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谛灭》 序章 魔与驱魔师 一个人活着,有时候不是为了享受快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 忍受痛苦其实也是一种快乐! 他很快乐因为他忍受过各种各样的痛苦。 不管是被长鞭勒入锁骨还是被尖枪割破手腕,他都能笑着去忍受。 但他也有忍不了的时候。 响午,青梗峰。 他站在峰的最高处,俯视着峰下重叠的山峦与突兀的丘陵。 山风很猛很凉,他感到有些寂寞与伤感。 “高手永远是寂寞的!你就像远古神兽大鹏,永远找不到与自己毗邻的对手,因为没有别的鸟能达那样的高度!”这是她说过的一句话,他从没有忘记。 默念着这句话,忽然间,他感到一丝痛苦,痛苦很快蔓延他全身。 他记得这痛苦的感觉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魔王圣军与驱魔三派交战的那天黎明,当时死的人很多,尸体堆积成小山,流血汇聚成江河。 他知道凡是有战争的地方,就肯定有人要永远闭上眼睛。 他不喜欢战争因为他不喜欢杀人! 杀人很痛苦! 每当他的剑锋抹过别人的脖颈,鲜血沿着剑锋滴下来的时候,他不会感到血脉扩张的刺激反而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尽管这样,在战争的当日他还是杀了很多无辜的百姓也杀了很多无辜的魂魄。 不过他早忘记这血腥的往事忘记这不堪回首的记忆,因为他不希望保留这痛苦的画面不希望想起那杀人的一瞬。 杀人的瞬间虽然没有被留下,但痛苦的感觉却依然保存至今! 而第二次,就在今天! 那比上次强烈得多痛苦得多的感觉告诉他,今天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什么人快要死亡,不过他一点不感到奇怪也没有半点惊讶,他还感到很是平静很是安详。 在峰巅站立片刻,他不再犹豫,只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一转身,便往山下缓缓走去,他决定去解决那个令自己痛苦的根源了。 走了半会,他望了望昏黄的天,天上没有任何一朵云,只有薄薄一层雾,漆黑的天空闪着深蓝的电光,盘旋的大雁早做好归巢的准备,他知道时间已不剩下多少。 他加快了行走的脚步,同时不自觉颠了颠右边手腕的衣襟,这个动作他做过很多次只因为他觉得袖口很沉很重。 那是他藏了把匕首在袖里! 匕首是她送他的,名字叫魔刃,紫青紫青,很尖很利。 他曾用这匕首杀过当今世上一个最厉害道术最高强的驱魔法师,也曾用这把匕首杀过深山老林中一只最不起眼最瘦小的缺角麋鹿,不过他却没用这把匕首杀那个女人那个想要杀他的女驱魔师,他最多只是轻轻点上一刃,打掉她右手中的伏魔棒以及左手中的金旗盾。 打掉一个普通女人的武器简单,但要打掉一个女中高手的武器却没这般容易,你必须先限制住她的行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对准她武器最薄弱的位置,用最大的力气迎头击去。 这一击不得有半点的偏差也不能有半分的犹豫,因为你没有第二次进攻的机会也没有一丝迟疑的时间。 不过对他来说,一切都没有顾忌的需要以及顾忌的理由。 与她打斗的时候,他还扭住她的腰,抚摸她的头发,吮吸着她灼热的体温,看着她丰满的身躯,甚至还吻她那片薄薄的香唇…… 只因为魔不会被任何一件事阻碍被任何一个人打倒! 没有人是魔的对手!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就是一只魔,一只无与争锋的魔,他英俊、潇洒,风流,但他却一点也不快乐,他没有自由!就像今天,他要做一件他不想做的事,要杀一个他不想杀的人。 他要杀的,正是那位被他打掉过武器的少女那位叫柳玉儿的女人,这是他被要求杀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必须要杀的第一个女人。 他不愿这么做,但他却也不得不杀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他的一个承诺,一个对魔王的承诺!这个承诺不仅关乎天下苍生的性命,也关乎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他定会坚守这个承诺! 天色越来越暗,他想快点找到柳玉儿,甩出他袖中那沉重的匕首,不过他也怕太快找到她,怕与她交手,不是他没能力杀她,他是魔族的大将是亘古的战神,除魔王以外,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争锋敢与他较量。 杀人,他从没怕过也从没失手过,没有人能挡住他迅猛的一剑,也没有人能预计他出手的时间,他杀人总会选泽一个合适的地点,以及选对一个最佳的时间,他的剑永远都只会刺一次,而这一次却不仅能在百万雄军中刺穿敌帅的心脏,还能削断任何一个少妇马尾处任一根细小的头发,他出剑时也绝没有半分的迟疑和半分的思考,他不喜欢迟疑也不喜欢思考! 只有这次! 走在这荒芜平坦的道上,看着路两旁杂乱无章的野草,他正慢慢地思考慢慢地揣测。 直至一熟悉女音打破他的沉思:“天行,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一点也没变,这儿也一点没变。”听着她说的话,他记起了自己的名字,记起自己叫翼天行 迟疑间,翼天行停下了脚步,这儿很静,他连她呼吸声都听得尤为清晰,不紧不缓绝没有对战前应有的急促喘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不觉间,他已踏入了与她第一次见面的草园。 前方溪水依然流淌,脚旁芳草依旧飘香,一切与那时一样,不过他却觉得眼前十分的陌生也十分的诡异,不是这儿变了而是他的心变了!面对这陌生的一切,他并没有感到决战前的一丝害怕,也没有感到决战前的一分激情,他只感到想哭的冲动和感到莫名的痛苦! “天行,不是说好战争结束时候来么?为什么?难道你答应了……”她说。 他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这个地方,忘掉善恶,忘掉道魔,去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好不好,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不管你是人还是魔,我都不会介意的,因为我就是喜欢你这蠢蠢的样子,答应我,跟我走好不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哪怕是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后悔的,跟我走吧,天行!”言语间,柳玉儿水灵灵大眼闪着泪光,白嫩脸颊透出晶莹红润,一身白衣随风泱泱,美丽又端庄。 翼天行还是没有答话,他只缓缓走到她的旁边,双手一提,紧紧抱住了她,她更加迫不及待,在被他抱着的一瞬,她昂起了头,吻起了他的唇,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火,他吮吸起她独特的香。 她皮肤还是那么白,那么滑,他扶摸着她柔弱的背,感受着她软绵绵的怀,深吸一气,她头发是香的,体温是热的,她是多么迷人多么有韵味! 翼天行越抱越紧,他深怕一松手,怀中少女便会消失在眼前,他很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让他可以永远抱住她,可惜,时间绝不会迟疑,也绝不会停息。 忽然间,只听“唰”的一声,一把紫色的匕首脱袖飞出,咔的一下,实实在在插入了柳玉儿脆弱的背,柳玉儿哪能料到此时情形,当下俩眼一瞪,只后退一步,痴痴望住翼天行,灵动双眸充满迷惑、伤心和愤怒。 翼天行这时没有说半句话,他只闭起了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他没感到一丝后悔,也没感到一丝懊恼,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不但能拯救天下苍生的性命,还能避免一次毁灭性的战争,他一定会遵守那个诺言,不会为一己私爱,与她远走高飞! 但他也知自己始终愧对了她愧对了这份他不配拥有的爱,于是将刀拔出,闭起双眼,准备用这把沾满柳氏灵族鲜血的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履行另一个诺言,对她的诺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 刀光一闪,翼天行本可一死了事,可在这时,忽然有一道闷雷从天而降,直直落到他天灵盖上,受到这猛烈一击,翼天行不由一声大喝,非但松开了掌中的匕首,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晕厥之际,空中传来一阵沉沉话音,那声音说道:“魔将!事情并没有结束,我们的世界还需要你!你不能死,你还不能死……” 听到“事情并没有结束”几字时,翼天行先是十分茫然,然后感到一丝丝愤怒,最后只剩下伤心和懊悔,但转瞬,又变得十分慨叹,“她是我的世界,倘若她死了,就意味着世界死了,即然都死了,我又何必苟活呢?” 天行正想这般答话,却只心念一动,便又听那声音说道:“翼天行,亘古战神不死魔将军,这是你的宿命!盘古后人驱魔柳氏还在,她还在,她和她的子民这个世界都还需要你!不死魔将军,你不能死也不会死,来吧,请你跟我去未来,去阻止那场推迟到万年后的战争吧……”听到“她还在”时,翼天行猛然一颤,正想问个究竟,却因受了那雷击头痛得紧,于是再也支持不得,直直倒了下去。 亿年之后························································································· 引:天道茫茫,魔路戚戚。 而至今日,何道何魔。 却难辨兮!道不成道, 魔不成魔,忧哉悲兮!! 大战将至,世人不省, 灭世重生,危在旦夕! 第一章 遇魔(上) 读过书上过学的弟子门徒,绝没有一个不认识江南史学院这所重点大学;江南史学院中的公子帅哥,也绝没有一人不认识“西子”林霜霜这位女子。只因为林霜霜的回眸一笑可以勾掉任何一个男人的魂魄,林霜霜的轻言淡语可以击破任何一个才子的雄辞韬略。 任何人都知道,林霜霜是出了名的艳丽高洁是出了名的博学多才,但平日里想追求她想与她搭讪的名门贵族,却是没有任何一人,只因为这些人都知道,林霜霜的冷淡清高也是校内闻名无人不晓。 不过在寒风凛冽的今日,林霜霜却没有了往常的高傲,只独自走在一条山旁小道上。 她正不住地颤抖因为她感到非常非常的冷! 只有在极度的害怕与无尽的恐慌下,她才会感到如此刺骨的冰冷! 她的恐慌与害怕都源于一条漆黑漫长的小道,这条山旁小道,没有灯,也没有人,不过她一向不怕黑也一向不怕贼。 她害怕这小道只因为山神庙内那算命老者的一句话一个字! 魔!说她今日会遇上一只流着血的魔! 她最怕碰到魔也最怕看到血! 仅因为一个“魔”字与一个“血”字,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沁人心扉的害怕,甚至害怕到冰害怕到冷! 而害怕到冰害怕到冷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一个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想起那个与自己情同姐妹的驱魔师柳小玉,因为只有默念她捉鬼时说过的一句话,记起她驱魔时那无惧一切的面容,她的心方可冷静下来,彻底地冷静下来! 走在漆黑小道中,林霜霜已将柳小玉说过的话念了不下十遍,也将玄青经、心透经这些驱魔咒语念了百遍以上,还将祖父传给她的观世音项链紧紧捻在自己手掌中,可她依然是不能平息内心那接连荡漾的波涛和脑海那不停回放的恐怖画面…… 圆月高挂,已是凌晨两点,此时道上漆黑寂静,沿路无一灯饰,只有北风呼啸正急,吹得路旁两排银枫沙沙作响。 走在这巷中,林霜霜十分害怕,“今晚,这巷子好静呀,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不成那算命老先生的话,当真应验?魔……魔会……” 人,总喜欢算命,因为人对自己的未来总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算命人的话有时真,有时假,便如同这大千世界,形形色色,如何分得清眼前的是真是假。 唯一不变的,唯一真实的,或许就只有自己的心了。 忽然一阵急促呻吟从前方传出,“啊!”林霜霜猛吓得靠到路旁,伸手扶住棵银楓树,谁料这一扶,那银楓树根“吱”的一声,吓得她尖叫道:“啊……什么东西,别过来。”连忙松开那扶银楓的手,低头张望起脚下。 却见是只老鼠受了惊,从树头洞里爬出,奔跑渐快,身子穿梭枝干,洒洒而过,林霜霜这才松口大气,“这只老鼠,吓死我了!” 谁知片刻,又听到那呻吟再度响起,林霜霜不由心头一颤,喃喃道:“霜霜别怕,霜霜别怕,算命先生说的怎么可以当真。”想到这里,心头一松,迈起大步。 拐角处,那呻吟声更大了,林霜霜顿时心生怯意,不由寻思道:“好像没人呀,难……难道真的有魔,呼,我还是别走这里了!”于是缩起身子,直掉头就想往回走,但没走几步,又记起这黑巷是自己回家唯一道路,不由停下脚,踌躇起来。 “该死!”,林霜霜只好转回身驱,同时心中暗想:“倒不如冲过去得了。”于是猛踏着青石板道,迈步前冲,一拐弯,却听得嚎啕声越发清晰低沉,林霜霜一吓,喘着气:“我很快就……很快就到……到……” “啊……”这时,只觉脚下一绊,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往前扑,眼见巷道石砖凹凸不平,落地瞬间,林霜霜忙抄手护住前额,但刷的一下,眉间仍是被砖瓦划出个口子直渗出鲜血来。。 “疼……”林霜霜趴在地上,自觉浑身都痛,就似散了架般,可不由多想,却听到那呻吟声近在咫尺,就在身后,“是什么?魔吗?”这里不敢再想,只撑起身子,缓缓转头向后,今日虽是年初,四处也寒风习习,但林霜霜早已惊得满头大汗,身上毛衣湿得似能柠出水来。 “吓!”回首一瞧,哪知明月之下,只一结实伙子躺在路中,口里呻吟着,样子似醒非醒,见状林霜霜当下知晓,原来那个绊倒自己,恐吓自己的,既不是魔,也不是鬼,而是这位躺在拐角的俊秀青年。 第二章 遇魔(下) 瞟了青年一眼,林霜霜忙舒口大气,呸的一声,咒骂道:“酒鬼?可恶,竟被这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吓着了。”言毕又想:“方才我被绊倒,好像还重踢了他,应该没受伤吧……”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再暗道:“还是把他扶到墙边,免得被车撞到,也算是道歉呀。”想罢她走过去,仔细瞧起那青年来。 只见青年约莫十九,二十岁,长得好生俊秀,膀阔腰圆,胸宽腰挺,一身粗布衣服,就如寻常的庄稼汉子一般,无半点异样之处,然而在繁华大都市里,这身古朴打扮倒是另类了些许。 见到这身装束,林霜霜不由扑哧一笑,心中暗道:“这人真有意思,像古人一样。”当下一抿嘴唇,轻蹬小腿,朝那俊秀青年蹭了几下,同时嚷道:“起来啦,大哥!”谁知他仅口中喃喃,却无半点反应。 眼见这等情形,林霜霜不由贫嘴一笑,朝他大喊:“起来了,大哥!”哪料几声过后,俊秀青年依然纹丝不动,就如一块木头那般,林霜霜只得把头凑近,听他呻吟些什么。 “玉儿……” 林霜霜想道:“玉儿?难道是说小玉?莫非他是小玉的朋友。”想到这里,再次朗声说道:“你是来找小玉的吗?怎么喝得这般醉了?”说着话间,见俊秀青年还是一动不动。 心下无奈,林霜霜不由摇了摇头,暗暗想道:“这家伙,醉得跟死人一样,若这儿有水,真想对准你的头,一盘泼下去!”想到水字时,眼珠一转,笑着说:“干脆扶你到臭水沟清醒清醒得了。” 试图将他扶起,但当接触到他腹部时,一下愣住,因为她清楚感到,竟有一股粘液死死附在自己掌心,冰冷又沾手。 当下望了望自己白哲素手,却见整个手掌已被暗红液体覆盖,同时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不由心中大惊,周围虽是很暗,但林霜霜却瞧得十分清晰,自己手中的粘粙液体,那冰冷的液体,赫然是活人的鲜血! 见状,林霜霜不由大惊,心中想道:“血?他……他怎会流这么多血?难道是我踢的,不,应该不是,可是……这我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张望了下四周,也不迟疑,一咬牙就扶起这素不相识的青年,赶回金辉大厦。 林霜霜曾是学校医疗队一员,对于普通伤口包扎,还是颇有经验,回家后,她将青年放到床上,随即紧捉他衣尾,慢慢将布衣往上翻,哪知黑衣已如一块胶布般,混夹着凝集血液,死死与伤口粘连一起,分也不开。 见状,林霜霜暗暗吃惊,不由心中想道:“伤得好重呀。”想罢只得扯住那布衣侧角,一寸一寸往上翻,花很大功夫,才把他上衣揭至胸前。 眼见青年腹部有道长长的伤痕,虽已结痂,却也不时渗出血来,林霜霜也不敢迟疑,立马拿来了医药箱,接着掏出酒精棉签,先是小心翼翼清洗消毒下伤口,随即从前方桌上抄起一卷纱布,在他肚腩转了数圈。 料理完后,林霜霜檫了擦额头冷汗,收拾器械,在灯色之下,余光正好瞟向青年,她觉得这青年样子清秀,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长得真俊,片刻才回神,于是心中一羞,暗骂了句:“想什么呢!”不再言语,只想回房给他拿张被子,哪料无意之间,却发现青年裤兜中一把小小刀鞘,出于好奇,轻轻将其掏出。 只见这刀鞘通体紫青,看样子也有一定年代,那大小那形态,正正就是匕首所用,可此时只有刀鞘一枚,里头的匕首却不翼而飞。。 揣摩半会,学历史的林霜霜不由大惊,心中暗道:“这可是远古时期造的,世间罕有。”想到这里,望向那青年,见他寻常人样,于是又想:“他怎会有这么昂贵的东西?与它配套的匕首呢?又哪儿去了?” 想着想着,片刻后右手一抄,用鱼际抹了抹刀鞘上灰尘,细心瞧了起来,突然一排刀刻小字映入眼帘,只见上面刻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灯光之下,这十六字金光灿灿,似充满了无限力量。 第三章 那个女人(上) 翌日清早,天才方亮,街上已热闹非凡,车来车往,行人忙碌,疾步穿梭,谁也没注意这繁华闹市中一栋不起眼的大楼,注意这栋名唤金辉大厦的楼宇。此时此刻,在公寓A502房,一俊秀青年正缓缓睁开双眼,从软绵绵的粉色大床坐起,迷糊张望起四处。 只道这七方房内,只一张双人床,一扇铝合金窗,一张圆红木桌,一排铁方衣柜,四物一件挨一件,由房门南面开始,靠墙而置。房间是极为的普通,摆设亦是寻常的物件,但他见了,却是满脸惊讶,看得呆住。 待得回过神来,他方心中想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我是谁,我……”想到这里,忽然“啊”地呻吟一声,喊道:“好痛……头,好痛……”当下双手抱头,蹲于白石砖地,看似十分痛苦。 刹那之间,林霜霜从美梦惊醒,当即起床,朝他奔去,却见他趴在地上,不由紧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伤口痛是不是?”边说边伸出右臂,要想将他扶起。 不等搀扶,他自个儿站了起来,昂起头,呆呆注视着林霜霜,困惑道:“这是哪儿?你是什么人?我怎会在这儿?” 瞧他无大碍,林霜霜舒了口气,柔声道:“这是我家,我叫林霜霜,昨晚见你在小巷中昏迷不醒,伤得又严重,情急之下,只好将你带到这儿,你是如何受伤的?”说着说着,见他仍目不转睛望住自己,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微红。 听后,他半信半疑,不禁望了望腹部那圈圈绷带,这时方觉伤口隐隐作痛,不由又闷哼一声,摇头就道:“我不知道,我好像……好像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林霜霜半皱眉头,惊讶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失忆了?” 面对林霜霜的质疑,他并不作声,似乎不怎么想说话,只猛地点头。 林霜霜说道:“那你可记得柳小玉?昨天我听你总叫着玉儿玉儿,你是不是她的朋友?” 听到“玉”字时,俊秀青年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眉头紧皱,口中不住喃喃:“玉儿,这名字好熟呀。” 见他这迷糊样儿,林霜霜忙从怀中掏出那把紫色刀鞘,轻声问道:“你记得这东西吗?在你身上的。”将刀鞘递给了他。 接过紫色刀鞘,他正反翻弄一下,木讷揣摩起来,待见鞘上一行金色小字时,心中大感好奇,不由颤声念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 读着读着,竟觉这话熟悉得紧,但心下又不知这感觉从何生出,于是茫然思索,谁知想念方有,脑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少女背影,那少女半裹白衣,袒露双肩,一头乌黑长发散布两旁,发下肌肤更是白嫩滑腻,叫人见了不敢逼视。 见这脑中景象,他不由小声念了句“玉儿。”,但方说罢,脑海画面又刹那一转,换成一个满地芳草,流水不绝的户外场景,但这蓝天白云之下,却有个男子跪倒丛间,面向一条蜿蜒小溪,指天作誓。 镜头从远拉近,那男子面容轮廓逐渐清晰,不到半刻,他便瞧出,那人正是自己,当即心下一惊,暗想道:“是我,我怎么。”谁知还没想完,又听一段清晰话音:“我,翼天行,今刻魔刃,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听到这里,不禁又猜想道:“我为什么要发誓,我到底是谁?翼天行……” 想着眼前一黑,脑中画面忽然消失,只剩那誓言不住回旋,他顿觉头脑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当即顾不上一切,猛将刀鞘往地一扔,抬手捂住头部,在地上不住翻滚,那紫色刀鞘被他一扔,只在地板弹动几回,便嗖的一下,划入床底。 见他这般情形,林霜霜慌忙蹲下,道:“大哥,不要再想了,失忆事小,身体事大……”边说边想扶他起来,谁知天行在地上翻滚,甚是有劲,想扶也是不能扶住,只好不停喊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大哥。” 待过了片刻,他方好上些许,深吸口气后便坐了起来,晃了下脑袋,自言自语道:“翼天行,我叫翼天行?” 听他说出“翼天行”三字,林霜霜忽的站了起身,嫣然一笑,高兴道:“你记起来啦,那你住哪呢?有什么亲人?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们来接你!” 对于林霜霜的提问,翼天行面容呆滞,只摇头道:“我只记起了名字,其他的好像都记不清了。”。 给天行这么一说,林霜霜又宛如被泼了盘冷水,笑容渐逝,不过,转而又乐观起来,柔声安慰道:“大哥别急,记不起也没关系,失忆这事,不是一头半会能好的,治疗失忆,需要一定时间,不过,我相信,你很快会好的。”说着扶起天行,缓步出房门,叫他坐到客厅沙发上,自己却在沙发前不停走动,原是心中有着万分疑虑,正自想道:“那算命老先生,说我昨晚会遇上只魔,如今……”这时望了天行一眼,再想:“如今我倒碰上了小帅哥,看来那老先生也非神仙,说的话当不能全信。”想到这里,心中响起一低沉话音:“天若有情天作运,地若无情地相怜,只要把守正道,奈何天地情孽,也绝侵不了身心半分,呵呵呵,女施主,你就好好记着我这话吧,日后大可安乐,呵呵呵。” 听后林霜霜心下一颤,再想道:“那老先生昨日说的话,也不像玩笑儿呀,难道我真会如他所讲……不,绝对不会,老先生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他说我昨晚会碰上魔,结果不也……”想到这里,余光瞟向天行,见他痴呆木讷,如一傻子一般,不由暗想:“没错,定是他骗我!天行这么俏,又怎会是魔呢!哼!都怪我胆小。”想着豁然开朗了。 第四章 那个女人(下) 客厅布置极为简陋,东面摆放二张墨绿沙发,沙发前是一玻璃茶几,西面搁置一台十七寸液晶电视,电视之下,是一张二米长木方拒,不过这些简单普通的东西,却让天行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何物。 见天行仍木讷坐着,只顾张望四处,一直也不说话,林霜霜来回走了几步,也觉得气氛尴尬,便随意问道:“大哥,你是来找小玉的吗?找她做什么?” 呆想片刻,天行摸着后脑,缓缓道:“不知道。都记不得了。” 没等天行说完,林霜霜欣然道:“这样子,大哥你先别多想,等小玉回来再说。” 天行点了点头,定眼打量起林霜霜来,眼前的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而见天行正木讷望住自己,林霜霜心下一羞,不由扑哧一笑,忙柔声说道:“大哥,瞧着我干嘛,我脸上脏了吗?” 天行回过神,方知自己失礼了,迟疑片刻,道:“对了,你在哪里发现我的,能带我去看看吗?”他打算从受伤的地方入手,能不能找到自己记忆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那个叫“玉儿”的女人,到底是谁?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林霜霜点了点头,露出天真浪漫的笑容,美中带羞,宛如天使。林霜霜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看到眼前这个天真木讷的男人,魂儿就似丢了一般,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 不一会儿,俩人便到了拐角处,地上斑斑血迹早已干竭,只留下几点暗红暗红的印迹。望着这血迹,天行的瞳孔渐渐睁大,一股莫名的绞痛涌上心头,忧伤、懊恼、无奈,千百种思绪在他脑海中回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好痛。”天行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不记得自己怎么受伤,他只感到莫名的难受与伤感。 “啊……”天行捂住脑袋,“头好痛。”他蹲了下来。 “天行,你怎么了?”林霜霜赶忙扶着他,“头又痛了吗?” 缓了缓,天行喘了口气,点了点头。 “天行,别想太多了,等小玉回来便知晓了。” 天行没有说话,他还陷入刚刚的回忆中,“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这么难受?”有时候,回忆并不需要画面,并不需要清晰脸庞也不需要熟悉的身影,或许只有感觉,但却让人难以释怀、久久不能忘记。 “要不咱去逛逛,放松放松。”说罢,林霜霜也不等天行答应,猛地拉住他,朝BJ路去了,林霜霜可真真是个购物狂,也不管卡上有多少钱,见一样就买一样,最后还是眼见天要下雨,才肯意犹未尽返回。 金辉大厦前是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的另一边,是林霜霜第一次碰见天行的小巷。那条小巷是条山间小道,年代甚为久远,也十分偏僻,并没有装多少盏路灯。就算装了,也是早已坏掉。坏掉亦不会有人修理,毕竟经过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因此每到晚上,这儿便一片漆黑,只能依靠冷月洒下的微光视物。 林霜霜正走在这条漆黑小巷中,但此次却感不到一丝害怕,因为自己身后,还紧跟着个高壮男子,这男子自然就是翼天行。走着走着,林霜霜想起些事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天行说道:“哎呀,糟了,忘给小玉买鞋了!天行,不如我们再回去一趟,好么?”说罢,停下脚步。 只道天行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走得满身是汗,听了林霜霜话,倒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 瞧天行这木讷样儿,林霜霜不禁嫣然一笑,脸上也一片晕红,心中对天行更生出几分好感来。 二人正欲往回走,这时却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嘶哑奸笑:“小姐,你瞧这小伙也够累了,不如我们来陪你,你说好不好,哈哈哈。”回首一望,只道五、六个穿着时尚的青年,从林中大步走来…… 第五章 恶棍(上) 他们都身着黑棉背心,头发红黄蓝绿黑白各不相同,边走边摆弄手中三尺铁棒,映着月色,那铁棒闪闪发亮,令人心寒。小地方、偏远郊区的治安一直是个大问题,路上劫财劫色的事时有发生。 听了这班地痞流氓的话,林霜霜心中大惊,慌忙躲到天行身后,抬手护住胸脯,身子伏到天行后背。 此刻,众混混中,一个满脸粉刺,项挂金链的红发青年满脸堆笑,靠了过来,边接近边怪声道:“妹子,怕什么呢?怕我们会吃你么,呵呵。”言毕,已至林霜霜面前,缓缓伸出布满皱纹的左手,绕过天行,直朝林霜霜脸摸去。 “啊……”触到青年冰冷手指,林霜霜不禁失声惊叫,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跃到对侧,面朝红发青年尖声骂道:“走开,干什么你?” 那红花青年也不罢休,奸笑一声,快速伸出右手,要往林霜霜胸部抓去。见状,天行扔下货物,立马转身挡住,同时瞪眼怒视红发青年,那红发青年手伸一半,见有人阻扰,不由缩了回去,随即呸了一声,与天行对望起来。 见红发青年如此猖狂,林霜霜顿时恼羞成怒,气上心来,于是灵眸一瞪,恶狠狠盯向贼人,喊道:“再胡来,我可要报警啦!” 林霜霜伶俐双目,犹如璀璨龙珠,晶莹靓丽,更引得众混混春心萌动,于是给林霜霜这么一说,红发青年更不由一阵淫笑,得意道:“哎哟,还挺呛的嘛,报警?你报呀,我哥就是警察,要不,叫他也来陪陪你,呵呵呵。”言语间,众混混也一并笑出声来。 听了红发青年给她的话,林霜霜血气上逆,脸更是红润,那红扑扑的脸宛如蜜桃,让人看得口水直流,想入非非。 “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东西!”见到林霜霜被侮辱,天行不由与红发青年怒目相视,说起话来更理直气壮,可眼神却充满了木讷。 “哈哈哈,这伙子说什么,欺负?哈哈哈哈。”见到天行的痴呆相,红发青年不由大笑起来,周围的混混也都齐声附和。 笑了半会,红发青年霎时由欢转怒,凶狠道:“哼!小子,我告诉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出风头,否则有你好看,给我滚一边去!”说着说着,举起右拳,在天行眼前不停挥动,看样子甚是嚣张。 天行脸神坚定,依旧毫无畏惧,听了红发青年的话,只望向林霜霜,正色道:“霜霜,别怕,我在。” 一旁的混混不由放声大笑,交头接耳,音色甚是混乱,只听得其内一人说道:“哎呀,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大哥可是空手道黑带呀。” 而另一人答曰:“就是,这下有好戏瞧了,呵呵。”随即又一人讲道:“还希望不出人命好,是不是?”接着前一人作答:“出了也不怕,大哥的哥是警察嘛,哈哈哈。” 这番议论,红发青年听得心头大傲,更是目中无人,不由得意望向天行,故作威风道:“臭小子,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罢,挥起右拳,朝天行砸去。 见拳风刮来,天行也不迟疑,只头往下一低,紧接着右手握拳,一个侧身,发力直冲,却在不经意间正中红发青年眉心。这一系列动作,流利滑润,天衣无缝,天行也不晓得自己如何使出,他只凭感觉而动,一招接着一招。 “哎呦!”受了天行猛烈一拳,红发青年慌忙捂住鼻子,后退数步,只道一股暗红浊血从他鼻孔流了出来。见自己交手不到半刻,身上辄挂了彩,面对手下,红发青年心中大是羞愧,于是怒喝道:“臭呆瓜,还真有两下子,看来哥不好好教训你是不行的!”说罢,从裤兜掏出一把利刃,嚣张盯着天行,谁知天行依旧毫不胆怯,仍怒目望向他。 “不要,有话好好讲……”林霜霜知刀剑无情,不由害怕起来,心中自是想道:“这事都是我惹的,而天行他还受了伤,可不能让他替我受罪。”闪着泪光,无奈道:“我陪你们……,放他走可以么?” “呵呵,好,妹子!哥就给你脸面,你这呆瓜,还不快滚!”收起利刃,红发青年吹着口哨,伸出双手,欲把林霜霜从天行身旁抱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天行居然张开双臂,毅然挡在林霜霜面前,就如一堵坚硬城墙,不能,决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一缕洁白身影在天行脑海中浮现,她是谁,小玉? 此时,红发青年手指天行额头,傲慢道:“想活命,你就给我滚!”。 听了红发青年话语,天行也不出声,依然没有退缩之意。 红发青年不由瞪眼恶视,呸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想英雄救美么?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哼!对你这种人,可不需我动手,兄弟们,上。”说罢转过头,向后摆手示意。 第六章 恶棍(下) 他们也不迟疑,握紧手中铁棍,面露嘲讽,直朝天行走去,待到天行跟前,纷纷轮起,狠狠砸去。“啪啪啪”眼见棍棒杀至,天行也不妥慢,正想格挡,但碍于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得双臂一抬,仅用肩肘护住头部。 谁知一疏忽,啪的一下,腹部伤口竟被铁棒重重击中,天行咬了咬牙,连忙往后退了三步,却见路旁有个铁桶,原是人家丢垃圾所用,当下右手一伸,拎了起来。 天行双臂一抖,用铁桶挡住铁棒袭击,然后一引,推向他们,由于小巷漆黑,并没注意到天行手中铁桶,他们迎头就撞了过去,当场倒了下来,见状天行心下微喜,正想抡起铁桶向下砸。 但却在这时,竟忽然觉得后脑一痛,不由手指一松,铁桶自是飞将出去,嗙的跌到地上,原是有人绕到他身后,甩棒直击,待天行回过神时,却已觉头昏目眩,只好转攻为守,用肘部连档几棒。 这般初时还能招架几招,但时间一长,由于敌众我寡,天行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双手护头,任人击打。 面对根根铁棒的无情敲击,天行虽被打得生疼,却也没有半分求饶之意,没有发出半句呻吟,宛如一名凶悍武将,心中充满愤怒,却一点也不生俱。 过了半响,天行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终于是支撑不住,眼前事物也逐渐模糊起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陪你们,我陪你们行吗,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他吧,他什么也不懂,你们就放了他吧。”见天行被打成这样,林霜霜心中害怕,不禁潸然泪下,苦苦哀求道。 红发青年听她这么说,竟左手一抄,搂住她腰,右手挑逗着她小嘴,不断淫笑道:“宝贝,若这小子不是这般无理,你陪我们逛逛街喝喝酒倒还行。”说到这里,话风一转,忽然怒道:“哼!可是他敢在我面前撒野,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可是李刚呀,那么只陪大爷我逛街喝酒可就不够了,宝贝,你说是不是?”边说还边伸出淫手,抚摸起林霜霜的下巴。 林霜霜不由颤抖一下,不敢反抗,听明白红发青年话中意思后,心中委屈、恼羞,正要发话,但在这淫威之下,自己虽极不情愿,却也得默不作声,于是只不停啜泣,连连点头。 在权势与黑恶面前,普通人就像那火堆旁的万千蝼蚁,他们被压迫着、被炙烤着,他们想过呐喊,想过逃避,但是,终将躲不过被权贵摆布的命运。 红发青年“哈哈”笑了两声后,松开林霜霜,随即手一摆,那“啪啪啪”的打击声也赫然停下,与此同时,红发青年走到天行之旁,右手一提,顺着发丝将天行的头扯起,恶道:“小子,以后给我醒目点!做任何事前,先称称自己有多少斤两,知道吗!” 天行依然面不改色,毫不生俱,红发青年话音落下,呸的一声,直往红发青年脸上喷了口口水。 在美女面前,红发青年哪吞得下这口气,自要显摆一番,边擦着脸上混夹腥臭血液的口水,边指着天行,恶道:“你奶奶的,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于是不等天行站起,那群混混再次拿起铁棒,毫不留情往天行砸去,林霜霜一见,心中担忧万分,生怕他们真将天行打死,于是喝道:“不要,你们停手,我什么事都答应你们,你们快停下!”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嫉妒天行有女人相护,兀自气愤,打得更是重手。 可说时迟那时快,忽然间,只道红光闪出,一股强大内劲夹着暴孽之气,猛地击来,还未及反应,混混却已被红芒活生生推了出去,瞬间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这时天行也大是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到全身如被火烧,灼热无比,但这灼热感觉却无疼痛之意,反而像是在为自己修复伤口,补充能量,因此不到片刻,天行便觉浑身精力充沛,活跃得紧。 原是天行虽忘记自己不死魔族的身份,忘记自己弹指间杀人的魔力,但他体内流趟的却仍是魔龙黑血,弹指间杀人的魔力自然也毫无缺失保留下来,只是天行不自知,亦不会用罢了,如今危急之际,不死魔族本能自当激发。。 这般景象叫林霜霜看得惊奇,不由一下呆住,至于红发青年更是意料不及,见状后不由哑然失色,惊悚万分,只痴痴望向天行,不住颤抖身子,而天行虽感茫然,但这时也不犹豫,忙站了起身,盯住红发青年步,缓缓朝他走去。 “别过来,魔啊,有魔!饶……饶了我吧,我发誓,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红发青年见天行步向自己,当场两股战战,吓出尿来,于是猛扑倒地上,给天行磕起了头。 第七章 她来了(上) 停滞半饷,天行也不搭理红发青年,只左手一抄,拉住林霜霜的臂,渐渐消失在红发青年眼帘。 回到金辉大厦后,林霜霜方回过神,正想问天行用的是何等驱魔术,但望了眼天行,却见他满身是伤,当下心中一酸,就想道:“那伙人真狠,伤得好重呀,方才他要是不理我,自个儿走了,又怎生落到这地步,都怪我,都怪我。”想着想着,哽咽起来,喃喃说道:“天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惹事。”说着说着,双眸泛红,泪水不住在眼中打转,脸色更红了不少。 天行摇了摇头,道:“这怎能怪你呢,若非你救我,我早不在这世上,放心吧,就几棍,没事。”说到这里,见林霜霜仍流泪啜泣,不由安慰道:“你有伤着吗,别怕,别怕……”边说边用食指轻抚林霜霜脸面,要想为她檫去眼下热泪。 给天行这么一说,林霜霜更是哽咽不绝,心中则这般想道:“哼!你这傻瓜,我累你受了伤,还想着我,真傻,明知自己有伤,居然不先走,真傻。” 却见天行给自己檫泪的右臂满是淤痕,心想这必定痛极了,于是一抿嘴唇,啜泣道:“真傻,活该疼痛,谁叫你不听我话,当时走了不就好,我自会脱身,又没大问题,明知自己有伤,还逞能,真傻。”言毕,手一抄,抓起天行左臂,眼见这臂也是一片紫青,心头又是一阵酸痛,当下又想落泪。 谁知天行听后,却痴呆一笑,道:“男子汉,挨俩下棍子,又有何妨,不过,幸亏当时我护住头颅,这脑袋没给他们砸到,否则我可能又连自己名字也忘掉了。”说罢,在她面前转了个圈,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听罢,林霜霜不由破涕为笑,啜泣道:“好啦,好啦,你就不要再活动,免得动了伤口。” 天行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想起方才,林霜霜心有余悸,但她倒好奇天行是如何制敌,于是忙问道:“这个,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是怎么使出那招的,莫非你……你真和小玉一样,也是个驱魔师?” 林霜霜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使用法术的,要不就是柳小玉这样的驱魔师,要不就是魔,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怀疑天行是魔的,她觉得,魔不会有这么可爱,不会比人还可爱。 天行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知这是一股什么力量,他只知道,当铁棒触到自己时,体内便好像生了个气场,自动反弹了回去。 天行并不知自己为什么拥有这种能力,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个驱魔师,不过他却晓得,这种能力是不受他控制的,这是一种本能,一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本能。 林霜霜见天行甩头,怕他又陷入回忆的苦楚,便不再多问,但此刻对天行的好感倒更是强烈,或者说强烈的不是好感,而是另一种感觉,另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点甜,也有点辣,当第一次见到天行时,这种感觉便一直围绕着她,每当看到天行朴实木讷的样子,这种感觉便会越发地强烈越发清晰。 这种感觉很微妙,这种感觉超越了友谊,这种感觉可以在一瞬间产生,也可以在一瞬间消失,产生这种感觉无需任何的理由也无需任何的条件,这种感觉或许就叫爱吧!当然,林霜霜并不承认自己爱上天行,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喜欢上呢。 一周后············································································································ 转眼间,天行已在林霜霜家住了数日,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想帮林霜霜干点粗活,哪料这么多日,自己非但没做什么事,就天天陪林霜霜到处游玩,到处闲逛,天行初时好生过意不去,可见林霜霜与自己玩乐时那欢快高兴的样子,心中也渐渐把失忆之事搁置一边,活在了当下,不过这也非一无收获,经过一连几日的放松,天行不仅腹部伤口好上许多,自己也习得了不少这时代特有的东西。 比方说汽车,对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天行来讲,确实是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物体,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天行也渐渐懂得如何使用,如何操作。 一连几日,天行皆相伴美人,吃喝玩乐,过着常人都期望的生活,可他却不希望这样,每到夜深人静时,他总会这般想:“霜霜救了我性命,我该怎么报答她呢?” 于是一顿游玩归家后,天行就想帮林霜霜做做家务,做做农活,但自从那日,林霜霜见天行奋不顾身,为自己挨了打,心下就大为感动,倒认为是自己欠了他,因此对天行更是无小不至体贴入微,家务活哪会给他干,关键他那笨拙的样子,也干不来。 天行只好浑身不自在地对着电视机,一直呆坐,心中虽想等见了柳小玉,自己恢复记忆后,再来好好报答林霜霜,可一想到那失忆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方可痊愈,便又难堪起来,当下就说不想碌碌无为,要睡客厅为林霜霜把守家门,可以防盗贼。 林霜霜听了就想笑,贼要想进她家,不但需经过大厦保安询问,还得有楼道大门、俩道家门这三条房门钥匙,哪能这般容易,但为了天行能过得安乐些,便也不介意,还故意说他这想法极好,引得天行一阵欣然。 这般过了不久,一日清早,天还未亮,林霜霜家门铃“叮咚”响起,一听铃声,天行猛从沙发坐起,揉揉惺忪睡眼后,歪歪斜斜走去开门,谁料还未瞧清来者,却见青芒一闪,竟是一根短棒朝自己急冲而至。 见状,天行虽是愣住,却也不敢大意,当下歪沉双肩,凭直觉往后闪躲,这动作出自本能,一气呵成,且听嗖的一声,那青芒一击未中,在削过他衣袖之后,又往半空轮了个圈,显现到他眼前。。 “你这贼,偷东西敢来我家,还会开门呀!”这阵娇美女音惊醒了熟睡的林霜霜,而话音刚落,那女子却再次轮棒向天行挥去,虽然天行失去记忆,但习武多年的本能还是有的,于是也不迟疑,左手迅速捉住棒头,同时身体一侧,猛右手握拳直挥。 “啪”见拳头直指自己胸脯,那女子不由脸色一红,立马回棒格挡,青芒短棒便与天行右拳对碰一起。 第八章 她来了(下)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打得正盛,林霜霜忙快步走来,大声叫喊,好不容易才将二人分开。 “自己人?他是谁?来我家作什么?”见林霜霜挡在中间,那女子立时垂下短棒,两眼死死盯住天行。 “翼天行,他失忆了,是我带回来的,难道不是你朋友?”林霜霜将事情缘由、经过这般那般的,都向女子解释了一番。 “朋友?我不认识,霜霜,我根本不认识他!”那女子转头望向林霜霜,朗声说道,言毕又死死盯住天行,眼神里头满是敌意。 听了这话,林霜霜糊涂了,摸着发根,说道:“天行说他认识个叫玉儿的女人,不是说你吗,他还会特异功能,是你同门吗?” 那女子想了想,眼睛一转,说道:“玉儿?柳玉儿?” 一听“柳玉儿”三字,天行不等那女子说完,竟猛地瞪大眼睛,急问道:“没错,柳玉儿,就是柳玉儿,她在哪儿?” 谁知这话一出,那女子不耐烦道:“她老人家在天堂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要找就去天堂找她!” 听那女子话音略显气愤,天行想起方才可能得罪了人家,于是这下不敢驳斥,只问道:“姑娘,天堂在哪?我这就去。”说罢望了下林霜霜。 林霜霜听他这么问,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子便一撇嘴,嘲讽道:“你到底是失忆还是失语?倘若你是个魔,我真想一棒抽死你!” 听了这话,天行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只低头不住沉思,直到林霜霜凑到他耳旁说道:“这位便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驱魔师柳小玉,前几日外出帮人家驱魔去了,柳玉儿是她师祖,那个去天堂的意思是……就是指死了。” 听罢,天行才顿时醒悟,忙说道:“方才我多有得罪,不好意思,只是这位柳玉儿,你方便的话……”言语间方抬起头来,这下可与柳小玉锐利目光碰个正着。 相视之际,却见柳小玉一身白衣,半露酥胸,娇美难喻,短裙下秀腿修长,叫人不敢逼视,那白色紧身皮衣更与她晶莹白肌衬到极致,让她一点也不显得妖媚,这独特的气质,让人感到的只有无比的高贵与无比的端庄,瞧见柳小玉这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天行不禁看得呆住。 而柳小玉与他这么一看,先是觉得他长得大方俊秀,心中高傲之气降下些许,但转瞬想起方才一幕,心中却又感不甘,要说伏魔棒乃柳家祖传法器,吸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气而成,自师祖柳玉儿起,一脉相传,历经千万载,都不知有多少魔怪成伏魔棒下亡魂了。 如此充满真气的一棒,就算打在习武之人身上,那人也是毫无抵挡之力的,所谓棒未及身,其气以至,只要是常人,必会倒地不起,晕阙过去,而方才天行不但能接,还可还手,确实是不合常理。 不过柳小玉心中虽疑,却也不妄自猜测,只当自己失误便罢,于是望了天行一眼后漫不经心说道:“都不知道是不是白撞的,总不能老和我们住这儿吧,说,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天行只顾望住她,根本就没把话听清,只摇了摇头,天行觉得,她的美貌,她的性格仿佛就一下子定格在自己大脑深处,想挥挥不去,想抹抹不掉,他是看得痴了般,无法将视线从柳小玉身上挪开,哪怕只挪开一瞬。 柳小玉被天行瞧得面露羞涩,不由白了白眼,昂起头道:“别以为老盯着我看,我就会收留你啊!你连自己何时能恢复记忆都不知道,如果你一辈子都好不了,那我岂不白养你一辈子。” 听了她咄咄逼人话语,天行方如梦惊醒,忙垂下头,心道:“好像确实麻烦人家了,现在事情也弄清楚了,也该走了。”想罢,道了句:“不打扰了。”说罢,转向门口。 林霜霜见状,忙拉住天行,柔声道:“天行,她不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脸色一下子紧绷起来,竟用责备眼神望向柳小玉,继续道:“哎呀,小玉,别这样啦!他昨晚还救过我。” “那班人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串通好的。”柳小玉冷言道。 “怎么会,他都被打成这样。”一想到天行当晚奋不顾身护自己,林霜霜不由急了。 这时,天行望向林霜霜,微微一笑,挪开林霜霜的手,正想往外走。 “你等等,天行。”林霜霜皱了皱眉,跺脚道:“别走,你失了记忆,啥都不懂,能去哪?” 天行正去开门,听了这话,霎时停下脚步。 对呀,自己能去哪?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半点熟悉的记忆,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自己认识的,也就只有身旁这位叫林霜霜的女子了。 林霜霜继续道:“倒不如这样,天行,你这般强壮,又有特异功能,不如当小玉的学徒,帮她除魔好了,这就不算白住了。”接着转头望向柳小玉,道:“小玉,就当感谢他昨晚帮了我,收留收留他好不?” 柳小玉虽一脸不屑,但见林霜霜神情不像是假,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他为什么会有特异功能?怎么看都不像个驱魔师,昨晚看错了吧?” “真的,昨晚……”。 没等说完,柳小玉捉住林霜霜手,柔声一笑,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呀,该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瞎编的吧。”