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新欢我嫁初恋，结婚当天你疯什么》 第1章 小三怀上了 “哪个女人不来月经，怎么就你天天喊痛，我看你就是太矫情，你不知道我出差很忙吗？” 纪子绵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打给了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她才开口喊了一声疼，便迎来了骆时一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电话被挂断之前，他还抱怨了一句：“来个月经而已，又疼不死，忍忍不就行了，我看你就是仗着你妈救过我妈，挟恩图报真是没完了……” “……” 纪子绵低头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 一头柔顺的披肩黑发垂落在眼前，遮住了她细长黛眉下那双溢满了悲伤的双眸。 她的月经已经来了20多天了，还没走，腹部的疼痛也一天比一天强烈。 一直想去检查一下，可是……年关将至，大家都在加班赶工，领导根本不批假。 她来上个厕所的功夫，组长就在发微信催促了。 打出去的求救电话，也被骆时一忽略了。 这就是妈妈千交代万交代……付出性命也要抓住的男人…… 她心底一片苍凉，浑身冷汗直冒，随着一阵眩晕感传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醒来时，已经到仁爱医院门口了。 身旁是同组的两个同事，一左一右架着她往急诊赶去。 “真是的，大家都忙死了，偏偏要在这时候倒下。” “我看她是真的好命，她倒了，没做完的工作就落我们头上了，我也挺想两眼一闭啥也不管。” 耳畔传来一声声同事的抱怨。 纪子绵疲惫的抬起头来，吓了两个同事一跳。 两人脸色瞬变，满眼关心的问候道：“你醒了……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就是，工作做不完可以讲的嘛，大家都是同事，也没人压榨你，你这样搞得好像我们多不人道似的。” 纪子绵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们回去赶稿。” 两人对视一眼，故作为难：“那行，都到医院了，你好好看病，我们先走了，活动快上线了，我们海报还没做完呢。” 目送同事匆忙离去。 纪子绵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急诊走去。 下班路过的医生见她情况不对劲，叫来了护士，借了急诊的轮椅，将她接进了急诊科。 “哪里不舒服？”接诊的医生语气寡淡的例行询问。 “肚子疼……” 纪子绵说完，医生按了几个位置，一边按一边询问：“这里疼吗？这里呢？” “不疼……疼……对……就是这里……” 医生按的比较用力，疼的她眉头紧蹙，抿紧了嘴唇才没惨叫出声。 “转去妇科，席主任今天上午正好坐诊，让他加个号。” 纪子绵坐在轮椅上，身后的护士推着她转去妇科。 “席医生，急诊转来的，袁医生让你帮忙一下加个号。” 席医生白大褂都脱下了，上午看诊结束，正准备离开。 见是急诊送来的，冷冷的说道：“把人扶上来。” 护士扶着她躺到病床上躺平，席医生重新穿上了白大褂，坐回了电脑前。 冷声询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不舒服？” “纪子绵，26岁，肚子疼……” 她声音微弱的报出了身份信息。 医生敲键盘的声音猛地一顿。 纪子绵转头看去，五官线条精致的俊脸映入眼帘。 她的视线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眸光带着凌厉的气息。 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惊呼：“席宸锦！” “你认识席主任？”护士震惊的打量着两人。 “……” 纪子绵尴尬的扭过脸去，面对纯白的墙壁。 席宸锦是她暗恋了五年的白月光，表白被拒的狼狈任就历历在目。 是席宸锦敲碎了她所有的骄傲，让她成为了全校的笑柄，大学四年她除了埋头苦读，没有任何社交。 她害怕面对那些人轻蔑的目光。 “裤子拉下去一点。” 她没有解释，席宸锦也没有任何反应，眸光冷冷的走到病床边冷声下达指令。 纪子绵闭上双眼，光是想到他炽热的眸光，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双手微颤着，把裤子往下拉了一点。 护士好心提醒道：“往下拉一点，拉到最下面，你这样医生怎么给你检查？” “……” 纪子绵有些惊愕的偷瞄了一眼席宸锦。 他戴着口罩，仅露出的双眸染上了一丝怒意。 生怕会惹得他不耐烦，她在心底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建设。 看病而已，看完了就不疼了，治病要紧别矫情。 医生眼中无男女，在席宸锦眼中，看大体老师和看她没什么区别。 纪子绵把心一横，将裤子脱到脚踝处。 “……” “你倒也不用全脱了。” 席宸锦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护士怕她冷着了，帮她把裤子提到了大腿根。 顿时，一股热流直冲脑门。 她瞬间红温了。 席宸锦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神情严肃的在她肚子上按了按。 问了几个问题。 “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 “23天前，来了就一直没走，今天量突然多了起来，肚子也疼的特别厉害。” 纪子绵声音有些哽咽。 她真的是太疼了……她不是矫情…… “有性生活吗？” “没……” “身份证带了？” “带了。” “先办住院，我给你开个检查，加急半小时就能出结果，你没有性生活我就不给你做内检了，拍个片看一下。” 席宸锦修长的手指在黢黑的键盘上迅速敲下了病历，在医院系统里开了检查：“带她去ct室，做完彩超直接转住院部。” 护士扶着她坐到轮椅上。 纪子绵趁机提上了裤子，双手攥紧了裤腿。 红着耳根垂下头不敢看向席宸锦。 她被推到ct室，做了检查。 护士帮忙办理了住院，安排了病房。 急诊的护士交接好就下楼回到自己岗位上了，新的护士给她挂上了吊瓶。 随着药水输入体内，疼痛缓解了一些。 耳边传来护士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产科那边床位满了，临时分过来的。” “看那男的宝贝他老婆真是宝贝的不行，据说产科的主任检查的时候稍微用力了一点都被投诉了。” “这种家属最难搞了，跟伺候皇太后似的，一点伺候不好就投诉。” 纪子绵转头看去，新的病人被推了进来，正好安排在了她旁边。 正当她想转个身休息的时候，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骆时一提着包，焦急的跟随在刚被推进来的病床旁边。 怒骂着一旁的护士：“你们怎么安排的，把你们主任叫过来。” “妇科都是些不干不净的病人，万一孕妇感染了什么脏病，你们拿什么负责？” 纪子绵慌乱的扯过被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忍不住偷偷的在被子下看向隔壁床上的女人，看清那人面容时，明亮的眸子震了震。 那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的闺蜜。 陪她的闺蜜程楚苒产检……这就是骆时一所说的……出差？ “小绵，我怀孕了，你说这孩子到底该不该要啊？” 闺蜜试探的话犹如一记回旋镖击中了反应迟钝的她。 第2章 我还是处，不可能生这种病 与对待她的冷漠态度不同。 骆时一在苒苒面前，一双清亮的眼眸满是关心。 他语气坚定的对着护士说：“这孩子可是你们院长唯一的孙子，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这里都是病人，你在跟谁耍威风呢？” 门口一道浑厚的女人声音传来。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踏进了病房。 骆时一嚣张的气焰，在看到女人的瞬间收敛了几分。 纪子绵躲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出。 眼前的这位是骆时一的妈妈，也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她只在两人相亲的那天见过一面。 像她这样农村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就算是容貌出众，也不会被骆时一这样优越的家庭看上的。 条件好的家庭讲究门当户对。 她能和骆时一相亲并交往，完全是她妈妈有幸救了骆时一的妈妈一回。 让他家欠下的天大的一个人情。 骆时一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跟她交往。 不是疼到极致，她又没有可以联系的朋友，她也不愿意在最狼狈的时候求助骆时一。 她很清楚，骆时一对她没有爱。 而她，也同样是迫于家里压力去相亲的。 在妈妈眼里，她过了20没人要，就已经是急着脱手的过期货了。 再不嫁出去，就卖不出好价格了。 “过期”的女人，在他们的眼中毫无价值。 在贫困家庭，养孩子就是为了孩子长大后能得到一笔高额的回报。 只是她不曾想到，骆时一竟是连基本的尊严，都不想给她留。 爱情友情的双重背刺，像是一块石头，压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妈~苒苒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宝贝孙子呢，你真打算放任他们这么胡来啊？” 骆时一跟妈妈撒着娇。 一旁的护士白了他一眼，却敢怒不敢言。 骆妈妈瞥了床上的女人一眼，眸光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但……再怎么看不上程楚苒，她肚子里的终究是骆家唯一的香火，她说话倒是也没有多难听。 “转去病房，孕早期有点见红是正常的，吃点黄体酮观察看看，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别太紧张。” “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 “你小子，早就有喜欢的人怎么也不跟我说，亏我还给你安排相亲，你现在整这出让我跟人家怎么交代？” “那还不是你自作主张硬把那个土包子塞给我的？” 骆时一冷哼一声，满眼轻蔑。 纪子牧闻言胸口一疼，疼的她呼吸一滞。 在他的眼中，她就像是来不及丢掉的垃圾，令人作呕。 “你这么大人了说话收敛点，现在正是竞争院长的时候，好几个主任都盯着那个位置，那人毕竟救过我，对救命恩人不好传出去，你想害死你妈？” “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那个笨蛋自己知难而退的，绝对不会让祸水泼到妈头上。” “好了，好好陪你女朋友，怀孕早期胎不稳，你可忍着点，别乱来。” “妈~你好啰嗦。” 骆妈妈给一旁的两人护士使了个眼色。 护士推动床位，把程楚苒转移走。 程楚苒全程扮柔弱，让骆时一为她冲锋陷阵，看向骆妈妈的双眸满是跋扈的气焰。 她怀着皇孙，就算是骆时一的妈妈她也不放在眼里。 骆时一一家都是她掌中之物，她大可横着走。 程楚苒的病床从她病床旁擦身而过。 程楚苒挑衅的眼神与她对视了一眼。 她早发现了！ 眼神交锋的瞬间，她像只丧家犬，往被子里缩了缩，将自己藏了起来。 拼命挽留住最后的一点颜面。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骆时一一行人走后，病房安静了下来。 护士记录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顺便跟她说了声抱歉。 纪子绵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怯生生的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她是个十级社恐。 面对别人的关心总是有些手足无措。 哪怕那人只是例行询问，她的内心也会一片兵荒马乱。 “纪子绵？” 席宸锦手持病例本和检查单走了进来，跟她确认。 纪子绵扭头，点了点头轻声应允了一声：“嗯。” “你家属呢？” “快过年了，他们都在老家，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能对自己负责。” “我不认为一个无视自己身体健康的人能有多‘负责’。” 席宸锦冷冷的嘲讽道。 面对他莫名的“指责”，纪子绵昂起头来，满眼诧异。 小声诡辩：“我就是月经不调而已，我怎么无视身体健康了？” 她体质特殊，每次来月经都会疼的浑身冷汗直冒。 基本每个月那几天都疼的在床上动弹不得。 妈妈说女孩子痛经是正常的，等以后结婚生了孩子就不会痛了。 席宸锦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痛经是病，是病就得治，你肿瘤已经有五公分大了，压迫到了膀胱，尿急也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你倒是够能忍的。” “是有……” 纪子绵语气软了下来，声音小了许多。 眸光忽闪了一下，反应过来：“可我之前尿急去过医院，医生说是久坐压力大导致的，吃点消炎药，多喝水，少憋尿就好了。” 纪子绵试图从席宸锦口中套出不一样的答案。 在她的认知里，跟“肿瘤”这两个字挂钩的几乎没有能活下来的。 她才20出头……这么年轻怎么会…… 她手指轻颤着，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噩耗。 “你看诊做过什么检查？” “做了尿检，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 “尿检只能作为辅助检查，并不能直接检查出肿瘤，你吃了药还会疼就应该复诊，从诊断结果来看，你这种情况最少有半年了。” 席宸锦说到病情，眸底迅速掩去一抹动容。 他以为她会过的很好的…… 可从病情来看，她的生活似乎过的一团糟。 纪子绵垂着眼帘，眸光黯淡，耳朵“嗡”的一下，被像被一层薄膜封住了。 席宸锦后续说的一些话，她都没有听进去。 席宸锦告知手术注意事项时，她羞涩又焦急的打断了他：“我还是处，我都没有那个，我不可能得这种病！” 席宸锦被打断，眉宇间染上了一层薄怒。 语气冷厉了些：“纪小姐，作为20多岁的成年人，没有常识就多打开浏览器搜索，谁告诉你处就不会生病了？” “处……也会？” 纪子绵微愣，面对席宸锦坦然的目光，她像只地沟里的老鼠，目光无处躲藏。 妈妈说20多了还没嫁出去，是件很丢人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席宸锦想必都结婚了。 而她，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还得了这种“脏病”，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人要了。 第3章 搅黄的工作，吸血的家 席宸锦一定和骆时一一样看不起她。 当年弃之如敝履的人，依旧是个没人要的垃圾，他忍住没有笑出来，纯属是职业素养过硬？ 席宸锦察觉出了她的无措，语气柔和了些：“现在的年轻女性有很多你这样的情况，属于常见病，别想太多，我再给你开个检查，先确定一下是良性还是恶性，再作下一步打算。” “……” 纪子绵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配合席宸锦的检查。 也许是在他面前裤子都脱过了，检查起来她也没有紧张的感觉。 席宸锦检查了完毕。 纪子绵糯糯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 席宸锦眸光倏地凌厉起来。 拿着病例的手缓缓放下，怒目瞪向她。 冷声道：“我给你申请换个主治医生。” 席宸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了，纪子绵猛地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他刚才的神情就快要忍不住揍人了。 换个主治医生也好。 换谁都行，只要别是席宸锦。 在他面前一丝不挂，是对她自尊心莫大的伤害。 连续挂了两条吊水，她情况好一点，再次跟主治医生提出了出院请求。 “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席医生可是我们院特招进来的，他治疗这方面是专家，你应该尽快约上他的手术，现在出院也太危险了，责任谁来承担？” 新的主治医生听闻她得罪了席宸锦，对她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 当即拒绝了她的出院申请。 没有主治医生签字，她没办法办理出院。 只能趁着夜间护士换班时，悄悄的从医院溜走了。 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程锦大厦。” 夜深了，程锦大厦还是灯火通明。 她毕业于陵夏美院，毕业后直接进鹅厂实习了半年，上个月刚转正。 作为鹅厂一名游戏原画师，日夜颠倒的加班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组的同事月初猝死在了健身房。 她这样普通农村家庭出来的女孩子，能获得一个百万年薪的岗位，必然是要有一些牺牲的。 健康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在她心底的答案是：工作。 这份工作是姐姐用前程换来的，她不能辜负。 纪子绵刷了工牌进入了大厦。 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正在加班的同事见到她，难掩眸中的厌恶之色。 却在她视线扫过去时他们满脸堆笑，假意关心：“绵绵怎么来了，病好了吗？” “嗯，好的差不多了，回来赶稿。” 纪子绵神色淡淡，回到独立的工位上，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检查了一下手绘屏的线。 确认一切正常就开始画稿子了。 这是她转正后拿到的第一个人物角色设计。 虽然是个小的npc，但……属实来之不易。 她才画了个草稿的功夫，领导琳达姐来找。 “你先别画了，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纪子绵放下手中的无源笔，起身跟着琳达姐进了办公室。 琳达把百叶窗拉了下来：“帮我把我门关一下。” 纪子绵进门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见门关好了，琳达有话就直说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了。” 纪子绵撒了谎。 琳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切入了正题：“我还怕你身体吃不消我们这种工作强度呢，你能适应就好，你手上的项目我已经交给小陈去做了，你最近就跟着李姐去整理一下手办仓库。” “我……” “我知道让你整理仓库有点屈才了，等这个项目完了就给你调回来，正好你刚大病初愈的，也能养养身体。” 琳达抢先打断了她的话。 把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纪子绵垂头丧气的从琳达的办公室出来。 走到茶水间想泡杯咖啡冷静一下。 “绵姐，你怎么生病了还来上班，也不多休息一下。” 正面迎来小陈和她的两个姐妹。 纪子绵没心思搭理她。 她生病倒下不过两天时间，手上的项目就变成她的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但……痛失项目的人是她，她没有那个兴致吹捧一个春风得意的新人。 “哟，要我说，年纪大了就该找个人嫁了，还出来跟我们年轻人抢什么工作啊，这身体吃不消，再死在公司了，多不值得。” 小陈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身边的小姐妹也是掩嘴偷笑，纷纷嘲讽她如那夕阳红一般，不中用了。 纪子绵接了杯咖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转过身来，眸光熠熠的看向小陈，勾唇浅笑：“嫁人那么好，你怎么不早点嫁了，还能顺便休个婚假产假的，不香吗？” “……” 小陈一瞬间楞在原地。 纪子绵拿起咖啡，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你这人，陈姐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还怼人呢，怨气这么重，拿同事撒气算怎么回事？” 小陈身边的姐妹替她鸣不平，朝着纪子绵的背影骂去。 纪子绵头也没回，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嫁人…… 在妈妈的眼中嫁人的确是她现阶段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骆时一陪着闺蜜在医院的场面依稀在眼前呈现。 眸底一闪而过悲伤的色彩。 和那样的人度过余生，无爱也无财，嫁人真的有那么好的话，为什么妈妈过得不幸福呢？ 纪子绵回到工位上交接了一下工作。 天亮了，才回出租屋。 略微昏暗的房间内，她澡也没洗，直接躺在了床上。 刚闭眼想缓解一下疲惫，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睨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你还在加班吗，怎么老半天才接电话？” “嗯，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你弟弟今年过年要带女朋友回来，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家里的厕所也该装修一下了，别人家都搞上太阳能了，我们家也搞一个。” 纪子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扶额揉了揉脑袋。 语气不太好：“又要多少钱？”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我们不跟你要钱，小骆已经打了三十万过来了，够用了，你可要对人家好点，我看小骆真的是个好男人，你勤上点心，过年也带他回来看看。” “妈！你收他钱了？” 纪子绵声音拔高了几度。 一瞬间如被五雷轰顶般，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 第4章 最后一根稻草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们都快要结婚了，家里盖房子，他这个当女婿的不应该尽一份心吗？” 妈妈说话的口吻变得刻薄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从小妈妈就是这样的。 刻薄、凡事斤斤计较，还总是没脸没皮爱占人便宜。 她忍了半辈子了，只要是妈妈多说两句，她就会妥协。 可这次，她不想再妥协了。 眼泪从她的眼角掉落下来。 声音颤抖着说道：“妈……他不喜欢我，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你能不能把钱还给人家？” “什么喜不喜欢的，喜欢能当饭吃吗？他妈欠了我们家一条命，他就是再不喜欢你，也得把你娶回家供着，他们家那么有钱，三十万不就跟我们花三十块一样。” “不喜欢的人结了婚会幸福吗？” 纪子绵反驳道。 她从小没忤逆过妈妈半句。 瞬间就点燃了妈妈的怒火。 “我和你爸相看两厌不还是把你们姐弟三个都养大了，骆时一家里那么有钱，你嫁过去就是过好日子，他就算是找了别的女人，你过的也是好日子，他的钱花得到就行，你们年轻人就是矫情，成天就知道爱不爱，爱个穷光蛋什么都买不起，有什么用？” “妈……你眼里就只有弟弟，弟弟带女朋友回家，你们连翻新房子的钱都要问我们姐妹要，我们呢……我们回家连一间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我们凭什么要出钱盖房子？” 纪子绵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涨红了一张脸，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吼了出来。 她高中没毕业，家里就逼着她出来打工。 是姐姐辍学嫁人，用彩礼供她读完了大学。 她的前程家里一概不过问，身体健康问题更从来没关心过半句。 从实习开始，赚的钱每个月都要往家里交。 她打了半年工，连个新手机都换不起。 每次工作信息都要卡半天才出来，总是被领导批评。 就因为弟弟是男孩，所以就可以享受所有好的待遇。 她和姐姐是女孩，就只能托举全家。 爸妈从来都不能理解她们半分苦楚。 纪子绵积攒了多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纪妈妈把她养到这么大，第一次听她顶嘴。 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多了，你爸说的对，女孩子要读那么多书干嘛？” “书读多了只会害了你，你和你姐都是要嫁出去的，给你们留房间有什么用，你们能住几天？” “你弟弟能和你们一样吗，他是守屋人，他是要留在家里的顶梁柱，我和你爸老了难道还指望你们姐妹俩？”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看看我们这儿哪有给女儿留房间的？” “就你娇气，我看都是你姐给你惯坏了。” 妈妈喋喋不休的谩骂着。 纪子绵神色麻木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她拿起检查单看了一眼上面的诊断结果。 眸中一片灰暗，万念俱灰的走上了出租屋的顶楼。 曾经她以为，只要努力读书就可以改变生活了。 可……她努力读书的结果，只是拥有加不完的班，和一个熬夜垮掉的身体。 站在楼顶的边缘，她低头拿起手机，把卡里所有剩下的钱，全部转给了姐姐。 拿着手机的手臂缓缓垂落，闭上眼的瞬间，一滴泪水从下眼睑滑落。 唇角扬起一丝释然的笑容。 她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与其被疾病折磨的人才两空，不如给姐姐留一点钱。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以为跳下去就能解脱了吗？” “……” 纪子绵双眸缓缓睁开，回头看去。 看到席宸锦的瞬间，满眼惊愕。 “你怎么……” “你本子上留了地址。” “……” “你私自逃离病房，同事拜托我来跟你说一声，想出院找主治医生批准，直接办理出院，你这样他们都要受处罚的。” 席宸锦神情淡淡的，一身运动便装，依靠在顶楼的围栏旁。 眸光冷冷的盯着纪子绵。 丝毫没有把她劝下来的意思。 “你要继续站在那吹风，还是跟我回去办出院，选一个，我连续做了6个小时的手术，你不累我累。” “……” 席宸锦凉薄的眼神盯着她，声音冷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他似乎对什么都很冷漠。 纪子绵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们做医生的把别人的生死都看的很淡？” 她现在若是跳下去，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他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冷漠？ 席宸锦淡淡的回道：“在医院，最希望你活下来的，一定是你的主治医生，不过……人各有命，对于主动求死的，我们也没兴趣干涉，你要是打算跳下去，跟我先去办了出院再跳。” “你……” 纪子绵气急。 走神的瞬间，席宸锦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下来。 突然失去平衡，她的心猛地揪紧。 径直砸在了席宸锦身上。 “唔……” 席宸锦吃痛闷哼一声。 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以及某处的柔软，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慌乱翻身从席宸锦身上下来。 “你还好？” 纪子绵关系的上前扶起席宸锦。 席宸锦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闪过一抹算计，轻声喊道：“疼……” “哪疼？” “哪儿的都疼，扶我去医院。” “你上来，我背你。” “……” 纪子绵半蹲在席宸锦面前。 他却冷哼道：“就你这个小身板，你背的动？” “你别小看人，我租房子煤气罐都是自己扛的，煤气罐不比你轻。” 纪子绵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纪子绵拽过席宸锦的手臂，放到肩膀上，搀扶着他去医院。 小声抱怨着：“叫你多管闲事，砸死你算轻的。” 下楼时，遇到了火急火燎赶上来的房东太太。 “你这该死的小妮，要死别死在这，你死在这里了我房子租给谁去？” “天杀的，怎么把房子租给了你这么个想不开的。” “你赶紧把你东西收拾收拾搬走，我这里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押金我退给你，你赶紧滚蛋。” 迎面迎来房东的唾沫星子。 纪子绵冷着脸应道：“我先送他去医院，回来就搬。” 房东的视线落在席宸锦身上，感叹道：“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摊上这么个姑娘，真是可惜了。” 席宸锦低着头半靠在纪子绵的肩膀上，一头青丝遮住了他眸底的得意之色。 第5章 没死成，但疯了 纪子绵开着席宸锦的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拍了个片检查了一下。 诊断结果：胸部软组织挫伤。 “……” 纪子绵满脸无语的看着手中的诊断结果。 发出了由衷的质疑声：“现在的男人都这么脆弱了？” “你该减肥了。” 席宸锦声音冷冷的，直朝人心窝子扎。 纪子绵当场炸毛：“我一个快死的人的了，我减什么肥，我有必要遭那个罪吗？” 她都快死了，还要管她肥瘦，是瘦一点死了烧起来比较香？ 她160的身高，体重也不过96斤，从没有过身材焦虑。 眼前的席宸锦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冷冰冰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席宸锦狐疑的盯着她。 谁说她快死了？ 她的肿瘤虽然拖延了很久，死……倒是不至于。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人打断了。 “绵绵？” 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纪子绵浑身瞬间绷紧。 骆时一手上拿着药，走到她面前，惊呼道：“还真是你，你在医院干嘛？” 骆时一刚问完，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席宸锦身上，眸光一凝，倏地的变得冰冷。 “他是谁？” 骆时一厉声问道。 他抬手指向席宸锦，眸光狠戾。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火药味十足。 席宸锦冷着脸，冷淡的问道：“你男朋友？” 纪子绵沉迷了一瞬。 看向骆时一的眼眸满是厌恶之色。 苒苒都怀孕了，他怎么好意思质问她席宸锦是谁？ 她和席宸锦清清白白，他的心脏，看谁都像同类。 纪子绵目光从骆时一身上移开，冷声朝着席宸锦说道：“不是。” 她认真思索后，否认了她和骆时一的关系。 骆时一像见了鬼似的，满眼震惊：“纪子绵！你说什么？” “我有说错什么吗，骆……先……生……” 纪子绵咬词清晰，强调了一遍。 骆时一冷哼一声，横眉冷对：“我不是，他是？” “他是不是，是我的事，反正你不是。” “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好好问问她是怎么教育女儿的，都快要订婚的人了，还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到医院来了。” 骆时一气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要给纪妈妈拨电话。 听别人提起妈妈，纪子绵眸色骤冷。 冷眸凝视着骆时一，淡淡的说道：“你打，顺便告诉我妈你为什么会在医院。” “……” 骆时一吃惊的缓缓放下了手机。 疑惑道：“你知道了？” “你觉得能瞒我多久？” 纪子绵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她没有发现，难道他就打算让苒苒生着孩子，还和她结着婚？ 她自嘲道：“我看上去很蠢对，哪个男人不想屋外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我和她那是意外！” 面对纪子绵洞悉一切的眸光，骆时一依旧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 纪子绵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拉着席宸锦的手，从骆时一身侧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骆时一一把抓住了纪子绵的手臂。 “我和程楚苒只是意外，她生了孩子我就不会管她了，你能不能别闹，婚期在即，你是想要两家都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吗？” 骆时一眸底闪过一丝慌张。 从相亲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只因她看上去就是个被驯化过的乖乖女。 穿着保守又土气，一看就是好拿捏，能过日子的女人。 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从没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过他。 在他面前，她总是怯生生的低着头，对他提出的要求百分百顺从。 就算是生病了，也会“懂事”的不给他添乱。 他不过是出个轨而已。 有几个男人不出轨？ 她这样被归训过的村姑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你家盖房子，你爸妈问我要了三十万，上次你爸闪了腰，也问我要了十万，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骆时一轻蔑的盯着纪子绵。 见她异常平静。 他又急急的补充了一句：“还要多少，你开个价，我一次性打给你爸妈。” “够了！” 纪子绵冷漠的甩开他的手。 骆时一诧异的看向她。 她看上去人柔柔弱弱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会让我妈把钱还给你的，至于婚事……我希望你给自己留点脸面。” 纪子绵说完，牵着席宸锦离开了医院。 骆时一咬牙切齿的在身后吼道：“你休想就这么摆脱我！老子这辈子就没被女人甩过，你也别想。” 纪子绵不予理会。 席宸锦倒是回眸扫了一眼。 冷声吐槽：“你眼光变差了。” “看上你的时候就瞎了眼，治不好了。” 纪子绵麻木的回怼道。 席宸锦当场全校同学的面拒过她的表白。 在他的面前，她的自卑无处掩盖。 头一次在能这样跟他调侃。 席宸锦眸光微闪，随即目光变得柔和，在她身后肆意又贪婪的看着她。 回去路上还是纪子绵开的车。 半路上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纪子绵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想也知道是骆时一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这么快又打过来。 以往她只有每个月要钱的时候才打的比较勤快。 席宸锦坐在副驾驶位上，瞄了一眼她的来电显示。 看她的脸色，猜到了七八分。 多嘴了一句：“多大年纪了，跟家里闹矛盾了还寻死觅活的。” “……” 纪子绵猛地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森冷的眼神阴恻恻的看向席宸锦：“你是男的当然不懂，你们男的不就比我们女的多了个把，你们的待遇都快好上天了，全家捧着供着，而我们女的，从没被公平对待过，实在受不了压榨了，还要被你们扣上闹脾气的‘帽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骂完了，纪子绵猛地靠近。 突然的举动吓得席宸锦往后退了退。 她一把拉开席宸锦的安全带，冷声说道：“你下去，自己打车回去。” 席宸锦从未见过如此有“菱角”的她，一时被唬住了。 反应过来，才小声提醒道：“这是我的车。” “……” 纪子绵愣了一下，随即帮席宸锦扣上安全带。 手机却在这时再次响起。 席宸锦抬手迅速的滑动了接听键。 “你有病？” 纪子绵惊慌的看着手机上接通的电话，气的大骂一声。 电话里的传出尖锐的爆鸣，她顿感无力。 拿起了手机：“喂……” “你这死丫头，你骂谁有病呢？反了你了！” 面对老妈的谩骂，纪子绵相对冷淡，打断了她：“找我什么事，直说。” “你这死丫头……小骆说要来我们家商量，婚期想提前一点，就这你还说他不喜欢你，不喜欢哪有这么急的，你少任性点，现在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了，你回头打8万回来，我和你爸买点东西招待亲家。” “不结！没钱！让他去死！” “嘟……”纪子绵全然不顾席宸锦在一旁，吼完立马挂断了电话。 第6章 我水性杨花，配不上 纪子绵拿下手机，朝着窗外做了个抛的动作。 转念一想，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这个便宜货手机了。 没舍得扔，又塞回了口袋。 纪子绵窝了一肚子火气，纤细的指节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 脚下加点油门，目光发狠的盯着前方的路，所有的怒火都踩在了脚下的油门伤害。 吓得席宸锦紧张的攥紧了安全带。 此刻，他突然庆幸买的这辆车虽然低调，但安全性能方面还是做的很不错的，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纪子绵一路狂飙，一脚急刹车停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位。 刹的太急，惯性使然下，席宸锦差点一头磕在车头上。 幸好安全带拉了一把，才没撞上去。 “砰！” 纪子绵利落的摔上了车门。 席宸锦惊魂未定，颤抖着双腿下了车。 沉声抱怨道：“你轻点，我这车攒了好几年钱才买的，很贵的！” “放心，坏了我就是刷信用卡也会赔给你的。” 纪子绵眸色黯淡，冷着脸，把车钥匙扔给你席宸锦。 转身就要逃走。 席宸锦和那些人一样瞧不起她。 穷是原罪，只要和穷沾上边，便在所有人面前低了一等。 借钱，怕你还不上，碰一下车，也怕你赔不起。 穷使得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毫无尊严，抬不起头来做人。 席宸锦叫住了她：“砸伤了人，不打算负责？” 纪子绵脚步顿住。 回过头来，眸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席宸锦看穿了她的心思，淡声道：“别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不讹你，我恢复的这几天，你给我做饭，打扫打扫卫生。” 听到这，纪子绵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声嘀咕：“又不是半身不遂，倒是挺娇气。” 心底虽有几分不情愿，但说到底席宸锦是为了救她受伤的。 她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上前扶着席宸锦，上了电梯。 “26。” 席宸锦冷沉的声音在电梯内回响。 纪子绵低着头，按下了26楼的楼层按钮。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纪子绵故意站的离他远了一些。 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瑟缩在电梯角落里。 席宸锦睨了一眼，勾唇浅浅一笑。 电梯门打开。 纪子绵扶着席宸锦，跟随着他的步伐走到了8-2604门口。 他修长的手指在门锁上输入密码，大门“滴”的一下打开了。 “我生日？” 纪子绵惊愕的偏头看向席宸锦。 他不是说对她这样前后分不清楚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拒绝她这么多年了，还在用她的生日做门锁密码，他到底什么意思？ 纪子绵心底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席宸锦怡然自若的走到沙发上半靠着，声音突然有些悲凉：“你误会了，那是我妈的忌日。” “对不……” “不用说对不起，这种话我都听倦了。” 纪子绵抿唇，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感觉到席宸锦变得有些不一样。 往常，他总是冷冰冰的，像一座冰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 此刻倒是让人觉得他有几分脆弱。 不小心提起了席宸锦的伤心事，她有些愧疚。 安静的到厨房找了点食材做饭。 席宸锦的冰箱没放什么东西，几乎都是速冻品，稍微热一下就可以了。 看的出来他平时工作挺忙的，应该是没什么时间做饭。 准备好了吃的，纪子绵静静的收拾着屋子。 席宸锦生活习惯不错，家里保持的很整齐，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好了。 “我打扫好了，明天再来给你做饭，顺便带点新鲜的蔬菜瓜果过来，你冰箱里那些速食少吃点，自己是做医生的，应该知道那些吃多了不好。” 全部整理完了，纪子绵拿起外套，准备回去。 席宸锦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轻声应了一下：“嗯。” “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来。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忽而睁开。 他目光无比眷恋扫过那些她整理过的物件。 忽然觉得冷冷清清的家里，增添了几分家的温暖。 纪子绵下楼时一直有些走神。 方才收拾的时候发现席宸锦家里没有一件女生用的物件。 他似乎是在独居。 心底莫名有些暗喜。 他……还没结婚！ “啊！” “你眼瞎吗？” 撞击的痛感拉回了纪子绵的思绪。 她下意识的捂住撞疼的额头。 还没来得及抬头，肩膀被人推搡了一把。 她猛地跌坐在地上，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绵绵？” 疑惑的声音夹带着一股娇柔之气，熟悉至极。 纪子绵忽地仰头看去。 眼前正是出院的程楚苒，她旁边站着的是骆时一。 刚才推她的力道很大，那道力应该是来自于骆时一。 纪子绵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准备从他们身侧绕过去。 “绵绵姐，我不是故意的……” 程楚苒娇柔的声音入耳。 她只觉得这话好笑至极。 冷声讥讽道：“不是故意怀孕的？” “纪子绵！有什么气你冲我来，苒苒又没惹你，你说话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骆时一怜惜的把程楚苒护在身后。 好似她的话是一把利剑，刺伤了他的爱人。 纪子绵双眸满是失望。 她虽自卑，但在骆时一的面前……她瞧不起他！ 她毫不掩饰的在骆时一面前冷了脸：“你们在一起与我无关，也请你不要再跟我妈说些有的没的，我之前是考虑过你，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了，你还想跟我搭伙过日子，你当我是捡破烂的吗？” 压抑已久的怒火在瞬间被点燃。 纪子绵眸光冰冷的盯着骆时一薄怒的脸，不想再跟他纠缠。 想从两人的身侧走过去。 程楚苒显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眸中灵光一闪。 上前拦住了纪子绵的去处：“绵绵，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们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到我们的友情好吗？” “……” 纪子绵冷眸微挑，盯的程楚苒心底发怵。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绵绵。 这样的纪子绵，哪还有点软包子的样子？ 程楚苒害怕的朝后退了两步，抱着骆时一的胳膊，楚楚动人的模样像是挨了欺负的小白兔。 顿时就激起了骆时一的保护欲。 “纪子绵，你有什么可清高的，你还以为自己18呢，不过就是个脏鞋、破鞋，我愿意要你，那是看你老实，没想到你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是，我水性杨花，没有福气嫁给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公子哥。” 纪子绵气极，没有反驳骆时一，而是当场认下了他赋予她的所有负面评价。 她只想这门婚事作罢。 她一个快死之人，凭什么要顶着一头绿下地狱？ 第7章 他未婚，我未嫁 “绵绵，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你很好，只是爱是不能勉强的，你值得更好的。” 程楚苒上前一把握住纪子绵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她那双善于扮柔弱的眼睛，在骆时一看不到角度对纪子绵展露出挑衅的锋芒。 骆时一冷哼着嘲讽道：“她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能遇到我都是家里烧高香了。” “时一！你别这么说绵绵，她……” 骆时一打断了程楚苒的话：“她都没把你当姐妹，你少热脸贴她冷屁股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她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找到比我好的。” 程楚苒低眉抿唇，故作难为情。 只有纪子绵看到了她眼底的得意之色。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说够了没？” 一道凌厉的男人声音传来。 纪子绵转头看到席宸锦手上拿着她的手机，缓缓走来。 席宸锦眸光凌厉的扫向眼前的二人。 走到纪子绵面前，目光柔和了许多，轻声说道：“你手机没带。” “哦，谢谢。” 纪子绵木愣的接过手机。 席宸锦顺势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揽入怀中。 瞥了一眼眼前的二人，凑到纪子绵耳畔，轻声道：“都见两回了，不介绍介绍？” 骆时一目光凶狠的瞪着席宸锦搭在纪子绵肩膀上的手，附和道：“是该介绍介绍了。” 纪子绵余光瞄了一眼席宸锦。 他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真是……欠扁！ 她莞尔一笑，直视着骆时一，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还需要介绍？” “你们同居了？” 骆时一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刀子落在她的心头。 纪子绵冷笑道：“我们怎么不能同居了，他未婚我未嫁，成年男女那点事你没干过吗？”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被人玩你还得意上了。” 骆时一说的理直气壮，一旁的程楚苒吃惊的看向他。 猛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疼的他表情管理失控，五官都变形了。 纪子绵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那……苒苒……也是你的玩具？” “骆时一你再说一遍！” 程楚苒揪住骆时一的耳朵朝着小区里走去。 骆时一被她拖到电梯里才发怒般的甩开她。 怒骂道：“是先你勾引我的，你现在在外人面前清高什么，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是你说你不喜欢绵绵那样的封建余孽，喜欢我这样性感的？” 程楚苒翻起了旧账：“骆时一，你把话说清楚，你别以为我现在怀着你的儿子就吃定我了，大不了就去打掉！” “程楚苒，我警告你，你少拿孩子威胁我，孩子只能捆住你们女人。” 骆时一眸色森冷，给程楚苒最后的警告。 最近本就伺候她伺候的不耐烦了，刚才看到纪子绵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心底怒火中烧。 激起了他心底深处独属于男人的胜负欲。 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能被别的男人得到了。 因为……那是他的猎物！ 骆时一拿钥匙打开了新家的门，转身把钥匙扔给程楚苒。 冷漠的说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这套房子归你，其他的你少想，也少管。” “时一，我……” 程楚苒接到钥匙，看着眼前180平的花园洋房，心底狂喜。 她开口想哄哄骆时一，却被打断。 “收起你的那套，这孩子怎么来的，你我心里有数，你乖一点，不然……这些我都可以收回。” 程楚苒眼尾的笑意垮了下来。 骆时一说的没错。 这些房产与平日里花费的资金，骆时一愿意给她，就是她的，不愿意给她，也可以起诉追回。 屋内的气氛冷了下来，程楚苒径直走进了房间。 看着偌大的卧室，宽敞又柔软的床，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要生下来。 就算是私生子，孩子也有继承权。 到那时，骆时一的财产才是真的有她的一半。 他们走后，纪子绵慌张的挣脱了席宸锦的手。 低着头，小声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还你的。” “纪小姐用完就丢的习惯，还没改？” 席宸锦凛冽的声音伴随着冷风，在她的心底落在一片寒霜。 纪子绵身体僵了僵，听懂了他话里的嘲讽。 淡淡的回了声：“没必要改，我奔三了，不是三岁，劣根性就这样了。” 话音落地，她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小区。 打了个滴滴回出租屋。 上了出租车，纪子绵打开手机，看着8个未接来电，都是来姐姐。 立刻回了过去。 姐姐秒接了电话，语气十分焦急：“你工作很忙吗，怎么才接电话？” “刚才手机没带。” “你吓死我了，突然给我转那么多钱，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 “姐，我没事，我就是最近发年终奖了，那些钱你拿着，别让姐夫知道。” 她选择对姐姐隐瞒生病的事。 姐夫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爱赌，这钱要是被姐夫知道了，肯定又要被抢走去赌。 她之前想过把姐姐接到身边来，但姐姐舍不得囡囡。 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算是包办婚姻没有爱情，也会为了孩子把那苦日子过下去的。 钱她可以再赚，虽然被调了岗位，但她还是有固定工资的。 一个人吃饱也不需要多少钱。 姐姐不一样，她现在在家带孩子，老公又靠不住，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你还没结婚，这些钱我不能要你的，我等下给你转回去，你攒着点买个房，哪怕买个小公寓也是好的，不然以后结婚了你也没个退路，在婆家会被欺负的，你把日子过好，姐姐才算是没白供你读书。” “姐，我暂时没有买房的打算，你拿着。” “你这傻姑娘，结了婚，就算骆时一有房子，那也是他的婚前财产，万一你们感情不和，你能回娘家吗，爸妈能让你回家吗？” 纪招娣的语气十分严肃。 她的人生是已经就这样了，妹妹不一样。 妹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女大学生，她前途一片光明，一定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她结过婚，知道那个“娘家”根本就不算是个“家”，她要为妹妹多作打算。 纪子绵明白姐姐的顾虑，关于骆时一的事情就没有瞒着她。 “骆时一有女朋友了，孩子也有了，我们不会结婚了。” 第8章 守不住的男人，睡不着的妈 “什么！他有孩子都有了？” 姐姐刺耳的尖叫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纪子绵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 安抚道：“姐，没事，过年回去我跟爸妈说，这门亲事退了，爸妈从骆时一那拿的钱，我会想办法自己补给他。” “妹啊，你别冲动，我听爸妈说改建老屋的钱都是问骆家要的，最少也是有个二三十万的，你工作刚转正，你上哪弄这么多钱？” 纪子绵嘴角扬起一道苦涩的弧度。 苦笑道：“没关系，大不了我用信用卡先套给他，来日再慢慢还。” 那些钱，本就是不属于她们家的。 爸妈是什么样，姐姐心里也清楚。 那些钱，进了爸妈的口袋，怎么可能会吐出来呢？ 他们一定会死死的捂住那些钱，留给弟弟买房买车娶老婆。 “那哪儿行，透支容易，还款难，万一你哪天还不上，你以后岂不是黑户了，你买房子咋整？那个瘪犊子骆时一，我还以为他能是个好的呢，合着男人都一个样，家里的吃着不香，非要捡着外面的屎往嘴里塞，你可不能因为这么一坨牛粪，就葬送了自己的花期。” “姐夫是不是在外面……” “我们别说你姐夫了，他就那样定性了，你不一样，你好不容易读了那么多书，走出了大山，你做事一定要冷静，不要辜负我不惜一切送你出去的苦心。” “姐，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你也别光想着照顾孩子，好好照顾自己，我忙完年前的工作就回家。” 听姐姐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刚好到家了。 打车费从花呗里扣的。 暂时只能先透支了，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补上。 看了一下空空的余额，和为数不多的花呗额度。 纪子绵突然有些后悔打肿脸充胖子。 就这点钱，她要怎么面对房租和生活啊。 好在公司食堂能管吃，饭卡里还有点钱，勉强维持饿不死还是可以的。 手术……费用是她不敢想的。 爸妈没给她缴医保，公司缴的时间短，没有多少额度可以用。 公司的医保能报销一部分。 可……报销的前提是先缴费才能治疗。 她连手术费都掏不出来，还要还上爸妈欠骆时一的30多万。 金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与别人不同的是，大多数人都是成年以后才明白钱有多难得。 她从小就清楚钱有多重要，没有钱的生活，连衣服都是捡的邻居姐姐家的，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新衣服。 鞋子也都是大一码的，只为了能多穿一年。 纪子绵满身疲惫的上了楼。 走到门口就看到大门是敞开的。 心下一惊，紧张的拿起了楼道里的扫把，才敢走进屋。 “这边地段好，我这房子也是才装修两年的，新的很，一个月才1500，你在别的地方可找不到了。” “……” 纪子绵愣愣的看着屋子里三四个陌生人和房东太太。 “我还没有搬走，你怎么……” “你不是快搬走了，我不得早点租出去啊。” 房东白了她一眼，旁若无人似的继续陪新租客参观房子。 纪子绵被挤到一旁，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扫把。 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把干净的地板踩的全是脚印。 “好好好，留个联系方式，你们确定了，我也好让人快点搬走。” 房东太太跟新的租客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新租客前脚走了，房东太太后脚就开始下逐客令。 “既然你回来了，就开始搬，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也别说我不讲情面，你出去看看谁家敢把房子租给你这样动不动就跳楼的人。” “行，我知道了，但是我搬走之前，我不希望你再带人进来，我的东西都还在这，丢了你赔我。” 纪子绵冷着脸细声说道。 房东太太倏地拉长了脸：“还我给赔你，你这小丫头说话真是够难听的，我能把租金退给你，你都应该谢天谢地了。” “……” “砰！” 房东用力把门摔上。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 她失神的站在屋内，看着被弄乱的屋子，脑袋空洞洞的。 临近过年了，这时候租房子真的很难。 租下这个房子也只是因为，这是离公司最近的地方，她能租到的最便宜的了。 就算是一室一厅的，离公司近点，不带家电都要2000一个月。 发愣了片刻。 纪子绵气馁的走进了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躺在沙发上看起了“同城”。 年前的租房信息还是不少的，但绝大多数都要年后才能搬进去。 价格还都不低。 押一付三，她也很吃力。 好一点的房源都要求一年一交。 她就算是刷信用卡，也就勉强够一期的房租。 “唉……” 不知不觉看到深夜才勉强放下了手机。 带着满心的疲惫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闹钟还没响，她便被老妈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喂……妈……” 纪子绵睡眼朦胧的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驱散的睡意。 “你怎么还有脸睡觉，我被你的事愁的一晚上没合眼，老纪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水？” 老妈的咒骂声如雷贯耳。 瞬间把她从舒适的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纪子绵缓缓睁开眼，满脸疲态依靠在床头上，声音微微哽咽：“我又做了什么，让你睡不着了？” 和骆时一相亲的时候，她不同意，妈妈就总是给她打电话，说她整夜都睡不着。 硬着逼着她去完成了相亲。 又逼着她和骆时一交往下去。 她明明已经什么都按照妈妈说的去做了，妈妈还是睡不着。 难道一定要让她嫁给一个已经出轨的男人，过着不幸福的后半生，才能让妈妈满意吗？ “你还有脸说你干了什么，人骆家都告状告到我们这了，说你跟一个妇科男医生不清楚的，还跟人……进了小区，真是给我们老脸都丢尽了，我一直教你的婚前不能跟男人做那档子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纪子绵无力的叹息一声：“他怎么没告诉你，他和别的女人孩子都怀上了？” “……”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随即指责道：“时一这样的好家庭你错过了，上哪找第二个，你怎么那么没用，这么好的男人都守不住？” 妈妈调转矛头，依旧对准了她的心窝子扎下去。 她做了20多年听话的乖女儿，这一次，她终是忍无可忍：“他要出轨，我要怎么守住他，给他买个铁裤衩吗？” “你这些年除了学会犟嘴，还学会了什么，读个书给你读的孝道都丢了。” “母慈才能子孝，我这样都是你们逼的！” “把你养这么大我容易吗，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报答我的？” 和往常一样，她一还嘴，妈妈就拿养育之恩压下来。 压住了她所有的“叛逆。” 纪子绵冷笑一声，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沉声最后说了句：“我做的还不够多吗，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满意，睡不着你就不能去找个夜班上吗，非要把我逼死你才能睡的安稳？” 第9章 来自亲弟的补刀 “连你也嫌我没工作了，我还不是为了在家带你们姐弟几个，我出去就是进厂一个月也能有个七八千的，不都是为了带大你们几个，你弟弟还小，还没结婚，我出去上班谁给他洗衣做饭？” “……” 妈妈的哭喊声从电话里出传来。 心脏猛地的收紧，强烈的不适感涌了上来，没有继续听老妈吐苦水，纪子绵迅速挂断了电话。 呼吸沉闷的感觉越发强烈，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坠落。 没几秒，手机再次亮起，来电显示：弟弟。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接通了电话。 弟弟开口就是指责：“姐，你都跟妈说了什么，给妈气高血压都犯了。” “……” 纪子绵愣了一下。 懊悔不已，微弱的声音轻颤着：“妈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县城的大医院看？我叫车来。” “姐，不是我这当弟弟的说你，你现在在城里享福了，也不见你孝顺了爸妈多少，你说话也该注意一点啊，那是咱妈，要不是我在家给她拿了药吃，咱妈就真让你给气死了。” “……” 纪子绵破涕为笑。 又是妈妈的老一套。 一哭二闹，现在是到三了。 与姐姐不同的是，弟弟非常自私，在弟弟面前，她从未感受到一分做姐姐应该得到的尊重。 从小他就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爸妈什么都偏向他。 每次爸妈有什么需要她作出妥协，弟弟都会像这样出面，替爸妈出头。 纪子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毅然挂断了电话。 随即，手指长按在开关键上。 关机，锁屏一气呵成。 颤抖的手捏紧了手机，仰面爆哭。 哭着哭着，她只觉得呼吸的节奏很乱，后脑有些沉重，想往后倒去。 手脚也有些轻微的发麻。 一种不好的感觉直冲心头。 她试图打开手机，手指像是失控一般，变得异常僵硬。 对身体失去掌控的滋味令她心慌不已，呼吸更急促了些。 打开手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120。 “弄堂二号街……809室……” 跟120报上了地址，旋即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拼命想朝着门口的方向去，害怕120到了进不来。 可身体却不允许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从床上栽了下去。 “这死丫头片子又在搞什么，真是的，可别死在我这里了。” 房东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120的警笛声也跟着传入耳中。 她想要醒来，眼皮却似有千斤重。 能感受到被人抬上救护车，也能听到耳畔的声音。 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晕眩感十分强烈，伴随着想要呕吐的滋味，十足的折磨人。 “她的家属呢？” “听她房东说她好像是一个人独居，可能家属不在身边。” “看看她手机能不能打开，联系一下她家里人。” “……” 家里人…… 闻声，泪滴汹涌而出。 她感受到护士抓着她的手解开手机的锁屏。 不知道护士会打给谁。 通讯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曾想到她还有哪个家人可以来签字。 原来……医院的急诊，没有人签字，没有人缴费，是不会救人的。 那么，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的她，是不是就这样孤独的在急诊门口死去了？ 意识彻底断片。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挂上了点滴。 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落在她脸上。 纪子绵用手挡了一下阳光，第一时间朝着病床边看去。 “阿川？” 她轻唤了一声。 趴在床边睡着的男生忽地的抬起头来。 睡意蓬松的眼眸对上她有些惊讶的眼眸。 温润一笑，明显松了一口气：“你醒了就好。” 乔天川，她初中三年的同桌，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纪子绵有些意外。 他在备忘录最底端，怎么会是他来呢？ 乔天川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道：“医院给我打电话，我刚好出差回来了，就直接赶过来了，还好赶来的及时，医生说你是呼吸性碱中毒，情况挺危险的。” “中毒？” 纪子绵诧异的问道。 她没吃什么，怎么会中毒？ “呼吸性碱中毒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呼吸紊乱，肺泡通气过度，导致体内生成的二氧化碳排出过度引起了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分压降低，以后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先找我说说，实在要哭的时候记得提醒自己多深呼吸，不能再情绪这么激动了。” “这样啊……” 纪子绵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微一笑。 她还没有听说过这个病症……看来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多补充一些常识。 她眼睫微垂下来，留意到了乔天川身边的小行李箱。 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他还真是出差回来直接赶过来的，看得出来很匆忙。 她一向很怕麻烦别人，一下欠了个天大的人情，有些急红了眼：“你刚出差回来一定很累了，回去休息，我挂完点滴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 她的焦急落在乔天川的眼中，完全就是焦灼的在赶人走。 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压着心底的酸涩，轻声安慰道：“你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那个，你这样子让人怎么放心你自己打车？” “我没事了，我就是……” “别逞强！” 乔天川嗓音一沉，表情严肃了些。 强势的帮她拉了拉被子。 恰巧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纪子绵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森冷的眼眸中。 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拉开了和乔天川的距离。 他刻意的举动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注意。 乔天川眼眸微敛，难掩失落之色。 席宸锦眸光犀利的扫了乔天川一眼，语气酸溜溜的说道：“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像纪小姐这样的万人迷，身边不缺愿意救美的英雄。” 天知道她今天没去家里，他心情有多忐忑，有多担心她的病情恶化。 等不到她，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上班。 一来就听急诊的同事说她昨晚被救护车拖来抢救。 他卡都顾不上打，就跑了过来。 看见的却是她的病床边依偎着别的男人。 两人的惺惺相惜，看上去就像新婚夫妇一样亲密，顿时心底五味杂陈。 所有关心的话语都被心底的怒气堵了回去。 她还是和当年一样，身边那个位置从不缺人。 也从来都没有他的位置。 纪子绵接受他莫名的恶意，顿感委屈。 “席医生追到病房来，是担心我对你不责任？” “一个会私自逃出住院部的病人，在我这确实没什么信用度。” “一个装病碰瓷的医生，好意思谈信用？” 纪子绵眸光冷沉，带着几分怨气不甘示弱的瞪向席宸锦。 他不是受伤行动不便？ 她看他比猪都壮！ 第10章 女孩子是没有家的 “我家不用你去了，你好好陪你的男朋友。” 席宸锦气极反笑，冷哼一声离开了病房。 乔天川目光凌厉的目送席宸锦离开。 这个男人出现在绵绵的面前，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男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 乔天川故作平静的打听：“那个医生是你的追求者？” 纪子绵自嘲一笑：“是拒绝过我追求的男人。” “你心心念念那位高冷男神？” “嗯。” 纪子绵轻嗯了一声，扭头闭眼养神。 头昏昏沉沉的，吊瓶挂着更是十分口渴，她不想多说了。 她扭头的瞬间，乔天川眼眸深沉，晦暗不明。 纪子绵什么都不想管了，乔天川坚持要陪她，她也没再赶人走。 闭上眼睛，安心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吊瓶已经挂完了。 身体上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就是四肢还是有些麻麻的感觉。 “走，我要回去了。” 她掀开被子，动作有些迟缓，伸脚勾床边的鞋子。 乔天川弯腰，帮她穿上鞋子。 一手扶着她，一手去拉他的行李箱。 纪子绵刻意拉开了一些距离，婉拒道：“我好多了，我自己走就好。” 在学校她就习惯了跟乔天川保持距离。 这么多年，两人虽然是好友，但她也时刻记得与他保持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 在老家那个小山村，哪怕只是他们走在一起，也会招来很多闲言碎语。 那些人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可以毁掉一个人的清白。 她惧怕人心的肮脏，不想被人误会。 腿麻木过后还不是很利索，她笨拙的朝着收费处去缴纳费用。 “你的费用都结清了。” 缴费处的人告知她费用全部都结完。 纪子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乔天川。 却见他摆了摆手：“不是我交的。” “？？？” 见她满眼疑惑，乔天川有些酸涩的打趣道：“也许是你的高冷男神呢？” 纪子绵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席宸锦没道理会帮她缴费才对。 他不像是好心泛滥的人。 “算了，走。” 病了一场，纪子绵想通了许多。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深究了。 想的太多，没好处，徒增烦恼。 指不定死在哪天呢，她不想再为任何事费神了。 出了医院，乔天川还是坚持把她送到了出租屋楼下。 “有空我请你吃饭。” 麻烦到了人家，纪子绵只想赶紧请顿饭还清人情。 乔天川也没拒绝，微笑着答应了。 看着出租车拐出了胡同，纪子绵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发现家里的门敞开着，她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门口。 她着急走进去，迎面而来一床被子，将她击倒在门口。 “哟，没死啊？” 房东太太尖锐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纪子绵从被子底下挣扎着爬起来。 愤怒的看向房东太太，咆哮道：“我房租还没到期，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凭什么？凭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房东太太看到她也没了好脸色。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价值近百万的房子变成凶宅。 那点租金也就够补贴房贷，这要是贬值了，她又跟谁哭去？ 房东的话如同一击闪电，劈的纪子绵楞在了原地。 眼角的泪珠摇摇欲坠，哽咽着说道：“你说过给我时间搬的，我又不是不搬，你这样我住哪？” “我管你住哪，我是看你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可怜，才宽限了你几天，谁知道你得了什么毛病，三天两头不是跳楼就是昏死，你死这了，你让我这房子怎么办？” “我这几天太累，身体不舒服而已，你总要给我点时间搬啊。”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在一瞬间翻涌。 纪子绵尽力耐着性子跟房东太太沟通。 换来的还是房东太太的白眼。 房东朝着地上的东西踢了两脚，朝门口走了两步：“给你时间让你死里头祸害我啊？” “走走走，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蛋，你爱死哪死哪，别死在我这脏了我的地方。” 房东大力的推搡着。 纪子绵刚出院，身体还软绵绵的，一个没站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额头在门上磕了一下，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房东动作麻利的关上房门：“我都没使劲，这可是你自己摔的，这是你的押金，退你，别想讹老娘！” 房东从口袋掏出几张钱扔地上，冷哼一声就走了。 纪子绵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抿唇咽下了所有委屈。 强忍着眼泪，一张一张捡起了房东扔过来的押金。 这是她身上最后一点钱了。 屋外开始飘起了小雪。 她的心和气温一样寒冷。 快过年了，陵海开始降温了。 她走到楼下的药店，拿了点外伤药。 店员看她可怜，帮她包扎好了额头上的伤。 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回到出租屋门口，把生活必需品整理到了两个箱子里，剩下的叫楼下收破烂的阿姨帮忙收拾，那些纸箱之类的就算是送她了。 纪子绵带着仅有的两个箱子，打了个出租车，开了个日租房。 箱子扔地上，身心俱疲的倒在床上。 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思绪有些恍惚。 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家……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女孩子好像是没有家的。 出生的那个“家”，从没有过她的房间。 她是和姐姐挤在一个房间长大的。 家里有自己房间的是弟弟。 她们出来以后，住的房间也早就成为了家里的“杂物间”。 过年回家，也只是在家草草打个地铺，像乞丐一样被收留个几天。 在外工作，租的房子，即便是有合同，房东也可以随时给你赶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像只流浪狗，被人赶来赶去的，没有一点归属感。 昏暗的日租房里，迎不来曙光。 纪子绵埋头睡了一天，换了身衣服，照常上班。 眼泪仅限昨日，泪水擦一擦，班还是要照上的。 相比一个个穿着精致的同事，她上班只能算是穿的像个人。 她匆匆忙忙踩在最后一秒打了卡。 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就有一个不属于她们部门的“熟人”在她的工位上坐着。 一看就是在等她。 第11章 当牛马有利用价值 “琳达姐，你找我？” 纪子绵走到工位前，随手把包包放到了桌上。 琳达看到她来，笑嘻嘻的帮她拉过椅子。 没有过多的问候和开场白，直接开口说道：“仲夏夜的皮肤优化，你有没有兴趣做？” “……” 纪子绵被她问的一愣。 看出琳达姐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没想到是想要让她再做仲夏夜的项目。 仲夏夜是公司旗下最火爆的游戏中，一名角色的皮肤名称。 是完全按照她的画风完成的海报与设计。 算是她独立完成的一个角色皮肤。 琳达见她有些吃惊，起身笑意盈盈的继续说服她：“把你调离设计部也是看你身体吃不消，仲夏夜是你的心血，这次的优化少了你，成了反向优化了，玩家只吃你的画风，现在被骂上热搜了，你看能不能回来几天救下场，帮忙做完仲夏夜的优化我就放你回来，这忙不会让你白帮，我会跟你们部门的经理商量，年终奖给你多发点。” 琳达语速有些快，她反应了两分钟才消化了三分一的内容。 她纪子绵虽然是个山野村姑，但也是通几分人情世故的。 琳达不过是现在火烧眉毛了，想起她这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来了。 纪子绵考虑几分钟，一口答应了。 她趁机提了个条件：“这点小事琳达姐派人来说一声就行，我之前租的房子黄了，最近住的远了点，上班来迟了，让你等这么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琳达是个人精，哪里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假笑着说道：“最近公司给了一批公寓打算给新转正的实习生做宿舍，只要你帮我搞定这个项目，我给你留一套。” “谢谢琳达姐，我一会就回设计部加班赶稿。” “行，那你赶紧收拾收拾上来，我先去忙了。” 目的达成，琳达没有停留，赶回设计部等着了。 对于纪子绵这样的草根大学生，拿捏起来不用过多的耗费心力。 随便给点蝇头小利就可以当牛马使唤了。 琳达走了，纪子绵坐在工位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资讯。 “还我妈生皮！！！鹅厂你还我妈生皮！！！” “1888买的仲夏夜，优化以后我觉得0188都给多了，不带这么嚯嚯老玩家的。” “冲着仲夏夜的女神买的皮肤，现在给我优化成仲夏夜的女鬼了，鹅厂退钱！退钱！” 新优化的仲夏夜皮肤确实是冲上了热搜榜，且霸占了第一和第三两条热搜。 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加上家里事太多了，这个热搜都挂了两天了她才看到。 手机按下了锁屏，起身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她才刚搬下来，没有多少东西，一个小收纳盒就能带走了。 跟部门主管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回了设计部。 琳达姐看到她上来了，热情的走到她工位旁。 “位置都给你收拾好了，你今晚辛苦一下加加班，我去给你拿宿舍的钥匙。” “麻烦姐了。” 纪子绵跟琳达姐客套了一下，心底暗喜不已。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到公寓的钥匙，她有固定的落脚处了。 如浮萍般漂浮在海上的一颗心算是落地了。 她理解职场是残酷的。 需要你的时候招回来，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给新人腾位置。 庆幸的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 能被利用，才不会失业。 工作是她唯一的依靠。 打开电脑，连接上手绘屏，找了点参考图，才开始画。 “林黛玉怎么又被调回来了？” “还不是仲夏夜的粉嚷嚷着要还她们妈生皮。” “我觉得陈姐画的优化明明比她那个画风好看多了，那些玩家都什么眼光啊。” “玩家嘛，能有什么审美，一个个生活中指不定穷成什么样呢，打游戏应该是他们最平价的娱乐方式了。” “就是，我也觉得陈姐的版本画的很有高级感，可惜那群土包子不懂欣赏。”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事，小纪回到这么设计部也是好事一件。” 马屁话对陈姐很受用。 挨了一顿夸，她还做了个大好人。 设计部的同事基本都是和她一派的。 只有纪子绵一个人埋头苦干，被她们排除在外。 到下班点了，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 办公室安静了很多。 纪子绵画的更专心了些。 那些人在的时候她只能戴上耳机才能专心创作。 赶了一个通宵，只肝完了线稿。 8点多，琳达姐上班才把公寓的钥匙给她。 “你可以先去搬家，准你半天假，不过你晚上要加班补回来哦。” 纪子绵如视珍宝接过公寓的钥匙。 难得露出了笑意：“谢谢琳达姐，我会尽快交稿的。” “行，我相信你，去。” 琳达敷衍的挥了挥手就进办公室忙工作了。 纪子绵也没在意，开心的拿着钥匙打卡下班。 本想打个车回日租房的，转念一想。 为了省钱，还是扫了个共享单车。 蹬着共享单身回去的路上，顿感呼吸不畅，有些难受。 强忍着心跳加速的难受滋味，叫了个三轮车把东西搬到了公寓。 到地方才发现，公寓和席宸锦家在同一小区。 正巧在席宸锦家上面一层。 不过他是主任医师，平时应该很忙，她也是早出晚归的，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能碰上。 三轮车师傅是送到小区门口。 任由她好说歹说，门卫就是不让进小区。 无奈，她只能让门卫大叔帮忙看着点东西。 自己一点一点往楼上搬。 好在就两个行李箱，跑了两趟就搬完了。 公寓的环境很好，比她之前租的房子环境好多了。 “牛马还是要有利用价值的好，这么好的房子根本不敢想。” 纪子绵在屋内走来走去。 房子不大，但是复式的公寓，上下两层她一个人很够用了。 装修很精致，是她喜欢的简约北欧风。 环视了两圈，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努力工作真好！ 简单的把衣服放到衣柜，搞了一下卫生，准备出门去医院拿点药，回去公司吃个午饭就开始加班。 纪子绵提着垃圾袋进了电梯。 她住在16楼，而电梯下到14楼时，暂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声惊呼：“绵绵，你是来找时一吗？” “……”对方不语。 程楚苒挽着骆时一进了电梯。 纪子绵低下头，一个眼神也不想给他们。 她只觉得电梯内突然变得让人窒息，她快要喘不上气。 她能感受到骆时一的目光全程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挪开。 电梯抵达一楼，她迅速冲出电梯。 和准备进电梯的人迎面撞上，手上的垃圾洒落一地，狼狈至极。 她一味的低着头流泪，慌乱的声音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第12章 假清高和真风骚 一只宽大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微凉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别捡了，去门卫大叔那借个扫把扫一下。” “……” 熟悉的声音刺了她一下。 纪子绵手上的动作一僵，头也没敢抬，跑出去拿扫把了。 她一向要强，最不愿狼狈的样子被人看见了。 何况三番五次的被曾经拒绝过她的男人撞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掉在地上的何止是垃圾…… 席宸锦站在散落的垃圾旁，一件清爽的白衬衫如莲出淤泥而不染，气质脱俗，染上几分仙尘，令人无视了那一地狼藉。 程楚苒目光倏地犀利起来，嫉妒火焰在心底熊熊燃起。 上前和席宸锦搭话：“你是绵绵的男朋友吗？” “……” 席宸锦淡淡的瞥了她的肚子一眼，便挪开了眸光。 他冷淡的态度再次刺激了程楚苒。 她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落着纪子绵的缺点：“我是绵绵的朋友，好心提醒你一句，她有未婚夫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实在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看你长得这么帅，很容易被人骗，择偶要谨慎一点才是。” 席宸锦抬眸看向程楚苒，目光森寒。 “她守身如玉不干净，你孩子都怀上了就干净？” “我跟我老公真心相爱，孕育孩子多伟大的事，怎么就不干净了，你这人说话也太刻薄了，等你被她骗的精光有你哭的。” 程楚苒恼羞成怒，拉了骆时一的衣袖求撑腰。 骆时一烦闷的甩开她的手，上前一步凝视着席宸锦眼睛，冷声问道：“她是不是守身如玉你怎么知道的？你试过？” 骆时一张口话就糙的很，简直不堪不入耳。 席宸锦眉峰一沉：“我不像你，只会用那二两肉思考，是个坑都想试试。” “你清高，你了不起，不也没睡到她，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睡的女人多是想用量改变质吗？” “你……” 骆时一被堵的哑口无言，怒红了眼，险些冲上去动手。 程楚苒从他身后拦住了他，扮起了和事佬：“老公～我们别跟这种人生气，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等他头上绿成大草原，他肯定能分清楚谁才是好人。” “哼~假清高，像你这种人根本没人要，还在那装清高。” 骆时一朝着席宸锦忒了一口。 搂着程楚苒的孕身朝外走去。 拿着扫把进来的纪子绵正巧擦身而过。 程楚苒满眼得意的瞥了纪子绵一眼，双手故意的放到并没有显怀的孕肚上。 她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从纪子绵的身边略过。 她期待着纪子绵露出难过的神情，奈何对方面无表情，没有给出丝毫的反馈。 打出去的一拳露在了棉花上，脸色阴沉沉的离开。 纪子绵淡定的走到散落的垃圾旁边，无心搭理他人。 “谢谢。” 收拾好了才冷淡的跟席宸锦道了声谢。 没什么事，转身就想离开。 “你衣服脏了，不上去换一下？” 席宸锦好心提醒。 她低头看了一眼外套的口袋旁染上了一片污渍。 纪子绵淡淡一笑：“没事，这衣服旧了，我不打算要了。” 随手把外套脱下，一并扔进了垃圾袋。 临近过年，冷空气已经来临了。 纪子绵身穿一件宽松的蓝色毛衣就出门了。 席宸锦眸色沉了沉，追了上去，把搭在胳膊上的羽绒服递给了她。 “我的给你，别冻病了浪费医疗资源。” “……” 纪子绵眸光倏地犀利起来。 他什么意思？ 嫌她浪费医疗资源了？ 纪子绵冷哼一声，一手夺过了羽绒服。 “放心，下次我看病的时候尽量避开点你们医院，我去浪费你对家的资源行了？” 嘴上抱怨着，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她得赶回去赶稿了，刚才已经浪费了好长时间，来不及回去加衣服了。 有白送的衣服不要白不要。 “你的给我，我家有洗衣机。” 席宸锦指了指她手中的垃圾袋。 外套毛茸茸的兔耳朵还在外面垂落着，甚至可爱。 纪子绵抿了抿唇，鼻头有点酸。 乖巧的从垃圾袋里捞出外套，递给席宸锦。 “回头我把外套洗好了给你送过来，你再把我的还给我。” “嗯。” 席宸锦接过外套，轻声应允。 纪子绵穿上了他的奶咖色羽绒服，出门把扫把还给了门卫的大叔。 打了个车回公司加班。 羽绒服不是很厚，但比她毛绒外套更暖和一些，防风的效果更好。 回公司的路上脑海中始终都是席宸锦帮她说话的模样。 人生头一回看到有人如此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心里总有股说不上的感觉。 席宸锦这样冷漠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好？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到她用吃过饭，还是没想通。 别人莫名的好意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直到打开手绘屏的那一刻，一颗心投入到工作中了，她才好受一点。 “我爱工作，小钱钱爱我……” 纪子绵嘴里不断呢喃着，投入了工作中。 优化她争取在一周内赶完。 现在的仲夏夜被骂上热搜了，需要尽快优化。 做的好的话，能趁着这波热搜，宣传一下。 仲夏夜是她的代表作，以后就算是离开了鹅厂，简历也会好看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里，纪子绵除了回去洗个澡换衣服，几乎都是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公司解决的。 时常有同事从她旁边路过还要抱怨几句：“卷什么卷，就你厉害，给大家都卷猝死算了。” “就是，都快过年了，也不让人松快两天，活该她病，下次估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能抢救的回来了。” 纪子绵听到这些话，便是默默的戴上耳机，继续赶自己的稿子。 5天时间，她便画出了仲夏夜新的海报图，人物设计图。 跟建模组沟通好了工作，确定方案可行，她才敲开了琳达姐办公室的门。 “你这么快？” 琳达有些惊喜的接过她手中的u盘，插到了自己工作电脑上。 检查了一下稿件，询问道：“建模组那边通过了吗？” “通过了，你这边审批一下，那边就开始准备了。” “行。” 琳达爽快的在文件上盖章，把u盘递回给了纪子绵。 夸赞道：“我就说我没看错人，你的工作效率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身体需要加强一下，要尽快跟上公司的节奏。” “明白。” “给你提前放个年假，好好休息一下，年后回来可要给你增加工作强度了。” “谢谢琳达姐。” 纪子绵拿着u盘交到建模组去。 回工位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她明白琳达姐不过是利用完了，不需要了，又要再次把她踢开了。 但……打工人，领导说什么，她们就得照做。 提前休年假，年后这个部门怕是又没她的位置了。 只能想开点，年后的事，年后再看了，这几日加班她的身上很不舒服，趁着假期去医院做个全面系统的治疗。 出了公司，纪子绵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第13章 穷人的命不值钱 为了避开席宸锦，她特意换了一家医院。 陵海第五人民医院，也算是陵海首屈一指的医院，尤其是妇科这方面的疾病，名声很响亮。 去私立的医院虽然环境好，但……骆时一的妈妈是副院长，加上席宸锦也在那边。 能躲就躲着点了。 “268号，纪子绵在吗？” 护士叫号叫到了她，她立刻起身朝着诊室走了进去。 走进诊室还未入座就愣住了。 纪子绵低下头，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排号单。 主治医师：顾瑾。 “我走错诊室了。” 她转身就要走，被席宸锦叫住了：“回来……顾瑾老婆生孩子了，我临时替班。” “……” 纪子绵身躯一震。 半晌才转过头来。 手指攥着帆布包的提手，弱弱的问道：“我现在还可以换医生吗？” “可以，不过不建议，我对你的病情有个初步的了解，能更好的判断你的病情进展。” 席宸锦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眸光凌厉的黑眸。 他认真严谨的样子，让她的羞愧之心无处遁形。 纪子绵硬着头皮坐到了看诊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了病历本交了上去。 “我先给你开个检查看一下。” 席宸锦接过病历本，修长的指节熟练的在键盘上敲着。 给她开好了检查，病例本压在桌子上，把卡还给了她。 纪子绵接过卡，当场逃出诊室。 紧张到心跳失速。 庆幸这次没有令她十分羞耻的检查。 去做了个b超，抽了血化验，才回诊室。 “你先出去等。” 诊室内还有别的患者在看诊，席宸锦冷声驱逐她。 纪子绵瞥了一眼医生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叠病历本，静静的退到了诊室外等待。 找席宸锦看诊的女生这么多，他在专业领域应该如别的医生所说的那般厉害。 她应该相信他的专业才是。 他只是看病！ 纪子绵不断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试图压下心底的羞耻感。 从小就被教育女孩要自爱，得了妇科病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每每来到妇科，她的步伐都会变得异常沉重。 但，琳达姐有一点说的对。 她的身体确实跟不上公司的工作强度。 没抱着能治愈的想法，她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尽力多工作一点时间。 也好给姐姐留一点家底。 她不愿姐姐永远和那个畜生生活在一起。 等有了钱，姐姐也能带着囡囡到城里住。 姐姐再找份工作，也不用担心会养不起囡囡。 她们生活也不用多富裕，有能力远离那个吃人的小山村就好。 姐姐似乎和她有心灵感应，她正在想姐姐，姐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姐。” “绵绵，妈妈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放年假回来过年。” 纪子绵眸色一暗，沉吟了片刻：“今年我不回去了。” “咋？是怕爸妈逼着你嫁给骆时一那畜生？” “也不是，我有点事走不开，没空回去。” “哎呀，姐明白你的苦，爸妈再怎么逼着你结婚，只要你不松口，他们还是拿你没办法的，大过年的谁不回家，你别怕，我也要回去，我帮你拦着爸妈。” 纪子绵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姐说。 从小她找借口撒谎，姐姐都是第一个识破的。 骗是骗不过她的。 “绵绵？我怎么听到你那边很吵，还有医院的喇叭声，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眼见姐姐怀疑了，纪子绵赶紧找了个烂借口：“我在医院陪领导动手术呢，她一个人在外边打工，就我陪着她，过年我回不去了，等下我给领导扔医院里头，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工作也得黄了。” “哦，这样啊，那正事要紧，妈那边我去说，你好好照顾领导，表现好点，争取年后升职加薪。” “嗯。” 纪子绵抓紧挂断了电话。 生怕再多说几分钟，就要露馅了。 “纪子绵女士，到你了。” 正巧电话刚挂断，诊室内的护士就出来叫了。 她起身朝着诊室走去。 诊室里走出来一对夫妻，女生哭着抱怨：“我都说了不能生的肯定不是我，我检查都做多少回了，有问题的是你，你爹妈都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哪里对不起你家了？” 面对哭诉的女人，男人只是一味低着头沉默不语。 纪子绵与他们擦肩而过，只觉得哭泣的女人和姐姐长得有几分相似。 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总是有一些相似的。 “检查结果出来了。” 席宸锦看着电脑上的检查报告，眉心紧蹙。 纪子绵顿时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带着轻颤：“你们医生看诊的时候能不能表情柔和一点？你这样式的表情我害怕。” “……” 席宸锦冷眸扫了过来。 纪子绵缩了缩脖子，抿唇不语。 “你的情况很不乐观，我的表情太乐观显得我幸灾乐祸不像个好人。” “你是……吗？” 纪子绵声音小小的抱怨道。 席宸锦眸色一沉，一脸不满。 话锋一转，冷声说起了病情：“你的病情和我预期的一样，发展不容乐观，这个位置，有所扩大，压迫到了这边……还是那个建议，尽快住院手术。” 纪子绵头沉的更低了一些。 身体是她的，她自然是能感受大不如前了。 但……她也有她的顾虑。 “手术的话，费用最少要多少？” 沉默片刻，纪子绵才鼓起勇气来。 她也想尽快住院手术。 可……穷人进医院最顾忌的就是费用。 决定能不能治疗的不是医生，而是费用说了算。 负担不起的……就只能等死。 “费用方面二十多万是要的，还有几个进口药是不能报销的，我尽量给你控制在三十万以内，你再医保报销一部分，经济压力应该不会太大。” 席宸锦眉头舒展了些。 一直不明白她坚持出院的目的是什么，原来是担心钱。 纪子绵抬起头来，满眼忧郁。 轻声询问：“我工作刚转正没多久，医保还没交满6个月，是不是只能用我老家的医保？” “医保只能交一份，不可以同时交，如果你公司有给你交的话，你老家应该是没有交的。” “……” 纪子绵眸光颤了颤。 伸手去拿病历本：“那我再等等。” 就算是有医保，这份费用也很吃力了。 不用医保，她承担不起。 “你的病拖不了了，再拖就算是国外的医生，也没有能救你的，你确定要为了几块钱把命交代了？” 席宸锦劝阻道。 纪子绵淡淡一笑，眼角却挂着一抹晶莹：“你不懂，几块钱就是可以要一个穷人的命，穷人的命不值钱。” “……” 第14章 年轻人就是没吃过苦 席宸锦眸光沉了沉。 沉声说道：“你先回去，我下班去找你，我帮你想想办法。” “……” 纪子绵诧异的看向他。 随后点了点头。 她没有直接回去。 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医保局。 去医院正好证件都带齐了，查了才知道，爸妈早就没有给她交医保了。 在学校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断交了。 她竟然毫不知情…… 回家的路上，思绪万千。 到家往沙发上一躺，考虑了一会，心有不甘，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回去。 “喂，姐，是我。” 接电话的弟弟。 纪子绵冷漠的说道：“爸妈呢？你让他们接电话。” “爸去隔壁村帮人盖瓦了，妈在打麻将，我帮你喊一下。” “嗯。” 她和弟弟没什么好说的。 姐弟的感情很一般。 弟弟对家里的事情也不太清楚，问他等于白问。 等了两分钟，老妈泼辣的声音才从电话传来：“你现在长大了，脾气见长，想挂电话就挂电话，想打电话就打电话，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纪子绵没有理会老妈的埋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的医保是不是没给我交？” 老妈想也没想，当场认了：“现在医保涨价涨的离谱，以前80块钱就能交一年，现在要380一年，你和你姐姐都还年轻，你们不给我们两个老的拿钱，我们在家哪里能挣到多少钱，拿什么钱给你们交？”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家里有什么事你关心过，我和你爸你们都不关心，年纪轻轻的关心那个医保干啥，年轻人哪里用的上医保的？” “……” 听着老妈理直气壮的反驳，她鼻头一酸，止不住抽噎着。 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 她歇斯底里的对着手机吼道：“你怎么确定我用不到的，我万一能用到呢，你要看着我去死吗？” “年纪轻轻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死，看你矫情的，你们年轻人就是没过过苦日子，老是那么悲观，心理这么脆弱下地干几天活就老实了。” “年轻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没有医保，生病了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还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纪子绵抽泣着，情绪完全失控。 她真的不想死。 是人都害怕死亡，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的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老妈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劲，只当她是因为没交医保闹脾气。 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在学校学校交，你上班了公司交，我们没有义务给你交，你要交自己拿钱回来交。” “我姓纪，你们没有义务，那我算什么？” 纪子绵满腔的委屈化为一句质疑。 爸妈的心底，从没把她当女儿。 她心里清楚，只是想亲耳听他们承认一次。 就一次就好……她的心就会死了。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还要有什么义务，现在是你对我们有义务了，还你算什么，你屁都不算一个，你回来看过我和你爸几回，结个婚还要我们老两口操心，你不孝顺就算了，能省点心啊，我们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省心了？” 纪子绵深呼吸了一口，猛地平静下来。 她从小学习就很上进，事事乖巧懂事。 在学校就算是被人拖进厕所打，也不敢和家里说，生怕给爸妈添麻烦。 工作再困难，再怎么穷到吃不上饭，她也不曾跟家里开过口要钱。 她从不像弟弟，学习差，还四处惹是生非。 但在爸妈的眼里，弟弟永远都是那个乖孩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算的上“省心”？ “哎哟，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找晦气，你要死就死外头，别死在家里添晦气。” 老妈骂完，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嘟”一声切断。 家里无边的寂静环绕着她。 她愣神着，坐在沙发上，任由眼泪不断滴落，发不出一声哭喊。 门铃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起身，木楞的走到门前，神情呆滞的拉开门。 席宸锦看出了她的异常，心脏瞬间被一股力量攥紧。 毫无征兆的上前一步，环抱住了她的肩膀。 有些虚飘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力压住，纪子绵猛然缓过神来。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环绕在鼻翼四周，冰凉的皮肤突然传入温暖的体温。 无法哭出来的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席宸锦错愕了一瞬，用脚踢上了门，抱的更紧了些。 静静的听着她哭，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静静的聆听她的悲伤。 纪子绵压抑了多天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 一哭就是半小时。 天黑了，两人也都没有开灯。 席宸锦就这样安静的在黑暗中拥抱着她。 哭完了，她还一时停不下抽泣，转身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抽一抽的问出了多日来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 席宸锦被她的问题问笑了。 他一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猛的愣住，转瞬又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席宸锦。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和我既不是朋友，你也……你……也不喜欢我。” “……” 她的控诉充斥着满腹的委屈。 席宸锦微愣。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正是因为足够喜欢，才会狠心推开。 纪子绵全程低着头，错过了席宸锦眸中那一汪没能压制住的爱意。 “那你就当我是医者仁心。”席宸锦语气平平的说道。 纪子绵抬起头来，忽而一笑。 讥讽道：“‘医者仁心’在当代似乎行不通，没钱，就没有医者仁心，有限的资源是要留给有钱人的，做医生的也要谋生，又有几个会损害自身利益去拯救他人？” 叹了口气，纪子绵轻嘲道：“再说了，那么多的病人，你们救的过来？” “我承认你说的是很现实，但也不全是这样的，有的病人的确是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在能力范围内能救的，还是会抢救一下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年轻的，人生才刚开始，做医生的也会感到惋惜。” “我没有三十万，我也没有医保，席医生要不要留到我去世的那天再惋惜？” 纪子绵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 也坦白了她的困境。 她的狼狈都被席宸锦撞见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我有个办法能帮你，但是需要你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卖身？我这样的还值钱吗？” 纪子绵自嘲三连问。 她想不出她一个穷鬼病秧子，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第15章 宽进严出的都是骗局 席宸锦第一次见到这样自暴自弃的纪子绵，轻声丢出一记炸弹：“和我结婚。” “？？？” 纪子绵瞳孔震了震。 空气突然安静…… 她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向席宸锦。 席宸锦忍到额间青筋暴起，勉强耐着性子解释：“我是高薪外聘回来的，院长许了我一项特权，我的家属可以享受我们医院的医疗，所有的费用由院内报销，你和我结婚，可以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治好了，我们可以再去办理离婚。” 说完了，还不忘补充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不会占你便宜的。” “……” 纪子绵从震惊中缓过来，嘴角抽了抽，满眼无语。 不过她抓住了席宸锦话中的重点《治疗》。 “我同意，不过……” 席宸锦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惊讶的听到了她爽快的答案。 眸色严肃的看向她，静待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你确定你可以吗？虽然是假结婚，但是离婚了，在法律上你就算二婚了，大龄二婚男可就没市场了，你确定你要牺牲你的后半辈子来帮我这么一个毫无干系的老同学？” 她难以接受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会牺牲这么大来帮她。 她一个农村出生的妞，又没有特别出众的长相，也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 财色双无产品，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席宸锦目光幽深的看向窗外，叹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但那就是我的目的。” “啊？” 纪子绵费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席宸锦。 她很怀疑……他今天没吃药就出门了。 “我不想结婚，但是到年龄了，家里急……” “懂！这个我懂！那我们就算是互惠互利了。” 纪子绵秒懂。 被家里催婚多年，对此深有体会。 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能假结婚逃过家里的催婚，这个点子她之前也是想过的。 就连愿意和骆时一处对象，也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只想着也许有对象了，就能摆脱被家里催婚的现状。 至于后果……处于被催婚的烦闷情绪中根本没办法考虑到后果这一步。 现在倒是有些后怕。 如果是婚后才发现骆时一出轨，她的余生是不是就要步妈妈和姐姐的后尘？ 席宸锦此时在她眼中便是知己。 催婚场上缝知己，她激动的难以自控。 “你等着，我去拿电脑，我们签协议，明天就去领证，我占用了你一个名额，我也会尽我的义务帮你应付家里的。” 席宸锦看她跌跌撞撞奔着电脑去的着急模样，唇角扬起一道得逞的弧度。 小白兔……上钩了。 她慌张的可爱模样，让他忍不住调侃：“纪小姐是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怕啊，当然怕，手术费用可是一大笔钱，你反悔了，这些钱我不知道要攒多少年呢，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我当然要把握住，起码能少走十年弯路。” 那可是30万啊！ 爸妈要了骆时一的30万她还得想办法催他们还回去，万一他们不还，她也要还的。 手术费又要30万左右。 这两笔钱，足以让她把所有的青春都出卖给公司了。 即使大厂工资还不错，但在陵海这座城市，一向都是陵海挣钱陵海花，一分也别想带回家。 省点钱，几乎吃的只能选择最便宜的，最后省下来的都送进了医院。 她还没医保。 等医保生效……等攒够手术费……这么等下去……只怕死亡会先来临。 很多事情没得等的。 她想活下去，哪怕出卖婚姻也在所不惜。 对席宸锦算是知根知底。 是校友，也是曾经喜欢的男神，衡量一番下来，她也不算亏。 活下去，所有事情才会有希望。 人死了，就真的结束了。 纪子绵敲键盘的速度快到手指都要出残影了。 上班都没这么积极过。 生怕她的三十万飞走了。 那可是她要花费半生去攒的钱！ 也是她续命的唯一办法了。 值得庆幸的是，家里有一台老旧的二手打印机，能打印合同。 合同拟好，她满脸堆笑的递到席宸锦面前：“老板签字。” “……” 席宸锦看她着急的模样，有些后悔没早点追问她放弃治疗的原因了。 心底暗爽，垂下眼帘，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签字笔，利落的在合约上签了字。 “你不仔细看一下？” 纪子绵一愣，开玩笑似的说道：“就不怕签的是卖身契？” “卖身我也不吃亏。” 席宸锦突然凑到纪子绵的眼前。 俊逸的五官近在咫尺，恍惚间，她竟然有些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小脸一红，瞬间弹开。 像受惊的小白兔，慌忙低头抖着手指在合约上签下名字。 “你一份我一份，记得保管好，领证的话可能要再等两天，我户口还在老家，我要回去拿一趟。” 签好字，纪子绵检查了一遍她的“卖身契”。 确认没什么问题，递了一份给席宸锦，剩下的一份如视珍宝揣进了怀里。 这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席宸锦难得温润一笑，轻嘲道：“现在带上身份证就可以领结婚证了，不需要户口本。” “啊？这样啊？” 纪子绵有些错愕。 以前见过很多人，父母不同意，只能回去偷户口本悄悄的领证。 现在……不用了吗？ 席宸锦点了点头：“嗯，双方带身份证去就可以了，结婚的手续很简单，不过离婚的话，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都说宽进严出的都是骗局，没想到婚姻也是这样。” 纪子绵感叹了一下。 席宸锦也表示赞同：“你说的在某些方面来说，的确是这样。” “那你要是反悔了，不想离，我能单方面离吗？” “纪小姐……我这不是我该担心的吗？” “哦……也是。” 纪子绵恍然明白过来。 论样貌，席宸锦是男神级别的，而她只是个相貌平平的土包子。 论经济条件，席宸锦是医生，工作稳定，收入也很可观，而她只是一个臭画画的，指不定哪天就被新人给卷死了。 就算是不离，吃亏的也不会是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席医生的长相，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你，你的确是该担心一下的。”纪子绵盯着席宸锦看入了神，突然赞叹了一句。 这么好的一块唐僧肉，惦记的妖精一定很多！ 席宸锦冷淡的表示：“我平时戴口罩，看不出长相，纪小姐不必过早担心有情敌出现，明早8点半，我上来喊你。” “好，那……席医生晚安。” 纪子绵送客送到门口。 关上门的瞬间，浑身的肌肉猛地放松下来。 寂静的房间内，能听到失速的心跳声。 她就这样，把自己的头婚“卖”出去了？ 真是难以置信。 要是被家里知道，估计天都变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结婚这件事，连姐姐那边都要一并瞒住。 第16章 你啊，做狗都是条孬狗 翌日清晨。 席宸锦如约，在8：30分准时按下了她家的门铃。 纪子绵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从被窝里爬出来给他开门。 打了个哈欠，埋怨道：“你们做医生的是不是对时间都有强迫症啊？” 这么准时准点的来赴约，倒也不至于。 领个证而已，晚一会去好像也不会死。 席宸锦递上一束手捧花，纠正道：“守约是做人基本的诚信。” “好好，尽快办完了也是好的，你在医院应该还要值班。” 鲜花的香味勉强让她恢复了几分精神。 纪子绵转身朝着卧室走去：“那你等我一下，我五分钟换个衣服就下来。” 打开衣柜，看着清一色灰色调的衣服，有些无从下手。 上班为了好洗，都是买的灰色调的衣服，统一色调就算是丢到洗衣机里也不担心会串色。 但……结婚应该要穿红色的？ 虽然婚姻是假的，但是证是真的啊。 也算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结婚，想要穿的隆重一点。 犹豫了两分钟，最终还是随意穿了一件，搭伙合作罢了。 入戏太深就不好了。 “走。” “嗯。” 席宸锦做好了等她的准备，没想到她能这么快下来。 倒是有几分惊讶。 她穿的很日常，不像他，特意选了一件白衬衫，配上了红色的宝石胸针。 站在她身旁，倒是显得自己过于隆重了。 席宸锦走在纪子绵的身后，眼神深邃的凝视着她的背影。 心底酸酸的。 她穿的这么随意，一看就不在意。 领证在她的心里真的就只是一场“交易”。 尽管没抱有期待，还是有些失落感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去民政局的路上很顺利，一路上全是绿灯。 也破天荒的没有堵车。 纪子绵不禁感叹道：“要是上班的路也能这么顺畅就好了。” 起码可以多睡半小时。 到了民政局门口，纪子绵踌躇着，迟迟不肯进去。 席宸锦以为她后悔了，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声音轻微沙哑：“你要是后悔了也没关系，说一声，我不会勉强你的。” 纪子绵扭头看向他。 太阳刚升起，朝阳的光辉洒落在他身上，他看上去那样的美好。 有房有车，还有一份收入不菲的稳定工作。 她在他面前真的很难自信的抬起头来。 她有些怯懦的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我是认真的。” 席宸锦神色严肃，十分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复述了一遍。 纪子绵转身，一头扎进了民政局：“你想清楚了就好。” 她哪怕他哪天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既然他想好了，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这场婚姻为她省了30万的手术费，换了她一条命，她不亏。 进了民政局才发现领证真的很简单。 双方的身份证复印一下，签字，拍个照就结束了。 甚至婚前体验都不用。 民政局也不像她在新闻中看到的那样，排在门口的人一个都没有。 反而离婚窗口那边排满了人。 临走时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每一对离婚的夫妻，眼里都没有光亮。 被生活蹉跎成了一副颓然模样。 “婚姻真的那么可怕吗？” 出了民政局，纪子绵还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那些人有的还抱着没满月的孩子。 如果婚姻是这般模样，那姐姐这些年的日子该有多煎熬啊…… 席宸锦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思考了两秒，才郑重的回答她：“如果选错人，是很可怕。” 他父母就是因为选错了人，才造就了一场人间悲剧。 也让他丧失了主动爱人的能力。 只要有女生靠近，他就会害怕在一起以后变成父母那般，拳脚落在曾经心爱之人的身上。 领完证，席宸锦先把纪子绵送到小区：“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下午过来找我办住院，我上午还有几台结扎手术要做，我先过去了。”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纪子绵挥了挥手。 目送席宸锦的车离开了小区，她才转身上楼。 正好遇到刚下楼的骆时一。 这次他的身边没有带程楚苒。 她眼眸很淡的瞥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略过。 骆时一满脸不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 纪子绵回头疑惑的看向他。 “婚姻是两家谈好的，你现在这样，你让我们两家怎么下的来台面？” 纪子绵没想到骆时一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她。 她胳膊一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冷笑一声，问道：“骆先生，你和苒苒已经有小孩了，谈婚姻也该是你们之间谈，你和我之间清清白白，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你能不能不要揪着这事不放？我都说了这就是个意外，等她把小孩生下来了，我给她一笔钱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骆时一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剑眉紧蹙，俨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纪子绵愣了一瞬：“我没想到你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 “哪个男人喝多了不会犯点错，我也是被算计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嫁给我，你以为你还可以嫁到什么好男人？” “骆先生，这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可遍地都是，你除了啃老，你浑身上下有哪点优点是你自身的吗？” “我能啃老就行啊，我妈的家产是你们家祖宗十八代努力奋斗都赚不到的，嫁给我是直接飞上枝头了，程楚苒不就是看我有钱，费尽心思上赶着当我的女人，你怎么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福气你自己留着吃。” 纪子绵欲言又止。 她怕降低了自己的素质，把他家族谱都问候一遍。 骆时一见她要走，立刻拦在了她面前。 “啊！” 纪子绵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抬腿朝着他的腰部一踹。 骆时一当场吃痛，弯腰捂住裤裆。 纪子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好狗不挡道，你啊，做狗都是条孬狗。” 进电梯之前，还不忘回头补充一句：“我爸妈问你要的钱我让他们尽快还给你，你再敢纠缠我，我送你吃牢饭。” 电梯门关上。 骆时一气的在原地捂着裆蹦跶。 “好样的，就你有骨气是，我倒要看你有多少钱赔给我！” “就算你是一身金钢铁骨，我也要给你折断了。” 他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满眼的不甘心。 第17章 我年轻就该死？ 纪子绵回到家拿起帆布包，随便塞了两件方便换洗的衣服，放了两套一次性牙刷。 其余的东西都没动。 搬家后还没怎么整理过家里，趁着收拾的空挡，把家里整理了一下。 下楼吃了个午餐，直接打了个车去医院办理住院。 她一路上心情都有些忐忑。 手术都有风险，她身边连个陪伴的亲人都没有。 既害怕，也有些失落。 她的家人……从未参与过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不管是毕业典礼，还是生病，她永远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看着那些有家人陪着进医院看病的女生，她羡慕的眼眶微微发红。 快要走到门诊大楼时，一个女生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这边走来。 纪子绵眼尖的认出了是之前帮她的那个护士，朝着她挥手打招呼。 忽然，那人身形猛地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小姐姐……” 纪子绵迅速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正是下午交接班的点，门诊门口没什么人，纪子绵尝试叫醒她。 发现护士小姐脸色异常惨白。 立刻使出浑身的劲，抱着人就朝着急诊科大楼跑去。 把人送到急诊，她才从通讯录里翻出了席宸锦的电话。 席宸锦正在办公室休息，接到纪子绵的电话，马上赶到急诊这边来。 “翟护士连续加班三天没回家了，身体透支的有点多，各项指标都很低。” 席宸锦跟急诊的同事打听了一下，赶紧来跟纪子绵说。 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和翟护士是朋友？” “没有，之前在洗手间，我裤子脏了，她帮了我一次。” 她的病，总是会出现这种意外状况。 生病是件很消耗尊严的事，身体不可控的感觉能摧毁所有的自信。 翟护士与她素不相识，便愿意帮她，并且跟她说了一些很暖心的话。 这样一个顶好的护士，却累到自己的身体都吃不消。 纪子绵不经有些感慨。 大家都被工作压榨到连身体的健康都顾不上。 那些幸福的人生到底是谁在过啊？ “翟护士人很好，工作也很认真，放心，院内的同事都和她关系很好的，她不会有事。” “嗯。” 纪子绵点了点头，跟着席宸锦朝门诊走去。 席宸锦的视线总是断断续续的落在她的胳膊上。 盯着她很不自在：“你干嘛一直看我？” “没想到纪同学力气还挺大，急诊的同事说你抱着翟护士健步如飞，超厉害呢。” “……” 纪子绵脸颊一热，立刻转头看向别处。 小声嘀咕：“救人一时着急，平时我力气没那么大的。” 她害羞了。 席宸锦只觉得她特别可爱，很善良，又有点笨笨的，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 怕给她吓跑了，他没再调侃她。 带着她来到了办事窗口。 收费处的同事刚上班。 席宸锦跟护士交代道：“纪子绵的住院手续帮忙办一下，我已经让陆医生开好了。” “哟，席医生亲自来啊……怕不是早上的喜糖是……” 护士有些八卦的朝着席宸锦身后看去。 纪子绵社恐的躲在席宸锦背后，让护士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席宸锦点了点头，护士马上笑嘻嘻的开始帮他办理手续。 办好手续，席宸锦带着纪子绵上了住院部26楼。 “独立病房吗？” 纪子绵震惊的发现，病房虽小，但是只有一张床位。 普通病房都是三张床位的。 有时候床位紧张还会加塞一张床，四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病房里。 “嗯，院长给的特权。” 席宸锦接过她手上的帆布袋，放到病床旁的沙发上。 安慰道：“你安心住下，一会陆医生会来帮你做检查，你不用紧张，他是我师兄，比我更权威。” “你们医生的家属待遇都这么好的吗？” 纪子绵环视一圈，发现这间病房的装修完全不同于那些普通病房，连墙壁都是刷的粉白配色。 窗帘也都是特殊的粉色，通风和视野也都很好。 甚至比私立医院的装修还要精致一些。 这待遇也太好了……她心底有些不踏实。 “特聘的主治医师家属才有的待遇。” 席宸锦眉心微挑，眉宇间满是自信与傲气。 纪子绵崇拜的双眸盯着他。 有些后怕的叹了一声：“还好你对我没有所图，不然我哪儿顶得住？” 席宸锦抿唇轻笑，笑的像是狡诈的狐狸。 纪子绵正好背过身去，没有看到他鸡贼的表情。 “我上班时间到了，去忙了，你在这里等着就行，我师兄一会就会过来的。” “嗯，去。” 她和席宸锦虽然领证了，但两人相处起来还是很变扭。 说话间总是隔着一层薄膜，疏离又陌生，不像夫妻，也不像朋友。 席宸锦去值班了，她一个人坐在病房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了他的师兄。 陆医生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三项检查我给你开好，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再排手术时间，没问题？” 陆医生声音很温柔。 纪子绵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才好意思笑出来。 她以为和帅哥玩一块的，颜值应该都差不多。 没想到陆医生已经是地中海了。 一想到席宸锦行医多年后，也成地中海，莫名的戳中了她的笑点。 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接下来的检查做起来，她都比较放松。 晚上医生查完房，她准备睡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姐姐打来的。 她起身关好门窗，确定姐姐听不到任何医院的广播才接通了电话。 “绵绵，你怎么都不回信息啊，家里出大事了。” 姐姐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她的一颗心也被提了起来，嗓子一紧，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骆时一的他妈妈到咱家提亲了，带了三大车的礼品，妈说让你赶紧请假回来结婚。” “……” 闻言，纪子绵眸色骤冷，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冷声道：“你跟妈说，骆家的东西她敢收，就让她自己嫁过去。” “绵绵，你别说气话，这事你毕竟是当事人，你真得回来一趟，妈现在身体很不好，她受不了刺激。” 姐姐头一次站在妈那边帮妈说话。 纪子绵瞬间有股被姐妹背叛的无名火直冲脑门。 “姐，以前弟弟帮妈说话就算了，现在怎么连你也这样了，妈受不了刺激，我就受的吗？” 纪子绵好不容易稳定一些的情绪，顿时崩溃瓦解。 委屈的大吼：“我年轻，我身上没病，我能受得了刺激，我就该死是吗？” 第18章 你会成为新的取款机 “你也知道咱爸妈在农村待了一辈子，他们哪见过那么多好东西，他舍不得送走的，你现在不回来，妈就要到城里头去找你了，她是不知道你住哪嘎达，那姓骆的和你朝夕相处，他能不知道吗？” 听到妹妹的哭声，纪招娣心疼不已，苦口婆心的劝着。 谁知道骆家会搞这套。 她看出来了，骆家这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就像当年逼着她结婚一样，招数不同，但是套路如出一辙。 纪子绵在姐姐的提醒下，也有些害怕起来。 骆时一和她住在一个小区。 爸妈要是来城里，她就完了。 纪子绵怒骂：“卑鄙！” 骆时一分明就是想要逼她结婚。 速度够快，也够狠的！ “骆家那小子不是有女人了吗？怎么非抓着你不放啊？” 纪招娣想不通这点。 按理说骆时一出轨了，他只会想着退婚和那个三在一块才是。 “他只是想得到，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件商品，得不到就加点价钱，我就是一个他轻而易举就能用钱买到的一个物件。” 纪子绵冷冷的说道。 她和骆时一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他了解的也算透彻。 他就像是个被惯坏的小孩，想要什么就只是想要抢回来。 到手了，他也不会珍视的。 她在差点被疾病疼死，他丝毫没有关心过。 就在他妈妈的医院就诊，病历随手可查，他甚至都不屑去查。 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纪招娣一听骆时一是这么个人，更替妹妹发愁了。 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还真是不好办了，你也知道，咱爸妈别的都不好搞，就是见到钱就不行了，你现在不回来是可以，他们找到城里头去呢，你工作都干不成了。” “逼急了，我带他一块下地狱！” 纪子绵既愤怒又无力，只能咬着牙放狠话。 “妹啊，你遇到事情不能老是这么冲动，他是个烂人，你不能因为这么个烂人就不活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人得活着才有希望。” “哪儿有希望了？” 纪子绵反问道。 她哭着问姐姐：“摊上这么个贪财的爹妈，哪里会有希望，读书读滴再好还不是像家里头的猪一样，一到过年了就想着卖个好价钱。” 她从没这么共情过猪。 到年纪了种猪就要被拉去配，其他的能卖就卖，不能卖的宰了炕腊肉吃。 一猪三吃，不管怎么样，养猪的人都亏不了一点。 “胡说，读书读的好你才能去大城市生活，你那工资多高啊，接触的人也都不一样，你要在大山里，那山里的男人就知道生娃，他能懂个屁啊。” “我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加班，我摸电脑摸的比男人都多，我哪能接触到什么人啊？” 和姐姐从小一块长大的，她现在忽然觉得和姐姐之间多了一堵隐性的围墙。 她好似被困在围墙内了。 所有人都觉得围墙内的日子是好日子。 没有人知道，她就算是辛辛苦苦读了半辈子的书，进了大公司。 也只是个攒不住什么钱的社会边角料罢了。 “那也比不读书的强，你在外边自由，你能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不像姐姐我，只能在家仰仗着男人赏几个是几个。” 纪招娣说到手心向上，声音小了些。 这些年的心酸早已经习惯了往肚里咽。 但说起来，也还是委屈的。 纪子绵低头不语，只是一味哭泣。 姐姐说的没错，她唯一幸运的就是还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就算是加班再辛苦，也比在家给男人生孩子带娃来的要有尊严。 “姐……我不回去，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大不了这条命就还给爸妈算了。” “你最近怎么总是说话很悲观，这有点不像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家里呢？” “没有，我就是工作有点累。” “工作再累也要好好干，你领导现在生病，你好好巴结巴结人家，说不准能升个职什么的，以后的日子呀，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过几天要陪领导出国治疗一个月，回来再联系。” “出国？出国好啊，我妹能出国了，不愧是我妹，真有出息，给姐姐长脸了！” 姐姐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她的心又是一痛。 慌忙道了声再见，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病床边，捂着胸口，呼吸的节奏有些紊乱。 胸闷的厉害，头也越来越沉。 身体快要栽倒的时候，一只大手拦腰托住了她。 “深呼吸，冷静点，慢慢吸气……吐气……” 席宸锦身上的温度渐渐温暖她冰冷的皮肤。 跟着他的指挥，她尝试着调整呼吸。 慢慢的，头昏的感觉渐渐得到了缓解。 见她状态平稳下来，席宸锦才满眼担忧的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温柔，瞬间击溃了她所有坚强的伪装。 眼泪倏地的落下。 她满眼委屈的向席宸锦倾诉：“骆时一他明明就不喜欢我，他非要逼着我家里，让我嫁给他，他都和苒苒有小孩了，我不想无痛当妈。” “那你可以跟你爸妈说，拒绝他不就好了？” 席宸锦说的轻松。 纪子绵凌厉的眸光扫向他：“拒绝有用的话，我还干嘛要这么难受？” “……” 席宸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反向安慰了。 他沉默下来，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坐在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放到他的手心上。 “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可以把你的情绪垃圾倒出来，我就算是不能替你出主意，起码是个不会泄密的聆听者。” 掌心的温暖，让她放松了不少。 纪子绵垂下眼帘，委屈巴巴的说着：“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商品，一个想买，一个给钱就卖，像一头猪，被明码标价。” “噗嗤……不好意思，第一次听到有人骂自己是猪的。” 席宸锦强压着嘴角不断上翘的弧度，一副快要憋出内伤的模样。 对视上纪子绵怨怼的目光，才收住了笑意。 “如果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烦心的话，为什么不告诉家里，我们结婚了？” 纪子绵被席宸锦的问题问倒了。 迟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占了你的家属名额，已经换取得够多了，如果让我家里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怕他们会把你当成新的取款机。” “所以……他们把那小子当取款机了？” 席宸锦眸色微凉，一抹危险的气息从眼尾闪过。 纪子绵抿唇不语，但她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第19章 懂归懂，做归做 别人提起家里都是一脸的骄傲与思念。 而她的家，让她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也是席宸锦帮了她这个大忙，她才愿意在他面前聊起这些不堪。 她怕席宸锦会看不起她。 但她的情绪压在胸口，压的她快要喘不上气了。 身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席宸锦说动她了……她的确就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而她这次也压对题了，她害怕的场面并没有来临。 席宸锦声音轻柔的说道：“现在婚姻自由，你长大了，可以脱离家庭独立成长的。” 他的口气好像在哄小孩。 纪子绵怔了怔，眼眸里的光亮闪了闪又灭了下去。 轻叹一声：“长大了才摆脱不了家庭。” “我也很想摆脱，高考前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很辛苦，很累，累到头沉沉的，但我咬牙坚持下来了，毕业以后，进了大公司实习，我拼了命的加班。” “我每次觉得很累的时候，是家给了我力量，我太想摆脱他们了。” “我不想到年纪一到就在家相夫教子，我有我的梦想，我的梦想不是任何一个家，不是婆家，也不是娘家，我想有个我自己一个人的家。” 纪子绵的话匣子被席宸锦打开了。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愿意跟一个人说真正的心里话。 她转头看向席宸锦，满眼苍凉：“我真的以为我努力了，日子就会好起来。” “可你看看现在，努力加班不仅没有摆脱那些烦恼，反而把自己送到了阎王殿门口了，多可笑。” “就算是做到了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他们也还是会自私的认为你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你的，你的人生就该由他们做主。” “读不读书，找什么样的工作，嫁给什么样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问过我一句，就能替我全部决定了。” “我要是不理他们，我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女，一人一口唾沫，轻而易举就将我杀了。” 尤其是在老家那样闭塞的地方，他们的思想都还停留在以前。 在那个地方就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言可畏。 哪怕只是过年的时候从村头路过，你都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话。 她真的怕了，每逢过年要回家，别人都是归心似箭。 只有她，想尽了办法找借口不回去。 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哪怕只是喝口稀饭，她也会就觉得很幸福。 但……回家，她真的想死。 这些情绪如影随意，哪怕是在忙工作，她也照样背负着这沉重的压力。 一口气说出来，反而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 席宸锦全程静静的听着她说，认真的将她说的全部记下。 等她说完了，才给出了一点意见：“其实只要你心里放过了自己，别人的闲言碎语是伤不到你的，他们没有谁会真的杀了你，只有你的恐惧能杀死了你。” “你是局外人，说的轻松，这些道理我也懂，我也是读过书的人，道理懂归懂，做归做，不是一个概念。” 纪子绵有些泄气。 这样的鸡汤她看的多了，上网随便一搜都是这样的回答。 “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真的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何况，不管怎样，他们毕竟是我父母，真的一气之下有个好歹，我这辈子心里都不好过了。” 身边的女生，包括姐姐，个个都是听父母的话。 连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的。 女儿养来就是要听话，要嫁的近一点，方便照顾父母。 儿子是守屋人，继承了家业，传承香火，有家有新媳妇，儿子是不能给爹妈端屎尿的，添了晦气影响家里的运势。 “不和他们吵架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有时候躲避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席宸锦拿过纪子绵的手机，长按了关机键。 纪子绵扑过去就要夺：“不行，万一我领导有事找我呢？” “纪小姐，你现在是下班时间。” “万一我家里有事找……”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席宸锦态度强硬，关机完毕把她的手机放进上衣口袋。 纪子绵抢夺无果，瞪了席宸锦一眼。 还是坐回了原位：“算了，你说的对，我都这样了，确实该好好休息几天了，就算我再怎么在乎他们的感受，他们也不会关心我半分的。” 没人在意她吃饱了没，有没有生病？ 只是一味的把她当成提款机。 当她不能满足他们需求的时候，他们就想着给她找个男人，从男人的口袋里掏钱。 最终欠下人家的人还是只有她一个。 正面吸不到的血，从侧面也要吸。 像水蛭一样，想要甩掉还要拔自己一块肉下来。 “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看淡些，你想要孝顺他们，可以多给点钱，或者买点东西，不一定非要出卖自己才叫孝顺，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席宸锦像个温暖的大哥哥，耐心的安慰她。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席宸锦。 她一直以为席宸锦这样成天摆着脸的人，内心一定也很冷漠。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上去好相处的人反而不是什么好人。 席宸锦看上去虽然冷漠了点，关心起人来，还是很暖的。 当初被拒绝，很生气，也很难过。 但……现在跟骆时一那样来者不拒的人渣比起来，他这样会果断拒绝不喜欢的人，也是一种很好的性格。 纪子绵扬起灿烂的笑容，由衷的说道：“席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的人真的很耀眼？” 席宸锦有些诧异：“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你就是我的理想型父母，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啊？” 席宸锦眉心紧蹙，难以置信的打量着纪子绵：“没想到，你看上去乖乖的，口味这么重！” “……” 纪子绵愣了一下。 有些不服气的瞪着席宸锦：“我哪里口味重了？” “这还不重？” 席宸锦吃惊的发现，他应该重新认识一下眼前这位女同学。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说希望我的爸爸是你这样性格的人，没说让你给我当爸，少占我便宜！” 纪子绵一脚给席宸锦从高速踹到了幼儿园。 她才没有那样的癖好！ 第20章 求求你救救孩子 席宸锦特意多陪了她一会。 他的话不多，却让她的心情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回去之前还特意交代道：“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医院的食堂你应该吃不惯，别浪费钱去点餐了。” “那就拜托席医生啦。” 纪子绵稍微客气了一下。 她只当席宸锦早上来上班顺便帮她带份早餐。 席宸锦走后，就只有住院部的护士来记录了一下她的心率之类的。 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些压力，在跟席宸锦诉说过后的，消散了一半。 平时很认床的她，睡在医院的病床上，竟意外地睡得很好。 一觉睡醒，正好席宸锦带了早餐来。 “看样子你睡得很不错。” “嗯，心情放松了，睡眠质量好多了。” 纪子绵睡眼蓬松地点了点头，圆嘟嘟小脸越看越乖，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 席宸锦把保温饭盒放到病床头：“给你带的早餐，你抓紧时间吃一下，等会我师兄就会来查房了。” “好。” 纪子绵下床穿着拖鞋去刷了个牙，回来打开了保温饭盒。 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是蒸饺！ “我包的瘦肉，不会腻，也好消化的，你安心吃，我先去值班了。” “这是你包的？” 纪子绵有些意外。 她很少会自己煮吃的，公司的饭卡一次就充了不少。 基本都是在公司吃食堂。 好在大公司的食堂还不算难吃，也给她省了不少事。 “嗯，外面买的不健康，这个肉馅里我加了些独门秘方，好消化一些。” 席宸锦解释完就走了。 他今天上午要坐诊。 纪子绵垂眸看向碗里的饺子，鼻头有些酸酸的。 吃了一口，一滴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竟然在席宸锦的身上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 她始终求而不得的“家”的温暖，也许也只是生病脆弱时，一口关怀的热饭。 纪子绵一口气把饺子全吃完了。 刚洗好了碗，陆医生就带着实习生来查房了。 她被当做了典型案例，陆医生还特意征求了她的意见。 随后，她就听着陆医生耐心的跟实习生讲着课。 被一群人围观着研究了半天。 她都担心是不是早上吃的那顿就是“断头饭”了。 “你不用太紧张，我看你的状态还行，一会去把检查做一下，没什么问题，下午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这么快？” “不快了，你的情况本来也没有很复杂，小手术而已。” “啊？” 纪子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陆医生。 陆医生见她这紧张的模样，失笑着安慰道：“问题不大，别自己吓自己，像你这样的手术我都做了上百台了，技术上你大可放心。” “那就麻烦陆医生了。” “别那么见外，你跟锦师弟一样叫我师兄就好了。” “那就拜托师兄了。” “不客气，你好好休息，一会护士带你去做检查，我去忙了。” “好。” 纪子绵乖乖的坐在病床上应答着。 陆医生走后，是翟护士来带她去做的检查。 两人一见面就觉得特别有缘分。 有翟护士陪着，她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做完检查，翟护士陪着她到医院的公园里走了走。 “你放心，你这真的就是个小手术，一般来说是什么问题的。” 翟护士听了她的担忧后，爽朗一笑，认真的跟她解释着。 “肿瘤也是分很多种的，还要看它长在哪个部位，你是听哪个庸医说的你会死？” 纪子绵有些心虚的弱弱说道：“不是听医生讲的拉，就是听到肿瘤两个字，自己脑补的。” “害……你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这不是不懂嘛……” 纪子绵有些惭愧。 她也就知道点基本的生理常识，来月经的时候尽量不碰生冷的食物。 其他的还真是……一无所知。 “没关系，我们加个微信，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还是蛮奇妙的，多个朋友也好事。” “好呀好呀！” 纪子绵激动的掏出了手机，扫了翟护士的微信好友码。 两人加上了微信，互相改好了备注。 “在农村，像月经这种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大家都避而不谈，月经要是弄到裤子上，他们会说这不吉利，洗干净的裤子都不能晾在家门口。” “还有这样的地方，那也太封建了，月经就是动脉血和静脉血的组合体，有什么不吉利的？你别听他们乱讲。” 翟护士一脸无语。 “在我们那，来了月经就要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也没人教我应该注意什么。” “那你妈妈呢？她不教你这些生理常识吗？” “我妈……她最嫌弃，她说哪个女孩子不来月经，就我事最多。” 纪子绵有些自卑的垂下头，看着石子路上的青苔，心底的委屈又快要溢出来了。 “难怪你这点小毛病都拖了这么久，小病都拖成大病了，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翟护士有些同情的看向她。 她像个知心大姐姐，耐心的教导她：“以后记住了，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干医护的，也都是抱着救死扶伤的宏图壮志入行的，能帮到你，医生也是会开心的。” “你说的这些，倒是显得我心胸狭隘了，有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真的像个清朝老妖怪，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没事，从小环境影响的嘛，对自己宽容点，一点点改变就好了。” “嗯！！！” 纪子绵下定决心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送她回病房的路上，一个孕妇倒在了路上，翟护士慌忙跟她告别，直接跑着去救人了。 纪子绵正准备回病房等消息。 眼尾余光扫到了那人熟悉的面容。 看着熟悉的人身下全是血，视觉冲击十分强烈，她身形微微晃了晃。 跟在翟护士她们身后，把人送到了急诊。 急诊主治医师一看情况紧急，立即从产科调派人下来。 “病人家属呢？” “病人家属有没有来？” 主治医师焦急的询问。 翟护士说道：“病人是一个人来医院的，身边没看到家属。” “她现在有先兆流产的迹象，赶紧想办法联系她家属。” 急诊室内紧张的气氛，让纪子绵犹豫三旬后，举起了手。 “我是她朋友。” 翟护士看到她有些震惊，忙着救人都没发现她也跟来了。 病床上的孕妇，疼的面色惨白，耗尽了最后一口气，揪住了纪子绵的衣角：“绵绵，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抢时一，我求求你……救救孩子。” 第21章 她这胎保不住的 “我不是医生，你求错人了。” 纪子绵面色如霜，冷漠的眼眸中却有了一丝动容。 程楚苒毕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家就隔了一堵墙。 现在看到她倒下的模样，一分窃喜都没有，反而很是心疼。 纪子绵把骆时一和骆时一妈妈的手机号一并报给了医生。 “孩子不是我的，我想该来的人，是孩子的父亲。” 纪子绵平静的说完，便转身走了。 “纪子绵，就算我孩子没了，时一也不会回头喜欢你的！” 程楚苒虚弱的声音，不甘心的朝着纪子绵的背影吼去。 一旁的翟护士看不下去，低声说了句：“原来是个三，真是现世报。” 不小心声音大了点，被程楚苒听了进去：“我一定会投诉你的。” “……” 翟护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刚才还奋力救人的她，现在只觉得晦气的很。 投诉就投诉，反正干这行的，没少被投诉。 早晚有一天没人愿意干医护，到时候他们这些人生病了就自己治。 急诊的护士长联系上了骆时一。 此时的骆时一还在纪家，接个电话也只能躲到洗手间里接。 “你们尽力保孩子，我现在就赶过去，费用你们不用担心，一定要保住孩子。” “你尽快来，病人情况不乐观。” 护士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骆时一火急火燎的就要开车返城。 骆妈妈却拦在了车前面。 “妈！你这是干嘛？” “你今天要去找那个女人，你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骆妈妈冷着脸挡在车前面。 纪家人挤在门口看着母子两人演猴戏。 骆女婿喝茶喝的好好的，怎么吃了个饭就要走了？ 只有骆妈妈清楚的知道儿子赶着去干嘛。 冷声警告：“这婚是你要来提的，我既然来了，这婚事一天定不下来，你就别想走，你丢的起这个人，我骆家丢不起。” “妈……苒苒她胎不稳你知道的，我必须赶过去。” 骆时一满脸烦闷的打着方向盘，准备从妈妈身侧绕过去。 骆妈妈却往他转的方向挪了一步：“你想要孩子，结了婚会有的，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胎是保不住的。” “妈！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我第一个孩子！” 骆时一愤怒的下车，摔上车门，走到妈妈面前，脸红脖子粗的冲妈妈吼着。 程楚苒他可以不在乎，但是那个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 他要当父亲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没办法做到不在乎这个孩子的生死。 “它现在就知道个细胞，它还不成型！” “他很快就会长大的，妈……你让我走好不好？” 骆时一焦急的原地跺脚。 眼前的要不是他亲妈，他的拳头就要落下去。 骆妈妈冷沉的站在他面前，冷眸横对：“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她打了过量的促排卵针，这是她应当承担的后果！” “妈……你早知道她……” 骆时一愤怒的气焰瞬间被压制住。 他震惊的看向妈妈。 只见妈妈点了点头。 难怪……他说要来纪家提亲，妈妈不仅没反对，反而十分支持。 “这次你必须听妈妈的话，在这里好好把这门婚事敲定了。” 骆妈强制拽着骆时一往屋子里去。 这次，他没有反抗妈妈，而是选择了顺从。 妈妈是医生，她说保不住的孩子，肯定是没有了。 骆时一的一颗心被阴霾笼罩着。 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落。 浓烈的悲伤笼罩着他。 以至于医院再次打来电话时，他选择蒙住良心，按下了关机键。 纪家人隔得远，并没有听到母子之间争吵的内容，只当时骆时一耍小孩子脾气，哄哄就好了。 一家子对骆家母子更加热情了。 怕他们住不惯农村的自建房，还特意去县城的宾馆里给他们开了两间房。 