点点头：“我觉得吴总说的挺对的，要不你们供销社去搞一下？轻轻松松五百万呢。” 吴总笑道：“陶总，你可别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向暖也很认真的看着他点点头：“我说的也是认真的。” 吴总看向暖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嘴角的笑这才收敛，本来不端正的坐姿这会儿也坐直了。 “陶总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向暖：“就是字面的意思啊，你们供销社有实力，也有群众基础，你们去搞，那几场下来，肯定也会挣不少的。” 吴总没琢磨明白向暖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反话，笑了笑没说话 了，向暖这才看着众人：“安静，你继续汇报……” 财务这才继续往下说。 长江饭店欠的钱大部分都收回来了，有几个单位实在拿不出钱，就把单位名下的土地卖给了安投，向暖也都按照当时的地价给买了下来。 安投手里现在空闲的土地有八十多亩，除了之前买的，别的单位抵押的，剩下的就是这一年多来向暖陆陆续续买的。 目前都还没有开发，还在闲置中。 目前城里再建设的，都是福利分房。 向暖没打算凑这个热闹，还要再等等的，等上面取消福利分房，才是房地产的黄金年代。 不过明年他们安投也要开始福利房了，福利分房是这个年代独有的，单位必须要满足这一点。 “等国家建房，靠组织分房，要单位给房”是福利分房的典型特征。 不过这都属于公家房子，职工们只有居住权，没有买卖权。 单位让你住你就住，不让你住，你就得搬走。 向暖脑子里开着小差，财务那边就汇报完了，这些资料她是早就知道的，现在听不听都一样。 根据当时的占股来分，供销社跟铁路局，都能分到两百万左右。 剩下的都是安投的。 一年挣了六百多万，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股东会议开完，就开内部会议了，不相干的人自然是要清场的。 等会议室里再次只剩下安投的人后，向暖让万盈拿了一份红利合同出来。 这是分给安投中高层管理的红利。 高层管理一人千分之五的红利，中层一人千分之一的红利，剩下的工作人员，每个人多发一个月工资算是奖励。 也就是说，向暖以及两个副总还有蔡东全，能分三万块左右，中层也能分到五六千。 众人看完这份合同后，都看着向暖不敢说话。 向暖：“这个合同我是给上面看过的，这是单位福利，是你们给安投创造了这么大的利润，这些钱，是该你们得的。” 听说是上面同意的，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都高兴坏了，这可是一笔大钱啊，有了这笔钱，家里想买但又买不起的东西，就能考虑买了。 让他们高兴了一会儿，向暖狠狠一拍桌子，给还在高兴的众人吓的一哆嗦，大家都看着她，瞬间就没人说话了。 向暖眼睛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这是该拿的钱，我陶向暖不会少你们一分，但要是让我知道谁利用手里的权限，拿不该拿的，哪怕是一分钱，那不好意思了，不但安投你待不下去，我保证以后任何机关单位，都不会要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端上铁饭碗，我的话，你们明白了。” “明白了陶总。”梁冲第一个表态，他升到副总后，向暖把廉政这块的工作也交给了他。 梁冲也看着众人道：“陶总请放心，每个月我都会做好自查自纠工作，不管是谁，只要犯了原则性错误，我们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