这话一出,林霜霜又恼又羞,不知该怎生答话,于是连忙低下了头,只口中喃喃道:“小玉,说什么呢……”说着还望了天行一眼,心中却又生怕他看见,谁知天行正巧与她两眼相对,林霜霜慌忙转移了视线,心下觉得自己这行为好笑得紧,不由兀自含羞窃喜起来。 天行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想:“霜霜说得对,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能去哪,若能和小玉一起,说不定还能打听到柳玉儿和我的身世。”想到这里,天行又望了眼柳小玉,他仿佛又看到了梦里头那个白衣泱泱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第九章 不死魔界(上) 大家沉默了半会,柳小玉方一皱眉,朝林霜霜问道:“你确定没骗我?”而林霜霜想着天行云云事儿,入了神,正自暗暗偷笑,现下听柳小玉问自己,一时间也未及反应,于是“啊”了一声,方答道:“小玉,真的,我瞧得很清楚!真的有一道红芒闪过。” “如果不是驱魔师,那么会特异功能的,就只有魔了。”这时,柳小玉的眼神锋利起来,没等林霜霜反应,嗖的一声,一道黄符祭出,直朝天行飞去。 那符正中天行胸口,兀自燃烧起来。“如果他是魔,那么燃起来的就不是这道符了。”柳小玉冷冷道了句,这时林霜霜才回过神。 原来这黄符可引燃魔物,让魔物现出原形,不过天行乃上古魔将,这小小的驱鬼符,自然对他没有效果。 柳小玉垂下双手,歪侧着头朝天行说道:“好极了,说不定是同行,就让你当我学徒吧!”说完走到矮几之旁,拿起个木质小杯,喝了口水。 见柳小玉答应,天行不由松了口气,当下就大呼:“请受徒弟一拜!”这话一出,柳小玉刚含嘴中的水立时喷将出来,手中茶杯也差些脱手而出,当即猛喘着气,咳弯了腰。 天行才跪下,却见柳小玉这般情形,当下起身过去,说道:“师傅,你没事吧?”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柳小玉,听了这话后,忙放下茶杯,摆手娇声喝道:“停……停,你别叫我师父,我才带不起你这个徒弟!”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天行就觉得怪了,刚才她明明是答应让自己当学徒,现下怎就反悔了呢?于是赶紧问道:“小玉,你刚才不是让我当你学徒吗?” 没待天行问完,柳小玉笑了笑,说道:“不不不,助手……是助手,不用叫我师傅,而且我呢,是没时间教你了,还有大把生意,倒可以将你交给龙叔,至于学得怎样,就看你自己造化了。”说完又拿起茶杯,倒了杯茶喝,边喝还边忍着笑。 这个龙叔,全称吴应龙,是如今青云保国,红海佛法,白莲巫教这驱魔三派的掌门,他乐善好施,为人老实,凭着“一剑定乾坤”的独门绝技,在驱魔术上更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 柳小玉自幼无父无母,便是被这龙叔一手带大,他不仅照顾小玉的衣食住行,还教会了她诸多驱魔术,柳小玉能有今日造诣,除了自身天赋外,更少不了的是这位良师义父。 “你是说天行要离开这儿,去你小时候呆的地方?”没等天行问话,林霜霜抢先一步发言。 柳小玉点了点头,朝林霜霜说道:“嗯,驱魔三派实力雄厚,比我懂得多了,说不定能助他恢复记忆,而且倘若他在那儿认真学习驱魔奥术,将来莫说当我助手,即令自成一家,也是必有所成!”说到这里,望了眼天行,歪嘴冷笑道:“只是他这呆头呆脑的,学好可就难啰!不过学上几招,当我助手,把家用还上,应是可以的。” 待她话音落下,林霜霜却急道:“那儿太远了,又甚是落后,天行会不会苦了些,小玉,我看不如……” 没等林霜霜道完,天行见自己有了着落,也不想奢求什么,于是只微微一笑,望住林霜霜,眼带感激与谢意,接着道:“霜霜,你放心就好。”说罢深吸了一口气。 林霜霜心中虽有千言万语,现下却也不知该讲什么,于是羞容满面,支支吾吾道:“可……可是……”说到这里,几日以来与天行相处的画面接连涌上脑海,既开心又愉悦,心中难免不舍,正想说上两句,但细心一想,却觉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是只微微一笑,说道:“嗯,那你可要好好学了!” 见这依依不舍的情景,柳小玉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后,只道:“跟我来吧。”便头也不回,竟自出去了,天行朝林霜霜微微一笑,也迈步跟了过去,朝阳之下,背影如山,高大坚挺。 林霜霜表面虽没什么,心中却是不爽,原本还以为是柳小玉亲自教他,这样她就可以天天陪着天行,如今天行要去一个离此处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见面自然少之又少。 不过,她细心一想,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一来天行也学了本事,到时哪怕不能恢复记忆,也能留下来帮小玉,二来,她也知道,那里高手如云,说不定能助天行恢复记忆呢!可话虽这么讲,但道法无情,谁又能保证天行不出意外呢,林霜霜的心七上八下,乱糟糟的…… 清早暖阳并不猛烈,潮湿空气挟着露珠,在阳光映照下散发晶莹亮光,周遭带着春季特有的清新泥土味,着实让人心旷神怡。在去驱魔三派途中,柳小玉趁此机会,边走边向天行介绍起驱魔历史来。 据柳小玉所说,原来魔的由来,得从一条蛇开始讲起,相传洪荒时期,有一条灵蛇,因为受不了六道轮回的苦楚,忍不住牲畜天劫的疼痛,竟自修练成魔,一心想要摆脱命运的纠缠。 终于在数载后一日,那灵蛇忽然遭神雷击鸣,如愿堕出了六道,化作一条魔龙。可自诞生以来,魔龙却日日卷云乘浪,翻滚飞翔至人间,见物便食,闻血就饮,害得三界六道无刻安宁,于是天、地、人三界决定同心协力,一齐共制魔龙。但魔龙口中含着灭世龙珠,龙珠又是神雷鸣击产生,出乎六道,因此三界之内,根本没有一个是它敌人。。 而在这千钧一发时候,却有一个驱魔士,名字叫做地藏。他见生灵涂炭,百新具废,于是用尽自己才智,竭尽自己力量,与魔龙斗了百日百夜,终于是取了它龙珠,夺了它魂魄。 但魔龙出乎六道,是不死之身,珠不过是它的魂,龙珠虽被夺去,可皮肉却仍存在,于是奄奄一息时候,魔龙将自己筋血化为魔物,用自己脏腑划出一个界限,这个界限,便是不死魔界了。 第十章 不死魔界(下) 于是魔界内生活了一种称不死魔族的魔人,他们外表思想虽与常人一样,但身上流淌的,却是魔龙黑血,因此他们不仅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而且高强法力完全超越别魔,不过他们的出现却是使人间遭难的,只因魔人素以魂魄为食,每吸一个魂魄,其魔力便会增长不少,因此为了提高魔力,他们滥杀无辜,祸害苍生,为能当上众魔之首亿魔之头的不死魔王,他们更是见人就杀,见鬼便食。 看到这等状况,大慈大悲的地藏自然于心不忍,万分悲痛,兀自立誓除尽天下妖魔,才肯升仙成佛,但魔人可得永生,几世不灭,杀也不绝。 无奈之下,地藏只好将毕身功法传给众人,并创立了青云保国、红海佛法、白莲巫术这驱魔三派,让他们与不死魔族永远抗衡下去,可要想与不死魔王抗衡,仅凭三派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运用六道之外的力量,运用从魔龙口中取出的那颗灭世龙珠。 可六道之内,能使用灭世龙珠的,却只有柳氏盘古传人,于是地藏传给她们唤龙驱魔术,用来抗衡不死魔界,对付不死魔族,也正因如此,柳小玉并不属于驱魔三派之人,而是属于柳氏驱魔一族。柳氏一族乃盘古神族,世袭灭世龙珠灵气,自成柳氏驱魔术,独居一教。柳氏族人能以龙气为引,法术为辅,唤出不同属性的龙,用以克敌。 而且道法越高,能唤龙数也越多,龙之威力也越强。当年洪荒大战,柳氏驱魔始祖柳玉儿,一次最多能唤八条龙,其道法之高,就算不能匹敌不死魔王,也能与其抗衡一番。但由于资质有限,到了今世一代,柳小玉也只能唤出水、火、风三龙了,实力是大不如前。 当然,这也不是说柳小玉道法与祖先相差甚远,而是另有原因。唤龙之术,源于灭世龙珠,龙珠藏龙魂,龙珠衰亡,龙亦衰亡。洪荒之前,灭世龙珠藏有七龙魂,分别是雷龙魂,风龙魂,水龙魂,火龙魂,土龙魂,冰龙魂,毒龙魂,光龙魂,暗龙魂。 可是,在洪荒大战之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龙珠中的龙魂竟纷纷飞出,散于各方。如今,在柳小玉手中的灭世龙珠,就只剩水,火,风这三颗龙魂了,所以,柳小玉也只能唤出水、火、风这三龙。 柳小玉还说,若洪荒大战时,柳玉儿与青云保国先祖青云子联手,是必能将不死魔王杀死的,但大战期间,柳玉儿却从未出现过,这使得驱魔三派元气大伤,正道大败。因此,众人纷纷猜测她投靠了魔族,可是,柳小玉知道,柳玉儿她曾发下毒咒,说魔王不除,柳氏世代驱魔,违令必死。 若她都肯发此毒誓,又怎会投靠魔族呢,由此,小玉推断,柳玉儿除魔之心是从未改过的,她当时并无倒戈魔教。但介于当年之事疑雾重重,就连不死魔王,也是不知所踪,所以无人敢断,因此时至今日,这仍是驱魔界一大谜团。 天行在听柳小玉说话同时,脑海也不自觉闪过几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特别每当提到柳玉儿时,一个模糊女子身影总在天行脑中不断回放。天行觉得,他的身世与不死魔族,与柳玉儿定然有着莫大关系。 “我誓必将不死魔王擒获,免得我后人再走驱魔这条路,我要让他们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高傲的柳小玉望了天行一眼,继续道:“若要收服不死魔王,凭三龙魂力量是不足够的,必须要找齐所有龙魂。今日见你凭空接我一棍,倒是望你学有所成,日后真能助我一臂,也尽一个驱魔师应尽的责任。”说到这里,停下脚步,盯住天行。 天行对驱魔三派往事倒听得津津有味,而一听柳小玉提到自己,却不由一愣,木讷望住柳小玉,只点了点头,也不知明白不明。 见天行宛如一块木头般,柳小玉只得苦笑摇头,对天行也不抱过大希望,只手中黄符一起,娇喝一声:“瞬移。” 而待话音刚落,刹那间,俩人便来到一所庙观前,只见庙观金碧辉煌,如玲珑宝塔,高耸入云,直插青天,道观大门挂着一块金灿灿的匾额,上书“驱魔仙观”四字,原来转瞬间,他们二人已到了大名鼎鼎青云山。眼见这等壮景,天行心中大是激动,竟一下子呆住了。 瞧天行那呆相,柳小玉不禁摇头,冷冷道:“世间的一切怪事奇事,都归这里管。这里一直被迷雾围绕,外头的人是无法感觉它存在,同时国家也将此封锁,所以一直没人知晓。别痴了,我们进去吧!”说罢,抄出左臂,拉住天行,往观内走去。 青云山浩浩汤汤,四处皆是繁花绿叶,青葱竹林,无一荒芜之地,晴空之下,百鸟鸣天,珍兽成群,可谓世间一绝。而驱魔仙观就位于这片净土之中,被美景包围,环山绕水,烟雾弥漫,其左是悬泉瀑布,其右是荷塘美色,其后更有高峰一座,直指苍穹,宛如人间仙境,山中瑶池。 一进驱魔仙观,映入眼帘的,便是金碧辉煌的乾元堂,只道乾元堂宽十丈,长百尺,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玉宇琼楼,纱窗龙雕,勾心斗角,红柱临立,大是雄伟壮阔,气势磅礴。天行看得瞠目结舌,两腿立定,若非被柳小玉拉着,或许还真是挪不开脚。 乾元堂后,经过一片广阔空地,便见俨然屋舍,阡陌交通,毫无疑问,这应为修道者住宿之地了。天行跟着柳小玉,穿插其中,不断甩头张望。。 绕过间间红瓦房后,一片竹林即映入眼帘。此处阴凉爽快,虫鸣不断,使人心旷神怡。经过竹间小道,只见一小茅庐立于林中,微风轻拂,让人舒畅万分。柳小玉松开天行,让他立于门外,竟自走了进去。 却见庐中有一高瘦老者正襟危坐,闭目凝神,他两眉下垂,鬓发苍花,一身白衣冉冉飘起,大有鹤骨仙风之意,而一闻有人接近,老者原本紧闭的双眼就顿时变得迥然有神,忽地睁了开来,待瞧清来者是柳小玉后,不由微微一笑,缓声道:“你这丫头,今日竟有空来看我,还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 第十一章 应是他了(上) 柳小玉听老者这么说,忙走到他身旁,牵着他手,乐道:“龙叔,我就算是把钱给忘了,也绝忘不了你呀!” 这老者自是三派掌门吴应龙,他淡然一笑,拨弄几下胡须,悄声问道:“丫头,别忽悠老朽了,我瞧……你是有事找我才来的,对吧?”说罢,歪嘴一笑。 柳小玉给他这么一说,甚是尴尬,只好支支吾吾道:“这个……龙叔,实不相瞒,今日我来,倒真有一事相托……” 望了望柳小玉,吴应龙哈哈一笑,道:“我就说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有那么好心看我这个老头,说吧,什么事?” 柳小玉不好意思笑了笑,心中想道:“驱魔三派收徒甚为严谨,非好人不收,非奇才不要,而天行这般木头,真不知龙叔肯不肯要了他,我得好好哄他老人家才行。” 想毕,柳小玉撒起娇来,摇了摇龙叔,柔声道:“龙叔,这个人叫天行,虽然看上去不甚灵活,但他品德端正,我想你收他,好让他做我的助手!可以吗?” 听了这话,吴应龙望向天行,却见天行犹如一块木头般站在门外,眼睛闪着微光,正痴痴呆呆望着柳小玉,心中不由想道:“这丫头,唉。”想到这里,缓缓摇起头来,而见龙叔望向自己,天行与也他相视一笑,但不到半秒,眼珠子又转向柳小玉。 见状,龙叔不由脸色一变,面向柳小玉正色道:“丫头,老实说,教他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怕你……” 没等龙叔说完,柳小玉便接过他话语,细声道:“你放心好了,我没别的意思,何况我如此做,不过是帮个朋友罢了!”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龙叔叹口气,接着道:“你没别的意思,可就怕那小子有啊……” 打住吴应龙话语,柳小玉扑哧一笑,轻声道:“他呀,就是这副呆样儿……真的没什么啦,龙叔,你就放心吧!” 听罢,龙叔脸色缓和了下,站起身来,摇头道:“你定要记住,你与正常人不同,千万不要误己误人啊!” “行啦,龙叔,我都说我和他没任何关系,让你教他,不过是为了帮我朋友忙而已。”柳小玉小嘴一堵,故作生气道。 见柳小玉不耐烦样儿,龙叔叹了口气,朗声道:“小子,进来吧!” 天行点了点头,走入屋中,行走间,眼珠依然定格柳小玉,而待到了她旁,才回过神来,朝龙叔躬身作辑,恭敬道:“老伯伯好。” 龙叔见天行虽身强体壮,但言行举止却颇为迟钝,一点不像学武材料,于是对于他的名字也不留意,只摆手示意他靠到一旁,便又与柳小玉攀谈起来。柳小玉却知龙叔收他入门,不过是看在自己脸面份上,心中自然好生感动,于是与龙叔聊起家常事来,引得龙叔哈哈大笑。 而天行生性愚钝,自是看不出他们心思,不过却也认为龙叔定是极好之人。因为龙叔虽非柳小玉生父,但他所讲的每一句话皆是为柳小玉着想,这些天行自然是听得清楚,心中也不由自主对这龙叔生了敬佩之情。 谈了一段时间后,见已快至晌午,柳小玉便起身欲走,而天行见她起身,也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原是他一直望着柳小玉发呆,如今见柳小玉站起,竟一时反应不及,也跟着站起。 见状,柳小玉自是瞧了眼天行,却见天行也望着自己,两眼相对时,不禁面色微红,只好笑了笑道:“龙叔,若没什么事,我便去了。还有生意等着呢,我改日再来看你,拜拜。”说罢,冷眼望了天行一眼,匆匆离开,只留下不断摇头的吴应龙与一脸茫然的天行。 午饭后,龙叔望了天行一眼,见他还是木讷站着,心下就觉驱魔三派又要多个废材,当下摇起头来,不过碍于柳小玉脸面,也只好带天行去乾元堂,看驱魔三派中有无一派愿意收留他。 在去的途中,龙叔见天行姿势僵硬无力,便想先试试他经脉到底差到何等样程度,于是右手一抄,搭住他肩,暗中却用食指点他肩上涌泉穴,方一点,心中便咦了一声,暗暗想道:“这小子虽生得呆滞,经脉倒还通畅,或许有救,能有作为!”。 想罢点了点头,就欲将手收回,谁知竟觉指尖被那穴道吸住,拔也不出,当下不由一惊,暗道:“这……这是,难道……”也不多想,急忙运起真气,终是收回了手,却也落了一声冷汗,但却心中慨叹:“哈哈哈,出现了……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抄手抹了抹额头汗珠。 今日稍冷,天行却见龙叔满头是汗,不由问道:“伯伯,你热了么?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歇歇?”言毕憨笑起来,同样哈哈笑了笑,龙叔一摆手,说道:“不歇不歇,急着呢,哈哈哈。”带住天行直奔乾元堂…… 第十二章 应是他了(下) 乾元堂位于驱魔仙观入口处,其内部更比外围明亮照人,只道里头金光闪闪,明星荧荧,鼎铛玉石,金块珠砾,散满一地,浮雕装饰更是数不胜数,一进钢铸朱门,辄见两条雕有东方神龙的大红木柱,柱上龙首昂天,有一飞冲天之势,让人生畏。 大堂中间摆着一尊大日如来像,佛手半举,佛光普照,熠熠生辉,佛像两旁更雕有十八罗汉,个个威风凛凛,精神矍铄,或举钵怒视,或骑象端庄,或架鹤悠闲,或长眉闭目,所有雕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皆为纯金打造,价值连城。 大堂内虽陈列雕饰无数,却让人一点也不觉狭窄,整个大堂高数丈,地板滑亮,墙面宽广,宛如帝王议政之地,纳百人亦绰绰有余,一踏进大堂,天行便被其广袤无垠,富丽堂皇的感觉所震撼,一下子竟不知所措,只茫然跟在龙叔身旁。 片刻过后,却见一高胖和尚迎面走来,他体型魁梧,明眸皓齿,身披金黄袈裟,手持佛珠一串,那佛珠在他指间有条不紊转动着,与他紧绷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叫人看了庄重,鞠个躬后,他朗声笑道:“不知今日掌门急着叫我们来,是有何要紧事呢?” 闻言,龙叔右手拍他肩膀,左手指着天行,哈哈说道:“普渡,其实也非什么大事,今日我将此人带来,想要他与你们三派学些本事,不知在坐各位谁愿意收他为徒呢?”说着扫视众人。 听了龙叔的话,那个叫普渡的和尚朝前踏了步,仔细打量起天行来。见这和尚步伐稳健,天行心中暗道:“这人看起来好生严肃,他对徒弟定是要求严厉。” 想毕,天行也不说话,任凭他细细端摸,普渡见天行人虽老实诚恳,不过却如一块木头般,天资愚钝,手脚不灵,不像是块学驱魔术的料,心中对他的评价不由减了几分。 再观之下,见其旧伤刚愈,身体大显虚弱,给人靡靡不振之感,普渡更是不愿收天行为徒,不愿门下多一废物,于是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人身强力壮,自然是块好料,只可惜我红海佛门人丁兴旺,并无招徒之意,倒是青云,白莲二派,或许有意招之,我就不与他们争了。” 其实,青云,白莲二教的掌门也将天行瞧得一清二楚,也知他根本不适合学驱魔术。虽说自己不想收,但碍于掌门之令,也不敢把话说明,所以一时竟无话可讲,只一个劲干笑。 龙叔见状,心中便想:“他们也是浮躁,只从外表观人,却不知这小子是黄土包金,前途无量呀!”想罢不由哈哈一笑,急道:“马真人,我看你青云保国一直无有能之才,不如这小子就给你,好旺旺你的人丁如何?” 普渡一听,暗自偷笑,嘴上却一个劲地道:“好极了,甚妙甚妙。”,而马真人却忙摇头道:“我看还是留给……”话没道完,便见龙叔忽然脸色一绷,凑到马真人耳旁,细声说道:“青云师祖交下的任务可不要忘了,你看这么多年来,咱是一直没能完成他遗愿,而今那厮又将复活,形势不容乐观呀,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机会,收弟子一事,你说能有理由推脱么?” “可,可是……”马真人本欲再讲,但听龙叔讲得这般严肃,也觉不好再言,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但心中却这般想:“唉,都怪我青云一系无能人。”想到这里,望了眼天行,见他也痴望着自己,不由摇头暗道:“这伙子还算结实,只是这般不灵通,即令我收他为徒,教他法咒,也只是一寻常人罢了。”满心愁事,不由独自寻思起来。 马真人是青云保国的掌门,长得又矮又胖,头发也寥寥无几,披着件浅紫道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就如一耕地汉子。他平日待人虽十分严厉,看上去似乎不易近人,但却是怀着一颗善良热情的心,每当弟子有所不懂,他定会耐心教导,若弟子做了坏事,也必不会手下留情。 青云保国在洪荒大战之前是三派中实力最强的,闪电五连剑所到之处,妖魔成灰,但洪荒之后,由于人才缺乏,剑术流失,青云保国日渐衰弱,人丁越来越少,如今,已成驱魔三派中最弱的分支了。 因此,青云保国的弟子根本得不到别派弟子的尊重,甚至连马真人也时不时受到别派无名小卒讥讽嘲笑,然而,马真人也不生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一心想着如何重建青云一系的威风。 待众人散去后,马真人将天行带到后院,后院没有乾元堂那般金碧辉煌,红毯铺地,只一排青石砖道,很是清静,每有微风拂过,便吹得院内竹林莎莎摇曳,大有诗情画意之觉。 望了天行一眼后,马真人摘下道帽,递给身后两名随从,接着淡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身后两名随从接过道帽后,立时直立如军人,无半点多余动作,叫人看了严肃。 天行听马真人发问,又见那俩随从如此端正,于是忙鞠了个躬,轻声道:“回师父,弟子叫翼天行!”言语间,心中甚是紧张,生怕礼数不周,惹怒了老师。 “翼天行,嗯,记着了。”马真人点了点头,随即向左旁随从耳中嘀咕几句,刚说完,那随从作一小辑便做事去了,片刻之后,只听远处传来阵阵大笑之声,音量放肆之大与此时严肃气氛当真格格不入。。 见状,天行不由心道:“这弟子好生大咧,如此寂静之地居然也不忌畏。”还没想完,却见一人来到自己身旁,只道那人满面笑容,服饰脏乱,赫然就是那失礼大笑之人。 见到马真人后,他才有所收敛,忙作辑鞠躬道:“师父,嘿嘿。” 第十三章 地藏神书(上) 而马真人却像早已见惯般,只呵斥他几句后,便向天行道:“这人是你的师兄,先认识一下吧。”说罢盯住那人,眼神大是黯然。 听马真人这么说,天行不由打量起那个青云弟子,只见他与自己虽年纪相仿,但却比自己矮了一节,而且圆头圆脸,核眼小嘴,满头蓬乱乌发,一身黄衣,让人看了滑稽。 那青云弟子望了眼天行后,也心中纳闷,不由搔了搔头,作辑问道:“师父,不知您叫弟子来,是为了何事?” 马真人顿了顿,向他解释道:“这是新来的弟子,叫翼天行,以后你就负责教他基本功法,记住,只教功法,可别将你那些坏习惯也教他了,否则,哼,为你是问!”言毕,也不管二人,自个儿回房去了。 那青云弟子虽见马真人回房,却仍大喊道:“师父,放心吧,在我引导下,就算是残废的,也定会变成高手。”说罢,不等天行反应,忙把他拉到一所空房之内。 那空房约莫有十来方,虽说不上豪华,但其间的朴素摆设却也算得上是优雅大方,地板上铺满榻榻米,天花一盏小吊灯,房内有两张床,中间被一个方形茶几隔开,物件虽少,却也更加透气明亮,实乃修道打坐的好地方。 天行被那青云弟子拉了进去,一脸茫然,不过他怕说多错多,于是并没问什么,只细细环顾着这小房间。 那青云弟子对天行哈哈一笑,口若悬河道:“天行是吧?我叫空回,是你的师兄,也是负责管理此处所有新入门弟子的。以后有什么不懂尽管来问我,在这青云一系,我也算是大哥大了。哈哈!”这个叫空回的人说话倒是开朗、乐观,不过,字里行间却显得他有些夸大、稚气。 天行点了点头,也向他鞠了个躬,而他忙抄手搭住天行肩头,笑着说道:“哎呀,在这里就不用那么多礼俗了,又不是见师父,叫我声师兄就可以了。” 见他如此平易近人后,天行才敢放开胆子,恭敬问道:“师兄,我以后住这吗?” 空回听了他话,忙抄手指住两张床,大笑道:“哈哈……没错,这后院本来就是新入门弟子住的地方,不过房间似乎不够,所以你晓辛能与我这武林高手住在一起,怎样,是不是很觉得自己很幸运呢!哈哈!” 听了这话,天行还真以为空回无所不能,道艺高强,心中大是欣喜,朝空回笑了笑致敬。 空回见状,故意咳了一声,朗声道:“好了好了……言归正传,首先,我来说说本门的规章制度,咳咳……青云保国嘛……青云保国创于洪荒之时,与红海佛法,白莲巫术合称驱魔三派。驱魔之道不能尽,驱魔之心誓长存,万剑同出青云峰,一气荡平天涯魔。进了本门,就得宽厚待人,不卑不亢,方能有所成就,练出好剑气来……”见天行手托腮思,听得认真,他不由兴致大发,侃侃而谈。 讲了半会,空回语气一沉,正色道:“现在该讲本门的基本的功法'太极轮回功'了。此功乃本门之精髓,驱魔之法宝,你可得认真听了。” 天行点了点头,心生疑惑,问道:“这太极轮回功难学么?” 空回呵呵一笑,得意道:“对于我来说,自然不难学,但多数连第一层也练了许久,趟若你来练,如不勤学苦练,坚持不懈,怕是难有成就的!” 天行一听,不由全身一震,更是认真了。 据空回介绍,青云剑道入门功法称“太极轮回功”,此功以真气为基础,以剑法为辅助。真气即内力,为功法之根。剑法即外力,为武术之本。太极轮回功贯穿武功之根本,共分为九层气境,每层都有与其相配的剑法,名字也颇多难记。 到目前为止,也只有青云师祖青云子能达第九层的气境,使得无量剑法了。这无量剑法威力自是无穷,当年青云子使出第九层太极轮回功,竟能生生将不死魔王封印住,可见其威力确实非同小可啊。不过到了现在,别说第九层,第八、第七层功力也是无一人尽会的,最强的也只有五层功力罢了,实力与洪荒时相比,确实差之甚远。 不过,第五层威力也是颇为惊人的,虽说无斗转星移之力,却亦有呼风唤雨之能,然而,拥有这第五层气境的,也只有马真人一个而已,其余弟子皆游走在二、三层之间,不得前行。 空回接着道:“第一层比较简单,不用几天你应该就能练好,但第二层就有难度了,我也正好卡在这层,不知所措。你如果像我这样,那就不知要练到何年何月了。”说罢,交给天行一本功法书后,便急着出去吃宵夜了。。 天行则独自翻着那本发黄古书,谁知却看不入功法,反而是想起了柳小玉来,想着想着,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脑中竟都是柳小玉的影子,都是她凸凹有致的身材,都是她冰冷如霜的面容,都是她清纯甜美的嗓音。 就这般呆了半会,天行方顿悟过来,心中暗道:“不要乱想了,她又怎么会是自己脑里嘴里,自己心心念念的玉儿呢?” 第十四章 地藏神书(中) 于是不再多想,趁着睡前一刻,认真看起书来。只见书上道:“地藏救世于洪荒,传道驱魔三派,著出《地藏四书》,分卷五数,此为五,乃青云子自编也……”看到这,天行不由一愣,心道:“分卷五数,此为五,看来还有四卷,我得勤学苦练,加倍努力了,要不,可真枉了师长耐心教导。” 想毕接着往下看,书中写道:“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曰:豫呵其若冬涉川;犹呵其若畏四邻;俨呵其若客;涣呵其若凌释;沌呵其若朴;旷呵其若谷;湷呵其若浊。孰能浊以久?静之将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将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新成……” 由于内容繁多,天行也只粗略一看,看毕,心中便想:“师兄说第一层也是要练许久,我天资就不好,若不勤奋,定会差人家许多,从现在起,我得加倍努力方可。”想罢静静坐在地上,盘腿闭目,寻起丹田之气来。这丹田之气,对于初练武术的人来讲,还真是颇难寻到的,不过对于不死魔族的天行来说,却是简单上许多。 不一会儿,天行已寻得气源,正欲引其上升,周游全身,然而当引气上升时,天行却感到丹田似有源源不断的真气回旋不止,随着气引,如缺堤河水般直往上涌,根本无法控制。 开始天行以为是正常反应,自然也不畏惧,只强硬运气,谁知不到片刻,他“哇”的一声,竟有一股鲜血由丹田直逼喉咙,猛地从自己口中喷出,随即眼睛一昏,天行感觉似有万千蚂蚁嘶哑全身般,痛得厉害,不由又眉头紧皱,在地上不住翻滚,直至过了半响,方恢复如初。 当下天行就想:“怎么回事?难道我方法不对,好,再试一次。”想罢继续运气,谁知练到瓶颈,又是生生被这种感觉生生痛倒地上,于是不由心道:“书上就这般说的,难道书上有错?不可能,我再试。”想法已定,接二连三试了五六遍,却都同样徒劳无功,当即把心一横,暗道:“那种感觉定然就是这层的难关,只要我多坚持一会,通过这关,这第一层必能练好!” 当即一咬牙,不再多想,只锐目视前,心下倒决定这次不管蚁咬感觉如何冲击,不管气血如何上涌,自己都要坚持运气,直到运气周游前,绝不得退缩半寸,想着运起气来。 不到片刻,那痛苦感觉便如期而至,但天行这次却不放弃,仍抿着嘴唇,忍着剧痛,继续强行练功,谁知练着练着,却觉身体热辣得紧,额头也冒起热汗,而半响过后,竟觉那源源不断的真气宛如狂风骤雨般在体内不断回旋,不断翻腾,疼痛已然超出极限。 当下一阵悲鸣:“啊……”紧接着却被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充盈全身,不停颤抖抽搐起来,疼痛更是加剧,而就在这生不如死之际,却忽然有一个白衣少女屯然出现眼帘,那少女盈盈身躯,长发过肩,却是看着朦胧,眼见这女子背对自己,天行心中骇然,不禁仔细一睹,这下可又惊呆,只道这洁白肌肤,这乌黑长发,这亮丽背影,竟是与那柳小玉一模一样。 而望着望着,天行像是入了太虚,身上疼痛也戛然消失,但心中却顿时痛得要紧,当下就一手抚心,一手伸出,想去捉住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可现下却使不出半点力来,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是不能使出。 “扑哧……”这般僵持片刻,随着真气上涌越盛,天行还是把持不住,顿时大股鲜血从喉头喷出,往空气中弥漫开去,同时他眼前景象也渐渐模糊,渐渐变得一片漆黑…… 说回柳小玉,将天行交给驱魔三派后,她便回了金辉大厦,但心中却没有了往日平静,总感到一丝别样不安,脑中也时常出现天行身影,“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真的像霜霜说的,有特异功能吗?”想着想着,忽然被一阵吵杂声打断沉思,于是停下脚步,放目视去。 只见金辉大厦狭窄楼道站满了人,而人群中间,是一男二女,这三人拉拉扯扯,脸色凝重,似有要事争吵。柳小玉一眼认出,那争吵的,正是邻居张妈一家和阿辉。 那张妈粗眉大眼,胖脸厚唇,短发凌乱,身着一件深红休闲衫,透过衣纱,圆滚滚的大肚子依然清晰可见,可谓杀气腾腾。与她相比,对面的阿辉明显就弱了许多,他脸型扁长,身材高瘦,一身西服打扮,带着个小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张妈女儿张颖则脸色紧绷,被夹在二人之间,俩手呈大字状,不断推开他们。她面胜桃花,身材苗条,妩媚脸上挂着双惺忪睡眼,一身黑色吊带睡衣,如同出浴芙蓉。 面对张妈狂骂,那阿辉没有还嘴,仅一脸苦笑,猛地摇头,样子十分滑稽。而张妈却不退让,一个劲地骂,脸色红如关公,神情甚是激动,若非张颖在一旁拉着,或许还真会动起手来。 柳小玉生性冷淡,自然不会打扰这伙人,毕竟张妈与隔壁阿辉吵闹是大楼中再平常不过的事,原因也是简单,张妈的女儿张颖长得也有几分姿色,过肩长发,装束性感。 有如此艳丽女儿,张妈自然想吊个金龟婿,而偏偏自己的女儿和隔壁的穷光蛋阿辉来往甚密,由此张妈十分不悦,只好没事找事骂阿辉,好让这个阿辉死了条心。。 而阿辉也无别的意思,不过是为人和善,由于张颖是个白领,经常在电脑前工作的她时不时觉得头痛,便经常地找隔壁当校医的阿辉开点药,谁知这事到了张吗眼里就变味了。阿辉不过是将张颖当成朋友,而张妈却怀疑阿辉对自己女儿图谋不轨。这误会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的,而阿辉又哪能料到张妈的心呢。 从他们身旁走过后,柳小玉只径直回家,方一开门,便见林霜霜快步走来,张口欲语,于是还没等她发话,就先开口说道:“我已经把天行送那了,放心吧。” 第十五章 地藏神书(下) 林霜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先是一阵欢喜,但随后又担忧起来,于是暗暗想道:“他去了驱魔三派,挺好的,我又担心什么呢?真是的!” 柳小玉善于观察,早已猜到她意,心知林霜霜喜的是天行有了归宿,可以学道除魔,而忧的,却怕与天行就此别过,日后想见他一面,也会甚难。 于是走到林霜霜之旁,左手搭住她肩,含笑说道:“你也不用心急,他叫我告诉你,等练成了,自会回来见你。”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林霜霜虽是放下心来,不过脸却一下子红了,忙羞涩道:“哧!我的好姐妹,你可别乱说话,他见我作甚?我又见他作什么?”说罢把头转了向别面,低垂下来。 “哟,见他作甚?好姐妹,这事我就不清楚啰。”说罢,柳小玉一屁股坐到沙发之上,微笑着望住林霜霜,却见此时林霜霜嘴角微杨,正在低头思索。 林霜霜知道,她清楚知道,当自己第一次见到天行时,天行那呆呆的,那朴实的样子就已经深深刻在自己心头,挥也挥不去,虽然天行不爱说话,不会哄女人,但这种不懂甜言蜜语,不明善恶世俗的男人,林霜霜觉得,确实是不比那些满嘴蜜饯却心口不一的花花公子更有安全感,更有好感。 找男人何必要找一个会做戏、会演剧的呢?找一个平凡点、正直点的不是更好吗?林霜霜虽然机敏,但她不喜欢机敏的的男人,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选择像天行这种实实在在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眼见林霜霜不知想什么想得入了神,柳小玉摇摇头后,脸上也无多余表情,只走将过去,拉起林霜霜手,笑着说道:“别痴想了!听说今天搞大促销,不如一起shopping吧。”说罢,推门出去。 林霜霜被她一拉,心中一惊,忙从白日梦中醒来,于是点头一笑,也跟了过去,谁知才开门,却见张妈一个劲骂阿辉,搞得阿辉走也不是,赔理又不是,只站在那傻笑。林霜霜颇为善良,见状后自然走过去劝和。 由于林霜霜平日待人极好,不管谁有困难,总是帮得就帮,任劳任怨,也不受任何回报,于是在众街坊眼中,就是一个既美丽又温柔的姑娘。 因此张妈见林霜霜说话,绷紧的脸也如释负重,慢慢缓和下来,跟女儿张颖入屋去了。而阿辉也大是感激,不住朝林霜霜点头示好,末了道了声谢谢,方垂头丧气地走开。 “阿辉人是挺好,就是太和善才会被人欺负。”这时,柳小玉冷冰冰道了一句。而林霜霜也不答话,只笑着拉柳小玉购物去。 入夜后的BJ路人山人海,车来车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乐成一团,街上灯火轰鸣,漫天的灯饰更是给这里平添了几分热闹。可是,在这欢乐融洽的地方,却有一肥一瘦两个人影与此地格格不入。 其中那瘦小少年,约莫十来岁,圆脸扁鼻,蓬头垢面,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衬衣,光着个脚丫子,宛如一个乞丐,而站在他身旁的矮胖子,约莫二十来岁,方脸钩鼻,身材臃肿,圆滚滚的大眼睛让人看起来杀气腾腾,他虽穿得比瘦小少年好些,一件粗布衣,但其服饰不仅古朴,还打满了补丁,与一个耕地汉子无异。 “把面包给我,是我先捡到的。”瘦小少年大喊着,不停向矮胖子手中的面包捉去。 “唓!捡到就是你的么,就是不给,你又耐我何!”矮胖子高举面包,得意地望着瘦少小年。 “哇……哇……”瘦小少年自知抢不到,只好低下头,眼里闪着泪光,嚎啕大哭起来,使得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那矮胖子见后,却也心头一颤,立马合起张大的嘴,将面包撕扯成两半,递了一块给瘦小少年。 “呐,给!” 谁知瘦小少年也不领情,依然大哭大闹,猛拍打着矮胖子手肘。这可让矮胖子没辙了,于是使出浑身招数,赶忙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方让瘦小少年冷静下来。 瘦小少年接过面包后,霎时破涕为笑,啜泣道:“叔,你人还不坏。” 听了瘦小少年的话,矮胖子望向乌黑天际,甩了甩高竖的头发,随即满面愁容说道:“小鬼,当什么乞丐呢,有手有脚的,何须别人施舍啊。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相信,我肯定不是乞丐!” 瘦小少年见矮胖子如此数落乞丐,心想自己也是乞丐,不由有些生气,于是哼了一声,怒道:“当乞丐有什么不好,坐坐走走就有钱送上门来,比你做个半死半活才拿些许好多了!” 给瘦小少年这么一说,矮胖子搔了搔头后,挺直腰板愤慨道:“男子汉,就该干番大事业,哪能碌碌无为,寄人篱下呢!我虽失去记忆,但却没有失去志气。”这番话说得慷然洪亮,引来无数行人停步耻笑。 瘦小少年撇了撇嘴,拨弄着他破烂不堪的白衬衫衣领,正色道:“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失忆的?你还记得些什么?” 矮胖子想了下,眼珠转了几圈,细声道:“没印象啦,不过,好像有什么事等着我去做,好像是……是拯救世界?”说到“拯救世界”四字时,还把嘴凑到瘦小少年耳旁。 瘦小少年听后,不由扑哧一笑,乐道:“叔叔,你做白日梦做些正常点吧,还拯救世界,这种幻想我八岁就不做了!我看你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幻想狂呢,都不知是不是想多了才得失忆症的。” 想了半会,矮胖子方懂瘦小少年的话,于是顿时火冒三丈,正欲将他捉住。谁知瘦小少年早有察觉,已做了好逃跑准备。就这样,那一胖一瘦又在街上打闹起来,随后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青云山。 昏睡一日后,天行迷糊睁开双眼,本想继续练习,却发现夜幕早已降临,于是忙洗漱就餐,好赶上晚间的修练,而洗漱期间,却仍不断寻思:“不可能啊,空回师兄说,第一层颇是简单,不用数日便可练成,但我却别讲练成,就是引气开练,也是不尽会,到底问题出哪了?” 想着想着,竟忽然有一道闷雷闪过,引得苍穹一片白芒,听罢雷鸣,霎时灵光一闪,心中又道:“对呀,此书不是有五卷么,难道这一卷不适合我,我该改练它卷?”想罢也不迟疑,当下拿起古书,匆匆赶去后宅,请教马真人去了…… 第十六章 扫地憎(上) 到了门前,天行出于礼貌,自是轻敲了几下门板,当听里头弟子喊“进来!”二字时,方开门步入,但举止之间却还是战战克克,不敢有半分大咧,直到马真人问他何事后,方恭敬道:“师父,这本功法好像太难了,能不能换本呢?”说罢,将手中古书递了过去。 马真人原在看电视,现下见有人请教,便先关了电视,才左手一抄,接过古书,谁知翻了数页后,眉头却紧皱起来,眼珠一转,瞥了天行一眼,说道:“这第一层乃本系入门功法,只要照着此书练便可,哪里还用换一本呢!” 听马真人这么说,天行立时靠到马真人身旁,呆望着功法,问道:“师父,书上写着,分卷五数,此为五,这不就是说,还有四本么?”说到“书上写着”四字时,抄左手在书上比划了下。 见状,马真人先回想片刻,随即叹了口气,细声道:“其余四卷,至今为止,也没人见过,都不知是真是假,唉,你练熟这第一本,就已经很不错了。” 确实,太极轮回功创于洪荒大战之前,乃驱魔师鼻祖地藏所作,其道法奥妙举世无双,若真能全盘掌握,莫说匹敌魔族,就是天下六道,也未必能有对手,不过要想习得地藏精髓,那么必先得找到地藏全书。 而由于经历亿年之久,这地藏全书却又是难以保留,所以能有地藏能耐的人至今无一个。至于青云保国,能拥有地藏书的其中一卷,也是十分难得,因此历代掌门根本无暇顾忌其上所讲的另外四卷,只顾练好这这一卷便是,而且历年来所有弟子中,根本就没发生天行这般连引气都不会的问题,所以也不会有人想另外四卷地藏书的问题。 但天行却不同,由于他不能照第一卷中所讲的方法来练,自然就想找其他办法,且还刚好注意到地藏书中的前言,于是就说起地藏书另四卷的事,可对于马真人的答复,他自然不大苟同,于是继续说道:“可是,我觉得书上的方法,那方法似乎不太适合我啊。”因生怕师父责骂,说起话来自是战战磕磕。 谁知马真人依然满脸和善,一点也无责备之意,只将古书递回天行,便拍着他肩膀正色道:“青云那么多弟子,都照这书练,也不都尽会了么?你才练那半会,又如何知书不适合自己呢?”说着笑起来。 给马真人这么一说,天行甚是尴尬,忙鞠了个躬,急道:“我……我照着书上方法运气,可不知为什么,总不能引气上行,不知是不是我的问题。” 没等他道完,马真人却一摆手,正经道:“书中的方法自然是对的,只是你没用心罢了!所谓太极生两仪者,太极寂然不动,本无形象,唯为清净光明之体,此为无生之理性。动则显象起用,乃名为生。所生之象,其数无穷,但始动之际,只有一明一暗两种形色,明色为阳,暗色为阴,因此称为阴阳两仪,仪如孔氏正义所释,作容仪讲,因其尚未成象,故不称为两象,只称两仪。但这两仪实为四象以至万象的基本结构,万象即由两仪细分而成,所以万象无不有阴阳两仪。万象之数虽然无穷,但基本之数则为阳奇阴偶。伏羲氏画卦时便发明极为简单的两画,以示无穷无尽的象数之源……” 这会儿,马真人与天行高谈阔论起来,还将书中详细细述了一番,然而天行却听得一头雾水,别说明个大概,就是对那些话的意思,也是摸不着头脑,待得片刻,见已到了深夜,于是不想打扰马真人歇息,便说声明了后,就借故辞了马真人,一个人在观内散起步来。 入夜后的驱魔仙观与早上相比确实相差甚远,原本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失去阳光照射后,也不过是些琉璃破瓦。原本热闹的院子到了晚上更是冷冷清清,只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发出“丫丫”的叫声,给原本宁静的大院平添几分阴深。 不知不觉,天行步到幽静的后院,后院地势较高,四处翠竹矗立,甚者斜插过道,月色挥洒,竹影映到地上,留下斑驳暗影,北风一拂,翠竹与影子一同起舞,使人视线颇受阻碍。 缓步青石砖道,天行不得不抄出右手,边走边拨开道旁碍眼竹干,而那竹干受他一拨,自然歪倒一侧,而待他走过之后,却又恢复原位,有时这一歪一侧间,还会有老鼠从里砖出,发出沙沙声响。 就这般行了片刻,见已到尽头,前方没了路走,于是往南拐弯,却又一眼望到尽头,不过尽头之处,却见有一个老者正在扫地,出于礼貌,当下呆呆走了过去,向那老者问了声好。 那老者约莫六十来岁,一身白衣,面容枯黄,颧骨高起,双颊深陷,似个陈年的痨病鬼,但却目光炯炯,凛然有威,让人不敢懈怠,此刻他正拿着把扫帚,清理着尽头处满地的落叶杂尘。。 见天行靠近问好,也不停下手头工作,只双眸深邃,望向天行,慈笑道:“呵呵呵……年轻人,你好你好!”手中扫帚轮圈,似是老人家打太极一般,不过却是刷刷几下,便将眼前落叶扫去。 天行一听老者声音,也觉没缘由,只忽然心中一颤,便飘过一念头道:“好熟悉,这声音……好熟悉,我在哪听过……”想到这里,却听那老者又道:“我倒好,可看你却不像怎么好,愁眉苦脸的,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停下手部动作,望住天行。 第十七章 扫地憎(下) 天行听老者这么说,心中也不多想,只微微一惊,暗道:“这老人家眼力真好,连我心情也能瞧出,我可不能妥慢了他。”接着沉声说道:“伯伯,你猜得没错,确实有件事一直恼着我,搞得我左右为难。” 听了这话,那老者呵呵一笑,再次扫起地来,同时悠悠说道:“年轻人啊,就不要太关注别人走过的路,别人走过的路固然好走,但这条路却不一定通向自己要去的地方,路都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总不可能跟别人走,到别人的目的地,有时这条路走不下去就走下一条路吧,路还是很多的,哎哟……”边说边扫着身前成堆落叶,待落叶扫尽,被落叶遮蔽的青石砖顿时露了出来,拨开砖旁翠竹,竟是一条尘封已久的道。 听了这话,天行仿佛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心想:“是啊,路是别人走出来的,方法,也是前人总结的,那么,自己呢?难道自己就不能走出一条路,创出另一种方法么?”想得入了神,而老人这时却晲了他一眼,见他这样,轻叹一气,心中略有所思,不过片刻却又摇了下头,嘴角扬起微笑。 至于天行,呆想半会后,便辞别老者,快步回到狭小的房间,才刚进门,心中便急,马上坐在榻榻米上,翻起那本发黄的“太极轮回功”,试图找到另一条出路。 “太极轮回功”是以真气为引,剑法为辅,古书中除了功法的记载,自然也有剑法图形记载,不过天行却看不太懂这些武功招式,就像其中的“固若金汤”、“剑回身俏”这些最简单的招式,更是兀自琢磨半天也无法全盘演绎一次。 不过天行却不担心,只心中笑道:“我这般不灵活,自己看又哪能学会,这些动作师父日后定会亲自示范,到时再学也是未迟。”于是不再心思放在剑法上,而是把所有精力留到功法之上。 据功法上道,太极轮回功能增强自身真气,以达人剑合一之效,随着练功过程,真气会不断上升,而真气达到不同层次的人练功的方法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每隔数层便需更换一种练功方法。 第一层到第二层确实都是先引气上升,因为初练者真气较弱,容易上引,周游全身,但到了第三层到第五层就刚好相反,此时人体内的真气已经十分雄厚,根本难以上引,所以要先引气下行,再逐渐上升。 等到了练第六层至第九层,就更为复杂,由于此时体内的真气异常雄厚,按常规方法来练是不可能的,源源不断的真气不管上行还是下行,都着实是件困难之事,因此唯有先上下同时引气,分散真气,再将上下二气于心脉互换,方可运遍全身。 然而,当两气互换时,如果心不够静,让两气相碰了,那稍有差池便会直接损伤心脉,轻则卧床不起,重则一命呜呼,如此高的难度,也难怪当今没人练成。 明白这些后,天行心里暗想:“真气我是没有的,不过第一层我却练不得,这就怪了。方才那老者说,此路不通,可走别路,何不试着从其它层练起,或许行得通也未可知。” 如照书上所述,确实是先引气上升,不过天行虽是初学者,可也是不死魔族大将,身上的真气自然十分雄厚,如果按第一层的方法练,根本不可能成功。因为如此大量的真气直接上行,任何人都无法控制得住,失忆后天行自然不知自己真正的实力,然而幸亏听了扫地老者的话后略有所悟,要不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想罢策略,天行便从第一层开始,按书中所写的方法一一试练,最后发现,不管试多少次,自己都无法按第一、第二、第三层的方法运气游走,遍览全身,不过按第四层的方法,倒可勉强将体内的真气行遍躯体,于是便照着第四层的方法炼了起来。 尽管天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众不同,不知道按这方法自己能否成功,不过他却清楚知道,别人走过的路并不是自己要走的,自己要走的是这条没人走过的路,因为只有这条自己闯出来的路才是真正通往自己目的地的。 于是接下来一段日子内,天行都不照师兄空回的话做,只表面上应付空回,而到了晚上,就自顾自练起太极轮回功的第四层气境,由于第四层气境比第一层气境的运气方法更要复杂百倍,所以这几日以来,天行在功法上都没任何进展,反而由于练功到深夜,精神状态欠缺不少,因此人人见了他,都讥讽叫他做“最差劲弟子”,不过听了这话,天行也不生气,只一笑了事。 而马真人知道后,非但没责怪天行生来迟钝,武艺差劲,反而对他更是留心,处处关心着他,每当天行遇上难题,马真人便会耐心指导,直到天行完全理解,才肯去干其它事情。 除此,马真人还常对天行说道:“天行啊,刀不怕钝,只怕钝也不去磨,人不怕笨,就怕笨还不去练,宝刀锋从磨砺出,只要有恒心,就算再钝的刀,也会磨成一把好刀!”对于这话,天行更是谨记在心,完全当做是自己的座右铭,每当夜里练功练得辛苦时,便会想起恩师的这一句话,然后细细默读,直到有了精神,才继续练功。 刚进青云时,天行就听空回说过,马真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虽严肃,凶恶,内心却是十分柔和,慈祥,以前他倒不信,总觉马真人凶巴巴的,然而经过这些日里与马真人的接触,也渐渐觉得此话真真对极。。 自从入了青云一系,马真人对天行便是关爱有加,体贴入微,对于一些武术招式,天行虽然学习起来有些愚笨,有时讲好几遍也不能甚解,但马真人却从不责骂他,次次都是耐心指引,直至天行悟了才肯方休,因此天行对自己这个不可多得的师父是既敬重又感激。 这不,几日后的一清早,马真人又派人遣新入门的青云弟子来,准备教他们新的驱魔知识,等人到齐后,他先是双手后背,扫视众人一眼,随即望向天行,淡淡道:“第一层功法可练好了,若好的话,我可要教第一层剑法了。”说罢,站着不动,等待着天行回答…… 第十八章 青云剑法(上) 听了扫地老者的话,天行自是照自己方法从第四层练起,所以连日以来,练的皆是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至于前三层,仍一窍不通。 如今见马真人问自己学得如何,天行本想如实相告,不过心中却又想:“前些天,师父还特地让我照前人路子练,若我说到现在连第一层也没练好,在练第四层,他老人家岂不生气。”想罢后立时低下头,小声道:“快好了,快好了,师父,我绝不拖大家后腿。”说着搔起后脑,见天行这憋恼样儿,其它弟子纷纷笑了起来。 马真人听天行这么说,当下连连点头,嗯了一声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就学些新的东西,学太极轮回功的剑法,所谓剑法,就是指构成功力与作战技巧的核心,因此虽然不同流派的剑术套路,剑法的内容和运用都各有所侧重,但每一种剑法都有严谨的规格,这些剑法规格是剑术技法的基本功,是提高剑术造诣的根本,它不仅是要求出手、路线、部位要准确,而且要求在霎时突变间准确无误,运用自如。 而太极轮回功共七层气境,剑法自然也有七层,至于第一层剑法,则共有两式,第一式名‘固若金汤’,第二式名‘气隐归田’。前者用于防守,舞剑之时,只需运第一层功法所积存的真气,随剑而动,环绕全身,已达护体之效便可。 而后者多用于躲避,舞剑之时,不但要引气护体,还得遁气全身,以达人气合一,剑术相容,使得气在心间却不动,心随性走却不惊,行走于有形,遁形于无形,舞出‘归田’之意。 这二式听起来虽颇为简单,然而不同的人舞这招,效果也各不相同,若真气足,舞出来自是剑芒四射,盛气凌人。要是功力浅薄,舞出来自然也会懒懒散散,毫无生机。现在我就给你们演一次,大家可要看好了。”说罢,拿起一把青色长剑,在院子舞动起来。 这把青色长剑约一米,全剑不管剑身剑柄,皆散发着翠绿光芒,以此名曰竹焰神剑,为青云神竹“焰竹”所造。说起焰竹,不得不说下青云主峰,主峰位于驱魔仙观中部,越往上走就越是昏暗,到了中上部后,就不但瘴气繁多,毒虫无数,而且常年灵气涣散,飘渺迷离,游人无不止步,若是到了峰顶,就更可谓寸草不生,只剩浮云了。 不过这恶毒之地,却有颗高耸翠竹,那翠竹虽生于荒芜之地,却长数米有多,不仅通体无花无叶,还枝干尤为旺盛,竹面虽与它竹无大异样,但竹心却能聚青云峰之秀气,化灵气为枝干,因此被人称作“焰竹”。 至于马真人这把这竹焰神剑,便是用这焰竹枝干锻造而成的,因此效果惊人,威力盛大,不但能敌百毒,而且还有吸取真气之术,若是被这剑上散发的青芒掠到,莫说疼痛流血,就是真气全数流失,也是不足为奇。 