为了促成这门亲事，一向抠门的纪妈妈好吃好住的招待着骆时一母子。 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把母子两人送到宾馆，纪妈妈回程路上跟儿子交代道：“你赶紧想办法联系上你姐，让她赶紧死回来，人家带了这么重的礼来，还不够有诚意吗？她自己长的歪瓜裂枣的，她还想找个什么样的？” “妈~你老让我干这种事，姐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了。” “你姐她敢不接你电话，我看她真是翅膀硬了，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我感觉姐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回来了，她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他能感觉到，姐姐以前明明是个很好欺负的软包子。 换到以前，姐姐哪敢不接电话？ 爸妈的电话一打过去，她躲在厕所偷偷的都会接的。 现在都不像她了。 纪妈妈冷哼一声，信心十足的说道：“她是我养大的孩子，她离不开这个家的。” 她笃定了纪子绵离不开家。 人是走出去了，心还留在这里呢。 风筝就算是飞的再高，手里握着线的人永远有底气能把风筝拉回来。 纪子绵一个人坐在病房的阳台上吹着晚风。 怎么都睡不着。 席宸锦刚加完班，想来看她一眼再回家。 没想到她居然还没睡。 竟然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半夜坐在阳台吹冷风。 他剑眉紧蹙，上前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冷厉的声音有些许的无奈：“说，又有什么无法排解的心事？” 纪子绵愣神中，被席宸锦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刚下班，来看看你。” 席宸锦很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下。 他坐在的瞬间，灯光下的影子掩盖住了她的影子。 她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不少。 声音悠然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白天在医院碰到熟人了。” “你是说那个流产的孕妇？” 纪子绵眸色微深，眯着眼打量着席宸锦：“你好像特别会猜别人的心事。” “那个女人今天闹的院里鸡飞狗跳的，你没听说吗？” 席宸锦笑的像是狡猾的狐狸。 纪子绵知道他什么心思，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她……还好吗？” “她抢了你的男朋友，你怎么还这么关心她？” 在给她答疑解惑之前，席宸锦先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满眼的关心，还要装作很冷漠的样子，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鸵鸟似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席宸锦有些恨铁不成钢，替她气到了。 第22章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也算不上抢，骆时一本来也不是能托付终生的人，就算是没有她，我们之间一定还会有第二个苒苒的。” 纪子绵轻叹一声，慢悠悠的说着：“苒苒家就在我家旁边，小时候我们还是同班同桌，我每天上学都会去她家叫上她，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放学了凑一块写作业，十几年的感情，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剩不下分毫了。” 她和程楚苒朝夕相处十几年，大家家境也都不富裕。 算是彼此心里的依靠。 至于骆时一……就算是没有苒苒，婚礼顺利的进行了，他也给不了什么温暖。 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看到苒苒虚弱的模样，她差一点就心软了。 虽不怨恨她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疙瘩，两个人回不去从前了。 席宸锦突然抱住了她，将她摁在怀里：“肩膀借你。” 宽厚肩膀，温暖的怀抱，突然降临。 她那颗漂浮在海上的心，猝不及防的降落。 她慌乱的逃离他的温暖。 为了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开玩笑似的调侃道：“席医生这几年是去修习偷心术了吗？” “怎么？你心动了？” 席宸锦忽然凑近，单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将她抵在沙发上。 他温热的呼吸拍在脸上，纪子绵只觉得脸好像烧起来了。 席宸锦浓密的睫毛忽闪着，充满了诱惑力。 她对漂亮的眼睛完全没有抵抗力。 一向羞涩内向的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鬼使神差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凑到他耳畔吹了一口热气。 感受到他身体颤抖了一下，纪子绵知道学姐教她的招数没骗人。 男人的耳朵……真的很敏感呢。 她勾唇偷笑，得意的问道：“席医生，心动了？” 席宸锦微愣，反应过来她故意在撩他，眼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 “纪小姐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持证’了，就算‘上岗’也是合法的。” “你……” 纪子绵抬手间，直接被席宸锦的手擒住。 他洋洋得意的说道：“笨蛋。” “……” 纪子绵这才意识到，他在耍她。 奶凶奶凶的瞪着他，却被揉了揉脑袋。 “乖，早点睡，明天我请假了，早点来陪你。” 纪子绵一把拍掉席宸锦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陪，你一天工资很高的，不划算。” “纪小姐，你很勤俭持家嘛。” 席宸锦唇角勾勒出狐狸的笑意。 纪子绵脸色倏地的冷如寒霜。 “勤俭持家可不是对女生的夸赞，席医生以后说话还是要考虑一下听这话的人是什么感受。” 她对勤俭持家这个词很敏感。 甚至一听到就会应激的程度。 席宸锦有些错愕。 勤俭持家……不是夸赞吗？ 纪子绵见他疑惑的模样，解释道：“勤俭持家受益的是你们男人，被牺牲的是女生，我不喜欢这个词。” “这样……那我以后不说了，你赶紧休息，明天很早我就会过来了。” 席宸锦明白了她在意的点，也看出了她对这样的话题很敏感，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说话避开这些揪起她不好回忆的话题。 席宸锦离开了病房，纪子绵躺在病床上，久久望着天花板。 脑海中满是席宸锦的触碰和气息，心跳的节拍都乱了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醒来席宸锦已经带早餐过来了。 陆医生带着实习生来查房。 是护士叫醒了她。 “你的检查结果还可以，早餐就不要吃了，我给你安排下午第一台手术。” 纪子绵还没从睡梦中缓过来，有些懵：“啊？这么快？” “你别紧张，只是小手术，现在腹腔镜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做完你恢复几天，还能赶回家过年。” 陆医生笑着安慰道。 纪子绵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她有些嘴馋的看向了席宸锦带的饭盒。 席宸锦浅笑道：“没事，等你做完手术，我再给你做。” “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医院食堂的稀饭我能吃的来。” 纪子绵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别人的关心，她的很容易感到慌乱，心里不安。 即使他不图什么，也会觉得亏欠。 有亏欠就会受牵绊。 她目前不想和任何人有过多的羁绊。 “生病了，身体上本就不舒服，吃的还不合胃口，会影响恢复，你别忘了，我还需要你应付我家里人，你最好过年之前赶紧恢复好。” “我要去你家过年吗？” “嗯，当然，如果你身体没恢复好的话，我也不勉强的，可以年后回去拜年。” 席宸锦扯出一抹苦笑。 纪子绵心里顿时就好受多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恢复好的，占了你的便宜，我也会尽我的责任。” 她不能理解席宸锦莫名的“好意”。 但他这么一说便理解了。 他怕过年家里催婚相亲，着急着要带她这个挡箭牌回去。 纪子绵安下心来。 下午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出了手术室是席宸锦和护士一起把她从手术台上抬到了病床上。 术后的一周，席宸锦把她照顾的很好。 纪子绵在他面前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相处起来自然轻松了许多。 “你一直请假，医院真的不会开了你吗？” 纪子绵有些嫉妒的问道。 她请假一两天，领导的脸色都很难看了。 要是连续请假一周，领导40厘米的大刀妥妥的会劈在她的头上。 “我有年假，能休息一个月，这就算是我提前休息了，春节过后早点值班就行。” “还是你们做医生的好，不像是我们，一点人权都没有。” “你现在不也是休息，一样的。” 纪子绵轻叹一声：“才不一样，我们只有在想换掉你的时候才能休息，过完年，这饭碗还能不能端上，都是个问题了。” “有能力的人不怕没出路，换个公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也跳槽了。” “唉……你不会懂的，我们这行太卷了，我很难不焦虑。” 她的生活还指望着这份工资呢。 要是失业了，无家可归，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她不敢去想那样她会有多惨。 闲聊着，席宸锦把手机归还给了她，还从包里拿出了一台ipadpro。 “你最近需要静养，拿这个打发时间，我问过店员了，很多专业画画的用ipad也能画，怕被淘汰，就好好努力，多行动，能缓解焦虑。” 纪子绵接过ipad的和手机。 手机开机的瞬间，电话和消息声音一直响。 “你要不回来过年，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妈妈的消息一闪而过，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纪子绵任由手机信息不断的弹出来，打开手上的ipad看了起来。 他连原装笔也一块买了。 “席医生怎么知道这笔要原装的？” 要知道这笔小一千了，她犹豫了很久，就是因为这只笔太贵了才没有买的。 席宸锦看她难得露出欣喜的笑容，心情也被她带动了。 笑着说道：“店员推荐的，这个算是给你的利息，出院了陪我回家，可能要住几天。” 他怕纪子绵住在他家会不方便，提前给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嗯，没问题，住几天而已。” 纪子绵很爽快的应下了。 生病期间人还是很脆弱的，她虽然嘴上很硬，但还是会羡慕有家人陪伴的病人。 这些天席宸锦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她是看在眼里的。 心里对他早就放下了戒备。 他这样细致又温暖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23章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 在病房的日子度过的很快。 看着外面的街道，渐渐的有了年味。 纪子绵的心情也跟着日渐低落起来。 越是临近过年，越是有种冷清感。 别人阖家团圆的日子，显得她形单影只，格外孤独。 乔天川打了电话过来：“我放假了，你今年要回家吗？我顺路带你。” 纪子绵沉默片刻，果断的说道：“不了，我今年不想回去。” “怎么了？是怕家里催婚吗？我可以给你当挡箭牌的。” “没有，我过年还有工作安排，赚钱要紧，就不回去了。” 纪子绵没对乔天川说实话。 他家离她老家也非常近，往年都是他回家，顺路带上她。 她也是想省路费，每年两人都会约好。 乔天川语气有些失落：“这样啊……那你出来，我们去吃顿饭。” “年后我请你，我现在还走不开。” “看来你工作真的挺忙的，那你多注意身体。” “嗯。” 纪子绵敷衍的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乔天川没约到她，有些失落。 他都到她家楼下了，才得知她搬走了。 手上买的新年礼物，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扑了个空。 抬头望了望天空，心情有些沉重。 也不知道她还要多久才会发现他喜欢她这件事。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纪子绵一转身，席宸锦提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纪子绵看到他来了，心情变好了，笑的眼尾弯曲。 “那太好了，再不回家吃吃外卖，要被你喂成猪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日渐肥硕的身材，有些欲哭无泪。 手术是微创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还真是自己吓自己。 席宸锦每天都回家煮了吃的带过来。 她没想到，他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每次都能轻松实现光盘行动。 病了一场，没有瘦半斤，反而胖了五六斤。 席宸锦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跟她说着：“胖一点好，你太瘦了，160的身体才86斤，我看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人生中遇到的很多事都需要肉去扛，不用太瘦。” “你说的是没错，我最近虽然胖六点，但是感觉精神多了，身上那种重物压着的沉重感减轻了不少。” “你需要的是健康，而不是一个孱弱的苗条身材。” 说话间，席宸锦把手边摆好的饭菜朝着纪子绵面前推了推。 纪子绵现在对他做的饭没有一点抵抗力。 比起馋他的容颜，纪子绵更馋他做的饭。 吃饭都变得积极了。 席宸锦也拿起了自己的那份，一起吃。 他可以在家先吃完，但他觉得和她一起吃更有意思一些。 看着她吃的欢快，他的胃口也变好了。 最近健身的强度都悄悄的增加了，不然怕是要失去身材管理了。 两人吃饭吃一半，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纪子绵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手中的饭碗应声落地。 席宸锦看出了她的恐惧，好奇的朝着门口看去。 随着吵闹声近了，病房的门被粗鲁的撞开。 门打开的瞬间，纪子绵猛地进了被子里。 席宸锦缓缓放下手中的饭碗，起身挡在病床前。 他首先看向了人群中的骆时一。 冷眸死死的盯着他，厉声质问道：“这是私人病房，你们有事吗？” “好啊！你就是那个野男人，纪子绵你可真是出息了，我说你怎么死在外面过年都不肯回家，在这偷腥呢？” 妇人瞪了席宸锦一眼，推开他就朝着病床走去。 凶悍的一把扯掉了盖在纪子绵身上的被子。 纪子绵烦闷的坐起身来，小声的问了句：“妈……你怎么来了？” “啪~” 清脆的一巴掌，精准的落在了纪子绵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那一巴掌力道十足，纪子绵的头磕在墙上，瞬间就变得青紫了起来。 席宸锦眸光倏地犀利起来，上前拉开妇人，挡在纪子绵身前。 “哟，你这个奸夫还挺护犊子的，我养大的闺女，也是你这种穷逼能招惹的？” 妇人的话明确了她的身份，席宸锦震惊的回头看了一眼纪子绵。 只见她的头垂的很低，让人看不见表情，连他这个外人看了都心疼。 而她亲妈，嘴上骂的越发的难听。 席宸锦眼神森冷的可怕。 冷声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把她女儿了，谁家父母会对亲生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我生她养她，我就是打死她，那也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纪妈妈怒目圆睁，粗糙的手指向席宸锦。 伸手推开席宸锦。 纪妈妈日常是干农活的，力气很大。 席宸锦刚才是没有心理准备，这次稳稳的挡在了纪子绵面前。 “就算你是她妈，你也没有决定她生死的权利。” “我没有，你有？” 纪妈妈看席宸锦目光锋利，像要从他的身上挖一块肉下来。 她好不容易给女儿找了摇钱树。 儿子娶媳妇就指望着这笔钱了，现在人家要她退回去。 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这块到嘴的肥肉飞走了。 席宸锦冷哼一声：“我是她老公，她现在是我家的人。” 骆时一在后面看戏，冷笑着煽风点火：“该不会叫你几声老公，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没结婚都不作数的，你个法盲。” “如果我说，我们合法呢？” 席宸锦张扬朝骆时一挑眉。 虽然结婚是假的，但是结婚证是真的。 他有这个底气在别的男人面前昂首挺胸站在她身边。 “你脑子坏掉了？” 纪妈妈看猴一样，凑近了瞧了几眼席宸锦，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疑问。 席宸锦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把结婚证给在场的每一位都看了一眼。 骆时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病床上一言不发的纪子绵。 纪妈妈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却还不死心的说道：“她的户口簿都在我这里，怎么可能就这样嫁出去了？” “现在有身份证就能结婚了，不用户口本。” 席宸锦把手机揣兜里，冷声说道。 纪妈妈眸光暗了暗，狠厉的眼神扫向床上的女儿。 “好啊……你现在胆子大了，婚姻大事都不跟家里吱一声就自己决定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纪妈妈变得疯狂起来。 四周瞟了一眼，拿起输液挂瓶子的杆子，朝着纪子绵砸去。 大有要她命的架势。 第24章 鸡飞狗跳的病房 席宸锦没想到纪子绵的妈妈会这么疯狂。 来不及反应，只能生生的替纪子绵挨了一棍。 低着头迟迟不说话的纪子绵，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因为她受伤的席宸锦，情绪彻底失控。 她浑身轻颤着，朝着妈妈嘶吼：“妈！婚是我要结的，你把我打死好了，打死了你就可以自己嫁进骆家了，反正骆家那点钱你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自己去拿啊。” “你……你这个逆女……” 纪妈妈一时激动，踉跄了两步。 骆时一上前殷勤的扶住纪妈妈，假模假式的安慰道：“伯母别生气，绵绵还小，不懂事，只要她愿意回头，我不会跟她计较这点小事的。” “我不愿意！” 纪子绵咬着牙，字字说的格外的清楚。 纪妈妈当场挥着杆子朝着她打去。 席宸锦还想帮她挡住，却被一把推开。 纪子绵昂起头来，哭着冲妈妈吼道：“你打，今天你不把我打死，等你老了，我会让你床前无孝子，我说到做到。” 她闭上眼睛，认命了。 却迟迟没有等到棍子落下来。 反而是骆时一的惊呼声传了过来：“伯母！” 纪子绵睁开眼，看到妈妈倒在了骆时一的怀里。 身后骆时一的妈妈上前初步诊断了一下：“快叫医生，她血压高了，有脑溢血的风险。” 骆时一放下纪妈妈，去叫医生。 一直跟着在后面的纪宗宝，当场冲上去指着亲姐骂：“妈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非要把咱妈气死，你才甘心吗？” “纪！宗！宝！什么叫我非要把妈气死，你怎么不说妈要逼死我？” “妈年纪大了，她的思想就那样了，改变不了了，你顺着她点不行吗，你以为她还可以活几年？” “那你以为我还能活几年，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医院，不是宾馆，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衣服？” 纪子绵带着哭腔的声音渐渐吼到嘶哑。 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但是…… 既然都知道了，他们从进来到现在，有谁关心过她是为什么在医院住院吗？ 席宸锦说的没错。 她也没有看出来，她是亲生女儿。 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其实亲生父母不是她的父母才对。 可是，长大后发现，父母是亲生的没错，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也是真的。 渐渐的她认清了自己不被爱的事实，但是没办法摆脱家里，没办法停止对父母的感情付出。 纪宗宝做为弟弟，看了看她身上的病号服，也只简单的说了句：“你看样子就死不成，就算是死了，也是你自己的事，妈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妈，也是我和姐姐的妈，你没权利这么对妈，我和姐姐都不同意。” “那就让她做你们的妈妈好了，我不需要妈，反正我也没在族谱上，比不上你这个耀祖，一出生就能上族谱，我能指望你同情我这个姐姐不成？” 纪子绵嘴上说着冷心绝情的话，担忧的眼神却止不住的看向晕倒的妈。 她还是会心软，就算是差点被打死，她也没办法接受妈妈死在她面前。 救援的医护人员进来了，妈妈被推去抢救。 骆时一被他妈妈悄悄拉走了。 “她都结婚了，以后你离她家远点，回去我找郑律师聊聊，我们给出去的钱，都得要回来，一分都不能便宜了她家。” “妈~我去看看苒苒。” 骆妈妈揪住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女人那么多，你玩多少我都没意见，那个姓氏程的心机城府太深了，我怕你栽她手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妈！我谁和谁谈你都不同意，那你以后别后悔，我去酒跟兄弟喝酒去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来的时候是骆时一开的车。 他把车开走，给妈妈扔在了医院门口。 骆妈妈叹息一声：“唉~好好的女孩子，就这么错过了，以后再想找个这么好摆布的，可不容易了。” 医院内，纪宗宝看着审时度势跑路的骆家母子，指责姐姐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事的确是妈做的不对。 妈妈抢救出来，医生带来了好消息：“没什么问题，平时降压药要按时吃。” “谢谢医生。” 纪宗宝跟医生道了声谢，帮护士推着妈妈进了普通病房。 随后，护士说道：“家属去收费处交一下费用，按规定我们是不能欠费抢救的，你们是席医生的家属，有他担保，才给先欠着了。” “好，我去交。” 纪子绵转身朝着缴费处走去。 姐姐把她给的钱都转回来了，公司的年终奖也发下来了。 她手头上还有几万块的积蓄。 “我来就好。” 就在她要交费的时候，席宸锦出示了自己的二维码，先扫了款过去了。 纪子面有些不高兴：“你以后别这样，我有钱，我不喜欢吃软饭，我不想欠你的。” 席宸锦习惯了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淡淡一笑。 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说了，你要还的。” “陪你应付家长而已，你给的已经太多了，我还不完的。” “好，那以后我注意。” 纪子绵不耐心的拧紧了眉心。 席宸锦没有继续和她争执，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快要走到病房门口了，他们听到病房里传来的骂声，步伐齐齐停下。 “你别帮你姐说话了，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快别干家里那点活了，赶紧进城清理清理门户。” “你说说你姐，我从小到大都教她，做女人要有羞耻心，她倒好，随随便便就跟那阿猫阿狗的结婚了。” 妈妈喋喋不休的骂声，好似永远都不会累。 干农活总是干两个小时就会喊着干不动的人，骂女儿却可以骂上一整天，一口气都不需要喘。 “妈，你消停消停，姐还病着呢。” 纪宗宝难得帮姐姐说几句话。 妈看这新女婿不顺眼，他倒是觉得新姐夫不错。 听说是个医生。 医生多赚钱啊，还是个铁饭碗，比那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靠谱多了。 第25章 我发的羊癫疯 “养她那么多年算是白养了，一分钱不收就让人给骗走了，早知道生出来就该掐死她。” 儿子的劝诫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变本加厉的骂着：“就她现在找这么个穷鬼，结婚连点彩礼都没有，等被人搞大了肚子跑不掉了，她的苦日子就算是吃死了，骆家那么有钱不珍惜，硬是要去吃苦，我看她就是生的一身贱骨头。” 句句不堪入耳的话出自亲妈之口。 纪子绵眸色森冷，席宸锦垂着眼帘看向她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早早攥成了拳头。 那些话，哪怕是他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刺耳。 席宸锦满眼心疼的默默盯着她的侧颜。 只觉得她的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同他所想的，纪子绵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冲进了病房。 冷声质问：“我一身的贱骨头还不是你生出来，难道你就不贱吗？” “你说我养我没用，你说，要把我卖多少钱才算有用？” 纪妈妈从没见过女儿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间愣住了。 她满眼震惊，不知作何反应。 纪宗宝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姐姐吵了起来：“姐！你够了！” “够什么够，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纪子绵冲着弟弟怒吼。 纪宗宝长这么大，还没被姐姐这么凶过。 一下被震住了。 纪妈妈看到儿子被凶，顿时怒火中烧，吼了回去：“你发的什么疯？” “我发的羊癫疯，怎么着，我就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纪子绵红着眼，咬紧牙关，发狠的朝妈妈吼着。 “我想了一辈子，我就是没想明白，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和爸才能把我当个人来看待，不管我考100分，不管我给家里打多少钱，你们就是不满意，弟弟什么都不用做，你们就把他当个宝贝疙瘩。” 纪子绵倔强的抹掉的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问道：“凭什么呀？凭什么！” “凭他是你弟弟，是老纪家唯一的香火，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长，偏要降生成个女娃子。” “……” 纪子绵身躯微微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看向老妈。 她心里虽然清楚，但老妈还指望着她能给家里打钱，从没把话说这么难听过。 现在听到这句实话，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也不得不面对了。 现实残忍的扒下了她蒙住双眼的最后一层布。 纪妈妈看她不说话了，想着趁机打压她，继续说道：“你是个女娃子，早晚就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你生的孩子跟你一个姓吗？” “你弟弟以后生的孩子，他姓纪，你生的姓什么？” “养你这么大，不就是为了长大了，彩礼有个二三十万的，我和你爸养老多少是够了，谁知道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觉得我和你爸能指望你什么？” “指望你和这个穷光蛋三年抱两，生出一窝小穷光蛋，反过来问我们要钱是吗？” 纪子绵沙哑着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了一句：“所以我的价值就是那30万是吗？” “就你这样的贱货，你觉得你还能值30万吗？” 妈妈冷哼一声，满眼鄙夷的看向她。 凉薄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纪子绵瞬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所有情绪。 冷静的说道：“把我的户口本给我，30万我给你，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好！你能耐，我让你弟回去拿，你要拿不出30万，你自己跳河里死掉，别在我眼前碍眼。” 纪子绵气极，当场应了下来：“好，我就是去卖身，我也会把这三十万给你。” 说完，转身拉起席宸锦走出了病房。 回到病房，她红红的眼眶再掉不下一滴泪水。 双眸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忽然抬头看向席宸锦。 “我能提前一天出院吗？” 席宸锦点了点头：“可以，心情最重要，也不差那一天。” “谢谢。” 诉求没有被驳回，纪子绵身上的刺瞬间顺了不少。 她在席宸锦面前，才算是能喘口气。 席宸锦淡淡一笑：“把你证件给我，我去帮你办出院。” “在我包里，你把包拿去。” “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办出院很快的，有什么事可以到收费处找我，别冲动。” 席宸锦耐心的交代着。 像极了出门前的家长叮嘱小朋友注意事项。 纪子绵点了点头。 她收起了身上的刺，做回了乖顺的小猫。 她静静的坐在病房里，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的难受。 但她一点都不想哭，甚至有点想笑。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听过那些话后，还笑的出来的。 也许，是真的疯了。 席宸锦办手续很快，护士把证件递回给他，羡慕的说道：“席医生这么好的男人真是不多了，患病见真情，你这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可把同事都羡慕死了。” “那还要拜托你们帮我保密了，我夫人比较节约，我怕她知道了手术费用会不配合治疗。” “明白，我们一定不会告诉嫂子的。” 护士一脸姨妈笑。 纪子绵住院期间，她们早就磕疯了。 席医生提前休年假，以后都是要加班还回来的。 手术费三十几万，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每天还变换着花样给老婆带饭吃。 这么好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英年早婚，有对象了。 她们也只能羡慕一下，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席宸锦办好手续，开车带纪子绵回家。 半路，纪子绵提出想出去放松放松。 席宸锦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转头看向她，问道：“你想去哪？” “酒。” “你现在还不能喝酒。” “我就想去坐坐，感受一下氛围，喝点果汁也可以。” 她就想叛逆一下。 听了一辈子的话，爸妈说酒不好，她就从来没有去过。 大学的时候，同学约，她也全部都推掉了。 一心扑在学习和工作上。 可她的人生……还是这么难过。 她忽然想换个活法。 看看去酒，不听话，人生会不会停止。 席宸锦看她心情沉重，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打了两把方盘，调头带她去酒。 他想，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说教，而是陪伴。 有他在，也不担心她在酒出事，就任由她放纵一次。 第26章 橙汁也能喝醉 爱尚，陵城最大的酒。 开台费用就3万8千8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酒水菜单，一咬牙，只点了一杯橙汁。 任意一杯鸡尾酒，居然2万起步。 真是小刀拉屁股，给她开了眼了。 两万她打工不吃不吃都得存三个月，还得是连续性加班的情况下。 人人都说大厂工资高。 又有几个人知道，大厂的夜晚，依旧如白昼。 只有整夜不灭的灯，和不能停歇的牛马。 就算是想着放纵自己一下，也做不到完全“放纵”。 一看到价格，理智瞬间就杀出来了。 “这个也不错，是果汁和酸奶调的，你可以尝尝。” 席宸锦看她只点了杯橙汁，乖巧的令人心疼，主动给她推荐了起来。 “不要了，就一点葡萄汁和酸奶，就要2万6，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纪子绵看到价格，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死气沉沉的眼睛一下就有光了。 席宸锦看她没出息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今晚我买单，就当是庆祝你出院，随便点。” “我就要橙汁就行，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留在口袋里也不咬人。” 纪子绵很有主见，坚定的选择那杯最便宜的橙汁。 席宸锦也点了和她的一样的。 纪子绵坐在台，四处张望。 视线落定在台上跳舞的美女身上。 不得不说，身材真好！ 怪不得男人都愿意来这呢。 她要是男人，每天下班第一个往这奔。 席宸锦端过橙汁，递到了纪子绵面前。 她看目不转睛看的起劲，他有些好奇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倒想看看是哪款男人能让她看的一脸痴笑。 “……” 席宸锦视线看到猫耳女郎的瞬间缩了回来。 纪子绵正好收回视线想喝饮料，捕捉到了他的青涩。 “席医生也没来过酒？” 席宸锦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窃喜的小表情，勾唇笑的带了几分邪气：“我第一次来，你很高兴？” “那当然了，土包子不止我一个，还有你，有伴了。” 纪子绵喝了一口橙汁，发现味道还挺好的，比外面那些确实好喝一些。 她仰起头，有些小得意。 有伴的感觉真好！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心事：“以前同学总是喊我去酒，但是我家里不让，我出于好奇就问学姐，酒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那么好玩？” “你猜学姐说什么？” “她说，就我穿成这样的，人家都不会让我进这个门。” “嘲笑我是个土包子。” “是啊，我土！” “我一把年纪了，还是穿的像个学生。” “她们觉得我穿这样是为了装纯。” “她们不知道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日子是什么样。” “t恤最便宜啊，拼个单，10块钱一件，能穿好几年呢，要是穿裙子，我也不方便去兼职。” “我不打工，我吃什么，我学习资料都只能买的别人二手的。” 纪子绵仰头一口气把橙汁喝了个干净。 霸气的对台工作人员说道：“再来一杯！” 然后接着跟席宸锦说着：“你说说，我就是农村土生土长的，我能不土吗？” “我一直没什么朋友，因为我觉得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总是在分什么城里的，农村的。”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就像是喝多了。 席宸锦饶有趣味的品着橙汁，听着她细细的说着心事。 他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她说的这些。 只知道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喜欢独来独往。 总能在出成绩的时候，在公告栏看到她的名字排在全校前三。 好似她除了学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包括男人。 他静静的听着。 等纪子绵说完了，才笑嘻嘻的调侃道：“我知道这么多，会不会出了这个门就被你灭口？” “那不行，就算要灭口，也要等领了离婚证，不然不是英年丧偶了？” “你咒我呢？”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纪子绵慌忙否定。 她自嘲道：“我可能是橙汁喝多了，脑子里的水灌的有点多。” “我第一次见人喝橙汁能喝醉的，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些事压在心里久了会反弹，你感觉我醉了，但是我感觉我可能是疯了。” 纪子绵一口气干了十几杯橙汁，喝到打饱嗝。 “橙汁虽然对你身体没影响，喝多了也不好，适量，玩够了我们就回家。” 席宸锦夺过纪子绵手里的橙汁。 一杯接一杯，再喝下去要水中毒了。 纪子绵有些失落。 还是乖乖起身准备离开：“那走，以前没来过，很向往，进来了发现也不过如此。” 没有很好玩，也没有很开心，反倒是有点丧。 席宸锦结清了账，起身帮她拿着包，朝外走去。 一转身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席宸锦出声提醒：“喏……你未婚夫。” 纪子绵朝着他看的包厢看去，才发现骆时一一直都在他们隔壁。 骆时一身边坐了好几个美女，看上去年纪都很小，最多就是初中刚毕业。 看到她朝着那边看去，骆时一马上拉过身边一个女生，吻了下去。 和他一起来的兄弟紧跟着起哄：“哇哦！亲一个！亲一个！” 席宸锦目光紧紧盯着纪子绵，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 看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 “纠正一下，是前任未婚夫。” “你难受？”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纪子绵冷淡的说道。 能和苒苒睡，也能和别的女人睡。 偷腥的猫不会只偷一条鱼。 意料之中罢了。 席宸锦对她另眼相看，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你之前还要嫁给他，知道是火坑还跳？” “结婚嘛，条件合适就行，爱不爱的不重要……不过我得补充一点，我知道他是火坑以后就没跳了。” 纪子绵翻了个白眼。 她这不是没蠢到明知是坑还跳吗？ 冷哼一声，拉开车门都格外用力，带了几分脾气：“你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可不是什么贱人。” “是是是，纪小姐说的是，我以后改正。” “切~是是是连说三声根本就是不服气，你完全没打算改正，敷衍谁呢？” “纪小姐这都知道，阅男无数得到的经验？” “那是，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纪子绵一杆子拍死了所有男人。 但她笃定自己没说错。 席宸锦也不过是利益使然。 需要她这么个挡箭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上她这样样貌家世都不出众的女生。 第27章 被标记的独居女性 席宸锦一路上没再说话，他知道纪子绵那坚强的伪装下，满是脆弱。 他怕自己说话不够小心，惹她生气了难哄。 他送纪子绵上楼。 纪子绵刚打开门，席宸锦开玩笑说道：“哪个小孩在你门口乱涂乱画的，画的好丑。” 纪子绵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墙角的位置被人画上了一只小猫的图案，图案很是怪异。 她如临大敌，唰一下躲到了席宸锦身后。 慌乱的把钥匙塞到席宸锦的手中。 “锁门，走。” “？”席宸锦满眼疑惑。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紧张。 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锁上门带她进了电梯。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 席宸锦低声问道。 纪子绵警惕的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摄像头，没有说话。 出了电梯，她拉着席宸锦到他家门口。 先看了一眼他家门口没有被人乱涂乱画。 沉声说道：“开门。” 席宸锦被她神神叨叨样子逗笑了，漫不经心的打开了门：“你不是知道密码？” 纪子绵慌忙关上门，才长呼了一口气。 席宸锦看她紧张兮兮的，静静的等着她告知真相。 纪子绵神色严肃，缓缓说道：“我门口那个画，不是普通的画，我在网上见过。” “你是说那个画有别的意思？” 席宸锦脸色也沉重了些。 纪子绵看他在往正确答案的方向猜了，继续说道：“对，那个是标记独居女性的标志，我之前在网上看到好几个都是这样的。” “标记上……图谋不轨？” 席宸锦眸色倏地一下冷了下来。 纪子绵肯定的点了点头。 两人会意，席宸锦目光坚定的说道：“那你暂时先住我这，我找小区的管理处留意一下，我网上买个监控，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好！” 纪子绵就在等他这句话，当场就答应了。 她可不敢一个人待在公寓里。 上一个被害的独居女性，凶手也不过判了五年而已。 惩罚力度太轻，这些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席宸锦暂时和她利益捆绑在一起，也算是信得过的熟人，住在他家比较有安全感。 她仰头看向席宸锦，笑的有些谄媚：“那你等会去我家一趟，把标价擦掉，顺便帮我拿几件换洗衣物。” “好处费。” 席宸锦唇角微扬，像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猎物，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纪子绵两手一摊：“我两袖清风，你看上哪里，直说，我很大方的。” “好，那算你欠着，等我想到了，再问你要。” 席宸锦得逞一笑，出门去给她拿衣物了。 路过那个标记，用脚踢了踢，抹掉了。 打开衣柜，收了几件休闲装，到拿贴身衣物时，看到可爱的款式，莞尔一笑。 有机会给她买几件不一样的。 席宸锦心情很好，他感受到了她的信任。 像她这样极度擅于保护自己的人，愿意依赖其他，是好事。 他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 席宸锦刚关上门，遇到一个带着球帽的男人。 那人的眼神直勾勾的往屋子里看去。 席宸锦“啪”一声，粗暴的关上了门。 冷声质问：“你住几号房？” 那人指了指尽头的那间。 转而问席宸锦：“你是子绵的男朋友？” “你认识她？” 席宸锦有些惊讶，凌厉的眸光收敛了几分。 “我是她同事，我们公司新宿舍都安排在这一层和上面两层。” “你找她有事？” 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也是这点才让席宸锦觉得可疑。 磨蹭了半天，那人才说：“我最近接了点私活，但我没想到过年还要加班，听说子绵休息，我就想问问她，她要不要赚点外快。” “这样啊，那你加我微信，我回去问问她再答复你。” “诶~行。” 男人拿出手机加上了席宸锦的微信，自我介绍道：“你跟她说我叫王建，她知道的。” “好。” 席宸锦冷淡的回了声，下楼回家了。 纪子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在他家已经能做到像自己家一样熟悉了。 席宸锦心头一暖，上前把衣服递给了她，跟她转达了同事的话。 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要是觉得累，可以拒绝他。” “有钱不赚王八蛋，把他微信推给我。” 纪子绵看到钱就两眼放光。 她可是个大穷批，财神爷都送上门了，怎么可以把人拒之门外呢？ 席宸锦有些吃味，眸光忽闪了两下。 试探的问道：“你和他很熟？” “不熟，他和谁都不熟的，他就是建模组的一工作狂，据说还是个超级大社恐，每次和他交接工作，我大气都不敢喘。” “看上去是挺社恐了。” 席宸锦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偷感非常重，是社恐的话，就正常了。 纪子绵兴致冲冲的拿出手机跟王建聊上了。 没他发了个ppt过来。 纪子绵慎重的回了两个字：“能接”。 王建秒转了一半的款过来。 发送了一句：“交稿以后结尾款。” “行。” 纪子绵看到入账的小钱钱，激动的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席宸锦洗了个澡出来，看她高兴，心情也很好。 “看样子纪同学发财了，要不要请客？”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包了。” “汝溪有个农家乐不错。” “行。” 纪子绵拍胸脯当场应下。 她还没请人吃过饭呢。 她现在能这么健康的坐在这里赚钱，还是依靠了席宸锦的，一顿饭是应该的。 抠门的她，难得大方了一回。 “次卧我收拾好了，你就暂时住次卧。” “谢谢，席同学。” 纪子绵由衷的道了声谢。 当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闻着带有席宸锦香味的四件套，心里乱糟糟的。 看到那个标记的恐惧还在心底攀升。 她曾以为，这种事情只是网上的段子，都是有剧本的。 就是为了博眼球。 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有些东西，在现实中遇见，真的太可怕了。 她忍不住东想西想，越想越害怕。 席宸锦睡到半夜，想上个洗手间。 转身压到什么，惊的瞬间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纪子绵睡的迷迷糊糊，感受到灯光有些刺眼，往他身边蹭了蹭，把头埋在了他腰间，小奶音糯糯的抱怨道：“刺眼……关灯……” 第28章 我很差劲吗 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击碎了他所有的自控力。 他声音沙哑的问道：“你知道我是一个成年男人吗？” 他极力压制着心底想要拥有她的渴望。 纪子绵无意识的答道：“知道，你是席宸锦。” “……” 席宸锦浑身轻颤了一下。 眸中满是震撼。 他掰开她的双手，起身去了洗手间。 冲半小时的凉水澡，才勉强压下身体里躁动的感觉。 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睡的很沉的纪子绵。 低声骂道：“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真想把她狠狠的摁住，欺负个够。 但……他不想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就夺走她的第一次。 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不稀罕。 席宸锦上前帮她掖好被角，关了台灯。 带着认命般走到次卧睡下了。 清晨。 阳光穿透窗户，唤醒了纪子绵。 她两眼一睁，发现周围环境不太对。 揉了揉眼睛醒了醒神。 睁眼看清楚环境时，她愣在了原地。 慌忙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确认衣服还是完整的穿在身上，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长呼了一口气。 庆幸道：“还好，算他是个君子。” 转念一想，又有些失落起来。 席宸锦当真是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洗漱的时候，她反复照镜子。 看着镜子里身材还算是丰盈的自己，一阵挫败感袭上心头。 她洗漱好，席宸锦已经做好早餐了。 “那个……” 纪子绵想为昨晚的事情解释一下。 席宸锦怕她误会自己，赶紧撇清：“昨晚我睡的次卧。” “……” 纪子绵话到嘴边全都被堵了回去。 失落的坐到餐桌前，食不知味的吃了起来。 席宸锦看她不高兴，提议道：“你喜欢主卧可以跟我说，我可以睡次卧的。” 纪子绵抬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低着头喝粥不说话。 吃完了，才抬起头来，冷不丁的问了句：“我很差劲吗？” 席宸锦微愣：“怎么会？” 他回答的真诚，她心底的疑问差点脱口而出。 害怕再次被拒绝，纪子绵莞尔一笑，替自己的异常举动打掩护：“没事，就是新接的工作有点难度，有点内耗。” “工作有点挑战挺好的，我记得你专业一直稳居第一，你还有会为这个焦虑？” 席宸锦诧异的看着她。 她可是有天才少女之称的纪子绵。 是母校的骄傲。 母校的长廊中还展示着她夺冠的代表作，她的名字印在了母校的宣传册上。 这样的天之骄女，竟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更是令人钦佩。 如今这个时代，寒门很难出贵子。 她能做到这样，真的十分难得。 席宸锦满眼欣赏，纯粹极了。 纪子绵心底有些酸涩，轻叹道：“想要做好一件事，背后都是自虐般的自律和努力，是人都会累的。”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席宸锦拿起车钥匙：“走，汝溪的这顿饭，你请定了。” “好。” 纪子绵把平板放包里，出去玩，顺便还能采风，找点灵感也是好的。 席宸锦还没说什么时候去他家帮他应付家长。 两个人就这么待在一个屋子里，朝夕相处着，也是很是尴尬。 她对席宸锦熄灭幻想，又活了起来。 曾经试图埋藏在心底的爱意，一点点的在复苏。 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到最后，席宸锦又会拒她千里之外。 能维持现状，总比朋友都没得做要好。 两人直接下了地下室。 席宸锦开车去。 汝溪那边开车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处于比较偏僻的郊区，交通不太方便。 两人刚要出小区，小区门口围了一群人。 连警察都来了。 “哎哟，也不知道哪个龟孙揍滴，给我们打扫的阿姨都吓病了，那猫剥了皮就那么挂在那门上，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干！” “我们最近喂的流浪猫少了好几只，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查清楚啊，跟这种有虐待倾向的人住在一个小区，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对人也下手？” “就是就是，他都给猫挂别个门口了，正常人哪里做的出来这种事？” “诶……就是那位业主，就是挂在她家门口的。” 门口放行的杆子刚抬起来。 门卫大爷看到坐在副驾驶的纪子绵，立即指向了她。 警察上前，示意两人下车：“麻烦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 纪子绵疑惑的下了车。 门卫大爷把一只血刺呼啦的小猫尸体丢到了她面前。 她吓的当场尖叫出声。 席宸锦把她拉进怀里，蒙住了她的双眼。 “就是这只猫，一大早我们打扫的阿姨看到它就挂在你家门口。” 门卫大爷手脚并用的形容着。 席宸锦目光骤冷。 让纪子绵先回到车上等着，他来处理。 席宸锦跟民警交代了，门口被做了独居女性标记的事。 民警调取了保安室的监控。 很快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最大程度保证你们的安全。” 民警给席宸锦打了一剂强心针。 席宸锦回到车上，开车出了小区。 他开着车，眼神不断瞥向副驾驶上惊魂未定的纪子绵。 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是，你也是这么觉得？” 纪子绵激动的扭头看向席宸锦，语速很快的说着：“我也觉得那人就是冲我来的，门口的标记，还有那只猫，一定不是巧合。” “放轻松，我们先去汝溪民宿住几天，到时候要是那人还没抓住，我城东还有一套房子，你先住那边也行。” “你们做医生的这么年轻就能买房了？” 纪子绵顿感吃惊。 买房算是她的终极目标。 但她预估最少还要再存十年。 席宸锦也没比她大几岁，居然有两套！ 她有些自卑的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不断的倒退的景色。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的生活是在往后退的。 读书可以拼成绩，出了社会慢慢发现，这个世界是拼爹拼人脉的。 席宸锦察觉她情绪很低落，声音清冽的说道：“你不要带刻板印象，这是看个人能力，和个人意愿的。” “也是，我空有意愿没有能力。” 纪子绵自嘲道。 不管是买房，还是爱情，都是她单方面的意愿。 房子那么贵，她配不上。 席宸锦这样才貌双全的天才医生，她也配不上。 心底刚萌芽的一点“妄想”，再次被浇灭。 对席宸锦的态度渐渐冷了下来。 第29章 和骆家两清了 去汝溪的路上，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纪子绵索性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到目的地了。 山间清爽的风扑面而来，瞬间精神了很多。 临近过年天气一直很冷。 今天却是个很难得的大晴天，气温回升了不少。 阳光暖洋洋的裹在身上，身体都感觉轻快了。 “我好久都没见过太阳了。” 纪子绵兴奋的顺着石子小路朝着民宿走去。 一路上繁花似锦，让她有种身处春天的错觉。 冬天……居然也能看到满是鲜花的景色。 真是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席宸锦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的喜悦，心底的憋闷也随之消散。 两人走到大堂，纪子绵率先走去付款。 她生怕席宸锦会抢着买单。 说好的她请客的，绝对不能让别人抢着把单买了。 她宁愿自己吃糠咽菜省着点把钱存回来。 还好，她运气不错，一周的吃住，团购下来，只花了6888。 “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妈！我求你，别管我了成吗？”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不管你你能把天捅破了。” “成天就是相亲相亲相亲，你有意思吗，你能不能管点别的？” “有什么比传宗接代更重要吗？” “你就知道传宗接代，你要后代你跟我爸再生一个啊，非揪着我不放干嘛，我是种公？” 一对母子在大堂吵的很凶。 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纪子绵拿着卡回过头来，就发现有热闹可看。 她凑到席宸锦身后，探了头看热闹：“又一个被相亲逼疯的，这精神状态很不错啊。” “你还是别看了，小心引火烧身。” “大家都在看，这有啥？” 纪子绵笑嘻嘻的看热闹。 但她身高有限，站在人群后，就只能看到事件主角的头顶，看不到是什么人在吵。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现场安静了几秒。 接着摔东西的声音传来，一块玻璃碎片朝着她砸了过来。 席宸锦抬手拉了她一下，躲开了碎片。 “都说了，会引火烧身。” 席宸锦冷冷的说完，拉着她准备走了。 这边只是个收票处，吃喝玩乐都在里面的山坳里。 “绵绵？” 一道熟悉的妇人声音传来。 纪子绵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骆妈妈正朝着她走来。 一向看到她都是板着脸的骆妈妈，满脸堆笑的走过来打招呼：“还真的是你，你早说你喜欢来这玩，阿姨给你免单啊。” 纪子绵迟疑了一下：“这是你们家的产业？” “嗯，这是我老公开的，你喜欢的话，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全部免单。” “我付过钱了，不用了。” 纪子绵脸色冷了下来，说话间带着刻意的疏离。 骆妈妈眸色冷了几分，眼尾的笑意还是保持如初：“没事，我让他们退给你，你啊，就像是我亲生的闺女一样，来自家玩哪里还用给钱？” 骆妈妈的热情比她的冷眼更让人不适。 纪子绵只觉得后脊发凉。 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 骆妈妈一直瞧不上她的家室，只是迫于恩情才不得不来往的。 现在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这么谄媚，一定是别有所图。 纪子绵视线冷冷的看向骆妈妈身后的骆时一。 几日不见，他倒是沧桑了不少。 可能是胡子没有打理的原因，老了好几岁。 从猩红的双眸中看的出来，晚上没少玩。 她躲开了骆妈妈伸过来的手，冷声说道：“您有儿子，我也有父母，我们不熟，我出来玩自己花心比较安心。” 面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疏离，骆妈妈恼羞成怒。 “本来我还想说，你应该也就是一时赌气，你只要你愿意办了离婚手续，嫁进我们家，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你偏偏这么不识好歹。” 骆妈妈冷哼一声：“哼……你在这瞎清高什么，真想自己买单，怎么不把我儿子给你们家那三十几万还回来？” “阿姨，那钱是谁拿的，你问谁要就行了，我没拿你们家一分。” “你爹妈拿的不算你的是，你们家分的倒是够清楚的，女儿来勾引我儿子，骗财又骗色，吃干抹净了现在装不熟？” 骆妈妈怒指她，说的有理有据的。 纪子绵一时哑然。 那钱，确实是爸妈收的。 可是，她也没见到过那笔钱。 她还上这笔钱，她心有不甘。 家里问她要的够多了，她现在不想再扶持家里一点。 席宸锦站在一旁，冷静的嘲道：“骗色……也要看有没有？” “你什么意思？”骆时一怒目相对。 两个男人之间火药味十足。 席宸锦委婉一笑：“还用我明说？” 他嫌恶的眼神，扫在骆时一的身上，就像是在凌迟他一样，让他难受极了。 “你们这是人身攻击，别光嘴上说的漂亮，不稀罕我家的钱，怎么不吐出来？” 骆妈妈咄咄逼人的嘴脸露了出来。 冷眼瞥向纪子绵。 话锋一转：“你既然不想嫁进我们家，那我也就不用给你们留什么脸面了，我的律师会去你们村找你爸妈要回我儿子给你们家花的每一分钱。” “……” 纪子绵抿唇，压着心底最后的倔强。 骆妈妈准备拉着儿子走了，她才开口挽留：“我爸妈欠你们多少，从我卡里刷。”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啊。” 骆妈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席宸锦。 尖锐的声音讥讽道：“我说怎么瞧不上我儿子了，傍上大款了就是不一样，席医生家确实家底不薄。” “废话少说，这钱我今天还上了，你给签个协议，从此以后我和你们骆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纪子绵懒得和她解释。 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也说不清。 她爱怎么认定就怎么认定。 纪子绵跟骆时一母子走到前台。 骆时一笃定她卡里没钱。 在前台工作人员刷卡时，他就等着纪子绵出糗。 刷卡机过了一遍，纪子绵输入密码后居然显示付款成功。 骆时一震惊的看向她：“我真是小看你了。” “好了，我们两清了，开个证明，盖个手印。” 纪子绵信不过他们母子俩的人品。 把手机交给席宸锦，让他全程录了下来。 以免日后有人抵赖。 第30章 想尝尝你 骆妈妈签字盖了手印，脸色难看极了。 收款证明扔到纪子绵脚边，故意让她蹲下去捡。 纪子绵拾起证明，收好，拉着席宸锦朝着山坳走去。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席宸锦看她脸色阴沉的可怕，拉住了她。 纪子绵回头来，微微一笑：“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他们，也不是因为这是他们家开的才来的，干嘛要为了他们改变主意？” “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你。” 席宸锦心疼的目光凝视着她。 纪子绵别过脸去，躲开了他的目光：“我没事，这钱本来也是我爸妈不该要的，还上了好，我自由了。” 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极力掩盖心底的那一抹酸涩。 “钱慢慢赚就有了，我现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大不了多加点班，再接点私稿，一点累不算什么，自由最重要。” 纪子绵耸了耸肩，故作轻松。 加班工作，是很累，但比不过婚不由己的心累。 席宸锦深邃的墨眸有着洞穿一切的魔力，他似笑非笑的问道：“那可是三十多万，你真的不在意？” “……” 纪子绵剜了他一眼。 气呼呼的朝着民宿的自助烧烤区去了。 三十万怎么可能不肉疼？ 简直就是在挖她的肉！ 别说三十万了，就是300她都得肉疼一下。 她能怎么办？ 爸妈收了不该收的钱，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骆家母子闹上门。 她常年不回家没什么影响，但爸妈一直住在老家。 他们都是很在乎脸面的人，骆家闹过去，以后一家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心底虽然恨他们，但终究是亲生的爸妈，她只能把这苦果往肚子里吞。 再怎么不想被家里“吸血”，也还是被他们狠狠的吸了一口。 她不敢想，这三十万她要还多久才能把信用卡还完。 席宸锦看穿了她的心思，眸底满是心疼。 以她的成绩，他以为她现在会过的很不错。 早知道她活的这么狼狈，他说什么也不会推开她。 现在的后悔早就无济于事了。 席宸锦走上前，帮忙点了好炭火。 纪子绵选好了食材，两人坐在山间亭子里吃着烧烤。 她忽而问道：“席医生，我现在可以喝酒了吗？” “与病情来说，可以，与身体健康来说，不建议过量饮酒。” 席宸锦从自助贩售机里扫了两瓶青梅酒，递给她一瓶。 纪子绵会意一笑，接过酒就喝了起来。 心底的郁闷挥之不去，她烧烤没吃几串，一味的喝酒。 席宸锦看着趴在桌子上脸颊泛红的某人，顿感无语。 “酒量真差，小孩子学什么大人借酒消愁。” 席宸锦放下手中才品了几口的酒，捞起醉的像一滩烂泥的纪子绵。 抱着她走去民宿的住宿区。 好在烧烤区离住宿区不远。 把她抱到房间，往床上一扔。 纪子绵无意识的翻了个身，脸颊红扑扑的，白皙的腿露了出来。 席宸锦躁动难安，打开阳台的隔断门，吹了吹冷风才冷静一点。 怕打开的时间长了，纪子绵会感冒，吹了一会他就回房间了。 转头就看见纪子绵身上的衣物所剩无几。 嘴里不停的叨叨着：“热……我要喝水……好热……” “……” 席宸锦刚压下去的燥热，又升了起来。 他无语望天，又不得不上前给纪子绵喂水喝。 等她喝完水，他刚把水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纪子绵的一双手不安分的攀上了他的肩膀。 起身，一个跨坐，将他摁在了床头，动弹不得。 纪子绵半睁着眼，傻笑着撩起席宸锦的下巴：“席宸锦……你长的好好看，能不能给我睡一下？” “……” 席宸锦瞳孔猛地震了震，身体绷直了。 纪子绵手指辗转到他脸上，摩挲着：“你看上去好好吃，能不能让我尝尝？” “你确认？”席宸锦挑眉。 这个小女人平时清冷的紧，也很容易害羞。 没想到喝多了以后这么奔放。 纪子绵憨憨一笑：“当然了，我可是觊觎你很久了。” “不后悔？” 席宸锦再三跟她确认。 她是醒着的，但她意识并不清楚。 他极力忍耐着，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身，锁紧了些，跟她再次确认。 纪子绵生涩的低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有些窃喜的笑着：“你好香……” 席宸锦的自控力压不过心底汹涌的渴望。 掐住她的腰，一个翻转，两人位置调换。 他将她摁住：“你清醒了别后悔。” 纪子绵不容他思考，攀上他的脖子，揽住他。 席宸锦腰身一沉。 一夜浮浮沉沉。 翌日，晌午。 纪子绵捂着快要裂开的额头缓缓坐起身来。 身体一凉，她倏地的睁开双眼。 垂眸看去，一览无余……白皙的肌肤。 她紧张的吞了吞唾沫，手指偷偷的朝着床的另一边探去。 “……” 戳碰到那温热的体温，像触电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缩回了手。 她慌张的想要下床，腰间缠上了一双手臂，紧紧的扣住了她。 “纪同学是准备吃干抹净不负责？” 席宸锦嗓音低沉，透着几分幽怨。 纪子绵身躯一颤，笑容有些僵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又不吃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守了快三十年的清白，就这样被你毁了，怎么不算吃亏？” 席宸锦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趴在她腿上，委屈巴巴的说着：“你昨晚可凶了，我现在还累着呢。” “我……有吗？” 纪子绵有些心虚。 昨晚的事，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喝酒真……乱人心智。 忽然有些共情骆时一了。 酒后，的确容易把持不住。 席宸锦指了指肩膀上的几个牙印，满眼委屈，一副非要个名分的倔强模样。 纪子绵顿感头疼，生意弱了下来：“要不，让你吃回来？” “也不是不行。” “……” 席宸锦勾唇邪魅一笑。 纪子绵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里。 腰间一沉，被拽了回来。 被子一盖，他的气息袭面而来。 酒醒了，她有些慌乱无措的应对着，生涩更勾人心魂。 席宸锦一时失了分寸，几度失控。 第31章 体验过，踩雷了 纪子绵饥肠辘辘的，一日三餐只吃上了晚上一餐。 她看着垃圾桶内的雨伞，揉着腰：“不是说你们医生都很会吗，怎么你没轻没重的？” “你是说我不行？” 席宸锦贴在她身后，脸靠在她肩膀上，刻意压低了声音撩道。 “体验感3分。” 纪子绵嫌弃的拍了拍他的手。 她浑身都觉得酸疼的厉害。 听别人说，医生最会了，很懂女人想要什么。 体验过了……踩雷了。 一点都不舒服！ 席宸锦无力的笑了笑：“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是我一时没控制好，下次不会了。” “……” 纪子绵耳根倏地的热了起来。 梗着脖子说道：“我已经还给你了，不欠你什么，没下次了。” 席宸锦闻言眸色黯了黯。 他有些失落的松开了环抱住她的手臂。 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去：“你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随便。” 纪子绵低着头，小声说道。 她看出来席宸锦生气了。 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男人不是最怕女人死缠烂打要负责吗？ 她不需要负责，怎么好像吃亏的人是他？ 席宸锦离开了房间，她才来洗了个澡，换上了衣服。 看着镜子里那些遮不住的紫色痕迹，又回到房间里换了一件高领的打底衫。 高领口的衣服，加上头发放下来散着，才勉强遮住了大部分的皮肤。 席宸锦很快带了吃的回来。 是只窑鸡，还有米饭。 “以后不许再碰酒了。” 席宸锦把撕好的窑鸡递给纪子绵，沉声提醒她。 纪子绵乖顺的点了点头。 弱弱的解释道：“我也是第一次喝。” “……” 席宸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知道，以你这个酒品，你要不是第一次喝，哪里还能是第一次？” “你胡说，我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对别的男人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一样？” 席宸锦逼近，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他能感受到她并不抗拒他，甚至是有点小喜欢的。 为什么这样还是要推开他？ 纪子绵抿唇不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嘴巴里嚼着鸡肉，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 找了个烂借口：“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是颜狗。” “那我应该庆幸，我长得有几分姿色。” 席宸锦自嘲道。 两个人吃着晚餐，没再说话。 气氛一度很尴尬。 吃饱了，两个人睡了一整天了，毫无睡意。 席宸锦接了个电话，回来冷淡的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要不要提前跟我回家过年？” “现在？” 纪子绵拉了拉衣服。 就这样一脖子的痕迹，去见家长印象不好的？ “嗯，我爸爸打电话催了。” “席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眨的很快？” “有吗？” 席宸锦下意识的捂了一下眼睛。 纪子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席宸锦意识到自己被诈了：“你变狡猾了。” 气氛缓解了一些。 从这边出发去席宸锦家，路上要开6个小时的车。 席宸锦专心开车。 纪子绵猛地放松下来，疲惫感瞬间袭来，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睡着了。 上了高速，陵城下起了鹅绒大雪。 席宸锦打开了车内的空调，专心开车。 下雪路况很不好，他开的很谨慎。 中路找了个服务区睡了两个小时，到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纪子绵睁开蓬松的双眼，入目是绝美的朝阳。 “喜欢吗？” 身旁传来席宸锦清洌的声音。 纪子绵痴痴的看着夕阳，感叹道：“真好啊！” “原来不上班的时候，朝阳可以这么美。” 上班每日都只能看到头顶的灯。 太阳刚升起，大家都在赶着挤地铁，又有谁有空会抬头去看一眼朝阳呢？ 上班剥夺了太多的时间，让她错失了许多美景。 见她喜欢，席宸锦心情也好了许多，依靠在驾驶位一同欣赏起了日出。 “以前就想带你来的，可惜没机会。” “什么时候？” 纪子绵有些诧异。 在她表白被拒之前，两个人的接触少之又少。 他什么时候动过这样的心思？ 席宸锦笑而不语。 纪子绵在心里不断的好奇着，心痒痒的很。 席宸锦钓足了胃口又不告诉她，憋得她心里很是难受。 就在她扭过脸去，生气了的时候，席宸锦开口说道：“表白大会之前，我想带你来这里的，这种事情应该男生来开口比较好。” “诶？” 纪子绵诧异。 不可思议的看向席宸锦。 迟疑了一会才问道：“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你表白的时机不对，我那时候已经不想谈恋爱了。” “……” 纪子绵哑然。 表白还要挑日子？ 失落的叹息一声：“那你的喜欢还真是够短暂的。” 在她表白前还是喜欢的，表白后就不喜欢了，这样转瞬即逝的爱意，不要也无所谓。 “你表白那天，我妈走了。” 席宸锦声音轻轻的，很是空灵，满腔皆是悲伤。 纪子绵眸光颤了颤。 席宸锦指着前面说道：“那边的墓园，我妈妈就在那。” “我计划表白成功的话，就带你回家看她，可是她突然就不在了。” 纪子绵恍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个追高铁的男生是你？” “嗯。” 席宸锦点了点头。 他怎么跑，也追不上高铁的速度。 原本只是短暂分离，以后他还可以找机会再去见妈妈的。 可列车突然脱轨，他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妈妈了。 就算是他买了车，就算是能追的上高铁，可他追不上时间。 席宸锦有些哽咽的说着：“我追不上高铁，也追不上时间，该逝去的留不住。” “我改专业，就是为了减少这些悲剧的发生。” “如果当时陵城就有权威的医生，我妈妈就不用瞒着我去外地治疗，也就不会上那辆列车，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他曾淋过雨，只想给别人的家庭撑起一把伞。 妈妈没了……一个家就真的散了。 纪子绵目光熠熠生辉，又有些怯魅，小声问道：“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我之前冲动拒绝过你，但是我后悔了，每天都在后悔。” 席宸锦认真的凝视着她的双眸，微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名分……你还要不要我？” 第32章 承认我很行了？ 阳光穿透车窗，洒落在他的脸上。 纪子绵心神荡漾，克制在心底的情感，涌了上来。 解开安全带，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 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他的香甜。 席宸锦手臂穿到她的腰间，紧紧的搂住。 他认怂了。 害怕一回城里，她会又疏远他。 恋恋不舍的结束了她主动送上的吻，席宸锦凝视着她的双眸：“我没有完整的家了，你能接受吗？” “那不是你的错。” 纪子绵真挚安慰道。 席宸锦眸光微动：“可是……你说过，你想要一个原生家庭本身就很好的。” “你偷听啊？” 纪子绵笑的眼尾弯弯。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推开她的。 不过是为了堵住同学的嘴，才说的置气话，他竟然放在心里这么多年。 “我光明正大听到的。”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没看见的都算是偷听哦。” “不算！” 席宸锦板着脸，倔强的争论道。 纪子绵笑容渐渐收拢：“还好我病了一场，不然你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我来的还不算太晚，不是吗？” 席宸锦庆幸着。 她站在楼顶时，他后悔极了。 她的幸福，他要亲手给，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他垂眸，歉疚的说道：“对不起……这些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没关系，我的辛苦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家里的事。” 纪子绵摇了摇头。 她会辛苦，完全是被原生家庭拖累。 和席宸锦没关系。 不管有他还是没有他，她的人生都是要靠自己过好的。 她勾唇扬起灿烂的笑颜：“人生过的好不好，看自身的能力，不是吗？” “偶尔也可以不用那么要强。” 席宸锦发动车子，朝阳看完了，他想说的话，也都说了。 可以下山了。 下山的风景看的人心情愉悦，纪子绵上扬的嘴角怎么努力都压不下去。 席宸锦家就在山脚下。 一路上被常青树包围。 穿梭过公路，尽头是一栋别墅，大门早早的敞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车进来了，立即展现笑颜：“回来了？” 席爸爸点燃了门口的鞭炮。 席宸锦从后备箱拿出早就备好的礼品。 “这是绵绵特意买给你的。” “……” 纪子绵惊讶的看向他。 她都忘了过年上门要带礼品这事了。 没想到席宸锦准备的这么周全。 席爸爸一眼就看出了小两口之间的把戏。 接过东西：“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回自己家想回就回了。” 席爸爸领着小两口朝屋内走去。 干干净净的院子，像是刚扫过的。 进屋，一楼大厅的茶几上摆了茶水还有一些水果和零食。 纪子绵走进去，厨房和房间里陆陆续续的跑出来人。 围着纪子绵仔细打量着。 看的她很不好意思，躲在席宸锦肩膀后面。 怯生生的说道：“你也没说你家长这么多啊。” “我家只有爸，这些都是邻居的叔叔婶婶，平时我很少回来，都是他们互相照应，看我就像看自己的小孩一样。” 席宸锦扭头小声给她介绍着。 介绍完，又跟叔叔婶婶说道：“她比较害羞，你们别把人吓跑了。” “锦娃子说的哪里话，我们都很好相处的。” “就是，就是，我们都很开明的，你们年轻人自己谈的，我们都不会干涉的。” 亲戚你一句我一句的，纪子绵坐立难安，躲在席宸锦身后。 她感觉她不像是来做客的。 像是来做贼的。 一群人忙活着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邻居才回家忙活自己家的事情。 临近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得是关系好的才会帮忙。 “终于走了！” 人都走了，席宸锦以累了要休息为由，带纪子绵上了楼上的房间。 她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你这么社恐？” 席宸锦挑眉，调笑道。 纪子绵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是社恐，不是社恐干什么原画师啊，我们这个行业什么都不多，就是社恐多。” “为什么？” “大家都以为学画画，等上班，埋头就是画就可以了，谁知道还要跟建模的沟通，还要跟上级打交道，还要跟甲方沟通，简直就是行业诈骗。” 早知道，画画都逃不掉社交，她就应该选金融的。 那些干金融的同学，早都月薪几十万了。 画画不仅没逃掉社交问题，更累了。 “那看来大家工作的初衷还挺相似的，我学医也只是想治病救人，我没想到会被病人歧视，根本没想那么多。” “你这个被人歧视是正常的，有些病，确实是不好意思找男医生看。” 纪子绵想到刚开始，她挂号挂到了席宸锦，恰好医院的系统出了bug。 除了医生的名字什么都看不到。 到跟前了看到是男医生，她真的很想逃。 妇科病看的部位……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看诊的医生是个男的。 席宸锦叫屈：“我们才没那么多想法，生病的部位可没有多好看，我肛肠科的兄弟，每次看诊完了都吃不下饭，干了两年以后才适应了。” 纪子绵听到肛肠科，八卦之心顿时燃了起来：“听说肛肠科有很多男男，是真的吗？” “嗯，是有不少。” “想想就很有趣耶。” “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 席宸锦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 纪子绵顿时羞红了脸：“我才没有，我只是看小说看到了，有点好奇而已。” “你看的是什么禁忌小说？” 席宸锦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抢她手机：“给我也看看。” “那不行，你看了，我怕……” “怕我会被把持不住？” “怕我会吃不消。” 纪子绵慌张的把手机藏在了大腿下。 “那你是承认我很行了？”席宸锦得逞一笑。 纪子绵撇撇嘴：“你们男人怎么总是在意这种问题，不觉得说出来很奇怪吗？” “成年男女，正常恋爱，哪里奇怪？” “就是奇怪。” 纪子绵感觉到耳根又热了起来。 起身想去阳台透透气。 刚站到阳台上，朝下一看，险些吓死。 一群人闹哄哄的从大门走了进来。 席宸锦往楼下瞥了一眼，轻声说道：“都是我家亲戚，辛苦你了。” 纪子绵视死如归般，木楞的走回房间。 这三十万手术费的名额还真不是白拿的…… 第33章 女人不生孩子不完整 席宸锦牵着她下楼。 坐在大厅的亲戚们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目光灼灼的盯着纪子绵看。 她感觉这些人好像要从她身上看个洞出来。 尽管头皮发麻了，还是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主动跟她们打招呼：“你们好。” “哎哟，这女娃娃一看就乖的很。” “我就说嘛，小锦从小到大哪里让人操心过，这婚姻大事肯定心里早就有打算了。” “就是，我们啊就是闲操心，小锦找的婆娘就乖称的很。” 亲戚们讨论着。 席宸锦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一群人围着茶几唠家常。 纪子绵一脸生无可恋，只能无力赔笑。 突然能理解席宸锦为什么要用结婚来解决家事了。 这谁顶得住啊…… 她凑到席宸锦耳边，低语道：“你家这个催婚阵仗比我家大多了。” “这还没开始呢。” 席宸锦剥着瓜子往纪子绵的嘴里喂着，时不时还给递口水。 纪子绵一边听着，一边应付着他家的亲戚。 “乖宝，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其中一个亲戚问道。 席宸锦介绍道：“这是三舅妈。” “画画的。” 纪子绵也不知道怎么跟上一辈的人介绍自己的职业，随便说了一下。 三舅妈当场沉了脸：“你还想当画家啊，我们这种普通家庭哪里能出撒子画家，趁着还年轻，不要异想天开了，早点把娃娃生咯，在家里头带娃娃比什么都好。” 一旁的大姑姑也附和道：“就是啊，成家立业，肯定是要先成家的，先添丁后发财，生孩子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 纪子绵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僵硬。 凑到席宸锦耳边吐槽道：“你家亲戚多冒昧啊。” 席宸锦浅浅一笑，出面打圆场：“我们还年轻，先奋斗几年再考虑，我不着急。” “这咋能不急呢，女儿过了三十生娃就困难了，趁着年轻早点生了恢复快。” “你个男娃懂啥，早生早恢复，女人年纪一大啊，就怕生不出来。” “是啊，生个孩子女人就完整了，别等到以后生不出来，有你们后悔的。” 席爸爸从厨房端了两盘水果出来。 重重的放到了茶几上。 冷着脸说道：“不生孩子咋个就不完整了，缺胳膊少腿了吗？” “大哥……” “哥什么哥，到人家家里头做客要有分寸，这是我们家的媳妇，用不着别家操心。” “哎呀，我们也是为了他们年轻人好嘛，大过年的，吵架多伤和气，大家消消气。” 三舅妈出来当和事佬。 席爸爸冷哼一声：“你们把自己屋头的事情处理好，不用我们操心就行了。” “好好好，是我们多嘴了，以后他们要是生晚了，生不出个啥，有你后悔的。” 三舅妈白了席爸爸一眼，抓起一把葡萄干就往小孙女的口袋里塞。 话锋一转，精明的目光盯上了席爸爸：“你看，你这孩子多省心，婚姻大事都自己搞定了，你这当爸的是不是要做个表率，我们村那个王小姐，小学班主任那个，你也好好考虑考虑，孩子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老这么守着也不叫个事啊。” 小姑姑插上一嘴：“大哥，你这孩子都成家了，你以后总不能跟着孩子过，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被我们老东西打扰，你也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我不介意一起生活的。” 纪子绵出声，为席爸爸解围。 看了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就适合去当媒婆。 逮着一个相一个，小的相不成，老的也要逮着相个亲。 席宸锦妈妈去世了，他们爷俩心里肯定是有心结的，这些人说这话完全就没考虑过说出来别人能不能接受。 三舅妈就像是看不懂人脸色，乐呵呵的夸赞道：“现在愿意和公婆住在一起的女娃娃可不多了，你看咱们家小锦多会找。” “不是他会找，是他足够好，做人还是应该将心比心。” 纪子绵一语双关。 小姑姑笑着表示赞同：“是啊，我们家小锦从小学习成绩就没掉出过全校前三，长相也是校草级别的，追他的女娃娃都排老长的队了。” “那我还真是挺荣幸的。” 纪子绵冷冷的笑了一下。 小声跟席宸锦说道：“她们说的你好像镶金了。” 席宸锦臭屁的自信一笑：“这点她们没说错，的确是这样的。” “谁还不是前三了。” 纪子绵拿起桌上的水果吃着，继续听她们掰扯。 席爸爸没给她们好脸色以后，收敛了不少。 快要开饭的时候，席爸爸进去厨房忙了。 一起来的几个叔叔伯伯也都进厨房了。 纪子绵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小声的问席宸锦：“我要不要去厨房帮忙？” “不用，我们这边都是男人做饭，没有让女人下厨的规矩，我进去帮忙就好了。” 席宸锦起身去厨房帮忙。 留下她一个人应对8个女人。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要面对8个！ 纪子绵瞬间眼里没有光了。 席宸锦在的时候，她们收敛了不少，人一走开，马上又开始了：“你画的啥子画，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撒，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好歹是长辈，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我们也可以给你点建议。” “这个……我电脑在楼上。” “那你快上去拿，我们等起你。” “……” 纪子绵无言，夹着尾巴上楼了。 从包里拿出ipad，选了几张自认为比较拿的出手的作品。 席宸锦家里人要是太好应付了，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骗她结婚的。 现在放心多了。 目的包纯的！ 她带着ipad下楼，男人们都是在厨房忙活，8位活祖宗在那聊家长里短的。 大姑姑看了她的作品，提出了真心的建议：“你这个也太小孩子气了，一点都不大气，这边粉色要是换成红色就好看了，红色多喜庆。” 三舅妈看了笑的前仰后翻，跟身边的小孩子交代道：“以后可别学姐姐啊，咱好好读书，你看这画的，多伤风败俗，裤子都没穿。” 纪子绵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那是游戏里的女英雄，穿的开叉长裙配丝袜。 这咋叫没穿裤子呢？ 第34章 是我玩他 小姑姑指着另一幅作品，也提出了她的建议：“你这画的什么玫瑰，多小家子气，要是换成牡丹就好了，牡丹大气。” “你这个娃娃乖是乖，就是小家子气了点，以后多跟我们学学，大气一点。” “还好没让我们家外孙女学画画，这画的裤子都画没了，真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很。” “我家小孙子说要考什么美院，我当场就跟他说，只要他考，我这个奶奶就死给他看。” “你这么做是对的，孩子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是勒，他现在搞金融，一个月两三百万，房子都买在城里头了，陵城的房价多贵啊，他要是画画，哪里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别总想着当什么小说家画家的，本本分分过日子最重要。” 纪子绵收回ipad，把刚才顺手带下来的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半靠在沙发上，听着音乐画起了草图。 她脾气不好，再听下去，这ipad就不是用来画画的了，得用来给她们盖骨灰盒了。 旁边的人说了半天，发现她根本没在听。 小姑姑上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纪子绵眼看逃不掉，不耐烦的摘下了耳机，洗耳恭听。 “长辈跟你说话呢，你戴耳机很不礼貌的。” “就是，也就是我们大度不跟你计较，要是在外面，不得闹笑话啊。” 纪子绵手中的ipad一放，脸色一沉：“你们要跟我说啥子，我听着呢，说呗。” “你那平板老是抱着对身体不好，多出去透透气，我们山里空气好，这些电子产品都是有辐射的，现在也就是还没怀上小宝宝，要是怀上了，可得小心点，这些都碰不得。” “我家媳妇怀孕到坐月子，我手机都没让她看一眼的，现在孙子可健康了。” 纪子绵震惊的看向三舅妈：“那嫁到你们家是蛮惨的勒，手机都不能看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绑架了。” “你这孩子说话……我们也是为了她的身体好啊，还能害你们不成。” “为我们身体好打点营养费来意思意思就行了，嘴上的关心能当饭吃？” 纪子绵冷眸横对，舌战一众大妈。 七大姑八大姨的脸色都不好了。 大姑姑首先破防：“我们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我们就不说了。” “这情你还是给别人，我领不了，不说就不说，说了也没人爱听。” 纪子绵无所谓的摆摆手。 三舅妈冷着脸，骂道：“这还是个新媳妇，酒席都没办，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我看小锦跟你也就是玩玩。” “对啊，我们就是玩玩，不过你说错了，是我玩他，哪天玩腻了也可以借给你玩玩啊？” 纪子绵话音刚落，席宸锦戴着围裙就从厨房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小碗，盛了碗醪糟红糖丸子递给纪子绵：“特意给你煮的，经常喝喝，对你身体有好处。” 纪子绵一看到席宸锦来了，灵机一动，眼睛挤兑了几下，哭唧唧的开始告黑状：“呜呜……你家的亲戚都不喜欢我，我要回家。” 席宸锦愣了一下，看到她机灵的小眼神，瞬间会意。 宠溺的勾唇一笑，抬眸看向三舅妈：“我听说三舅妈想跟我玩什么？” “额……我们跟她开玩笑呢，现在的小孩子真不懂幽默哈。” 三舅妈脸色胀成猪肝色，有些尴尬的拉着小孩子去厨房了：“让我们看看爷爷在做什么好吃的。” 席宸锦冷眸扫向其他几位姑姑姨妈的，沉声问道：“你们对我的女人有意见？” “没有没有。” 小姑姑酸唧唧的说道：“我们哪敢有意见啊，你们一家子穿一条裤子的。” “那我媳妇怎么说要回娘家？” 席宸锦故作不解。 大姑姑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这要问她才是，我们热情的招待她，她一点都不领情，还朝我们泼脏水，就这样的，你娶进来，保准家里鸡飞狗跳的。” “哦，那大姑觉得我应该娶个什么样的？” “陈梓涵不就很好，你不是看不上人家，你喜欢这种泼辣的，你自己遭罪，反正我们做亲戚的也就逢年过节走动一下，你们的日子还是自己过。” 纪子绵眸光瞬间变得锋利，转头看向席宸锦：“好啊，你还有一个陈梓涵呐，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都没见过她。” 席宸锦当场急眼，赶紧解释。 席爸爸听到外面闹哄哄的，走出来看看情况。 一看到儿子儿媳妇这气氛不对，甩手把手里的锅铲往地上一扔。 “走走走，你们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来，以后逢年过节都不要来了。” 席爸爸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朝着几人泼去。 小姑姑怒问：“你还是我大哥吗，就为了个外人这么对自己家里人？” “你把我当大哥，怎么不给我儿媳妇面子，我们家闹散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席爸爸不买账。 这些姐妹平日里也很少来往。 逢年过节的来，也就带点小东西，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临走了，一人还要带走一车的土特产。 哪里是来看他这个大哥的，分明就是来打劫的。 纪子绵悄悄的给席爸爸竖起大拇指。 一众亲戚饭都没吃，就被席爸爸轰出了家门。 大门一关，任由他们在门口骂，席爸爸就当听不见。 纪子绵有些愧疚，上前问道：“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现在的亲戚也没几个真心的，都是来看笑话的，有几个人是真心希望你们家过的好的，看开了。” 席爸爸洒落的转身走进屋内，捡起锅铲进了厨房。 朝着身后交代道：“赶紧去洗洗手，我们一家人自己吃好的。” “好！” 纪子绵欢呼雀跃的去洗手池洗手了。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怼亲戚没有被长辈批评。 这种有人站在身后维护的感觉，让人身心舒畅。 要是她在自己家里敢跟亲戚说话语气冲一点，不仅会挨骂，还会挨打。 爸妈绝不允许她驳了外人面子。 委屈都是给自己家里人受的，在外人那，他们永远都是好人。 她开始嫉妒席宸锦了。 有一个这样明事理的老爸，就已经赢了80的人了。 她满眼羡慕的看向席宸锦，心底说不上的酸涩难忍。 第35章 改口费习俗 “我们家很少跟亲戚来往的，今天是不凑巧了，你不用理会她们的。” 席宸锦有些抱歉的说道。 亲戚也就是逢年过节的走走过场。 偏偏有些人走过场，嘴巴都没个把门的。 这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纪子绵擦了擦手，抬头笑的很灿烂：“没事，我怼爽了，你们也没人怪罪我，反正她们不是我的亲戚，你们不会难做就行。” “不会。” 席宸锦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安抚道。 纪子绵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就不怕他们在外面说你们家坏话吗？” “会多嘴多舌的人，就算是你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说你好的，看淡了就好。” “可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啊，这样以后见面不会很尴尬吗？” “不会，我一般都是在城里，很少回来，我爸也比较喜欢清净，他平日里就玩玩书法，溜溜鸟，我们家没什么人情世故，也就过年这样的大日子，会烦了点，其他还好。” “真好！” 纪子绵由衷的感慨道。 没有人情世故，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睡觉什么姿势才能梦到。 家里那些亲戚除了攀比，没有半点作用。 家里有困难，看不见一个亲戚。 房子盖起来了，亲戚倒是来的频繁了。 关心工作，关心婚姻状况，什么都要插一手，堪称生活中的搅屎棍。 有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看出有什么人情，全是事故。 那些亲戚走了以后，三人一起吃饭，气氛轻松多了。 席爸爸怕她不适应，讪笑着问道：“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好巧，都是我喜欢吃的，叔叔辛苦了。” 纪子绵的笑的很灿烂。 本来还担心遇到不合胃口的菜，不吃会不好意思，也很怕别人帮忙夹菜会闹出尴尬的场面。 没想到席爸爸做的菜都是她很爱吃的。 难得遇到口味一致的人。 “喜欢吃就好，多吃点，以后想吃了可以常回来，叔叔随时煮给你吃。” 厨艺得到认可，席爸爸爽朗的大笑一声。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了纪子绵的手中。 纪子绵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推拒红包：“叔叔，这我哪好意思收？” 席宸锦夺过红包塞进她的口袋里：“你收着，这个在我们这里叫改口费，是女方第一次去男方家里，家长应该给的。” “这样……” 纪子绵得知是习俗，才没有拒绝，改口叫了声：“爸！” “诶！” 席爸爸笑的格外的灿烂。 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 这么乖的女娃娃打着灯笼都不好找了。 纪子绵吃着饭，凑到席宸锦耳边小声问道：“怎么我之前去骆时一，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习俗？” “可能是地方习俗不同，也有可能是他们家没这么做而已。” 席宸锦理智的帮她分析了一下。 纪子绵笃定的说道：“那一定是他家没这么做而已。” 骆时一的妈妈本来就看不上她这样的贫困家庭。 骆妈妈觉得娶她进门完全就是扶贫，只是碍于名声不好拒绝。 也怪自己老妈硬要把自己塞给骆家。 强扭的瓜都没熟，能甜到哪里去？ 这顿饭她吃的很开心，胃口大开，吃了三碗。 看她吃的多，大家都很开心。 席爸爸庆幸道：“还好先问了小锦你喜欢吃什么菜，他还是很了解你的嘛。” 纪子绵诧异的看了席宸锦一眼。 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了如指掌了？ 席爸爸进屋洗碗收拾。 席宸锦拉着纪子绵往外走去：“走，带上ipad，我带你去采风。” “让爸一个人洗碗不好。” “他喜欢锻炼锻炼，预防老年痴呆。” “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小时候肯定没少吃竹笋炒肉。” 纪子绵开玩笑说道。 席宸锦牵着她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笑嘻嘻的说道：“没吃过的童年多不完整。” “……”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歪理，她甚至觉得有点道理。 两人漫步在山间。 席宸锦像个导游一样给她介绍着瓜果蔬菜的。 “大冬天的还能种出这么多瓜果蔬菜，真是不可思议。” 纪子绵看到紫色的花菜，拍下来做素材。 平板让席宸锦拿着，她拿着手机四处拍素材。 自己拍的，用的放心，不用担心有版权纠纷。 翻过了一座山坳，纪子绵完全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有瀑布！ “你怎么知道我画的是这个主题？” 纪子绵惊喜的看向席宸锦。 同事交给她的单子，就需要用到瀑布这个元素。 这样的大场景没有参考很难驾驭。 网上搜索了不少景区的瀑布，总觉得差点意思。 不够天然，很多景区过度的开发，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席宸锦傲娇的勾唇一笑，满是得意：“我看到你在搜参考图，我想到这边正好有个，应该能给你提供一些灵感。” “太能了！” 纪子绵先拍了几张照片，把想要的角度，全部拍好了。 从席宸锦的手上接过平板，打开画起了草图。 刚了十几分钟，才恍然想起什么：“我可能要很久，你会不会无聊？” “不会，我喜静。” 席宸锦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专注的看着她画画。 纪子绵很快进入了状态，一画就是五个多小时。 席宸锦就那么坐了五个小时。 “画完了，厚涂的部分要回去用电脑画，平板我还是不太习惯，procreate还不如sai好用。” “那你平板就用来做辅助，便携度高。”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纪子绵点了点头，收好平板，起身：“走，我们出来很久了，回去了。” “嗯。” 两人回家的路上，还看到了火红的夕阳。 夕阳照在河滩，给水面染上一层橙色的云彩，她只觉得像是一脚踏进了油画里。 “你们这发展挺好的，家家户户都是盖的大别墅。” 纪子绵路过村庄，只觉得完全不输城里。 全都是别墅，装修的风格还有点北欧风的味道，很潮流，一点都不土气。 不像她们村，还有很多没发展起来的贫困户，住的还是破旧的木头房子。 席宸锦老家，几乎看不到破旧的老房子。 席宸锦云淡风轻的说道：“农村嘛，爱攀比，谁也不甘心被落下了。” 第36章 不怕死，但怕别人过的好 “正向的‘攀比’是好事，不像我们那。” 纪子绵看着那些精致的别墅，原地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刚来，她以为是席宸锦家比较有钱，是因为他是权威的妇科专家，挣得多。 现在发现，他们村几乎人人都是这样的生活水平。 顿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村与村之间，差距也可以这么大。 在他们村里走了一圈，公共区域保持的很干净。 环境被保护的很好。 “现在农村不都是这样吗？” 席宸锦疑惑的问道。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旧房子了。 纪子绵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农村才不都是这样，是你们村发展好，我们那还是有很多人住在破旧的房子里，自己不想着挣钱，还见不得别人挣钱，看别人养殖户赚钱，就去把别人的养鸡棚给烧了。” “让他赔偿损失啊。” “你太天真，人家口袋比脸都干净，就算是判刑了，也没有可以执行的金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什么都没有，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做坏事。” “这么说，确实。” 她这么一解释，席宸锦就明白过来了。 没有可执行的金额，判决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纪子绵无力的笑了笑：“穷人嘛，就烂命一条，连死都不怕，就怕看到别人过的好。” “人心是这样的，但也不是全这样，自己留点心眼没错。” “嗯，跟她们住在一个村，得留八百个心眼子，好在我们家这几年就种点自家吃的菜，不靠种地生活。” “可以买房住搬到城里住。” 席宸锦认真的提议着。 这个钱，他可以出。 给她娘家花钱，她在家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这点小钱他不介意掏。 纪子绵如临大敌，激动的拒绝了：“我才不要！” “那里不好，为什么还要住在那？” “可以搬走，但是那跟我没关系，我的养育之恩已经还清了。” 纪子绵想到骆时一那三十多万，就觉得心脏一疼：“他们养我一共都没花十万，我还没工作，每个月兼职的钱除了自己的开支，全部都要打给家里，他们从骆时一那要的三十多万，也是我还的，我给的够多了，那可是三十多万！！！” “那三十多万，他们就是想给我弟弟在城里买房子用的。” “老家的房子前几年才翻修过，连洗手间都改造好了，热水器什么应有尽有，根本没什么需要改造的了，他们还拿盖房子当借口，以为我傻到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吗？” “光是家里改造洗手间，一开口就问我要三万，家里连我一间房都没留，盖房子出钱我和姐姐出的最多。” “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那三十多万信用卡我还不知道要还多久呢。” “不能想，光是想想，就想毁灭世界。” 纪子绵摇了摇头，终止自己邪恶的想法。 每天想着那些沉重的事情，日子就过不好了。 身体已经警告她了。 自从病了一场，很多事都看淡了。 积怨在心底，不断的内耗自己，最后病倒了，死了，没人在乎你。 他们只会觉得你心理脆弱，认为你会死完全就是活该。 得不到的爱，就不渴求了。 席宸锦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想给予她一些能量。 “你不想给，我们就不给了。” 他轻声哄着。 微风拂过眉梢，纪子绵悄悄湿了双眼。 她有些逃避的别过脸去，不想让席宸锦看到她的脆弱。 回到家，席爸爸在煮茶练书法。 看到他们回来了，微笑着说道：“饭菜给你们留在厨房了，小锦去端出来。” “谢谢爸。”纪子绵蹦蹦跳跳的把平板放到沙发上。 自家老爸都很少叫，叫席宸锦的爸爸倒是很习惯。 她愿意叫。 第一次直观的感到回家有人留饭是怎样的幸福。 以为她回家晚了，妈妈连电饭煲都洗干净了，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一口饭菜。 她去洗手，席宸锦去端菜。 三菜一趟，还有黄芪党参炖鸡。 席爸爸放下手中的毛笔，叮嘱道：“那个黄芪党参鸡汤，你多喝点，看你瘦的，遇到个小感冒你都没有肉扛。” “嗯，我喜欢喝这个。” 纪子绵乖乖的点头，给自己盛了一碗。 席宸锦讪笑着：“你不用理他，喝不下别勉强，做自己就好。” “知道。” 纪子绵声音有些哽咽。 席宸锦的和他的家人都很好。 好到……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的家人，根本拿不出手。 她自卑又懦弱，爸妈一心吸血，她根本不敢踏入婚姻。 任谁被索取的次数多了，再多的爱都会消散的。 她没有信心能维持一段婚姻。 她一点底气都没有。 吃过晚饭，纪子绵陪着席爸爸练了一会书法。 席爸爸对她赞不绝口。 两人还切磋了一番水墨画。 “看不出来，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底蕴深厚啊。” 席爸爸对她的画赞不绝口。 连连夸赞：“难得……实在难得……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能达到这样的造诣。” “谬赞了。” 纪子绵被夸的当场红温。 从来没人这样毫不吝啬的夸过她。 “我儿好福气啊，能娶到这么有内涵有才华的，我那几个哥哥姐姐的真是猪油蒙了眼，不识货。” 席爸爸捧着纪子绵的那幅画，爱不释手：“我去找个画框给它裱起来，挂个显眼的位置。” “爸……这不好，这么丑的画挂家里会被人笑话的。”纪子绵连忙阻止。 挂在家里，岂不是以后他家一来客人，她就要社死一回？ “这有什么笑话的，谁敢笑话我儿媳妇，我们家不欢迎他。” 席爸爸撇了撇嘴，怒道：“给他轰出去！” 实在拗不过席爸爸，纪子绵眼睁睁的看着席爸爸满脸骄傲的把她的画作，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席宸锦看两人相处融洽，等老爸把画挂好了才拉走纪子绵：“我们要休息了，你自己玩。” 回到房间，席宸锦随手关上门，将她抵在门后。 “纪同学，该陪我了。” 席宸锦低头，吻了下去。 纪子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席宸锦霸道的摁住她的手：“不许接。” 纪子绵偷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推开了席宸锦。 “是我姐，这么晚了肯定有急事。” 第37章 你是我亲妈？ 席宸锦抿唇极力压下了所有燥热：“你接，我去洗个冷水澡。” “现在是冬天。” “没事，身体好。” 席宸锦声音暗哑。 纪子绵看他忍的很辛苦，心底有些暗爽，摆了摆手，示意他去洗澡。 看他进了浴室，接通了姐姐的电话。 “喂，姐，这么晚了什么事？” “咱爸出事了。” “爸身体不是好好的，他能出什么事，姐……你现在怎么也学弟弟骗人了？” 纪子绵不以为意。 爸常年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体好着呢，比牛都壮。 他能出什么事？ 姐姐抽噎了一声，好像刚哭过。 语气凝重的说道：“我没有骗你，这次爸真的出事了。” “……” 纪子绵不语，只是握住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姐姐终究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程楚苒要结婚了，她家翻新房子，爸被喊去她家盖瓦片，那房梁早就被马蜂蛀空了，爸从屋顶掉下来了。” 姐姐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好几秒才继续说道：“爸的头摔到打糍粑的石臼上了，人送去中心医院，医生说他快不行了，妹啊，再怎么样他是咱爸，这个时候你该回来看最后一眼的。” “……” 纪子绵浑身僵住，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我知道了。” 席宸锦走出浴室，见她状态不对劲，慌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从她身后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神色恍惚，回头看到席宸锦的瞬间，一滴泪水掉了下来。 她忽然开始抽泣，话都说不出来。 席宸锦焦急的安抚道：“别急，有我在，出了什么事，你先跟我说一下，我帮你想办法。” “我……我爸……快不行了……” 纪子绵情绪激动，磕磕巴巴的勉强说出了事情。 席宸锦目光倏地严肃起来。 扶她坐到床上，他转身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拿上车钥匙。 “走，我送你回家。” 他揽着纪子绵腰走到楼下。 席爸爸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儿子背着包拿着车钥匙。 担心的询问：“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她爸爸病危，我开车送她回家。” “哦，那赶紧的，厨房还有点水煮蛋，你们带着路上饿了吃。” 席爸爸急匆匆的进厨房，拿袋子装了几个水煮蛋，塞到纪子绵的手里。 又仔细叮嘱儿子：“这么晚了，开车小心点，照顾好她啊。” “知道了，爸。” 席宸锦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发动车子离开。 席爸爸站在家门口，目送他们出发。 车子消失在路口良久，席爸爸还站在门口满眼担忧的朝着那个方向眺望。 夜晚的水泥路只能看到前方不到两米的路况。 席宸锦开的很谨慎。 把车内的暖气打开，柔声关心道：“导航显示，到你家还要6个多小时，你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我睡不着。” 纪子绵不一会就把嗓子哭哑了。 她扭头看着窗外，掩面抽泣着。 席宸锦认真开着车，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哭声。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过于苍白。 从同城大道，直接上了霖海高速。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鹅绒大雪。 高速上堵起了车。 前方发生了事故，临近过年，返乡的人太多，下雪天路况也不好。 席宸锦摇下车窗探头看了一眼情况。 前面开车的大哥正好回头看向他：“兄弟，可以熄火了，没有三个小时动不了。” 席宸锦道了声谢，摇上了车窗。 转头担忧的看向纪子绵。 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姐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妹，你到哪了，咱爸快咽气了，你快点回来啊。” 纪子绵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堵在霖海高速了，赶不回来。” 她嗓音微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那你快点，爸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暂时在icu，医生建议拔管回家。” “我们不回家，还在治就有一线希望，不能拔管！” 姐姐叹了一口气：“大伯二伯还有三个姑姑轮流劝咱妈放弃，怕治到最后人才两空。” “花的是咱家的钱，关他什么事，他们多什么嘴，我身上还有几万块钱，不要听他们的，给爸治！” 纪子绵愤怒的冲着手机喊道。 那几个亲戚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事不沾边，有事来添堵。 他们一掺和，她情绪就很容易变得暴躁。 “icu一天要1万8，咱爸妈全部的存款也就七八万，医生也说醒过来的希望不大了，现在就是在等你。”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咱爸，咱们就这么一个爸，希望不大又不是没有希望，他们才要了骆家三十万，不能先拿出来救人吗？” “诶……妈……” 电话那边传来争吵声。 接着，说话的人就换成了妈：“你跟你姐胡说八道什么，那钱是要留给你弟娶媳妇的，你弟马上要结婚了，城里都没套房，你这姐姐怎么能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 老妈的话如雷贯耳，震的她愣了一会。 难以置信的问道：“那是你爱人吗？” “你不要以为就你有感情，就你对你爸好，你就该嫁进骆家，这么好的婚事落到老程家，人是为了炫耀特意给你爸叫过去的，要不是你，你爸就不会死，还不都是你害的。” “妈……这事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纪子绵吃惊了。 这么大的责任，老妈怎么能全怪到她头上。 家都没回，也能轮到她背后？ 她声音很轻，低声问道：“你真的是我亲妈吗？” “我不是你妈，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妈，你爸都这样了，你还非要死在外面，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只是在高速上堵车……” “堵车，堵什么车，大过年的那么多人都不堵车，就你一上路就堵车，不想回来就别回，你这借口我都听腻了。” 老妈骂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气的当场砸烂了大女儿的手机。 “我不许你联系那个贱人。” “妈……你这是干嘛呀？” 纪招娣被老妈吓了一跳，看到摔碎的在地上的手机，气不打一处来。 冲着老妈吼道：“这是我手机，你没事摔我手机干啥？” 第38章 两难抉择 “不准跟你妹联系，她算是咱家的人吗，一年到头她回来看过你爸几回，现在人快落气了，回来还有个啥用？” “那你去骂她啊，你摔我手机干啥，我就这么个手机。” 纪招娣捧着手机心疼的紧。 指望她男人给她买个手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现在囡囡还小，什么都要花钱，她哪里还有钱买手机？ 纪招娣怨怼的瞪了老妈一眼，跑去病房守着老爸了。 纪子绵拨打了几次电话，都提示无法接通。 坐在车上崩溃大哭。 席宸锦握紧了她的双手，给她递纸巾，提醒她调整呼吸：“深呼吸，换气不要那么急促，容易呼吸性碱中毒。” 纪子绵愣了一下，娇嗔道：“你太破坏气氛了，我都忘了怎么哭了。” “那就不哭了。” 席宸锦帮她擦了擦眼泪。 前面的车开始缓慢的朝前动了。 他转身坐好，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没事的，我一会从前面的闸道下去，换路线能提前两个小时到。” 纪子绵情绪缓和了一些。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那些好事的亲戚在，回去有场硬仗要打了。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到医院了，席宸锦关闭了导航，轻轻的晃醒了她。 轻声说道：“到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对面就是医院的大门了，当即开始解开安全带。 席宸锦连忙问道：“要我陪你吗？” “不用，你在车上等我。” 纪子绵考虑一下，拒绝了席宸锦的好意。 老妈心心念念的还是骆家那门婚事。 这时候让老妈看到席宸锦，只怕场面会更加混乱。 纪子绵下车，穿过马路，进了医院。 去导诊台问了一下，才找到老爸的病房。 姐姐看到她来了，赶紧回来拉住她的手走到病床边：“你可算是来了，咱爸就在等你呢。” 病房内挤满了亲戚。 所有人看到她来了，都冷着个脸给她看。 纪子绵忽略他们，看到平日里强势的老爸，躺在病床上，插着管，打着氧气，了无生气，连嘴唇都是在颤抖的。 她走到床边，轻声唤了声：“爸……我回来了。” 老爸像是能听到她的呼唤一般，眼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纪招娣提醒道：“你有啥话就说，爸能听得见。” 纪子绵当场哭了起来，哽咽着：“爸，我回来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能不能不要走？” “你早不听话呢，现在后悔还有个屁用？”老妈在一旁讥讽道。 纪宗宝在一旁劝阻：“妈，你嘴巴就不能闭上吗，你非要姐这辈子都不回来你才高兴。” “你们姐弟情深，全家就我一个外人。” 老妈说着，大腿一拍，蹲地上撒泼。 纪子绵眼含泪水，冷冷的扫了一眼老妈，跟姐说道：“带我去见见主治医生。” “好，跟我来。” 纪招娣拉着妹妹，走出了病房。 除了纪宗宝，其他人都没跟上来。 纪招娣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联排办公室内，其中一个主任看到她们进来，站了起来。 纪招娣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是病人的小女儿，我们三个子女都到齐了，想听听你的建议。” “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纪子绵有些急迫。 主治医生见多了病人，能理解家属着急的心情。 拿起桌子上的材料，开始跟纪子绵说起了病情：“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慢慢跟你讲，有什么不懂可以打断我。” 纪子绵点了点头。 医生才继续往下说：“病人头部的伤，颅内出血量不多，我们可以做个穿刺给他引出来，但病人会有偏瘫的风险，也就是半边身体都动不了，瘫了。” “这个倒是不麻烦，要不了命，比较麻烦的是这里，你爸有心脏病你们知道吗？” 面对医生的提问，姐弟三人一同摇了摇头。 “你们这么不关心你爸？” 医生有些震惊。 缓和了一下态度，继续说着病情：“08年的时候，他就查出来心脏瓣膜肥厚，三尖瓣闭合不全，那时候就该做搭桥手术了，现在拖了七八年，手术的难度太大。” “加上他的肾，现在几乎丧失了功能了。” “如果你们家属要治疗，我这边的方案是建议，先把颅内的血引出来，再做心脏的手术。” “难的地方在于，手术需要用到大量的药物，病人的肾不行，麻药都很难代谢。” “如果说，这个心脏手术不做，保守的方案就是我给你们把这个颅内的血引出来，病人醒过来以后半瘫着，肾可以按时来医院做透析，这样维持个两三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纪子绵毫不犹豫的答到：“我们选保守的方案，瘫了不要紧，我们能照顾。” “妹，你冷静点。” 纪招娣拦住了妹妹，相对理智的问医生：“那这个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颅内穿刺手术一万多，肾透析一周做三次，一次费用在1600左右，病人有交医保还可以报销一部分，费用不多，但是长期消耗下来，普通家庭肯定还是有点吃力，这个要你们看自己情况选择了。” 纪子绵听了一下费用，更加坚定了些：“我们保守治疗就好。” 纪招娣有些为难的拉走了妹妹。 到医生办公室外才严肃的教训起妹妹。 “这么大的事，不是你，或者我，能决定，这事要咱妈决定，还要大伯二伯他们做主。” “做什么主？” 纪子绵红了眼，抽噎着问道：“我们家的事，要他们做什么主，那是我亲爸，我连保他命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是这样的，那也是我亲爸啊，但是你也听医生说了，就算是保守治疗，也只能再活个一两年，到时候钱花完了，人也没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乎那点手术费呢？” 纪子绵满眼失望的看向姐姐。 她已经很久没和姐姐见过面了。 顿感陌生，她的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 纪招娣被妈妈骂，现在又被妹妹指责，情绪也变得暴躁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止是你爸，也是我爸，你有没有见过做透析出来的病人，你有没有想过，咱爸那要强的性子，愿意瘫在床上遭那份罪不？” 纪子绵被姐姐骂的一愣，抽泣道：“我不管，我不要他死，我不要！” 她不想做没有爸爸的小孩。 她只想自私的多留他一日是一日。 哪怕多一日也行…… 第39章 以后就是没爸爸的小孩了 “绵绵，你冷静点！” 纪招娣一把抱住妹妹，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着她。 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纪子绵忍耐已久的泪水才落了下来。 无力的喊道：“爸心脏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纪宗宝才一旁满眼冷漠的说道：“还不是知道你们没钱，怕给你们增加负担。” “……” 纪子绵神情怔住。 轻轻的推开姐姐，转身看向了身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弟弟。 冷冷的眼神不含一丝亲情。 朝着弟弟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周围路过的人都驻足看戏。 纪招娣震惊的拉住妹妹：“你发什么疯，弟弟虽然不中用，但这事不是他的错啊。” “怎么不是他的错？” 纪子绵怨恨的目光盯着弟弟。 纪宗宝捂着被打疼的脸，震惊的看向姐姐：“我有什么错？你说啊，我有什么错了？” “我这些年勤工俭学省下来的钱全给家里了，最少是有十几万的，他们从骆家要到的就三十多万了，这么多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家里就几万块了？” 纪子绵冷笑一声：“爸妈还不是处处想着你，想供你读大学，想给你娶媳妇，想给你买房子，什么都想着你，抠抠搜搜一辈子，到头来快死了，还舍不得给你存的老婆本。” “我也没说要爸妈给我存钱啊，我自己工作了我花的钱我会还给爸妈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要把你想成什么人？” 纪子绵微微蔹眸，满眼的失望。 冷声嘲讽：“就你，复读了三次都考不上，你那个二本的学历跟买来的有什么两样？” “姐！你怎么还学历歧视呢，我学历不高，我现在做直播也能挣钱，我会发达的。” “你少做白日梦了，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均下来每个月够3000吗？” “不够我问你要了吗？” 纪宗宝自尊心被戳碎，指着亲姐的鼻子骂道。 纪招娣看着势如水火的姐弟两人，叹了口气，出面当和事佬：“你们吵这些有什么用，吵赢了咱爸就能好了是不？” “……” 想到病房里的老爸，争吵的两人才闭上了嘴。 姐弟二人同时扭过头去，固执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这事不是我们三个人能决定的，一会大家都去医院外面的面馆吃个饭，跟大伯二伯他们再商量一下。” “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商量的，这是我们家的事。” 纪子绵想到那几个亲戚，就觉得心里像是塞了块石头，堵得厉害。 纪招娣沉了脸，严肃的说道：“这种大事当然要大家一起商量，你这么大了，不该还是这么任性的样子。” 纪子绵抬眸，对上姐姐满是失望的眸光。 红着眼垂下了脑袋。 声音小了很多：“那你们商量，商量好了通知，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吃了。” “那你要去哪？” “我想自己安静会。” 纪子绵说完，转身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弟弟的骂声：“莫名其妙打了人连声道歉都没有，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 她头也没回的朝外走去。 每走一步，泪水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哭到医院外面，视线都是模糊的，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到。 刚坐回副驾驶，迎面而来的是席宸锦的责怪：“你怎么不看车，你差点被撞了你知道吗？” 纪子绵抽噎了一下，冷声说道：“被撞了挺好的，活着这么累，有什么好的？” “……” 席宸锦看着她眸中泪光闪烁，像是快要碎掉的璞玉。 他后怕的意识的到，他差点就成了最后敲碎玉的那一锤了。 席宸锦眸色柔和下来，满眼心疼的拉过她，轻轻的抱着。 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有了倚靠，纪子绵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席宸锦用力抱紧了她。 她哭完了，才轻轻的推开他。 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眼泪。 席宸锦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情也变的很沉重。 开口说道：“要不，我还是陪着你？” 纪子绵冷静了许多，轻声回绝了：“不用了，你来了只会更乱。” “……” 席宸锦沉默，看了看前方，又回头看看她。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他。 纪子绵偷偷瞟了几眼，看他也跟着她难受，于心不忍。 声音沙哑的告诉了他老爸的病情。 席宸锦听完，下了论断：“其实方案上没什么区别，就是家属尽力赌一次，心里会好受一些，受折腾的还是病人。” “连你也这么说。” 纪子绵难过的垂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心底也明白，所有人都这么说了，结果肯定是她不愿意面对的那个坏结果。 她无力的靠在汽车靠背上，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许久，才轻声吐出几个字：“我以后就是没有爸爸的小孩了。” 席宸锦握紧了她冰凉的手，低沉的嗓音说道：“那就珍惜现在。” “……” 纪子绵错愕的抬眸看向他。 “分开已经注定了，现在的每一分一秒才格外珍贵不是吗？” 席宸锦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劝说道：“你确定要和我在车里虚耗这珍惜的时光吗？” 纪子绵眼神变得清透起来。 拉开车门下车，转身深深的看了席宸锦一眼。 “去，我在这里等你。” 席宸锦朝着她挥了挥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目送她小跑着走进了医院。 纪招娣带着大伯二伯一行七八个，刚走出病房，准备去吃饭。 纪宗宝冷嘲热讽道：“有人不是不吃，回来的还挺挑时候。” “我为什么不吃，你能吃我不能吃吗，太久没揍你了是不是？” 纪子绵一改刚才的态度，冷眼警告道。 纪宗宝撇撇嘴：“是是是，就你厉害。” 纪招娣看妹妹情绪稳定多了，上前拉着她一起。 到了面馆，点好了面，纪招娣率先开口道：“我家囡囡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不能在这照顾太久，我吃了饭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纪子绵惊讶的看向姐姐。 姐姐不在，她心里没底。 “是啊，孩子小，脱不开身，这里大伯最大，你先表个态。” 大伯被点名，看了一圈周围的兄弟姐妹，生怕说出来的话要承担责任，说的模棱两可：“我觉得放弃治疗是最佳的方案，他这心脏也不行，肾也不行，脏腑都烂了，你再给他开一刀，人财两空的人多的事，你还要害他死了魂都没个地方安身了。” 第40章 富人花钱续命，穷人省钱舍命 在农村，有个说法。 人若非正常死亡，那便是“伤路”。 他们认为这样的人没办法转世投胎，还会给家里带来晦气。 人必须是正常死亡，尸体没有损坏，才能按照正常的丧葬习俗来安葬。 大伯的话一出，二姑先说话了：“我觉得大哥说的对，他都这样了，你还要给他开一刀么得什么意义了。” 二伯也附和道：“大哥还是老大，这个决定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二姑父见纪子绵要开口反对，抢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你们姐弟三个还小，你们看看每天医院这么多人住进去，多少人都是钱花完了，人还没救回来，不想放弃就是人财两空的下场，宗宝还没结婚的，你总要给他留点老婆本啊。” 纪招娣赞同姑父的意见：“确实是治愈的希望不大了，活着的人还要生活，还要花钱，钱都花到医院了，阿爸再救不过来，我们连葬礼都要借钱办了。” “所以，你们都同意拔管？” 纪子绵满目悲戚，悲伤哽在喉咙，快要喘不上气。 大伯看她对这个提议不满，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说咋办嘛，我们都是亲兄弟，还能害你爸不成？” “这都不是钱的事，要是钱的事，我们几个凑一凑，也能凑个二三十万的。” “你们要想想清楚，这些钱借了，人没了，你们的日子还过的下去吗？” 纪子绵被大伯怼的哑口无言。 姐姐现在难以自保。 而她，相亲一场，负债了三十几万。 弟弟还是个付不起的阿斗。 老妈早就没劳动能力了，接点手工杂活，一个月也就能赚个2000来块钱。 二三十万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天价的医疗费了。 这些钱，也仅仅能延长两年的寿命。 爸的身体早就透支太多了。 面馆老板把面端了上来。 纪子绵低头，眼泪和在汤里，一块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吃过饭，她不再反对。 联系好了救护车，花2000的费用让人打着氧气插着管送到家里再拔管。 在医院管一拔，人就咽气了。 老家的习俗认为人在外头，魂就回不来了。 想要老爸落叶归根，撑到家里再咽下最后一口气。 办好了手续，医生把老爸身上的仪器全撤了。 只留下了一根胃管和氧气管。 老爸被抬上了救护车。 纪子绵和弟弟一左一右，跟救护车走。 纪招娣要回家带女儿再赶回老家。 纪子绵拜托席宸锦送姐姐回家接女儿。 大伯二伯分别开了两辆车跟在救护车后面赶回老家。 大伯和二伯的媳妇，带着乡里的人在老家做准备。 爸爸年纪不大，家里没有准备现成的棺材，还要从镇上现买。 大姑叮嘱着，一路上要帮老爸叫着点。 弟弟承担了这个任务。 一路上断断续续的喊着：“爸……你回家……” 救护车开到家，弟弟和大伯二伯他们，四五个男人才勉强把老爸抬到了房间的床上。 救护车走了。 熟悉的邻居陆陆续续的进来看看老爸。 这一眼，就是最后一眼了。 纪子面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抓着老爸的手舍不得松开。 爸爸是个老实人，辛苦了一辈子。 挣得钱都交到妈妈手里，自己在外干活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在重男轻女的家里，只有爸会偷偷的给她留一个鸡腿。 外出打工回来，还会给她带新的公主鞋。 她守在床边，泣不成声。 亲戚看她哭的厉害，纷纷夸她有孝心。 大伯找来了村里有名望的阿婆，测算了一下吉时。 让两个小时以后拔管。 在吉时咽气，对爸爸的子女运势好。 二伯带着风水先生去自家山上挑一块风水宝地。 “绵宝啊，你爸爸最疼你了，这个管还得你来拔。” 阿婆劝说道。 纪子绵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哽咽着摇了摇头。 “我不要……” 她下不去这个手。 管一拔，爸爸就没了。 这不等同于她亲手杀死的吗？ 那是她亲爸啊！ 这么残忍的事情，她做不到。 “你爸走了就不痛苦了，这是好事。”阿婆劝说着。 纪子绵完全听不进去这样的谬论。 泪眼婆娑抬头看向阿婆：“这样的好事给你，你要吗？” “你这孩子，咋还咒人死呢？” 阿婆气愤的甩袖离开了房间。 老妈在中堂陪客人，看到阿婆跑出来了，赶紧追上去挽留。 “以后你家的事不要喊我了，你家这死丫头上来就咒我死。” “你消消气，我进去教训她。” 老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越骂越近：“你这砍脑壳的，人阿婆多难请，你还敢咒人家，我今天非要清理清理门户不行。” 老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纪子绵目光空洞洞的坐在床边，像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打的她从床沿跌落到地板上。 老妈丝毫不手软，朝着摔倒在地的女儿就是一顿踹。 纪子绵倔强的念着：“我不拔，打死我也不拔，我爸还活着，我不能拔。” “你不拔就是害他，他插着那些管多痛，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老妈踹的没劲了，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你对他好，你去拔啊，我下不了手，干嘛都要逼我？” 纪子绵红着眼，肿着脸，哭着朝妈妈哭诉着。 抬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弟弟：“你们不是非要个儿子吗，怎么不让他来拔？” “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万一冲撞了他的运势，你爸和我死不瞑目。” “我的运势就不怕被冲撞吗？” 纪子绵冷笑着，仰头试图把泪水逼回去。 身上好几处都被踹的好冷。 老妈穿的粗高跟的鞋，踹在身上疼极了。 却及不上她心底万分之一的痛。 纪招娣一赶回来，就看到妹妹被打的满脸是血倒在地上。 立刻冲了上去，扶起妹妹。 冲着老妈质问道：“妈！你这是弄啥嘞？” “阿婆来给你爸看时辰，她咒人死，你就说她该死不该死。” 老妈理直气壮的跟大女儿告状。 纪招娣看向妹妹。 纪子绵哭着跟姐姐说道：“她要我把爸的管拔了，说是时辰好，说让爸提前死是为他好，那是我爸啊，我下不去手。” 纪招娣闻言，心疼的帮妹妹擦了擦眼泪。 转头看向老妈，眸光坚定：“你们都下不了这个手，我来！” 纪招娣转身走到床边，颤抖的手伸向了维持老爸的生命体征的氧气管。 纪子绵满眼苍凉，看着姐姐颤抖着拔掉了两根管。 富人想方设法多活一日，穷人为了省点医药费舍命留财。 她恨自己到了养家的年纪，还一事无成。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第41章 前程尽毁，怎能不穷凶极恶 管拔了，老爸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咽气。 生命有时比他们想的更加顽强一些。 纪子绵站在床边看着父亲痛苦的蹙眉，喉咙发出痛苦的哀嚎。 纪招娣拔了管后，整个人怔在床边，手中握着管不停的颤抖。 纪子绵上前抱住了姐姐，姐妹两人相互取暖。 老妈在一边眼神冷冷的看着，小声的说道：“没出息的老东西终于要死了。” “你当我老糊涂了？” 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纪子绵强忍着的泪水瞬间掉落。 转头看向门口。 是奶奶！ 奶奶的身后跟着小姑。 老妈指责小姑：“你把她请来干什么，万一气死了我可不负责。” “我是老了，不是死了，他是我儿子，我在这个房间生的他，也要在这个房间送他走，你们以为能瞒得住我吗？” 奶奶泪眼婆娑的走进了房间。 她先看了一眼孙女脸上都是伤，上前扬起手就往儿媳妇的脸上招呼着。 “你敢打我老纪家的孙女，你真该死！” 奶奶揪着老妈的头发，尽管疼痛万分，老妈却不敢反抗。 老妈眸光似蒙上了一层灰烬，绝望的冲着奶奶喊道：“我该死，我不该15就嫁到了你们老纪家，我不该在你们家被折磨到老，我早就该死了，月子里就该死在那肮脏的猪圈里。” “我明明都考上重点高中了，我爸为了8000块钱就把我嫁给这么个窝囊废，他好手好脚的活着，我也还能有个指望，他现在这样，我能咋办？” “他死了解脱了，我还要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面对儿媳妇情绪失控的怒吼，奶奶包含泪水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眸光凌厉，没有半分同情。 冰冷的声音独断又专横：“你活不下去死你娘家去，你这样的女人不配葬在我老纪家坟地。” “我不配？” 妈妈一愣，转而冷笑。 自嘲道：“我就是你们买来伺候儿子的工具，伺候了一辈子了，现在他要死了，我就配不上你们家了是吗？” “你少在这里撒泼，那是我孙女，是我老纪家的人，你再动她一下，我让你马上滚出去。” 奶奶步履蹒跚的走到纪子绵跟前。 从口袋里掏了掏。 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颤颤巍巍的手，打开了红色塑料袋，把里面包裹的一颗糖递给了最心爱的孙女。 “乖乖……吃个糖就不痛了。” 纪子绵接过糖果，拧开包装纸，糖果都有些化了，黏在纸上。 她含泪笑着吃进了嘴里。 安慰着奶奶：“奶奶，我没事，我不疼。” “傻孩子，受了委屈要跟奶奶说，别吞下血来往肚子里咽。” 纪子绵笑着点了点头。 从小妈妈就很重男轻女，每次挨打挨饿了，只能去奶奶家里讨口吃的。 奶奶总是会把好吃的都留给她。 尽管有些东西都放到过期了，奶奶也舍不得扔，一直等着她乖乖孙回来吃。 爸爸病危，所有人都不敢通知奶奶。 她80岁高龄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她受不住打击。 还是小姑的胆子大一点，搬出了奶奶主持局面。 有奶奶在，妈妈才不敢对她又打又骂。 奶奶安慰了孙女，才走到床边，满眼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一言不发，坐在床边，把儿子的头抱到腿上。 泪水早已浸透了衣襟。 奶奶像哄小孩似的，抱着爸，轻抚着他的后背。 爸爸像是知道妈妈来了，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 纪招娣欣喜的欢呼道：“爸醒了！” “人在这种时候醒了，多半是回光返照了。” 小姑在一旁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他们姐妹心头的希望。 两姐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小姑视若无睹：“该接受的要接受，好好跟你们老爸道个别。” “……” 纪子绵同姐姐相视无言。 两人都明白，小姑说话是难听了些。 却也是事实。 她的腿如有千斤重，仅两步距离就能走到床边，却怎么都迈不出去。 爸爸深深的看了一眼奶奶，握住奶奶的手。 虚弱的声音缓慢的说出了最后的遗言：“对不起……娘……儿子要先走了。” “儿啊，你先走，娘很快就会来跟你团聚的，别怕啊。” 奶奶语气轻柔，像哄婴儿一般，哄着头发花白的儿子。 纪子绵扑在姐姐的怀里大哭，亲眼看着爸爸的双眼再度闭上。 一滴泪水从爸爸的眼角滑落，他握住奶奶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奶奶久久不愿意放手。 在子女的劝说下，才松开了渐渐没了温度的儿子。 所有人帮忙筹备葬礼。 入棺是奶奶亲手给爸爸擦洗了身体，穿上了寿衣。 一边帮他整理仪容，一边念着：“我的好儿啊，干干净净的来，又干干净净的走。” 奶奶留着泪水，一步步给儿子的葬礼操持的十分体面。 比起只会痛哭的姐弟三人，奶奶表面上理智的过分。 但两个姑姑始终都守在她身侧。 所有人都知道，在奶奶这个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悲痛。 她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奶奶众多子女中，她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也因为这个，对儿媳妇的要求十分严苛。 婆媳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 姐姐拉着妈妈坐在一旁守丧。 奶奶在爸爸入棺后，身体就有些撑不住，被姑姑扶进了房间烤火。 葬礼的第三天，一早爸爸就被送上了山。 纪子绵眼看着棺材缓缓落下，一撮撮的黄土永远的掩埋了她的爸爸。 坟堆埋好了，送葬的人陆续离去。 姐姐和姑姑扶着奶奶下山。 纪子绵站在坟前久久不愿离开。 席宸锦站在不远处的菜地里，遥望着她的悲伤。 “走，让她一个人在那守着。” 纪妈妈下山路上看到了他，语气柔和喊道。 席宸锦转头看到是丈母娘，一言不发的跟着下山了。 昨天刚下过一场暴雨，山上的小路满是泥泞，十分难走。 席宸锦怕纪妈妈滑到，上前扶着她走。 纪妈妈眸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 平静的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这几日席宸锦一直在默默的帮忙，人手不够还帮忙端盘子上菜。 纪妈妈都看在眼里。 也念着他的好。 第42章 跟你儿子过去吧 “都是我应该做的。” 席宸锦低着头，眸光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没想到唯一一个注意到他存在的是纪子绵的妈妈。 纪妈妈目光悠远的看着前方的路。 打听道：“说来也是可笑，我女儿都嫁给你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姓席，名宸锦，家住皖西区，家中只有一位老父亲尚在。” 席宸锦主动介绍了自己家的情况。 纪妈妈听闻，如释重负般轻笑着问道：“你母亲不在了吗？” 席宸锦顿了一下，眸底是难掩的悲伤：“很早就不在了。” “真好……” “……” 席宸锦错愕的看向纪妈妈。 看她突然放心的模样，很是疑惑。 却也没有怪罪她。 纪妈妈继续打听道：“工作怎么样？” “妇科主治医师，年薪三十多万还是有的。” 纪妈妈有些惊讶：“挺好的孩子，怎么选了这么个职业？” 席宸锦选择妇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被人理解的心理准备。 纪妈妈的这句话，他这些年也早就听了上千遍了。 每次他都说因为赚钱。 这一次他说了实话：“因为太想念妈妈。” “你妈妈是这方面的病走的？” 纪妈妈扭头看向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小伙子，眼里多了几分慈爱。 席宸锦认真的点了点头。 解释道：“她是出事故走的，她的疾病并不致死，但是在老家得不到好的治疗，也算是绝症了。” “她怕我和爸爸不安心，瞒着所有人，一个人上了高铁去外地治疗。” “就那趟高铁，带走了她。” 这件事始终都是他心尖的逆鳞，能在外人的面前说出口，他自己也感到有些诧异。 纪妈妈听完，眸光闪了闪，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个新闻我看过，那时候绵绵跟我说她在学校有喜欢的男孩子了，我不同意，她还跟我要死要活的。” 纪妈妈眸光深了深：“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让你这头猪拱到了。” “这就是缘分。” 席宸锦浅笑着，他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以为她错过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既然都结婚了，酒席打算什么时候办？” 纪妈妈旁敲侧击的提问。 席宸锦惊喜的看向她：“你同意了？” “那还能怎么办，你们都合法了，这要是离了，她哪还能找到好人家，你敢不负责，我把你和她爸埋一块去。” “我不会辜负她的，一辈子都不会。” “男人的承诺就像狗尿，遍地都是，多简单，拿出点实际的行动来。” “我让我爸找个时间上门定亲，婚礼按你们这边的习俗办，别人有的，我一分也不会少了绵绵的。” 席宸锦很开心纪妈妈能松口。 能娶到心爱之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就算是她娘家提出天价彩礼，他也会甘愿奉上。 纪子绵快天黑了才回到家。 看到妈妈给席宸锦的车塞满了农特产，好像见鬼了似的。 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见两人相处融洽，顿时心底一阵无名火升起。 冲上前，把后备箱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部扔了出来。 用力的关上了后备箱。 满眼恨意的瞪着妈妈：“你的东西，我无福消受，你留着给你儿子吃。” “……” “绵绵……你别这样。”席宸锦上前劝说道。 纪子绵情绪激动，当场和席宸锦翻了脸：“要不是她成天骂我爸没出息，我爸怎么会大过年的还去给人盖瓦，就是她害死了我爸，你要站她那边，我们年后就去离婚。” “那是意外，你不能全怪在你妈头上。” 席宸锦理性的分析道。 纪子绵却把矛头对准了他：“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家的事，我说不准拿她的东西就不准拿，我们只是假结婚，你不用入戏这么深。” “……” 席宸锦一怔。 随后，态度又软了下来：“你现在没办法保持理智，我不跟你多说。” 席宸锦沉下脸来，走到一边去冷静了。 他以为她接受了表白，两个人的婚姻就是真的了。 没想到，在她的心底的，还只是假结婚而已。 她亲自骗了家里，又亲手拆穿了自己。 纪妈妈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儿。 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为了骗我，去和人结婚？” 纪子绵心虚的低头看着鞋子。 过了几秒，倏地抬起头来，泪水从眼角落下。 倔强的鼓起勇气说出了心底堆积已久的委屈：“对！” “我就是骗你了！” “你就只会逼着我嫁给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我的一辈子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我这么做都是被你逼的！” “我生病你们毫不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凭什么要由你们做主？” 纪子绵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红着眼质问妈妈。 纪妈妈从没见过这样“疯狂”的女儿，震惊的楞在原地。 木楞的问道：“你看上去比牛都健壮，能有什么病？” “我是个人啊！” 纪子绵激动的跺脚，冲着妈妈吼道。 “我是人，我也会生病，也会死的，我在医院差点死掉，你就只会给我一巴掌。” “打过的巴掌，你转头就忘了，那些巴掌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怎么都抹不掉。” “我恨你，恨死你了，恨不得死掉的人不是阿爸，是你！”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纪子绵眸光一片死寂，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 她艰难的抬手抹去泪痕，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纪妈妈看她憎恨到双拳握的死死的，那双看仇人一般的眼眸深深的刺痛了她。 她言语如刀，刀刀扎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是没死掉？” “你自己找，能找到骆家这么富裕的吗，骆家那小子是混蛋了点，家底没得说，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你嫌东嫌西，我也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纪子绵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眶通红，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目光坚定，表面平静的极了，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自嘲道：“对，都是我的自己的选择，以后我的生死由我，不由你，我想干嘛就干嘛，你的生死我也不管了，跟着你的宝贝儿子过去。” 第43章 就用你来奖励我好了 “我的事也没让你管过，我有儿子养老，你不要我操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纪妈妈满眼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女儿，语气凝重的说道：“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妈！你少说两句！” 纪招娣送奶奶回屋，一出来就看到妈妈和妹妹吵起来了。 一边是快要碎掉的妹妹，一边是失望至极的妈妈，她和弟弟夹在中间劝谁都不是。 纪妈妈眼看着两个女人跟她冷眉横对，烦躁的朝着两人吼去：“你们走，都走，我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女儿。” 说完，她拉着在一旁看戏不吭气的儿子朝屋里头也不回的走去。 纪子绵目光深邃的盯着妈妈的背影。 彷佛在这一刻，被妈妈抛弃在了原地。 纪招娣上前揽住妹妹的肩膀，为安慰道：“妈年纪大了，她就这样了，你别跟她计较。” “……” 纪子绵收回视线，看向姐姐。 眼含泪水，抿唇强忍着委屈，迈出疲惫的步伐，走到席宸锦身边。 伸手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我想回家。” 席宸锦挑眉：“你不等分配了遗产再走？” “算了，有我的弟在，这里有什么能是我的？” 纪子绵平静的说道。 席宸锦心疼的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好，我们回家。” 拉着她朝着车子走去。 纪子绵毫不留恋的坐上了副驾驶。 姐姐追上来劝说：“妹，你别冲动，咱爸就这么一回了，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呢。” “这里有我什么事吗？” 纪子绵抬眸的瞬间，眸中晶莹的泪珠滚落。 纪招娣心底很是心疼妹妹，不想她带着这样的情绪离开：“咱们都是一家人，别搞的这么僵行吗？” “她和她儿子是一家人，你和我都是被排除在外的，我在这个家，从来都是一个外人。” 话音落，纪子绵摇上了车窗。 席宸锦看准时机发动了车子。 出了村庄，纪子绵强忍着的情绪才爆发了出来。 嚎啕大哭起来。 席宸锦专心开着车，静静的陪着她。 他把她带回了小区。 回到家，纪子绵一头扎进了卧室。 席宸锦无力的依靠在门口。 纪子绵一关，就两天没出门。 席宸锦在沙发上看资料学习，陪了她两天。 第三日。 纪子绵终于打开了房间的门。 浓厚的黑眼圈，浑身被巨大的疲惫感包裹着，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她脸上毫无生气，死感很足。 “有吃的吗？” 纪子绵小声问道。 席宸锦立马起身：“厨房山药粥，我去给你盛。” 纪子绵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我去洗个澡再出来吃。” “好。” 席宸锦柔声应了一声。 走进厨房，把粥盛好。 她把自己关起来的日子，他每日都会煮上新鲜的粥，保温着，等着她出来吃。 席宸锦怕盛早了，她洗完澡粥会凉掉。 拿着碗站在厨房，等到她洗好澡，穿着可爱的居家服出来才给她盛到碗里。 趁热端到她面前。 递了一包益生菌给她：“太久没吃东西了，肠胃会不适，吃一袋这个再喝粥。” 纪子绵看了看，撕开了一个口子倒进嘴里就吃了。 “今天倒是挺乖的。” 盯着她喝了两碗粥，席宸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糖果作为奖励。 纪子绵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糖果，鼻头又是一酸。 “你怎么知道这个糖？” 她惊讶的看向席宸锦。 他轻笑道：“你奶奶告诉我的，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一颗糖就可以哄好了。” 纪子绵又想到老妈和他相谈甚欢的场面，冷嘲道：“你倒是跟我家人熟悉的够快。” “我一向待人都很疏远。” 席宸锦苦笑着，低头刷着碗。 还不是因为那是她的家人，才值得他用心思去对待。 纪子绵起身走到厨房，贴着他的后背环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由衷的道了声谢：“谢谢。” 