有如此宝剑,马真人自是耍得得心应手,只瞧他右手持剑,时而翻身跃起,时而转身出剑,舞动起来招招凌厉无比,叫人拍手称奇。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还是他舞“气隐归田”一式时,原应先右手回旋,将剑甩出,再来肘部一沉,带剑回砍。 谁知马真人却不这般做,只道他先俯身躬腰,右臂前刺出剑,随即手腕一翻,竟是再次将剑甩出,而待得剑到绝处后,方来一个后翻,生生将那剑撤了回来。而这二刺一回间,一剑一人自是显得相得益彰,甚为熟练。 同时由于真气纯清,功力深厚,竹焰神剑所到之处,皆溅起绿光点点,击得地上落叶随风声偏偏起舞,“刷刷刷”,围着马真人旋转起来。而这会子,竹焰神剑又在马真人手中射出谈谈绿芒,这绿芒点点滴滴,渐渐沉积,竟伴着旋转起来的落叶,在马真人周围不停闪现,不停散射,叫人看了大有星光璀璨之觉。 见到如此绚丽夺目的画面,天行以及众青云弟子自是不由自主看出了神,心中无一不赞叹这绝世武功。而就这般过了数十秒,马真人便把一套“固若金汤”以及“气隐归田”舞了个遍。 看罢后,众青云弟子自然压抑不住内心好奇,都纷纷自行舞动起来,且个个都舞得有模有样,甚是标准,只有少数不尽全会的,仍在仔细琢磨,不停比划,但片刻之后,也皆能舞个大概,至于天行,则一副仍未回神样儿,依然呆呆望住马真人,只心中一片赞叹。。 瞧天行这木讷样儿,马真人也是晓得,知他虽长得健壮,但生性却实为愚笨,只看一次,是不可能懂得的,于是望向天行,当下叹了口气,慈祥道:“各位!我再演一片,没懂的人这回可要看好了。”言毕,兀自舞起。 给马真人这么一说,天行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心中大感惭愧,不由下起决心,暗道定要学会,谁知待马真人又演一遍后,却仍是呆若木鸡,一头雾水,半个动作也不能尽懂…… 第十九章 青云剑法(下) 谁知马真人却不生气,只长叹一下,不住摇头,也没讲些什么,当待了片刻,等余下弟子舞了遍后,方扫视众人,朗声道:“大家听着,这‘固若金汤’一式学起来简单,用起来却有难度,你们学会的人可以回去自行练习,没学会的继续。”说罢,再抄起竹焰神剑,舞动起来。 众弟子中,多数人天生丽质,才看两遍就已然学会,听马真人这么一说,都作一小辑,竟自走了。而还有的弟子仍觉欠缺,自然留下观摩,认真比划着。至于天行,就更是看得入神,不仅心中比划,还手执木剑,跟随马真人的舞动,一个一个动作学练起来。 就这般看了比划,比划了跟练,在马真人舞了数遍后,天行才大致能将“固若金汤”断断续续使出,可此时天色也晚了,其他弟子早就散了,于是马真人也怕天行累坏,便遣了他回去,只叮嘱他多加练习,就自个儿做别的事去了。 天行回去后,自然将这事告诉师兄空回,想要问他有何练习诀窍,谁知空回却只哈哈大笑,答道:“师弟呀,不要怪师兄说你笨,你确实很笨啊,这‘固若金汤’已是毫无难度的一招了,你还想要什么诀窍,想当年我可是看一遍就会的,哪用什么方法!”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而天行听他说“看一遍就学会”这六字后,心中对这个师兄可是又赞叹又佩服,不由更恭敬说道:“我确实愚笨,师父都教我好几遍了,我都还是不熟。”说罢垂下了头。 听了这话,又见天行垂头丧气样儿,空回不由心想:“莫非我说话过重,害他失去了信心,不行,我得振作振作他。”于是深吸一气,故作正经道:“师弟,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不管人有多笨,有多傻,只要经过不懈的努力,经过无数的挫折,那么就定有成功之日,多想多练!古话讲得好,只要有恒心,铁柱磨成绣花针,所以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成功,一定有出息!”言毕,故意咳了一声,大摆学士样儿。 给空回这么一说,天行自然如他所愿,信心大盛,于是也不多问,只连连点头,兴高采烈吃饭去了,待到了晚上,除了练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后,便到后院舞这招“固若金汤”。 这“固若金汤”不过是剑法中最简单的一式,若是普通人,练个三两遍也就熟了。然而,天行确是天生迟钝,记得手部动作却忘了腿上步伐,而且练了几日皆如此,所以一直不能熟练,不过天行倒并没想过放弃,仍依旧那么勤奋,那么不懈,每日都练到凌晨,练到力竭,才肯去睡。 如此努力练功,天行也甚感辛苦,不过他总以乐观的心态面对每一件事,不管外面冰冷似霜雪,还是酷热似焰阳,都是笑着去面对,因为他总能找到这样做的理由。如今,马真人对他的期盼,空回对他的鼓励,便是他坚持下去的最好理由。 对于马真人,天行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总是这般道:“师父知道我资质愚钝,学东西总学不会,早上虽没责骂,却多舞了几遍,分明就是给我看的,我可得加倍努力,以报师恩才安乐。” 天行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记得别人的恩惠,却不会记住仇恨,或许林霜霜就是看上他这一点,才喜欢上他的,不过自从天行上了青云峰,林霜霜是一次也没见过天行的,所以心中自是纳闷,终于一日下午按捺不住,便哀求柳小玉带她看望天行。 柳小玉本想与龙叔商量些事,如今见林霜霜想跟来,虽不情愿,但见她一脸恳求的样儿,也只好答应了。待得二人来到驱魔仙观,柳小玉也不通报一声,便扯着林霜霜直往后院行去,由于后院颇大,不仅屋舍纵横交错,而且翠竹丛生乱眼,所以找起天行来也十分困难,因此这俩位绝世佳人在后院穿梭半天,也寻不得天行身影半个。 然而在她们来回穿梭间,引来了无数青云弟子围观,那些青云弟子见有这么俩个美人胚子出现,自是色心顿起,都想找俩美人搭讪半会,不过有些定力好的,只看俩眼便回房修炼,至于那些春心萌动的,自然迎上前去,与柳小玉讲起话来。 其中就有一个身着白衣白裤,满头乌发,方脸尖鼻的俊秀青年率先迎上去,他手中拿了一把五寸折扇,一见到柳小玉二人,便刷的将扇打开,那折扇之上,画的是一副“百鸟争鸣”图,杜鹃麻雀,百灵苟艳,各色小鸟围着一颗苍榕盘旋飞舞,甚是华丽。 待得一开扇,便客气问道:“姑娘们好!见你们在这儿逛了良久,不知有什么可以帮你们呢?要不先到寒舍喝口茶,如何?”说罢,双手持扇,好生礼貌的作了个辑。。 柳小玉灵眸一动,翘起双手,说道:“不了,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想找……”没待说完,那白衣青年把扇一横,便抢话说道:“想必是你有了魔物,想找个人帮忙驱魔的吧,我是新人五强之一,或许能帮上你们忙!”说罢咧嘴一笑,腰背稍弯,就似古时候的公子阿哥一般。 柳小玉本想答话,却在开口之际,又见另一个人上了来,那人满面胡须,皮粗肉厚,生得算是结实,一迎上来便大呼道:“哈哈,新人五强,那是你自己编的吧,我倒说这儿我才是最强呢!”说罢,挺了下肚腩,轻蔑地望住白衣青年。 第二十章 嫉妒(上) 那白衣青年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你这死胖子,让我在美女前尽出洋相,哼,我倒得以牙还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想罢,手中折扇一合,望住那壮汉,说道:“敢问大哥贵姓,来这儿是作什么的,瞧你这样儿,不会是个干杂活的吧。”说到“干杂活”三字时,故意上下扫视起他。 那胡须壮汉来这儿,自然也是为了能与柳小玉她俩搭讪,谁知却见被白衣青年抢先一步,心中自是不爽,早有大打出手之意,不过碍于礼节,却不敢这般做,如今听白衣青年说了这些话,倒正合了自己心意。 “若是能打赢这小子,少个情敌,还能在美女面前威风一阵,一举双得,快哉!”于是怒喝道:“我呸,你这兔逮子才干杂活,大爷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教训你!”说罢就要挥拳。 而白衣青年见他要动粗,忙摇扇说道:“胖子,你可要小心自己的举止,我哥可是青云的大师兄,要是你敢胡来,他定是饶不了你,听见么,胖子!”说此话间,心中得意万分,竟还不时偷望下柳小玉,面对这突发情况,柳小玉自然不知发生何事,只拉住林霜霜手,冷眼望着他们。 至于胡须壮汉,听了白衣青年话后,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原是他平生最忌被人家叫胖子,如今白衣青年不仅叫了俩遍,且还是当着两个美人的面叫,胡须壮汉自然觉得甚没面子,于是只道:“前五强,我倒是想试试你到底有何能耐!”一句,便朝白衣青年扑了过去。 眼见胡须壮汉扑来,白衣青年没想到他如此性烈,先是吃了一惊,但作为青云的弟子,身手自然有俩下,于是也不迟疑,立时收回折扇,祭出一把鲜红短剑,那剑长不足半米,但却透着隐隐红芒,叫人看了便知是件厉害法器。 至于胡须壮汉,自然也不会妥慢,只喝了一声,手中便多了把双头铁锤,那锤的握柄有一米多长,锤端是俩锈迹斑斑的锤体,前后各一,虽体型巨大,但却无白衣青年那红剑般闪烁其芒,只是借着烈阳,反射缕缕白光。 只听嗙的一声,铁锤便与那短剑碰了起来,使得火花四溅,响声鸣天,林霜霜见后甚是害怕,不由伏到柳小玉身后,而柳小玉面不改色,只挡在林霜霜面前,双手交叉,兀自审视起这场莫名打斗来,心中这般想道:“想当年,驱魔三派兄弟同心,莫说自己人打自己人,就是对骂叫嚣,也是从未有过,如今却成了这样子,难怪魔物纵横,祸害人间,原是这道不成道所致,我得好好将此事告诉龙叔,毕竟不死魔王……” 想到这儿,却忽然见胡须壮汉持锤一跃,一招“龙腾于野”纵身入空,随即连人带锤,直朝白衣青年脑门砸去,看到这蛮横杀招,柳小玉心中微惊,正想祭出伏魔棒,以解白衣青年丧命之危,谁知那白衣青年也颇为聪明,没等柳小玉出手,便知自己短剑抵不过他大锤,于是俯身前扑,躲过壮汉锤锋,不过却被壮汉坐压双膝,一下也站不起来。 “哈哈哈,小子,没本事就别学人家泡妞,还说什么前五,我说你与那谁,那‘最差劲弟子’倒是差不多水平!”胡须壮汉口中的“最差劲弟子”指的自然是天行,这话柳小玉虽听不明白,但白衣青年却是知晓,心想好你个死胖子,竟将我与那笨蛋相比,当下不由恼羞成怒,决定狠下杀招,于是右腕一抖,一招“神龙摆尾”,将红芒短剑直往胡须壮汉掷去。 胡须壮汉可想不出他有这着,一下也慌了神,只临急往后跃闪,全为保命,谁知这“神龙摆尾”一招甚是毒辣,不仅速度极快,且发无定数,叫人躲不胜躲,不过白衣青年功力浅显,因此发招之力自然不能了然于心,所以也没伤到胡须壮汉半分,但却叫他惊了良久。 而就在二人斗得猛烈之时,却忽然有一雄厚声音从远处传来,只听他道:“小玉,霜霜,你们怎么来了,我在这儿呢。”往声源处望去,却见正是天行,林霜霜不由开朗起来,忙扯着柳小玉衣角道:“小玉,你看,是天行,嗨!天行,我们来看你了!”说到“嗨”字时,还挥起了手臂,柳小玉却依旧是冷冷冰冰的样子。 白衣青年与胡须壮汉听到叫声后都不由停住动作,甩头望了过去,见来者赫然是天行,心头不禁一怒,皆想道:“这家伙怎么来了?原来这俩美人是来找他的,靠,那笨小子到底有什么福气,竟引得这般美丽的姑娘,我不服。”想罢,俩人相觑一眼,对哼一声后,兀自回房去了,其它弟子见了这事,对天行更是又羡慕又忌狠。 天行见她们后,心中更是欣喜万分,多日练功的劳累也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只忙走过去,道:“真巧,刚山脚提完水,回来就遇上你们,来,别站着了,进屋去吧。”摆了摆手中水桶后,便引二人经过一条长巷,直奔最里头的木质小屋。 林霜霜跟在天行后面,一路上除了打量四处环境外,便是目不转睛盯住天行背影,眼中已无他物,不过这一路上,那院内的其它青云弟子却是除她以外别无他物,当他们见到天行被林霜霜这般柔情万分望住时,心中都不由又羡又妒,对天行多少生了些恶意。。 待得天行一行入内,那些青云弟子竟毫无顾忌,也都跟了过去,从旁窥看起来,却见林霜霜更是体贴入微,一会给天行削苹果,一会又给他递来茶水,嘘寒问暖的,叫人看了好生肉麻。 而在屋内,柳小玉却仍冷冰冰站在一旁,也不多话,只片刻后开口问道:“这几日可学了些东西?” 第二十一章 嫉妒(下) 听是柳小玉发话,天行先是一愣,随即定眼望望着她,答道:“学了不少剑法,也学了不少功法,只是我比较愚笨,一下子也不能全学会。” 点了点头后,柳小玉继续道:“你可要认真学习,别像那些人一样,无心上学,只顾玩乐,答应过我的可别忘了,到时得帮我找龙魂。”说到“无心上学”四字时,缓缓扫视门窗,似乎是提醒在旁窥看的青云弟子,那些青云弟子见她这动作,心中都不由一惊,“这美人好生冰冷,法力也不弱。”想罢后自愧不如,皆陆续离开。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天行也自感惭愧,不由心道:“唉,小玉说得没错,我可得学到真本事才行,只是我连那招‘固若金汤’都学不好,其它的我还行么?”但望到柳小玉娇媚动人的样儿后,又转而想道:“一定要加把劲,定能兑现自己许下承诺。”于是说道:“小玉,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听了这话,柳小玉暗自高兴,心想这小子蠢归蠢,人倒还正直,于是点了点头后,便自个儿出去了,说是要与龙叔商量点事,只留林霜霜与天行独处屋内。 推门出去时,那些青云弟子自然熬不过柳小玉美貌,都纷纷定眼望住她,不过心中除了赞叹她美,还敬佩她法力的强悍,可柳小玉却不理会这伙人,只直径往龙叔住的草庐行去。 而屋内,林霜霜手捧茶杯,见四处除自己与天行外,已无他人,心头不由七上八下,如被鹿撞,她知道,虽然已数日没见过天行,但这数日以来,自己心里想的,梦里见的,无一不是天行那呆呆的、老实、朴素的影子。经过这段日子,林霜霜才发现,原来当初那种奇妙的感觉,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或许就是喜欢,就是爱了。 确实,爱来得很突然,没有一丝预兆,爱可以在一瞬之间产生,没有一丝的犹豫。林霜霜觉得,在与天行相遇的那晚,这种感觉就已上了她的身,并决定死死地缠着她,勒住她,让她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见柳小玉走后,林霜霜面露羞涩,细声道:“天行,你……你的伤好了吗?”边说边坐到榻榻米上,那榻榻米甚是残旧,被她一坐,竟发出咯吱声音,似随时破烂穿洞一般。 天行注意力早就飘到冰冷的柳小玉那儿了,见柳小玉说去见龙叔,心中便觉这里头必有大事,或许还是与不死魔族有关,于是兀自思索起来,如今被林霜霜一问,不由呆了半会才憋笑道:“嗯嗯,早就好了,谢谢那日救我,要不,我早没命了。”嘴虽答着话,但心思却仍记挂着柳小玉,记挂着那冰冷女子。 听天行这般说,林霜霜脸扑地红了,慌忙低下头,柔声道:“有什么好谢的,那日就算不是遇上我,而是被其他人见到了,他们也照样会救你的。”林霜霜虽不知天行此时是怎么想的,虽不知天行对自己有什么感觉,但她却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她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她喜欢他,因为她怕,她怕尴尬,怕她俩间产生了隔阂,她觉得,与其将话说得明白,倒不如保持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更好。 见林霜霜如此客气,天行更觉不好意思,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心中暗自赞叹:“霜霜真是个好姑娘,不仅长得美,人又善良,她的恩,将来我一定要报。”其实,天行并没对林霜霜有非分之想,他一直把林霜霜当做自己的恩人,当做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救命恩人。 林霜霜见天行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于是也一下找不到话说,不由感到有些尴尬,只得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口问道:“这几日的练习,你辛苦吗?累不累!” 给林霜霜这么一说,天行站起身来,在房内活动几下,憋笑道:“不累,不累,挺有意思的,就是学起来有些难,花的时间稍微多点而已!” 林霜霜点了点头后,再道:“若,若是累了,就千万不要强撑,否则要是累坏身子,得不偿失呢!”见天行又是憋笑着连连点头,于是心中想道:“这真是个呆子,世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傻的人……” 想到这里,忽然瞪大双眸,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由急道:“对了,天行,我和小玉找了国警系统,查了许久你身份信息,翻了许久失踪人口登记,不过就是找不到任何一个与你相关的信息,你有没有记错自己名字?你会不会不叫翼天行?也不认识什么玉儿……”言语间,语速越发加快,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更是用水灵灵的眼睛盯住天行。。 听了林霜霜的话,天行不禁皱起了眉,摇摇头后,喃喃答道:“不,我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我就是叫翼天行,我真的就叫翼天行,只是若要问我是谁,我就真不知道的,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坏人吧……” 见天行这呆样儿,林霜霜转而又暗道:“是呀,他又怎会是坏人呢,不过小玉说,他的名字与洪荒的……哎呀,不可能了,估计就碰巧而已了。” 第二十二章 身世(上) 没等林霜霜想完,天行又开口问道:“霜霜,我倒有个疑问,那官网我也借人家电脑上过,可没这个资格,你们是怎做到的?”说罢,不住搔着后脑。 面对天行的质疑,又见他傻傻样儿,林霜霜也不再多想,只嫣然一笑,说道:“别忘了小玉可是驱魔柳氏的唯一传人,她跟驱魔三派掌门是同等地位的,自然受到国家特别优惠,不过就算国家不允,也是难不倒她,以她的法术,莫说登陆个网站,就是潜到密保机关,也是轻而易举的。” 给林霜霜这么一说,天行才恍然大悟,不由惊叹一声,心中对柳小玉更是肯定,但柳小玉其实也不是林霜霜说的那般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像密保局这些地方,还是聘了许多道术高强的人看守的。 其中隶属少林寺的异术人士更是数不胜数,虽说柳小玉的道法或许比他们更胜一筹,但若是以一敌众,却也是毫无胜券,柳小玉自然不会去密保局,她也没必要去密保局,此时此刻,她要去的,是去找龙叔,而谈的内容,除了与不死魔族有关,还与天行有关,与天行的身世有关。 到了龙叔住的草庐门前,柳小玉也不敲门,刷的一声就走将进去,龙叔先是皱了下眉,随后一望,见来者是柳小玉,不由愁眉一展,抚了抚颔下白须后,道:“丫头,行得如此匆忙,我还道是驱魔三派中哪个掌门有要事相禀,谁知却是你来了,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龙叔话音方落,柳小玉便立时接过话语,沉声道:“龙叔,不是我遇上了麻烦事,而是……唉,三言俩语也说不清,等我喝口茶先。”言毕,随手拿了个杯子去了,龙叔瞧见她这可爱样儿,不禁想起了柳小玉儿时模样,咯咯咯笑出声来,心想趟若自己不是什么驱魔三派的掌事,而只是个普通的百姓老头,能自由自在地享受天伦之乐,那该多好啊。 不过想念方生,却见柳小玉步了过来,也不歇息就急促道:“龙叔,你还记得洪荒大战前的事么?” 给柳小玉这么一问,龙叔又抚了抚耳旁白鬓,回想片刻后,皱眉答道:“那时的事,这个,上任掌事曾与我提过,倒还是记得点的,怎么了,忽然这么问?” 听龙叔这么说,柳小玉忙道:“你听说过当年那事么?就是师祖柳玉儿失踪那事,我曾听人说,我师祖的失踪,与不死魔族一个大将有关,而那魔将的名字,就叫做天行……”说到着撑大眼珠,盯住龙叔。 “天行,天行,这名字熟悉,是不是在哪见过……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不过这人。我好像前不久还见过呀,他怎会是魔将呢?”龙叔眼珠一滚,搔起后脑勺来。 听了龙叔这话,柳小玉忙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好像,哎,不就是在这儿啰,好像还是你带来的。”龙叔思索半会后,笑着答道。 柳小玉白了龙叔一眼,摇了摇头,苦笑道:“龙叔,我就是想弄明白,天行到底与不死魔族有无关系,毕竟他失去了记忆,名字又与那魔将一样,而且还身份不明,倘若他真是魔人,我非但没杀他,反而带他到这儿来了,那岂不违背师祖的初衷。”说罢,一脸疑惑望住龙叔。 “丫头呀,别多想了,魔将早就被灭绝,倘若这世上还有什么魔将,以我们驱魔三派现在实力,那别说怕不死魔王复活,就是对付这一个魔将,也都是提心跳胆,没人敢敌呐,这世界还不成了魔族的世界?可你看现在,人类不是活得好好的,又哪会有什么魔将,小魔物倒可能会有,呵呵呵。”龙叔又笑着答道。 柳小玉听了这话,心中也觉甚是,倘若天行真是魔将,又怎会失忆了,毕竟这世上能与魔将对打的,还真真寥寥无几,何况把一个魔将打到失忆,那更是无人能做到,不过柳小玉又觉得,若天行是装失忆的呢,可就令当别论了。但转而又想,既然不死魔将都已无人能敌了,那装失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暴露身份,率领众魔直击人间省事儿。 想罢后,柳小玉微微一笑,自嘲自己想多了,便朝龙叔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是我想多了,即然这样,那,那我就先走啦,改天再来看你啦,拜拜!”说罢,微笑着正欲出门。 谁知才方转身,便又听得龙叔他道:“丫头,等一下……”待柳小玉回过头后,继续道:“倘若这天行真是不死魔将呢,你会怎么做?是趁他失忆杀了他,还是……” “杀了他,只要是魔,我就必定会杀,不管是谁!”柳小玉虽答得爽快,但心中却隐隐不适,她不知这心中纠结的到底是什么,但她却知道,她的纠结,来源于天行。 不等柳小玉回神,龙叔却再问道:“丫头,现在的天行本性可一点也不坏呀,你心里当真这般想?你真会杀了他么?”。 “魔就是魔,斩妖除魔,就是正道,我为什么不真这般想,为什么不会杀他?”柳小玉笑着反问道。 听了柳小玉回答,龙叔本想再讲什么,不过却转而又将话咽了回去,只呵呵笑了句后,深吸口气道:“那是,那是,但愿你真能做到,好了,你去吧,去吧!”虽口中这么说,但心中却暗道:“丫头呀,丫头,我吴应龙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我还不懂么,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也不知该如何提醒你,但丫头,或许这就是你的命吧,或许这就是你柳氏族人的命吧,唉!”望着柳小玉远去身影,龙叔心中一阵苦一阵酸,摇摇头后便又闭目打起坐来。 第二十三章 身世(下) 柳小玉一路无语,径直回到那木质小屋,却见林霜霜与天行聊得甚欢,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悲凉,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于是也不作打扰,只站在门口细细琢磨起龙叔所讲之话。 天色渐暗后,林霜霜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来了一宿,于是走出门外,见柳小玉竟自个儿靠在门前,也不说话,兀自发呆,不由惊道:“咦?小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呢?” 听了这话,柳小玉方回过神,不由咧嘴一笑,道:“哟,还好意思问我呢,难道想叫我进去当电灯泡,打扰打扰你们的兴致不成。”说到“电灯泡”三字时,故意撞了下林霜霜肩头。 “什么电灯泡什么兴致了,小玉,你真坏,乱说什么呢……” 林霜霜话没说完,却道天行听到谈话声响,也从屋内走出,想要看看发生什么事,谁知一出门,目光便与柳小玉双眸碰个正着,见到柳小玉娇媚动人样儿,天行自然又是一呆,眼珠不能挪移半寸,而柳小玉被他盯住,则不禁心感羞涩,忙低下了头。 至于林霜霜,却怕天行听到柳小玉所讲话后乱想,心中不由一阵喜一阵惊,良久后方道:“天行,你进去吧,现在也夜了,我和小玉要回去了。”言毕又低下头,嘴边还挂上一丝笑容。 这时柳小玉昂起头来,只叮嘱天行要多加勤奋,多积善德,也不告诉他与龙叔所讲的话,便带着满脸笑容的林霜霜回金辉大厦去了。 而林霜霜与柳小玉虽然回去,但她们探望天行这事,却几乎让所有青云弟子知道,他们自然是看在眼里,妒在心中,这般被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围着转了一整天,哪个男人不希望如此呢,何况像林霜霜、柳小玉那样的人间绝品,美人胚子,别说两个,有一个也叫人无憾此生了。 因此那些弟子没有不因妒生恨的,他们见到天行,便把头歪向另一边,不予理睬,在背后造言生事起来,说天行是什么花心萝卜,什么一脚踏两船的,想多难听有多难听。 当然,这种不理不睬只背后说坏话的人倒还算好,而那些喜欢搞小动作的人却倒真真是恶心,可不,一天响午,天行照旧担了个木桶,要想去山腰取水,由于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一路上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于是走起路来也颇为顺畅。 待到了小溪旁,天行也不急着打水,先放下木桶,猛扑倒清澈溪水中,想要洗掉清晨睡意,到时好有精神练功,谁知那溪水甚是冰凉,才“扑通”跳入,他便打起寒战,不得不颤抖着缩了回来。 而这一扑一缩间,却吓得溪中泥鳅从沙底石缝砖出,顺着溪水散了开去,见到这番生机勃勃景象,天行顿时生出一股怜悯之心,于是环顾起四处,却道周围榕树已不像初春时光秃无叶,而是长得茂密繁盛,葱葱笼笼,其下鲜花更是长得鲜艳,不仅引来各色蜜蜂蝴蝶,还勾走了无数松鼠白兔心神魂魄,于是天行心下欢喜,不由自个儿啊的喊起来。 可就在这时,远处却飘来三三两两呵呵笑声,那笑声又尖又细,叫人听了浑身不自在,因而闻音后,天行忙回过神,朝声源处转头望去,却见来的是三个陌生青年,只道这三人身材相当,皆穿着白衣白裤,手中还各提了一只木桶。 因此天行推断,这三人应为青云弟子,此时也定与自己一样,都是提水来了。于是出于礼貌,忙作辑笑道:“早上好啊,各位师兄师弟,想必也是提水来了。”言语间,面带微笑,表情纯真,也无一点防备之心。 那三人见到天行呆头呆脑样儿,不由又是一阵耻笑,心中想着要如何捉弄天行,于是片刻后,其中一个身材稍胖,浓眉大眼的挺身说道:“噢,还以为是谁了,想必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青云弟子翼天行,对吧!”言语间,三人相视而笑,心下像是盘缠些什么似的。 见他们竟把自己名字道出,天行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这些人好生消息灵通,于是点了点头,答道:“在下正是新入门的弟子翼天行,日后还望各位师兄多多指教。” 听了天行的客气话,那三人又是一笑,接着其中一个脸型消瘦,满头银发的青年朝前迈了大步,含笑说道:“天行师弟,听说第一层功法你练了好几周也不会,这是真的么?” 谁知话音刚落,天行正想开口回答,而那站他旁边的身材稍胖青年却摆出副疑惑样儿,抢先问道:“白鹤,你瞎说什么呢,这第一层功法那么简单,天行师弟又这般聪慧,美女都泡了俩个,小小功法怎会练几周都不会?这一定是谣言,是谣言,一定是有人故意中伤天行师弟的,对吧?天行师弟,你说是不是?”说到这里,奸笑着望住天行。。 给他们两人一说,天行顿时觉得好生羞愧,不由心中暗想:”我这般愚钝,连个功法都不得习会,这事自家人知道还好,趟若是被其它门派知晓,岂不损了青云的名声?唉,不行呀,日后得多加把劲,不能再拖大伙后腿了。” 想罢,不好意思道:“确实是天弟子愚钝,练不好功法,青云的武学深奥,想要参透实属不易。”言语间,不觉低下了头,暗自愧疚起来。 第二十四章 恶作剧(上) 那三人瞧天行这呆样儿,心下虽想笑却又忍住,互相对觑一眼后,故意摆出副严肃样子,其中一个颔下有须,面色红润的青云弟子呵呵一笑,说道:“天行师弟,第一层功法如此容易,你却没练好,是不是因为没用功呢?”言毕,又与另外俩人对望一眼。 给他这么一说,天行摆手道:“弟子愚钝不能照常路练功,只得多走几条弯路,迟迟不能习会。” 那叫白鹤的银发青年听他说“多走几条弯路”后,心下自是疑惑,不由笑着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自创了一套练功方法么?” 面对他的疑问,天行点了点头后又摇起头来,随即结巴说道:“这……这也算是,可……可好像又不是呀,总之说来话长,我只是发现,若照第一层功法来练,我无论如何也运不上气,反倒按第四层功法却可勉强引气周行,于是我便自作主张,由第四层气境练起了。” 听了这话,那三人先是一愣,但回想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笑意,捂嘴笑了起来,心中都想道:“这呆子还真够傻的,第一层功法都不会,居然还去练第四层,今天遇上了他,倒真能让我们乐一乐了。”想罢,使用“心里传音术”互相商量起对策来。 这“心里传音术”只是一个小小的驱魔术,驱魔师捉魔之时,为不发出声响,可以用真气化波,以波带音,传给友方,使用起来既方便又实在,大大增加驱魔师联合作战时的战法技巧,而此时,这三个弟子用这小法术,却不是为了驱魔,而是为了一场小小的恶作剧,为了捉弄天行。 其实,他们一心想捉弄天行,也不全因为天行愚笨,不全因为他们无聊,而更多的,是源于他们的嫉妒,他们嫉妒天行,嫉妒他这般蠢却还能遇上林霜霜,遇上柳小玉,还能被两个女人同时缠上,他们不觉得天行有什么魅力,但他们却觉得,对这白痴恶作剧,将会非常的有趣。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天行不死魔族的身份,不知道天行体内蕴含的那股源源不断的真气,若是他们知道了,那么这个恶作剧,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做的。商量片刻后,白鹤强忍住耻笑,走到天行身旁,细声说道:“天行师弟,你这练功法子实在是,噗嗤……”说到这里,又笑了两声,随后再道:“其实你用不着走这么多弯路,我倒有个法子令你练成第一层气境,你可愿意一试?”说罢,与令两人对望一眼后,盯住天行。 天行一听有练功好法,心中不由想道:“既然师兄要传我练功秘法,姑且试一试倒无妨。”当下连连点头,口中乐道:“请师兄指点吧,我不怕难,只要是法子,我都愿意一试。” 见天行答应后,白鹤拍了拍他肩头,随即把手放后背,故作严肃道:“好,既然天行师弟如此好学,我自然也有意相教,不过在讲这练功法子之前,我倒想问问天行师弟,这青云峰你是一共来过几次?又都了解些什么呢?” 天行才来驱魔三派不久,莫说对青云峰有些什么了解,即令驱魔三观有多少建筑,那些建筑是拿来干什么的,都也不尽清楚,如今被白鹤这么一问,自然是愣了半响,而之后,方低头答道:“说起这赫赫名峰,除了这条打水小溪外,其它都不尽清楚,还望师兄多多赐教。” 白鹤知天行已是上了他当,心中更是得意,于是咳了声后,说道:“这青云峰乃天下第一雄风,不仅风景秀丽,而且奇珍异兽数不胜数,其中就有一只叫‘蜜雪泥猴’的家伙,不知天行师弟可曾见过?” 白鹤口中的蜜雪泥猴是当今五大古兽之一,它通体雪白,毛发特旺,样子虽与普通灵猴无异,但身上却常年流着泥土般汗水,而且汗水甘甜如蜂蜜,因此被世人称作蜜雪泥猴,相传早在洪荒之前,这蜜雪泥猴已是随盘古开天而生,一直隐秘生存,要想见它一次,倒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虽如此,但要想见它的人却络绎不绝,起因是这蜜雪泥猴的汗水蕴含无穷力量,倘若修道之人能喝上一口,莫说功力大增,即令在武术造诣,也会瞬间登峰造极,所以喝这猴子汗液是可遇不可求的最佳练功法子。。 当然,话虽这般讲,但一心要想捉弄天行的白鹤又如何会教天行这么个好法子呢,实际上,青云峰上是否真有“蜜雪泥猴”一说,白鹤他一点也不清楚,他只是清楚知道,自己是想要借这猴子的名堂,引诱天行他上山,引诱天行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白鹤也不知道在哪,他自己也没去过,因为他听别人讲起,去了那地方的人,回来后都不再会说话了,都不再会思考了,原因也没人清楚,仅是有传言说道,那地方存在一种叫“噬魂鬼”的魔,只要是活人进了去,就会被他们食了魂,永远也不可能治好,这传言的真实性,白鹤也无从考究,不过他却想让天行去考究考究。 第二十五章 恶作剧(下) 至于天行,听到“蜜雪泥猴”四字后,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激动,不由摇头道:“师兄,这蜜雪泥猴虽没听过,但听您说的,我猜这定是一种极为珍贵的动物了,不知它对我练功有什么帮助呢?” 面对天行的疑惑,白鹤笑着答道:“哎哟,这泥猴的作用可大着了,古语道:‘喝了蜜雪泥猴汗,功力大增数十载’,你说,倘若你喝了这蜜雪泥猴汗,对于如此简单的太极轮回功第一层,还用得着练这般久么?到时你还需用自己那套不知对错练功方案么?”说罢,又拍了拍天行肩头。 白鹤的话虽破绽百出,但毫无防备之心的天行又哪会瞧得出呢,听了他话后,不由暗自想道:“师兄说得对呀,若我喝了这泥猴的汗,说不定就可以按常规练了。”想罢,问道:“师兄,只是这猴儿在哪呢?” 白鹤顿了顿,也不讲话,只转头望住那身材稍胖的青年,而天行也顺着白鹤目光,往他望去,那身材稍胖的青年被两人一望,先是一惊,但随后也不多想,很快就转惊为喜,接着说道:“嘿嘿,那……那猴儿就在青云峰上!师弟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言语间,心想天行若连这都相信,那可就不是一个笨字了得了,而是根本完全没脑。 听了他的话,天行还真是相信了,而且继续问道:“师兄,莫怪弟子见识短浅,我还真是不知,这青云峰这般大,我该如何寻找呢?” 天行就是这般纯真,这般容易信人,因为在他心中,人都是善良的,只要自己真心待人,别人也就真心待自己,不过他这个想法却是错误的,因为现在的“人”,已经失去了一样东西,失去了样最重要的东西,而没了这东西,人已经不再是人了。 被天行这么一问,那稍胖青年一下接不过话语,于是支支吾吾道:“这……这个……那猴儿在……”说到这里,转眼望住白鹤,而白鹤被他一望,先是白了他一眼,似在蔑视他,笑他连骗人都不会,随即接话说道:“这蜜雪泥猴,就在前面不远,你只需沿着溪流,至往上走便可,只是这路途遥远坎坷,如果你没有毅力,我劝你还是放弃好了,免得到时白忙。” 听了这话,天行猛地摇起头来,同时坚定道:“师兄倒可放心,要是见不着这只猴子,我也不想无功而返,只可惜我这水还没打回去,就怕空回师兄等着慌……” 没等天行说完,那三人皆齐声答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水我们会帮拿的,你只管找猴子便行了。”言语间,心里都在想道:“那空回可是新入门弟子的掌事呀,若是帮他提水,以后说不定就多了个靠山,闯个祸也有个依赖了。” 天行不知这三人心中的盘恒,只当他们好心相助,于是连连点头答谢,随后也不迟疑,决心沿着溪流,往山上去寻蜜雪泥猴,那三人见天行走远了,都暗自好笑一阵,尔后脸色却又一变,原来都想在空回面前留个好印象,便忙争着去抢木桶挑水,惊得溪中泥鳅全数散尽…… “桂林山水甲天下”,若是没来过青云峰,这话倒还讲得真切,但要是来过了,那可就真的另当别论,如今春暖花开时,青云峰四处一片早春胜景,莫说红花蓝花开得漫山遍野,即令苍松、绿榕、扁柳这些珍稀树种,也是长得茂盛至极。 而这么一个绿化天堂,自然也成了各色动物的藏身之所,只道天上飞的,有杜鹃、麻灵、猎鹰,它们时而盘旋入空,时而穿行于绿树草丛间,动作好生迅猛,叫人目不暇接。至于地上奔的,则有灰兔、麋鹿、杏鼠,这些小兽也格外灵动,时跑时停,叫人触摸不透。 天行这一路走来,眼见的却不仅仅是这些小兽小禽,当到了青云峰山腰时,映入眼帘的,竟全是些奇珍异兽,绝处瑰宝,比方说“百灵驼”这种动物,它形如骆驼,却通体雪白,头顶还撑了个红骨角,动作迟钝,看上去极为温驯。 不过实际却又并非如此,天行曾听空回讲过,百灵驼是青云峰独有动物,其性刚烈,倘若有生人进入它视线范围,必会遭到一顿猛撞,而百灵驼虽长得消瘦,但这一通猛撞却不是人人能经受得住,即令是一些习武多年的驱魔师,受到百灵驼的撞击后,有时也会把持不住,一下就晕了过去,所以天行见到这可爱的百灵驼时,也是不敢大意,只蹑手蹑脚地挪了开去。 当然,青云峰除了这性烈的百灵驼外,自然也有一些又萌又静的珍兽,比如“踏云鹿”,这可算天行见过最平易近人的动物了,它上半身与一般麋鹿无异,但四条腿却是大大的不同,只道这鹿的腿蹄子并非乌黑厚实,而是如云般洁白飘渺,犹如踏云之势。 而最叫人叹为观止的,还是当它奔跑之时,竟会在草地留下一条彩色烟带,艳阳之下,这烟带忽隐忽现,许久方悄悄散去,因此天行初见这奇鹿时,心中是既好奇又畏惧,虽想走近观摩,却又害怕这鹿一时生气,冲撞自己。 最后还是因好奇大于心头惧意,才敢提胆靠近,要想摸摸它脚,谁知这鹿非但不气不躲,反而似有灵性一般,自个儿行了过来,还吐舌去舔天行脸面,见状,天行心下欢喜,胆子也自然大了,于是左手一抄,朝他腿根摸去。。 这般一摸,天行发现,踏云鹿的腿跟处长了块白斑,摸着并非什么硬物,而是如胶水般又软又粘的粥样材质,不过这材质虽软,韧性却大得惊人,任凭天行如何拉扯,这白斑竟都会恢复如初,可谓是神奇无比。 就在天行打量踏云鹿时,踏云鹿却又小头一转,吐出舌头直往天行口袋处舔去,见状,天行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摇头憨笑,心想定是这鹿子饿极,嗅到自己口袋的糖果,便想要来常常鲜,于是左臂收回,将糖果掏出置于掌心,往踏云鹿舌尖递去,同时细声自言道:“你这馋鹿,比我那空回师兄还馋。” 第二十六章 珍兽(上) 一想起空回,天行霎时瞪大眼睛,忙心中又想:“哎呀,糟了,我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是来找珍兽的,怎喂起鹿来了。”想到这里,觉得手心奇痒,于是回神望了过去,原是踏云鹿已食完糖果,正在舔他手心残留的糖汁。 瞧见踏云鹿这萌样儿,天行不由先是一笑,随即右手一抄,抚摸起小鹿的头绒,细声说道:“既然你也吃完了,那我也该走了。”言毕,站起身来,迈步离开,谁知行了数步,那鹿依旧紧随他后,于是天行只好又回过头,说道:“小馋鹿,我真没吃的了,你就不用跟过来了,回去吧。”说罢,转头继续往前走。 可没想到的是,那踏云鹿竟仍不罢休,依然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见状,天行不由一愣,心中想道:“难不成是我给了它食物,想要答谢我,难得啊,反哺之心,实在难得。”想罢,立时转过头去,对那踏云鹿喊道:“小鹿,那糖小意思,你就不用客气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你就回去吧!”说完后朝踏云鹿挥了挥手。 这说来也奇怪,自从天行讲了这话,那鹿竟似真有灵性般,不再跟来了,天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它是真听懂他的话,还是被他的喊声给吓停了步,不过他也是没时间去知道了,因为此时此刻,他要做的,不是研究动物,不是玩乐,而是去找一样东西,找一只叫蜜雪灵猴的珍兽。 因此,天行不再迟疑,只转身快步前行,要想攀上青云峰更高处,而当走至山后腰时,他却发现,这儿的景色已经与山前腰截然不同了,只道此处溪流潜行,使得土路泥泞难走,道上更是灌木横生,挡住来人去路。 至于原本绿意葱茏的乔木,则变得花叶稀疏,毫无生机,甚者竟仅剩枝干,再观四周,莫说不见珍兽半只,即令蛇虫蝼蚁等小动物,也是不能看到,由于后腰乌云繁多,遮挡住缕缕艳阳,加之浓雾飘渺,因此这儿不仅没前腰那般生机勃勃,还没那般明亮开阔,倒是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没走几许路,天行便生了股沉沉睡意,他想定是自己辛苦半天,劳累造成,于是找了棵倒在地上的灌木,躺上去想要歇息一会,谁知那灌木好生清脆,天行方一躺稳,都还没合上眼睛,那灌木竟承不了他的体重,“咔”的一声塌了下去。 受到这忽如其来的一吓,天行以为有危险逼近,不由瞪大双眸,忽的一下爬起,环顾起四处,却见四周寂寥无人,安静至极,不禁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呼,还以为有猛兽呢,想必是常年潮湿,那灌木终日被水侵蚀,变得极软,才坍了的。” 想罢后,天行本还想再找个位置休息,不过却又发现,自己被这么一吓,疲劳睡意竟都飘到了九霄云外,如今机灵得很,于是搔头独自憨笑起来,心想多亏这么一吓,自己倒是连休息时间也节省了。 谁知还没想完,却忽然听到一下奇怪声响,那声音由强转弱,似尖锐女音,又似动物激鸣,于是天行也不敢妥慢,忙祭出驱魔长剑,凝神注意起周遭,然而不管他如何打量,四处除了光秃秃的树木外,便只剩下偶尔划过长空的一俩只乌鸦,至于怪叫的源头,却是无从察觉。 片刻后,天行见周围一片寂寥,除风吹树摇外,别无动静,不由深吸口气,心中暗道:“看来是过于敏感,听错了,这儿人烟稀少,小禽都不见半只,猛兽又如何会有呢。”想罢,右手一抖,将长剑收回,正要继续赶路。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抹黑影,刷的一下从眼前飞过,那黑影掠过的速度极快,犹如只发生在一瞬,但就这一瞬,天行也能清楚见到,那是个长不过一米,宽不到半米的生物,它通体漆黑,长了对大翅膀,行动异常迅猛。 见状,天行也不敢迟疑,忙停住脚步,再次祭出那把长剑,这虽是把普通的驱魔铁剑,但却与市面上那些玩具截然不同,首先,驱魔长剑具有传导真气的能力,因此长剑所到之处,都会激起簌簌寒光,其次,驱魔长剑刻有驱魔符咒,所以对付起魔物来,是最实用不过的了。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驱魔长剑属于法器一类,能需要用时祭出,不用时隐遁,所以携带起来也极为方便,而且这驱魔长剑使用起来也十分灵活,可在急时祭出,挡敌一击,也可急时遁回,虚晃一招,腾出双手,用以制敌。。 就因为如此,青云保国才专职研究剑法与功法,想要让太极轮回功与青云剑法合二为一,达到运用自如,所向披靡的境界,不过由于剑法变化多端,巧妙异常,而功法却只千篇一律,难以创新,所以自青云师祖青云子逝世后,青云一系就没能研究出任何功法剑法相合之道了。 不过即令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仅凭青云子编译的那本地藏书,青云一系也是足够立足当世,成为三大驱魔教派之一,当然,这些事天行自然并不知晓,他只知道这把驱魔长剑既是师父马真人所给,那必定值得珍惜,因而此刻虽面对未知危险,但手中握着这把驱魔长剑,也是无一点畏惧神色。 第二十七章 珍兽(下) 片刻过后,四处忽然传来阵阵“嘶嘶”声响,紧接着眼前还飘起一股灰紫烟雾来,那烟雾似是从天而降,随风飘行,或下沉,或旋转,但却始终围绕在天行周围,见状后,天行不由心道:“起雾了?不对,这烟雾定是那黑影放出,想必是用来迷惑我。” 于是环顾四处,想要找出那黑影的位置,不过俄而,并未寻得黑影踪迹,便又暗道:“哎呀,这紫烟可能有毒!”当下左手捂鼻,右手持剑,撒腿狂奔,一心冲出烟雾包围。 谁知跑着跑着,眼前紫烟不但没能散去,反而是越来越浓,到最后甚至连周遭事物也全看不清了,但庆幸的是,这紫烟似乎并没有毒性,于是天行也不由大舒口气,暗暗庆幸道:“还好这烟没毒,否则我若中毒,这荒山野岭,也不知如何是好。” “哇!”方这般想,却忽然听得背后一声乌鸦鸣叫,紧接刷的一下,天行只感双肩一沉,像是被什么揪住似的,竟连带整个人离地飞起,同时耳旁风声“刷刷”响彻,由于紫烟朦胧,天行根本看不请前方视物,只因惯性知晓,自己正被那黑影拖着快速飞行。 回过神后,天行也不迟疑,忙右臂一抄,提剑对准自己肩头狠挥过去,那黑影被剑一戳,顿时嗬的一声,松开了天行肩头。 而由于紫烟弥漫,天行并未瞧清自己所处位置,待那黑影松开后,天行方发现,原来自己竟在半空,于是未及反应,便直直往下掉落,就在这时,天行赫然瞧得飞影,原来揪住他肩的,竟似只巨型蝙蝠。 “扑通。”天行重重跌落地下,迷迷糊糊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行睁开朦胧双眸,却发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是一片漆黑混沌,眼见周遭一片昏暗,不仅没有什么魔影妖怪,就连紫烟浓雾,也是一并具散,于是心中暗道:“什,什么地方?我,我为什么在这儿?” 想到这里,自然试着挪动手脚,打算站起身来,谁知方提手,却觉双腿似有万斤沉重,无论自己如何发力,也不得动弹半分,当下不由一惊“怎……怎么了?我……我怎么动不了了。”立时运起真气,要想借内劲抬起手来,哪知这时才发觉,体内真气竟不听自己使唤,同样是无法控制得,于是心中更是着急,不由胡乱挣扎一番。 然而就这样片刻,忽然,一白衣少女的身影竟凭空映入天行眼帘,只道这少女背对着他,距离不到半米,体态婀娜纤秀,身上着的是件白纱连衣裙,而裙沿只及腰部,使得少女整片雪白背脊尽数露出,而这满背滑嫩肌肤则堪比水间薄冰,在她那头乌黑长发映衬下,更是叫人看得想入非非。 望到这么个楚楚动人的少女背影,天行一下毫无防备,自然也是一呆,心中不住赞叹这美人真真是闭月羞花,绝世无双,不过除了这番欣赏外,天行还感到十分好奇,因为在他记忆中,这白衣少女的出现是绝不止这一次,虽然不知她的出现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但天行却有种直觉,这直觉告诉他,她是自己这生中最重要的人,是自己失忆之前最重要的人。 天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不知道这白衣少女与自己有过什么样的往事,但他却清楚知道,今天,他是定要瞧清这白衣少女的面容模样,是定要瞧清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身前这白衣少女仍迟迟不肯转过头来,依旧是背对着他,依旧是冷冰冰地站着,但天行却鼓足勇气,开口问道:“姑娘,你……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么?” 可这话音落下许久,那白衣少女却依旧没有任何答复,就如听不到天行说话声音一般,仍是自个儿冷冷立着,如霜如雪,天行不由再问道:“姑娘,我是青云保国的翼天行,我们认识么?姑娘?你……”一说到这里,立时惊呆,把话咽了回去。 因为刹那间,一件叫人意料不及的事发生了,只道一股鲜血竟忽然从白衣少女上背猛地涌出,那血来得荒唐,却如蔓延极快,滴答而下,将少女白裙下摆也尽数染红。 见状,天行慌了,不由瞪大眼睛,要想飞奔过去,好救这少女一命,可是紧张了半天,手脚却依旧是动弹不得,根本就无法挪动半寸,于是只好大声喊道:“谁?到底是什么魔物?快出来。那,那个,姑娘,你怎么了?姑娘……”说到第二声“姑娘”时候,突然间,那白衣少女竟刷地一下,竟从这片混沌黑暗中消失不见,而取替她的,却是一把发着淡紫亮芒的匕首。 这匕首长约六寸,通体呈深紫色,为双波浪形,刀尖锋利,刀柄带劲,柄端还刻有“上邪”俩繁体隶书,而这俩湛蓝小字,却散发出阵阵紫气,当这紫气搭上那匕上的淡紫光芒时,便似潜龙吐烟般,叫人见了无不惧意屯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白衣少女消失一瞬,这把匕首却似有灵性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白衣少女涌血处飞出,直朝天行右眼刺去。。 面对这忽如其来的场景,天行自然如丈二和尚,一点摸不着头脑,又见那匕首越飞越近,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当下不禁慌出了神,一下子惊慌失措,只凭本能放声大吼:“啊……啊……” “刷!”而就在紫匕刺入之时,天行猛地睁开眼睛,却见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地狱酷景,也不是什么天堂盛宴,而是那布满繁星的漆黑银河,于是顿时醒悟,原是自己作了噩梦,不由深吸口气,打量起四处来。 第二十八章 匕首(上) 只道此时此刻,自己正躺在一片茂密草丛上,而身旁左侧,则是一条清澈小溪,那水流声哇哇作响,由声音便可知晓,这溪绝对是比往日打水那条更要深上许多。 看罢溪流,又见右面火芒咋现,天行目光不由被吸引住,于是甩过头去,却见身旁二米开外,竟有堆柴火燃起烈火,那柴火光芒甚壮,耀得四周一片通明,而这堆柴火之旁,还坐着个年轻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八、九岁,长发成鞭,肤色白嫩,一身蓝色短袖连体长裙,轻纱薄屡,给人一种清新亮丽的感觉,发现天行望住自己后,她忙起身走到天行之旁,含羞问道:“这位大哥,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说罢,右手一抄,要想扶起天行。 被这陌生的少女扶住坐起后,天行心中更是疑团万分,不由结巴问道:“姑……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怎么了?” 那少女给天行这么一问,竟瞪大了眼睛,看样子尤为惊讶,片刻后,方说道:“大哥,你受了很重的伤,想必是从那山腰掉下来的,不过运气倒好,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还有命活着!”说到这里,抄手指了指前方,见状,天行自是往她所指方向望去,却见那是一片厚实岩壁,漆黑透寒,无论他如何抬头张望,也是不能见到其顶。 于是天行心中想道:“我怎么会受伤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真从这岩壁掉下?”望了少女一眼后,转而又寻思道:“不对呀,我为什么会从那上面掉下来呢?黑影,那蝙蝠……”想到这里,心中疑团豁然解开,接着暗道:“对了,定是那蝙蝠松开了我,才会掉下来的,幸亏运气好,否则别说找什么蜜雪泥猴了,就是回去见师傅一面,只怕也是无缘。” 想罢,忙开口说道:“姑娘,真是多谢相救了,在下驱魔三派弟子翼天行!”言毕,就想起身鞠躬,谁知方一挪动,便又“嘶”地叫了声,原是小腿受伤甚重,不动还好,一动则疼痛万分。 可就在天行欲要站起之时,那蓝衣少女也甚是机灵,忙抄手扶住行,说道:“大哥,你就不必多礼了,只是你说是驱魔三派的弟子,这话可当真?” 天行听她这么问,心下又生了疑惑,搔头答道:“在下是青云马真人新收徒弟,刚听姑娘口气,好像对驱魔三派也有些耳闻?”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想看自己的猜测对否。 果然,那少女含羞一笑后,接话说道:“我同是驱魔三派的,名叫云梦,是红海佛法普度的二代弟子,幸会天行大哥了。”说罢,出于礼节,作了一小辑。 听了这番介绍,天行知她乃同道中人,心中不由大是欢喜,于是笑着说道:“今日真是多谢云梦妹子出手相助,否则我可当真没命见师父了,待我回去以后,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了,我不过是做了件该做的事罢了,何足挂齿呢,只是青云峰后腰瘴气繁多,妖孽无数,不知大哥你为何要到那儿去呢?是不是贵掌门给你什么任务了?”说罢,云梦含羞望住天行。 给云梦这么一问,天行记起自己上山缘由,也不由感到难为情,于是只简单说了下蜜雪泥猴的事以及摔下来的原因,谁知云梦听罢,竟捂嘴笑了起来,片刻后,方羞答答道:“噗嗤,大哥,你定是被那三个家伙骗了,我自小在青云峰长大,压根没听说过什么蜜雪泥猴,猩猩倒还见不少,至于你所遇见的蝙蝠,应该就是大嘴蝠无误,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坏物,只是鼻子好生灵敏,老远就能嗅到糖味儿,想必大哥带了糖果,吸引到它了吧。”说到这里,又有些害羞似的,垂下了头。 当听了云梦这番话,天行猛回想起用糖果喂踏云鹿一事,顿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那蝙蝠不是真要来伤害自己,只是随着糖味跟来,而自己却用剑戳了它,才被它从高处扔下,想到这儿,当下朝云梦痴痴一笑,说道:“嗯,嗯,云梦妹子讲得不错,我的确是带了糖果,不过云梦姑娘,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也是在找什么灵兽么?” 面对天行的提问,云梦原本放松的脸霎时紧绷起来,想了片刻后,方正色道:“大哥,既然同是驱魔师,那就不瞒你说了,我这次出来,确是为了个很重要的任务,师父说,这个任务关系到天下存亡,关系到正道死活,所以要我必须完成。”讲到这里,一下子沉默起来。 听了这没有答案的回复,天行更是疑惑,心中猛猜想那任务到底是什么,忙问道:“是什么任务这般重要呢?怎会关系天下存亡呢?”言语间,痴痴望住云梦。 深吸一口气后,云梦站起身来,眯眼问道:“你听说过不死魔族的事么?”话音刚落,见天行连连点头,于是再道:“师父说,毫无意外的话,不死魔族就要卷土重来,而且很可能在今年!” 听到这里,天行一下子愣住了,不死魔族的事,柳小玉老早与他说过,的确,不死魔族仍然存活不少,但柳小玉却从来没对他讲过,不死魔族竟会再建军团,卷土重来,因此在这时候,天行唯有瞪大眼睛,细细听着云梦言语。。 顿了顿后,云梦更是严肃说道:“师父叫我来这,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他说若能找到那样东西,那么对付起不死魔族大军来,胜算也会大上许多,而这样东西,就在这山脚的某处,可惜的是,我都在这山脚找了多日,可那东西却仍没能找着,不过我倒碰巧救了你,也算是没白来了。”说到这儿,含羞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天行又是疑惑顿生,不由猜想道:“不死魔族军团浩浩汤汤,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呢?法杖?功法?还是灵兽?”思考期间,搔起后脑勺来,而没待他想罢,云梦便接着说道:“那东西是不死魔将当年用过的,是一把匕首,是一把紫色的匕首。”言毕,昂起头来,望住天行。 第二十九章 匕首(下) 听到“紫色匕首”四字时,天行猛然一颤,心中大是惊讶,不由暗道:“那,那,难道是方才在我梦中出现的,那把要刺向我的匕首?不,绝对不可能,我怎会与那匕首扯上关系呢,定是我多疑了。”想罢,朝云梦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不知现下可有线索了么?” 给天行这么一问,云梦又兀自垂下头来,晃了晃脑袋后,沉声说道:“还没,不过据师父所讲,那匕首应当是灭世龙珠龙魂消散的罪魁祸首,对了,你可知晓龙魂一事么?”言毕,望住天行。 龙魂之说,天行早听柳小玉讲过,因此也不觉为奇,只是又听云梦讲龙魂消散是与那紫芒匕首有关,当下想起自己日后还得帮柳小玉找齐龙魂,而如今倒有这么个消息,心中自然大喜,于是连连点头,示意云梦快些往下道来。 也点了点头后,云梦望了眼深邃黑天,继续说道:“师父说,当年洪荒战前,柳玉儿乃唯一的盘古族人,因此能用灭世龙珠之力,但洪荒战时,这位六道之外的驱魔师却并没出现过,所以导致了正道大败。 至于不死魔王,师父没告诉我它的去向如何,不过他却对我说,当年洪荒大战后,佛法师祖尼罗亲眼见到灭世龙珠化为七颗龙魂,飞散各处,而其中法力最高的一颗,便是与这把匕首合二为一,因此若能找着那把匕首,那么这颗龙魂也能找着。 这龙魂的力量可是巨大的,有了它,对付不死魔族来,自然能得心应手,只是我师父仅感应到,那把匕首就藏匿青云峰中,但却无从寻到,因此派我前来,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说罢,深吸口气,似是十分无奈。 听了这话,天行略有所悟,不由点了点头,不过对“盘古族人”一词,多少有些不懂,于是又问道:“那个盘古族人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不是人来的?” 云梦摇了摇头,说道:“不,盘古族人也是人,只是一类较为特殊的人罢了,相传盘古开天辟地后,也生活于世上,并与大地之母结为夫妻,还生下一个女孩,而这个女孩,自然便是柳玉儿了。 盘古族人是六道之外的人,担当着维系天下太平的职责,因此柳玉儿也成了六道之外的驱魔师,不过作为盘古族人,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能与六道之内的人相爱相亲,否则便会重新堕回六道,失去法力,自此接受命运的安排,而她与相爱之人所生的女儿,便会继承她的职责法力,做一名柳氏驱魔师。” 讲到这里,云梦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若是能除掉不死魔王,那柳氏盘古族人的身份也没什么大碍,因为职责根本就不存在了,只可惜的是,魔王却一直不能除去,这可让柳家人活惨了,不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代代如此,唉。”说到这里,竟自悲伤起来。 听了这番话,天行对柳小玉的身世也有一定了解,心想怪不得她对人如此冰冷,原是怕与人相亲相爱所致,心下不由透出一丝悲意来,于是暗暗发誓道:“我定会助你找齐龙魂,与你一起消灭不死魔王,让你不再生活在责任的苦海中,相信我!”想着想着,兀自发起呆来。 云梦见天行这呆样甚是痴傻,不由噗嗤一声。 听了这一笑声,天行方回过了神,当下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也朝云梦憨笑起来,而天行这一笑倒更显他痴傻样儿,云梦一时难忍心头笑意,于是又噗嗤一声,捂嘴笑起。 待得片刻后,云梦方说道:“天行大哥,你先在这歇息一番,我就不陪你了,要去寻那匕首,有事就用‘传音符’叫我便是。”说罢,从袖口掏出张三寸黄纸,递给天行。 谁知天行不但不接,反而拨开她手,朗声说道:“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寻匕首一事可关系到天下人性命,我一个大男人,怎能袖手旁观呢!云梦妹子,我要与你一块去。”说罢,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大哥,你受了重伤,都站不……”云梦话没说完,却见天行不但站了起来,而且又蹦又跳,就如没事人一样,心下也大感惊讶,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即令习过武,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别说必死无疑,就算巧幸活过来,没歇息个一头半月,也休想动弹半分,而如今天行还这番生猛,云梦也不由暗暗佩服起他强健身体来。。 其实,作为不死魔族大将的天行,虽然忘了不死魔力的使用方法,但高速愈合这项魔族本能,还是依旧保存的,也正因如此,天行方会从如此高的山腰掉落还能活命。当然,这些东西,别说云梦不知,即令天行自己,也是不懂半点,他只以为,自己是经过方才休息整顿,才会好上许多,于是笑着说道:“我哪受了什么伤,现在精神得紧呢,老虎也能打死几头,哈哈。”言语间,不住摆弄手脚,示意自己还能帮忙寻龙魂。 见状,云梦只好羞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大哥,咱就出发吧。”待话音落下,天行也朝她点头示好,急匆匆跟了过去,云梦灭了柴火后,俩人便往青云峰深处行去。 第三十章 怪洞(上) 青云峰早上还算明亮,可一到夜深,却也甚是幽暗,只道四处杂草乱生,乔木纵横,时而还有蛇鼠跃出,就似个原始丛林一般,叫人瞧了不敢前移,不过天行与云梦自然不怕,行走其间依旧宛若平常,只不时被些枯枝挡住去路,不得已天行方急迈一步,右手一抄,拨开那枝叶让云梦先过,尔后再行。 云梦见天行如此细心体贴,暗中不由赞叹起他来,心想马真人果真收了个好弟子,日后壮大青云也大有希望,而天行自是不知云梦此时所想,他一心只望快些找到线索,寻得那把带有龙魂的匕首。 就在二人找了半个时辰,天行走在前方,想开路好让云梦先通行,却在无意之间,拨开了身旁左侧枯枝,随即竟见到一个月盘大的山洞挂在岩壁之上,于是急忙回首问道:“这儿有个山洞,怎么?我们可要进去看看?”说着一边抄右手指住洞口,一边迈步想要进去。 那是个直径两米不到的洞穴,其内异常昏暗,一眼也望不到尽头,不过透过月色,却能清楚见得里头怪石嶙峋,各色钟乳倒挂洞顶,瞧样子足有万年历史,见状,云梦皱了下眉,猛左臂一伸,拉住天行衣角,随即右手一抖,喊道:“雷鸣!破!”话音刚落,便见一张闪着蓝芒符纸从她右手掌心飞出,直往那洞口击去。 天行被她一拉,立时止步,但仍未回过神来,却见一抹蓝光从自己耳旁掠过,紧接着轰的一声,在那洞内炸了开来,面对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天行先是惊了惊,随即扭头望住云梦,心中大是疑惑。 云梦被他一望,先是含羞低下头去,随后又昂起头来,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吓着大哥了,只是方才见这洞穴年代甚久,觉得里头多少会有妖魔鬼怪,于是便飞了这张‘雷符’,好灭灭他们怨气,谁知却……失礼了。”说罢,本想作一小辑以示歉意,却发现自己素手仍拉住天行衣角,心下不由又是一羞,当下捂嘴垂下头来。 天行听她这么说,心中暗骂自己身为驱魔师,却如此大意,真真丢尽师父脸面,随即见云梦如此有礼,心想自己也不能失了礼节,败了青云风气,于是憨笑着说道:“这可怪不得你,是我一时大意罢了,你看现在我们能进去否?”说到这里,搔着后脑望住云梦。 云梦方抬起头,却见天行望住自己,心中不由一羞,点点头后再自垂下,只仅仅跟在天行身后,而天行见她点头,当下也不迟疑,忙迈步入了山洞,只道这山洞寒气较盛,使得脚下道路甚是湿润,就如沼泽一般,难走极了,天行边走边朝云梦说道:“这路好滑,走起来可要小心些许。” 云梦并没有注意天行讲话,只一心将神识分散到洞穴各处,要想打探这洞中的灵力波动,由于那把匕首吸附了龙魂,因此灵力波动定会非常巨大,而此时,云梦也能清楚感觉得到,在这洞穴深处,竟真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不住传来。 于是在云梦催促下,二人加快脚步,要想探得洞内乾坤,当行到洞穴中段时,由于月色不能照进,四处一片漆黑,无半点光芒,见状,二人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器,体内真气顺势发出,化作光芒,顿时照亮周围。 只道天行手中拿的,依旧是那把驱魔长剑,而云梦端着的,却是一颗明亮珠子,那珠子如网球般大小,洁亮透明,通体发着蓝光,而这蓝光之上,竟还弥漫一层薄薄红气,望着这颗从未有见的珠子,天行一下子也是看得痴,直至云梦含羞对他说,这是她传家之宝,是洪荒战前红海佛法十二护法独门法器之一时,天行方恍然大悟,兀自回过神来,紧接着继续打量起四处。 在法器双双亮芒下,二人才真正瞧清这洞穴的庐山真面目,原来那地上湿漉漉的液体,不是什么湿泥沼泽,而是动物的血液体浆,咋看之下,还能见到不少动物烂肉残留洞壁,其上布满蛀虫,正缓缓钻行,叫人看了恶心反胃。 至于那动物血液,还不住往下滴,像是刚形成不久,而这些极为血腥之物,云梦这个娇姑娘见了,却也面目不改色,只在心里觉得这洞内定然住了只食肉妖魔,而且它胃口不小,想毕,也不敢大意,忙凝视起四周,只缓慢向前挪动。 可就这般走了一会,忽然听得“吼”的一声闷响,那洞顶岩石竟伴着这巨响纷纷往下直掉,见状,天行二人也顾不上寻匕首一事,忙纷纷避让,可这洞顶落石却越掉越猛,丝毫没减退意思。 于是天行觉察此地不宜久留,喊了声撤后,便拉住云梦一同往洞外跑去,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就在二人跑起之际,突然又是轰的一声,整个洞穴竟连同那血腥泥地,一齐往下坠落,至于天行与云梦,自然也就随着那些碎石,皆跌到地底深处……。 待天行醒来时,已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见四处一片漆黑,毫无亮芒,天行也不发呆,忙又祭出驱魔长剑,凭借剑上微光,环顾起四处。只道此地是一宽广涵洞,洞内积水半米,且流得湍急,四处寒风呜呜,仅偶尔传出俩“叮咚”水落音,别的声响一并俱无。 想起云梦也是与自己一同掉下后,天行猛地打量起周遭,要想找出云梦身影,谁知审视了半天,莫说云梦没见着,即令蛇鼠等小动物,也是不能见到,当下心中大急,不由朗声喊道:“云梦,你没上伤着吧,妹子,能听见我说话么?”言语间,左手持剑照明,右手伸进水中,摸索着挪移,谁知这般喊了良久,回答他的,却只有洞壁反弹回来自己的回音。 第三十一章 怪洞(下) 见状,天行心中暗想:“糟了,这儿流水如此湍急,云梦定是被这水流给冲走了,我得快些找到她才行。”思索期间,同时四处张望,却见这涵洞不像之前洞穴那般只一直条直道,而是洞中道路繁多,又互相交错,真真就与一迷宫无异,于是天行又想道:“呀,这儿那么多条路,云梦到底被冲入哪一条呢?我总不可能一条条找吧!” 想到这里,右手搔头,欲要想出个好方法,可想着想着,竟兀自发起呆来,待得片刻之后,天行脸色却又是一青,暗暗想道:“哎呀,也不一定是她被冲走,或许是我被冲到这儿呀!那我该顺着水流走还是逆着水走呢?”这时,回忆起自己来这儿是为了找匕首一事,于是转而又想道:“真笨!既然是来这儿寻匕首的,又何必变成找人呢?我料云梦妹子也定早想到这点,去寻匕首了,如此看来,只要我跟着那魔力波动,也去寻匕首,那就自然有机会与会合了!” 想罢,心情豁然开朗,不由运起太极轮回功,要按地藏书中所讲的方法,先将真气分出些许,散到洞穴各处,以气引气,用气感气,看能否找到不同寻常的魔力波动。 果然,片刻过后,天行便能隐约感觉到,北面有一股强大魔力在不停闪烁,而且那魔力闪现位置,竟离自己越发接近,不过天行却不以为意,只心中暗暗喜道:“太好了,这‘使气探气’的驱魔术,我可练了好久也不会,这次竟终于能使上了,还真是因祸得福呀!” 当然,这也不过是天行心中想法罢了,其实这招使气探气,不同人用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倘若天资聪慧的人用,那么就算分出去的魔力很小,却亦能检测到极为微弱魔力,而若是生性愚钝之人,那么要用使气探气这招,即令分出去的真气很多,但能被他检测的,却也只有大型的魔力波动。 至于天行,自然就属于后者了,因此他检测到的魔力波动,才并非连续不断,而是闪烁不止,不过多亏他不死魔族身份,体内真气异常雄厚,所以能觉察到这魔力波动的移动方向,可不幸的是,天行却较愚钝,一下子也没注意这魔力动向,于是只随意选了北边一条洞道,便匆匆赶了过去。 而他选的这条道,却也恰巧是魔力波动移动的地方,走在这条宽两米左右的积水道上,天行生怕像方才一样,忽然来次山崩地裂,于是也不敢大意,时常扫视下周围,却见越是往里走,周围洞壁就越是光滑,而当走到这洞穴中段时,洞壁墙上竟还画满了深浅不一的图案。 见状,天行好奇心顿起,不由靠了过去,左臂一抄,将驱魔长剑端到图旁,借着剑上亮芒,细细琢磨起这些画来,只道这些图案皆如连环画一般,都是一幅接着一幅,而且每幅都只画了俩个人像,那人像一个是男,一个是女,男的执着把波浪形利刃,而女的则拿了根笔直短棒,俩人你一招我一招,正不停轮流拆换,就如一套刻在墙上的雌雄武谱。 看到这里,天行不由心中猜想:“难不成这是小说中的秘术《玉女心经》,不,不可能,霜霜说那些叫小说的东西都是人编的,都是假的。”想到这里,兀自笑了笑,同时打量那些图案来,可笑意未逝,却又猛然一惊,急想道:“这,我怎么总觉得在哪见过呢,这些招式,哈……当晚我打那班人的时候,不就用过这招么?” 于是回忆起当晚与林霜霜逛街时,和红发青年对打一事,同时边模仿当时招式边喃喃道:“先低头,再右手握拳,侧身发力直冲……”讲到这里,再审视起洞壁图案来,却见壁上那人像动作,竟与自己舞的招式不差丝毫,心下不由大惊,霎时愣住。 然而就在天行迟疑之际,忽然“吼”的一声巨响,四周竟激起了圈圈水纹,那水纹不停外扩,且越发起伏,最后升起足有一米多高,而紧接着,待这水纹降下,出现在天行面前的,赫然是只庞然巨兽。 这巨兽有三米多高,下身鳞片覆盖,墨绿发亮,大小宛如盘龙,而上身则是由九个蛇头构成,虽说这九个蛇头各有各表情,但当望到天行时,却也只做同一动作,那便是瞪眼吐舌,就如遇上猎物一般。 见状,天行心下一惊,也顾不得想那壁画之事,只深吸口大气,凝视住这身前巨兽,同时心中暗道:“先别慌,先别慌,或许也是和那大嘴蝠一样,出来找糖吃的。”谁知还没想完,却听那九头蛇又吼了一声,随后唰唰游来,直朝自己冲了过去。。 眼见那九头蛇杀气腾腾,真真来者不善,天行也不敢原地呆站了,当下侧身一晃,躲过那九头蛇猛烈冲撞,而那九头蛇扑了·个·空,一下也没停住脚踝,于是嘭的一声,撞向那洞中岩壁,疼痛之下,不由再吼了一声。 至于那块岩壁,自然承不了这般大的压力,受这九头蛇剧烈一撞,于是哐的声响,整块倒了下去,紧接着,那洞顶岩石失去岩壁支撑,也纷纷落了下来,而这陆续跌下的石头,则多数砸到那九头蛇的颅顶,有的蛇头被小石砸中自然没事,有的却被大石击得粉碎,溅起一股墨绿液体,可随后不到半秒,那被击碎的蛇头脖子上,竟又再生出个小蛇头来。 第三十二章 九天(上) 见状,天行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这九头蛇好生厉害,又直冲而来,可自己功力差劲,又怎配与这魔兽为敌,于是转念之间,便知此时走为上计,当下也不多想,只一手抄剑,一手扒水,猛朝前方游去。 而九头蛇见天行游走,晃了晃身上碎石后,又猛地朝天行冲去,九头蛇游得极快,因此激起了半米多高浪头,在那猛浪牵引之下,天行是无论如何发力,也不能游动半寸,只好停下动作,转首与九头蛇对峙起来,无奈背水一战。 当是时,天行发现,原来那巨大的魔力波动,并不是什么匕首龙魂释放,竟是从这九头蛇身上散出。 当下就想道:“难不成那匕首被这怪蛇给吞了,若真是这样,我可就更不能逃了,否则拿不了这龙魂,小玉就得继续陷入职责这痛苦之中!”想到这里,猛地把剑一横,双目顿时锐利起来。 那九头蛇见天行眼神大怒,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大吼一声,唰的一下直朝天行游去。眼见来势凶猛,天行也不敢强硬接招,一边躲避,一边要想找个方法,好对付这只庞然大物。 就在九头蛇第三次冲撞之时,天行忽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个主意,于是猛地举起长剑,纵身一跳,离水入空,随即右臂一挥,真气便顺着那驱魔长剑,化为三道银白亮芒,朝九头蛇“秫秫”击去。 由于天行真气宏厚,使出的这三道银白剑气自然也尤为有劲,不过面对这剑气的接连发来,那九头蛇却不躲闪,依旧是低头猛冲,似乎一点都不把这剑气放在眼中,不到半刻,便与这银白剑气接踵相撞,发出阵阵轰鸣。 “吼!”相碰过后,九个蛇头被白芒打得眼冒金星,不由嚎了一声,猛地扭动起脖子来,见状,天行也不迟疑,只一心想杀了这魔兽,将藏它肚中的匕首龙魂一并拿出。当下把握时机,右臂一抖,抄剑直往九头蛇冲去。 待那九个蛇头视力恢复,天行已到了它跟前,同时发力一跃,荡起水花,接着一个跟斗,踏到其中一个蛇头之上,那蛇头被他一踩,自然沉了下去,而旁边蛇头见状,都纷纷张大血口,朝天行凑了过来。 可没等那几个蛇头凑近,天行又是一蹦,跃到另一蛇头之上,那蛇头再是一沉,旁边的蛇头又凑了过来,紧接着天行也不妥慢,又是跃到其上,就这般轮番跳动,直至那九个蛇头的长颈都自个缠在一起,方停下动作。 天行不敢歇息,只喘了几下粗气,便又呈倒立状猛然入空,同时右臂伸直,要想凭全身之劲,将驱魔长剑直穿九头蛇身躯。果然,在强大势能作用下,天行连带驱魔长剑猛然下落,那剑锋锐利无比,很快就刺破蛇头颅骨,顺势直下,这时,天行心中乐道:“待我刺穿它肚皮,一口气拿了那匕首龙魂!” 想着大喝一声,将全身真气运至剑尖,要想直穿九头蛇躯体脏腑,谁知就在此时,忽然一股内劲顶住驱魔长剑。使得剑锋不得深入半分,随即天行还没反应,竟猛被一道疾风迎面扑来,那风迅捷得很,转眼工夫便将天行吹弹出数米开外。 紧接啪的一声,一股墨绿汁液从那风吹之处猛然喷出,连带伸出个小蛇头来,那蛇头虽比先前的小,却也灵动异常,而且脖颈还越伸越长,不到半刻,已复原状。 至于天行,由于事发出突然,被疾风一刮,一下也没能反应,于是一头栽倒水中,溅起大簇水花,回过神后,天行正想起身,谁知却觉头脑昏沉,摇摇欲坠,于是心想那阵风可能藏毒,不由大惊失色,但也没惊多久,便两眼迷离,又倒了下去。 不过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却见那九头蛇已恢复神气,正向自己猛游过来,当下想提剑格挡,却已是全身无力,而就在九个蛇头张嘴吐舌,凑到面前之时,又忽然听得一个老者言语,那沉闷声音像是说道:“九天啊,别怪你的主人,他连她都忘了,又怎会记得你呢!” 话音刚落,却见那凑来的蛇头不是对自己一顿撕咬,而是兀自吐舌轻舔,刚烈之下满是柔情,这时,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充盈起天行全身,不过这段感觉却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天行终是抵不住那毒风作用,沉沉睡去了…… 待得醒过来,天行被一缕金阳刺得睁不开眼,不由眯眼张望起四处,却发现自己并非在一滩浑水之中,而是躺在一片草地之上,身旁绿野莹莹,周遭虫鸣鸟叫,好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于是兀自一呆,回想起那九头蛇来。。 当下心中想道:“这,这是天堂么?好美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手掌痛痒,自是蓦然提起,却听啾的声响,掠过耳旁,转首望去,见是一只寻食小鼠受了惊,俩三下便撺掇走了,于是转而又想:“原来天堂也有老鼠呀,我可……” 还未想完,又听一温柔女声说道:“天行大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活不了呢!”听罢抬头望去,见是云梦,不由一愣,说道:“云梦妹子,你,怎么了,难道你也死了!”言语间,眼珠越发撑大,心中满是惊奇。 第三十三章 九天(下) 听了这话,云梦先噗嗤一笑,随后捂了捂嘴,含羞答道:“说什么来了,我们都没死,还活着呢!”说着望了天行一眼,见他一脸呆相,不由又是一笑,忙低下头去。 给云梦这么一说,天行更是糊涂了,自己明明记得被九头蛇毒晕后,根本就无力抵抗,迟早会成那了厮食物的,可如今仍活得自在,因此心中猜想,定是云梦顺着魔力波动恰好赶到,救了自己一命,于是忙作辑说道:“哎呀,定又是妹子你救了我性命,谢了。”言毕正想鞠躬,谁知这腰才弯一半,却又被云梦扶直。 抬头望去,却见云梦已皱起眉头,且想了一会方细声说道:“天行大哥,救……救你的人不是我。” 听云梦说到这里,天行压抑不住内心好奇,忙插嘴问道:“这儿荒山野岭的,不是你救我,还会是谁呢?”说着憨笑起来。 谁知云梦还是猛然摇头,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救你,而且也没人救了你,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伤害你!”说到这里,也坐到草地,眼神深邃望向天穹,而天行听后更是茫然,不由又想起当时一幕,心中暗道:“它没有伤害我,怎么可能,它还用舌头舔我尝味呢,莫非是她恰巧赶到,那九头蛇怕了她法力,逃走去了。” 想到这里,天行笑着说道:“云梦妹子,我虽然愚钝,但这事上我倒不模糊,倘若你没救我,那九头蛇又怎会没伤害我呢,定是你来了将它吓跑。”说着搔起头来。 云梦听天行这么说,不由又是一羞,随即叹了口气,再道:“唉,当时我却是沿着魔力波动找到那怪兽,也见到你被那怪物叼了起来,往另一头游去,于是我就跟着它,心中想着,等有机会,再把它干掉救你。” 云梦顿了顿,再道:“当时我跟着那怪物,以为是要到它巢穴里,谁知那怪物却是将你带出了洞,放到了洞前的干地上,那下我可懵了,于是我祭出了法器,心中虽知不是它对手,但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丢了命。 可就在我要出手时候,那怪物的行为却让我愕然了,它竟没有吃你之意,而是用嘴叼了块芭蕉,盖到你身上,随后又静悄悄回洞去了,瞧它样子,初衷压根不是要杀你,而是为了救你,这情形自然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但我也不敢迟疑,生怕那怪物改变主意,于是就将你抬到这儿来了。”言毕,深吸口气望住天行。 听罢,天行虽知了事情经过,但心中却更是充满疑惑,第一,那九头蛇为什么不吃了自己,第二,那九头蛇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何会在这青云峰洞中,第三,也是最让天行困惑的,那就是这洞中的壁画,为何会如此熟悉,为何会与自己的武功招式如此相像,这些问题,天行都一概不知,一概不懂,不由兀得出神。 云梦这时又打断了他沉思,继续说道:“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待我将你带到这儿时,却发现你中毒奇深,于是就拿了张‘试毒符’,使起解毒术来,可片刻后,我倒惊呆了,原来你中的,居然是天下最毒的九天灵兽之毒,当时我就想起那怪物,九个蛇头,不正是九天么,呼,现在回忆起来,幸亏它没恶意,否则咱们性命就真不保了,不过那时我也无暇想这些,只是想方设法要替你解毒,谁知到了天亮,你竟自个儿醒了,还真真是个奇迹呢!”说到这里,又含羞垂下头去。 而天行听了“九天”一词,心中隐约觉得像是在哪听过,正欲向云梦问个明白,但仔细一想,却又感到朦朦胧胧,于是也不多猜,只暗自庆幸道:“算了,没事就好了,又何必多想什么缘由呢,倘若是有时间,倒不如多花些心想想那龙魂都在哪儿!”想着憨笑起来。 云梦瞧到天行这呆样子,心中疑惑自是烟消云散,不由又捂嘴笑了笑。 天行见云梦低头羞笑,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说道:“云梦妹子,既然发出那魔力波动的不是匕首龙魂,而是只叫九天的灵兽,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你可还有线索么?”。 给天行这么一问,云梦也摇起头来,不过想了片刻后,却忽的昂头说道:“对呀,龙魂明摆着不在这儿呀,天行大哥,不用找了,龙魂不会在这儿,因为有九天的地方,是不会有龙魂的。”言毕,朝天行微微一笑。 然而听了云梦这话,天行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下赶忙问道:“妹子,这话怎讲呢?那九天到底是什么悍物来着?难不成连龙魂都被它吞了吗?” 第三十四章 责罚(上) 云梦又含羞笑了笑,随后再道:“九天可是中国古神,它洪荒之时,好像还是个魔将的坐骑呢!可是这灵兽却偏偏馋嘴得紧,专爱吃魔力,你说若是龙魂在这一带,不早被这九天灵兽给吃了。不过它吃了也不打紧,我有这趋吐符。” 说到这里,从袖口掏出张符纸来,继续说道:“这符是普大师给的,他说,若龙魂被生灵误食了,都可用这符纸将龙魂从它体内逼出,因而昨晚见到九天时,我就偷偷用过这符了,可它却什么反应都没,这就说明定然没吃了。”言罢,收起符来。 天行听了这话,心中对九天也有了些了解,于是兀自想道:“这九天没吃龙魂也能发出这般强大的魔力波动,真真好生凶猛呀,就不知洪荒之时,那个魔将到底多厉害,可以驾驭这等悍兽。”想到这里,又痴痴发呆,引得云梦又想噗嗤一笑。 片刻后,云梦站起身来,朝天行说道:“休息够了,咱还是快些回去好,我是被师父派来做任务,倒还可以,而你却是说也没说就失踪了几天,若是你师父不见了你,心中定然会很着急的。”言语间,整理起粘在自己蓝色缎衣上的草絮。 至于天行,听到“师父”二字后,顿时恍然大悟,忙回过神来,急喊道:“糟了,师父见我多日不归,定会很生气。”说着蓦然站起,在草地上边搔头边来回走动。 云梦见到天行这着急样子更是可爱后,心下又觉好笑,不过这次虽想强忍,却也怎么也按捺不住,不由噗嗤一声,捂嘴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后,天行忙朝她急道:“云梦妹子,见我这样子还笑得出来,怎都该帮我想想法子吧。”说罢,又在来回走动。 听了天行这话,云梦方止住笑声,正色道:“天行大哥,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师父是不会怪罪你的,夸你还来不及呢!” 这时,天行方停住动作,随即痴痴望住她,疑惑问道:“这,这是真的么?” 云梦也不做声,只含羞点了点头,说道:“到时你自然知晓!” 见状,天行不由心道:“云梦妹子有什么法子呢?不管了,听她便是!”当下大呼一声“好”后,便朝云梦乐道:“那我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好了。”说罢,见云梦连连点头,便欣然下山,直往驱魔仙观迈起大步。 待回到,却见大院小道,全走满了青云弟子,天行心下生疑,于是走过去想找个弟子询问,谁知自己还没走近,又见那弟子欣喜若狂望住自己,同时大声呼喊:“师父,师父,天行在这呢,天行在这呢。” 听了他的喊声,其余正在走动的弟子皆纷纷转过头来,一见是天行,个个都跟着兴高采烈喊道:“师父,天行回来了,他回来了。”天行自然被这些人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于是与云梦对望一眼后,便立在原地,要想看清到底是发生何事。 谁知不到片刻,却见一个高大和尚走过来,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个矮矮胖胖的道人,这俩人天行都认识,那个和尚是佛法的主持普度,至于那矮胖道人,自然就是自己师父马真人了,见到自己师父后,天行忙作辑说道:“师父,弟子外出多日,让师父担心了。”说罢弯腰鞠躬。 余光一瓢,却见马真人果真怒气冲冲,眉头紧皱,而与他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在一旁观热闹的青云弟子,这堆人个个指手画脚,嬉皮笑脸,一副幸灾乐祸样儿,而这堆人中有三个,天行倒是认得。 这三个自然就是叫天行去寻白雪泥猴的白鹤等人了,此时此刻,他们见天行狼狈回来,还受马真人冷眼相对,心中都不由想道:“呵呵,谁叫你运气这般好,活该这下场,等师父驱逐了你,没了靠山,看那俩个妞还找不找你!哼!” “天行,我问你,这几天你都去哪了,说也不说一声,如此反了门规,就不怕我逐你出去么!”马真人怒目望住天行,一脸严肃说道。听了这话,白鹤那三人更是得色,猛翘起双手要看天行如何应对。 至于天行,见马真人脸神严肃,说“逐你出门”四字时,一点也不像儿戏话语,心下不由胆怯起来,原本想好的措辞在情急下也忘得一干二净,只能支支吾吾地喃喃半天,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瞧到天行这呆样儿,马真人已极不顺心,却又见身旁不仅围满驱魔三派各门弟子,而且这些人对天行举止都是耻笑不停,于是顿时感到羞愧丢人,不由更是恼怒,猛地一挥道袍红紫长袖,喝道:“哼!说不出话了吧,天行呀天行,你本来就比别人迟钝很多,如今非但不认真练功,反而到四处闲逛,竟然还,还,唉。” 说到这里,又刷地拂了下长袖,叹口气后右手一抄,指着天行说道:“愚人不智勤可替,懒人兼愚必无成,驱魔师这一行,看来真的不适合你,唉,走吧……”说罢,挥手叫天行离去。 第三十五章 责罚(下) 见马真人果真下了驱逐令,白鹤三人心中大喜,都想着等天行被逐了出去,自己便可亲自到他家中,待见得柳小玉那俩可爱美人,再在她俩面前好好戏弄天行一番,好让天行没了面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他们这想法未定,却道天行身旁有一妙龄少女迎了向前,那少女蓝衣泱泱,自然就是云梦,她朝马真人作了一辑后,恭敬说道:“马师叔好,弟子是红海佛法云梦,对于你说逐天行大哥出门这事,我倒有话想解释解释。”言毕,鞠了个躬。 眼见忽然站出个红海佛法弟子,马真人不由愣了一下,望了望身旁的佛法主持普度后,正想答话,谁知却是普度抢先了一步,开口问道:“云梦丫头,现在马师叔正在审问自己弟子呢,你怎可以插嘴,快回去,快回去!”话虽讲得这般委婉,但心中却这样道:“唉,云梦这丫头,青云好不容易出了乱子,对咱们佛门来讲,虽说也没什么好处,但却能坏他们自己名声,间接增咱佛门脸面,又何须多言呢,看热闹可不好着!” 云梦不知普度此时心中所想,于是摇了摇头后,朗声说道:“师父,就因为马师叔在审问弟子,我才有话要说,因为马师叔现在审问的弟子,就是天行大哥,他并没有违背门规,反而是弘扬了驱魔三派为民除害的精神呀!” 听了云梦的话,莫说普度一下子懵了,就连马真人也霎时充满疑惑,于是望了天行一眼后,急问道:“云梦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天行他无故失踪,也是值得称赞的事?”说到“值得称赞”四字时,嘴角微翘,甚是讥讽。 在说这话同时,白鹤三人也是一片茫然,不过他们倒不是为天行失踪一事所疑惑,毕竟他们仍然以为,天行失踪这般久,完全就是因为去找那子午须有的蜜雪泥猴,至于他们疑惑的,却是云梦这单纯少女,只道云梦一身蓝衣,肤白若雪,锥脸下灵眸闪动,见了便知又是一美人胚子,只是白鹤他们不知的,是什么魅力让这美人去帮天行说话。 云梦听到马真人问自己,出于害羞垂了垂头,接着又昂了起来,微笑着说道:“马师叔,我师父叫我去找一件东西,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不过多亏了天行,他虽受了重伤,却仍执意要帮我寻找,最后虽然还是没能找到,但我却发现,原来那样东西根本不可能在这青云山上!”说到“去找一件东西”几字时,先望了眼师父普度,见普度点了头后,方说完余下的话。 而当云梦说罢,马真人立时凌目一扫,望向普度,使得气氛甚是紧张,这时普度方凑到马真人耳旁,细声嘀咕几句后,马真人才连连点了点头,随即又朝云梦问道:“丫头,你说那东西不在山上,这可从何说来?” “九天!我见到了九天,而且它还毒晕了天行大哥!只是天行大哥不知怎的,晕了一会居然自个儿醒了!”云梦右手一抄,指住天行,眯眼说道。 听了这话,普度与马真人都不由啊的叫出声来,纷纷转头望住天行,马真人更是一挥手,示意天行快些到他跟前,待得天行走到他旁,又猛地右手一提,使劲盖住天行额头。 这时天行只觉一股热气从眉心徐徐进入,令得自己浑身麻痒无比,而随着时间推移,这麻痒之觉更是越发强烈,终于在片刻之后,天行一下子忍不住这热气侵蚀,雄厚真气猛地从丹田涌出,直冲天灵,而就这一瞬,却见马真人立时松开抓自己的手掌,随即接连倒退数步,幸亏是普度在他身后扶住,否则马真人可真要失足跌倒。 待得马真人站稳之后,他先是一呆,随后深邃望了天行一眼,说道:“这……这魔力,九天之毒还在呢,连我太极轮回功也不是它敌手呀!”说完最后一句,立时深吸口气,锐目望住普度。。 其实,马真人之所以会被弹开,并不是因为九天之毒,完全是因为天行体内雄厚的真气,当马真人纯阳之气与天行纯阴之气相撞时,自然会缠斗一起,而作为魔将的天行,纯阴真气自然是比马真人纯阳真气多出许多,倘若天行会使用这股真气,莫说将马真人弹出几步,就是将他脚跟震碎,也全不在话下。 当然,天行是完全忘了这真气的使用方法,忘了自己独特的魔族能力,面对这样的情形,天行只以为真是九天之毒厉害得紧,不仅能潜伏在自己体内难被发觉,还不能将它逼出,于是见马真人往后倒退之时,忙作辑说道:“师……师父,您没事吧,对不起!”言毕,鞠了个躬。 第三十六章 解毒(上) 见状,马真人忙一伸手,紧捉天行拳头,朗声说道:“天行呀,方才是我错怪你了,你遭到这般险境,还……还中了……,师父给你道歉了!”说罢,正要鞠躬,而此际,普度也双手合十,喃喃道了句阿尼陀佛,至于天行,忙扶住马真人,说道:“师父这是什么话,弟子出去忘了通报,是我不好,而且现下不是好端端的,哪遇到什么险境了!”说着笑起来。 听了这话,马真人本想回答,但话到喉咙时,却又不知怎么咽了回去,只唉的叹了口气,垂下头来,普度也跟着叹口气,接着向前迈一步,摇头说道:“阿尼陀佛,天行,你有所不知,这九天之毒是何等的辣狠,中了这毒的,百日之内无有不亡的啊,我所知道的,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人能顶住这九天之毒,包括……唉!” 听到这里,天行如遭雷劈,霎时呆住,心想自己都还没帮小玉寻回龙魂,没令她抛开柳氏驱魔师职责的痛苦,倘若就这般死了,自己又哪能走得安乐呢,当下呆得入神,忽然间竟似连周围声音都听不进一般。 见天行这样子,普度心中不忍,于是大步行到他旁,右臂一抬,食指点住天行眉心,运起佛法真气来,可就在这运气瞬间,普度便觉一股莫大阻力直逼指尖,就似有千斤重物悬于手腕,要想将他腕骨压碎,当下就欲收回。 但碍于周遭围观的弟子繁多,普度也极为爱面子,自是使出浑身真气,要想强硬撑住那魔力反击,于是喝了一声,左手中的那串佛珠也越发旋得飞快,可不到半分钟,只听咔的响音,便见那串佛珠断了开来,木珠莎莎散落一地,而此时的普度,也猛地被震退几步。 待站稳之后,普度朝马真人摇了摇头,像是说道:“这下我也没办法了!”而片刻之后,马真人方回过神来,转头说道:“那九天之毒真真是厉害,方才普大师也尽力一试了,还是无法将你体内的九天阴毒强行逼出,看来这毒能解不能解,就得看你自己造化了!” 这些话自然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大家心想那九天到底是什么悍物,居然有如此能耐,连驱魔三派俩派掌门都拿它没辙,不过最是震惊的,还算白鹤那三人,他们都以为马真人会大发雷霆,将天行逐出门去,谁知此时话题一转,事态竟成了这样,不仅天行没赶成,还讲些什么九天什么寻这找那,乱七八糟的,都不知说啥。 不过他们也无暇理会这些乱子,他们只知道,天行中了这毒,那就定然是活不成的,就算能活,也不过是百日而已,因此白鹤他们只呵呵笑了几声,心想这等无稽之谈,自己根本就没必要参与,于是摇摇头后,便自行离开了,而随着他们三人离开,余下的围观弟子也陆续感到无趣,渐渐散去。 至于天行,见普度大师也不能将毒逼出,心不由凉了一截,但他却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那个柳小玉,为了能兑现他对她的承诺,此时天行方觉得,自己之所以如此在意这承诺,如此在意柳小玉,是因为他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就有种又痛又甜的感觉! “你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要放弃,事情没到最后,是谁都不会知道结果的,九天之毒虽然难解,但也不是全然无解,九天之毒对外抵制很强,但对内却弱得很,只要你加强练功,想不定也能挡住这九天毒药呀,你可不能自暴自弃,败给自己啊!”马真人见天行一脸茫然,于是语重心长说道。 天行听了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心中暗道:“对呀,我怎能放弃呢……”还没想完,又听云梦说道:“天行大哥,马师叔说得对极了,其实能解九天毒素的人,洪荒时候就有一个,只是师父师叔们忘记罢了。”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而听了这话,普度先是一愣,随即顿时恍然大悟,猛地一瞪眼睛,惊讶道:“对了,是他!是那个九天的主人,那个失踪了的不死魔将!” 话音方落下,云梦嗯了一声,再道:“没错,师父,我听老一辈说,那个魔将为了救一个女人,也中过那九天的毒,不过他却是史上第一个中九天之毒还不死的人,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侥幸,但我却觉得,是因为他从不放弃,从不言败,天行大哥,我相信你也可以的!”说“天行大哥”四字时,羞答答望住天行。 而她话一说完,普度便责备她道:“好了丫头,怎能将天行施主与那个魔人相提并论呢……” 话没说完,却听云梦作辑回话道:“师父,魔人也是有值得我们学习地方的!”。 这话一出,普度又忙摇头道:“阿尼陀佛,魔就是魔,道就是道,丫头,看来你还没领悟佛法呀!” 闻言,云梦本欲再辨,却见天行神色大有好转,心中也是欢喜,于是只朝普度微笑道:“师父,弟子懂了,日后定会好好参研佛法的!” 第三十七章 解毒(下) 普度给她这么一说,不由欣慰笑了起来,点头说道:“阿尼陀佛,丫头你能这般想可就好了,只是九天之事,方才仅是含糊说了个大概,我倒想听听详细的经过,不如现在就跟我回去,将这事给一一道来吧。” 说到这里,听云梦答了声是,便望向马真人,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马老弟,我就先走了!”言毕,迈起大步直奔乾元堂,而云梦望了天行一眼,见他也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于是放下了心,含羞跟住普度翩然离去。 至于马真人,目送普度之后,则回过头来望了天行一眼,见是恢复了往常木讷神态,心中便知他定是一时想通,已有了斗志,不过转而却又担心起他斗不了那九天剧毒,于是拍着他肩,先想了片刻,随即沉声说道:“天行呀,虽然九天之毒难解,但为师却知道,还有一物可与这剧毒抗衡!只是……”说到这里,却低头叹了口气。 此时天行斗志昂然,充满与那剧毒抗衡的决心,现在又听马真人说有了法子,心想即令这偏方难寻,但为自己也绝不放弃,当下斩钉截铁道:“师父,天行不怕艰难,只要有一线希望,天行都愿意一搏!” 见天行这顽强样儿,马真人也倍感欣慰,于是连连点头之后,正色说道:“你还记得那日晚上,你说练不成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想要地藏书另外四卷一事么?”说到这里,锐目望向天行。 这事天行自然记得,因此听马真人提起后,也不多想,立时点头,于是马真人深吸口气便说道:“太极轮回功的余下四卷,应当有一卷记载了解九天之毒的法子!倘若你能找到那卷,毒自然便解了!” 听了这话,天行心中大喜,不由叫道:“那太好了,师父,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卷地藏书,就有救了?” 谁知马真人却摇了摇头,踱步说道:“地藏书又怎会这般好找,据闻这地藏书的另外四卷,乃地藏亲笔所书,分别藏于天、地、人和魔这四界交接处,这天、地、人、魔的交界处在哪,我们也是一无所知,就更别说藏在里头的地藏书了!”说到这里,心下无奈,不由一拂手臂,随即再道:“不过天行呀,你也千万别灰心,别放弃,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说不定你真有大运气,给找到这本奇书,保住自己性命呢,记住,没到最后,就千万不要放弃!放弃,就等于失败,而坚持,才是胜利的基础!” 听到马真人这语重心长的话,天行心中感动,当下忙抱拳作辑,坚定道:“师父,弟子记住了!我绝对不会放弃的!”这番话自是让马真人放下心来,因此马真人也不再多言,只叫天行早些回去歇息,每日多抽时间练功习武,增强体质,好与那九天之毒对抗。 天行听了这些话,心中便觉马真人待自己真真没话可说,自己做事马虎迟钝,现下惹了麻烦,师父非但不责怪自己,还为自己操尽了心,于是忍住心中感动,恭敬拜别马真人后,便兀自回到后院,可才刚入屋,却见师兄空回迎了上来,于是天行开口道:“师兄,你,你怎么在这儿?不去吃午饭么?” 这话一出,空回顿时火冒三丈,喝道:“你,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在这!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几日都没回来!害我担心了多久,好歹我也是新弟子掌事,吃饭,你失踪了我能吃下饭么?唓!”说罢,作生气状瞟着天行。 听空回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天行更是心下难为情,于是忙靠过去,道歉道:“师兄,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哼!”空回故意把头转向另一侧,而余光却仍瞄着天行,不过天行却不知晓,以为空回还很是生气,于是又走到对侧,像孩子般摇着他手臂,说道:“你就……嘿嘿。”谁知天行方到这侧,空回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同样是哼了一声。 于是天行只好又爬了回去,继续恳求他,就这般辗转几回,空回方故作消气般,深呼口气,说道:“你真想我原谅你?呃?”言语间,看似充满阴谋,不过天行却不发现,只嗯嗯地点头。 这时空回方问道:“那好!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原谅你这次,说,我叫你去打水,你为什么上山去了?”边说边把脸凑近天行。。 面对空回的质疑,天行本想如实交代,但转而却想道:“不行呀,我可不能将白鹤他们吐出来,否则师兄定也会惩罚他们,虽说他们骗了我蜜雪泥猴一事,但他冤冤相报何时了。”想罢说道:“我,我……我见早春以至,便……便想去山腰看看风景,谁知,谁知不小心掉了下去,然后是云梦救了我,接……接下来的事,你刚才也听了,呵呵,师兄,我以后不贪玩了!” “噢?那你挑水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了?”空回接着问道,却见片刻过后,天行方断断续续摇起了头,于是心中也知道大概了,不由大声道:“还想骗我,你没见到人,那你挑的水呢?哪儿去了!” 第三十八章 误解(上) 给空回这么一问,天行方恍然大悟,心下忙道了声糟糕,不过一时却也无言以对,只支支吾吾半天,方垂下了头。而空回却继续问道:“是那个叫白鹤的家伙对吧?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害你差点丢掉性命,现在还中了莫名其妙的毒!!” “算了,白鹤师兄也是出于好心,才告诉我蜜雪泥猴这偏方,只是我太迟钝了,不但这猴子没找着,还给大伙添了不少麻烦!” “你说什么,叫你到山上找蜜雪泥猴,岂有此理!这家伙,还说他出于好心,他分明就是想害死你,前段时间这青云峰才出了许多无名鬼魅,害死的驱魔师不下百人,这般危险时候,他们竟敢叫你上山,好啊,我这掌事不发发威,得胡来了!”言毕,空回怒气冲冲,正想奔出门找白鹤晦气去。 谁知却给天行拉住,说道:“师兄,你瞧,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儿么,就算他们真是想害我,如今我又没事,不如就这样罢了吧,再说,若我不是上山,又怎会撞上云梦呢,若没见到云梦,那也不会发现那个秘密。” “唉,天行,你,唉,我就知道你人是这样,缺心眼,单纯得死,我告诉你,在这世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算了算了,既然这次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找他算账了,不过他们若还有下次,我定饶不了他们!”说罢,哼了一声,出门食饭去了。 虽说空回性情冲动,但天行却知道,自己能有个这么仗义的师兄,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不过他倒不同意空回所讲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天行觉得,人之初,性本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方是硬道理,可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却是与天行想的这道理截然不同。 只道白鹤等人以为空回对事放纵不理,于是越发嚣张,四处去说天行坏话,说他是蠢到不知何等样地步,竟连什么蜜雪泥猴都相信,日后倒不必叫他“青云最差劲弟子”,大可直接叫他“呆瓜”便是了。 这些话自然是四处传开,因此找天行玩笑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天行也只是笑笑罢了,皆不计较,直至这事传到空回耳中,身为师兄的他见天行被人如此辱骂后,心里极为不痛快,当下就一一惩罚了那些造谣的青云弟子,好爽快一番。 事后把这告诉天行,谁知天行知道后也不生气,却只说了句:“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就算了吧!” 而空回听了他这话,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叹了口气,暗想道:“这娃儿如此的傻,当真是没救了!” 确实,天行的心思是全然放在练功上的,每日他只顾自己练功,也还是练着第四层,对于窗外的事,根本就没去理睬,因此凭着这份执着,对于第四层气境的运用,天行虽说不能完全领悟,却也有了些进展,至少,他已经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雄厚真气了! 