这些天多亏了他陪着。 老爸走的突然，葬礼大部分时间她都没办法保持理智。 他默默的在帮忙，忙上忙下毫无怨言。 就算被她当成出气筒，也不曾怪罪她。 她喃喃自语：“我时常在想，你这样的男人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你。” 席宸锦把碗筷放到柜子里，转身将她抵在灶台边缘。 沉重的呼吸拍在她的脸上。 他的声音透着蛊人心弦的魅力：“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 纪子绵认真的问道：“球鞋，还是游戏机？我买给你，我这几天交稿了，我有钱。” “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是为了画稿子？” 席宸锦目光如星辰，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怎么？以为我躲在里面哭鼻子呢？” 纪子绵有些小傲娇的说道。 席宸锦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鼻头：“是我小看你了。” “那是！我可是视财如命的女人，什么都没有交稿重要。” 去席宸锦家里的时候画下了基本的草稿，甲方已经催了两天了。 回来她一心赶稿。 只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席宸锦媚眼如丝，勾住她的心魂，她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眸。 听着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就用你来奖励我好了。” 席宸锦抬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身，往身前拢了拢。 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纪子绵倏地红温。 她是很容易脸红的一类人。 并且能清晰的感受到脸红的过程。 然后……脸就更红了。 席宸锦强势逼近，低头吻了下去。 掐住她腰身的手稍微一抬，将她抱到了灶台上。 居高临下的姿势令她害羞不已。 席席宸攻势很猛，她完全招架不住。 头昏昏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到他房间的。 身下是柔软的床，双眼朦胧间，心爱之人近在咫尺。 脑海中闪过不被爱的一生，她突然放开了心底的束缚。 攀住席宸锦的脖子，一个翻身，与他互换了位置。 低头生涩的亲吻着他的唇。 她动作生疏，却轻易了勾起他不轨的心思。 他疯了似的，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她忽然能t到其他的姐妹沉迷于男人的乐趣。 第44章 野蛮的家属，中刀的医生 翌日。 中午12点半纪子绵才勉强睁开眼。 关在房间赶稿两日，本就把体力透支的差不多了。 席宸锦又过分凶猛，她变得格外的贪睡。 早晨迷迷糊糊的醒来过一次，翻身不小心压到了席宸锦，又被他搂住要了一次。 睡到中午依然觉得困倦感很强。 “你醒了？” 席宸锦半倚在床头，玩着手机。 见她醒来，马上放下手机，缩回被子里，环抱住了她。 纪子绵轻声“嗯”了一下。 视线触及地板上的衣服，不自觉的又羞红了脸。 席宸锦轻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下午有台手术，你晚上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你不是在休假？” “紧急情况，这台手术在国内，只有我能做。” “好，你们做医生的真是辛苦，放假还要随时被召回工作。” “乖~快起床，我去煮午餐。” 席宸锦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凉，换上了衣服。 他出了卧室，纪子绵才勉强从被窝里爬出来。 伸着懒腰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 身上出了汗有些黏腻感，不太舒服。 今天没有出门的打算，洗漱好，就换了套家居服。 把湿了一块的床单拿到阳台洗烘一体的洗衣机里，洗上了才去客厅。 席宸锦正好煮好面条了。 她看到厨房的灶台上耷拉着她的外衣，客厅的沙发上靠背上挂着她的保暖裤。 倏地的脸红到了耳根。 脸色透红的走到了餐桌前，埋头吃起了面条，完全不敢去看席宸锦深邃的双眸。 她怕自己会再次陷进去。 初尝共登云霄的滋味，她有些把克制不住自己。 “你下午在家休息休息，我手术大概需要8个小时，晚上回来晚点。” 席宸锦像是熟悉的金婚夫妻一般，交代着自己的工作行程。 纪子绵吃着面条，乖巧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去，我一个人能行，晚点要跟领导聊一下，她说找我有点事谈，估计跟年后的工作安排有关。” “你们原画师也挺忙的。” 席宸锦学着她的说话语气说道。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席医生，你这样讲话好机车哦。” “你喜欢就好。” 席宸锦匆匆放下碗，拿起车钥匙就要走了。 回头叮嘱纪子绵：“碗放在水池就好，我回来再洗，你好好休息。” “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客厅的门关上，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纪子绵走到厨房，把碗都洗了。 擦了擦桌子，去房间换了套衣服，临时准备出门。 她忽然觉得，这个屋子少了席宸锦的身影，有些冷清。 让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警察那边还没有抓到人，她暂时不能住回自己的宿舍。 她想购置一些东西来布置一下家里。 出门去了一趟家具城，买了张书桌，买了新的笔记本电脑和数位屏。 书桌有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她在房间布置了一块舒适区。 布置好书桌，把买来的花放到了家里各个位置。 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席宸锦回来看了，肯定也会觉得很温馨。 正准备布置好了去楼下买点菜，做一顿饭给他吃，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席医生出事了。” 电话那端是翟护士熟悉的声音。 她心尖猛地一颤，手上的最后一只玫瑰掉落在地上，花瓣摔在地上，散成了数瓣。 她随手拿了件外套，拿上钥匙出了门。 打车，五分钟了还匹配不到司机。 情急之下，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耳边都是翟护士的声音：“病人在手术中不配合签字抢救，导致病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他们反过来怪席医生，冲进了医生办公室，捅了席医生数刀……” 去医院的路上，她的腿是麻木的。 平常骑到医院最少40分钟，她仅仅用了20分钟就到了。 她头发被风吹的十分凌乱。 刚停下车，在门口等着的翟护士立马拉着她就朝着医院里跑去。 “席医生大量出血，医院的血库已经告急了，我看过，你的血型和席医生一致，靠你了。” 翟护士把她拉到抽血室。 纪子绵一路狂奔，气都顾不上喘，听到翟护士的话，立马撸起了袖子。 抽血的针管扎进她的皮肉，她眼都没眨一下。 死死的盯着管子里的血，那是席宸锦生的希望。 翟护士让同事带着血送去抢救室。 扶起纪子绵，走到抢救室门口。 医院所有科室的医生都来了。 大多都围在抢救室门口。 一位实习的男医生哭着喊道：“早知道做医生是这么高危的职业，老子死都不学医了。” 他的导师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席医生可是这个领域唯一的天才，病人家属断送的何止一个医生，多少病人治愈的希望都破灭了。” “这样下去，谁还敢学医？” “培养一个医生需要10年，30年，葬送一个医生却只需要一刀。” 聚集在门口的医生议论纷纷。 在场的医生无不寒心。 大家都觉得脊背发凉。 谁知道下一个在岗位上挨刀的会不会是自己。 能坐上主任位置的，多半都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就这样横死在热爱的岗位上，他们的家人又要怎么办？ 纪子绵站在人群后面，盯着抢救室亮起的生命红灯。 她紧张的到手心发凉。 翟护士握住了她的手，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纪子绵上前拉住一个医生的衣角，声音颤抖着问道：“席医生救治的希望……大吗？” 医生冷眼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翟护士介绍道：“她是席医生的家属。” 听闻是席医生的家属，那医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院长亲自操刀，应该是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但是他的手伤的很深，以后要做手术，就很难了。” “……” 纪子绵踉跄了一步，勉强稳住身形。 即使分开多年，她也听说了席宸锦是何等的天才。 别人眼中的天才，只不过是付出了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罢了。 他这样热爱这个职业。 却葬送在他拼命想要救治的家属手中。 他此刻……该有多疼…… 第45章 他的善良救下了他 手术进行了8个多小时。 院长从手术室出来，脸色苍白，疲惫的举起无力的双手，竖起大拇指。 大家的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纪子绵的吊着的那口气，长呼了出来，与翟护士喜极而泣。 席宸锦躺在病床上，苍白的俊脸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他双眸紧闭着，床单上满是他的血迹。 两名护士推着他转入了icu，手术室最后走出来的护士端着他的衣物递给了纪子绵。 那件他引以为傲的白大褂破碎成了几块，被鲜血浸染成红色。 朝上叠着的地方能明显看出有几处刀痕。 纪子绵眼眶盈满了泪水，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他的衣服。 医生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林医生是席宸锦的朋友，面对席宸锦的家属欲言又止。 纪子绵嘴角微扬，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您说，我只要他活着，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治疗。” 林医生一脸为难，紧蹙的眉头让人提心吊胆。 纪子绵能如此冷静，不哭不闹，他用欣赏的眼神看向她。 严肃的跟她说明了席宸锦的情况：“一共6刀，三刀被席医生用手挡住了，一刀在肩膀，一刀在腹部，一刀在颈部。” “病人家属的动机非常明确，要席医生的命。” “肩膀的伤口长4公分，除了留疤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腹部的伤口避开了要害，最严重的伤在于颈部和手上的伤，颈部现在的已经止住血了，观察三天，能渡过去，这条命就算是抢回来了。” “但是，他手上的筋断了，院长的手术做的再好，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的灵敏度。” “康复后，席医生基本是告别这个行业，只能转去做学术讲师，实操……不太可能。” 林医生一声声叹息。 席宸锦是唯一一个深造后还愿意回国的天才医生。 是国内妇科领域最顶级的人才。 地狱级难度的手术只有他能做。 他的陨落，包含了多少个家庭破灭的希望？ 纪子绵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活着就行……” 其他的没关系。 席宸锦那么强大，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顶尖。 任何领域，他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她对他有信心。 林医生把手上一袋药递给了纪子绵：“最近这三天在icu，有护士帮忙照顾，这些药是三天后的，吃的和用的都有标准好，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们，席医生人很好，他的事我们无条件出力。” “谢谢。” 纪子绵轻声道谢，拿着药守在了icu门口。 翟护士下班了，换上了便服陪她守在门口。 “席医生有我们呢，不会有事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席医生这么喜欢你，别让他醒来身体疼心也疼。” 翟护士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干粮，递给纪子绵。 一个水煮蛋，一个面包。 “我们经常忙起来没空吃饭，随身带的，今天没吃完，剩下了。” 翟护士刻意说的很顺便的样子，纪子绵才伸手接了过来。 失神似的轻飘飘说道：“快过年了，他一直都在陪着我照顾我，本来他今天不用上班的，是为了这台手术才特意回医院来的。” “他要是没有那么好心，拒绝接这台手术，是不是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我拦着点，我要是不同意，他肯定也不会来医院的。” 纪子绵双眸黯淡无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明明今天不是他值班的。 特意赶来救这么个白眼狼，一点都不值得。 他就是个笨蛋！ 翟护士拉着她朝医院外走去：“走，陪我去逛街，我还没吃饭呢。” “我要在这陪着他。” 纪子绵倔强的站在原地，翟护士拽了几下都拽不动。 叹了一口气：“你这几天见不到他的，你守在这也没用。” “……” 纪子绵看icu紧闭着的大门，犹豫了两分钟，才跟翟护士走了。 翟护士开车带着她去了中心街，出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的安保人员翻了两倍。 设置了三层安检，危险物品都不能带进去。 走出来的时候，医院内巡逻的保安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而这些……是用席宸锦的半条命换来的。 翟护士买了一支甜筒递给她：“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心里就没那么苦了。” 纪子绵接过甜筒，机械的往嘴里塞着。 目光空洞的看着热闹的大街。 突然问道：“你说，为什么人总是没有预防的意识，总是要等到出事了才知道防备？” 翟护士苦笑道：“同事们老开玩笑说的，上辈子挖人祖坟，这辈子就来干医护。” “起早贪黑，有事随时上，姨妈期一台手术站下来，裤子都红了，每天当牛做马给病人擦屎擦尿，还要微笑服务病人，那些病人能看到这些吗？” “站在病人的角度，看到都是高昂的医药费。” “那么高的医药费，压垮了普通人，他们只能逮住我们怪罪，觉得是医生的医术不到位，久久治不好，才产生了这么多的费用。” “就觉得我们都拿高提成了，把他们当猪宰了。” “实际上，我们护士实习都是要自费的，那些钱，有几个是进我们口袋的。” “我们就是炮灰罢了。” 纪子绵听翟护士说的伤感，悲伤如鲠在喉：“那你们为什么不辞职换个行业？” 能挣钱的行业很多。 大家都这么年轻，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辛苦又高危的职业？ 她没有那样伟大的情怀。 她只想身边的人好好的，赚得少一点也没关系。 平平淡淡的日子就挺好的。 “情怀，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别的，不管什么职业都要有人去做的。” 翟护士吃着甜筒，带纪子绵走到海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纪子绵冷哼一声：“你们想着救死扶伤，但那些人根本就不领情，甚至恩将仇报，真的有意义吗？” 翟护士乐观的笑了笑。 反驳道：“那也不能这么说，救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也不是图别人感激才做的。” “再说了，席医生能保留一线生机，是五六个病人拼了命挡在他身前，才给他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 善良的种子，长了参天大树，为淋雨的席医生遮住了风雨。 或许，这就是意义。 第46章 不一定要做医生 纪子绵一度沉默。 望着不断拍上岸的海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刚弹出来的新闻。 医学天才的陨落想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惋惜。 纪子绵点开新闻，想看看席宸锦在乎的那些人，会怎样骂凶手。 可……当她滑落到评论区时，评论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仅没人骂凶手，反而都是骂席宸锦的。 “无良医生太多了，就该这个下场。” “一天到晚骗我们穷人的钱，遭报应了，多杀几个就老实了。” “现在一个小感冒去医院都要花个一两千，是真的离谱，现在的医生早就不是救死扶伤的存在了，就是水蛭，只会吸血。” “正经的人家哪个男的去妇科当医生，活该被人家老公捅，6刀都少了。” “哎呀，我就很难接受去妇科约到男医生，他们肯定就是为了看女人身体才报这么个科室。” “听说医生都玩的花，还不是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去享乐了。” “老是说我们家属闹就是想讹医院钱，你看看人家，给老婆报了仇就从医院楼顶跳下去了，简直就是英雄。” “就是，现在的医生看病，想方设法的拖着你，让你好不了，也死不掉，不停的给医院送钱去，药还都往贵的开，我就一个心脏搭个桥都能宰我三十几万。” “现在的医院，死人进去都得扒层皮，该给这些无良医生一个下马威了，真当我们是粘板上的鱼肉呢？” 漫天的恶评，看的纪子绵红了眼。 翟护士伸手遮住了纪子绵的手机。 劝说道：“别看了，网络的门槛太低了，什么畜生都有的。” 纪子绵双眸猩红，不甘心的问道：“这些人就不能限制他们去医院的资格吗？你看他们配吗？” “现实点，医护哪有什么人权可言的。” 翟护士叹息一声。 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病人死了，病人的家属捅了人就死了。 据说那个病人家里早就因为治病家徒四壁了。 要赔偿，没半分，要判刑，死人又能判什么呢？ 做他们这行的，无不感到无力。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下一个倒下岗位上的了？ 翟护士勉强给自己洗脑，自我安慰着。 “这些人生病了医院空荡荡，没有人治了，他们就高兴了。” “人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还占了大多数。”翟护士无奈的摆了摆手。 安慰着纪子绵：“我们只能多往好处想想，也有病人不顾生命危险帮席医生挡刀呢，好人还是有的，我们不能光想着坏的，这样想，日子就过不好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纪子绵关心道。 “有两个比较严重的，也在重症监护室呢，另外几个是轻伤，院长自掏腰包给他们免除了所有的医疗费用，一人补偿了5万块钱。” 翟护士轻声说着。 纪子绵点了点头，认可这个处理方式：“应该的，救人的人就应该狠狠的褒奖，不然谁还会见义勇为啊。” 她出生就受穷，深知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道理。 人穷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帮助了他，他不一定就会感激你，反而想着把你拉下水。 毁掉比他们美好的人与物，是他们成就感所在。 所以，她从不同情心泛滥。 从不主动干涉他人的因果。 好与坏总有他的道理。 席宸锦与她不同。 就算毫无关系，也会拯救她于顶楼。 就算总是被人拿性别诟病，也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始终不曾动摇过自身的信念。 他纯净的，让她一度配不上他的自卑情绪。 翟护士被她说的情绪越发的低落了。 起身拉着她去找了一家餐厅，点了两份餐点。 席医生不在，她得替他照顾好家属。 接连三天，翟护士总是跟同事调班，硬拉着纪子绵去吃饭。 盯着她把三餐都吃完。 院长每日亲自巡房，对席宸锦的病情格外上心。 席宸锦是他师兄最得意的学生了。 让他们学院在医学界扬眉吐气了一把。 如今却命悬一线，成了个半废的人。 培养一个这样的人才，得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这些年，也就熬出来一个席宸锦而已。 不知道他陨落后，要多少年，才能出现第二个席宸锦。 席宸锦第四天才醒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他睁开眼，院长喜极而泣。 跟在院长身边的几个主任也纷纷欣喜落泪。 纪子绵听闻他要转到普通病房，破涕为笑，边哭边跑去办手续。 她很庆幸，有那一纸结婚证。 她才有资格在家属那一栏签字。 席宸锦转到了普通病房。 她才看到了他一眼。 席宸锦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干燥起皮。 看到她依旧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温柔的哄道：“对不起，你在家等急了。” “呜呜……” 他一开口，纪子绵便泣不成声。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腔音很重：“你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我，我多等一会又不会少块肉。” “别哭了，我没事。” 席宸锦想抬手替她擦泪，却感觉掌控不了双手。 垂眸看去，一双手都打着绷带。 右手几乎没了知觉，左手倒还有几分痛觉隐隐传来。 他目露惊恐，眸光看向的纪子绵，等着她口中给他一个答案。 纪子绵深吸了一口气，跟他坦白说明了他的情况。 “以后，你可能都做不了手术了。” “……” 席宸锦如黑曜石般的眸中，光芒一点点熄灭。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纪子绵坐到病床边，有些手足无措。 她最怕的就是安慰人了。 她很不会说话，也能理解对方的情绪不是言语能安慰的。 不知该如何是好。 席宸锦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抬头来。 双眸微红着，深深的盯着纪子绵的脸，轻声说道：“那就不做了，做别的我也能养活你。” “可是……” 纪子绵很是诧异。 席宸锦比他们想的更加坚强，也更加强大。 “没关系，事情都发生了，乐观面对就好，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一定要做医生才行。” 纪子绵愣愣的盯着他的双眸，鼻尖一酸，哭了起来。 她没有为他做什么，反而他醒来还要安慰她。 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 第47章 肛肠科遇故人 纪子绵抽泣着说道：“不可以……那是你的梦想啊。” “人是会改变的，梦想……也会变的。” 席宸锦嘴唇勾勒出一抹淡笑，神色从容。 他脖子上的伤口，伤到了咽喉，说话的声音沙哑又吃力。 纪子绵通红的双眸，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抹去眼角的泪水，才回过头来。 她很想抱抱他，但是他现在身上都是伤，她连拥抱都无从下手。 纪子绵想尽力在他面前表现的情绪稳定。 但她始终都无法掩去眸底的那抹悲伤。 看着席宸锦躺在病床上浑身打满绷带，还在逞强的倔强模样。 她的心好疼，娇嗔道：“你这样，显得我特别脆弱。” 席宸锦侧过脸，菲薄的唇轻抿着：“绵绵，我疼……” 纪子绵紧张的上前查看了一下床头的镇痛棒，确认还在正常运作。 心头一紧，立马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席席宸哭笑不得：“纪小姐，我在跟你撒娇耶，我表现的这么不明显吗？” 他只是想撒个娇哄哄她。 没想到现在的她完全经不起吓了。 看她紧张的又要哭鼻子了，他突然有些后悔选择这个高危职业了。 从前他只管不顾一切往前冲。 现在似乎……有牵挂了。 他怕了。 纪子绵紧张到完全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 等医生赶来，她焦急的指着席宸锦，磕磕巴巴的说道：“他疼……快帮他看看，是不是镇痛棒没弄好，能不能开止疼药啊？” 林医生上前认真查看了一番。 看到席宸锦无奈的眼神，才恍然大悟。 “他没事，止疼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难受是难免的，你别太紧张。”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舒服一点？” 纪子绵焦急的追问道。 林医生耐心的说道：“跟他多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 纪子绵一脸认真逗笑了林医生。 林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席宸锦：“席医生好福气，有这样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属。” 席宸锦偏头看向纪子绵，勾唇笑的十分明朗。 林医生走出了办公室，纪子绵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跟席宸锦闲聊着。 直到席宸锦累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帮他捏好被角。 唇角的笑意缓缓收拢，眸底盈满了悲伤。 尽管席宸锦佯装轻松乐观的模样，她也看出，他装的很勉强。 身上的疼痛，几乎要撕碎他的伪装。 入睡了眉心依旧是紧蹙的。 纪子绵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席宸锦身上的伤很重，不能随意移动，方便全靠尿管。 她想照顾的他，却惨遭拒绝。 席宸锦坚持找来了男护工。 他很在意在纪子绵心里的形象。 纪子绵事事都顺从他。 他不愿意的事情不勉强。 从云端跌落，躺在床上忍受着疼痛。 她只想捧着他那快要被碾碎的自尊心。 席宸锦睡着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偷看网上的评论。 席宸锦脱离危险的消息第一时间冲上了热搜。 打开评论，一片黑。 “还是当医生好，6刀都能活下来，咱们普通人连个小感冒都能给你治死。” “自己人治的就是比较真心，我们不是缺好的技术，是缺有医德的医生。” “他要不是医生，估计当天就死了，还是我们普通人的命太贱了。” “要是都这个态度抢救病人，哪里还会遭人捅，就是太惯着这些医生了。” “是啊，现在去医院挂个号，麻烦的要死，医药费还越来越贵，都是被这些医生贪了。” “他们就是缺德事做多了，这不是遭报应了？” “资源都被他们拿去救自己人了，我们无偿献血，到用血的时候是一点都没有，他们自己人要用了就有了。” “我们无偿付出的东西，他们要高价卖给别人的。” “……” 纪子绵扫过这些评论都不敢细看。 人性实在是太丑陋了。 替席宸锦感到不值。 毁了自己的半生，只为了救治这些白眼狼。 当真是农夫与蛇。 “别看了。” 席宸锦睡了午觉起来，看到她拿着手机的手激动的在颤抖，眸眼间满是愤怒与悲伤。 他勾了勾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劝慰道。 纪子绵倏地的抬起头来。 诧异的问道：“今天怎么醒的比以往早，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睡饱了，感觉再睡半个月，我都快睡瘫痪了。” 席宸锦轻笑着打趣道。 纪子绵喋喋不休的跟他说着：“林医生说了，再过一周你就可以出院了，你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就那些白眼狼，活该他们生病没得治。” 纪子绵疾恶如仇，恨不得把那些人的嘴巴封起来。 席宸锦名声在外，这样一个顶尖的好医生。 那些却把在无良医生那儿受的气全部算到了他的头上。 他明明是个无辜的烂好人。 “知道了，就我这个样子，我想上手术台，院里也不会同意的。” 席宸锦苦笑着举了举自己被纱布包裹住的手。 他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怎么可能再去握手术刀？ 一躺就是半个月。 她的紧张他都看在眼底，愧疚在心里。 纪子绵看他满眼失落，眸底都没有光了，心底又是阵阵抽痛。 “我去护士站拿药，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清汤面。” “好，你乖乖等我。” 席宸锦眉眼弯弯，勾唇浅笑，纪子绵才放心的离开病房。 去拿药的路上，步伐急匆匆的。 自从席宸锦出事，医院的安保全面更新了，护士站都多了一道铁栏杆。 刷卡后，药房的护士会把配好的药放到红色的小框里。 病人上前按照编码取药即可。 纪子绵已经对医院的手续很熟悉了，拿了药，就去食堂买席宸锦要吃的清汤面。 去食堂要经过肛肠科，从走廊过天桥。 路过时，她看到骆时一从肛肠科走出来。 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只当他痔疮发作了，选择无视他。 席宸锦还等着清汤面呢。 骆时一有些慌慌张张的，转身的时候没看到一旁有人路过，一脚踩在纪子绵的脚背上，被绊倒在地，手上的病例和检查报告散落一地。 第48章 骗感情可以，坑份子钱不行 纪子绵稳住身形，满脸不悦的蹲下捡被他撞掉的药。 手收回时，看到骆时一的病例诊断，目光一颤。 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几秒后才收回视线。 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路过”。 骆时一站起来，怒目瞪向她，朝她喊道：“喂！” “……” 纪子绵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来。 骆时一冷笑道：“看到我这样，你一定很高兴？” 纪子绵眉心飞扬。 她以为骆时一是玩的花。 现在看来，他倒像是被迫的。 挺委屈的样子。 她转身，冷冰冰的眼眸注视着骆时一：“我们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早就两清了，你现在什么样，健康不健康，都与我无关，我没什么好高兴的。” “你一点都没爱过我？” 骆时一满脸不甘心。 她是他势在必得的单品，却生生的从手里被人夺走。 纪子绵觉得好笑极了。 冷冷的盯着他的看了几秒：“你到现在还能问出这种话，不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们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是个人都会不甘心。” “你一直在跟程楚苒谈婚论嫁，孩子没了而已，以你们的恩爱程度，夜夜笙歌很快就会再有的。” 骆时一张嘴要反驳，纪子绵先一步打断了他：“如果你想让我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就没这个必要了，骗了我的感情没事，想要我随份子，你想都别想。” 撂下狠话，纪子绵扬长而去。 骆时一想要追上去，刚跨出去一大步，刚缝合好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感。 他立马折返诊室。 趴在床上让医生检查。 正准备交班休息的实习医生，看到他裂开的伤口，整个人也原地裂开了。 “我叫导师过来帮忙。” 二次缝合比第一次难度大多了。 伤口撕裂，又造成了二次伤害，创口更大了。 实习医生低声骂了一句：“这些基佬真是够能添乱的。” 骆时一疼的半死，听到实习医生的吐槽，心底别提多憋屈了。 他不过就是在酒喝多了，谁知道会把醉汉给认成了美女。 他是被迫的！ 可他不能报警！ 娇生惯养的一辈子，从来没憋屈成这样过。 最脆弱的时候还遇到了前女友。 他只觉得现在就像头案板上的猪，自尊碎落一地。 伤口再次缝合好，妈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你死哪去了，婚礼还有几天，你赶紧给我回来，待在家里哪都不准去。” 电话一接通，就是妈妈不要命的催促。 骆时一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骂道：“我特么是什么生育机器吗，我现在人在医院我还要赶去结那个该死的破婚！” “这女人还不是你招惹的，她手上握着我收好处费的证据，你非要害死你妈你才满意？” “我和绵绵好好的，要不是你天天找事，我能出去消遣吗？” “你随你那个风流老爸，你还怪上我了？” “你知道我风流还要我结婚，你有病。” “你出去看看谁到你这个年纪还不结婚，隔壁的孙子都上小学了，我还要成天操心你这点破事，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赶紧回来，你把婚一结，生个孩子给我带，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任务？结婚这破任务到底是谁派下来的？” 骆时一声音越来越激动。 想到刚缝合好的伤口，只能夹着腿吼，姿势十分滑稽。 “谁叫你是男孩子，生来就是有传宗接代的任务，你这次再敢悔婚，你看我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骆妈妈吼完就挂断了电话。 骆时一疲惫的趴在走廊的围栏上。 耷拉着脑袋，身上没有半分活人气息。 纪子绵从食堂买了清汤面回来，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从他身后径直走开了。 席宸锦的同事躲在角落吃瓜。 看到纪子绵连一眼都不愿意赏赐给前任，纷纷竖起大拇指。 “够无情，我喜欢！” “还是席医生的眼光好，遇到良人了，我最讨厌那种跟前任纠缠不清的。” “就是，都前任了，还眉来眼去的就贱死了，还好我们嫂子不这样。” “嫂子就是嫂子，这些天守着席医生，一副要殉情的样子，超专一的耶。” 几人兴奋的回到岗位上，跟同事分享起了八卦。 缓解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自从发生了恶性事件，大家上班都变得战战兢兢，做事如履薄冰。 生怕哪句话说的重了点，病人一个不高兴手起刀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们大多都是年轻，临床实习的不少，资历老的导师这周固定一天坐诊，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他们不会随便出现在医院的。 他们这届实习的最惨，工资低的要命，福利也没有。 但……有事的时候，第一个就拿他们开刀。 投诉都满足不了患者了。 只要治不好就要以命换命，这份工资是拿命在玩。 学了那么多年，退出又不甘心。 被架在架子上炙烤。 他们也不过是一群20出头的年轻人，又不是华佗在世。 医院的八卦，没两天就传入了席宸锦的耳中。 骆时一和男的玩，以及他的家属是怎样冷漠无情打击前任的。 被狠狠的润色了一番。 纪子绵成为了最惨“同妻”，无不同情她。 林医生来查房，看了一下席宸锦的各项指标，说道：“没什么问题了，每周回来复建两次，后续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要看你的毅力了，恭喜我们席医生的重获新生。” 跟在林医生身后的实习生和护士纷纷鼓掌，祝贺席宸锦康复。 纪子绵袭击而泣，一把抱住了席宸锦。 太过用力，席宸锦闷哼了一声：“疼……” “……” 纪子绵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手。 林医生扑哧一声，率先笑了出来。 “哎哟哟，我们好大的几颗灯泡哟。” “你们亲热完，记得来办出院手续哦。” “席医生现在还不宜剧烈运动，嫂子要当心一点。” 席宸锦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的调侃着。 纪子绵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根。 席宸锦也没放过她，抬手弹了一下她红透的耳朵。 第49章 想和我扯平？ 席宸锦出院这天，临近除夕夜了。 席宸锦本想到门口等她去车库取车就好。 但是纪子绵非要拉着他一起。 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她现在觉得医院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席宸锦住院这小半个月，她只回去拿了一趟衣服，顺便把席宸锦的开来了。 席宸锦要坐副驾驶，被纪子绵拦住了：“你坐后排。” “嗯？”席宸锦疑惑挑眉。 “你伤没好全呢，系安全带弄到了多疼。” 纪子绵说着，把他塞进了后排座椅。 自己绕了一圈，坐上了驾驶室。 她开车有些胆小，很是谨慎。 席宸锦提议道：“要不换我来开？” “不要，你现在是病人，是重点保护对象，你负责休息就好，我技术很好的。” 纪子绵出了车库，转方向盘变得利索很多。 席宸锦看她生疏的样子，猜测道：“第一次开车？” “不然呢，你看我像是有车的人吗？” 纪子绵理直气壮的说道。 驾照是不贵，可是车很贵啊，她都不准备考驾照的。 感觉这辈子买车的希望很渺茫。 努力一辈子，能买个小窝就不错了。 买车这种事，她都不敢奢望。 是姐姐非逼着她去学的。 买不起车，但出来工作，说不准要帮老板开车之类的。 总觉得她能用得上。 可现实是，考了以后就压箱底发霉了。 她都忘了自己还有驾照这回事了都。 把席宸锦的车开到医院来，还得拿手机搜一下辉腾柏秋纳·弗洛限量版怎么开。 席宸锦看她上路很紧张的样子，一路上忍不住发笑。 到家了，席宸锦的笑意还怎么都压不下去。 纪子绵不高兴了：“我要是有车，几天就熟练了，买不起车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席宸锦否认道。 “是你的样子比较好笑。” “……” 纪子绵紧绷的脸就放松了两秒，又绷紧了。 气嘟嘟的走在席宸锦前面，步伐加快了很多。 席宸锦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 慢吞吞的跟上她。 回到家，纪子绵把他摁在沙发上：“你什么都不许做，要做什么让我来。” “我想洗澡。” 席宸锦故意压低了嗓音蛊惑她。 纪子绵严肃的回绝道：“这个不行，你伤口还没完全好，不能碰水。” “可是我身上不舒服。” 席宸锦微垂着的眼帘，眉宇间满是失落。 纪子绵瞬间就软了下来：“我去打盆水，帮你擦擦。” 席宸锦看着她去打水了，得逞一笑。 他发现了，她真的很好拿捏。 她吃软的…… 只要稍微跟她示弱撒个娇，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纪子绵帮他擦洗的很仔细，生怕伤口沾到水。 擦洗好，帮他换上了舒适的家具服。 席宸锦等她忙完了，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辛苦了。” “确实辛苦，你之前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我们扯平了。” 纪子绵乐呵呵的说道。 她生病的时候，是席宸锦照顾她的，现在她照顾了他几天，才体会到照顾一个病人，的确很费神。 她还没有那个厨艺能给他换着花样煮营养餐。 只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而已。 那几道菜还是她在家为了生存不得不学会的。 席宸锦真的十分有耐心，也十分坚韧。 遇到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和她嬉闹，心态太稳了。 “想和我扯平？” 席宸锦眼眸眯了眯，眸光透着不悦。 纪子绵反应过来，这样说话太见外了，立马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 她也说不上来。 她就是很怕欠人人情，心里总是有一杆称，不断的衡量每个人给予她多少，她又需要付出多少才能扯平。 老妈和姐姐总说，出了家门对人要有分寸，不可以白拿人家的东西。 也不能四处欠人人情。 钱可以存一存还上，但是人情这东西总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就算是还上了，也只是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好拉，逗你的，你出去帮我买几个果篮，再换点现金，我明天想去看望一下我的救命恩人。” 席宸锦被她慌乱的样子逗笑。 纪子绵一拍脑袋，恍然想起，席宸锦住院期间她都没去隔壁病房看望那几位救下他的病人。 立刻应道：“好的，我去办。” “这是我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席宸锦回卧室，拿出了他黑金卡。 纪子绵接过卡：“你这个卡看上去挺高级的，金灿灿的，我的还是工商的贺年卡，红通通的，还有头牛。” “可能是男生都比较喜欢黑色，特意办的。” 席宸锦见她没看出来这张卡的价值，也没有跟她特意说明。 怕打击到她。 纪子绵把卡收进包里，独自出门采购了。 门卫的大爷看到她走回来，热情的打招呼：“小姑娘，来。” 纪子绵乖乖的走了过去。 门卫大爷叮嘱道：“你们最近进出小区要小心了，最近小区死了好多猫，还都是在监控死角，警方也是迟迟抓不到凶手，这种人下手残忍的很，谁都拿不准他会不会有一天对人下手。” 纪子绵一听，顿觉后背凉了几分。 勉强挤出笑容：“我知道，谢谢。” 她出门匆匆的采购好，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关上门的瞬间，才长呼了一口气。 席宸锦看她紧张的模样，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上前关心询问：“有人追你？” “没有。” 纪子绵放下东西，喘了口气，摇了摇头否认。 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地灌了几口水，才解释道：“没人追我，是我自己吓自己，听说最近小区死了很多猫，那个人一直都没抓到，我总感觉出门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似的，害怕的紧。” “以后别一个人出去了。” 席宸锦眉心一拧，瞬间严肃了起来。 “恩恩，小区现在巡视的保安增加了好几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出门小心点就是。” “嗯。” 席宸锦眉心紧蹙。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隐隐感觉那人是冲着纪子绵来的。 他询问了几个细节后，发现了重点。 “其他的猫尸体都是出现在小区的绿化带死角，只有第一次是挂在你家门口，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第50章 上司变恩人 席宸锦这么一说，纪子绵后背更发毛了。 她把买好的礼品都放好，倒了口水压压惊。 “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家和公司两点一线，我能得罪的人，估计都在公司了。” 纪子绵颓然的说着。 她就是个臭画画的。 画个画还能碍着谁的路不成？ 席宸锦从她的话中发现了漏洞。 冷静的分析道：“你住的是公司的宿舍，附近住的是你的同事，也许那个人真是鹅厂的。” 纪子绵也跟着严肃起来。 席宸锦分析的很对。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很快又泄了气：“我在公司唯一有冲突的就一个陈姐，她又不住这里，她家里有钱了，根本不需要在公司给的小宿舍里窝着。” “你仔细想想，也许是没有接触过，但是工作上有利益冲突的人也说不准。” “有这个可能。” 纪子绵十分赞同。 席宸锦不愧是天才，脑袋转弯的速度都比普通人要快一些。 工作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但……她还是想不到，谁能跟她一个社畜小画师过不去。 这人指定是有病！ 要卷就光明正大的拿实力说话啊，暗地里搞鬼脑子不正常。 纪子绵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到她在公司能有什么仇人。 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等假期结束，我在公司留个心眼。” “嗯，敌在暗，你在明，小心一点比较保险。” 席宸锦眸底满是担忧之色。 纪子绵抱住他，垫着脚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哄道：“乖~你现在才是病人，你该好好休息，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知道了。” 席宸锦半推半就，被她带进了卧室。 “你躺着，我去给你弄药。” 纪子绵转身去客厅拿药。 用分药盒装好每一顿的份量。 一个格子就是一餐的药，这样就不用总是把所有的药都打开了。 单独开一格的盖子就好了。 端着药和水，盯着席宸锦吃下，递给了他一颗糖。 “吃糖就不苦了。” 她不会哄人，也不会说好听话，只能学着奶奶哄她的方式，哄着席宸锦吃药。 给席宸锦逗笑了：“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每次都像哄小孩一样哄我。” “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麻麻？” “……”席宸锦眸光唰一下沉了下去。 不怀好意的笑弯了眼眸。 纪子绵秒懂，瞬间涨红了脸。 慌乱的解释道：“我没有那样的爱好，你别想歪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 “你上来！” 席宸锦冷厉的说道。 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纪子绵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 坐到了他腿上。 他低头惩罚式吻了下去。 纪子绵一时招架不住，身体软绵绵的。 双手强撑着，生怕压到了他的伤口。 尽管有些窒息了，也还是不忍推开他，怕推搡的过程中不小心会弄疼他。 就这样任由他攻略，深陷其中。 他轻咬一口，才不舍的松开了她。 她有些飘飘然，翻身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席宸锦在一旁肆意的笑着：“我能，我不动就是。” “你不动怎么……” 纪子绵下意识的接话，说一半慌忙捂住嘴。 羞红了脸，当场蹦下了床：“我……那个……提东西腰闪了……你早点歇息，明天我陪你一块去看病人。” 纪子绵两步飞到沙发上，撩起小盖毯连头一块盖住了。 睡的很安详。 席宸锦被她的可爱劲逗笑了，拉了拉被子，也跟着睡了。 翌日。 纪子绵起身，只觉得浑身都有点酸痛。 沙发还是不太适合睡人的。 她洗漱了一番，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帮席宸锦洗漱，换好衣服。 他的双手连手指弯曲这样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大小事情都需要人帮忙。 吃饭也是她一口一口喂进嘴里。 席宸锦总是笑着面对她，转身又独立黯然神伤。 “我先把东西拿车上去，再上来接你。” 纪子绵提着大包的水果篮先下车库一趟，剩下几个小的礼品下一趟带。 把果篮都放车上了，她又上楼一趟接席宸锦。 还好他没伤到腿，出行能自己走，方便不少。 不然她这小身板，推轮椅都够呛的。 纪子绵开车去医院，比之前熟练一些了。 有些放开了。 敢单手打方向盘了。 席宸锦下车时，还夸赞道：“你进步很快嘛。” “那是，我要是有钱，我不会比谁差。” 纪子绵自信的扬了扬头。 很多时候输在了。 没钱，连机会都接触不到。 光有驾照有什么用，没车开，时间长了全都忘了。 纪子绵提上大大小小的果篮和礼品，胳膊上挂了一圈。 让席宸锦在前面带路，她负责当小跟班。 席宸锦走在医院内，所有见到他的医护人员纷纷朝着他颔首行礼。 是万人尊敬的英雄人物。 他却羞愧的眸光黯了黯。 真正的英雄人物，是从极端分子刀下，救下他的那几位。 有几位伤轻的早早出院了。 剩下一位伤的最重的，也是最先冲上来护着他的女士。 他都出院在家休养了，这位女士仍需住院观察。 大部分的伤害都是她一个人抗下来了。 纪子绵敲了敲门，才拉开了病房的门。 径直走到病床旁的桌子上，把果篮和礼品，还有红包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席医生，你康复的很好呀，实在是太好了。” 病人看到席宸锦十分惊喜。 看到他能站在面前，激动不已。 纪子绵听到熟悉的声音，震惊的转过头来，看向病床上的人。 吃惊的唤道：“琳达姐？” “绵绵？” 琳达姐同样震惊的看向她。 又转头看了看席宸锦：“你们……” “她是我家属。” 席宸锦微微一笑介绍道。 琳达姐吃惊的同时，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 “没想到你和席医生是一家人，绵绵你好棒，快跟我说说怎么拿下席医生这等青年才俊的？” “我们同校过。” 纪子绵不知道该怎么跟琳达姐说起他们曲折的感情，随意敷衍了一下。 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琳达姐身上：“没想到救阿锦的人是你，我听说当时在场的人很多，你率先出冲了上去，才有了后面几个帮忙，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在国外挂过席医生的门诊，他很厉害，这样的医生不该被那样对待。” 琳达姐看向席宸锦的眼神满是感激。 第51章 重男轻女的名字 “不过就算是别的医生，我也会出手的，人一辈子都有个生老病死的，没有这些医生负重前行，怎么会有我们健康的身体？” 琳达姐收回了看向席宸锦的眼神，淡然的说着。 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小事罢了。 纪子绵眸光荡漾起涟漪。 穿着病号服的琳达姐没了办公室穿西装的凌厉气场，多了几分温婉。 她淡淡笑着，唇角的梨涡陷了下去，哪怕身上缠着衣服都盖不住的绷带，也能感受到她是积极向上的。 “琳达姐……”纪子绵感动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办公室的琳达姐威严十足，她在她面前总是会很紧张。 此刻，完全颠覆了她对琳达姐的认知。 对待工作严厉到变态的琳达姐，她一直以为她是冷血动物。 没曾想，当时那么多人在，她的心是最热的那个。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叫我奉男就好了。” “额……” 纪子绵愣了一瞬，垂眸看到病床边的小卡上写着的名字是李奉男。 琳达姐看她惊讶的模样，自嘲一笑：“很难听对，我爸爸麻麻说，女孩子生来就是侍奉男人的，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纪子绵尴尬勾了勾唇，笑意冷冷的：“其实我的名字和你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子绵可比我的好听多了。” “可它背后的寓意是子嗣延绵，是我爸妈求子不得，才特意取的。” 也许是有了共情点，一向很怕琳达姐的她，忽然热络地聊了起来。 两个人相处起来，自然的像是姐妹。 完全没有上司和下属的紧张气氛。 席宸锦倒是成了陪衬的背景板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纪子绵在别人面前这么熟络。 她们两人好似相见恨晚。 聊完了原生家庭的偏见，纪子绵又把话题扯到了袭医事件上。 好奇的问琳达姐：“你怎么敢冲上去的，那可是明晃晃的刀子耶。” “你怎么问的和记者的话术一样，你也是来采访我的吗？” 琳达姐笑嘻嘻的逗着这个小妹妹。 纪子绵赶忙否定了：“我这样的社恐，这辈子都做不了记者的，专业也不对口。” “哈哈哈……逗你的啦。” 纪子绵紧张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琳达姐大笑了几声，震疼了伤口，捂着伤口疼得眉心紧蹙，抿唇强忍着没有喊出声。 纪子绵立刻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被琳达姐阻止了。 “没事，我快要恢复好了，一点疼而已，不要麻烦医生了。” 李奉男缓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席宸锦：“我现在可是席医生的救命恩人，那些医生对我可好上心了，用的药都是进口药，疼是少不了的，哪里有受伤不疼的。” “琳……奉男，谢谢你。” 纪子绵站在床边，拉着李奉男的手，心疼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她还不习惯叫琳达姐的本名，叫出来很是别扭。 琳达姐和席宸锦就是最好的医患关系。 李奉男抽出一张纸巾，帮纪子绵擦拭眼泪。 她的手上还缠着绷带。 为了保护席宸锦，刀刺穿了她的腹部，肠子都断了，手上的伤也不比席宸锦的浅。 幸运的是，手上的伤没有像席宸锦一样伤到筋，行动上会方便许多。 席宸锦凑到纪子绵耳边，温柔的说道：“让你陪我来报恩的，你怎么还把自己感谢哭了？” “你们比我更坚强，我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安慰你们了，总觉得你们不需要那些漂亮话。” 纪子绵撇了撇嘴。 她嘴笨。 不会安慰人。 他们的强大，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过于脆弱了，她才是真废物。 一个简单的小手术，她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 琳达姐面对凶手挥过来的刀刃，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勇敢的挺身而出。 简直就是她的偶像。 她最缺的就是这份勇气了。 遇事总想着缩起来，逃避比解决问题难度更低一些。 琳达姐第一次见到她颓废的样子，有些震惊：“你工作的时候认真又自信，还是真是看不出来，你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工作上自信是因为我的能力可以搞定那些，社交……不是我擅长的。” “看出来了。” 李奉男轻笑：“就是这样，我才愿意重用你，小陈她们的小把戏我是看在眼里的，我们缺的就是有实力的人，会甩心机卖人情的人多的是。” “你们这样显得我有点多余。” 席宸锦看她们两个惺惺相惜的模样，忽然觉得纪子绵的结婚证上应该换成李奉男才是。 纪子绵侧目瞥了他一眼：“救命恩人的醋，你也吃？”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席宸锦连忙摆摆手。 他们留在病房陪了李奉男一整天。 准备回家了，纪子绵才恍然发现：“你家里人没来照顾你吗？” 一整天，完全没看到琳达姐的家人。 只有换药的护士进出病房。 李奉男苦涩的笑了笑：“我一个人在陵城十年了，出国留学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回国后反倒是有点不习惯别人过于热情。” “奉男你真的超厉害耶！” 纪子绵满脸崇拜。 她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才没多久，搬个家都能感受到满满的失落感。 琳达姐内核好稳，在她心中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等琳达姐的护工来了，他们才离开。 琳达姐白天一个人在病房看看书打发时间，晚上睡觉时间有护工来照顾。 院长免除了她的一切费用。 回家的路上，纪子绵开着车哼着歌，心情很好。 席宸锦看她飘飘然的，快要飞起来了。 低沉的声线问道：“怎么心情这么好？” 纪子绵乐呵呵的答道：“看到了好人有好报，替奉男感到开心。” “现在这个社会，很多时候好人没有好报，导致很多人都不敢出头去做个好人。” “奉男救了你，医院对她费用全免，你也给满心感激的送上了自己的谢礼，好人得到了褒奖才是对的嘛。” 好人就该有好报。 席宸锦神色严肃了几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世界本该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纪子绵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警车停了好几辆。 小区还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 堵的她车都开不进去。 她探出头，门卫大爷正好也看向了她。 大爷满脸惊恐：“你家门口出人命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围观的大妈也凑过来说：“我就说那些猫死的离奇，就是让人抓去练手了。” 第52章 就不能放过我儿子吗？ 纪子绵心尖一紧，回头看了席宸锦一眼。 席宸锦眸色倏地冷了下去。 门卫大爷慌忙催道：“你们车就停这就行，我帮你们看着，你们赶紧去看看。” 纪子绵心跳加速，紧张的心快要从心口跳出来。 刚下车，警方便在驱散人群。 受害者的尸体装在裹尸袋中，被抬上了殡仪馆的车，法医提着箱子紧随其后。 两名警察压着一名肥胖的年轻男人走在后面。 男人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 与她擦肩而过时，男人阴沉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发疯似的朝着她冲过来。 压制他的警有些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挣脱开了。 动手把他撂倒在地，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纪子绵。 她惶恐的后退了两步。 满眼疑惑的把心底那句疑问问出了口：“你是冲我来的？” 男人诡异的笑了起来，猩红的双眼癫狂至极。 警察纷纷震惊的看向纪子绵。 只听男人坦白道：“没错！” “为什么？” 纪子绵拧眉。 她仔细的瞧了瞧他的脸。 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 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男人目光凶狠，犹如利齿死死的咬住她：“那间宿舍原本是我的，转正的名额也是我的，你们这些走后门的都该死！去死！去死！都特么去死！” 被警察摁在地板上，男人依旧疯魔。 警察看出来了纪子绵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们走一趟。” 席宸锦护在了纪子绵身前，微微颔首：“警察同志，我们会配合的，你们在前面走，我们开车跟上。” “行。” 警察押着男人硬塞进了警车。 坐在警车后排位置，男人憎恨的眼神始终死死的盯着纪子绵不放。 纪子绵吃惊的楞在原地。 席宸锦用肩膀碰了碰她，她才回过神来。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席宸锦领头走向了车子。 纪子绵跟在他身后，垂在身侧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个男人的目光太可怕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强烈的恨意。 她不过是一无所有的农民，进城打工都是为了生存。 她也很好奇怎么会招来这滔天的恨意。 开车去警局的路上，路灯照在她脸上，眸光冷沉的可怕。 席宸锦留意到了她握住方向盘的手在轻颤。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扭开了包装袋，递给了她。 甜滋滋的糖果在嘴里化开，纪子绵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 到警察局，接受了盘问。 被警察邀请到监控室，观看审讯过程。 男人身宽体胖，脸上布满了冒脓点的痘痘，头发油滋滋的，浑身透着憨态。 黄金铭是个十足的宅男。 比她晚了一批进入鹅厂实习。 那套宿舍的确是该他的。 琳达姐替她申请到了名额，便把他挤掉了。 陵城是一线城市，生活成本极高。 他租房不顺，工作上也遇到了职场霸凌。 便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纪子绵的头上。 “这个你怎么解释？” 审讯的警察把在他住处搜到的纪子绵身份证复印件扔到了他面前。 纪子绵惊讶的看向了身旁的席宸锦。 他的眸色冷的可怕。 如果不是天黑，这男的又是个高度近视，他要杀的人就是纪子绵了。 那个死去的女孩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遭遇这灭顶之灾。 黄金铭冷哼一声，半靠在椅子上，嚣张极了，丝毫没有悔意：“她男朋友给我的。” “……” 观察室的警察目光投向席宸锦。 纪子绵目光森冷，轻轻的握住了席宸锦的手：“不是他。” “……” 警察们一头雾水。 其中一个直接问道：“你几个男朋友？” “一个，他口中的应该是我前男友，骆时一。” 纪子绵大胆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一旁的警察问了一下骆时一的住址，朝同事使了个眼神。 不到半小时，审讯室的人换成了骆时一。 他在家中喝的酩酊大醉，被警察扛到了局里。 审讯时，警察给他灌了一瓶醒酒的。 他清醒了几分，呢喃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陵城公安总局重案组审讯室。” “……”骆时一涣散的眸光忽然聚焦。 立刻坐直了身体，慌张的问道：“我杀了人了吗？” 他喝断片了，脑袋中一片空白。 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心里没了底气。 警察冷声告知：“你吸多了。” 骆时一看到眼前的注射器，猛地松了一口气。 “嗨……你打我妈电话，让她来捞我就完了，她有的是钱。” 他妈妈可是副院长。 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 只要不是杀人这样的重大过错，警察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审讯的警察一拍桌子，怒骂道：“你涉嫌教唆杀人，你妈就是我们局长，也捞不了你。” “……” 骆时一眸色一凝，心虚的眼神乱瞟。 想到他做的很干净，警方绝对不可能有证据，顿时底气又足了。 理直气壮的回怼道：“我特么教唆谁了？” 警察把纪子绵的身份证复印件，详细资料，以及黄金铭的审讯视频逐一摆到了他面前。 骆时一的嚣张气焰在铁证面前，渐渐熄灭。 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眸底一片死寂。 “说说，为什么这么做。” 面对警察的审问，骆时一自暴自弃，全交代了：“她是我女朋友，我们都要结婚了，老子谈了那么多女的，都是老子甩别人，她算什么东西，绿我的下场就是这样，老子得不到的东西，毁了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我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这比让我死了还难受。” 随着骆时一的交代，案件的来龙去脉算是清晰了。 骆时一和黄金铭纷纷关押，等待法院审判。 纪子绵走出警察局时双腿都是麻木的。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骆时一长得那样清新的一个俊男，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或者，她从未看清过他的真面目。 终究是低估了他的占有欲。 席宸锦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她，迎面而来一巴掌甩在了纪子绵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两人猝不及防。 席宸锦先反应过来，挡在了纪子绵面前，护住了她。 他却扛下了落下来的第二个巴掌。 “你就不能放过我儿子吗？” 骆妈妈穿着睡袍匆匆赶来，阴狠的目光凌迟着纪子绵。 冲她吼道：“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非要害死他才甘心，是我瞎了眼，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歹毒的女人。” 骂完纪子绵，骆妈妈的眸光瞥向席宸锦。 冷哼道：“你就护着，我儿子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第53章 玩火会尿炕 纪子绵伸手把席宸锦拉到身后。 眼神坚定的直视着骆妈妈，拿出了从琳达姐那借来的勇气，当场还了她一巴掌。 打完捂着有些疼的手，抱怨道：“第一次动手没经验，把手给打疼了，真是晦气。” 骆妈妈没想到看上去软弱可欺的她，会突然硬气起来。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 她愤怒瞪着纪子绵，抬手就要还回去。 纪子绵一把接住她挥过来的手，用力甩了出去。 骆妈妈受力跌倒在地上。 纪子绵冷冷的眼神直视着她：“你儿子的今天，都是你惯出来的，无底线的给他兜底，让他目无王法，真以为陵城都是你家的了？” “你敢让我儿子坐牢，我能让你在陵城混不下去。” 骆妈妈起身，扬了扬身上的尘土，凌厉的眼神紧盯着纪子绵。 警告道：“我知道你不信，你尽管试试。” 骆妈妈撂下狠话，从纪子绵的身侧撞了过去。 纪子绵见她故意要撞她的肩膀，立刻躲开了。 骆妈妈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着公安局里走去。 纪子绵躲她时，擦肩而过的瞬间，被骆妈妈森冷的眼神吓住了。 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席宸锦眸色冷冷的看了一眼骆妈妈的背影，神色凝重。 “这事没那么简单能解决了。” 纪子绵惊恐的看向席宸锦。 他在骆妈妈的医院工作过，应该是对她的背景十分了解才对。 她有些不解的问道：“她到底什么背景？” 席宸锦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她前夫身价千忆，她自身又是医院的副院长，坐在她那个职位的最不缺的就是人脉。” “……” 纪子绵沉默了一路。 席宸锦给她提了个醒。 医院是特殊的存在，是人就会生病，不管这人是平民百姓，还是特殊身份的，都会有个生老病死的。 谁也不会轻易的得罪医生，尤其是骆妈妈这个职位高的医生。 半个陵城的人脉估计尽在她手中。 她忽然羡慕起了骆时一。 他不管怎么任性，始终有人兜底。 不像她，从小就没人兜底，家长会都没人去开。 试卷上的家长签名，都是她模仿着别人爸妈的笔记签字的。 回到小区。 看热闹的邻居的都散了。 上楼遇到两个人邻居，远远的躲着他们。 看他们就像是看洪水猛兽。 “那女娃娃看着是蛮乖的勒，没想到四处玩弄男人感情，招来了杀身之祸还连累了别人家的好闺女。” “席医生多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该他倒霉被人捅，娶妻娶不好就是要连累三代人的。” “从古至今妖精都是祸害，我以后肯定不让我儿子找漂亮女人，引祸进门鸡犬不宁哦。” 邻居大妈讨论的声音不小，嫌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纪子绵。 她埋下头来，拉着席宸锦进了电梯。 回到家，席宸锦双臂环抱住她。 低声呢喃：“不用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你要是妖精，我就愿意做昏君。” “……” 纪子绵转身，仰头看向席宸锦的眸子。 他满眼柔情，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私欲上头，她只想拥有他。 动作生涩，却能轻易的将他点燃。 席宸锦强行克制着自己，低头哑着嗓子温柔的说道：“你要是不能在上，就不要轻易玩火。” “怎么？你怕尿炕？” 纪子绵直爽的提问，顿时浇灭了席宸锦所有的欲。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垂眸看着她，谴责道：“你是缺根筋吗？” “？”纪子绵不悦的蹙眉。 “要尿炕，也该是你。” 席宸锦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是懂怎么扫兴的。 纪子绵满眼疑惑，反应了几秒，恍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开的不过是幼儿园的碰碰车。 他直接飙上了高速。 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娇嗲的说道：“席先生放我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那你还不老实点，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定力。” 席宸锦眸色深沉，强势侵略她的矜持。 纪子绵攥紧了衣角，紧张的说道：“我……我知道了，我去打水帮你洗漱。”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去碰他了。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会开车。 让她对视一眼就能想入非非。 她总是没出息的被她带着节奏走。 躲到洗手间替席宸锦放洗漱的温水。 照镜子才看到她的脸早就红的像是熟透了似的。 皮肤过薄的人就是比较吃亏，稍微害羞一下脸就红的离谱。 心里有点事，全都显在脸上了。 席宸锦走进浴室，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她帮忙擦洗。 伤口还没拆线，不能沾水。 尽管十分难受，他也只能忍耐。 纪子绵帮他擦洗时，双手总是不小心在腹肌上停留片刻。 席宸锦苦笑道：“纪小姐，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她在这玩“大大小小”的游戏吗？ 要不是身上的伤还没恢复，他可容不得她这么嘚瑟。 好歹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纪子绵被拆穿，干脆不装了，直接上手戳了戳腹肌：“你腹肌是练了多久才练出来的？” “具体记不清了，我高一开始就有在滚腹肌轮。” “你现在休息一段时间，会不会腹肌膨胀起来？” 纪子绵满脸好奇的问道。 她看很多原本有腹肌的男人，没有坚持运动以后，腹肌就九九归一了。 腹肌不单单会消失，还会膨胀，反弹起来，肚子会变成“老板肚”。 身形一下就油腻的不行了。 席宸锦低头轻哄：“放心，腹肌没了，我还会再练回去的，你别想换货。” 心思被看穿，纪子绵不爽的撇了撇嘴：“说不定你先腻呢，谁要换货不一定。” “我现在这样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觉得我还有换货的资格吗？” 席宸锦眸光忽然黯了下去。 沮丧的笑了笑。 笑意不达眼底，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力。 纪子绵心猛地一紧，帮他擦拭身体的动作更轻柔了一些。 柔声安慰道：“那可不一定，你这些伤很快就能恢复的，倒是你还是那个天之骄子，不知道迷倒多少小护士呢。” “你吃醋？”席宸锦扬眉，勾人的眼神似要将她吞噬。 第54章 几个亿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我才没有。”纪子绵否认道。 帮席宸锦换上了属实的家居服，洗起了毛巾。 悠悠的说道：“天才帅哥谁都爱，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吃醋的，我不喜欢雌竟。” “所以你闺蜜抢了你的未婚夫，你才表现的那么无所谓？” “嗯，男人多的是，她想要就让给她。” 纪子绵轻松的笑着：“我每天要跟那么多人抢工作，已经很累了，有空抢男人的，都是闲的。” 她的世界里除了谋生，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悲伤只留给闲人的。 就算是老爸去世，她脑海中考虑最多的还是工作，是稿子。 席宸锦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她洗漱好，环着她的手臂，进了房间。 “你先休息，我把衣服放洗衣机里，睡沙发就好了。” “我害怕……” 席宸锦弱弱的说道。 他撒娇起来，格外的摄人心魂。 纪子绵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头发一热就答应了：“好，等我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就来和你一起睡。” 席宸锦得逞的勾唇浅笑。 乖乖的躺到床上等着。 还特意掀开了一半被子，给她留了位置。 纪子绵羞涩的红了红脸。 拿着衣服去洗衣机开启了洗烘一体功能。 回到床上，窝在席宸锦的怀中，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弄疼了他。 小心翼翼的，翻身都不敢轻易动。 就这样相拥而眠。 拘留所就没这么温馨了。 骆妈妈打通了关系，才被放进去看到了儿子。 骆时一依靠在小单间的铁床上，双目空洞，一脸颓废。 看到妈妈来了，面色毫无波澜，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就翻身转过去面对墙壁了。 骆妈妈满心担忧，为他奔波了一晚上，看到他这幅样子，瞬间怒火就上来了。 上前一把拽起他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就那样一个女人就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妈妈刺耳的话语传入耳中。 骆时一一片死寂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憎恨的盯着她，奋力挣脱开了她揪着衣领的手。 咆哮道：“我让你管我了吗，你以为我很想做你的儿子？” 他的反抗，激怒了妈妈。 骆妈妈扭头，拿起铁椅子朝着儿子的后背砸去。 把他砸到吐血才停下来。 扔开椅子，喘着粗气教育道：“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都会给你捞出去，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是个废物。” 骆妈妈把话撂下，转身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拘留所。 骆时一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着浑身发颤。 仰面，泪水从眼角滑落。 嘴角的鲜血还未干涸，掺杂着泪水，心底五味杂陈。 骆时一猛地松了一口气，依靠在床沿上。 起码……暂时不用被逼着娶那个心机女。 他倒是希望能在牢里蹲一辈子。 妈妈压的他喘不上气。 在牢里他才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骆妈妈开车，火急火燎的冲到了陵城中信大厦。 全国财富排行前十的几家公司都在这栋大楼了。 她径直冲到了海澄集团总裁办。 一进门就把桌子给掀翻了。 桌上所有文件都被她扫落在地。 正在处理公事的骆昊天勃然大怒。 大吼道：“你发的什么羊癫疯？” “儿子都要被判刑了，你还有心思赚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赚这冷冰冰的几个亿，你把我和儿子放在哪里？” “……” 骆昊天听到儿子的消息，眉心紧拧。 他差点忘了，他还有个儿子。 没好气的问道：“那个逆子又闯了什么祸了？” 需要他出面的，想必是不小的麻烦。 骆昊天的眉心拧成了麻花，抬头纹一层叠一层。 骆妈妈哭着把所有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现在就只能靠你了，时一他不能坐牢，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骆昊天沉默了一瞬，眸光坚定的抓起桌子上的座机，拨通了法务部的电话。 冷声下令：“整个律师团到总裁办报道。” 骆昊天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沉声道：“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摆平，你也该好好管管他了，你看他现在跟个纨绔有什么两样？” “你就知道责怪我，你一天到晚挣那么多钱，自己儿子都不教育，你这些财产是要留着带进棺材吗？” “等他出来，我给他安排进大公司，干点正事，省的他太闲了，为了一点小情小爱的净给我添乱。” 骆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不要说教唆杀人了。 就算是真的杀了人，也只能想办法把他送到国外去。 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怎么舍得他去死。 除夕夜。 陵城街道冷冷清清。 打工人的人都回老家了，城区剩下的人少了许多。 加上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基本没什么年味。 纪子绵煮了一锅清汤锅底，接了琳达姐过来一起跨年。 “你手艺很不错嘛，我来陵城还是第一次有人一起跨年。” 李奉男坐在餐桌上，眼馋的望着金灿灿的锅底。 纪子绵介绍道：“这个是花胶鸡汤火锅，跟着网上的教程学的，我怕你们不能吃的辣的，这个老少皆宜。” “还是我们席医生有福气，能娶到我们子绵这样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美娇妻。” 纪子绵被李奉男夸的脸颊通红。 忙碌的把料往锅里放。 给了席宸锦一个叉子，方便他自己吃饭。 她怕围着吃，琳达姐这个电灯泡会心里不舒服，凡事都顾及着她的感受。 纪子绵举起橙汁，敬李奉男：“奉男，这杯谢谢你救了席先生，我干了。” 纪子绵仰头一饮而尽。 橙汁让她喝出了酒的气势。 给李奉男逗笑了，也跟着干了一杯橙汁。 橙汁是纪子绵去山姆买的新鲜的橙子，鲜榨的，味道很是不错。 三个人围炉吃火锅，一起看春晚。 冷清的屋子染上了几分烟火气，显得平淡又幸福。 拘留所门口。 骆时一望着万家灯火，满街的红灯笼，愣了许久。 直到身边的律师提醒道：“少爷，天凉了，骆总还在等您吃年夜饭。” “……” 骆时一冷冷的扫了一眼接他的律师，和车旁的三名保镖。 冷冷一笑。 与其说是来接他，不如说是绑架。 他不过是个不能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第55章 大过年的非要逼我扇你 除夕夜纪子绵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李奉男睡。 一起看完了春晚，聊到了下半夜2点才各自回房间睡。 几人约好了年初一自驾游，出去玩一圈。 结果第二天三个人都睡到了大中午。 纪子绵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好几次。 关掉了手机又继续睡了。 手机再次响起，席宸锦侧身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戳了戳贪睡的纪子绵：“接了，是你妈妈打来的。” “……” 一听到是老妈的电话，纪子绵顿时睡意全无，眼睛倏地一下瞪的又大又圆。 起身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 爸爸下葬后，家里就没烦她了。 清净了几天，差点忘了她还有家人。 “除夕不回来吃年夜饭，大年初一也不打算回来给你爸烧纸？” 老妈尖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她立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这才想起来，按照老家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第一年过年是需要烧很多纸，还要摆很多贡品祭拜。 “我忘了，你也没叫我。” “这还要我叫，你有半点孝心吗？” “我真忘了，我下午回来。” 纪子绵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心底烦闷的把手机丢开。 转身窝进了席宸锦的怀中，贪恋这片刻的幸福。 “我不能去玩了，我一会要回家，今天是我爸去世的头年，按理说，我必须要去的。” 她声音很低，带着浓厚的疲惫感。 只要一想到回家，她莫名的觉得很累。 明明也没做什么事，就是觉得身体变的很沉重。 席宸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道：“需要我一起去吗？” “嗯！” 纪子绵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出去问一下，看看你领导要不要一起去，正好忙完了，我们可以去附近的古城逛逛。”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纪子绵瞬间精神了。 她迅速掀开被子，直接冲到了李奉男的房间：“奉男，要不要去我家玩？” “唔……” 李奉男疲惫的翻了个身。 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不嫌我麻烦的话，我没问题。” “好，我去煮吃的。” “好。” 李奉男敷衍的应了一声，翻个身，又眯了两分钟。 纪子绵回到房间，洗漱好，把席宸锦也打理好，才去厨房煮面吃。 “我们中午就随便吃吃就好了，过年家里有吃的，到了再好好吃顿大餐。” 纪子绵想着那些因为家里而受的罪，一心只想回去狠狠地宰老妈一顿。 能薅到的羊毛尽力薅。 她省下来的也就是那个白眼狼弟弟的。 凭什么不给她的，要让给弟弟？ 就不让！ 吃空！ 纪子绵盛了三碗羊肉面。 吃完了，她开车出发回老家。 本以为大年初一应该路上没什么人的。 结果全是出来玩的人，路上堵的水泄不通。 纪子绵无奈的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叹了口气：“人人都有车，就我没有。” 这世界上的有钱人，多她一个会死哦？ 人人出门都是开车的，路上的车比人还多。 看她羡慕的眼神，席宸锦被逗笑了：“你不是也有？” “这是你的，又不是我买的，不算。” “夫妻共同财产。”席宸锦纠正道。 纪子绵撇了撇嘴：“这是你的婚前财产，不是婚后共同财产，这点法律知识我还是懂的。” “那过几天再去提一辆？” 席宸锦说的轻巧。 坐在副驾驶的李奉男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人话。 感叹道：“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她只感觉壕无人性啊！ 她虽然是个小领导，年薪也就30多万，要买这车，还是要攒很久很久的。 还得分期背车贷。 纪子绵回头，疑惑的看了李奉男一眼：“不就是大众，攒个几年，分期一下还是可以的，过几年我也打算买一辆代步。” “这可是辉腾！” 李奉男趴在纪子绵的腿上，凑到她耳边问道：“你管辉腾限量款叫大众？” “它logo不是大众吗？” 纪子绵眼神转向车后座的席宸锦。 席宸锦无力的笑了笑：“是。” 李奉男恍然大悟。 纪子绵这只小白兔拿辉腾当普通大众了，席医生还瞒着人家呢。 她无奈的说道：“确实，不然怎么叫大众辉腾呢。” 堵在前面的车流开始慢慢移动了。 李奉男坐回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感叹一声：“你这丫头，还真是好命，傻人有傻福。” 纪子绵紧张兮兮的开始往前开去，剐蹭到前面的车。 追尾可是全责的。 她完全忽略了李奉男无奈的眼神。 席宸锦坐在后面，忍着没有笑出来，被李奉男逮了个正着。 “席医生悠着点哦，不要憋出内伤了。” 李奉男好心提醒。 纪子绵关心的看了一眼后视镜：“憋着了？我前面找个服务区，你去解决一下。” “……” 二脸沉默。 李奉男同情的看了一眼席宸锦。 憋笑让老婆给送到服务区厕所去的，他应该是第一个。 一路上堵车，李奉男很快就无聊到睡着。 席宸锦也在后排座椅坐着睡着了。 纪子绵开到家，正好赶上了晚饭。 刚下车，老妈张嘴就要开骂。 看到副驾驶下来了一个陌生女人，话到嘴边又瞥了回去。 再看到席宸锦下车，换上了殷勤的笑脸，迎了过去。 “女婿也来了，这位是？” 秀莲笑眯眯的看向李奉男。 她总觉得有点眼神，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席宸锦介绍道：“她是绵绵的领导，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哟……是恩人！” 秀莲立刻热络的扑了过去。 纪子绵预判了她的行为，提前一步挡在了李奉男的面前。 “妈，她别把我朋友吓跑了。” “我又没有坏心思，你看你把我想的！” 秀莲不满的瞪了一眼女儿。 “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是你从歹徒的手里救下我们家女婿，都上新闻了，我一直给这死丫头打电话，她老是不接，我连句感谢都没机会说。” 秀莲劈头盖脸一顿埋怨。 纪子绵嘟嘴，白了她一眼：“还不是让你烦的。” 为啥不接电话心里没点数吗？ “嫌我烦你回来干啥，你死外头算了，大过年的非要逼我扇你两巴掌你才舒服。” 秀莲紧绷的笑容，原地崩裂。 看外人在，才给她几分脸面，倒还开起染坊了。 养女儿真是不能给好脸色，只会窝里横。 纪子绵冷哼一声，拉着李奉男和席宸锦进了屋。 她是来祭拜老爸的，不是来看下头的妈。 祭拜完，她就走。 第56章 找奶奶做靠山 她跟老妈绝对八字不合。 两人一见面就能呛起来。 互相看不顺眼。 今日是爸爸的大忌，奶奶和姐姐也都来了。 纪子绵走到姐姐旁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姐姐扭头就走。 直接躲开了她。 姐姐去弟弟那边帮忙端贡品。 她看的出姐姐是故意躲着她。 一头雾水，碍于人多，也不好问什么。 失落的垂下眼帘，跟着祭祀的程序走。 祭祀结束，奶奶拉着她到后面的小屋里，神神秘秘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塑料袋。 打开，只有几张零碎的钱，还有两张红色的。 奶奶把仅有的两张红色的塞到了她的手里。 纪子绵感动的眼眶泛红，又怕惊动了二伯他们会被嫉妒。 小声的凑到奶奶耳边说道：“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你爸爸的钱，都给你妈拿给弟弟了，这点，是奶奶给你的，别人有的，我的乖乖孙也要有。” “奶……我不要，这钱你拿着，我有钱花。” 纪子绵把钱塞回了奶奶手中，感动的抹了一把眼泪。 奶奶突然生气起来，粗鲁的把钱塞了她的口袋里，拍了一下口袋，捂好。 “让你拿着就拿着，奶奶老了，不中用了，现在买个菜都要看子女的脸色了，你不要嫌奶奶给的少。” 奶奶这么说了，纪子绵也不再推脱。 怕再拒绝，会伤老人家的心。 她鼻头微酸：“奶奶，你才不是不中用，你都养大了这么多孩子了，现在本来就是该享子女的福了。” “哪里有福享，去哪个家里，都嫌弃你脏了，有老人味。” 奶奶的话深深的震惊了纪子绵。 眸光颤了颤：“他们对你不好吗？” “唉……人老了，都是要讨人嫌的，你走出去了，就在外面好好安个家，人家算命的都说，我的命比那黄连还苦，我已经出不去了，你还年轻，要在外面多闯闯。” 奶奶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看的出来，那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要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成家的人了，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在婆家要懂事，有点眼力见，勤快点。” 听着奶奶的教诲，她无法赞同奶奶这样的观点，但是她也没反驳奶奶。 顺着奶奶的话说：“知道了，我会好好生活的。” “走，等下让你妈妈知道我悄悄带你，她又该发脾气了。” 奶奶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步履蹒跚的朝着门外走去。 纪子绵望着奶奶苍老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垂在身侧的手伸进了口袋，紧紧的攥着那200块钱。 彷佛有千斤重。 从小奶奶最疼她。 可她还没闯出一番成绩，奶奶就已经老的走不动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呈现在她脑海中。 喉咙仿佛堵了块石头，心底酸涩难忍。 她追了上去，扶着奶奶走。 席宸锦围着炉子烤火，放下了手中的瓜子迎了上来。 笑着喊道：“奶奶！” “诶~好孩子，我们这靠山，你穿这样会冷？” “我一直在烤火，不冷的。” “年轻人就是火力足。” 奶奶慈爱的盯着席宸锦看。 对这个孙女婿十分满意。 葬礼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的帮忙，任劳任怨，在年轻人里属实是难找了。 奶奶又回头跟纪子绵交代了一遍：“多好的男娃娃，好好跟人家过，有钱没钱的，两口子勤快点，什么都会有的。” “知道了奶奶。” 纪子绵认真的应着奶奶。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指定要挨她的白眼。 但这是她奶奶。 她最爱的就是奶奶了，奶奶说什么她都听，不认同的就先应着不行动就是。 席宸锦凑到纪子绵耳畔，得意的勾唇笑道：“要听奶奶的话，好好跟我过。” “……” 纪子绵暗暗的瞪了他一眼，暗戳戳的捏了一下他的腰。 席宸锦疼的龇牙咧嘴的，立刻凑到奶奶旁边告状：“她捏我！” “……”纪子绵瞪大了眼睛。 被奶奶瞪了回来。 奶奶教育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别欺负他。” “我没有……” “人家还能冤枉你啊？” “我知道了奶奶，我以后不会了。” 纪子绵满脸不服气，撇了撇嘴。 席宸锦得意的眼神使劲朝着她抛电眼，妥妥的挑衅。 他站在奶奶身后，仗着奶奶护着，还嘚瑟起来了。 纪子绵暗暗的在心里给他记上了一笔。 等回去，他就死定了！ 纪子绵气呼呼的走开了。 在院子里遇到姐姐，走过去想打招呼，又被姐姐躲开了。 这次，她追了上去。 追问道：“姐！我咋个了嘛？” 纪招娣抬眼看了她一眼，板着脸不跟她说话。 她刚想从一旁绕过去，纪子绵也朝旁边挪了一步。 “姐，你有事说清楚，不然我不会让你走的。” 纪子绵拦在姐姐面前，坚定不移。 纪招娣气呼呼的说道：“你结婚那么大的事都瞒着我，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因为这个啊。” 纪子绵放松下来，笑嘻嘻的跟姐姐说：“姐……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们开始就是假结婚，我告诉你，你一下高兴，一下不高兴的，多不好，我怕你担心呀。”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哦，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你把我这个姐姐放在哪里？” “放在心里！” 纪子绵举起手来，对天发誓：“包放在心里的，我要是撒谎……” “行了，你九族也有我。” 纪招娣一把捂住妹妹的嘴。 生怕她发个什么毒誓，把她也包含进去了。 “那你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纪子绵晃着姐姐的手臂，磨人的很。 纪招娣招架不住：“好了好了，以后再有大事瞒着我，我真跟你翻脸。” “好，我保证，不会了。” 纪子绵乖巧的撒着娇。 姐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点她们很像。 一撒娇，姐姐什么气都消了。 纪子绵正跟姐姐玩呢，门外走进来一个阿婆。 手里端着一个实木的托盘。 盘子里放了几件搭着红绸的礼品。 纪子绵远远的认出来了，那是程楚苒的妈妈。 和姐姐嬉闹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拢。 第57章 会撒泼的妈 程楚苒的妈妈玉秀，满面春光的端着礼品走了过来。 看到姊妹两人，得意的眼神快要越过头顶。 “哟，绵绵也回来了。” 纪子绵轻瞥了她一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玉秀把手中的托盘递到了纪招娣的手中：“这个帮我交给你妈，让她初八来帮忙。” 农村的红白喜事都是需要本村的人轮流帮忙的，不管谁家有事，其他家的女人都要去帮忙做饭，男人帮忙端盘子干重一点的活。 玉秀是个大嘴巴，她女儿要嫁给骆家，算是高嫁，她日日都在村里瞎晃悠，挨家挨户的炫耀。 纪招娣知道妹妹的未婚夫要娶的人是程楚苒，就在心里替妹妹鸣不平。 现在玉秀嘚瑟到头上，纪招娣的直性子忍不了一点了。 “你拿回去，我妈没空，她要帮我带娃。” “你就一个闺女，自己带不就好了，你妈妈一把年纪了，还不能休息休息，你也是不知道孝顺一点。” 玉秀轻蔑的瞧了纪招娣一眼。 摆明了看不起她。 玉秀是村里出了名的势利眼，纪招娣嫁的老公就是个赌鬼，生的又是个女儿，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来做人。 但……女儿是纪招娣的逆鳞。 一碰就炸毛。 “闺女咋了？” 纪招娣手上端着托盘就朝着玉秀的拱去。 吓得玉秀连连后退。 纪招娣怒目圆瞪，骂道：“你没闺女吗，你闺女还抢我妹男人勒，要不到村里去评评理？” “自己是个养闺女的，看不起闺女，你那闺女你咋不扔了？” “我闺女是谁带，要你管！” 纪家两姐妹，一向妹妹是个刺头，姐姐很温顺。 玉秀头一回见到纪招娣冲长辈发火，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我闺女有出息，女婿的老妈是医院院长，他爸是陵城首富，嫁妆给了整整500万，你闺女看面相就没有这样的福分。” “再好，也是和我妹订过亲的，你女儿就是个小三，这辈子都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人家喜欢的就是我家苒苒，你们家就是胁恩图报，强扭的瓜甜不了。” 玉秀理直气壮的维护自己的女儿。 优质的男人本来就不多，抢也不丢人。 能抢到手就是本事。 好东西哪有不抢手的？ 纪招娣气极反笑，讥讽道：“哟，我还真是忘了，你也是小三上位，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玉秀脸色黑沉沉的，朝着屋头喊去：“宗宝妈，还不管管你女儿，女不教母之过，你别躲在屋头装死啊。” “我妈就是这么教育我们姐妹的，我们只尊敬上门，上门咬人的疯狗可不包括在内。” 纪子绵夺过姐姐手里的礼品，扔出了家门。 “你们家的事自己办，我姐结婚的时候你也没来帮忙，现在你女儿结婚，凭什么要我妈帮忙，凭你脸大？” 纪子绵跟玉秀婶子翻起了旧账。 气的她脸色铁青，一拍大腿，奔着门口散落一地的礼品去了。 首先捡起了五个大金条。 坐在门口就开始撒起了泼：“快来看呐，打人了，纪家的不孝女打长辈了！” “哎呀……打死人了……” 玉秀婶子坐在门口，双腿不停的在水泥地上搓着。 一边说一边拍地板，拍一下，骂两句。 惹的周围的邻居都围过来看了。 “宗宝妈光会生不会养，两个女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那可是金条啊，她们就这么给扔到门外了，也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这么不识好歹。” “也就是玉秀女儿嫁的好，村里家家户户都给大金条，纪家大女儿嫁出去可就给了两袋糖，一腿猪肉。” “她小女儿不是更离谱，男人都带回来了，婚礼都还不见办的。” “我看她们家就是看玉秀女儿嫁的好，嫉妒了，这人呐，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一群婶子围在家门口，你一句我一句，什么话都让她们说了。 纪子绵性子冲，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忽然，身侧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啊……宗宝妈，你疯了吗？” 纪妈妈一盆水泼出去，玉秀婶子从头浇到了脚，浇了个透彻。 一旁看热闹的婶子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纪子绵震惊的望着老妈的背影。 她像只雄鹰，把她和姐姐护在了身后。 老妈一直教育她和姐姐与人为善，这一次却格外的泼辣。 “我在我家门口泼水，谁知道你在这趴着？” 玉秀婶子站起身来，插着腰，脚往前跺了一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女儿教成这个样子，我看就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怎么了，那本来就是我女儿的未婚夫，怎么变成你女婿的，你心里愣是没点数？” “我有什么数，人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要怪就怪你自己女儿没本事，你朝我撒什么泼？” “我女儿是老实，学不来你女儿的放荡，我们一家子老实人，没一个赶着做人家小妾的。” “你才小妾，我女儿是人家明媒正娶的，明媒正娶你晓得？” “娶进门再说，就怕你女儿有那个本事抢，没那个福气守得住。” “宗宝妈，你怎么咒我女儿呐，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我早跟你翻脸了。” 玉秀婶骂的脸红脖子粗，气势却弱了几成。 纪妈妈一直干的都是粗活重活，又生了三个孩子，体型就比玉秀婶壮一圈。 玉秀婶年轻时候男人是抢来的。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玉秀婶就生了程楚苒一个女儿，还被她家男人宝贝的不行。 平日里粗活一点都不让她沾边，一把年纪了，身形还是保持着年轻时候的窈窕模样。 纪妈妈朝前走了两步，就给她吓破了胆：“你……你你……这么多人看着呐，你还想打我不成？” 玉秀婶子梗着脖子，眼睛飞快的眨巴着。 本身她家丫头手段是不光彩了点，但那是首富的儿子，是陵城顶级的豪门。 不管用什么手段嫁进去了，都比嫁给普通人强百倍。 这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默契的都不点破，维系着和谐的邻里关系。 纪妈妈贴近她，用力跺了跺脚，吓得她当场腿一软，跪了下去。 第58章 排场 “宗宝妈！！！” 玉秀婶尖叫起来。 围观的邻居小声嘀咕着，纪妈妈的眼神扫到哪，哪的人就散伙。 纷纷回自己家了。 看热闹要点到为止，不然……要引火烧身了。 玉秀家闺女的手段是不光彩了点，但是给每家每户的礼实在是太多了。 这笔“封口费”一花下去，再不对，也没人说会她家一句闲话。 纪妈妈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杆站在玉秀面前。 “怎样？孩子爸刚死，你就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我晚上就把他请到你家去。” “……” 玉秀婶往屋里看了一眼，正堂的神台上放着纪爸爸的遗照。 顿觉后脊发凉。 低骂一声：“泼妇，一家子都是泼妇，活该你家女儿嫁不到好人家。” 玉秀婶嘴上不停歇，手忙脚乱的搂起地上的礼品，狼狈的往家里跑了。 脚底下的高跟鞋险些崴了她的脚。 纪妈妈见人走了，叉腰的双手才放下来。 回头，冷淡的看了一眼两个女儿，抱怨道：“教的为人处世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不在村里过了，也要搞得我鸡犬不宁。” 面对老妈的刀子嘴，姐妹两相视而笑。 老妈很少会不顾人情世故挡在她们面前的。 自从老爸去世以后，老妈似乎“不装”了。 纪子绵笑嘻嘻搭住姐姐的肩膀：“妈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酷！” “那倒希望她天天吃错药。” 纪招娣跟妹妹凑一块偷笑。 纪妈妈气呼呼的进去，席宸锦才走了出来。 “我爸说一会要来。” “啊？这么突然？” 纪子绵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纪招娣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席宸锦：“亲家第一次上门，我们什么都没准备，这不好？” “没事，不用准备什么，他就是来拜个年。” 席宸锦笑的轻松。 纪子绵总觉得他笑的贼兮兮的，像是没憋好屁的样子。 席宸锦通知的突然，她们也不好一点准备都没有。 纪子绵赶紧就去找妈妈说了。 老妈把在网打游戏的弟弟叫了回来，骑摩托车载她去小集市买东西。 纪招娣在家搞卫生，添了炭火。 李奉男围炉烤着火，顺便烧了几个红薯。 笑的贼兮兮的打量着席宸锦。 侧面提醒纪子绵：“有人要来给你撑腰咯。” “？”纪子绵疑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她要撑什么腰？ 李奉男看她双眸清澈如白纸，单纯的可怕。 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抱了多大个大腿。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她勾唇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纪子绵不解，又看向席宸锦。 他神色淡然，围着炭火烤着手。 也跟她卖了个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 好奇心被摁回来了。 纪子绵闷闷不乐的戳着炭火，一戳，火星就朝上飞升。 星星点点，犹如落入凡尘的星星的。 老妈买了东西回来，把大堂的桌子摆上水果和零食，喝的茶准备好。 纪子绵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茶点，惊呼道：“妈……你发财了？” 惹的纪宗宝冲她翻了个白眼，躲房间玩手游去了。 纪妈妈看她的眸色复杂。 教育道：“待人之道学着点，年纪不小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以后到你自己手里，你要怎么办哦。” 妈妈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尽管纪子绵学历不低，进了大厂一个人闯事业。 但她在妈妈的眼里，还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孩子。 一但家里人没了，她这样的性子在外面混，是吃不开的。 纪子绵不耐烦的犟嘴：“我一个人在外面不是活的好好的，你能不能别老是打击我？” 抱怨完了，立刻走开，坐到李奉男旁边一起烤火。 李奉男羡慕的看了看纪妈妈。 转头劝着纪子绵：“你还有妈妈在身边，要懂的珍惜。” “我一直都珍惜啊，是他们重男轻女，对我总是嫌这嫌那，要求这要求那。” 纪子绵委屈的噘着嘴，有一下没一下的添着炭火。 她很爱妈妈，她也想得到父母的疼爱。 但，不管她表现的多好，都得不到父母的认可。 女孩，生来就是不受待见的。 李奉男第一次来，看见的都是美好的一面，理解不了从小被区别对待的痛苦。 在村里，孩子也是用来攀比的工具之一。 要有男娃，男娃有出息，才能在村里扬眉吐气。 她拼了命的努力半生，所有的成绩都被否认。 只因为不是男孩，爸妈在村里依旧被人瞧不起。 老妈总说：“要是你弟有这个成绩就好了。” 可惜弟弟不争气。 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成天就只会跟人网恋，打游戏，学习学习不行，四处厮混，人影都难见一下。 纪子绵抱着膝盖，走神了。 村头传来鞭炮声，还有冲天响的烟花。 她才回过神来。 席宸锦起身，拉着她朝门口走去。 李奉男也凑上来，站在一旁看热闹。 浩浩荡荡一排加长版林肯陆续停在了纪家门口。 在程楚苒家巴结玉秀的邻居，纷纷出来看热闹。 “玉秀，他们是不是走错门了，你家在这啊，他们怎么朝着里头去了？” “那好像是纪家的方向，纪家来什么大人物了？” “不可能，她家大女儿嫁了赌鬼，二女儿找的好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妇科医生，成天就知道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难道是她家小儿子傍上富婆了？” “老纪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入赘？” “很有可能啊，听说她儿子本来过年要带女朋友回来的，因为要给他老爹烧纸，不方便，才叫人家没来。” “老纪家穷是穷了点，那儿子是长的真俊。” “走走走，去看看去。” 邻居的婶子们，一个个的脖子伸的老直了。 恨不得把头直接伸进纪家。 农村生活没有别的乐子，就是爱看别人家的热闹。 玉秀看着那一长排车队，羡慕的红了眼，追了上去。 肯定是她家亲家来了，一定是走错了门。 她上赶着去给亲家指路。 领头的林肯车门打开，司机下来帮忙打开了后座的门。 一双皮鞋稳稳的落地。 看热闹的人站在菜地里伸直了脖子看，这么气派的人是谁家的。 万众瞩目下，车上的中年男人下来。 玉秀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满脸堆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笃定他就是陵城首富骆昊天。 除了骆昊天，他们有哪个人能请的起这么大的排场？ 她狗腿的招呼道：“亲家，你认错门了，我们家在后面，你走过了。” 第59章 养女儿只为“回本” 中年男人疑惑的看了一眼纪家大门，问道：“这不是纪子绵家吗？” “你找纪子绵？” 玉秀婶子声音拔高了几度。 围观的人全都听到了。 大伙儿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了纪家这是招来了个什么大人物。 席爸爸礼貌一笑：“是啊，绵绵是我儿媳妇，我来替我儿子下聘。” “你儿子是那个断手的妇科医生？” 玉秀婶大为震惊。 席爸爸眸色骤冷，瞪了她一眼，朝着纪家走去。 下聘的队伍跟上席爸爸。 玉秀婶被挤到了一旁。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箱一箱的聘礼被抬进了纪家大门。 “快去看看都带了些什么东西，这么大排场，想必都是好东西。” “你不是说纪家的女婿是个不入流的妇科医生吗？” “哎呀，说不定人家有个有钱的爹呢，现在有钱人都低调，这谁看的出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有钱，玉秀婶家那丫头，也就百来万，我看着这一箱一箱的，比她家还多了七八箱呢。” “那怕是不老少了，纪家要发达了。” 一群人站在纪家院墙外，探着头朝里看去。 玉秀婶满脸不悦，躲在看热闹的人群最后，不屑的眼神不断的往里面瞥去。 席宸锦从屋内出来，迎了上去：“爸！” 席爸爸径直越过他，走到纪子绵面前，关心道：“绵绵，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尽管说，我替你收拾他。” “爸……你看我这样子，我只能任她拿捏了。” 席宸锦低声抱怨。 转身给纪妈妈介绍：“这是我爸。” 又回过头来，给老爸介绍：“这是绵绵的妈妈。” 纪妈妈穿着一身干净体面的新衣服，上前有些局促的跟亲家握手。 热情的把人迎进了屋子里。 按照家乡的礼数，做的很周全。 纪子绵有些恍惚，看他们都进了屋子，她才瞥了一眼席爸爸带来的几大箱子“聘礼”。 红色的箱子，配上红儿的绸带红花，古香古色。 进了中堂，席爸爸掏出亲手写的聘书。 “我来替我家孩子下聘，两个孩子已经扯证了，也是时候把婚礼提上日程了。” “亲家说的是，你有没有看中的日子？” “我请了位先生，他会看日子，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席爸爸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纪妈妈相对紧张，脚趾扣地，一味的应着：“好，日子我们都可以”。 这么大的场面她从来没见过。 骆家虽是陵城首富，但婚事是她硬要给女儿赖上的，骆家人看人都是门缝里看人。 订婚也就给了两万块钱的礼品草草的就定了。 要不是骆时一掏了三十万给家里盖房子，那门亲事她都想赖掉。 辛辛苦苦养了一辈子的女儿，少说也要个二三十万的，才能嫁出去。 不然全白瞎。 席爸爸看纪妈妈对女儿的人生大事没有十分上心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纪子绵。 见她把头埋的很低，心底有了几分衡量。 席宸锦端着茶杯，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老爸，趁机朝他使了个眼神。 席爸爸抿了口，切入了正题：“我们两家离的远，不同村不同习俗，不知道你们这边彩礼都是多少啊？” “哎呀，亲家那么客气做什么，你这礼太多了，我们家院子小，都快放不下了，还谈什么彩礼啊，不用不用。” 纪妈妈一拍大腿笑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坐在中堂都能看到前头的几个箱子金灿灿的，喜人的很。 纪妈妈客气的话，让场面陷入了尴尬。 席爸爸抿了两口茶，脸色沉了几分。 纪招娣在一边打圆场：“我妈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您别介意，彩礼我们这边最低是8万8，图个吉利。” 席爸爸当场反驳道：“那哪行，8万8也太少了，那就按照我们家的习俗来，这个数。” 席爸爸抬手比了个2的手势。 纪招娣有些拿不准，猜测道：“20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你们这确实给了不少了，嫁妆我们家怕是拿不出太多。” 结婚不单考虑彩礼，还有嫁妆。 纪招娣清楚，妈妈根本没准备她们姐妹的嫁妆，就只是做了几床老土的棉花被子。 彩礼少还好说，她能把家底掏出来，替妹妹再添两件家具。 但是彩礼给多了，她添的家具加上那两床被子，完全拿不出手。 纪妈妈也附和道：“我们家的嫁妆就是那两床棉花被，她们姐妹两10岁我就让人给打好了，纯手工的，软乎的很。” “我家丫头生的贱的很，太好的东西她没那个福气享受，你们这次带的留一半就行了，剩下的一半就当是我们家的回礼了，多的就不用给了，这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不值那么多钱。” “……” 纪子绵震惊的抬头，眸光颤抖着看向老妈。 沙哑的嗓音几乎哽咽：“妈……” “哎呀，婚姻大事，我们做家长的谈就好了，你在一边看着就行，别插嘴。”纪妈妈冷声呵斥。 席爸爸眼瞅着纪子绵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脸上也很不好看。 委婉的帮她说话：“孩子大了，说话还是要考虑一下她的自尊心的，你这样在外人面前贬低她，影响不好。” “我是她妈，她跟我要什么自尊心，真要有本事，自己出嫁妆。” 纪妈妈冷哼一声，不买账。 她早早的就给女儿做好了打算，那两床被子可是她亲自种的棉花拿去打的。 她做的一切还是为了女儿好？ 彩礼要多了，人家笑她卖女儿，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偏偏这傻女儿还不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她顿时就没了好脸色。 席爸爸为难的看了一眼儿子。 席宸锦出面，拿主意：“那这样，彩礼我们家给2千万，婚礼的开支不含在内，她的嫁妆从我个人工资卡里出，你们也不用担心回不上礼。” “什么？两千万？” 纪招娣和弟弟同时惊呼出声。 纪妈妈更是被吓得身子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席宸锦点了点头：“我们家虽然不是很富裕，前几年建设新农村，拆迁补了点款，我爸也就我一个独生子，我呢，就结这么一次婚，我想给绵绵最好的。” 纪妈妈脸上狂喜。 回本了，养的女儿回本了！ 这下全家都跟着享福了。 第60章 自作主张的撑腰 当即拍板敲定了：“就按你说的办！” 纪妈妈看席宸锦的眼神满是赞许：“亲家啊，你这孩子培养的真是不错，不像是我家绵绵，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通一点人情世故，以后还要你们多教教她才是。” “你家绵绵哪里还用我教，她是很独立的孩子，精神独立，才华横溢，能娶到她呀，我们席家的福气。” 席爸爸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纪子绵一直强忍着泪水，倏地的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扭头，无声的抹掉脸颊的泪痕。 仰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转头，就听见老妈大笑着说道：“她能有什么才华，亲家你真是太夸张了。” “……” 中堂安静的只能听到纪妈妈一个人的笑声。 席家父子满眼心疼，齐齐看向纪子绵。 他们同情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割裂她伪装出来的坚强。 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扑哧”一声哭了出来。 纪招娣连忙上前抱住妹妹，谴责着妈妈：“妈，你太过分了，妹妹很厉害了。” “就她？” 纪妈妈见所有人都冷眼瞪着她，收住了笑容，冷哼道。 她理直气壮的指着纪子绵说道：“就她画的那堆就是鬼画符，这辈子也就是个打工妹的命，穷人就要有穷人的觉悟，别心比天高，也要看看自己配的上，配不上。” “别人夸你两句，你还真上心了，跟你说客气话呢，你听不懂吗？” “什么锅配什么盖，自己没本事要学会认清现实。” 纪妈妈气极，劈头盖脸一顿批判。 纪子绵的情绪激动起来，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喘着气，说不出半句话来。 席宸锦第一个察觉到她不对劲，慌张的上前从姐姐手里接过她。 “深呼吸，别激动，跟着我调整呼吸。” 席宸锦满眼自责，愧疚的俯视着她，不断帮她顺着气。 席爸爸在一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本意是想给绵绵这孩子撑腰，让她能在村里抬起头来做人。 没想到她妈妈会是这样的人。 闹成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纪招娣看妹妹气成这样，她也跟着难受。 指责妈妈：“妈，你不会说话能不能少说两句，你非要搞得大家都不高兴吗？” “我怎么了？” 纪妈妈一脸无辜，委屈的为自己辩解：“咋了，这个时代不让人说实话了？” 纪妈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就是手机耍多了，也不照照镜子，就是个农民出生的，还想着能当什么画家，你见哪个画家是农民？” “少做点白日梦！不要别人夸你两句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纪妈妈转头，对着纪子绵郑重的劝说道。 席爸爸都看下去了。 出言询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教训孩子的？” “是啊，以后她要是不听话，尽管扔回来，我给你教的乖乖的。” 纪妈妈骄傲的拍了拍胸脯：“不过我事先说好，这彩礼多了少了的，都是你们家决定的啊，不是我们家多要的，以后有个啥可不能‘退货’的。” “……” 席爸爸欲言又止。 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力感。 憋了半天，只能无力的说了句：“那就这样说好了，我那边算好日子咱们电话联系。” “不多坐会吗？” 纪妈妈感到意外，起身挽留。 席爸爸摆了摆手，示意不了，转身跨过中堂的门槛，带上院子里的人撤了。 带来的聘礼，尽数留下。 席爸爸的车队一离开，门口看热闹的婶子们一窝蜂的涌进了院子里。 狭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她们看着那几箱金条，还有一箱一箱的珍贵珠宝。 一个个瞠目结舌。 “天呐，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宗宝妈也太有福气了，死鬼老公没了，女儿又嫁的这么好，以后的日子得多幸福啊。” “发财死老公，人生两大乐事，全让她摊上了，她家祖坟冒烟了。” “宗宝妈的腰杆子算是挺直了。” “这比骆家的排场还大，要说骆家也真是抠抠搜搜的。” “陵城首富又怎么样，彩礼就几百万，人家拆迁户都能掏个两千万出来。” “就是，找男人还得看他愿意给你多少，不能光看他有多少。” “再多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他家的，要拿得出来的才有用。” “玉秀家那丫头不择手段抢了个垃圾，看看人纪家，这边首富不要，找了个更阔气的。” “要我说，做小三的都没好下场，该她的。” 刚才还巴结玉秀婶子的几人，瞬间调转了风向。 墙头草，谁有钱就向着谁倒。 屋子内，纪妈妈不耐烦的瞥了女儿一眼。 冷声嘲讽道：“人都走了，别演了，装给谁看呢？” “妈，你快别说了，妹脸色很不对劲。”纪招娣怒劝道。 “我是她妈，我现在还要看她脸色了？” 纪妈妈一拍桌子，进了房间。 留下泣不成声的纪子绵。 席宸锦给她递纸巾擦眼泪。 她一把打掉了席宸锦手上的纸巾。 手落在他伤口上。 席宸锦吃痛，眉心紧蹙，“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纪子绵推开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瞪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着：“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席宸锦垂眸，碰触到她怨恨的眸光，心头一紧。 低声解释道：“我只是看她们都在说你，想给你撑腰，我没想到……” “你对我家很了解吗？” 纪子绵冷声打断他。 喘了口粗气，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声？” 席宸锦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他低下头，放低了姿态：“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我现在要回去！” 纪子绵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席宸锦。 她在通知他。 回城的车只有一辆，席宸锦要是不回，她就带着奉男打车回去。 这里……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席宸锦愣了几秒，犹豫的说道：“现在……吗？” “你不走是，我走。” 纪子绵负气，冲进屋里，抢了弟弟放在桌子上的机车钥匙。 一边跑一边抹泪，拉着缩在角落不敢吱声的李奉男朝着车库跑去。 席宸锦立马追了上去：“你要回城开我的车就是，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别在气头上骑车。” 纪子绵猛的停住脚步，冷笑着回头说道：“我的事，用不着你自作主张。” 第61章 不公平的母爱反复对比 寒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席宸锦被她眸中的失望刺痛。 他没再阻拦。 失落的站在原地，他的发丝被风撩起，仿佛他的周身被筑起了一道屏障。 那颗心，他似乎永远都捂不热。 他再次感受到被她推开的滋味，冰冷刺骨。 纪子绵拿上头盔，决绝的要离开这个“家”。 姐姐拦在车前面，张开双手挡住她的去路。 弟弟从身后追来，劝说道：“姐，他们都劝你，我就不劝了，我就想问一句，你有摩托车驾照吗？” “没有。” 纪子绵愣了一瞬，随后蹙眉小声说道。 纪宗宝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 “姐，你是想害我车被交警扣了？” “……” 弟弟的指责让所有人都惊出一身汗。 李奉男怯生生的躲到了纪招娣身后，小声说道：“那个……你没驾照，我怕我八字不够硬。” 纪子绵抿紧薄唇，抬手把摩托车的钥匙扔向了纪宗宝。 低声说道：“还给你，小气鬼。” 泪水划过眼睑，与话音同时落下。 纪宗宝捏着车钥匙，朝着纪招娣使了个眼色。 姐姐无奈，出面安抚妹妹。 妹妹从小就最听她的话了，这时候也只有她才能劝住妹妹。 “绵绵，你别这么冲动，你看他们两个身上都还带上，这天寒地冻的，再给人吹感冒了。” 纪招娣先给她权衡了一番“弊”。 她知道妹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很关心别人的感受。 她一劝，纪子绵偷瞄了两眼李奉男和席宸锦。 心底愧疚油然而生。 他们身上的伤都还没好。 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一个是见义勇为的病人，他们身上的光芒都十分耀眼。 身边的人都光彩夺目，只有她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人。 只会连累人…… 老妈的话像是一击穿云箭，贯穿了她脆弱敏感的自尊心。 “你就是手机玩多了，照照镜子……” 这一刻，纪子绵照到了心里的那面镜子。 没有出色的长相，只有一个破烂不堪的家，和一无所成的她。 她有什么资格对席宸锦发脾气？ 他家能掏出来两千万，是她不识抬举了…… 她怎么值两千万？ 曾几何时，老妈为了30万，逼着她嫁给那个出轨的男人。 她最多就值30万而已。 纪子绵踉跄了两步，身形晃悠着，勉强稳住没倒下去。 她咧嘴大笑。 笑的花枝乱颤：“是啊，我冲动，我脾气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只会给人添乱，我奔三了，连个摩托车驾照都没有。” 她嘴唇上扬，笑着哭，眸光透着深深的绝望看向姐姐：“可是……是我不想考驾照吗？” “汽车驾驶证我整整攒了一年半，才攒够钱考的，摩托车驾照为啥eily考呢？” “因为我辛辛苦苦的攒够钱了，我工作忙，我也没时间去考。” “我就算是去考了，咱妈也只会给弟弟买机车，她会买给我吗？” “弟弟的机车11万，咱妈不说多的，3万的都不会给我买？” 她缺失的，只是一个驾照吗？ 纪子绵笑意不达眼底，目光冰冷如霜。 她的一通数落，纪宗宝不高兴了：“姐，你想要让姐夫买给你啊，姐夫这么有钱，又不是买不起，你想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咱妈那点钱还得养老呢，你怎么惦记她的养老钱？” “那你怎么不自己买呢？” 纪子绵咄咄逼人的反问。 故作恍然，说道：“哦，对，你连份工作都没有，你只会啃老。” “姐！你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爱咋地就咋地，我才懒得管你。” 纪宗宝气冲冲的进屋，嘴里还喋喋不休的骂着：“我招谁惹谁了，老是针对我，神经病！” “……” 纪子绵神色恍惚。 弟弟说的也没错。 她就是在针对他。 那些她没得到的爱，都被弟弟得到了。 她事事都忍不住去对比，比不过就想毁灭。 凭什么不能给她的，要给弟弟？ 爸妈一碗水端不平为什么非要把她生下来？ 巨大的悲伤袭上心头。 泪水咽了又咽，就是咽不下心底的委屈。 纪招娣走上前，把妹妹拉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 “姐知道你委屈了，你不想在这里待，我们去乡里宾馆开个房，咱们也很久没单独聚聚了，让他们留在这里，就我们两个可以吗？” 姐姐轻哄着，纪子绵的竖起的“刺”才渐渐平息。 含泪呜咽着点了点头。 “好，姐姐带你走，让他们留在这里，我们两个去放松放松。” 纪招娣拉着妹妹走到了院子里角落的三轮车上。 纪子绵坐在三轮车的座椅上，姐姐插入钥匙，发动了车子。 姐姐的技术很好，她吹着风，心底的郁闷之气驱散了几分。 忽然笑了出来：“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偷偷骑爸的三轮车，给我带沟里了吗？” “哈哈哈，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候哭的，怎么都哄不好，吓坏了，生怕咱爸把咱俩给打死。” “是啊，吓死了，那可是咱爸三千块钱买的，三千在那时候值老鼻子钱了。” “还好，最后咱爸也没真动手，爸妈还是爱我们的，就是他们生活环境就那样，思想上跟不上我们了，真有啥事，还是比外人强。” “……” 纪子绵沉默了。 失神的看起了路边一闪而过的风景。 姐姐的观点，她还是无法认同。 她从未感受到来自爸妈的一丁点儿爱意。 姐姐那么漂亮，学习的天赋也很好，就这么被爸妈草率的嫁给了一个浑蛋。 她始终心里有个疙瘩，没办法像姐姐一样豁达。 始终记恨着，无法释怀。 姐姐把她带到了乡里街道上的小宾馆。 开了一间能泡澡的双人房。 “安安？”纪子绵震惊的发现，前天的小哥是她的初中同学，廖安。 廖安听到有人在叫他，双手在桌子上摸了摸眼镜。 戴上眼镜后，才认出了纪子绵：“绵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待几天就走。” “来，正好还有一间双人房，算我请你。” “这是你家的？” “对，我爸开的。” 廖安看纪子绵的眼神十分黏糊。 纪招娣用胳膊肘戳了戳妹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廖安家现在有宾馆，还有个养猪场，混的可好了，我记得你在学校还强吻过人家呢，当初还以为你两能成。” 第62章 翻旧账 纪子绵脸颊飞速红温，拿起钥匙，拉着姐姐就朝着楼上走了。 “那是被他欺负了，气急之下的冲动行为，再说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没有那个意思的。” 纪子绵跟姐姐解释着。 那时候廖安总是爱抢人家文具盒。 刚好抢了她最宝贝的文具盒，气昏头了才冲动了一次。 算是她人生中的“黑历史”。 纪招娣眉眼弯弯，别有深意的看着妹妹：“没有那个意思你脸红什么？” “哎呀，冷死了，赶紧泡澡暖和一下。” 纪子绵走到与浴缸前面，放了点水洗了一下浴缸。 拿起一旁柜子里的一次性透明塑料袋，套在浴缸上，才开始放水。 出来泡澡都是一人一个袋子，这样比较干净。 纪子绵先脱了衣服进了浴缸，一边调试水温，一边招呼姐姐过来。 “姐，你快点进来，暖和的很。” 纪招娣有些别扭。 扭扭捏捏的走到浴缸边上，脱衣服的时候不好意思去看妹妹。 纪子绵看到姐姐羞红的耳根，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们从小一块洗澡的，你咋还害羞上了？” “那不是很久没一起洗了嘛，我们也都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纪招娣脸颊红到了脖颈，硬着头皮踏进了浴缸。 纪子绵的眼神落在姐姐如废墟般的肚子上，瞳孔震了震。 纪招娣下意识的捂住肚皮，低着头，自嘲道：“很丑。” 上面的疤痕和妊娠纹已经淡了，不再是可怕的黑褐色，变成了突兀的白色痕迹。 纪子绵想到姐姐生娃时的凶险情况，心疼的红了眼眶。 “不丑，这是你的勋章。” 纪招娣苦笑道：“所有需要发勋章的，都代表了牺牲，你想要娃一定要想清楚，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你这样做，别走我的后路，什么都身不由己。” “姐，我暂时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纪子绵焉焉的趴在浴缸边上，享受的闭上双眼。 温热的水能轻易的温暖身体，但是千疮百孔的心，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填满。 家世上的巨大差距，让她想要重新审视这段感情。 她在这段关系里，自卑的快要抬不起头来。 生孩子……还是十分遥远的事情。 纪招娣叹了口气，用过来人的口气跟妹妹说道：“你要是不想要孩子，就别那么着急踏入婚姻，一但结婚，男人要是够好还行，万一要是不好，多的是手段能让你怀上，你不想生也得生，可由不得你。” “他敢勉强我，我就去做了。” “说的简单，你要是感觉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你身体里孕育成型，你不一定能舍得。” 纪招娣眸光盈满悲伤。 这段婚姻，她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想屈服。 但是当她怀上囡囡的时候，她被困在了这段糟糕的关系里。 纪子绵半睁着眼，仔细思考了一下：“那就另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能养活的，就是多少会辛苦点。” “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缺少父爱对童年影响很大，得慎重再慎重。” “父爱……这东西几个家庭有，又不是在一块住就是有父爱的。” “……” 妹妹的话如雷贯耳。 纪招娣怔住。 纪子绵泡着温泉缓缓放松下来，昏昏欲睡了才出了浴缸。 “不愧是天然的温泉水，温度刚刚好，比人工的舒服多了，要是当初咱家也整个温泉小旅馆，多好。” 纪子绵感到十分可惜。 爸妈前些年手头是有点钱的。 村里的旅游业刚兴起，天然的温泉是他们极大的优势。 扶持的力度很大，那一波加入的，现在都不用出去打工了。 留在家乡，一年也能有个二三十万的收入。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就很足够了。 只可惜爸妈把钱都借给了大伯买房子。 一直到现在，大伯都找各种理由拖着不还那笔钱。 借给人家钱，还要给人当孙子，求着人家还。 风头上，自家连口汤都没喝上。 好人他们做了，子女跟着受苦受罪。 纪招娣叹了一口气：“么办法，钱是爸妈滴，他们想咋花就咋花，咱们只能靠自己，谁也指望不上。” “是啊……只能靠自己。” 纪子绵裹上浴巾，躺在床上思绪悠远。 姐妹两个太久没叙旧了，聊到了下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 纪招娣开着三轮车把妹妹送到，就赶紧回娘家了。 她放心不下家里的女儿。 临走时，无奈的跟妹妹告别：“女人就是这样，有了娃就被捆住了，跑的再远心都挂着家里的娃儿。” “你路上小心点，想我了可以给我打视频。” 纪子绵笑的很轻松，跟姐姐挥手拜拜。 看姐姐三轮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纪子绵才转身进了家门。 老妈等在门口，看到她来了，神色很不自在，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看直视女儿。 一开口就是刻薄的话语：“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死外头给我看。” “……” 纪子绵白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吵架。 和她吵的太多了，心累了。 她前脚刚跨进房间，老妈就在后面别扭的说道：“那些东西我都退回去了，你不高兴，我就不收了，咱家穷是穷了点，还没穷到要卖女儿。” 纪子绵迈出去的腿僵在了原地。 心软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又变得无比冷漠。 “那你把骆家给那三十万还给我。” 老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骆家都没提的钱，你怎么一根筋，傻不愣登的还要给人送回去。” 纪子绵冷笑道：“怎么没提，人家母子都要去告你了，要不是我还上那笔钱，你都够判刑了。” “你怎么那么傻，那钱是骆时一自愿给我这个丈母娘的，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什么告不告的，让他告去呗，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你干嘛蠢到还给他？” “他丈母娘早换人了，婚都没结，这笔钱你该拿吗？” 纪子绵恼火的很，回过头来跟老妈清算旧账。 两人的吵闹声惊动了屋内的人。 席宸锦一走出来，就感受到母女两人之间势如水火。 纪子绵怒气冲冲的朝着老妈吼道：“还能把你怎么样，能让你坐牢，我们下一代都不能考公，你个法盲！” 纪妈妈被子女骂，自尊心受创，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啪！” 纪妈妈手掌高高扬起，重重的落在了女儿白皙的脸颊上。 第63章 崩裂的母女关系 脸颊感受到疼的瞬间，又丧失了知觉，耳朵嗡的一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能看到妈妈的嘴唇，张了又张，一看就能确定是在骂她。 纪子绵像断了线的木偶，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目空洞的看着妈妈越骂越激动。 席宸锦慌张的冲上前护住了她，将她拉入怀中，把她的头摁在了锁骨处，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阿姨！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她的脸啊！” 李奉男凑了过来，也站在了纪子绵身前，目光凌厉的看向纪妈妈。 纪妈妈冷笑一声，说道：“好啊……你搬了两座靠山，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翅膀硬了。” “阿姨，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绵绵她没做错什么，你干嘛要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李奉男情绪有些激动，微红着双眼，怒问道。 这一刻，她仿佛在维护曾经的自己。 幸福的人有千种模样，而不幸福的人却大同小异。 纪妈妈轻蔑的瞥了一眼李奉男。 嘲讽道：“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交的朋友都是一个德行。” 李奉男蹙眉，脸色一阵青红交错。 躲在席宸锦怀里的纪子绵猛地挣开来。 嚎啕大哭，气冲冲的走到妈妈的面前。 “对，你也知道我是什么锅，你是我妈，你能生出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 纪子绵哭到身形晃荡，踉跄着指着妈妈，心里的所有的苦楚都骂了出来。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女儿不就只会打洞？” “养孩子就是指望孩子反哺你是吗？” “从小到大你给过我什么？” “就给了一口饭，低成本养大，长大了卖个几十万，这么好的买卖，怎么不再多生几个？” “三个太少了？” 最亲近的人最清楚对方的软肋。 纪子绵带刺言语精准的扎向了妈妈的心。 纪妈妈气的嘴唇发抖，手臂再次高高扬起。 纪子绵没有躲避，反而迎了上去：“来，打死我，反正我也活够了。” “……” 妈妈高高扬起的手停在了头顶。 僵持了几分钟，她才满腔愤恨的放下了手。 委屈的哭了出来：“我什么时候拿你卖钱了，让你嫁的好点，还不是为了你以后能过的好？” “为了我？”纪子绵冷笑着伸手指向自己。 “为了我，所以不顾我的意愿摧毁我所有的自尊？” 她怒极了。 声音却平稳了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在我的圈子里立足，我要怎么才能抬起头来做人呢？” “做我的女儿让你抬不起头来做人了吗？” 纪妈妈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女儿。 怒斥道：“我们以前吃不上饭的时候那么苦，我们也没人怪自己的父母，你现在没法抬起头来做人全怪我？” “是……就怪你了……你干嘛要生我，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纪子绵气昏了头，堵气式一股脑把多年的积怨全都骂了出来。 纪妈妈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她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在此时，变成了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身体。 她久久不语。 最后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走，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好，你记住了，这一巴掌就当我还恩了，那些钱你拿着八辈子都花不完，也用不着我养老，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纪妈妈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咬着牙说道：“我有儿子，用不着你养老，你滚远点别碍我眼我就谢天谢地了。” “……” 纪子绵深深的看了一眼妈妈。 没有得到半分疼爱，她只看到了妈妈眼中的愤怒与厌恶。 妈妈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弟弟。 看弟弟的眼神总是充满了疼爱，温柔的眸子都快要溢出爱来。 弟弟要7分爱，妈妈能给11分。 她只想要3分，妈妈却吝啬到1分都不愿意给。 “走就走。” 纪子面声音很小很小，哭的嗓子沙哑极了。 她倔强的抬手抹掉了眼泪，眸中满是倔强。 拉着席宸锦和李奉男朝着车子走去。 倒车出了院子。 迎面迎来了一群人，对她打招呼：“绵绵，这是咋了？” 纪子绵没有理会，冷着脸关上了车窗，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她根本没认清来的人是谁。 她走后，那群人涌进了院子里。 热络的跟纪妈妈打招呼：“哎呀，弟妹，我们来拜年了，你家绵绵咋还走了？” 纪妈妈看到亲戚有些陌生的脸，抬手揉掉了眼角的泪水，笑脸迎接亲戚进屋坐。 尽管吵的面红耳赤，纪妈妈开口还是给纪子绵找了借口圆了过去：“我家绵绵在大公司上班，开工早，天大地大，领导的话最大嘛。” “难怪，我说怎么看着不高兴呢，都没过正月十五，谁上班能高兴？” “不用管她，她大忙人一个，我这个亲妈她都没空陪。” “还是你培养的好，孩子有出息，现在那么多失业的，有的忙总比都在家游手好闲的好。” “我们不说她了，几年不见了，你们怎么今儿有空过来拜年？” 纪妈妈的话问的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虚假又僵硬。 他们还没说啥，纪妈妈心里就有底。 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冲着二丫头的彩礼钱来的。 不出所料，死老头的远方表弟先开了口：“弟妹啊，我听人说绵绵要结婚了，大家都是亲戚，你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远方表弟的儿子跟着附和：“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是我怕我们来抢你女儿彩礼钱不成，也太看不起我们这些亲戚了。”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 纪妈妈讪笑着应对亲戚：“这不是日子还没订下来嘛，订下来了我肯定挨家挨户送请柬的。” “就是，大家都是亲戚，有这样的大事总该跟我们商量商量，女儿一辈子就嫁那么一回，男方靠不靠得住还得我们做长辈的多把把关。” “是这么回事。”纪妈妈给众人倒了杯茶，附和着。 在亲戚面前，完全没了在女儿面前的“威风”。 像只夹着委屈的哈巴狗，他们说什么都跟着迎合。 第64章 说是借，就是没还过 纪子绵开车上了高速。 李奉男有些担忧的转头看向她：“刚才那些应该是你亲戚？” 不理就这么走了，李奉男很担心她妈妈会生气再对她发难。 纪子绵面色冷沉如冬日寒霜。 淡淡说了句：“应该是。” “你家亲戚你不认识？” 李奉男眉心微扬，有些诧异。 纪子绵冷声说道：“我们家以前穷，我从来都没见过什么亲戚。” 李奉男恍然大悟：“哦，听说你嫁的好，冲着那两千万彩礼来的。” “对。” 纪子绵铿锵有力的说道。 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她把车开进服务区缓了一下。 怨怼的眸子回头看向后座的席宸锦。 他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 纪子绵憋了一路，终于朝他发了火。 “都是你自作主张，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席宸锦弱弱的眨了眨眼：“那我……下车？” 纪子绵看他可怜，又于心不忍。 但心底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下去：“你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些钱，你说拿就拿了，你知不知道你会给我惹多大的祸？” “你妈妈的事是我欠考虑了。” 席宸锦诚恳的认错。 纪子绵无力的骂道：“在我们村，有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这笔钱会给我们家带来很大麻烦的。” “为什么？”李奉男不解，替席宸锦问了一嘴。 有钱不是人人都盼着的好事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纪子绵会这样说。 纪子绵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就是没穷过，穷过就会明白一个道理，人变富裕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远离原本的穷亲戚。” “你是说，他们会嫉妒？”李奉男猜测到了。 “不止是嫉妒，那些人穷凶极恶，会想办法掏空这些钱，为他们所用。” “凭啥呀？那是你家的钱，他们还能抢不成？” 李奉男打抱不平。 她不服！ 这年代治安这么好，她就不信那些人可以明抢。 席宸锦却愧疚的耷拉下了脑袋，替纪子绵回答道：“抢不成可以骗，可以用人情世故绑架。” “该死！” 李奉男低咒一声。 她的确是没穷过。 家里人虽然不爱她的，但家底还算富裕。 不曾了解过底层的家庭是什么样。 席宸锦垂着头，不敢看向纪子绵，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李奉男愤恨不平：“你妈该不会真给？” 纪子绵苦笑：“难说。” 十之八九是会借出去的。 说是“借”，亲戚借的钱，什么时候还过？ 当年要不是钱都被亲戚借走了，爸妈在家开个温泉小旅馆，老爸也不用去给人盖瓦。 更不会早逝。 她对那些亲戚太了解了。 平日根本不来往，陌生到那些面孔她一副都不熟。 他们是来干嘛的，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席宸锦虽是一片好心，但她糟心透了。 老妈空有“贪心”，她守不住那笔钱的。 纪子绵启动车子，开出了服务区，重回了高速主干道。 李奉男看了几眼晃过去的路牌，发现不是回去的路。 询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带你去古城玩。” 纪子绵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的路。 古城离她家不远，出了家门上高速，15分钟就能到。 她很注重承诺。 说好了带奉男去玩，她不想食言。 让她过了糟糕的两天，好好带她玩一圈，弥补一下。 她心含愧疚会睡不着觉。 下了高速直接抵达了古城。 纪子绵围着古城绕了三圈，也没找到停车的地方。 “我刚出去读书的时候，这边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这几年发展的也太好了。” 找不到停车位，她只能一圈一圈慢悠悠的绕着古城转。 “这几年国家大力扶持旅游业，你太久没回来了，差距大很正常的。” 李奉男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 眼神四处瞟，帮纪子绵看停车位。 “那边有个人要走了，快，去他后面等着，停那个位置。” 李奉男激动的指着前面刚开出来半截的小黑车。 纪子绵听从指挥，开过去等着。 小黑车一走，她一把倒车入库。 摸了几天车的她，倒车入库行云流水，已经很熟悉了。 “哪个煞笔抢我停车位，没看到那是我的停车位吗？” 纪子绵一下车，身后就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大叫声。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确认别人是不是在叫她。 转身就看到程楚苒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一袭红裙配丝袜，摇曳生姿大步朝着她走来。 席宸锦看到程楚苒顿觉一阵头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真是冤家路窄。 “哟，是老熟人了。” 程楚苒走到面前才认出来纪子绵，刻薄的声音讥讽道。 纪子绵冷冷一笑，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没出门没戴眼镜？” “你看出来了？” 程楚苒娇羞一笑，撩了一下二侧的发丝。 出门前她折腾了3个小时，画了个全妆。 为了美，她没有戴近视眼，而是戴了个没度数的美瞳。 纪子绵无语望天：“我没在夸你。” 程楚苒脸一下就垮了。 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找茬的：“这是我排了半小时的停车位，你凭什么占我停车位？快让开。” 李奉男看不惯这种蛮横无理的女人，上前帮腔：“你说这车位是你的，你喊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 “呵，难怪抢人东西这么理直气壮，原来是带了帮手，有底气了。” 程楚苒蔑视的瞟了一眼李奉男，骄傲的扬了扬头。 她马上就要和骆时一结婚了。 从小学习成绩就被纪子绵压了一头。 现在也算是比她嫁得好，终于扬眉吐气了。 看到纪子绵，她就心底就有些飘飘然。 飘的……忘了自己的男人是怎么来的了。 纪子绵瞥了一眼周围流动的人群。 一拍大腿坐了下去：“哎呀……欺负人了……抢了我的未婚夫……还要抢我的停车位……不让人活啦……欺人太甚了……我活不下去了……” 她突然的举动，吓得李奉男躲到了树后面。 纪子绵个人行为，不能上升到朋友。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她佩服席宸锦。 纪子绵都那样了，席宸锦还能稳稳的站在她身边，显得她特别不仗义。 程楚苒显然没想到纪子绵这个大社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 被围观，她显得非常的慌张，咬紧了后槽牙小声说道：“起来！这车位你的行了。” 第65章 没说和你出门要把脸丢家啊 纪子绵用手遮住了脸，露出一双机灵的眸子，得逞的勾唇偷笑。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浅笑着凑到程楚苒耳边说道：“这车位本来就是我，我真正在乎的东西，你以为你能抢的走吗？” 她一语双关，说完微笑着体面走人。 程楚苒看着三人走进古城的背影，气的在原地无力跺脚。 她恨不得追上去朝着纪子绵的后背就是一脚。 但身后的车早就因为她随意停车而堵的水泄不通了。 路口执勤的交警接到了消息过来疏通，厉声问道：“这是你的车？” 程楚苒怯懦的看了一眼交警，点了点头。 交警严厉呵斥：“这里不能停车，你马上开走。” 程楚苒慌乱的跑回车上。 临走前，交警开了一张罚单扔进了车里。 程楚苒在开车，随手把罚单递给了副驾驶位上的妈妈。 玉秀看了一眼罚单，再瞥了一眼女儿的臭烘烘的脸色。 劝说道：“以后是首富夫人了，还在乎这点罚款干嘛，要学着有格局一点，别在大场合给夫家丢了面子。” “可是那个停车位是我先等的，明明就是纪家那个贱人非要抢我的。” “一个破车位，抢走就抢走了呗，她的男人你都抢走了，一个车位就当让给她了。” 玉秀提醒道：“今天带你出来是给他妈妈买点特色产品当礼物的，你可别这么小气啦的，就这点罚款，骆家随便卖卖水瓶子都够给你的了。” “妈……人家不靠卖那几个破瓶子，你回去也赶紧把你那破烂都扔了。” 程楚苒脚趾抠油门，抠出三室两厅来。 妈妈爱捡废瓶子的毛病，都多少年了，还是改不掉。 真是……太糟心了！ 玉秀却不乐意了：“你嫁的好了，出息了，不还是我捡瓶子养大的，现在嫌我不够排面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现在又不是吃不起饭了，你别净干那给我丢人的事。” 程楚苒不耐烦的凶着妈妈。 从小到大，她的妈妈都让她感觉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有人都笑话她，说她妈妈穿的騒，还不是个捡垃圾的。 又要面子，又做着掉面的事。 一想到妈妈堆在家里的那些破烂，她的心里就窝火。 那些都是“破烂”让她在同学的面前丢了多少自尊，只有她自己清楚记得。 纪子绵的妈妈虽然是个势利眼，但她从来不会去学校给纪子绵丢人。 她好恨！ 为什么纪子绵可以活的那样轻易。 在学校，所有的光辉都是她的。 在家里，她也是被宠爱的那个。 哪怕所有女孩子十五六岁就被逼着结婚生子了，她却可以上大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的自由让人疯狂嫉妒，想要催婚她。 程楚苒握紧了方向盘，就像她牢牢的抓住骆时一一样。 早晚……纪子绵会比她差一大截。 正在逛古城的纪子绵，打了个超大的喷嚏。 险些没站住，李奉男扶了她一把。 “你也没说今天和你出门要把脸丢家里啊。” 李奉男看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纪子绵无奈苦笑：“谁能想到世界这么小，出个门都能被狗咬。” 她一定是流年不利。 水逆了！ 李奉男夸赞道：“我以前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工作的时候有一股冲劲，似乎怎么为难你，你都能淡定的化解，今天倒是见到了不一样的你。” “再冷静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只是没有逼到位罢了。” 工作冷静，只是她在不断的忍耐。 她不能失去那份工作。 但是程楚苒……不是什么不能失去的人。 她不想忍她而已。 纪子绵挽着李奉男的胳膊，在拥挤的古城中，席宸锦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她们身后。 稍微不留神分散了就不好找了。 纪子绵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指着前面的茉莉冰淇淋：“走，我们去尝尝那个。” “你也喜欢在冬天吃冰淇淋？” “对啊，我觉得女生就没有几个不喜欢吃冰淇淋的。” 纪子绵笑的灿烂。 拉着李奉男进了冰淇淋店。 指向了招牌上的茉莉花香竹篓冰淇淋。 “要三份。” “你好，这边扫码，144。” “……”纪子绵震惊的看向收银员。 又看了看图片上。 视线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有哪张图片上标了价格。 直到收银员再次出声提醒了，她才硬着头皮付了款。 席宸锦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拿出手机给她转了520。 备注：冰淇淋我请。 纪子绵查看了一下手机消息，点了“退回”。 第一个冰淇淋递给了李奉男。 第二个自己吃了。 第三个才给了席宸锦。 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要尝尝，这48一个的冰淇淋啥味！” 她一脸小傲娇，挖了一勺吃了起来。 感觉味道很一般，后悔的吐槽：“48这个破竹篓就值40了！” “现在的古城商业化都是这样的，卖的就是个包装的创意。” 李奉男举起冰淇淋给纪子绵看了看，竹篓上印了有水墨画。 还有一则水墨画大赛的宣传。 提醒道：“可以去把你的48翻倍赚回来。” “连你也看出来我肉疼了。” 纪子绵嘟嘴，有些丧气。 以前是生活条件不好，加上老妈总说她不配用好的东西。 她买什么东西都是想着省钱。 慢慢的形成了抠门的习惯。 当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纠正不过来了。 这些年总是劝自己大方一点。 可是……48一个的冰淇淋，就只有小小的坨，味道也没有很好。 她愿称之为抢劫！ 李奉男拉着她走到了比赛的场地。 没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参加比赛的人还没有冰淇淋店排队的人多。 李奉男直接在报名单子上写下了纪子绵的名字。 连人带单子给她推进了赛场。 举办活动的老爷子看到是个年轻小姑娘进来了。 上前询问：“你这么年轻也懂墨？” “会一点点，算不上懂。” 纪子绵谦虚的说道。 老爷子爽朗的大笑起来，给她指了个位置：“你就坐那。” 纪子绵落座，老爷爷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十分钟就截止报名了，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也来！” 临比赛前5分钟，一个男人拿着报名单闯了进来。 老爷子看了一眼，欣慰道：“又来一个年轻人，难得！难得！” 第66章 豪门梦碎 纪子绵抬眸看了一眼最后进场的人。 眸底闪过轻微的诧异，眨了眨眼低头看向了桌上的纸笔，认真画了起来。 比赛没有主题，随意发挥。 纪子绵很久没有拿起实体的笔了，尤其是毛笔。 她提笔，思考良久，才定好了要画的主题。 席宸锦站在台下，目光不善的盯着骆时一。 小声骂道：“看来……是真的水逆。” 出门随便都能遇到狗。 当真是流年不利。 这小子故意的。 李奉男看出了气氛不对，问道：“那人你们认识？” “老熟人。” 席宸锦大方承认：“她的前男友，刚才那女的现老公。” “那还挺配的，一个抢车位，一个抢比赛名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李奉男了解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捧腹大笑起来。 “那他完了，画画这方面，绵绵是她们那届最好的。” 能进入鹅厂做游戏原画师的，没点真本事，连面试资格都不会有。 李奉男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对纪子绵是绝对的欣赏。 席宸锦看她对纪子绵这么有信心，戾气渐渐散去。 是他太紧张了。 站在台上的纪子绵在闪闪发光，认真的模样感染到了周围的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小时的比赛时间到了，纪子绵卡点完成。 骆时一比她提前10分钟完成。 作品一同被收了上去。 主持活动的老爷子，看了一眼仅有的5位参赛人的作品。 都太过中规中矩。 空有技巧，没有灵魂，也没有创意。 看到纪子绵的作品，熄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 “后生可畏啊！” 老爷子激动的把纪子绵的画挂了出去。 高喊：“我宣布，纪女士夺魁。” 纪子绵激动的冲到台下，抱住奉男。 “3万块！那可是3万块！” “……” 李奉男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 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就知道钱，这可是要在古城中央屏幕展示的，你的作品名气打出去，对你以后升职有帮助。” 纪子绵嘴角的笑容收拢：“你要辞职？” 她往上升职，就只有奉男的位置了。 总不能越级升。 她被这个坏消息打的猝不及防。 李奉男点了点头：“我身体不允许我回去卷了，我想好好休息，开个自己的漫画工作室，不给别人打工了，那个位置你努力争取，我看好你。” “奉男……” 聊着聊着，纪子绵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李奉男把她推回了赛场，让她上去领奖。 她却没有丝毫喜悦。 老爷子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奖金发到了她手中。 还送了她三张古城的免券牌。 有了免券牌，古城的所有项目都不需要付门票费，还有3000的购物券可以买吃的。 她还在为奉男要离职的事难过，没注意到骆时一伸出来的腿。 “小心！” 席宸锦紧张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呆愣的抬眸看去。 只见席宸锦飞速朝着她跑了过来。 她感受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身体失重，从阶梯上滚落了下去。 骆时一站在台阶上，傲视着摔落阶梯的她。 纪子绵下意识蜷缩胳膊，护住脑袋。 摔了十几阶台阶，滚到了最底端。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低头看了一眼膝盖和胳膊肘。 青紫一片，还破皮了。 席宸锦紧张的赶到跟前，刚想蹲下扶她。 她却双手撑地，自己爬了起来。 双目凌厉的瞪向骆时一。 坚定的步伐朝着台阶上走去。 哪怕一绝一拐，她还是甩开了席宸锦伸出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她爬回了台阶上。 骆时一心虚的捂住脸。 害怕她的手掌会扇在他的脸上。 突然，腿上一痛，纪子绵用尽全力，把他踹下了台阶。 骆时一猝不及防，来不及反应，额头磕破了一块。 他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纪子绵不慌不忙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停在了骆失忆面前，眼神如冰川风雪般俯视着他。 大声说道：“我只是以牙还牙，头顶8个监控，你就是首富的儿子，我也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去告我！” 把话撂下，纪子绵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李奉男，让她帮忙拿着。 李奉男临走，把吃完冰淇淋的竹篓砸在了骆时一头上。 高声骂道：“垃圾！输不起！” 李奉男一手拿东西，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纪子绵。 她们都走了，席宸锦也跟着走了。 他们刚走，一大批身穿便服的保镖赶了过来。 举办比赛的老爷子冷着脸下令：“把砸场子的人交到派出所去。” “是！” 保镖朝着老爷子鞠躬，拖走了骆时一。 公安局内，骆时一什么都不愿意说，嘴里只念着老爸的名字。 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老爸一句话，就会有律师把他捞出去。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他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却不知道他这次得罪的人是谁。 骆昊天听闻事态严重，亲自赶到公安局。 骆时一惊讶的看着怒火中烧的爸爸，疑惑的问道：“爸……你怎么来了，这点小事派金律师来不就行了？” “啪！” 骆昊天冲过来，就给了他一巴掌。 骆时一被扇倒在地，他还连踹了几脚。 程楚苒接到电话赶来，连忙挡在了骆时一面前：“爸，他是你儿子，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不行吗？” “你就是个爬人床的下流胚子，我儿子成天跟你鬼混才会变成这样副鬼样子。” 骆昊天拿起手机给老婆打去了电话：“你那点把柄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儿子不能跟这种女人结婚，这门亲事，作罢！” “哎哟，亲家啊，两个孩子这么相爱，多有患难与共的精神啊，请柬都发出去了，你不能说取消婚事就取消婚事啊。” 玉秀冲进来，就听到婚事要作罢。 赶紧抱住了骆昊天的大腿，哭着喊着不同意。 骆昊天抬腿踢开了她，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一股穷酸味，你们也配！” “都说娘怂怂一窝，娶你女儿回去，恐怕连我骆昊天打了一辈子的江山都要毁于一旦。” 到现在了，她们都搞不清楚惹到了什么人。 娶进门还不知道会给他捅出多大的祸事来。 骆昊天铁了心要退了这门婚事。 骆时一闻言，双眸一亮，欣喜的问道：“爸！你认真的？” 第67章 “犬子”货不对版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回去我给你找个岗位，你给我好好干，否则下回别想我捞你，我骆昊天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骆昊天头疼的看着自家逆子。 三天两头就往公安局跑，他好歹是个受人瞩目的大人物。 再这么跑下去，上了热搜，公司的股价暴跌，董事会那些人会把他扒的皮都不剩。 骆时一终于甩掉了这门婚事，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爬到老爸腿边。 一把抱住老爸的大腿，撒娇道：“爸！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妈就会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你别丢人了，快起来。” 骆昊天眉心紧蹙，严重怀疑自己生了个什么玩意。 都说虎父无犬子，他这“犬子”怎么货不对版？ 天都要被他捅个窟窿了，还不能退货。 程楚苒难以置信的看着毫不犹豫弃她而去的骆时一，浑身一颤。 踉跄着走上前去，扬起手给了骆时一一巴掌。 骆家父子当场愣住。 骆时一震惊的摸了摸脸，感受到那股疼痛，眸光锋利如刀直逼程楚苒。 冷声吼道：“你疯了？” “这里是公安局，你还能打我不成？” 程楚苒看了看头顶的监控，再看了看一旁的民警，底气十足。 婚他不想成，挨一顿打，骆家也能赔偿不少。 肥羊就算是吃不成，她也要啃口肉下来。 骆昊天护在儿子面前，冷眼扫了程楚苒一眼。 “那些彩礼我可以随时追回，你要的分手费，我儿子一分钱都不会出，你想闹事尽管闹，看看是我的律师厉害，还是你的律师厉害。” “……” 骆昊天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上位者的气场不怒自威。 程楚苒的坚强不过都是假装出来的。 对视一眼，她便惊恐的躲开了骆昊天的眼神。 骆昊天警告的眼神看向程楚苒的妈妈。 玉秀顿时没了在他人面前嚣张的气焰。 弱弱的拉了女儿的衣袖，劝说道：“算了，反正给村里人的钱，我去要回来，也有不少了，我们在城里买个小房子就好，不要跟这些有钱人对着干，他真的可以让我们死的悄无声息。” 程楚苒咬紧了下唇，倔强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骆时一。 在妈妈的拖拽下，满心不甘的离开了公安局。 出了公安局门口，她强忍着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埋怨的话脱口而出：“妈！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净帮外人？” “骆昊天那是陵城的首富，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用钱能解决多少问题吗？” 玉秀恨铁不成钢，戳着女儿的脑袋教育道：“他想要你死，多的是人会帮他排忧解难，你死了，我们顶多就是那点赔偿金就了事了，我们这样的小康家庭，怎么跟人家首富硬碰硬？” “……” 程楚苒哑口无言。 妈妈说的对。 骆时一杀人未遂都能被捞出来，可见骆家的势力，远比她想的更大。 骆妈妈在她手上那点把柄，最多掀起一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有钱人，闹的再大，他们都可以买断热搜，就算是告了，他们也有金牌律师。 穷人请个律师，花光了积蓄，也干不过人家。 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很暴躁。 “你自己打车回去，我要回城上班了。” 骆时一的绝情，亲妈的权衡利弊。 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这段感情中，她图的是钱，是想和纪子绵争一次。 和骆时一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投入的筹码是感情。 骆时一却丝毫都没有动心…… 男人和女人的博弈游戏。 男人全身而退了，而她，输的一塌糊涂。 纪子绵就近找的小诊所包扎了一下。 回城的路上，李奉男开的车。 李奉男愤恨不平的吐槽了一路：“那人也太没品了，得不到还输不起这种男人也不知道得嚯嚯多少女孩子，他这种人就该进监狱里蹲着。” “你想太多了，人家靠山硬，很快就会捞出来的。” 纪子绵满脸疲惫，倚靠在副驾驶，垂头丧气的看着窗外快速划过的风景。 声音很是无力：“有些事，不是因为大度才放过的，而是不得不放过。” 小区那些死去我小猫，那个极端的实习生。 那位无辜枉死的少女，至今都还未开庭审理，她还在等一个公道。 可骆时一这个幕后操手，就是可以置身事外。 实习生不过是个替罪羊，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 穷人和有钱人最大的差距，就是穷人相信“公道”。 她现在不相信了。 没有了与骆时一硬碰硬的勇气。 纪子绵无力的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李奉男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席宸锦。 他坐的笔直，眼神始终没离开过纪子绵。 在她睡着的第一时间给她披上了车内的小盖毯。 让李奉男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李奉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真佩服你，明明比谁都在意她，却可以什么都不为自己辩解。” 席宸锦淡淡一笑：“她有自己的主见，应该多给她一些时间。” “你们挺合适的。” 李奉男勾唇，满意的笑了笑。 作为纪子绵的上司兼朋友，席宸锦是能得到她认可的。 李奉男把两人送到家，简单的告别后，自己打了个车回家了。 “你好好努力，争取升职，有空也要记得过来帮帮我。” “没问题，你有需要提前跟我讲一下，我一定到。” 纪子绵认真又诚恳的对李奉男许下承诺。 她能这么顺利的转正，还分配到公司的宿舍，都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好领导。 目送李奉男打的车离开小区。 纪子绵失落的收回视线。 马上就要回归工作岗位了。 感觉浑身的气力都被掏空了。 跟席宸锦进了电梯。 她下意识的按下了席宸锦家的楼层按钮。 席宸锦却抬手，长按取消了。 按下了纪子绵宿舍的按钮。 她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席宸锦：“我家……不是，我宿舍现在能回了吗？”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有我在呢。” 席宸锦浅笑着卖了个关子。 纪子绵沮丧的情绪瞬间变得有几分亢奋。 她喜欢她的自己的小窝。 在自己的狗窝里，她才能疗愈自己。 席宸锦的家比宿舍要宽敞，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归属感。 第68章 穷惯了的后遗症 电梯的门打开。 纪子绵却有些胆怯。 一想到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她的一颗心就被恐惧吞噬了。 席宸锦牵起她的手，按下了门上的密码开了锁。 “门锁我已经叫人换过了，给你装的可视门铃，你在家里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人，门也是加厚的，不用担心别人会破门。” 席宸锦拉着她朝里走着，给她介绍着家里的一些改动。 房子整个装修都换了风格。 实木风显得格外的温馨。 他还在靠窗的位置布置好了书桌办公区域。 纪子绵环视了一圈。 感觉房子好陌生。 要不是她的东西都还在，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屋了。 那些原本没地方放，堆积在角落的物件，都整齐的归纳在了柜子里。 柜子是新作的，不是房东廉价的两三百的合成板柜子，而是打到天花板的大衣柜。 大大的节省了空间。 东西不用堆在角落和走廊了，家里的空间瞬间就大了许多。 纪子绵吃惊的抬眸看向席宸锦。 双眸充满了疑惑，怯生生的说道：“你改造的？” “喜欢吗？” 席宸锦嘴角微扬，轻声问道：“有没有开心一点？” “……” 纪子绵双眸噙着泪，感动的差点的哭出来。 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她高兴不起来。 “你把房子改造成这样，以后退房的时候，我怎么赔得起啊？” 纪子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虽然是公司的宿舍。 但也是租的别人的。 以后退房的时候，还是要验收的。 有损坏，指定要她赔！ 房子不是自己的，怎么可以随便装修？ 从家里压抑的情绪，到此刻彻底爆发，纪子绵嚎啕大哭，绝望的坐在地板上。 席宸锦被她的反应打的猝不及防。 慌忙递上纸巾给她擦眼泪。 友情提醒道：“你的口水拉丝了。” “……” 哭的正破防的纪子绵，哭声戛然而止。 气急，怒道：“你……你……哇呜呜……” 纪子绵闭上眼，泪如洪水涌出，哭的超大声。 他太过分了！ 席宸锦蹲下，抱住了她。 不逗她了，立马坦白了真相：“你的房东就是我。” “……” 纪子绵哭声忽然停止。 泪眼婆娑的凝视着席宸锦。 企图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开玩笑的痕迹。 盯了两分钟，擦了一下泪水，蹙眉凝视着他：“真的？” “嗯。” 席宸锦严肃的点了点头。 纪子绵眸色倏地冷了：“你家到底什么背景？” 此刻，她觉得他对席宸锦一无所知。 结婚结的稀里糊涂，到现在假戏真做了，她越发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合适。 似乎有一条无形的鸿沟在她面前，她跨不过去。 “其实在我爸拿出彩礼的时候，你就想问的，为什么不问？” 席宸锦缓慢的盘腿，和她一起坐在了地板上。 冬日的地板有地暖，就算是坐地上，也不会觉得凉。 他平静的与她面对面席地而坐。 纪子绵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伪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很蠢？” 拼了命的伪装，却早就被看穿了。 她此刻就像是没穿衣服坐在席宸锦面前一般。 她悠悠的说道：“你那双能洞穿人心的双眼，真的很可怕。” “为什么？”席宸锦不解。 “也许站在你的角度，你是关心我，所以观察我，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想，那是我不愿意示人的自卑，我害怕被人看到，可是你偏偏就是会看到。” “……” 纪子绵小声抽泣着。 席宸锦没有打断她，选择静静的倾听。 她才有勇气继续说道：“我感觉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改造这个房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但是我穷惯了，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改造，我要赔多少钱。” “我们两个的生活截然不同，哪怕你小心翼翼，还是会碰到我脆弱的自尊心。” “所以我想……” 纪子绵分手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席宸锦连忙打断了她：“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学着接纳彼此，给对方一个了解你生活的机会，不是吗？” “……” 纪子绵怔住。 席宸锦的的方案，是她的不曾想过的。 除了工作和学习，遇到难题她下意识的就会选择躲避。 爸妈不好，她就很少回家。 打电话总是被骂，她就找借口少接电话。 她从未想过去解决问题。 而席宸锦面色如常，就轻易的把她想要退缩的心斩断了。 她呆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席宸锦朝她身边挪了挪。 凑近了些。 如墨般漆黑的瞳孔勾住她的视线，认真又诚恳的解答了她所有疑惑。 “我妈去世，那场意外赔了800多万，老家建设新农村，拆迁补偿给了3千多万，这些年，我爸在乡下没什么事，开了几家农家乐，年收入有多少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至于这个房子，出事后，就成了凶宅，整层的人都搬走了，我只花了8万就把这间买下来了，你要是害怕，可以低价把它租出去，拿着租金出去租个新的也可以。” 席宸锦嗓音温润如玉。 怕她猜度，刻意解释的很详细：“买这房子的钱，是我自己攒的，没用家里的钱，我这些年收入还不错，不过……” 他举起手晃了晃，有些丧气的说道：“以后就说不准了，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他的手已经不能再拿起手术刀了。 就算是不愿意退出这行，他也只能去大学授课了。 纪子绵就这么坐着，默默无言，微微颤抖的肩膀透漏出内心的震撼。 她眼眶泛红，鼻头一酸，思绪在此刻停滞。 她声音暗哑着：“不行，那些彩礼我得拿回来，我不能便宜了那些浑蛋。” 她感动的边哭边笑。 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妈！席家给的彩礼我明天回来取。”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老妈尖酸刻薄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她当即觉得不对劲，心底不好的预告悠然而生，立刻质问道：“你该不会花了？” “你三舅公胃癌晚期，借了三百万，二舅舅儿子要结婚，得在城里买房，借了两百万……” “还剩多少？” 老妈支支吾吾的说道：“七八百万还是有的，办婚礼够了。” “那钱我让你动了吗？你怎么借给别人都不跟我说一声？” 纪子绵激动的“嗖”一下站了起来。 被女儿吼了两句，妈妈的态度一下硬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都说财不外漏，你家那口子大招起鼓的送进来了，大家都是亲戚，人都快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让我怎么做？” 第69章 抛不开的“人情世故” “你总是教育我，让我做什么事都要体面，按照风俗，彩礼钱有一半是要我带回婆家的，你都借出去了，嫁个女儿一分钱都不打算出，你还要抬起头来做人，我又该怎么做？” 她猜到了那些亲戚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没想到，老妈会蠢到借出去这么多钱。 纪子绵情绪刚缓和了些，差点又哭出来。 动她人可以，钱不行啊！ 老妈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两分钟，说道：“那啷个办嘛，我借都借出去了，八成是要不回来了嗦。” “要不回来起诉他啊！” “都是亲戚，你真觉得能闹到这一步吗？” 老妈声音透着无力。 语重心长的跟她做着思想工作：“你爸现在没了，你弟又是个靠不住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要怎么在村里立足？” “……” 被妈妈咄咄逼人的反问问住了。 纪子绵有瞬间的恍惚，内心开始谴责自己。 她很少回家，可以不在乎老家的人情世故。 可是妈妈、奶奶和弟弟还在老家，她们每天在家需要面对的就是那几个三姑六婆的。 农村的“人情”是环环相扣的。 今日他家求你办事，你拒绝了，他日你家死了人都没人帮你抬棺材。 家里有男人的，别人比较不敢欺负。 但是家里没了男人的，那便是菜板上的鱼肉。 有钱在，还能有几个亲戚帮忙。 没钱人，连亲戚都没有，是最好欺负的。 她的声音弱了下来：“逢年过节拿点礼走动一下不就行了，这是我的彩礼，我这个女儿也是你送到别人手里的‘人情’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把你送人，也要有人要啊，你别遇到了一个傻子就觉得是自己的优秀了，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能碰几回，席家人傻，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 老妈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纪子绵烦躁的拔高了嗓音骂道：“你对外人都挺好的，就对我这么尖酸刻薄，你做错了事也永远这么理直气壮，只会打击我，我是你亲生的吗？” “不是，我垃圾桶捡的，行了？” “好，我就当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我不管其他的，那笔钱你必须给我要回来，否则……我跟这个家一刀……两断！” “你少威胁我，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不成，你爱回不回，反正你翅膀硬了，死外头我也懒得管你。” 手机里传出“嘟”的断线声。 纪子绵把手机拿到面前，看着被挂掉的电话。 冷笑一声，双眸绝望的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景色。 “别想了。” 席宸锦从身后环抱住她，低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哄道。 他的声音如一股清风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 纪子绵转过身来，投入他的怀中，脑袋一偏，靠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能不想，不是两千，也不是两万，它多了好几个零啊！” 她连200都不能无视的人。 那人要不是她亲妈，分分钟就起诉她。 可……偏偏亲情最让人难受。 摆脱不了，也感受不到一分爱。 就是父母养来捞钱的工具人。 纪子绵窝在他怀里，仰起头故作严肃威胁道：“你要是想好余生和我过，以后做任何重大决定之前，都要跟我说一声，要我同意了你才能做，不然我就把你开除出结婚证。” “那岂不是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了？” “席先生，婚后第一课，有时候惊喜呢不一定是惊喜，闹不好只有惊吓，我只想日子安安稳稳的，我不追求那些所谓的浪漫情调，别给惊吓，我就知足了。” 席宸锦认真的聆听她说完。 眸中满是心疼，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说道：“对不起。” “……” 纪子绵眸光荡漾起涟漪，眼眶中泪水翻涌。 释然一笑：“没关系，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差距太大，你只是无心之过，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的。” “你要怎么教？” 席宸锦揽紧了她的腰身，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 气氛瞬间升温。 纪子绵娇俏的哼了一声，提醒道：“席先生，你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我成年了。” 席宸锦唇角勾出一道诱人的弧度。 纪子绵目光灼热，踮起脚尖贴了上去。 所有的压力委屈全部揉进了吻中。 当夜，两人在这个小窝里一夜未眠。 天快亮了才准备睡觉。 纪子绵看着席宸锦身上的伤，眸光柔柔的：“你过几天要去复查换药了？” “嗯，后天去。” “后天……” 纪子绵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后天初七，我陪你去，我初八才上班。” “你不在家多休息休息？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席宸锦修长的食指轻抚过她的黑眼圈。 她的假期，还一天都没享受到呢。 那些人不心疼，他的心会疼。 纪子绵往他怀里缩了缩，有些困倦的调整了一下睡姿：“没事，去医院也不是什么很累的事，在家闲着也闲着……” 话还没说完，纪子绵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好累…… 还是在自己的“狗窝”里睡的最安稳。 纪子绵贪睡的很，席宸锦比她先醒来就会先看会书。 纪子绵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陪席宸锦做了检查。 恢复的很好。 她悬着的心也渐渐燃起了希望。 说不定哪天席宸锦还可以回到手术台上，依旧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天才医生。 “新年新气象，今晚我煮大餐。” 纪子绵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席宸锦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明天开始，我定了私房菜，每天准备送餐，你把公司的地址给我，你那份我直接让他们送到你公司楼下。” “席先生是嫌弃我煮的不好吃吗？” 纪子绵鼓起脸来，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瞪着席宸锦。 席宸锦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恢复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又要上班又要煮饭，我怕你太累了，这家私房菜我熟悉，比你吃外卖健康。” 纪子绵兴致缺缺的洗着菜，低声说道：“也是，工作忙起来我自己都吃不上饭。” 席宸锦还没恢复，手上的伤得好好养着，否则以后就没有重拾手术刀的机会了。 她工作忙起来，自己说了根本不算，一口饭都难以进肚，更是顾不上席宸锦的三餐。 难得他考虑的周到。 纪子绵满眼愧疚的看向席宸锦。 她不能为了照顾他而放弃事业。 工作是她的全部…… 第70章 空降上司是前男友 席宸锦笑的轻松：“我老师让我找个时间去学校找他，他想要我作为外聘老师回校授课，我们各自打拼事业，顶峰相见。” “席先生别挖苦我了，我就是个臭画画的，哪里能到顶峰。” 纪子绵低着头，洗菜、切菜，掩盖快要碎掉的自尊心。 她不过是个刚过了实习期没多久的大学生。 离“顶峰”还有十万八千里。 席宸锦与她不同。 他是医学界的天才，就算是身体受伤了，去学校授课也是香饽饽。 他的能力，远超她。 席宸锦知道她看似伶牙俐齿的，实际是个很容易怯弱的人。 沉声道：“能画成你这样的也不多，你还是给别人留点活路。” “侥幸一次而已，还不是参赛人少，对手太菜。” 纪子绵意有所指。 骆时一不过是个纨绔，他在画画上，手生。 他家世优渥，心性又过于孩子气，完全以玩乐为中心。 他的学历，都是家里花钱砸出来撑场面的。 水分大着呢。 毕业后，他没正经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原本的半桶水变成一桶水了。 打败他，没有一点成就感可言。 她根本没把骆时一当成对手。 他……不配！ 两人愉快的坐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火锅。 初八，纪子绵早早的准备打车去上班。 席宸锦把车钥匙扔给了她：“以后上班开我的车，更方便一些。” 纪子绵犹豫了一下。 她这样的萌新，开车去上班有点太高调了。 但转念一想，那是大众，也不贵。 收下了席宸锦的车钥匙：“好。” 席宸锦看穿了她的担忧，主动交代道：“我去上课会有老师接送，他家在a区，顺路。” “嗯，那我先走了，我上班来不及了。” 私房菜的早餐早早送到了。 纪子绵匆匆拿了自己的那份就出门了。 刚进电梯就收到席宸锦的语音消息：“发生了命案，你怎么不怕？” “我就是最大的那个穷鬼，穷凶极恶，还有哪个厉鬼的戾气比我这个牛马还重？” 纪子绵发送完消息，开始认真开车了。 到公司楼下才看到席宸锦发来的消息：“有道理。” 她刷了工牌，进了电梯大厅。 直接奔着工作去了。 昨天看工作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新任的领导是空降来的。 顶替奉男的位置。 她自嘲的笑了笑。 还是奉男太看的起她了。 那个位置，哪里轮得到她这样的职场新人？ 公司宁愿空降一位下来，也不会栽培一个新人。 纪子绵满怀忐忑回到了工位上。 先打扫了一下卫生。 听着一旁的同事抱怨：“元宵都没过，就要上班，这节假日到底是谁定的啊？” “就是，元宵大团圆的日子，要上班还怎么团圆？” “假期是一年比一年离谱，也不知道我们交那点社保，能不能活到领社保的年纪。” “听说去年猝死七八个呢，都才20多岁。” “这加班加多了，再年轻也会开席，也不知道新领导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我听说空降的领导是上头的人，我们今年的工作量怕是致死量。” “这个枸杞是我家种的，来，多喝点。” 同事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一人给发了一袋。 纪子绵看着桌上的枸杞，无奈苦笑。 看来大家都不怎么乐观。 新领导要真是上头派下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琳达姐做领导好的一点是，她是自己拼上来的，相对会比较理解她们一些。 公司高层都是海归，很多国籍都在国外，哪里会理解她们底层人的辛苦。 做事只看结果，不管牛马死活。 纪子绵收拾好了工位，忐忑的坐在工位上等新领导来。 第一天上任，新领导就迟到了半小时。 他的助手在办公室拍了拍手：“都来26号会议室开会。” 纪子绵带上笔记本电脑，跟在同事身后去了会议室。 26号会议室是大会议室，一般单个部门开会都是用小会议室。 纪子绵走进会议室，找到了放着自己名字立牌的位置。 所有人都到齐了，新领导的助手在门口大声喊道：“大家欢迎骆总。” 一片掌声响起。 只有纪子绵震惊的忘了鼓掌。 随着那人西装革履出现在她面前，她悬着的心终于死的透透的。 “哈喽，新年快乐。” 骆时一朝着众人打招呼，眼神却锁定在纪子绵身上。 朝着她抛了个电眼。 纪子绵打开笔记本，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第一次开会，大家都随意点，怎么有的同事见到问像老鼠见了猫，头都埋下去了？” 骆时一坐到主位上，笑眯眯的看向纪子绵。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他，聚焦在纪子绵身上。 她如锋芒刺背，被逼硬着头皮坐直了。 “第一次开会，只要是跟大家熟悉熟悉，我初来乍到，多多指教了。” 骆时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同事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着。 “看着样子，是谁家把公子哥派来体验生活了？” “董事们也没有姓骆的啊。” “咱们首富姓骆，会不会……” “怎么可能，鹅厂对我们来说是大厂，对首富的儿子来说，压根看不上眼，哪能啊？” “也是，首富的公子肯定在自家继承家业，听说最近还要结婚了，应该是没空来我们这打工。” “小心点就是了，这种富二代公子哥，办事不行，甩锅第一名。” 整场会议下来，骆时一直接按照助理写的稿子念了一遍。 走了个过场就完事了。 他的视线死死的锁定纪子绵，凌厉的目光透着征服的野心。 会议结束了，大家一出门。 同事就凑了过来。 八卦的问道：“绵绵，你认识骆总？” “不认识。” 纪子绵毫不犹豫否认了。 “那骆总肯定看上你了，长得好看就是好啊，马上就要跨越阶级了。” “我结婚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们。” 纪子绵冷冷说道。 丢下震惊的同事，独自回了工位。 “她结婚了？” “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她不是说她不结婚吗？” 八卦的同事总是凑在一起蛐蛐人长短。 纪子绵去倒了杯咖啡，等着派任务下来。 骆时一的助理带了两个人过来。 她起身，疑惑的看向他们。 助理通知：“骆总特许你跟他一个办公室协助他，以后你的工作他亲自安排，工位我们帮你搬。” 第71章 仇人的饭吃了会烂肚 纪子绵眼看着骆时一的助理搬她工位上的东西。 碰到手绘屏的时候，纪子绵连忙上前护住了：“这个我自己搬就好。” 其他的东西都是骆时一助理带人搬的。 他们动作很快，争分夺秒赶着把她架上刑场。 纪子绵抱着手绘屏，站在骆时一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几分钟。 迟迟迈不开腿进去。 同事议论纷纷，流言肆起。 “我就说骆总看她的眼神不清白。” “我看她就是假正经，背地里说不准多騒呢。” “上次我撞见她去看了妇科，估计是私底下玩的太花得什么脏病了。” “天呐，我还跟她在茶水室用一台咖啡机，不会传染上？” “没事，那种病正经人得不了，我们又不騒。” “……” 同事你一句我一句，收假第一天应该是最忙的时候，他们却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看她的“好戏”上。 纪子绵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主动推开了骆时一办公室的门。 她进屋的瞬间，骆时一按下了桌子上的遥控器。 所有的百叶窗落了下来。 外面看热闹的人看不到里面一点。 百叶窗落下的瞬间，纪子绵浑身一颤。 只能装作无事发生，低头走到新的工位上。 骆时一的办公室并不是很大。 她的工位离骆时一的办公桌不到一米的距离。 纪子绵径直坐到工位上，眼角余光都没瞥他一眼。 “你的工作任务我发公司邮箱了。” 骆时一憋着笑，缓缓说道。 纪子绵没应他。 打开邮箱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做足了心理准备。 看到的一刻，拿鼠标的手还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抬头看向骆时一的眼神凌厉如刀。 颤抖着声音提议道：“我还是个新人，这个大的项目让我做，上面同意吗？” “我是你领导，出了事有我扛，你怕什么？” 骆时一玩味的盯着她看。 她憎恨的眼神，他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心情好极了。 纪子绵冷冷说道：“这不是我这个工资阶级可以做的。” “工资给你加两千一个月，我跟领导打好招呼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纪子绵咬牙轻轻吐出两个字。 埋头开始仔细看资料。 她是为了工资来上班的，不是为了领导来上班的。 坐哪里都是坐。 她不断的给自己洗脑，却还是难以专心进入状态。 无奈之下，戴上了耳机。 看完资料，大致了解了需求。 公司准备新开发一个水墨风的经营类小游戏。 画风要求，和她的画风很契合。 她认真思索一番，觉得也不是不能做。 第一天，不着急动手。 纪子绵下载了几款同类的游戏玩了一下，有了一个实质的体验。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和骆时一同处一室，倒也没她想的那么难过。 “我在对面餐厅定了餐，要不要一起？” 她刚起身准备下楼拿餐午休，就被骆时一叫住。 骆时一走过来，盛情邀请。 本以为她会不好意思拒绝。 没成想，她冷着脸，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口：“不要的，仇人的饭吃了会烂肚。” “就算分手了，也不至于是仇人？” 骆时一满脸委屈的依靠在门上。 挡住了纪子绵出门的路。 他无赖的样子，惹的纪子绵冷眼瞪了过去。 拉起裙子，膝盖上的伤口皮开肉绽，还有碘伏和止血药粉的痕迹。 “骆先生是觉得我们之间只是简单的分个手吗？” 纪子绵一甩裙摆，放下裙子，推开了他。 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冷着一张脸，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感。 骆时一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楼。 席宸锦叫的私房菜准点等在楼下。 纪子绵看到送餐的小哥立刻喜笑颜开。 骆时一的醋坛子当场打翻。 酸言酸语道：“我说怎么不愿意跟我吃饭呢，原来是有帅哥给你送餐啊。” “关你屁事！” 纪子绵白了他一眼，转身去东区吃饭。 办公室是不允许吃味道重的食物的。 她不清楚保温袋里装的是什么食物。 干脆去东区食堂找了个位置坐着吃。 打开保温袋就像开盲盒一样激动。 一上午因为骆时一导致的阴郁心情，瞬间被治愈了。 是黄芪党参炖鸡，还有一个五花肉炒青菜。 一菜一汤，对于她来说正好。 不用担心吃不完会浪费。 纪子绵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席宸锦。 “感谢席医生的馈赠。” 席宸锦秒回：“乖乖吃完，班要上，身体也要照顾好，你生理期快来了，补补气血。” 纪子绵低头看着碗里的鸡汤，感动的鼻尖一酸。 回复道：“好。” 放下手机，开始认真吃起了午餐。 以往工作忙，吃饭几乎都是用“塞”的。 往嘴里猛塞几口，饿不死就行了。 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日能好好的享受午餐。 吃饱了，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她提前回了办公室。 上午玩同类游戏大致了解了一些。 她利用午休时间找了一些自己需要的参考图。 骆时一回到办公室时，她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投入了游戏世界的建造中。 草图十分潦草，大致画好了落笔的想法。 纪子绵开始细化草稿。 争取三天之内能完成游戏的大场景设计。 她连骆时一是什么时候回的办公室都不清楚。 下午拿着半成品草图，跑了一趟建模组。 跟他们组的成员开了个小会，用ppt的形式，讲解了一下游戏场景的初步设计，以及一些玩法。 “我们主要是以为造景为主题，我设计的四个岛屿，5个岛屿，岛和岛之间的连接方式各不相同，可以是飞行，也可以是吊桥，一岛是两个游戏主人公，哥哥和妹妹的屋子，这片可以放生产和种植的田，一岛为经营，二岛为造景，可以任意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景区，三岛是湖泊，以捕鱼、养殖水类产品为主……” 纪子绵介绍起自己的想法来，浑身散发出自信的光芒，侃侃而谈。 建模组的人在适时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毕竟画出来，和能不能做出来，是两回事。 游戏原画师需要在创作过程中考虑到画作变成建模的可行性。 纪子绵下班已经晚上9点了。 办公室的同事都走完了。 抬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骆时一还在办公室坐着。 他显然不是为了工作。 纪子绵心知肚明，收拾好东西，关电脑下班。 刚到门口，骆时一从身后突然抱住了她。 弯下腰，在她耳畔低语：“看在我陪你加班的份上，能不能请我吃个宵夜？” 第72章 放纵一顿没事 骆时一近距离的接触，让纪子绵感到浑身不适。 当场拍掉了他的手，推开了他。 警告道：“这里是办公室，我可以告你职场性骚扰，麻烦你要点脸！” “要脸？” 骆时一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反问她。 字字句句皆诛心：“你妈当初挟恩图报的时候，你们家要脸吗？” “你低三下四要和我结婚的时候，你要脸吗？” “你和别的男人搞到妇科去了，你要脸了吗？” “你现在跟我说，让我要脸？” 骆时一冷笑一声，眼尾的笑意猛地一收。 眼神凌厉极了：“你也配跟我谈要脸？” 纪子绵被他面目可怖的样子吓得腿一软，靠在门上，大口呼吸着。 紧张的双腿都在颤抖。 磕磕巴巴的说道：“是你喜欢程楚苒在先，你们孩子都有了，我没有那种给人当后妈的爱好。” “我没有喜欢她，是她心机深坑了我，我只是一时被蒙骗了。” 骆时一咬死了自己的想法。 纪子绵冷笑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你难道就没点问题吗？” “我只不过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不是也负气和别人结婚了，我们扯平了。” “所以呢，你现在还想干嘛？” 纪子绵肩膀都在颤抖，眼神却坚定无比。 骆时一忽然目光柔情似水，凝视着她。 认真说道：“你离婚，我不嫌弃你，你也别闹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你做梦！” 纪子绵当即气笑。 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面对骆时一森冷的眼神，她如寒芒刺背。 她感觉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手悄悄的摸索着门把手。 准备好夺门而逃。 骆时一步步紧逼。 贴到她面前：“是不是做梦，你等着瞧，小爷我有的是金钱和时间，慢慢享受狩猎的过程也很有趣，不是吗？” 骆时一抬手，撩起她的发丝，深深的闻了一口。 “你比我这三天没洗的头发还要恶心。” 纪子绵猛地拉住门把手，狠狠给了骆时一一下。 骆时一来不及提防，鼻子被门撞了一下。 当场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疼的他眼泪水都飙出来了。 纪子绵落荒而逃。 打了卡，慌慌张张的发动了车子。 一路超速狂飙，回到了家中。 踏入小窝的瞬间，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席宸锦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等她下班回家。 听到关门声，他摘下眼镜，起身小跑着上前一把抱住了纪子绵。 “啊！” 纪子绵下意识的推开了他。 席宸锦满眼错愕，低头发觉她浑身都在颤抖。 喉咙一紧，紧张的询问道：“怎么了？害怕的话我们就不住这了。” “呜呜……” 纪子绵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清席宸锦的脸，往前挪了两步，抱住了他。 靠在他怀里就大哭了一场。 席宸锦没有着急追问原由，默默的紧拥着她。 感受到她身体都在颤抖，他心乱如麻。 席宸锦眉心蹙的厉害，克制着想要追问个所以然的冲动，静静等她发泄完情绪。 纪子绵哭了半小时。 哭湿了席宸锦的居家服。 她满脸泪痕，抬起头来，看向席宸锦的眼睛。 缓缓说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席宸锦柔声询问。 双手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纪子绵眸光闪了闪，想了一下：“冰淇淋。” “你姨妈快来了，吃冰淇淋？” “冰淇淋吃着凉，吃下去是热量，我不管，我就是想吃。” 席宸锦无奈答应：“好，偶尔放纵一顿也没事，心情最重要。” 纪子绵哭花的小脸上瞬间展露出笑颜。 “那我去泡个澡，外卖到了你先放冰箱。” “去。” 席宸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身去房间帮她拿衣服。 这间房子很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比他的居所小了三分之二。 但他愿意陪纪子绵住在这里。 他明白她缺乏安全感，需要这样窄小的空间治愈。 纪子绵放好了泡澡水，席宸锦把换洗衣物放到篮子里。 坐在客厅点好了大桶的冰淇淋。 一桶茉莉牛奶的，一桶抹茶牛奶的。 都是纪子绵爱吃的口味。 纪子绵泡了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泡完，身上暖洋洋的，屋内的暖气也很舒服。 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 她坐到懒人沙发上，端起冰淇淋吃了起来。 打开投影仪连接手机，找了个喜欢的动漫电影观看。 挖着冰淇淋吃着，气愤填膺的跟席宸锦说着今天的遭遇。 “我感觉他就是个神经病，是他自己不要的，现在又非要不可，我现在一想到明天要去上班，我就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跟他在一间办公室，不用他把我弄死，我每天精神这么紧绷着，也是离升天不远了。” “现在一想到明天要上班，我后背肌肉都是紧的，明明很累，就是不想睡觉。” 纪子绵喋喋不休的说着。 席宸锦静静的听着。 只是他眸底掀起了一片风浪，寒意肆虐。 有些人……是该给个教训了。 纪子绵吃完了冰淇淋，靠在席宸锦肩膀上，看着动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席宸锦按下投影仪关机键，抓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纪子绵是被上班的闹钟吵醒的。 一看席宸锦陪她在沙发上睡着，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去房间睡？” “你压着我。” 席宸锦揉了揉双眼，缓慢的坐了起来，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眉宇舒缓，神色流露出轻松幸福的欢乐。 每日醒来就能看到她，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幸福的。 “你可以叫醒我啊。” 纪子绵身体软了下来，任由他抱着。 “看你工作累了，不忍心。” “席医生，你谈过多少个才练就的这么甜的一张嘴？” “就你一个，天赋型选手。” 席宸锦洋洋得意。 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 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提醒道：“去洗漱，要迟到了。” “嘤嘤嘤……我不想上班！” 纪子绵仰天长啸。 感叹道：“这哪是上班啊，分明就是上坟！” 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引得席宸锦又一阵心疼。 安慰道：“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用搭理他，过几日你不一定还能看到他。” 纪子绵欣喜的看向席宸锦。 他神秘的笑了笑，催着她去洗漱：“你快点，迟到了，我可帮不了你。” 第73章 八成傍大款了 纪子绵开车来到公司。 刚在地下车库下车，就遇到了陈姐的朋友古曼。 古曼看到是她从车上下来，立刻掏出手机拍下了她下车的画面。 发到了三人的小群里，附言：“那是纪子绵，我没看错？” “是她，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那是辉腾啊！” “她不是说她结婚了？” “八成是傍了个大款。” “那她和骆总，岂不是地下情？” “我看她也就是个陆总的小三，背后的大款说不定还是骆总介绍的呢。” 纪子绵一脸生无可恋上了电梯。 早晨的电梯是很拥挤的。 她被挤到最后，脑海中想的着，电梯出点事故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骆时一和她之间的孽缘，就像是一团乱麻，怎么斩都斩不断。 走进办公室，她就觉得气氛怪怪的。 所有同事似乎都在偷偷打量她。 有的眼神透着鄙夷，有的满眼好奇。 她被盯的头皮发麻。 迅速的冲进了办公室。 庆幸骆时一是个不守时的，他还没来。 一个人独享办公室，瞬间放松了不少。 趁着骆时一还没来，她专心画了半小时。 线稿进度拉快了不少。 “大家手上的工作放一放，今天是我入职的第二天，给大家放个假，一起去徒步团建。” 外面骆时一的声音传入耳中。 同事欢呼着把他举了起来。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画画。 她对团建没兴趣。 团建算什么放假？ 只要是碍于工作原因不得不做的事情，她统称为“工作”。 私人任意支配时间的，才算是放假。 骆时一让其他人先下去等，他安排了大巴车来接。 待办公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凑到纪子绵面前，笑的很欠揍：“怎么？怕我，不敢去？” “……” 纪子绵放下手上的电容笔，冷笑着看了一眼骆时一。 起身跟上了大队伍。 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又没出轨，行得端坐的正。 该怕的人不是她！ 坐上了大巴车。 比她晚来的同事纷纷避开了她旁边的座位。 宁愿挑选更靠后一点的空位。 她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躲着她。 十有八九是骆时一搞的鬼。 她也没在意。 戴上了耳机，听着音乐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目的地。 睁开眼，车上只剩下她和骆时一两个人。 大家山庄内购买了徒步的运动服。 一个个都挑选了贵的品牌。 只因……今天所有的花销都是骆时一买单。 “骆总这么有钱的，就看上了那么个装货，看着清纯，品起来指不定什么烂泥味呢。” “你看骆总对她殷勤的样子，今天这团建怕是冲着约会来的，我们啊，就是附带享福的。” 同事间流言肆起。 纪子绵听进了耳朵里，却没放在心里。 骆时一看她没有去挑衣服，选了一套递到她面前。 纪子绵冷冷的拒绝了：“不用，你看上的衣服不合我的尺寸。” “那你打算就穿成这样去爬山？” 骆时一笑的邪气十足。 他的眼神火热的像要将她吞没。 一想到她穿上紧致的运动服的画面，他的双眸占有欲到达了顶峰。 纪子绵被他轻浮的眼神恶心到了。 自己去挑了一套登山服，配了个宽松的冲锋衣。 骆时一计划落空，还买了单。 有些气恼，转而又是一笑：“有趣……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有趣？” 纪子绵个性十足，有脾气。 完全是他的理想型。 她之前伪装的真好，连他都被骗过去了。 大家到山谷处集合。 骆时一宣布道：“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自行组队，谁先登顶，就可以拿到了8万元奖金。” “骆总万岁！” 同事们一阵欢呼。 人手一份徒步路线地图。 一起进了山。 纪子绵看了一眼地图，她过目不忘，看完就记住了路线。 把地图收起来，准备一个人进山。 她在公司并没有什么玩的好的同事。 性格相对沉闷孤僻，她们更愿意跟社牛性格的陈姐玩。 骆时一悄无声息的选择了和她同一条路线。 纪子绵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骆时一跟着她。 勾唇冷笑，选择无视他。 起初，她的步伐节奏慢，骆时一跟着还很轻松。 爬了一半，骆时一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纪子绵依旧步伐轻盈。 骆时一喘口气的功夫，纪子绵就不见踪影了。 她是乡下长大的野孩子。 爬山可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在体力方面，她有绝对的优势。 她登顶时，才中午1点。 奖金到手，她在山顶餐厅把所有的美食都点了一遍。 大吃特吃起来。 一直到下午3点多，才有同事陆陆续续的登顶。 大家看着在山顶喝着咖啡赏景的纪子绵，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组成的啊？” “她是人吗？” 众人看着她一桌的餐点吃的七七八八了，显然登顶有些时候了。 他们之间，就连男同事，登顶无一不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 一个个哀嚎着：“这新骆总是个变态吗？” “没事来爬什么山，我还不如死在办公室，好歹死得其所。” “哎呀，我不行了，我感觉双腿抖的不像我自己的腿，下山喊人抬我好了。” “抬，反正骆总掏钱，咱又不是消费不起。” “骆总呢，骆总怎么还没上来？” “骆总那样的公子哥平时全在享乐了，哪里会锻炼，爬上来起码天黑了。” “我每天在公司健身房奋斗四个小时的人都吃不消，他肯定是歇菜了。” 如同事所料。 骆时一是最后一个登顶的人。 登顶的那一刻，他喘着粗气，用最后一口气问道：“谁第一个到？” 众人视线纷纷看向纪子绵。 骆时一一口气没喘上来，倒了下去。 在员工的搀扶下，骆时一才勉强站稳。 他浑身丧气。 万分后悔把团建的地选在这。 纪子绵一副要爬死所有人的样子，简直是魔鬼。 他上气不接下气，苦笑着自我安慰道：“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纪子绵身娇体弱，像只较小的小白兔。 没想到小小的身体里，有这么大的能量。 骆时一眉眼间满是阴郁之气，阴沉又偏激。 此刻，他完全将纪子绵视作他的“猎物”。 第74章 准备断子绝孙 骆时一当场兑现了奖金。 将8万转到了她的账户上。 纪子绵不语，只是默默收钱。 上班的动力就是钱。 收到钱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还能再爬一次。 “骆总，还爬吗？” 纪子绵的发言，震惊了所有同事。 有男同事吐槽道：“你就不能给我们留点尊严吗？” 其他的同事也开始跟着附和：“你这完全是单方面的虐菜。” “老实交代，你和骆总什么关系，徒步是不是你让骆总安排的？” “哇喔哇喔，骆总为爱买单，酷哦。” 说着说着，同事就开始起哄。 纪子绵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还有别的项目吗？没有的话，我就下山回家了。” 她不喜欢和这么人待在一起。 更讨厌他们满脑子都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她不愿意和骆时一捆绑在一块，哪怕只是口头上的玩笑话。 骆时一被员工说的飘飘然，心情好极了。 面对纪子绵的冷脸，也是笑脸相迎。 拍了拍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开口说道：“大家去那边排队上缆车，今天爬山累了，我们去峡谷泡天然温泉，晚上就在温泉旅馆过夜了，有家属的可以给家属报备一下。” “我可以放弃福利直接回家吗？” 纪子绵对那所谓的温泉完全不感兴趣。 席宸锦还在家等她下班呢。 那个傻瓜总是会等到很晚。 骆时一主要目标就是她，完全不打算放过她：“你这样说就不合群了，团建是为了增进感情，拉近同事之间的距离，方便你们日后在工作上合作的更加默契，你是想抛下你的小伙伴吗？” “骆总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纪子绵被迫上了缆车。 好在，没和骆时一共乘一辆。 骆时一和男同事乘坐了后面的那辆。 虽然女同事她也不怎么熟，但大家突然对她很热情。 “绵绵，你不是也结婚了，不回家过夜不用给老公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吗？” 纪子绵板着脸，平静的说道：“不用，我工作自由。” “那你老公对你可真放心，不像我老公，下班晚一会就开始问东问西了。” “我老公也是，每天吃饭都要跟我打视频，孩子都三岁了，还是这么腻歪。” “绵绵，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峰回路转，话题突然又扯回到了她的头上。 纪子绵微愣了一下。 看她们眼神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心里有了底。 她们是冲她来的。 微微一笑，冷声说道：“准备断子绝孙。” “……” 短短一分钟，纪子绵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提问的没崩住，沉了脸：“不要孩子怎么行，男人啊，就是要有了孩子才能栓的住，没有孩子，早晚会散伙的，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什么可以联络感情。” “你们晚上没有别的娱乐项目？” 纪子绵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给那人堵的一愣一愣的。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气恼的骂道：“我们都是过来人，好心提醒你，趁着年轻赶紧生个，以后死在家里没人埋，后悔啊，就来不及了。” “没关系，没人埋害怕的又不是我。” 纪子绵笑意盈盈，温柔的语气说着狠毒的话。 “不可理喻，也就是年轻，还有资本任性，过几年有你哭的。” 同事不服的骂了几句，到温泉旅馆之前都没再开腔。 纪子绵看她们一个个眼神里放刀子，敢翻白眼不敢怒。 那憋屈的样子，看的人心情好极了。 下了缆车，直面温泉旅馆。 纪子绵上前跟前台沟通好，拿了钥匙去房间了。 趁着骆时一没来。 她要了个单人间的。 这家温泉旅馆单人间很少，大多是双人间。 有些情侣钟爱这里的氛围。 她趁早挑了个单人的。 温泉是直接在室内的。 房间的推拉门一拉开，就是温泉池子。 纪子绵在房间换好了浴巾，泡澡之前给席宸锦打去了电话。 “怎么？要加班很晚吗？” 席宸锦接通电话，声音很轻松，夹杂了几分接到电话的喜悦。 “席医生你失算了。” 纪子绵得意的笑着，继续说道：“我今晚要夜不归宿。” “……”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下来。 纪子绵以为信号断了，看了一眼手机。 通话显示正常。 还能听到席宸锦的呼吸声。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跟席宸锦汇报行程：“公司临时要团建，我现在在栖西温泉旅馆，我们全员都要在这边过夜，明天直接回公司。” “姓骆的安排的？” 席宸锦声音冷冷的。 纪子绵弱弱的“嗯”了一声。 怕席宸锦误会什么，她连忙解释道：“我选的单人间，连女同事都没有。” “你还是小心点，姓骆的不是什么好人，你玩不过他。” “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席宸锦叹息一声，撒娇道：“没有你，我睡不着怎么办？” “那我把电话挂了，给你打微信视频，你看着我就好啦。” “好。” 席宸锦宠溺的应了。 纪子绵挂断了电话。 看了一眼床头的铭牌，输入了上面的wifi密码，连上了无线网，拨了视频电话给席宸锦。 他秒接了。 纪子绵拿着手机，四处拍着，每处都给他看了看。 “席先生，你看仔细了，我可没金屋藏娇。” 席宸锦笑的眼尾弯弯，宠溺的提醒道：“快去泡温泉，泡十几分钟，别泡太久，上岸赶紧换衣服，别感冒了。” “不会啦，这边暖气开的可大了，看我脸都红了。” 纪子绵把脸凑到镜头前。 贴脸的角度显得她格外可爱。 席宸锦目光逐渐升温。 笑着提醒道：“你这是把唐僧肉摆到妖精洞府了，还不给人吃。” “你这个人太坏了，你思想不单纯。” 纪子绵反应过来，把手机放到了池子边的小躺椅上。 用手机壳的支架撑着手机，一下钻进了温泉池。 池水没过了她的肩膀。 温暖的天然温泉包裹着身体，她闭着眼享受。 席宸锦盯着手机，默默按下了截图键。 裁掉了边缘的黑边，将她的照片一张张储存起来。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正在投入享受温泉的纪子绵吓了一跳。 “绵绵，是我。” 骆时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席宸锦冷声说道：“不许开门！” 第75章 你又不是第一次 纪子绵面色凝重，立刻从池子里起来了。 换下浴巾，穿上了衣服。 屋外的骆时一还在催促：“绵绵，你在里面吗？” “在，什么事？” 纪子绵声音冷冷的，没好气的回道。 “到6078号总统套房开会，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了。” “哦，好。” 听到骆时一不是因为私事来找她，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纪子绵仔细听了听，门外没声音了。 才回头来跟席宸锦报备：“我要去开会了，回头抽空给你报平安，你早点睡觉。” “大半夜还要开会，你们这位骆总精力很旺盛啊。” “没办法，他有神经病。” 纪子绵无奈的耸了耸肩。 席宸锦醋坛子打翻了，却也知道，纪子绵是个视工作如命的女人。 他不想妨碍她的工作，无奈的挥了挥手：“你去忙，记得报平安。” “放心，大家都在，他不敢做什么。” 纪子绵给席宸锦打了一剂安心针，朝着镜头挥手拜拜，挂断了视频电话。 擦了擦头发，用干发帽把头发包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 胆战心惊的开了一条道缝隙。 确认骆时一不在门口了，才放心的出了门。 她走进总统套房时，所有的同事都在等她一个人了。 所有人都穿戴整齐，只有她一个人包着头发就进来了。 有的同事就看不过眼了：“还真当自己是来度假的，这么早澡都洗好了。” “有些人呐，真是不把工作放在心上。” “没办法，人家面子大，所有人都要等她。” 听着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编排她。 纪子绵低着头，找了个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骆时一戏谑的目光紧随她移动。 见她落座了，才宣布会议开始：“今天大家辛苦了，不过我们玩归玩，工作进度还是不能落下的，现在简单的开个会，布置一下今年上半年的工作任务。” “还是骆总自律，就算是出来玩，工作的积极性还能保持这么高。” “跟着骆总，我们上半年一定会比去年更好的。” 纪子绵看那些同事一个个笑嘻嘻的拍马屁。 只有她一个人，根本笑不出来。 就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一个。 大晚上的，开什么破会。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在晚上说。 骆时一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她好过。 刚泡了澡，纪子绵有些昏昏欲睡的。 刚打了个哈欠，骆时一讲工作进度讲到一半，突然点她的名字。 她张着的大嘴还来不及收回，就对上了同事一双双吃人的眼睛的。 骆时一又重复了一遍：“你来跟大家说说梨园深处有人家的设计理念，和现在的一个进度，挑两名同事给你当助手。” “……” 纪子绵如坐针毡，立刻起身说起了这个项目。 一谈起工作，纪子绵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浑身透着绝对的自信。 与平日里内向含蓄的她判若两人。 她变得侃侃而谈，认真的跟同事汇报项目的详细情况。 ”梨园深处有人家，主要是以种田和造景为主的一款休闲游戏，与以往那些休闲小游戏不同，我们这款游戏相对来说是个大型游戏，大场景的设计我基本后天就可以交出来，后续还有非常多小场景的细化工作，做起来会比较繁琐，游戏预计在暑假来临前上架应用商店，我们的时间还是非常赶的……“ 纪子绵半个小时才讲完。 目前接触到这个项目的，只有她一个人。 大部分同事都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纷纷拒绝着。 “这款游戏你们要做水墨风的，跟我的画风不符，我不合适。” “我荣耀的新海报还没画完，没有空。” 纪子绵视线所到之处，同事纷纷摇头。 只有角落坐着的两个实习生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纪子绵指向她们：“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就你们了。” “噗嗤……那两不是今年刚来的实习生吗？” “她也真是不挑。” “带两个实习生能成什么事？” 同事纷纷看她的笑话。 没人愿意和她一组。 实习生被人看笑话，也有些不高兴，当场推拒道：“这个任务会不会太难了点，我感觉我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的部分有我来处理，你们只需要帮我把大面积的底色铺好就行了，细化的工作我来处理。” 纪子绵坚定的选择了她们两个。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介绍道。 “我是温阮阮。” “我是杨芊芊。” 纪子绵满意的点了点头。 趁机向骆时一提出要求：“我们三人一个小组，需要在一起办公，麻烦骆总安排一下。” “行，你搬出去，和她们坐到靠窗的格子间。” 骆时一目光深沉，挑眉同意了她的要求。 猎物就是要慢慢溜才有趣。 直到她精疲力尽，只能匍匐在他脚下为止。 纪子绵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骆时一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终于不用跟骆时一一个办公室了。 不和他待在一块什么都好说。 她发言结束，坐回了座位上。 骆时一让其他的同事逐个汇报工作。 走个流程。 就这样，会议一直进行到天亮。 纪子绵续了三杯咖啡，还是顶不住，眼皮一直在打架。 开会根本没说什么有用的事，就是一场无聊的闲扯，没事找事。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周围很安静，一只大手压在她身上，有点喘不上气。 她猛地惊醒。 起身的瞬间，额头磕到了骆时一的鼻子。 骆时一吃痛，从她身上爬了下来。 纪子绵惊慌的低头检查了一下衣物。 视线环视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同事都走了。 若发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骆时一两个人。 她敏锐的鼻子闻到了骆时一身上淡淡的酒味。 她望着骆时一有些泛红的脸颊，惊呼道：“你喝酒了？” 骆时一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 有些恼怒的盯着她，冷哼道：“你个装货，你又不是第一次，我都不嫌弃你，你装什么清纯？” 说罢，朝着纪子绵就扑过去了。 第76章 和老妈一样疯 纪子绵堪堪躲过了骆时一。 一边躲藏一边警告他：“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你报啊，你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监控，你有证据你就报警啊。” 骆时一嚣张的大笑。 他邪祟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纪子绵。 恶心的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断的闪躲，骆时一却步步逼近。 直至将她逼到了角落。 纪子绵退无可退。 骆时一得意的邪笑着：“你报警，我就说是你骚，你勾引我的，我爸可是陵城首富，多少人就等着爬我的床呢，你觉得警察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 纪子绵举起手机，手机页面显示正在录音。 已经录了7分钟了，刚才他们的对话全部都录进去了。 她骨气勇气说道：“这个，应该能当做证据。” 骆时一惊讶的愣了愣。 没想到她慌乱之中还录了音。 想到入职鹅厂之前，老爸的警告，骆时一对纪子绵有了几分忌惮。 更多却是恼羞成怒。 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纪子绵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 伸手去夺她手上的手机。 纪子绵面目狰狞，用尽了全力攥紧了手机。 “你以为这录音能到警察的手里吗？” 骆时一得意洋洋的抢了过来。 顺手抛进了温泉池里。 纪子绵心下一沉。 骆时一贴近了她，身上的烟酒味呛得她轻咳了几声。 她急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席宸锦身上总是有淡淡的香味，闻了令人感到很安心。 骆时一身上的味道却刺鼻极了。 他烟酒均沾。 而她，最讨厌烟味。 骆时一单手捏住她的一双手，另一只手游走在她腰间。 特意压低了嗓音，意图蛊惑她：“满足我一次，就一次，事后我帮你保密。” 他狭窄的眼眸透着一股疯狂。 他正欲动手之际，忽感一阵剧痛。 震惊的摸了摸额头。 手指上沾染了一片鲜血。 他没想到纪子绵会突然那么大力挣脱他的手。 毫无防备的挨了一花瓶。 纪子绵颤抖着双手，握紧了古董花瓶。 朝着骆时一再次砸去。 骆时一反应过来，一把夺过花瓶，反手一巴掌扇在了纪子绵脸上。 咬牙骂道：“臭娘们，你给脸不要脸。” 他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扇的纪子绵耳鸣头晕。 她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做反应，骆时一上前揪起她的衣领，朝着她的脸，连扇了四掌。 “老子从来不打女人，除非这个女人够贱。” 骆时一手上力道不减，嘴里还不断的骂着。 纪子绵只觉得耳朵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想也知道，是血。 脑海中闪过爸爸打妈妈的一幕幕。 妈妈被摁在桌子上，爸爸也是这样扇她的。 老妈是个倔脾气，哪怕被扇的鼻青脸肿，她也会拼了命的反守为攻，和爸爸互撕。 她想起老妈的下三滥招数。 拼劲全力，给了骆时一一脚。 正中下怀。 骆时一疼的瞬间倒地。 纪子绵趁机反击。 手抓到什么用什么，狠狠的朝着骆时一砸去。 扬起手的瞬间，她眼神坚定又狠毒。 有一瞬间跟老妈歇斯底里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以前，她总觉得妈妈像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此刻，却理解了妈妈。 老妈说，她不是自愿嫁给爸爸的。 被一个人令人恶心的人强迫、暴打，换作是她，也会和老妈一样“疯”。 她的骨子里，流动着的血液，有一半是妈妈同款的倔强。 骆时一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房间内充斥着哀嚎声。 正如骆时一自己说的那般。 这房间没监控，没人会相信她这样柔弱的小女生会把一个1米8大高个打的鼻青脸肿。 纪子绵下了狠手。 直到骆时一蜷缩在地上，哭着哀求：“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愣了一下，抓起骆时一扔在床上的领带。 缓缓走到了他面前。 扒下了他的衣服，只留一条底裤。 将他双手捆住，扔进了温泉池里。 冷眼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你很喜欢泡温泉，好好享受哦。” 她撑着腿，艰难的站了起来。 出门第一时间到前台借了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 工作人员看到她耳朵里不断有血冒出来，通知经理亲自出来处理。 此刻，温泉旅馆内，她的同事正睡的安稳。 唯有工作人员围着她转。 经理派人拿来了急救箱，给了纱布让她捂住耳朵。 救护车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 纪子绵坐上了救护车。 随后警察赶来跟酒店的经理询问事情经过。 调取了酒店监控。 跟车的护士是翟护士。 看到伤者是纪子绵，立刻打电话通知了席宸锦。 在家等不到纪子绵报平安，席宸锦一夜未眠。 坐在客厅，一直刷新微信页面。 生怕自己错过了信息。 忽然接到翟护士的电话，他心脏一紧。 翟护士故意跟他卖关子：“我今天跟急诊出车，你猜我遇到了谁？” “绵绵出事了？” 席宸锦嗓子一紧，低沉着声音说道。 翟护士看了一眼纪子绵，忽然严肃起来：“嗯，嫂子情况不乐观，右耳出血量很大。” “你们还有多久到医院？” “18分钟左右。” “好，我在医院接应你们。” 席宸锦挂断了电话，起身拿起外套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他先一步到了医院，叫上了师兄师弟在急诊门口等着。 救护车一到，纪子绵第一眼就看到了席宸锦。 她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看到他的瞬间，心底的恐惧都化为委屈。 她看着席宸锦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席宸锦把她交给了师兄师弟。 急诊的医生走在前面，跟两位同事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以及他的一些基础判断。 翟护士惊魂未定，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神色凝重，跟席宸锦实话实说：“嫂子的伤，好像是被人打的，酒店工作人员说警察随后就到，让我们出具伤情鉴定证明。” “……” 席宸锦一言不发，双眸迸射出骇人的寒芒。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望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 纪子绵满脸鲜红的模样，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底。 他拿起手机，给神秘人发去了信息：“动手，一个不留！” 这一次……他会让骆时一身后无一靠山。 他不带一丝仁慈，冷血绝情的拉了所有人下水。 第77章 天亮了，骆家该消失了 纪子绵还没出手术室，骆时一随后就被救护车拉来了。 与纪子绵不同的是，无人在乎他的死活。 急诊的医生初步判断了病情，摇来了骨科医生。 骨科医生下手捏了捏，冷声说道：“推手术室去。” 骆时一疼的龇牙咧嘴，一时间急诊室回响着他的嚎叫声。 护士推着他从席宸锦面前路过。 席宸锦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 只见他鼻青脸肿，腿骨看着很突出，快要把皮肤顶破，目测是断了。 见他伤的不轻，席宸锦冷厉的眸光才温和了一些。 骨科医生见到席宸锦，打了声招呼：“前辈。” 席宸锦微微颔首。 询问道：“那个病人看上去有些棘手，李医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类断手断脚的，打上钢板还能蹦。” 李医生寒暄了两句，进去换了手术服，给骆时一做手术。 席宸锦垂下眼帘，眸中寒光乍现。 很快，骆时一就蹦不成了…… 纪子绵一个多小时才从手术室出来。 医生跟席宸锦交代道：“耳朵算是保住了，你要请客哦。” “没问题。” 席宸锦松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舒缓了一些。 医生继续说道：“她除了耳朵破了一块，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余的‘地方’没事。” 医生特有所指。 席宸锦会意，淡淡一笑：“有心了，不过我不介意那些，她没事就好。” “我们席医生就是痴情，趁着病假多陪陪老婆。” 医生拍了拍席宸锦的肩膀，下班回家了。 他们住在医院旁边，今天没值班，临时被摇过来的。 该回去补觉了。 纪子绵被护士推了出来。 耳朵上包着纱布，惨白的脸颊上是醒目的巴掌印记。 他的视线落在纪子绵脸上的印记时，眸光杀意尽显。 他后悔自己是个医生，而不是杀手。 席宸锦双目通红，眼含泪光，声音哽咽到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疼吗？” 纪子绵耳鸣的厉害，听不清声音。 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安。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到。 席宸锦牵住她的手，一路陪护到病房。 拿出手机跟她交流。 “你的手机呢，为什么打不通？”席宸锦输入好，把手机递给纪子绵。 她在手机备忘录另起一行，输入道：“我录下了他想欺负我的证据，被他扔温泉池里了。” “没关系，你的手机是苹果的，防水，我来联系警方捞回。” 纪子绵点了点头。 随后在手机上输入：“不管他如何哀求，我一定要起诉到底。” “嗯。” 席宸锦点了点头。 他扶着纪子绵的后背，让她缓缓躺下。 “好好睡一觉，剩下的我来解决。” 他把手机递到纪子绵面前，给她看了一眼，帮她掖好被角。 看了一眼窗外刚升起的朝阳。 冷冷的说道：“天亮了……” 骆家也该完了。 9点多钟，安珍医院门口围满了记者。 骆时一的妈妈明慧，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 医院大批医生被带上了警车。 连台里最顶尖的媒体都来抢第一手报道了。 “安珍医院副院长明慧涉嫌贩卖弃婴，其手下多名主治医生皆参与其中，安珍医院停业整顿。” 安珍医院是陵城顶级的女子私人医院。 在这里治疗妇科病以及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 新闻一出，瞬间就炸开了锅。 在社会上掀起一场极大的网络风波。 有心的网友很快就把明慧的背景扒了个底朝天。 就连骆时一借着职务之便骚扰殴打女员工的事都被网友扒了出来。 下午，纪子绵的病房外就围满了前来“慰问”的记者。 席宸锦关上病房门，独自面对记者。 “我是病人的丈夫，有事问我就好了，她现在耳朵听不见。” 席宸锦看向镜头，眸中闪烁着泪花。 俨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记者陆续发问。 “病人身上的伤是安珍医院副院长的儿子打的吗？” “是。”席宸锦挤了两滴泪，几度哽咽。 “据说他在公司的职位是他家买通了鹅厂的高层才入职的，确有其事吗？” “我不知道。”席宸锦抹了把眼泪，眉眼微垂，看向镜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位先生，你不要怕，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的，请问明慧副院长的儿子是否长期在公司骚扰女员工？” “是。” 席宸锦惊恐的不断抬眼看向镜头，似乎镜头的背后有什么势力强大的人会威胁到他。 记者纷纷心里有了数，临走前对席宸锦安抚道：“你放心，就算对方的背景再强大，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一颗老鼠屎。”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席宸锦眼眶噙着泪，说着就要给记者跪下。 眼尖的记者发现他就是之前被患者家属捅伤的那位医学天才。 在记者走后，席宸锦脸上的悲伤一秒收住。 他眼神阴冷，背过身去，用力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这一切，都是骆家自找的。 若非骆时一一再挑衅，他又怎会做绝了？ 席宸锦勾唇，扯出一抹笑容，回到病房哄着纪子绵。 纪子绵住院了三日。 听力已经恢复了。 她轻笑着，询问道：“我没事啦，我把他手折断了，我也不算亏，你别总是那么严肃嘛。” “为什么没报平安？” 席宸故意冷沉着脸。 她在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双击一下手机，立刻就能拨通他这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可是……她完全没想起来依靠他。 他的心底堵的紧，心脏一阵一阵的揪疼。 她不信任他！ 纪子绵陪着笑脸，撒娇哄道：“我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了，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还不习惯依赖别人。” “工作你再独立我都没有意见，遇到危险为什么不信我？” 席宸锦感到很伤心。 她的坚强、独立，总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 纪子绵说着，突然被噎住。 心脏猛的一疼，眸光黯淡了几分，轻声说道：“我只是还不习惯被爱，你给我一点时间。” 在家，从没人爱过她。 她的身后始终是空无一人的。 遇到事，习惯性靠自己面对解决。 她没有恋爱经验。 不懂得男人的“被需要”需求。 第78章 出轨的爸，入狱的妈 她一垂眸，席宸锦就投降了。 责怪的话半句都说不出口，剩下的满是心疼。 轻轻的揽住她的香肩，低声叮嘱：“以后要习惯被爱，相信我能保护好你。” “好。” 纪子绵依偎在他怀中。 第一次收起了自己的“保护伞”。 她像只刺猬，总是带着刺保护自己。 只在拥有足够安全感的时候才会把刺收起来。 刺，只是弱者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席宸锦给她办理了出院。 席宸锦的朋友帮忙走了后门。 完美的躲开了围在医院外面的记者。 那些记者不是来堵纪子绵的。 而是堵骆时一。 骆时一所在的病房，医院的三名保安都拦不住那些疯狂的记者。 他们采访归采访，还有趁乱朝着骆时一扔鸡蛋扔垃圾的。 骆时一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生生的接下那些臭鸡蛋烂菜叶。 满脸污渍，脸色阴沉的可怕。 可他打出去的电话，皆是”无人接听“。 爸妈这次，还是抛弃他了…… “你妈妈贩卖婴儿，这么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生出来你这么个畜生。” “骆昊天是不是安珍医院背后的靠山？” “你爸妈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卖掉的孩子也是有父母的？” 记者在门口不断的谩骂着。 保安一声声：“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全部淹没在了谩骂声中。 骆时一这才打开了手机浏览器，登录微博。 热搜第一：陵城顶级妇产科医院安珍医院副院长涉嫌贩卖489名弃婴，安珍医院过半主治医师皆参与其中。 他的瞳孔震了震。 连续翻了好几条热搜，都是报道的同一件事。 新闻主图，都是妈妈被警察带走的特写照。 他挣扎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拖着刚接上的腿，朝外爬去。 值班的护士看到他这样，两眼一黑。 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轮椅！给我轮椅！我要出院！” 骆时一朝着护士咆哮着。 护士的脸色也不好看。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理取闹的病人。 却又碍于职业道德，只能强忍着他，耐心解释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随便下床，骨头再错位了，医生又要重新接。” “我要出院，你听不懂吗？” 骆时一腥红的双眸，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护士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说道：“你的伤还没恢复，如果你执意要出院，需要签字办手续……” “给我轮椅，我去办！” 骆时一恶狠狠的说道。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护士惊恐万分，只能去推来了轮椅。 盯着骆时一办完了出院，才给了他轮椅一脚：“什么东西，真拿医院当酒店了，跟谁吆五喝六呢？” 骆时一转身狠狠的瞪了小护士一眼。 他双眸阴沉的可怕，像要吃人一般。 护士把胸前的名牌一摘，往口袋一塞：“去投诉我，老娘下班了。” 说完，昂首挺胸从骆时一面前走过。 暗戳戳的给他补了一脚。 骆时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从医院侧门躲过了一众记者。 打了个车，直奔老爸的私宅。 却在到达目的地后，被管家拦在了门外。 “少爷，不是我不让进，这是骆总的吩咐，请原谅我不能放您进去。” 骆时一激动的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忽略了腿上的伤。 重重的跌倒在家门口。 他抱住管家的腿，哀求着：“你就让我见我爸一眼，我有话要问他。” 管家面露难色：“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就是个打工的，骆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陈伯伯，就当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骆时一哭着，匍匐在地，重重的给管家磕了个头。 再次抬起头来时，面前多了一双拖鞋。 他欣喜的爬过去，抱住那人的腿：“爸！” “你别叫我爸，我没那个福气，担不起。” 骆昊天厌恶的踢开了儿子。 冷冷的觅了一眼骆时一，抽了一口雪茄。 缓缓吐了一口气，厉声说道：“我用三个亿的项目，送你进鹅厂，就是让你去玩女人的？” 骆昊天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救你们娘两，可你们一个比一个能造孽，闯这么大个祸，我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这是巴不得拉我下水？” “爸……妈肯定是被陷害的，你帮帮她啊，她可是我亲妈。” “她就是我亲妈，我也无能为力，天都让她捅了个窟窿，现在指望我救她？” 骆昊天铁青着脸，声音冷冽如雪山上的千年玄冰。 他是个商人，从不做不利己的事。 婚姻本就是一桩交易。 大难临头各自飞。 骆昊天冷冷的俯视着趴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儿子。 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作孽不可活。” 骆昊天绝情的转身朝屋内走去，步伐坚定。 任由骆时一在身后如何哭着哀求，他不曾回眸。 管家退回院内，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黑漆漆的大铁门合上。 骆时一眼睁睁的看着亲爸搂了个衣着单薄的女人进了屋。 陈伯是看着骆时一长大的，见他们父子这样反目成仇，他于心不忍。 出言劝说道：“今日新闻一出，不到半日的功夫，集团的股价跌破，骆总现在自身难保，人做事总是要承担后果的，背后的人明显是冲着你们来的，你和你母亲只能自求多福了。” 陈伯的话一出，骆时一眼泪挂在眼角，微愣了一下。 能做到这件事的，他只想到一个人。 那个……一辈子拿不起手术刀，却朝他和妈妈举起了屠刀的……天才。 滔天的恨意充斥着他的内心。 骆时一爬回了轮椅，打车去了一趟警局。 用身上所有的零花钱买通了关系，才得到5分钟的探视时间。 这件案子的社会影响力很大，谁也不敢通融太久。 “妈……” 骆时一激动的挪动轮椅，上前拿起了传话听筒。 和妈妈隔着一扇玻璃墙。 明慧面无表情的拿起听筒，冷淡的说了三个字：“你走。” “妈！” 骆时一崩溃大哭，尽管他不断的呼喊着。 明慧却绝情的放下了传话听筒。 她眸光黯淡，面如死灰，一句话都不愿跟儿子说。 事已至此，她的一生都毁了。 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儿子败露的。 她将所有的怨和恨，都灌注到了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甚至不愿回头多看他一眼。 第79章 她被开了？ 骆时一被赶出警局。 帮他的人嫌恶的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冷眼看着骆时一。 嘲讽道：“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给你通融5分钟，没想到你都是步废棋了，还这么给脸不要脸。” 骆时一看着那人甩手离去。 愤恨不平的目光久久收不回。 天空响起阵阵惊雷。 陵城上空闪电一道道劈下来。 骆时一颓废的坐在警局门口，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被暴雨浇透。 他的身体渐渐冰冷。 突然，一把伞出现在他头顶。 他顺着红色高跟鞋往上看去。 却见到了他最讨厌的那张脸。 程楚苒一袭红裙，化着浓艳的妆容，手持一把黑伞，出现在他面前。 骆时一缓缓低下头，被雨水泡的久了些，冻的声音都哑了：“连你也来看我笑话。” “时一，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程楚苒语气平平，彷佛他们之前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 而骆时一却格外的清醒。 他那样对程楚苒，她绝不可能和从前一样待他。 除非……她没有心。 骆时一冷冷的说道：“我们有家吗？” “我现在工资一个月七八万，我养的起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怎么？你出去卖了？” 骆时一抬头打量了一眼她靓丽的妆容。 她浑身充斥着一股令人厌恶的风尘味。 程楚苒放肆的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划破了这雨天的寂静。 “要不说我怎么喜欢你呢，你还真够了解我的。” “下贱！” 骆时一冷眼扫了她一眼，高傲的扬起头来。 不管什么时候，他在程楚苒的面前都是这般不可一世。 程楚苒的身份，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程楚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 她沉下脸来，一顿讥讽：“你不下贱，你为了绵绵赔了爹又赔了妈，风流一世，还不是栽在了女人手上，也就是我还看的上你，这么不知感恩，我看你是吃的苦太少了。”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瞎？” “没我眼瞎，谁来做你的救世主，像我这样的女人你找不到第二个了。” 程楚苒眼眶里的泪珠在滚动。 她还是爱骆时一的。 从宿醉中醒来，刚送走了“客人”，看到他家出事的新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赶来了。 她再次向骆时一伸出了手。 骆时一眼神撇向一边，没有看向她，却抬起手来，把手递到了她的手里。 程楚苒背起他，他撑着伞。 两人在一同消失在暴雨中。 纪子绵出院后，看到新闻。 她第一直觉怀疑是席宸锦干的。 她怀疑的眼神看向身侧的席宸锦。 “身体不舒服就少看手机。” 席宸锦拿掉她手中的手机。 把刚切好的水果递到了她的手中。 坦白道：“是我做的。” “豁……我就知道。” 纪子绵猜中了，喜笑颜开的吃着水果：“没想到我们席医生的本事这么大。” 她无心的调侃，击中了席宸锦的痛处。 他苦涩一笑：“这种事情业内的人基本都知道一点，只是大家都选择闭嘴，因为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牵扯的人太多，这些人在医学界的地位都不低，他们的人脉关系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广泛，你换到哪个医院去，别人也是不敢收你的。” “……” 纪子绵吃水果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愧疚的看向席宸锦，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说罢，她的眼泪滴了下来。 愧疚与自责深深的包裹着她。 席宸锦温柔的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我的手这辈子也是做不了医生了，等伤口再恢复恢复，我也该出去工作了，我答应了老师，返校做外聘老师。” “你想好了？” 纪子绵眉峰微抬，眉宇间满是担忧。 席宸锦那么热爱医学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在学校做个纸上谈兵的老师？ 她不想他放弃的太早。 兴许，他还可以回到手术台上，做回那个闪闪发光的天才席医生。 席宸锦坚定的点了点头：“想好了，做老师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上不了手术台了，但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可以，他们才是未来的希望。” “没事，还早呢，复建看看，说不准结果不一样呢。” 纪子绵哭着笑，不想放弃最后的那点希望。 席宸锦微微一笑：“好的，听老婆的。” 他突然改了称呼，叫的纪子绵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席宸锦故意凑到耳畔，逗她：“你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你故意的！” 纪子绵娇羞的，轻轻锤了一下席宸锦的胳膊。 疼的他闷哼一声。 一副被锤出内伤的样子。 惹的纪子绵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别装了，好假。” 席宸锦感到委屈：“难怪你能把那小子给揍骨折了，确实挺有劲。” “啊……真疼了？” 纪子绵掀起席宸锦的衣服，看到胸前有个小拳头的印记红红的。 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下次轻点。” “没事，女孩子强壮点挺好的，有自保能力是好事。” 席宸锦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纪子绵震惊的凝视着他。 第一次听到人说女孩子强壮是好事。 以往她只会被人嘲笑是女汉子。 嘲笑粗鲁的女孩子嫁不出去。 席宸锦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却有一股力量击中了她的心。 席宸锦总是能让她感受到这世间美好的一面。 没有对女生专属的束缚，有的是能让人感受到的尊重。 纪子绵看向他的眼神不断升温，暧昧的气息瞬间充斥在两人周围。 她的心快要溺毙在他温柔的眸色之中。 却在要吻到他的前一刻手机响了起来。 “不接！” 好事被搅和，席宸锦薄怒。 纪子绵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公司的座机。” 随后接通了电话。 她和骆时一被救护车带走，团建剩下的同事想必都是人心惶惶的。 公司找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喂，对，是我。” 纪子绵轻声应道。 “我这边是人事部的，通知你三日内过来办理离职手续。” “离职？” 纪子绵震惊之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她被开了？ 第80章 逼迫她主动离职 “你举报领导，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公司没有让你赔偿损失，已经是仁慈了，希望你能主动辞职。” 人事部的人说到“主动辞职”几个字时，特意咬词重了些。 刻意“强调”，话里有话。 纪子绵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认真坐直了，有些恼怒的对人事那边说道：“领导性骚扰我你怎么不说呢，领导动手打人你怎么不说，凭什么我一个受害者要被开除，我还要主动离职放弃2＋n？” “谁知道是不是你勾引的骆总呢，骆总骚扰你的事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你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直接影响了公司的股价，你要是不识趣，那就等着法务部核算好损失跟你清算。” 人事一口气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 纪子绵气氛的瞪着手机。 看着上面被挂断的电话，双眸中的怒火就快要喷出来了。 气的握住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着。 席宸锦上前抱住她。 纪子绵的怒火才消了几分。 带刺的小刺猬，再次把刺收了起来。 “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席宸锦轻声哄着。 纪子绵气呼呼的骂道：“骆时一骚扰我，他们把我开了，咋不开他呢？” “他妈虽然入狱了，但是他爸还是陵城的首富，骆昊天近期给鹅厂投了5个亿，决定一个员工的去留权，他还是有的。” “有钱有势真好……随便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纪子绵瞬间泄了气。 骆昊天是陵城首富。 陵城是国内的一线城市之一。 以他有钱的程度，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鹅厂虽不是他的企业，但老板总是要给他面子的。 开除一个员工罢了，小事一桩，却能卖首富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费劲心力，努力读书，从山里走了出来。 挤破头，才进了鹅厂。 拼命的工作，不顾自己身体健康，为公司卖命。 最终的结果却是公司弹弹手指就给她踢出去了。 她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躺在菜板上任人宰割。 底层牛马没有人权可言。 “我有一支录音笔，你明天固定在衬衣里面，去公司和他们谈，该你的赔偿金尽量争取。” 席宸锦沉着冷静，帮她分析着。 这盘棋是他下的，落子的时候就想好了后续的后果。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纪子绵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几乎一夜都在噩梦中度过。 清晨被噩梦惊醒。 她猛地的吸入了一口气，额间是细密的汗水。 身体从噩梦中醒来，魂好似没有回来，浑身被浓烈的疲惫感笼罩着。 纪子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早上五点半。 时间还早，她却睡意全无。 席宸锦还睡的正香。 她关上了手机设置的闹钟，轻手轻脚的拿起桌上的录音笔和手机，走出了房门。 去另一间的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换上衣服。 特意没有化妆，带着脸上的伤口出了门。 时间还早，她有些心烦意乱的下了楼。 正巧遇到有人捧着骨灰盒回来。 一路上撒着黄纸，气氛有些诡异，她有些害怕的从一旁避了过去。 与捧着遗照的妇人擦身而过时，她看到那张遗照，瞬间想了起来。 是那个女孩！ 纪子绵站在原地愣愣的目送那位老妇人端着女儿的遗照，面如死灰般朝里走去。 妇人彷佛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步伐缓慢，悲痛欲绝。 那女孩追究到底，是因她遭遇了无端祸事。 她走到门卫处，把包里仅有的一万块现金交给了门卫大爷。 让大爷当成是那妇人女儿的遗物，交到她手上。 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了。 事因她而起。 但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门卫大爷叹了一口气：“孩子啊，你们年轻人讨生活也不容易的，人坏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太自责了，你也是受害者。” 大爷像个慈祥的老父亲，给了她一份温暖。 她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她哭着说了声：“谢谢。” 转身离开了小区。 擦干眼泪，买了一份早餐，挤地铁，准时来到了公司。 打了卡，她拍下了卡上的打卡记录，存在相册里。 直奔人事部。 人事部的主管刚上班，看到她就看到了行走的奖金。 立刻冷着脸带她进了办公室私下谈。 “昨天给你打电话还感觉你态度很差，没想到一晚上时间，思想觉悟的这么快。” “你这主动离职也没什么不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会把你简历上的离职理由写的漂亮的，保证你啊，去了别家面试轻松就能过。” 人事主管在辞退人这方面很有“经验”。 每年都帮公司无偿“劝退”了许多员工。 为公司省了不少钱，才能荣升到主管的位置。 在他眼中，纪子绵这样刚转正没多久的大学生最好搞定。 胆小，未经世事，好骗的很。 纪子绵眼神坚毅的盯着他，看着他长了一副人样，嘴里蹦出来的却都是鬼话。 严肃的明确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不会主动离职的，公司想要开除我，就要付我2＋n，并且，主动离职拿不到失业补贴，想要我主动走人，想都别想。” 人事主管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么说，你还是想去法务部跟他们谈损失是？” “被性骚扰不是受害者的过错，公司不能因此开除我这个受害者，我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卖身的，凭什么领导要怎么样，我们就要服从？” 纪子绵义正言辞，挺直了腰杆。 他们能提出让受害者主动离职这样无耻的话来，也不是什么要脸的好东西。 她面色冷凝，狠戾的双眸丝毫不畏惧，直视着人事主管。 人事主管拍桌而起，怒骂道：“你在公司，就是卖给公司了，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是公司的，公司花钱买了你的时间，给你一口饭吃，让你养活全家老小，你却做出了有损公司利益的事，这就是恩将仇报。” “我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 纪子绵咬紧后槽牙，腥红的双眸怒瞪人事主管。 第81章 该我的赔偿金一分不能少 “年轻人就是眼界低。” 人事主管冷哼一声，走到纪子绵面前，朝着她步步逼近。 冷嘲道：“你知道现在的就业有多紧张吗？” “你开除我就应该按照劳动法的规定来走程序啊，你不给2＋n就是违法了劳动法，关我眼界什么事？” 纪子绵挺直了腰杆，瞪了回去。 老妈坑她的钱，她没办法，别人总说命都是父母给的，做子女的付出点也是应该的。 可……公司算什么东西啊？ 不发工资，老板还是老板吗？ 就算是不开除了，也别想少她一分钱！ 一分都不行！ 涉及到钱的问题，纪子绵气场全开。 腥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都不眨一下，与人事主管对视着。 人事主管紧张的吞了吞唾沫。 第一次在一个年轻人小姑娘面前胆怯了。 为了奖金，还是梗着脖子劝说纪子绵：“你别以为你是个什么香饽饽，会画画的大学生遍地都是，别说我们这么高的工资，就是一个月3000，你看看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你现在主动辞职，我给你简历上留下漂亮的一笔，要是你还这个态度，别怪我如实写明你的辞职原因。” 人事主管冷哼一声，瞥了她一眼：“哼～到时候我看看哪家公司敢用一个举报上司的员工。” “好啊，那你就如实写明，但是……该我赔偿金，一分都不能少！” 纪子绵哽咽着说道。 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工作做的不好被辞退。 但是因为骆时一那样的人，而被辞退，她真的没办法不委屈。 他从来都不喜欢她。 只不过把她当成了他的玩具。 他不玩了，就要毁掉，对这个玩具他要百分之一百的占有。 她在骆时一的面前从未像个“人”一样被对待过。 这份工作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已。 原画师也是她的人生理想。 她前所未有的硬气，宁死不愿在人事面前低头。 人事主管看她底气十足的样子，眸底锋芒乍现。 上前伸手在她身上搜了起来。 纪子绵挣扎下，录音笔从衣服内掉了出来。 人事主管眼疾手快，捡起录音笔，转身丢到了自己的水杯里。 得意的说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有底气，现在呢，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主动辞职？” “我考虑你爹！” 纪子绵拿起人事主管的水杯，连带泡水的录音笔全部泼向他。 愤怒的泪水汹涌而出，朝着他吼道：“你们这些畜生，资本的走狗，这么大个公司，少了我那点酬劳是会倒闭吗？” “这么欺负一个刚出社会的女生，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哦，对，你们这些人，从上到下，良心早就泯灭了。” 纪子绵捡起湿漉漉的录音笔，嚎哭着离开了人事部。 人事主管立刻打电话给纪子绵的新部门主管：“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今天这个叫纪子绵都要主动辞职离开鹅厂，否则咱两都得完蛋。” 纪子绵离开人事部，去茶水间冷静了一会，才停止哭泣。 带着她最后的倔强，装作无事发生，回到了工位上。 只要公司一天不给正常辞退的薪资，她死都不会离开工位。 这些钱是她应得的血汗钱。 是为公司卖命了这么多天应得的劳动报酬。 谁也别想少了她的钱。 “哟，我还以为你走呢，没想到这脸皮这么厚，还好意思留在这呢？” 陈姐一伙的几个人，正看热闹看的开心。 纪子绵冷着脸，从她们身边越过。 回到工位上，打开了电脑准备工作。 几个同事都围了过来，冷嘲热讽着：“我呐，算是开了眼界了，以前只见过男人提起裤子不认账的，还是头一回看到女人吃干抹净的。” 纪子绵阴冷的眼神扫了过去：“这不是看到了，再看我要收费了。” “哟哟哟……你真当在夸你呢？” 其他同事也跟着起哄：“你呀，应该去金街的按摩店上班，我们这可是正常打工的。” “听说你老公就是那个被人捅了好几刀的妇科男医生啊。” “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一个妇科男医生能开得起辉腾，那钱来路可不正当。” 其中一个同事贱兮兮的弯腰把头凑到了纪子绵面前。 低着头问她：“你老公看别人女人身体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记得那个患者的老公，捅完了医生就跳楼了，这该遭受了多少委屈才能把人给逼成这样？” 同事勾唇笑着，贴到纪子绵耳畔，轻声说道：“你老公这样占人便宜，还给人治死了的庸医，就该被捅死才对。” “……” 纪子绵额间的青筋暴起。 攥成拳头的双手不再忍耐，扬起手，将眼前的人脑袋锤子了桌上。 一巴掌接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那人的脸上。 “啊……你疯了……救命……啊……” 围观的人看着同伴被摁在桌子上揍，一个个吓傻了眼。 几个和那人玩的好的冲上去拉开纪子绵。 纪子绵一抖肩，脱掉了被她们拽着的外套。 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朝着她们就丢了过去。 吓得所有人瞬间就不敢上前了。 纷纷退开。 被纪子绵扇的头晕眼花的同事，刚爬起来，又被纪子绵摁了回去。 “给我老公道歉！” 纪子绵超大声朝着她的耳朵吼去。 癫狂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 被打的同事一向家里娇养惯了，哪里挨过这么疼的打。 当场就改了口：“对不起，他不是庸医，是名医。” “……” 纪子绵听到了道歉的话，才松开了手。 同事吓的连滚带爬滚回自己的工位了。 纪子绵眼神冰冷的扫过每一位看戏的同事。 眼神所到之处，人群皆以最快的速度散去。 所有人散开，纪子绵才卸了劲，满眼颓废的收拾起一片狼藉的工位。 手机弹出信息，是席宸锦发来的：“怎么去辞职这么久还没回来？” 纪子绵刚想回复信息。 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走到了她面前。 “你好，我是你新的主管。” “……” 纪子绵没理会她，低头捡着东西。 头顶传来新主管冷漠的声音：“你以为你这样死耗着，能耗几天？” 第82章 你偏偏就是不肯死 纪子绵捡起手绘屏，轻轻抚摸着裂了几道缝隙的屏幕。 缓缓直起腰来，冲着新主管微微一笑：“能耗几天就耗几天，反正我们这样的穷人，时间最多了。” “时间是很宝贵的，你浪费在这里你也得不到赔偿金，上面有意为之，你以为你能抗衡的了吗？” 新主管轻蔑的眼神不断的打量着她。 上面下的命令，她不得不来和这么个黏在鞋底的臭狗屎周旋。 纪子绵平静的抬眸与她对视，缓缓说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话，我在公司不分昼夜的工作，转正了也才给我5000一个月，每个月30天白天干晚上干，这么努力的工作，我哪里对不起公司了，凭什么我被人性骚扰，你们还要开除我？” “甚至，连该给我的法定赔偿金，都舍不得掏一分，你让我怎么甘心就这么被你们欺负？” 纪子绵情绪越来越激动。 她要吃人的模样，让新主管也忌惮三分。 和她说话的口气柔和了不少：“你的赔偿金，我给你，但你必须一个小时内收拾好东西从这滚蛋。” “你以个人名义给我？” 纪子绵冷哼：“看来这赶我走的奖金不少呢。” 她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的脸面能大到让陵城首富这么费心费财，只为驱赶她。 她二话不说，出示了支付付款码：“先交钱，后交辞职信。” 新主管见她收起了些脾气，也不过多为难，爽快的花钱消灾了。 纪子绵打开电脑桌面，打印了一份辞职信，在上面签了字。 新主管拿过辞职信，收回了她的工牌，去了人事部领奖。 纪子绵失落的收拾起了办公桌上属于她的东西。 一共就只有个水杯，和几个玩偶。 不需要箱子，一塑料袋就提走了。 五分钟的功夫，她站在公司楼下，深深的忘了一眼高楼大厦。 这里有她毕业后奋斗的每个日夜。 那些熬夜加班的痛苦日子，就到此为止了。 纪子绵毅然转身离去。 开启她人生的新篇章。 提着袋子，坐在公交站台垂头痛哭着。 她选择了坐公交回家。 比地铁要慢半小时到家。 纪子绵提着袋子，上了公交车，挑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随着公交车的摇晃，她偏头倚靠在车窗上，眼泪任意滚落。 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就像她倒退的人生。 努力得到的稳定工作没了。 人生又一次变得迷茫起来。 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想干什么，该怎么办才好。 人生……似乎停止在了辞掉工作的那个瞬间。 下了公交，是一个小公园。 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家，但她就是不想回去。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了不知道多久。 手机铃声响起，飘忽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看到是老妈的电话，她的心沉了又沉。 有气无力的接通了电话：“喂……” “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生了你这么个死丫头，你咋把人副院长给举报了，你知道你这一下得得罪多少医生吗？” “是，是我举报的，我该死，行了。” 纪子绵平淡的说着，好似这件事无她无关。 瞬间引得老妈破口大骂：“你那死鬼老爹怎么没把你给带走，我当初就不愿意生你的，你偏偏就是不肯死，我怎么撞水缸，勒肚子，你就是不死。” “你这么想我死？” 纪子绵声音淡淡的，目光空洞的盯着公园的树。 “你这人，活着就是个祸害，你早就该死了。” 老妈骂完了，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你知道你害了谁不，你弟弟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你给人老丈人送牢里去了，你可真能耐。” “我送你去读那点书，就是让你逮着咱家祸害的。” “……” 纪子绵听到这，才知道不是她做错了事情才被骂。 而是因为弟弟。 她沉声问道：“弟弟的老丈人关我什么事？” “你不知道他老丈人在那家医院工作吗？” 老妈几乎是用吼的。 纪子绵冷笑一声，轻声说道：“哦，所以他也卖了人家的孩子，是。” “什么卖不卖的，那些孩子都是生下来就被遗弃的，人家只是好心给找个人家养着，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无情，你还是个人吗？” 她听着老妈失望透顶的唉声叹气。 冷声补充道：“我今天辞职了，失业了。” 反正老妈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失望的。 她连工作也没了，这下失望达到上限了。 “什么？” 老妈尖叫一声，喋喋不休的骂了起来：“你疯了，你嫌自己挣的多，吃太饱了，你敢辞职了。” “你这婚还没结，你就想着当全职太太了，你也不看看那姓席的有没有那个本事，他双手都废了，你两凑一块喝西北风吗？” “喝西北风，还是东南风，你要管我一日三餐吗？”纪子绵淡声问道，不抱有一丝希望。 老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报应，不行了，血压高了。” “嘟”的一声，电话被切断。 纪子绵万念俱灰，朝着公园旁的河道走去。 那幽深的河水，对此刻的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彷佛那是唯一可以让人缓解疲惫的地方。 纪子绵缓慢的走到桥上，俯瞰着湍急的河流。 神情恍惚，原本紧蹙的眉头，也在看到向往的河流时舒缓开来。 正当她想抬腿跨过围栏时，河水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断的挣扎着。 是个小男孩。 他小小的身体几度被湍急的河流淹没，却又拼了命的冒出头来。 他拼了命想要活下来的那股劲头，深深的震撼了纪子绵。 她没有过多犹豫，扔下手上的塑料，飞身跨过护栏。 跳下去之前朝着旁边喊了一声：“救人呐，有人在水里！” 她的呼喊声，伴随着噗通一声。 娇小的身体没入河中。 在那名小男孩被河水冲过来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小男孩慌乱的挣扎着，不断的将她的头往水里摁去。 她猝不及防的呛了几口水。 体力很快就被消耗掉了。 本就我不擅长游泳的她，用尽了全力把小男孩托举起来。 河水渐渐的没过了她的头顶。 两人被湍急的河水冲向了下游。 第83章 守了一夜 岸边的人群中，一名中年男人，拿着抄鱼的抄网，瞅准了时机兜住了两人。 其余人齐刷刷地凑上前去帮忙。 抄网的杆子不足以承受两个人的体重。 纪子绵松开手，让他们先把小男孩捞了上去。 松手的瞬间，再次被河水冲走。 她的体力耗尽了，无力的随波逐流。 缓缓闭上了双眸。 岸上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跳入水中。 四五个人齐心协力把她拖到了岸边。 一上岸，贴心的大姐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开春的河水刺骨的冷，她浑身都冻得没了知觉。 耳边闹哄哄的，有关心她的，也有夸赞她的。 而她的视线第一时间看向了先被救上来的小男孩。 路人在给他做人工呼吸。 小男孩脸色发紫发白，看上去了无生气。 在路人的抢救下，猛地咳了起来。 小男孩吐出两口水，睁开了眼睛。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救护车也及时赶到，接走了小男孩。 纪子绵缓了一会才缓缓站起来。 一旁的阿姨关切地问道：“你要不要也去医院看看，这么冷的天气，我看你身上还来着月经，别再冻出什么问题了。” “谢谢，不用了。” 纪子绵朝下看了一眼染红的裤子，声音虚弱地拒绝了路人的好意。 她扫了一眼周围。 救人的几位大哥已经悄悄地走掉了。 她也拖着疲惫的双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小姑娘真是难得，救人的时候真的太勇敢了，还不求回报。” “现在的年轻人，品德这么好的不多了。” 纪子绵走后，她遗落在桥上的水杯和一些资料，被人捡了起来，交到了小男孩的家属手中。 纪子绵回到家，席宸锦正拿着外套急匆匆地要出门。 迎面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瞳孔震了震，慌忙上前把手中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双手轻触了一下她冰冷的脸，心底一紧。 急切地吼道：“你到底干嘛去了，电话也不接，我快要吓死了。” 他话音刚落，纪子绵便软绵绵地朝着他倒了下去。 席宸锦眸底一片惊恐，双手还未恢复，堪堪用双臂揽住了她。 连忙把她拖进屋子里。 无奈给李奉男打去求助电话。 李奉男正好在东区，离这很近。 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一进屋，看到纪子绵面色苍白如雪，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她匆匆脱下鞋子，上前掀开纪子绵身上的毯子。 看着她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服。 “天呐！” 李奉男惊呼出声。 心疼得红了眼眶。 席宸锦双眸噙着泪水，哽咽着请求道：“她回来就这样了，你帮我给她换身衣服，我的手……没办法……” “怎么搞的啊，这么冷的天，她还来月经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李奉男责备着席宸锦。 她很喜欢纪子绵这丫头，也很心疼她。 看到她这样，内心十分难受。 连忙去卧室拿衣服，给她换上，又把她抱到了床上。 刚收拾好，门铃声响了起来。 席宸锦立刻跑去门口。 是他买的药送到了。 “这个1颗……这个2颗……拜托你喂一下她了。” 席宸锦把药递给李奉男，仔细说明了用量。 李奉男挑眉，接过了药，吐槽道：“你一个妇科医生，涉猎还挺广的。” “我问过师哥了。” 席宸锦解释道。 溺水这方面的确不是他的专长，但基础的知识还是有的。 谨慎起见，还问了师哥。 绵绵浑身湿透，身上连手机都没带回来，一看就是溺水了。 席宸锦忧心忡忡地在客厅守了一夜。 李奉男在卧室守着纪子绵照顾了一夜。 纪子绵深夜高烧不退，两个人手忙脚乱。 席宸锦调好温水，李奉男端去给纪子绵擦拭。 又喂了退烧药。 等纪子绵下半夜出了一身汗，李奉男给她换好了衣服，垫了一块毯子在她身下。 又帮她换上了安睡裤，才疲惫不堪地躺在床沿睡了过去。 纪子绵昏昏沉沉睡到了中午，烧退下去了，才醒过来。 她睁眼看到的是李奉男轮廓锋利的侧颜。 睫毛忽闪了几下，懵懂中夹带几分诧异。 她翻了身，轻手轻脚下了床。 烧了一晚上，走起路来步伐虚浮晃晃悠悠的。 走出卧室，席宸锦睡在沙发上，身上随意地搭着个小毯子。 她走过去帮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刚想转身去倒水喝。 手腕一沉，朝后倒去。 跌入了席宸锦怀中。 感受着他有些沉重的呼吸。 她能感受到圈住她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 呛了水又发了烧，纪子绵的嗓音沙哑到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席宸锦把她搂紧了些，低头把脸埋在她肩膀处。 哭的声音有些颤抖，沉声抱怨道：“不过就是失业，就算是天塌了你也不能想不开啊，你要是死了，让我怎么办？” “没工作就没工作，我还有几十万，你拿去开个工作室，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我会去大学授课，我能养你，你怎么能……你不能再想不开了。” “我知道我是个废人，说这样的话没什么信服力。” “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证明给你看，好吗？” 纪子绵听着席宸锦真诚的祈求，浑身绷紧了。 他被人捅伤，伤得那样重，都没有掉过一滴泪。 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她眸光柔和，低头笑道：“你误会了。” “？” 席宸锦松开手，把她拉到沙发上摁住，锐利的眸子逼问着她。 纪子绵轻笑道：“我是救人，才跳河里的。” “……” 席宸锦恍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弹出来的头条新闻。 新闻的照片，看起来很像是附近是的公园。 席宸锦跟她确认道：“这个是你？” 纪子绵看了一眼，照片上没有拍到她的正脸。 不过还是可以清楚地认出地点的。 她点了点头。 骄傲地仰起头来，跟席宸锦邀功：“我是不是超勇的？” “啊！” 席宸锦抬手在她额头重重弹了一下。 疼得她痛呼出声。 捂着额头委屈极了。 “所以，手机是掉河里了？” 席宸锦松了一口气，眉间的担忧散去，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纪子绵一拍大腿，心头一痛：“我宝贝手机！我的钱！” 几千块飞走了…… 她痛心疾首，趴在席宸锦肩膀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84章 女子当自强，不吃软饭 救人不求回报，还赔了手机丢了水杯。 纪子绵哭得格外悲伤，惊醒了屋内的李奉男。 她走出来，睡眼蓬松地走到沙发边上，看着扑在席宸锦怀中哭得生气不接下气的女人。 满眼心疼地问道：“这到底咋了？” 席宸锦被纪子绵抠搜的样子气笑了，无奈地跟李奉男解释道：“手机丢了，气的。” “害，多大点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李奉男一脸无语。 这么点事，整这么大动静，她有些想不通地问纪子绵：“你年终奖刚拿，不至于为了个手机哭成这样，买个贵的也就一万出头啊。” 纪子绵抽噎着，抬起头来，看向李奉男。 顿时更委屈了。 一下扑到奉男的怀里，嚎啕大哭：“呜呜……他们把我开了……呜……我有什么错，他们要把我开了。” 李奉男猜测的目光投向席宸锦。 见他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纪子绵的难处。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工作再找就有了，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 “我不服！” 纪子绵哭着控诉：“凭什么呀，凭什么我被性骚扰，我还要被开除，他们都说是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就是倒霉蛋呗。” “遇到骆时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踩了屎一样，洗了鞋子还是恶心。” “我恶心得睡不着！” 她一看到李奉男，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压不住了。 倾诉了两个小时。 席宸锦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喂饭、喂药。 李奉男适时地说上两句：“是，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坏。” “就是啊，他们全是坏蛋，太坏了！” 纪子绵说着说着，一撇嘴又哭了起来。 李奉男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咱不给他干了，那群老登不配，乖乖……不哭了哦。” “没错，那群就是一群老登，呜呜……” 纪子绵附和着骂了两句，又哭了起来。 越想越委屈。 再怎么努力，抵不过人家爹有钱有势。 普通人真是蝼蚁，他们有钱人随便捏一手，就死掉了。 李奉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 纪子绵发泄得差不多了，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愤恨不平地骂着：“有钱人就是有病，他又不缺女人，也不爱我，就非逮着我嚯嚯，太有病了！” 李奉男轻叹了口气：“他就是幼稚，小孩子心理，得到了不想要，别人要了，他又觉得香了。” “就是有病。” 纪子绵非常坚定自己的判断。 骆时一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子不教父之过，骆昊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难怪一窝都是坏东西。 纪子绵无比庆幸骆时一出轨的及时，她没有嫁入骆家。 完全不敢想，摊上这么一家人，婚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李奉男无力地笑了笑：“好了，不气了，我们出去逛逛，去挑个新手机。” 纪子绵一想到手机就心疼：“呜呜……我的钱……” “我送你。” 席宸锦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卡，全部交到了纪子绵手中。 “以后我负责往里存钱，你负责花钱。” “我才不要，女子当自强，姐不吃软饭。” 纪子绵昂首轻哼，把卡还给了席宸锦。 李奉男扶额：“好了，别给我塞狗粮了，这手机我送了，我是女的，你算不上吃软饭。”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我自己买。” 纪子绵坚持。 李奉男无奈：“好，都听你的，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了，哭得我头都大了。” 纪子绵烧了一夜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李奉男帮她换好了衣服，三个人才出了门。 来到商城，纪子绵选了小米的最新款手机。 李奉男不理解：“你怎么不加点钱买苹果，苹果的系统更流畅啊，还可以用pocket画画。” “我喜欢安卓的，我觉得熊猫绘画更好用，商稿的话还是用ps画，我还想再去配台电脑，买个数位屏。” 纪子绵补了手机卡，满心欢喜地拿着新手机下载应用。 由于之前的手机是苹果的，系统不互通，很多东西都没了。 但……也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作品都存在网盘了。 在小米旗舰店内下载好了应用，一起到楼上看电脑，配数位屏。 纪子绵纠结了一番后，买了公司同款的数位屏，电脑配了台带粉色水冷的。 一开机，整个主机都是淡粉色的灯光。 买完单，席宸锦和李奉男紧张地盯着她。 电脑加上数位屏将近一万，他们都以为纪子绵会心疼地哭出来。 可她却反常地笑了。 笑得很轻松。 钱一花出去她忽然释然了。 “抠了半辈子，我也算是为自己大方了一回。” 纪子绵笑得很灿烂。 抱着主机兴奋得像个得到褒奖的孩子。 李奉男帮忙提着显示器。 见她高兴，也跟着开心：“傻丫头，总算是学会对自己好一点了。” “是啊，爱自己的感觉……真好！” 纪子绵眉眼弯弯，开心极了。 她感觉身体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能力。 浑身都是干劲。 李奉男把他们送到家才离开。 “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别不好意思。” “知道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不好意思的人吗？” 纪子绵挥挥手跟李奉男拜拜。 转身进屋，布置起新的电脑桌来。 不得不说，这件屋子客厅视野真的很好，又是落地窗。 坐在电脑前，画累了一抬头就能被窗景治愈到。 纪子绵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58看招聘信息。 手机还下载了boss直聘，海投简历。 只要是看上的公司全部投了一遍。 席宸锦看她干劲十足的模样，心情跟着变得轻松起来：“需不需要我问问朋友？” “不要，我自己可以搞定，不就是工作嘛，没什么难的。” 纪子绵毫不犹豫拒绝了席宸锦的帮忙。 工作丢了再找就是。 她不想靠别人走后门。 她知道，以席宸锦的人脉可以分分钟给她搞定一个不错的工作。 但她不想依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 席宸锦有些失落地垂眸看着纪子绵的键盘。 他突然有些嫉妒她的电脑了。 能被她需要……真好！ 纪子绵投了今日最后一份简历，放下鼠标，转头抱住席宸锦。 哄道：“老公～谢谢你这么支持我，游戏原画师是我的梦想，我想自己完成，你能懂理解的？” 她一撒娇，席宸锦完全没有抵抗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道了，不过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要第一个想到我，我要做你身后的男人。” 第85章 最好的，是自己给的 纪子绵海投简历，等了好几天，登上58，一点动静都没有。 找李奉男了解以后才知道，是骆昊天有意封杀她。 任何一家和骆家有生意往来的游戏公司，都不会冒着风险用她。 她只能尝试给一些小公司投去了简历。 在家才待了几天，越待越心慌。 从一开始信心满满，到现在挤不出一丝笑容，她只用了一周。 席宸锦周一起了个大早，把订的早餐拿了进来。 给早餐摆了个盘，温柔的轻声询问道：“我今天要去医院拆线，你要陪我一起吗？” “要！！！” 趴在电脑桌前毫无精神的纪子绵，瞬间打起精神来。 咻～一下窜到了餐桌前。 满眼欣喜的看着席宸锦：“这算是我失业一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了。” “找工作别急，平时都那么忙了，偶尔放一个长假也没什么，人活着除了工作还有生活呢，没工作的时候不如好好投入到生活中。” 席宸锦嘴皮子都磨破了，却安慰不了失业的纪子绵。 一提到工作，她马上就泄了气。 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没有工作哪里有生活，生活处处都需要钱来支持的，没钱只会寸步难行。” “你有我，我不会让你没钱的。” 席宸锦夹了两个煎饺给她，把带脆皮的部分都给她了。 纪子绵夹起煎饺，给席宸锦打比方：“这煎饺是好吃，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还是自己挣的。” “以前在家里，爸爸喜欢吃什么，我就得吃什么。” “后来，有了弟弟，弟弟喜欢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弟弟不爱吃的，我要吃，弟弟爱吃的，不给我吃。” “我上学就开始勤工俭学了，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我不用向家里要钱了。” “那时候要买复习资料，得200多块钱，我问家里要，我妈觉得我是找借口骗家里钱的。” “后来我买完了资料，吃了半个月的糯米球。” “就是学校食堂一元一个，只有糯米和海苔的糯米球，我一天只吃的起一个，每天也就是勉强饿不死。” “直到后来，我考上了陵夏美院，我开始勤工俭学。” “我赚到的第一笔钱，去肯德基买了一个鸡腿堡。” “以往弟弟吃鸡腿，我都是看着，那天，我拿着周末去做促销员的工资，买了鸡腿堡，还买了两个香辣鸡腿。” “最好吃的饭，是自己给的。” “如果这顿鸡腿是别人请我的，就没意思了。” 纪子绵说完，才把饺子塞进了嘴里。 那些曾经痛到呼吸都需要使劲的痛苦回忆，在她有能力赚钱后，她才能轻松的说出口。 而席宸锦，生来就是男孩。 男孩不论家境，在家里都受不到什么委屈。 自然也是无法处处都共情她。 她说的淡然，席宸锦听完沉默着低下了头。 埋头吃起了早餐。 泪水悄声滴进粥里，给粥增加了几分咸味。 吃完饭，抬起眼时，席宸锦迅速的抹掉了眼泪。 把餐盒垃圾都收拾好。 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去换衣服，我等你。” “豁～我的睡衣不可爱吗，跟你出门还要特意换身衣服？” 纪子绵双手揪住睡衣帽子上的兔耳朵，嘟嘴故作生气。 可爱又娇俏的小表情，直击席宸锦的心巴。 席宸锦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唇上小啄了一下。 微凉的触感，惊得纪子绵一愣。 开玩笑时的不羁瞬间收敛起来，耳根通红一片。 娇羞的低下头，窜进屋内火速换了套休闲装。 “走。” 拿起车钥匙，走在前面，牵着席宸锦朝地下车库走去。 去医院还是她开的车。 席宸锦的手慢慢的有恢复一些。 开车简单的控制方向盘没什么问题。 纪子绵对他过于紧张了些。 到医院，纪子绵按照流程挂号。 主治医生先给席宸锦做了一番检查。 最后拆了钱，开了些药，叮嘱道：“坚持做复建，你的手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就算是恢复不到能上手术台的程度，起码生活自理不成问题。” “嗯，谢谢师兄。” 席宸锦平静的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纪子绵却比病人本人还要兴奋，兴冲冲就去药房取了药。 拿了药，看了一眼护士贴好的标签，了解了使用方法。 出了医院，席宸锦提出要去逛逛。 纪子绵点了点头答应了。 她好几天都没出门了。 受的风寒已经彻底痊愈了。 宅在家，迟迟等不到应聘的消息，情绪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压抑。 路过商城时，看到中央大屏上在寻人。 寻的就是她。 席宸锦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询问道：“那孩子似乎不是普通家庭。” “嗯，看出来了，不过我不打算要他们报答。” 纪子绵专心开着车。 过了etc，现在开高速她已经不会害怕了。 席宸锦深邃的眼神盯着她看，眸中满是赞赏之色。 纪子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羞涩一笑：“你别这样看着我，不求回报不是我高尚，是因为他也救了我一命，我们扯平了。” 席宸锦微愣。 收回视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发呆了一路。 重回古城，纪子绵回到了水墨画比赛的赛场。 打听了一下，才找到了那个老爷爷的店铺。 古城火了以后，店铺一位难求。 老爷爷却拥有一整栋。 进门通向院落的路，两侧挂满了画作。 二楼则是一些绣品。 店主认出了纪子绵，见她在看刺绣，上前打招呼，介绍着绣品：“这些跟蜀绣的传承人合作的一些商品，你喜欢我可以让她帮你做一身衣服，不收钱，就当和小友交个朋友。” “蜀绣价值不菲，这上面的设计图案也都是原创，我们才第二次见面，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光是这些布料，就价值不菲了。 定制的衣服更是昂贵。 少则两三千，多则上万。 她从小就被妈妈教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能随意收取礼物。 那都是欠下的人情。 纪子绵拒绝的太直接，见对方有些不高兴，立刻开口说道：“都已经第二次见面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哪里有人连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爷子态度转好，瞬间笑的很慈祥，报上了全名：“厉明琰。” 第1章 小三怀上了 “哪个女人不来月经，怎么就你天天喊痛，我看你就是太矫情，你不知道我出差很忙吗？” 纪子绵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打给了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她才开口喊了一声疼，便迎来了骆时一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电话被挂断之前，他还抱怨了一句：“来个月经而已，又疼不死，忍忍不就行了，我看你就是仗着你妈救过我妈，挟恩图报真是没完了……” “……” 纪子绵低头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 一头柔顺的披肩黑发垂落在眼前，遮住了她细长黛眉下那双溢满了悲伤的双眸。 她的月经已经来了20多天了，还没走，腹部的疼痛也一天比一天强烈。 一直想去检查一下，可是……年关将至，大家都在加班赶工，领导根本不批假。 她来上个厕所的功夫，组长就在发微信催促了。 打出去的求救电话，也被骆时一忽略了。 这就是妈妈千交代万交代……付出性命也要抓住的男人…… 她心底一片苍凉，浑身冷汗直冒，随着一阵眩晕感传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醒来时，已经到仁爱医院门口了。 身旁是同组的两个同事，一左一右架着她往急诊赶去。 “真是的，大家都忙死了，偏偏要在这时候倒下。” “我看她是真的好命，她倒了，没做完的工作就落我们头上了，我也挺想两眼一闭啥也不管。” 耳畔传来一声声同事的抱怨。 纪子绵疲惫的抬起头来，吓了两个同事一跳。 两人脸色瞬变，满眼关心的问候道：“你醒了……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就是，工作做不完可以讲的嘛，大家都是同事，也没人压榨你，你这样搞得好像我们多不人道似的。” 纪子绵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们回去赶稿。” 两人对视一眼，故作为难：“那行，都到医院了，你好好看病，我们先走了，活动快上线了，我们海报还没做完呢。” 目送同事匆忙离去。 纪子绵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急诊走去。 下班路过的医生见她情况不对劲，叫来了护士，借了急诊的轮椅，将她接进了急诊科。 “哪里不舒服？”接诊的医生语气寡淡的例行询问。 “肚子疼……” 纪子绵说完，医生按了几个位置，一边按一边询问：“这里疼吗？这里呢？” “不疼……疼……对……就是这里……” 医生按的比较用力，疼的她眉头紧蹙，抿紧了嘴唇才没惨叫出声。 “转去妇科，席主任今天上午正好坐诊，让他加个号。” 纪子绵坐在轮椅上，身后的护士推着她转去妇科。 “席医生，急诊转来的，袁医生让你帮忙一下加个号。” 席医生白大褂都脱下了，上午看诊结束，正准备离开。 见是急诊送来的，冷冷的说道：“把人扶上来。” 护士扶着她躺到病床上躺平，席医生重新穿上了白大褂，坐回了电脑前。 冷声询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不舒服？” “纪子绵，26岁，肚子疼……” 她声音微弱的报出了身份信息。 医生敲键盘的声音猛地一顿。 纪子绵转头看去，五官线条精致的俊脸映入眼帘。 她的视线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眸光带着凌厉的气息。 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惊呼：“席宸锦！” “你认识席主任？”护士震惊的打量着两人。 “……” 纪子绵尴尬的扭过脸去，面对纯白的墙壁。 席宸锦是她暗恋了五年的白月光，表白被拒的狼狈任就历历在目。 是席宸锦敲碎了她所有的骄傲，让她成为了全校的笑柄，大学四年她除了埋头苦读，没有任何社交。 她害怕面对那些人轻蔑的目光。 “裤子拉下去一点。” 她没有解释，席宸锦也没有任何反应，眸光冷冷的走到病床边冷声下达指令。 纪子绵闭上双眼，光是想到他炽热的眸光，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双手微颤着，把裤子往下拉了一点。 护士好心提醒道：“往下拉一点，拉到最下面，你这样医生怎么给你检查？” “……” 纪子绵有些惊愕的偷瞄了一眼席宸锦。 他戴着口罩，仅露出的双眸染上了一丝怒意。 生怕会惹得他不耐烦，她在心底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建设。 看病而已，看完了就不疼了，治病要紧别矫情。 医生眼中无男女，在席宸锦眼中，看大体老师和看她没什么区别。 纪子绵把心一横，将裤子脱到脚踝处。 “……” “你倒也不用全脱了。” 席宸锦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护士怕她冷着了，帮她把裤子提到了大腿根。 顿时，一股热流直冲脑门。 她瞬间红温了。 席宸锦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神情严肃的在她肚子上按了按。 问了几个问题。 “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 “23天前，来了就一直没走，今天量突然多了起来，肚子也疼的特别厉害。” 纪子绵声音有些哽咽。 她真的是太疼了……她不是矫情…… “有性生活吗？” “没……” “身份证带了？” “带了。” “先办住院，我给你开个检查，加急半小时就能出结果，你没有性生活我就不给你做内检了，拍个片看一下。” 席宸锦修长的手指在黢黑的键盘上迅速敲下了病历，在医院系统里开了检查：“带她去ct室，做完彩超直接转住院部。” 护士扶着她坐到轮椅上。 纪子绵趁机提上了裤子，双手攥紧了裤腿。 红着耳根垂下头不敢看向席宸锦。 她被推到ct室，做了检查。 护士帮忙办理了住院，安排了病房。 急诊的护士交接好就下楼回到自己岗位上了，新的护士给她挂上了吊瓶。 随着药水输入体内，疼痛缓解了一些。 耳边传来护士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产科那边床位满了，临时分过来的。” “看那男的宝贝他老婆真是宝贝的不行，据说产科的主任检查的时候稍微用力了一点都被投诉了。” “这种家属最难搞了，跟伺候皇太后似的，一点伺候不好就投诉。” 纪子绵转头看去，新的病人被推了进来，正好安排在了她旁边。 正当她想转个身休息的时候，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骆时一提着包，焦急的跟随在刚被推进来的病床旁边。 怒骂着一旁的护士：“你们怎么安排的，把你们主任叫过来。” “妇科都是些不干不净的病人，万一孕妇感染了什么脏病，你们拿什么负责？” 纪子绵慌乱的扯过被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忍不住偷偷的在被子下看向隔壁床上的女人，看清那人面容时，明亮的眸子震了震。 那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的闺蜜。 陪她的闺蜜程楚苒产检……这就是骆时一所说的……出差？ “小绵，我怀孕了，你说这孩子到底该不该要啊？” 闺蜜试探的话犹如一记回旋镖击中了反应迟钝的她。 第2章 我还是处，不可能生这种病 与对待她的冷漠态度不同。 骆时一在苒苒面前，一双清亮的眼眸满是关心。 他语气坚定的对着护士说：“这孩子可是你们院长唯一的孙子，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这里都是病人，你在跟谁耍威风呢？” 门口一道浑厚的女人声音传来。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踏进了病房。 骆时一嚣张的气焰，在看到女人的瞬间收敛了几分。 纪子绵躲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出。 眼前的这位是骆时一的妈妈，也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她只在两人相亲的那天见过一面。 像她这样农村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就算是容貌出众，也不会被骆时一这样优越的家庭看上的。 条件好的家庭讲究门当户对。 她能和骆时一相亲并交往，完全是她妈妈有幸救了骆时一的妈妈一回。 让他家欠下的天大的一个人情。 骆时一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跟她交往。 不是疼到极致，她又没有可以联系的朋友，她也不愿意在最狼狈的时候求助骆时一。 她很清楚，骆时一对她没有爱。 而她，也同样是迫于家里压力去相亲的。 在妈妈眼里，她过了20没人要，就已经是急着脱手的过期货了。 再不嫁出去，就卖不出好价格了。 “过期”的女人，在他们的眼中毫无价值。 在贫困家庭，养孩子就是为了孩子长大后能得到一笔高额的回报。 只是她不曾想到，骆时一竟是连基本的尊严，都不想给她留。 爱情友情的双重背刺，像是一块石头，压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妈~苒苒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宝贝孙子呢，你真打算放任他们这么胡来啊？” 骆时一跟妈妈撒着娇。 一旁的护士白了他一眼，却敢怒不敢言。 骆妈妈瞥了床上的女人一眼，眸光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但……再怎么看不上程楚苒，她肚子里的终究是骆家唯一的香火，她说话倒是也没有多难听。 “转去病房，孕早期有点见红是正常的，吃点黄体酮观察看看，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别太紧张。” “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 “你小子，早就有喜欢的人怎么也不跟我说，亏我还给你安排相亲，你现在整这出让我跟人家怎么交代？” “那还不是你自作主张硬把那个土包子塞给我的？” 骆时一冷哼一声，满眼轻蔑。 纪子牧闻言胸口一疼，疼的她呼吸一滞。 在他的眼中，她就像是来不及丢掉的垃圾，令人作呕。 “你这么大人了说话收敛点，现在正是竞争院长的时候，好几个主任都盯着那个位置，那人毕竟救过我，对救命恩人不好传出去，你想害死你妈？” “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那个笨蛋自己知难而退的，绝对不会让祸水泼到妈头上。” “好了，好好陪你女朋友，怀孕早期胎不稳，你可忍着点，别乱来。” “妈~你好啰嗦。” 骆妈妈给一旁的两人护士使了个眼色。 护士推动床位，把程楚苒转移走。 程楚苒全程扮柔弱，让骆时一为她冲锋陷阵，看向骆妈妈的双眸满是跋扈的气焰。 她怀着皇孙，就算是骆时一的妈妈她也不放在眼里。 骆时一一家都是她掌中之物，她大可横着走。 程楚苒的病床从她病床旁擦身而过。 程楚苒挑衅的眼神与她对视了一眼。 她早发现了！ 眼神交锋的瞬间，她像只丧家犬，往被子里缩了缩，将自己藏了起来。 拼命挽留住最后的一点颜面。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骆时一一行人走后，病房安静了下来。 护士记录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顺便跟她说了声抱歉。 纪子绵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怯生生的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她是个十级社恐。 面对别人的关心总是有些手足无措。 哪怕那人只是例行询问，她的内心也会一片兵荒马乱。 “纪子绵？” 席宸锦手持病例本和检查单走了进来，跟她确认。 纪子绵扭头，点了点头轻声应允了一声：“嗯。” “你家属呢？” “快过年了，他们都在老家，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能对自己负责。” “我不认为一个无视自己身体健康的人能有多‘负责’。” 席宸锦冷冷的嘲讽道。 面对他莫名的“指责”，纪子绵昂起头来，满眼诧异。 小声诡辩：“我就是月经不调而已，我怎么无视身体健康了？” 她体质特殊，每次来月经都会疼的浑身冷汗直冒。 基本每个月那几天都疼的在床上动弹不得。 妈妈说女孩子痛经是正常的，等以后结婚生了孩子就不会痛了。 席宸锦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痛经是病，是病就得治，你肿瘤已经有五公分大了，压迫到了膀胱，尿急也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你倒是够能忍的。” “是有……” 纪子绵语气软了下来，声音小了许多。 