而几日过后,青云峰也终于是步入了深春,四处风景如画,引人入胜,蜜蜂在田间采蜜,蝴蝶在万绿从中飞舞,漫山遍野,花枝招展,光秃秃的青松长出嫩绿的幼芽,一颗颗竹笋拔地而起。春风轻拂,带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更是令人陶醉万分,随着春姑娘的脚步,大地万物苏醒,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可谓“最是一年春好处”啊! 在这春意迥然的时分,马真人决定将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遣来,在春色满园的大院里检查他们的功课,天行也属新入门的行列,自然不会缺席。 大院照样翠竹遍野,而马真人也照例在院子里迈起八字步,矮胖的身躯略显威严,待众人来齐后,方正色道:“今日,我把你们唤来,是要你们将太极轮回功第一式‘固若金汤’配上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气境,舞一遍让我瞧瞧,看看长进如何,你们可否完成?”说罢,扫视起众人来。 听了这话,众弟子皆齐声答了声“能!”,随即昂首挺胸,精神抖擞起来,待马真人一声令后,当下手拿利剑,接连发出“固若金汤”“气引归田”等独门招式来,而有的进步神速,功法已到了第二层气境,自是使出“龙游于野”“太极炫图”“七星快步”等数式悍招,引得马真人不禁拍手称绝。 至于天行,听马真人这么说,心中倒不由想道:“我前三层气境不会,自然搭不了这些招式,不过虽如此,但我倒可试着用第四层气境配这剑法,或许这还是可以的!”想罢,望了眼身旁舞剑的弟子,倒见他们个个舞得有模有样,甚是机灵,心中不由喝了声好,想着自己绝不能落后,拖了大伙后腿,于是也跟着舞起。 而提到舞剑,那自然得说下剑、剑法和剑气了,青云保国,自是以剑出名,以剑传世,剑的好坏相当重要,一把好剑,用起来也必定会得心应手,不过这个青云的“剑”意,却不单单指代那把剑,这剑,指的还有剑法,倘若剑法不高,那任凭你使的剑再厉害,再罕见,也必会败于一个手无宝剑却剑法拔萃之人。 可剑法倒也不是决定了一切,因为即令剑法再高,如果使出的剑既无气,又无力,那也照样会败给一个力大劲大之人,而这剑的气劲,就体现在功法之上了,只有功法配上剑法,又能使上一把好剑,高手方能成为高手。。 不过青云的这个“剑”意,却也不只“剑、剑法、剑气”这三样,青云剑道的剑字,还包括了“剑客”,剑客需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还需要具备一定的智慧,而且最重要的,是需要具备一定数量的剑客。 新入门的弟子虽不算多,约莫十几人,但经过前段时期的训练后,个个舞起剑来都是有板有眼,铿锵有力,那剑到之处,更是有剑芒一闪,引得大院风声股股,落叶飘然,就连一旁的竹林,也是发出飒飒声音,场面是壮观无比。 第三十九章 误解(下) 因此,见状后,天行跟着大伙的动作,也想将剑使活,发出道道剑气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不管自己如何引气,这剑芒却是不听使唤,一时发出,一时却发不出来,且就算是发出了,这剑芒也只有淡黄亮光而已,却无人家的内劲力道,因此别说引得竹林摇曳,即令是簌簌风声,也是莫能听见,于是当下便想道:“奇怪,我明明使出了第四层气境,可这剑气怎这般散乱难控制呢?难道第四层功法与这招式不配,需第一层的方可?”想到这里,又望了身旁弟子一眼,见人家舞得越发精妙,不但能发出剑气,而且能使剑气绕着自身不停旋转,真真是将“固若金汤”这式舞到了极处。 当是时,天行咬了咬牙,心想自己就算再怎差劲,也得运起功法将这招式舞它个遍,于是不再迟疑,紧握木剑就地重舞,虽说这样也是能将一套“固若金汤”流利演完,不过剑到之处,却是毫无内劲,更不用说像别人那般,耍出花样来。 这些情形马真人自是看在眼里,也自然是越看越气,于是不由摇头暗道:“天行这小子,唉!真真是愚子不可教也,愚子不可教也啊!”想到最后,竟气得咬起嘴唇,面目也通红了。 其实,天行勤奋极了,他每日练功到深夜,方肯去歇息,莫说常日如此,即令春雨连绵时,他也照样这般,只是这太极轮回功第四层颇为深奥,要想熟练掌握,绝非是一俩月之事,因此天行才进展奇慢,迟迟没有进步,不过这日他用第四层气境去舞第一层的剑法,却也不像众人看的那般逊色暗淡。 实际上,在他舞“固若金汤”这招时,已是将这式用到了极致,只是众人看到的,只有从那剑锋发出的淡黄剑芒,却是忽略了除这剑芒之外,还有一层粘附在天行身体表面的透明真气,其实那层真气才是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的真正实力! 所谓有色则杂,无色至纯,这层透明真气就真真应了这个道理,没有一丝杂色,有的只是无色无味的气息,相比于其余弟子那层围绕自身旋转的真气来看,天行这层无色真气,实力更要强出许多,只是天行不自知,马真人也没留意罢了。 倘若马真人留意了这点,那他定会立时欣喜若狂,以天行为傲的,因为这么多年来,青云就没出过一个能练到第四层气境的人,即令是熟练第三层气境的人,也从未有过,而对于驱魔三派来讲,那位能练到第四层气境的人却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青运师祖青云子曾交待了一个使命,交代了一个关乎天下苍生命运的使命,而能完成这个使命的人,除了那个拥有第四层气境的人,除了那个被命运选定的人外,是绝不会有第二个的。 如今,离要完成那使命的期限也快到了,可这么一个人,却仍然没有出现。 因此马真人很是担心,生怕自己完成不了祖辈的任务,累了苍生的性命、 此际,见除天行之外,众弟子都演得大好,马真人心中惆怅也少了些许,于是等众人演完后,便迈步台前,朗声说道:“很好,很好,除了个别的,大家都演得不错,不错,希望再接再厉,以振我门雄风!”说到“个别”俩字时,怒目瞪住天行。 听了马真人的话,众弟子个个持剑作辑,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皆斩钉截铁道了声“是!”,而天行见马真人盯了自己一眼,不由满脸尴尬,于是垂剑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大感内疚。 扫视众人后,马真人却见天行也懂愁眉苦脸,心想他或许是有特别原因,导致无暇练功,于是叹了口气,随即略显愤怒道:“天行给我留下,其余人解散。”言毕,余下弟子都纷纷与天行对望,有的眼神带住同情,有的则带着讥笑,但都只望一眼,便陆续离去了。 待众人散后,天行方难为情望住马真人,心中是充满了愧疚与委屈,不由暗想道:“师父待我这般好,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失望,不过这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倒真真难掌握,我练了这般久,都像毫无进展似的,难道是我太过愚钝,或者这方法本来就有错?”想着想着,搔起头来。 见天行想得痴迷,马真人先叹了口气,随即摇头说道:“天行啊,你也知道自己资质与人相差甚远,如今若还不多下点功夫,日后只会是一事无成啊,这第一层气境乃最简单的功法了,若能持之以恒,坚持练习,就算再笨的人,也必能习得,方才你剑中真气毫无秩序,要是你一直有练,何至于此呢!”说到这里,深吸口气,问道:“天行,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遇上问题了?”。 天行给马真人这么一说,本来真想告诉他自己正在练第四层功法,然而,经细心一想,却又不由打住了。因为天行觉得,自己已是极为愚钝,天资也不及他人,趟若师父知道自己不走前人走过的道,反而去自己独走一条新路,那还不将师父气得活蹦乱跳,愤慨异常的,于是只一个劲答道:“对不起,师父……”不作过多辩解。 至于马真人,本欲听天行有何解释,谁料天行却只一味道歉,也不作答,心中不由对天行大感失望,觉得这孩子已无救药,于是摇着头,只一拂手臂,怒气冲冲就调头走了,然而走了几步,却想起了天行中九天之毒生命垂危这事,当下又欲回过头,要好好开导天行一番,但转而又暗道:“唉,愚子不勤,多说无益,多说无益呀。”想罢也不再犹如,直接回后院去了。 第四十章 大赛(上) 因此打那之后,马真人虽心里记挂着,但表面上却甚少理会天行,而天行只满是惭愧,心中倒认为是自己不好,是自己太过愚钝,不但什么都学不会,还不好好听前人的话,才惹师父他老人家生气,使他大感失望,于是每想到此,就更加勤奋,更加努力,一点也不敢松懈了。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天行除了努力练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外,还时常与空回学些道家法术和经脉基础,因此不久之后,天行也能在剑术中运用上真气,使得挥剑之处,真气化作剑气,青芒乍现,熠熠生辉。 同时,由于天行日日坚持练功,而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又与第一层气境截然不同,因此与别的新入门弟子比起来,天行的经脉基础要比他们扎实强大百倍,所以挥出的剑气也自然威力巨大,能量至纯。 也正因如此,每次柳小玉到来,都会大赞天行是块学武的料,前途无量,至于天行,虽明白自己愚钝,根本不适合学武,但听了柳小玉这般赞扬,心里倒是美滋滋的,不由更是勤奋,每晚坚持练到深夜才肯睡觉。 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驱魔仙观依然如此,并无大变化,新入门的弟子倒是多了不少,然而,那些比天行迟入门的弟子皆已练到第二层气境,而天行却仍对第三,第二,第一层全然无知,只默默练着第四层,而且离练成之日还差些许。 当然,并非天行不用功,而是进阶到第四层气境需要的时间甚长,而第一层进阶第二层却是尤为简单,虽说天行没进阶到第四层气境,但他练了这第四层功法,真气却也是至纯至盛,因此在驱魔仙观内,莫说那些练到第二层气境的新入门弟子不是天行对手,即令那些练到第三层的,与天行比起武来,也不一定能赢。 不过天行却不知道自己有这番能耐,他倒以为自己是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于是在观内也甚是谦逊,而别人见他这样,又听说他连第一层气境也没练好,自然就不甚尊重他,于是就连那些刚进门的弟子也不把他放眼里。 至于马真人,他见众弟子勤励为舟,畅游道海,也自然渐渐淡忘掉天行,心情倒还算不错。而就这般过了段时间,一日清早,天行方起床,却见数个青云弟子到访带话,扫了眼,瞧是来了三人,不由点头憨笑。 那三个弟子皆身着青白道袍,头冠白帽,知天行愚钝,于是都觉得对这么个窝囊废,根本无需礼节,因此摆出副没耐性的样子,只粗声粗气喝道:“里面的快些,马真人在乾元堂有要事宣布,别磨磨蹭蹭了……” 听了这番催促,天行也无脾气,只知道是马真人传他,当下不敢迟疑,匆匆梳洗后,就跟着过去了,到了乾元堂,天行一下呆住,只见这时,里头东首佛像下摆了张十米方桌,桌后置了八张金銮大椅,椅上坐了八人,马真人就在其中,左数第三,一身紫红正装,道袍道帽无一不传统,身旁左右俩弟子也都青衣高帽,满脸严肃,与平日相比可谓差之天堂与地狱。 至于其余七人,也是豪不逊色,个个都正装入席,从右往左,分别有西装打扮的中国玄学会会长、周易学会会长,接着有披袈裟的少林仙增和红海佛法掌门普度,另外还有一身白衣装束的白莲巫术教主太乙琼途,以及蓝袍黑帽的武当掌教。 这七人身后各站一至俩随从,玄学会长与周易会长身后站的,是各一军装大兵,这二人手里皆托着枪,双目甚是凌厉,而少林仙增膝上,则坐了了个光头少年,那少年不过八岁,却圆头圆脸,正低头打坐,宛如小佛。 而最是沉默的武当掌教,身后竟站了个门头盖面的黑衣人,那人高八尺,端庄严肃,叫人见了不敢逼视,至于普度与太乙琼途,身后站的自然是各自弟子二人,装束与往常无异,只是整洁不少罢了,此时此刻,这八人皆谈笑风生,好不热闹,眼见这等壮观场面,天行自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 而就在这时,一身着黄布衫、头发乱蓬的少年朝天行大步走来,兴高采烈说道:“哈哈哈,明天,一年一度的驱魔大赛就要举行,等下掌门会从青云,红海,白莲三派中抽出参赛选手,真是激动人心啊!”说到“激动人心”四字时,猛地一拍手掌。 听到噼啪掌音,天行忽的回过神来,见说话的是师兄空回,不由恭敬道:“师兄早。”随即痴了片刻,想起空回所说之话,心中顿时一惊,有了精神,于是问道:“驱魔大赛?师兄,这是谁都有可能抽中么?” 哈哈一笑后,空回欣然答道:“是的,不过你莫需害怕,抽中的几率是微乎其微,当然,若是我被抽中了,那以我的实力,呵呵,拿一等奖也绰绰有余呀,要是获奖的话,这可就光荣了,为门派争光不用说了,那奖金可是绝对的丰厚,够买车娶老婆的了。”说着说着,那口水竟像要往下滴似的。 听了这话,天行嗯了一声,也觉空回说得甚是,毕竟驱魔三派弟子众多不下万人,如此随机抽取,要被抽中也真真几率渺茫,于是也不担心,兀自憨笑起来,无意间却瞟了马真人一眼,此时,马真人衣冠楚楚,满面慈容,正扫视着台下众人,瞧样子甚是开朗。 不过看着看着,天行心中却生出一股莫名哀伤来,原因这数周以来,马真人不知是有意无意,总不愿接见自己,于是暗想自己对不起师傅,是自己没有好好练功,是自己令他失望了。。 这般想完,忽然间,坐马真人旁边那老者竟满脸堆笑,站了起身,天行定眼一瞧,眼见此人西装革履,鬓发斑白,正是柳小玉的养父,驱魔三派的掌门吴应龙,于是想起了娇媚动人的柳小玉,心下不禁又由悲转喜,暗自赞道:“原来龙叔也是国家玄学会的会长,真真是厉害呀!” 而吴应龙一起身,场下各种声音便戛然止住。 第四十一章 大赛(下) 待了片刻,只听咳了一声,龙叔故意提高声调,庄严说道:“我宣布,驱魔大赛将于明日隆重开幕!比赛中,每位选手必须遵守纪律,不得用禁咒禁法,不得故意伤人。驱魔大赛是我们给精英的考验,是新人展现自我的舞台,如今我要从这箱子中抽出今年参赛的选手,抽出驱魔三派未来的勇士,或许,他就是……他就是你!”说到“隆重开幕”四字时,全场又霎时沸腾起来,各派弟子欢呼声也一浪接一浪,待听到“他就是”四字,乾元堂内更是响起一片掌声。 而当这话音一落下,龙叔便立时伸手进一红色纸箱内,抓出若干纸团来,接着逐一摊开那些黄纸,将上面写的名字朗声读出,把现场的气氛推至高潮,使得喧哗声,欢闹声,鼓掌声,在宽广的乾元堂里头,一波接着一波,游荡响砌,幽转不停,引得回声袅袅,甚是激情。 “被选中的是,白莲巫术罗送仁,红海佛法云梦,白莲巫术琉璃,青云剑道白鹤……”听着这些名字,天行只心中自是敬佩,也无特别在意,依旧呆呆站着,然而,当听到最后一个名儿时,别说天行自己,就是其余新入门的弟子,也都纷纷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空回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最后一个是……翼天行,青云的翼天行!”这一雄壮的嗓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雄壮的嗓音更让连第一层太极轮回功都没练好的天行感到难以致信,心情激动。 天行想都没想过自己竟会被抽中,没想过自己竟能去参赛,此时,天行既兴奋,又茫然,不过细想之下,更多的却是不安与害怕,因为,他觉得,凭自己此时的实力,别说是赢,就是能不丢青云剑道脸面已经很不错了。 天行虽这般想,但他也懂得,既然自己被抽中,那就一定要去参赛,他不能当缩头乌龟,不能放弃,不能不战而逃,只是这一时之间,天行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致胜的法子来,于是陷入了凝思,对周遭一切都如云烟一般,视而不理。 见状,空回用力猛摇着天行,激动道:“听见么,听见么,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啊,小子,你被抽中啦!”谁知天行依旧愣着不动,就似被这突袭而来的消息惊呆住一般。 “小子,醒醒呀,别呆了,是你的名字,掌门念的真是你名字!快醒醒!”听着空回这话,天行仍神情恍惚,只张着嘴巴望住空回,也不说话,心中倒不停想着各种招式,就像已经身临赛场一般。 而过了半响,没待天行回神,却有一群青云弟子笑嘻嘻走将过来,其中一人年不过十八,长身玉立,相貌堂堂,刚靠近就尖声笑道:“哟,这不就是翼天行么?听说你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都没练好喔,去参赛?我看你是去当沙包的吧,呵呵!”说着说着,左手掩嘴,右手指住天行,正耻笑不绝。 “哈哈哈……”给那人这么一说,跟着围来的另三俩青云弟子也禁不住发出刺耳嘲笑,当然,这些人并不知道,以天行此时的实力,莫说超过了太极轮回功第一第二层气境,纵使是练上第三层气境的人,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只是天行不自知,不自信罢了,不过即令天行不使用太极轮回功,就凭他不死魔族的身份,别人要想打倒他,也是难过上青天的,当然,倘若天行还恢复了记忆,能使用魔族功法,那么对于一个不死魔将来说,这场驱魔大赛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 此刻,天行虽仍痴呆,但空回听到这不逊言语后,心中顿时生起大气,当下就拎住那人的衣领,大声喝道:“你这臭小子,知道大爷我是谁吗?敢在我面前闹事,不知死活了?”说罢,右手一抄,正欲挥拳打去。 眼见有人使恶,旁边围观的那些弟子心中一惊,要想看是何等样人物,谁知定眼一瞧,却认出是执掌新人的师兄空回,于是心下胆怯,都匆忙散了开来,可这长身青年却似乎是刚来不久,一下子也没把空回认出,只一心想要拂开空回扯他衣领的手,不过试了几次,都不能摆脱,于是便恶道:“你,你是哪根葱,我说我的,关……关你屁事啊!”话虽这么说,心中也是生了怯意,语气正逐渐衰减,不过却装出副硬朗模样。 而听那小子如此嘴硬,空回一时气上心来,正欲大动手脚,不料天行这才从发呆中清醒,又见空回与那人对峙起来,不由心下愕然,赶忙对那长身青年笑了笑,同时硬把空回拉出乾元堂,边拉还边恭敬道:“师兄,这里大庭广众,不宜打闹。再说,那人说的也是实话,你何必生气呢?”说着话,那青年见空回松了手,又听天行叫他做师兄,心中便知得罪了高人,闯了大祸,当下赶紧往人堆一钻,逝去身影。 空回听天行这么说,又见长身青年已然逃逸,心中不由更是恼怒,于是恶狠狠道:“实话?他们是在骂你,你倒也不生气啊!”说罢,又欲冲进去,要想将那长身青年捉回。 见状,天行忙右手一抄,拉住空回单肩,随即挥动左臂,笑着说道:“我人又愚钝,学什么都不会,如今还被抽取参赛,人家纵然是骂我,那骂得也是对的,又何必与人家计较呢,我看我还是回去好好练功,免得丢尽青云脸面还好。”说罢,谢别空回,作辑而去。。 望着天行远去身影,空回本欲上去再辩,但一想到天行心性善良,为人朴实,说了也是没用,于是就双手叉腰,退了回来,只心中一时觉得好笑,一时觉得好气,自言自语啰嗦着走了。 而天行回小屋不久,便见有俩个青云弟子过来,说是马真人传的,叫他舞一次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气境,可天行哪里会呀,真气过多的他一直在练第四层,而且还没练完,如何使得第一层,不过听是师父传他,天行也不敢妥慢,只心想不如舞这未学完的第四层气境,看能否瞒天过海,当即不迟疑,仅随便整理了下着装,便跟着那俩弟子去了。 第四十二章 试探(上) 待到了马真人屋前,那俩青云弟子只轻敲了下门板,便恭敬地立在门外,待得里头道了声“进来”,那俩方推开门,躬腰拂手示意天行进去,自己仍站在门外。 眼见马真人就在里头,天行朝他们点了点头后,便步了进去,随即便听“咔”的一声,那门已被关上,这时马真人方正色道:“可知我叫你来作甚?”言毕锐目望住天行。 “师父,弟子知道!”天行知自己练功不成,于是心中有愧,不敢与马真人目光对视,只稍稍微垂下头,目光凝视地板,甚是呆滞。 见天行这毫无底气的模样,马真人也猜出一二,心中自然不悦,于是皱起了眉,严厉道:“那就舞一遍试试看吧!”说罢,抄起右边茶几的青花瓷杯,沏了口茶。 “是……是,师……师父,弟子明白……”天行支支吾吾几句后,便咬了咬牙,祭出驱魔长剑,运起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接连舞起“固若金汤”、“龙游于野”这俩招式来。 由于第四层气境真气最纯,因此剑芒无色透亮,天行练功不长,能耐自然不及第四层气境的二分之一,剑气也只有薄薄一层,而这层又薄又纯的气道,若非特别留意,谁又能注意得到。 马真人自然不会想到这层薄薄真气竟由第四层气境所生,只误认为天行是与那些阿婆阿公甩剑一般,心想天行毫无长进,不禁气得一拍桌子,当下就祭出了竹焰神剑,直往天行挥去。 马真人真气雄厚,又是把太极轮回功练到第五层的绝世高手,这一冲之下,四周自然风声大作,剑芒闪动,眼见马真人持剑刺来,天行心下一呆,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只木讷站在原地。 这时却听马真人喝了一句:“接招!”于是只心念一动,便将剑抡起,要想挡住马真人竹焰猛烈一击,由于接招太过忽然,天行根本没能用上半点真气,自是被马真人逼得节节后退。 “你就当这是比赛!”马真人话音落下,便抽身向后一退,随即也不停息,直接纵身跃起,旋起竹焰,当头就往天行挥去,天行听得马真人说“就当这时比赛”六字,心下也明了过来,知是师父想以身作例,教他如何运气。 于是眼见马真人快至眼身前,当下不再迟疑,运起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便轮剑去挡竹焰的攻势,只听“嗙”的声响,天行驱魔长剑已与马真人竹焰相碰相持,溅起点点火花,这时又听马真人喝道:“丹田内收,吸气向上,使出第一层剑气来!” 听了这话,天行心想自己哪会什么第一层剑气,第四层剑气他倒还看过,只是他并没有尝试过运用,也不知自己能否发出,如今听马真人这般说,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应了声:“是。”,便照本宣科,将第四层的剑气猛然发出。 由于天行真气雄厚,而且这次也恰好运气得当,因此体内那源源不断的真气都直往驱魔长剑上涌,“这是剑气吗?”天行暗想,但不到半秒,却又感觉不对,原是觉得这真气过于强劲,竟似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当下想起要攻击的人正是自己的恩师,不由心中想道:“糟了,万一弄伤师父怎办。”想罢忙收回不断涌出的真气。 而马真人当时只觉天行剑端有气劲传来,于是也运功抵挡,不过运着运着,也屯然觉察不对劲,原是同样感到那咄咄逼人的真气强悍无比,竟似比自己的还要强大百倍一般,心中不由一愣。 谁知才半秒不到,却道这股真气又生生消失无影,马真人就更觉奇怪了,心中只顾想着此事,也忘了正与天行对剑一事,于是稍不留神,剑锋的真气便朝天行发了出去,将天行生生振倒地上。 不过马真人内功深厚,在发出剑气的一瞬也能把气道控制得不差分离,因此天行也只是重重摔了一跤,倒无受到任何伤害,见天行这般倒在地上,喝道:“天行呀天行,你难道就不能用点功么?明天你还要去参赛,罢了罢了,明天你弃权吧,别去了!”言毕闭起了眼睛。 “可是,师父,我……我要去!我不能不战而逃”天行战战克克道。 听了这话,马真人忽的睁开眼睛,一个劲嚷天行不听话,说他倘若去参赛了,定会将青云的脸面尽数丢尽,这讲话期间天行多次想解释清楚,但马真人却不给天行任何解释机会,待骂完后方气冲冲地把天行轰出房去。 见天行被骂了出来,守在门旁的那俩青云弟子都暗自偷笑,心想天行这白痴真真是想把师父气死,简直蠢到极点,至于天行,却是从没见过马真人发如此大火,如今见了,自然大气也不敢多喘。。 不过回房后,天行方意识到,若明日上场,自己也真的只有挨打份儿,毕竟自己连第一层气境也不尽会,还怎么战斗呢?想到这里,不由记起当初,自入了青云以来,师父对自己还不错,如今非但没能报答师恩,还可能丢尽师门的脸面,兀自愧疚起来。 天行就这般想了良久,直到深夜有一青云弟子过来,方是回过了神,却道那青云弟子只递给自己一张纸条便匆匆离去,那纸条上书着:“汝非他敌,勿要强来。”八个大字。 第四十三章 试探(下) 天行认出这是马真人笔迹,起初不明其意,琢磨半刻后,才忽然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师父是怕我受伤,怕我出事,才叫我不要参赛的啊,我这般愚顿,整日惹师父生气,师父不但没有怪罪我,还如此关心我,这叫我,唉。” 看罢,虽说天行也想照师父所言,不去参赛,但细想之下,却觉得既然已被选上,趟若弃权的话,岂非更丢了青云的脸面,战,最多不就挨一顿打,总比被骂作缩头乌龟好。临阵退缩,不战而降的事,天行是绝对不会干的。 入夜后,驱魔仙观冷飕飕的,屋外翠竹林随风洒洒作响,宛如演奏一首哀婉动人的乐曲。那一个个凄凉的音符仿佛在诉说命运的残忍,诉说上苍的无情,其实,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会把人逼入绝境,对于每一件事,人们都可以自由地选择。 就如现在的天行,他可以选择战,也可以选择逃,但机会只有一次,选择好后就不能再回头了,而负责任的天行是毫不犹豫选择了战,抛弃了逃,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也是他自己书写的。 待到了后半夜,空回吃完夜宵回来,见天行虽在练功,却一脸愁容,当下也瞧出他满怀心事,于是拍了拍天行肩头,沉声说道:“唉,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是用来防御的,想当年我练两天就熟了!你连这招都不会,那挨打也不行了,明天的比赛就不要去吧,师父人很好,他是不会怪你的!”说罢,也不再打扰,只一头栽倒床上歇息,心中知晓此时此刻,能帮天行的,就只有天行自己了。 天行仍沉默着,依旧像往常一样自顾自练起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口中没有答话,心中却在暗想:“这第四层的剑法名曰‘潜藏于心’,或许是指心中有潜在的能力,这种能力自然只有危险时才能发出来,或许我可以碰碰运气。”想罢专心练功,不再多思。 实际上,太极轮回功每一层的剑法都有不同的用途,第一层之所以易学,是因为它单纯就是用来防御,里面就只有“固若金汤”和“气隐归田”这两招剑诀。 而第二层就难了一点,里面包含的剑诀倒是五花八门,同时,像“龙游于野”“太极炫图”“七星快步”等招式更是需要将第二层气境与剑诀融为一体,其技巧更加千变万化,因为这层主要是用作攻击,讲求的就是灵活多变,克敌制胜,所以才令多数弟子一直卡在这层。 至于第三层,讲究的便是阴阳合一,刚柔并进,不仅要熟练第一层的防守本领,就连第二层的武功诀窍,也得熟练掌握,其中“鹤立单刀”、“回旋侧击”这些独门剑法更是要有聪慧天资,方能有所大成,因此能达第三层气境的人已算是顶尖高手了。 而天行所练的第四层虽只有“潜藏于心”一式,但练习所需的时间却要比前三层长得多,因为,这层是用来激发自身潜在能力的,而且每个人的潜能是不一样的。 就如马真人的潜能是催眠剑气,他的剑气可以使对手瞬间睡着,如果在对决时睡着,后果可想而知。当然,使用潜能也是有副作用的,如果用得过多躯体就会支持不住,轻则晕倒,重则再也不能苏醒。 至于天行的潜能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天行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死死地练着第四层功法,一心等待奇迹的出现。 翌日清晨,火红太阳还未完全升起,青云峰就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绿树红花点缀漫山遍野,葱茏古松直指苍天,一面面红旗更是插满山头,火片九州。 放眼驱魔仙观,只见赛场上一个个擂台早已布置妥当,武斗用的法器,文斗用的法坛,发出耀眼光芒,无不让人拍手称绝,但最为神奇的,还是万台中央那冒着蓝色火焰的黑色法坛。 这黑坛与其他法坛外形无异,不大不小,四四方方,但周围却绕着团无名蓝火,火光悠悠,烧起来悄无声息,也无屡屡薄烟,令人看了屯生怯意,汗毛直竖。 所谓法坛,就是作法用的方桌,以及与之配套香炉等道具的合称。不同材质做成的桌,决定了法坛的质量,不同大小的炉,决定了法坛的用途,使用不同的道具,所展现的法术也截然不同。 说起法坛,不得不提一下白莲巫术了,白莲一系,全仗着法坛的精致巧妙,别具匠心,才得以独树一帜,成为驱魔三派一大分支,其掌门太乙琼途更是造坛高手,造出的法坛美轮美奂,威力无比。 “冥王神坛”便是他亲手所造的悍物,坛桌取天山积雪,配入千年朽木,在冥火中锻造了七百多日,法坛吸冥界之气,得冥火之焰,乃世间一绝,冥王之火,可灭众生,不论鬼魂,亦或人类,只要触到冥王之火,那是扑也扑不灭,烧也烧不尽,只能活活被烈火吞噬。。 而眼前这漆黑法坛,虽非大名鼎鼎的“冥王神坛”,却也不是平庸之物,此称“幽魂蓝光”。它虽无“冥王神坛”灭世般能耐,但其蓝焰也足以将敌人烧得形神俱灭,不留灰烬。 当然,像“冥王神坛”那样全套用冥界玄木造成,自然是比“幽魂蓝光”厉害得多。然而,不同的人就算使用相同的法坛,效果也不尽相同。用法坛者,决战于千里,灵活多变,不可近攻硬拼,只谋智取,因此使用法坛的人也称为文斗。 第四十四章 备战(上) 虽然文斗者只用这么一张桌子,但威力却无穷,因为,桌上的道具让人防不胜防,对手想靠近法坛也是难上加难的,更别说跃坛杀人了,一个好的法坛根本就是一堵坚硬的墙,哪能轻易越过。 而这“幽魂蓝光”便是这么一堵厚墙,如今“幽冥蓝光”归白莲巫术大弟子罗送仁掌管,他也赶巧被抽中参赛。今日,只道他带着白莲一众,来到赛场。仗着“幽魂蓝光”,那些弟子个个眼神傲慢,大有藐视全场之意。 而罗送仁也是神气十足,神采飞扬,只道他身形高瘦,脸如冠玉,气宇轩昂,一身黑色缎袍,双手交叉至胸前,白发飘逸,宛如地狱修罗。 不过,他倒没有地狱修罗那般厉害,遏制他的对手也比比皆是,就说红海佛法,拥有“血魂珠”的云梦便是个令他难缠的对手了。像“血魂珠”这种直接使用,进攻克敌的物品称为法器,用它战斗的就叫武斗。 “血魂珠”实乃武斗佳宝,威力一点不逊色。血魂诛魂血,梦散魂亦飞,“血魂珠”可以柔制刚,扰人心志,正好是这至阳蓝火“幽魂蓝光”的克星。 与云梦对战,不管如何强势,如何鼎盛,只要稍不留神,堕入血魂珠制造的太虚幻境,必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成为云梦的对手,无疑是引火烧身,逼毒攻心,所谓佛法无边,确为不可忽视啊。 然而,全场最弱的要算青云了,青云弟子中最强的也不过把“太极轮回功”练到第三层,可是这三层功力也足够与“幽魂蓝光”对抗一番,因为青云讲求的不是法坛的好坏,也非法器的精妙,而是道法的境界,道法的境界体现在自身真气之上。 修炼太极轮回功可以增强自身真气,而自身实力增强所发挥的作用却是远大于外力的,同时太极轮回功讲求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道不在多,而在深,一个将太极轮回功第一层练到至真至纯的人,可以轻易挡住一个练到第三甚至第四层人的全力一击,因为学再多的道也不如精通一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练好一层就如修炼万层,若能练好一层,面对再好的法器法坛,也可视作一堆废铁。 由此可知,当年青云师祖九层至真至纯是何等无敌,也难怪青云一系虽逐年衰弱,却也位居群龙之首,其潜力是别人不能比拟的,但由于此次青云门运气不佳,抽去参赛的没有强力高徒,都是凡庸之辈。 每想到此,马真人便自觉羞愧,无地自容,加上想起天行连第一层也不能尽会,于是更觉得心灰意冷,便像往年一样,只一声不吭地坐在评委席上,悠悠地看起报纸来,也没心思看比赛了。 至于天行,昨夜练到四更才睡,今早自然到天大亮方醒来,梳洗完毕后,便被满脸兴奋的空回拉去赛场,待到了赛场,却见这儿人山人海,四处热闹景象,不由心中一惊,想道:“观众真多呀,待会比赛我可不能马虎,免得出了洋相。” 这一想完,便听得旁边经过的人说话,只听一人道:“快走,那边是公示,有比赛规则和出场次序。” 听到“出场次序”一词,当即往说话那人望去,见他一身道袍,正拉着个约莫十八岁的姑娘,匆匆赶步,心中就想:“看这身装束,也应当是我们青云一系的,公示?他们去哪呢?”于是扫视他们赶路方向,却见五米开外,有一块长四米,宽三米的红色牌匾立于地上,牌匾旁前围满了人,有穿袈裟缎带的佛法弟子,有持剑带帽的剑道中人,也有白衣蒙面的白莲教徒,不过最吸引天行目光的,却是其间一个身着湛蓝衣裳,肤白胜雪的盈盈少女。 天行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云梦,当下心中一喜,想道:“呀,难道云梦妹子也要参赛,我得过去给她加加油!”想罢就往那处走去,而空回来到现场后,只顾环视周围,一下也没留意天行动向,现下一回神,却见天行已走开离自己有三米多远,于是大声喝道:“喂,小子,你去哪呀!那么多人,别乱跑啊!”嚷着抄手一挥。 听到空回叫他,天行方记起他来,当下就觉不好意思,于是忙扭头,喊道:“我要到那块匾去,有比赛次序!”说“匾”字时,抬手遥指。 空回往天行所指处一望,也想走将过去,但由于人流过多,前路已然被堵,当下只好摆了摆手臂,示意天行先过去,他随后再到。 于是天行也不迟疑,点点头后直往云梦方向奔去,待走近云梦时,由于见到熟人,心中自然高兴,笑着喊道:“云梦妹子!可记得我来着?”说着话间,朝她挥手示意。 云梦正看着比赛规则次序,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心中不由咦了一声,扭过头去,却见说话的人正是天行,看到熟人,心下也是一喜,于是同样挥手乐道:“记得,记得!天行大哥,你怎么来了!” 待冲过人流,走到云梦跟前,天行喘了下气,笑着说道:“云梦妹子,我也要去参赛!” 一见天行这呆相,云梦就是忍受不住,不由要想笑出来,出于礼节,当下抄右手捂住嘴巴,轻声说道:“天行大哥,那你可得加油了!”。 “嗯,你也是,一起加油!加油!”说着天行一握拳头,摆出副志气凛然样儿。 见状,云梦又是含羞一笑,低下头去,不过片刻之后,却想起当日天行中九天之毒一事,于是赶忙问道:“对了,天行大哥,当日你中了九天之毒,现下可有不适?”说着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备战(下) 在云梦说这话之前,天行早晚只顾着练功,一早就把九天之毒的事给忘了,如今给云梦这么一说,心中也觉得奇怪,想起这么多天以来,自己一直没有任何异样,莫说中毒的诸般痛苦,即令感冒等小病痛也未曾有过,当下就觉可能是自己勤于练功,将这九天之毒全然除去,毕竟当时马真人也是讲过,九天之毒对外抵制虽强,但对内却弱得紧,只要能加强练功,也可能挡住这九天毒药。 于是思索片刻后,便笑着答云梦道:“哈哈,我哪有不适,老虎都能打几只呢!你放心好了,师父说过,只要我勤奋练功,就能将这九天之毒压制住,所以我老早就把这毒给忘了。”说罢一抬双臂,做出个力士模样。 虽见天行身子硬朗,但云梦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于是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但看天行高兴模样,也觉不好多言,怕是言语负面,影响了他比赛,当下只微微一笑,说道:“加油,定有一日像那不死魔将一样,能将九天之毒全数排出!” 话方讲到这里,却忽然听得一声音说道:“不死魔将,他?哈哈,云梦姑娘,你也太抬举这小子了吧,要知道,当年的不死魔将军以一人之力,敌我们驱魔三派十八金刚、六六三十六道人以及白莲五毒也是毫不费力呀,这小子,他练一辈子也不会有魔将万分一能耐的!”声音由小变大,原是个身着道袍的青年男子面带微笑,朝云梦走将过来。 一听这人言语,云梦立时反驳道:“吴商,这时候你少说俩句不行么?”言语间,原本害羞面色一下全没,有的只是满脸厌恶。 “我怎么了,说得不对么?难道见人家长得俊俏,你就得像个徐娘一样,去说假话哄人家?唓!” 这话一出,云梦顿时恼羞成怒,正想斥回,谁知才说了:“你……你……”俩字,便见那叫吴商的青年也不理她,只面向天行,轻蔑说道:“小子,听说你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也没练好,这可真可假?” 刚才他说的话天行虽听得逆耳,但由于为人正直,一下也没明白他话里意思,给他这么一问,自然毫无戒心,猛点头答道:“您说得是,我确实练得很糟糕。”而说这话期间,空回也正好躲过人群,抬头一望,却见天行在与两个陌生人对话,当下好奇,于是大步走了过去。 空回一到天行身旁,便听得那叫吴商的青年呵呵一笑,摇头说道:“哟,你真连第一层功法都没练好呀?这,这可怎么参加比赛,你不会真是去挨打的吧!”说罢笑得更是厉害。 空回虽不知这人是谁,但听他话中带刺,对天行好生没有礼貌,当下心中就火,猛挡到二人之间,朝吴商挺胸说道:“喂!我说你到底是谁来着,张口就出狂言,信不信我揍你一顿!”说着将衣袖楸高,但由于个子较矮,身高才到吴商耳垂,于是楸衣袖同时,还故意踮了踮脚尖。 谁知吴商见后既不害怕,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心下倒不理空回,索性转头望向红色牌匾上写的出场次序,而见吴商这傲慢样儿,空回自是大怒,心想从进驱魔三派以来,还没一人敢如此待他,当下就提右手,挥拳打去,不料挥拳之际,吴商却又将头转了过来,左臂一抄,捉住空回正在挥拳的右手。 空回没料到他反应竟然如此迅猛,心中不由一惊,正想将手抽回,谁知才一发力,便觉自己全身劲力由拳头到肩肘,到腿脚,竟逐渐消失而逝,当即膝盖一软,就欲跪倒地上,而未及反应,却又觉一道气劲从自己拳头发出,直拉他身子上提,这一沉一升间,仅发生在数秒之内,莫说旁人瞧得清,即令是就站身边的云梦和天行,也是不知发生何事。 方站稳,空回惊魂未定,便听那吴商笑着说道:“噢,不陪你们玩了,白莲巫术的琉璃,呵呵,我的对手竟然是个小女孩,唉,真是大材小用呀。”说着不理众人反应,就自迈步离开。 天行瞥了空回一眼,却见他冷汗直冒,就似大病初愈一般,不由按着他肩,问道:“师兄,你,你怎么了……他伤着你了吗?” 空回并没答话,心中一直想着方才那事,觉得若自己推算没错,那叫吴商青年所用招式,就是白莲功法中的毒辣狠术“化骨延绵功”,这“化骨延绵功”乃白莲四任掌门“黑风三途”所作,其要领在于以气化气,以劲打劲,在驱魔术中可谓上乘功法,若是练够火候,那对方发来多大劲,他便能反弹多大力,真真是无克制之法。 不过这“化骨延绵功”在洪荒大战后便已失传,当今会用的人都只是学些皮毛,不足当年功法的百分之一,但就这点皮毛,在现下却也极为犀利,在对战时候,使用“化骨延绵功”不但能反击对方,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还能削去敌方发来的劲力,节约了自己抵挡之时所需使用的真气,倘若用得灵活,绝对有可能凭这招抢占先锋。 可这招却有个致命弱点,那便是使用这招的人倘若火候不足,那轻则只是断筋断骨,重则便会走火入魔,方才空回对决吴商之时,便发现吴商这招虽然凛冽,但火候明显不够,若是自己执意想躲,还是可能躲过,只是倘若这般做了,又怕吴商因借不到力而收不回功,一下控制不住走火入魔,于是才顺了他意。。 这时天行见空回不知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当下就再摇他肩,加重语气说道:“师兄,怎……怎么了?” 说到这里,空回方回过神来,望了下天行天真无邪的脸面,不禁心中想道:“这届驱魔大赛人才济济,天行又如何应付得来呢?若是应付不来退场还罢,倘若像上次大赛那样,遇上他们那伙人,那么到时……到时,唉,难怪师傅极力阻止。”想到这里,咽了下口水,开口支吾道:“天行,还是不要去了,听师兄话,弃权吧。”说着低下头来,想看看天行有什么反应。 第四十六章 人外有人(上) 见空回清醒过来,天行只心中一喜,不过听他说了这话,不由纳闷起来,而未答话,云梦却抢先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作为天行大哥的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都还没比赛,你怎么就叫天行大哥弃权呢?” 听云梦这样说,空回的心也不是滋味,自问确实不该叫天行放弃,但一想起往年驱魔大赛的种种不愉快事儿,为了天行安全着想,当下也不愿改口,依旧语重心长道:“天行,听师兄的话,这次比赛,弃权!” 谁知听了这话,天行既不生气,也没答应,他这般思索:“师兄不要我参赛,意思自然与师父一样,怕我遇上危险,可若我当了一个逃兵,还有什么资格完成与小玉的承诺呢。”想到这里,朝云梦笑着说道:“云梦妹子,我师兄是为我好,怕我出事,你别怪他!”言毕再望向空回,恭敬道:“师兄,我要参赛,要输我也要得实实在在!” 给天行这么一说,空回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心中知晓,即令自己再说什么大道理,天行也是不会弃权,于是叹口气后,正色道:“那好,你可以参赛,但还是听师兄的话,如果打不过,就千万不要逞强,输了就是,不要硬来,知道么?” “知道了,师兄。”点了点头后,天行也觉该到了比赛时间,于是走近红色牌匾,看起出场次序与规则来,见状,云梦想起方才与空回说话之时,语气似乎是重了一些,当下也觉不好意思,便含羞朝空回点了点头,算是为自己方才失礼道了声歉,随后同样望向牌匾,读起其上文字来。 据匾上所书,驱魔大赛乃驱魔三派一年一度的斗法盛宴,已经有一万多年历史,比赛规则虽被改变多次,但始终不变的却是“不得使用任何禁咒”这条,所谓禁咒,就是那些置人于死地、与敌同归于尽的极端蛮狠驱魔术。 就像白莲巫术的“大暗黑天”、“雷鸣三天令”、“猛鬼搬天”,这些招式皆用上天界力量,其威力无穷,效果惊人,若施法者稍有控制不甚,不仅会置人于死地,搞不好还会连自己性命也一并搭上,特别是“大暗黑天”这招,原是不死魔族魔王之子青平少主所创的“魔天轮”一式,使用起来真真是地动山摇,不仅损敌于一瞬,还会引起世界气候极端变化,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自然危机。 不过这等犀利魔功,最后还是让白莲巫术第八代掌门研究个精细,自成了白莲一系的驱魔术“大暗黑天”,“大暗黑天”用了“摩魔天轮”招式原先的运气方法,但却变了它的行气方式,因此真气发出途径也就跟着改变,借力对象也从魔界转为天界。 天界之力无穷,因此“大暗黑天”力量也无穷,而使用者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住这源源不断的天界之力,倘若使用上这招,结果不是你死就绝对是我亡,所以这招便被列为禁咒中最严禁的禁咒。 不过虽说如此,但当今能用上这招的,除了驱魔三派大掌门吴应龙、白莲巫术掌教太乙琼途外,或许就只有魔王之子青平少主后代了,因此在比赛中没有人会用这招,也没有人用得上! 看完比赛规则,天行自然望向旁边的出场次序,只道整个驱魔大赛分为三场,第一场是同阵型对决,也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而胜者则能参加第二场比赛,异阵型对决比赛,即青云对白莲巫术,白莲巫术对红海佛法,红海佛法对青云,胜者将会进入第三场采用抽签对决的淘汰赛,得出冠亚桂三军,各给予相应法器奖励。 不过对于第二第三场比赛,天行也并没有多大留意,毕竟他心中知晓,以自己的能力,第一场能输得不出洋相能输得磊落大方,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当然他却从没想过,其实自己现下的能力,那太极轮回功的第四层气境,虽然仅是练得皮毛,但已经比那些还在第一第二层间苦苦挣扎的青云弟子不知强百倍强千倍,那些爱闹事的弟子在嘲笑天行连第一层都没练好的时候,事实上是在嘲笑他们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功力,只是他们不自知不清楚罢了。 云梦望了半会,心中已然有数,只含羞一笑,便低头自言说道:“普太虚?原来我要与太虚师弟对决呀。”听到“普太虚”三字时,空回猛然一醒,叫道:“什么?普太虚?是那个号称‘天才神通’佛法弟子么?” 这话一出,云梦立时转身望住空回,微笑着说道:“是的,正是他,怎么?师兄你可识得我师弟?”一听这话,空回先是摇头说道:“呵呵,人家是天才,谁不认得他,只是他认不得我罢了。”说到这里,回想起云梦方才的话,又猛然一惊,叫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师弟?普太虚是你师弟?”。 见空回这满脸骇然样子,云梦以为出了什么状况,也不敢放松,于是点头正色道:“是啊,空回师兄,他确实是我师弟,这,这出什么事了?” 话音方落,空回便接着说道:“哎呀,云梦、云梦!原来你就是那个拥有血魂珠的云梦,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传说中的佛法十大高手之一的云梦竟是妹子你,我空回今日是看走眼,认不出高手来了!”说罢恭敬作一小揖。 第四十七章 人外有人(下) 给空回这么一说,云梦羞得立时低下头来,等了半会方说道:“师,师兄……你言重了,我哪有传说那般神,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与师兄您比起来,还差远了。”言毕,瞥了天行一眼,见他看了半天,却仍在揣摩比赛规则次序,于是也不作打扰,再朝空回说道:“师兄,云梦比赛时间也到了,就不多陪想先走一步,只天行大哥还看得入神,我也不好打扰,还望师兄多加照顾,咱改日再聊。” 听了这话,空回也晲了天行一眼,见他如呆子一般,木讷得紧,心想他这般鲁钝,学驱魔也是为难他了,但此时在云梦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哈哈一笑,朝云梦答道:“妹子不必过谦,你的能力早在我之上,这次比赛你是赢定的,赢定的!时间也快到了,你就去吧,别耽搁了,天行有我看着,放心!”说后一个“赢定的”时,又哈哈笑了笑。 云梦听得他称赞自己,心下便是一羞,忙捂嘴微笑,片刻,也怕耽搁了时间,便自点了点头,朝擂台奔去,空回望住她远去背影,一身蓝衣随风飘扬,就如仙女一般,兀自看出神,也不由羡慕起天行的女人缘来。 而天行仍盯着红色牌匾上的比赛规则,正自发呆思考,半响也没看懂,空回见他离比赛时间接近,便拍了下他后脑,说道:“喂!别看了,是时候比赛了!”这话一出,吓得天行猛地一颤,原是想起了自己还要比赛这事,于是赶忙望向旁边的出场次序,找到自己的名字,喃喃说道:“第一场18号擂台,青云翼天行对阵青云白鹤……白鹤,哈,白鹤?”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有种熟悉感觉,便又呆住暗道:“是那个叫我找蜜雪泥猴的师兄。”谁知还没想完,却被空回直接楸着往18号擂台奔去. 18号擂台位于乾元堂门前的广场右侧,长宽各十米,高不到一米,地板是由一个个小方形榻榻米砌造,结实得紧,擂台四边围了一圈三角锦旗,红绿蓝三色相间,迎风飘扬,甚是壮观。 如今日已东升,擂台前自是站满围观群众,有的正拿手机拍照,也有的在摇杆助威,更有的不住拍手吆喝,为的是擂台上一个不过二十岁的高瘦青年,那青年一袭米黄道衣,肤色百褶如一少女模样,乌发长直过肩,在头顶盘成一髻,被一根长木叉横直穿过。 这人赫然就是青云的白鹤,此刻他嘴角微扬,目视前方,双手一翘甚是得意,似有了必胜的能力一般,原是他看了出场次序,见自己的对手乃是天行,心下就高兴起来了,赢定不说,对这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都不尽会的天行,自己在比赛中可以好好玩弄他一番,在美女面前出出风头了。 于是信心爆棚,早早便来到赛场,兀自等天行来迎战,谁知现下等了半天,却不见天行踪影,反是等来一堆观众游人,心中不禁纳闷起来,自在台上小声言道:“那呆瓜怎还不来,难不成怕了我,弃权了?”说到这里,叹口大气,继续道:“唉,还以为有玩他的机会,谁知一场空,早知就晚些来了。”说着正想下擂台歇息,等裁判宣读天行弃权。 谁知就在这时,却见一身着黑布衣,傻头傻脑的青年走将过来,定眼一看,便认出这痴呆伙子正是天行,于是又自心道:“嘿,居然还敢来,这下好玩了。”还没想罢,却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当下心中一吓,以为出了什么状况,不由回神望去,却见是天行跃上擂台之时,脚下一滑,竟又生生摔了出去。 当下心下就觉好笑,但碍于仪态,最终也无笑出声来,只咳了一下,便自心道:“他这样的身法也敢来比赛,唉,可真把我这新人十强的能力给拉低了。”想罢摇了摇头,装起一副严肃样儿。 天行摔倒后爬起,纵身就欲跃上擂台,谁知却听身后的观众正不断大笑,当下心中一愣,不由暗道:“都怪我大意,还没上场就出了洋相,可把青云脸面丢尽了。”想到这里,脸色微红,不禁扫视起台上事物,却见白鹤翘着手臂站于擂台,严肃样子似是等得极不耐烦,于是又想:“糟了,我都忘了,白鹤师兄定是在这等了我许久,都怪我做事磨蹭!”只好搔起后脑,对白鹤憨笑道:“师兄,我来迟了。”。 说到这里,却听台下观众有人直呼道:“快开始比赛呀,都等这么久了,还不开始。”听罢不由心中愕然,方知等他的还有观众游人,当下更觉不好意思,忙转身作辑四方,憨笑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白鹤才歪嘴一笑,开口说道:“喂,可准备好了么?可以开始比赛了么?”这话一出,便见天行猛地点头,于是再道:“那我就出招了,放心,我会让着你的。”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输的,害我等了这般久,不好好陪你玩玩,岂不亏了。”想着右手握拳,就向天行冲去,这刻裁判也敲起了开始比赛的钟声。 第四十八章 炫耀(上) 眼见白鹤单拳紧握,一招“鱼游浅底”冲将过来,天行也是不敢大意,当下脚踏七星,左侧身躯,右手一抄,使出招“固若金汤”,要想将他右拳劲力反弹回去,谁知见白鹤只微微一笑,那伸来的右臂竟屯然变了道,原是击向右侧,现下却是打向左端。 见状,天行便知白鹤所使招式原不是“鱼游浅底”而是“双鱼出海”,这“双鱼出海”乃剑术中最为灵活招式,使剑者通常先击敌一侧,等对方挡剑一刻,却又将手腕后翻,声东击西,直接刺向对方另一侧,叫人防不胜防,挡不可挡。 现下白鹤虽没出剑,却能以拳代剑,声右击左,巧妙使上这招,真真乃青云的可造之才,也难怪他如此年轻便能在新人十强中获得一席之位,眼见白鹤第一招便如此凶悍,天行不由对他生了几分敬佩之意,心中自是想道:“真强,想必不是他对手,但也不得输在第一回合上!”这一念之间,手上动作并不停息,忙一抄左手,祭出驱魔长剑,紧接着身躯一扭,剑锋直迎向白鹤右拳。 