眸光忽闪了一下，反应过来：“可我之前尿急去过医院，医生说是久坐压力大导致的，吃点消炎药，多喝水，少憋尿就好了。” 纪子绵试图从席宸锦口中套出不一样的答案。 在她的认知里，跟“肿瘤”这两个字挂钩的几乎没有能活下来的。 她才20出头……这么年轻怎么会…… 她手指轻颤着，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噩耗。 “你看诊做过什么检查？” “做了尿检，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 “尿检只能作为辅助检查，并不能直接检查出肿瘤，你吃了药还会疼就应该复诊，从诊断结果来看，你这种情况最少有半年了。” 席宸锦说到病情，眸底迅速掩去一抹动容。 他以为她会过的很好的…… 可从病情来看，她的生活似乎过的一团糟。 纪子绵垂着眼帘，眸光黯淡，耳朵“嗡”的一下，被像被一层薄膜封住了。 席宸锦后续说的一些话，她都没有听进去。 席宸锦告知手术注意事项时，她羞涩又焦急的打断了他：“我还是处，我都没有那个，我不可能得这种病！” 席宸锦被打断，眉宇间染上了一层薄怒。 语气冷厉了些：“纪小姐，作为20多岁的成年人，没有常识就多打开浏览器搜索，谁告诉你处就不会生病了？” “处……也会？” 纪子绵微愣，面对席宸锦坦然的目光，她像只地沟里的老鼠，目光无处躲藏。 妈妈说20多了还没嫁出去，是件很丢人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席宸锦想必都结婚了。 而她，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还得了这种“脏病”，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人要了。 第3章 搅黄的工作，吸血的家 席宸锦一定和骆时一一样看不起她。 当年弃之如敝履的人，依旧是个没人要的垃圾，他忍住没有笑出来，纯属是职业素养过硬？ 席宸锦察觉出了她的无措，语气柔和了些：“现在的年轻女性有很多你这样的情况，属于常见病，别想太多，我再给你开个检查，先确定一下是良性还是恶性，再作下一步打算。” “……” 纪子绵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配合席宸锦的检查。 也许是在他面前裤子都脱过了，检查起来她也没有紧张的感觉。 席宸锦检查了完毕。 纪子绵糯糯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 席宸锦眸光倏地凌厉起来。 拿着病例的手缓缓放下，怒目瞪向她。 冷声道：“我给你申请换个主治医生。” 席宸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了，纪子绵猛地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他刚才的神情就快要忍不住揍人了。 换个主治医生也好。 换谁都行，只要别是席宸锦。 在他面前一丝不挂，是对她自尊心莫大的伤害。 连续挂了两条吊水，她情况好一点，再次跟主治医生提出了出院请求。 “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席医生可是我们院特招进来的，他治疗这方面是专家，你应该尽快约上他的手术，现在出院也太危险了，责任谁来承担？” 新的主治医生听闻她得罪了席宸锦，对她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 当即拒绝了她的出院申请。 没有主治医生签字，她没办法办理出院。 只能趁着夜间护士换班时，悄悄的从医院溜走了。 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程锦大厦。” 夜深了，程锦大厦还是灯火通明。 她毕业于陵夏美院，毕业后直接进鹅厂实习了半年，上个月刚转正。 作为鹅厂一名游戏原画师，日夜颠倒的加班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组的同事月初猝死在了健身房。 她这样普通农村家庭出来的女孩子，能获得一个百万年薪的岗位，必然是要有一些牺牲的。 健康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在她心底的答案是：工作。 这份工作是姐姐用前程换来的，她不能辜负。 纪子绵刷了工牌进入了大厦。 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正在加班的同事见到她，难掩眸中的厌恶之色。 却在她视线扫过去时他们满脸堆笑，假意关心：“绵绵怎么来了，病好了吗？” “嗯，好的差不多了，回来赶稿。” 纪子绵神色淡淡，回到独立的工位上，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检查了一下手绘屏的线。 确认一切正常就开始画稿子了。 这是她转正后拿到的第一个人物角色设计。 虽然是个小的npc，但……属实来之不易。 她才画了个草稿的功夫，领导琳达姐来找。 “你先别画了，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纪子绵放下手中的无源笔，起身跟着琳达姐进了办公室。 琳达把百叶窗拉了下来：“帮我把我门关一下。” 纪子绵进门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见门关好了，琳达有话就直说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了。” 纪子绵撒了谎。 琳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切入了正题：“我还怕你身体吃不消我们这种工作强度呢，你能适应就好，你手上的项目我已经交给小陈去做了，你最近就跟着李姐去整理一下手办仓库。” “我……” “我知道让你整理仓库有点屈才了，等这个项目完了就给你调回来，正好你刚大病初愈的，也能养养身体。” 琳达抢先打断了她的话。 把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纪子绵垂头丧气的从琳达的办公室出来。 走到茶水间想泡杯咖啡冷静一下。 “绵姐，你怎么生病了还来上班，也不多休息一下。” 正面迎来小陈和她的两个姐妹。 纪子绵没心思搭理她。 她生病倒下不过两天时间，手上的项目就变成她的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但……痛失项目的人是她，她没有那个兴致吹捧一个春风得意的新人。 “哟，要我说，年纪大了就该找个人嫁了，还出来跟我们年轻人抢什么工作啊，这身体吃不消，再死在公司了，多不值得。” 小陈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身边的小姐妹也是掩嘴偷笑，纷纷嘲讽她如那夕阳红一般，不中用了。 纪子绵接了杯咖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转过身来，眸光熠熠的看向小陈，勾唇浅笑：“嫁人那么好，你怎么不早点嫁了，还能顺便休个婚假产假的，不香吗？” “……” 小陈一瞬间楞在原地。 纪子绵拿起咖啡，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你这人，陈姐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还怼人呢，怨气这么重，拿同事撒气算怎么回事？” 小陈身边的姐妹替她鸣不平，朝着纪子绵的背影骂去。 纪子绵头也没回，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嫁人…… 在妈妈的眼中嫁人的确是她现阶段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骆时一陪着闺蜜在医院的场面依稀在眼前呈现。 眸底一闪而过悲伤的色彩。 和那样的人度过余生，无爱也无财，嫁人真的有那么好的话，为什么妈妈过得不幸福呢？ 纪子绵回到工位上交接了一下工作。 天亮了，才回出租屋。 略微昏暗的房间内，她澡也没洗，直接躺在了床上。 刚闭眼想缓解一下疲惫，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睨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你还在加班吗，怎么老半天才接电话？” “嗯，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你弟弟今年过年要带女朋友回来，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家里的厕所也该装修一下了，别人家都搞上太阳能了，我们家也搞一个。” 纪子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扶额揉了揉脑袋。 语气不太好：“又要多少钱？”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我们不跟你要钱，小骆已经打了三十万过来了，够用了，你可要对人家好点，我看小骆真的是个好男人，你勤上点心，过年也带他回来看看。” “妈！你收他钱了？” 纪子绵声音拔高了几度。 一瞬间如被五雷轰顶般，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 第4章 最后一根稻草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们都快要结婚了，家里盖房子，他这个当女婿的不应该尽一份心吗？” 妈妈说话的口吻变得刻薄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从小妈妈就是这样的。 刻薄、凡事斤斤计较，还总是没脸没皮爱占人便宜。 她忍了半辈子了，只要是妈妈多说两句，她就会妥协。 可这次，她不想再妥协了。 眼泪从她的眼角掉落下来。 声音颤抖着说道：“妈……他不喜欢我，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你能不能把钱还给人家？” “什么喜不喜欢的，喜欢能当饭吃吗？他妈欠了我们家一条命，他就是再不喜欢你，也得把你娶回家供着，他们家那么有钱，三十万不就跟我们花三十块一样。” “不喜欢的人结了婚会幸福吗？” 纪子绵反驳道。 她从小没忤逆过妈妈半句。 瞬间就点燃了妈妈的怒火。 “我和你爸相看两厌不还是把你们姐弟三个都养大了，骆时一家里那么有钱，你嫁过去就是过好日子，他就算是找了别的女人，你过的也是好日子，他的钱花得到就行，你们年轻人就是矫情，成天就知道爱不爱，爱个穷光蛋什么都买不起，有什么用？” “妈……你眼里就只有弟弟，弟弟带女朋友回家，你们连翻新房子的钱都要问我们姐妹要，我们呢……我们回家连一间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我们凭什么要出钱盖房子？” 纪子绵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涨红了一张脸，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吼了出来。 她高中没毕业，家里就逼着她出来打工。 是姐姐辍学嫁人，用彩礼供她读完了大学。 她的前程家里一概不过问，身体健康问题更从来没关心过半句。 从实习开始，赚的钱每个月都要往家里交。 她打了半年工，连个新手机都换不起。 每次工作信息都要卡半天才出来，总是被领导批评。 就因为弟弟是男孩，所以就可以享受所有好的待遇。 她和姐姐是女孩，就只能托举全家。 爸妈从来都不能理解她们半分苦楚。 纪子绵积攒了多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纪妈妈把她养到这么大，第一次听她顶嘴。 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多了，你爸说的对，女孩子要读那么多书干嘛？” “书读多了只会害了你，你和你姐都是要嫁出去的，给你们留房间有什么用，你们能住几天？” “你弟弟能和你们一样吗，他是守屋人，他是要留在家里的顶梁柱，我和你爸老了难道还指望你们姐妹俩？”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看看我们这儿哪有给女儿留房间的？” “就你娇气，我看都是你姐给你惯坏了。” 妈妈喋喋不休的谩骂着。 纪子绵神色麻木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她拿起检查单看了一眼上面的诊断结果。 眸中一片灰暗，万念俱灰的走上了出租屋的顶楼。 曾经她以为，只要努力读书就可以改变生活了。 可……她努力读书的结果，只是拥有加不完的班，和一个熬夜垮掉的身体。 站在楼顶的边缘，她低头拿起手机，把卡里所有剩下的钱，全部转给了姐姐。 拿着手机的手臂缓缓垂落，闭上眼的瞬间，一滴泪水从下眼睑滑落。 唇角扬起一丝释然的笑容。 她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与其被疾病折磨的人才两空，不如给姐姐留一点钱。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以为跳下去就能解脱了吗？” “……” 纪子绵双眸缓缓睁开，回头看去。 看到席宸锦的瞬间，满眼惊愕。 “你怎么……” “你本子上留了地址。” “……” “你私自逃离病房，同事拜托我来跟你说一声，想出院找主治医生批准，直接办理出院，你这样他们都要受处罚的。” 席宸锦神情淡淡的，一身运动便装，依靠在顶楼的围栏旁。 眸光冷冷的盯着纪子绵。 丝毫没有把她劝下来的意思。 “你要继续站在那吹风，还是跟我回去办出院，选一个，我连续做了6个小时的手术，你不累我累。” “……” 席宸锦凉薄的眼神盯着她，声音冷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他似乎对什么都很冷漠。 纪子绵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们做医生的把别人的生死都看的很淡？” 她现在若是跳下去，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他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冷漠？ 席宸锦淡淡的回道：“在医院，最希望你活下来的，一定是你的主治医生，不过……人各有命，对于主动求死的，我们也没兴趣干涉，你要是打算跳下去，跟我先去办了出院再跳。” “你……” 纪子绵气急。 走神的瞬间，席宸锦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下来。 突然失去平衡，她的心猛地揪紧。 径直砸在了席宸锦身上。 “唔……” 席宸锦吃痛闷哼一声。 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以及某处的柔软，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慌乱翻身从席宸锦身上下来。 “你还好？” 纪子绵关系的上前扶起席宸锦。 席宸锦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闪过一抹算计，轻声喊道：“疼……” “哪疼？” “哪儿的都疼，扶我去医院。” “你上来，我背你。” “……” 纪子绵半蹲在席宸锦面前。 他却冷哼道：“就你这个小身板，你背的动？” “你别小看人，我租房子煤气罐都是自己扛的，煤气罐不比你轻。” 纪子绵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纪子绵拽过席宸锦的手臂，放到肩膀上，搀扶着他去医院。 小声抱怨着：“叫你多管闲事，砸死你算轻的。” 下楼时，遇到了火急火燎赶上来的房东太太。 “你这该死的小妮，要死别死在这，你死在这里了我房子租给谁去？” “天杀的，怎么把房子租给了你这么个想不开的。” “你赶紧把你东西收拾收拾搬走，我这里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押金我退给你，你赶紧滚蛋。” 迎面迎来房东的唾沫星子。 纪子绵冷着脸应道：“我先送他去医院，回来就搬。” 房东的视线落在席宸锦身上，感叹道：“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摊上这么个姑娘，真是可惜了。” 席宸锦低着头半靠在纪子绵的肩膀上，一头青丝遮住了他眸底的得意之色。 第5章 没死成，但疯了 纪子绵开着席宸锦的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拍了个片检查了一下。 诊断结果：胸部软组织挫伤。 “……” 纪子绵满脸无语的看着手中的诊断结果。 发出了由衷的质疑声：“现在的男人都这么脆弱了？” “你该减肥了。” 席宸锦声音冷冷的，直朝人心窝子扎。 纪子绵当场炸毛：“我一个快死的人的了，我减什么肥，我有必要遭那个罪吗？” 她都快死了，还要管她肥瘦，是瘦一点死了烧起来比较香？ 她160的身高，体重也不过96斤，从没有过身材焦虑。 眼前的席宸锦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冷冰冰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席宸锦狐疑的盯着她。 谁说她快死了？ 她的肿瘤虽然拖延了很久，死……倒是不至于。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人打断了。 “绵绵？” 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纪子绵浑身瞬间绷紧。 骆时一手上拿着药，走到她面前，惊呼道：“还真是你，你在医院干嘛？” 骆时一刚问完，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席宸锦身上，眸光一凝，倏地的变得冰冷。 “他是谁？” 骆时一厉声问道。 他抬手指向席宸锦，眸光狠戾。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火药味十足。 席宸锦冷着脸，冷淡的问道：“你男朋友？” 纪子绵沉迷了一瞬。 看向骆时一的眼眸满是厌恶之色。 苒苒都怀孕了，他怎么好意思质问她席宸锦是谁？ 她和席宸锦清清白白，他的心脏，看谁都像同类。 纪子绵目光从骆时一身上移开，冷声朝着席宸锦说道：“不是。” 她认真思索后，否认了她和骆时一的关系。 骆时一像见了鬼似的，满眼震惊：“纪子绵！你说什么？” “我有说错什么吗，骆……先……生……” 纪子绵咬词清晰，强调了一遍。 骆时一冷哼一声，横眉冷对：“我不是，他是？” “他是不是，是我的事，反正你不是。” “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好好问问她是怎么教育女儿的，都快要订婚的人了，还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到医院来了。” 骆时一气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要给纪妈妈拨电话。 听别人提起妈妈，纪子绵眸色骤冷。 冷眸凝视着骆时一，淡淡的说道：“你打，顺便告诉我妈你为什么会在医院。” “……” 骆时一吃惊的缓缓放下了手机。 疑惑道：“你知道了？” “你觉得能瞒我多久？” 纪子绵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她没有发现，难道他就打算让苒苒生着孩子，还和她结着婚？ 她自嘲道：“我看上去很蠢对，哪个男人不想屋外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我和她那是意外！” 面对纪子绵洞悉一切的眸光，骆时一依旧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 纪子绵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拉着席宸锦的手，从骆时一身侧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骆时一一把抓住了纪子绵的手臂。 “我和程楚苒只是意外，她生了孩子我就不会管她了，你能不能别闹，婚期在即，你是想要两家都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吗？” 骆时一眸底闪过一丝慌张。 从相亲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只因她看上去就是个被驯化过的乖乖女。 穿着保守又土气，一看就是好拿捏，能过日子的女人。 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从没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过他。 在他面前，她总是怯生生的低着头，对他提出的要求百分百顺从。 就算是生病了，也会“懂事”的不给他添乱。 他不过是出个轨而已。 有几个男人不出轨？ 她这样被归训过的村姑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你家盖房子，你爸妈问我要了三十万，上次你爸闪了腰，也问我要了十万，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骆时一轻蔑的盯着纪子绵。 见她异常平静。 他又急急的补充了一句：“还要多少，你开个价，我一次性打给你爸妈。” “够了！” 纪子绵冷漠的甩开他的手。 骆时一诧异的看向她。 她看上去人柔柔弱弱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会让我妈把钱还给你的，至于婚事……我希望你给自己留点脸面。” 纪子绵说完，牵着席宸锦离开了医院。 骆时一咬牙切齿的在身后吼道：“你休想就这么摆脱我！老子这辈子就没被女人甩过，你也别想。” 纪子绵不予理会。 席宸锦倒是回眸扫了一眼。 冷声吐槽：“你眼光变差了。” “看上你的时候就瞎了眼，治不好了。” 纪子绵麻木的回怼道。 席宸锦当场全校同学的面拒过她的表白。 在他的面前，她的自卑无处掩盖。 头一次在能这样跟他调侃。 席宸锦眸光微闪，随即目光变得柔和，在她身后肆意又贪婪的看着她。 回去路上还是纪子绵开的车。 半路上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纪子绵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想也知道是骆时一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这么快又打过来。 以往她只有每个月要钱的时候才打的比较勤快。 席宸锦坐在副驾驶位上，瞄了一眼她的来电显示。 看她的脸色，猜到了七八分。 多嘴了一句：“多大年纪了，跟家里闹矛盾了还寻死觅活的。” “……” 纪子绵猛地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森冷的眼神阴恻恻的看向席宸锦：“你是男的当然不懂，你们男的不就比我们女的多了个把，你们的待遇都快好上天了，全家捧着供着，而我们女的，从没被公平对待过，实在受不了压榨了，还要被你们扣上闹脾气的‘帽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骂完了，纪子绵猛地靠近。 突然的举动吓得席宸锦往后退了退。 她一把拉开席宸锦的安全带，冷声说道：“你下去，自己打车回去。” 席宸锦从未见过如此有“菱角”的她，一时被唬住了。 反应过来，才小声提醒道：“这是我的车。” “……” 纪子绵愣了一下，随即帮席宸锦扣上安全带。 手机却在这时再次响起。 席宸锦抬手迅速的滑动了接听键。 “你有病？” 纪子绵惊慌的看着手机上接通的电话，气的大骂一声。 电话里的传出尖锐的爆鸣，她顿感无力。 拿起了手机：“喂……” “你这死丫头，你骂谁有病呢？反了你了！” 面对老妈的谩骂，纪子绵相对冷淡，打断了她：“找我什么事，直说。” “你这死丫头……小骆说要来我们家商量，婚期想提前一点，就这你还说他不喜欢你，不喜欢哪有这么急的，你少任性点，现在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了，你回头打8万回来，我和你爸买点东西招待亲家。” “不结！没钱！让他去死！” “嘟……”纪子绵全然不顾席宸锦在一旁，吼完立马挂断了电话。 第6章 我水性杨花，配不上 纪子绵拿下手机，朝着窗外做了个抛的动作。 转念一想，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这个便宜货手机了。 没舍得扔，又塞回了口袋。 纪子绵窝了一肚子火气，纤细的指节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 脚下加点油门，目光发狠的盯着前方的路，所有的怒火都踩在了脚下的油门伤害。 吓得席宸锦紧张的攥紧了安全带。 此刻，他突然庆幸买的这辆车虽然低调，但安全性能方面还是做的很不错的，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纪子绵一路狂飙，一脚急刹车停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位。 刹的太急，惯性使然下，席宸锦差点一头磕在车头上。 幸好安全带拉了一把，才没撞上去。 “砰！” 纪子绵利落的摔上了车门。 席宸锦惊魂未定，颤抖着双腿下了车。 沉声抱怨道：“你轻点，我这车攒了好几年钱才买的，很贵的！” “放心，坏了我就是刷信用卡也会赔给你的。” 纪子绵眸色黯淡，冷着脸，把车钥匙扔给你席宸锦。 转身就要逃走。 席宸锦和那些人一样瞧不起她。 穷是原罪，只要和穷沾上边，便在所有人面前低了一等。 借钱，怕你还不上，碰一下车，也怕你赔不起。 穷使得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毫无尊严，抬不起头来做人。 席宸锦叫住了她：“砸伤了人，不打算负责？” 纪子绵脚步顿住。 回过头来，眸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席宸锦看穿了她的心思，淡声道：“别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不讹你，我恢复的这几天，你给我做饭，打扫打扫卫生。” 听到这，纪子绵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声嘀咕：“又不是半身不遂，倒是挺娇气。” 心底虽有几分不情愿，但说到底席宸锦是为了救她受伤的。 她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上前扶着席宸锦，上了电梯。 “26。” 席宸锦冷沉的声音在电梯内回响。 纪子绵低着头，按下了26楼的楼层按钮。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纪子绵故意站的离他远了一些。 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瑟缩在电梯角落里。 席宸锦睨了一眼，勾唇浅浅一笑。 电梯门打开。 纪子绵扶着席宸锦，跟随着他的步伐走到了8-2604门口。 他修长的手指在门锁上输入密码，大门“滴”的一下打开了。 “我生日？” 纪子绵惊愕的偏头看向席宸锦。 他不是说对她这样前后分不清楚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拒绝她这么多年了，还在用她的生日做门锁密码，他到底什么意思？ 纪子绵心底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席宸锦怡然自若的走到沙发上半靠着，声音突然有些悲凉：“你误会了，那是我妈的忌日。” “对不……” “不用说对不起，这种话我都听倦了。” 纪子绵抿唇，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感觉到席宸锦变得有些不一样。 往常，他总是冷冰冰的，像一座冰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 此刻倒是让人觉得他有几分脆弱。 不小心提起了席宸锦的伤心事，她有些愧疚。 安静的到厨房找了点食材做饭。 席宸锦的冰箱没放什么东西，几乎都是速冻品，稍微热一下就可以了。 看的出来他平时工作挺忙的，应该是没什么时间做饭。 准备好了吃的，纪子绵静静的收拾着屋子。 席宸锦生活习惯不错，家里保持的很整齐，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好了。 “我打扫好了，明天再来给你做饭，顺便带点新鲜的蔬菜瓜果过来，你冰箱里那些速食少吃点，自己是做医生的，应该知道那些吃多了不好。” 全部整理完了，纪子绵拿起外套，准备回去。 席宸锦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轻声应了一下：“嗯。” “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来。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忽而睁开。 他目光无比眷恋扫过那些她整理过的物件。 忽然觉得冷冷清清的家里，增添了几分家的温暖。 纪子绵下楼时一直有些走神。 方才收拾的时候发现席宸锦家里没有一件女生用的物件。 他似乎是在独居。 心底莫名有些暗喜。 他……还没结婚！ “啊！” “你眼瞎吗？” 撞击的痛感拉回了纪子绵的思绪。 她下意识的捂住撞疼的额头。 还没来得及抬头，肩膀被人推搡了一把。 她猛地跌坐在地上，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绵绵？” 疑惑的声音夹带着一股娇柔之气，熟悉至极。 纪子绵忽地仰头看去。 眼前正是出院的程楚苒，她旁边站着的是骆时一。 刚才推她的力道很大，那道力应该是来自于骆时一。 纪子绵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准备从他们身侧绕过去。 “绵绵姐，我不是故意的……” 程楚苒娇柔的声音入耳。 她只觉得这话好笑至极。 冷声讥讽道：“不是故意怀孕的？” “纪子绵！有什么气你冲我来，苒苒又没惹你，你说话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骆时一怜惜的把程楚苒护在身后。 好似她的话是一把利剑，刺伤了他的爱人。 纪子绵双眸满是失望。 她虽自卑，但在骆时一的面前……她瞧不起他！ 她毫不掩饰的在骆时一面前冷了脸：“你们在一起与我无关，也请你不要再跟我妈说些有的没的，我之前是考虑过你，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了，你还想跟我搭伙过日子，你当我是捡破烂的吗？” 压抑已久的怒火在瞬间被点燃。 纪子绵眸光冰冷的盯着骆时一薄怒的脸，不想再跟他纠缠。 想从两人的身侧走过去。 程楚苒显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眸中灵光一闪。 上前拦住了纪子绵的去处：“绵绵，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们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到我们的友情好吗？” “……” 纪子绵冷眸微挑，盯的程楚苒心底发怵。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绵绵。 这样的纪子绵，哪还有点软包子的样子？ 程楚苒害怕的朝后退了两步，抱着骆时一的胳膊，楚楚动人的模样像是挨了欺负的小白兔。 顿时就激起了骆时一的保护欲。 “纪子绵，你有什么可清高的，你还以为自己18呢，不过就是个脏鞋、破鞋，我愿意要你，那是看你老实，没想到你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是，我水性杨花，没有福气嫁给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公子哥。” 纪子绵气极，没有反驳骆时一，而是当场认下了他赋予她的所有负面评价。 她只想这门婚事作罢。 她一个快死之人，凭什么要顶着一头绿下地狱？ 第7章 他未婚，我未嫁 “绵绵，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你很好，只是爱是不能勉强的，你值得更好的。” 程楚苒上前一把握住纪子绵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她那双善于扮柔弱的眼睛，在骆时一看不到角度对纪子绵展露出挑衅的锋芒。 骆时一冷哼着嘲讽道：“她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能遇到我都是家里烧高香了。” “时一！你别这么说绵绵，她……” 骆时一打断了程楚苒的话：“她都没把你当姐妹，你少热脸贴她冷屁股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她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找到比我好的。” 程楚苒低眉抿唇，故作难为情。 只有纪子绵看到了她眼底的得意之色。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说够了没？” 一道凌厉的男人声音传来。 纪子绵转头看到席宸锦手上拿着她的手机，缓缓走来。 席宸锦眸光凌厉的扫向眼前的二人。 走到纪子绵面前，目光柔和了许多，轻声说道：“你手机没带。” “哦，谢谢。” 纪子绵木愣的接过手机。 席宸锦顺势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揽入怀中。 瞥了一眼眼前的二人，凑到纪子绵耳畔，轻声道：“都见两回了，不介绍介绍？” 骆时一目光凶狠的瞪着席宸锦搭在纪子绵肩膀上的手，附和道：“是该介绍介绍了。” 纪子绵余光瞄了一眼席宸锦。 他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真是……欠扁！ 她莞尔一笑，直视着骆时一，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还需要介绍？” “你们同居了？” 骆时一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刀子落在她的心头。 纪子绵冷笑道：“我们怎么不能同居了，他未婚我未嫁，成年男女那点事你没干过吗？”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被人玩你还得意上了。” 骆时一说的理直气壮，一旁的程楚苒吃惊的看向他。 猛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疼的他表情管理失控，五官都变形了。 纪子绵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那……苒苒……也是你的玩具？” “骆时一你再说一遍！” 程楚苒揪住骆时一的耳朵朝着小区里走去。 骆时一被她拖到电梯里才发怒般的甩开她。 怒骂道：“是先你勾引我的，你现在在外人面前清高什么，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是你说你不喜欢绵绵那样的封建余孽，喜欢我这样性感的？” 程楚苒翻起了旧账：“骆时一，你把话说清楚，你别以为我现在怀着你的儿子就吃定我了，大不了就去打掉！” “程楚苒，我警告你，你少拿孩子威胁我，孩子只能捆住你们女人。” 骆时一眸色森冷，给程楚苒最后的警告。 最近本就伺候她伺候的不耐烦了，刚才看到纪子绵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心底怒火中烧。 激起了他心底深处独属于男人的胜负欲。 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能被别的男人得到了。 因为……那是他的猎物！ 骆时一拿钥匙打开了新家的门，转身把钥匙扔给程楚苒。 冷漠的说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这套房子归你，其他的你少想，也少管。” “时一，我……” 程楚苒接到钥匙，看着眼前180平的花园洋房，心底狂喜。 她开口想哄哄骆时一，却被打断。 “收起你的那套，这孩子怎么来的，你我心里有数，你乖一点，不然……这些我都可以收回。” 程楚苒眼尾的笑意垮了下来。 骆时一说的没错。 这些房产与平日里花费的资金，骆时一愿意给她，就是她的，不愿意给她，也可以起诉追回。 屋内的气氛冷了下来，程楚苒径直走进了房间。 看着偌大的卧室，宽敞又柔软的床，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要生下来。 就算是私生子，孩子也有继承权。 到那时，骆时一的财产才是真的有她的一半。 他们走后，纪子绵慌张的挣脱了席宸锦的手。 低着头，小声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还你的。” “纪小姐用完就丢的习惯，还没改？” 席宸锦凛冽的声音伴随着冷风，在她的心底落在一片寒霜。 纪子绵身体僵了僵，听懂了他话里的嘲讽。 淡淡的回了声：“没必要改，我奔三了，不是三岁，劣根性就这样了。” 话音落地，她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小区。 打了个滴滴回出租屋。 上了出租车，纪子绵打开手机，看着8个未接来电，都是来姐姐。 立刻回了过去。 姐姐秒接了电话，语气十分焦急：“你工作很忙吗，怎么才接电话？” “刚才手机没带。” “你吓死我了，突然给我转那么多钱，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 “姐，我没事，我就是最近发年终奖了，那些钱你拿着，别让姐夫知道。” 她选择对姐姐隐瞒生病的事。 姐夫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爱赌，这钱要是被姐夫知道了，肯定又要被抢走去赌。 她之前想过把姐姐接到身边来，但姐姐舍不得囡囡。 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算是包办婚姻没有爱情，也会为了孩子把那苦日子过下去的。 钱她可以再赚，虽然被调了岗位，但她还是有固定工资的。 一个人吃饱也不需要多少钱。 姐姐不一样，她现在在家带孩子，老公又靠不住，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你还没结婚，这些钱我不能要你的，我等下给你转回去，你攒着点买个房，哪怕买个小公寓也是好的，不然以后结婚了你也没个退路，在婆家会被欺负的，你把日子过好，姐姐才算是没白供你读书。” “姐，我暂时没有买房的打算，你拿着。” “你这傻姑娘，结了婚，就算骆时一有房子，那也是他的婚前财产，万一你们感情不和，你能回娘家吗，爸妈能让你回家吗？” 纪招娣的语气十分严肃。 她的人生是已经就这样了，妹妹不一样。 妹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女大学生，她前途一片光明，一定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她结过婚，知道那个“娘家”根本就不算是个“家”，她要为妹妹多作打算。 纪子绵明白姐姐的顾虑，关于骆时一的事情就没有瞒着她。 “骆时一有女朋友了，孩子也有了，我们不会结婚了。” 第8章 守不住的男人，睡不着的妈 “什么！他有孩子都有了？” 姐姐刺耳的尖叫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纪子绵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 安抚道：“姐，没事，过年回去我跟爸妈说，这门亲事退了，爸妈从骆时一那拿的钱，我会想办法自己补给他。” “妹啊，你别冲动，我听爸妈说改建老屋的钱都是问骆家要的，最少也是有个二三十万的，你工作刚转正，你上哪弄这么多钱？” 纪子绵嘴角扬起一道苦涩的弧度。 苦笑道：“没关系，大不了我用信用卡先套给他，来日再慢慢还。” 那些钱，本就是不属于她们家的。 爸妈是什么样，姐姐心里也清楚。 那些钱，进了爸妈的口袋，怎么可能会吐出来呢？ 他们一定会死死的捂住那些钱，留给弟弟买房买车娶老婆。 “那哪儿行，透支容易，还款难，万一你哪天还不上，你以后岂不是黑户了，你买房子咋整？那个瘪犊子骆时一，我还以为他能是个好的呢，合着男人都一个样，家里的吃着不香，非要捡着外面的屎往嘴里塞，你可不能因为这么一坨牛粪，就葬送了自己的花期。” “姐夫是不是在外面……” “我们别说你姐夫了，他就那样定性了，你不一样，你好不容易读了那么多书，走出了大山，你做事一定要冷静，不要辜负我不惜一切送你出去的苦心。” “姐，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你也别光想着照顾孩子，好好照顾自己，我忙完年前的工作就回家。” 听姐姐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刚好到家了。 打车费从花呗里扣的。 暂时只能先透支了，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补上。 看了一下空空的余额，和为数不多的花呗额度。 纪子绵突然有些后悔打肿脸充胖子。 就这点钱，她要怎么面对房租和生活啊。 好在公司食堂能管吃，饭卡里还有点钱，勉强维持饿不死还是可以的。 手术……费用是她不敢想的。 爸妈没给她缴医保，公司缴的时间短，没有多少额度可以用。 公司的医保能报销一部分。 可……报销的前提是先缴费才能治疗。 她连手术费都掏不出来，还要还上爸妈欠骆时一的30多万。 金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与别人不同的是，大多数人都是成年以后才明白钱有多难得。 她从小就清楚钱有多重要，没有钱的生活，连衣服都是捡的邻居姐姐家的，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新衣服。 鞋子也都是大一码的，只为了能多穿一年。 纪子绵满身疲惫的上了楼。 走到门口就看到大门是敞开的。 心下一惊，紧张的拿起了楼道里的扫把，才敢走进屋。 “这边地段好，我这房子也是才装修两年的，新的很，一个月才1500，你在别的地方可找不到了。” “……” 纪子绵愣愣的看着屋子里三四个陌生人和房东太太。 “我还没有搬走，你怎么……” “你不是快搬走了，我不得早点租出去啊。” 房东白了她一眼，旁若无人似的继续陪新租客参观房子。 纪子绵被挤到一旁，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扫把。 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把干净的地板踩的全是脚印。 “好好好，留个联系方式，你们确定了，我也好让人快点搬走。” 房东太太跟新的租客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新租客前脚走了，房东太太后脚就开始下逐客令。 “既然你回来了，就开始搬，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也别说我不讲情面，你出去看看谁家敢把房子租给你这样动不动就跳楼的人。” “行，我知道了，但是我搬走之前，我不希望你再带人进来，我的东西都还在这，丢了你赔我。” 纪子绵冷着脸细声说道。 房东太太倏地拉长了脸：“还我给赔你，你这小丫头说话真是够难听的，我能把租金退给你，你都应该谢天谢地了。” “……” “砰！” 房东用力把门摔上。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 她失神的站在屋内，看着被弄乱的屋子，脑袋空洞洞的。 临近过年了，这时候租房子真的很难。 租下这个房子也只是因为，这是离公司最近的地方，她能租到的最便宜的了。 就算是一室一厅的，离公司近点，不带家电都要2000一个月。 发愣了片刻。 纪子绵气馁的走进了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躺在沙发上看起了“同城”。 年前的租房信息还是不少的，但绝大多数都要年后才能搬进去。 价格还都不低。 押一付三，她也很吃力。 好一点的房源都要求一年一交。 她就算是刷信用卡，也就勉强够一期的房租。 “唉……” 不知不觉看到深夜才勉强放下了手机。 带着满心的疲惫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闹钟还没响，她便被老妈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喂……妈……” 纪子绵睡眼朦胧的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驱散的睡意。 “你怎么还有脸睡觉，我被你的事愁的一晚上没合眼，老纪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水？” 老妈的咒骂声如雷贯耳。 瞬间把她从舒适的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纪子绵缓缓睁开眼，满脸疲态依靠在床头上，声音微微哽咽：“我又做了什么，让你睡不着了？” 和骆时一相亲的时候，她不同意，妈妈就总是给她打电话，说她整夜都睡不着。 硬着逼着她去完成了相亲。 又逼着她和骆时一交往下去。 她明明已经什么都按照妈妈说的去做了，妈妈还是睡不着。 难道一定要让她嫁给一个已经出轨的男人，过着不幸福的后半生，才能让妈妈满意吗？ “你还有脸说你干了什么，人骆家都告状告到我们这了，说你跟一个妇科男医生不清楚的，还跟人……进了小区，真是给我们老脸都丢尽了，我一直教你的婚前不能跟男人做那档子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纪子绵无力的叹息一声：“他怎么没告诉你，他和别的女人孩子都怀上了？” “……”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随即指责道：“时一这样的好家庭你错过了，上哪找第二个，你怎么那么没用，这么好的男人都守不住？” 妈妈调转矛头，依旧对准了她的心窝子扎下去。 她做了20多年听话的乖女儿，这一次，她终是忍无可忍：“他要出轨，我要怎么守住他，给他买个铁裤衩吗？” “你这些年除了学会犟嘴，还学会了什么，读个书给你读的孝道都丢了。” “母慈才能子孝，我这样都是你们逼的！” “把你养这么大我容易吗，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报答我的？” 和往常一样，她一还嘴，妈妈就拿养育之恩压下来。 压住了她所有的“叛逆。” 纪子绵冷笑一声，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沉声最后说了句：“我做的还不够多吗，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满意，睡不着你就不能去找个夜班上吗，非要把我逼死你才能睡的安稳？” 第9章 来自亲弟的补刀 “连你也嫌我没工作了，我还不是为了在家带你们姐弟几个，我出去就是进厂一个月也能有个七八千的，不都是为了带大你们几个，你弟弟还小，还没结婚，我出去上班谁给他洗衣做饭？” “……” 妈妈的哭喊声从电话里出传来。 心脏猛地的收紧，强烈的不适感涌了上来，没有继续听老妈吐苦水，纪子绵迅速挂断了电话。 呼吸沉闷的感觉越发强烈，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坠落。 没几秒，手机再次亮起，来电显示：弟弟。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接通了电话。 弟弟开口就是指责：“姐，你都跟妈说了什么，给妈气高血压都犯了。” “……” 纪子绵愣了一下。 懊悔不已，微弱的声音轻颤着：“妈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县城的大医院看？我叫车来。” “姐，不是我这当弟弟的说你，你现在在城里享福了，也不见你孝顺了爸妈多少，你说话也该注意一点啊，那是咱妈，要不是我在家给她拿了药吃，咱妈就真让你给气死了。” “……” 纪子绵破涕为笑。 又是妈妈的老一套。 一哭二闹，现在是到三了。 与姐姐不同的是，弟弟非常自私，在弟弟面前，她从未感受到一分做姐姐应该得到的尊重。 从小他就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爸妈什么都偏向他。 每次爸妈有什么需要她作出妥协，弟弟都会像这样出面，替爸妈出头。 纪子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毅然挂断了电话。 随即，手指长按在开关键上。 关机，锁屏一气呵成。 颤抖的手捏紧了手机，仰面爆哭。 哭着哭着，她只觉得呼吸的节奏很乱，后脑有些沉重，想往后倒去。 手脚也有些轻微的发麻。 一种不好的感觉直冲心头。 她试图打开手机，手指像是失控一般，变得异常僵硬。 对身体失去掌控的滋味令她心慌不已，呼吸更急促了些。 打开手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120。 “弄堂二号街……809室……” 跟120报上了地址，旋即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拼命想朝着门口的方向去，害怕120到了进不来。 可身体却不允许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从床上栽了下去。 “这死丫头片子又在搞什么，真是的，可别死在我这里了。” 房东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120的警笛声也跟着传入耳中。 她想要醒来，眼皮却似有千斤重。 能感受到被人抬上救护车，也能听到耳畔的声音。 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晕眩感十分强烈，伴随着想要呕吐的滋味，十足的折磨人。 “她的家属呢？” “听她房东说她好像是一个人独居，可能家属不在身边。” “看看她手机能不能打开，联系一下她家里人。” “……” 家里人…… 闻声，泪滴汹涌而出。 她感受到护士抓着她的手解开手机的锁屏。 不知道护士会打给谁。 通讯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曾想到她还有哪个家人可以来签字。 原来……医院的急诊，没有人签字，没有人缴费，是不会救人的。 那么，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的她，是不是就这样孤独的在急诊门口死去了？ 意识彻底断片。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挂上了点滴。 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落在她脸上。 纪子绵用手挡了一下阳光，第一时间朝着病床边看去。 “阿川？” 她轻唤了一声。 趴在床边睡着的男生忽地的抬起头来。 睡意蓬松的眼眸对上她有些惊讶的眼眸。 温润一笑，明显松了一口气：“你醒了就好。” 乔天川，她初中三年的同桌，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纪子绵有些意外。 他在备忘录最底端，怎么会是他来呢？ 乔天川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道：“医院给我打电话，我刚好出差回来了，就直接赶过来了，还好赶来的及时，医生说你是呼吸性碱中毒，情况挺危险的。” “中毒？” 纪子绵诧异的问道。 她没吃什么，怎么会中毒？ “呼吸性碱中毒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呼吸紊乱，肺泡通气过度，导致体内生成的二氧化碳排出过度引起了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分压降低，以后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先找我说说，实在要哭的时候记得提醒自己多深呼吸，不能再情绪这么激动了。” “这样啊……” 纪子绵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微一笑。 她还没有听说过这个病症……看来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多补充一些常识。 她眼睫微垂下来，留意到了乔天川身边的小行李箱。 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他还真是出差回来直接赶过来的，看得出来很匆忙。 她一向很怕麻烦别人，一下欠了个天大的人情，有些急红了眼：“你刚出差回来一定很累了，回去休息，我挂完点滴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 她的焦急落在乔天川的眼中，完全就是焦灼的在赶人走。 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压着心底的酸涩，轻声安慰道：“你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那个，你这样子让人怎么放心你自己打车？” “我没事了，我就是……” “别逞强！” 乔天川嗓音一沉，表情严肃了些。 强势的帮她拉了拉被子。 恰巧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纪子绵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森冷的眼眸中。 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拉开了和乔天川的距离。 他刻意的举动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注意。 乔天川眼眸微敛，难掩失落之色。 席宸锦眸光犀利的扫了乔天川一眼，语气酸溜溜的说道：“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像纪小姐这样的万人迷，身边不缺愿意救美的英雄。” 天知道她今天没去家里，他心情有多忐忑，有多担心她的病情恶化。 等不到她，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上班。 一来就听急诊的同事说她昨晚被救护车拖来抢救。 他卡都顾不上打，就跑了过来。 看见的却是她的病床边依偎着别的男人。 两人的惺惺相惜，看上去就像新婚夫妇一样亲密，顿时心底五味杂陈。 所有关心的话语都被心底的怒气堵了回去。 她还是和当年一样，身边那个位置从不缺人。 也从来都没有他的位置。 纪子绵接受他莫名的恶意，顿感委屈。 “席医生追到病房来，是担心我对你不责任？” “一个会私自逃出住院部的病人，在我这确实没什么信用度。” “一个装病碰瓷的医生，好意思谈信用？” 纪子绵眸光冷沉，带着几分怨气不甘示弱的瞪向席宸锦。 他不是受伤行动不便？ 她看他比猪都壮！ 第10章 女孩子是没有家的 “我家不用你去了，你好好陪你的男朋友。” 席宸锦气极反笑，冷哼一声离开了病房。 乔天川目光凌厉的目送席宸锦离开。 这个男人出现在绵绵的面前，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男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 乔天川故作平静的打听：“那个医生是你的追求者？” 纪子绵自嘲一笑：“是拒绝过我追求的男人。” “你心心念念那位高冷男神？” “嗯。” 纪子绵轻嗯了一声，扭头闭眼养神。 头昏昏沉沉的，吊瓶挂着更是十分口渴，她不想多说了。 她扭头的瞬间，乔天川眼眸深沉，晦暗不明。 纪子绵什么都不想管了，乔天川坚持要陪她，她也没再赶人走。 闭上眼睛，安心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吊瓶已经挂完了。 身体上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就是四肢还是有些麻麻的感觉。 “走，我要回去了。” 她掀开被子，动作有些迟缓，伸脚勾床边的鞋子。 乔天川弯腰，帮她穿上鞋子。 一手扶着她，一手去拉他的行李箱。 纪子绵刻意拉开了一些距离，婉拒道：“我好多了，我自己走就好。” 在学校她就习惯了跟乔天川保持距离。 这么多年，两人虽然是好友，但她也时刻记得与他保持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 在老家那个小山村，哪怕只是他们走在一起，也会招来很多闲言碎语。 那些人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可以毁掉一个人的清白。 她惧怕人心的肮脏，不想被人误会。 腿麻木过后还不是很利索，她笨拙的朝着收费处去缴纳费用。 “你的费用都结清了。” 缴费处的人告知她费用全部都结完。 纪子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乔天川。 却见他摆了摆手：“不是我交的。” “？？？” 见她满眼疑惑，乔天川有些酸涩的打趣道：“也许是你的高冷男神呢？” 纪子绵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席宸锦没道理会帮她缴费才对。 他不像是好心泛滥的人。 “算了，走。” 病了一场，纪子绵想通了许多。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深究了。 想的太多，没好处，徒增烦恼。 指不定死在哪天呢，她不想再为任何事费神了。 出了医院，乔天川还是坚持把她送到了出租屋楼下。 “有空我请你吃饭。” 麻烦到了人家，纪子绵只想赶紧请顿饭还清人情。 乔天川也没拒绝，微笑着答应了。 看着出租车拐出了胡同，纪子绵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发现家里的门敞开着，她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门口。 她着急走进去，迎面而来一床被子，将她击倒在门口。 “哟，没死啊？” 房东太太尖锐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纪子绵从被子底下挣扎着爬起来。 愤怒的看向房东太太，咆哮道：“我房租还没到期，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凭什么？凭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房东太太看到她也没了好脸色。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价值近百万的房子变成凶宅。 那点租金也就够补贴房贷，这要是贬值了，她又跟谁哭去？ 房东的话如同一击闪电，劈的纪子绵楞在了原地。 眼角的泪珠摇摇欲坠，哽咽着说道：“你说过给我时间搬的，我又不是不搬，你这样我住哪？” “我管你住哪，我是看你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可怜，才宽限了你几天，谁知道你得了什么毛病，三天两头不是跳楼就是昏死，你死这了，你让我这房子怎么办？” “我这几天太累，身体不舒服而已，你总要给我点时间搬啊。”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在一瞬间翻涌。 纪子绵尽力耐着性子跟房东太太沟通。 换来的还是房东太太的白眼。 房东朝着地上的东西踢了两脚，朝门口走了两步：“给你时间让你死里头祸害我啊？” “走走走，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蛋，你爱死哪死哪，别死在我这脏了我的地方。” 房东大力的推搡着。 纪子绵刚出院，身体还软绵绵的，一个没站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额头在门上磕了一下，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房东动作麻利的关上房门：“我都没使劲，这可是你自己摔的，这是你的押金，退你，别想讹老娘！” 房东从口袋掏出几张钱扔地上，冷哼一声就走了。 纪子绵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抿唇咽下了所有委屈。 强忍着眼泪，一张一张捡起了房东扔过来的押金。 这是她身上最后一点钱了。 屋外开始飘起了小雪。 她的心和气温一样寒冷。 快过年了，陵海开始降温了。 她走到楼下的药店，拿了点外伤药。 店员看她可怜，帮她包扎好了额头上的伤。 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回到出租屋门口，把生活必需品整理到了两个箱子里，剩下的叫楼下收破烂的阿姨帮忙收拾，那些纸箱之类的就算是送她了。 纪子绵带着仅有的两个箱子，打了个出租车，开了个日租房。 箱子扔地上，身心俱疲的倒在床上。 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思绪有些恍惚。 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家……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女孩子好像是没有家的。 出生的那个“家”，从没有过她的房间。 她是和姐姐挤在一个房间长大的。 家里有自己房间的是弟弟。 她们出来以后，住的房间也早就成为了家里的“杂物间”。 过年回家，也只是在家草草打个地铺，像乞丐一样被收留个几天。 在外工作，租的房子，即便是有合同，房东也可以随时给你赶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像只流浪狗，被人赶来赶去的，没有一点归属感。 昏暗的日租房里，迎不来曙光。 纪子绵埋头睡了一天，换了身衣服，照常上班。 眼泪仅限昨日，泪水擦一擦，班还是要照上的。 相比一个个穿着精致的同事，她上班只能算是穿的像个人。 她匆匆忙忙踩在最后一秒打了卡。 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就有一个不属于她们部门的“熟人”在她的工位上坐着。 一看就是在等她。 第11章 当牛马有利用价值 “琳达姐，你找我？” 纪子绵走到工位前，随手把包包放到了桌上。 琳达看到她来，笑嘻嘻的帮她拉过椅子。 没有过多的问候和开场白，直接开口说道：“仲夏夜的皮肤优化，你有没有兴趣做？” “……” 纪子绵被她问的一愣。 看出琳达姐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没想到是想要让她再做仲夏夜的项目。 仲夏夜是公司旗下最火爆的游戏中，一名角色的皮肤名称。 是完全按照她的画风完成的海报与设计。 算是她独立完成的一个角色皮肤。 琳达见她有些吃惊，起身笑意盈盈的继续说服她：“把你调离设计部也是看你身体吃不消，仲夏夜是你的心血，这次的优化少了你，成了反向优化了，玩家只吃你的画风，现在被骂上热搜了，你看能不能回来几天救下场，帮忙做完仲夏夜的优化我就放你回来，这忙不会让你白帮，我会跟你们部门的经理商量，年终奖给你多发点。” 琳达语速有些快，她反应了两分钟才消化了三分一的内容。 她纪子绵虽然是个山野村姑，但也是通几分人情世故的。 琳达不过是现在火烧眉毛了，想起她这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来了。 纪子绵考虑几分钟，一口答应了。 她趁机提了个条件：“这点小事琳达姐派人来说一声就行，我之前租的房子黄了，最近住的远了点，上班来迟了，让你等这么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琳达是个人精，哪里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假笑着说道：“最近公司给了一批公寓打算给新转正的实习生做宿舍，只要你帮我搞定这个项目，我给你留一套。” “谢谢琳达姐，我一会就回设计部加班赶稿。” “行，那你赶紧收拾收拾上来，我先去忙了。” 目的达成，琳达没有停留，赶回设计部等着了。 对于纪子绵这样的草根大学生，拿捏起来不用过多的耗费心力。 随便给点蝇头小利就可以当牛马使唤了。 琳达走了，纪子绵坐在工位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资讯。 “还我妈生皮！！！鹅厂你还我妈生皮！！！” “1888买的仲夏夜，优化以后我觉得0188都给多了，不带这么嚯嚯老玩家的。” “冲着仲夏夜的女神买的皮肤，现在给我优化成仲夏夜的女鬼了，鹅厂退钱！退钱！” 新优化的仲夏夜皮肤确实是冲上了热搜榜，且霸占了第一和第三两条热搜。 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加上家里事太多了，这个热搜都挂了两天了她才看到。 手机按下了锁屏，起身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她才刚搬下来，没有多少东西，一个小收纳盒就能带走了。 跟部门主管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回了设计部。 琳达姐看到她上来了，热情的走到她工位旁。 “位置都给你收拾好了，你今晚辛苦一下加加班，我去给你拿宿舍的钥匙。” “麻烦姐了。” 纪子绵跟琳达姐客套了一下，心底暗喜不已。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到公寓的钥匙，她有固定的落脚处了。 如浮萍般漂浮在海上的一颗心算是落地了。 她理解职场是残酷的。 需要你的时候招回来，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给新人腾位置。 庆幸的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 能被利用，才不会失业。 工作是她唯一的依靠。 打开电脑，连接上手绘屏，找了点参考图，才开始画。 “林黛玉怎么又被调回来了？” “还不是仲夏夜的粉嚷嚷着要还她们妈生皮。” “我觉得陈姐画的优化明明比她那个画风好看多了，那些玩家都什么眼光啊。” “玩家嘛，能有什么审美，一个个生活中指不定穷成什么样呢，打游戏应该是他们最平价的娱乐方式了。” “就是，我也觉得陈姐的版本画的很有高级感，可惜那群土包子不懂欣赏。”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事，小纪回到这么设计部也是好事一件。” 马屁话对陈姐很受用。 挨了一顿夸，她还做了个大好人。 设计部的同事基本都是和她一派的。 只有纪子绵一个人埋头苦干，被她们排除在外。 到下班点了，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 办公室安静了很多。 纪子绵画的更专心了些。 那些人在的时候她只能戴上耳机才能专心创作。 赶了一个通宵，只肝完了线稿。 8点多，琳达姐上班才把公寓的钥匙给她。 “你可以先去搬家，准你半天假，不过你晚上要加班补回来哦。” 纪子绵如视珍宝接过公寓的钥匙。 难得露出了笑意：“谢谢琳达姐，我会尽快交稿的。” “行，我相信你，去。” 琳达敷衍的挥了挥手就进办公室忙工作了。 纪子绵也没在意，开心的拿着钥匙打卡下班。 本想打个车回日租房的，转念一想。 为了省钱，还是扫了个共享单车。 蹬着共享单身回去的路上，顿感呼吸不畅，有些难受。 强忍着心跳加速的难受滋味，叫了个三轮车把东西搬到了公寓。 到地方才发现，公寓和席宸锦家在同一小区。 正巧在席宸锦家上面一层。 不过他是主任医师，平时应该很忙，她也是早出晚归的，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能碰上。 三轮车师傅是送到小区门口。 任由她好说歹说，门卫就是不让进小区。 无奈，她只能让门卫大叔帮忙看着点东西。 自己一点一点往楼上搬。 好在就两个行李箱，跑了两趟就搬完了。 公寓的环境很好，比她之前租的房子环境好多了。 “牛马还是要有利用价值的好，这么好的房子根本不敢想。” 纪子绵在屋内走来走去。 房子不大，但是复式的公寓，上下两层她一个人很够用了。 装修很精致，是她喜欢的简约北欧风。 环视了两圈，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努力工作真好！ 简单的把衣服放到衣柜，搞了一下卫生，准备出门去医院拿点药，回去公司吃个午饭就开始加班。 纪子绵提着垃圾袋进了电梯。 她住在16楼，而电梯下到14楼时，暂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声惊呼：“绵绵，你是来找时一吗？” “……”对方不语。 程楚苒挽着骆时一进了电梯。 纪子绵低下头，一个眼神也不想给他们。 她只觉得电梯内突然变得让人窒息，她快要喘不上气。 她能感受到骆时一的目光全程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挪开。 电梯抵达一楼，她迅速冲出电梯。 和准备进电梯的人迎面撞上，手上的垃圾洒落一地，狼狈至极。 她一味的低着头流泪，慌乱的声音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第12章 假清高和真风骚 一只宽大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微凉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别捡了，去门卫大叔那借个扫把扫一下。” “……” 熟悉的声音刺了她一下。 纪子绵手上的动作一僵，头也没敢抬，跑出去拿扫把了。 她一向要强，最不愿狼狈的样子被人看见了。 何况三番五次的被曾经拒绝过她的男人撞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掉在地上的何止是垃圾…… 席宸锦站在散落的垃圾旁，一件清爽的白衬衫如莲出淤泥而不染，气质脱俗，染上几分仙尘，令人无视了那一地狼藉。 程楚苒目光倏地犀利起来，嫉妒火焰在心底熊熊燃起。 上前和席宸锦搭话：“你是绵绵的男朋友吗？” “……” 席宸锦淡淡的瞥了她的肚子一眼，便挪开了眸光。 他冷淡的态度再次刺激了程楚苒。 她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落着纪子绵的缺点：“我是绵绵的朋友，好心提醒你一句，她有未婚夫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实在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看你长得这么帅，很容易被人骗，择偶要谨慎一点才是。” 席宸锦抬眸看向程楚苒，目光森寒。 “她守身如玉不干净，你孩子都怀上了就干净？” “我跟我老公真心相爱，孕育孩子多伟大的事，怎么就不干净了，你这人说话也太刻薄了，等你被她骗的精光有你哭的。” 程楚苒恼羞成怒，拉了骆时一的衣袖求撑腰。 骆时一烦闷的甩开她的手，上前一步凝视着席宸锦眼睛，冷声问道：“她是不是守身如玉你怎么知道的？你试过？” 骆时一张口话就糙的很，简直不堪不入耳。 席宸锦眉峰一沉：“我不像你，只会用那二两肉思考，是个坑都想试试。” “你清高，你了不起，不也没睡到她，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睡的女人多是想用量改变质吗？” “你……” 骆时一被堵的哑口无言，怒红了眼，险些冲上去动手。 程楚苒从他身后拦住了他，扮起了和事佬：“老公～我们别跟这种人生气，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等他头上绿成大草原，他肯定能分清楚谁才是好人。” “哼~假清高，像你这种人根本没人要，还在那装清高。” 骆时一朝着席宸锦忒了一口。 搂着程楚苒的孕身朝外走去。 拿着扫把进来的纪子绵正巧擦身而过。 程楚苒满眼得意的瞥了纪子绵一眼，双手故意的放到并没有显怀的孕肚上。 她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从纪子绵的身边略过。 她期待着纪子绵露出难过的神情，奈何对方面无表情，没有给出丝毫的反馈。 打出去的一拳露在了棉花上，脸色阴沉沉的离开。 纪子绵淡定的走到散落的垃圾旁边，无心搭理他人。 “谢谢。” 收拾好了才冷淡的跟席宸锦道了声谢。 没什么事，转身就想离开。 “你衣服脏了，不上去换一下？” 席宸锦好心提醒。 她低头看了一眼外套的口袋旁染上了一片污渍。 纪子绵淡淡一笑：“没事，这衣服旧了，我不打算要了。” 随手把外套脱下，一并扔进了垃圾袋。 临近过年，冷空气已经来临了。 纪子绵身穿一件宽松的蓝色毛衣就出门了。 席宸锦眸色沉了沉，追了上去，把搭在胳膊上的羽绒服递给了她。 “我的给你，别冻病了浪费医疗资源。” “……” 纪子绵眸光倏地犀利起来。 他什么意思？ 嫌她浪费医疗资源了？ 纪子绵冷哼一声，一手夺过了羽绒服。 “放心，下次我看病的时候尽量避开点你们医院，我去浪费你对家的资源行了？” 嘴上抱怨着，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她得赶回去赶稿了，刚才已经浪费了好长时间，来不及回去加衣服了。 有白送的衣服不要白不要。 “你的给我，我家有洗衣机。” 席宸锦指了指她手中的垃圾袋。 外套毛茸茸的兔耳朵还在外面垂落着，甚至可爱。 纪子绵抿了抿唇，鼻头有点酸。 乖巧的从垃圾袋里捞出外套，递给席宸锦。 “回头我把外套洗好了给你送过来，你再把我的还给我。” “嗯。” 席宸锦接过外套，轻声应允。 纪子绵穿上了他的奶咖色羽绒服，出门把扫把还给了门卫的大叔。 打了个车回公司加班。 羽绒服不是很厚，但比她毛绒外套更暖和一些，防风的效果更好。 回公司的路上脑海中始终都是席宸锦帮她说话的模样。 人生头一回看到有人如此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心里总有股说不上的感觉。 席宸锦这样冷漠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好？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到她用吃过饭，还是没想通。 别人莫名的好意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直到打开手绘屏的那一刻，一颗心投入到工作中了，她才好受一点。 “我爱工作，小钱钱爱我……” 纪子绵嘴里不断呢喃着，投入了工作中。 优化她争取在一周内赶完。 现在的仲夏夜被骂上热搜了，需要尽快优化。 做的好的话，能趁着这波热搜，宣传一下。 仲夏夜是她的代表作，以后就算是离开了鹅厂，简历也会好看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里，纪子绵除了回去洗个澡换衣服，几乎都是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公司解决的。 时常有同事从她旁边路过还要抱怨几句：“卷什么卷，就你厉害，给大家都卷猝死算了。” “就是，都快过年了，也不让人松快两天，活该她病，下次估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能抢救的回来了。” 纪子绵听到这些话，便是默默的戴上耳机，继续赶自己的稿子。 5天时间，她便画出了仲夏夜新的海报图，人物设计图。 跟建模组沟通好了工作，确定方案可行，她才敲开了琳达姐办公室的门。 “你这么快？” 琳达有些惊喜的接过她手中的u盘，插到了自己工作电脑上。 检查了一下稿件，询问道：“建模组那边通过了吗？” “通过了，你这边审批一下，那边就开始准备了。” “行。” 琳达爽快的在文件上盖章，把u盘递回给了纪子绵。 夸赞道：“我就说我没看错人，你的工作效率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身体需要加强一下，要尽快跟上公司的节奏。” “明白。” “给你提前放个年假，好好休息一下，年后回来可要给你增加工作强度了。” “谢谢琳达姐。” 纪子绵拿着u盘交到建模组去。 回工位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她明白琳达姐不过是利用完了，不需要了，又要再次把她踢开了。 但……打工人，领导说什么，她们就得照做。 提前休年假，年后这个部门怕是又没她的位置了。 只能想开点，年后的事，年后再看了，这几日加班她的身上很不舒服，趁着假期去医院做个全面系统的治疗。 出了公司，纪子绵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第13章 穷人的命不值钱 为了避开席宸锦，她特意换了一家医院。 陵海第五人民医院，也算是陵海首屈一指的医院，尤其是妇科这方面的疾病，名声很响亮。 去私立的医院虽然环境好，但……骆时一的妈妈是副院长，加上席宸锦也在那边。 能躲就躲着点了。 “268号，纪子绵在吗？” 护士叫号叫到了她，她立刻起身朝着诊室走了进去。 走进诊室还未入座就愣住了。 纪子绵低下头，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排号单。 主治医师：顾瑾。 “我走错诊室了。” 她转身就要走，被席宸锦叫住了：“回来……顾瑾老婆生孩子了，我临时替班。” “……” 纪子绵身躯一震。 半晌才转过头来。 手指攥着帆布包的提手，弱弱的问道：“我现在还可以换医生吗？” “可以，不过不建议，我对你的病情有个初步的了解，能更好的判断你的病情进展。” 席宸锦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眸光凌厉的黑眸。 他认真严谨的样子，让她的羞愧之心无处遁形。 纪子绵硬着头皮坐到了看诊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了病历本交了上去。 “我先给你开个检查看一下。” 席宸锦接过病历本，修长的指节熟练的在键盘上敲着。 给她开好了检查，病例本压在桌子上，把卡还给了她。 纪子绵接过卡，当场逃出诊室。 紧张到心跳失速。 庆幸这次没有令她十分羞耻的检查。 去做了个b超，抽了血化验，才回诊室。 “你先出去等。” 诊室内还有别的患者在看诊，席宸锦冷声驱逐她。 纪子绵瞥了一眼医生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叠病历本，静静的退到了诊室外等待。 找席宸锦看诊的女生这么多，他在专业领域应该如别的医生所说的那般厉害。 她应该相信他的专业才是。 他只是看病！ 纪子绵不断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试图压下心底的羞耻感。 从小就被教育女孩要自爱，得了妇科病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每每来到妇科，她的步伐都会变得异常沉重。 但，琳达姐有一点说的对。 她的身体确实跟不上公司的工作强度。 没抱着能治愈的想法，她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尽力多工作一点时间。 也好给姐姐留一点家底。 她不愿姐姐永远和那个畜生生活在一起。 等有了钱，姐姐也能带着囡囡到城里住。 姐姐再找份工作，也不用担心会养不起囡囡。 她们生活也不用多富裕，有能力远离那个吃人的小山村就好。 姐姐似乎和她有心灵感应，她正在想姐姐，姐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姐。” “绵绵，妈妈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放年假回来过年。” 纪子绵眸色一暗，沉吟了片刻：“今年我不回去了。” “咋？是怕爸妈逼着你嫁给骆时一那畜生？” “也不是，我有点事走不开，没空回去。” “哎呀，姐明白你的苦，爸妈再怎么逼着你结婚，只要你不松口，他们还是拿你没办法的，大过年的谁不回家，你别怕，我也要回去，我帮你拦着爸妈。” 纪子绵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姐说。 从小她找借口撒谎，姐姐都是第一个识破的。 骗是骗不过她的。 “绵绵？我怎么听到你那边很吵，还有医院的喇叭声，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眼见姐姐怀疑了，纪子绵赶紧找了个烂借口：“我在医院陪领导动手术呢，她一个人在外边打工，就我陪着她，过年我回不去了，等下我给领导扔医院里头，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工作也得黄了。” “哦，这样啊，那正事要紧，妈那边我去说，你好好照顾领导，表现好点，争取年后升职加薪。” “嗯。” 纪子绵抓紧挂断了电话。 生怕再多说几分钟，就要露馅了。 “纪子绵女士，到你了。” 正巧电话刚挂断，诊室内的护士就出来叫了。 她起身朝着诊室走去。 诊室里走出来一对夫妻，女生哭着抱怨：“我都说了不能生的肯定不是我，我检查都做多少回了，有问题的是你，你爹妈都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哪里对不起你家了？” 面对哭诉的女人，男人只是一味低着头沉默不语。 纪子绵与他们擦肩而过，只觉得哭泣的女人和姐姐长得有几分相似。 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总是有一些相似的。 “检查结果出来了。” 席宸锦看着电脑上的检查报告，眉心紧蹙。 纪子绵顿时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带着轻颤：“你们医生看诊的时候能不能表情柔和一点？你这样式的表情我害怕。” “……” 席宸锦冷眸扫了过来。 纪子绵缩了缩脖子，抿唇不语。 “你的情况很不乐观，我的表情太乐观显得我幸灾乐祸不像个好人。” “你是……吗？” 纪子绵声音小小的抱怨道。 席宸锦眸色一沉，一脸不满。 话锋一转，冷声说起了病情：“你的病情和我预期的一样，发展不容乐观，这个位置，有所扩大，压迫到了这边……还是那个建议，尽快住院手术。” 纪子绵头沉的更低了一些。 身体是她的，她自然是能感受大不如前了。 但……她也有她的顾虑。 “手术的话，费用最少要多少？” 沉默片刻，纪子绵才鼓起勇气来。 她也想尽快住院手术。 可……穷人进医院最顾忌的就是费用。 决定能不能治疗的不是医生，而是费用说了算。 负担不起的……就只能等死。 “费用方面二十多万是要的，还有几个进口药是不能报销的，我尽量给你控制在三十万以内，你再医保报销一部分，经济压力应该不会太大。” 席宸锦眉头舒展了些。 一直不明白她坚持出院的目的是什么，原来是担心钱。 纪子绵抬起头来，满眼忧郁。 轻声询问：“我工作刚转正没多久，医保还没交满6个月，是不是只能用我老家的医保？” “医保只能交一份，不可以同时交，如果你公司有给你交的话，你老家应该是没有交的。” “……” 纪子绵眸光颤了颤。 伸手去拿病历本：“那我再等等。” 就算是有医保，这份费用也很吃力了。 不用医保，她承担不起。 “你的病拖不了了，再拖就算是国外的医生，也没有能救你的，你确定要为了几块钱把命交代了？” 席宸锦劝阻道。 纪子绵淡淡一笑，眼角却挂着一抹晶莹：“你不懂，几块钱就是可以要一个穷人的命，穷人的命不值钱。” “……” 第14章 年轻人就是没吃过苦 席宸锦眸光沉了沉。 沉声说道：“你先回去，我下班去找你，我帮你想想办法。” “……” 纪子绵诧异的看向他。 随后点了点头。 她没有直接回去。 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医保局。 去医院正好证件都带齐了，查了才知道，爸妈早就没有给她交医保了。 在学校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断交了。 她竟然毫不知情…… 回家的路上，思绪万千。 到家往沙发上一躺，考虑了一会，心有不甘，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回去。 “喂，姐，是我。” 接电话的弟弟。 纪子绵冷漠的说道：“爸妈呢？你让他们接电话。” “爸去隔壁村帮人盖瓦了，妈在打麻将，我帮你喊一下。” “嗯。” 她和弟弟没什么好说的。 姐弟的感情很一般。 弟弟对家里的事情也不太清楚，问他等于白问。 等了两分钟，老妈泼辣的声音才从电话传来：“你现在长大了，脾气见长，想挂电话就挂电话，想打电话就打电话，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纪子绵没有理会老妈的埋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的医保是不是没给我交？” 老妈想也没想，当场认了：“现在医保涨价涨的离谱，以前80块钱就能交一年，现在要380一年，你和你姐姐都还年轻，你们不给我们两个老的拿钱，我们在家哪里能挣到多少钱，拿什么钱给你们交？”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家里有什么事你关心过，我和你爸你们都不关心，年纪轻轻的关心那个医保干啥，年轻人哪里用的上医保的？” “……” 听着老妈理直气壮的反驳，她鼻头一酸，止不住抽噎着。 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 她歇斯底里的对着手机吼道：“你怎么确定我用不到的，我万一能用到呢，你要看着我去死吗？” “年纪轻轻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死，看你矫情的，你们年轻人就是没过过苦日子，老是那么悲观，心理这么脆弱下地干几天活就老实了。” “年轻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没有医保，生病了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还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纪子绵抽泣着，情绪完全失控。 她真的不想死。 是人都害怕死亡，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的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老妈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劲，只当她是因为没交医保闹脾气。 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在学校学校交，你上班了公司交，我们没有义务给你交，你要交自己拿钱回来交。” “我姓纪，你们没有义务，那我算什么？” 纪子绵满腔的委屈化为一句质疑。 爸妈的心底，从没把她当女儿。 她心里清楚，只是想亲耳听他们承认一次。 就一次就好……她的心就会死了。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还要有什么义务，现在是你对我们有义务了，还你算什么，你屁都不算一个，你回来看过我和你爸几回，结个婚还要我们老两口操心，你不孝顺就算了，能省点心啊，我们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省心了？” 纪子绵深呼吸了一口，猛地平静下来。 她从小学习就很上进，事事乖巧懂事。 在学校就算是被人拖进厕所打，也不敢和家里说，生怕给爸妈添麻烦。 工作再困难，再怎么穷到吃不上饭，她也不曾跟家里开过口要钱。 她从不像弟弟，学习差，还四处惹是生非。 但在爸妈的眼里，弟弟永远都是那个乖孩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算的上“省心”？ “哎哟，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找晦气，你要死就死外头，别死在家里添晦气。” 老妈骂完，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嘟”一声切断。 家里无边的寂静环绕着她。 她愣神着，坐在沙发上，任由眼泪不断滴落，发不出一声哭喊。 门铃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起身，木楞的走到门前，神情呆滞的拉开门。 席宸锦看出了她的异常，心脏瞬间被一股力量攥紧。 毫无征兆的上前一步，环抱住了她的肩膀。 有些虚飘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力压住，纪子绵猛然缓过神来。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环绕在鼻翼四周，冰凉的皮肤突然传入温暖的体温。 无法哭出来的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席宸锦错愕了一瞬，用脚踢上了门，抱的更紧了些。 静静的听着她哭，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静静的聆听她的悲伤。 纪子绵压抑了多天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 一哭就是半小时。 天黑了，两人也都没有开灯。 席宸锦就这样安静的在黑暗中拥抱着她。 哭完了，她还一时停不下抽泣，转身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抽一抽的问出了多日来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 席宸锦被她的问题问笑了。 他一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猛的愣住，转瞬又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席宸锦。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和我既不是朋友，你也……你……也不喜欢我。” “……” 她的控诉充斥着满腹的委屈。 席宸锦微愣。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正是因为足够喜欢，才会狠心推开。 纪子绵全程低着头，错过了席宸锦眸中那一汪没能压制住的爱意。 “那你就当我是医者仁心。”席宸锦语气平平的说道。 纪子绵抬起头来，忽而一笑。 讥讽道：“‘医者仁心’在当代似乎行不通，没钱，就没有医者仁心，有限的资源是要留给有钱人的，做医生的也要谋生，又有几个会损害自身利益去拯救他人？” 叹了口气，纪子绵轻嘲道：“再说了，那么多的病人，你们救的过来？” “我承认你说的是很现实，但也不全是这样的，有的病人的确是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在能力范围内能救的，还是会抢救一下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年轻的，人生才刚开始，做医生的也会感到惋惜。” “我没有三十万，我也没有医保，席医生要不要留到我去世的那天再惋惜？” 纪子绵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 也坦白了她的困境。 她的狼狈都被席宸锦撞见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我有个办法能帮你，但是需要你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卖身？我这样的还值钱吗？” 纪子绵自嘲三连问。 她想不出她一个穷鬼病秧子，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第15章 宽进严出的都是骗局 席宸锦第一次见到这样自暴自弃的纪子绵，轻声丢出一记炸弹：“和我结婚。” “？？？” 纪子绵瞳孔震了震。 空气突然安静…… 她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向席宸锦。 席宸锦忍到额间青筋暴起，勉强耐着性子解释：“我是高薪外聘回来的，院长许了我一项特权，我的家属可以享受我们医院的医疗，所有的费用由院内报销，你和我结婚，可以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治好了，我们可以再去办理离婚。” 说完了，还不忘补充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不会占你便宜的。” “……” 纪子绵从震惊中缓过来，嘴角抽了抽，满眼无语。 不过她抓住了席宸锦话中的重点《治疗》。 “我同意，不过……” 席宸锦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惊讶的听到了她爽快的答案。 眸色严肃的看向她，静待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你确定你可以吗？虽然是假结婚，但是离婚了，在法律上你就算二婚了，大龄二婚男可就没市场了，你确定你要牺牲你的后半辈子来帮我这么一个毫无干系的老同学？” 她难以接受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会牺牲这么大来帮她。 她一个农村出生的妞，又没有特别出众的长相，也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 财色双无产品，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席宸锦目光幽深的看向窗外，叹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但那就是我的目的。” “啊？” 纪子绵费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席宸锦。 她很怀疑……他今天没吃药就出门了。 “我不想结婚，但是到年龄了，家里急……” “懂！这个我懂！那我们就算是互惠互利了。” 纪子绵秒懂。 被家里催婚多年，对此深有体会。 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能假结婚逃过家里的催婚，这个点子她之前也是想过的。 就连愿意和骆时一处对象，也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只想着也许有对象了，就能摆脱被家里催婚的现状。 至于后果……处于被催婚的烦闷情绪中根本没办法考虑到后果这一步。 现在倒是有些后怕。 如果是婚后才发现骆时一出轨，她的余生是不是就要步妈妈和姐姐的后尘？ 席宸锦此时在她眼中便是知己。 催婚场上缝知己，她激动的难以自控。 “你等着，我去拿电脑，我们签协议，明天就去领证，我占用了你一个名额，我也会尽我的义务帮你应付家里的。” 席宸锦看她跌跌撞撞奔着电脑去的着急模样，唇角扬起一道得逞的弧度。 小白兔……上钩了。 她慌张的可爱模样，让他忍不住调侃：“纪小姐是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怕啊，当然怕，手术费用可是一大笔钱，你反悔了，这些钱我不知道要攒多少年呢，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我当然要把握住，起码能少走十年弯路。” 那可是30万啊！ 爸妈要了骆时一的30万她还得想办法催他们还回去，万一他们不还，她也要还的。 手术费又要30万左右。 这两笔钱，足以让她把所有的青春都出卖给公司了。 即使大厂工资还不错，但在陵海这座城市，一向都是陵海挣钱陵海花，一分也别想带回家。 省点钱，几乎吃的只能选择最便宜的，最后省下来的都送进了医院。 她还没医保。 等医保生效……等攒够手术费……这么等下去……只怕死亡会先来临。 很多事情没得等的。 她想活下去，哪怕出卖婚姻也在所不惜。 对席宸锦算是知根知底。 是校友，也是曾经喜欢的男神，衡量一番下来，她也不算亏。 活下去，所有事情才会有希望。 人死了，就真的结束了。 纪子绵敲键盘的速度快到手指都要出残影了。 上班都没这么积极过。 生怕她的三十万飞走了。 那可是她要花费半生去攒的钱！ 也是她续命的唯一办法了。 值得庆幸的是，家里有一台老旧的二手打印机，能打印合同。 合同拟好，她满脸堆笑的递到席宸锦面前：“老板签字。” “……” 席宸锦看她着急的模样，有些后悔没早点追问她放弃治疗的原因了。 心底暗爽，垂下眼帘，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签字笔，利落的在合约上签了字。 “你不仔细看一下？” 纪子绵一愣，开玩笑似的说道：“就不怕签的是卖身契？” “卖身我也不吃亏。” 席宸锦突然凑到纪子绵的眼前。 俊逸的五官近在咫尺，恍惚间，她竟然有些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小脸一红，瞬间弹开。 像受惊的小白兔，慌忙低头抖着手指在合约上签下名字。 “你一份我一份，记得保管好，领证的话可能要再等两天，我户口还在老家，我要回去拿一趟。” 签好字，纪子绵检查了一遍她的“卖身契”。 确认没什么问题，递了一份给席宸锦，剩下的一份如视珍宝揣进了怀里。 这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席宸锦难得温润一笑，轻嘲道：“现在带上身份证就可以领结婚证了，不需要户口本。” “啊？这样啊？” 纪子绵有些错愕。 以前见过很多人，父母不同意，只能回去偷户口本悄悄的领证。 现在……不用了吗？ 席宸锦点了点头：“嗯，双方带身份证去就可以了，结婚的手续很简单，不过离婚的话，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都说宽进严出的都是骗局，没想到婚姻也是这样。” 纪子绵感叹了一下。 席宸锦也表示赞同：“你说的在某些方面来说，的确是这样。” “那你要是反悔了，不想离，我能单方面离吗？” “纪小姐……我这不是我该担心的吗？” “哦……也是。” 纪子绵恍然明白过来。 论样貌，席宸锦是男神级别的，而她只是个相貌平平的土包子。 论经济条件，席宸锦是医生，工作稳定，收入也很可观，而她只是一个臭画画的，指不定哪天就被新人给卷死了。 就算是不离，吃亏的也不会是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席医生的长相，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你，你的确是该担心一下的。”纪子绵盯着席宸锦看入了神，突然赞叹了一句。 这么好的一块唐僧肉，惦记的妖精一定很多！ 席宸锦冷淡的表示：“我平时戴口罩，看不出长相，纪小姐不必过早担心有情敌出现，明早8点半，我上来喊你。” “好，那……席医生晚安。” 纪子绵送客送到门口。 关上门的瞬间，浑身的肌肉猛地放松下来。 寂静的房间内，能听到失速的心跳声。 她就这样，把自己的头婚“卖”出去了？ 真是难以置信。 要是被家里知道，估计天都变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结婚这件事，连姐姐那边都要一并瞒住。 第16章 你啊，做狗都是条孬狗 翌日清晨。 席宸锦如约，在8：30分准时按下了她家的门铃。 纪子绵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从被窝里爬出来给他开门。 打了个哈欠，埋怨道：“你们做医生的是不是对时间都有强迫症啊？” 这么准时准点的来赴约，倒也不至于。 领个证而已，晚一会去好像也不会死。 席宸锦递上一束手捧花，纠正道：“守约是做人基本的诚信。” “好好，尽快办完了也是好的，你在医院应该还要值班。” 鲜花的香味勉强让她恢复了几分精神。 纪子绵转身朝着卧室走去：“那你等我一下，我五分钟换个衣服就下来。” 打开衣柜，看着清一色灰色调的衣服，有些无从下手。 上班为了好洗，都是买的灰色调的衣服，统一色调就算是丢到洗衣机里也不担心会串色。 但……结婚应该要穿红色的？ 虽然婚姻是假的，但是证是真的啊。 也算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结婚，想要穿的隆重一点。 犹豫了两分钟，最终还是随意穿了一件，搭伙合作罢了。 入戏太深就不好了。 “走。” “嗯。” 席宸锦做好了等她的准备，没想到她能这么快下来。 倒是有几分惊讶。 她穿的很日常，不像他，特意选了一件白衬衫，配上了红色的宝石胸针。 站在她身旁，倒是显得自己过于隆重了。 席宸锦走在纪子绵的身后，眼神深邃的凝视着她的背影。 心底酸酸的。 她穿的这么随意，一看就不在意。 领证在她的心里真的就只是一场“交易”。 尽管没抱有期待，还是有些失落感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去民政局的路上很顺利，一路上全是绿灯。 也破天荒的没有堵车。 纪子绵不禁感叹道：“要是上班的路也能这么顺畅就好了。” 起码可以多睡半小时。 到了民政局门口，纪子绵踌躇着，迟迟不肯进去。 席宸锦以为她后悔了，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声音轻微沙哑：“你要是后悔了也没关系，说一声，我不会勉强你的。” 纪子绵扭头看向他。 太阳刚升起，朝阳的光辉洒落在他身上，他看上去那样的美好。 有房有车，还有一份收入不菲的稳定工作。 她在他面前真的很难自信的抬起头来。 她有些怯懦的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我是认真的。” 席宸锦神色严肃，十分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复述了一遍。 纪子绵转身，一头扎进了民政局：“你想清楚了就好。” 她哪怕他哪天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既然他想好了，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这场婚姻为她省了30万的手术费，换了她一条命，她不亏。 进了民政局才发现领证真的很简单。 双方的身份证复印一下，签字，拍个照就结束了。 甚至婚前体验都不用。 民政局也不像她在新闻中看到的那样，排在门口的人一个都没有。 反而离婚窗口那边排满了人。 临走时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每一对离婚的夫妻，眼里都没有光亮。 被生活蹉跎成了一副颓然模样。 “婚姻真的那么可怕吗？” 出了民政局，纪子绵还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那些人有的还抱着没满月的孩子。 如果婚姻是这般模样，那姐姐这些年的日子该有多煎熬啊…… 席宸锦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思考了两秒，才郑重的回答她：“如果选错人，是很可怕。” 他父母就是因为选错了人，才造就了一场人间悲剧。 也让他丧失了主动爱人的能力。 只要有女生靠近，他就会害怕在一起以后变成父母那般，拳脚落在曾经心爱之人的身上。 领完证，席宸锦先把纪子绵送到小区：“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下午过来找我办住院，我上午还有几台结扎手术要做，我先过去了。”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纪子绵挥了挥手。 目送席宸锦的车离开了小区，她才转身上楼。 正好遇到刚下楼的骆时一。 这次他的身边没有带程楚苒。 她眼眸很淡的瞥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略过。 骆时一满脸不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 纪子绵回头疑惑的看向他。 “婚姻是两家谈好的，你现在这样，你让我们两家怎么下的来台面？” 纪子绵没想到骆时一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她。 她胳膊一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冷笑一声，问道：“骆先生，你和苒苒已经有小孩了，谈婚姻也该是你们之间谈，你和我之间清清白白，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你能不能不要揪着这事不放？我都说了这就是个意外，等她把小孩生下来了，我给她一笔钱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骆时一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剑眉紧蹙，俨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纪子绵愣了一瞬：“我没想到你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 “哪个男人喝多了不会犯点错，我也是被算计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嫁给我，你以为你还可以嫁到什么好男人？” “骆先生，这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可遍地都是，你除了啃老，你浑身上下有哪点优点是你自身的吗？” “我能啃老就行啊，我妈的家产是你们家祖宗十八代努力奋斗都赚不到的，嫁给我是直接飞上枝头了，程楚苒不就是看我有钱，费尽心思上赶着当我的女人，你怎么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福气你自己留着吃。” 纪子绵欲言又止。 她怕降低了自己的素质，把他家族谱都问候一遍。 骆时一见她要走，立刻拦在了她面前。 “啊！” 纪子绵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抬腿朝着他的腰部一踹。 骆时一当场吃痛，弯腰捂住裤裆。 纪子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好狗不挡道，你啊，做狗都是条孬狗。” 进电梯之前，还不忘回头补充一句：“我爸妈问你要的钱我让他们尽快还给你，你再敢纠缠我，我送你吃牢饭。” 电梯门关上。 骆时一气的在原地捂着裆蹦跶。 “好样的，就你有骨气是，我倒要看你有多少钱赔给我！” “就算你是一身金钢铁骨，我也要给你折断了。” 他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满眼的不甘心。 第17章 我年轻就该死？ 纪子绵回到家拿起帆布包，随便塞了两件方便换洗的衣服，放了两套一次性牙刷。 其余的东西都没动。 搬家后还没怎么整理过家里，趁着收拾的空挡，把家里整理了一下。 下楼吃了个午餐，直接打了个车去医院办理住院。 她一路上心情都有些忐忑。 手术都有风险，她身边连个陪伴的亲人都没有。 既害怕，也有些失落。 她的家人……从未参与过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不管是毕业典礼，还是生病，她永远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看着那些有家人陪着进医院看病的女生，她羡慕的眼眶微微发红。 快要走到门诊大楼时，一个女生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这边走来。 纪子绵眼尖的认出了是之前帮她的那个护士，朝着她挥手打招呼。 忽然，那人身形猛地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小姐姐……” 纪子绵迅速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正是下午交接班的点，门诊门口没什么人，纪子绵尝试叫醒她。 发现护士小姐脸色异常惨白。 立刻使出浑身的劲，抱着人就朝着急诊科大楼跑去。 把人送到急诊，她才从通讯录里翻出了席宸锦的电话。 席宸锦正在办公室休息，接到纪子绵的电话，马上赶到急诊这边来。 “翟护士连续加班三天没回家了，身体透支的有点多，各项指标都很低。” 席宸锦跟急诊的同事打听了一下，赶紧来跟纪子绵说。 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和翟护士是朋友？” “没有，之前在洗手间，我裤子脏了，她帮了我一次。” 她的病，总是会出现这种意外状况。 生病是件很消耗尊严的事，身体不可控的感觉能摧毁所有的自信。 翟护士与她素不相识，便愿意帮她，并且跟她说了一些很暖心的话。 这样一个顶好的护士，却累到自己的身体都吃不消。 纪子绵不经有些感慨。 大家都被工作压榨到连身体的健康都顾不上。 那些幸福的人生到底是谁在过啊？ “翟护士人很好，工作也很认真，放心，院内的同事都和她关系很好的，她不会有事。” “嗯。” 纪子绵点了点头，跟着席宸锦朝门诊走去。 席宸锦的视线总是断断续续的落在她的胳膊上。 盯着她很不自在：“你干嘛一直看我？” “没想到纪同学力气还挺大，急诊的同事说你抱着翟护士健步如飞，超厉害呢。” “……” 纪子绵脸颊一热，立刻转头看向别处。 小声嘀咕：“救人一时着急，平时我力气没那么大的。” 她害羞了。 席宸锦只觉得她特别可爱，很善良，又有点笨笨的，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 怕给她吓跑了，他没再调侃她。 带着她来到了办事窗口。 收费处的同事刚上班。 席宸锦跟护士交代道：“纪子绵的住院手续帮忙办一下，我已经让陆医生开好了。” “哟，席医生亲自来啊……怕不是早上的喜糖是……” 护士有些八卦的朝着席宸锦身后看去。 纪子绵社恐的躲在席宸锦背后，让护士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席宸锦点了点头，护士马上笑嘻嘻的开始帮他办理手续。 办好手续，席宸锦带着纪子绵上了住院部26楼。 “独立病房吗？” 纪子绵震惊的发现，病房虽小，但是只有一张床位。 普通病房都是三张床位的。 有时候床位紧张还会加塞一张床，四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病房里。 “嗯，院长给的特权。” 席宸锦接过她手上的帆布袋，放到病床旁的沙发上。 安慰道：“你安心住下，一会陆医生会来帮你做检查，你不用紧张，他是我师兄，比我更权威。” “你们医生的家属待遇都这么好的吗？” 纪子绵环视一圈，发现这间病房的装修完全不同于那些普通病房，连墙壁都是刷的粉白配色。 窗帘也都是特殊的粉色，通风和视野也都很好。 甚至比私立医院的装修还要精致一些。 这待遇也太好了……她心底有些不踏实。 “特聘的主治医师家属才有的待遇。” 席宸锦眉心微挑，眉宇间满是自信与傲气。 纪子绵崇拜的双眸盯着他。 有些后怕的叹了一声：“还好你对我没有所图，不然我哪儿顶得住？” 席宸锦抿唇轻笑，笑的像是狡诈的狐狸。 纪子绵正好背过身去，没有看到他鸡贼的表情。 “我上班时间到了，去忙了，你在这里等着就行，我师兄一会就会过来的。” “嗯，去。” 她和席宸锦虽然领证了，但两人相处起来还是很变扭。 说话间总是隔着一层薄膜，疏离又陌生，不像夫妻，也不像朋友。 席宸锦去值班了，她一个人坐在病房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了他的师兄。 陆医生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三项检查我给你开好，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再排手术时间，没问题？” 陆医生声音很温柔。 纪子绵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才好意思笑出来。 她以为和帅哥玩一块的，颜值应该都差不多。 没想到陆医生已经是地中海了。 一想到席宸锦行医多年后，也成地中海，莫名的戳中了她的笑点。 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接下来的检查做起来，她都比较放松。 晚上医生查完房，她准备睡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姐姐打来的。 她起身关好门窗，确定姐姐听不到任何医院的广播才接通了电话。 “绵绵，你怎么都不回信息啊，家里出大事了。” 姐姐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她的一颗心也被提了起来，嗓子一紧，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骆时一的他妈妈到咱家提亲了，带了三大车的礼品，妈说让你赶紧请假回来结婚。” “……” 闻言，纪子绵眸色骤冷，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冷声道：“你跟妈说，骆家的东西她敢收，就让她自己嫁过去。” “绵绵，你别说气话，这事你毕竟是当事人，你真得回来一趟，妈现在身体很不好，她受不了刺激。” 姐姐头一次站在妈那边帮妈说话。 纪子绵瞬间有股被姐妹背叛的无名火直冲脑门。 “姐，以前弟弟帮妈说话就算了，现在怎么连你也这样了，妈受不了刺激，我就受的吗？” 纪子绵好不容易稳定一些的情绪，顿时崩溃瓦解。 委屈的大吼：“我年轻，我身上没病，我能受得了刺激，我就该死是吗？” 第18章 你会成为新的取款机 “你也知道咱爸妈在农村待了一辈子，他们哪见过那么多好东西，他舍不得送走的，你现在不回来，妈就要到城里头去找你了，她是不知道你住哪嘎达，那姓骆的和你朝夕相处，他能不知道吗？” 听到妹妹的哭声，纪招娣心疼不已，苦口婆心的劝着。 谁知道骆家会搞这套。 她看出来了，骆家这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就像当年逼着她结婚一样，招数不同，但是套路如出一辙。 纪子绵在姐姐的提醒下，也有些害怕起来。 骆时一和她住在一个小区。 爸妈要是来城里，她就完了。 纪子绵怒骂：“卑鄙！” 骆时一分明就是想要逼她结婚。 速度够快，也够狠的！ “骆家那小子不是有女人了吗？怎么非抓着你不放啊？” 纪招娣想不通这点。 按理说骆时一出轨了，他只会想着退婚和那个三在一块才是。 “他只是想得到，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件商品，得不到就加点价钱，我就是一个他轻而易举就能用钱买到的一个物件。” 纪子绵冷冷的说道。 她和骆时一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他了解的也算透彻。 他就像是个被惯坏的小孩，想要什么就只是想要抢回来。 到手了，他也不会珍视的。 她在差点被疾病疼死，他丝毫没有关心过。 就在他妈妈的医院就诊，病历随手可查，他甚至都不屑去查。 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纪招娣一听骆时一是这么个人，更替妹妹发愁了。 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还真是不好办了，你也知道，咱爸妈别的都不好搞，就是见到钱就不行了，你现在不回来是可以，他们找到城里头去呢，你工作都干不成了。” “逼急了，我带他一块下地狱！” 纪子绵既愤怒又无力，只能咬着牙放狠话。 “妹啊，你遇到事情不能老是这么冲动，他是个烂人，你不能因为这么个烂人就不活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人得活着才有希望。” “哪儿有希望了？” 纪子绵反问道。 她哭着问姐姐：“摊上这么个贪财的爹妈，哪里会有希望，读书读滴再好还不是像家里头的猪一样，一到过年了就想着卖个好价钱。” 她从没这么共情过猪。 到年纪了种猪就要被拉去配，其他的能卖就卖，不能卖的宰了炕腊肉吃。 一猪三吃，不管怎么样，养猪的人都亏不了一点。 “胡说，读书读的好你才能去大城市生活，你那工资多高啊，接触的人也都不一样，你要在大山里，那山里的男人就知道生娃，他能懂个屁啊。” “我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加班，我摸电脑摸的比男人都多，我哪能接触到什么人啊？” 和姐姐从小一块长大的，她现在忽然觉得和姐姐之间多了一堵隐性的围墙。 她好似被困在围墙内了。 所有人都觉得围墙内的日子是好日子。 没有人知道，她就算是辛辛苦苦读了半辈子的书，进了大公司。 也只是个攒不住什么钱的社会边角料罢了。 “那也比不读书的强，你在外边自由，你能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不像姐姐我，只能在家仰仗着男人赏几个是几个。” 纪招娣说到手心向上，声音小了些。 这些年的心酸早已经习惯了往肚里咽。 但说起来，也还是委屈的。 纪子绵低头不语，只是一味哭泣。 姐姐说的没错，她唯一幸运的就是还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就算是加班再辛苦，也比在家给男人生孩子带娃来的要有尊严。 “姐……我不回去，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大不了这条命就还给爸妈算了。” “你最近怎么总是说话很悲观，这有点不像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家里呢？” “没有，我就是工作有点累。” “工作再累也要好好干，你领导现在生病，你好好巴结巴结人家，说不准能升个职什么的，以后的日子呀，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过几天要陪领导出国治疗一个月，回来再联系。” “出国？出国好啊，我妹能出国了，不愧是我妹，真有出息，给姐姐长脸了！” 姐姐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她的心又是一痛。 慌忙道了声再见，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病床边，捂着胸口，呼吸的节奏有些紊乱。 胸闷的厉害，头也越来越沉。 身体快要栽倒的时候，一只大手拦腰托住了她。 “深呼吸，冷静点，慢慢吸气……吐气……” 席宸锦身上的温度渐渐温暖她冰冷的皮肤。 跟着他的指挥，她尝试着调整呼吸。 慢慢的，头昏的感觉渐渐得到了缓解。 见她状态平稳下来，席宸锦才满眼担忧的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温柔，瞬间击溃了她所有坚强的伪装。 眼泪倏地的落下。 她满眼委屈的向席宸锦倾诉：“骆时一他明明就不喜欢我，他非要逼着我家里，让我嫁给他，他都和苒苒有小孩了，我不想无痛当妈。” “那你可以跟你爸妈说，拒绝他不就好了？” 席宸锦说的轻松。 纪子绵凌厉的眸光扫向他：“拒绝有用的话，我还干嘛要这么难受？” “……” 席宸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反向安慰了。 他沉默下来，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坐在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放到他的手心上。 “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可以把你的情绪垃圾倒出来，我就算是不能替你出主意，起码是个不会泄密的聆听者。” 掌心的温暖，让她放松了不少。 纪子绵垂下眼帘，委屈巴巴的说着：“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商品，一个想买，一个给钱就卖，像一头猪，被明码标价。” “噗嗤……不好意思，第一次听到有人骂自己是猪的。” 席宸锦强压着嘴角不断上翘的弧度，一副快要憋出内伤的模样。 对视上纪子绵怨怼的目光，才收住了笑意。 “如果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烦心的话，为什么不告诉家里，我们结婚了？” 纪子绵被席宸锦的问题问倒了。 迟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占了你的家属名额，已经换取得够多了，如果让我家里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怕他们会把你当成新的取款机。” “所以……他们把那小子当取款机了？” 席宸锦眸色微凉，一抹危险的气息从眼尾闪过。 纪子绵抿唇不语，但她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第19章 懂归懂，做归做 别人提起家里都是一脸的骄傲与思念。 而她的家，让她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也是席宸锦帮了她这个大忙，她才愿意在他面前聊起这些不堪。 她怕席宸锦会看不起她。 但她的情绪压在胸口，压的她快要喘不上气了。 身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席宸锦说动她了……她的确就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而她这次也压对题了，她害怕的场面并没有来临。 席宸锦声音轻柔的说道：“现在婚姻自由，你长大了，可以脱离家庭独立成长的。” 他的口气好像在哄小孩。 纪子绵怔了怔，眼眸里的光亮闪了闪又灭了下去。 轻叹一声：“长大了才摆脱不了家庭。” “我也很想摆脱，高考前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很辛苦，很累，累到头沉沉的，但我咬牙坚持下来了，毕业以后，进了大公司实习，我拼了命的加班。” “我每次觉得很累的时候，是家给了我力量，我太想摆脱他们了。” “我不想到年纪一到就在家相夫教子，我有我的梦想，我的梦想不是任何一个家，不是婆家，也不是娘家，我想有个我自己一个人的家。” 纪子绵的话匣子被席宸锦打开了。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愿意跟一个人说真正的心里话。 她转头看向席宸锦，满眼苍凉：“我真的以为我努力了，日子就会好起来。” “可你看看现在，努力加班不仅没有摆脱那些烦恼，反而把自己送到了阎王殿门口了，多可笑。” “就算是做到了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他们也还是会自私的认为你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你的，你的人生就该由他们做主。” “读不读书，找什么样的工作，嫁给什么样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问过我一句，就能替我全部决定了。” “我要是不理他们，我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女，一人一口唾沫，轻而易举就将我杀了。” 尤其是在老家那样闭塞的地方，他们的思想都还停留在以前。 在那个地方就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言可畏。 哪怕只是过年的时候从村头路过，你都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话。 她真的怕了，每逢过年要回家，别人都是归心似箭。 只有她，想尽了办法找借口不回去。 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哪怕只是喝口稀饭，她也会就觉得很幸福。 但……回家，她真的想死。 这些情绪如影随意，哪怕是在忙工作，她也照样背负着这沉重的压力。 一口气说出来，反而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 席宸锦全程静静的听着她说，认真的将她说的全部记下。 等她说完了，才给出了一点意见：“其实只要你心里放过了自己，别人的闲言碎语是伤不到你的，他们没有谁会真的杀了你，只有你的恐惧能杀死了你。” “你是局外人，说的轻松，这些道理我也懂，我也是读过书的人，道理懂归懂，做归做，不是一个概念。” 纪子绵有些泄气。 这样的鸡汤她看的多了，上网随便一搜都是这样的回答。 “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真的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何况，不管怎样，他们毕竟是我父母，真的一气之下有个好歹，我这辈子心里都不好过了。” 身边的女生，包括姐姐，个个都是听父母的话。 连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的。 女儿养来就是要听话，要嫁的近一点，方便照顾父母。 儿子是守屋人，继承了家业，传承香火，有家有新媳妇，儿子是不能给爹妈端屎尿的，添了晦气影响家里的运势。 “不和他们吵架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有时候躲避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席宸锦拿过纪子绵的手机，长按了关机键。 纪子绵扑过去就要夺：“不行，万一我领导有事找我呢？” “纪小姐，你现在是下班时间。” “万一我家里有事找……”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席宸锦态度强硬，关机完毕把她的手机放进上衣口袋。 纪子绵抢夺无果，瞪了席宸锦一眼。 还是坐回了原位：“算了，你说的对，我都这样了，确实该好好休息几天了，就算我再怎么在乎他们的感受，他们也不会关心我半分的。” 没人在意她吃饱了没，有没有生病？ 只是一味的把她当成提款机。 当她不能满足他们需求的时候，他们就想着给她找个男人，从男人的口袋里掏钱。 最终欠下人家的人还是只有她一个。 正面吸不到的血，从侧面也要吸。 像水蛭一样，想要甩掉还要拔自己一块肉下来。 “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看淡些，你想要孝顺他们，可以多给点钱，或者买点东西，不一定非要出卖自己才叫孝顺，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席宸锦像个温暖的大哥哥，耐心的安慰她。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席宸锦。 她一直以为席宸锦这样成天摆着脸的人，内心一定也很冷漠。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上去好相处的人反而不是什么好人。 席宸锦看上去虽然冷漠了点，关心起人来，还是很暖的。 当初被拒绝，很生气，也很难过。 但……现在跟骆时一那样来者不拒的人渣比起来，他这样会果断拒绝不喜欢的人，也是一种很好的性格。 纪子绵扬起灿烂的笑容，由衷的说道：“席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的人真的很耀眼？” 席宸锦有些诧异：“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你就是我的理想型父母，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啊？” 席宸锦眉心紧蹙，难以置信的打量着纪子绵：“没想到，你看上去乖乖的，口味这么重！” “……” 纪子绵愣了一下。 有些不服气的瞪着席宸锦：“我哪里口味重了？” “这还不重？” 席宸锦吃惊的发现，他应该重新认识一下眼前这位女同学。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说希望我的爸爸是你这样性格的人，没说让你给我当爸，少占我便宜！” 纪子绵一脚给席宸锦从高速踹到了幼儿园。 她才没有那样的癖好！ 第20章 求求你救救孩子 席宸锦特意多陪了她一会。 他的话不多，却让她的心情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回去之前还特意交代道：“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医院的食堂你应该吃不惯，别浪费钱去点餐了。” “那就拜托席医生啦。” 纪子绵稍微客气了一下。 她只当席宸锦早上来上班顺便帮她带份早餐。 席宸锦走后，就只有住院部的护士来记录了一下她的心率之类的。 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些压力，在跟席宸锦诉说过后的，消散了一半。 平时很认床的她，睡在医院的病床上，竟意外地睡得很好。 一觉睡醒，正好席宸锦带了早餐来。 “看样子你睡得很不错。” “嗯，心情放松了，睡眠质量好多了。” 纪子绵睡眼蓬松地点了点头，圆嘟嘟小脸越看越乖，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 席宸锦把保温饭盒放到病床头：“给你带的早餐，你抓紧时间吃一下，等会我师兄就会来查房了。” “好。” 纪子绵下床穿着拖鞋去刷了个牙，回来打开了保温饭盒。 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是蒸饺！ “我包的瘦肉，不会腻，也好消化的，你安心吃，我先去值班了。” “这是你包的？” 纪子绵有些意外。 她很少会自己煮吃的，公司的饭卡一次就充了不少。 基本都是在公司吃食堂。 好在大公司的食堂还不算难吃，也给她省了不少事。 “嗯，外面买的不健康，这个肉馅里我加了些独门秘方，好消化一些。” 席宸锦解释完就走了。 他今天上午要坐诊。 纪子绵垂眸看向碗里的饺子，鼻头有些酸酸的。 吃了一口，一滴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竟然在席宸锦的身上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 她始终求而不得的“家”的温暖，也许也只是生病脆弱时，一口关怀的热饭。 纪子绵一口气把饺子全吃完了。 刚洗好了碗，陆医生就带着实习生来查房了。 她被当做了典型案例，陆医生还特意征求了她的意见。 随后，她就听着陆医生耐心的跟实习生讲着课。 被一群人围观着研究了半天。 她都担心是不是早上吃的那顿就是“断头饭”了。 “你不用太紧张，我看你的状态还行，一会去把检查做一下，没什么问题，下午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这么快？” “不快了，你的情况本来也没有很复杂，小手术而已。” “啊？” 纪子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陆医生。 陆医生见她这紧张的模样，失笑着安慰道：“问题不大，别自己吓自己，像你这样的手术我都做了上百台了，技术上你大可放心。” “那就麻烦陆医生了。” “别那么见外，你跟锦师弟一样叫我师兄就好了。” “那就拜托师兄了。” “不客气，你好好休息，一会护士带你去做检查，我去忙了。” “好。” 纪子绵乖乖的坐在病床上应答着。 陆医生走后，是翟护士来带她去做的检查。 两人一见面就觉得特别有缘分。 有翟护士陪着，她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做完检查，翟护士陪着她到医院的公园里走了走。 “你放心，你这真的就是个小手术，一般来说是什么问题的。” 翟护士听了她的担忧后，爽朗一笑，认真的跟她解释着。 “肿瘤也是分很多种的，还要看它长在哪个部位，你是听哪个庸医说的你会死？” 纪子绵有些心虚的弱弱说道：“不是听医生讲的拉，就是听到肿瘤两个字，自己脑补的。” “害……你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这不是不懂嘛……” 纪子绵有些惭愧。 她也就知道点基本的生理常识，来月经的时候尽量不碰生冷的食物。 其他的还真是……一无所知。 “没关系，我们加个微信，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还是蛮奇妙的，多个朋友也好事。” “好呀好呀！” 纪子绵激动的掏出了手机，扫了翟护士的微信好友码。 两人加上了微信，互相改好了备注。 “在农村，像月经这种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大家都避而不谈，月经要是弄到裤子上，他们会说这不吉利，洗干净的裤子都不能晾在家门口。” “还有这样的地方，那也太封建了，月经就是动脉血和静脉血的组合体，有什么不吉利的？你别听他们乱讲。” 翟护士一脸无语。 “在我们那，来了月经就要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也没人教我应该注意什么。” “那你妈妈呢？她不教你这些生理常识吗？” “我妈……她最嫌弃，她说哪个女孩子不来月经，就我事最多。” 纪子绵有些自卑的垂下头，看着石子路上的青苔，心底的委屈又快要溢出来了。 “难怪你这点小毛病都拖了这么久，小病都拖成大病了，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翟护士有些同情的看向她。 她像个知心大姐姐，耐心的教导她：“以后记住了，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干医护的，也都是抱着救死扶伤的宏图壮志入行的，能帮到你，医生也是会开心的。” “你说的这些，倒是显得我心胸狭隘了，有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真的像个清朝老妖怪，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没事，从小环境影响的嘛，对自己宽容点，一点点改变就好了。” “嗯！！！” 纪子绵下定决心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送她回病房的路上，一个孕妇倒在了路上，翟护士慌忙跟她告别，直接跑着去救人了。 纪子绵正准备回病房等消息。 眼尾余光扫到了那人熟悉的面容。 看着熟悉的人身下全是血，视觉冲击十分强烈，她身形微微晃了晃。 跟在翟护士她们身后，把人送到了急诊。 急诊主治医师一看情况紧急，立即从产科调派人下来。 “病人家属呢？” “病人家属有没有来？” 主治医师焦急的询问。 翟护士说道：“病人是一个人来医院的，身边没看到家属。” “她现在有先兆流产的迹象，赶紧想办法联系她家属。” 急诊室内紧张的气氛，让纪子绵犹豫三旬后，举起了手。 “我是她朋友。” 翟护士看到她有些震惊，忙着救人都没发现她也跟来了。 病床上的孕妇，疼的面色惨白，耗尽了最后一口气，揪住了纪子绵的衣角：“绵绵，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抢时一，我求求你……救救孩子。” 第21章 她这胎保不住的 “我不是医生，你求错人了。” 纪子绵面色如霜，冷漠的眼眸中却有了一丝动容。 程楚苒毕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家就隔了一堵墙。 现在看到她倒下的模样，一分窃喜都没有，反而很是心疼。 纪子绵把骆时一和骆时一妈妈的手机号一并报给了医生。 “孩子不是我的，我想该来的人，是孩子的父亲。” 纪子绵平静的说完，便转身走了。 “纪子绵，就算我孩子没了，时一也不会回头喜欢你的！” 程楚苒虚弱的声音，不甘心的朝着纪子绵的背影吼去。 一旁的翟护士看不下去，低声说了句：“原来是个三，真是现世报。” 不小心声音大了点，被程楚苒听了进去：“我一定会投诉你的。” “……” 翟护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刚才还奋力救人的她，现在只觉得晦气的很。 投诉就投诉，反正干这行的，没少被投诉。 早晚有一天没人愿意干医护，到时候他们这些人生病了就自己治。 急诊的护士长联系上了骆时一。 此时的骆时一还在纪家，接个电话也只能躲到洗手间里接。 “你们尽力保孩子，我现在就赶过去，费用你们不用担心，一定要保住孩子。” “你尽快来，病人情况不乐观。” 护士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骆时一火急火燎的就要开车返城。 骆妈妈却拦在了车前面。 “妈！你这是干嘛？” “你今天要去找那个女人，你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骆妈妈冷着脸挡在车前面。 纪家人挤在门口看着母子两人演猴戏。 骆女婿喝茶喝的好好的，怎么吃了个饭就要走了？ 只有骆妈妈清楚的知道儿子赶着去干嘛。 冷声警告：“这婚是你要来提的，我既然来了，这婚事一天定不下来，你就别想走，你丢的起这个人，我骆家丢不起。” “妈……苒苒她胎不稳你知道的，我必须赶过去。” 骆时一满脸烦闷的打着方向盘，准备从妈妈身侧绕过去。 骆妈妈却往他转的方向挪了一步：“你想要孩子，结了婚会有的，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胎是保不住的。” “妈！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我第一个孩子！” 骆时一愤怒的下车，摔上车门，走到妈妈面前，脸红脖子粗的冲妈妈吼着。 程楚苒他可以不在乎，但是那个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 他要当父亲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没办法做到不在乎这个孩子的生死。 “它现在就知道个细胞，它还不成型！” “他很快就会长大的，妈……你让我走好不好？” 骆时一焦急的原地跺脚。 眼前的要不是他亲妈，他的拳头就要落下去。 骆妈妈冷沉的站在他面前，冷眸横对：“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她打了过量的促排卵针，这是她应当承担的后果！” “妈……你早知道她……” 骆时一愤怒的气焰瞬间被压制住。 他震惊的看向妈妈。 只见妈妈点了点头。 难怪……他说要来纪家提亲，妈妈不仅没反对，反而十分支持。 “这次你必须听妈妈的话，在这里好好把这门婚事敲定了。” 骆妈强制拽着骆时一往屋子里去。 这次，他没有反抗妈妈，而是选择了顺从。 妈妈是医生，她说保不住的孩子，肯定是没有了。 骆时一的一颗心被阴霾笼罩着。 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落。 浓烈的悲伤笼罩着他。 以至于医院再次打来电话时，他选择蒙住良心，按下了关机键。 纪家人隔得远，并没有听到母子之间争吵的内容，只当时骆时一耍小孩子脾气，哄哄就好了。 一家子对骆家母子更加热情了。 怕他们住不惯农村的自建房，还特意去县城的宾馆里给他们开了两间房。 为了促成这门亲事，一向抠门的纪妈妈好吃好住的招待着骆时一母子。 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把母子两人送到宾馆，纪妈妈回程路上跟儿子交代道：“你赶紧想办法联系上你姐，让她赶紧死回来，人家带了这么重的礼来，还不够有诚意吗？她自己长的歪瓜裂枣的，她还想找个什么样的？” “妈~你老让我干这种事，姐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了。” “你姐她敢不接你电话，我看她真是翅膀硬了，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我感觉姐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回来了，她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他能感觉到，姐姐以前明明是个很好欺负的软包子。 换到以前，姐姐哪敢不接电话？ 爸妈的电话一打过去，她躲在厕所偷偷的都会接的。 现在都不像她了。 纪妈妈冷哼一声，信心十足的说道：“她是我养大的孩子，她离不开这个家的。” 她笃定了纪子绵离不开家。 人是走出去了，心还留在这里呢。 风筝就算是飞的再高，手里握着线的人永远有底气能把风筝拉回来。 纪子绵一个人坐在病房的阳台上吹着晚风。 怎么都睡不着。 席宸锦刚加完班，想来看她一眼再回家。 没想到她居然还没睡。 竟然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半夜坐在阳台吹冷风。 他剑眉紧蹙，上前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冷厉的声音有些许的无奈：“说，又有什么无法排解的心事？” 纪子绵愣神中，被席宸锦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刚下班，来看看你。” 席宸锦很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下。 他坐在的瞬间，灯光下的影子掩盖住了她的影子。 她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不少。 声音悠然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白天在医院碰到熟人了。” “你是说那个流产的孕妇？” 纪子绵眸色微深，眯着眼打量着席宸锦：“你好像特别会猜别人的心事。” “那个女人今天闹的院里鸡飞狗跳的，你没听说吗？” 席宸锦笑的像是狡猾的狐狸。 纪子绵知道他什么心思，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她……还好吗？” “她抢了你的男朋友，你怎么还这么关心她？” 在给她答疑解惑之前，席宸锦先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满眼的关心，还要装作很冷漠的样子，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鸵鸟似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席宸锦有些恨铁不成钢，替她气到了。 第22章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也算不上抢，骆时一本来也不是能托付终生的人，就算是没有她，我们之间一定还会有第二个苒苒的。” 纪子绵轻叹一声，慢悠悠的说着：“苒苒家就在我家旁边，小时候我们还是同班同桌，我每天上学都会去她家叫上她，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放学了凑一块写作业，十几年的感情，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剩不下分毫了。” 她和程楚苒朝夕相处十几年，大家家境也都不富裕。 算是彼此心里的依靠。 至于骆时一……就算是没有苒苒，婚礼顺利的进行了，他也给不了什么温暖。 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看到苒苒虚弱的模样，她差一点就心软了。 虽不怨恨她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疙瘩，两个人回不去从前了。 席宸锦突然抱住了她，将她摁在怀里：“肩膀借你。” 宽厚肩膀，温暖的怀抱，突然降临。 她那颗漂浮在海上的心，猝不及防的降落。 她慌乱的逃离他的温暖。 为了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开玩笑似的调侃道：“席医生这几年是去修习偷心术了吗？” “怎么？你心动了？” 席宸锦忽然凑近，单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将她抵在沙发上。 他温热的呼吸拍在脸上，纪子绵只觉得脸好像烧起来了。 席宸锦浓密的睫毛忽闪着，充满了诱惑力。 她对漂亮的眼睛完全没有抵抗力。 一向羞涩内向的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鬼使神差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凑到他耳畔吹了一口热气。 感受到他身体颤抖了一下，纪子绵知道学姐教她的招数没骗人。 男人的耳朵……真的很敏感呢。 她勾唇偷笑，得意的问道：“席医生，心动了？” 席宸锦微愣，反应过来她故意在撩他，眼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 “纪小姐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持证’了，就算‘上岗’也是合法的。” “你……” 纪子绵抬手间，直接被席宸锦的手擒住。 他洋洋得意的说道：“笨蛋。” “……” 纪子绵这才意识到，他在耍她。 奶凶奶凶的瞪着他，却被揉了揉脑袋。 “乖，早点睡，明天我请假了，早点来陪你。” 纪子绵一把拍掉席宸锦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陪，你一天工资很高的，不划算。” “纪小姐，你很勤俭持家嘛。” 席宸锦唇角勾勒出狐狸的笑意。 纪子绵脸色倏地的冷如寒霜。 “勤俭持家可不是对女生的夸赞，席医生以后说话还是要考虑一下听这话的人是什么感受。” 她对勤俭持家这个词很敏感。 甚至一听到就会应激的程度。 席宸锦有些错愕。 勤俭持家……不是夸赞吗？ 纪子绵见他疑惑的模样，解释道：“勤俭持家受益的是你们男人，被牺牲的是女生，我不喜欢这个词。” “这样……那我以后不说了，你赶紧休息，明天很早我就会过来了。” 席宸锦明白了她在意的点，也看出了她对这样的话题很敏感，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说话避开这些揪起她不好回忆的话题。 席宸锦离开了病房，纪子绵躺在病床上，久久望着天花板。 脑海中满是席宸锦的触碰和气息，心跳的节拍都乱了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醒来席宸锦已经带早餐过来了。 陆医生带着实习生来查房。 是护士叫醒了她。 “你的检查结果还可以，早餐就不要吃了，我给你安排下午第一台手术。” 纪子绵还没从睡梦中缓过来，有些懵：“啊？这么快？” “你别紧张，只是小手术，现在腹腔镜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做完你恢复几天，还能赶回家过年。” 陆医生笑着安慰道。 纪子绵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她有些嘴馋的看向了席宸锦带的饭盒。 席宸锦浅笑道：“没事，等你做完手术，我再给你做。” “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医院食堂的稀饭我能吃的来。” 纪子绵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别人的关心，她的很容易感到慌乱，心里不安。 即使他不图什么，也会觉得亏欠。 有亏欠就会受牵绊。 她目前不想和任何人有过多的羁绊。 “生病了，身体上本就不舒服，吃的还不合胃口，会影响恢复，你别忘了，我还需要你应付我家里人，你最好过年之前赶紧恢复好。” “我要去你家过年吗？” “嗯，当然，如果你身体没恢复好的话，我也不勉强的，可以年后回去拜年。” 席宸锦扯出一抹苦笑。 纪子绵心里顿时就好受多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恢复好的，占了你的便宜，我也会尽我的责任。” 她不能理解席宸锦莫名的“好意”。 但他这么一说便理解了。 他怕过年家里催婚相亲，着急着要带她这个挡箭牌回去。 纪子绵安下心来。 下午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出了手术室是席宸锦和护士一起把她从手术台上抬到了病床上。 术后的一周，席宸锦把她照顾的很好。 纪子绵在他面前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相处起来自然轻松了许多。 “你一直请假，医院真的不会开了你吗？” 纪子绵有些嫉妒的问道。 她请假一两天，领导的脸色都很难看了。 要是连续请假一周，领导40厘米的大刀妥妥的会劈在她的头上。 “我有年假，能休息一个月，这就算是我提前休息了，春节过后早点值班就行。” “还是你们做医生的好，不像是我们，一点人权都没有。” “你现在不也是休息，一样的。” 纪子绵轻叹一声：“才不一样，我们只有在想换掉你的时候才能休息，过完年，这饭碗还能不能端上，都是个问题了。” “有能力的人不怕没出路，换个公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也跳槽了。” “唉……你不会懂的，我们这行太卷了，我很难不焦虑。” 她的生活还指望着这份工资呢。 要是失业了，无家可归，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她不敢去想那样她会有多惨。 闲聊着，席宸锦把手机归还给了她，还从包里拿出了一台ipadpro。 “你最近需要静养，拿这个打发时间，我问过店员了，很多专业画画的用ipad也能画，怕被淘汰，就好好努力，多行动，能缓解焦虑。” 纪子绵接过ipad的和手机。 手机开机的瞬间，电话和消息声音一直响。 “你要不回来过年，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妈妈的消息一闪而过，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纪子绵任由手机信息不断的弹出来，打开手上的ipad看了起来。 他连原装笔也一块买了。 “席医生怎么知道这笔要原装的？” 要知道这笔小一千了，她犹豫了很久，就是因为这只笔太贵了才没有买的。 席宸锦看她难得露出欣喜的笑容，心情也被她带动了。 笑着说道：“店员推荐的，这个算是给你的利息，出院了陪我回家，可能要住几天。” 他怕纪子绵住在他家会不方便，提前给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嗯，没问题，住几天而已。” 纪子绵很爽快的应下了。 生病期间人还是很脆弱的，她虽然嘴上很硬，但还是会羡慕有家人陪伴的病人。 这些天席宸锦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她是看在眼里的。 心里对他早就放下了戒备。 他这样细致又温暖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23章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 在病房的日子度过的很快。 看着外面的街道，渐渐的有了年味。 纪子绵的心情也跟着日渐低落起来。 越是临近过年，越是有种冷清感。 别人阖家团圆的日子，显得她形单影只，格外孤独。 乔天川打了电话过来：“我放假了，你今年要回家吗？我顺路带你。” 纪子绵沉默片刻，果断的说道：“不了，我今年不想回去。” “怎么了？是怕家里催婚吗？我可以给你当挡箭牌的。” “没有，我过年还有工作安排，赚钱要紧，就不回去了。” 纪子绵没对乔天川说实话。 他家离她老家也非常近，往年都是他回家，顺路带上她。 她也是想省路费，每年两人都会约好。 乔天川语气有些失落：“这样啊……那你出来，我们去吃顿饭。” “年后我请你，我现在还走不开。” “看来你工作真的挺忙的，那你多注意身体。” “嗯。” 纪子绵敷衍的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乔天川没约到她，有些失落。 他都到她家楼下了，才得知她搬走了。 手上买的新年礼物，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扑了个空。 