剑芒闪现,白鹤心中一吓,没料到天行竟会了凭空祭剑,当下就不妥慢,急把前伸的拳头摊开,同样祭出样法器来,只道白鹤祭在手中的,是把长米半的金铸折扇,扇架皆由纯金锻造,却发着闪闪红光,那扇的最顶端,还烧起熊熊火焰,整体观之,这折扇就如一根奥运火炬一般。 “嘭。”驱魔长剑只与金铸折扇轻轻一碰,天行便觉虎口震得生疼,脚步不稳难免踉跄了两下,心中暗道:“这折扇好厉害啊,我可得……”没待想完,却见白鹤也不急攻,只纵身向后跃去,微微一笑,朝天行讲道:“呀,还不错嘛,能挡得我祖传的金凤扇。” 一听“金凤扇”三字,天行不由心下颤动,原是这件叫“金凤扇”的法器,天行曾听空回讲过,“金凤扇”乃隋唐驱魔道人空空子所造,不仅经过了四万三千七百八十六度的高温熔炉,也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年从不间断的锤打,这扇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而这一次不仅让世界陷入了永无止境的纷争,还使魔与道间发生了迅猛剧烈的碰撞。 只因为这把折扇不仅能发出强大的赤炎威力,还据说是通往天界的唯一桥梁,然而到了现今,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霄不过是浮云罢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人想用它通往天界,也没有任何一人能做得到。 白鹤自然也做不到,这把金凤扇由他祖辈隔代相传,具体用法他也是不甚了解,如今他祭出金凤扇来,只不过是想出出风头,炫耀一番罢了,台下观众见了这把扇,无一不感到惊讶万分,皆纷纷议论起来,其中一青年说道:“哎,那是传说中的金凤扇么?” 旁边有个老人答道:“依我看,错不来了,确实是金凤扇。” “那还用比么?金凤扇无敌呀!” 这时又有一青年呵呵一笑,插嘴道:“本来就不用比了,那穿黑衣服的一看就是个呆子,方才还没上擂台就摔了一跤,这种低能儿你说怎么可能赢?” “哈哈,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确实确实。” 谁知说到这里,那老人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看未必,未必啊!” 听了这话,那俩青年心中生疑,忙问道:“噢?老先生可有高见?” “哈哈,高见不敢说,看下去就行了。” 擂台上,白鹤听众人议论纷纷,都是羡慕自己,心中虚荣自是想要满足一番,于是故意大喝一声,将手中折扇打了开来,刷的一声宛如孔雀开平,令在场所有人不禁惊呆,只道这金凤扇果真名不虚传华丽得紧,扇面画了三只展翅大鹏,大鹏翱翔于空,行水穿云,其下是棵参天大榕树,绿叶茂盛,枝干丛生,就如个巨大的鸟巢一般,而这巨树之下,却还有一只发着幽幽金芒的火凤凰,那凤凰目光迥然,毛羽滑腻,就与活生生的无异样之处。 那凤凰闪着金光,映得扇面一片金黄,但这金黄扇面却又是燃着熊熊赤炎,发出淡淡红芒,这一红一金两道亮芒,兀自不住变换,使得这金凤扇更是神奇不少。 眼见众人看得瞠目结舌,白鹤不禁傲从心生,于是歪嘴一笑,又唰的一声,将折扇收回,朗声说道:“这金凤扇乃祖传宝物,不宜多见阳光,免得失了灵气,就只能给各位观赏到这里,还望见谅!”说着扫视周围,大有王者之气。 “这比赛不用比了吧,那呆子是输定的。” “就是,就是,实力差太远了……” “唉,真没意思,真没意思。”场下的一片唏嘘,更让白鹤的傲气盛了不少。 至于天行,方才见那金凤扇华丽异常,不由把比赛一事抛于脑后,当下看出神来,直至现下,也依旧面容呆滞,见状,白鹤心中想笑,却也忍住,故作礼貌说道:“师弟,我们可以继续比赛么?”说罢,却见天行仍没反应,依旧望住自己手中那已合起的金凤扇,不由再道:“师弟,是时候比赛了,师弟……”。 几声过后,天行方知悟,不禁心道:“对了,还在比赛呀!”于是笑着朝白鹤说道:“师兄,咱们继续。”话没道完,却听“接招”俩字,便见一道身影冲到自己面前。 定眼一瞧,原是白鹤用了“电光石火”一招,以极妙身**扇杀至,眼见金凤扇火芒大盛,扇头直指自己肩肘,天行也不敢妥慢,猛地向后滑行,要想避开白鹤攻势。 第四十九章 炫耀(下) 哪知白鹤功力甚是了得,看样子已然到了太极轮回功第二层气境,这问冲之间,竟没有半点减速之意,见状,天行自是一惊,不由余光向后一扫,却瞥得快到擂台边缘,当下想道:“不行呀,不能再退了。”一咬牙,停稳脚步,紧接右手抄起,掌中驱魔长剑直迎金凤扇而去。 这时却见白鹤只微微一笑,那手中折扇又竟变了道,原是快要与天行长剑相碰,现下却是直往他腰身砍去,天行见后不禁大惊,心想自己当真愚钝,又中了人家“双鱼出海”之计,眼见此时已来不及回剑格挡,当下心道:“与其躲开,倒不如与他硬碰一次!”想着也不闪躲,只两眼一瞪,手中驱魔长剑照旧直往白鹤肩头刺去。 见到这等情形,白鹤一下也意料不及,原以为天行会弓腰躲扇,那么自己大可趁势横行开扇,这样一来又可令台下观众赞叹一番,二来还能借扇面凤凰之火灼烧天行衣衫,好让他出出洋相,可现下天行的动作却大大出了自己意料。 眼见天行长剑往自己肩肘刺来,白鹤来不及躲闪,只能微微一侧,肩角猛地被划出道口子来,这躲剑过程,自是顾不得手中那金凤扇,那金凤扇便带着红黄亮芒,划过虚空,正要朝天行腰部击去。 这瞬间发生得极为忽然,台下观众都不禁出了把汗,他们皆晓得金凤扇威力无穷,纵使练到太极轮回功第三层的弟子,也是不敢硬接这一击,何况此时接招的,却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当下有人就闭眼不忍再看,还有甚者朗声喝道:“莫要伤了人。” 可这喊声哪够金凤扇拂过的速度快,只听“轰”的一声,金凤扇便直直打到天行身上,溅起点点耀眼火芒来,见状后,台下观众以为真要出人命,不由更是惊慌,裁判也是不敢犹豫,忙将医务人员叫来,不料刹那,却听“啪”的一声,放眼望去,只道那把华丽的金凤折扇竟一下断成两半,缓缓掉到了地上。 见到这等情景,众人无不愣住,裁判也兀自发起呆来,要知道金凤扇乃传世法器,普通人莫说要将它打断,即令能接它一击,也是厉害得紧,如今这把金凤扇却不但叫人接住,还被断成两截,观众自然看得惊心。 然而最感诧异的,还得算白鹤本人,他原以为在金凤扇一击之下,天行纵能晓辛不死,也是必受重伤,可现下却非但毫发无损,就连那把砍他的金凤扇,也竟被震成两半,见状后,白鹤不由惊得猛瞪眼珠,心中大感不可思议,吓得面色发青。 而天行却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感到腰部一震,甩头望去,便见那金凤扇渐渐红芒逝去,缓缓断落地上,于是也停住手中动作,暗自纳闷起来:“咦?怎么会……”想着扫视四处,却见台下观众无一不满脸惊容,心中就更感疑惑了。 当然,倘若天行连太极轮回功第一第二层气境都不尽会,那么被这金凤扇拦腰击中,就即令不是死亡,也必定伤得严重,可实际上,天行已将太极轮回功练到了第四层境界,那第四层气境所散发出的虚空真气自当十分纯旺,纵使遇上驱魔五神术之一的“三昧真火”连续烘烤,也未必能被击散,如今只这小小的金凤扇赤炎,自然是拿虚空真气没辙,于是当金凤扇碰及他腰驱之时,那层透明的虚空真气就会从他丹田发出,直达体表,与金凤扇赤炎猛然对峙。 两气相碰,必有死活,一来因金凤扇能力不及虚空真气十分一,二来因白鹤功力较浅,不善于掌控法器劲力,因此金凤扇方会在对峙虚空真气瞬间,裂成两截,这些事在场所有人只看在眼中,心中却不甚明白,就连天行自己,也是不知原因。 而白鹤更是一头雾水,只以为天行习得了什么绝妙驱魔术,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来,但转而却又想道:“这……这……不可能,这小子绝不可能有这能耐,他根本就是个废物……一定是金凤扇的问题,一定是!”想到这里,却听天行支吾说道:“师,师兄,这,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边说边摆着手,当讲到这里,不由搔头再道:“我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听天行说到这儿,白鹤心下确定天行没有什么大本事,自将惊恐全然放下,但一想起那把祖传的金凤扇竟在瞬间断成两截,心中又不禁酸痛起来,自是寻思道:“都怪这呆瓜,都怪这死呆瓜,不是他,我祖传的扇,唉!出这洋相,丢祖宗脸!”想着又记起方才断扇一幕,是有千百群众观看,不由心中一恼,兀自暗道:“哼!你这死呆瓜,看我不把你手臂给削了,哼!死呆瓜!”当下也不迟疑,一步并作俩步,直朝天行冲去。 天行正说着话,却见白鹤也不给他道歉机会,怒气冲冲就疾驰过来,不由心中一惊,但也不敢多想,当下抄起左臂就去格挡白鹤问冲而来的利掌,谁知接掌瞬间,却见白鹤歪嘴邪笑,竟喝的一声,掌中祭出一把短剑,使出招“龙游于野”,直往他胳膊刺去。 第五十章 突发(上) 眼见利刃来得迅猛,天行虽反应过来,却也不及躲闪,唰的一下,左臂便被划出道口子渗出鲜血来,而这一招之后,白鹤也不停息,当下再提短剑,啊的怒喝一声,又朝天行问冲过去。 这下见白鹤短剑直指自己胸膛,天行更不敢大意,不由喊道:“师兄,冷静点,我真不是故意的。”口中说着话,手也没停,当即强忍左臂流血剧痛,猛提右臂,祭起驱魔长剑硬接白鹤短剑之击。 白鹤这剑用了十成功力,加之天行左臂负伤,劲力自然减半,因此接这一击之时,天行不禁全身一颤,非但倒退了数步,就连手中那把长剑,也险些脱手而出,幸亏在那紧要关头,天行猛一咬牙,使尽了吃奶力气,才是勉强接住强撑过来。 而白鹤见这击竟没凑效,心下一怒,又再想起那祖传的金凤扇来,不由更是来火,于是大喝一声,轮剑就往天行腰部砍去,见状,天行虽想接招,但碍于左臂剧痛,而右臂经方才相拼,一时也无法发力,于是剑砍之际,只得大喊一声:“不!” 哪知这话音方落,却听“嘣”的一声,那把砍向自己的短剑,竟又如刚才金凤扇一般,瞬间断成两截,掉到地上,然而此次天行却清晰感觉到,是一股强大的莫名真气,从自己丹田猛然溢出,在体表与那短剑剧烈对碰,而这股莫名真气,赫然与第四层气境的虚空真气一模一样! 见状,天行顿时明白金凤扇断裂原因,不由心中一喜,没想到真会如自己所愿,能在紧要关头用上第四层气境威力,且还在不觉中连用两遍,而白鹤瞧得这情况,自是立时呆住,心中更是惊讶万分,可不到片刻,却忽然两眼一瞪,不但脚步开始踉跄不稳,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旋即右手一抄,指住天行缓缓后退,嘴唇微张,口中像是想说什么,但又吐不出半句话来,就这般折腾一阵,竟扑的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台下观众见状,都纷纷交头接耳,一片唏嘘,裁判看得更是糊涂,心中狂叹这比赛真真曲折,结果难料,但见白鹤倒地后,也不敢妥慢,忙带着医务人员上场,诊救起白鹤来。 至于天行,原发现自己学会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时,心中是欣喜万分,但转而却见白鹤忽然倒地,不由吃了大惊,兀自暗道:“不但弄烂了师兄的宝扇,还伤了师兄,这叫我怎生是好?”想到这里,又见医务人员给白鹤抬担架,上氧气罩云云,心中更是愧疚,不由默念道:“求神保佑,求神保佑,但愿师兄他无大碍。”双手合十默默祷告起来。 实际上,白鹤并非被天行真气伤倒,而是被天行体内蕴含的九天之毒所毒倒,当白鹤短剑刺向天行时,天行体内那虚空真气自然发出抵挡,但真气瞬发之时,却也带上了九天之毒,天行乃魔族大将九天的主人,自然不怕九天毒素,可白鹤只凡人一个,被这九天毒素一袭,瞬间支持不住,倒到地上,不过幸亏他吸入毒气甚少,性命也无甚大碍,仅一时半会不得苏醒罢了。 这时裁判见白鹤不得动弹,便摇摇头,喊道:“比赛结束,第一场青云内部赛,翼天行胜!”话音方落,场下观众都不禁欢呼起来,都为能看到这般精彩的比赛而赞叹,不过却也有个别一脸骇然,霎时呆住,这些人自然是那些认识天行的弟子了。 他们都晓得,天行是青云出了名的“最差劲弟子”,可如今却见他赢了新人十强之一的白鹤,于是都不由想道:“怎么可能,那呆瓜,肯定是白鹤大哥状态不好,生病了才自个儿倒下,哼!这小子运气真好,不但泡得好妞,就连比赛也遇上大哥生病时候,不过以他这能力,下场与白莲的对决还不被打得落花流水,嘿嘿,到时别说输得难堪,还丢尽咱青云的脸面,瞧师父怎么教训你,有好戏看啰,嘿嘿嘿!” 天行自是不知台下这些人所想,当听裁判宣判自己胜利时,不禁又开朗起来,心中暗道:“我……我赢了?哈!我居然赢了,太好了,我没有辜负师父的心思,太好了。”想着走下台去,想找空回报喜,谁知一抬头,已见空回大笑迎来,于是笑道:“师兄,我赢了。”。 “哈哈哈,精彩!精彩!精彩呀!虽然我也不知方才是怎么回事,但你总归是赢了,不管是靠运气还是靠实力,赢了就是赢了,都该好好庆贺一番,来,咱现在就去青云酒店开大餐!”空回边说边搭住天行肩头,说完不住大笑,看样子就似比天行还要高兴一般。 天行听了这话,心中大喜,正想跟着走去,但转而却记起自己身上没钱,于是摇着头道:“师兄,我还是不去了。不想花钱……”说着垂下头来。 第五十一章 突发(下) 空回一听,立时嚷道:“钱?唓!跟师兄出去吃东西,哪需花你的钱,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我请,哈哈哈……”说罢大笑起来。 给空回这么一说,天行先是感到尴尬感到不好意思,但转而一想,也不好推脱师兄盛情,于是微笑着连连点头,与空回兴高彩烈地去了。 然而走到半路,却忽然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天行二人当即甩头望去,却见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个圆形擂台,擂台下围满观众,而台上只站着一个娇滴滴的黄衣少女,那少女嘴带微笑,一头乌发随风飘扬,脸色是从未见过的冷静。 不过最叫人吃惊的,却不是这个少女,而是擂台上一个悬在半空的男子,喊声是从这男子口中发出。 他喊是因为他痛,他全身都着了火,他被一层红色的烈焰包围着。 但片刻之后,他却不再喊了。 只因为死人是不会感到痛所以也不会喊。 他死了,是被火烧死的。 天行认得这个男人,他叫吴商,与云梦同辈。 可天行此时却无暇去想这场比赛去想吴商这个人物,因为他发现,在自己望向擂台的同时,台上那个娇滴滴的黄衣少女,也正微笑着看住自己,那笑容很冰很冷,同时也很诡异。 见状,天行心下纳闷,不由暗自寻思:“咦?她是谁?我们认识吗……”这般想着,忽觉肩头一沉,扭头望去,原是空回脸色凝重,正拍着他肩道:“喂,台上的不就是当时出言不逊的小子么?”说着指向擂台。 天行早就认出,自是连连点头,不过也照向空回所指方望去,却见吴商已躺倒地上,全身被烤得熏黑,散发出阵阵浓烟,四周还围着三四个医务人员,但却非极力救缓,而是摇着头清理赛场,想来也是他们知晓,吴商已无回天之力了。 瞧得这等情形,天行心中微惊,不禁想道:“这……她也太狠了吧,不过是场比赛,怎么就……咦?”想到她时,不由自主扫视周围,却发现那黄衣少女已不在现场,心中疑惑,兀自寻思:“她呢?刚刚还在的。”还没思索完,又被空回打断了沉思。 “喂,想什么呢?为那小子惋惜,唓,那小子就是该死,方才嘴巴这么硬,还说什么你肯定输,现下他不就输了,而你却赢了,都是他说错话,死有余辜呀,哈哈哈!”空回大笑着说道。 天行听了这话,心下不喜,不由说道:“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再怎么辱骂自己,做好自己就行,倘若俩人都相互打骂,仇恨只会越积越多,是定不能化解的,再说,人家方才讲的也是实话,逆耳之言,我们怎能想着别人死呢?”说着语气越发坚定有力,眉头也微微皱起。 空回见天行这样儿,心下直暗骂他就是个呆子,正想教他人善被人欺,做人不能这样做云云道理,但一想起天行刚正不阿,心思单纯,绝不会被自己一言两语所改变,于是为了不影响赢得比赛的喜庆气氛,当下只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去好好吃一顿,庆贺庆贺!”说着想拉天行去。 谁知天行却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不,不了,师兄,我还是不去了……” 不待解释,空回忙道:“怎么?怕用钱?都说跟师兄去吃饭是不用钱的,师兄请客嘛!” 听了这话,天行不好意思,忙甩头道:“不,不,师兄,我想回去练功,吴师兄那么厉害,也居然会……倘若是我,只怕……”说到这里,猛叹了口气。 “怕浪费时间是吧!好,那你回去练功,我自个儿去便是!”说罢空回转身就要走。 天行听空回这话语气甚急,不由心道:“哎呀,难道是我不领情,惹怒了师兄。”当下喊道:“师兄,你……” 听了天行叫唤,空回猛然回头,喝道:“怎么了?”却听天行仍支支吾吾说不得半句话,心下以为自己猜透天行他意,便疾嚷道:“你放心吧,尽管回去练功,我会打包回来的,记住好好练,别偷懒,比赛真真无情呀!” 愣了半会,天行方明白,原来空回听了自己的话,索性亲自去打包,好叫自己能专心练功,望着空回身影,天行只得痴痴憨笑,心中正为有这么个好师兄而感到欢快。 空回见天行这痴呆样儿,心想着比赛危险云云,不由更为他捏了把汗,但也不多想,只摇摇头便要步去,哪知欲行之际,却见一娇滴滴的少女迎面走来,向天行微微一笑,娇声问道:“你就是青云的翼天行吧?”说着梨涡浅笑一下。 一见这少女走来,天行就已心中骇然,早在暗暗揣测:“她……她不就是方才比赛那个……”而听她叫出自己名字之时,不由更感疑惑,忙寻思道:“她难道真认识我。”想着瞪大双眼,一个劲点头。。 至于空回,原是想去酒店,却忽然听得这阵甜美声音,不由转过头去,一见是个可爱萝莉,当下目不转睛大量起她来,只道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相貌娇美,肤色白腻,身着件黄色衬衣,下配条黑色短裙,一头乌黑秀发直达细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清新甜美。 “我叫琉璃,你下午的对手。”被二人木讷望住,琉璃也无羞容,只露出个小酒窝,向天行柔声讲道。 第五十二章 那个男人(上) 没待天行反应,空回见琉璃样儿可爱,不禁起了挑弄之心,于是步到她旁,大笑道:“小姑娘,你大可放心,我会叫他让让你的。”说罢又转头望住天行,示意道:“对吧……天行?” 天行也不答话,只痴痴盯着琉璃,因为他心中隐隐觉得,这叫琉璃的少女,一颦一笑间总带着微微寒意,在这股寒意之下,天行不禁打了个喷嚏,鼻子也顿时红了起来。 见天行这傻傻样儿,琉璃眉头一皱,先是眯起了眼,随即嫣然一笑,转头对空回笑道:“这位大哥,你讲错了,我来这儿,不是叫他让我,而是叫他弃权,因为他非但不会有赢我的机会,而且也不会有见第二天太阳的……唉,算了!”说到这里,也不再讲,只又浅浅一笑,便迈着大步走开了。 听了这还没道完的话,天行虽不知其意,但心下却微微一震,不由暗道:“她是谁?我,这种感觉,好冷呀。”想着心中彷徨起来,直至耳边传来空回喃喃话语。 空回听后先是一个劲说她气焰嚣张,人小鬼大,必无用处,但后来经细心一想,原本笑脸竟也紧蹦着,向天行徐徐道:“听她口音,似乎是白莲的弟子,白莲的人一直独居峨眉山,做事向来诡秘,我们对他们了解甚少,只晓得他们法坛在全国乃赫赫有名。”讲到这儿,不由停顿半会,再咽一口水继续道:“天行,以你的能力,不如弃权安全些!” 听空回叫自己弃权,天行不禁一愣,猛抬头盯住他,心中虽觉这话颇有道理,打不过就撤,天经地义,总比丢了性命好,但一想到自己是代表青云参赛,当下就暗道:“不行,只要还能站起来,就决不能退缩!”于是摇头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你要再叫我弃权了,我是不会弃权的!”说着话间,语气越发坚定,眼神也越发锐利。 给天行这么一说,空回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由想道:“看来我是劝不了他弃权的,不过就让他这么去比赛,实在放不下心,斗法无情,天行这小子又死不认输,倘若人家……”想了片刻后,忽然灵光一现,再暗道:“对了,倒不如带他去瞧瞧白莲的比赛,让他早作提防,到时也没那么容易中别人阴招啊!” 想罢一打响指,叫道:“到了现下,整日练功也不是个法子,战斗靠的更多是实操经验,依我瞧,还是去看人家白莲如何出招为好,到时就算打不过,躲也躲得过。”说着没等天行反应,抄起左臂,猛拽着他朝擂台跑去。 天行听空回这么说,心中不由暗道:“对呀!还是师兄心细!”想到“师兄”二字,心下又觉温暖,想着自己有这么个好师兄,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在空回拉扯下,很快就到了擂台前方,一见那台上的惊险比赛,当即心情又爽朗起来。 到了此地,空回自是往台上一瞟,而这一晲之下,心中却骤然大惊,当下想道:“咦?这人在哪见过?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前些年的比赛,他,对了!想起来了,是罗送仁!前些年的比赛,他一连杀了十五个佛法弟子,一举夺得了驱魔大赛亚军!呀!他怎么还在,这次比赛他怎么……” 想到这儿,撇嘴一笑,摇头暗道:“算了,管他还在不在,反正天行一定赢不了下场比赛,也是没机会遇着他。”想罢一抄右手,指了指前方擂台,正色道:“他是白莲大弟子罗送仁,千万别遇上他。”说着望向天行。 给空回这么一说,天行也不多想,便朝擂台望去。只见擂台离地一尺,呈椭圆形,约有百来方。擂台地板由无数榻榻米堆成,花白且光滑,东南西北四方顶点还各置一中国国旗,旗杆数丈,红旗迎风飘扬。 此时,擂台东面置了张漆黑方桌,桌面放着香符等无数,其后是一身穿黑袍的高瘦男子,脸上凌厉双眼充满杀气,嘴角笑容更让人见了胆战心惊,此人自是白莲弟子罗送仁,而他面前的黑桌,自然也是十大神坛之一的“幽魂蓝光”了。 至于西面,则站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他头无半发,光滑如镜,旁人一看便知他是佛门弟子,镜头由远拉近,只见他脸上生满横肉,肌腱发达,手拿狼牙棒,双眸炯炯有神,也是不把罗送仁放到眼里。。 在场观众多为外行,一见高瘦男子罗送仁与那西首壮汉身材相差悬殊,便觉得罗送仁几乎没有赢机,胜负必是很快分晓,于是都觉这比赛没了看头,兀自谈笑起来,直至片刻之后,裁判敲响战钟,示意开始,他们方望回擂台。 “啊……”一听“咚”的钟声,西首壮汉也不妥慢,猛大喝一声,轮起狼牙棒,就朝罗送仁问冲过去,他来势凶猛得紧,不但扬起阵阵尘土,就连擂台也颤抖不已。然而奇怪的是,面对这等攻势,罗送仁居然也不慌张,仍是在闭目养神,好似全然不把壮汉放眼中一般。 第五十三章 那个男人(下) 见罗送仁嚣张样儿,壮汉心下大怒,不由暗道:“哼!这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好歹我也是“佛法十壮”之一,竟这般不把我放在心上,好!待我狠狠教训他一顿,看他长不长记性!” 他口中讲的“佛法十壮”,其实也颇有来头,古语云:“佛法十壮,奇招百式!”这话一点不假,就拿一壮“尼圆寂”来讲,他天生力大无穷,据闻能只手撑天,其力堪比刑天,只是他手拿的武器不是开天斧而是穿云弓,这弓一发,不但能穿透云层射向那轮火红巨阳,还能打破地表射中某只泥间蝼蚁,当然除了一壮“尼圆寂”外,余下“九壮”法力也十分精湛,即令不能穿天坡地,猎杀任何一人也是毫无难度。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中的“佛法十壮”罢了,现下的佛法十壮,能力可比洪荒前差之甚远,但破船也有三根钉,再烂也是“十壮”,道行自是缺不了多少,就如壮汉此时手中的狼牙棒,虽然没有远古七壮“尼罗涛”那根天心贪狼锥厉害,却也是佛门法器中的佼佼者“嗜血混狼牙”。 “嗜血混狼牙”乃佛法一系千年流传下来的凶悍法器,不仅材质坚硬独特,其表还覆盖一层铅银合金刺,刺头不下数万,密布棒身,尖锐得紧,棒上还度了层“琉璃亡魂纱”,在艳阳之下,薄纱宛如水镜,时而叫人见不着影,时而又耀了人的眼,好生大雅。 不过这层薄纱的工艺可没那么简单,需得长白山百米地下那滴悬挂三千年的“观音泉水”与大连七星洞内那颗亮得不得再亮的“魔心冰晶”相互结合,然后在佛法大殿内的“灭世烘炉”中煅烧个九九八十一年,再经过北极空洞底那接近绝对零度的气温下骤然冷却,而且这还不一定能成功。 倘若在采材过程中不小心混入了任何一丝杂质,或者在锻造烘烤时不留意被吹入了任何一颗细小泥沙,甚至在降温之际没有选对那个唯一的最佳时间,那么这层“琉璃亡魂纱”也绝不可能完成不可能挂到“嗜血混狼牙”之上。 制作工序如此复杂的“嗜血混狼牙”,能力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只道从它造成之日起,世上就再没有任何一人敢说自己的狼牙棒比它更好比它坚固,也没有任何一人敢用任何一样法器与它正面交锋,要想接它一击,是绝不那般容易那般轻而易举,甚至是不可能。 凭着这等利器,壮汉自是大胆,于是不到数秒,便执棒到了罗送仁跟前,旋即纵身一跃,轮棒半空,朝罗送仁法坛直砸,那棒又重又沉,划过空气时,不由揭起阵阵凉风,瞧这阵势,莫说台下观众,就连壮汉自己也这般想:“哼!我就不信他闭着眼睛,也能躲我这一锤!”想着心中窃喜。 谁知当狼牙棒砸下之际,却见罗送仁只微微一笑,撑目大喝道:“离,火,降!” “离火降!”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力量却能在刹那间震慑住全场人的心,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叫人看了不可思议叫人听了毛骨悚然,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足以夺去一个人的性命,足以杀死一个在听这三个字前依旧活生生的人。 只道话音方落,罗送仁身前“幽魂蓝光”顿时升起熊熊蓝火,那蓝火如同巨型火箭喷射出的熊熊烈焰,又如火山底下滚烫翻腾的滚滚岩浆,发着夺目耀眼灿烂至极的蓝白亮芒,将本抱着必胜之心的壮汉以及他那根高举却仍未砸下的狼牙棒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切来得十分突然,来得毫无征兆。“嘭!”忽然只听一声巨响,那根长八寸,重千斤,布满利刺的狼牙棒霎时断成两节,在空中转动两周,跌落地上,扬起一片灰黄尘埃。 而待狼牙棒落地,紧接就听得那壮汉也呜的一声,连罗送仁法坛都没碰上,便稀里糊涂直往后倒下,口中吐着白泡,两眼反白,已是奄奄一息,镜头从近拉远,便见他全身被烧得蕉黑,血肉模糊,体表还冒起滚滚浓烟,脏腑白骨也混为一体。 见状后,裁判不禁大惊,心想这壮汉定是活不成了,但还是唤来医务人员。那些赶来的医务人员一上擂台,都纷纷捂起嘴鼻,有的更是当场就吐,不过出于责任,还是用起各派独门“驱魔术”,又是给他注入什么“回天神气”,给他吃上什么“百毒圣丸”,可壮汉早已断气,脏腑也开始糜烂,根本不可能有复苏机会,于是片刻过后,那些穿着白衣带着口罩的医务人员都不禁摇起了头,抬来担架就将壮汉撵走,接着还拿起消毒用具,忙住清理擂台。 而那高瘦男子罗送仁,杀人后也无半点惊讶神情,反而还在冷冷微笑,就似早已预料一般,直到裁判宣布他获胜,方缓缓步下战场,慢慢离去,至于在场观众,瞧到这等情形,都不由吓得瞠目结舌,不敢虚张半句,当见罗送仁走来时,还纷纷让出条路,皆不敢与他相碰。。 空回看到后,不禁想道:“天……天啊,这……这是什么招数,……不行,白莲的人太狠太毒了。”边想边瑟瑟发抖,想罢忙转头朝天行颤抖道:“天行,听师兄话,弃权,白莲的人,真不好惹。”说罢,眼神锐利盯住天行。 见到方才的情景,天行感到的不是毛骨悚然的害怕不是认输弃权的念头,而是不由自主的愤怒和死不退缩的决心!此刻他并没有听到空回的劝告听到空回讲的一字一句,不过就算是听到他也不可能去理会,他一定要参赛! 第五十四章 琉璃(上) 天行正死死盯着罗送仁,盯着那面带诡异笑容的高瘦男子。 他觉得,那场比赛,那场对决,是根本不必杀任何一人不必让任何一人受如此重的伤,伤到当场死亡! 这是一场道派的驱魔比赛一场宣扬正义的比赛,杀人,绝不应该在这儿出现。 然而方才那血淋淋的战斗情景,那没有人性的狠心斗法,却是毫不保留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天行眼中。 道派道派,道在何方,心下怀着对道的疑惑与对狠的愤怒,天行巴不得亲手将罗送仁打倒在地巴不得亲手教训他一番,只可惜他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不过天行相信,这日子是一定会来一定会有,而且还很快。 午饭过后,天行一直无语,空回则坐他旁边,口中唠叨个没完没了,大道理小道理地劝他不要去参加比赛,但天行却不肯理会,仍是想着早上那事,不停暗道:“不行,就算有危险,我也得去,白莲乃驱魔三大教派之一,我不相信白莲巫术的所有人都这么恶毒,我定要会会她……”想到这里,却忽然记起一事,当下又目露凶光,暗道:“吴商,吴商师兄,她杀了吴商师兄……” 空回见天行想得入迷,便将脸凑近天行,看他是吓坏了还是痴呆了,不料才刚凑过去,便听天行嘴中喃喃“吴商”云云词语,当即就记起那嚣张的吴商,忙想道:“对呀,那小子他可习得了‘化骨连绵功’,火候即令不足,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呀,怎么会死了呢?还竟被个小女孩给杀死,这不合常理呀,除非……对了,除非那女人有问题,她使用了邪术!若真这样的话,天行岂不就糟了,他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也不会,倘若人家像早上罗送仁一样,刚出手就是狠招,那天行岂非必死无疑,不行,我可不能让他参赛!”想罢朝天行喝道:“天行,听师兄的,下午的比赛不要去了,你根本不是她对手,而……而且她还可能会杀了你,早上的比赛你赢了,那是晓辛,而下午的比赛你就不一定有这般运气了,天行,听师兄的,不要去了,天行……”越讲越是激动。 其实,空回根本不知道,天行正练着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境界,其体内虚空真气是相当了得的,莫说普通邪术能侵入他身,纵使三级以上的邪术也得与之一拼,就算退一万步讲,即令天行不能制敌取胜,可凭这么一层虚空真气,自保绝也无半点问题。 不过天行是一定能取胜的! 因为他是洪荒最强最厉害的不死魔族大将,是世上永恒不变担负救世重担的亘古战神,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任何一种法术敢与他较量,也绝无任何一件法器能刺入他的身体,虽然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使用魔力的方法,但他体内流淌的魔龙黑血却永远是那般川流不息那般强大无敌! 此时空回仍不住劝解,而天行依旧没有理他,只自顾自想着那黄衣姑娘琉璃,在她是善是恶这问题间不停徘徊绕圈,直到了比赛开始,方匆匆赶到赛场,面对强敌,神色也不慌乱,心中更无一丝惧意。 至于琉璃,老早就到了擂台,正笑着等他,那诡异笑容,和罗送仁一模一样,微张的嘴唇,露出几颗尖牙,让人看了心寒,而一见这笑容,天行就想起早上那场没有人性的比赛,想起那场本不需杀人的比赛,一看到这笑容,天行便想起那个狠毒的罗送仁,心中的怒火更是直往上涌。 比赛的胜利难道比人的性命还重要?如果真是如此,这哪里是驱魔的比赛,这简直是恶魔在互相屠杀! 天行觉得,即令自己身受重伤倒地不起,但只要有一息尚存还能动弹,就会战到最后绝不退缩,他要让她明白,生命的神圣是不容侵犯不容窥探,生命的尊严是不容践踏不容忽视,生命的奇迹是难以想象且无穷无尽! 生命,每个人都要敬畏,每一个人都要,不管是谁!想着跃上擂台。 站在擂台上,天行没有任何一点想法,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从未有过的安详。 望着琉璃,他眼神透出一丝少有的愤怒以及一丝让人难以触摸的悲伤,此时没有任何一人说话所以也没有半点声音,只有风静静吹着,一切看上去很祥和也很温馨。 可半刻不到,台下却忽然传出几声大笑,紧接那声音说道:“哟,看,那不是青云的垃圾翼天行么!” “对对,是他,嘿,他居然敢来比赛……” “比赛?唓!他就是来找死的!”。 “呵呵,果然是个呆瓜呀。” 放眼一望,只道谈话的是五、六个短发青年,都着了件青白道袍,手执长剑,看到这伙人,空回便知,是那些新入门弟子练完了功,便来观看比赛,见选手是天行,就像往常一样数落,本来这几句调侃也没什么不是,但由于替天行担忧,空回心情自然不好,如今还见他们造谣生乱,于是心中更加气愤,当即朝他们走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琉璃(下) 天行虽听得讥讽,却也不予理会,只木讷盯住琉璃,见琉璃此时一袭黄衣,扎着两条细长马尾,样子清纯十足像个萝莉模样,不由暗道:“她……她是白莲的,白莲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么?不可能,她还这般年轻,长得这般纯。”想着却忽然一惊,当下记起她早上杀吴商那幕,心中一痛,兀自暗道:“说不定是她迫不可以才这样做,一定是的。” 就在天行痴想之际,空回见那伙人言语越发放肆,气焰越发嚣张,已是大步流星走到了跟前,旋即扯住其中一人,毫不留情大骂起来,喝道:“你说谁垃圾来着,你们这堆败类,来咱青云就只知道八卦攀比,驱魔术倒不好好练,如今见同门比赛,非但不去鼓励,还恶语相讥,你说,青云要你们这堆废物何用,还不快给我滚!” 那个被扯住的人,一来挨了突如其来臭骂,二来认不得师兄空回,以为空回也是同辈,心中自然很不服气,便与空回对嚷起来:“你说什么,你这矮冬瓜,敢教训老子,看老子怎么教训你!”嚷了这几句后,见旁人都望向自己,心下顿觉面子丢尽,不由越发生气,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当面数落,于是脸色一红,当下闭起嘴来,直接挥起右拳,朝空回疾冲而去。 哪知拳头还未触及空回身驱,便见空回扭腰一侧,躲了开来,而这一躲之下,空回也不停息,直接右手往后一拉,随即左掌抡起,直往那人锁骨敲去,这一拉一劈,发生在数秒之内,虽看似平凡空回却也用了五成气力,于是被劈后霎时头晕目眩,两眼迷离,只踉跄几步后,便再也支持不住,倒地不起了。 那人周围的朋友见状,个个心中大惊,都觉既然有人来砸场,自己兄弟也已被打,倘若不替报仇那是绝不成个体统的,于是纷纷抄起长剑,将空回包围起来,与他怒目相向。 见状后,空回咧嘴一笑,心想自己为天行性命担忧,心中正纳闷着,就是想找个出气筒来,方才没有,如今却来了一堆,真合心意,于是也不祭出法器,只赤手空拳,大喝一声后,便往圆圈右翼问冲过去。 右翼那人见空回冲将过来,正想照剑法所述找其弱点,以剑刺去,谁知寻了半秒却也不见任何破绽,不由心道:“这,他没有弱点,怎么可能!”由于入门不长,一时没有策略,自然心下慌乱,但见空回身影以至,实在不容半分迟疑,当即举剑前冲,盲目刺去。 而面对长剑袭来,空回自是不怕,眉头依然松弛,面也照不改色,只微微侧下身躯,右手一提,使出招“和玉生说”啪的一声,击向那人肩肘,这招“和玉生说”看着虽柔,却是柔中带坚,叫人防不胜防,那人被这么一戳,右臂霎时麻痹,不由啊的一声,松开手中利剑。 待那剑嗙的一声,跌到地上之时,空回已再提起右掌,一招“湖青鱼林”猛朝他后脑敲去,这系列动作写来字多,却仅是发生在数秒之内,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受空回这俩下猛击,当即迷迷糊糊,很快不省人事。 见又有个兄弟瞬间倒下,余下四人大感吃惊,顿时就慌了乱,于是相晲一眼,示意一齐上,接着啊的四声齐喝,都抄起长剑直往空回刺去,至于空回,只哼一声,当下手握实拳,左右开弓,在包围圈中上窜下窜,以掌卸剑,以拳击敌,好生利索,叫人看了拍手称绝。 台下众人自是看得精彩,也全然不理台上将要进行的对决,直待打了半响,维持秩序的警卫终是闻讯赶来,当即将四人强行拉开,压了回去,这事情也算有了个休止。 而看完台下再观擂台,只道琉璃样子虽弱不禁风,但脸上笑容却依旧不减,她立于法坛后方,法坛是深红色的,呈多角方形,其上香炉发出幽幽红芒,大有嗜血之感,桌上道具也不计其数,符法更多种多样,只不过用这些悍物来衬托一个娇滴滴的美女,确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而天行只拿普通的驱魔长剑一把,并无人家法器那般华丽端庄,不过他心中却没半点惧意,反而是在想:“她到底是善还是恶呢?她真的会杀人么?”想着双眸深邃难测,若直视其眼珠,必能生出一种畏惧之心,气势也绝不亚于琉璃。 “咚!”比赛钟声一敲响,琉璃便拿起桌上桃木剑,用符纸小心翼翼檫了又檫,然后紧盯天行,笑道:“我劝你还是弃权吧,因为我不想再杀人了。”说着又露出个小酒窝,嘴角笑容更是诡异。 一听这话,天行心中大怒,想着自己真真是看错了她,于是暗道:“杀人?哈!一个普通的比赛,居然要杀人,胜利真如此重要麽?她难道真不把生命当回事么?”越想越是生气,口中虽不发言,但满腔热血却早已沸腾,不由把手中驱魔长剑握得更紧。 天行深知,自己是不会退缩不会放弃的,即令被打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只要意识尚存,他就会死战到底,他要让身前这少女感到生命的顽强,感到生命的力量,他要让她敬畏生命!! 只道长剑一挥,天行体内真气随剑而发,一道青芒顿时在空中飞舞,卷起地上沙尘,向琉璃直袭而去,而见自己剑芒气势不减,当即心中窃喜,暗道:“看来我努力还是没白费的,师父脸面也没被我丢尽!” 这般想着,哪知面对剑芒,琉璃也无大动作,只拿起木剑,轻轻挥动,便听“嗖嗖嗖”三下,法坛霎时射去红光三束,上路红光像长了眼似的,直朝青芒奔去,瞬间将青芒击得粉碎,溅起一连串耀眼火花,而中路,下路二束红光则朝天行直奔而来。 第五十六章 万魂魔决(上) 见到此景,天行不禁一愣,自言道:“好强啊。”嘴虽在动,手脚却无半点迟疑,手中长剑一挥,吭吭连响,挡掉中下二路红芒,待剑鞘上提,大步流星,如猎豹般向法坛冲去,速度比之剑气更快上些许。 这时琉璃也不示弱,木剑直指苍天,口中念念有词,忽见法坛上一黄符腾空而起,幻化成幽魂无数,这无数幽魂将天空染得白茫茫一片,擂台刹那宛如无间地狱,数不胜数的幽魂如翻滚的潮水,揭起漫天尘土,徐徐向天行袭去。 “万魂决,是万魂决……” “真是万魂决!” “好厉害。”台下众人见此,不由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这万魂决是白莲咒术中上等法术,使用此招需耗大量精力,然而,此招威力却是十分巨大。 不仅能蒙蔽人性,还能唤出漫天幽魂,用以制敌,一个幽魂作用虽小,但成千上万的幽魂确是叫人震撼叫人难以招架,只要稍有不慎,让数个幽魂穿体而过,也就一命呜呼,没有生还机会了。 如此毒的咒术本不应该出现在比赛中,但有人为一己私利,只求速胜,自然是不把生命放眼里,为了赢得比赛,有些人多毒的咒术都可使得毫无顾忌,然而,地藏创教造法,实为对付邪魔,如今却用来互相厮杀,实在可悲至极啊。 深灰的幽魂宛如乌云,将整个天空遮蔽严实,时而在天际翻滚,时而在地表盘旋,那等气势,可谓世间少有,面对如此多的幽魂,天行暗中虽惊,却也毫无惧色,只一心想着如何制敌,自道:“她好狠呀,才刚开始比赛,就出这般毒的招,看来是真想置我于死地!不行,我决不能叫她得逞!”一面想着法子,一面轮起手中长剑,向幽魂砍去。 “刷刷刷”长剑上下左右轮流挥舞,只道一个个幽魂还未到天行跟前,就已被砍散,呃的一声,化作一团轻雾徐徐逝去,这也全靠天行不死魔族之身,拥有源源不断的真气,虽然天行不会使用,只是生疏地胡乱挥剑,但剑到之处,总会有白芒溢出,让幽魂无法近身,魔血虽强,但终归也是血肉之躯,面对如此多的幽魂,也是有乏力之时。 于是过了半会,天行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剑气自然衰弱不少,而就在这时,只听呼的声响,天行一吓,忙回头,却见幽魂从后背飘来,速度甚快,已将接近,当即甩剑向后,使出招“固若金汤”,吭的一声,幽魂直扑向锐剑瞬间散去,可天行这一挡之下,左臂却出了个空子,这一下不留意,唰唰唰响音,竟是幽魂从上空飞来,朝他左肩直穿而入,这时天行顿觉左臂一凉,当即猛然一惊,暗道声不好,心中慌乱,步伐已然不稳,一下也把持不住剑向,使得无数幽魂乘虚而入,分别从肩肘,小腿等处侵进天行他身,数量绝不下于十。 见天行一下子中了这么多幽魂,莫说裁判,就是台下的观众,也都惊出了汗,只因他们知道,这“万魂决”乃洪荒厉法,别说中了十数个,即使中了五六个,想要救活,也是不成了,于是裁判顿时大呼:“停。”谁知这停字才说一半,却又茫然一颤,原是发现这幽魂蚀体,仅有穿入而无穿出,且在亡魂这般猛冲之下,也不见天行像个快死之人,反见他是越加旺盛,当即想道:“这,这真不可思议,怎么会……”想着哑口无言,继续呆望赛场。 镜头从裁判眼中拉回擂台,只道天行中招之后,仅痴痴站着,也不作出任何动作,任由那些幽魂穿体,唯心中暗道:“咦?好像没什么不妥呀,难道这些都是幻象,不是真的?”思考到这里,望了眼琉璃,见她脸色黯然,神情木讷,便又想道:“不可能,瞧她姿势……”这时记起自己仍在比赛,于是也不多想,当即心中喝道:“罢了!没事就好,不管怎样,我也一定要赢这场比赛,不能让她继续下去,不能让她参加下一场对决,不能再给她杀人的机会!”立时提起驱魔长剑,朝琉璃问冲过去。 天行毫无遮挡,幽魂自是唰唰唰向他猛冲,不过说也奇怪,当相撞之时,天行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痛楚,反而觉得自己真气更强了三分,力量更是充盈,于是速度也更为加快,见到这等情景,台下众人不由议论纷纷,大赞天行功力深厚,而琉璃却越发大惊失色,心中根本料不到幽魂竟对天行毫无效果,不由胆怯起来,兀自暗道:“这怎么可能,怎会对他没效呢,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谁?”想着期间,眼神甚是空洞。 其实,万魂咒厉害得紧,幽魂之所以对天行毫无作用,只因为天行乃不死魔族之身,不死魔族是魔龙后裔,素以魂魄为食,每吸一个魂魄,其魔力还会增长不少,历来只有魔人吸食魂魄,何时轮到魂魄侵蚀魔族呢!! 于是幽魂碰到天行时,天行体内的不死魔族血便瞬间激发,在本能上自然而然将幽魂据为己有,化作真气,所以万魂咒对天行来讲是有百益而无一害,但如果站在此处的不是天行,而是其他弟子,又或者天行并非不死魔族,那么他的魂魄早就已经被幽魂撞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由此观之,琉璃也够心狠手辣,一开始就痛下杀手,处处置人于死地,不过她现在亦不好受,由于启动万魂咒耗了大量精力,此时的她再也无能用其它大咒,就算勉强能用,由于对天行实力的种种不解,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静观变化,迟疑之际,见天行快速奔来,当即不敢妥慢,木剑向法坛一指,娇喝一声:“闪。” 第五十七章 万魂魔决(中) 话音刚落,天行已至跟前,正欲轮剑砍去,哪知突然之间,竟见琉璃连人带坛一并消失原地,于是反应未及,扑了个空,险些倒在地上,所幸自己基础结实,在不稳之时,猛地右腿用劲,狂踏地板,稳住阵脚。 原是琉璃见势不妙,短时间内也想不着还手招数,于是立马用了闪现术,挪移到天行后方远处,以待时机。天行自是疑惑,不禁张望四处,半响方发现了她,这时也不停息,再次举起长剑,问冲而去。 如今琉璃格外虚弱,万魂咒几乎耗完她所有力气,刚才情急之下,还用了逃跑最佳的驱魔咒“闪现术”,体力更是透支极限,身子当即无法支撑,只得双手扶住擂台,不停喘着粗气,面容焦黄,甚是难看。 见她透气不止,天行不由心道:“呼,瞧她样子,怕是不能支持了,只是我既不能伤她,她又还不认输,我该如何赢她呢?”想着已奔至她眼前,这时忽然眼前一亮,乐道:“对呀,比赛规则不是讲了么,打坏她的法坛,我也算赢呀!”当即纵身一跃,轮起剑来,正要往漆黑法坛砍去。 见状,台下观众不由拍起手掌,心想琉璃虽将输掉比赛,但她只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却不仅学会了万魂决等高深驱魔术,还能在险境中不言放弃,当真女中豪杰实不容易,于是有人朝天行喝道:“那男的,怜香惜玉点,别伤了位姑娘……”其实不用他说,天行也无伤人之意,不过听了这话,心中一软,动作自是缓和不少。 可知这话方听完,却见琉璃非但无半点哀伤,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竟和高瘦男子罗送仁一模一样,只道这笑容未逝,忽见琉璃一捻手诀,口中喃喃有语,紧接法坛便燃起了红色烈火。 烈火来得突然,天行心中一吓,正想躲开,哪知那火舌迅猛得紧,退让竟已然不及,于是没了法子,只好把剑一横,朝琉璃手指砍去,要想逼停她施咒。 不料琉璃全然不顾刺来的长剑,反而咧嘴喝道:“离!火!降!”紧接话音的落下,那红色烈火忽然大盛,将天行团团包围住,散发万丈红芒,面对这等烈火,天行霎时面目狰狞,虽高举长剑,整个人却停在半空,剑尖也迟迟落不下去,就似隔了一面厚强那般。 “幽魂红光,这法坛是……是幽魂红光,白莲的,快住手,天行他认输,他弃权!”伴随烈火轰轰,这叫声从远而近,正急促传来,镜头望去,见说话的正是空回。 原是他被警卫拉走之后,由于不放心天行,便又兀自钻了个空子,返回赛场,谁料才来,却见天行正被火烘烤,本来暗想:“这到底什么火,那么旺!天行支持得了么?”这般想着,竟见台上法坛似曾相识,乃大名鼎鼎的“幽魂红光”,这时不由心中大乱,知天行绝非她敌,再这般纠缠下去,是必死无疑,于是就想冲上擂台,哪知却有警卫相拦,情不得已,只得放声大喊。 而他口中讲的“幽魂红光”,实际与“幽魂蓝光”相同,皆是将使用者元神化为烈火,与敌硬拼,如此一来,结果必是你死我活,就如早上的“幽魂蓝光”,那壮汉由于敌不过“幽魂蓝光”火焰,元神瞬间被烧得灰飞烟灭。 而“幽魂红光”虽比“幽魂蓝光”弱上许多,但也是十分强悍十分了得。 红色的烈焰不但能将人间那最宏大最茂盛的“琼瑶绿林”与那号称世界上最高最冷的“瑶池冰山”烧个精光烧个透顶,还能将繁华闹市中那栋万人瞩目的摩天大楼烧得只剩一片砖瓦,将深山老林内那深不见底的悠久井泉烧得枯竭,因此天行这时的处境实是不容乐观。 面对红焰炙烤,天行虽觉全身疼痛难忍,但心中却没半点退缩之意,只心中想道:“这招,红色的火,吴商师兄就是被这样烧死的吧,她年纪才这么小,心肠怎么这么狠,她到底烧死了多少人,她还要烧死多少人呢……”想到这里,被火一烫,疼痛加剧,就如内脏皆缠绕一起般,难受得紧,当即“啊”的叫了一声,差些想闭起双眼,沉沉睡去,却又咬牙暗道:“不行,我决不能输,我不能让她赢,若是她赢了,下场比赛她还是要杀人,,不能……”想着那烈火竟越发旺盛,身心不由更痛,但却仍不闭上双眸,反而睁眼愈大,死死盯住琉璃。。 见状,琉璃喘着大气,知自己真气所剩无几,不由心中暗道:“可恶,这家伙,竟然还不死,我就不信烧不死你!”当即手诀急捻,紧接轰的一声,红色火焰绽放出七彩耀斑,分裂百束,如一条条凶狠毒蛇般,直冲上天。 霎时,天行感到愈加痛苦愈加难忍,就似被万千蚂蚁不断撕咬不断啃食一般,在这生不如死的感觉下,天行不禁有了放弃有了认输的念头,眼神也逐渐迷离,意识更开始模糊。见到这等状况,琉璃自然心中高兴,不由乐道:“呵呵呵,别挣扎了,你是斗不过幽魂红光的,这世上,除非你是不死魔族,否则你就别想赢我,呵呵呵,去死吧!”说着手决撵得更快,烈火猛地达到最旺! 第五十八章 万魂魔决(下) 天行本要沉沉睡去,但听到“不死魔族”四字时,却忽然心中一颤,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而这感觉不到片刻,便听一个空洞声音隐约说道:“翼天行,亘古战神不死魔将军,这是你的宿命!盘古女儿驱魔柳氏还在,她还在,她和她的子民这个世界都还需要你!不死魔将军,你不能死也不会死,来吧,请你跟我去未来,去阻止那场推迟到万年后的战争吧,来吧……” 这话不断在耳旁回旋,但天行已意识模糊,自是听不进这话意思,待这话重播数遍之后,忽然又听得一个熟悉声音,说话道:“天行啊,你也知道自己资质与人相差甚远,如今若还不多下点功夫,日后只会是一事无成啊,这第一层气境乃最简单的功法了,若能持之以恒,坚持练习,就算再笨的人,也必能习得,方才你剑中真气毫无秩序,要是你一直有练,何至于此呢!” 这话天行自然认得,正是自己师父马真人那日的呵斥,于是一听这话,天行紧闭的眼睛不由立时瞪起,心中喊道:“不,我有练,我没偷懒,我一直练。”想到这里,恢复视线,记起自己仍在比赛仍没认输,当即暗道:“我一定行的!一定行!” 百感交集之下,无数的愤怒与不屈直涌上天行心头,红着双眼的他不由不大喝一声,喊道:“我是不会放弃,我一定会赢,一定会!”说着用尽力气,要想将手中长剑,往琉璃砍去。 忽然之间,那烈火,那红色的烈火,竟然悄悄停滞在天行身体表面,不再蔓延也不再喷涌,不管琉璃多用力,那烈火竟也始终停滞不前,就像是隔了层透明薄膜般,无论如何也烧不进天行身躯。 这现象台下观众虽然没有看到,但体力不支的琉璃却心中知晓,她清楚知道,这挡住幽魂红光烈焰的,是股强大而又古老的魔力,这挡住幽魂红光烈焰的,是股深邃而又不羁的洪荒之力,她还知道,在这股可怕的力量底下,自己除了死,根本找不到任何别的结果。 面对死神的迫近,她只得眼睛睁大,呆呆看着天行,看着身前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天行身体表面发着淡淡青芒,这是受到危险之后,体内那魔血本能形成的防护层,用以对抗幽魂红光,对于不死魔族来讲,幽魂红光的烈火自然算不上什么。 此时,天行感不到一丝痛楚与一丝难受,先前如毒蛇般的红色烈火想继续侵蚀继续缠绕他,但都被不死魔血那无与争锋所向披靡的浩瀚魔力给轻易挡住,不能前行半步。 随着真气极度消耗,红色火焰逐渐减弱,不到片刻,火芒便只剩下一圈大小,当即啪的一声,天行霎时解除束缚,趁势轮起长剑,怒视琉璃,从半空凌然劈去,只道青芒一闪,剑已至琉璃眼前,见状后,琉璃不由闭起双眼,心中想着必死无疑,于是也无动作,只静静等着剑锋到来。 哪知等了半响,非但没有等来死前应有痛苦,反是听到身前嘭的一声,当下心生疑惑,于是悠悠睁开双眸,眯眼望去,竟见天行抛却长剑,已重重倒在地上,看似全然失去知觉,不由心中大惊,更将眼睛睁得巨大,兀自暗道:“怎……怎么会?他明明可以杀我,怎么会这样?”想着觉得自己额头微疼,于是右手一抄,往自己香额摸去,放下时,不禁瞥去,却见掌心一片鲜红,当即想道:“血?这是我的血?我怎会有血?难道……”想到这里,低头望回天行,微笑着自语道:“我懂了,我终于懂了,真傻,真傻,呵呵,你以为这么做了,我就会改变么,呵呵,真傻,这样做,根本一点用也没有,一点用都没有。”说着话间,原本冰冷神情逐渐有了丝暖意,但说到“一点用也没有”这几字时,却又恢复了那诡异冰冷的面容,不过其间倒又多了另一番别类情感。 这一切或许只有天行最是清楚,当时他的确可以杀掉琉璃,杀掉这个藐视生命的魔头,那刻,剑已轮起,砍下不过是迟早事儿,但天行却知道,轮在自己手中的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砍下的,面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少女,他根本下不了手。 天行当时是这样想的,趟若我的剑砍下去,那她就必死无疑了,我也因此赢得了比赛,挽回了青云的面子,可我这般做了,岂不就与罗送仁毫无区别?一想到这儿,天行最终还是放下了剑放下了这赢的唯一机会。 “本局,白莲巫术琉璃胜!”裁判虽不明发生何事,但见天行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便也不犹豫,只扫视了眼全场,随即开口宣布结果,他身材瘦削,长得如竹干一般,但这言语间却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听了这洪亮宣言,琉璃知道自己赢了比赛,心中自然高兴,不由暗道:“这呆子,居然让我赢,真傻!”哪知这“傻”字方生,却又忽然一愣,原本欢快心情瞬间消逝,唤来的竟是种莫名哀伤,兀自心道:“怎么了,怎么这样,赢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样呢。”。 低头沉默良久后,又自言道:“是啊,赢了又能怎样?还不照样要杀人,我不想再杀人了,不想……” 当即放声喝声道:“不!这局是我输了,是他胜了!能参加下场比赛的,是他,不是我,我弃权!”说罢,淡黄声影一飘,竟留下满脸骇然的裁判与议论纷纷的观众,自个儿走了。 第五十九章 她哭了(上) 众人疑惑之际,空回却惊魂未定,正快步走到天行跟前,一抄左手,直往他人中按去,谁知手指未至,却听天行喃喃呓语,瞧得这情形,便知天行并无大碍,只是晕厥过去,当即放下心来,但却也不敢迟疑,只舒口气,便用力一杠,急匆匆把天行背回房去。 夕阳西下,淡云飘荡,万里彩霞天际烧,射得屋外一片火红,斜晖映照,橙天碧影,转眼已是黄昏后,青云峰人烟已散,昏迷了一个下午后,天行终是缓缓睁开双眸。 一见天行醒来,空回就满脸笑容,口中不停说他生来幸运,身体结实,不但受得了幽魂红光烈火焚烤,还能赢得比赛,为青云真光云云事宜。 而听了这些话,天行心中纳闷,不由暗道:“我不是晕倒了么?怎么还会,难道……”想到这里,顿时猛然一惊,俩手一抄,捉住空回衣袖,喝道:“师兄,琉璃呢?她怎样样,不会被是我杀死了吧,糟了,我杀人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空回先是一愣,不明天行说些什么,但片刻之后,便又哈哈一笑,乐道:“小子,你该不会睡迷糊,做白日梦了吧,杀她?她不杀你就算好了。” 没待空回讲完,天行急问道:“等等,我不是晕倒了么,倘若我没,那个……我又怎么赢了?”说着满脸疑惑,圆滚滚眼珠望住空回。 “嘿,你这小子运气就是好,也不知她吃错什么药,本来该赢的,哪知却自个儿弃权了,不过即令她没弃权,你也输了,那还是没任何关系,只要你没受伤没出什么意外,就别说师兄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会高兴,何况你现在赢了,等到时比赛成绩一公布,师父可就乐了,到时我就……哈哈哈!”说到最后,空回俩眼闪光,像是憧憬些什么似的。 至于天行,知道琉璃认输后,先是呆了片刻,暗道:“她认输了?她怎么认输了?”随即心中猛然大喜,想道:“除非她……”这时摇头喝道:“对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大笑起来,搞得空回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忙着问道:“怎么了,笑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哪知天行也不答话,仍自笑着摇头,于是心中更生疑惑,便加重了问话语气:“小子,快告诉师兄,到底在笑什么,在笑什么?” “没什么啦!” “嘿,骗人,肯定想着些什么,快说!” “师兄,真··真没有!” “说不说啊……” “师兄,我尿急,要去方便一下,失赔了。” “站住,你这家伙,休想借尿遁!” “哈哈哈。” “喂,还真跑。”这般直至太阳完全下山。 其实,让天行高兴的,并不是比赛的胜利,也不是道法的进步,而是帮她找回了一样东西,找回了那隐藏在她内心的点点良知。一场比赛,一场普通的比赛,又何须弄个你死我活呢?天行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肯杀人,或许这样的行为真能唤醒琉璃,真能让她感到生命的无价,感到生命的宝贵! 入夜后,原本喧喧嚷嚷的青云峰陷入了漆黑宁静中,夏季将至,万物兴旺,蝉鸣声,蛙叫声在漫山遍野合奏着凄凉的篇章,那优美旋律哀婉动人,随风飘扬,断断续续传入驱魔仙观。 这阵阵美妙虫鸣首首动人乐曲,绝无一人不想细细聆听不想深深琢磨,此际,琉璃站在连接后院的石拱桥上,面带哀思朝向东方,细细品味着漫天虫鸣,品味这生命的杰作。桥的西首依着一片茂密竹林,林间小道纵横,隐约可见。 桥下是一个湖,湖上三俩荷叶飘荡,叶间莲蓬莲花各一,如对情侣,踏着荷叶舟,欣赏湖中景,湖水漫流,偶尔泛起微波,在明月冷光下,波光粼粼,如一颗颗珍珠漂浮水面,闪闪发亮。 这湖称相思湖,修真者远离尘俗,静心修炼,可是,不管心有多静,每当想起家人,也定会心乱如麻,犹如刀绞,道行再高也不例外。当年,驱魔三派鼻祖地藏便是坐在这相思湖旁,方能静身定神,潜心修炼。伴湖如伴家,湖水细流,鱼游浅底,景象便如家乡般熟悉,家乡般迷人,相思之情自然也消散了。 琉璃正呆望着身前这相思湖,望着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浅湖。她想哭,想落泪,但她却哭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绝不能哭,也绝不能流泪,只因为哭代表着脆弱代表着放弃。 她不能脆弱也不能放弃! 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很多人等着她去救,她要坚强,要很坚强! 可望着那湖中碧波那朵朵飘莲,哀情却再次战胜她内心的坚定,泪水却再次冲淡她不屈的坚强,使她又陷入了苦与痛的怪圈和冰与火的挣扎之中,而片刻过后,却忽然有一高瘦男子从后院朝她走了向来。 那男子身着黑色长袍,袍正中镶嵌十颗金扣子,金扣分列长袍两边,各五数对齐,同时有一条黑带由上到下,左右相间,一一穿过十个金扣,将长袍束得更紧。来至她身后,那男子悲愤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认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给那男子这么一说,琉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苦楚,按捺不住压抑的情绪,立马扑到高瘦男子怀中,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这高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杀人于一瞬的罗送仁,他右手搂着她腰,左手轻抚她背,深吸口气后,细声道:“哭吧,尽情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哭吧。”说着说着,眼神深邃望向苍穹,眼见月色当空,却无半颗明星,竟自慨叹起来。 琉璃左手扶他肩,右手一抄,抹了抹眼中泪水,啜泣道:“送仁,我输了,我输了,没救了,师父是不会放过我的,不会的。”说罢,双手一绕,搂住罗送仁脖颈,放声大哭起来…… 第六十章 她哭了(下) 罗送仁痴痴望向琉璃乌发,大声道:“你明明知道师父不会放过我们,为什么还要让那小子赢,为什么!”说着话间,脸上尽是哀伤神色,原本明亮双眸也顿时红了几分。 这时后退一步,琉璃昂起头来,流着泪,大喊道:“赢他,赢了之后呢,继续杀人?你不想想,这几年来,我们害死多少人了!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我不想再杀人了,你明不明白!”抄出俩手,死死捉住罗送仁肩膀,似陷入疯狂。 立时拨开她手,罗送仁苦笑一声,反捉她肩,轻声道:“不杀他们,村里人呢?我们的亲人呢?都没救了呀,你怎么这么傻,再杀几个,再多杀几个,或许师父就肯放过我们,再多杀几个,或许他就会放了我们!”话音渐渐变得嘶哑,仿佛带有一丝恐惧。 琉璃低头猛摇,如花般的脸上闪着泪光,苦笑道:“没用的,杀不完的,放弃吧,送仁,别作孽了……”正想抄手摸向他脸。 谁知罗送仁将她推开,大声笑着又退一步,恶道:“不,你放心,等我,下场比赛我定会手刃那小子,然后求师傅原谅你,原谅你这次的过失,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不要哭,坚强点,我们的事还没做完对吧,那就不要哭,坚强点。”边说边步步后退,渐渐消失,只留下扶着桥梁的琉璃,留下她在相思湖旁痛苦哭泣。 “命运啊命运,你到底在哪儿,为何注定我如此悲惨,为何让我堕入罪恶的深渊?命运,你真的好狠心,好狠心啊!”琉璃昂天呐喊着,声音低沉而刺耳,伴着丝丝虫鸣,更成一首哀婉伤悲的交响乐,然而回答她的,却只有那呼呼急吹的冷风与那孤独凄凉的冰月。 命运不会亏待任何人也不会偏袒任何人,命运就是这般狠心,就是这般无情,因为只有经得住它的考验顶得住它的诱惑,美好将来的大门才会为你敞开,命运虽是天定的却也是公平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掌握在你的心间,所以没有生得不好的命只有不肯努力的人,要是肯努力,即令那人的命再差脑子再笨,成功的光芒也照样会降临到他身上。 望着那落向自己肩头的皎月冷光,天行也同样难以入眠,今日虽糊里糊涂赢了比赛,但一想到下场比赛的对手,是那个拥有幽魂蓝光的罗送仁,自己的心就不禁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与那个杀人于一瞬的罗送仁比赛,天行觉得,自己是毫无胜算,必输无疑的,但他却又明白,自己决不能放弃,不能不战而退。 怀着烦躁心情,于是在后院来回走动起来,今晚的月儿特别明亮,又大又圆,天空也格外晴朗,万里无云,使得月光完全倾洒在大地上,那银亮的月色透过后院稀疏的竹林,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灰白相间的竹影。微风拂过,林中竹子随风发出飒飒声,宛如奏起哀乐,而地上竹影随乐而舞,景色凄美世间少有。 看到此景,天行也不由停下脚步,定眼呆望起来,哪知就在这时,却有一低沉声从远处传入,说话道:“呀,又是你,年轻人,咱们还真有缘分!” 一听声响,当即回过神,往声源望去,甩头之际,发现身旁已立了个黑影,不由心中一吓,暗道:“哈?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想着仔细一瞧,却见他已年过半百,左手拿着把扫帚,右手置于腰后,一身白衣,面容严肃却带着丝丝祥和,不禁一惊,心道:“这老人是谁?好熟悉呀!” 想了良久,方记起正是那日点化自己的扫地老者,顿时恍然大悟,心下乐道:“呀,原来是伯伯他老人家,想来若非听了他讲的话,恐怕我现在还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呆子,那别说赢了比赛,就是性命也不能保住了,我得感谢他才是!” 于是不敢妥慢,忙整理了下衣领,向那老者鞠了个躬,恭敬道:“老伯伯好,上次多得老人家您指点迷津,要不太极轮回功我可真一窍不懂了。”说罢咽一口水,再道:“伯伯,我也没什么好答谢你,不如就受我一拜吧。”说着俩手作辑,单膝下地,低头叩拜。 见壮后,那老者忙将天行扶起,先摇了摇头,露出慈祥笑容,随即乐道:“非也非也,今日比试,太极轮回功根本没有帮到你,之所以能赢,还是靠你自身能力罢了。” 一听这话,天行不由暗道:“哎呀,老人家他怎知我今日的比试,难不成他专程来瞧我了。”想到这里,偷偷窃喜,可片刻后又想:“瞎猜什么了,我又不是大人物,人家何必故意来看我,不过他说太极轮回功没有帮到我,帮我的是我自身的能力,我到底有什么能力,难道我基因突变了?” 当即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只面朝老者,恭敬问道:“伯伯,你说是我本身的能力?可我不过一个失忆的人,又有何才能挡下幽魂红光呢?”。 听了这话,那老者先是一愣,随即对天哈哈大笑起来,可片刻之后,眼神却透出一丝凉意,心中叹道:“对不起呀,不死魔大将亘古的战神,我不是有心要封存你的记忆,只是我不能让你拥有这份难以磨灭的记忆也不敢让你拥有这份充满魔力的记忆,因为我怕,怕你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怕你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不敢冒这个险也没必要冒这个险,因为我相信她,那个女人,她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也一定会让你战胜心魔,只是,唉,天意难测呀,自从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我就堕入了六道,也就成了命运这局中之人了!这世界是存是亡,一切也只有靠你了,翼天行!一切就靠你了!” 想罢只从怀中掏出匕首一把,沉声说道:“呵呵,以后你自会明白,如今见你年纪虽轻,宽容之心却如此之广,实在难得,我有法器‘魔刃’一把,就当礼物,送与你了,日后或许你有妙用。” 第六十一章 前夜(上) 听了老者的话,天行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见这把叫魔刃的匕首发着幽幽紫光,冒出烁烁寒气,看上去锋利无比,匕端还镶有一璀璨红宝石,便觉这匕首绝非一般物件,自知无功不受禄,于是急忙道:“这一看便知乃绝世名器,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能拿去呢?” 那老者也不答话,硬将匕首塞与天行手中,尔后大笑离去,只隐隐约约听得他道:“呵呵呵,总算是物归原主,千万年的孽缘,算是还了,呵呵呵。” 天行一脸愕然,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下子丢了魂似的,直至老者走远,才方回过魂来,正欲向老者追去,谁知没走几步,却见老者已没了踪影,于是也只好拿着魔刃,匆匆赶回厢房。 入夜后,天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样也睡不着,于是坐起身,拿出那把古怪的匕首,呆呆看了起来,心中倒不断猜疑:“失忆前,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又有什么才能呢?这老者又是谁,为什么给我这把匕首?”可不管怎么想,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抱着这一大堆的疑问,再静静躺回床上,等待周公的解答。 金辉大厦 得知天行参赛后,林霜霜万分凌乱也万分着急,担心,牵挂,思念就如一根根结实粗糙的纤绳和一束束布满利刺的棘棘,紧紧缠绕着她早已疲惫的身躯以及她那纤秀白嫩的脖颈,将她勒得辛苦,辛苦到上气接不过下气。 怀着窒息般的感觉,林霜霜倚在窗旁,手托腮思眺望着窗外,窗外美景依旧,隔着砂玻璃以及那条最清澈最熟悉的江流,可以清楚望到,市里人最多声最响的步行街不仅人山人海胜景繁华,而且那从中散射出的五光十色的探照灯,更是照亮了整片江水整片天空,毕罗江与天相连,波涛接踵,在那万千灯光以及皎洁月色的耀芒下,发着粼粼波光,叫人见了陶醉也见了慨叹! 然而林霜霜的思绪却没在这片最美最亮的江景停留半步留恋半刻,也没在不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还灯火轰鸣歌舞升平的步行街迟疑瞬间,而是如柳絮一般,早已飞向那座冷冷凄凄的青云峰,飞向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的男子,飞向翼天行。 “他那么笨,人又那般倔强,想不出事也难呀,小玉真是的,怎把他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哎呀,不对啊,他是我带来的,叫他学驱魔术的人也是我呀,万一出了差错,我可怎对得起人家·,哎呀,说什么来了,都还没比赛,怎想得他必输似的,天行那么厉害,他绝不会输,一定会赢的,一定会,可是……”想着想着,忽然肩膀一沉,听到“喂”的一声,当即吓了跳,忙回过神来,甩头望去,见是柳小玉,不禁松了口气,连拍胸口说道:“呼,小玉,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呢!”说着又皱起眉,一副闷闷不乐样子。 见她愁眉苦脸样儿,柳小玉扶着她肩,笑问道:“怎么了,看样子你好像很不开心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罢将脸凑了过去。 被她这么一问,林霜霜先是一愣,口中有话要说,但迟疑片刻之后,却又一言不发,只摇了俩下头,再甩头望向窗外。见到这番情景,柳小玉也晓得三分,于是叹口气,冷冰冰道:“霜霜,你这又何必呢,青云峰上,有马真人看着,天行又怎会出事?”说完靠到她旁,同是望向窗外。 林霜霜听柳小玉这么说,便又甩头望向她,扁了扁嘴,生气道:“我能不担心吗?这么多日不见他了,如今你还道他参加那个驱魔大赛,万一出事,你过意得去?”说到此处,俩手一抄,撑住窗台,瞪目望向窗外。 几周以来,林霜霜一直忙于考试,根本没机会见天行,而今好不容易有空,却道天行参加驱魔大赛,要知比赛无情,每年因此受伤的人不在少数,死人事宜更是年年有之,这些事林霜霜曾听柳小玉说过,而且每听到这些故事时,她都无一次不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这次柳小玉虽没说上什么,但却更了不得,因为天行这次竟成了故事主角,以天行不服输的性格,林霜霜无法想象结果会是何样,她只有将心头的万分忧虑万分牵挂,化作最真挚的祝福最动人的鼓励,送给驱魔仙观中的天行。 柳小玉见她这样儿,一下子也找不到话接,只好摇着头,细声道:“都怪那白痴,运气也太背了,这都给抽中。”说罢叹着气走开了。 此时此刻,她虽在劝别人不要担心,不要着急,但她心中的担忧又怎会少呢?不过她却不知自己的担忧是来源于何处来源于何方,她只迷糊感觉到,他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是自己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也不知自己何时产生了这种感觉,但这次比赛危险她却是知道的,可她没有办法也不愿想任何的办法,她只能默默等待着,为他祈福,希望他能顺利通关。 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照射着繁华大都市,使都市每个角落都一样:夜越深,人越多。车水马龙的步行街正是这大都市繁华的最好印证,就算到了深夜,这儿也照样灯火轰鸣,车来车往,行人依然络绎不绝。。 而人流量如此巨大的地方,毫无疑问也是乞讨者最喜欢逗留的场所。这不,遥望整条道路,乞丐的数量也绝非少数,他们大多手持拐杖,见行人走过,必前去缠着不放,直至行人耐不住烦,掏出些许给他们方肯罢休。 然而,在众多乞丐中,却有一肥一瘦两位显得与众不同。这二人在路中央走着,见到行人也不前去纠缠,只捧着个铁碗,用木筷不断敲击,那胖的则嘴里大声念道:“哪位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啊……施舍点路费,可怜可怜我们……” 第六十二章 前夜(下) 嚷着嚷着,见无人施舍,其中的瘦小少年似乎耐不住烦,他双手叉腰,对旁边矮胖子大吼:“大哥,我说你是怎么乞讨的,喊了整个晚上,却连买块面包的钱都没!“ 矮胖子闭起嘴巴,望了望天空,只道天上飘着大片大片乌云。他叹了口气,嚷道:“还说我,又是你硬把我拉来这儿。这下好了,今晚没地方睡了,天桥底都给别人霸光了!”说到这儿,眼神愤怒,望向瘦小少年。 瘦小少年摇了摇头,拉起矮胖子的手,大声道:“还睡什么天桥底,来这边,这儿有个金辉大厦,听同行说,那保安不管事的,经常喝醉酒,今晚我们可以进那楼歇息歇息。”说罢,拉住矮胖子狂奔起来,矮胖子被他一拉,神色转怒为惑,一脸茫然。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金辉大厦前的园子。这园子也不算大,约百方,东首是俩排密集分布的芭蕉,芭蕉树后一片漆黑,望不着物,西首载满稀疏果树,树上挂着零星果实,南面与漆黑小巷相连,北面便是金辉大楼正门。 黑巷与大楼间的路,还有个三十来方大理石坛置于中央,将路分割东西二道,这坛内种满各色花草,芬芳四溢,宛如香洋,花海间还有五颗大榕树,呈散状分布,枝叶茂盛,异常葱茏。矮胖子和瘦小少年不由躲到其中一榕树后方,等待溜进大厦的时机。由于只大厦门楼梯前有盏白炽灯,光线较暗,门口的保安并未察觉他们。 二人待了不久,那保安果真如其所愿,喝起酒来,而且越喝越有瘾,越喝越有劲。矮胖子和瘦小少年见状,不由捂住嘴巴,相视而笑。不多时,保安已把一瓶米酒喝个精光,渐渐醉得不省人事,如同烂泥。 此时正是进入大厦的最好时机,矮胖子二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弓起身子,两腿蹬地,面朝大厦,拔腿疾驰,然而,才跑出一步,却见一大婶拿着把红伞,从大门走将出来,而紧跟她后面的,是一条白色小狗,那犬四肢短小,浑身毛茸茸,犹如雪球。 见到此景,矮胖子俩慌忙刹住脚步,躲回榕树之后,心中大是恼怒。如此好的机会,却出来个婆子捣乱,二人不由火上心头,矮胖子小声咒骂道:“这他妈的,坑爹呀,大半夜老人家出来溜什么狗呀,还叫不叫人……”还没道完,又见一男子从楼上走下,靠近大婶。 那男子已约莫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略见肥胖,身着黑色长袖皮衣,头发金黄发亮,戴着副深蓝墨镜,从远望去,大有神秘之色。 见状,矮胖子心中暗道:“这大婶原不是遛狗,是在找狗,都这把年纪了。”想着想着,自个儿儍笑起来。 见矮胖子这傻样,瘦小少年心中不解,还以为他是中了邪,不由一巴掌往他头面拍去,说道:“笑什么,撞鬼了么?”打得矮胖子脸颊红肿,如猴屁股。 “你奶奶的。”被这一拍,矮胖子顿时大怒,本想还手,但见此时不好争吵,不由呸了一下,也不理会瘦小少年,只死死盯着眼前这对男女,恨不得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映入矮胖子眼帘的,却不是情人间唧唧我我的情景,也不是男女间应有的暧昧行为,映入他眼帘的,是黑衣男子的一系列诡异动作。只见黑衣男子二话不说,直接五指伸张,紧抓大婶前额,口中喃喃有语。这动作持续数秒后,那黑衣男子略微一笑,袖口一甩,迈着大步,匆匆离开。 由于金辉大厦前仅这一小巷,他走过时,自会经过矮胖子二人所站之处,眼见男子走来,瘦小少年忙揪住胖子他臂,借着榕树阻挡,往花坛深处行去。 自他走后没多久,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忽然,那大婶将手中红伞扔掉,两眼闪起红光,仿佛丢了魂似,直往身后白色小狗扑去,“汪汪汪”伴着声声犬吠,大婶露出锋利牙齿,狂向小犬脖颈啃咬。霎时,空气中鲜血弥漫,碎肉横飞,深红血液在漫天飞舞的小狗白毛映衬下,显得尤为明显。 大婶则越咬越兴奋,还不时将嘴张大,昂天长啸,犹如僵尸一般,在白炽灯下,只道她雪白牙齿沾满鲜血,血红眼睛叫人见了毛骨悚然,幸亏那保安已喝得酩酊大醉,否则瞧到这等情形,必是吓得半死,而不一会儿,那条狗已被大神吃得只剩毛发,罢后,她还不忘将五指舔得一干二净,仿佛享受一顿美餐似的。 这一切,自然让矮胖子俩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不仅被这情景吓得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喘,而且吓得两腿战战,连逃的力气也早泄了,只能如电线杠一样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恐怖的大婶。 约莫过了一分钟,那大婶开始环顾四周,面目照旧狰狞,看似要想寻找新猎物一般,当她脸转向花园时,矮胖子与瘦小少年心中害怕,忙低下头来,俩腿不断颤抖,片刻又听“吼”的一声,二人抬头,竟见大婶龇牙咧嘴,正缓缓朝保安走去。。 这下矮胖子心想:“保安这下完了。”还没想完,大婶已到了保安面前,脖子一伸,正欲咬去,或许那保安闻到血腥味扑鼻,猛地打了个喷嚏,而这喷嚏竟将大婶吓退几步,迟疑瞬间,那大婶甩了甩脑袋,片刻后竟渐渐恢复如前,之后她愣了愣,环顾起四周,大声叫道:“小花,你跑哪了?快出来吧……”叫了几次,见没任何回应,兀自气冲冲上楼去了。 矮胖子俩见状,面面相觑,一下似心有灵犀,猛往步行街狂奔,刚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们觉得,就算被雨淋,就算没地方睡,也绝不会再来这座恐怖的大厦,再来这金辉大厦了。 第六十三章 决战(上) 青云峰 经过大雨冲洗,青云山清早已被雾水笼罩。那浓浓的雾气,宛如一张朦胧的水帘,将漫山遍野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然而,浓雾下黑压压的人影却依然清晰看见,可想而知,青云山有多热闹了。 今日,天行很早醒来,他手拿紫色匕首,正来回掂量着,心中想的皆是昨晚那奇怪老者,根本没有一丝赛前的紧张。天行知道,自己其实很在意这场比赛,在意这次对决,然而面对罗送仁,面对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很怕,怕自己会临阵退缩,怕自己会不战而退。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作风,但在绝对力量面前,他却无法保持一颗平静的心,然而,他却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认输,也绝不可向罗送仁低头,不管怎么样,这场仗他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赢。 要赢,首先就不要怕,消除惧怕的感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想,不想,又如何会惧呢?天行潜意识里早将比赛抛弃掉,淡忘掉,留下的只有满脑子疑问,满脑子对魔刃的疑问。 想着想着,空回忧心忡忡走过来,对天行道:“那个罗送仁,上次你也见了,比赛不到几分钟,他的对手,那个壮汉白白死了,话说你连那个壮汉都不如,到时一上去……不就完了!” 没等空回说完,天行不停地摇头道:“别说了,我是不能放弃的。”边说边把空回推出门外。 空回嘴里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听“啪”一声,房门嫣然合上,只好闭起嘴巴,搔了搔头,大声道:“去了你可就没命回来了,你自个儿衡量下,是青云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说罢,愤愤离去。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高挂苍天,猛烈的阳光直射神州大陆,原本朦胧的雾水也渐渐消散,视线也屯然开朗,天行早已站在擂台上,等待罗送仁的到来,从眼神上看,天行似乎少了往日的愤怒,却多了一丝平静,或者说是一丝谨慎。 他手里依然只拿长剑一把,那剑也并非什么法器,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五尺长剑,然而,青云一派,根本不靠武器的好坏,道具的精良,靠的是使用者自身真气,气随剑出,就算再普通的剑,只要有强大的气流,也照样是所向披靡,运用自如。 终于,在台下观众喝彩声中,罗送仁慢慢步入擂台,用傲慢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行,仿佛要将天行生吞似的,嘴角依然挂着令人心寒的笑容。 只道他左臂一挥,黑袍一闪,擂台赫然生出一方形神坛,神坛表面深黑,发出湛蓝亮芒,坛上香炉等也跟随一并发出悠悠蓝光,叫人见了毛骨悚然,这神坛自是大名鼎鼎的幽魂蓝光。 据传黄帝治蚩尤时候,由于兵器钝拙,士卒懦弱,根本不是蚩尤对手,正是因为用上九天玄石的七彩蓝芒以及餐丝洞中的餐条令,号召出万千昌珉大军与那深浅不一的七彩蓝光,方能一举歼灭蚩尤的伤寒军团和抵挡住他右手时刻拿着的那把毁天斧,而九天玄石还有餐条令这两件悍物,便是组成幽魂蓝光不可或缺的零件,因此坐拥九天玄石与餐条令的幽魂蓝光,绝对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一等一利器。 面对幽魂蓝光,天行自然不敢大意,他紧握手中长剑,弓了下身子,迅速向罗送仁冲去,由于天行对真气运用越发熟练,奔跑中对真气的把握自是提高了不少,因此奔跑速度比起先前比赛更是快了许多。 此时,罗送仁虽闭起双眼,但嘴上笑容依然那么冰凉那么无畏。突然,他长袖一拂,黑袍一摆,无数火柱竟从擂台地板陆续升起,那一条条爆发着蓝光的火柱,如喷泉般在天行奔跑路径上迅速升起,使整个擂台犹如一只烧红的钢锅,天行则像这锅中的蝼蚁,随时都有被活活烧死的可能,却完全没有从锅中逃离的机会。 天行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柱一吓,不禁倒退数步,谁知后退途中,身后又猛升起蓝芒火柱,见不及退避,当下纵身一跃,与火柱同升半空,不待火柱烧脚,天行立马侧身,剑芒挥动,使了招“固若金汤”,动作虽不太熟练,却也正好将火柱格挡住。 舒了口气,天行心中暗道:“呼,再这么下去,我必会被火柱击中,还不如转圈跑,待他真气耗完,再出击好些。”想罢,便在擂台上无规则奔跑起来。 天行迅速奔跑着,他根本无法预料火柱会在何时在何处升起,所以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放慢脚步。天行想和罗送仁耗,看看是自己先无力奔跑还是他精疲力尽,可是,天行倒是跑了很久,而那火柱却丝毫没有减弱。 此际,天行知道,罗送仁的能力实非一般,与他这样耗下去,先倒地的无疑就是自己,而此时此刻,除了跑还有什么方法呢?天行边跑边想着法子。。 “轰”稍不留神,忽然,一个火柱从前面升起,炸了开来,在这千军一发之际,天行也不迟疑,立马停住脚步,身驱后伏,连翻数下稳稳落地,终是保住了性命。 刚才那着险些让他葬身火海,捡回性命的天行不由暗自庆幸,但见火柱又生,却也来不及舒口气,只继续奔跑起来。不过,也幸亏这一险境,天行终于想到对付罗送仁的方法,想到一个胸有成足的方法,一个反败为胜的方法…… 第六十四章 决战(中) 想法已定,天行故意放慢速度,继续奔跑,果然,面前又一条火柱如毒蛇般涌出地表,谁知天行却不惊慌,只痴痴一笑,心中暗道:“是时候了!”当下轻侧身躯,一个箭步,直运真气至掌心,猛朝火柱狂拍而去。 “轰。”受了天行一掌,那火柱霎时溅出一个巨大火球,火球发着强烈蓝光,瞄准的竟是紧闭双眸的罗送仁,原是天行知道,自己一味躲闪也不是办法,必须得以进为退,可罗送仁偏又似多了双眼,叫人无法接近。 于是情急之下,天行只有利用罗送仁自己召唤出的火柱,运真气使火球从火柱喷出,击向罗送仁自己,如此一来,就算罗送仁再厉害再强大,也是无法预料自己唤出的火竟会回击自己。 罗送仁丝毫没有注意火球逆袭,依旧紧闭双眼,嘴角挂着令人心寒的笑容,摆出一副傲慢样儿,而火球则如箭般向他击去,已然到他身前。 “哈?”发现气氛不对,罗送仁慌忙睁开双眼,却也来不及闪避。 “嘭!”只听一声巨响,刹那间,台下吵杂声,谈话声,喧哗声一并戛然而止,仿佛被生生撕裂了般,而取代这些声响的,是火球剧烈的爆破音,那爆破音摇撼大地,使天穹也为之一颤。 与此同时,火球爆炸产生的耀眼蓝光竟如一只凶猛巨兽,吞噬了一切光芒,令整个擂台都被蓝光覆盖,火球所打之处更是燃起熊熊烈火,使得热浪逼人。 绚烂光芒让天行不得不闭起眼睛,自此之前,天行根本没料到这火柱威力竟如此强悍如此震慑,想起方才,倘若自己身陷火柱,恐怕不被烧成灰烬,也必是动弹不得,绝无生还机会。 此时天行暗自庆幸着,心中欣慰道:“这……这火,好强!”心中虽生起一丝怜悯,但转而想起罗送仁心性毒辣,手段残忍云云,又觉自己并无做错,反而是为民除害,于是愧疚化为感慨,一下呆住。 哪知没等天行回神,罗送仁竟带着淡淡笑容,从火焰之中走了出来,冷笑道:“呵呵,还有两下子嘛。”从远处看,只道他衣服虽被烧得破烂不堪,但身体却看不出半点衰弱气色。 见到此景,天行愣了下,手中长剑不由握得更紧,心中黯然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对手,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个没有人性的恶灵,是个打不死的怪物,是个嗜血成性的魔鬼。 随着罗送仁一步步走来,天行也一步步往后退,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怪物的对手不配与这恶魔为敌,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绝不会投降也绝不会认输,上得了这个擂台,天行就没有想过要退宿也没有想过要放弃。 只退了几步,天行便半眯双眼,轮起长剑,凌空一跃,朝罗送仁冲去。 忽见黑衣一闪,幽魂蓝光再次从天而降,稳稳落地,与此同时,无数道蓝芒从法坛射出,化作千万条带刺藤蔓,只听“嗖嗖嗖”声响,那些藤蔓扭扭曲曲,竟如一条条蜷缩的蚯蚓般,迅速向天行爬去。 “嚓嚓”见藤蔓向自己爬来,天行奔驰愈急,手更是不停,当下高轮长剑,左右开弓,要想将爬至跟前的藤蔓一一砍断,但藤蔓的数量确实颇为惊人,待砍了几下,只听“唰”的一声,一时稍有不慎,长剑竟被后方伸来的藤蔓席卷而去。 失去长剑,天行一下没了主意,不由迟疑半会,但藤蔓却不停息,不断从四周逼近,“哇啦啦”地在他身旁盘旋绕圈,直上云霄,待得将天行围起,紧接着,又有无数藤蔓突然拔地而出,啾的一下,竟将天行大腿死死缠住。 见状,天行也不多想,忙抄出右手,挥拳击去,要想把藤蔓扯断,但这种做法无疑是徒劳无功,犹作困兽之斗,只道说时迟那时快,又嗖嗖两声,地底竟再涌出俩条墨绿藤蔓,分前后二路,猛朝天行右手袭去,啪的一声,天行忙左手握拳,向前直冲,使出一招“气隐归田”,打断前路藤蔓。 待得右手提起,往后拍去时,谁知又一藤蔓经侧路横飞而至,刷的一下,天行反应未及,右手竟被绑起,而此时,原本袭向右手的藤蔓忽然变道,直朝天行左手击去,而因左手前冲未定,当下躲闪已然不及。 眼见藤蔓将至,天行灵机一动,一脚踏地,身躯猛向后旋,啪的一声,只用背部挡住藤蔓,谁知藤蔓却不休止,竟绕着他身,转起圈来,将他紧紧束缚住,与此同时,漫天藤蔓接踵而至,陆续卷上他身。 不一会儿,数以亿计的藤蔓如蟒蛇般将天行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叫他动弹不得,天行此时如同一只果蒸粽般,连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 台下空回见状,不由心急如焚,来回踱步,若非介于比赛规则,他定会冲上台去,将此时无力再斗的天行救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回的心就越发紧张越发担忧,不由暗暗闷道:“你可别死呀,死了我怎向师父交代呢,不行,我得找裁判,叫他终止比赛,对,终止比赛!”说罢,往裁判行去。。 “裁判!裁判!快终止比赛,这样下去会死人的,裁判!快呀!”人还未至裁判,声音已响彻塔中,而裁判瞪目望向赛场,见赛况激烈,早已看呆,如今一听有人喊“终止比赛。”,当即醒悟,也知此时刻不容缓,于是也不管喊者是谁,忙探头呼道:“比赛终止!比赛终止!他……他胜!他胜!”右手一抄,指住罗送仁,手指微颤,与他说话语气相当。 哪知听了这话后,罗送仁非但不予理会,反是大喝一声:“捆!”旋即嘴角微笑,细声说道;“琉璃,呵呵,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他居然敢赢你,我一定会杀了他!放心,我会让师父原谅你的!”说到这里,只听连连“咯吱”闷响,那些藤蔓竟越发收紧,看似非得把天行揉碎方肯罢休。 第六十五章 决战(次) 此时空回跑过去,适逢这般景象,当即大怒,一下也忘了身份,不由右手一抄,扯住裁判衣领,喝道:“终止比赛呀!快叫他们终止比赛呀!” 那裁判自是有俩下功夫,见空回如此无礼,心中一怒,当下右手猛拨,擒住空回扯他之手,随即行至他后,左掌一出,把空回按压住,喝道:“不是我没叫,是那家伙不愿停手,我又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里,空回更怒,骂道:“那你总不能见着不管呀,也该上去阻止。”话没道完,那裁判吐了下口水,说道:“我去阻止,你可知台上是谁?白莲的罗送仁呀!上几年比赛中,就有个裁判自以为是,上前去阻止了,哪知这家伙连他也一并解决了!我可不要多管闲事,我还不想死呢!” “什么?他连裁判也杀?那你们怎还让他参赛,难道整个驱魔仙观没人是他对手,依我看,还是你们都是一群懦夫!懦夫!”空回嚷道。 听了这话,那裁判很是生气,更用力按压空回,将他筋骨按得咯吱作响,而空回只咬住牙,也不支吾半句,良久那裁判才哼了一声,说道:“那小子,倚着有白莲太乙教主的撑腰,目中无人,杀人后也不道歉,只在掌门问话时,草草说句:‘斗法无情,一时错手’,说完后太乙琼途总会替他圆话,掌门也得给太乙教主面子,便拿他没办法了!你说,我们这些小小的裁判,又如何能说事!”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放开我,让我去救他……”眼见赛场情况危急,藤蔓已越缩越小,越困越紧,空回心中着急,生怕天行已支持不住,于是挣扎厉害,要想松开裁判束缚。 那裁判见他这样,当即松手,但口中还是道了句:“少年,别冲动,白塔了性命!” 空回哪听得进,裁判话没道完,他已向擂台飞去,大呼道:“罗送仁!你这恶魔,快给我住手,快……”话没道完,且听“咔咔咔·”三声,忽然之间,缠绕在天行周围的藤蔓竟不知为何全部断开,那一条条的藤蔓陆续断成数截,不约而同散落到地上,溅起一堆堆蓝色血水,发出浓烈恶臭。 见到此景,别说空回,罗送仁也不禁一愣,因为他知道,方才那招“蓝光绸藤”,是自己的独创招式是自己的得意绝技,蓝火化藤,柔韧如钢,一般人根本莫说解脱,即令砍碎,也大为困难,如今见天行安好无恙,罗送仁心中悍然,笑容也渐渐消失。 此刻,天行稳稳着地,手里拿着把发着紫芒的匕首,想起方才绝境,不禁舒了口气,心中暗暗窃喜道:“呼,幸亏老伯伯,否则我这次是死定的!” 原来在那紧要关头,天行左手触到昨晚老者给他的奇珍异器“魔刃”,虽然天行不知道这把匕首有何用处,但在这危险处境,也就毫不犹豫将它从兜里掏出来,只手腕一动,朝那藤蔓挥去。 谁知这匕首不仅锋利无比,而且所到之处竟燃起幽幽紫焰,藤蔓更是一碰即断,就如撞上克星那般,毫无招架之力,就这样,他不断武动匕首,切藤如切菜,方晓辛捡回性命,再次站在擂台。 而趁罗送仁迟疑之际,天行也不拖慢,猛地举起魔刃,疾步向他奔去,这下罗送仁忙回过神,忽见紫芒耀眼,不禁揣摩起这匕首,见其虽短,却透着浓浓杀气,特别是那悠悠紫芒,大有伐戮之色,当下便知此物绝非一般,眼见如此悍物持在天行手中,不由更觉心神不宁,自知若长久斗下去,胜算必然不大,于是痛下死手,以求速胜,凛然大呼道:“离!火!降!” 霎时,一道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天行袭去,擂台上竟再次发出耀眼光芒,使得台下的观众无不紧闭双眼,而天行更顿时被这蓝光包围,一下子也动惮不得。 “啊……”还没反应过来,天行已被幽魂蓝光弄得面目狰狞神情扭曲,而对比上次遇到的红光,这蓝光威力更是强上百倍,天行更觉疼痛难忍有苦难言。 死?我会死!天行仿佛听到死神的脚步,大脑一下陷入混沌,眼前一黑,周遭也变得越发模糊,然而却在转瞬之间,那恐怖情景又被一个玲珑身影取代,只道一个白衣女子模糊背影在天行脑中不断闪现,不断飘荡。 这娇柔身影,白衣泱泱,虽只见得晶莹玉背与那头乌黑长发,但熟悉感觉依旧如期而至,谁?她是谁?是玉儿么?玉儿……默念着,突然天际传来一阵空洞声响:“翼天行,亘古战神不死魔将军,这是你的宿命!盘古女儿驱魔柳氏还在,她还在,她和她的子民这个世界都还需要你!不死魔将军,你不能死也不会死,来吧,请你跟我去未来,去阻止那场推迟到万年后的战争吧……” 这时,天行只感到身上一切疼痛顿时化为虚有,手中魔刃更散射出前所未有的明亮,随即一股燥热之气从自己丹田徐徐升起,使得体表也散发出耀眼青芒,而在这青芒下,那蓝光却显得微不足道。 天行突然觉得,体内的真气就如潮水般不断翻腾不断盘旋,然后从皮肤表面源源不断溢出,仿佛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那是什么?”。 “是第四层气境!” “这百年来,第一个学会第四层的人出现了。”台下不断传来青云弟子的惊叹与欢呼,空回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第六十六章 决战(下) 一见擂台有青芒咋现,马真人大喜,感慨定有能人上逢天命,突破功法,当即就想:“是第四层气境!是第四层气境!是谁?天行?不,不会是他,青云参赛的有,白鹤?难道是他!”猛放下手中的报纸,晃着肥胖身躯,直奔擂台,却见擂台之上,全身发着青芒的,赫然是自己认为最笨最无药可救的弟子那个叫翼天行的弟子。 第四层的气境是开启个人潜能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天行的潜能是操纵真气,靠真气飞行,靠真气进攻,那源源不断的真气,几乎可以独揽全场。 此时,天行悬浮半空,缓缓甩了下手,而就这细微动作,他体内的真气却如利刃般朝前劈去,在前方激起一股热浪,瞧他样子,似乎是失去了意识失去了知觉,他两眼通红,正恶狠狠盯着罗送仁。虽然罗送仁不识这股力量不识天行用的是何等样法术,但从天行眼中,他却能清晰感觉到,这股力量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杀戮!这股力量来自于洪荒来自于古老的年代! 见到此景,罗送仁开始胆怯了,他不知这傻小子为何变得这般强大,不知他为何习得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但他却知道,别说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就连一个第三层的对手,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知道,面对手拿魔刃的天行面对这习得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的男子,他根本不是他对手也跟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但是,罗送仁他不甘心,他知道,这次他绝不能输也决不能投降,输了,村里的人,他的亲人,那就永远离他而去永远与他别离,因为他知道,太乙琼途一句话一拂手便足以将他们送进天堂推入地狱,但这不是要点,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她的亲人也将一并消失也将一并离开人世。 她的亲人,也是他的亲人! 他答应过她,他要保护她,保护她的家人,保护她的一切,他不想看到她难过也不想看到她伤心,更不想看到她受了伤害,所以,他一定要杀了天行,一定要赢得比赛!他没有选择也不能选择,为了她,他必须豁出去! 迟疑半会,罗送仁突然对天长笑,轻声道:“永别了,琉璃!”话音一落,快速念起手诀,口中喃喃有语。 面前的“幽魂蓝光”当即应咒,迅速向天飞去,突然,天地之间风云大变,原本晴朗苍穹顿时集满乌云,大片大片乌云如鬼魅般遮挡住明媚艳阳,天际突然漆黑一片,擂台霎时宛如修罗地狱,一道道闪电划破苍穹,一阵阵狂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哨声,在他两人周围盘旋着,仿佛要将他们生生撕裂。 “不好,这是禁咒,这是禁咒大暗黑天!马上终止比赛,马上终止比赛,云梦,云梦,快去,快……”见状,红海佛法住持普渡不由眉头一皱,向着擂台大呼,周围观众也渐渐惊恐起来,逃的逃,呆的呆。 而站在普度身旁的女子却不惊慌,听了普度话后,只应了声“是”,便不犹豫,纵身一跃,手中佛珠一现,四面八方霎时传来一阵空洞女声:“血魂诛魂血,太虚梦一场,梦醒魂亦醒,梦散魂亦飞。” 这段虚无缥缈的音符,一阵接着一阵,在罗送仁与天行耳中不断回转,不断重复。刹那间,台上二人红着的眼睛恢复如初,身子摇晃数下,晕了过去,天穹也逐渐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光明。 所谓佛法无边,真是颇有道理,如此一瞬,两个非同一般的人已被佛法弟子云梦轻易制服,众人见状,当即舒口大气,但人群中,却有一人满面愁容,当然,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金辉大厦 一大早,路上虽堆满了人,但却少了往常欢乐,反而多了几分怨气,昨晚暴风雨来得猛烈,道路排水系统又存在缺陷,道路自是积满一个个小水坑。 每有大车行过,轮胎一滑,水坑中污水便如洒水器般迅速溅起,有些行人刚好经过,自然遭了殃,裤腿被那点点污水弄得斑驳,本来上班就不是一件愉快事儿,如今还裤上添花,火气自然大些。 虽说好的只咒骂两句了事,但不好的却会追住人家不放,甚至扔起石头,这样一来,本可避免的争端便越搞越大,影响市容不说,阻塞交通引起的蝴蝶效应可真真不能计量。 BJ路排水系统出问题,也不知被举报过多少次,但有关部门却一直没有落实,对于来访者,他们只答:“仍在商议中”,然而商议来商议去,却一直没有个结果,问题也就搪塞到今日。 今日,不但道路如此,金辉大厦也凝聚了重重怨气,天还没亮,张妈大嗓门已在楼道开始工作,大厦楼道不算宽卓,约五十方,通体由灰泥砌成,呈“工”形,中央是上下楼梯,两边各五住户,梯旁六户相错分布,而四个角落的住户如“工”四端,门前留一长走廊,看上去尤为阴森。。 此时,张妈站在南面工字角落里,不断敲击对面阿辉房门,“啪”沉重敲门声如同一只愤怒母牛的呐喊,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敲了半会,张妈鼓足气劲,开嘴咆哮道:“阿辉,你这臭小子,快给我开门,给我开门……”拆房似的嗓音不仅惊醒了熟睡的阿辉,还将楼上楼下一群人从美梦中拉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狗血(上) “来了,来了,等下,找我有事么?”一听喊声,阿辉立时从床上坐起,一手揉着惺忪睡眼,一手拿起床边矮几上的眼镜,边带边缓缓走去开门,谁知一松锁,还没看清来者面容,却被一掌推倒在地。 只道张妈火冒三丈,叉腰嚷道:“有事么?哼!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言语间眼镜瞪得圆咕隆咚,说罢抄起左手,食指直逼阿辉。 而被张妈一吓,阿辉竟仍坐在地上,忘了起身,只与眼前母夜叉愣愣相望,细细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可想来想去,都觉自己不管哪一件,都与张妈扯不上边,也别说得罪了她,于是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啊?张妈,你该,该不会误会些什么了吧。”说着说着,见张妈扯气甚大,不由睡意全消。 “误会?哼!你也够毒的,有什么不爽也不冲我来,知道斗不过我,就与我的狗斗!”张妈说罢,立时右手一抄,从裤兜将一鲜红长毛物拿出,往地一丢。 阿辉这才站起身,走过去,蹲下伸左手捡起,一望,差点将昨晚饭菜吐出来,这原是一条狗的断腿,腿上鲜血虽已全干,但白花花骨头却长满了令人恶心的尸虫,那一条条白色小虫不断蠕动不断蜷缩,就如饥饿的狼般,啃咬那残缺不全的狗腿。 “啊!”见状,阿辉大喊一声,手臂猛甩,将断腿往地抛去,整个人立时躺倒在地,惊恐地望向张妈,而那狗腿被他一扔,更有数条小虫震落地上,在水泥地板不断挣扎不断扭曲,这强烈视觉冲击真真让胆小的阿辉害怕到极点。 “怕?你也知道怕?昨晚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宠物煮了吃!”张妈指着阿辉,大声嚷嚷,阿辉平日最爱吃狗肉,这在整个金辉大厦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张妈怀疑阿辉,也是情理之事。 “等等,你说那是小花的腿,小花死了?”阿辉定了定神,瞥了瞥那条爬满虫的断腿。 听了“小花”二字后,张妈心中一痛,顿时想起自己的往事想起自己那可怕的遭遇,想起那个负自己一辈子的丈夫,他,负了自己一辈子,若他不是个水手;若他没带大儿子张军一并远洋;若他并非一去就是二十年且连个消息也不带,那么自己,又哪会这般孤独这般沧桑呢? 多年以来,自己女儿忙于工作,自己身边又没有任何一个家属,陪伴自己的,也只有这么条不会说话的狗,如今,这条跟随自己多年的狗,却惨遭这般毒手,一想到这儿,张妈不禁由怒转悲,潸然泪下。 面对这般遭遇,再坚强的女人也有忍不住的时候,终于,张妈发飙了,喊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看就是你把它吃了,你这没人性的,你这没人性的,我要打死你!”说罢,伸手扯住阿辉衣领。 张妈的哭闹声自然引来众多邻居,邻居们纷纷绕了个圈,将阿辉与张妈团团围住,各个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看起热闹来,柳小玉和林霜霜也在人群中,不过柳小玉是不愿来的,只在林霜霜的拉扯下,也不得不跟来此处,看个究竟,而见到这情形,柳小玉也同样面无表情,看上去依旧是冷冰冰的。 此时,阿辉见张妈大哭大闹,也顿觉哀伤,一下子乱了方寸,自是有点不知所措,只一个劲摇头,轻声道:“我没杀你的狗,真的没有……” 而给张辉这么一说,张妈心中顿时一片悲凉,不由松开抓他的手。 见到此景,林霜霜自然无柳小玉般冰冷,忙走了上去,扶住张妈,柔声道:“张妈,阿辉虽爱吃狗肉,但他胆小性子也是众所周知的,别说宰狗,宰鸡他手也会发颤,这样一个人,如何敢杀你小花呢?” 张妈虽觉这话不假,但心中悲痛万分,又哪愿接受事实,于是再次恶狠狠指着阿辉,愤怒道:“你也知道,这栋大厦里面,和我过不去的就只有这个人,你说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 林霜霜拉着张妈,轻声道:“冷静点,你想一下,最后见到小花是在什么时候?