抬头望了望天空，心情有些沉重。 也不知道她还要多久才会发现他喜欢她这件事。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纪子绵一转身，席宸锦提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纪子绵看到他来了，心情变好了，笑的眼尾弯曲。 “那太好了，再不回家吃吃外卖，要被你喂成猪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日渐肥硕的身材，有些欲哭无泪。 手术是微创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还真是自己吓自己。 席宸锦每天都回家煮了吃的带过来。 她没想到，他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每次都能轻松实现光盘行动。 病了一场，没有瘦半斤，反而胖了五六斤。 席宸锦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跟她说着：“胖一点好，你太瘦了，160的身体才86斤，我看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人生中遇到的很多事都需要肉去扛，不用太瘦。” “你说的是没错，我最近虽然胖六点，但是感觉精神多了，身上那种重物压着的沉重感减轻了不少。” “你需要的是健康，而不是一个孱弱的苗条身材。” 说话间，席宸锦把手边摆好的饭菜朝着纪子绵面前推了推。 纪子绵现在对他做的饭没有一点抵抗力。 比起馋他的容颜，纪子绵更馋他做的饭。 吃饭都变得积极了。 席宸锦也拿起了自己的那份，一起吃。 他可以在家先吃完，但他觉得和她一起吃更有意思一些。 看着她吃的欢快，他的胃口也变好了。 最近健身的强度都悄悄的增加了，不然怕是要失去身材管理了。 两人吃饭吃一半，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纪子绵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手中的饭碗应声落地。 席宸锦看出了她的恐惧，好奇的朝着门口看去。 随着吵闹声近了，病房的门被粗鲁的撞开。 门打开的瞬间，纪子绵猛地进了被子里。 席宸锦缓缓放下手中的饭碗，起身挡在病床前。 他首先看向了人群中的骆时一。 冷眸死死的盯着他，厉声质问道：“这是私人病房，你们有事吗？” “好啊！你就是那个野男人，纪子绵你可真是出息了，我说你怎么死在外面过年都不肯回家，在这偷腥呢？” 妇人瞪了席宸锦一眼，推开他就朝着病床走去。 凶悍的一把扯掉了盖在纪子绵身上的被子。 纪子绵烦闷的坐起身来，小声的问了句：“妈……你怎么来了？” “啪~” 清脆的一巴掌，精准的落在了纪子绵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那一巴掌力道十足，纪子绵的头磕在墙上，瞬间就变得青紫了起来。 席宸锦眸光倏地犀利起来，上前拉开妇人，挡在纪子绵身前。 “哟，你这个奸夫还挺护犊子的，我养大的闺女，也是你这种穷逼能招惹的？” 妇人的话明确了她的身份，席宸锦震惊的回头看了一眼纪子绵。 只见她的头垂的很低，让人看不见表情，连他这个外人看了都心疼。 而她亲妈，嘴上骂的越发的难听。 席宸锦眼神森冷的可怕。 冷声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把她女儿了，谁家父母会对亲生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我生她养她，我就是打死她，那也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纪妈妈怒目圆睁，粗糙的手指向席宸锦。 伸手推开席宸锦。 纪妈妈日常是干农活的，力气很大。 席宸锦刚才是没有心理准备，这次稳稳的挡在了纪子绵面前。 “就算你是她妈，你也没有决定她生死的权利。” “我没有，你有？” 纪妈妈看席宸锦目光锋利，像要从他的身上挖一块肉下来。 她好不容易给女儿找了摇钱树。 儿子娶媳妇就指望着这笔钱了，现在人家要她退回去。 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这块到嘴的肥肉飞走了。 席宸锦冷哼一声：“我是她老公，她现在是我家的人。” 骆时一在后面看戏，冷笑着煽风点火：“该不会叫你几声老公，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没结婚都不作数的，你个法盲。” “如果我说，我们合法呢？” 席宸锦张扬朝骆时一挑眉。 虽然结婚是假的，但是结婚证是真的。 他有这个底气在别的男人面前昂首挺胸站在她身边。 “你脑子坏掉了？” 纪妈妈看猴一样，凑近了瞧了几眼席宸锦，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疑问。 席宸锦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把结婚证给在场的每一位都看了一眼。 骆时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病床上一言不发的纪子绵。 纪妈妈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却还不死心的说道：“她的户口簿都在我这里，怎么可能就这样嫁出去了？” “现在有身份证就能结婚了，不用户口本。” 席宸锦把手机揣兜里，冷声说道。 纪妈妈眸光暗了暗，狠厉的眼神扫向床上的女儿。 “好啊……你现在胆子大了，婚姻大事都不跟家里吱一声就自己决定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纪妈妈变得疯狂起来。 四周瞟了一眼，拿起输液挂瓶子的杆子，朝着纪子绵砸去。 大有要她命的架势。 第24章 鸡飞狗跳的病房 席宸锦没想到纪子绵的妈妈会这么疯狂。 来不及反应，只能生生的替纪子绵挨了一棍。 低着头迟迟不说话的纪子绵，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因为她受伤的席宸锦，情绪彻底失控。 她浑身轻颤着，朝着妈妈嘶吼：“妈！婚是我要结的，你把我打死好了，打死了你就可以自己嫁进骆家了，反正骆家那点钱你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自己去拿啊。” “你……你这个逆女……” 纪妈妈一时激动，踉跄了两步。 骆时一上前殷勤的扶住纪妈妈，假模假式的安慰道：“伯母别生气，绵绵还小，不懂事，只要她愿意回头，我不会跟她计较这点小事的。” “我不愿意！” 纪子绵咬着牙，字字说的格外的清楚。 纪妈妈当场挥着杆子朝着她打去。 席宸锦还想帮她挡住，却被一把推开。 纪子绵昂起头来，哭着冲妈妈吼道：“你打，今天你不把我打死，等你老了，我会让你床前无孝子，我说到做到。” 她闭上眼睛，认命了。 却迟迟没有等到棍子落下来。 反而是骆时一的惊呼声传了过来：“伯母！” 纪子绵睁开眼，看到妈妈倒在了骆时一的怀里。 身后骆时一的妈妈上前初步诊断了一下：“快叫医生，她血压高了，有脑溢血的风险。” 骆时一放下纪妈妈，去叫医生。 一直跟着在后面的纪宗宝，当场冲上去指着亲姐骂：“妈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非要把咱妈气死，你才甘心吗？” “纪！宗！宝！什么叫我非要把妈气死，你怎么不说妈要逼死我？” “妈年纪大了，她的思想就那样了，改变不了了，你顺着她点不行吗，你以为她还可以活几年？” “那你以为我还能活几年，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医院，不是宾馆，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衣服？” 纪子绵带着哭腔的声音渐渐吼到嘶哑。 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但是…… 既然都知道了，他们从进来到现在，有谁关心过她是为什么在医院住院吗？ 席宸锦说的没错。 她也没有看出来，她是亲生女儿。 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其实亲生父母不是她的父母才对。 可是，长大后发现，父母是亲生的没错，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也是真的。 渐渐的她认清了自己不被爱的事实，但是没办法摆脱家里，没办法停止对父母的感情付出。 纪宗宝做为弟弟，看了看她身上的病号服，也只简单的说了句：“你看样子就死不成，就算是死了，也是你自己的事，妈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妈，也是我和姐姐的妈，你没权利这么对妈，我和姐姐都不同意。” “那就让她做你们的妈妈好了，我不需要妈，反正我也没在族谱上，比不上你这个耀祖，一出生就能上族谱，我能指望你同情我这个姐姐不成？” 纪子绵嘴上说着冷心绝情的话，担忧的眼神却止不住的看向晕倒的妈。 她还是会心软，就算是差点被打死，她也没办法接受妈妈死在她面前。 救援的医护人员进来了，妈妈被推去抢救。 骆时一被他妈妈悄悄拉走了。 “她都结婚了，以后你离她家远点，回去我找郑律师聊聊，我们给出去的钱，都得要回来，一分都不能便宜了她家。” “妈~我去看看苒苒。” 骆妈妈揪住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女人那么多，你玩多少我都没意见，那个姓氏程的心机城府太深了，我怕你栽她手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妈！我谁和谁谈你都不同意，那你以后别后悔，我去酒跟兄弟喝酒去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来的时候是骆时一开的车。 他把车开走，给妈妈扔在了医院门口。 骆妈妈叹息一声：“唉~好好的女孩子，就这么错过了，以后再想找个这么好摆布的，可不容易了。” 医院内，纪宗宝看着审时度势跑路的骆家母子，指责姐姐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事的确是妈做的不对。 妈妈抢救出来，医生带来了好消息：“没什么问题，平时降压药要按时吃。” “谢谢医生。” 纪宗宝跟医生道了声谢，帮护士推着妈妈进了普通病房。 随后，护士说道：“家属去收费处交一下费用，按规定我们是不能欠费抢救的，你们是席医生的家属，有他担保，才给先欠着了。” “好，我去交。” 纪子绵转身朝着缴费处走去。 姐姐把她给的钱都转回来了，公司的年终奖也发下来了。 她手头上还有几万块的积蓄。 “我来就好。” 就在她要交费的时候，席宸锦出示了自己的二维码，先扫了款过去了。 纪子面有些不高兴：“你以后别这样，我有钱，我不喜欢吃软饭，我不想欠你的。” 席宸锦习惯了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淡淡一笑。 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说了，你要还的。” “陪你应付家长而已，你给的已经太多了，我还不完的。” “好，那以后我注意。” 纪子绵不耐心的拧紧了眉心。 席宸锦没有继续和她争执，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快要走到病房门口了，他们听到病房里传来的骂声，步伐齐齐停下。 “你别帮你姐说话了，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快别干家里那点活了，赶紧进城清理清理门户。” “你说说你姐，我从小到大都教她，做女人要有羞耻心，她倒好，随随便便就跟那阿猫阿狗的结婚了。” 妈妈喋喋不休的骂声，好似永远都不会累。 干农活总是干两个小时就会喊着干不动的人，骂女儿却可以骂上一整天，一口气都不需要喘。 “妈，你消停消停，姐还病着呢。” 纪宗宝难得帮姐姐说几句话。 妈看这新女婿不顺眼，他倒是觉得新姐夫不错。 听说是个医生。 医生多赚钱啊，还是个铁饭碗，比那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靠谱多了。 第25章 我发的羊癫疯 “养她那么多年算是白养了，一分钱不收就让人给骗走了，早知道生出来就该掐死她。” 儿子的劝诫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变本加厉的骂着：“就她现在找这么个穷鬼，结婚连点彩礼都没有，等被人搞大了肚子跑不掉了，她的苦日子就算是吃死了，骆家那么有钱不珍惜，硬是要去吃苦，我看她就是生的一身贱骨头。” 句句不堪入耳的话出自亲妈之口。 纪子绵眸色森冷，席宸锦垂着眼帘看向她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早早攥成了拳头。 那些话，哪怕是他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刺耳。 席宸锦满眼心疼的默默盯着她的侧颜。 只觉得她的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同他所想的，纪子绵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冲进了病房。 冷声质问：“我一身的贱骨头还不是你生出来，难道你就不贱吗？” “你说我养我没用，你说，要把我卖多少钱才算有用？” 纪妈妈从没见过女儿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间愣住了。 她满眼震惊，不知作何反应。 纪宗宝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姐姐吵了起来：“姐！你够了！” “够什么够，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纪子绵冲着弟弟怒吼。 纪宗宝长这么大，还没被姐姐这么凶过。 一下被震住了。 纪妈妈看到儿子被凶，顿时怒火中烧，吼了回去：“你发的什么疯？” “我发的羊癫疯，怎么着，我就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纪子绵红着眼，咬紧牙关，发狠的朝妈妈吼着。 “我想了一辈子，我就是没想明白，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和爸才能把我当个人来看待，不管我考100分，不管我给家里打多少钱，你们就是不满意，弟弟什么都不用做，你们就把他当个宝贝疙瘩。” 纪子绵倔强的抹掉的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问道：“凭什么呀？凭什么！” “凭他是你弟弟，是老纪家唯一的香火，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长，偏要降生成个女娃子。” “……” 纪子绵身躯微微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看向老妈。 她心里虽然清楚，但老妈还指望着她能给家里打钱，从没把话说这么难听过。 现在听到这句实话，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也不得不面对了。 现实残忍的扒下了她蒙住双眼的最后一层布。 纪妈妈看她不说话了，想着趁机打压她，继续说道：“你是个女娃子，早晚就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你生的孩子跟你一个姓吗？” “你弟弟以后生的孩子，他姓纪，你生的姓什么？” “养你这么大，不就是为了长大了，彩礼有个二三十万的，我和你爸养老多少是够了，谁知道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觉得我和你爸能指望你什么？” “指望你和这个穷光蛋三年抱两，生出一窝小穷光蛋，反过来问我们要钱是吗？” 纪子绵沙哑着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了一句：“所以我的价值就是那30万是吗？” “就你这样的贱货，你觉得你还能值30万吗？” 妈妈冷哼一声，满眼鄙夷的看向她。 凉薄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纪子绵瞬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所有情绪。 冷静的说道：“把我的户口本给我，30万我给你，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好！你能耐，我让你弟回去拿，你要拿不出30万，你自己跳河里死掉，别在我眼前碍眼。” 纪子绵气极，当场应了下来：“好，我就是去卖身，我也会把这三十万给你。” 说完，转身拉起席宸锦走出了病房。 回到病房，她红红的眼眶再掉不下一滴泪水。 双眸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忽然抬头看向席宸锦。 “我能提前一天出院吗？” 席宸锦点了点头：“可以，心情最重要，也不差那一天。” “谢谢。” 诉求没有被驳回，纪子绵身上的刺瞬间顺了不少。 她在席宸锦面前，才算是能喘口气。 席宸锦淡淡一笑：“把你证件给我，我去帮你办出院。” “在我包里，你把包拿去。” “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办出院很快的，有什么事可以到收费处找我，别冲动。” 席宸锦耐心的交代着。 像极了出门前的家长叮嘱小朋友注意事项。 纪子绵点了点头。 她收起了身上的刺，做回了乖顺的小猫。 她静静的坐在病房里，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的难受。 但她一点都不想哭，甚至有点想笑。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听过那些话后，还笑的出来的。 也许，是真的疯了。 席宸锦办手续很快，护士把证件递回给他，羡慕的说道：“席医生这么好的男人真是不多了，患病见真情，你这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可把同事都羡慕死了。” “那还要拜托你们帮我保密了，我夫人比较节约，我怕她知道了手术费用会不配合治疗。” “明白，我们一定不会告诉嫂子的。” 护士一脸姨妈笑。 纪子绵住院期间，她们早就磕疯了。 席医生提前休年假，以后都是要加班还回来的。 手术费三十几万，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每天还变换着花样给老婆带饭吃。 这么好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英年早婚，有对象了。 她们也只能羡慕一下，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席宸锦办好手续，开车带纪子绵回家。 半路，纪子绵提出想出去放松放松。 席宸锦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转头看向她，问道：“你想去哪？” “酒。” “你现在还不能喝酒。” “我就想去坐坐，感受一下氛围，喝点果汁也可以。” 她就想叛逆一下。 听了一辈子的话，爸妈说酒不好，她就从来没有去过。 大学的时候，同学约，她也全部都推掉了。 一心扑在学习和工作上。 可她的人生……还是这么难过。 她忽然想换个活法。 看看去酒，不听话，人生会不会停止。 席宸锦看她心情沉重，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打了两把方盘，调头带她去酒。 他想，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说教，而是陪伴。 有他在，也不担心她在酒出事，就任由她放纵一次。 第26章 橙汁也能喝醉 爱尚，陵城最大的酒。 开台费用就3万8千8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酒水菜单，一咬牙，只点了一杯橙汁。 任意一杯鸡尾酒，居然2万起步。 真是小刀拉屁股，给她开了眼了。 两万她打工不吃不吃都得存三个月，还得是连续性加班的情况下。 人人都说大厂工资高。 又有几个人知道，大厂的夜晚，依旧如白昼。 只有整夜不灭的灯，和不能停歇的牛马。 就算是想着放纵自己一下，也做不到完全“放纵”。 一看到价格，理智瞬间就杀出来了。 “这个也不错，是果汁和酸奶调的，你可以尝尝。” 席宸锦看她只点了杯橙汁，乖巧的令人心疼，主动给她推荐了起来。 “不要了，就一点葡萄汁和酸奶，就要2万6，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纪子绵看到价格，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死气沉沉的眼睛一下就有光了。 席宸锦看她没出息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今晚我买单，就当是庆祝你出院，随便点。” “我就要橙汁就行，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留在口袋里也不咬人。” 纪子绵很有主见，坚定的选择那杯最便宜的橙汁。 席宸锦也点了和她的一样的。 纪子绵坐在台，四处张望。 视线落定在台上跳舞的美女身上。 不得不说，身材真好！ 怪不得男人都愿意来这呢。 她要是男人，每天下班第一个往这奔。 席宸锦端过橙汁，递到了纪子绵面前。 她看目不转睛看的起劲，他有些好奇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倒想看看是哪款男人能让她看的一脸痴笑。 “……” 席宸锦视线看到猫耳女郎的瞬间缩了回来。 纪子绵正好收回视线想喝饮料，捕捉到了他的青涩。 “席医生也没来过酒？” 席宸锦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窃喜的小表情，勾唇笑的带了几分邪气：“我第一次来，你很高兴？” “那当然了，土包子不止我一个，还有你，有伴了。” 纪子绵喝了一口橙汁，发现味道还挺好的，比外面那些确实好喝一些。 她仰起头，有些小得意。 有伴的感觉真好！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心事：“以前同学总是喊我去酒，但是我家里不让，我出于好奇就问学姐，酒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那么好玩？” “你猜学姐说什么？” “她说，就我穿成这样的，人家都不会让我进这个门。” “嘲笑我是个土包子。” “是啊，我土！” “我一把年纪了，还是穿的像个学生。” “她们觉得我穿这样是为了装纯。” “她们不知道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日子是什么样。” “t恤最便宜啊，拼个单，10块钱一件，能穿好几年呢，要是穿裙子，我也不方便去兼职。” “我不打工，我吃什么，我学习资料都只能买的别人二手的。” 纪子绵仰头一口气把橙汁喝了个干净。 霸气的对台工作人员说道：“再来一杯！” 然后接着跟席宸锦说着：“你说说，我就是农村土生土长的，我能不土吗？” “我一直没什么朋友，因为我觉得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总是在分什么城里的，农村的。”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就像是喝多了。 席宸锦饶有趣味的品着橙汁，听着她细细的说着心事。 他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她说的这些。 只知道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喜欢独来独往。 总能在出成绩的时候，在公告栏看到她的名字排在全校前三。 好似她除了学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包括男人。 他静静的听着。 等纪子绵说完了，才笑嘻嘻的调侃道：“我知道这么多，会不会出了这个门就被你灭口？” “那不行，就算要灭口，也要等领了离婚证，不然不是英年丧偶了？” “你咒我呢？”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纪子绵慌忙否定。 她自嘲道：“我可能是橙汁喝多了，脑子里的水灌的有点多。” “我第一次见人喝橙汁能喝醉的，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些事压在心里久了会反弹，你感觉我醉了，但是我感觉我可能是疯了。” 纪子绵一口气干了十几杯橙汁，喝到打饱嗝。 “橙汁虽然对你身体没影响，喝多了也不好，适量，玩够了我们就回家。” 席宸锦夺过纪子绵手里的橙汁。 一杯接一杯，再喝下去要水中毒了。 纪子绵有些失落。 还是乖乖起身准备离开：“那走，以前没来过，很向往，进来了发现也不过如此。” 没有很好玩，也没有很开心，反倒是有点丧。 席宸锦结清了账，起身帮她拿着包，朝外走去。 一转身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席宸锦出声提醒：“喏……你未婚夫。” 纪子绵朝着他看的包厢看去，才发现骆时一一直都在他们隔壁。 骆时一身边坐了好几个美女，看上去年纪都很小，最多就是初中刚毕业。 看到她朝着那边看去，骆时一马上拉过身边一个女生，吻了下去。 和他一起来的兄弟紧跟着起哄：“哇哦！亲一个！亲一个！” 席宸锦目光紧紧盯着纪子绵，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 看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 “纠正一下，是前任未婚夫。” “你难受？”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纪子绵冷淡的说道。 能和苒苒睡，也能和别的女人睡。 偷腥的猫不会只偷一条鱼。 意料之中罢了。 席宸锦对她另眼相看，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你之前还要嫁给他，知道是火坑还跳？” “结婚嘛，条件合适就行，爱不爱的不重要……不过我得补充一点，我知道他是火坑以后就没跳了。” 纪子绵翻了个白眼。 她这不是没蠢到明知是坑还跳吗？ 冷哼一声，拉开车门都格外用力，带了几分脾气：“你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可不是什么贱人。” “是是是，纪小姐说的是，我以后改正。” “切~是是是连说三声根本就是不服气，你完全没打算改正，敷衍谁呢？” “纪小姐这都知道，阅男无数得到的经验？” “那是，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纪子绵一杆子拍死了所有男人。 但她笃定自己没说错。 席宸锦也不过是利益使然。 需要她这么个挡箭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上她这样样貌家世都不出众的女生。 第27章 被标记的独居女性 席宸锦一路上没再说话，他知道纪子绵那坚强的伪装下，满是脆弱。 他怕自己说话不够小心，惹她生气了难哄。 他送纪子绵上楼。 纪子绵刚打开门，席宸锦开玩笑说道：“哪个小孩在你门口乱涂乱画的，画的好丑。” 纪子绵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墙角的位置被人画上了一只小猫的图案，图案很是怪异。 她如临大敌，唰一下躲到了席宸锦身后。 慌乱的把钥匙塞到席宸锦的手中。 “锁门，走。” “？”席宸锦满眼疑惑。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紧张。 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锁上门带她进了电梯。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 席宸锦低声问道。 纪子绵警惕的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摄像头，没有说话。 出了电梯，她拉着席宸锦到他家门口。 先看了一眼他家门口没有被人乱涂乱画。 沉声说道：“开门。” 席宸锦被她神神叨叨样子逗笑了，漫不经心的打开了门：“你不是知道密码？” 纪子绵慌忙关上门，才长呼了一口气。 席宸锦看她紧张兮兮的，静静的等着她告知真相。 纪子绵神色严肃，缓缓说道：“我门口那个画，不是普通的画，我在网上见过。” “你是说那个画有别的意思？” 席宸锦脸色也沉重了些。 纪子绵看他在往正确答案的方向猜了，继续说道：“对，那个是标记独居女性的标志，我之前在网上看到好几个都是这样的。” “标记上……图谋不轨？” 席宸锦眸色倏地一下冷了下来。 纪子绵肯定的点了点头。 两人会意，席宸锦目光坚定的说道：“那你暂时先住我这，我找小区的管理处留意一下，我网上买个监控，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好！” 纪子绵就在等他这句话，当场就答应了。 她可不敢一个人待在公寓里。 上一个被害的独居女性，凶手也不过判了五年而已。 惩罚力度太轻，这些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席宸锦暂时和她利益捆绑在一起，也算是信得过的熟人，住在他家比较有安全感。 她仰头看向席宸锦，笑的有些谄媚：“那你等会去我家一趟，把标价擦掉，顺便帮我拿几件换洗衣物。” “好处费。” 席宸锦唇角微扬，像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猎物，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纪子绵两手一摊：“我两袖清风，你看上哪里，直说，我很大方的。” “好，那算你欠着，等我想到了，再问你要。” 席宸锦得逞一笑，出门去给她拿衣物了。 路过那个标记，用脚踢了踢，抹掉了。 打开衣柜，收了几件休闲装，到拿贴身衣物时，看到可爱的款式，莞尔一笑。 有机会给她买几件不一样的。 席宸锦心情很好，他感受到了她的信任。 像她这样极度擅于保护自己的人，愿意依赖其他，是好事。 他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 席宸锦刚关上门，遇到一个带着球帽的男人。 那人的眼神直勾勾的往屋子里看去。 席宸锦“啪”一声，粗暴的关上了门。 冷声质问：“你住几号房？” 那人指了指尽头的那间。 转而问席宸锦：“你是子绵的男朋友？” “你认识她？” 席宸锦有些惊讶，凌厉的眸光收敛了几分。 “我是她同事，我们公司新宿舍都安排在这一层和上面两层。” “你找她有事？” 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也是这点才让席宸锦觉得可疑。 磨蹭了半天，那人才说：“我最近接了点私活，但我没想到过年还要加班，听说子绵休息，我就想问问她，她要不要赚点外快。” “这样啊，那你加我微信，我回去问问她再答复你。” “诶~行。” 男人拿出手机加上了席宸锦的微信，自我介绍道：“你跟她说我叫王建，她知道的。” “好。” 席宸锦冷淡的回了声，下楼回家了。 纪子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在他家已经能做到像自己家一样熟悉了。 席宸锦心头一暖，上前把衣服递给了她，跟她转达了同事的话。 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要是觉得累，可以拒绝他。” “有钱不赚王八蛋，把他微信推给我。” 纪子绵看到钱就两眼放光。 她可是个大穷批，财神爷都送上门了，怎么可以把人拒之门外呢？ 席宸锦有些吃味，眸光忽闪了两下。 试探的问道：“你和他很熟？” “不熟，他和谁都不熟的，他就是建模组的一工作狂，据说还是个超级大社恐，每次和他交接工作，我大气都不敢喘。” “看上去是挺社恐了。” 席宸锦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偷感非常重，是社恐的话，就正常了。 纪子绵兴致冲冲的拿出手机跟王建聊上了。 没他发了个ppt过来。 纪子绵慎重的回了两个字：“能接”。 王建秒转了一半的款过来。 发送了一句：“交稿以后结尾款。” “行。” 纪子绵看到入账的小钱钱，激动的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席宸锦洗了个澡出来，看她高兴，心情也很好。 “看样子纪同学发财了，要不要请客？”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包了。” “汝溪有个农家乐不错。” “行。” 纪子绵拍胸脯当场应下。 她还没请人吃过饭呢。 她现在能这么健康的坐在这里赚钱，还是依靠了席宸锦的，一顿饭是应该的。 抠门的她，难得大方了一回。 “次卧我收拾好了，你就暂时住次卧。” “谢谢，席同学。” 纪子绵由衷的道了声谢。 当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闻着带有席宸锦香味的四件套，心里乱糟糟的。 看到那个标记的恐惧还在心底攀升。 她曾以为，这种事情只是网上的段子，都是有剧本的。 就是为了博眼球。 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有些东西，在现实中遇见，真的太可怕了。 她忍不住东想西想，越想越害怕。 席宸锦睡到半夜，想上个洗手间。 转身压到什么，惊的瞬间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纪子绵睡的迷迷糊糊，感受到灯光有些刺眼，往他身边蹭了蹭，把头埋在了他腰间，小奶音糯糯的抱怨道：“刺眼……关灯……” 第28章 我很差劲吗 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击碎了他所有的自控力。 他声音沙哑的问道：“你知道我是一个成年男人吗？” 他极力压制着心底想要拥有她的渴望。 纪子绵无意识的答道：“知道，你是席宸锦。” “……” 席宸锦浑身轻颤了一下。 眸中满是震撼。 他掰开她的双手，起身去了洗手间。 冲半小时的凉水澡，才勉强压下身体里躁动的感觉。 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睡的很沉的纪子绵。 低声骂道：“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真想把她狠狠的摁住，欺负个够。 但……他不想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就夺走她的第一次。 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不稀罕。 席宸锦上前帮她掖好被角，关了台灯。 带着认命般走到次卧睡下了。 清晨。 阳光穿透窗户，唤醒了纪子绵。 她两眼一睁，发现周围环境不太对。 揉了揉眼睛醒了醒神。 睁眼看清楚环境时，她愣在了原地。 慌忙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确认衣服还是完整的穿在身上，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长呼了一口气。 庆幸道：“还好，算他是个君子。” 转念一想，又有些失落起来。 席宸锦当真是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洗漱的时候，她反复照镜子。 看着镜子里身材还算是丰盈的自己，一阵挫败感袭上心头。 她洗漱好，席宸锦已经做好早餐了。 “那个……” 纪子绵想为昨晚的事情解释一下。 席宸锦怕她误会自己，赶紧撇清：“昨晚我睡的次卧。” “……” 纪子绵话到嘴边全都被堵了回去。 失落的坐到餐桌前，食不知味的吃了起来。 席宸锦看她不高兴，提议道：“你喜欢主卧可以跟我说，我可以睡次卧的。” 纪子绵抬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低着头喝粥不说话。 吃完了，才抬起头来，冷不丁的问了句：“我很差劲吗？” 席宸锦微愣：“怎么会？” 他回答的真诚，她心底的疑问差点脱口而出。 害怕再次被拒绝，纪子绵莞尔一笑，替自己的异常举动打掩护：“没事，就是新接的工作有点难度，有点内耗。” “工作有点挑战挺好的，我记得你专业一直稳居第一，你还有会为这个焦虑？” 席宸锦诧异的看着她。 她可是有天才少女之称的纪子绵。 是母校的骄傲。 母校的长廊中还展示着她夺冠的代表作，她的名字印在了母校的宣传册上。 这样的天之骄女，竟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更是令人钦佩。 如今这个时代，寒门很难出贵子。 她能做到这样，真的十分难得。 席宸锦满眼欣赏，纯粹极了。 纪子绵心底有些酸涩，轻叹道：“想要做好一件事，背后都是自虐般的自律和努力，是人都会累的。”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席宸锦拿起车钥匙：“走，汝溪的这顿饭，你请定了。” “好。” 纪子绵把平板放包里，出去玩，顺便还能采风，找点灵感也是好的。 席宸锦还没说什么时候去他家帮他应付家长。 两个人就这么待在一个屋子里，朝夕相处着，也是很是尴尬。 她对席宸锦熄灭幻想，又活了起来。 曾经试图埋藏在心底的爱意，一点点的在复苏。 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到最后，席宸锦又会拒她千里之外。 能维持现状，总比朋友都没得做要好。 两人直接下了地下室。 席宸锦开车去。 汝溪那边开车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处于比较偏僻的郊区，交通不太方便。 两人刚要出小区，小区门口围了一群人。 连警察都来了。 “哎哟，也不知道哪个龟孙揍滴，给我们打扫的阿姨都吓病了，那猫剥了皮就那么挂在那门上，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干！” “我们最近喂的流浪猫少了好几只，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查清楚啊，跟这种有虐待倾向的人住在一个小区，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对人也下手？” “就是就是，他都给猫挂别个门口了，正常人哪里做的出来这种事？” “诶……就是那位业主，就是挂在她家门口的。” 门口放行的杆子刚抬起来。 门卫大爷看到坐在副驾驶的纪子绵，立即指向了她。 警察上前，示意两人下车：“麻烦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 纪子绵疑惑的下了车。 门卫大爷把一只血刺呼啦的小猫尸体丢到了她面前。 她吓的当场尖叫出声。 席宸锦把她拉进怀里，蒙住了她的双眼。 “就是这只猫，一大早我们打扫的阿姨看到它就挂在你家门口。” 门卫大爷手脚并用的形容着。 席宸锦目光骤冷。 让纪子绵先回到车上等着，他来处理。 席宸锦跟民警交代了，门口被做了独居女性标记的事。 民警调取了保安室的监控。 很快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最大程度保证你们的安全。” 民警给席宸锦打了一剂强心针。 席宸锦回到车上，开车出了小区。 他开着车，眼神不断瞥向副驾驶上惊魂未定的纪子绵。 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是，你也是这么觉得？” 纪子绵激动的扭头看向席宸锦，语速很快的说着：“我也觉得那人就是冲我来的，门口的标记，还有那只猫，一定不是巧合。” “放轻松，我们先去汝溪民宿住几天，到时候要是那人还没抓住，我城东还有一套房子，你先住那边也行。” “你们做医生的这么年轻就能买房了？” 纪子绵顿感吃惊。 买房算是她的终极目标。 但她预估最少还要再存十年。 席宸锦也没比她大几岁，居然有两套！ 她有些自卑的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不断的倒退的景色。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的生活是在往后退的。 读书可以拼成绩，出了社会慢慢发现，这个世界是拼爹拼人脉的。 席宸锦察觉她情绪很低落，声音清冽的说道：“你不要带刻板印象，这是看个人能力，和个人意愿的。” “也是，我空有意愿没有能力。” 纪子绵自嘲道。 不管是买房，还是爱情，都是她单方面的意愿。 房子那么贵，她配不上。 席宸锦这样才貌双全的天才医生，她也配不上。 心底刚萌芽的一点“妄想”，再次被浇灭。 对席宸锦的态度渐渐冷了下来。 第29章 和骆家两清了 去汝溪的路上，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纪子绵索性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到目的地了。 山间清爽的风扑面而来，瞬间精神了很多。 临近过年天气一直很冷。 今天却是个很难得的大晴天，气温回升了不少。 阳光暖洋洋的裹在身上，身体都感觉轻快了。 “我好久都没见过太阳了。” 纪子绵兴奋的顺着石子小路朝着民宿走去。 一路上繁花似锦，让她有种身处春天的错觉。 冬天……居然也能看到满是鲜花的景色。 真是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席宸锦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的喜悦，心底的憋闷也随之消散。 两人走到大堂，纪子绵率先走去付款。 她生怕席宸锦会抢着买单。 说好的她请客的，绝对不能让别人抢着把单买了。 她宁愿自己吃糠咽菜省着点把钱存回来。 还好，她运气不错，一周的吃住，团购下来，只花了6888。 “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妈！我求你，别管我了成吗？”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不管你你能把天捅破了。” “成天就是相亲相亲相亲，你有意思吗，你能不能管点别的？” “有什么比传宗接代更重要吗？” “你就知道传宗接代，你要后代你跟我爸再生一个啊，非揪着我不放干嘛，我是种公？” 一对母子在大堂吵的很凶。 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纪子绵拿着卡回过头来，就发现有热闹可看。 她凑到席宸锦身后，探了头看热闹：“又一个被相亲逼疯的，这精神状态很不错啊。” “你还是别看了，小心引火烧身。” “大家都在看，这有啥？” 纪子绵笑嘻嘻的看热闹。 但她身高有限，站在人群后，就只能看到事件主角的头顶，看不到是什么人在吵。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现场安静了几秒。 接着摔东西的声音传来，一块玻璃碎片朝着她砸了过来。 席宸锦抬手拉了她一下，躲开了碎片。 “都说了，会引火烧身。” 席宸锦冷冷的说完，拉着她准备走了。 这边只是个收票处，吃喝玩乐都在里面的山坳里。 “绵绵？” 一道熟悉的妇人声音传来。 纪子绵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骆妈妈正朝着她走来。 一向看到她都是板着脸的骆妈妈，满脸堆笑的走过来打招呼：“还真的是你，你早说你喜欢来这玩，阿姨给你免单啊。” 纪子绵迟疑了一下：“这是你们家的产业？” “嗯，这是我老公开的，你喜欢的话，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全部免单。” “我付过钱了，不用了。” 纪子绵脸色冷了下来，说话间带着刻意的疏离。 骆妈妈眸色冷了几分，眼尾的笑意还是保持如初：“没事，我让他们退给你，你啊，就像是我亲生的闺女一样，来自家玩哪里还用给钱？” 骆妈妈的热情比她的冷眼更让人不适。 纪子绵只觉得后脊发凉。 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 骆妈妈一直瞧不上她的家室，只是迫于恩情才不得不来往的。 现在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这么谄媚，一定是别有所图。 纪子绵视线冷冷的看向骆妈妈身后的骆时一。 几日不见，他倒是沧桑了不少。 可能是胡子没有打理的原因，老了好几岁。 从猩红的双眸中看的出来，晚上没少玩。 她躲开了骆妈妈伸过来的手，冷声说道：“您有儿子，我也有父母，我们不熟，我出来玩自己花心比较安心。” 面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疏离，骆妈妈恼羞成怒。 “本来我还想说，你应该也就是一时赌气，你只要你愿意办了离婚手续，嫁进我们家，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你偏偏这么不识好歹。” 骆妈妈冷哼一声：“哼……你在这瞎清高什么，真想自己买单，怎么不把我儿子给你们家那三十几万还回来？” “阿姨，那钱是谁拿的，你问谁要就行了，我没拿你们家一分。” “你爹妈拿的不算你的是，你们家分的倒是够清楚的，女儿来勾引我儿子，骗财又骗色，吃干抹净了现在装不熟？” 骆妈妈怒指她，说的有理有据的。 纪子绵一时哑然。 那钱，确实是爸妈收的。 可是，她也没见到过那笔钱。 她还上这笔钱，她心有不甘。 家里问她要的够多了，她现在不想再扶持家里一点。 席宸锦站在一旁，冷静的嘲道：“骗色……也要看有没有？” “你什么意思？”骆时一怒目相对。 两个男人之间火药味十足。 席宸锦委婉一笑：“还用我明说？” 他嫌恶的眼神，扫在骆时一的身上，就像是在凌迟他一样，让他难受极了。 “你们这是人身攻击，别光嘴上说的漂亮，不稀罕我家的钱，怎么不吐出来？” 骆妈妈咄咄逼人的嘴脸露了出来。 冷眼瞥向纪子绵。 话锋一转：“你既然不想嫁进我们家，那我也就不用给你们留什么脸面了，我的律师会去你们村找你爸妈要回我儿子给你们家花的每一分钱。” “……” 纪子绵抿唇，压着心底最后的倔强。 骆妈妈准备拉着儿子走了，她才开口挽留：“我爸妈欠你们多少，从我卡里刷。”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啊。” 骆妈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席宸锦。 尖锐的声音讥讽道：“我说怎么瞧不上我儿子了，傍上大款了就是不一样，席医生家确实家底不薄。” “废话少说，这钱我今天还上了，你给签个协议，从此以后我和你们骆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纪子绵懒得和她解释。 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也说不清。 她爱怎么认定就怎么认定。 纪子绵跟骆时一母子走到前台。 骆时一笃定她卡里没钱。 在前台工作人员刷卡时，他就等着纪子绵出糗。 刷卡机过了一遍，纪子绵输入密码后居然显示付款成功。 骆时一震惊的看向她：“我真是小看你了。” “好了，我们两清了，开个证明，盖个手印。” 纪子绵信不过他们母子俩的人品。 把手机交给席宸锦，让他全程录了下来。 以免日后有人抵赖。 第30章 想尝尝你 骆妈妈签字盖了手印，脸色难看极了。 收款证明扔到纪子绵脚边，故意让她蹲下去捡。 纪子绵拾起证明，收好，拉着席宸锦朝着山坳走去。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席宸锦看她脸色阴沉的可怕，拉住了她。 纪子绵回头来，微微一笑：“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他们，也不是因为这是他们家开的才来的，干嘛要为了他们改变主意？” “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你。” 席宸锦心疼的目光凝视着她。 纪子绵别过脸去，躲开了他的目光：“我没事，这钱本来也是我爸妈不该要的，还上了好，我自由了。” 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极力掩盖心底的那一抹酸涩。 “钱慢慢赚就有了，我现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大不了多加点班，再接点私稿，一点累不算什么，自由最重要。” 纪子绵耸了耸肩，故作轻松。 加班工作，是很累，但比不过婚不由己的心累。 席宸锦深邃的墨眸有着洞穿一切的魔力，他似笑非笑的问道：“那可是三十多万，你真的不在意？” “……” 纪子绵剜了他一眼。 气呼呼的朝着民宿的自助烧烤区去了。 三十万怎么可能不肉疼？ 简直就是在挖她的肉！ 别说三十万了，就是300她都得肉疼一下。 她能怎么办？ 爸妈收了不该收的钱，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骆家母子闹上门。 她常年不回家没什么影响，但爸妈一直住在老家。 他们都是很在乎脸面的人，骆家闹过去，以后一家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心底虽然恨他们，但终究是亲生的爸妈，她只能把这苦果往肚子里吞。 再怎么不想被家里“吸血”，也还是被他们狠狠的吸了一口。 她不敢想，这三十万她要还多久才能把信用卡还完。 席宸锦看穿了她的心思，眸底满是心疼。 以她的成绩，他以为她现在会过的很不错。 早知道她活的这么狼狈，他说什么也不会推开她。 现在的后悔早就无济于事了。 席宸锦走上前，帮忙点了好炭火。 纪子绵选好了食材，两人坐在山间亭子里吃着烧烤。 她忽而问道：“席医生，我现在可以喝酒了吗？” “与病情来说，可以，与身体健康来说，不建议过量饮酒。” 席宸锦从自助贩售机里扫了两瓶青梅酒，递给她一瓶。 纪子绵会意一笑，接过酒就喝了起来。 心底的郁闷挥之不去，她烧烤没吃几串，一味的喝酒。 席宸锦看着趴在桌子上脸颊泛红的某人，顿感无语。 “酒量真差，小孩子学什么大人借酒消愁。” 席宸锦放下手中才品了几口的酒，捞起醉的像一滩烂泥的纪子绵。 抱着她走去民宿的住宿区。 好在烧烤区离住宿区不远。 把她抱到房间，往床上一扔。 纪子绵无意识的翻了个身，脸颊红扑扑的，白皙的腿露了出来。 席宸锦躁动难安，打开阳台的隔断门，吹了吹冷风才冷静一点。 怕打开的时间长了，纪子绵会感冒，吹了一会他就回房间了。 转头就看见纪子绵身上的衣物所剩无几。 嘴里不停的叨叨着：“热……我要喝水……好热……” “……” 席宸锦刚压下去的燥热，又升了起来。 他无语望天，又不得不上前给纪子绵喂水喝。 等她喝完水，他刚把水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纪子绵的一双手不安分的攀上了他的肩膀。 起身，一个跨坐，将他摁在了床头，动弹不得。 纪子绵半睁着眼，傻笑着撩起席宸锦的下巴：“席宸锦……你长的好好看，能不能给我睡一下？” “……” 席宸锦瞳孔猛地震了震，身体绷直了。 纪子绵手指辗转到他脸上，摩挲着：“你看上去好好吃，能不能让我尝尝？” “你确认？”席宸锦挑眉。 这个小女人平时清冷的紧，也很容易害羞。 没想到喝多了以后这么奔放。 纪子绵憨憨一笑：“当然了，我可是觊觎你很久了。” “不后悔？” 席宸锦再三跟她确认。 她是醒着的，但她意识并不清楚。 他极力忍耐着，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身，锁紧了些，跟她再次确认。 纪子绵生涩的低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有些窃喜的笑着：“你好香……” 席宸锦的自控力压不过心底汹涌的渴望。 掐住她的腰，一个翻转，两人位置调换。 他将她摁住：“你清醒了别后悔。” 纪子绵不容他思考，攀上他的脖子，揽住他。 席宸锦腰身一沉。 一夜浮浮沉沉。 翌日，晌午。 纪子绵捂着快要裂开的额头缓缓坐起身来。 身体一凉，她倏地的睁开双眼。 垂眸看去，一览无余……白皙的肌肤。 她紧张的吞了吞唾沫，手指偷偷的朝着床的另一边探去。 “……” 戳碰到那温热的体温，像触电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缩回了手。 她慌张的想要下床，腰间缠上了一双手臂，紧紧的扣住了她。 “纪同学是准备吃干抹净不负责？” 席宸锦嗓音低沉，透着几分幽怨。 纪子绵身躯一颤，笑容有些僵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又不吃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守了快三十年的清白，就这样被你毁了，怎么不算吃亏？” 席宸锦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趴在她腿上，委屈巴巴的说着：“你昨晚可凶了，我现在还累着呢。” “我……有吗？” 纪子绵有些心虚。 昨晚的事，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喝酒真……乱人心智。 忽然有些共情骆时一了。 酒后，的确容易把持不住。 席宸锦指了指肩膀上的几个牙印，满眼委屈，一副非要个名分的倔强模样。 纪子绵顿感头疼，生意弱了下来：“要不，让你吃回来？” “也不是不行。” “……” 席宸锦勾唇邪魅一笑。 纪子绵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里。 腰间一沉，被拽了回来。 被子一盖，他的气息袭面而来。 酒醒了，她有些慌乱无措的应对着，生涩更勾人心魂。 席宸锦一时失了分寸，几度失控。 第31章 体验过，踩雷了 纪子绵饥肠辘辘的，一日三餐只吃上了晚上一餐。 她看着垃圾桶内的雨伞，揉着腰：“不是说你们医生都很会吗，怎么你没轻没重的？” “你是说我不行？” 席宸锦贴在她身后，脸靠在她肩膀上，刻意压低了声音撩道。 “体验感3分。” 纪子绵嫌弃的拍了拍他的手。 她浑身都觉得酸疼的厉害。 听别人说，医生最会了，很懂女人想要什么。 体验过了……踩雷了。 一点都不舒服！ 席宸锦无力的笑了笑：“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是我一时没控制好，下次不会了。” “……” 纪子绵耳根倏地的热了起来。 梗着脖子说道：“我已经还给你了，不欠你什么，没下次了。” 席宸锦闻言眸色黯了黯。 他有些失落的松开了环抱住她的手臂。 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去：“你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随便。” 纪子绵低着头，小声说道。 她看出来席宸锦生气了。 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男人不是最怕女人死缠烂打要负责吗？ 她不需要负责，怎么好像吃亏的人是他？ 席宸锦离开了房间，她才来洗了个澡，换上了衣服。 看着镜子里那些遮不住的紫色痕迹，又回到房间里换了一件高领的打底衫。 高领口的衣服，加上头发放下来散着，才勉强遮住了大部分的皮肤。 席宸锦很快带了吃的回来。 是只窑鸡，还有米饭。 “以后不许再碰酒了。” 席宸锦把撕好的窑鸡递给纪子绵，沉声提醒她。 纪子绵乖顺的点了点头。 弱弱的解释道：“我也是第一次喝。” “……” 席宸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知道，以你这个酒品，你要不是第一次喝，哪里还能是第一次？” “你胡说，我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对别的男人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一样？” 席宸锦逼近，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他能感受到她并不抗拒他，甚至是有点小喜欢的。 为什么这样还是要推开他？ 纪子绵抿唇不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嘴巴里嚼着鸡肉，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 找了个烂借口：“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是颜狗。” “那我应该庆幸，我长得有几分姿色。” 席宸锦自嘲道。 两个人吃着晚餐，没再说话。 气氛一度很尴尬。 吃饱了，两个人睡了一整天了，毫无睡意。 席宸锦接了个电话，回来冷淡的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要不要提前跟我回家过年？” “现在？” 纪子绵拉了拉衣服。 就这样一脖子的痕迹，去见家长印象不好的？ “嗯，我爸爸打电话催了。” “席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眨的很快？” “有吗？” 席宸锦下意识的捂了一下眼睛。 纪子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席宸锦意识到自己被诈了：“你变狡猾了。” 气氛缓解了一些。 从这边出发去席宸锦家，路上要开6个小时的车。 席宸锦专心开车。 纪子绵猛地放松下来，疲惫感瞬间袭来，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睡着了。 上了高速，陵城下起了鹅绒大雪。 席宸锦打开了车内的空调，专心开车。 下雪路况很不好，他开的很谨慎。 中路找了个服务区睡了两个小时，到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纪子绵睁开蓬松的双眼，入目是绝美的朝阳。 “喜欢吗？” 身旁传来席宸锦清洌的声音。 纪子绵痴痴的看着夕阳，感叹道：“真好啊！” “原来不上班的时候，朝阳可以这么美。” 上班每日都只能看到头顶的灯。 太阳刚升起，大家都在赶着挤地铁，又有谁有空会抬头去看一眼朝阳呢？ 上班剥夺了太多的时间，让她错失了许多美景。 见她喜欢，席宸锦心情也好了许多，依靠在驾驶位一同欣赏起了日出。 “以前就想带你来的，可惜没机会。” “什么时候？” 纪子绵有些诧异。 在她表白被拒之前，两个人的接触少之又少。 他什么时候动过这样的心思？ 席宸锦笑而不语。 纪子绵在心里不断的好奇着，心痒痒的很。 席宸锦钓足了胃口又不告诉她，憋得她心里很是难受。 就在她扭过脸去，生气了的时候，席宸锦开口说道：“表白大会之前，我想带你来这里的，这种事情应该男生来开口比较好。” “诶？” 纪子绵诧异。 不可思议的看向席宸锦。 迟疑了一会才问道：“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你表白的时机不对，我那时候已经不想谈恋爱了。” “……” 纪子绵哑然。 表白还要挑日子？ 失落的叹息一声：“那你的喜欢还真是够短暂的。” 在她表白前还是喜欢的，表白后就不喜欢了，这样转瞬即逝的爱意，不要也无所谓。 “你表白那天，我妈走了。” 席宸锦声音轻轻的，很是空灵，满腔皆是悲伤。 纪子绵眸光颤了颤。 席宸锦指着前面说道：“那边的墓园，我妈妈就在那。” “我计划表白成功的话，就带你回家看她，可是她突然就不在了。” 纪子绵恍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个追高铁的男生是你？” “嗯。” 席宸锦点了点头。 他怎么跑，也追不上高铁的速度。 原本只是短暂分离，以后他还可以找机会再去见妈妈的。 可列车突然脱轨，他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妈妈了。 就算是他买了车，就算是能追的上高铁，可他追不上时间。 席宸锦有些哽咽的说着：“我追不上高铁，也追不上时间，该逝去的留不住。” “我改专业，就是为了减少这些悲剧的发生。” “如果当时陵城就有权威的医生，我妈妈就不用瞒着我去外地治疗，也就不会上那辆列车，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他曾淋过雨，只想给别人的家庭撑起一把伞。 妈妈没了……一个家就真的散了。 纪子绵目光熠熠生辉，又有些怯魅，小声问道：“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我之前冲动拒绝过你，但是我后悔了，每天都在后悔。” 席宸锦认真的凝视着她的双眸，微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名分……你还要不要我？” 第32章 承认我很行了？ 阳光穿透车窗，洒落在他的脸上。 纪子绵心神荡漾，克制在心底的情感，涌了上来。 解开安全带，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 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他的香甜。 席宸锦手臂穿到她的腰间，紧紧的搂住。 他认怂了。 害怕一回城里，她会又疏远他。 恋恋不舍的结束了她主动送上的吻，席宸锦凝视着她的双眸：“我没有完整的家了，你能接受吗？” “那不是你的错。” 纪子绵真挚安慰道。 席宸锦眸光微动：“可是……你说过，你想要一个原生家庭本身就很好的。” “你偷听啊？” 纪子绵笑的眼尾弯弯。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推开她的。 不过是为了堵住同学的嘴，才说的置气话，他竟然放在心里这么多年。 “我光明正大听到的。”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没看见的都算是偷听哦。” “不算！” 席宸锦板着脸，倔强的争论道。 纪子绵笑容渐渐收拢：“还好我病了一场，不然你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我来的还不算太晚，不是吗？” 席宸锦庆幸着。 她站在楼顶时，他后悔极了。 她的幸福，他要亲手给，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他垂眸，歉疚的说道：“对不起……这些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没关系，我的辛苦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家里的事。” 纪子绵摇了摇头。 她会辛苦，完全是被原生家庭拖累。 和席宸锦没关系。 不管有他还是没有他，她的人生都是要靠自己过好的。 她勾唇扬起灿烂的笑颜：“人生过的好不好，看自身的能力，不是吗？” “偶尔也可以不用那么要强。” 席宸锦发动车子，朝阳看完了，他想说的话，也都说了。 可以下山了。 下山的风景看的人心情愉悦，纪子绵上扬的嘴角怎么努力都压不下去。 席宸锦家就在山脚下。 一路上被常青树包围。 穿梭过公路，尽头是一栋别墅，大门早早的敞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车进来了，立即展现笑颜：“回来了？” 席爸爸点燃了门口的鞭炮。 席宸锦从后备箱拿出早就备好的礼品。 “这是绵绵特意买给你的。” “……” 纪子绵惊讶的看向他。 她都忘了过年上门要带礼品这事了。 没想到席宸锦准备的这么周全。 席爸爸一眼就看出了小两口之间的把戏。 接过东西：“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回自己家想回就回了。” 席爸爸领着小两口朝屋内走去。 干干净净的院子，像是刚扫过的。 进屋，一楼大厅的茶几上摆了茶水还有一些水果和零食。 纪子绵走进去，厨房和房间里陆陆续续的跑出来人。 围着纪子绵仔细打量着。 看的她很不好意思，躲在席宸锦肩膀后面。 怯生生的说道：“你也没说你家长这么多啊。” “我家只有爸，这些都是邻居的叔叔婶婶，平时我很少回来，都是他们互相照应，看我就像看自己的小孩一样。” 席宸锦扭头小声给她介绍着。 介绍完，又跟叔叔婶婶说道：“她比较害羞，你们别把人吓跑了。” “锦娃子说的哪里话，我们都很好相处的。” “就是，就是，我们都很开明的，你们年轻人自己谈的，我们都不会干涉的。” 亲戚你一句我一句的，纪子绵坐立难安，躲在席宸锦身后。 她感觉她不像是来做客的。 像是来做贼的。 一群人忙活着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邻居才回家忙活自己家的事情。 临近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得是关系好的才会帮忙。 “终于走了！” 人都走了，席宸锦以累了要休息为由，带纪子绵上了楼上的房间。 她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你这么社恐？” 席宸锦挑眉，调笑道。 纪子绵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是社恐，不是社恐干什么原画师啊，我们这个行业什么都不多，就是社恐多。” “为什么？” “大家都以为学画画，等上班，埋头就是画就可以了，谁知道还要跟建模的沟通，还要跟上级打交道，还要跟甲方沟通，简直就是行业诈骗。” 早知道，画画都逃不掉社交，她就应该选金融的。 那些干金融的同学，早都月薪几十万了。 画画不仅没逃掉社交问题，更累了。 “那看来大家工作的初衷还挺相似的，我学医也只是想治病救人，我没想到会被病人歧视，根本没想那么多。” “你这个被人歧视是正常的，有些病，确实是不好意思找男医生看。” 纪子绵想到刚开始，她挂号挂到了席宸锦，恰好医院的系统出了bug。 除了医生的名字什么都看不到。 到跟前了看到是男医生，她真的很想逃。 妇科病看的部位……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看诊的医生是个男的。 席宸锦叫屈：“我们才没那么多想法，生病的部位可没有多好看，我肛肠科的兄弟，每次看诊完了都吃不下饭，干了两年以后才适应了。” 纪子绵听到肛肠科，八卦之心顿时燃了起来：“听说肛肠科有很多男男，是真的吗？” “嗯，是有不少。” “想想就很有趣耶。” “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 席宸锦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 纪子绵顿时羞红了脸：“我才没有，我只是看小说看到了，有点好奇而已。” “你看的是什么禁忌小说？” 席宸锦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抢她手机：“给我也看看。” “那不行，你看了，我怕……” “怕我会被把持不住？” “怕我会吃不消。” 纪子绵慌张的把手机藏在了大腿下。 “那你是承认我很行了？”席宸锦得逞一笑。 纪子绵撇撇嘴：“你们男人怎么总是在意这种问题，不觉得说出来很奇怪吗？” “成年男女，正常恋爱，哪里奇怪？” “就是奇怪。” 纪子绵感觉到耳根又热了起来。 起身想去阳台透透气。 刚站到阳台上，朝下一看，险些吓死。 一群人闹哄哄的从大门走了进来。 席宸锦往楼下瞥了一眼，轻声说道：“都是我家亲戚，辛苦你了。” 纪子绵视死如归般，木楞的走回房间。 这三十万手术费的名额还真不是白拿的…… 第33章 女人不生孩子不完整 席宸锦牵着她下楼。 坐在大厅的亲戚们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目光灼灼的盯着纪子绵看。 她感觉这些人好像要从她身上看个洞出来。 尽管头皮发麻了，还是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主动跟她们打招呼：“你们好。” “哎哟，这女娃娃一看就乖的很。” “我就说嘛，小锦从小到大哪里让人操心过，这婚姻大事肯定心里早就有打算了。” “就是，我们啊就是闲操心，小锦找的婆娘就乖称的很。” 亲戚们讨论着。 席宸锦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一群人围着茶几唠家常。 纪子绵一脸生无可恋，只能无力赔笑。 突然能理解席宸锦为什么要用结婚来解决家事了。 这谁顶得住啊…… 她凑到席宸锦耳边，低语道：“你家这个催婚阵仗比我家大多了。” “这还没开始呢。” 席宸锦剥着瓜子往纪子绵的嘴里喂着，时不时还给递口水。 纪子绵一边听着，一边应付着他家的亲戚。 “乖宝，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其中一个亲戚问道。 席宸锦介绍道：“这是三舅妈。” “画画的。” 纪子绵也不知道怎么跟上一辈的人介绍自己的职业，随便说了一下。 三舅妈当场沉了脸：“你还想当画家啊，我们这种普通家庭哪里能出撒子画家，趁着还年轻，不要异想天开了，早点把娃娃生咯，在家里头带娃娃比什么都好。” 一旁的大姑姑也附和道：“就是啊，成家立业，肯定是要先成家的，先添丁后发财，生孩子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 纪子绵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僵硬。 凑到席宸锦耳边吐槽道：“你家亲戚多冒昧啊。” 席宸锦浅浅一笑，出面打圆场：“我们还年轻，先奋斗几年再考虑，我不着急。” “这咋能不急呢，女儿过了三十生娃就困难了，趁着年轻早点生了恢复快。” “你个男娃懂啥，早生早恢复，女人年纪一大啊，就怕生不出来。” “是啊，生个孩子女人就完整了，别等到以后生不出来，有你们后悔的。” 席爸爸从厨房端了两盘水果出来。 重重的放到了茶几上。 冷着脸说道：“不生孩子咋个就不完整了，缺胳膊少腿了吗？” “大哥……” “哥什么哥，到人家家里头做客要有分寸，这是我们家的媳妇，用不着别家操心。” “哎呀，我们也是为了他们年轻人好嘛，大过年的，吵架多伤和气，大家消消气。” 三舅妈出来当和事佬。 席爸爸冷哼一声：“你们把自己屋头的事情处理好，不用我们操心就行了。” “好好好，是我们多嘴了，以后他们要是生晚了，生不出个啥，有你后悔的。” 三舅妈白了席爸爸一眼，抓起一把葡萄干就往小孙女的口袋里塞。 话锋一转，精明的目光盯上了席爸爸：“你看，你这孩子多省心，婚姻大事都自己搞定了，你这当爸的是不是要做个表率，我们村那个王小姐，小学班主任那个，你也好好考虑考虑，孩子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老这么守着也不叫个事啊。” 小姑姑插上一嘴：“大哥，你这孩子都成家了，你以后总不能跟着孩子过，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被我们老东西打扰，你也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我不介意一起生活的。” 纪子绵出声，为席爸爸解围。 看了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就适合去当媒婆。 逮着一个相一个，小的相不成，老的也要逮着相个亲。 席宸锦妈妈去世了，他们爷俩心里肯定是有心结的，这些人说这话完全就没考虑过说出来别人能不能接受。 三舅妈就像是看不懂人脸色，乐呵呵的夸赞道：“现在愿意和公婆住在一起的女娃娃可不多了，你看咱们家小锦多会找。” “不是他会找，是他足够好，做人还是应该将心比心。” 纪子绵一语双关。 小姑姑笑着表示赞同：“是啊，我们家小锦从小学习成绩就没掉出过全校前三，长相也是校草级别的，追他的女娃娃都排老长的队了。” “那我还真是挺荣幸的。” 纪子绵冷冷的笑了一下。 小声跟席宸锦说道：“她们说的你好像镶金了。” 席宸锦臭屁的自信一笑：“这点她们没说错，的确是这样的。” “谁还不是前三了。” 纪子绵拿起桌上的水果吃着，继续听她们掰扯。 席爸爸没给她们好脸色以后，收敛了不少。 快要开饭的时候，席爸爸进去厨房忙了。 一起来的几个叔叔伯伯也都进厨房了。 纪子绵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小声的问席宸锦：“我要不要去厨房帮忙？” “不用，我们这边都是男人做饭，没有让女人下厨的规矩，我进去帮忙就好了。” 席宸锦起身去厨房帮忙。 留下她一个人应对8个女人。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要面对8个！ 纪子绵瞬间眼里没有光了。 席宸锦在的时候，她们收敛了不少，人一走开，马上又开始了：“你画的啥子画，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撒，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好歹是长辈，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我们也可以给你点建议。” “这个……我电脑在楼上。” “那你快上去拿，我们等起你。” “……” 纪子绵无言，夹着尾巴上楼了。 从包里拿出ipad，选了几张自认为比较拿的出手的作品。 席宸锦家里人要是太好应付了，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骗她结婚的。 现在放心多了。 目的包纯的！ 她带着ipad下楼，男人们都是在厨房忙活，8位活祖宗在那聊家长里短的。 大姑姑看了她的作品，提出了真心的建议：“你这个也太小孩子气了，一点都不大气，这边粉色要是换成红色就好看了，红色多喜庆。” 三舅妈看了笑的前仰后翻，跟身边的小孩子交代道：“以后可别学姐姐啊，咱好好读书，你看这画的，多伤风败俗，裤子都没穿。” 纪子绵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那是游戏里的女英雄，穿的开叉长裙配丝袜。 这咋叫没穿裤子呢？ 第34章 是我玩他 小姑姑指着另一幅作品，也提出了她的建议：“你这画的什么玫瑰，多小家子气，要是换成牡丹就好了，牡丹大气。” “你这个娃娃乖是乖，就是小家子气了点，以后多跟我们学学，大气一点。” “还好没让我们家外孙女学画画，这画的裤子都画没了，真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很。” “我家小孙子说要考什么美院，我当场就跟他说，只要他考，我这个奶奶就死给他看。” “你这么做是对的，孩子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是勒，他现在搞金融，一个月两三百万，房子都买在城里头了，陵城的房价多贵啊，他要是画画，哪里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别总想着当什么小说家画家的，本本分分过日子最重要。” 纪子绵收回ipad，把刚才顺手带下来的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半靠在沙发上，听着音乐画起了草图。 她脾气不好，再听下去，这ipad就不是用来画画的了，得用来给她们盖骨灰盒了。 旁边的人说了半天，发现她根本没在听。 小姑姑上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纪子绵眼看逃不掉，不耐烦的摘下了耳机，洗耳恭听。 “长辈跟你说话呢，你戴耳机很不礼貌的。” “就是，也就是我们大度不跟你计较，要是在外面，不得闹笑话啊。” 纪子绵手中的ipad一放，脸色一沉：“你们要跟我说啥子，我听着呢，说呗。” “你那平板老是抱着对身体不好，多出去透透气，我们山里空气好，这些电子产品都是有辐射的，现在也就是还没怀上小宝宝，要是怀上了，可得小心点，这些都碰不得。” “我家媳妇怀孕到坐月子，我手机都没让她看一眼的，现在孙子可健康了。” 纪子绵震惊的看向三舅妈：“那嫁到你们家是蛮惨的勒，手机都不能看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绑架了。” “你这孩子说话……我们也是为了她的身体好啊，还能害你们不成。” “为我们身体好打点营养费来意思意思就行了，嘴上的关心能当饭吃？” 纪子绵冷眸横对，舌战一众大妈。 七大姑八大姨的脸色都不好了。 大姑姑首先破防：“我们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我们就不说了。” “这情你还是给别人，我领不了，不说就不说，说了也没人爱听。” 纪子绵无所谓的摆摆手。 三舅妈冷着脸，骂道：“这还是个新媳妇，酒席都没办，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我看小锦跟你也就是玩玩。” “对啊，我们就是玩玩，不过你说错了，是我玩他，哪天玩腻了也可以借给你玩玩啊？” 纪子绵话音刚落，席宸锦戴着围裙就从厨房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小碗，盛了碗醪糟红糖丸子递给纪子绵：“特意给你煮的，经常喝喝，对你身体有好处。” 纪子绵一看到席宸锦来了，灵机一动，眼睛挤兑了几下，哭唧唧的开始告黑状：“呜呜……你家的亲戚都不喜欢我，我要回家。” 席宸锦愣了一下，看到她机灵的小眼神，瞬间会意。 宠溺的勾唇一笑，抬眸看向三舅妈：“我听说三舅妈想跟我玩什么？” “额……我们跟她开玩笑呢，现在的小孩子真不懂幽默哈。” 三舅妈脸色胀成猪肝色，有些尴尬的拉着小孩子去厨房了：“让我们看看爷爷在做什么好吃的。” 席宸锦冷眸扫向其他几位姑姑姨妈的，沉声问道：“你们对我的女人有意见？” “没有没有。” 小姑姑酸唧唧的说道：“我们哪敢有意见啊，你们一家子穿一条裤子的。” “那我媳妇怎么说要回娘家？” 席宸锦故作不解。 大姑姑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这要问她才是，我们热情的招待她，她一点都不领情，还朝我们泼脏水，就这样的，你娶进来，保准家里鸡飞狗跳的。” “哦，那大姑觉得我应该娶个什么样的？” “陈梓涵不就很好，你不是看不上人家，你喜欢这种泼辣的，你自己遭罪，反正我们做亲戚的也就逢年过节走动一下，你们的日子还是自己过。” 纪子绵眸光瞬间变得锋利，转头看向席宸锦：“好啊，你还有一个陈梓涵呐，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都没见过她。” 席宸锦当场急眼，赶紧解释。 席爸爸听到外面闹哄哄的，走出来看看情况。 一看到儿子儿媳妇这气氛不对，甩手把手里的锅铲往地上一扔。 “走走走，你们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来，以后逢年过节都不要来了。” 席爸爸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朝着几人泼去。 小姑姑怒问：“你还是我大哥吗，就为了个外人这么对自己家里人？” “你把我当大哥，怎么不给我儿媳妇面子，我们家闹散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席爸爸不买账。 这些姐妹平日里也很少来往。 逢年过节的来，也就带点小东西，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临走了，一人还要带走一车的土特产。 哪里是来看他这个大哥的，分明就是来打劫的。 纪子绵悄悄的给席爸爸竖起大拇指。 一众亲戚饭都没吃，就被席爸爸轰出了家门。 大门一关，任由他们在门口骂，席爸爸就当听不见。 纪子绵有些愧疚，上前问道：“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现在的亲戚也没几个真心的，都是来看笑话的，有几个人是真心希望你们家过的好的，看开了。” 席爸爸洒落的转身走进屋内，捡起锅铲进了厨房。 朝着身后交代道：“赶紧去洗洗手，我们一家人自己吃好的。” “好！” 纪子绵欢呼雀跃的去洗手池洗手了。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怼亲戚没有被长辈批评。 这种有人站在身后维护的感觉，让人身心舒畅。 要是她在自己家里敢跟亲戚说话语气冲一点，不仅会挨骂，还会挨打。 爸妈绝不允许她驳了外人面子。 委屈都是给自己家里人受的，在外人那，他们永远都是好人。 她开始嫉妒席宸锦了。 有一个这样明事理的老爸，就已经赢了80的人了。 她满眼羡慕的看向席宸锦，心底说不上的酸涩难忍。 第35章 改口费习俗 “我们家很少跟亲戚来往的，今天是不凑巧了，你不用理会她们的。” 席宸锦有些抱歉的说道。 亲戚也就是逢年过节的走走过场。 偏偏有些人走过场，嘴巴都没个把门的。 这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纪子绵擦了擦手，抬头笑的很灿烂：“没事，我怼爽了，你们也没人怪罪我，反正她们不是我的亲戚，你们不会难做就行。” “不会。” 席宸锦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安抚道。 纪子绵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就不怕他们在外面说你们家坏话吗？” “会多嘴多舌的人，就算是你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说你好的，看淡了就好。” “可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啊，这样以后见面不会很尴尬吗？” “不会，我一般都是在城里，很少回来，我爸也比较喜欢清净，他平日里就玩玩书法，溜溜鸟，我们家没什么人情世故，也就过年这样的大日子，会烦了点，其他还好。” “真好！” 纪子绵由衷的感慨道。 没有人情世故，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睡觉什么姿势才能梦到。 家里那些亲戚除了攀比，没有半点作用。 家里有困难，看不见一个亲戚。 房子盖起来了，亲戚倒是来的频繁了。 关心工作，关心婚姻状况，什么都要插一手，堪称生活中的搅屎棍。 有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看出有什么人情，全是事故。 那些亲戚走了以后，三人一起吃饭，气氛轻松多了。 席爸爸怕她不适应，讪笑着问道：“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好巧，都是我喜欢吃的，叔叔辛苦了。” 纪子绵的笑的很灿烂。 本来还担心遇到不合胃口的菜，不吃会不好意思，也很怕别人帮忙夹菜会闹出尴尬的场面。 没想到席爸爸做的菜都是她很爱吃的。 难得遇到口味一致的人。 “喜欢吃就好，多吃点，以后想吃了可以常回来，叔叔随时煮给你吃。” 厨艺得到认可，席爸爸爽朗的大笑一声。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了纪子绵的手中。 纪子绵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推拒红包：“叔叔，这我哪好意思收？” 席宸锦夺过红包塞进她的口袋里：“你收着，这个在我们这里叫改口费，是女方第一次去男方家里，家长应该给的。” “这样……” 纪子绵得知是习俗，才没有拒绝，改口叫了声：“爸！” “诶！” 席爸爸笑的格外的灿烂。 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 这么乖的女娃娃打着灯笼都不好找了。 纪子绵吃着饭，凑到席宸锦耳边小声问道：“怎么我之前去骆时一，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习俗？” “可能是地方习俗不同，也有可能是他们家没这么做而已。” 席宸锦理智的帮她分析了一下。 纪子绵笃定的说道：“那一定是他家没这么做而已。” 骆时一的妈妈本来就看不上她这样的贫困家庭。 骆妈妈觉得娶她进门完全就是扶贫，只是碍于名声不好拒绝。 也怪自己老妈硬要把自己塞给骆家。 强扭的瓜都没熟，能甜到哪里去？ 这顿饭她吃的很开心，胃口大开，吃了三碗。 看她吃的多，大家都很开心。 席爸爸庆幸道：“还好先问了小锦你喜欢吃什么菜，他还是很了解你的嘛。” 纪子绵诧异的看了席宸锦一眼。 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了如指掌了？ 席爸爸进屋洗碗收拾。 席宸锦拉着纪子绵往外走去：“走，带上ipad，我带你去采风。” “让爸一个人洗碗不好。” “他喜欢锻炼锻炼，预防老年痴呆。” “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小时候肯定没少吃竹笋炒肉。” 纪子绵开玩笑说道。 席宸锦牵着她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笑嘻嘻的说道：“没吃过的童年多不完整。” “……”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歪理，她甚至觉得有点道理。 两人漫步在山间。 席宸锦像个导游一样给她介绍着瓜果蔬菜的。 “大冬天的还能种出这么多瓜果蔬菜，真是不可思议。” 纪子绵看到紫色的花菜，拍下来做素材。 平板让席宸锦拿着，她拿着手机四处拍素材。 自己拍的，用的放心，不用担心有版权纠纷。 翻过了一座山坳，纪子绵完全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有瀑布！ “你怎么知道我画的是这个主题？” 纪子绵惊喜的看向席宸锦。 同事交给她的单子，就需要用到瀑布这个元素。 这样的大场景没有参考很难驾驭。 网上搜索了不少景区的瀑布，总觉得差点意思。 不够天然，很多景区过度的开发，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席宸锦傲娇的勾唇一笑，满是得意：“我看到你在搜参考图，我想到这边正好有个，应该能给你提供一些灵感。” “太能了！” 纪子绵先拍了几张照片，把想要的角度，全部拍好了。 从席宸锦的手上接过平板，打开画起了草图。 刚了十几分钟，才恍然想起什么：“我可能要很久，你会不会无聊？” “不会，我喜静。” 席宸锦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专注的看着她画画。 纪子绵很快进入了状态，一画就是五个多小时。 席宸锦就那么坐了五个小时。 “画完了，厚涂的部分要回去用电脑画，平板我还是不太习惯，procreate还不如sai好用。” “那你平板就用来做辅助，便携度高。”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纪子绵点了点头，收好平板，起身：“走，我们出来很久了，回去了。” “嗯。” 两人回家的路上，还看到了火红的夕阳。 夕阳照在河滩，给水面染上一层橙色的云彩，她只觉得像是一脚踏进了油画里。 “你们这发展挺好的，家家户户都是盖的大别墅。” 纪子绵路过村庄，只觉得完全不输城里。 全都是别墅，装修的风格还有点北欧风的味道，很潮流，一点都不土气。 不像她们村，还有很多没发展起来的贫困户，住的还是破旧的木头房子。 席宸锦老家，几乎看不到破旧的老房子。 席宸锦云淡风轻的说道：“农村嘛，爱攀比，谁也不甘心被落下了。” 第36章 不怕死，但怕别人过的好 “正向的‘攀比’是好事，不像我们那。” 纪子绵看着那些精致的别墅，原地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刚来，她以为是席宸锦家比较有钱，是因为他是权威的妇科专家，挣得多。 现在发现，他们村几乎人人都是这样的生活水平。 顿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村与村之间，差距也可以这么大。 在他们村里走了一圈，公共区域保持的很干净。 环境被保护的很好。 “现在农村不都是这样吗？” 席宸锦疑惑的问道。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旧房子了。 纪子绵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农村才不都是这样，是你们村发展好，我们那还是有很多人住在破旧的房子里，自己不想着挣钱，还见不得别人挣钱，看别人养殖户赚钱，就去把别人的养鸡棚给烧了。” “让他赔偿损失啊。” “你太天真，人家口袋比脸都干净，就算是判刑了，也没有可以执行的金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什么都没有，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做坏事。” “这么说，确实。” 她这么一解释，席宸锦就明白过来了。 没有可执行的金额，判决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纪子绵无力的笑了笑：“穷人嘛，就烂命一条，连死都不怕，就怕看到别人过的好。” “人心是这样的，但也不是全这样，自己留点心眼没错。” “嗯，跟她们住在一个村，得留八百个心眼子，好在我们家这几年就种点自家吃的菜，不靠种地生活。” “可以买房住搬到城里住。” 席宸锦认真的提议着。 这个钱，他可以出。 给她娘家花钱，她在家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这点小钱他不介意掏。 纪子绵如临大敌，激动的拒绝了：“我才不要！” “那里不好，为什么还要住在那？” “可以搬走，但是那跟我没关系，我的养育之恩已经还清了。” 纪子绵想到骆时一那三十多万，就觉得心脏一疼：“他们养我一共都没花十万，我还没工作，每个月兼职的钱除了自己的开支，全部都要打给家里，他们从骆时一那要的三十多万，也是我还的，我给的够多了，那可是三十多万！！！” “那三十多万，他们就是想给我弟弟在城里买房子用的。” “老家的房子前几年才翻修过，连洗手间都改造好了，热水器什么应有尽有，根本没什么需要改造的了，他们还拿盖房子当借口，以为我傻到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吗？” “光是家里改造洗手间，一开口就问我要三万，家里连我一间房都没留，盖房子出钱我和姐姐出的最多。” “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那三十多万信用卡我还不知道要还多久呢。” “不能想，光是想想，就想毁灭世界。” 纪子绵摇了摇头，终止自己邪恶的想法。 每天想着那些沉重的事情，日子就过不好了。 身体已经警告她了。 自从病了一场，很多事都看淡了。 积怨在心底，不断的内耗自己，最后病倒了，死了，没人在乎你。 他们只会觉得你心理脆弱，认为你会死完全就是活该。 得不到的爱，就不渴求了。 席宸锦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想给予她一些能量。 “你不想给，我们就不给了。” 他轻声哄着。 微风拂过眉梢，纪子绵悄悄湿了双眼。 她有些逃避的别过脸去，不想让席宸锦看到她的脆弱。 回到家，席爸爸在煮茶练书法。 看到他们回来了，微笑着说道：“饭菜给你们留在厨房了，小锦去端出来。” “谢谢爸。”纪子绵蹦蹦跳跳的把平板放到沙发上。 自家老爸都很少叫，叫席宸锦的爸爸倒是很习惯。 她愿意叫。 第一次直观的感到回家有人留饭是怎样的幸福。 以为她回家晚了，妈妈连电饭煲都洗干净了，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一口饭菜。 她去洗手，席宸锦去端菜。 三菜一趟，还有黄芪党参炖鸡。 席爸爸放下手中的毛笔，叮嘱道：“那个黄芪党参鸡汤，你多喝点，看你瘦的，遇到个小感冒你都没有肉扛。” “嗯，我喜欢喝这个。” 纪子绵乖乖的点头，给自己盛了一碗。 席宸锦讪笑着：“你不用理他，喝不下别勉强，做自己就好。” “知道。” 纪子绵声音有些哽咽。 席宸锦的和他的家人都很好。 好到……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的家人，根本拿不出手。 她自卑又懦弱，爸妈一心吸血，她根本不敢踏入婚姻。 任谁被索取的次数多了，再多的爱都会消散的。 她没有信心能维持一段婚姻。 她一点底气都没有。 吃过晚饭，纪子绵陪着席爸爸练了一会书法。 席爸爸对她赞不绝口。 两人还切磋了一番水墨画。 “看不出来，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底蕴深厚啊。” 席爸爸对她的画赞不绝口。 连连夸赞：“难得……实在难得……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能达到这样的造诣。” “谬赞了。” 纪子绵被夸的当场红温。 从来没人这样毫不吝啬的夸过她。 “我儿好福气啊，能娶到这么有内涵有才华的，我那几个哥哥姐姐的真是猪油蒙了眼，不识货。” 席爸爸捧着纪子绵的那幅画，爱不释手：“我去找个画框给它裱起来，挂个显眼的位置。” “爸……这不好，这么丑的画挂家里会被人笑话的。”纪子绵连忙阻止。 挂在家里，岂不是以后他家一来客人，她就要社死一回？ “这有什么笑话的，谁敢笑话我儿媳妇，我们家不欢迎他。” 席爸爸撇了撇嘴，怒道：“给他轰出去！” 实在拗不过席爸爸，纪子绵眼睁睁的看着席爸爸满脸骄傲的把她的画作，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席宸锦看两人相处融洽，等老爸把画挂好了才拉走纪子绵：“我们要休息了，你自己玩。” 回到房间，席宸锦随手关上门，将她抵在门后。 “纪同学，该陪我了。” 席宸锦低头，吻了下去。 纪子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席宸锦霸道的摁住她的手：“不许接。” 纪子绵偷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推开了席宸锦。 “是我姐，这么晚了肯定有急事。” 第37章 你是我亲妈？ 席宸锦抿唇极力压下了所有燥热：“你接，我去洗个冷水澡。” “现在是冬天。” “没事，身体好。” 席宸锦声音暗哑。 纪子绵看他忍的很辛苦，心底有些暗爽，摆了摆手，示意他去洗澡。 看他进了浴室，接通了姐姐的电话。 “喂，姐，这么晚了什么事？” “咱爸出事了。” “爸身体不是好好的，他能出什么事，姐……你现在怎么也学弟弟骗人了？” 纪子绵不以为意。 爸常年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体好着呢，比牛都壮。 他能出什么事？ 姐姐抽噎了一声，好像刚哭过。 语气凝重的说道：“我没有骗你，这次爸真的出事了。” “……” 纪子绵不语，只是握住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姐姐终究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程楚苒要结婚了，她家翻新房子，爸被喊去她家盖瓦片，那房梁早就被马蜂蛀空了，爸从屋顶掉下来了。” 姐姐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好几秒才继续说道：“爸的头摔到打糍粑的石臼上了，人送去中心医院，医生说他快不行了，妹啊，再怎么样他是咱爸，这个时候你该回来看最后一眼的。” “……” 纪子绵浑身僵住，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我知道了。” 席宸锦走出浴室，见她状态不对劲，慌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从她身后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神色恍惚，回头看到席宸锦的瞬间，一滴泪水掉了下来。 她忽然开始抽泣，话都说不出来。 席宸锦焦急的安抚道：“别急，有我在，出了什么事，你先跟我说一下，我帮你想办法。” “我……我爸……快不行了……” 纪子绵情绪激动，磕磕巴巴的勉强说出了事情。 席宸锦目光倏地严肃起来。 扶她坐到床上，他转身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拿上车钥匙。 “走，我送你回家。” 他揽着纪子绵腰走到楼下。 席爸爸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儿子背着包拿着车钥匙。 担心的询问：“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她爸爸病危，我开车送她回家。” “哦，那赶紧的，厨房还有点水煮蛋，你们带着路上饿了吃。” 席爸爸急匆匆的进厨房，拿袋子装了几个水煮蛋，塞到纪子绵的手里。 又仔细叮嘱儿子：“这么晚了，开车小心点，照顾好她啊。” “知道了，爸。” 席宸锦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发动车子离开。 席爸爸站在家门口，目送他们出发。 车子消失在路口良久，席爸爸还站在门口满眼担忧的朝着那个方向眺望。 夜晚的水泥路只能看到前方不到两米的路况。 席宸锦开的很谨慎。 把车内的暖气打开，柔声关心道：“导航显示，到你家还要6个多小时，你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我睡不着。” 纪子绵不一会就把嗓子哭哑了。 她扭头看着窗外，掩面抽泣着。 席宸锦认真开着车，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哭声。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过于苍白。 从同城大道，直接上了霖海高速。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鹅绒大雪。 高速上堵起了车。 前方发生了事故，临近过年，返乡的人太多，下雪天路况也不好。 席宸锦摇下车窗探头看了一眼情况。 前面开车的大哥正好回头看向他：“兄弟，可以熄火了，没有三个小时动不了。” 席宸锦道了声谢，摇上了车窗。 转头担忧的看向纪子绵。 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姐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妹，你到哪了，咱爸快咽气了，你快点回来啊。” 纪子绵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堵在霖海高速了，赶不回来。” 她嗓音微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那你快点，爸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暂时在icu，医生建议拔管回家。” “我们不回家，还在治就有一线希望，不能拔管！” 姐姐叹了一口气：“大伯二伯还有三个姑姑轮流劝咱妈放弃，怕治到最后人才两空。” “花的是咱家的钱，关他什么事，他们多什么嘴，我身上还有几万块钱，不要听他们的，给爸治！” 纪子绵愤怒的冲着手机喊道。 那几个亲戚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事不沾边，有事来添堵。 他们一掺和，她情绪就很容易变得暴躁。 “icu一天要1万8，咱爸妈全部的存款也就七八万，医生也说醒过来的希望不大了，现在就是在等你。”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咱爸，咱们就这么一个爸，希望不大又不是没有希望，他们才要了骆家三十万，不能先拿出来救人吗？” “诶……妈……” 电话那边传来争吵声。 接着，说话的人就换成了妈：“你跟你姐胡说八道什么，那钱是要留给你弟娶媳妇的，你弟马上要结婚了，城里都没套房，你这姐姐怎么能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 老妈的话如雷贯耳，震的她愣了一会。 难以置信的问道：“那是你爱人吗？” “你不要以为就你有感情，就你对你爸好，你就该嫁进骆家，这么好的婚事落到老程家，人是为了炫耀特意给你爸叫过去的，要不是你，你爸就不会死，还不都是你害的。” “妈……这事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纪子绵吃惊了。 这么大的责任，老妈怎么能全怪到她头上。 家都没回，也能轮到她背后？ 她声音很轻，低声问道：“你真的是我亲妈吗？” “我不是你妈，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妈，你爸都这样了，你还非要死在外面，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只是在高速上堵车……” “堵车，堵什么车，大过年的那么多人都不堵车，就你一上路就堵车，不想回来就别回，你这借口我都听腻了。” 老妈骂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气的当场砸烂了大女儿的手机。 “我不许你联系那个贱人。” “妈……你这是干嘛呀？” 纪招娣被老妈吓了一跳，看到摔碎的在地上的手机，气不打一处来。 冲着老妈吼道：“这是我手机，你没事摔我手机干啥？” 第38章 两难抉择 “不准跟你妹联系，她算是咱家的人吗，一年到头她回来看过你爸几回，现在人快落气了，回来还有个啥用？” “那你去骂她啊，你摔我手机干啥，我就这么个手机。” 纪招娣捧着手机心疼的紧。 指望她男人给她买个手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现在囡囡还小，什么都要花钱，她哪里还有钱买手机？ 纪招娣怨怼的瞪了老妈一眼，跑去病房守着老爸了。 纪子绵拨打了几次电话，都提示无法接通。 坐在车上崩溃大哭。 席宸锦握紧了她的双手，给她递纸巾，提醒她调整呼吸：“深呼吸，换气不要那么急促，容易呼吸性碱中毒。” 纪子绵愣了一下，娇嗔道：“你太破坏气氛了，我都忘了怎么哭了。” “那就不哭了。” 席宸锦帮她擦了擦眼泪。 前面的车开始缓慢的朝前动了。 他转身坐好，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没事的，我一会从前面的闸道下去，换路线能提前两个小时到。” 纪子绵情绪缓和了一些。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那些好事的亲戚在，回去有场硬仗要打了。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到医院了，席宸锦关闭了导航，轻轻的晃醒了她。 轻声说道：“到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对面就是医院的大门了，当即开始解开安全带。 席宸锦连忙问道：“要我陪你吗？” “不用，你在车上等我。” 纪子绵考虑一下，拒绝了席宸锦的好意。 老妈心心念念的还是骆家那门婚事。 这时候让老妈看到席宸锦，只怕场面会更加混乱。 纪子绵下车，穿过马路，进了医院。 去导诊台问了一下，才找到老爸的病房。 姐姐看到她来了，赶紧回来拉住她的手走到病床边：“你可算是来了，咱爸就在等你呢。” 病房内挤满了亲戚。 所有人看到她来了，都冷着个脸给她看。 纪子绵忽略他们，看到平日里强势的老爸，躺在病床上，插着管，打着氧气，了无生气，连嘴唇都是在颤抖的。 她走到床边，轻声唤了声：“爸……我回来了。” 老爸像是能听到她的呼唤一般，眼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纪招娣提醒道：“你有啥话就说，爸能听得见。” 纪子绵当场哭了起来，哽咽着：“爸，我回来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能不能不要走？” “你早不听话呢，现在后悔还有个屁用？”老妈在一旁讥讽道。 纪宗宝在一旁劝阻：“妈，你嘴巴就不能闭上吗，你非要姐这辈子都不回来你才高兴。” “你们姐弟情深，全家就我一个外人。” 老妈说着，大腿一拍，蹲地上撒泼。 纪子绵眼含泪水，冷冷的扫了一眼老妈，跟姐说道：“带我去见见主治医生。” “好，跟我来。” 纪招娣拉着妹妹，走出了病房。 除了纪宗宝，其他人都没跟上来。 纪招娣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联排办公室内，其中一个主任看到她们进来，站了起来。 纪招娣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是病人的小女儿，我们三个子女都到齐了，想听听你的建议。” “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纪子绵有些急迫。 主治医生见多了病人，能理解家属着急的心情。 拿起桌子上的材料，开始跟纪子绵说起了病情：“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慢慢跟你讲，有什么不懂可以打断我。” 纪子绵点了点头。 医生才继续往下说：“病人头部的伤，颅内出血量不多，我们可以做个穿刺给他引出来，但病人会有偏瘫的风险，也就是半边身体都动不了，瘫了。” “这个倒是不麻烦，要不了命，比较麻烦的是这里，你爸有心脏病你们知道吗？” 面对医生的提问，姐弟三人一同摇了摇头。 “你们这么不关心你爸？” 医生有些震惊。 缓和了一下态度，继续说着病情：“08年的时候，他就查出来心脏瓣膜肥厚，三尖瓣闭合不全，那时候就该做搭桥手术了，现在拖了七八年，手术的难度太大。” “加上他的肾，现在几乎丧失了功能了。” “如果你们家属要治疗，我这边的方案是建议，先把颅内的血引出来，再做心脏的手术。” “难的地方在于，手术需要用到大量的药物，病人的肾不行，麻药都很难代谢。” “如果说，这个心脏手术不做，保守的方案就是我给你们把这个颅内的血引出来，病人醒过来以后半瘫着，肾可以按时来医院做透析，这样维持个两三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纪子绵毫不犹豫的答到：“我们选保守的方案，瘫了不要紧，我们能照顾。” “妹，你冷静点。” 纪招娣拦住了妹妹，相对理智的问医生：“那这个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颅内穿刺手术一万多，肾透析一周做三次，一次费用在1600左右，病人有交医保还可以报销一部分，费用不多，但是长期消耗下来，普通家庭肯定还是有点吃力，这个要你们看自己情况选择了。” 纪子绵听了一下费用，更加坚定了些：“我们保守治疗就好。” 纪招娣有些为难的拉走了妹妹。 到医生办公室外才严肃的教训起妹妹。 “这么大的事，不是你，或者我，能决定，这事要咱妈决定，还要大伯二伯他们做主。” “做什么主？” 纪子绵红了眼，抽噎着问道：“我们家的事，要他们做什么主，那是我亲爸，我连保他命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是这样的，那也是我亲爸啊，但是你也听医生说了，就算是保守治疗，也只能再活个一两年，到时候钱花完了，人也没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乎那点手术费呢？” 纪子绵满眼失望的看向姐姐。 她已经很久没和姐姐见过面了。 顿感陌生，她的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 纪招娣被妈妈骂，现在又被妹妹指责，情绪也变得暴躁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止是你爸，也是我爸，你有没有见过做透析出来的病人，你有没有想过，咱爸那要强的性子，愿意瘫在床上遭那份罪不？” 纪子绵被姐姐骂的一愣，抽泣道：“我不管，我不要他死，我不要！” 她不想做没有爸爸的小孩。 她只想自私的多留他一日是一日。 哪怕多一日也行…… 第39章 以后就是没爸爸的小孩了 “绵绵，你冷静点！” 纪招娣一把抱住妹妹，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着她。 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纪子绵忍耐已久的泪水才落了下来。 无力的喊道：“爸心脏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纪宗宝才一旁满眼冷漠的说道：“还不是知道你们没钱，怕给你们增加负担。” “……” 纪子绵神情怔住。 轻轻的推开姐姐，转身看向了身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弟弟。 冷冷的眼神不含一丝亲情。 朝着弟弟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周围路过的人都驻足看戏。 纪招娣震惊的拉住妹妹：“你发什么疯，弟弟虽然不中用，但这事不是他的错啊。” “怎么不是他的错？” 纪子绵怨恨的目光盯着弟弟。 纪宗宝捂着被打疼的脸，震惊的看向姐姐：“我有什么错？你说啊，我有什么错了？” “我这些年勤工俭学省下来的钱全给家里了，最少是有十几万的，他们从骆家要到的就三十多万了，这么多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家里就几万块了？” 纪子绵冷笑一声：“爸妈还不是处处想着你，想供你读大学，想给你娶媳妇，想给你买房子，什么都想着你，抠抠搜搜一辈子，到头来快死了，还舍不得给你存的老婆本。” “我也没说要爸妈给我存钱啊，我自己工作了我花的钱我会还给爸妈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要把你想成什么人？” 纪子绵微微蔹眸，满眼的失望。 冷声嘲讽：“就你，复读了三次都考不上，你那个二本的学历跟买来的有什么两样？” “姐！你怎么还学历歧视呢，我学历不高，我现在做直播也能挣钱，我会发达的。” “你少做白日梦了，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均下来每个月够3000吗？” “不够我问你要了吗？” 纪宗宝自尊心被戳碎，指着亲姐的鼻子骂道。 纪招娣看着势如水火的姐弟两人，叹了口气，出面当和事佬：“你们吵这些有什么用，吵赢了咱爸就能好了是不？” “……” 想到病房里的老爸，争吵的两人才闭上了嘴。 姐弟二人同时扭过头去，固执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这事不是我们三个人能决定的，一会大家都去医院外面的面馆吃个饭，跟大伯二伯他们再商量一下。” “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商量的，这是我们家的事。” 纪子绵想到那几个亲戚，就觉得心里像是塞了块石头，堵得厉害。 纪招娣沉了脸，严肃的说道：“这种大事当然要大家一起商量，你这么大了，不该还是这么任性的样子。” 纪子绵抬眸，对上姐姐满是失望的眸光。 红着眼垂下了脑袋。 声音小了很多：“那你们商量，商量好了通知，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吃了。” “那你要去哪？” “我想自己安静会。” 纪子绵说完，转身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弟弟的骂声：“莫名其妙打了人连声道歉都没有，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 她头也没回的朝外走去。 每走一步，泪水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哭到医院外面，视线都是模糊的，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到。 刚坐回副驾驶，迎面而来的是席宸锦的责怪：“你怎么不看车，你差点被撞了你知道吗？” 纪子绵抽噎了一下，冷声说道：“被撞了挺好的，活着这么累，有什么好的？” “……” 席宸锦看着她眸中泪光闪烁，像是快要碎掉的璞玉。 他后怕的意识的到，他差点就成了最后敲碎玉的那一锤了。 席宸锦眸色柔和下来，满眼心疼的拉过她，轻轻的抱着。 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有了倚靠，纪子绵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席宸锦用力抱紧了她。 她哭完了，才轻轻的推开他。 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眼泪。 席宸锦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情也变的很沉重。 开口说道：“要不，我还是陪着你？” 纪子绵冷静了许多，轻声回绝了：“不用了，你来了只会更乱。” “……” 席宸锦沉默，看了看前方，又回头看看她。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他。 纪子绵偷偷瞟了几眼，看他也跟着她难受，于心不忍。 声音沙哑的告诉了他老爸的病情。 席宸锦听完，下了论断：“其实方案上没什么区别，就是家属尽力赌一次，心里会好受一些，受折腾的还是病人。” “连你也这么说。” 纪子绵难过的垂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心底也明白，所有人都这么说了，结果肯定是她不愿意面对的那个坏结果。 她无力的靠在汽车靠背上，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许久，才轻声吐出几个字：“我以后就是没有爸爸的小孩了。” 席宸锦握紧了她冰凉的手，低沉的嗓音说道：“那就珍惜现在。” “……” 纪子绵错愕的抬眸看向他。 “分开已经注定了，现在的每一分一秒才格外珍贵不是吗？” 席宸锦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劝说道：“你确定要和我在车里虚耗这珍惜的时光吗？” 纪子绵眼神变得清透起来。 拉开车门下车，转身深深的看了席宸锦一眼。 “去，我在这里等你。” 席宸锦朝着她挥了挥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目送她小跑着走进了医院。 纪招娣带着大伯二伯一行七八个，刚走出病房，准备去吃饭。 纪宗宝冷嘲热讽道：“有人不是不吃，回来的还挺挑时候。” “我为什么不吃，你能吃我不能吃吗，太久没揍你了是不是？” 纪子绵一改刚才的态度，冷眼警告道。 纪宗宝撇撇嘴：“是是是，就你厉害。” 纪招娣看妹妹情绪稳定多了，上前拉着她一起。 到了面馆，点好了面，纪招娣率先开口道：“我家囡囡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不能在这照顾太久，我吃了饭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纪子绵惊讶的看向姐姐。 姐姐不在，她心里没底。 “是啊，孩子小，脱不开身，这里大伯最大，你先表个态。” 大伯被点名，看了一圈周围的兄弟姐妹，生怕说出来的话要承担责任，说的模棱两可：“我觉得放弃治疗是最佳的方案，他这心脏也不行，肾也不行，脏腑都烂了，你再给他开一刀，人财两空的人多的事，你还要害他死了魂都没个地方安身了。” 第40章 富人花钱续命，穷人省钱舍命 在农村，有个说法。 人若非正常死亡，那便是“伤路”。 他们认为这样的人没办法转世投胎，还会给家里带来晦气。 人必须是正常死亡，尸体没有损坏，才能按照正常的丧葬习俗来安葬。 大伯的话一出，二姑先说话了：“我觉得大哥说的对，他都这样了，你还要给他开一刀么得什么意义了。” 二伯也附和道：“大哥还是老大，这个决定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二姑父见纪子绵要开口反对，抢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你们姐弟三个还小，你们看看每天医院这么多人住进去，多少人都是钱花完了，人还没救回来，不想放弃就是人财两空的下场，宗宝还没结婚的，你总要给他留点老婆本啊。” 纪招娣赞同姑父的意见：“确实是治愈的希望不大了，活着的人还要生活，还要花钱，钱都花到医院了，阿爸再救不过来，我们连葬礼都要借钱办了。” “所以，你们都同意拔管？” 纪子绵满目悲戚，悲伤哽在喉咙，快要喘不上气。 大伯看她对这个提议不满，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说咋办嘛，我们都是亲兄弟，还能害你爸不成？” “这都不是钱的事，要是钱的事，我们几个凑一凑，也能凑个二三十万的。” “你们要想想清楚，这些钱借了，人没了，你们的日子还过的下去吗？” 纪子绵被大伯怼的哑口无言。 姐姐现在难以自保。 而她，相亲一场，负债了三十几万。 弟弟还是个付不起的阿斗。 老妈早就没劳动能力了，接点手工杂活，一个月也就能赚个2000来块钱。 二三十万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天价的医疗费了。 这些钱，也仅仅能延长两年的寿命。 爸的身体早就透支太多了。 面馆老板把面端了上来。 纪子绵低头，眼泪和在汤里，一块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吃过饭，她不再反对。 联系好了救护车，花2000的费用让人打着氧气插着管送到家里再拔管。 在医院管一拔，人就咽气了。 老家的习俗认为人在外头，魂就回不来了。 想要老爸落叶归根，撑到家里再咽下最后一口气。 办好了手续，医生把老爸身上的仪器全撤了。 只留下了一根胃管和氧气管。 老爸被抬上了救护车。 纪子绵和弟弟一左一右，跟救护车走。 纪招娣要回家带女儿再赶回老家。 纪子绵拜托席宸锦送姐姐回家接女儿。 大伯二伯分别开了两辆车跟在救护车后面赶回老家。 大伯和二伯的媳妇，带着乡里的人在老家做准备。 爸爸年纪不大，家里没有准备现成的棺材，还要从镇上现买。 大姑叮嘱着，一路上要帮老爸叫着点。 弟弟承担了这个任务。 一路上断断续续的喊着：“爸……你回家……” 救护车开到家，弟弟和大伯二伯他们，四五个男人才勉强把老爸抬到了房间的床上。 救护车走了。 熟悉的邻居陆陆续续的进来看看老爸。 这一眼，就是最后一眼了。 纪子面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抓着老爸的手舍不得松开。 爸爸是个老实人，辛苦了一辈子。 挣得钱都交到妈妈手里，自己在外干活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在重男轻女的家里，只有爸会偷偷的给她留一个鸡腿。 外出打工回来，还会给她带新的公主鞋。 她守在床边，泣不成声。 亲戚看她哭的厉害，纷纷夸她有孝心。 大伯找来了村里有名望的阿婆，测算了一下吉时。 让两个小时以后拔管。 在吉时咽气，对爸爸的子女运势好。 二伯带着风水先生去自家山上挑一块风水宝地。 “绵宝啊，你爸爸最疼你了，这个管还得你来拔。” 阿婆劝说道。 纪子绵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哽咽着摇了摇头。 “我不要……” 她下不去这个手。 管一拔，爸爸就没了。 这不等同于她亲手杀死的吗？ 那是她亲爸啊！ 这么残忍的事情，她做不到。 “你爸走了就不痛苦了，这是好事。”阿婆劝说着。 纪子绵完全听不进去这样的谬论。 泪眼婆娑抬头看向阿婆：“这样的好事给你，你要吗？” “你这孩子，咋还咒人死呢？” 阿婆气愤的甩袖离开了房间。 老妈在中堂陪客人，看到阿婆跑出来了，赶紧追上去挽留。 “以后你家的事不要喊我了，你家这死丫头上来就咒我死。” “你消消气，我进去教训她。” 老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越骂越近：“你这砍脑壳的，人阿婆多难请，你还敢咒人家，我今天非要清理清理门户不行。” 老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纪子绵目光空洞洞的坐在床边，像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打的她从床沿跌落到地板上。 老妈丝毫不手软，朝着摔倒在地的女儿就是一顿踹。 纪子绵倔强的念着：“我不拔，打死我也不拔，我爸还活着，我不能拔。” “你不拔就是害他，他插着那些管多痛，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老妈踹的没劲了，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你对他好，你去拔啊，我下不了手，干嘛都要逼我？” 纪子绵红着眼，肿着脸，哭着朝妈妈哭诉着。 抬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弟弟：“你们不是非要个儿子吗，怎么不让他来拔？” “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万一冲撞了他的运势，你爸和我死不瞑目。” “我的运势就不怕被冲撞吗？” 纪子绵冷笑着，仰头试图把泪水逼回去。 身上好几处都被踹的好冷。 老妈穿的粗高跟的鞋，踹在身上疼极了。 却及不上她心底万分之一的痛。 纪招娣一赶回来，就看到妹妹被打的满脸是血倒在地上。 立刻冲了上去，扶起妹妹。 冲着老妈质问道：“妈！你这是弄啥嘞？” “阿婆来给你爸看时辰，她咒人死，你就说她该死不该死。” 老妈理直气壮的跟大女儿告状。 纪招娣看向妹妹。 纪子绵哭着跟姐姐说道：“她要我把爸的管拔了，说是时辰好，说让爸提前死是为他好，那是我爸啊，我下不去手。” 纪招娣闻言，心疼的帮妹妹擦了擦眼泪。 转头看向老妈，眸光坚定：“你们都下不了这个手，我来！” 纪招娣转身走到床边，颤抖的手伸向了维持老爸的生命体征的氧气管。 纪子绵满眼苍凉，看着姐姐颤抖着拔掉了两根管。 富人想方设法多活一日，穷人为了省点医药费舍命留财。 她恨自己到了养家的年纪，还一事无成。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第41章 前程尽毁，怎能不穷凶极恶 管拔了，老爸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咽气。 生命有时比他们想的更加顽强一些。 纪子绵站在床边看着父亲痛苦的蹙眉，喉咙发出痛苦的哀嚎。 纪招娣拔了管后，整个人怔在床边，手中握着管不停的颤抖。 纪子绵上前抱住了姐姐，姐妹两人相互取暖。 老妈在一边眼神冷冷的看着，小声的说道：“没出息的老东西终于要死了。” “你当我老糊涂了？” 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纪子绵强忍着的泪水瞬间掉落。 转头看向门口。 是奶奶！ 奶奶的身后跟着小姑。 老妈指责小姑：“你把她请来干什么，万一气死了我可不负责。” “我是老了，不是死了，他是我儿子，我在这个房间生的他，也要在这个房间送他走，你们以为能瞒得住我吗？” 奶奶泪眼婆娑的走进了房间。 她先看了一眼孙女脸上都是伤，上前扬起手就往儿媳妇的脸上招呼着。 “你敢打我老纪家的孙女，你真该死！” 奶奶揪着老妈的头发，尽管疼痛万分，老妈却不敢反抗。 老妈眸光似蒙上了一层灰烬，绝望的冲着奶奶喊道：“我该死，我不该15就嫁到了你们老纪家，我不该在你们家被折磨到老，我早就该死了，月子里就该死在那肮脏的猪圈里。” “我明明都考上重点高中了，我爸为了8000块钱就把我嫁给这么个窝囊废，他好手好脚的活着，我也还能有个指望，他现在这样，我能咋办？” “他死了解脱了，我还要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面对儿媳妇情绪失控的怒吼，奶奶包含泪水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眸光凌厉，没有半分同情。 冰冷的声音独断又专横：“你活不下去死你娘家去，你这样的女人不配葬在我老纪家坟地。” “我不配？” 妈妈一愣，转而冷笑。 自嘲道：“我就是你们买来伺候儿子的工具，伺候了一辈子了，现在他要死了，我就配不上你们家了是吗？” “你少在这里撒泼，那是我孙女，是我老纪家的人，你再动她一下，我让你马上滚出去。” 奶奶步履蹒跚的走到纪子绵跟前。 从口袋里掏了掏。 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颤颤巍巍的手，打开了红色塑料袋，把里面包裹的一颗糖递给了最心爱的孙女。 “乖乖……吃个糖就不痛了。” 纪子绵接过糖果，拧开包装纸，糖果都有些化了，黏在纸上。 她含泪笑着吃进了嘴里。 安慰着奶奶：“奶奶，我没事，我不疼。” “傻孩子，受了委屈要跟奶奶说，别吞下血来往肚子里咽。” 纪子绵笑着点了点头。 从小妈妈就很重男轻女，每次挨打挨饿了，只能去奶奶家里讨口吃的。 奶奶总是会把好吃的都留给她。 尽管有些东西都放到过期了，奶奶也舍不得扔，一直等着她乖乖孙回来吃。 爸爸病危，所有人都不敢通知奶奶。 她80岁高龄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她受不住打击。 还是小姑的胆子大一点，搬出了奶奶主持局面。 有奶奶在，妈妈才不敢对她又打又骂。 奶奶安慰了孙女，才走到床边，满眼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一言不发，坐在床边，把儿子的头抱到腿上。 泪水早已浸透了衣襟。 奶奶像哄小孩似的，抱着爸，轻抚着他的后背。 爸爸像是知道妈妈来了，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 纪招娣欣喜的欢呼道：“爸醒了！” “人在这种时候醒了，多半是回光返照了。” 小姑在一旁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他们姐妹心头的希望。 两姐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小姑视若无睹：“该接受的要接受，好好跟你们老爸道个别。” “……” 纪子绵同姐姐相视无言。 两人都明白，小姑说话是难听了些。 却也是事实。 她的腿如有千斤重，仅两步距离就能走到床边，却怎么都迈不出去。 爸爸深深的看了一眼奶奶，握住奶奶的手。 虚弱的声音缓慢的说出了最后的遗言：“对不起……娘……儿子要先走了。” “儿啊，你先走，娘很快就会来跟你团聚的，别怕啊。” 奶奶语气轻柔，像哄婴儿一般，哄着头发花白的儿子。 纪子绵扑在姐姐的怀里大哭，亲眼看着爸爸的双眼再度闭上。 一滴泪水从爸爸的眼角滑落，他握住奶奶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奶奶久久不愿意放手。 在子女的劝说下，才松开了渐渐没了温度的儿子。 所有人帮忙筹备葬礼。 入棺是奶奶亲手给爸爸擦洗了身体，穿上了寿衣。 一边帮他整理仪容，一边念着：“我的好儿啊，干干净净的来，又干干净净的走。” 奶奶留着泪水，一步步给儿子的葬礼操持的十分体面。 比起只会痛哭的姐弟三人，奶奶表面上理智的过分。 但两个姑姑始终都守在她身侧。 所有人都知道，在奶奶这个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悲痛。 她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奶奶众多子女中，她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也因为这个，对儿媳妇的要求十分严苛。 婆媳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 姐姐拉着妈妈坐在一旁守丧。 奶奶在爸爸入棺后，身体就有些撑不住，被姑姑扶进了房间烤火。 葬礼的第三天，一早爸爸就被送上了山。 纪子绵眼看着棺材缓缓落下，一撮撮的黄土永远的掩埋了她的爸爸。 坟堆埋好了，送葬的人陆续离去。 姐姐和姑姑扶着奶奶下山。 纪子绵站在坟前久久不愿离开。 席宸锦站在不远处的菜地里，遥望着她的悲伤。 “走，让她一个人在那守着。” 纪妈妈下山路上看到了他，语气柔和喊道。 席宸锦转头看到是丈母娘，一言不发的跟着下山了。 昨天刚下过一场暴雨，山上的小路满是泥泞，十分难走。 席宸锦怕纪妈妈滑到，上前扶着她走。 纪妈妈眸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 平静的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这几日席宸锦一直在默默的帮忙，人手不够还帮忙端盘子上菜。 纪妈妈都看在眼里。 也念着他的好。 第42章 跟你儿子过去吧 “都是我应该做的。” 席宸锦低着头，眸光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没想到唯一一个注意到他存在的是纪子绵的妈妈。 纪妈妈目光悠远的看着前方的路。 打听道：“说来也是可笑，我女儿都嫁给你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姓席，名宸锦，家住皖西区，家中只有一位老父亲尚在。” 席宸锦主动介绍了自己家的情况。 纪妈妈听闻，如释重负般轻笑着问道：“你母亲不在了吗？” 席宸锦顿了一下，眸底是难掩的悲伤：“很早就不在了。” “真好……” “……” 席宸锦错愕的看向纪妈妈。 看她突然放心的模样，很是疑惑。 却也没有怪罪她。 纪妈妈继续打听道：“工作怎么样？” “妇科主治医师，年薪三十多万还是有的。” 纪妈妈有些惊讶：“挺好的孩子，怎么选了这么个职业？” 席宸锦选择妇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被人理解的心理准备。 纪妈妈的这句话，他这些年也早就听了上千遍了。 每次他都说因为赚钱。 这一次他说了实话：“因为太想念妈妈。” “你妈妈是这方面的病走的？” 纪妈妈扭头看向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小伙子，眼里多了几分慈爱。 席宸锦认真的点了点头。 解释道：“她是出事故走的，她的疾病并不致死，但是在老家得不到好的治疗，也算是绝症了。” “她怕我和爸爸不安心，瞒着所有人，一个人上了高铁去外地治疗。” “就那趟高铁，带走了她。” 这件事始终都是他心尖的逆鳞，能在外人的面前说出口，他自己也感到有些诧异。 纪妈妈听完，眸光闪了闪，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个新闻我看过，那时候绵绵跟我说她在学校有喜欢的男孩子了，我不同意，她还跟我要死要活的。” 纪妈妈眸光深了深：“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让你这头猪拱到了。” “这就是缘分。” 席宸锦浅笑着，他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以为她错过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既然都结婚了，酒席打算什么时候办？” 纪妈妈旁敲侧击的提问。 席宸锦惊喜的看向她：“你同意了？” “那还能怎么办，你们都合法了，这要是离了，她哪还能找到好人家，你敢不负责，我把你和她爸埋一块去。” “我不会辜负她的，一辈子都不会。” “男人的承诺就像狗尿，遍地都是，多简单，拿出点实际的行动来。” “我让我爸找个时间上门定亲，婚礼按你们这边的习俗办，别人有的，我一分也不会少了绵绵的。” 席宸锦很开心纪妈妈能松口。 能娶到心爱之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就算是她娘家提出天价彩礼，他也会甘愿奉上。 纪子绵快天黑了才回到家。 看到妈妈给席宸锦的车塞满了农特产，好像见鬼了似的。 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见两人相处融洽，顿时心底一阵无名火升起。 冲上前，把后备箱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部扔了出来。 用力的关上了后备箱。 满眼恨意的瞪着妈妈：“你的东西，我无福消受，你留着给你儿子吃。” “……” “绵绵……你别这样。”席宸锦上前劝说道。 纪子绵情绪激动，当场和席宸锦翻了脸：“要不是她成天骂我爸没出息，我爸怎么会大过年的还去给人盖瓦，就是她害死了我爸，你要站她那边，我们年后就去离婚。” “那是意外，你不能全怪在你妈头上。” 席宸锦理性的分析道。 纪子绵却把矛头对准了他：“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家的事，我说不准拿她的东西就不准拿，我们只是假结婚，你不用入戏这么深。” “……” 席宸锦一怔。 随后，态度又软了下来：“你现在没办法保持理智，我不跟你多说。” 席宸锦沉下脸来，走到一边去冷静了。 他以为她接受了表白，两个人的婚姻就是真的了。 没想到，在她的心底的，还只是假结婚而已。 她亲自骗了家里，又亲手拆穿了自己。 纪妈妈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儿。 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为了骗我，去和人结婚？” 纪子绵心虚的低头看着鞋子。 过了几秒，倏地抬起头来，泪水从眼角落下。 倔强的鼓起勇气说出了心底堆积已久的委屈：“对！” “我就是骗你了！” “你就只会逼着我嫁给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我的一辈子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我这么做都是被你逼的！” “我生病你们毫不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凭什么要由你们做主？” 纪子绵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红着眼质问妈妈。 纪妈妈从没见过这样“疯狂”的女儿，震惊的楞在原地。 木楞的问道：“你看上去比牛都健壮，能有什么病？” “我是个人啊！” 纪子绵激动的跺脚，冲着妈妈吼道。 “我是人，我也会生病，也会死的，我在医院差点死掉，你就只会给我一巴掌。” “打过的巴掌，你转头就忘了，那些巴掌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怎么都抹不掉。” “我恨你，恨死你了，恨不得死掉的人不是阿爸，是你！”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纪子绵眸光一片死寂，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 她艰难的抬手抹去泪痕，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纪妈妈看她憎恨到双拳握的死死的，那双看仇人一般的眼眸深深的刺痛了她。 她言语如刀，刀刀扎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是没死掉？” “你自己找，能找到骆家这么富裕的吗，骆家那小子是混蛋了点，家底没得说，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你嫌东嫌西，我也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纪子绵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眶通红，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目光坚定，表面平静的极了，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自嘲道：“对，都是我的自己的选择，以后我的生死由我，不由你，我想干嘛就干嘛，你的生死我也不管了，跟着你的宝贝儿子过去。” 第43章 就用你来奖励我好了 “我的事也没让你管过，我有儿子养老，你不要我操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纪妈妈满眼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女儿，语气凝重的说道：“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妈！你少说两句！” 纪招娣送奶奶回屋，一出来就看到妈妈和妹妹吵起来了。 一边是快要碎掉的妹妹，一边是失望至极的妈妈，她和弟弟夹在中间劝谁都不是。 纪妈妈眼看着两个女人跟她冷眉横对，烦躁的朝着两人吼去：“你们走，都走，我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女儿。” 说完，她拉着在一旁看戏不吭气的儿子朝屋里头也不回的走去。 纪子绵目光深邃的盯着妈妈的背影。 彷佛在这一刻，被妈妈抛弃在了原地。 纪招娣上前揽住妹妹的肩膀，为安慰道：“妈年纪大了，她就这样了，你别跟她计较。” “……” 纪子绵收回视线，看向姐姐。 眼含泪水，抿唇强忍着委屈，迈出疲惫的步伐，走到席宸锦身边。 伸手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我想回家。” 席宸锦挑眉：“你不等分配了遗产再走？” “算了，有我的弟在，这里有什么能是我的？” 纪子绵平静的说道。 席宸锦心疼的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好，我们回家。” 拉着她朝着车子走去。 纪子绵毫不留恋的坐上了副驾驶。 姐姐追上来劝说：“妹，你别冲动，咱爸就这么一回了，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呢。” “这里有我什么事吗？” 纪子绵抬眸的瞬间，眸中晶莹的泪珠滚落。 纪招娣心底很是心疼妹妹，不想她带着这样的情绪离开：“咱们都是一家人，别搞的这么僵行吗？” “她和她儿子是一家人，你和我都是被排除在外的，我在这个家，从来都是一个外人。” 话音落，纪子绵摇上了车窗。 席宸锦看准时机发动了车子。 出了村庄，纪子绵强忍着的情绪才爆发了出来。 嚎啕大哭起来。 席宸锦专心开着车，静静的陪着她。 他把她带回了小区。 回到家，纪子绵一头扎进了卧室。 席宸锦无力的依靠在门口。 纪子绵一关，就两天没出门。 席宸锦在沙发上看资料学习，陪了她两天。 第三日。 纪子绵终于打开了房间的门。 浓厚的黑眼圈，浑身被巨大的疲惫感包裹着，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她脸上毫无生气，死感很足。 “有吃的吗？” 纪子绵小声问道。 席宸锦立马起身：“厨房山药粥，我去给你盛。” 纪子绵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我去洗个澡再出来吃。” “好。” 席宸锦柔声应了一声。 走进厨房，把粥盛好。 她把自己关起来的日子，他每日都会煮上新鲜的粥，保温着，等着她出来吃。 席宸锦怕盛早了，她洗完澡粥会凉掉。 拿着碗站在厨房，等到她洗好澡，穿着可爱的居家服出来才给她盛到碗里。 趁热端到她面前。 递了一包益生菌给她：“太久没吃东西了，肠胃会不适，吃一袋这个再喝粥。” 纪子绵看了看，撕开了一个口子倒进嘴里就吃了。 “今天倒是挺乖的。” 盯着她喝了两碗粥，席宸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糖果作为奖励。 纪子绵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糖果，鼻头又是一酸。 “你怎么知道这个糖？” 她惊讶的看向席宸锦。 他轻笑道：“你奶奶告诉我的，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一颗糖就可以哄好了。” 纪子绵又想到老妈和他相谈甚欢的场面，冷嘲道：“你倒是跟我家人熟悉的够快。” “我一向待人都很疏远。” 席宸锦苦笑着，低头刷着碗。 还不是因为那是她的家人，才值得他用心思去对待。 纪子绵起身走到厨房，贴着他的后背环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由衷的道了声谢：“谢谢。” 这些天多亏了他陪着。 老爸走的突然，葬礼大部分时间她都没办法保持理智。 他默默的在帮忙，忙上忙下毫无怨言。 就算被她当成出气筒，也不曾怪罪她。 她喃喃自语：“我时常在想，你这样的男人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你。” 席宸锦把碗筷放到柜子里，转身将她抵在灶台边缘。 沉重的呼吸拍在她的脸上。 他的声音透着蛊人心弦的魅力：“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 纪子绵认真的问道：“球鞋，还是游戏机？我买给你，我这几天交稿了，我有钱。” “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是为了画稿子？” 席宸锦目光如星辰，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怎么？以为我躲在里面哭鼻子呢？” 纪子绵有些小傲娇的说道。 席宸锦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鼻头：“是我小看你了。” “那是！我可是视财如命的女人，什么都没有交稿重要。” 去席宸锦家里的时候画下了基本的草稿，甲方已经催了两天了。 回来她一心赶稿。 只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席宸锦媚眼如丝，勾住她的心魂，她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眸。 听着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就用你来奖励我好了。” 席宸锦抬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身，往身前拢了拢。 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纪子绵倏地红温。 她是很容易脸红的一类人。 并且能清晰的感受到脸红的过程。 然后……脸就更红了。 席宸锦强势逼近，低头吻了下去。 掐住她腰身的手稍微一抬，将她抱到了灶台上。 居高临下的姿势令她害羞不已。 席席宸攻势很猛，她完全招架不住。 头昏昏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到他房间的。 身下是柔软的床，双眼朦胧间，心爱之人近在咫尺。 脑海中闪过不被爱的一生，她突然放开了心底的束缚。 攀住席宸锦的脖子，一个翻身，与他互换了位置。 低头生涩的亲吻着他的唇。 她动作生疏，却轻易了勾起他不轨的心思。 他疯了似的，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她忽然能t到其他的姐妹沉迷于男人的乐趣。 第44章 野蛮的家属，中刀的医生 翌日。 中午12点半纪子绵才勉强睁开眼。 关在房间赶稿两日，本就把体力透支的差不多了。 席宸锦又过分凶猛，她变得格外的贪睡。 早晨迷迷糊糊的醒来过一次，翻身不小心压到了席宸锦，又被他搂住要了一次。 睡到中午依然觉得困倦感很强。 “你醒了？” 席宸锦半倚在床头，玩着手机。 见她醒来，马上放下手机，缩回被子里，环抱住了她。 纪子绵轻声“嗯”了一下。 视线触及地板上的衣服，不自觉的又羞红了脸。 席宸锦轻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下午有台手术，你晚上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你不是在休假？” “紧急情况，这台手术在国内，只有我能做。” “好，你们做医生的真是辛苦，放假还要随时被召回工作。” “乖~快起床，我去煮午餐。” 席宸锦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凉，换上了衣服。 他出了卧室，纪子绵才勉强从被窝里爬出来。 伸着懒腰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 身上出了汗有些黏腻感，不太舒服。 今天没有出门的打算，洗漱好，就换了套家居服。 把湿了一块的床单拿到阳台洗烘一体的洗衣机里，洗上了才去客厅。 席宸锦正好煮好面条了。 她看到厨房的灶台上耷拉着她的外衣，客厅的沙发上靠背上挂着她的保暖裤。 倏地的脸红到了耳根。 脸色透红的走到了餐桌前，埋头吃起了面条，完全不敢去看席宸锦深邃的双眸。 她怕自己会再次陷进去。 初尝共登云霄的滋味，她有些把克制不住自己。 “你下午在家休息休息，我手术大概需要8个小时，晚上回来晚点。” 席宸锦像是熟悉的金婚夫妻一般，交代着自己的工作行程。 纪子绵吃着面条，乖巧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去，我一个人能行，晚点要跟领导聊一下，她说找我有点事谈，估计跟年后的工作安排有关。” “你们原画师也挺忙的。” 席宸锦学着她的说话语气说道。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席医生，你这样讲话好机车哦。” “你喜欢就好。” 席宸锦匆匆放下碗，拿起车钥匙就要走了。 回头叮嘱纪子绵：“碗放在水池就好，我回来再洗，你好好休息。” “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客厅的门关上，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纪子绵走到厨房，把碗都洗了。 擦了擦桌子，去房间换了套衣服，临时准备出门。 她忽然觉得，这个屋子少了席宸锦的身影，有些冷清。 让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警察那边还没有抓到人，她暂时不能住回自己的宿舍。 她想购置一些东西来布置一下家里。 出门去了一趟家具城，买了张书桌，买了新的笔记本电脑和数位屏。 书桌有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她在房间布置了一块舒适区。 布置好书桌，把买来的花放到了家里各个位置。 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席宸锦回来看了，肯定也会觉得很温馨。 正准备布置好了去楼下买点菜，做一顿饭给他吃，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席医生出事了。” 电话那端是翟护士熟悉的声音。 她心尖猛地一颤，手上的最后一只玫瑰掉落在地上，花瓣摔在地上，散成了数瓣。 她随手拿了件外套，拿上钥匙出了门。 打车，五分钟了还匹配不到司机。 情急之下，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耳边都是翟护士的声音：“病人在手术中不配合签字抢救，导致病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他们反过来怪席医生，冲进了医生办公室，捅了席医生数刀……” 去医院的路上，她的腿是麻木的。 平常骑到医院最少40分钟，她仅仅用了20分钟就到了。 她头发被风吹的十分凌乱。 刚停下车，在门口等着的翟护士立马拉着她就朝着医院里跑去。 “席医生大量出血，医院的血库已经告急了，我看过，你的血型和席医生一致，靠你了。” 翟护士把她拉到抽血室。 纪子绵一路狂奔，气都顾不上喘，听到翟护士的话，立马撸起了袖子。 抽血的针管扎进她的皮肉，她眼都没眨一下。 死死的盯着管子里的血，那是席宸锦生的希望。 翟护士让同事带着血送去抢救室。 扶起纪子绵，走到抢救室门口。 医院所有科室的医生都来了。 大多都围在抢救室门口。 一位实习的男医生哭着喊道：“早知道做医生是这么高危的职业，老子死都不学医了。” 他的导师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席医生可是这个领域唯一的天才，病人家属断送的何止一个医生，多少病人治愈的希望都破灭了。” “这样下去，谁还敢学医？” “培养一个医生需要10年，30年，葬送一个医生却只需要一刀。” 聚集在门口的医生议论纷纷。 在场的医生无不寒心。 大家都觉得脊背发凉。 谁知道下一个在岗位上挨刀的会不会是自己。 能坐上主任位置的，多半都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就这样横死在热爱的岗位上，他们的家人又要怎么办？ 纪子绵站在人群后面，盯着抢救室亮起的生命红灯。 她紧张的到手心发凉。 翟护士握住了她的手，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纪子绵上前拉住一个医生的衣角，声音颤抖着问道：“席医生救治的希望……大吗？” 医生冷眼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翟护士介绍道：“她是席医生的家属。” 听闻是席医生的家属，那医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院长亲自操刀，应该是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但是他的手伤的很深，以后要做手术，就很难了。” “……” 纪子绵踉跄了一步，勉强稳住身形。 即使分开多年，她也听说了席宸锦是何等的天才。 别人眼中的天才，只不过是付出了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罢了。 他这样热爱这个职业。 却葬送在他拼命想要救治的家属手中。 他此刻……该有多疼…… 第45章 他的善良救下了他 手术进行了8个多小时。 院长从手术室出来，脸色苍白，疲惫的举起无力的双手，竖起大拇指。 大家的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纪子绵的吊着的那口气，长呼了出来，与翟护士喜极而泣。 席宸锦躺在病床上，苍白的俊脸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他双眸紧闭着，床单上满是他的血迹。 两名护士推着他转入了icu，手术室最后走出来的护士端着他的衣物递给了纪子绵。 那件他引以为傲的白大褂破碎成了几块，被鲜血浸染成红色。 朝上叠着的地方能明显看出有几处刀痕。 纪子绵眼眶盈满了泪水，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他的衣服。 医生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林医生是席宸锦的朋友，面对席宸锦的家属欲言又止。 纪子绵嘴角微扬，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您说，我只要他活着，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治疗。” 林医生一脸为难，紧蹙的眉头让人提心吊胆。 纪子绵能如此冷静，不哭不闹，他用欣赏的眼神看向她。 严肃的跟她说明了席宸锦的情况：“一共6刀，三刀被席医生用手挡住了，一刀在肩膀，一刀在腹部，一刀在颈部。” “病人家属的动机非常明确，要席医生的命。” “肩膀的伤口长4公分，除了留疤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腹部的伤口避开了要害，最严重的伤在于颈部和手上的伤，颈部现在的已经止住血了，观察三天，能渡过去，这条命就算是抢回来了。” “但是，他手上的筋断了，院长的手术做的再好，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的灵敏度。” “康复后，席医生基本是告别这个行业，只能转去做学术讲师，实操……不太可能。” 林医生一声声叹息。 席宸锦是唯一一个深造后还愿意回国的天才医生。 是国内妇科领域最顶级的人才。 地狱级难度的手术只有他能做。 他的陨落，包含了多少个家庭破灭的希望？ 纪子绵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活着就行……” 其他的没关系。 席宸锦那么强大，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顶尖。 任何领域，他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她对他有信心。 林医生把手上一袋药递给了纪子绵：“最近这三天在icu，有护士帮忙照顾，这些药是三天后的，吃的和用的都有标准好，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们，席医生人很好，他的事我们无条件出力。” “谢谢。” 纪子绵轻声道谢，拿着药守在了icu门口。 翟护士下班了，换上了便服陪她守在门口。 “席医生有我们呢，不会有事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席医生这么喜欢你，别让他醒来身体疼心也疼。” 