你又是怎么知道它被人吃了?或许一会自个儿回来也说定啊。” “它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张妈手指那半截狗腿,眼泪再次流下来。 众人起初并无注意这恶心的断腿,被张妈一指,纷纷望了过去,却道一条条白虫依然一缩一伸,缓缓蠕动,有的在地板爬行,有的却已爬至某人鞋上,当即惊呼声,跺地声,拍裤声犹如打碎了的酱瓶般,甜的,苦的,辣的,应有尽有,一下子迸发出来! 林霜霜也不管那么多,只关心眼前的张妈,于是摇了摇张妈,说道:“这你是在哪发现的?你最后一次见到小花是什么时候?” 给她这么一说,张妈像泄了气的球般,已无力站着,软软坐在地上,哭道:“楼下的花园……我昨晚带小花下去散步,转眼它就不见了,今早在楼下的花园,小花的腿……”说着说着,竟自晕过去。 见状,阿辉迅速前去,抄出左手,在她落地前,将她接住,随即与林霜霜一起将张妈抬进自己家,阿辉家也不算大,只一房一厅,屋内摆放更是稀少普通,仅一台电视,一张沙发,一方桌,一冰箱,靠墙顺排。 进屋后,阿辉立马扶张妈到东首房内,将她轻轻放置木床之上,那床甚是简陋,仅一凉席棉枕,无一多余被袄,在这期间,林霜霜也不停手,慌忙跑至家中,拿来药油,猛按张妈人中。 待了片刻,阿辉见张妈气息渐缓,于是面向林霜霜,客气道:“张妈不过是气血攻心,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们若有要事,可以先回去,这儿有我就行了,今……今日谢谢你。”。 林霜霜微笑着摆摆手,道了句不打紧,然而柳小玉却呆得不耐烦,竟自辞别,逛街去了。至于众街坊,见吵闹停止,觉得这事情也算平息,于是各自忙各自去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事不仅没有结束,而且还只是个开始…… 第六十八章 狗血(下) 青云山 接近傍晚,青云峰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美景,巨盆状的夕阳紧贴地平线,发出火红火红的光芒,仿佛在千万朵浮云中燃起熊熊烈火。大院内茂密的竹林在斜阳下显得婀娜多姿,一颗颗翠竹宛如一个个害羞的姑娘,红着脸颊,默默等待有情人的到来。 自比赛结束后,昏迷不醒的天行便被空回抬了回来,直至现在,才微微睁开双眼,却见窗外一片火红,还以为自己进入了修罗地狱,不由痴想起来。 空回露出两排洁白牙齿,将脸凑他面前,故作笑容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天才师弟,你终于醒了!” 天行听了空回这般称赞,还道他中邪了,不由唰地坐起来,道:“天才?我怎么在这儿,比赛呢?”言语间一脸迷惑。 空回忙给天行倒杯茶,吹了吹后,递过去,说道:“来,先喝杯水,喝了先,呵呵!”见空回这模样,天行更是纳闷,暗道哪有师兄为师弟递水,正想推脱,却又见空回盛情难退,同时也觉口渴,于是接过一饮而尽。 而待天行喝完,空回接过杯子,匆匆道:“比赛?你都突破了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哪有人是你对手啊,你这小子也真不够义气,达到第四层也不说一声,害我白为你担心那么久!” “第四层,突破?我这能耐离突破还差得远呐,虽是练了许久,但我的功力仍是刚起步罢了,不过是达到第四层气境的皮毛而已!”天行搔着头,心中满是疑惑。 实际上,天行并没有突破第四层气境,他现在的水平连第四层气境的皮毛也谈不上,比赛之所以能运用第四层气境,靠的全是魔刃的强大法力,至于魔刃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知晓的或许也只有那位神秘老者了。 空回见天行如此谦逊,不由手舞足蹈,将早上比试如何精彩,如何刺激,他又是如何获胜什么的,通通真人示范了一片,而天行根本对自己何时悬浮在空,何时全身发着青芒这些现象毫无记忆,只边看边搔着头,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当时的天行因剧烈的疼痛,已经进入昏迷状态,而控制他的,则是那把发着紫芒的魔刃,这一切的力量,自然是来源于那把紫色匕首。 一整晚,空回都在讲天行的比赛,但不管空回如何叙说,天行都道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最后,空回只得扫兴地睡了,留下天行一人躺在床上独自沉思。 “他应该不会骗我吧,难道我真的达到第四层,而我自己却不知道,不可能,我怎么会练成第四层呢?那把匕首?玉儿……玉儿,好熟悉啊,到底是谁呢?匕首与她又何干呢,我自己又是谁?和他们间又有何联系呢?”天行越想就越累越想越糊涂,不一会儿,渐渐进入了梦乡。 驱魔仙观大堂 翌日清晨,驱魔仙观乾元堂门锁紧闭,里头充盈了股叫人窒息的气氛,青云住持马真人,红海住持普渡,白莲住持太乙琼途以及驱魔三派掌门龙叔四位齐聚一起,正议论着事情,而他们那严肃的表情,更给乾元堂平增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普渡挺着大肚子,身高一米八,宛如一尊佛像,身材魁梧,显得庄重,只道他手指紧捻着一串佛珠,佛珠漆黑透亮,珠子颗颗大如黄豆,由一根细绳相连,常人见了,不过以为是件寻常之物,而行家见了,便知这串佛珠实非一般,从那色泽模样,足以见其年代久远,做工精致,加之那细绳柔韧带刚,实属罕见之物,若是审美无数的行家见了,更能一眼辨认,这佛珠乃大名鼎鼎的“梦里弯”。 “梦里弯”产于洪荒以前,据传乃盘古开天辟地,其斧化气,其中一气混杂在泥土地间,经历世代风沙侵蚀,这神斧一气吸食日月精华,集山间之秀气,终有了灵性,便要破土而出,想到人间轮回六度,恰逢破土之日,巧遇俩颠头道士,那俩道士见它灵气冲天,却无载气之体,即便能破土,也不能成人,最多只为一妖器,于是佛心大起,将其造成美玉,跌落凡间,而因这玉,便有了红楼梦一事,红楼宝玉死后,这玉落入一佛匠手中,那匠巧夺天工,一双灵手素素,竟能溶了玉,灌入数十泥珠里头,待得凝固,这数十灵珠又被一根细线所牵,细线据传也是凤凰羽翼所造,结实无比,灵气逼人,神羽配神玉,便成了这一大佛门宝器“梦里弯”。 “梦里弯”由天降之物造成,秀气可加,法力自然无边,据闻只需轻轻一挥,宝珠里头的神玉灵气便会冲天而出,化作淼淼仙光,若此刻有鬼魅经过,任其法力如何强大,也是瞬间化为灰烬,只可惜不死魔介于人鬼俩道之间,佛珠对它们来讲,伤害甚微,否则不死魔王也绝不敢有嚣张之势,更不会带上十万魔军,要欲抢占人间。 此时此刻,“梦里弯”在普度手中快速旋转,一点也不平静,普渡也正不停踱步,心情亦如佛珠旋转般难以平息,待走到东面如来佛像下,方住脚转头,望向太乙琼途,沉声问道:“太乙老弟,你的弟子会使道家禁咒大暗黑天,这事与你可有干系?” 听他这么说,一个高瘦道士抚摸着修长胡须,站起身来,他歪嘴一笑,颧骨如干瘪的空瓶,随着笑容凹陷下去,使得他宛如一条腊肠狗,叫人见了忍俊不禁,而这面黄肌瘦,布满皱纹的道士,赫然是白莲教主太乙琼途。。 他望着普渡,满脸堆笑,慢吞吞道:“老普,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就算给我个狍子胆,我也不敢违背道教条规呀,你老人家怎能怀疑我呢。”点头猫腰,似一被擒的盗贼般。 普渡盯着太乙琼途,眼神锋利,颤声说道:“哼!他是你的弟子,不怀疑你,我怀疑谁?”走到他跟前,把脸凑过去,面色铁青无比,吓得太乙琼途连连后退。 第六十九章 往事(上) “这……这,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呀!”太乙琼途身子蜷缩,一脸无辜。 见状,龙叔走上前去,摆了摆手,正色道:“禁咒之事我必会查实,普渡,你也不能过早下定论,免得错怪好人!” “是啊,是啊,老普,免得怪错好人啊。”太乙琼途擦着前额冷汗,随声附和着。 普渡叹了口气,面向佛祖像,正色道:“阿尼陀佛,掌门说得对,我却是不该过早定论。可我那些徒儿呢?难道不是被他那狠心弟子活活烧死的?俗话讲:教不严,师之惰,这事,太乙老弟,你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说到“我那徒儿”四字,刷的转头,凝视太乙琼途,眼神锐利可杀万物。 太乙琼途顿时全身发烫,冷汗直流,无言以对,当即不敢直视普渡,悄悄把脸转向马真人,一心想要乞求马真人为自己说话。 马真人心中清楚,故意咳了声,便正色道:“老普,这就说不过去了,比赛有伤亡自是平常事儿,你可不能全怪太乙老弟呢,我看还是算了吧,免得伤了两家和气啊。” 太乙琼途一直苦笑,待马真人说完,立时擦了擦头上冷汗,轻声道:“是呀是呀,老普,日后我定会严格教导白莲弟子,保证让此事不再发生,那个罗送仁,带回去后,我定会严惩,严惩。” 没等太乙琼途说完,龙叔眯了眯眼,严肃道:“不,你不能将他带走,我已经将他压入青云大牢,交给普渡处理了,让他查明真相,至于如何惩罚,这也该由我掌门来定,通过一定的法律条规执行,你也无权滥用私刑,所以,此事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太乙琼途一听,冷汗急下,匆匆道:“这,这怎敢劳烦吴掌门和老普呢?还是交给我……” “不必了,你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若由你来审,恐怕难以服众,如今已将他搁置大牢里,到时我自要会会这小子,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定会公平公正处理,绝不偏私的。”普渡的声音带着几分火气与坚决,让人不禁生惧。 太乙琼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普渡这般面容,自知也不好再讲,唯有默不作声,呆呆站在一旁,心中却在盘横着:“这,他们,不行,决不能这样,可……”想着额头布满皱纹。 瞥了太乙琼途一眼,龙叔整了整西服衣领,正色道:“好了,该说另一件事了,马兄,你那弟子现在如何?” 马真人笑了笑,矮胖的他把头昂起,笑道:“你说天行是吧?幸亏昨日云梦小姐及时制止,他现在并无大样,不知掌门为何提他?” 普渡露出一丝喜悦颜色,手上旋转着的佛珠也渐渐慢了下来,正色道:“马老弟,你还真是健忘,除了如何振兴青云这事外,你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连先辈交给的任务,你也不记得了?” 马真人想了想,霎时犹如触电,恍然大悟,红着脸,笑道:“你这哪里话,振兴本门虽要紧,但师祖的话当然也是紧记着了,哪能说忘就忘呢!二位放心,我这就去把天行请来说话。” “既然如此,也没别事了,散去吧!”龙叔摇了摇头,和普渡急匆匆离开,似乎还有要事商量,太乙琼途见他俩走了,大呼一口气,心中却依然惆怅,也慌忙回去了。 而马真人听龙叔提起这事,自然回想起当年画面,记得师祖交待之时,那严肃认真的表情绝非玩笑,当即知此事并非儿戏,忙迈起大步,赶回后院,遣人将天行带来。 午饭过后,天行与空回正闲聊,不多时,却见两青云弟子向自己走来,只道那俩青云弟子身穿道袍道帽,手拿拂尘,着装如此正统,一看就知是观内传话信使,天行二人不敢妥慢,忙迎上去。 其中一弟子看了看满嘴油腻的空回,扑哧一笑,恭恭敬敬道:“看来你们也吃过饭了,这下正巧,天行师弟,马真人在掌门阁等着呢,事态紧急,所以请现在与我们走一趟!” 掌门阁位于青云山山脚,乃全观最为庄严之地,历代掌门牌位,皆置于此,平日此处大门紧闭,若无要事,闲人不可入内,以免打扰先人安息,如今马真人竟叫天行前去,天行自觉惊讶万分。 与空回对望一眼,天行也不迟疑,整理完服饰后,急匆匆跟两青云弟子走去,入了掌门阁,天行不由扫视四处,只见掌门阁东首放了木桌三层,每层皆有黄布盖住,布上牌位整齐排列着,天行大致一数,不由一惊,其上的木质方牌,竟有四百余个。 扫视了半响,才见马真人一脸严肃坐于南方软垫上,看上去目光稳重,身材虽然矮胖,却给人另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见状,天行自知失礼,忙回过神,上前鞠了个躬。 马真人当即开口:“那是咱们青云一系四百五十一位掌门的仙碑,青云保国自地藏圣人创教以来,历经亿年,每代掌门可是看遍世间万物苦难,据<师祖录>记载,每逢万年,世间便会遭受一次灭世灾难,而青云剑道的历代师祖,都必须恪尽职守,义不容辞,即令牺牲自己性命,也誓为凡间削去灭顶之灾,方才我大致数了下,上一代掌门牺牲至此,也差不多一万年了,如今,大难该来了……” 听了这话,天行先是一愣,呆想片刻后,当即痴痴一笑,说道:“师父,先祖不会搞错了吧,如今太平盛世,一万年,为何一万年就会来这次灾难呢!” 给天行这么一说,马真人叹了口气,昂头望向窗外,自语道:“是啊,上天,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他们呢?都已经过去这般久,你为何还要让他们次次相遇而后次次相离,最重要的,这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有何干系呢?为何要我们也一同受罪呢?魔道相爱,造孽,造孽……”说得出神,忘了天行在旁。 而听到这儿,天行越发疑惑,当即憨笑道:“师父,你说什么?他们是谁?为什么折磨……”。 没等天行问完,马真人已回过了神,转头望回天行,说道:“他们的事,我也是从师祖口中听得,说来话长,总之还是快快准备,面对那场大难要紧!” 天行本欲再言,却见马真人抬手挡住,示意不必多言,“天行,为师想与你说件事儿,你可得认真听好了!”言语间,马真人脸色沉重,眼神黯然。 第七十章 往事(下) 天行虽不知何事,但见马真人如此庄严,与往常截然不同,也不敢妥慢,于是恭敬道:“弟子听着。” 待了片刻,马真人叹了口气,望着历代掌门排位,正色道:“这事还得从洪荒大战说起,当年,先辈带着众弟子与不死魔族决一死战,虽然已抱必死之心,跟那些恶魔拼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但由于敌众我寡,不得不节节败退,到最后更中敌奸计,落入圈套,被团团包围,非背水一战不可。”说到这里,顿了顿,天行立时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在听。 马真人咽下口水,继续道:“背水一战……唉,缺少柳氏灭世龙珠,就算三派掌门联合起来,也绝非不死魔王对手啊!当时,三教掌门虽强硬撑住,欲待奇迹到来,但连斗三日三夜,奇迹非但没有发生,反而··红海、白莲的掌门反而因体力不支而阵亡,最后··最后也只剩下我门师祖青云子在作垂死之斗了。” 讲到这儿,马真人眼睛湿润,颤声道:“那时,幸好我们师祖暗生一计,将他的魂魄化为真气,强硬开启太极轮回功第九层,开启了无量气境,成功将不死魔王封印住,可是时间一长,封印之力必会减弱,有朝一日,魔王定能冲破封印,重返人间,到那时……这世界可就死伤无数,堪比地狱了。” 眼神深邃望向天行,再道:“我师父曾告诫我,只有太极轮回功与灭世龙珠相结合,才能将魔王彻底杀死!但我们青云一系,资质是一年不如一年,别说达到第四层气境,就连达到第三层的人也寥寥无几,如今你既然能使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那么,结合柳氏的力量,或许能阻止历史的重演,救苍生于水火。” 天行听后,不禁搔了搔头,沉声道:“我……我如此愚钝,怎会是不死魔王对手呢?这事如此重大,还是你亲自出马较为合适呀!” 听了这话,马真人瞪了瞪眼睛,思索半会后,叹了口气道:“为师我老了,哪及得上你们年轻气盛,天行,你只资质欠佳,又怎说得上愚钝呢?你憋厚老实,不心浮意燥,其实这才是大智慧,事情也只有交给你,为师才可放心啊。” “师父,那日我使出第四层气境也是纯属巧合,你托我如此重任,若我不能完成,岂不害了苍生。”虽说天行也答应过柳小玉,要帮她找龙魂,帮她除魔,但这是他对她的承诺,而不是任务。 天行觉得,承诺与任务是不同的,承诺不过是义务,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任务却是一种责任,任重而道远,死是完成不了任务的,想到这些,天行犹豫了。 见天行迟迟不答应,马真人站起身来,在掌门阁跺了几步,生气道:“往日那不畏困难的你哪儿去了,虽然我不知你为何使得太极轮回功第四层,不过这没有巧不巧合的,你必须相信你自己,就算面对再强大的力量,你都要相信自己,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别人就更不会相信你了,那你就必输无疑,这任务也用不着交给你了!”。 听罢,天行愣了会,刹时茅塞顿开,心想:“对呀,平日那不畏困难的自己到哪去了,相信自己,或还有胜利的机会,若连自己都不信,那真的是输定了。”当即作一小辑,正色道:“师父,弟子明白,这任务就交给弟子完成!” 马真人呵呵两声,笑道:“嗯,事不宜迟,你现在收拾行李,回柳姑娘那,与她一同寻找九龙魂,以应魔王重生,还有,顺便把空回也带上,有时他挺能干的,或许能帮上些忙!”说罢,拂袖望向历代掌门排位。 见马真人催得正急,天行也不迟疑,拜别马真人后,慌忙回房收拾东西,顺带将此事告知空回,看他有何意见。 空回听后,心中一惊,忙大声道:“说什么,杀……杀不死魔王,这任务也太艰巨了吧,当年师祖第九层气境也对它毫无办法,如今你只有第四层气境,而且还是碰巧用上的,就算去打,也不过是当炮灰,送死的事我……我可不想去。” 天行听后,也不强求,向空回道了别,自个儿拿起行李,正欲出门。 “喂喂,等等,等等……我虽不想去,但没说不去呀,师父叫到,我敢不去么,不过话说回来,活了这么多年,我都没下过山,难得有机会,唉,死就死!”拉住天行,匆匆收拾下行李,便一块走了。 经过后院时,却见一拿着扫帚的老者插肩而过,天行无意间一瞥,顿时两眼发亮,认得此人正是给自己魔刃的神秘老人,立马转首望去,谁料老者也回过头来,笑了笑,声音恍惚道:“前世情,今世了,因一种,果必成,好好耕耘吧,年轻人……” 天行本想前去问他个究竟,可是转眼之间,老者竟又消失不见,天行定了定神,再次扫视,却见眼前除了那片茂密竹林,实无它物,不由对空回道:“师兄,刚……刚才那老者,怎么突然不见了。” 站在一旁的空回一脸茫然,笑道:“什么老者啊,我只道你走得好端端的,却忽然向后望,还以为掉东西呢,现在问起我来,你不会是神经错乱吧。”。 天行也不答话,皱了皱眉,心中暗道:“看错了?不,不会·,那老伯伯可不一般,可以在众目睽睽下来去如风,这样的能耐或许已超出师父多倍了,而且他怎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难道他连我失去的记忆,也全盘掌握?这人来头不简单啊。” 痴想半会,但见夕阳斜射,时间亦已不早,天行当即记起那美丽动人的柳小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于是不多思索,急着与空回下山去了…… 第七十一章 劫狱(上) 青云峰大牢 青云大牢坚不可破,巍巍而立,却非建于仙观之内,而在密林深处,那儿人烟罕至,一片荒芜,甚是偏僻,更因自国家成立,甚少使用,于此也无重兵把守,只有区区几个小卒喽啰,以及那黑夜中的弯月繁星,守着这漆黑大牢。 皎洁月光透过大牢天窗,冷冷撒下,映照在眼布红丝的罗送仁身上,在这狭窄牢房内,只他一人伶仃,无尽的孤独与最真挚的相思不停也不间断地冲撞他那早已被她塞满的大脑与他那颗充满狠与悲的心脏。 他拼命摇着那排将他与外界隔绝的铁栅栏摇着那扇令他不能通往自由与她相见的大门。 铁栅栏因剧烈摇动发出的阵阵刺耳金属音不断回旋也不断重放,他发狂似的喊声更响遍了整个监狱!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肯满足他那小小的要求——见她一面! 被夺去一切法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人,或者说他连一个普通人也不如! 普通人有自由,他没有,从没有过! 面对一个没有自由的普通人,守牢的人是绝不会理睬也没有空暇去理会! 他们坐在牢外,自由快乐地,嗜酒,狂赌,还有嫖! 兴高采烈之际,突然,一束红芒从东面山坳射出,伴着啾啾声响,划过黑夜,朝一身着灰衣道袍的守牢士卒急速击去,那士卒一见红芒,立时提剑,却未反应得来,吭的一声,红芒击中剑锋,竟散射出数道红光,又啾的几声,束束红光分别朝不同士卒喉颈射去,转瞬之间,那些士卒一声不吭,皆直直倒地,继而只见短裙一飘,月色之下,一黑影竟如鬼魅般冲进牢内。 画面一转,黑影已行至牢内铁栅前,罗送仁摇累栏杆,知无人应他,本蹲在一墙角发呆,此时闻有人接近,不由一吓,以为有奸人相袭,立时紧握双拳,作好迎敌准备。 哪知转首望去时,却顿时提起了神,只见这不速之客,黄衣黑裙,娇滴滴的脸蛋挂着双水灵灵的眼睛,乌黑的长发披肩垂腰,美丽不可方物,罗送仁一眼认出琉璃,当即站起了身,靠到栅栏边,颤声道:“傻丫头,你来这儿干什么,快走呀!” 琉璃闪着泪光,啜泣道:“送仁,我是来救你的,快,快跟我走!”说罢,手中长剑一挥,铁栏应声裂成两半,再一扫,栅栏断落,跌地发出嗙嗙嗙的声响。 这时罗送仁步出牢房,双手一抄,紧握她手,轻声道:“为我冒这个险值得么?你这样做值得么?这次比赛我输了,村里的人……你的亲人,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 琉璃一听,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的亲人即将命丧王泉,心中更如被刀绞,疼痛万分,但见罗送仁愧疚难过,现下不忍,于是强作欢笑,说道:“送仁,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就只能怪我们的命,我们的命苦,我们注定要承受这些悲痛,但,送仁,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只要我们没事,这已经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足够了,送仁……”说着卧倒罗送仁怀中。 罗送仁缓缓抱过琉璃,深吸口气后,大喊道:“翼天行!你给我记住!是你让我输,是你让我们变成这样,我罗送仁绝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包括你,太乙琼途……”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一下低了不少,只有微微声响。 琉璃心中虽伤,很想歇息透口气来,但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也不迟疑,忙哭道:“别说了,送仁,咱们快走吧,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咱们快走吧。”说最后几个字时,抄出左手,把脸捂起来。 “好!”罗送仁也不多言,因心中清楚,目前最为重要,自是离开青云峰,离开这个魔不魔,道不道的地方!当即抓稳琉璃的左手,快步向外跑去。 青云大牢只一个牢房,位于大牢最深处,其外便是笔直过道,过道由青砖砌成,两边雕刻无数石雕,所刻之物,皆为洪荒圣兽,每只圣兽之旁,都悬一火把,用以照明。过道虽直通出口,但若在以前,这过道俩旁不仅重兵把守,而且机关繁多,机关藏在圣兽口中,想要出去,堪比登天。 而现在,过道俩盘机关虽在,但已年久失修,没了作用,只留下那些雕饰精美的圣兽,除了欣赏,毫无防备之意,因此罗送仁二人逃脱过程,极为顺畅,不到半刻,以至牢门。 而当二人快要脱险,忽然一道黑芒从天而降,竟朝他们直奔而去,见眼前红光亮起,琉璃便知情况不妙,当即不迟疑,忙拉住罗送仁,纵身向后一跃,紧接着,黑裙一飘,起身半跳,轮起木剑向前挥去,红芒随剑发出,如波浪般朝黑芒急袭。 两芒相碰,竟无发出半点声响,而红芒却被黑芒吞噬,且正迅速向琉璃疾驰而去,琉璃意料不及,自然躲闪不得,当下被黑芒重重击中胸口,嗤的声响,一口滚烫鲜血猛从喉咙喷出,琉璃顿时晕阙过去。。 而在琉璃倒地后,罗送仁立马驰去,抱住琉璃半蹲,心中不知所措,而此时,一蒙面黑衣人从横梁稳稳落下,笑道:“罗师弟,琉师妹,别来无恙。”那黑衣人二三十岁样儿,身材中等,全身黑色装束,只留两眼,但从他锐利目光,却可知他绝非寻常之人。 罗送仁方将琉璃抱起,却听得身后说话声音,一辨音色,心中已知三分,不由昂头正色道:“是……是师父派你来的?”说罢望回琉璃,见琉璃中招后昏迷不醒,身子虚弱得紧,当即心中悲痛,就欲哭出。 第七十二章 劫狱(下) 黑衣人长剑指着罗送仁,剑身发着令人胆寒的黑焰,顿了半会,方轻声道:“嘿嘿,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 一听这话,罗送仁咬了咬牙,愤怒道:“为什么?我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为什么?嘿,这就不知道了,因为师父叫做事,我是从不问理由的,这次也一样,只是奉他之命,前来送你们一程。” 颤抖半会,罗送仁望了望枕在自己膝上昏迷的琉璃,摸了摸她柔软秀发,轻声道:“她……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放了她可以吗?” 那黑衣人面露哀色,柔声道:“呵呵,她,我自然不敢杀,我原想先灭了你口,再去绑她走,没想到你们竟在一块,嘿嘿,省了我不少功夫!”话音刚落,轮剑朝罗送仁冲去。 罗送仁虽听得一头雾水,但知琉璃免了一死,心中也大感欣慰,不过看到琉璃那可爱可怜的身子,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于是闭起双眸,将头枕在琉璃软绵绵的胸脯上,闻着少女幽幽体香,要想将自己死前最后一丝温暖,永远寄留在自己那最心爱最怜悯女子的心窝。 而在等待死神到来之时,且听嗙的一声,罗送仁立时睁眼,竟见黑剑离自己一尺不到,却突然从黑衣人手中斜斜掉落,而与此同时,只道一老者单手拿扫帚,站在自己旁边,那扫帚柄端直直打在黑衣人手腕。 见状后,那黑衣人不禁一惊,缩手向后一跃,咬牙喊道:“你是谁?为何……为何要帮他们?” 那老者对天长笑,眯了眯眼,对黑衣人道:“我不过是个想反抗命运的人,至于为什么帮他们……”说到这里,将头转向罗送仁,面带笑容,继续道:“呵呵呵,年轻人,你们还死不得,带她走吧,日后魔将没有你们,也难成事呀!不过年轻人,听老朽一句话,花到开时花自开,人到别时人自别,一切就随命吧!呵呵呵。” 那黑衣人听老者如此说,便知那老者是敌非友,当即不再啰嗦,一个箭步,向老者冲去,见他奔来,那老者不慌不忙,将扫帚缓缓一挥,口中虽仍呵呵笑着,竟连同黑衣人一并从原地消失,只留不绝笑声。 见到此景,罗送仁不由愣了半响,心中布满疑团,正自猜测,但想起琉璃身子虚弱紧要,亦不敢多作迟疑,于是连忙抱起琉璃,直往山下跑去…… 金辉大厦 深夜,金辉大厦黑灯瞎火,宛如一栋鬼楼,只有楼下值班室透出些许亮光,住于值班室的保安,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姓李,人家多半称他老李,老李这人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酒,而且还喜欢晚上喝,有时一喝就喝个天昏地暗,不醉不休。 虽说如此,但金辉大厦的治安却向来很好,很少有失窃现象,因此老李每与同行闲谈,无一次不说自己是如何了得,盗贼见到自己又是如何惊慌,而实际不然,金辉大厦之所以无作奸犯科,只因为住在里头的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而是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寻常百姓,小偷自不会冒上风险,去光顾这些穷鬼子的家。 不过近日,金辉大厦却发生一连串猫,狗失踪案,几乎每晚都有人的宠物不翼而飞,最为奇怪的,还得说楼道角落,竟经常出现一些猫狗断肢,虽然不知是谁人所为,但那长满虫的残肢发出的阵阵恶臭,就着实让人难忍无比。 恶臭之下,住客自然是找老李问个所以然来,但老李也一头雾水,毕竟他也试过一晚没喝酒,整夜愣愣地盯着大门,本以为那日绝无类似事发生,谁知翌日一早,依然有人来报:他家的猫没了,楼道又血迹斑斑了! 这可让老李头痛得紧,自己明明眼都没合过,哪来的小偷呢?当然,发生这样的事,最担心的莫过于住客,一入夜,他们个个提心跳胆,关窗锁门,睡得自然不踏实,少了猫狗不要紧,要是电脑什么的没了,损失可真真叫大。 “师兄,爬快点可以么?再磨蹭会被那保安发现的!”此时此刻,天行高挂在金辉大厦外墙排水管上,对离自己下方数米的空回细声道。 空回紧抓水泥管,向下望了望,只见一保安在楼下不停徘徊,心中顿时生火,不由喘着粗气,喝道:“不都是因为你,明知下山也不换件正常点的衣服,还背着把剑,别说那保安,若我不认识你,见到你,也定会把你当成神经病!” 天行也不理会,只痴痴一笑,利索爬上502厕所窗台上,推开窗纱,从容跳了进去,然而刚转过头,不由一下呆住。 只道浴室弥漫着沐浴露的芬芳,嗅得使人陶醉,细细水流声下,透过暗黄灯光,一个少女裸体竟毫无保留映入自己眼帘,少女洁白肌肤吹弹可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双肩,耷拉胸前,半遮饱满双乳,那修长白腿,如玉雕饰,配上那等匀称身材,叫人见了不敢挪开,天行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柳小玉,当即俩眼瞪大,一下呆住。。 柳小玉在浴室盥洗,一向锁紧窗户,哪料此次窗锁松脱,窗纱竟被人一推而破,一下反应不及,自是与天行目光相对,双眸痴望,而凝视之间,心头却产生一种熟悉而古老的情怀,这种感觉,在哪里……什么时候……我试过? 痴呆片刻,方想抄浴巾裹起,却已是晚了一步,于是恼羞成怒,身子旋起,唰的一声,左手抄浴衣披上,右手猛挥,也不管来者是谁,就一掌腘了下去。 第七十三章 大饱眼福(上) “啪”的一声,天行被她一刮,自知失礼,忙转过身子,口中喃喃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迷糊之中,越说越为胆怯,生怕小玉从此误会,以为自己是这等恶徒,不再理睬自己。 而听罢之后,柳小玉方见来者并非别人,反是那痴呆伙子翼天行,气自消去一半,但想起方才,又不由低下了头,脸一红,羞涩望向地板,却不知该说如何话来,心中倒泛起一丝暧意。 “喂,快拉我一把,我撑不住了!”未待天行清醒,空回双手已趴至窗台,只头仍在下方,似乎无力撑上,但也渐渐升起。 听到空回微弱呼喊,天行立时回过神,心道:“糟了!我可不能让他进来,否则小玉定会……”迅速望向窗外,却见空回额头已露,情急之下,双手一抄,左手将他头按下,让他不得上来,右手紧抓他臂,以防他当场掉落。 空回本以为天行是拉自己一把,却遭天行如此一着,心中大感诧异,一无准备,身子当即沉了下去,险些掉落,好是有天行一手强拉,方稳住了身子,但受这一惊,未免一下起火,于是不断挣扎,而天行也不说话,只想着方才自己太过莽撞,龌龊了高贵之人。 过了不久,只听柳小玉细声道:“好了。”,天行方一使劲,将空回扯了进来。 空回刚着地,也顾不上扫视周围,就即火冒三丈,破口大骂,生气道:“你干什么,想害死我啊,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师兄……”还没道完,却又听身前传来一声巨响。 “轰!”原是柳小玉看见空回,心想窥视自己的,非只天行,竟还有个不速之客,当即暗道:“好你个天行,自己窥看便罢,居然还带了个二愣子一同来。”发怒之下,脸不由更红,当下右手一伸,祭出伏魔棒,就欲往空回打去。 听了伏魔棒祭出时轰的一声,空回方知房中有人,虽不知是何等人物,却见这陌生女子披着一件粉色睡袍,小巧玲珑的身姿显得凸凹有致,晶莹的泪水在她红红脸蛋映照下显得格外透亮,让人顿生怜悯之心,当即呆住,也不管袭来之棒。 天行知伏魔棒威力无穷,若受了这一棒,伤得定然不清,可见空回这迷样儿,哪还能格挡,只得立即跨前一步,挡在空回前面,右手一抄,捉住伏魔棒头,结结巴巴道:“小玉,你听我解释,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故意的,他,他什么都没看到。”边说边摇着头。 柳小玉正气头上,自想抽棒再轮,却道天行抓棒之力,竟泛着隐隐真气,那真气虽不至纯,却也雄厚异常,力道不小,于是心中暗道:“他为什么,伏魔棒乃我祖辈遗留,除六道之外的柳氏,凡人莫不能碰,他……难道他不是六道之内的人?” 想着又听天行再道:“小……小玉,不是你想那样的,他,他什么也没看到,真……真的!” 柳小玉这才想起,自己只披单薄浴衣一件,而抽棒之时,身子歪侧,又与天行胸口紧贴一起,当即脸色一红,羞态尽露,而见柳小玉这般媚态,天行先是一愣,随即有所觉察,只道自己腹侧传来阵阵余温,夹狭湿润之气,顿时一痴,便往柳小玉身上扫视,却见她穿着件洁白浴袍,那袍料甚薄,竟遇水则透,自己与她肌肤相贴,自可朦胧看到袍下那百褶嫩肤那一片乳白,见后天行一呆,心想自己又犯了弥天大错,霎时将接棒之事抛至九霄云外,立时松手,退后一步,喃喃道:“小玉,我……我不是,对不起……” 柳小玉正自害羞,一时想不到天行松手而退,自己腕道未尽,一下收不回力,于是“啪”的一声,伏魔棒竟往天行左肩劈去,一阵香汗扑鼻,天行即被伏魔棒狠狠击中,自是疼痛万分,不由“噗通”一声,跌倒地上。 哪知这一击之下,由于地面湿滑,柳小玉稍不留神,脚一歪,踉跄几步,竟也顺着伏魔棒,猛扑而下,湿漉漉身子压到天行身上,这一刹那,二人鼻尖相碰,两眼相视,都如触了电般,一下没了主意,竟自对望发呆。 而在另一边,听到浴室这阵声响后,林霜霜以为出了事故,立马冲进厕所,不料在撞门之后,见得这般不雅场景,不由当场愣住,心中想道:“天行,他……他怎么在里面,小玉在洗澡,他们……”想到这里,神情激动,微声讲道:“天行,小玉,你……你们……”捂住鼻子,跑了开去。 见到林霜霜后,天行更为尴尬无奈,心中生怕她误会自己,当即就想将事情解释清楚,可没等自己开口,柳小玉却已抢先一步,起身冲了出去,瞧她神色,似是同样饱含委屈。 天行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心中惭愧至极,当即不迟疑,忙快步跟去,而空回不明所以,却见他们三人莫名其妙,全然将自己忽略遗忘,心中气愤,于是喊道:“喂,喂,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喂,别忽略我呀!”见天行不听他言,自顾追去,只好也跟着过去。 到了客厅,见柳小玉坐于沙发,倒不像心里难受,反是林霜霜一脸哀情,天行也不知个所以然来,于是摇头说道:“对不起,小玉,我,我不是,我……” 没等天行道完,林霜霜靠近小玉,怒目一瞪,猛哼了声,说道:“天行,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我当时真是救错你了,你……你有门不进,非得从厕所窗口进来,分明就是故意的,你……”越说脸色越发泛红。。 立时打断她言,天行猫下身来,一脸无辜道:“是……是楼下那保安,他,他不让我们进……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那保安”三字时,抄手指向窗外。 而说这话之际,柳小玉方记起空回,不由瞟他一眼,却见这人头发蓬乱,身材矮小,向来高傲的她,难免起了轻蔑之意,当即傲慢道:“这次就算了,你故不故意你自己知晓,只是这个色迷迷的冬瓜,又是谁?你莫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带到我家,我可不欢迎。”说着右手一抄,指住空回。 第七十四章 大饱眼福(下) 听她这般说,空回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大声道:“你凭什么嚣张,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青云一系的佼佼者,怎轮到你这弱女子羞辱呢!”话说到一半,见柳小玉手上那伏魔棒青芒耀眼,甚有灵气,不像寻常法器,心中一下也胆怯,语气逐渐缓和。 天行见二人僵持,立时急了,忙站直结巴道:“小玉,他,他人很好的,是我同门师兄,叫空回,是来帮我们的。” 柳小玉又瞄空回一眼,冷冷道:“来帮我们?凭他那样,能帮我作甚?”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空回听后,气得简直快疯,立时紧握双拳,怒目视着柳小玉。 天行忙按住空回,痴呆道:“小玉,事情是这样的,师父他说,不死魔王快要冲破封印……所以,所以我们……他要我们与你一起,尽快找齐九龙魂,然后结合太极论功的力量,阻止这场人间浩劫。” 空回以为柳小玉听完后,会对自己表示感谢,哪料却听得她道:“找龙魂?你以为人越多就越容易找?依你现今的能力,对我还真一点帮助也没有,不过体质独特,日后倒说不准,至于这小子,来这里根本就是白吃白住,你师父还真会算,竟然将这东西塞给我!”说罢,头也不回,拉起林霜霜,走回睡房。 临走之际,林霜霜咬着嘴唇,望了天行一眼,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甜的,酸的,辣的,咸的……五味混杂,毕竟方才一幕,自己可是亲眼瞧见,自己心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抱在一起,赤裸裸的,比作任何一个人,看到后都绝不能无动于衷。 至于空回,听完柳小玉的话后,更气得血管都快爆了,若非天行在一边劝解,说柳小玉人就是如此,嘴虽硬,心却不坏,否则空回还真可能冲将过去,与柳小玉动起手来。 这夜,林霜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零点过后,不由从床上坐起,呆望窗外月下之景,不料却吵醒了柳小玉,见林霜霜满心惆怅,柳小玉念着姊妹情怀,自不会独眠,于是揉揉睡眼,也坐了起来,微声道:“怎么了?霜霜。”打个哈欠。 “我……我睡不着,小玉,不用管我的,你睡吧。”林霜霜低垂着头,沉声道。 柳小玉握住她手,柔声道:“唉!傻丫头,你不睡我怎么睡?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霜霜使劲摇着头,面色绯红。 瞧林霜霜这样儿,柳小玉也明三分,不由微笑道:“没心事又怎会睡不着呢?是不是今晚的事,因为他?”林霜霜当即垂下头。 “不是,不是,与他无关,怎会与他有关……”林霜霜脸色更红,嘴角挂着浅笑,看起来羞答答的。 “还说与他无关,瞧你这痴呆样儿……傻丫头,半夜三更,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柳小玉娇笑一声,将脸凑了过去。 “哼!才不是呢!我是在想……”林霜霜将脸撇向另一端。 柳小玉再靠过去,歪嘴道:“哦?在想什么?”嘴角轻扬,迷人至极。 “唉呀,小玉,我……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觉得天行他人怎样?”这时林霜霜猛甩头,望向柳小玉,娇声道。 给林霜霜这么说,柳小玉眼珠一转,深吸口气,笑道:“他呀,你放心,不是那样的,他虽然痴痴呆呆,看上去傻傻的,不过生性倒也善良,又肯努力,有上进心,挺不错的……” 听柳小玉这般说,林霜霜咬咬牙,微声道:“那……那你喜欢他么?” 听了这话,柳小玉霎时愣住了,眼神木讷,一下子答不上话。 喜欢?这个词儿,柳小玉从来没有考虑过,从来没有,因为,她知道,在她一生中,是绝不会有爱与恨,也绝不会有缘与情的,她知道,自己有的,永远只是道与魔,以及正与邪。 她是个驱魔师,是个女驱魔师,还是柳氏一族的女驱魔师,她清楚,身为盘古驱魔一族的女人,是不能谈恋爱也不能与六道之内的人有所瓜葛,否则必遭厄运。 她仍然记得,就是自己母亲耐不住世间情爱耐不住驱魔师的万般寂寞,不顾龙叔反对不顾职责所在,与自己父亲爱恨缠绵,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裁决。 柳小玉是个孤儿,或许说,柳氏所有孩子都是孤儿,柳小玉知道,对于刚出世的孩子,没有妈,没有爸,那是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是件非常非常残酷的事,所以她发誓,即便有个男人多爱自己,即便情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她也绝不会与六道之内的人谈任何一次恋爱,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降临人间,继承这份永远不得完结的痛苦。 “小玉,你……你不会……也喜欢他吧?”见柳小玉沉默不语,林霜霜不由再次问道。 “呵,喜欢他?怎么可能!”柳小玉心想,自己又怎么可能喜欢这样一个傻瓜这么一个白痴呢? 不过转而又觉得,他是那样的熟悉是那样的稳重,特别是与他相拥的一瞬,那股油然从心生的感情,温暖而深邃,她不知道这份感情产生的缘由,也不知道这份感情产生的方式,但她却清晰感受到,这份感情已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以及万载的春秋。 只是柳小玉不愿相信这份感情,也不敢相信这份感情! “傻丫头,这问题,我根本就不想答你,他痴痴傻傻的,我又怎会喜欢呢?睡觉吧,我困了。”立时躺倒床上,盖头而睡。。 她决定将这份感情永远埋藏在心灵的深处,埋藏在一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永恒国度! 见柳小玉睡去,林霜霜也不作打扰,只叹了口气,静静躺在床上,却睁着眼睛,万缕情丝,延绵不绝…… 第七十五章 新征程(上) 翌日清晨,天才方亮,窗外已薄雾弥漫,下起毛毛细雨,只道微风轻拂,透着丝丝寒意,正是睡觉的大好时机,天行与空回自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空回鼾声如雷,手脚乱伸,睡相丑陋至极,而天行双手翘起,紧贴胸肩,平稳昂卧,大有似醒非醒之意。 而当是时,嘭的一声,恍然间,柳小玉竟推开厕门,从内行出,朗声喝道:“快!快!快!给我起来,都给我起来!”说着走到空回之旁。 空回半咪眼睛,嘴角垂涎,悬挂欲滴,被柳小玉这么一叫,竟一个机灵,手脚乱爬,迷糊喊道:“美女,别跑呀,喂,别跑呀……”忽然觉得耳垂剧痛,不由“啊”地叫了一声。 原是柳小玉揪住他耳,喝道:“说什么来了,快起来,快!” 这下空回方肯坐起,口中喃喃几句“美女”后,当即扫视四处,见身旁只有柳小玉一人,因仍未睡醒,一时忘了处境,以为是在驱魔仙观,于是大声道:“扫地的,你扫你的,吵什么吵,都怪你,我的美女,一下子全没了,我,我还要鸳鸯浴……”说着打个哈欠,再次躺下,合上双眼,要想继续白日梦中。 听罢,柳小玉停止手头动作,心想:“哼!不就是把我当仙观的扫地尼姑!”想后微微一笑,抄起手中伏魔棒,呸了一声,故作柔声道:“哎呦,还要鸳鸯浴呢!看来不挨下棒子你是不会醒的!”说罢,青芒一闪,正欲轮棒挥去。 这时见眼前出现一道青芒,空回霎时记起一切,当即睡意全消,不由瞪大眼睛,忽地从沙发坐起,摆手喝道:“别,别,我醒了,我醒了。” 另一边,天行因魔族中人,睡觉自非必要事宜,加之生活在洪荒时候,周围多有悍兽,所以从未熟睡,久而久之,即令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从睡梦中醒,方才被柳小玉一喊,天行已全然清醒,毫无睡意,而见到师兄空回那迷样儿,只在旁窥看,心中偷笑,却仍坐于沙发之上,痴呆望着柳小玉。 恰逢柳小玉也望向天行,却见他痴呆傻愣,竟目不转睛盯住自己,想起昨晚之事,当即害羞至极,正想垂头,但因其生性冰冷,自不到片刻,便又恼羞成怒,只苦笑一声,猛喝道:“白痴,你还呆坐着干嘛,去梳洗一下啊!”说罢,抄起伏魔棒,指向天行。 见她发飙更是可爱,天行心中微微一愣,却也不敢迟疑,忙站起身来,缓步进厕,眼神却没从柳小玉身上挪移半寸。 空回则揉着睡眼,细声道:“柳小姐,你这一大早叫我们起来,所谓何事啊?”嘴上虽说得如此客气,心中却不停嘀咕,暗骂道:“妹的,这么好的睡觉天气,你这婆娘乱吵些什么,哼!以后你有事要我帮忙,休怪我……” 没等空回想完,柳小玉竟似看透他心思一般,双手后背,深吸口气,故作微笑道:“昨晚不是说,要帮我除魔,消灭不死魔王么?怎么?还记得不?”说着弯了下腰。 听到这话,空回心中想道:“嘿嘿,被我估中,这么快就有事要我帮忙,好,待我好好刁难你一番!”于是大为得意,装酷道:“哈哈,昨晚不是说我们毫无作用么?现在怎么又要我们帮忙呢?”越说越笑得灿烂。 瞧空回得意样儿,柳小玉扑哧一笑,快道:“正因你们毫无作用,所以才要你们早起,学习简单驱魔术,日后好助我!难不成你想在这儿白吃白住?哼,我恨不得立刻把你赶出去!”说罢,往后迈了一步。 听后,空回笑容定格,顿时火上心头,脸也被气得通红,正欲破口大骂,却又想起自己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压制住心中怒火,勉强笑道:“柳小姐,我本属驱魔三派的弟子,驱魔之术虽谈不上精,但不至于连简单驱魔术都不会吧,做您的助手,我想我还是可以胜任的。”说着站起身来。 听了他话,柳小玉嫣然一笑,冰冷的脸蛋挂上两个迷人的小酒窝,淡淡道:“驱魔?我看你们学的那些不是用来驱魔,而是用来驱人的!”说罢撇了撇嘴。 实际上,柳小玉这话也不无道理,众所周知,如今的魔与洪荒时期的魔根本乃两码事,洪荒之时,称霸魔道的是不死魔族,驱魔三派自然也是为了消灭不死魔族而创立,其驱魔之法,多适用于像魔人这种有实体的恶魔,而对于无实体的鬼魂,驱魔三派也无能为力。 最重要的是,当今世上,主宰魔界的并非不死魔族,而是鬼魂,僵尸,妖怪一类,驱赶这类魔物,与消灭魔人所用的驱魔术是截然不同的,驱赶这类灵体,最有效果的还是柳氏驱魔术,也正因此,柳氏一族才会独树一帜,自成一派,历经万载而不灭。。 面对柳小玉的回答,空回自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不过碍于身份,嘴角却依然保持僵硬的笑容,这时见他无言以对,柳小玉方傲慢离开,回房准备,而空回正气头上,自对柳小玉远去的背影指手画脚,片刻方肯去浴室梳洗。 早饭过后,天行与空回跟住柳小玉,来到西首一房间,那房间不算大,十尺见方,只摆长椅一张,天花墙壁却挂满各式符纸,有天师地元方塔符,有三清水智上悬符,有玄青太极亨利符,各色符纸,皆乃上乘之作,其间图案更为五花八门,或圆或缺,或方或凸,令人目不暇接。 第七十六章 新征程(下) 天行与空回进去之后,倍感惊讶,暗自称赞柳小玉好生厉害,集齐的符咒竟有如此之多,丝毫不比驱魔三派差,反是有些柳氏特有符法,驱魔仙观却不能见,就如“天龙悔符”,做工精致,刻画复杂。 据传每写此符时,都需唤出神龙相助,否则符法有形无灵,等于废物,而要将神龙唤出,就必须靠柳氏唤龙宝珠“灭世龙珠”,而且还得配上柳氏驱魔道术七七四十九日不停息地作法念咒,当然在这期间,还不得让任何一个生灵靠近符法半寸,即令是只老鼠蟑螂,也会使仪式前功尽弃。 而经如此复杂工序造出的神符,威力绝对非同一般,当年洪荒大战时,盘古驱魔一族师祖柳玉儿,曾多次孤身入魔穴,打死魔兵数万,魔头数千,死在伏魔棒下的魔人更数不胜数,不死魔王自是对她痛恨得紧,于是亲自派兵擒拿,虽以多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原因就出自这“天龙悔符”上。 只道对战之时,一旦魔王带兵赶到,柳玉儿既不惊慌,也不硬碰,总会用上这张“天龙悔符”,全身而退,所谓“天龙”,自是天地之王,九五至尊,天龙有悔,定当隐晦,“天龙悔符”便是运用天龙遁藏之力,带上作战自方军队,也不计数,一并消失无踪,这样一来,任凭魔王法力再怎高强,也是无法阻止那天龙之威! 正因如此,不死魔王最为忌恨柳玉儿,一心要除掉她,可碍于柳氏符法奇异,同出六道,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想起自己若要称霸宇宙,掌控万物,非得灭她不可。 而就这两难之际,魔王恍然间记起自己的爱将翼天行,那个可与自己争锋的战神,一来知他心善,二来知他与柳玉儿相亲相爱,于是便以免战为诱,要他将柳玉儿送入天堂! 就魔王此举,足见柳氏在魔王心中,具有何等分量,不过这等份量却非只靠“天龙悔符”一物之力,还有“龙翔宇天”“白龙旱地”“天宫作龙”等一系列柳氏独门符法的支撑,只是这些符咒,却已失传已久,柳小玉这里也不能见到,叫人遗憾。 此时此刻,柳小玉双手胸前交叉,见天行与空回只顾扫视自家灵符,忘了习术之事,当即微微踮起脚尖,正色道:“魔,既可具有实体,也可飘渺无形。像僵尸一类,凭借太极轮回功,你们对付起来倒还行,若遇上鬼魂那类,我看你们就连逃跑的份也没有了!” 这话虽带嘲讽,但空回闻言,也只竖耳恭听,毕竟自为知晓,若要与鬼魂魔类抗衡,凭借驱魔三派的法术,确实差之甚远,而天行本就对柳小玉爱慕有加,一听她发话,顿时机灵,目光自然从屋顶符咒移至她身,不过这一瞥之下,见她穿着件洁白貂袍,半露单肩,发丝飘扬,美得不可方物,又不禁一下呆住,至于柳小玉,被他这么一瞧,想起昨晚那事,心中难免一羞,脸上不由泛起红润,不过刹那又恢复原状,冰冷如霜,继续朝他俩讲述魔的来历。 据柳小玉所言,魔是所有灵体的总称,但又与魂不同,魂来自地界,归冥王诺克斯所管,因此他们有他们的秩序,有他们的世界,与人间不相往来。 而魔没有领属,也没有规矩,甚至没有思想,魔会毫无缘由杀死他们见到的任何一个生物,会不顾一切与任一个陌生人拼个你死我活,甚至会为那死前的丁点怨气,去摧毁那无数且无辜,美满且温馨的幸福家庭。 世上绝不会有大发慈悲的魔也绝不会有不喜欢杀人的魔!——至少,柳小玉是这样认为。 停顿半会,柳小玉再道:“现今最常见有实体的魔,莫过于僵尸,妖怪之类,他们骚扰凡人,只为食物或本能,而像恶鬼、修罗这种魔物,他们一无实体,二无归宿,全凭怨气所生,停留人间,只是其怨久久不能化解,迟迟不肯投胎,若要消灭,可不是那般简单。”说到这里,扫视天行二人一眼。 天行虽常被柳小玉美貌迷住,但听她说话之时,却丝毫没有分神,反是听得尤为认真,而听了柳小玉讲出这话,当即心中就想:“既说驱魔三派所学的法术不能对付鬼魂,那小玉必有对付鬼魂的妙法,我得请教请教!”于是结巴说道:“小玉,若遇上鬼魂一类,我们又该如何消灭他们?” “不急!”柳小玉望了他一眼,先冷冷一笑,停顿良久,方接着道:“只要多加练习,对付鬼魂并不会有大难度,不过要想发现鬼魂,却实属不易了!” “发现?哈哈,这可难不到我,想当年,老子可是玩躲猫猫的高手!任凭他们如何藏匿,我照样能找出!”空回得意道。。 听了这话,柳小玉当场一声冷笑,翘起双手,说道:“你是脑袋长在屁股还是耳朵长在脑里,鬼没有实体,你怎么看见,人家需要藏?就站在你眼前,脱你裤子你也照样不知!唓!” 被柳小玉这么一讥讽,空回顿时上火,气得满脸通红,心想即令自己真是说错,柳小玉出于礼貌,也总该留点面子,这般越想越生气,正想出言反驳,恰逢天行开口问道:“那小玉,我们又该如何找到他们呢?”心中同样疑惑,于是暂时将怒气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