翟护士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干粮，递给纪子绵。 一个水煮蛋，一个面包。 “我们经常忙起来没空吃饭，随身带的，今天没吃完，剩下了。” 翟护士刻意说的很顺便的样子，纪子绵才伸手接了过来。 失神似的轻飘飘说道：“快过年了，他一直都在陪着我照顾我，本来他今天不用上班的，是为了这台手术才特意回医院来的。” “他要是没有那么好心，拒绝接这台手术，是不是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我拦着点，我要是不同意，他肯定也不会来医院的。” 纪子绵双眸黯淡无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明明今天不是他值班的。 特意赶来救这么个白眼狼，一点都不值得。 他就是个笨蛋！ 翟护士拉着她朝医院外走去：“走，陪我去逛街，我还没吃饭呢。” “我要在这陪着他。” 纪子绵倔强的站在原地，翟护士拽了几下都拽不动。 叹了一口气：“你这几天见不到他的，你守在这也没用。” “……” 纪子绵看icu紧闭着的大门，犹豫了两分钟，才跟翟护士走了。 翟护士开车带着她去了中心街，出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的安保人员翻了两倍。 设置了三层安检，危险物品都不能带进去。 走出来的时候，医院内巡逻的保安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而这些……是用席宸锦的半条命换来的。 翟护士买了一支甜筒递给她：“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心里就没那么苦了。” 纪子绵接过甜筒，机械的往嘴里塞着。 目光空洞的看着热闹的大街。 突然问道：“你说，为什么人总是没有预防的意识，总是要等到出事了才知道防备？” 翟护士苦笑道：“同事们老开玩笑说的，上辈子挖人祖坟，这辈子就来干医护。” “起早贪黑，有事随时上，姨妈期一台手术站下来，裤子都红了，每天当牛做马给病人擦屎擦尿，还要微笑服务病人，那些病人能看到这些吗？” “站在病人的角度，看到都是高昂的医药费。” “那么高的医药费，压垮了普通人，他们只能逮住我们怪罪，觉得是医生的医术不到位，久久治不好，才产生了这么多的费用。” “就觉得我们都拿高提成了，把他们当猪宰了。” “实际上，我们护士实习都是要自费的，那些钱，有几个是进我们口袋的。” “我们就是炮灰罢了。” 纪子绵听翟护士说的伤感，悲伤如鲠在喉：“那你们为什么不辞职换个行业？” 能挣钱的行业很多。 大家都这么年轻，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辛苦又高危的职业？ 她没有那样伟大的情怀。 她只想身边的人好好的，赚得少一点也没关系。 平平淡淡的日子就挺好的。 “情怀，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别的，不管什么职业都要有人去做的。” 翟护士吃着甜筒，带纪子绵走到海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纪子绵冷哼一声：“你们想着救死扶伤，但那些人根本就不领情，甚至恩将仇报，真的有意义吗？” 翟护士乐观的笑了笑。 反驳道：“那也不能这么说，救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也不是图别人感激才做的。” “再说了，席医生能保留一线生机，是五六个病人拼了命挡在他身前，才给他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 善良的种子，长了参天大树，为淋雨的席医生遮住了风雨。 或许，这就是意义。 第46章 不一定要做医生 纪子绵一度沉默。 望着不断拍上岸的海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刚弹出来的新闻。 医学天才的陨落想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惋惜。 纪子绵点开新闻，想看看席宸锦在乎的那些人，会怎样骂凶手。 可……当她滑落到评论区时，评论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仅没人骂凶手，反而都是骂席宸锦的。 “无良医生太多了，就该这个下场。” “一天到晚骗我们穷人的钱，遭报应了，多杀几个就老实了。” “现在一个小感冒去医院都要花个一两千，是真的离谱，现在的医生早就不是救死扶伤的存在了，就是水蛭，只会吸血。” “正经的人家哪个男的去妇科当医生，活该被人家老公捅，6刀都少了。” “哎呀，我就很难接受去妇科约到男医生，他们肯定就是为了看女人身体才报这么个科室。” “听说医生都玩的花，还不是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去享乐了。” “老是说我们家属闹就是想讹医院钱，你看看人家，给老婆报了仇就从医院楼顶跳下去了，简直就是英雄。” “就是，现在的医生看病，想方设法的拖着你，让你好不了，也死不掉，不停的给医院送钱去，药还都往贵的开，我就一个心脏搭个桥都能宰我三十几万。” “现在的医院，死人进去都得扒层皮，该给这些无良医生一个下马威了，真当我们是粘板上的鱼肉呢？” 漫天的恶评，看的纪子绵红了眼。 翟护士伸手遮住了纪子绵的手机。 劝说道：“别看了，网络的门槛太低了，什么畜生都有的。” 纪子绵双眸猩红，不甘心的问道：“这些人就不能限制他们去医院的资格吗？你看他们配吗？” “现实点，医护哪有什么人权可言的。” 翟护士叹息一声。 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病人死了，病人的家属捅了人就死了。 据说那个病人家里早就因为治病家徒四壁了。 要赔偿，没半分，要判刑，死人又能判什么呢？ 做他们这行的，无不感到无力。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下一个倒下岗位上的了？ 翟护士勉强给自己洗脑，自我安慰着。 “这些人生病了医院空荡荡，没有人治了，他们就高兴了。” “人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还占了大多数。”翟护士无奈的摆了摆手。 安慰着纪子绵：“我们只能多往好处想想，也有病人不顾生命危险帮席医生挡刀呢，好人还是有的，我们不能光想着坏的，这样想，日子就过不好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纪子绵关心道。 “有两个比较严重的，也在重症监护室呢，另外几个是轻伤，院长自掏腰包给他们免除了所有的医疗费用，一人补偿了5万块钱。” 翟护士轻声说着。 纪子绵点了点头，认可这个处理方式：“应该的，救人的人就应该狠狠的褒奖，不然谁还会见义勇为啊。” 她出生就受穷，深知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道理。 人穷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帮助了他，他不一定就会感激你，反而想着把你拉下水。 毁掉比他们美好的人与物，是他们成就感所在。 所以，她从不同情心泛滥。 从不主动干涉他人的因果。 好与坏总有他的道理。 席宸锦与她不同。 就算毫无关系，也会拯救她于顶楼。 就算总是被人拿性别诟病，也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始终不曾动摇过自身的信念。 他纯净的，让她一度配不上他的自卑情绪。 翟护士被她说的情绪越发的低落了。 起身拉着她去找了一家餐厅，点了两份餐点。 席医生不在，她得替他照顾好家属。 接连三天，翟护士总是跟同事调班，硬拉着纪子绵去吃饭。 盯着她把三餐都吃完。 院长每日亲自巡房，对席宸锦的病情格外上心。 席宸锦是他师兄最得意的学生了。 让他们学院在医学界扬眉吐气了一把。 如今却命悬一线，成了个半废的人。 培养一个这样的人才，得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这些年，也就熬出来一个席宸锦而已。 不知道他陨落后，要多少年，才能出现第二个席宸锦。 席宸锦第四天才醒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他睁开眼，院长喜极而泣。 跟在院长身边的几个主任也纷纷欣喜落泪。 纪子绵听闻他要转到普通病房，破涕为笑，边哭边跑去办手续。 她很庆幸，有那一纸结婚证。 她才有资格在家属那一栏签字。 席宸锦转到了普通病房。 她才看到了他一眼。 席宸锦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干燥起皮。 看到她依旧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温柔的哄道：“对不起，你在家等急了。” “呜呜……” 他一开口，纪子绵便泣不成声。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腔音很重：“你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我，我多等一会又不会少块肉。” “别哭了，我没事。” 席宸锦想抬手替她擦泪，却感觉掌控不了双手。 垂眸看去，一双手都打着绷带。 右手几乎没了知觉，左手倒还有几分痛觉隐隐传来。 他目露惊恐，眸光看向的纪子绵，等着她口中给他一个答案。 纪子绵深吸了一口气，跟他坦白说明了他的情况。 “以后，你可能都做不了手术了。” “……” 席宸锦如黑曜石般的眸中，光芒一点点熄灭。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纪子绵坐到病床边，有些手足无措。 她最怕的就是安慰人了。 她很不会说话，也能理解对方的情绪不是言语能安慰的。 不知该如何是好。 席宸锦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抬头来。 双眸微红着，深深的盯着纪子绵的脸，轻声说道：“那就不做了，做别的我也能养活你。” “可是……” 纪子绵很是诧异。 席宸锦比他们想的更加坚强，也更加强大。 “没关系，事情都发生了，乐观面对就好，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一定要做医生才行。” 纪子绵愣愣的盯着他的双眸，鼻尖一酸，哭了起来。 她没有为他做什么，反而他醒来还要安慰她。 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 第47章 肛肠科遇故人 纪子绵抽泣着说道：“不可以……那是你的梦想啊。” “人是会改变的，梦想……也会变的。” 席宸锦嘴唇勾勒出一抹淡笑，神色从容。 他脖子上的伤口，伤到了咽喉，说话的声音沙哑又吃力。 纪子绵通红的双眸，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抹去眼角的泪水，才回过头来。 她很想抱抱他，但是他现在身上都是伤，她连拥抱都无从下手。 纪子绵想尽力在他面前表现的情绪稳定。 但她始终都无法掩去眸底的那抹悲伤。 看着席宸锦躺在病床上浑身打满绷带，还在逞强的倔强模样。 她的心好疼，娇嗔道：“你这样，显得我特别脆弱。” 席宸锦侧过脸，菲薄的唇轻抿着：“绵绵，我疼……” 纪子绵紧张的上前查看了一下床头的镇痛棒，确认还在正常运作。 心头一紧，立马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席席宸哭笑不得：“纪小姐，我在跟你撒娇耶，我表现的这么不明显吗？” 他只是想撒个娇哄哄她。 没想到现在的她完全经不起吓了。 看她紧张的又要哭鼻子了，他突然有些后悔选择这个高危职业了。 从前他只管不顾一切往前冲。 现在似乎……有牵挂了。 他怕了。 纪子绵紧张到完全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 等医生赶来，她焦急的指着席宸锦，磕磕巴巴的说道：“他疼……快帮他看看，是不是镇痛棒没弄好，能不能开止疼药啊？” 林医生上前认真查看了一番。 看到席宸锦无奈的眼神，才恍然大悟。 “他没事，止疼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难受是难免的，你别太紧张。”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舒服一点？” 纪子绵焦急的追问道。 林医生耐心的说道：“跟他多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 纪子绵一脸认真逗笑了林医生。 林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席宸锦：“席医生好福气，有这样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属。” 席宸锦偏头看向纪子绵，勾唇笑的十分明朗。 林医生走出了办公室，纪子绵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跟席宸锦闲聊着。 直到席宸锦累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帮他捏好被角。 唇角的笑意缓缓收拢，眸底盈满了悲伤。 尽管席宸锦佯装轻松乐观的模样，她也看出，他装的很勉强。 身上的疼痛，几乎要撕碎他的伪装。 入睡了眉心依旧是紧蹙的。 纪子绵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席宸锦身上的伤很重，不能随意移动，方便全靠尿管。 她想照顾的他，却惨遭拒绝。 席宸锦坚持找来了男护工。 他很在意在纪子绵心里的形象。 纪子绵事事都顺从他。 他不愿意的事情不勉强。 从云端跌落，躺在床上忍受着疼痛。 她只想捧着他那快要被碾碎的自尊心。 席宸锦睡着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偷看网上的评论。 席宸锦脱离危险的消息第一时间冲上了热搜。 打开评论，一片黑。 “还是当医生好，6刀都能活下来，咱们普通人连个小感冒都能给你治死。” “自己人治的就是比较真心，我们不是缺好的技术，是缺有医德的医生。” “他要不是医生，估计当天就死了，还是我们普通人的命太贱了。” “要是都这个态度抢救病人，哪里还会遭人捅，就是太惯着这些医生了。” “是啊，现在去医院挂个号，麻烦的要死，医药费还越来越贵，都是被这些医生贪了。” “他们就是缺德事做多了，这不是遭报应了？” “资源都被他们拿去救自己人了，我们无偿献血，到用血的时候是一点都没有，他们自己人要用了就有了。” “我们无偿付出的东西，他们要高价卖给别人的。” “……” 纪子绵扫过这些评论都不敢细看。 人性实在是太丑陋了。 替席宸锦感到不值。 毁了自己的半生，只为了救治这些白眼狼。 当真是农夫与蛇。 “别看了。” 席宸锦睡了午觉起来，看到她拿着手机的手激动的在颤抖，眸眼间满是愤怒与悲伤。 他勾了勾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劝慰道。 纪子绵倏地的抬起头来。 诧异的问道：“今天怎么醒的比以往早，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睡饱了，感觉再睡半个月，我都快睡瘫痪了。” 席宸锦轻笑着打趣道。 纪子绵喋喋不休的跟他说着：“林医生说了，再过一周你就可以出院了，你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就那些白眼狼，活该他们生病没得治。” 纪子绵疾恶如仇，恨不得把那些人的嘴巴封起来。 席宸锦名声在外，这样一个顶尖的好医生。 那些却把在无良医生那儿受的气全部算到了他的头上。 他明明是个无辜的烂好人。 “知道了，就我这个样子，我想上手术台，院里也不会同意的。” 席宸锦苦笑着举了举自己被纱布包裹住的手。 他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怎么可能再去握手术刀？ 一躺就是半个月。 她的紧张他都看在眼底，愧疚在心里。 纪子绵看他满眼失落，眸底都没有光了，心底又是阵阵抽痛。 “我去护士站拿药，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清汤面。” “好，你乖乖等我。” 席宸锦眉眼弯弯，勾唇浅笑，纪子绵才放心的离开病房。 去拿药的路上，步伐急匆匆的。 自从席宸锦出事，医院的安保全面更新了，护士站都多了一道铁栏杆。 刷卡后，药房的护士会把配好的药放到红色的小框里。 病人上前按照编码取药即可。 纪子绵已经对医院的手续很熟悉了，拿了药，就去食堂买席宸锦要吃的清汤面。 去食堂要经过肛肠科，从走廊过天桥。 路过时，她看到骆时一从肛肠科走出来。 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只当他痔疮发作了，选择无视他。 席宸锦还等着清汤面呢。 骆时一有些慌慌张张的，转身的时候没看到一旁有人路过，一脚踩在纪子绵的脚背上，被绊倒在地，手上的病例和检查报告散落一地。 第48章 骗感情可以，坑份子钱不行 纪子绵稳住身形，满脸不悦的蹲下捡被他撞掉的药。 手收回时，看到骆时一的病例诊断，目光一颤。 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几秒后才收回视线。 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路过”。 骆时一站起来，怒目瞪向她，朝她喊道：“喂！” “……” 纪子绵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来。 骆时一冷笑道：“看到我这样，你一定很高兴？” 纪子绵眉心飞扬。 她以为骆时一是玩的花。 现在看来，他倒像是被迫的。 挺委屈的样子。 她转身，冷冰冰的眼眸注视着骆时一：“我们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早就两清了，你现在什么样，健康不健康，都与我无关，我没什么好高兴的。” “你一点都没爱过我？” 骆时一满脸不甘心。 她是他势在必得的单品，却生生的从手里被人夺走。 纪子绵觉得好笑极了。 冷冷的盯着他的看了几秒：“你到现在还能问出这种话，不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们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是个人都会不甘心。” “你一直在跟程楚苒谈婚论嫁，孩子没了而已，以你们的恩爱程度，夜夜笙歌很快就会再有的。” 骆时一张嘴要反驳，纪子绵先一步打断了他：“如果你想让我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就没这个必要了，骗了我的感情没事，想要我随份子，你想都别想。” 撂下狠话，纪子绵扬长而去。 骆时一想要追上去，刚跨出去一大步，刚缝合好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感。 他立马折返诊室。 趴在床上让医生检查。 正准备交班休息的实习医生，看到他裂开的伤口，整个人也原地裂开了。 “我叫导师过来帮忙。” 二次缝合比第一次难度大多了。 伤口撕裂，又造成了二次伤害，创口更大了。 实习医生低声骂了一句：“这些基佬真是够能添乱的。” 骆时一疼的半死，听到实习医生的吐槽，心底别提多憋屈了。 他不过就是在酒喝多了，谁知道会把醉汉给认成了美女。 他是被迫的！ 可他不能报警！ 娇生惯养的一辈子，从来没憋屈成这样过。 最脆弱的时候还遇到了前女友。 他只觉得现在就像头案板上的猪，自尊碎落一地。 伤口再次缝合好，妈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你死哪去了，婚礼还有几天，你赶紧给我回来，待在家里哪都不准去。” 电话一接通，就是妈妈不要命的催促。 骆时一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骂道：“我特么是什么生育机器吗，我现在人在医院我还要赶去结那个该死的破婚！” “这女人还不是你招惹的，她手上握着我收好处费的证据，你非要害死你妈你才满意？” “我和绵绵好好的，要不是你天天找事，我能出去消遣吗？” “你随你那个风流老爸，你还怪上我了？” “你知道我风流还要我结婚，你有病。” “你出去看看谁到你这个年纪还不结婚，隔壁的孙子都上小学了，我还要成天操心你这点破事，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赶紧回来，你把婚一结，生个孩子给我带，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任务？结婚这破任务到底是谁派下来的？” 骆时一声音越来越激动。 想到刚缝合好的伤口，只能夹着腿吼，姿势十分滑稽。 “谁叫你是男孩子，生来就是有传宗接代的任务，你这次再敢悔婚，你看我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骆妈妈吼完就挂断了电话。 骆时一疲惫的趴在走廊的围栏上。 耷拉着脑袋，身上没有半分活人气息。 纪子绵从食堂买了清汤面回来，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从他身后径直走开了。 席宸锦的同事躲在角落吃瓜。 看到纪子绵连一眼都不愿意赏赐给前任，纷纷竖起大拇指。 “够无情，我喜欢！” “还是席医生的眼光好，遇到良人了，我最讨厌那种跟前任纠缠不清的。” “就是，都前任了，还眉来眼去的就贱死了，还好我们嫂子不这样。” “嫂子就是嫂子，这些天守着席医生，一副要殉情的样子，超专一的耶。” 几人兴奋的回到岗位上，跟同事分享起了八卦。 缓解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自从发生了恶性事件，大家上班都变得战战兢兢，做事如履薄冰。 生怕哪句话说的重了点，病人一个不高兴手起刀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们大多都是年轻，临床实习的不少，资历老的导师这周固定一天坐诊，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他们不会随便出现在医院的。 他们这届实习的最惨，工资低的要命，福利也没有。 但……有事的时候，第一个就拿他们开刀。 投诉都满足不了患者了。 只要治不好就要以命换命，这份工资是拿命在玩。 学了那么多年，退出又不甘心。 被架在架子上炙烤。 他们也不过是一群20出头的年轻人，又不是华佗在世。 医院的八卦，没两天就传入了席宸锦的耳中。 骆时一和男的玩，以及他的家属是怎样冷漠无情打击前任的。 被狠狠的润色了一番。 纪子绵成为了最惨“同妻”，无不同情她。 林医生来查房，看了一下席宸锦的各项指标，说道：“没什么问题了，每周回来复建两次，后续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要看你的毅力了，恭喜我们席医生的重获新生。” 跟在林医生身后的实习生和护士纷纷鼓掌，祝贺席宸锦康复。 纪子绵袭击而泣，一把抱住了席宸锦。 太过用力，席宸锦闷哼了一声：“疼……” “……” 纪子绵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手。 林医生扑哧一声，率先笑了出来。 “哎哟哟，我们好大的几颗灯泡哟。” “你们亲热完，记得来办出院手续哦。” “席医生现在还不宜剧烈运动，嫂子要当心一点。” 席宸锦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的调侃着。 纪子绵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根。 席宸锦也没放过她，抬手弹了一下她红透的耳朵。 第49章 想和我扯平？ 席宸锦出院这天，临近除夕夜了。 席宸锦本想到门口等她去车库取车就好。 但是纪子绵非要拉着他一起。 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她现在觉得医院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席宸锦住院这小半个月，她只回去拿了一趟衣服，顺便把席宸锦的开来了。 席宸锦要坐副驾驶，被纪子绵拦住了：“你坐后排。” “嗯？”席宸锦疑惑挑眉。 “你伤没好全呢，系安全带弄到了多疼。” 纪子绵说着，把他塞进了后排座椅。 自己绕了一圈，坐上了驾驶室。 她开车有些胆小，很是谨慎。 席宸锦提议道：“要不换我来开？” “不要，你现在是病人，是重点保护对象，你负责休息就好，我技术很好的。” 纪子绵出了车库，转方向盘变得利索很多。 席宸锦看她生疏的样子，猜测道：“第一次开车？” “不然呢，你看我像是有车的人吗？” 纪子绵理直气壮的说道。 驾照是不贵，可是车很贵啊，她都不准备考驾照的。 感觉这辈子买车的希望很渺茫。 努力一辈子，能买个小窝就不错了。 买车这种事，她都不敢奢望。 是姐姐非逼着她去学的。 买不起车，但出来工作，说不准要帮老板开车之类的。 总觉得她能用得上。 可现实是，考了以后就压箱底发霉了。 她都忘了自己还有驾照这回事了都。 把席宸锦的车开到医院来，还得拿手机搜一下辉腾柏秋纳·弗洛限量版怎么开。 席宸锦看她上路很紧张的样子，一路上忍不住发笑。 到家了，席宸锦的笑意还怎么都压不下去。 纪子绵不高兴了：“我要是有车，几天就熟练了，买不起车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席宸锦否认道。 “是你的样子比较好笑。” “……” 纪子绵紧绷的脸就放松了两秒，又绷紧了。 气嘟嘟的走在席宸锦前面，步伐加快了很多。 席宸锦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 慢吞吞的跟上她。 回到家，纪子绵把他摁在沙发上：“你什么都不许做，要做什么让我来。” “我想洗澡。” 席宸锦故意压低了嗓音蛊惑她。 纪子绵严肃的回绝道：“这个不行，你伤口还没完全好，不能碰水。” “可是我身上不舒服。” 席宸锦微垂着的眼帘，眉宇间满是失落。 纪子绵瞬间就软了下来：“我去打盆水，帮你擦擦。” 席宸锦看着她去打水了，得逞一笑。 他发现了，她真的很好拿捏。 她吃软的…… 只要稍微跟她示弱撒个娇，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纪子绵帮他擦洗的很仔细，生怕伤口沾到水。 擦洗好，帮他换上了舒适的家具服。 席宸锦等她忙完了，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辛苦了。” “确实辛苦，你之前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我们扯平了。” 纪子绵乐呵呵的说道。 她生病的时候，是席宸锦照顾她的，现在她照顾了他几天，才体会到照顾一个病人，的确很费神。 她还没有那个厨艺能给他换着花样煮营养餐。 只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而已。 那几道菜还是她在家为了生存不得不学会的。 席宸锦真的十分有耐心，也十分坚韧。 遇到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和她嬉闹，心态太稳了。 “想和我扯平？” 席宸锦眼眸眯了眯，眸光透着不悦。 纪子绵反应过来，这样说话太见外了，立马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 她也说不上来。 她就是很怕欠人人情，心里总是有一杆称，不断的衡量每个人给予她多少，她又需要付出多少才能扯平。 老妈和姐姐总说，出了家门对人要有分寸，不可以白拿人家的东西。 也不能四处欠人人情。 钱可以存一存还上，但是人情这东西总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就算是还上了，也只是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好拉，逗你的，你出去帮我买几个果篮，再换点现金，我明天想去看望一下我的救命恩人。” 席宸锦被她慌乱的样子逗笑。 纪子绵一拍脑袋，恍然想起，席宸锦住院期间她都没去隔壁病房看望那几位救下他的病人。 立刻应道：“好的，我去办。” “这是我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席宸锦回卧室，拿出了他黑金卡。 纪子绵接过卡：“你这个卡看上去挺高级的，金灿灿的，我的还是工商的贺年卡，红通通的，还有头牛。” “可能是男生都比较喜欢黑色，特意办的。” 席宸锦见她没看出来这张卡的价值，也没有跟她特意说明。 怕打击到她。 纪子绵把卡收进包里，独自出门采购了。 门卫的大爷看到她走回来，热情的打招呼：“小姑娘，来。” 纪子绵乖乖的走了过去。 门卫大爷叮嘱道：“你们最近进出小区要小心了，最近小区死了好多猫，还都是在监控死角，警方也是迟迟抓不到凶手，这种人下手残忍的很，谁都拿不准他会不会有一天对人下手。” 纪子绵一听，顿觉后背凉了几分。 勉强挤出笑容：“我知道，谢谢。” 她出门匆匆的采购好，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关上门的瞬间，才长呼了一口气。 席宸锦看她紧张的模样，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上前关心询问：“有人追你？” “没有。” 纪子绵放下东西，喘了口气，摇了摇头否认。 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地灌了几口水，才解释道：“没人追我，是我自己吓自己，听说最近小区死了很多猫，那个人一直都没抓到，我总感觉出门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似的，害怕的紧。” “以后别一个人出去了。” 席宸锦眉心一拧，瞬间严肃了起来。 “恩恩，小区现在巡视的保安增加了好几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出门小心点就是。” “嗯。” 席宸锦眉心紧蹙。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隐隐感觉那人是冲着纪子绵来的。 他询问了几个细节后，发现了重点。 “其他的猫尸体都是出现在小区的绿化带死角，只有第一次是挂在你家门口，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第50章 上司变恩人 席宸锦这么一说，纪子绵后背更发毛了。 她把买好的礼品都放好，倒了口水压压惊。 “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家和公司两点一线，我能得罪的人，估计都在公司了。” 纪子绵颓然的说着。 她就是个臭画画的。 画个画还能碍着谁的路不成？ 席宸锦从她的话中发现了漏洞。 冷静的分析道：“你住的是公司的宿舍，附近住的是你的同事，也许那个人真是鹅厂的。” 纪子绵也跟着严肃起来。 席宸锦分析的很对。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很快又泄了气：“我在公司唯一有冲突的就一个陈姐，她又不住这里，她家里有钱了，根本不需要在公司给的小宿舍里窝着。” “你仔细想想，也许是没有接触过，但是工作上有利益冲突的人也说不准。” “有这个可能。” 纪子绵十分赞同。 席宸锦不愧是天才，脑袋转弯的速度都比普通人要快一些。 工作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但……她还是想不到，谁能跟她一个社畜小画师过不去。 这人指定是有病！ 要卷就光明正大的拿实力说话啊，暗地里搞鬼脑子不正常。 纪子绵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到她在公司能有什么仇人。 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等假期结束，我在公司留个心眼。” “嗯，敌在暗，你在明，小心一点比较保险。” 席宸锦眸底满是担忧之色。 纪子绵抱住他，垫着脚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哄道：“乖~你现在才是病人，你该好好休息，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知道了。” 席宸锦半推半就，被她带进了卧室。 “你躺着，我去给你弄药。” 纪子绵转身去客厅拿药。 用分药盒装好每一顿的份量。 一个格子就是一餐的药，这样就不用总是把所有的药都打开了。 单独开一格的盖子就好了。 端着药和水，盯着席宸锦吃下，递给了他一颗糖。 “吃糖就不苦了。” 她不会哄人，也不会说好听话，只能学着奶奶哄她的方式，哄着席宸锦吃药。 给席宸锦逗笑了：“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每次都像哄小孩一样哄我。” “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麻麻？” “……”席宸锦眸光唰一下沉了下去。 不怀好意的笑弯了眼眸。 纪子绵秒懂，瞬间涨红了脸。 慌乱的解释道：“我没有那样的爱好，你别想歪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 “你上来！” 席宸锦冷厉的说道。 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纪子绵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 坐到了他腿上。 他低头惩罚式吻了下去。 纪子绵一时招架不住，身体软绵绵的。 双手强撑着，生怕压到了他的伤口。 尽管有些窒息了，也还是不忍推开他，怕推搡的过程中不小心会弄疼他。 就这样任由他攻略，深陷其中。 他轻咬一口，才不舍的松开了她。 她有些飘飘然，翻身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席宸锦在一旁肆意的笑着：“我能，我不动就是。” “你不动怎么……” 纪子绵下意识的接话，说一半慌忙捂住嘴。 羞红了脸，当场蹦下了床：“我……那个……提东西腰闪了……你早点歇息，明天我陪你一块去看病人。” 纪子绵两步飞到沙发上，撩起小盖毯连头一块盖住了。 睡的很安详。 席宸锦被她的可爱劲逗笑了，拉了拉被子，也跟着睡了。 翌日。 纪子绵起身，只觉得浑身都有点酸痛。 沙发还是不太适合睡人的。 她洗漱了一番，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帮席宸锦洗漱，换好衣服。 他的双手连手指弯曲这样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大小事情都需要人帮忙。 吃饭也是她一口一口喂进嘴里。 席宸锦总是笑着面对她，转身又独立黯然神伤。 “我先把东西拿车上去，再上来接你。” 纪子绵提着大包的水果篮先下车库一趟，剩下几个小的礼品下一趟带。 把果篮都放车上了，她又上楼一趟接席宸锦。 还好他没伤到腿，出行能自己走，方便不少。 不然她这小身板，推轮椅都够呛的。 纪子绵开车去医院，比之前熟练一些了。 有些放开了。 敢单手打方向盘了。 席宸锦下车时，还夸赞道：“你进步很快嘛。” “那是，我要是有钱，我不会比谁差。” 纪子绵自信的扬了扬头。 很多时候输在了。 没钱，连机会都接触不到。 光有驾照有什么用，没车开，时间长了全都忘了。 纪子绵提上大大小小的果篮和礼品，胳膊上挂了一圈。 让席宸锦在前面带路，她负责当小跟班。 席宸锦走在医院内，所有见到他的医护人员纷纷朝着他颔首行礼。 是万人尊敬的英雄人物。 他却羞愧的眸光黯了黯。 真正的英雄人物，是从极端分子刀下，救下他的那几位。 有几位伤轻的早早出院了。 剩下一位伤的最重的，也是最先冲上来护着他的女士。 他都出院在家休养了，这位女士仍需住院观察。 大部分的伤害都是她一个人抗下来了。 纪子绵敲了敲门，才拉开了病房的门。 径直走到病床旁的桌子上，把果篮和礼品，还有红包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席医生，你康复的很好呀，实在是太好了。” 病人看到席宸锦十分惊喜。 看到他能站在面前，激动不已。 纪子绵听到熟悉的声音，震惊的转过头来，看向病床上的人。 吃惊的唤道：“琳达姐？” “绵绵？” 琳达姐同样震惊的看向她。 又转头看了看席宸锦：“你们……” “她是我家属。” 席宸锦微微一笑介绍道。 琳达姐吃惊的同时，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 “没想到你和席医生是一家人，绵绵你好棒，快跟我说说怎么拿下席医生这等青年才俊的？” “我们同校过。” 纪子绵不知道该怎么跟琳达姐说起他们曲折的感情，随意敷衍了一下。 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琳达姐身上：“没想到救阿锦的人是你，我听说当时在场的人很多，你率先出冲了上去，才有了后面几个帮忙，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在国外挂过席医生的门诊，他很厉害，这样的医生不该被那样对待。” 琳达姐看向席宸锦的眼神满是感激。 第51章 重男轻女的名字 “不过就算是别的医生，我也会出手的，人一辈子都有个生老病死的，没有这些医生负重前行，怎么会有我们健康的身体？” 琳达姐收回了看向席宸锦的眼神，淡然的说着。 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小事罢了。 纪子绵眸光荡漾起涟漪。 穿着病号服的琳达姐没了办公室穿西装的凌厉气场，多了几分温婉。 她淡淡笑着，唇角的梨涡陷了下去，哪怕身上缠着衣服都盖不住的绷带，也能感受到她是积极向上的。 “琳达姐……”纪子绵感动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办公室的琳达姐威严十足，她在她面前总是会很紧张。 此刻，完全颠覆了她对琳达姐的认知。 对待工作严厉到变态的琳达姐，她一直以为她是冷血动物。 没曾想，当时那么多人在，她的心是最热的那个。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叫我奉男就好了。” “额……” 纪子绵愣了一瞬，垂眸看到病床边的小卡上写着的名字是李奉男。 琳达姐看她惊讶的模样，自嘲一笑：“很难听对，我爸爸麻麻说，女孩子生来就是侍奉男人的，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纪子绵尴尬勾了勾唇，笑意冷冷的：“其实我的名字和你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子绵可比我的好听多了。” “可它背后的寓意是子嗣延绵，是我爸妈求子不得，才特意取的。” 也许是有了共情点，一向很怕琳达姐的她，忽然热络地聊了起来。 两个人相处起来，自然的像是姐妹。 完全没有上司和下属的紧张气氛。 席宸锦倒是成了陪衬的背景板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纪子绵在别人面前这么熟络。 她们两人好似相见恨晚。 聊完了原生家庭的偏见，纪子绵又把话题扯到了袭医事件上。 好奇的问琳达姐：“你怎么敢冲上去的，那可是明晃晃的刀子耶。” “你怎么问的和记者的话术一样，你也是来采访我的吗？” 琳达姐笑嘻嘻的逗着这个小妹妹。 纪子绵赶忙否定了：“我这样的社恐，这辈子都做不了记者的，专业也不对口。” “哈哈哈……逗你的啦。” 纪子绵紧张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琳达姐大笑了几声，震疼了伤口，捂着伤口疼得眉心紧蹙，抿唇强忍着没有喊出声。 纪子绵立刻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被琳达姐阻止了。 “没事，我快要恢复好了，一点疼而已，不要麻烦医生了。” 李奉男缓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席宸锦：“我现在可是席医生的救命恩人，那些医生对我可好上心了，用的药都是进口药，疼是少不了的，哪里有受伤不疼的。” “琳……奉男，谢谢你。” 纪子绵站在床边，拉着李奉男的手，心疼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她还不习惯叫琳达姐的本名，叫出来很是别扭。 琳达姐和席宸锦就是最好的医患关系。 李奉男抽出一张纸巾，帮纪子绵擦拭眼泪。 她的手上还缠着绷带。 为了保护席宸锦，刀刺穿了她的腹部，肠子都断了，手上的伤也不比席宸锦的浅。 幸运的是，手上的伤没有像席宸锦一样伤到筋，行动上会方便许多。 席宸锦凑到纪子绵耳边，温柔的说道：“让你陪我来报恩的，你怎么还把自己感谢哭了？” “你们比我更坚强，我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安慰你们了，总觉得你们不需要那些漂亮话。” 纪子绵撇了撇嘴。 她嘴笨。 不会安慰人。 他们的强大，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过于脆弱了，她才是真废物。 一个简单的小手术，她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 琳达姐面对凶手挥过来的刀刃，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勇敢的挺身而出。 简直就是她的偶像。 她最缺的就是这份勇气了。 遇事总想着缩起来，逃避比解决问题难度更低一些。 琳达姐第一次见到她颓废的样子，有些震惊：“你工作的时候认真又自信，还是真是看不出来，你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工作上自信是因为我的能力可以搞定那些，社交……不是我擅长的。” “看出来了。” 李奉男轻笑：“就是这样，我才愿意重用你，小陈她们的小把戏我是看在眼里的，我们缺的就是有实力的人，会甩心机卖人情的人多的是。” “你们这样显得我有点多余。” 席宸锦看她们两个惺惺相惜的模样，忽然觉得纪子绵的结婚证上应该换成李奉男才是。 纪子绵侧目瞥了他一眼：“救命恩人的醋，你也吃？”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席宸锦连忙摆摆手。 他们留在病房陪了李奉男一整天。 准备回家了，纪子绵才恍然发现：“你家里人没来照顾你吗？” 一整天，完全没看到琳达姐的家人。 只有换药的护士进出病房。 李奉男苦涩的笑了笑：“我一个人在陵城十年了，出国留学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回国后反倒是有点不习惯别人过于热情。” “奉男你真的超厉害耶！” 纪子绵满脸崇拜。 她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才没多久，搬个家都能感受到满满的失落感。 琳达姐内核好稳，在她心中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等琳达姐的护工来了，他们才离开。 琳达姐白天一个人在病房看看书打发时间，晚上睡觉时间有护工来照顾。 院长免除了她的一切费用。 回家的路上，纪子绵开着车哼着歌，心情很好。 席宸锦看她飘飘然的，快要飞起来了。 低沉的声线问道：“怎么心情这么好？” 纪子绵乐呵呵的答道：“看到了好人有好报，替奉男感到开心。” “现在这个社会，很多时候好人没有好报，导致很多人都不敢出头去做个好人。” “奉男救了你，医院对她费用全免，你也给满心感激的送上了自己的谢礼，好人得到了褒奖才是对的嘛。” 好人就该有好报。 席宸锦神色严肃了几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世界本该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纪子绵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警车停了好几辆。 小区还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 堵的她车都开不进去。 她探出头，门卫大爷正好也看向了她。 大爷满脸惊恐：“你家门口出人命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围观的大妈也凑过来说：“我就说那些猫死的离奇，就是让人抓去练手了。” 第52章 就不能放过我儿子吗？ 纪子绵心尖一紧，回头看了席宸锦一眼。 席宸锦眸色倏地冷了下去。 门卫大爷慌忙催道：“你们车就停这就行，我帮你们看着，你们赶紧去看看。” 纪子绵心跳加速，紧张的心快要从心口跳出来。 刚下车，警方便在驱散人群。 受害者的尸体装在裹尸袋中，被抬上了殡仪馆的车，法医提着箱子紧随其后。 两名警察压着一名肥胖的年轻男人走在后面。 男人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 与她擦肩而过时，男人阴沉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发疯似的朝着她冲过来。 压制他的警有些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挣脱开了。 动手把他撂倒在地，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纪子绵。 她惶恐的后退了两步。 满眼疑惑的把心底那句疑问问出了口：“你是冲我来的？” 男人诡异的笑了起来，猩红的双眼癫狂至极。 警察纷纷震惊的看向纪子绵。 只听男人坦白道：“没错！” “为什么？” 纪子绵拧眉。 她仔细的瞧了瞧他的脸。 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 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男人目光凶狠，犹如利齿死死的咬住她：“那间宿舍原本是我的，转正的名额也是我的，你们这些走后门的都该死！去死！去死！都特么去死！” 被警察摁在地板上，男人依旧疯魔。 警察看出来了纪子绵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们走一趟。” 席宸锦护在了纪子绵身前，微微颔首：“警察同志，我们会配合的，你们在前面走，我们开车跟上。” “行。” 警察押着男人硬塞进了警车。 坐在警车后排位置，男人憎恨的眼神始终死死的盯着纪子绵不放。 纪子绵吃惊的楞在原地。 席宸锦用肩膀碰了碰她，她才回过神来。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席宸锦领头走向了车子。 纪子绵跟在他身后，垂在身侧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个男人的目光太可怕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强烈的恨意。 她不过是一无所有的农民，进城打工都是为了生存。 她也很好奇怎么会招来这滔天的恨意。 开车去警局的路上，路灯照在她脸上，眸光冷沉的可怕。 席宸锦留意到了她握住方向盘的手在轻颤。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扭开了包装袋，递给了她。 甜滋滋的糖果在嘴里化开，纪子绵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 到警察局，接受了盘问。 被警察邀请到监控室，观看审讯过程。 男人身宽体胖，脸上布满了冒脓点的痘痘，头发油滋滋的，浑身透着憨态。 黄金铭是个十足的宅男。 比她晚了一批进入鹅厂实习。 那套宿舍的确是该他的。 琳达姐替她申请到了名额，便把他挤掉了。 陵城是一线城市，生活成本极高。 他租房不顺，工作上也遇到了职场霸凌。 便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纪子绵的头上。 “这个你怎么解释？” 审讯的警察把在他住处搜到的纪子绵身份证复印件扔到了他面前。 纪子绵惊讶的看向了身旁的席宸锦。 他的眸色冷的可怕。 如果不是天黑，这男的又是个高度近视，他要杀的人就是纪子绵了。 那个死去的女孩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遭遇这灭顶之灾。 黄金铭冷哼一声，半靠在椅子上，嚣张极了，丝毫没有悔意：“她男朋友给我的。” “……” 观察室的警察目光投向席宸锦。 纪子绵目光森冷，轻轻的握住了席宸锦的手：“不是他。” “……” 警察们一头雾水。 其中一个直接问道：“你几个男朋友？” “一个，他口中的应该是我前男友，骆时一。” 纪子绵大胆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一旁的警察问了一下骆时一的住址，朝同事使了个眼神。 不到半小时，审讯室的人换成了骆时一。 他在家中喝的酩酊大醉，被警察扛到了局里。 审讯时，警察给他灌了一瓶醒酒的。 他清醒了几分，呢喃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陵城公安总局重案组审讯室。” “……”骆时一涣散的眸光忽然聚焦。 立刻坐直了身体，慌张的问道：“我杀了人了吗？” 他喝断片了，脑袋中一片空白。 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心里没了底气。 警察冷声告知：“你吸多了。” 骆时一看到眼前的注射器，猛地松了一口气。 “嗨……你打我妈电话，让她来捞我就完了，她有的是钱。” 他妈妈可是副院长。 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 只要不是杀人这样的重大过错，警察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审讯的警察一拍桌子，怒骂道：“你涉嫌教唆杀人，你妈就是我们局长，也捞不了你。” “……” 骆时一眸色一凝，心虚的眼神乱瞟。 想到他做的很干净，警方绝对不可能有证据，顿时底气又足了。 理直气壮的回怼道：“我特么教唆谁了？” 警察把纪子绵的身份证复印件，详细资料，以及黄金铭的审讯视频逐一摆到了他面前。 骆时一的嚣张气焰在铁证面前，渐渐熄灭。 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眸底一片死寂。 “说说，为什么这么做。” 面对警察的审问，骆时一自暴自弃，全交代了：“她是我女朋友，我们都要结婚了，老子谈了那么多女的，都是老子甩别人，她算什么东西，绿我的下场就是这样，老子得不到的东西，毁了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我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这比让我死了还难受。” 随着骆时一的交代，案件的来龙去脉算是清晰了。 骆时一和黄金铭纷纷关押，等待法院审判。 纪子绵走出警察局时双腿都是麻木的。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骆时一长得那样清新的一个俊男，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或者，她从未看清过他的真面目。 终究是低估了他的占有欲。 席宸锦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她，迎面而来一巴掌甩在了纪子绵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两人猝不及防。 席宸锦先反应过来，挡在了纪子绵面前，护住了她。 他却扛下了落下来的第二个巴掌。 “你就不能放过我儿子吗？” 骆妈妈穿着睡袍匆匆赶来，阴狠的目光凌迟着纪子绵。 冲她吼道：“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非要害死他才甘心，是我瞎了眼，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歹毒的女人。” 骂完纪子绵，骆妈妈的眸光瞥向席宸锦。 冷哼道：“你就护着，我儿子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第53章 玩火会尿炕 纪子绵伸手把席宸锦拉到身后。 眼神坚定的直视着骆妈妈，拿出了从琳达姐那借来的勇气，当场还了她一巴掌。 打完捂着有些疼的手，抱怨道：“第一次动手没经验，把手给打疼了，真是晦气。” 骆妈妈没想到看上去软弱可欺的她，会突然硬气起来。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 她愤怒瞪着纪子绵，抬手就要还回去。 纪子绵一把接住她挥过来的手，用力甩了出去。 骆妈妈受力跌倒在地上。 纪子绵冷冷的眼神直视着她：“你儿子的今天，都是你惯出来的，无底线的给他兜底，让他目无王法，真以为陵城都是你家的了？” “你敢让我儿子坐牢，我能让你在陵城混不下去。” 骆妈妈起身，扬了扬身上的尘土，凌厉的眼神紧盯着纪子绵。 警告道：“我知道你不信，你尽管试试。” 骆妈妈撂下狠话，从纪子绵的身侧撞了过去。 纪子绵见她故意要撞她的肩膀，立刻躲开了。 骆妈妈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着公安局里走去。 纪子绵躲她时，擦肩而过的瞬间，被骆妈妈森冷的眼神吓住了。 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席宸锦眸色冷冷的看了一眼骆妈妈的背影，神色凝重。 “这事没那么简单能解决了。” 纪子绵惊恐的看向席宸锦。 他在骆妈妈的医院工作过，应该是对她的背景十分了解才对。 她有些不解的问道：“她到底什么背景？” 席宸锦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她前夫身价千忆，她自身又是医院的副院长，坐在她那个职位的最不缺的就是人脉。” “……” 纪子绵沉默了一路。 席宸锦给她提了个醒。 医院是特殊的存在，是人就会生病，不管这人是平民百姓，还是特殊身份的，都会有个生老病死的。 谁也不会轻易的得罪医生，尤其是骆妈妈这个职位高的医生。 半个陵城的人脉估计尽在她手中。 她忽然羡慕起了骆时一。 他不管怎么任性，始终有人兜底。 不像她，从小就没人兜底，家长会都没人去开。 试卷上的家长签名，都是她模仿着别人爸妈的笔记签字的。 回到小区。 看热闹的邻居的都散了。 上楼遇到两个人邻居，远远的躲着他们。 看他们就像是看洪水猛兽。 “那女娃娃看着是蛮乖的勒，没想到四处玩弄男人感情，招来了杀身之祸还连累了别人家的好闺女。” “席医生多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该他倒霉被人捅，娶妻娶不好就是要连累三代人的。” “从古至今妖精都是祸害，我以后肯定不让我儿子找漂亮女人，引祸进门鸡犬不宁哦。” 邻居大妈讨论的声音不小，嫌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纪子绵。 她埋下头来，拉着席宸锦进了电梯。 回到家，席宸锦双臂环抱住她。 低声呢喃：“不用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你要是妖精，我就愿意做昏君。” “……” 纪子绵转身，仰头看向席宸锦的眸子。 他满眼柔情，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私欲上头，她只想拥有他。 动作生涩，却能轻易的将他点燃。 席宸锦强行克制着自己，低头哑着嗓子温柔的说道：“你要是不能在上，就不要轻易玩火。” “怎么？你怕尿炕？” 纪子绵直爽的提问，顿时浇灭了席宸锦所有的欲。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垂眸看着她，谴责道：“你是缺根筋吗？” “？”纪子绵不悦的蹙眉。 “要尿炕，也该是你。” 席宸锦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是懂怎么扫兴的。 纪子绵满眼疑惑，反应了几秒，恍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开的不过是幼儿园的碰碰车。 他直接飙上了高速。 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娇嗲的说道：“席先生放我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那你还不老实点，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定力。” 席宸锦眸色深沉，强势侵略她的矜持。 纪子绵攥紧了衣角，紧张的说道：“我……我知道了，我去打水帮你洗漱。”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去碰他了。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会开车。 让她对视一眼就能想入非非。 她总是没出息的被她带着节奏走。 躲到洗手间替席宸锦放洗漱的温水。 照镜子才看到她的脸早就红的像是熟透了似的。 皮肤过薄的人就是比较吃亏，稍微害羞一下脸就红的离谱。 心里有点事，全都显在脸上了。 席宸锦走进浴室，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她帮忙擦洗。 伤口还没拆线，不能沾水。 尽管十分难受，他也只能忍耐。 纪子绵帮他擦洗时，双手总是不小心在腹肌上停留片刻。 席宸锦苦笑道：“纪小姐，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她在这玩“大大小小”的游戏吗？ 要不是身上的伤还没恢复，他可容不得她这么嘚瑟。 好歹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纪子绵被拆穿，干脆不装了，直接上手戳了戳腹肌：“你腹肌是练了多久才练出来的？” “具体记不清了，我高一开始就有在滚腹肌轮。” “你现在休息一段时间，会不会腹肌膨胀起来？” 纪子绵满脸好奇的问道。 她看很多原本有腹肌的男人，没有坚持运动以后，腹肌就九九归一了。 腹肌不单单会消失，还会膨胀，反弹起来，肚子会变成“老板肚”。 身形一下就油腻的不行了。 席宸锦低头轻哄：“放心，腹肌没了，我还会再练回去的，你别想换货。” 心思被看穿，纪子绵不爽的撇了撇嘴：“说不定你先腻呢，谁要换货不一定。” “我现在这样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觉得我还有换货的资格吗？” 席宸锦眸光忽然黯了下去。 沮丧的笑了笑。 笑意不达眼底，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力。 纪子绵心猛地一紧，帮他擦拭身体的动作更轻柔了一些。 柔声安慰道：“那可不一定，你这些伤很快就能恢复的，倒是你还是那个天之骄子，不知道迷倒多少小护士呢。” “你吃醋？”席宸锦扬眉，勾人的眼神似要将她吞噬。 第54章 几个亿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我才没有。”纪子绵否认道。 帮席宸锦换上了属实的家居服，洗起了毛巾。 悠悠的说道：“天才帅哥谁都爱，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吃醋的，我不喜欢雌竟。” “所以你闺蜜抢了你的未婚夫，你才表现的那么无所谓？” “嗯，男人多的是，她想要就让给她。” 纪子绵轻松的笑着：“我每天要跟那么多人抢工作，已经很累了，有空抢男人的，都是闲的。” 她的世界里除了谋生，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悲伤只留给闲人的。 就算是老爸去世，她脑海中考虑最多的还是工作，是稿子。 席宸锦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她洗漱好，环着她的手臂，进了房间。 “你先休息，我把衣服放洗衣机里，睡沙发就好了。” “我害怕……” 席宸锦弱弱的说道。 他撒娇起来，格外的摄人心魂。 纪子绵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头发一热就答应了：“好，等我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就来和你一起睡。” 席宸锦得逞的勾唇浅笑。 乖乖的躺到床上等着。 还特意掀开了一半被子，给她留了位置。 纪子绵羞涩的红了红脸。 拿着衣服去洗衣机开启了洗烘一体功能。 回到床上，窝在席宸锦的怀中，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弄疼了他。 小心翼翼的，翻身都不敢轻易动。 就这样相拥而眠。 拘留所就没这么温馨了。 骆妈妈打通了关系，才被放进去看到了儿子。 骆时一依靠在小单间的铁床上，双目空洞，一脸颓废。 看到妈妈来了，面色毫无波澜，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就翻身转过去面对墙壁了。 骆妈妈满心担忧，为他奔波了一晚上，看到他这幅样子，瞬间怒火就上来了。 上前一把拽起他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就那样一个女人就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妈妈刺耳的话语传入耳中。 骆时一一片死寂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憎恨的盯着她，奋力挣脱开了她揪着衣领的手。 咆哮道：“我让你管我了吗，你以为我很想做你的儿子？” 他的反抗，激怒了妈妈。 骆妈妈扭头，拿起铁椅子朝着儿子的后背砸去。 把他砸到吐血才停下来。 扔开椅子，喘着粗气教育道：“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都会给你捞出去，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是个废物。” 骆妈妈把话撂下，转身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拘留所。 骆时一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着浑身发颤。 仰面，泪水从眼角滑落。 嘴角的鲜血还未干涸，掺杂着泪水，心底五味杂陈。 骆时一猛地松了一口气，依靠在床沿上。 起码……暂时不用被逼着娶那个心机女。 他倒是希望能在牢里蹲一辈子。 妈妈压的他喘不上气。 在牢里他才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骆妈妈开车，火急火燎的冲到了陵城中信大厦。 全国财富排行前十的几家公司都在这栋大楼了。 她径直冲到了海澄集团总裁办。 一进门就把桌子给掀翻了。 桌上所有文件都被她扫落在地。 正在处理公事的骆昊天勃然大怒。 大吼道：“你发的什么羊癫疯？” “儿子都要被判刑了，你还有心思赚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赚这冷冰冰的几个亿，你把我和儿子放在哪里？” “……” 骆昊天听到儿子的消息，眉心紧拧。 他差点忘了，他还有个儿子。 没好气的问道：“那个逆子又闯了什么祸了？” 需要他出面的，想必是不小的麻烦。 骆昊天的眉心拧成了麻花，抬头纹一层叠一层。 骆妈妈哭着把所有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现在就只能靠你了，时一他不能坐牢，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骆昊天沉默了一瞬，眸光坚定的抓起桌子上的座机，拨通了法务部的电话。 冷声下令：“整个律师团到总裁办报道。” 骆昊天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沉声道：“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摆平，你也该好好管管他了，你看他现在跟个纨绔有什么两样？” “你就知道责怪我，你一天到晚挣那么多钱，自己儿子都不教育，你这些财产是要留着带进棺材吗？” “等他出来，我给他安排进大公司，干点正事，省的他太闲了，为了一点小情小爱的净给我添乱。” 骆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不要说教唆杀人了。 就算是真的杀了人，也只能想办法把他送到国外去。 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怎么舍得他去死。 除夕夜。 陵城街道冷冷清清。 打工人的人都回老家了，城区剩下的人少了许多。 加上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基本没什么年味。 纪子绵煮了一锅清汤锅底，接了琳达姐过来一起跨年。 “你手艺很不错嘛，我来陵城还是第一次有人一起跨年。” 李奉男坐在餐桌上，眼馋的望着金灿灿的锅底。 纪子绵介绍道：“这个是花胶鸡汤火锅，跟着网上的教程学的，我怕你们不能吃的辣的，这个老少皆宜。” “还是我们席医生有福气，能娶到我们子绵这样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美娇妻。” 纪子绵被李奉男夸的脸颊通红。 忙碌的把料往锅里放。 给了席宸锦一个叉子，方便他自己吃饭。 她怕围着吃，琳达姐这个电灯泡会心里不舒服，凡事都顾及着她的感受。 纪子绵举起橙汁，敬李奉男：“奉男，这杯谢谢你救了席先生，我干了。” 纪子绵仰头一饮而尽。 橙汁让她喝出了酒的气势。 给李奉男逗笑了，也跟着干了一杯橙汁。 橙汁是纪子绵去山姆买的新鲜的橙子，鲜榨的，味道很是不错。 三个人围炉吃火锅，一起看春晚。 冷清的屋子染上了几分烟火气，显得平淡又幸福。 拘留所门口。 骆时一望着万家灯火，满街的红灯笼，愣了许久。 直到身边的律师提醒道：“少爷，天凉了，骆总还在等您吃年夜饭。” “……” 骆时一冷冷的扫了一眼接他的律师，和车旁的三名保镖。 冷冷一笑。 与其说是来接他，不如说是绑架。 他不过是个不能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第55章 大过年的非要逼我扇你 除夕夜纪子绵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李奉男睡。 一起看完了春晚，聊到了下半夜2点才各自回房间睡。 几人约好了年初一自驾游，出去玩一圈。 结果第二天三个人都睡到了大中午。 纪子绵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好几次。 关掉了手机又继续睡了。 手机再次响起，席宸锦侧身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戳了戳贪睡的纪子绵：“接了，是你妈妈打来的。” “……” 一听到是老妈的电话，纪子绵顿时睡意全无，眼睛倏地一下瞪的又大又圆。 起身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 爸爸下葬后，家里就没烦她了。 清净了几天，差点忘了她还有家人。 “除夕不回来吃年夜饭，大年初一也不打算回来给你爸烧纸？” 老妈尖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她立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这才想起来，按照老家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第一年过年是需要烧很多纸，还要摆很多贡品祭拜。 “我忘了，你也没叫我。” “这还要我叫，你有半点孝心吗？” “我真忘了，我下午回来。” 纪子绵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心底烦闷的把手机丢开。 转身窝进了席宸锦的怀中，贪恋这片刻的幸福。 “我不能去玩了，我一会要回家，今天是我爸去世的头年，按理说，我必须要去的。” 她声音很低，带着浓厚的疲惫感。 只要一想到回家，她莫名的觉得很累。 明明也没做什么事，就是觉得身体变的很沉重。 席宸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道：“需要我一起去吗？” “嗯！” 纪子绵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出去问一下，看看你领导要不要一起去，正好忙完了，我们可以去附近的古城逛逛。”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纪子绵瞬间精神了。 她迅速掀开被子，直接冲到了李奉男的房间：“奉男，要不要去我家玩？” “唔……” 李奉男疲惫的翻了个身。 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不嫌我麻烦的话，我没问题。” “好，我去煮吃的。” “好。” 李奉男敷衍的应了一声，翻个身，又眯了两分钟。 纪子绵回到房间，洗漱好，把席宸锦也打理好，才去厨房煮面吃。 “我们中午就随便吃吃就好了，过年家里有吃的，到了再好好吃顿大餐。” 纪子绵想着那些因为家里而受的罪，一心只想回去狠狠地宰老妈一顿。 能薅到的羊毛尽力薅。 她省下来的也就是那个白眼狼弟弟的。 凭什么不给她的，要让给弟弟？ 就不让！ 吃空！ 纪子绵盛了三碗羊肉面。 吃完了，她开车出发回老家。 本以为大年初一应该路上没什么人的。 结果全是出来玩的人，路上堵的水泄不通。 纪子绵无奈的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叹了口气：“人人都有车，就我没有。” 这世界上的有钱人，多她一个会死哦？ 人人出门都是开车的，路上的车比人还多。 看她羡慕的眼神，席宸锦被逗笑了：“你不是也有？” “这是你的，又不是我买的，不算。” “夫妻共同财产。”席宸锦纠正道。 纪子绵撇了撇嘴：“这是你的婚前财产，不是婚后共同财产，这点法律知识我还是懂的。” “那过几天再去提一辆？” 席宸锦说的轻巧。 坐在副驾驶的李奉男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人话。 感叹道：“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她只感觉壕无人性啊！ 她虽然是个小领导，年薪也就30多万，要买这车，还是要攒很久很久的。 还得分期背车贷。 纪子绵回头，疑惑的看了李奉男一眼：“不就是大众，攒个几年，分期一下还是可以的，过几年我也打算买一辆代步。” “这可是辉腾！” 李奉男趴在纪子绵的腿上，凑到她耳边问道：“你管辉腾限量款叫大众？” “它logo不是大众吗？” 纪子绵眼神转向车后座的席宸锦。 席宸锦无力的笑了笑：“是。” 李奉男恍然大悟。 纪子绵这只小白兔拿辉腾当普通大众了，席医生还瞒着人家呢。 她无奈的说道：“确实，不然怎么叫大众辉腾呢。” 堵在前面的车流开始慢慢移动了。 李奉男坐回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感叹一声：“你这丫头，还真是好命，傻人有傻福。” 纪子绵紧张兮兮的开始往前开去，剐蹭到前面的车。 追尾可是全责的。 她完全忽略了李奉男无奈的眼神。 席宸锦坐在后面，忍着没有笑出来，被李奉男逮了个正着。 “席医生悠着点哦，不要憋出内伤了。” 李奉男好心提醒。 纪子绵关心的看了一眼后视镜：“憋着了？我前面找个服务区，你去解决一下。” “……” 二脸沉默。 李奉男同情的看了一眼席宸锦。 憋笑让老婆给送到服务区厕所去的，他应该是第一个。 一路上堵车，李奉男很快就无聊到睡着。 席宸锦也在后排座椅坐着睡着了。 纪子绵开到家，正好赶上了晚饭。 刚下车，老妈张嘴就要开骂。 看到副驾驶下来了一个陌生女人，话到嘴边又瞥了回去。 再看到席宸锦下车，换上了殷勤的笑脸，迎了过去。 “女婿也来了，这位是？” 秀莲笑眯眯的看向李奉男。 她总觉得有点眼神，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席宸锦介绍道：“她是绵绵的领导，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哟……是恩人！” 秀莲立刻热络的扑了过去。 纪子绵预判了她的行为，提前一步挡在了李奉男的面前。 “妈，她别把我朋友吓跑了。” “我又没有坏心思，你看你把我想的！” 秀莲不满的瞪了一眼女儿。 “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是你从歹徒的手里救下我们家女婿，都上新闻了，我一直给这死丫头打电话，她老是不接，我连句感谢都没机会说。” 秀莲劈头盖脸一顿埋怨。 纪子绵嘟嘴，白了她一眼：“还不是让你烦的。” 为啥不接电话心里没点数吗？ “嫌我烦你回来干啥，你死外头算了，大过年的非要逼我扇你两巴掌你才舒服。” 秀莲紧绷的笑容，原地崩裂。 看外人在，才给她几分脸面，倒还开起染坊了。 养女儿真是不能给好脸色，只会窝里横。 纪子绵冷哼一声，拉着李奉男和席宸锦进了屋。 她是来祭拜老爸的，不是来看下头的妈。 祭拜完，她就走。 第56章 找奶奶做靠山 她跟老妈绝对八字不合。 两人一见面就能呛起来。 互相看不顺眼。 今日是爸爸的大忌，奶奶和姐姐也都来了。 纪子绵走到姐姐旁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姐姐扭头就走。 直接躲开了她。 姐姐去弟弟那边帮忙端贡品。 她看的出姐姐是故意躲着她。 一头雾水，碍于人多，也不好问什么。 失落的垂下眼帘，跟着祭祀的程序走。 祭祀结束，奶奶拉着她到后面的小屋里，神神秘秘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塑料袋。 打开，只有几张零碎的钱，还有两张红色的。 奶奶把仅有的两张红色的塞到了她的手里。 纪子绵感动的眼眶泛红，又怕惊动了二伯他们会被嫉妒。 小声的凑到奶奶耳边说道：“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你爸爸的钱，都给你妈拿给弟弟了，这点，是奶奶给你的，别人有的，我的乖乖孙也要有。” “奶……我不要，这钱你拿着，我有钱花。” 纪子绵把钱塞回了奶奶手中，感动的抹了一把眼泪。 奶奶突然生气起来，粗鲁的把钱塞了她的口袋里，拍了一下口袋，捂好。 “让你拿着就拿着，奶奶老了，不中用了，现在买个菜都要看子女的脸色了，你不要嫌奶奶给的少。” 奶奶这么说了，纪子绵也不再推脱。 怕再拒绝，会伤老人家的心。 她鼻头微酸：“奶奶，你才不是不中用，你都养大了这么多孩子了，现在本来就是该享子女的福了。” “哪里有福享，去哪个家里，都嫌弃你脏了，有老人味。” 奶奶的话深深的震惊了纪子绵。 眸光颤了颤：“他们对你不好吗？” “唉……人老了，都是要讨人嫌的，你走出去了，就在外面好好安个家，人家算命的都说，我的命比那黄连还苦，我已经出不去了，你还年轻，要在外面多闯闯。” 奶奶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看的出来，那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要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成家的人了，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在婆家要懂事，有点眼力见，勤快点。” 听着奶奶的教诲，她无法赞同奶奶这样的观点，但是她也没反驳奶奶。 顺着奶奶的话说：“知道了，我会好好生活的。” “走，等下让你妈妈知道我悄悄带你，她又该发脾气了。” 奶奶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步履蹒跚的朝着门外走去。 纪子绵望着奶奶苍老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垂在身侧的手伸进了口袋，紧紧的攥着那200块钱。 彷佛有千斤重。 从小奶奶最疼她。 可她还没闯出一番成绩，奶奶就已经老的走不动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呈现在她脑海中。 喉咙仿佛堵了块石头，心底酸涩难忍。 她追了上去，扶着奶奶走。 席宸锦围着炉子烤火，放下了手中的瓜子迎了上来。 笑着喊道：“奶奶！” “诶~好孩子，我们这靠山，你穿这样会冷？” “我一直在烤火，不冷的。” “年轻人就是火力足。” 奶奶慈爱的盯着席宸锦看。 对这个孙女婿十分满意。 葬礼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的帮忙，任劳任怨，在年轻人里属实是难找了。 奶奶又回头跟纪子绵交代了一遍：“多好的男娃娃，好好跟人家过，有钱没钱的，两口子勤快点，什么都会有的。” “知道了奶奶。” 纪子绵认真的应着奶奶。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指定要挨她的白眼。 但这是她奶奶。 她最爱的就是奶奶了，奶奶说什么她都听，不认同的就先应着不行动就是。 席宸锦凑到纪子绵耳畔，得意的勾唇笑道：“要听奶奶的话，好好跟我过。” “……” 纪子绵暗暗的瞪了他一眼，暗戳戳的捏了一下他的腰。 席宸锦疼的龇牙咧嘴的，立刻凑到奶奶旁边告状：“她捏我！” “……”纪子绵瞪大了眼睛。 被奶奶瞪了回来。 奶奶教育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别欺负他。” “我没有……” “人家还能冤枉你啊？” “我知道了奶奶，我以后不会了。” 纪子绵满脸不服气，撇了撇嘴。 席宸锦得意的眼神使劲朝着她抛电眼，妥妥的挑衅。 他站在奶奶身后，仗着奶奶护着，还嘚瑟起来了。 纪子绵暗暗的在心里给他记上了一笔。 等回去，他就死定了！ 纪子绵气呼呼的走开了。 在院子里遇到姐姐，走过去想打招呼，又被姐姐躲开了。 这次，她追了上去。 追问道：“姐！我咋个了嘛？” 纪招娣抬眼看了她一眼，板着脸不跟她说话。 她刚想从一旁绕过去，纪子绵也朝旁边挪了一步。 “姐，你有事说清楚，不然我不会让你走的。” 纪子绵拦在姐姐面前，坚定不移。 纪招娣气呼呼的说道：“你结婚那么大的事都瞒着我，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因为这个啊。” 纪子绵放松下来，笑嘻嘻的跟姐姐说：“姐……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们开始就是假结婚，我告诉你，你一下高兴，一下不高兴的，多不好，我怕你担心呀。”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哦，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你把我这个姐姐放在哪里？” “放在心里！” 纪子绵举起手来，对天发誓：“包放在心里的，我要是撒谎……” “行了，你九族也有我。” 纪招娣一把捂住妹妹的嘴。 生怕她发个什么毒誓，把她也包含进去了。 “那你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纪子绵晃着姐姐的手臂，磨人的很。 纪招娣招架不住：“好了好了，以后再有大事瞒着我，我真跟你翻脸。” “好，我保证，不会了。” 纪子绵乖巧的撒着娇。 姐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点她们很像。 一撒娇，姐姐什么气都消了。 纪子绵正跟姐姐玩呢，门外走进来一个阿婆。 手里端着一个实木的托盘。 盘子里放了几件搭着红绸的礼品。 纪子绵远远的认出来了，那是程楚苒的妈妈。 和姐姐嬉闹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拢。 第57章 会撒泼的妈 程楚苒的妈妈玉秀，满面春光的端着礼品走了过来。 看到姊妹两人，得意的眼神快要越过头顶。 “哟，绵绵也回来了。” 纪子绵轻瞥了她一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玉秀把手中的托盘递到了纪招娣的手中：“这个帮我交给你妈，让她初八来帮忙。” 农村的红白喜事都是需要本村的人轮流帮忙的，不管谁家有事，其他家的女人都要去帮忙做饭，男人帮忙端盘子干重一点的活。 玉秀是个大嘴巴，她女儿要嫁给骆家，算是高嫁，她日日都在村里瞎晃悠，挨家挨户的炫耀。 纪招娣知道妹妹的未婚夫要娶的人是程楚苒，就在心里替妹妹鸣不平。 现在玉秀嘚瑟到头上，纪招娣的直性子忍不了一点了。 “你拿回去，我妈没空，她要帮我带娃。” “你就一个闺女，自己带不就好了，你妈妈一把年纪了，还不能休息休息，你也是不知道孝顺一点。” 玉秀轻蔑的瞧了纪招娣一眼。 摆明了看不起她。 玉秀是村里出了名的势利眼，纪招娣嫁的老公就是个赌鬼，生的又是个女儿，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来做人。 但……女儿是纪招娣的逆鳞。 一碰就炸毛。 “闺女咋了？” 纪招娣手上端着托盘就朝着玉秀的拱去。 吓得玉秀连连后退。 纪招娣怒目圆瞪，骂道：“你没闺女吗，你闺女还抢我妹男人勒，要不到村里去评评理？” “自己是个养闺女的，看不起闺女，你那闺女你咋不扔了？” “我闺女是谁带，要你管！” 纪家两姐妹，一向妹妹是个刺头，姐姐很温顺。 玉秀头一回见到纪招娣冲长辈发火，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我闺女有出息，女婿的老妈是医院院长，他爸是陵城首富，嫁妆给了整整500万，你闺女看面相就没有这样的福分。” “再好，也是和我妹订过亲的，你女儿就是个小三，这辈子都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人家喜欢的就是我家苒苒，你们家就是胁恩图报，强扭的瓜甜不了。” 玉秀理直气壮的维护自己的女儿。 优质的男人本来就不多，抢也不丢人。 能抢到手就是本事。 好东西哪有不抢手的？ 纪招娣气极反笑，讥讽道：“哟，我还真是忘了，你也是小三上位，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玉秀脸色黑沉沉的，朝着屋头喊去：“宗宝妈，还不管管你女儿，女不教母之过，你别躲在屋头装死啊。” “我妈就是这么教育我们姐妹的，我们只尊敬上门，上门咬人的疯狗可不包括在内。” 纪子绵夺过姐姐手里的礼品，扔出了家门。 “你们家的事自己办，我姐结婚的时候你也没来帮忙，现在你女儿结婚，凭什么要我妈帮忙，凭你脸大？” 纪子绵跟玉秀婶子翻起了旧账。 气的她脸色铁青，一拍大腿，奔着门口散落一地的礼品去了。 首先捡起了五个大金条。 坐在门口就开始撒起了泼：“快来看呐，打人了，纪家的不孝女打长辈了！” “哎呀……打死人了……” 玉秀婶子坐在门口，双腿不停的在水泥地上搓着。 一边说一边拍地板，拍一下，骂两句。 惹的周围的邻居都围过来看了。 “宗宝妈光会生不会养，两个女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那可是金条啊，她们就这么给扔到门外了，也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这么不识好歹。” “也就是玉秀女儿嫁的好，村里家家户户都给大金条，纪家大女儿嫁出去可就给了两袋糖，一腿猪肉。” “她小女儿不是更离谱，男人都带回来了，婚礼都还不见办的。” “我看她们家就是看玉秀女儿嫁的好，嫉妒了，这人呐，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一群婶子围在家门口，你一句我一句，什么话都让她们说了。 纪子绵性子冲，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忽然，身侧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啊……宗宝妈，你疯了吗？” 纪妈妈一盆水泼出去，玉秀婶子从头浇到了脚，浇了个透彻。 一旁看热闹的婶子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纪子绵震惊的望着老妈的背影。 她像只雄鹰，把她和姐姐护在了身后。 老妈一直教育她和姐姐与人为善，这一次却格外的泼辣。 “我在我家门口泼水，谁知道你在这趴着？” 玉秀婶子站起身来，插着腰，脚往前跺了一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女儿教成这个样子，我看就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怎么了，那本来就是我女儿的未婚夫，怎么变成你女婿的，你心里愣是没点数？” “我有什么数，人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要怪就怪你自己女儿没本事，你朝我撒什么泼？” “我女儿是老实，学不来你女儿的放荡，我们一家子老实人，没一个赶着做人家小妾的。” “你才小妾，我女儿是人家明媒正娶的，明媒正娶你晓得？” “娶进门再说，就怕你女儿有那个本事抢，没那个福气守得住。” “宗宝妈，你怎么咒我女儿呐，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我早跟你翻脸了。” 玉秀婶骂的脸红脖子粗，气势却弱了几成。 纪妈妈一直干的都是粗活重活，又生了三个孩子，体型就比玉秀婶壮一圈。 玉秀婶年轻时候男人是抢来的。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玉秀婶就生了程楚苒一个女儿，还被她家男人宝贝的不行。 平日里粗活一点都不让她沾边，一把年纪了，身形还是保持着年轻时候的窈窕模样。 纪妈妈朝前走了两步，就给她吓破了胆：“你……你你……这么多人看着呐，你还想打我不成？” 玉秀婶子梗着脖子，眼睛飞快的眨巴着。 本身她家丫头手段是不光彩了点，但那是首富的儿子，是陵城顶级的豪门。 不管用什么手段嫁进去了，都比嫁给普通人强百倍。 这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默契的都不点破，维系着和谐的邻里关系。 纪妈妈贴近她，用力跺了跺脚，吓得她当场腿一软，跪了下去。 第58章 排场 “宗宝妈！！！” 玉秀婶尖叫起来。 围观的邻居小声嘀咕着，纪妈妈的眼神扫到哪，哪的人就散伙。 纷纷回自己家了。 看热闹要点到为止，不然……要引火烧身了。 玉秀家闺女的手段是不光彩了点，但是给每家每户的礼实在是太多了。 这笔“封口费”一花下去，再不对，也没人说会她家一句闲话。 纪妈妈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杆站在玉秀面前。 “怎样？孩子爸刚死，你就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我晚上就把他请到你家去。” “……” 玉秀婶往屋里看了一眼，正堂的神台上放着纪爸爸的遗照。 顿觉后脊发凉。 低骂一声：“泼妇，一家子都是泼妇，活该你家女儿嫁不到好人家。” 玉秀婶嘴上不停歇，手忙脚乱的搂起地上的礼品，狼狈的往家里跑了。 脚底下的高跟鞋险些崴了她的脚。 纪妈妈见人走了，叉腰的双手才放下来。 回头，冷淡的看了一眼两个女儿，抱怨道：“教的为人处世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不在村里过了，也要搞得我鸡犬不宁。” 面对老妈的刀子嘴，姐妹两相视而笑。 老妈很少会不顾人情世故挡在她们面前的。 自从老爸去世以后，老妈似乎“不装”了。 纪子绵笑嘻嘻搭住姐姐的肩膀：“妈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酷！” “那倒希望她天天吃错药。” 纪招娣跟妹妹凑一块偷笑。 纪妈妈气呼呼的进去，席宸锦才走了出来。 “我爸说一会要来。” “啊？这么突然？” 纪子绵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纪招娣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席宸锦：“亲家第一次上门，我们什么都没准备，这不好？” “没事，不用准备什么，他就是来拜个年。” 席宸锦笑的轻松。 纪子绵总觉得他笑的贼兮兮的，像是没憋好屁的样子。 席宸锦通知的突然，她们也不好一点准备都没有。 纪子绵赶紧就去找妈妈说了。 老妈把在网打游戏的弟弟叫了回来，骑摩托车载她去小集市买东西。 纪招娣在家搞卫生，添了炭火。 李奉男围炉烤着火，顺便烧了几个红薯。 笑的贼兮兮的打量着席宸锦。 侧面提醒纪子绵：“有人要来给你撑腰咯。” “？”纪子绵疑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她要撑什么腰？ 李奉男看她双眸清澈如白纸，单纯的可怕。 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抱了多大个大腿。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她勾唇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纪子绵不解，又看向席宸锦。 他神色淡然，围着炭火烤着手。 也跟她卖了个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 好奇心被摁回来了。 纪子绵闷闷不乐的戳着炭火，一戳，火星就朝上飞升。 星星点点，犹如落入凡尘的星星的。 老妈买了东西回来，把大堂的桌子摆上水果和零食，喝的茶准备好。 纪子绵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茶点，惊呼道：“妈……你发财了？” 惹的纪宗宝冲她翻了个白眼，躲房间玩手游去了。 纪妈妈看她的眸色复杂。 教育道：“待人之道学着点，年纪不小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以后到你自己手里，你要怎么办哦。” 妈妈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尽管纪子绵学历不低，进了大厂一个人闯事业。 但她在妈妈的眼里，还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孩子。 一但家里人没了，她这样的性子在外面混，是吃不开的。 纪子绵不耐烦的犟嘴：“我一个人在外面不是活的好好的，你能不能别老是打击我？” 抱怨完了，立刻走开，坐到李奉男旁边一起烤火。 李奉男羡慕的看了看纪妈妈。 转头劝着纪子绵：“你还有妈妈在身边，要懂的珍惜。” “我一直都珍惜啊，是他们重男轻女，对我总是嫌这嫌那，要求这要求那。” 纪子绵委屈的噘着嘴，有一下没一下的添着炭火。 她很爱妈妈，她也想得到父母的疼爱。 但，不管她表现的多好，都得不到父母的认可。 女孩，生来就是不受待见的。 李奉男第一次来，看见的都是美好的一面，理解不了从小被区别对待的痛苦。 在村里，孩子也是用来攀比的工具之一。 要有男娃，男娃有出息，才能在村里扬眉吐气。 她拼了命的努力半生，所有的成绩都被否认。 只因为不是男孩，爸妈在村里依旧被人瞧不起。 老妈总说：“要是你弟有这个成绩就好了。” 可惜弟弟不争气。 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成天就只会跟人网恋，打游戏，学习学习不行，四处厮混，人影都难见一下。 纪子绵抱着膝盖，走神了。 村头传来鞭炮声，还有冲天响的烟花。 她才回过神来。 席宸锦起身，拉着她朝门口走去。 李奉男也凑上来，站在一旁看热闹。 浩浩荡荡一排加长版林肯陆续停在了纪家门口。 在程楚苒家巴结玉秀的邻居，纷纷出来看热闹。 “玉秀，他们是不是走错门了，你家在这啊，他们怎么朝着里头去了？” “那好像是纪家的方向，纪家来什么大人物了？” “不可能，她家大女儿嫁了赌鬼，二女儿找的好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妇科医生，成天就知道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难道是她家小儿子傍上富婆了？” “老纪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入赘？” “很有可能啊，听说她儿子本来过年要带女朋友回来的，因为要给他老爹烧纸，不方便，才叫人家没来。” “老纪家穷是穷了点，那儿子是长的真俊。” “走走走，去看看去。” 邻居的婶子们，一个个的脖子伸的老直了。 恨不得把头直接伸进纪家。 农村生活没有别的乐子，就是爱看别人家的热闹。 玉秀看着那一长排车队，羡慕的红了眼，追了上去。 肯定是她家亲家来了，一定是走错了门。 她上赶着去给亲家指路。 领头的林肯车门打开，司机下来帮忙打开了后座的门。 一双皮鞋稳稳的落地。 看热闹的人站在菜地里伸直了脖子看，这么气派的人是谁家的。 万众瞩目下，车上的中年男人下来。 玉秀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满脸堆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笃定他就是陵城首富骆昊天。 除了骆昊天，他们有哪个人能请的起这么大的排场？ 她狗腿的招呼道：“亲家，你认错门了，我们家在后面，你走过了。” 第59章 养女儿只为“回本” 中年男人疑惑的看了一眼纪家大门，问道：“这不是纪子绵家吗？” “你找纪子绵？” 玉秀婶子声音拔高了几度。 围观的人全都听到了。 大伙儿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了纪家这是招来了个什么大人物。 席爸爸礼貌一笑：“是啊，绵绵是我儿媳妇，我来替我儿子下聘。” “你儿子是那个断手的妇科医生？” 玉秀婶大为震惊。 席爸爸眸色骤冷，瞪了她一眼，朝着纪家走去。 下聘的队伍跟上席爸爸。 玉秀婶被挤到了一旁。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箱一箱的聘礼被抬进了纪家大门。 “快去看看都带了些什么东西，这么大排场，想必都是好东西。” “你不是说纪家的女婿是个不入流的妇科医生吗？” “哎呀，说不定人家有个有钱的爹呢，现在有钱人都低调，这谁看的出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有钱，玉秀婶家那丫头，也就百来万，我看着这一箱一箱的，比她家还多了七八箱呢。” “那怕是不老少了，纪家要发达了。” 一群人站在纪家院墙外，探着头朝里看去。 玉秀婶满脸不悦，躲在看热闹的人群最后，不屑的眼神不断的往里面瞥去。 席宸锦从屋内出来，迎了上去：“爸！” 席爸爸径直越过他，走到纪子绵面前，关心道：“绵绵，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尽管说，我替你收拾他。” “爸……你看我这样子，我只能任她拿捏了。” 席宸锦低声抱怨。 转身给纪妈妈介绍：“这是我爸。” 又回过头来，给老爸介绍：“这是绵绵的妈妈。” 纪妈妈穿着一身干净体面的新衣服，上前有些局促的跟亲家握手。 热情的把人迎进了屋子里。 按照家乡的礼数，做的很周全。 纪子绵有些恍惚，看他们都进了屋子，她才瞥了一眼席爸爸带来的几大箱子“聘礼”。 红色的箱子，配上红儿的绸带红花，古香古色。 进了中堂，席爸爸掏出亲手写的聘书。 “我来替我家孩子下聘，两个孩子已经扯证了，也是时候把婚礼提上日程了。” “亲家说的是，你有没有看中的日子？” “我请了位先生，他会看日子，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席爸爸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纪妈妈相对紧张，脚趾扣地，一味的应着：“好，日子我们都可以”。 这么大的场面她从来没见过。 骆家虽是陵城首富，但婚事是她硬要给女儿赖上的，骆家人看人都是门缝里看人。 订婚也就给了两万块钱的礼品草草的就定了。 要不是骆时一掏了三十万给家里盖房子，那门亲事她都想赖掉。 辛辛苦苦养了一辈子的女儿，少说也要个二三十万的，才能嫁出去。 不然全白瞎。 席爸爸看纪妈妈对女儿的人生大事没有十分上心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纪子绵。 见她把头埋的很低，心底有了几分衡量。 席宸锦端着茶杯，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老爸，趁机朝他使了个眼神。 席爸爸抿了口，切入了正题：“我们两家离的远，不同村不同习俗，不知道你们这边彩礼都是多少啊？” “哎呀，亲家那么客气做什么，你这礼太多了，我们家院子小，都快放不下了，还谈什么彩礼啊，不用不用。” 纪妈妈一拍大腿笑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坐在中堂都能看到前头的几个箱子金灿灿的，喜人的很。 纪妈妈客气的话，让场面陷入了尴尬。 席爸爸抿了两口茶，脸色沉了几分。 纪招娣在一边打圆场：“我妈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您别介意，彩礼我们这边最低是8万8，图个吉利。” 席爸爸当场反驳道：“那哪行，8万8也太少了，那就按照我们家的习俗来，这个数。” 席爸爸抬手比了个2的手势。 纪招娣有些拿不准，猜测道：“20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你们这确实给了不少了，嫁妆我们家怕是拿不出太多。” 结婚不单考虑彩礼，还有嫁妆。 纪招娣清楚，妈妈根本没准备她们姐妹的嫁妆，就只是做了几床老土的棉花被子。 彩礼少还好说，她能把家底掏出来，替妹妹再添两件家具。 但是彩礼给多了，她添的家具加上那两床被子，完全拿不出手。 纪妈妈也附和道：“我们家的嫁妆就是那两床棉花被，她们姐妹两10岁我就让人给打好了，纯手工的，软乎的很。” “我家丫头生的贱的很，太好的东西她没那个福气享受，你们这次带的留一半就行了，剩下的一半就当是我们家的回礼了，多的就不用给了，这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不值那么多钱。” “……” 纪子绵震惊的抬头，眸光颤抖着看向老妈。 沙哑的嗓音几乎哽咽：“妈……” “哎呀，婚姻大事，我们做家长的谈就好了，你在一边看着就行，别插嘴。”纪妈妈冷声呵斥。 席爸爸眼瞅着纪子绵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脸上也很不好看。 委婉的帮她说话：“孩子大了，说话还是要考虑一下她的自尊心的，你这样在外人面前贬低她，影响不好。” “我是她妈，她跟我要什么自尊心，真要有本事，自己出嫁妆。” 纪妈妈冷哼一声，不买账。 她早早的就给女儿做好了打算，那两床被子可是她亲自种的棉花拿去打的。 她做的一切还是为了女儿好？ 彩礼要多了，人家笑她卖女儿，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偏偏这傻女儿还不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她顿时就没了好脸色。 席爸爸为难的看了一眼儿子。 席宸锦出面，拿主意：“那这样，彩礼我们家给2千万，婚礼的开支不含在内，她的嫁妆从我个人工资卡里出，你们也不用担心回不上礼。” “什么？两千万？” 纪招娣和弟弟同时惊呼出声。 纪妈妈更是被吓得身子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席宸锦点了点头：“我们家虽然不是很富裕，前几年建设新农村，拆迁补了点款，我爸也就我一个独生子，我呢，就结这么一次婚，我想给绵绵最好的。” 纪妈妈脸上狂喜。 回本了，养的女儿回本了！ 这下全家都跟着享福了。 第60章 自作主张的撑腰 当即拍板敲定了：“就按你说的办！” 纪妈妈看席宸锦的眼神满是赞许：“亲家啊，你这孩子培养的真是不错，不像是我家绵绵，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通一点人情世故，以后还要你们多教教她才是。” “你家绵绵哪里还用我教，她是很独立的孩子，精神独立，才华横溢，能娶到她呀，我们席家的福气。” 席爸爸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纪子绵一直强忍着泪水，倏地的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扭头，无声的抹掉脸颊的泪痕。 仰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转头，就听见老妈大笑着说道：“她能有什么才华，亲家你真是太夸张了。” “……” 中堂安静的只能听到纪妈妈一个人的笑声。 席家父子满眼心疼，齐齐看向纪子绵。 他们同情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割裂她伪装出来的坚强。 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扑哧”一声哭了出来。 纪招娣连忙上前抱住妹妹，谴责着妈妈：“妈，你太过分了，妹妹很厉害了。” “就她？” 纪妈妈见所有人都冷眼瞪着她，收住了笑容，冷哼道。 她理直气壮的指着纪子绵说道：“就她画的那堆就是鬼画符，这辈子也就是个打工妹的命，穷人就要有穷人的觉悟，别心比天高，也要看看自己配的上，配不上。” “别人夸你两句，你还真上心了，跟你说客气话呢，你听不懂吗？” “什么锅配什么盖，自己没本事要学会认清现实。” 纪妈妈气极，劈头盖脸一顿批判。 纪子绵的情绪激动起来，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喘着气，说不出半句话来。 席宸锦第一个察觉到她不对劲，慌张的上前从姐姐手里接过她。 “深呼吸，别激动，跟着我调整呼吸。” 席宸锦满眼自责，愧疚的俯视着她，不断帮她顺着气。 席爸爸在一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本意是想给绵绵这孩子撑腰，让她能在村里抬起头来做人。 没想到她妈妈会是这样的人。 闹成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纪招娣看妹妹气成这样，她也跟着难受。 指责妈妈：“妈，你不会说话能不能少说两句，你非要搞得大家都不高兴吗？” “我怎么了？” 纪妈妈一脸无辜，委屈的为自己辩解：“咋了，这个时代不让人说实话了？” 纪妈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就是手机耍多了，也不照照镜子，就是个农民出生的，还想着能当什么画家，你见哪个画家是农民？” “少做点白日梦！不要别人夸你两句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纪妈妈转头，对着纪子绵郑重的劝说道。 席爸爸都看下去了。 出言询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教训孩子的？” “是啊，以后她要是不听话，尽管扔回来，我给你教的乖乖的。” 纪妈妈骄傲的拍了拍胸脯：“不过我事先说好，这彩礼多了少了的，都是你们家决定的啊，不是我们家多要的，以后有个啥可不能‘退货’的。” “……” 席爸爸欲言又止。 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力感。 憋了半天，只能无力的说了句：“那就这样说好了，我那边算好日子咱们电话联系。” “不多坐会吗？” 纪妈妈感到意外，起身挽留。 席爸爸摆了摆手，示意不了，转身跨过中堂的门槛，带上院子里的人撤了。 带来的聘礼，尽数留下。 席爸爸的车队一离开，门口看热闹的婶子们一窝蜂的涌进了院子里。 狭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她们看着那几箱金条，还有一箱一箱的珍贵珠宝。 一个个瞠目结舌。 “天呐，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宗宝妈也太有福气了，死鬼老公没了，女儿又嫁的这么好，以后的日子得多幸福啊。” “发财死老公，人生两大乐事，全让她摊上了，她家祖坟冒烟了。” “宗宝妈的腰杆子算是挺直了。” “这比骆家的排场还大，要说骆家也真是抠抠搜搜的。” “陵城首富又怎么样，彩礼就几百万，人家拆迁户都能掏个两千万出来。” “就是，找男人还得看他愿意给你多少，不能光看他有多少。” “再多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他家的，要拿得出来的才有用。” “玉秀家那丫头不择手段抢了个垃圾，看看人纪家，这边首富不要，找了个更阔气的。” “要我说，做小三的都没好下场，该她的。” 刚才还巴结玉秀婶子的几人，瞬间调转了风向。 墙头草，谁有钱就向着谁倒。 屋子内，纪妈妈不耐烦的瞥了女儿一眼。 冷声嘲讽道：“人都走了，别演了，装给谁看呢？” “妈，你快别说了，妹脸色很不对劲。”纪招娣怒劝道。 “我是她妈，我现在还要看她脸色了？” 纪妈妈一拍桌子，进了房间。 留下泣不成声的纪子绵。 席宸锦给她递纸巾擦眼泪。 她一把打掉了席宸锦手上的纸巾。 手落在他伤口上。 席宸锦吃痛，眉心紧蹙，“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纪子绵推开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瞪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着：“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席宸锦垂眸，碰触到她怨恨的眸光，心头一紧。 低声解释道：“我只是看她们都在说你，想给你撑腰，我没想到……” “你对我家很了解吗？” 纪子绵冷声打断他。 喘了口粗气，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声？” 席宸锦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他低下头，放低了姿态：“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我现在要回去！” 纪子绵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席宸锦。 她在通知他。 回城的车只有一辆，席宸锦要是不回，她就带着奉男打车回去。 这里……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席宸锦愣了几秒，犹豫的说道：“现在……吗？” “你不走是，我走。” 纪子绵负气，冲进屋里，抢了弟弟放在桌子上的机车钥匙。 一边跑一边抹泪，拉着缩在角落不敢吱声的李奉男朝着车库跑去。 席宸锦立马追了上去：“你要回城开我的车就是，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别在气头上骑车。” 纪子绵猛的停住脚步，冷笑着回头说道：“我的事，用不着你自作主张。” 第61章 不公平的母爱反复对比 寒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席宸锦被她眸中的失望刺痛。 他没再阻拦。 失落的站在原地，他的发丝被风撩起，仿佛他的周身被筑起了一道屏障。 那颗心，他似乎永远都捂不热。 他再次感受到被她推开的滋味，冰冷刺骨。 纪子绵拿上头盔，决绝的要离开这个“家”。 姐姐拦在车前面，张开双手挡住她的去路。 弟弟从身后追来，劝说道：“姐，他们都劝你，我就不劝了，我就想问一句，你有摩托车驾照吗？” “没有。” 纪子绵愣了一瞬，随后蹙眉小声说道。 纪宗宝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 “姐，你是想害我车被交警扣了？” “……” 弟弟的指责让所有人都惊出一身汗。 李奉男怯生生的躲到了纪招娣身后，小声说道：“那个……你没驾照，我怕我八字不够硬。” 纪子绵抿紧薄唇，抬手把摩托车的钥匙扔向了纪宗宝。 低声说道：“还给你，小气鬼。” 泪水划过眼睑，与话音同时落下。 纪宗宝捏着车钥匙，朝着纪招娣使了个眼色。 姐姐无奈，出面安抚妹妹。 妹妹从小就最听她的话了，这时候也只有她才能劝住妹妹。 “绵绵，你别这么冲动，你看他们两个身上都还带上，这天寒地冻的，再给人吹感冒了。” 纪招娣先给她权衡了一番“弊”。 她知道妹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很关心别人的感受。 她一劝，纪子绵偷瞄了两眼李奉男和席宸锦。 心底愧疚油然而生。 他们身上的伤都还没好。 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一个是见义勇为的病人，他们身上的光芒都十分耀眼。 身边的人都光彩夺目，只有她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人。 只会连累人…… 老妈的话像是一击穿云箭，贯穿了她脆弱敏感的自尊心。 “你就是手机玩多了，照照镜子……” 这一刻，纪子绵照到了心里的那面镜子。 没有出色的长相，只有一个破烂不堪的家，和一无所成的她。 她有什么资格对席宸锦发脾气？ 他家能掏出来两千万，是她不识抬举了…… 她怎么值两千万？ 曾几何时，老妈为了30万，逼着她嫁给那个出轨的男人。 她最多就值30万而已。 纪子绵踉跄了两步，身形晃悠着，勉强稳住没倒下去。 她咧嘴大笑。 笑的花枝乱颤：“是啊，我冲动，我脾气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只会给人添乱，我奔三了，连个摩托车驾照都没有。” 她嘴唇上扬，笑着哭，眸光透着深深的绝望看向姐姐：“可是……是我不想考驾照吗？” “汽车驾驶证我整整攒了一年半，才攒够钱考的，摩托车驾照为啥eily考呢？” “因为我辛辛苦苦的攒够钱了，我工作忙，我也没时间去考。” “我就算是去考了，咱妈也只会给弟弟买机车，她会买给我吗？” “弟弟的机车11万，咱妈不说多的，3万的都不会给我买？” 她缺失的，只是一个驾照吗？ 纪子绵笑意不达眼底，目光冰冷如霜。 她的一通数落，纪宗宝不高兴了：“姐，你想要让姐夫买给你啊，姐夫这么有钱，又不是买不起，你想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咱妈那点钱还得养老呢，你怎么惦记她的养老钱？” “那你怎么不自己买呢？” 纪子绵咄咄逼人的反问。 故作恍然，说道：“哦，对，你连份工作都没有，你只会啃老。” “姐！你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爱咋地就咋地，我才懒得管你。” 纪宗宝气冲冲的进屋，嘴里还喋喋不休的骂着：“我招谁惹谁了，老是针对我，神经病！” “……” 纪子绵神色恍惚。 弟弟说的也没错。 她就是在针对他。 那些她没得到的爱，都被弟弟得到了。 她事事都忍不住去对比，比不过就想毁灭。 凭什么不能给她的，要给弟弟？ 爸妈一碗水端不平为什么非要把她生下来？ 巨大的悲伤袭上心头。 泪水咽了又咽，就是咽不下心底的委屈。 纪招娣走上前，把妹妹拉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 “姐知道你委屈了，你不想在这里待，我们去乡里宾馆开个房，咱们也很久没单独聚聚了，让他们留在这里，就我们两个可以吗？” 姐姐轻哄着，纪子绵的竖起的“刺”才渐渐平息。 含泪呜咽着点了点头。 “好，姐姐带你走，让他们留在这里，我们两个去放松放松。” 纪招娣拉着妹妹走到了院子里角落的三轮车上。 纪子绵坐在三轮车的座椅上，姐姐插入钥匙，发动了车子。 姐姐的技术很好，她吹着风，心底的郁闷之气驱散了几分。 忽然笑了出来：“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偷偷骑爸的三轮车，给我带沟里了吗？” “哈哈哈，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候哭的，怎么都哄不好，吓坏了，生怕咱爸把咱俩给打死。” “是啊，吓死了，那可是咱爸三千块钱买的，三千在那时候值老鼻子钱了。” “还好，最后咱爸也没真动手，爸妈还是爱我们的，就是他们生活环境就那样，思想上跟不上我们了，真有啥事，还是比外人强。” “……” 纪子绵沉默了。 失神的看起了路边一闪而过的风景。 姐姐的观点，她还是无法认同。 她从未感受到来自爸妈的一丁点儿爱意。 姐姐那么漂亮，学习的天赋也很好，就这么被爸妈草率的嫁给了一个浑蛋。 她始终心里有个疙瘩，没办法像姐姐一样豁达。 始终记恨着，无法释怀。 姐姐把她带到了乡里街道上的小宾馆。 开了一间能泡澡的双人房。 “安安？”纪子绵震惊的发现，前天的小哥是她的初中同学，廖安。 廖安听到有人在叫他，双手在桌子上摸了摸眼镜。 戴上眼镜后，才认出了纪子绵：“绵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待几天就走。” “来，正好还有一间双人房，算我请你。” “这是你家的？” “对，我爸开的。” 廖安看纪子绵的眼神十分黏糊。 纪招娣用胳膊肘戳了戳妹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廖安家现在有宾馆，还有个养猪场，混的可好了，我记得你在学校还强吻过人家呢，当初还以为你两能成。” 第62章 翻旧账 纪子绵脸颊飞速红温，拿起钥匙，拉着姐姐就朝着楼上走了。 “那是被他欺负了，气急之下的冲动行为，再说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没有那个意思的。” 纪子绵跟姐姐解释着。 那时候廖安总是爱抢人家文具盒。 刚好抢了她最宝贝的文具盒，气昏头了才冲动了一次。 算是她人生中的“黑历史”。 纪招娣眉眼弯弯，别有深意的看着妹妹：“没有那个意思你脸红什么？” “哎呀，冷死了，赶紧泡澡暖和一下。” 纪子绵走到与浴缸前面，放了点水洗了一下浴缸。 拿起一旁柜子里的一次性透明塑料袋，套在浴缸上，才开始放水。 出来泡澡都是一人一个袋子，这样比较干净。 纪子绵先脱了衣服进了浴缸，一边调试水温，一边招呼姐姐过来。 “姐，你快点进来，暖和的很。” 纪招娣有些别扭。 扭扭捏捏的走到浴缸边上，脱衣服的时候不好意思去看妹妹。 纪子绵看到姐姐羞红的耳根，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们从小一块洗澡的，你咋还害羞上了？” “那不是很久没一起洗了嘛，我们也都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纪招娣脸颊红到了脖颈，硬着头皮踏进了浴缸。 纪子绵的眼神落在姐姐如废墟般的肚子上，瞳孔震了震。 纪招娣下意识的捂住肚皮，低着头，自嘲道：“很丑。” 上面的疤痕和妊娠纹已经淡了，不再是可怕的黑褐色，变成了突兀的白色痕迹。 纪子绵想到姐姐生娃时的凶险情况，心疼的红了眼眶。 “不丑，这是你的勋章。” 纪招娣苦笑道：“所有需要发勋章的，都代表了牺牲，你想要娃一定要想清楚，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你这样做，别走我的后路，什么都身不由己。” “姐，我暂时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纪子绵焉焉的趴在浴缸边上，享受的闭上双眼。 温热的水能轻易的温暖身体，但是千疮百孔的心，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填满。 家世上的巨大差距，让她想要重新审视这段感情。 她在这段关系里，自卑的快要抬不起头来。 生孩子……还是十分遥远的事情。 纪招娣叹了口气，用过来人的口气跟妹妹说道：“你要是不想要孩子，就别那么着急踏入婚姻，一但结婚，男人要是够好还行，万一要是不好，多的是手段能让你怀上，你不想生也得生，可由不得你。” “他敢勉强我，我就去做了。” “说的简单，你要是感觉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你身体里孕育成型，你不一定能舍得。” 纪招娣眸光盈满悲伤。 这段婚姻，她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想屈服。 但是当她怀上囡囡的时候，她被困在了这段糟糕的关系里。 纪子绵半睁着眼，仔细思考了一下：“那就另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能养活的，就是多少会辛苦点。” “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缺少父爱对童年影响很大，得慎重再慎重。” “父爱……这东西几个家庭有，又不是在一块住就是有父爱的。” “……” 妹妹的话如雷贯耳。 纪招娣怔住。 纪子绵泡着温泉缓缓放松下来，昏昏欲睡了才出了浴缸。 “不愧是天然的温泉水，温度刚刚好，比人工的舒服多了，要是当初咱家也整个温泉小旅馆，多好。” 纪子绵感到十分可惜。 爸妈前些年手头是有点钱的。 村里的旅游业刚兴起，天然的温泉是他们极大的优势。 扶持的力度很大，那一波加入的，现在都不用出去打工了。 留在家乡，一年也能有个二三十万的收入。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就很足够了。 只可惜爸妈把钱都借给了大伯买房子。 一直到现在，大伯都找各种理由拖着不还那笔钱。 借给人家钱，还要给人当孙子，求着人家还。 风头上，自家连口汤都没喝上。 好人他们做了，子女跟着受苦受罪。 纪招娣叹了一口气：“么办法，钱是爸妈滴，他们想咋花就咋花，咱们只能靠自己，谁也指望不上。” “是啊……只能靠自己。” 纪子绵裹上浴巾，躺在床上思绪悠远。 姐妹两个太久没叙旧了，聊到了下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 纪招娣开着三轮车把妹妹送到，就赶紧回娘家了。 她放心不下家里的女儿。 临走时，无奈的跟妹妹告别：“女人就是这样，有了娃就被捆住了，跑的再远心都挂着家里的娃儿。” “你路上小心点，想我了可以给我打视频。” 纪子绵笑的很轻松，跟姐姐挥手拜拜。 看姐姐三轮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纪子绵才转身进了家门。 老妈等在门口，看到她来了，神色很不自在，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看直视女儿。 一开口就是刻薄的话语：“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死外头给我看。” “……” 纪子绵白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吵架。 和她吵的太多了，心累了。 她前脚刚跨进房间，老妈就在后面别扭的说道：“那些东西我都退回去了，你不高兴，我就不收了，咱家穷是穷了点，还没穷到要卖女儿。” 纪子绵迈出去的腿僵在了原地。 心软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又变得无比冷漠。 “那你把骆家给那三十万还给我。” 老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骆家都没提的钱，你怎么一根筋，傻不愣登的还要给人送回去。” 纪子绵冷笑道：“怎么没提，人家母子都要去告你了，要不是我还上那笔钱，你都够判刑了。” “你怎么那么傻，那钱是骆时一自愿给我这个丈母娘的，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什么告不告的，让他告去呗，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你干嘛蠢到还给他？” “他丈母娘早换人了，婚都没结，这笔钱你该拿吗？” 纪子绵恼火的很，回过头来跟老妈清算旧账。 两人的吵闹声惊动了屋内的人。 席宸锦一走出来，就感受到母女两人之间势如水火。 纪子绵怒气冲冲的朝着老妈吼道：“还能把你怎么样，能让你坐牢，我们下一代都不能考公，你个法盲！” 纪妈妈被子女骂，自尊心受创，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啪！” 纪妈妈手掌高高扬起，重重的落在了女儿白皙的脸颊上。 第63章 崩裂的母女关系 脸颊感受到疼的瞬间，又丧失了知觉，耳朵嗡的一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能看到妈妈的嘴唇，张了又张，一看就能确定是在骂她。 纪子绵像断了线的木偶，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目空洞的看着妈妈越骂越激动。 席宸锦慌张的冲上前护住了她，将她拉入怀中，把她的头摁在了锁骨处，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阿姨！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她的脸啊！” 李奉男凑了过来，也站在了纪子绵身前，目光凌厉的看向纪妈妈。 纪妈妈冷笑一声，说道：“好啊……你搬了两座靠山，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翅膀硬了。” “阿姨，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绵绵她没做错什么，你干嘛要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李奉男情绪有些激动，微红着双眼，怒问道。 这一刻，她仿佛在维护曾经的自己。 幸福的人有千种模样，而不幸福的人却大同小异。 纪妈妈轻蔑的瞥了一眼李奉男。 嘲讽道：“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交的朋友都是一个德行。” 李奉男蹙眉，脸色一阵青红交错。 躲在席宸锦怀里的纪子绵猛地挣开来。 嚎啕大哭，气冲冲的走到妈妈的面前。 “对，你也知道我是什么锅，你是我妈，你能生出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 纪子绵哭到身形晃荡，踉跄着指着妈妈，心里的所有的苦楚都骂了出来。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女儿不就只会打洞？” “养孩子就是指望孩子反哺你是吗？” “从小到大你给过我什么？” “就给了一口饭，低成本养大，长大了卖个几十万，这么好的买卖，怎么不再多生几个？” “三个太少了？” 最亲近的人最清楚对方的软肋。 纪子绵带刺言语精准的扎向了妈妈的心。 纪妈妈气的嘴唇发抖，手臂再次高高扬起。 纪子绵没有躲避，反而迎了上去：“来，打死我，反正我也活够了。” “……” 妈妈高高扬起的手停在了头顶。 僵持了几分钟，她才满腔愤恨的放下了手。 委屈的哭了出来：“我什么时候拿你卖钱了，让你嫁的好点，还不是为了你以后能过的好？” “为了我？”纪子绵冷笑着伸手指向自己。 “为了我，所以不顾我的意愿摧毁我所有的自尊？” 她怒极了。 声音却平稳了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在我的圈子里立足，我要怎么才能抬起头来做人呢？” “做我的女儿让你抬不起头来做人了吗？” 纪妈妈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女儿。 怒斥道：“我们以前吃不上饭的时候那么苦，我们也没人怪自己的父母，你现在没法抬起头来做人全怪我？” “是……就怪你了……你干嘛要生我，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纪子绵气昏了头，堵气式一股脑把多年的积怨全都骂了出来。 纪妈妈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她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在此时，变成了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身体。 她久久不语。 最后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走，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好，你记住了，这一巴掌就当我还恩了，那些钱你拿着八辈子都花不完，也用不着我养老，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纪妈妈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咬着牙说道：“我有儿子，用不着你养老，你滚远点别碍我眼我就谢天谢地了。” “……” 纪子绵深深的看了一眼妈妈。 没有得到半分疼爱，她只看到了妈妈眼中的愤怒与厌恶。 妈妈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弟弟。 看弟弟的眼神总是充满了疼爱，温柔的眸子都快要溢出爱来。 弟弟要7分爱，妈妈能给11分。 她只想要3分，妈妈却吝啬到1分都不愿意给。 “走就走。” 纪子面声音很小很小，哭的嗓子沙哑极了。 她倔强的抬手抹掉了眼泪，眸中满是倔强。 拉着席宸锦和李奉男朝着车子走去。 倒车出了院子。 迎面迎来了一群人，对她打招呼：“绵绵，这是咋了？” 纪子绵没有理会，冷着脸关上了车窗，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她根本没认清来的人是谁。 她走后，那群人涌进了院子里。 热络的跟纪妈妈打招呼：“哎呀，弟妹，我们来拜年了，你家绵绵咋还走了？” 纪妈妈看到亲戚有些陌生的脸，抬手揉掉了眼角的泪水，笑脸迎接亲戚进屋坐。 尽管吵的面红耳赤，纪妈妈开口还是给纪子绵找了借口圆了过去：“我家绵绵在大公司上班，开工早，天大地大，领导的话最大嘛。” “难怪，我说怎么看着不高兴呢，都没过正月十五，谁上班能高兴？” “不用管她，她大忙人一个，我这个亲妈她都没空陪。” “还是你培养的好，孩子有出息，现在那么多失业的，有的忙总比都在家游手好闲的好。” “我们不说她了，几年不见了，你们怎么今儿有空过来拜年？” 纪妈妈的话问的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虚假又僵硬。 他们还没说啥，纪妈妈心里就有底。 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冲着二丫头的彩礼钱来的。 不出所料，死老头的远方表弟先开了口：“弟妹啊，我听人说绵绵要结婚了，大家都是亲戚，你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远方表弟的儿子跟着附和：“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是我怕我们来抢你女儿彩礼钱不成，也太看不起我们这些亲戚了。”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 纪妈妈讪笑着应对亲戚：“这不是日子还没订下来嘛，订下来了我肯定挨家挨户送请柬的。” “就是，大家都是亲戚，有这样的大事总该跟我们商量商量，女儿一辈子就嫁那么一回，男方靠不靠得住还得我们做长辈的多把把关。” “是这么回事。”纪妈妈给众人倒了杯茶，附和着。 在亲戚面前，完全没了在女儿面前的“威风”。 像只夹着委屈的哈巴狗，他们说什么都跟着迎合。 第64章 说是借，就是没还过 纪子绵开车上了高速。 李奉男有些担忧的转头看向她：“刚才那些应该是你亲戚？” 不理就这么走了，李奉男很担心她妈妈会生气再对她发难。 纪子绵面色冷沉如冬日寒霜。 淡淡说了句：“应该是。” “你家亲戚你不认识？” 李奉男眉心微扬，有些诧异。 纪子绵冷声说道：“我们家以前穷，我从来都没见过什么亲戚。” 李奉男恍然大悟：“哦，听说你嫁的好，冲着那两千万彩礼来的。” “对。” 纪子绵铿锵有力的说道。 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她把车开进服务区缓了一下。 怨怼的眸子回头看向后座的席宸锦。 他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 纪子绵憋了一路，终于朝他发了火。 “都是你自作主张，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席宸锦弱弱的眨了眨眼：“那我……下车？” 纪子绵看他可怜，又于心不忍。 但心底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下去：“你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些钱，你说拿就拿了，你知不知道你会给我惹多大的祸？” “你妈妈的事是我欠考虑了。” 席宸锦诚恳的认错。 纪子绵无力的骂道：“在我们村，有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这笔钱会给我们家带来很大麻烦的。” “为什么？”李奉男不解，替席宸锦问了一嘴。 有钱不是人人都盼着的好事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纪子绵会这样说。 纪子绵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就是没穷过，穷过就会明白一个道理，人变富裕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远离原本的穷亲戚。” “你是说，他们会嫉妒？”李奉男猜测到了。 “不止是嫉妒，那些人穷凶极恶，会想办法掏空这些钱，为他们所用。” “凭啥呀？那是你家的钱，他们还能抢不成？” 李奉男打抱不平。 她不服！ 这年代治安这么好，她就不信那些人可以明抢。 席宸锦却愧疚的耷拉下了脑袋，替纪子绵回答道：“抢不成可以骗，可以用人情世故绑架。” “该死！” 李奉男低咒一声。 她的确是没穷过。 家里人虽然不爱她的，但家底还算富裕。 不曾了解过底层的家庭是什么样。 席宸锦垂着头，不敢看向纪子绵，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李奉男愤恨不平：“你妈该不会真给？” 纪子绵苦笑：“难说。” 十之八九是会借出去的。 说是“借”，亲戚借的钱，什么时候还过？ 当年要不是钱都被亲戚借走了，爸妈在家开个温泉小旅馆，老爸也不用去给人盖瓦。 更不会早逝。 她对那些亲戚太了解了。 平日根本不来往，陌生到那些面孔她一副都不熟。 他们是来干嘛的，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席宸锦虽是一片好心，但她糟心透了。 老妈空有“贪心”，她守不住那笔钱的。 纪子绵启动车子，开出了服务区，重回了高速主干道。 李奉男看了几眼晃过去的路牌，发现不是回去的路。 询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带你去古城玩。” 纪子绵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的路。 古城离她家不远，出了家门上高速，15分钟就能到。 她很注重承诺。 说好了带奉男去玩，她不想食言。 让她过了糟糕的两天，好好带她玩一圈，弥补一下。 她心含愧疚会睡不着觉。 下了高速直接抵达了古城。 纪子绵围着古城绕了三圈，也没找到停车的地方。 “我刚出去读书的时候，这边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这几年发展的也太好了。” 找不到停车位，她只能一圈一圈慢悠悠的绕着古城转。 “这几年国家大力扶持旅游业，你太久没回来了，差距大很正常的。” 李奉男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 眼神四处瞟，帮纪子绵看停车位。 “那边有个人要走了，快，去他后面等着，停那个位置。” 李奉男激动的指着前面刚开出来半截的小黑车。 纪子绵听从指挥，开过去等着。 小黑车一走，她一把倒车入库。 摸了几天车的她，倒车入库行云流水，已经很熟悉了。 “哪个煞笔抢我停车位，没看到那是我的停车位吗？” 纪子绵一下车，身后就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大叫声。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确认别人是不是在叫她。 转身就看到程楚苒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一袭红裙配丝袜，摇曳生姿大步朝着她走来。 席宸锦看到程楚苒顿觉一阵头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真是冤家路窄。 “哟，是老熟人了。” 程楚苒走到面前才认出来纪子绵，刻薄的声音讥讽道。 纪子绵冷冷一笑，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没出门没戴眼镜？” “你看出来了？” 程楚苒娇羞一笑，撩了一下二侧的发丝。 出门前她折腾了3个小时，画了个全妆。 为了美，她没有戴近视眼，而是戴了个没度数的美瞳。 纪子绵无语望天：“我没在夸你。” 程楚苒脸一下就垮了。 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找茬的：“这是我排了半小时的停车位，你凭什么占我停车位？快让开。” 李奉男看不惯这种蛮横无理的女人，上前帮腔：“你说这车位是你的，你喊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 “呵，难怪抢人东西这么理直气壮，原来是带了帮手，有底气了。” 程楚苒蔑视的瞟了一眼李奉男，骄傲的扬了扬头。 她马上就要和骆时一结婚了。 从小学习成绩就被纪子绵压了一头。 现在也算是比她嫁得好，终于扬眉吐气了。 看到纪子绵，她就心底就有些飘飘然。 飘的……忘了自己的男人是怎么来的了。 纪子绵瞥了一眼周围流动的人群。 一拍大腿坐了下去：“哎呀……欺负人了……抢了我的未婚夫……还要抢我的停车位……不让人活啦……欺人太甚了……我活不下去了……” 她突然的举动，吓得李奉男躲到了树后面。 纪子绵个人行为，不能上升到朋友。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她佩服席宸锦。 纪子绵都那样了，席宸锦还能稳稳的站在她身边，显得她特别不仗义。 程楚苒显然没想到纪子绵这个大社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 被围观，她显得非常的慌张，咬紧了后槽牙小声说道：“起来！这车位你的行了。” 第65章 没说和你出门要把脸丢家啊 纪子绵用手遮住了脸，露出一双机灵的眸子，得逞的勾唇偷笑。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浅笑着凑到程楚苒耳边说道：“这车位本来就是我，我真正在乎的东西，你以为你能抢的走吗？” 她一语双关，说完微笑着体面走人。 程楚苒看着三人走进古城的背影，气的在原地无力跺脚。 她恨不得追上去朝着纪子绵的后背就是一脚。 但身后的车早就因为她随意停车而堵的水泄不通了。 路口执勤的交警接到了消息过来疏通，厉声问道：“这是你的车？” 程楚苒怯懦的看了一眼交警，点了点头。 交警严厉呵斥：“这里不能停车，你马上开走。” 程楚苒慌乱的跑回车上。 临走前，交警开了一张罚单扔进了车里。 程楚苒在开车，随手把罚单递给了副驾驶位上的妈妈。 玉秀看了一眼罚单，再瞥了一眼女儿的臭烘烘的脸色。 劝说道：“以后是首富夫人了，还在乎这点罚款干嘛，要学着有格局一点，别在大场合给夫家丢了面子。” “可是那个停车位是我先等的，明明就是纪家那个贱人非要抢我的。” “一个破车位，抢走就抢走了呗，她的男人你都抢走了，一个车位就当让给她了。” 玉秀提醒道：“今天带你出来是给他妈妈买点特色产品当礼物的，你可别这么小气啦的，就这点罚款，骆家随便卖卖水瓶子都够给你的了。” “妈……人家不靠卖那几个破瓶子，你回去也赶紧把你那破烂都扔了。” 程楚苒脚趾抠油门，抠出三室两厅来。 妈妈爱捡废瓶子的毛病，都多少年了，还是改不掉。 真是……太糟心了！ 玉秀却不乐意了：“你嫁的好了，出息了，不还是我捡瓶子养大的，现在嫌我不够排面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现在又不是吃不起饭了，你别净干那给我丢人的事。” 程楚苒不耐烦的凶着妈妈。 从小到大，她的妈妈都让她感觉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有人都笑话她，说她妈妈穿的騒，还不是个捡垃圾的。 又要面子，又做着掉面的事。 一想到妈妈堆在家里的那些破烂，她的心里就窝火。 那些都是“破烂”让她在同学的面前丢了多少自尊，只有她自己清楚记得。 纪子绵的妈妈虽然是个势利眼，但她从来不会去学校给纪子绵丢人。 她好恨！ 为什么纪子绵可以活的那样轻易。 在学校，所有的光辉都是她的。 在家里，她也是被宠爱的那个。 哪怕所有女孩子十五六岁就被逼着结婚生子了，她却可以上大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的自由让人疯狂嫉妒，想要催婚她。 程楚苒握紧了方向盘，就像她牢牢的抓住骆时一一样。 早晚……纪子绵会比她差一大截。 正在逛古城的纪子绵，打了个超大的喷嚏。 险些没站住，李奉男扶了她一把。 “你也没说今天和你出门要把脸丢家里啊。” 李奉男看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纪子绵无奈苦笑：“谁能想到世界这么小，出个门都能被狗咬。” 她一定是流年不利。 水逆了！ 李奉男夸赞道：“我以前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工作的时候有一股冲劲，似乎怎么为难你，你都能淡定的化解，今天倒是见到了不一样的你。” “再冷静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只是没有逼到位罢了。” 工作冷静，只是她在不断的忍耐。 她不能失去那份工作。 但是程楚苒……不是什么不能失去的人。 她不想忍她而已。 纪子绵挽着李奉男的胳膊，在拥挤的古城中，席宸锦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她们身后。 稍微不留神分散了就不好找了。 纪子绵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指着前面的茉莉冰淇淋：“走，我们去尝尝那个。” “你也喜欢在冬天吃冰淇淋？” “对啊，我觉得女生就没有几个不喜欢吃冰淇淋的。” 纪子绵笑的灿烂。 拉着李奉男进了冰淇淋店。 指向了招牌上的茉莉花香竹篓冰淇淋。 “要三份。” “你好，这边扫码，144。” “……”纪子绵震惊的看向收银员。 又看了看图片上。 视线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有哪张图片上标了价格。 直到收银员再次出声提醒了，她才硬着头皮付了款。 席宸锦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拿出手机给她转了520。 备注：冰淇淋我请。 纪子绵查看了一下手机消息，点了“退回”。 第一个冰淇淋递给了李奉男。 第二个自己吃了。 第三个才给了席宸锦。 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要尝尝，这48一个的冰淇淋啥味！” 她一脸小傲娇，挖了一勺吃了起来。 感觉味道很一般，后悔的吐槽：“48这个破竹篓就值40了！” “现在的古城商业化都是这样的，卖的就是个包装的创意。” 李奉男举起冰淇淋给纪子绵看了看，竹篓上印了有水墨画。 还有一则水墨画大赛的宣传。 提醒道：“可以去把你的48翻倍赚回来。” “连你也看出来我肉疼了。” 纪子绵嘟嘴，有些丧气。 以前是生活条件不好，加上老妈总说她不配用好的东西。 她买什么东西都是想着省钱。 慢慢的形成了抠门的习惯。 当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纠正不过来了。 这些年总是劝自己大方一点。 可是……48一个的冰淇淋，就只有小小的坨，味道也没有很好。 她愿称之为抢劫！ 李奉男拉着她走到了比赛的场地。 没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参加比赛的人还没有冰淇淋店排队的人多。 李奉男直接在报名单子上写下了纪子绵的名字。 连人带单子给她推进了赛场。 举办活动的老爷子看到是个年轻小姑娘进来了。 上前询问：“你这么年轻也懂墨？” “会一点点，算不上懂。” 纪子绵谦虚的说道。 老爷子爽朗的大笑起来，给她指了个位置：“你就坐那。” 纪子绵落座，老爷爷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十分钟就截止报名了，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也来！” 临比赛前5分钟，一个男人拿着报名单闯了进来。 老爷子看了一眼，欣慰道：“又来一个年轻人，难得！难得！” 第66章 豪门梦碎 纪子绵抬眸看了一眼最后进场的人。 眸底闪过轻微的诧异，眨了眨眼低头看向了桌上的纸笔，认真画了起来。 比赛没有主题，随意发挥。 纪子绵很久没有拿起实体的笔了，尤其是毛笔。 她提笔，思考良久，才定好了要画的主题。 席宸锦站在台下，目光不善的盯着骆时一。 小声骂道：“看来……是真的水逆。” 出门随便都能遇到狗。 当真是流年不利。 这小子故意的。 李奉男看出了气氛不对，问道：“那人你们认识？” “老熟人。” 席宸锦大方承认：“她的前男友，刚才那女的现老公。” “那还挺配的，一个抢车位，一个抢比赛名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李奉男了解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捧腹大笑起来。 “那他完了，画画这方面，绵绵是她们那届最好的。” 能进入鹅厂做游戏原画师的，没点真本事，连面试资格都不会有。 李奉男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对纪子绵是绝对的欣赏。 席宸锦看她对纪子绵这么有信心，戾气渐渐散去。 是他太紧张了。 站在台上的纪子绵在闪闪发光，认真的模样感染到了周围的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小时的比赛时间到了，纪子绵卡点完成。 骆时一比她提前10分钟完成。 作品一同被收了上去。 主持活动的老爷子，看了一眼仅有的5位参赛人的作品。 都太过中规中矩。 空有技巧，没有灵魂，也没有创意。 看到纪子绵的作品，熄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 “后生可畏啊！” 老爷子激动的把纪子绵的画挂了出去。 高喊：“我宣布，纪女士夺魁。” 纪子绵激动的冲到台下，抱住奉男。 “3万块！那可是3万块！” “……” 李奉男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 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就知道钱，这可是要在古城中央屏幕展示的，你的作品名气打出去，对你以后升职有帮助。” 纪子绵嘴角的笑容收拢：“你要辞职？” 她往上升职，就只有奉男的位置了。 总不能越级升。 她被这个坏消息打的猝不及防。 李奉男点了点头：“我身体不允许我回去卷了，我想好好休息，开个自己的漫画工作室，不给别人打工了，那个位置你努力争取，我看好你。” “奉男……” 聊着聊着，纪子绵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李奉男把她推回了赛场，让她上去领奖。 她却没有丝毫喜悦。 老爷子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奖金发到了她手中。 还送了她三张古城的免券牌。 有了免券牌，古城的所有项目都不需要付门票费，还有3000的购物券可以买吃的。 她还在为奉男要离职的事难过，没注意到骆时一伸出来的腿。 “小心！” 席宸锦紧张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呆愣的抬眸看去。 只见席宸锦飞速朝着她跑了过来。 她感受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身体失重，从阶梯上滚落了下去。 骆时一站在台阶上，傲视着摔落阶梯的她。 纪子绵下意识蜷缩胳膊，护住脑袋。 摔了十几阶台阶，滚到了最底端。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低头看了一眼膝盖和胳膊肘。 青紫一片，还破皮了。 席宸锦紧张的赶到跟前，刚想蹲下扶她。 她却双手撑地，自己爬了起来。 双目凌厉的瞪向骆时一。 坚定的步伐朝着台阶上走去。 哪怕一绝一拐，她还是甩开了席宸锦伸出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她爬回了台阶上。 骆时一心虚的捂住脸。 害怕她的手掌会扇在他的脸上。 突然，腿上一痛，纪子绵用尽全力，把他踹下了台阶。 骆时一猝不及防，来不及反应，额头磕破了一块。 他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纪子绵不慌不忙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停在了骆失忆面前，眼神如冰川风雪般俯视着他。 大声说道：“我只是以牙还牙，头顶8个监控，你就是首富的儿子，我也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去告我！” 把话撂下，纪子绵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李奉男，让她帮忙拿着。 李奉男临走，把吃完冰淇淋的竹篓砸在了骆时一头上。 高声骂道：“垃圾！输不起！” 李奉男一手拿东西，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纪子绵。 她们都走了，席宸锦也跟着走了。 他们刚走，一大批身穿便服的保镖赶了过来。 举办比赛的老爷子冷着脸下令：“把砸场子的人交到派出所去。” “是！” 保镖朝着老爷子鞠躬，拖走了骆时一。 公安局内，骆时一什么都不愿意说，嘴里只念着老爸的名字。 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老爸一句话，就会有律师把他捞出去。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他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却不知道他这次得罪的人是谁。 骆昊天听闻事态严重，亲自赶到公安局。 骆时一惊讶的看着怒火中烧的爸爸，疑惑的问道：“爸……你怎么来了，这点小事派金律师来不就行了？” “啪！” 骆昊天冲过来，就给了他一巴掌。 骆时一被扇倒在地，他还连踹了几脚。 程楚苒接到电话赶来，连忙挡在了骆时一面前：“爸，他是你儿子，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不行吗？” “你就是个爬人床的下流胚子，我儿子成天跟你鬼混才会变成这样副鬼样子。” 骆昊天拿起手机给老婆打去了电话：“你那点把柄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儿子不能跟这种女人结婚，这门亲事，作罢！” “哎哟，亲家啊，两个孩子这么相爱，多有患难与共的精神啊，请柬都发出去了，你不能说取消婚事就取消婚事啊。” 玉秀冲进来，就听到婚事要作罢。 赶紧抱住了骆昊天的大腿，哭着喊着不同意。 骆昊天抬腿踢开了她，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一股穷酸味，你们也配！” “都说娘怂怂一窝，娶你女儿回去，恐怕连我骆昊天打了一辈子的江山都要毁于一旦。” 到现在了，她们都搞不清楚惹到了什么人。 娶进门还不知道会给他捅出多大的祸事来。 骆昊天铁了心要退了这门婚事。 骆时一闻言，双眸一亮，欣喜的问道：“爸！你认真的？” 第67章 “犬子”货不对版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回去我给你找个岗位，你给我好好干，否则下回别想我捞你，我骆昊天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骆昊天头疼的看着自家逆子。 三天两头就往公安局跑，他好歹是个受人瞩目的大人物。 再这么跑下去，上了热搜，公司的股价暴跌，董事会那些人会把他扒的皮都不剩。 骆时一终于甩掉了这门婚事，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爬到老爸腿边。 一把抱住老爸的大腿，撒娇道：“爸！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妈就会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你别丢人了，快起来。” 骆昊天眉心紧蹙，严重怀疑自己生了个什么玩意。 都说虎父无犬子，他这“犬子”怎么货不对版？ 天都要被他捅个窟窿了，还不能退货。 程楚苒难以置信的看着毫不犹豫弃她而去的骆时一，浑身一颤。 踉跄着走上前去，扬起手给了骆时一一巴掌。 骆家父子当场愣住。 骆时一震惊的摸了摸脸，感受到那股疼痛，眸光锋利如刀直逼程楚苒。 冷声吼道：“你疯了？” “这里是公安局，你还能打我不成？” 程楚苒看了看头顶的监控，再看了看一旁的民警，底气十足。 婚他不想成，挨一顿打，骆家也能赔偿不少。 肥羊就算是吃不成，她也要啃口肉下来。 骆昊天护在儿子面前，冷眼扫了程楚苒一眼。 “那些彩礼我可以随时追回，你要的分手费，我儿子一分钱都不会出，你想闹事尽管闹，看看是我的律师厉害，还是你的律师厉害。” “……” 骆昊天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上位者的气场不怒自威。 程楚苒的坚强不过都是假装出来的。 对视一眼，她便惊恐的躲开了骆昊天的眼神。 骆昊天警告的眼神看向程楚苒的妈妈。 玉秀顿时没了在他人面前嚣张的气焰。 弱弱的拉了女儿的衣袖，劝说道：“算了，反正给村里人的钱，我去要回来，也有不少了，我们在城里买个小房子就好，不要跟这些有钱人对着干，他真的可以让我们死的悄无声息。” 程楚苒咬紧了下唇，倔强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骆时一。 在妈妈的拖拽下，满心不甘的离开了公安局。 出了公安局门口，她强忍着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埋怨的话脱口而出：“妈！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净帮外人？” “骆昊天那是陵城的首富，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用钱能解决多少问题吗？” 玉秀恨铁不成钢，戳着女儿的脑袋教育道：“他想要你死，多的是人会帮他排忧解难，你死了，我们顶多就是那点赔偿金就了事了，我们这样的小康家庭，怎么跟人家首富硬碰硬？” “……” 程楚苒哑口无言。 妈妈说的对。 骆时一杀人未遂都能被捞出来，可见骆家的势力，远比她想的更大。 骆妈妈在她手上那点把柄，最多掀起一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有钱人，闹的再大，他们都可以买断热搜，就算是告了，他们也有金牌律师。 穷人请个律师，花光了积蓄，也干不过人家。 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很暴躁。 “你自己打车回去，我要回城上班了。” 骆时一的绝情，亲妈的权衡利弊。 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这段感情中，她图的是钱，是想和纪子绵争一次。 和骆时一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投入的筹码是感情。 骆时一却丝毫都没有动心…… 男人和女人的博弈游戏。 男人全身而退了，而她，输的一塌糊涂。 纪子绵就近找的小诊所包扎了一下。 回城的路上，李奉男开的车。 李奉男愤恨不平的吐槽了一路：“那人也太没品了，得不到还输不起这种男人也不知道得嚯嚯多少女孩子，他这种人就该进监狱里蹲着。” “你想太多了，人家靠山硬，很快就会捞出来的。” 纪子绵满脸疲惫，倚靠在副驾驶，垂头丧气的看着窗外快速划过的风景。 声音很是无力：“有些事，不是因为大度才放过的，而是不得不放过。” 小区那些死去我小猫，那个极端的实习生。 那位无辜枉死的少女，至今都还未开庭审理，她还在等一个公道。 可骆时一这个幕后操手，就是可以置身事外。 实习生不过是个替罪羊，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 穷人和有钱人最大的差距，就是穷人相信“公道”。 她现在不相信了。 没有了与骆时一硬碰硬的勇气。 纪子绵无力的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李奉男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席宸锦。 他坐的笔直，眼神始终没离开过纪子绵。 在她睡着的第一时间给她披上了车内的小盖毯。 让李奉男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李奉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真佩服你，明明比谁都在意她，却可以什么都不为自己辩解。” 席宸锦淡淡一笑：“她有自己的主见，应该多给她一些时间。” “你们挺合适的。” 李奉男勾唇，满意的笑了笑。 作为纪子绵的上司兼朋友，席宸锦是能得到她认可的。 李奉男把两人送到家，简单的告别后，自己打了个车回家了。 “你好好努力，争取升职，有空也要记得过来帮帮我。” “没问题，你有需要提前跟我讲一下，我一定到。” 纪子绵认真又诚恳的对李奉男许下承诺。 她能这么顺利的转正，还分配到公司的宿舍，都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好领导。 目送李奉男打的车离开小区。 纪子绵失落的收回视线。 马上就要回归工作岗位了。 感觉浑身的气力都被掏空了。 跟席宸锦进了电梯。 她下意识的按下了席宸锦家的楼层按钮。 席宸锦却抬手，长按取消了。 按下了纪子绵宿舍的按钮。 她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席宸锦：“我家……不是，我宿舍现在能回了吗？”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有我在呢。” 席宸锦浅笑着卖了个关子。 纪子绵沮丧的情绪瞬间变得有几分亢奋。 她喜欢她的自己的小窝。 在自己的狗窝里，她才能疗愈自己。 席宸锦的家比宿舍要宽敞，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归属感。 第68章 穷惯了的后遗症 电梯的门打开。 纪子绵却有些胆怯。 一想到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她的一颗心就被恐惧吞噬了。 席宸锦牵起她的手，按下了门上的密码开了锁。 “门锁我已经叫人换过了，给你装的可视门铃，你在家里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人，门也是加厚的，不用担心别人会破门。” 席宸锦拉着她朝里走着，给她介绍着家里的一些改动。 房子整个装修都换了风格。 实木风显得格外的温馨。 他还在靠窗的位置布置好了书桌办公区域。 纪子绵环视了一圈。 感觉房子好陌生。 要不是她的东西都还在，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屋了。 那些原本没地方放，堆积在角落的物件，都整齐的归纳在了柜子里。 柜子是新作的，不是房东廉价的两三百的合成板柜子，而是打到天花板的大衣柜。 大大的节省了空间。 东西不用堆在角落和走廊了，家里的空间瞬间就大了许多。 纪子绵吃惊的抬眸看向席宸锦。 双眸充满了疑惑，怯生生的说道：“你改造的？” “喜欢吗？” 席宸锦嘴角微扬，轻声问道：“有没有开心一点？” “……” 纪子绵双眸噙着泪，感动的差点的哭出来。 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她高兴不起来。 “你把房子改造成这样，以后退房的时候，我怎么赔得起啊？” 纪子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虽然是公司的宿舍。 但也是租的别人的。 以后退房的时候，还是要验收的。 有损坏，指定要她赔！ 房子不是自己的，怎么可以随便装修？ 从家里压抑的情绪，到此刻彻底爆发，纪子绵嚎啕大哭，绝望的坐在地板上。 席宸锦被她的反应打的猝不及防。 慌忙递上纸巾给她擦眼泪。 友情提醒道：“你的口水拉丝了。” “……” 哭的正破防的纪子绵，哭声戛然而止。 气急，怒道：“你……你……哇呜呜……” 纪子绵闭上眼，泪如洪水涌出，哭的超大声。 他太过分了！ 席宸锦蹲下，抱住了她。 不逗她了，立马坦白了真相：“你的房东就是我。” “……” 纪子绵哭声忽然停止。 泪眼婆娑的凝视着席宸锦。 企图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开玩笑的痕迹。 盯了两分钟，擦了一下泪水，蹙眉凝视着他：“真的？” “嗯。” 席宸锦严肃的点了点头。 纪子绵眸色倏地冷了：“你家到底什么背景？” 此刻，她觉得他对席宸锦一无所知。 结婚结的稀里糊涂，到现在假戏真做了，她越发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合适。 似乎有一条无形的鸿沟在她面前，她跨不过去。 “其实在我爸拿出彩礼的时候，你就想问的，为什么不问？” 席宸锦缓慢的盘腿，和她一起坐在了地板上。 冬日的地板有地暖，就算是坐地上，也不会觉得凉。 他平静的与她面对面席地而坐。 纪子绵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伪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很蠢？” 拼了命的伪装，却早就被看穿了。 她此刻就像是没穿衣服坐在席宸锦面前一般。 她悠悠的说道：“你那双能洞穿人心的双眼，真的很可怕。” “为什么？”席宸锦不解。 “也许站在你的角度，你是关心我，所以观察我，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想，那是我不愿意示人的自卑，我害怕被人看到，可是你偏偏就是会看到。” “……” 纪子绵小声抽泣着。 席宸锦没有打断她，选择静静的倾听。 她才有勇气继续说道：“我感觉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改造这个房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但是我穷惯了，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改造，我要赔多少钱。” “我们两个的生活截然不同，哪怕你小心翼翼，还是会碰到我脆弱的自尊心。” “所以我想……” 纪子绵分手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席宸锦连忙打断了她：“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学着接纳彼此，给对方一个了解你生活的机会，不是吗？” “……” 纪子绵怔住。 席宸锦的的方案，是她的不曾想过的。 除了工作和学习，遇到难题她下意识的就会选择躲避。 爸妈不好，她就很少回家。 打电话总是被骂，她就找借口少接电话。 她从未想过去解决问题。 而席宸锦面色如常，就轻易的把她想要退缩的心斩断了。 她呆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席宸锦朝她身边挪了挪。 凑近了些。 如墨般漆黑的瞳孔勾住她的视线，认真又诚恳的解答了她所有疑惑。 “我妈去世，那场意外赔了800多万，老家建设新农村，拆迁补偿给了3千多万，这些年，我爸在乡下没什么事，开了几家农家乐，年收入有多少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至于这个房子，出事后，就成了凶宅，整层的人都搬走了，我只花了8万就把这间买下来了，你要是害怕，可以低价把它租出去，拿着租金出去租个新的也可以。” 席宸锦嗓音温润如玉。 怕她猜度，刻意解释的很详细：“买这房子的钱，是我自己攒的，没用家里的钱，我这些年收入还不错，不过……” 他举起手晃了晃，有些丧气的说道：“以后就说不准了，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他的手已经不能再拿起手术刀了。 就算是不愿意退出这行，他也只能去大学授课了。 纪子绵就这么坐着，默默无言，微微颤抖的肩膀透漏出内心的震撼。 她眼眶泛红，鼻头一酸，思绪在此刻停滞。 她声音暗哑着：“不行，那些彩礼我得拿回来，我不能便宜了那些浑蛋。” 她感动的边哭边笑。 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妈！席家给的彩礼我明天回来取。”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老妈尖酸刻薄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她当即觉得不对劲，心底不好的预告悠然而生，立刻质问道：“你该不会花了？” “你三舅公胃癌晚期，借了三百万，二舅舅儿子要结婚，得在城里买房，借了两百万……” “还剩多少？” 老妈支支吾吾的说道：“七八百万还是有的，办婚礼够了。” “那钱我让你动了吗？你怎么借给别人都不跟我说一声？” 纪子绵激动的“嗖”一下站了起来。 被女儿吼了两句，妈妈的态度一下硬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都说财不外漏，你家那口子大招起鼓的送进来了，大家都是亲戚，人都快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让我怎么做？” 第69章 抛不开的“人情世故” “你总是教育我，让我做什么事都要体面，按照风俗，彩礼钱有一半是要我带回婆家的，你都借出去了，嫁个女儿一分钱都不打算出，你还要抬起头来做人，我又该怎么做？” 她猜到了那些亲戚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没想到，老妈会蠢到借出去这么多钱。 纪子绵情绪刚缓和了些，差点又哭出来。 动她人可以，钱不行啊！ 老妈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两分钟，说道：“那啷个办嘛，我借都借出去了，八成是要不回来了嗦。” “要不回来起诉他啊！” “都是亲戚，你真觉得能闹到这一步吗？” 老妈声音透着无力。 语重心长的跟她做着思想工作：“你爸现在没了，你弟又是个靠不住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要怎么在村里立足？” “……” 被妈妈咄咄逼人的反问问住了。 纪子绵有瞬间的恍惚，内心开始谴责自己。 她很少回家，可以不在乎老家的人情世故。 可是妈妈、奶奶和弟弟还在老家，她们每天在家需要面对的就是那几个三姑六婆的。 农村的“人情”是环环相扣的。 今日他家求你办事，你拒绝了，他日你家死了人都没人帮你抬棺材。 家里有男人的，别人比较不敢欺负。 但是家里没了男人的，那便是菜板上的鱼肉。 有钱在，还能有几个亲戚帮忙。 没钱人，连亲戚都没有，是最好欺负的。 她的声音弱了下来：“逢年过节拿点礼走动一下不就行了，这是我的彩礼，我这个女儿也是你送到别人手里的‘人情’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把你送人，也要有人要啊，你别遇到了一个傻子就觉得是自己的优秀了，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能碰几回，席家人傻，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 老妈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纪子绵烦躁的拔高了嗓音骂道：“你对外人都挺好的，就对我这么尖酸刻薄，你做错了事也永远这么理直气壮，只会打击我，我是你亲生的吗？” “不是，我垃圾桶捡的，行了？” “好，我就当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我不管其他的，那笔钱你必须给我要回来，否则……我跟这个家一刀……两断！” “你少威胁我，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不成，你爱回不回，反正你翅膀硬了，死外头我也懒得管你。” 手机里传出“嘟”的断线声。 纪子绵把手机拿到面前，看着被挂掉的电话。 冷笑一声，双眸绝望的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景色。 “别想了。” 席宸锦从身后环抱住她，低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哄道。 他的声音如一股清风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 纪子绵转过身来，投入他的怀中，脑袋一偏，靠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能不想，不是两千，也不是两万，它多了好几个零啊！” 她连200都不能无视的人。 那人要不是她亲妈，分分钟就起诉她。 可……偏偏亲情最让人难受。 摆脱不了，也感受不到一分爱。 就是父母养来捞钱的工具人。 纪子绵窝在他怀里，仰起头故作严肃威胁道：“你要是想好余生和我过，以后做任何重大决定之前，都要跟我说一声，要我同意了你才能做，不然我就把你开除出结婚证。” “那岂不是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了？” “席先生，婚后第一课，有时候惊喜呢不一定是惊喜，闹不好只有惊吓，我只想日子安安稳稳的，我不追求那些所谓的浪漫情调，别给惊吓，我就知足了。” 席宸锦认真的聆听她说完。 眸中满是心疼，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说道：“对不起。” “……” 纪子绵眸光荡漾起涟漪，眼眶中泪水翻涌。 释然一笑：“没关系，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差距太大，你只是无心之过，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的。” “你要怎么教？” 席宸锦揽紧了她的腰身，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 气氛瞬间升温。 纪子绵娇俏的哼了一声，提醒道：“席先生，你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我成年了。” 席宸锦唇角勾出一道诱人的弧度。 纪子绵目光灼热，踮起脚尖贴了上去。 所有的压力委屈全部揉进了吻中。 当夜，两人在这个小窝里一夜未眠。 天快亮了才准备睡觉。 纪子绵看着席宸锦身上的伤，眸光柔柔的：“你过几天要去复查换药了？” “嗯，后天去。” “后天……” 纪子绵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后天初七，我陪你去，我初八才上班。” “你不在家多休息休息？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席宸锦修长的食指轻抚过她的黑眼圈。 她的假期，还一天都没享受到呢。 那些人不心疼，他的心会疼。 纪子绵往他怀里缩了缩，有些困倦的调整了一下睡姿：“没事，去医院也不是什么很累的事，在家闲着也闲着……” 话还没说完，纪子绵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好累…… 还是在自己的“狗窝”里睡的最安稳。 纪子绵贪睡的很，席宸锦比她先醒来就会先看会书。 纪子绵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陪席宸锦做了检查。 恢复的很好。 她悬着的心也渐渐燃起了希望。 说不定哪天席宸锦还可以回到手术台上，依旧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天才医生。 “新年新气象，今晚我煮大餐。” 纪子绵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席宸锦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明天开始，我定了私房菜，每天准备送餐，你把公司的地址给我，你那份我直接让他们送到你公司楼下。” “席先生是嫌弃我煮的不好吃吗？” 纪子绵鼓起脸来，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瞪着席宸锦。 席宸锦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恢复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又要上班又要煮饭，我怕你太累了，这家私房菜我熟悉，比你吃外卖健康。” 纪子绵兴致缺缺的洗着菜，低声说道：“也是，工作忙起来我自己都吃不上饭。” 席宸锦还没恢复，手上的伤得好好养着，否则以后就没有重拾手术刀的机会了。 她工作忙起来，自己说了根本不算，一口饭都难以进肚，更是顾不上席宸锦的三餐。 难得他考虑的周到。 纪子绵满眼愧疚的看向席宸锦。 她不能为了照顾他而放弃事业。 工作是她的全部…… 第70章 空降上司是前男友 席宸锦笑的轻松：“我老师让我找个时间去学校找他，他想要我作为外聘老师回校授课，我们各自打拼事业，顶峰相见。” “席先生别挖苦我了，我就是个臭画画的，哪里能到顶峰。” 纪子绵低着头，洗菜、切菜，掩盖快要碎掉的自尊心。 她不过是个刚过了实习期没多久的大学生。 离“顶峰”还有十万八千里。 席宸锦与她不同。 他是医学界的天才，就算是身体受伤了，去学校授课也是香饽饽。 他的能力，远超她。 席宸锦知道她看似伶牙俐齿的，实际是个很容易怯弱的人。 沉声道：“能画成你这样的也不多，你还是给别人留点活路。” “侥幸一次而已，还不是参赛人少，对手太菜。” 纪子绵意有所指。 骆时一不过是个纨绔，他在画画上，手生。 他家世优渥，心性又过于孩子气，完全以玩乐为中心。 他的学历，都是家里花钱砸出来撑场面的。 水分大着呢。 毕业后，他没正经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原本的半桶水变成一桶水了。 打败他，没有一点成就感可言。 她根本没把骆时一当成对手。 他……不配！ 两人愉快的坐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火锅。 初八，纪子绵早早的准备打车去上班。 席宸锦把车钥匙扔给了她：“以后上班开我的车，更方便一些。” 纪子绵犹豫了一下。 她这样的萌新，开车去上班有点太高调了。 但转念一想，那是大众，也不贵。 收下了席宸锦的车钥匙：“好。” 席宸锦看穿了她的担忧，主动交代道：“我去上课会有老师接送，他家在a区，顺路。” “嗯，那我先走了，我上班来不及了。” 私房菜的早餐早早送到了。 纪子绵匆匆拿了自己的那份就出门了。 刚进电梯就收到席宸锦的语音消息：“发生了命案，你怎么不怕？” “我就是最大的那个穷鬼，穷凶极恶，还有哪个厉鬼的戾气比我这个牛马还重？” 纪子绵发送完消息，开始认真开车了。 到公司楼下才看到席宸锦发来的消息：“有道理。” 她刷了工牌，进了电梯大厅。 直接奔着工作去了。 昨天看工作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新任的领导是空降来的。 顶替奉男的位置。 她自嘲的笑了笑。 还是奉男太看的起她了。 那个位置，哪里轮得到她这样的职场新人？ 公司宁愿空降一位下来，也不会栽培一个新人。 纪子绵满怀忐忑回到了工位上。 先打扫了一下卫生。 听着一旁的同事抱怨：“元宵都没过，就要上班，这节假日到底是谁定的啊？” “就是，元宵大团圆的日子，要上班还怎么团圆？” “假期是一年比一年离谱，也不知道我们交那点社保，能不能活到领社保的年纪。” “听说去年猝死七八个呢，都才20多岁。” “这加班加多了，再年轻也会开席，也不知道新领导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我听说空降的领导是上头的人，我们今年的工作量怕是致死量。” “这个枸杞是我家种的，来，多喝点。” 同事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一人给发了一袋。 纪子绵看着桌上的枸杞，无奈苦笑。 看来大家都不怎么乐观。 新领导要真是上头派下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琳达姐做领导好的一点是，她是自己拼上来的，相对会比较理解她们一些。 公司高层都是海归，很多国籍都在国外，哪里会理解她们底层人的辛苦。 做事只看结果，不管牛马死活。 纪子绵收拾好了工位，忐忑的坐在工位上等新领导来。 第一天上任，新领导就迟到了半小时。 他的助手在办公室拍了拍手：“都来26号会议室开会。” 纪子绵带上笔记本电脑，跟在同事身后去了会议室。 26号会议室是大会议室，一般单个部门开会都是用小会议室。 纪子绵走进会议室，找到了放着自己名字立牌的位置。 所有人都到齐了，新领导的助手在门口大声喊道：“大家欢迎骆总。” 一片掌声响起。 只有纪子绵震惊的忘了鼓掌。 随着那人西装革履出现在她面前，她悬着的心终于死的透透的。 “哈喽，新年快乐。” 骆时一朝着众人打招呼，眼神却锁定在纪子绵身上。 朝着她抛了个电眼。 纪子绵打开笔记本，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第一次开会，大家都随意点，怎么有的同事见到问像老鼠见了猫，头都埋下去了？” 骆时一坐到主位上，笑眯眯的看向纪子绵。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他，聚焦在纪子绵身上。 她如锋芒刺背，被逼硬着头皮坐直了。 “第一次开会，只要是跟大家熟悉熟悉，我初来乍到，多多指教了。” 骆时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同事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着。 “看着样子，是谁家把公子哥派来体验生活了？” “董事们也没有姓骆的啊。” “咱们首富姓骆，会不会……” “怎么可能，鹅厂对我们来说是大厂，对首富的儿子来说，压根看不上眼，哪能啊？” “也是，首富的公子肯定在自家继承家业，听说最近还要结婚了，应该是没空来我们这打工。” “小心点就是了，这种富二代公子哥，办事不行，甩锅第一名。” 整场会议下来，骆时一直接按照助理写的稿子念了一遍。 走了个过场就完事了。 他的视线死死的锁定纪子绵，凌厉的目光透着征服的野心。 会议结束了，大家一出门。 同事就凑了过来。 八卦的问道：“绵绵，你认识骆总？” “不认识。” 纪子绵毫不犹豫否认了。 “那骆总肯定看上你了，长得好看就是好啊，马上就要跨越阶级了。” “我结婚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们。” 纪子绵冷冷说道。 丢下震惊的同事，独自回了工位。 “她结婚了？” “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她不是说她不结婚吗？” 八卦的同事总是凑在一起蛐蛐人长短。 纪子绵去倒了杯咖啡，等着派任务下来。 骆时一的助理带了两个人过来。 她起身，疑惑的看向他们。 助理通知：“骆总特许你跟他一个办公室协助他，以后你的工作他亲自安排，工位我们帮你搬。” 第71章 仇人的饭吃了会烂肚 纪子绵眼看着骆时一的助理搬她工位上的东西。 碰到手绘屏的时候，纪子绵连忙上前护住了：“这个我自己搬就好。” 其他的东西都是骆时一助理带人搬的。 他们动作很快，争分夺秒赶着把她架上刑场。 纪子绵抱着手绘屏，站在骆时一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几分钟。 迟迟迈不开腿进去。 同事议论纷纷，流言肆起。 “我就说骆总看她的眼神不清白。” “我看她就是假正经，背地里说不准多騒呢。” “上次我撞见她去看了妇科，估计是私底下玩的太花得什么脏病了。” “天呐，我还跟她在茶水室用一台咖啡机，不会传染上？” “没事，那种病正经人得不了，我们又不騒。” “……” 同事你一句我一句，收假第一天应该是最忙的时候，他们却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看她的“好戏”上。 纪子绵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主动推开了骆时一办公室的门。 她进屋的瞬间，骆时一按下了桌子上的遥控器。 所有的百叶窗落了下来。 外面看热闹的人看不到里面一点。 百叶窗落下的瞬间，纪子绵浑身一颤。 只能装作无事发生，低头走到新的工位上。 骆时一的办公室并不是很大。 她的工位离骆时一的办公桌不到一米的距离。 纪子绵径直坐到工位上，眼角余光都没瞥他一眼。 “你的工作任务我发公司邮箱了。” 骆时一憋着笑，缓缓说道。 纪子绵没应他。 打开邮箱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做足了心理准备。 看到的一刻，拿鼠标的手还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抬头看向骆时一的眼神凌厉如刀。 颤抖着声音提议道：“我还是个新人，这个大的项目让我做，上面同意吗？” “我是你领导，出了事有我扛，你怕什么？” 骆时一玩味的盯着她看。 她憎恨的眼神，他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心情好极了。 纪子绵冷冷说道：“这不是我这个工资阶级可以做的。” “工资给你加两千一个月，我跟领导打好招呼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纪子绵咬牙轻轻吐出两个字。 埋头开始仔细看资料。 她是为了工资来上班的，不是为了领导来上班的。 坐哪里都是坐。 她不断的给自己洗脑，却还是难以专心进入状态。 无奈之下，戴上了耳机。 看完资料，大致了解了需求。 公司准备新开发一个水墨风的经营类小游戏。 画风要求，和她的画风很契合。 她认真思索一番，觉得也不是不能做。 第一天，不着急动手。 纪子绵下载了几款同类的游戏玩了一下，有了一个实质的体验。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和骆时一同处一室，倒也没她想的那么难过。 “我在对面餐厅定了餐，要不要一起？” 她刚起身准备下楼拿餐午休，就被骆时一叫住。 骆时一走过来，盛情邀请。 本以为她会不好意思拒绝。 没成想，她冷着脸，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口：“不要的，仇人的饭吃了会烂肚。” “就算分手了，也不至于是仇人？” 骆时一满脸委屈的依靠在门上。 挡住了纪子绵出门的路。 他无赖的样子，惹的纪子绵冷眼瞪了过去。 拉起裙子，膝盖上的伤口皮开肉绽，还有碘伏和止血药粉的痕迹。 “骆先生是觉得我们之间只是简单的分个手吗？” 纪子绵一甩裙摆，放下裙子，推开了他。 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冷着一张脸，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感。 骆时一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楼。 席宸锦叫的私房菜准点等在楼下。 纪子绵看到送餐的小哥立刻喜笑颜开。 骆时一的醋坛子当场打翻。 酸言酸语道：“我说怎么不愿意跟我吃饭呢，原来是有帅哥给你送餐啊。” “关你屁事！” 纪子绵白了他一眼，转身去东区吃饭。 办公室是不允许吃味道重的食物的。 她不清楚保温袋里装的是什么食物。 干脆去东区食堂找了个位置坐着吃。 打开保温袋就像开盲盒一样激动。 一上午因为骆时一导致的阴郁心情，瞬间被治愈了。 是黄芪党参炖鸡，还有一个五花肉炒青菜。 一菜一汤，对于她来说正好。 不用担心吃不完会浪费。 纪子绵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席宸锦。 “感谢席医生的馈赠。” 席宸锦秒回：“乖乖吃完，班要上，身体也要照顾好，你生理期快来了，补补气血。” 纪子绵低头看着碗里的鸡汤，感动的鼻尖一酸。 回复道：“好。” 放下手机，开始认真吃起了午餐。 以往工作忙，吃饭几乎都是用“塞”的。 往嘴里猛塞几口，饿不死就行了。 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日能好好的享受午餐。 吃饱了，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她提前回了办公室。 上午玩同类游戏大致了解了一些。 她利用午休时间找了一些自己需要的参考图。 骆时一回到办公室时，她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投入了游戏世界的建造中。 草图十分潦草，大致画好了落笔的想法。 纪子绵开始细化草稿。 争取三天之内能完成游戏的大场景设计。 她连骆时一是什么时候回的办公室都不清楚。 下午拿着半成品草图，跑了一趟建模组。 跟他们组的成员开了个小会，用ppt的形式，讲解了一下游戏场景的初步设计，以及一些玩法。 “我们主要是以为造景为主题，我设计的四个岛屿，5个岛屿，岛和岛之间的连接方式各不相同，可以是飞行，也可以是吊桥，一岛是两个游戏主人公，哥哥和妹妹的屋子，这片可以放生产和种植的田，一岛为经营，二岛为造景，可以任意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景区，三岛是湖泊，以捕鱼、养殖水类产品为主……” 纪子绵介绍起自己的想法来，浑身散发出自信的光芒，侃侃而谈。 建模组的人在适时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毕竟画出来，和能不能做出来，是两回事。 游戏原画师需要在创作过程中考虑到画作变成建模的可行性。 纪子绵下班已经晚上9点了。 办公室的同事都走完了。 抬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骆时一还在办公室坐着。 他显然不是为了工作。 纪子绵心知肚明，收拾好东西，关电脑下班。 刚到门口，骆时一从身后突然抱住了她。 弯下腰，在她耳畔低语：“看在我陪你加班的份上，能不能请我吃个宵夜？” 第72章 放纵一顿没事 骆时一近距离的接触，让纪子绵感到浑身不适。 当场拍掉了他的手，推开了他。 警告道：“这里是办公室，我可以告你职场性骚扰，麻烦你要点脸！” “要脸？” 骆时一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反问她。 字字句句皆诛心：“你妈当初挟恩图报的时候，你们家要脸吗？” “你低三下四要和我结婚的时候，你要脸吗？” “你和别的男人搞到妇科去了，你要脸了吗？” “你现在跟我说，让我要脸？” 骆时一冷笑一声，眼尾的笑意猛地一收。 眼神凌厉极了：“你也配跟我谈要脸？” 纪子绵被他面目可怖的样子吓得腿一软，靠在门上，大口呼吸着。 紧张的双腿都在颤抖。 磕磕巴巴的说道：“是你喜欢程楚苒在先，你们孩子都有了，我没有那种给人当后妈的爱好。” “我没有喜欢她，是她心机深坑了我，我只是一时被蒙骗了。” 骆时一咬死了自己的想法。 纪子绵冷笑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你难道就没点问题吗？” “我只不过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不是也负气和别人结婚了，我们扯平了。” “所以呢，你现在还想干嘛？” 纪子绵肩膀都在颤抖，眼神却坚定无比。 骆时一忽然目光柔情似水，凝视着她。 认真说道：“你离婚，我不嫌弃你，你也别闹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你做梦！” 纪子绵当即气笑。 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面对骆时一森冷的眼神，她如寒芒刺背。 她感觉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手悄悄的摸索着门把手。 准备好夺门而逃。 骆时一步步紧逼。 贴到她面前：“是不是做梦，你等着瞧，小爷我有的是金钱和时间，慢慢享受狩猎的过程也很有趣，不是吗？” 骆时一抬手，撩起她的发丝，深深的闻了一口。 “你比我这三天没洗的头发还要恶心。” 纪子绵猛地拉住门把手，狠狠给了骆时一一下。 骆时一来不及提防，鼻子被门撞了一下。 当场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疼的他眼泪水都飙出来了。 纪子绵落荒而逃。 打了卡，慌慌张张的发动了车子。 一路超速狂飙，回到了家中。 踏入小窝的瞬间，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席宸锦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等她下班回家。 听到关门声，他摘下眼镜，起身小跑着上前一把抱住了纪子绵。 “啊！” 纪子绵下意识的推开了他。 席宸锦满眼错愕，低头发觉她浑身都在颤抖。 喉咙一紧，紧张的询问道：“怎么了？害怕的话我们就不住这了。” “呜呜……” 纪子绵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清席宸锦的脸，往前挪了两步，抱住了他。 靠在他怀里就大哭了一场。 席宸锦没有着急追问原由，默默的紧拥着她。 感受到她身体都在颤抖，他心乱如麻。 席宸锦眉心蹙的厉害，克制着想要追问个所以然的冲动，静静等她发泄完情绪。 纪子绵哭了半小时。 哭湿了席宸锦的居家服。 她满脸泪痕，抬起头来，看向席宸锦的眼睛。 缓缓说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席宸锦柔声询问。 双手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纪子绵眸光闪了闪，想了一下：“冰淇淋。” “你姨妈快来了，吃冰淇淋？” “冰淇淋吃着凉，吃下去是热量，我不管，我就是想吃。” 席宸锦无奈答应：“好，偶尔放纵一顿也没事，心情最重要。” 纪子绵哭花的小脸上瞬间展露出笑颜。 “那我去泡个澡，外卖到了你先放冰箱。” “去。” 席宸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身去房间帮她拿衣服。 这间房子很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比他的居所小了三分之二。 但他愿意陪纪子绵住在这里。 他明白她缺乏安全感，需要这样窄小的空间治愈。 纪子绵放好了泡澡水，席宸锦把换洗衣物放到篮子里。 坐在客厅点好了大桶的冰淇淋。 一桶茉莉牛奶的，一桶抹茶牛奶的。 都是纪子绵爱吃的口味。 纪子绵泡了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泡完，身上暖洋洋的，屋内的暖气也很舒服。 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 她坐到懒人沙发上，端起冰淇淋吃了起来。 打开投影仪连接手机，找了个喜欢的动漫电影观看。 挖着冰淇淋吃着，气愤填膺的跟席宸锦说着今天的遭遇。 “我感觉他就是个神经病，是他自己不要的，现在又非要不可，我现在一想到明天要去上班，我就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跟他在一间办公室，不用他把我弄死，我每天精神这么紧绷着，也是离升天不远了。” “现在一想到明天要上班，我后背肌肉都是紧的，明明很累，就是不想睡觉。” 纪子绵喋喋不休的说着。 席宸锦静静的听着。 只是他眸底掀起了一片风浪，寒意肆虐。 有些人……是该给个教训了。 纪子绵吃完了冰淇淋，靠在席宸锦肩膀上，看着动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席宸锦按下投影仪关机键，抓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纪子绵是被上班的闹钟吵醒的。 一看席宸锦陪她在沙发上睡着，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去房间睡？” “你压着我。” 席宸锦揉了揉双眼，缓慢的坐了起来，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眉宇舒缓，神色流露出轻松幸福的欢乐。 每日醒来就能看到她，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幸福的。 “你可以叫醒我啊。” 纪子绵身体软了下来，任由他抱着。 “看你工作累了，不忍心。” “席医生，你谈过多少个才练就的这么甜的一张嘴？” “就你一个，天赋型选手。” 席宸锦洋洋得意。 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 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提醒道：“去洗漱，要迟到了。” “嘤嘤嘤……我不想上班！” 纪子绵仰天长啸。 感叹道：“这哪是上班啊，分明就是上坟！” 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引得席宸锦又一阵心疼。 安慰道：“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用搭理他，过几日你不一定还能看到他。” 纪子绵欣喜的看向席宸锦。 他神秘的笑了笑，催着她去洗漱：“你快点，迟到了，我可帮不了你。” 第73章 八成傍大款了 纪子绵开车来到公司。 刚在地下车库下车，就遇到了陈姐的朋友古曼。 古曼看到是她从车上下来，立刻掏出手机拍下了她下车的画面。 发到了三人的小群里，附言：“那是纪子绵，我没看错？” “是她，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那是辉腾啊！” “她不是说她结婚了？” “八成是傍了个大款。” “那她和骆总，岂不是地下情？” “我看她也就是个陆总的小三，背后的大款说不定还是骆总介绍的呢。” 纪子绵一脸生无可恋上了电梯。 早晨的电梯是很拥挤的。 她被挤到最后，脑海中想的着，电梯出点事故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骆时一和她之间的孽缘，就像是一团乱麻，怎么斩都斩不断。 走进办公室，她就觉得气氛怪怪的。 所有同事似乎都在偷偷打量她。 有的眼神透着鄙夷，有的满眼好奇。 她被盯的头皮发麻。 迅速的冲进了办公室。 庆幸骆时一是个不守时的，他还没来。 一个人独享办公室，瞬间放松了不少。 趁着骆时一还没来，她专心画了半小时。 线稿进度拉快了不少。 “大家手上的工作放一放，今天是我入职的第二天，给大家放个假，一起去徒步团建。” 外面骆时一的声音传入耳中。 同事欢呼着把他举了起来。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画画。 她对团建没兴趣。 团建算什么放假？ 只要是碍于工作原因不得不做的事情，她统称为“工作”。 私人任意支配时间的，才算是放假。 骆时一让其他人先下去等，他安排了大巴车来接。 待办公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凑到纪子绵面前，笑的很欠揍：“怎么？怕我，不敢去？” “……” 纪子绵放下手上的电容笔，冷笑着看了一眼骆时一。 起身跟上了大队伍。 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又没出轨，行得端坐的正。 该怕的人不是她！ 坐上了大巴车。 比她晚来的同事纷纷避开了她旁边的座位。 宁愿挑选更靠后一点的空位。 她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躲着她。 十有八九是骆时一搞的鬼。 她也没在意。 戴上了耳机，听着音乐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目的地。 睁开眼，车上只剩下她和骆时一两个人。 大家山庄内购买了徒步的运动服。 一个个都挑选了贵的品牌。 只因……今天所有的花销都是骆时一买单。 “骆总这么有钱的，就看上了那么个装货，看着清纯，品起来指不定什么烂泥味呢。” “你看骆总对她殷勤的样子，今天这团建怕是冲着约会来的，我们啊，就是附带享福的。” 同事间流言肆起。 纪子绵听进了耳朵里，却没放在心里。 骆时一看她没有去挑衣服，选了一套递到她面前。 纪子绵冷冷的拒绝了：“不用，你看上的衣服不合我的尺寸。” “那你打算就穿成这样去爬山？” 骆时一笑的邪气十足。 他的眼神火热的像要将她吞没。 一想到她穿上紧致的运动服的画面，他的双眸占有欲到达了顶峰。 纪子绵被他轻浮的眼神恶心到了。 自己去挑了一套登山服，配了个宽松的冲锋衣。 骆时一计划落空，还买了单。 有些气恼，转而又是一笑：“有趣……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有趣？” 纪子绵个性十足，有脾气。 完全是他的理想型。 她之前伪装的真好，连他都被骗过去了。 大家到山谷处集合。 骆时一宣布道：“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自行组队，谁先登顶，就可以拿到了8万元奖金。” “骆总万岁！” 同事们一阵欢呼。 人手一份徒步路线地图。 一起进了山。 纪子绵看了一眼地图，她过目不忘，看完就记住了路线。 把地图收起来，准备一个人进山。 她在公司并没有什么玩的好的同事。 性格相对沉闷孤僻，她们更愿意跟社牛性格的陈姐玩。 骆时一悄无声息的选择了和她同一条路线。 纪子绵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骆时一跟着她。 勾唇冷笑，选择无视他。 起初，她的步伐节奏慢，骆时一跟着还很轻松。 爬了一半，骆时一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纪子绵依旧步伐轻盈。 骆时一喘口气的功夫，纪子绵就不见踪影了。 她是乡下长大的野孩子。 爬山可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在体力方面，她有绝对的优势。 她登顶时，才中午1点。 奖金到手，她在山顶餐厅把所有的美食都点了一遍。 大吃特吃起来。 一直到下午3点多，才有同事陆陆续续的登顶。 大家看着在山顶喝着咖啡赏景的纪子绵，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组成的啊？” “她是人吗？” 众人看着她一桌的餐点吃的七七八八了，显然登顶有些时候了。 他们之间，就连男同事，登顶无一不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 一个个哀嚎着：“这新骆总是个变态吗？” “没事来爬什么山，我还不如死在办公室，好歹死得其所。” “哎呀，我不行了，我感觉双腿抖的不像我自己的腿，下山喊人抬我好了。” “抬，反正骆总掏钱，咱又不是消费不起。” “骆总呢，骆总怎么还没上来？” “骆总那样的公子哥平时全在享乐了，哪里会锻炼，爬上来起码天黑了。” “我每天在公司健身房奋斗四个小时的人都吃不消，他肯定是歇菜了。” 如同事所料。 骆时一是最后一个登顶的人。 登顶的那一刻，他喘着粗气，用最后一口气问道：“谁第一个到？” 众人视线纷纷看向纪子绵。 骆时一一口气没喘上来，倒了下去。 在员工的搀扶下，骆时一才勉强站稳。 他浑身丧气。 万分后悔把团建的地选在这。 纪子绵一副要爬死所有人的样子，简直是魔鬼。 他上气不接下气，苦笑着自我安慰道：“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纪子绵身娇体弱，像只较小的小白兔。 没想到小小的身体里，有这么大的能量。 骆时一眉眼间满是阴郁之气，阴沉又偏激。 此刻，他完全将纪子绵视作他的“猎物”。 第74章 准备断子绝孙 骆时一当场兑现了奖金。 将8万转到了她的账户上。 纪子绵不语，只是默默收钱。 上班的动力就是钱。 收到钱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还能再爬一次。 “骆总，还爬吗？” 纪子绵的发言，震惊了所有同事。 有男同事吐槽道：“你就不能给我们留点尊严吗？” 其他的同事也开始跟着附和：“你这完全是单方面的虐菜。” “老实交代，你和骆总什么关系，徒步是不是你让骆总安排的？” “哇喔哇喔，骆总为爱买单，酷哦。” 说着说着，同事就开始起哄。 纪子绵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还有别的项目吗？没有的话，我就下山回家了。” 她不喜欢和这么人待在一起。 更讨厌他们满脑子都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她不愿意和骆时一捆绑在一块，哪怕只是口头上的玩笑话。 骆时一被员工说的飘飘然，心情好极了。 面对纪子绵的冷脸，也是笑脸相迎。 拍了拍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开口说道：“大家去那边排队上缆车，今天爬山累了，我们去峡谷泡天然温泉，晚上就在温泉旅馆过夜了，有家属的可以给家属报备一下。” “我可以放弃福利直接回家吗？” 纪子绵对那所谓的温泉完全不感兴趣。 席宸锦还在家等她下班呢。 那个傻瓜总是会等到很晚。 骆时一主要目标就是她，完全不打算放过她：“你这样说就不合群了，团建是为了增进感情，拉近同事之间的距离，方便你们日后在工作上合作的更加默契，你是想抛下你的小伙伴吗？” “骆总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纪子绵被迫上了缆车。 好在，没和骆时一共乘一辆。 骆时一和男同事乘坐了后面的那辆。 虽然女同事她也不怎么熟，但大家突然对她很热情。 “绵绵，你不是也结婚了，不回家过夜不用给老公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吗？” 纪子绵板着脸，平静的说道：“不用，我工作自由。” “那你老公对你可真放心，不像我老公，下班晚一会就开始问东问西了。” “我老公也是，每天吃饭都要跟我打视频，孩子都三岁了，还是这么腻歪。” “绵绵，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峰回路转，话题突然又扯回到了她的头上。 纪子绵微愣了一下。 看她们眼神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心里有了底。 她们是冲她来的。 微微一笑，冷声说道：“准备断子绝孙。” “……” 短短一分钟，纪子绵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提问的没崩住，沉了脸：“不要孩子怎么行，男人啊，就是要有了孩子才能栓的住，没有孩子，早晚会散伙的，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什么可以联络感情。” “你们晚上没有别的娱乐项目？” 纪子绵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给那人堵的一愣一愣的。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气恼的骂道：“我们都是过来人，好心提醒你，趁着年轻赶紧生个，以后死在家里没人埋，后悔啊，就来不及了。” “没关系，没人埋害怕的又不是我。” 纪子绵笑意盈盈，温柔的语气说着狠毒的话。 “不可理喻，也就是年轻，还有资本任性，过几年有你哭的。” 同事不服的骂了几句，到温泉旅馆之前都没再开腔。 纪子绵看她们一个个眼神里放刀子，敢翻白眼不敢怒。 那憋屈的样子，看的人心情好极了。 下了缆车，直面温泉旅馆。 纪子绵上前跟前台沟通好，拿了钥匙去房间了。 趁着骆时一没来。 她要了个单人间的。 这家温泉旅馆单人间很少，大多是双人间。 有些情侣钟爱这里的氛围。 她趁早挑了个单人的。 温泉是直接在室内的。 房间的推拉门一拉开，就是温泉池子。 纪子绵在房间换好了浴巾，泡澡之前给席宸锦打去了电话。 “怎么？要加班很晚吗？” 席宸锦接通电话，声音很轻松，夹杂了几分接到电话的喜悦。 “席医生你失算了。” 纪子绵得意的笑着，继续说道：“我今晚要夜不归宿。” “……”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下来。 纪子绵以为信号断了，看了一眼手机。 通话显示正常。 还能听到席宸锦的呼吸声。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跟席宸锦汇报行程：“公司临时要团建，我现在在栖西温泉旅馆，我们全员都要在这边过夜，明天直接回公司。” “姓骆的安排的？” 席宸锦声音冷冷的。 纪子绵弱弱的“嗯”了一声。 怕席宸锦误会什么，她连忙解释道：“我选的单人间，连女同事都没有。” “你还是小心点，姓骆的不是什么好人，你玩不过他。” “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席宸锦叹息一声，撒娇道：“没有你，我睡不着怎么办？” “那我把电话挂了，给你打微信视频，你看着我就好啦。” “好。” 席宸锦宠溺的应了。 纪子绵挂断了电话。 看了一眼床头的铭牌，输入了上面的wifi密码，连上了无线网，拨了视频电话给席宸锦。 他秒接了。 纪子绵拿着手机，四处拍着，每处都给他看了看。 “席先生，你看仔细了，我可没金屋藏娇。” 席宸锦笑的眼尾弯弯，宠溺的提醒道：“快去泡温泉，泡十几分钟，别泡太久，上岸赶紧换衣服，别感冒了。” “不会啦，这边暖气开的可大了，看我脸都红了。” 纪子绵把脸凑到镜头前。 贴脸的角度显得她格外可爱。 席宸锦目光逐渐升温。 笑着提醒道：“你这是把唐僧肉摆到妖精洞府了，还不给人吃。” “你这个人太坏了，你思想不单纯。” 纪子绵反应过来，把手机放到了池子边的小躺椅上。 用手机壳的支架撑着手机，一下钻进了温泉池。 池水没过了她的肩膀。 温暖的天然温泉包裹着身体，她闭着眼享受。 席宸锦盯着手机，默默按下了截图键。 裁掉了边缘的黑边，将她的照片一张张储存起来。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正在投入享受温泉的纪子绵吓了一跳。 “绵绵，是我。” 骆时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席宸锦冷声说道：“不许开门！” 第75章 你又不是第一次 纪子绵面色凝重，立刻从池子里起来了。 换下浴巾，穿上了衣服。 屋外的骆时一还在催促：“绵绵，你在里面吗？” “在，什么事？” 纪子绵声音冷冷的，没好气的回道。 “到6078号总统套房开会，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了。” “哦，好。” 听到骆时一不是因为私事来找她，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纪子绵仔细听了听，门外没声音了。 才回头来跟席宸锦报备：“我要去开会了，回头抽空给你报平安，你早点睡觉。” “大半夜还要开会，你们这位骆总精力很旺盛啊。” “没办法，他有神经病。” 纪子绵无奈的耸了耸肩。 席宸锦醋坛子打翻了，却也知道，纪子绵是个视工作如命的女人。 他不想妨碍她的工作，无奈的挥了挥手：“你去忙，记得报平安。” “放心，大家都在，他不敢做什么。” 纪子绵给席宸锦打了一剂安心针，朝着镜头挥手拜拜，挂断了视频电话。 擦了擦头发，用干发帽把头发包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 胆战心惊的开了一条道缝隙。 确认骆时一不在门口了，才放心的出了门。 她走进总统套房时，所有的同事都在等她一个人了。 所有人都穿戴整齐，只有她一个人包着头发就进来了。 有的同事就看不过眼了：“还真当自己是来度假的，这么早澡都洗好了。” “有些人呐，真是不把工作放在心上。” “没办法，人家面子大，所有人都要等她。” 听着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编排她。 纪子绵低着头，找了个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骆时一戏谑的目光紧随她移动。 见她落座了，才宣布会议开始：“今天大家辛苦了，不过我们玩归玩，工作进度还是不能落下的，现在简单的开个会，布置一下今年上半年的工作任务。” “还是骆总自律，就算是出来玩，工作的积极性还能保持这么高。” “跟着骆总，我们上半年一定会比去年更好的。” 纪子绵看那些同事一个个笑嘻嘻的拍马屁。 只有她一个人，根本笑不出来。 就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一个。 大晚上的，开什么破会。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在晚上说。 骆时一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她好过。 刚泡了澡，纪子绵有些昏昏欲睡的。 刚打了个哈欠，骆时一讲工作进度讲到一半，突然点她的名字。 她张着的大嘴还来不及收回，就对上了同事一双双吃人的眼睛的。 骆时一又重复了一遍：“你来跟大家说说梨园深处有人家的设计理念，和现在的一个进度，挑两名同事给你当助手。” “……” 纪子绵如坐针毡，立刻起身说起了这个项目。 一谈起工作，纪子绵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浑身透着绝对的自信。 与平日里内向含蓄的她判若两人。 她变得侃侃而谈，认真的跟同事汇报项目的详细情况。 ”梨园深处有人家，主要是以种田和造景为主的一款休闲游戏，与以往那些休闲小游戏不同，我们这款游戏相对来说是个大型游戏，大场景的设计我基本后天就可以交出来，后续还有非常多小场景的细化工作，做起来会比较繁琐，游戏预计在暑假来临前上架应用商店，我们的时间还是非常赶的……“ 纪子绵半个小时才讲完。 目前接触到这个项目的，只有她一个人。 大部分同事都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纷纷拒绝着。 “这款游戏你们要做水墨风的，跟我的画风不符，我不合适。” “我荣耀的新海报还没画完，没有空。” 纪子绵视线所到之处，同事纷纷摇头。 只有角落坐着的两个实习生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纪子绵指向她们：“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就你们了。” “噗嗤……那两不是今年刚来的实习生吗？” “她也真是不挑。” “带两个实习生能成什么事？” 同事纷纷看她的笑话。 没人愿意和她一组。 实习生被人看笑话，也有些不高兴，当场推拒道：“这个任务会不会太难了点，我感觉我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的部分有我来处理，你们只需要帮我把大面积的底色铺好就行了，细化的工作我来处理。” 纪子绵坚定的选择了她们两个。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介绍道。 “我是温阮阮。” “我是杨芊芊。” 纪子绵满意的点了点头。 趁机向骆时一提出要求：“我们三人一个小组，需要在一起办公，麻烦骆总安排一下。” “行，你搬出去，和她们坐到靠窗的格子间。” 骆时一目光深沉，挑眉同意了她的要求。 猎物就是要慢慢溜才有趣。 直到她精疲力尽，只能匍匐在他脚下为止。 纪子绵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骆时一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终于不用跟骆时一一个办公室了。 不和他待在一块什么都好说。 她发言结束，坐回了座位上。 骆时一让其他的同事逐个汇报工作。 走个流程。 就这样，会议一直进行到天亮。 纪子绵续了三杯咖啡，还是顶不住，眼皮一直在打架。 开会根本没说什么有用的事，就是一场无聊的闲扯，没事找事。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周围很安静，一只大手压在她身上，有点喘不上气。 她猛地惊醒。 起身的瞬间，额头磕到了骆时一的鼻子。 骆时一吃痛，从她身上爬了下来。 纪子绵惊慌的低头检查了一下衣物。 视线环视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同事都走了。 若发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骆时一两个人。 她敏锐的鼻子闻到了骆时一身上淡淡的酒味。 她望着骆时一有些泛红的脸颊，惊呼道：“你喝酒了？” 骆时一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 有些恼怒的盯着她，冷哼道：“你个装货，你又不是第一次，我都不嫌弃你，你装什么清纯？” 说罢，朝着纪子绵就扑过去了。 第76章 和老妈一样疯 纪子绵堪堪躲过了骆时一。 一边躲藏一边警告他：“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你报啊，你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监控，你有证据你就报警啊。” 骆时一嚣张的大笑。 他邪祟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纪子绵。 恶心的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断的闪躲，骆时一却步步逼近。 直至将她逼到了角落。 纪子绵退无可退。 骆时一得意的邪笑着：“你报警，我就说是你骚，你勾引我的，我爸可是陵城首富，多少人就等着爬我的床呢，你觉得警察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 纪子绵举起手机，手机页面显示正在录音。 已经录了7分钟了，刚才他们的对话全部都录进去了。 她骨气勇气说道：“这个，应该能当做证据。” 骆时一惊讶的愣了愣。 没想到她慌乱之中还录了音。 想到入职鹅厂之前，老爸的警告，骆时一对纪子绵有了几分忌惮。 更多却是恼羞成怒。 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纪子绵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 伸手去夺她手上的手机。 纪子绵面目狰狞，用尽了全力攥紧了手机。 “你以为这录音能到警察的手里吗？” 骆时一得意洋洋的抢了过来。 顺手抛进了温泉池里。 纪子绵心下一沉。 骆时一贴近了她，身上的烟酒味呛得她轻咳了几声。 她急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席宸锦身上总是有淡淡的香味，闻了令人感到很安心。 骆时一身上的味道却刺鼻极了。 他烟酒均沾。 而她，最讨厌烟味。 骆时一单手捏住她的一双手，另一只手游走在她腰间。 特意压低了嗓音，意图蛊惑她：“满足我一次，就一次，事后我帮你保密。” 他狭窄的眼眸透着一股疯狂。 他正欲动手之际，忽感一阵剧痛。 震惊的摸了摸额头。 手指上沾染了一片鲜血。 他没想到纪子绵会突然那么大力挣脱他的手。 毫无防备的挨了一花瓶。 纪子绵颤抖着双手，握紧了古董花瓶。 朝着骆时一再次砸去。 骆时一反应过来，一把夺过花瓶，反手一巴掌扇在了纪子绵脸上。 咬牙骂道：“臭娘们，你给脸不要脸。” 他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扇的纪子绵耳鸣头晕。 她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做反应，骆时一上前揪起她的衣领，朝着她的脸，连扇了四掌。 “老子从来不打女人，除非这个女人够贱。” 骆时一手上力道不减，嘴里还不断的骂着。 纪子绵只觉得耳朵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想也知道，是血。 脑海中闪过爸爸打妈妈的一幕幕。 妈妈被摁在桌子上，爸爸也是这样扇她的。 老妈是个倔脾气，哪怕被扇的鼻青脸肿，她也会拼了命的反守为攻，和爸爸互撕。 她想起老妈的下三滥招数。 拼劲全力，给了骆时一一脚。 正中下怀。 骆时一疼的瞬间倒地。 纪子绵趁机反击。 手抓到什么用什么，狠狠的朝着骆时一砸去。 扬起手的瞬间，她眼神坚定又狠毒。 有一瞬间跟老妈歇斯底里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以前，她总觉得妈妈像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此刻，却理解了妈妈。 老妈说，她不是自愿嫁给爸爸的。 被一个人令人恶心的人强迫、暴打，换作是她，也会和老妈一样“疯”。 她的骨子里，流动着的血液，有一半是妈妈同款的倔强。 骆时一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房间内充斥着哀嚎声。 正如骆时一自己说的那般。 这房间没监控，没人会相信她这样柔弱的小女生会把一个1米8大高个打的鼻青脸肿。 纪子绵下了狠手。 直到骆时一蜷缩在地上，哭着哀求：“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愣了一下，抓起骆时一扔在床上的领带。 缓缓走到了他面前。 扒下了他的衣服，只留一条底裤。 将他双手捆住，扔进了温泉池里。 冷眼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你很喜欢泡温泉，好好享受哦。” 她撑着腿，艰难的站了起来。 出门第一时间到前台借了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 工作人员看到她耳朵里不断有血冒出来，通知经理亲自出来处理。 此刻，温泉旅馆内，她的同事正睡的安稳。 唯有工作人员围着她转。 经理派人拿来了急救箱，给了纱布让她捂住耳朵。 救护车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 纪子绵坐上了救护车。 随后警察赶来跟酒店的经理询问事情经过。 调取了酒店监控。 跟车的护士是翟护士。 看到伤者是纪子绵，立刻打电话通知了席宸锦。 在家等不到纪子绵报平安，席宸锦一夜未眠。 坐在客厅，一直刷新微信页面。 生怕自己错过了信息。 忽然接到翟护士的电话，他心脏一紧。 翟护士故意跟他卖关子：“我今天跟急诊出车，你猜我遇到了谁？” “绵绵出事了？” 席宸锦嗓子一紧，低沉着声音说道。 翟护士看了一眼纪子绵，忽然严肃起来：“嗯，嫂子情况不乐观，右耳出血量很大。” “你们还有多久到医院？” “18分钟左右。” “好，我在医院接应你们。” 席宸锦挂断了电话，起身拿起外套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他先一步到了医院，叫上了师兄师弟在急诊门口等着。 救护车一到，纪子绵第一眼就看到了席宸锦。 她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看到他的瞬间，心底的恐惧都化为委屈。 她看着席宸锦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席宸锦把她交给了师兄师弟。 急诊的医生走在前面，跟两位同事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以及他的一些基础判断。 翟护士惊魂未定，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神色凝重，跟席宸锦实话实说：“嫂子的伤，好像是被人打的，酒店工作人员说警察随后就到，让我们出具伤情鉴定证明。” “……” 席宸锦一言不发，双眸迸射出骇人的寒芒。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望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 纪子绵满脸鲜红的模样，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底。 他拿起手机，给神秘人发去了信息：“动手，一个不留！” 这一次……他会让骆时一身后无一靠山。 他不带一丝仁慈，冷血绝情的拉了所有人下水。 第77章 天亮了，骆家该消失了 纪子绵还没出手术室，骆时一随后就被救护车拉来了。 与纪子绵不同的是，无人在乎他的死活。 急诊的医生初步判断了病情，摇来了骨科医生。 骨科医生下手捏了捏，冷声说道：“推手术室去。” 骆时一疼的龇牙咧嘴，一时间急诊室回响着他的嚎叫声。 护士推着他从席宸锦面前路过。 席宸锦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 只见他鼻青脸肿，腿骨看着很突出，快要把皮肤顶破，目测是断了。 见他伤的不轻，席宸锦冷厉的眸光才温和了一些。 骨科医生见到席宸锦，打了声招呼：“前辈。” 席宸锦微微颔首。 询问道：“那个病人看上去有些棘手，李医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类断手断脚的，打上钢板还能蹦。” 李医生寒暄了两句，进去换了手术服，给骆时一做手术。 席宸锦垂下眼帘，眸中寒光乍现。 很快，骆时一就蹦不成了…… 纪子绵一个多小时才从手术室出来。 医生跟席宸锦交代道：“耳朵算是保住了，你要请客哦。” “没问题。” 席宸锦松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舒缓了一些。 医生继续说道：“她除了耳朵破了一块，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余的‘地方’没事。” 医生特有所指。 席宸锦会意，淡淡一笑：“有心了，不过我不介意那些，她没事就好。” “我们席医生就是痴情，趁着病假多陪陪老婆。” 医生拍了拍席宸锦的肩膀，下班回家了。 他们住在医院旁边，今天没值班，临时被摇过来的。 该回去补觉了。 纪子绵被护士推了出来。 耳朵上包着纱布，惨白的脸颊上是醒目的巴掌印记。 他的视线落在纪子绵脸上的印记时，眸光杀意尽显。 他后悔自己是个医生，而不是杀手。 席宸锦双目通红，眼含泪光，声音哽咽到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疼吗？” 纪子绵耳鸣的厉害，听不清声音。 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安。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到。 席宸锦牵住她的手，一路陪护到病房。 拿出手机跟她交流。 “你的手机呢，为什么打不通？”席宸锦输入好，把手机递给纪子绵。 她在手机备忘录另起一行，输入道：“我录下了他想欺负我的证据，被他扔温泉池里了。” “没关系，你的手机是苹果的，防水，我来联系警方捞回。” 纪子绵点了点头。 随后在手机上输入：“不管他如何哀求，我一定要起诉到底。” “嗯。” 席宸锦点了点头。 他扶着纪子绵的后背，让她缓缓躺下。 “好好睡一觉，剩下的我来解决。” 他把手机递到纪子绵面前，给她看了一眼，帮她掖好被角。 看了一眼窗外刚升起的朝阳。 冷冷的说道：“天亮了……” 骆家也该完了。 9点多钟，安珍医院门口围满了记者。 骆时一的妈妈明慧，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 医院大批医生被带上了警车。 连台里最顶尖的媒体都来抢第一手报道了。 “安珍医院副院长明慧涉嫌贩卖弃婴，其手下多名主治医生皆参与其中，安珍医院停业整顿。” 安珍医院是陵城顶级的女子私人医院。 在这里治疗妇科病以及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 新闻一出，瞬间就炸开了锅。 在社会上掀起一场极大的网络风波。 有心的网友很快就把明慧的背景扒了个底朝天。 就连骆时一借着职务之便骚扰殴打女员工的事都被网友扒了出来。 下午，纪子绵的病房外就围满了前来“慰问”的记者。 席宸锦关上病房门，独自面对记者。 “我是病人的丈夫，有事问我就好了，她现在耳朵听不见。” 席宸锦看向镜头，眸中闪烁着泪花。 俨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记者陆续发问。 “病人身上的伤是安珍医院副院长的儿子打的吗？” “是。”席宸锦挤了两滴泪，几度哽咽。 “据说他在公司的职位是他家买通了鹅厂的高层才入职的，确有其事吗？” “我不知道。”席宸锦抹了把眼泪，眉眼微垂，看向镜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位先生，你不要怕，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的，请问明慧副院长的儿子是否长期在公司骚扰女员工？” “是。” 席宸锦惊恐的不断抬眼看向镜头，似乎镜头的背后有什么势力强大的人会威胁到他。 记者纷纷心里有了数，临走前对席宸锦安抚道：“你放心，就算对方的背景再强大，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一颗老鼠屎。”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席宸锦眼眶噙着泪，说着就要给记者跪下。 眼尖的记者发现他就是之前被患者家属捅伤的那位医学天才。 在记者走后，席宸锦脸上的悲伤一秒收住。 他眼神阴冷，背过身去，用力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这一切，都是骆家自找的。 若非骆时一一再挑衅，他又怎会做绝了？ 席宸锦勾唇，扯出一抹笑容，回到病房哄着纪子绵。 纪子绵住院了三日。 听力已经恢复了。 她轻笑着，询问道：“我没事啦，我把他手折断了，我也不算亏，你别总是那么严肃嘛。” “为什么没报平安？” 席宸故意冷沉着脸。 她在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双击一下手机，立刻就能拨通他这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可是……她完全没想起来依靠他。 他的心底堵的紧，心脏一阵一阵的揪疼。 她不信任他！ 纪子绵陪着笑脸，撒娇哄道：“我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了，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还不习惯依赖别人。” “工作你再独立我都没有意见，遇到危险为什么不信我？” 席宸锦感到很伤心。 她的坚强、独立，总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 纪子绵说着，突然被噎住。 心脏猛的一疼，眸光黯淡了几分，轻声说道：“我只是还不习惯被爱，你给我一点时间。” 在家，从没人爱过她。 她的身后始终是空无一人的。 遇到事，习惯性靠自己面对解决。 她没有恋爱经验。 不懂得男人的“被需要”需求。 第78章 出轨的爸，入狱的妈 她一垂眸，席宸锦就投降了。 责怪的话半句都说不出口，剩下的满是心疼。 轻轻的揽住她的香肩，低声叮嘱：“以后要习惯被爱，相信我能保护好你。” “好。” 纪子绵依偎在他怀中。 第一次收起了自己的“保护伞”。 她像只刺猬，总是带着刺保护自己。 只在拥有足够安全感的时候才会把刺收起来。 刺，只是弱者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席宸锦给她办理了出院。 席宸锦的朋友帮忙走了后门。 完美的躲开了围在医院外面的记者。 那些记者不是来堵纪子绵的。 而是堵骆时一。 骆时一所在的病房，医院的三名保安都拦不住那些疯狂的记者。 他们采访归采访，还有趁乱朝着骆时一扔鸡蛋扔垃圾的。 骆时一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生生的接下那些臭鸡蛋烂菜叶。 满脸污渍，脸色阴沉的可怕。 可他打出去的电话，皆是”无人接听“。 爸妈这次，还是抛弃他了…… “你妈妈贩卖婴儿，这么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生出来你这么个畜生。” “骆昊天是不是安珍医院背后的靠山？” “你爸妈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卖掉的孩子也是有父母的？” 记者在门口不断的谩骂着。 保安一声声：“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全部淹没在了谩骂声中。 骆时一这才打开了手机浏览器，登录微博。 热搜第一：陵城顶级妇产科医院安珍医院副院长涉嫌贩卖489名弃婴，安珍医院过半主治医师皆参与其中。 他的瞳孔震了震。 连续翻了好几条热搜，都是报道的同一件事。 新闻主图，都是妈妈被警察带走的特写照。 他挣扎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拖着刚接上的腿，朝外爬去。 值班的护士看到他这样，两眼一黑。 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轮椅！给我轮椅！我要出院！” 骆时一朝着护士咆哮着。 护士的脸色也不好看。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理取闹的病人。 却又碍于职业道德，只能强忍着他，耐心解释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随便下床，骨头再错位了，医生又要重新接。” “我要出院，你听不懂吗？” 骆时一腥红的双眸，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护士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说道：“你的伤还没恢复，如果你执意要出院，需要签字办手续……” “给我轮椅，我去办！” 骆时一恶狠狠的说道。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护士惊恐万分，只能去推来了轮椅。 盯着骆时一办完了出院，才给了他轮椅一脚：“什么东西，真拿医院当酒店了，跟谁吆五喝六呢？” 骆时一转身狠狠的瞪了小护士一眼。 他双眸阴沉的可怕，像要吃人一般。 护士把胸前的名牌一摘，往口袋一塞：“去投诉我，老娘下班了。” 说完，昂首挺胸从骆时一面前走过。 暗戳戳的给他补了一脚。 骆时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从医院侧门躲过了一众记者。 打了个车，直奔老爸的私宅。 却在到达目的地后，被管家拦在了门外。 “少爷，不是我不让进，这是骆总的吩咐，请原谅我不能放您进去。” 骆时一激动的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忽略了腿上的伤。 重重的跌倒在家门口。 他抱住管家的腿，哀求着：“你就让我见我爸一眼，我有话要问他。” 管家面露难色：“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就是个打工的，骆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陈伯伯，就当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骆时一哭着，匍匐在地，重重的给管家磕了个头。 再次抬起头来时，面前多了一双拖鞋。 他欣喜的爬过去，抱住那人的腿：“爸！” “你别叫我爸，我没那个福气，担不起。” 骆昊天厌恶的踢开了儿子。 冷冷的觅了一眼骆时一，抽了一口雪茄。 缓缓吐了一口气，厉声说道：“我用三个亿的项目，送你进鹅厂，就是让你去玩女人的？” 骆昊天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救你们娘两，可你们一个比一个能造孽，闯这么大个祸，我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这是巴不得拉我下水？” “爸……妈肯定是被陷害的，你帮帮她啊，她可是我亲妈。” “她就是我亲妈，我也无能为力，天都让她捅了个窟窿，现在指望我救她？” 骆昊天铁青着脸，声音冷冽如雪山上的千年玄冰。 他是个商人，从不做不利己的事。 婚姻本就是一桩交易。 大难临头各自飞。 骆昊天冷冷的俯视着趴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儿子。 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作孽不可活。” 骆昊天绝情的转身朝屋内走去，步伐坚定。 任由骆时一在身后如何哭着哀求，他不曾回眸。 管家退回院内，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黑漆漆的大铁门合上。 骆时一眼睁睁的看着亲爸搂了个衣着单薄的女人进了屋。 陈伯是看着骆时一长大的，见他们父子这样反目成仇，他于心不忍。 出言劝说道：“今日新闻一出，不到半日的功夫，集团的股价跌破，骆总现在自身难保，人做事总是要承担后果的，背后的人明显是冲着你们来的，你和你母亲只能自求多福了。” 陈伯的话一出，骆时一眼泪挂在眼角，微愣了一下。 能做到这件事的，他只想到一个人。 那个……一辈子拿不起手术刀，却朝他和妈妈举起了屠刀的……天才。 滔天的恨意充斥着他的内心。 骆时一爬回了轮椅，打车去了一趟警局。 用身上所有的零花钱买通了关系，才得到5分钟的探视时间。 这件案子的社会影响力很大，谁也不敢通融太久。 “妈……” 骆时一激动的挪动轮椅，上前拿起了传话听筒。 和妈妈隔着一扇玻璃墙。 明慧面无表情的拿起听筒，冷淡的说了三个字：“你走。” “妈！” 骆时一崩溃大哭，尽管他不断的呼喊着。 明慧却绝情的放下了传话听筒。 她眸光黯淡，面如死灰，一句话都不愿跟儿子说。 事已至此，她的一生都毁了。 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儿子败露的。 她将所有的怨和恨，都灌注到了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甚至不愿回头多看他一眼。 第79章 她被开了？ 骆时一被赶出警局。 帮他的人嫌恶的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冷眼看着骆时一。 嘲讽道：“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给你通融5分钟，没想到你都是步废棋了，还这么给脸不要脸。” 骆时一看着那人甩手离去。 愤恨不平的目光久久收不回。 天空响起阵阵惊雷。 陵城上空闪电一道道劈下来。 骆时一颓废的坐在警局门口，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被暴雨浇透。 他的身体渐渐冰冷。 突然，一把伞出现在他头顶。 他顺着红色高跟鞋往上看去。 却见到了他最讨厌的那张脸。 程楚苒一袭红裙，化着浓艳的妆容，手持一把黑伞，出现在他面前。 骆时一缓缓低下头，被雨水泡的久了些，冻的声音都哑了：“连你也来看我笑话。” “时一，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程楚苒语气平平，彷佛他们之前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 而骆时一却格外的清醒。 他那样对程楚苒，她绝不可能和从前一样待他。 除非……她没有心。 骆时一冷冷的说道：“我们有家吗？” “我现在工资一个月七八万，我养的起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怎么？你出去卖了？” 骆时一抬头打量了一眼她靓丽的妆容。 她浑身充斥着一股令人厌恶的风尘味。 程楚苒放肆的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划破了这雨天的寂静。 “要不说我怎么喜欢你呢，你还真够了解我的。” “下贱！” 骆时一冷眼扫了她一眼，高傲的扬起头来。 不管什么时候，他在程楚苒的面前都是这般不可一世。 程楚苒的身份，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程楚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 她沉下脸来，一顿讥讽：“你不下贱，你为了绵绵赔了爹又赔了妈，风流一世，还不是栽在了女人手上，也就是我还看的上你，这么不知感恩，我看你是吃的苦太少了。”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瞎？” “没我眼瞎，谁来做你的救世主，像我这样的女人你找不到第二个了。” 程楚苒眼眶里的泪珠在滚动。 她还是爱骆时一的。 从宿醉中醒来，刚送走了“客人”，看到他家出事的新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赶来了。 她再次向骆时一伸出了手。 骆时一眼神撇向一边，没有看向她，却抬起手来，把手递到了她的手里。 程楚苒背起他，他撑着伞。 两人在一同消失在暴雨中。 纪子绵出院后，看到新闻。 她第一直觉怀疑是席宸锦干的。 她怀疑的眼神看向身侧的席宸锦。 “身体不舒服就少看手机。” 席宸锦拿掉她手中的手机。 把刚切好的水果递到了她的手中。 坦白道：“是我做的。” “豁……我就知道。” 纪子绵猜中了，喜笑颜开的吃着水果：“没想到我们席医生的本事这么大。” 她无心的调侃，击中了席宸锦的痛处。 他苦涩一笑：“这种事情业内的人基本都知道一点，只是大家都选择闭嘴，因为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牵扯的人太多，这些人在医学界的地位都不低，他们的人脉关系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广泛，你换到哪个医院去，别人也是不敢收你的。” “……” 纪子绵吃水果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愧疚的看向席宸锦，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说罢，她的眼泪滴了下来。 愧疚与自责深深的包裹着她。 席宸锦温柔的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我的手这辈子也是做不了医生了，等伤口再恢复恢复，我也该出去工作了，我答应了老师，返校做外聘老师。” “你想好了？” 纪子绵眉峰微抬，眉宇间满是担忧。 席宸锦那么热爱医学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在学校做个纸上谈兵的老师？ 她不想他放弃的太早。 兴许，他还可以回到手术台上，做回那个闪闪发光的天才席医生。 席宸锦坚定的点了点头：“想好了，做老师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上不了手术台了，但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可以，他们才是未来的希望。” “没事，还早呢，复建看看，说不准结果不一样呢。” 纪子绵哭着笑，不想放弃最后的那点希望。 席宸锦微微一笑：“好的，听老婆的。” 他突然改了称呼，叫的纪子绵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席宸锦故意凑到耳畔，逗她：“你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你故意的！” 纪子绵娇羞的，轻轻锤了一下席宸锦的胳膊。 疼的他闷哼一声。 一副被锤出内伤的样子。 惹的纪子绵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别装了，好假。” 席宸锦感到委屈：“难怪你能把那小子给揍骨折了，确实挺有劲。” “啊……真疼了？” 纪子绵掀起席宸锦的衣服，看到胸前有个小拳头的印记红红的。 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下次轻点。” “没事，女孩子强壮点挺好的，有自保能力是好事。” 席宸锦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纪子绵震惊的凝视着他。 第一次听到人说女孩子强壮是好事。 以往她只会被人嘲笑是女汉子。 嘲笑粗鲁的女孩子嫁不出去。 席宸锦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却有一股力量击中了她的心。 席宸锦总是能让她感受到这世间美好的一面。 没有对女生专属的束缚，有的是能让人感受到的尊重。 纪子绵看向他的眼神不断升温，暧昧的气息瞬间充斥在两人周围。 她的心快要溺毙在他温柔的眸色之中。 却在要吻到他的前一刻手机响了起来。 “不接！” 好事被搅和，席宸锦薄怒。 纪子绵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公司的座机。” 随后接通了电话。 她和骆时一被救护车带走，团建剩下的同事想必都是人心惶惶的。 公司找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喂，对，是我。” 纪子绵轻声应道。 “我这边是人事部的，通知你三日内过来办理离职手续。” “离职？” 纪子绵震惊之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她被开了？ 第80章 逼迫她主动离职 “你举报领导，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公司没有让你赔偿损失，已经是仁慈了，希望你能主动辞职。” 人事部的人说到“主动辞职”几个字时，特意咬词重了些。 刻意“强调”，话里有话。 纪子绵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认真坐直了，有些恼怒的对人事那边说道：“领导性骚扰我你怎么不说呢，领导动手打人你怎么不说，凭什么我一个受害者要被开除，我还要主动离职放弃2＋n？” “谁知道是不是你勾引的骆总呢，骆总骚扰你的事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你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直接影响了公司的股价，你要是不识趣，那就等着法务部核算好损失跟你清算。” 人事一口气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 纪子绵气氛的瞪着手机。 看着上面被挂断的电话，双眸中的怒火就快要喷出来了。 气的握住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着。 席宸锦上前抱住她。 纪子绵的怒火才消了几分。 带刺的小刺猬，再次把刺收了起来。 “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席宸锦轻声哄着。 纪子绵气呼呼的骂道：“骆时一骚扰我，他们把我开了，咋不开他呢？” “他妈虽然入狱了，但是他爸还是陵城的首富，骆昊天近期给鹅厂投了5个亿，决定一个员工的去留权，他还是有的。” “有钱有势真好……随便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纪子绵瞬间泄了气。 骆昊天是陵城首富。 陵城是国内的一线城市之一。 以他有钱的程度，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鹅厂虽不是他的企业，但老板总是要给他面子的。 开除一个员工罢了，小事一桩，却能卖首富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费劲心力，努力读书，从山里走了出来。 挤破头，才进了鹅厂。 拼命的工作，不顾自己身体健康，为公司卖命。 最终的结果却是公司弹弹手指就给她踢出去了。 她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躺在菜板上任人宰割。 底层牛马没有人权可言。 “我有一支录音笔，你明天固定在衬衣里面，去公司和他们谈，该你的赔偿金尽量争取。” 席宸锦沉着冷静，帮她分析着。 这盘棋是他下的，落子的时候就想好了后续的后果。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纪子绵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几乎一夜都在噩梦中度过。 清晨被噩梦惊醒。 她猛地的吸入了一口气，额间是细密的汗水。 身体从噩梦中醒来，魂好似没有回来，浑身被浓烈的疲惫感笼罩着。 纪子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早上五点半。 时间还早，她却睡意全无。 席宸锦还睡的正香。 她关上了手机设置的闹钟，轻手轻脚的拿起桌上的录音笔和手机，走出了房门。 去另一间的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换上衣服。 特意没有化妆，带着脸上的伤口出了门。 时间还早，她有些心烦意乱的下了楼。 正巧遇到有人捧着骨灰盒回来。 一路上撒着黄纸，气氛有些诡异，她有些害怕的从一旁避了过去。 与捧着遗照的妇人擦身而过时，她看到那张遗照，瞬间想了起来。 是那个女孩！ 纪子绵站在原地愣愣的目送那位老妇人端着女儿的遗照，面如死灰般朝里走去。 妇人彷佛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步伐缓慢，悲痛欲绝。 那女孩追究到底，是因她遭遇了无端祸事。 她走到门卫处，把包里仅有的一万块现金交给了门卫大爷。 让大爷当成是那妇人女儿的遗物，交到她手上。 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了。 事因她而起。 但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门卫大爷叹了一口气：“孩子啊，你们年轻人讨生活也不容易的，人坏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太自责了，你也是受害者。” 大爷像个慈祥的老父亲，给了她一份温暖。 她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她哭着说了声：“谢谢。” 转身离开了小区。 擦干眼泪，买了一份早餐，挤地铁，准时来到了公司。 打了卡，她拍下了卡上的打卡记录，存在相册里。 直奔人事部。 人事部的主管刚上班，看到她就看到了行走的奖金。 立刻冷着脸带她进了办公室私下谈。 “昨天给你打电话还感觉你态度很差，没想到一晚上时间，思想觉悟的这么快。” “你这主动离职也没什么不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会把你简历上的离职理由写的漂亮的，保证你啊，去了别家面试轻松就能过。” 人事主管在辞退人这方面很有“经验”。 每年都帮公司无偿“劝退”了许多员工。 为公司省了不少钱，才能荣升到主管的位置。 在他眼中，纪子绵这样刚转正没多久的大学生最好搞定。 胆小，未经世事，好骗的很。 纪子绵眼神坚毅的盯着他，看着他长了一副人样，嘴里蹦出来的却都是鬼话。 严肃的明确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不会主动离职的，公司想要开除我，就要付我2＋n，并且，主动离职拿不到失业补贴，想要我主动走人，想都别想。” 人事主管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么说，你还是想去法务部跟他们谈损失是？” “被性骚扰不是受害者的过错，公司不能因此开除我这个受害者，我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卖身的，凭什么领导要怎么样，我们就要服从？” 纪子绵义正言辞，挺直了腰杆。 他们能提出让受害者主动离职这样无耻的话来，也不是什么要脸的好东西。 她面色冷凝，狠戾的双眸丝毫不畏惧，直视着人事主管。 人事主管拍桌而起，怒骂道：“你在公司，就是卖给公司了，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是公司的，公司花钱买了你的时间，给你一口饭吃，让你养活全家老小，你却做出了有损公司利益的事，这就是恩将仇报。” “我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 纪子绵咬紧后槽牙，腥红的双眸怒瞪人事主管。 第81章 该我的赔偿金一分不能少 “年轻人就是眼界低。” 人事主管冷哼一声，走到纪子绵面前，朝着她步步逼近。 冷嘲道：“你知道现在的就业有多紧张吗？” “你开除我就应该按照劳动法的规定来走程序啊，你不给2＋n就是违法了劳动法，关我眼界什么事？” 纪子绵挺直了腰杆，瞪了回去。 老妈坑她的钱，她没办法，别人总说命都是父母给的，做子女的付出点也是应该的。 可……公司算什么东西啊？ 不发工资，老板还是老板吗？ 就算是不开除了，也别想少她一分钱！ 一分都不行！ 涉及到钱的问题，纪子绵气场全开。 腥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都不眨一下，与人事主管对视着。 人事主管紧张的吞了吞唾沫。 第一次在一个年轻人小姑娘面前胆怯了。 为了奖金，还是梗着脖子劝说纪子绵：“你别以为你是个什么香饽饽，会画画的大学生遍地都是，别说我们这么高的工资，就是一个月3000，你看看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你现在主动辞职，我给你简历上留下漂亮的一笔，要是你还这个态度，别怪我如实写明你的辞职原因。” 人事主管冷哼一声，瞥了她一眼：“哼～到时候我看看哪家公司敢用一个举报上司的员工。” “好啊，那你就如实写明，但是……该我赔偿金，一分都不能少！” 纪子绵哽咽着说道。 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工作做的不好被辞退。 但是因为骆时一那样的人，而被辞退，她真的没办法不委屈。 他从来都不喜欢她。 只不过把她当成了他的玩具。 他不玩了，就要毁掉，对这个玩具他要百分之一百的占有。 她在骆时一的面前从未像个“人”一样被对待过。 这份工作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已。 原画师也是她的人生理想。 她前所未有的硬气，宁死不愿在人事面前低头。 人事主管看她底气十足的样子，眸底锋芒乍现。 上前伸手在她身上搜了起来。 纪子绵挣扎下，录音笔从衣服内掉了出来。 人事主管眼疾手快，捡起录音笔，转身丢到了自己的水杯里。 得意的说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有底气，现在呢，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主动辞职？” “我考虑你爹！” 纪子绵拿起人事主管的水杯，连带泡水的录音笔全部泼向他。 愤怒的泪水汹涌而出，朝着他吼道：“你们这些畜生，资本的走狗，这么大个公司，少了我那点酬劳是会倒闭吗？” “这么欺负一个刚出社会的女生，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哦，对，你们这些人，从上到下，良心早就泯灭了。” 纪子绵捡起湿漉漉的录音笔，嚎哭着离开了人事部。 人事主管立刻打电话给纪子绵的新部门主管：“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今天这个叫纪子绵都要主动辞职离开鹅厂，否则咱两都得完蛋。” 纪子绵离开人事部，去茶水间冷静了一会，才停止哭泣。 带着她最后的倔强，装作无事发生，回到了工位上。 只要公司一天不给正常辞退的薪资，她死都不会离开工位。 这些钱是她应得的血汗钱。 是为公司卖命了这么多天应得的劳动报酬。 谁也别想少了她的钱。 “哟，我还以为你走呢，没想到这脸皮这么厚，还好意思留在这呢？” 陈姐一伙的几个人，正看热闹看的开心。 纪子绵冷着脸，从她们身边越过。 回到工位上，打开了电脑准备工作。 几个同事都围了过来，冷嘲热讽着：“我呐，算是开了眼界了，以前只见过男人提起裤子不认账的，还是头一回看到女人吃干抹净的。” 纪子绵阴冷的眼神扫了过去：“这不是看到了，再看我要收费了。” “哟哟哟……你真当在夸你呢？” 其他同事也跟着起哄：“你呀，应该去金街的按摩店上班，我们这可是正常打工的。” “听说你老公就是那个被人捅了好几刀的妇科男医生啊。” “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一个妇科男医生能开得起辉腾，那钱来路可不正当。” 其中一个同事贱兮兮的弯腰把头凑到了纪子绵面前。 低着头问她：“你老公看别人女人身体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记得那个患者的老公，捅完了医生就跳楼了，这该遭受了多少委屈才能把人给逼成这样？” 同事勾唇笑着，贴到纪子绵耳畔，轻声说道：“你老公这样占人便宜，还给人治死了的庸医，就该被捅死才对。” “……” 纪子绵额间的青筋暴起。 攥成拳头的双手不再忍耐，扬起手，将眼前的人脑袋锤子了桌上。 一巴掌接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那人的脸上。 “啊……你疯了……救命……啊……” 围观的人看着同伴被摁在桌子上揍，一个个吓傻了眼。 几个和那人玩的好的冲上去拉开纪子绵。 纪子绵一抖肩，脱掉了被她们拽着的外套。 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朝着她们就丢了过去。 吓得所有人瞬间就不敢上前了。 纷纷退开。 被纪子绵扇的头晕眼花的同事，刚爬起来，又被纪子绵摁了回去。 “给我老公道歉！” 纪子绵超大声朝着她的耳朵吼去。 癫狂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 被打的同事一向家里娇养惯了，哪里挨过这么疼的打。 当场就改了口：“对不起，他不是庸医，是名医。” “……” 纪子绵听到了道歉的话，才松开了手。 同事吓的连滚带爬滚回自己的工位了。 纪子绵眼神冰冷的扫过每一位看戏的同事。 眼神所到之处，人群皆以最快的速度散去。 所有人散开，纪子绵才卸了劲，满眼颓废的收拾起一片狼藉的工位。 手机弹出信息，是席宸锦发来的：“怎么去辞职这么久还没回来？” 纪子绵刚想回复信息。 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走到了她面前。 “你好，我是你新的主管。” “……” 纪子绵没理会她，低头捡着东西。 头顶传来新主管冷漠的声音：“你以为你这样死耗着，能耗几天？” 第82章 你偏偏就是不肯死 纪子绵捡起手绘屏，轻轻抚摸着裂了几道缝隙的屏幕。 缓缓直起腰来，冲着新主管微微一笑：“能耗几天就耗几天，反正我们这样的穷人，时间最多了。” “时间是很宝贵的，你浪费在这里你也得不到赔偿金，上面有意为之，你以为你能抗衡的了吗？” 新主管轻蔑的眼神不断的打量着她。 上面下的命令，她不得不来和这么个黏在鞋底的臭狗屎周旋。 纪子绵平静的抬眸与她对视，缓缓说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话，我在公司不分昼夜的工作，转正了也才给我5000一个月，每个月30天白天干晚上干，这么努力的工作，我哪里对不起公司了，凭什么我被人性骚扰，你们还要开除我？” “甚至，连该给我的法定赔偿金，都舍不得掏一分，你让我怎么甘心就这么被你们欺负？” 纪子绵情绪越来越激动。 她要吃人的模样，让新主管也忌惮三分。 和她说话的口气柔和了不少：“你的赔偿金，我给你，但你必须一个小时内收拾好东西从这滚蛋。” “你以个人名义给我？” 纪子绵冷哼：“看来这赶我走的奖金不少呢。” 她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的脸面能大到让陵城首富这么费心费财，只为驱赶她。 她二话不说，出示了支付付款码：“先交钱，后交辞职信。” 新主管见她收起了些脾气，也不过多为难，爽快的花钱消灾了。 纪子绵打开电脑桌面，打印了一份辞职信，在上面签了字。 新主管拿过辞职信，收回了她的工牌，去了人事部领奖。 纪子绵失落的收拾起了办公桌上属于她的东西。 一共就只有个水杯，和几个玩偶。 不需要箱子，一塑料袋就提走了。 五分钟的功夫，她站在公司楼下，深深的忘了一眼高楼大厦。 这里有她毕业后奋斗的每个日夜。 那些熬夜加班的痛苦日子，就到此为止了。 纪子绵毅然转身离去。 开启她人生的新篇章。 提着袋子，坐在公交站台垂头痛哭着。 她选择了坐公交回家。 比地铁要慢半小时到家。 纪子绵提着袋子，上了公交车，挑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随着公交车的摇晃，她偏头倚靠在车窗上，眼泪任意滚落。 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就像她倒退的人生。 努力得到的稳定工作没了。 人生又一次变得迷茫起来。 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想干什么，该怎么办才好。 人生……似乎停止在了辞掉工作的那个瞬间。 下了公交，是一个小公园。 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家，但她就是不想回去。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了不知道多久。 手机铃声响起，飘忽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看到是老妈的电话，她的心沉了又沉。 有气无力的接通了电话：“喂……” “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生了你这么个死丫头，你咋把人副院长给举报了，你知道你这一下得得罪多少医生吗？” “是，是我举报的，我该死，行了。” 纪子绵平淡的说着，好似这件事无她无关。 瞬间引得老妈破口大骂：“你那死鬼老爹怎么没把你给带走，我当初就不愿意生你的，你偏偏就是不肯死，我怎么撞水缸，勒肚子，你就是不死。” “你这么想我死？” 纪子绵声音淡淡的，目光空洞的盯着公园的树。 “你这人，活着就是个祸害，你早就该死了。” 老妈骂完了，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你知道你害了谁不，你弟弟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你给人老丈人送牢里去了，你可真能耐。” “我送你去读那点书，就是让你逮着咱家祸害的。” “……” 纪子绵听到这，才知道不是她做错了事情才被骂。 而是因为弟弟。 她沉声问道：“弟弟的老丈人关我什么事？” “你不知道他老丈人在那家医院工作吗？” 老妈几乎是用吼的。 纪子绵冷笑一声，轻声说道：“哦，所以他也卖了人家的孩子，是。” “什么卖不卖的，那些孩子都是生下来就被遗弃的，人家只是好心给找个人家养着，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无情，你还是个人吗？” 她听着老妈失望透顶的唉声叹气。 冷声补充道：“我今天辞职了，失业了。” 反正老妈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失望的。 她连工作也没了，这下失望达到上限了。 “什么？” 老妈尖叫一声，喋喋不休的骂了起来：“你疯了，你嫌自己挣的多，吃太饱了，你敢辞职了。” “你这婚还没结，你就想着当全职太太了，你也不看看那姓席的有没有那个本事，他双手都废了，你两凑一块喝西北风吗？” “喝西北风，还是东南风，你要管我一日三餐吗？”纪子绵淡声问道，不抱有一丝希望。 老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报应，不行了，血压高了。” “嘟”的一声，电话被切断。 纪子绵万念俱灰，朝着公园旁的河道走去。 那幽深的河水，对此刻的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彷佛那是唯一可以让人缓解疲惫的地方。 纪子绵缓慢的走到桥上，俯瞰着湍急的河流。 神情恍惚，原本紧蹙的眉头，也在看到向往的河流时舒缓开来。 正当她想抬腿跨过围栏时，河水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断的挣扎着。 是个小男孩。 他小小的身体几度被湍急的河流淹没，却又拼了命的冒出头来。 他拼了命想要活下来的那股劲头，深深的震撼了纪子绵。 她没有过多犹豫，扔下手上的塑料，飞身跨过护栏。 跳下去之前朝着旁边喊了一声：“救人呐，有人在水里！” 她的呼喊声，伴随着噗通一声。 娇小的身体没入河中。 在那名小男孩被河水冲过来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小男孩慌乱的挣扎着，不断的将她的头往水里摁去。 她猝不及防的呛了几口水。 体力很快就被消耗掉了。 本就我不擅长游泳的她，用尽了全力把小男孩托举起来。 河水渐渐的没过了她的头顶。 两人被湍急的河水冲向了下游。 第83章 守了一夜 岸边的人群中，一名中年男人，拿着抄鱼的抄网，瞅准了时机兜住了两人。 其余人齐刷刷地凑上前去帮忙。 抄网的杆子不足以承受两个人的体重。 纪子绵松开手，让他们先把小男孩捞了上去。 松手的瞬间，再次被河水冲走。 她的体力耗尽了，无力的随波逐流。 缓缓闭上了双眸。 岸上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跳入水中。 四五个人齐心协力把她拖到了岸边。 一上岸，贴心的大姐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开春的河水刺骨的冷，她浑身都冻得没了知觉。 耳边闹哄哄的，有关心她的，也有夸赞她的。 而她的视线第一时间看向了先被救上来的小男孩。 路人在给他做人工呼吸。 小男孩脸色发紫发白，看上去了无生气。 在路人的抢救下，猛地咳了起来。 小男孩吐出两口水，睁开了眼睛。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救护车也及时赶到，接走了小男孩。 纪子绵缓了一会才缓缓站起来。 一旁的阿姨关切地问道：“你要不要也去医院看看，这么冷的天气，我看你身上还来着月经，别再冻出什么问题了。” “谢谢，不用了。” 纪子绵朝下看了一眼染红的裤子，声音虚弱地拒绝了路人的好意。 她扫了一眼周围。 救人的几位大哥已经悄悄地走掉了。 她也拖着疲惫的双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小姑娘真是难得，救人的时候真的太勇敢了，还不求回报。” “现在的年轻人，品德这么好的不多了。” 纪子绵走后，她遗落在桥上的水杯和一些资料，被人捡了起来，交到了小男孩的家属手中。 纪子绵回到家，席宸锦正拿着外套急匆匆地要出门。 迎面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瞳孔震了震，慌忙上前把手中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双手轻触了一下她冰冷的脸，心底一紧。 急切地吼道：“你到底干嘛去了，电话也不接，我快要吓死了。” 他话音刚落，纪子绵便软绵绵地朝着他倒了下去。 席宸锦眸底一片惊恐，双手还未恢复，堪堪用双臂揽住了她。 连忙把她拖进屋子里。 无奈给李奉男打去求助电话。 李奉男正好在东区，离这很近。 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一进屋，看到纪子绵面色苍白如雪，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她匆匆脱下鞋子，上前掀开纪子绵身上的毯子。 看着她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服。 “天呐！” 李奉男惊呼出声。 心疼得红了眼眶。 席宸锦双眸噙着泪水，哽咽着请求道：“她回来就这样了，你帮我给她换身衣服，我的手……没办法……” “怎么搞的啊，这么冷的天，她还来月经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李奉男责备着席宸锦。 她很喜欢纪子绵这丫头，也很心疼她。 看到她这样，内心十分难受。 连忙去卧室拿衣服，给她换上，又把她抱到了床上。 刚收拾好，门铃声响了起来。 席宸锦立刻跑去门口。 是他买的药送到了。 “这个1颗……这个2颗……拜托你喂一下她了。” 席宸锦把药递给李奉男，仔细说明了用量。 李奉男挑眉，接过了药，吐槽道：“你一个妇科医生，涉猎还挺广的。” “我问过师哥了。” 席宸锦解释道。 溺水这方面的确不是他的专长，但基础的知识还是有的。 谨慎起见，还问了师哥。 绵绵浑身湿透，身上连手机都没带回来，一看就是溺水了。 席宸锦忧心忡忡地在客厅守了一夜。 李奉男在卧室守着纪子绵照顾了一夜。 纪子绵深夜高烧不退，两个人手忙脚乱。 席宸锦调好温水，李奉男端去给纪子绵擦拭。 又喂了退烧药。 等纪子绵下半夜出了一身汗，李奉男给她换好了衣服，垫了一块毯子在她身下。 又帮她换上了安睡裤，才疲惫不堪地躺在床沿睡了过去。 纪子绵昏昏沉沉睡到了中午，烧退下去了，才醒过来。 她睁眼看到的是李奉男轮廓锋利的侧颜。 睫毛忽闪了几下，懵懂中夹带几分诧异。 她翻了身，轻手轻脚下了床。 烧了一晚上，走起路来步伐虚浮晃晃悠悠的。 走出卧室，席宸锦睡在沙发上，身上随意地搭着个小毯子。 她走过去帮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刚想转身去倒水喝。 手腕一沉，朝后倒去。 跌入了席宸锦怀中。 感受着他有些沉重的呼吸。 她能感受到圈住她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 呛了水又发了烧，纪子绵的嗓音沙哑到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席宸锦把她搂紧了些，低头把脸埋在她肩膀处。 哭的声音有些颤抖，沉声抱怨道：“不过就是失业，就算是天塌了你也不能想不开啊，你要是死了，让我怎么办？” “没工作就没工作，我还有几十万，你拿去开个工作室，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我会去大学授课，我能养你，你怎么能……你不能再想不开了。” “我知道我是个废人，说这样的话没什么信服力。” “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证明给你看，好吗？” 纪子绵听着席宸锦真诚的祈求，浑身绷紧了。 他被人捅伤，伤得那样重，都没有掉过一滴泪。 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她眸光柔和，低头笑道：“你误会了。” “？” 席宸锦松开手，把她拉到沙发上摁住，锐利的眸子逼问着她。 纪子绵轻笑道：“我是救人，才跳河里的。” “……” 席宸锦恍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弹出来的头条新闻。 新闻的照片，看起来很像是附近是的公园。 席宸锦跟她确认道：“这个是你？” 纪子绵看了一眼，照片上没有拍到她的正脸。 不过还是可以清楚地认出地点的。 她点了点头。 骄傲地仰起头来，跟席宸锦邀功：“我是不是超勇的？” “啊！” 席宸锦抬手在她额头重重弹了一下。 疼得她痛呼出声。 捂着额头委屈极了。 “所以，手机是掉河里了？” 席宸锦松了一口气，眉间的担忧散去，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纪子绵一拍大腿，心头一痛：“我宝贝手机！我的钱！” 几千块飞走了…… 她痛心疾首，趴在席宸锦肩膀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84章 女子当自强，不吃软饭 救人不求回报，还赔了手机丢了水杯。 纪子绵哭得格外悲伤，惊醒了屋内的李奉男。 她走出来，睡眼蓬松地走到沙发边上，看着扑在席宸锦怀中哭得生气不接下气的女人。 满眼心疼地问道：“这到底咋了？” 席宸锦被纪子绵抠搜的样子气笑了，无奈地跟李奉男解释道：“手机丢了，气的。” “害，多大点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李奉男一脸无语。 这么点事，整这么大动静，她有些想不通地问纪子绵：“你年终奖刚拿，不至于为了个手机哭成这样，买个贵的也就一万出头啊。” 纪子绵抽噎着，抬起头来，看向李奉男。 顿时更委屈了。 一下扑到奉男的怀里，嚎啕大哭：“呜呜……他们把我开了……呜……我有什么错，他们要把我开了。” 李奉男猜测的目光投向席宸锦。 见他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纪子绵的难处。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工作再找就有了，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 “我不服！” 纪子绵哭着控诉：“凭什么呀，凭什么我被性骚扰，我还要被开除，他们都说是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就是倒霉蛋呗。” “遇到骆时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踩了屎一样，洗了鞋子还是恶心。” “我恶心得睡不着！” 她一看到李奉男，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压不住了。 倾诉了两个小时。 席宸锦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喂饭、喂药。 李奉男适时地说上两句：“是，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坏。” “就是啊，他们全是坏蛋，太坏了！” 纪子绵说着说着，一撇嘴又哭了起来。 李奉男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咱不给他干了，那群老登不配，乖乖……不哭了哦。” “没错，那群就是一群老登，呜呜……” 纪子绵附和着骂了两句，又哭了起来。 越想越委屈。 再怎么努力，抵不过人家爹有钱有势。 普通人真是蝼蚁，他们有钱人随便捏一手，就死掉了。 李奉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 纪子绵发泄得差不多了，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愤恨不平地骂着：“有钱人就是有病，他又不缺女人，也不爱我，就非逮着我嚯嚯，太有病了！” 李奉男轻叹了口气：“他就是幼稚，小孩子心理，得到了不想要，别人要了，他又觉得香了。” “就是有病。” 纪子绵非常坚定自己的判断。 骆时一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子不教父之过，骆昊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难怪一窝都是坏东西。 纪子绵无比庆幸骆时一出轨的及时，她没有嫁入骆家。 完全不敢想，摊上这么一家人，婚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李奉男无力地笑了笑：“好了，不气了，我们出去逛逛，去挑个新手机。” 纪子绵一想到手机就心疼：“呜呜……我的钱……” “我送你。” 席宸锦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卡，全部交到了纪子绵手中。 “以后我负责往里存钱，你负责花钱。” “我才不要，女子当自强，姐不吃软饭。” 纪子绵昂首轻哼，把卡还给了席宸锦。 李奉男扶额：“好了，别给我塞狗粮了，这手机我送了，我是女的，你算不上吃软饭。”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我自己买。” 纪子绵坚持。 李奉男无奈：“好，都听你的，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了，哭得我头都大了。” 纪子绵烧了一夜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李奉男帮她换好了衣服，三个人才出了门。 来到商城，纪子绵选了小米的最新款手机。 李奉男不理解：“你怎么不加点钱买苹果，苹果的系统更流畅啊，还可以用pocket画画。” “我喜欢安卓的，我觉得熊猫绘画更好用，商稿的话还是用ps画，我还想再去配台电脑，买个数位屏。” 纪子绵补了手机卡，满心欢喜地拿着新手机下载应用。 由于之前的手机是苹果的，系统不互通，很多东西都没了。 但……也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作品都存在网盘了。 在小米旗舰店内下载好了应用，一起到楼上看电脑，配数位屏。 纪子绵纠结了一番后，买了公司同款的数位屏，电脑配了台带粉色水冷的。 一开机，整个主机都是淡粉色的灯光。 买完单，席宸锦和李奉男紧张地盯着她。 电脑加上数位屏将近一万，他们都以为纪子绵会心疼地哭出来。 可她却反常地笑了。 笑得很轻松。 钱一花出去她忽然释然了。 “抠了半辈子，我也算是为自己大方了一回。” 纪子绵笑得很灿烂。 抱着主机兴奋得像个得到褒奖的孩子。 李奉男帮忙提着显示器。 见她高兴，也跟着开心：“傻丫头，总算是学会对自己好一点了。” “是啊，爱自己的感觉……真好！” 纪子绵眉眼弯弯，开心极了。 她感觉身体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能力。 浑身都是干劲。 李奉男把他们送到家才离开。 “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别不好意思。” “知道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不好意思的人吗？” 纪子绵挥挥手跟李奉男拜拜。 转身进屋，布置起新的电脑桌来。 不得不说，这件屋子客厅视野真的很好，又是落地窗。 坐在电脑前，画累了一抬头就能被窗景治愈到。 纪子绵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58看招聘信息。 手机还下载了boss直聘，海投简历。 只要是看上的公司全部投了一遍。 席宸锦看她干劲十足的模样，心情跟着变得轻松起来：“需不需要我问问朋友？” “不要，我自己可以搞定，不就是工作嘛，没什么难的。” 纪子绵毫不犹豫拒绝了席宸锦的帮忙。 工作丢了再找就是。 她不想靠别人走后门。 她知道，以席宸锦的人脉可以分分钟给她搞定一个不错的工作。 但她不想依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 席宸锦有些失落地垂眸看着纪子绵的键盘。 他突然有些嫉妒她的电脑了。 能被她需要……真好！ 纪子绵投了今日最后一份简历，放下鼠标，转头抱住席宸锦。 哄道：“老公～谢谢你这么支持我，游戏原画师是我的梦想，我想自己完成，你能懂理解的？” 她一撒娇，席宸锦完全没有抵抗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道了，不过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要第一个想到我，我要做你身后的男人。” 第85章 最好的，是自己给的 纪子绵海投简历，等了好几天，登上58，一点动静都没有。 找李奉男了解以后才知道，是骆昊天有意封杀她。 任何一家和骆家有生意往来的游戏公司，都不会冒着风险用她。 她只能尝试给一些小公司投去了简历。 在家才待了几天，越待越心慌。 从一开始信心满满，到现在挤不出一丝笑容，她只用了一周。 席宸锦周一起了个大早，把订的早餐拿了进来。 给早餐摆了个盘，温柔的轻声询问道：“我今天要去医院拆线，你要陪我一起吗？” “要！！！” 趴在电脑桌前毫无精神的纪子绵，瞬间打起精神来。 咻～一下窜到了餐桌前。 满眼欣喜的看着席宸锦：“这算是我失业一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了。” “找工作别急，平时都那么忙了，偶尔放一个长假也没什么，人活着除了工作还有生活呢，没工作的时候不如好好投入到生活中。” 席宸锦嘴皮子都磨破了，却安慰不了失业的纪子绵。 一提到工作，她马上就泄了气。 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没有工作哪里有生活，生活处处都需要钱来支持的，没钱只会寸步难行。” “你有我，我不会让你没钱的。” 席宸锦夹了两个煎饺给她，把带脆皮的部分都给她了。 纪子绵夹起煎饺，给席宸锦打比方：“这煎饺是好吃，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还是自己挣的。” “以前在家里，爸爸喜欢吃什么，我就得吃什么。” “后来，有了弟弟，弟弟喜欢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弟弟不爱吃的，我要吃，弟弟爱吃的，不给我吃。” “我上学就开始勤工俭学了，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我不用向家里要钱了。” “那时候要买复习资料，得200多块钱，我问家里要，我妈觉得我是找借口骗家里钱的。” “后来我买完了资料，吃了半个月的糯米球。” “就是学校食堂一元一个，只有糯米和海苔的糯米球，我一天只吃的起一个，每天也就是勉强饿不死。” “直到后来，我考上了陵夏美院，我开始勤工俭学。” “我赚到的第一笔钱，去肯德基买了一个鸡腿堡。” “以往弟弟吃鸡腿，我都是看着，那天，我拿着周末去做促销员的工资，买了鸡腿堡，还买了两个香辣鸡腿。” “最好吃的饭，是自己给的。” “如果这顿鸡腿是别人请我的，就没意思了。” 纪子绵说完，才把饺子塞进了嘴里。 那些曾经痛到呼吸都需要使劲的痛苦回忆，在她有能力赚钱后，她才能轻松的说出口。 而席宸锦，生来就是男孩。 男孩不论家境，在家里都受不到什么委屈。 自然也是无法处处都共情她。 她说的淡然，席宸锦听完沉默着低下了头。 埋头吃起了早餐。 泪水悄声滴进粥里，给粥增加了几分咸味。 吃完饭，抬起眼时，席宸锦迅速的抹掉了眼泪。 把餐盒垃圾都收拾好。 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去换衣服，我等你。” “豁～我的睡衣不可爱吗，跟你出门还要特意换身衣服？” 纪子绵双手揪住睡衣帽子上的兔耳朵，嘟嘴故作生气。 可爱又娇俏的小表情，直击席宸锦的心巴。 席宸锦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唇上小啄了一下。 微凉的触感，惊得纪子绵一愣。 开玩笑时的不羁瞬间收敛起来，耳根通红一片。 娇羞的低下头，窜进屋内火速换了套休闲装。 “走。” 拿起车钥匙，走在前面，牵着席宸锦朝地下车库走去。 去医院还是她开的车。 席宸锦的手慢慢的有恢复一些。 开车简单的控制方向盘没什么问题。 纪子绵对他过于紧张了些。 到医院，纪子绵按照流程挂号。 主治医生先给席宸锦做了一番检查。 最后拆了钱，开了些药，叮嘱道：“坚持做复建，你的手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就算是恢复不到能上手术台的程度，起码生活自理不成问题。” “嗯，谢谢师兄。” 席宸锦平静的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纪子绵却比病人本人还要兴奋，兴冲冲就去药房取了药。 拿了药，看了一眼护士贴好的标签，了解了使用方法。 出了医院，席宸锦提出要去逛逛。 纪子绵点了点头答应了。 她好几天都没出门了。 受的风寒已经彻底痊愈了。 宅在家，迟迟等不到应聘的消息，情绪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压抑。 路过商城时，看到中央大屏上在寻人。 寻的就是她。 席宸锦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询问道：“那孩子似乎不是普通家庭。” “嗯，看出来了，不过我不打算要他们报答。” 纪子绵专心开着车。 过了etc，现在开高速她已经不会害怕了。 席宸锦深邃的眼神盯着她看，眸中满是赞赏之色。 纪子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羞涩一笑：“你别这样看着我，不求回报不是我高尚，是因为他也救了我一命，我们扯平了。” 席宸锦微愣。 收回视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发呆了一路。 重回古城，纪子绵回到了水墨画比赛的赛场。 打听了一下，才找到了那个老爷爷的店铺。 古城火了以后，店铺一位难求。 老爷爷却拥有一整栋。 进门通向院落的路，两侧挂满了画作。 二楼则是一些绣品。 店主认出了纪子绵，见她在看刺绣，上前打招呼，介绍着绣品：“这些跟蜀绣的传承人合作的一些商品，你喜欢我可以让她帮你做一身衣服，不收钱，就当和小友交个朋友。” “蜀绣价值不菲，这上面的设计图案也都是原创，我们才第二次见面，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光是这些布料，就价值不菲了。 定制的衣服更是昂贵。 少则两三千，多则上万。 她从小就被妈妈教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能随意收取礼物。 那都是欠下的人情。 纪子绵拒绝的太直接，见对方有些不高兴，立刻开口说道：“都已经第二次见面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哪里有人连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爷子态度转好，瞬间笑的很慈祥，报上了全名：“厉明琰。” 第86章 没工作，有的是时间 纪子绵泡在厉明琰店内一待就是一整天。 二楼有个五十平的小露天，厉明琰布置了一套茶桌，专门用来泡茶休闲，附庸风雅。 纪子绵在绘画方面天赋极高，厉明琰很是欣赏她，带着她熟悉着店内的各个作品。 两人虽然年岁相差较大，但却像是知己一般相见恨晚。 席宸锦完全加入不进去，索性泡茶休息。 下午，厉明琰带着纪子绵去了不远处的蜀绣坊。 跟自己的老友介绍了纪子绵。 厉明琰对纪子绵的评价极高。 蜀绣坊的老板娘陈苗苗笑着打量纪子绵。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我从来没听你夸过人，还是这种大夸特夸，女娃娃倒是长得乖称，就是不晓得手上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陈苗苗带着纪子绵先逛了一圈绣坊。 “这里主要是卖一成品，一楼是成品汉服，二楼是布料。” “我们都是手工做的，只有三个绣娘，年纪也都大了，早晚这门手艺是要失传的。” “门店就这么大点，平时没什么生意，节假日人流量大，成交率也一般，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在守店，她们都是拿回家做，做好了给我拿过来。” 纪子绵吃惊的看向陈苗苗：“工作可以带回家做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这么几个手艺人了，谁还没个家啊，都是要带孙子的人了，你要是让她在店里坐上一天，谁能愿意给你干，我一个人才能搞的出几幅作品。” 陈苗苗笑意盈盈的说着。 好似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纪子绵有些晃了神，小声问道：“不用打卡，不就996，不坐班，万一人家偷懒呢？” “我只看作品的质量，你是花多少时间完成的，在哪里完成，这些跟我没关系，交多少结算多少。” 陈苗苗的话如一击惊雷，深深的敲击在纪子绵的脑海中。 她崇拜的看了看陈苗苗，又看了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厉明琰。 由衷的感叹道：“你们真是太厉害了，有手艺，有格局，有能坚持一生的事业。” “纪小姐，你也很厉害呀。” 厉明琰笑着夸赞道。 纪子绵眼眶瞬间湿润，自嘲道：“我能有什么厉害的，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一无所成，哪能跟你们这样的手艺人比？” “和上次那臭小子有关？” “嗯，算是。” “难怪我觉得你今日兴致不高，原来是有心事。” 厉明琰眸光深了深。 宽慰道：“你还年轻，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比你要困难的多。” 陈苗苗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失落：“是啊，刺绣再好，也要有人欣赏，要有人买单，没有生意，早晚是要经营不下去的，手艺人也只剩下我们几个老东西了，这批人都老咯，我们一死，这些手艺就失传了。” 陈苗苗不舍的摸着布匹上精美的刺绣。 也就剩她们几个守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了。 非遗技艺就像他们一样，已到暮年。 纪子绵不解的问道：“这么好看，怎么会卖不出去？” “这匹要四万多，对年轻人来说，还是更机绣的更有性价比，便宜，一样的好看，质量不好可以换嘛，年年都可以穿新衣。” “额……确实是有点贵了，普通打工人一年的工资，有的都不够买一批。” 纪子绵看了看口袋的余额，一下就明白了。 手工虽好，但是价格昂贵。 年轻人大多没有为之买单的经济能力。 纪子绵好奇的又问了一句：“现在就业环境这么差，为什么没人来学这门手艺？” 能传承下去应该不难。 虽然销量低，可是售价昂贵，也总比打工好的。 有钱赚的事，年轻人应该会很积极才是。 只要钱到位，她都能考虑转行。 陈苗苗苦涩一笑：“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匹布上的刺绣，要达到这样的功力，最少是要十年的，我们这行都是垫钱在做。” “这样啊……” 纪子绵似懂非懂。 厉明琰补充道：“现在的人呐，都浮躁，画画和刺绣最需要的是耐力，年轻人哪里有几个有这个耐心？” 厉明琰说话间，看像纪子绵的眼神格外的炽热。 她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纪子绵惊讶的看想到厉明琰：“你不会觉得我有这个耐心？” “你画画的功底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我只是为了生存，我工作就是干这个的。” 纪子绵有些自惭形秽。 对画画没有多少热爱，甚至选择原画师这个行业也是看好这个行业的前景。 但她没想到，ai的出现，会给这个行业造成这么大的冲击。 老板能用ai做的事，都会选择节省员工成本。 大批的人被淘汰掉了。 就算是没有骆昊天，工作也不好做。 压力很大。 一放松就被淘汰了。 厉明琰带着陈苗苗回店里看了纪子绵的作品。 气愤的说道：“你看看，这样的功底，她说她没有热爱，没有热爱能坚持练成这样，让那些只有满腔热爱却菜的要命的人面子往哪放？” “孩子，你还是太谦虚了。” 陈苗苗站在厉明琰身边，夸道：“我很少站在死老头这边的，你的确是很厉害，怎么不考虑自己单干？” “是啊，就这样的人才，给那些蠢货打工，不是耽误人吗？” 厉明琰气愤的瞪圆了眼睛。 纪子绵被夸的脸红透了一片，弱弱的说道：“没人找我约稿，就算是有人约稿，也是有的时候赚一笔，没有人约稿的空档期我害怕，我喜欢打工，打工稳定很多，每个月工作都是固定量的，工资也是固定的，比较能存钱。” “这还不好说，你帮我做汉服设计图，我按市场价给你。” 陈苗苗大手一挥，给她开了个价。 纪子绵吞了吞唾沫。 服装设计这块她没怎么接触过。 她觉得自己无法胜任。 但是……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钱摆在面前，她无法拒绝。 纪子绵怯懦的解释道：“画是可以画，不过我没接触过服装设计，可能还得先了解了解，我怕给你搞砸咯。” “那还不好说，你现在又没有工作，多的是时间，正好，我呢有一点小钱，养你一张嘴不成问题。” 第87章 噩耗 陈苗苗出价爽快，纪子绵坦然接下了这单私活。 “那要麻烦陈老师多教我一下，我先了解了解，这个价格实在美丽，我不敢轻易动手。” 陈苗苗拍了拍纪子绵的肩膀：“你呀是个好丫头，就是缺乏自信，要多多肯定自己的能力。” “可以吗？” 纪子绵目光有些散，呆呆的盯着布匹上精美绝伦的图案。 那些缜密的针脚，都是手艺人日复一日坚持下来的成果。 她似乎没有这么大的热情去坚持一件事。 投的简历都是原画师，也只是因为专业是做这个的，靠这行吃饭最稳当。 并没有多少爱用在工作上。 和陈老师分开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席宸锦在店内泡茶等了她一天。 她决定要在古城住几天，跟席宸锦商量：“我想在这住几天，你要不要一起？” “不然，你想让我独守空房？” 席宸锦挑眉，笑的十分勾人。 纪子绵一时看的失了神。 反应过来，羞红了脸，吐槽道：“真是男颜祸水。” “是你有女友滤镜。” 席宸锦牵起她的手，朝着民宿走去。 为了方便她每日去陈老师那请教，就近选了一家民宿。 纪子绵开了一间房，暂定一周。 牵着席宸锦上楼，眼神黏在他脸上下不来。 “才不是女友滤镜，是你本来就帅的惨绝人寰，你忘了在学校有多少女生追你了吗？” “那你看现在还有吗？” “现在是我的了，不准有。” 纪子绵嘟着嘴表示不满。 她霸道的一面勾的席宸锦心神荡漾。 席宸锦眸光柔柔，一脚关上房门，瞬间将她抵在门口。 低沉的嗓音极具磁性，透着十足的诱惑力：“忙了一天，该到我了？” 纪子绵羞红了脸，略微担忧：“你的伤……” “不影响。” 席宸锦声音微哑，倾身拉近了距离。 温热的呼吸轻触在她脸上。 纪子绵闭上眼睛，沉溺在他的攻势下。 春雨淅淅沥沥落了一夜。 清晨，纪子绵侧躺着看向窗外的闪电。 一阵阵光照进来，白昼与黑夜不断的切换。 席宸锦从身后环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声呢喃：“还不累？” 纪子绵转身环抱住他，声音糯糯的有些沙哑：“以前就听说过你们医生很会玩，果然传闻都是真的。” “你不喜欢？” 席宸锦勾唇邪笑着，盯着她的眸光熠熠生辉。 腰间酸软难忍，但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 纪子绵脸颊红润娇嫩，娇俏一笑：“喜欢。” “乖，今天天气不好，多睡一会。” 席宸锦揽过她肩膀，贴近了些。 两人疲倦的进入了梦想。 睡到下午才起床。 纪子绵醒来，席宸锦一袭真丝睡衣，坐在阳台上喝着茶。 桌子上放着给她准备的早点。 纪子绵起床去洗漱，下床的瞬间差点腿一软栽倒下去。 席宸锦憋着笑意，嘴角翘起的弧度却出卖了他。 纪子绵娇嗔道：“都怪你，一点自控力都没有，没轻没重的。” 席宸锦无辜的眨了眨眼：“是你要求的。” 空气中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涌现在脑海中，纪子绵羞恼的钻进了洗手间洗漱。 用冷水洗了把脸，脸颊过热的温度才勉强降了下来。 穿着睡袍走到阳台，坐在席宸锦身边，在悠闲的下午吃着早餐。 看着楼下古城零星的几个游客。 “天放晴了，游客开始变多了。” 纪子绵感慨着。 这样悠闲的时光美好到不真实。 像是偷来的。 席宸锦品着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啊，等你吃完，我们也该下楼了。” “嗯，我要去陈老师的店里学习，你自己玩。” 纪子绵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对蜀绣有了一些了解后，她迫切的想要深入了解这项技艺。 她手笨，不一定能拿起绣针，但也许可以用自己的专业帮一把这些临近暮年的瑰宝。 它们应该被更多人知道。 席宸锦宠溺的笑了笑：“你放手去做，不用管我。” “老公~你真好！” 纪子绵朝他撒着娇。 席宸锦笑的眉眼弯弯，心里像灌入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他喜欢看到她认真做事的样子，她开心，他便跟着开心。 纪子绵飞速吃完饭，兴致勃勃的换上衣服，牵着席宸锦朝着陈老师的店铺走去。 接连两天都泡在陈老师的店内，亲自上手尝试了一番才深刻的感受到，能绣好一副作品，有多不容易。 这些瑰宝是需要极强的热爱与毅力，才能坚持下来。 席宸锦跟着厉老爷子在店内探讨书法，泡茶闲聊。 纪子绵白天在陈老师店内练习，晚上回家用ipad画手稿。 一周的时间，她做了一个系列的设计图，交给陈老师。 陈老师看完赞不绝口。 也提出了几点意见：“这两个不行，布料难以支撑成型，实际做出来差距大。” “行，我回去改改。” “你来。” 陈苗苗带她去看了几种布料，绸、缎、绢、纱、绉。 分别说明了布料的特性。 以便纪子绵做设计图时考虑进去。 纪子绵又是如常在陈老师店内待到天黑。 “你手机充好了。” 陈苗苗把手机递给纪子绵。 纪子绵道了声谢，才出了店门。 打开手机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 有老妈的，还有弟弟的，连姐姐也打了好几个。 顿时心底一股不好的感觉袭来，心脏一紧。 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痛。 握住手机的手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她回拨了姐姐的电话。 嘟嘟的待接通声音敲击着心尖。 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姐姐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传出丧乐的声音。 很吵闹。 纪子绵几乎屏住了呼吸。 姐姐开口就骂道：“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干啥都不接呢？” “我在忙，手机没电了，放房里充电了没听到。” “咱奶走了，下午四点多落气的，全家都在打你电话，奶奶落气前一直念着你，你真是……” 纪招娣凶巴巴的骂着妹妹。 刹那间，纪子绵只觉得手脚都有些麻木。 她哽咽的回了声：“好，我现在回来。” “还想让你见奶奶最后一面的，你现在回来都封棺了，买个手机不接电话，你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真的不会遗憾吗？” 姐姐怒骂着。 纪子绵挂断了电话，豆大的泪水滚落，踉跄着跑回民宿。 第88章 最后一面 纪子绵眼角挂着泪珠匆匆赶回来。 席宸锦见状，立刻起身拿车钥匙。 随手收拾好东西准备退房。 纪子绵什么都没说呢，席宸锦拉着她下了楼，到前台办理了退房。 上了车，席宸锦帮她系好安全带。 “别急。”席宸锦发动了车子，轻声安慰道。 纪子绵哭着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的？” “你是个很坚强的人，只有家里出事，才会摆出这幅表情。” 席宸锦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手恢复了一些，掌方向盘已经不成问题了。 从古城上高速，到纪子绵的老家很方便。 一路上，雷雨阵阵。 山区一下雨就起雾。 席宸锦开的很谨慎，视野太差，仅能看到前方不到两米的路况。 纪子绵望着窗外，双眼早已被泪水蒙上了一层雾，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小时候总去奶奶家，奶奶去地里干活回来总给她带板栗、野果。 当年她还小，奶奶总是说堂姐堂哥他们一年到头都不回老家一次。 她天真的许诺：“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不离开家，我就跟着奶奶，哪里都不去。” “傻孩子，年轻人都要出去打工的，你哪能在家陪我这个老东西。” “奶奶才不老，我就要在家陪奶奶，我可以种地。” 那些稚嫩童言犹在昨日。 她却食言了。 成长的路太长，在这条路上她走的太久。 她要强，想要闯事业。 想要自由。 想永远脱离爸妈，脱离那个家。 想带姐姐离开那个渣男。 想要的太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事无成的年纪，亲人却一个接一个的逝去了。 她恍然意识到。 人的生命是有期限的。 这个期限，或长或短，没人知道是多久。 上次见到奶奶，她只觉得奶奶身体还健朗。 生活能自理，也没听家里说奶奶有什么疾病。 突然接到这样的噩耗，她的大脑甚至短暂的断片了。 不知该作何反应，心底却堵的发紧。 眼泪汹涌而出。 到家时，远远的看着家门口搭上的席子。 那是平时晒稻谷用的大竹席，办丧事时放在中堂门口遮阳。 花圈从水泥路上一路摆到了中堂。 棺材都是放在中堂内的。 纪子绵下了车，迈开沉重的步子朝里走去。 姐姐早早的就在等她了。 见到她，立刻拉着她进了房间，给她批上白色的麻布。 “快去，还能看奶奶最后一眼。” 姐姐拉着她去了中堂。 棺材摆在中堂正中央的位置。 棺材还未盖上。 纪子绵愣愣的，任由姐姐拽着。 耳边全是亲戚的哭声。 在老家，有个不成文的习俗。 老人逝去，子女哭的越大声就越是孝顺。 可她却挤不出来一滴泪。 跟着姐姐围着棺材转圈跪拜。 姐姐几次示意她看看奶奶最后一眼。 她却没有那样的勇气。 一眼都不敢看向棺材内的容颜。 “快点看啊，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马上就要到盖棺仪式了，姐姐拽了拽她的胳膊催促着。 纪子绵这才鼓起勇气朝棺材内看了一眼。 奶奶的遗容很慈祥，她的子女给她擦拭的很干净。 身上的寿衣是奶奶以前赶集自己定制好的。 奶奶说：“寿衣就是要宽敞一点，棺材也要大一点，不想到了下面还要缩着脚。” 奶奶做的寿衣总是放在衣柜里，她去玩的时候看到总是会很害怕。 总觉得这样的东西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看奶奶穿上，她却不害怕了。 悲伤汹涌而来，泪如雨下。 屋外也开始下起了雷阵雨。 到了春笋出土的季节了，奶奶总说：“一阵春雨一棵笋，一夜之间节节高。” 笋只需一夜就可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她已经奔三的年纪了。 却还是没能成长起来。 她看完奶奶最后一眼，盖棺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盖棺的时辰是村里的“先生”算好了吉时的。 如果她不能按时赶回来，他们也会在吉时照常进行盖棺。 盖棺的瞬间，悲伤难以抑制，她哭到险些昏厥。 盖棺仪式结束后，伯伯们跪在灵前。 她被姐姐扶进了房间。 姐姐扶着她坐到床边，安慰道：“好了，奶奶这么大的年纪了，算是寿终正寝，你别太难过了，身体要紧。” “她奶奶最疼的就是她，她哭一哭是应该的。” 老妈在一旁坐着烤火，冷嘲道。 纪子绵含泪目光凌厉的瞪了老妈一眼。 抽噎着骂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哟，扎你心了，你一年回来看你奶奶几回，现在还在那演起来了，也就演给那些外人看看，不就图你奶那几万块钱遗产吗？” 老妈的脾气就像炮仗，女儿说话语气差一点，口气立马就变冲了。 纪子绵被击中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当场冷了脸。 “我不回来是我不想回来吗，我有几个钱不都让你要去了。” “你才给家里打了几块钱，谁稀罕？” 老妈不屑冷哼。 “你不稀罕你还给我，还有彩礼也是，这么不稀罕我的钱，你倒是把钱吐出来啊。” “花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能不能要回不去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怎么没本事，我要不是把你当我妈，你看我会不会把你告上法庭。” “你去告啊，光说不做假把式，你吓唬谁呢？” 老妈完全有恃无恐。 纪子绵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又被气这一下，瞬间眼前一黑。 纪招娣第一时间接住了她栽倒下去的身体。 朝妈妈吼道：“妈，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是是是，我闭嘴，就她林黛玉，天天摆出一副要死的样子也就给男人看看，成天穿的騒的要死，以后就跟你男人过好了，我这也不欢迎你来。” “妈！你在乱说什么，妹妹穿的很保守了。” 纪招娣蹙眉，把妹妹护在身后。 纪子绵穿的不过一个牛仔裤配t恤而已，谈不上“騒”。 老妈却不服输一样，非要争论个赢：“谁家好人家的姑娘穿这么紧身的牛仔裤，知道的是来奔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走时装秀的。” 姐姐还想反驳妈妈，被纪子绵拉住了。 身上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牛仔裤。 老妈鸡蛋里挑骨头也要说，无非是看她不顺眼。 纪子绵抬眸看向老妈，眸中一片宁静，只有眼角的泪水还未干涸。 她声音艰涩的说道：“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你不用把我当敌人，那儿躺着的是我的亲奶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冷血，你为了几个钱可以这么对待你的亲生女儿，那钱……就给你好了。” 第89章 彩礼是给父母的“养老金” “谁跟你提钱了，你少在那钱钱钱的，你奶奶活着就没见你孝顺几天，现在哭什么，装模作样的。” 老妈白眼一翻，看女儿的眼神就像有深仇大恨。 连纪招娣都有些意外。 以往老妈是有些不讲道理，今天怎么会这么无理取闹？ 纪招娣尽量拦着妹妹。 纪子绵怒火中烧，凌厉的眸子瞪向姐姐：“你帮她还是帮我？” “都是一家人，妈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你别跟她计较，有什么事等奶奶葬礼结束了再说好吗？” 纪招娣看门口围了好些人过来了。 外人那么多，自家人闹起来面子上谁都不好看。 纪子绵突然大声，冲着老妈吼道：“这是奶奶的葬礼，我已经够克制了，说我成天钱钱钱，这话我不知道她怎么说的出口，哪次给我打电话没提钱？” “你才毕业多久，你给家里几个钱了？” 老妈不服气，语气凌厉的反驳道。 纪子绵冷笑一声：“我给家里几个钱了是吗？” “少的我就不跟你算了，骆家的三十万，席家的彩礼……” 纪子绵提彩礼，老妈立刻站了起来。 走到她面前，手指用的戳着她的脑门，戳一下骂一句：“你以为你这身上的肉都是白长的吗，不都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养你不用钱吗，彩礼本来就是给父母养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给别人家养的。” “以后要养老的时候，你也要多想想我是泼出去的水了。” 纪子绵心底阵阵刺痛。 所有的愤怒只能化为一句无力的话。 老妈冷嗤道：“我有你弟，你姐以后有她闺女，倒是你，年纪不小了，工作工作干的不咋滴，孩子也没见你生半个，干啥啥不行，成天悲伤春秋的，矫情的要死。” “当初就说要你别读那么多书，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没听过吗？” “女孩子读书读多了，心就野了，日子过的还不如你姐这个没读书的。” 老妈一顿痛批。 纪子绵突然拉起姐姐的手，撸下姐姐的袖子。 手臂是斑驳的疤痕，一道道，新旧叠加。 “你说我不如姐姐日子过的好，是因为不如她会忍。” “姐姐身上这些伤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真是我两亲妈。” “你就是想要你吃过的苦，我们全部再吃一遍，因为我们是你最讨厌的男人生出来的，你恨透了我们。” “啪~” 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纪子绵脸上。 老妈几乎使出了全力。 本就娇弱的纪子绵，瞬间被扇倒在地。 头磕在床脚，额头淤青一片。 一阵眩晕，眼前都黑了。 却依然可以听见耳边老妈的骂声:“哪家夫妻过日子不是打打闹闹的，你少拿你姐说事。” 纪子绵缓了两分钟才恢复过来。 抬头看向姐姐，只见姐姐低着头不说话，负气朝着灵堂走去了。 老妈冷哼一声，得意洋洋：“你看看，你姐就是比你听话多了，连你姐都讨厌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会做人。” “……” 纪子绵咬紧了唇，一言不发，看向老妈的眼神满是倔强。 围观的人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听。 老妈还想说什么，被人拉去主祭了。 葬礼全程纪子绵都低着头默默流泪，没和人说话，也无心吃饭。 席宸锦去帮忙，忙完回来哄着她，喂了几口她就敷衍的吃几口。 双目空洞，哭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两天下来脸色看着就没了气血，笑脸惨白。 席宸锦从别人口中听了个大概。 紧张的眼神始终看着她。 奶奶出殡当天，纪子绵一路跪拜。 所有人都离开了坟头回去烧纸扎了，她还淋着雨跪在坟前。 奶奶埋在自家菜地里。 这个山头能看到对面的公路。 以前奶奶带着她来地里摘菜，总是提起死后想埋在这里。 埋在这里是奶奶生前的心愿。 她说：“这个位置好，看的远，能保佑我在外面打工的孩子。” “以后你回来了，奶奶也能第一个看见。” 纪子绵大哭着，跪在泥泞中。 天气不好，春天的阵雨很大，奶奶的坟还是泥土草草堆起来的。 待天气好的时候，再来堆砌成水泥的。 水泥的好，水泥的不容易长草，日后好打理。 奶奶曾说，她不愿意和爷爷埋在一块。 现在如愿了。 爷爷埋在对面的山头。 比奶奶早走十年。 奶奶很开心这十年没有烦心的人在眼前晃，病痛几乎都很少有。 她傻傻的以为奶奶还可以等她很久。 直到奶奶温暖的身躯成为了一座冷冰冰的孤坟。 她躺在新坟上，幻想着自己还在奶奶的怀中。 一直到雨停了，她才准备离开奶奶的坟头。 低声跟奶奶告别：“奶奶，我走了，过两个月就清明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纪子绵转身准备下山。 转身就看见湿漉漉的席宸锦，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瞳孔猛的一缩，上前抓起他冰凉的手。 责骂道：“现在还那么冷，你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那你呢？” 席宸锦冷眸凝视着她，严肃的问道。 她不顾自己身体健康的做法，惹恼了他。 纪子绵抿唇，小声回怼：“我是我，你是你，我身强体壮没关系，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能跟我比吗？” “那就比比看，看我们谁先感冒。” 席宸锦苦涩一笑。 她就像是一头倔驴。 她弟弟倒是说的没错，她倔起来，就是九头牛也拉不住。 他劝不动，只能陪着她。 纪子绵无言以对。 沉声说道：“你要作践自己，我也没办法。” 两人下山路上无言。 到家，纷纷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纪子绵穿上了姐姐的衣服，席宸锦则换上了弟弟的休闲装。 弟弟给席宸锦的休闲装像极了校服。 她一时看失了神。 在学校，她起初只知道他的大名。 是顶级的学霸。 后来初见他第一眼，才知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颜值与实力并存。 她慕强，对他一见倾心。 总是故意从他身边“路过”。 直到那次表白，她尊严扫地，被拒绝的彻底。 没想到现在他会成为她的枕边人。 “绵绵，你过来一下。” 小姑打断了纪子绵的思绪。 拉着她走进了中堂。 所有亲戚都聚齐了，气氛有些凝重。 不善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被带进来的纪子绵。 顿时，她只觉有千片刀子在凌迟她。 第90章 把房子从我家地上挪开 坐在首位的大伯先开了口。 “小绵啊，奶奶的葬礼一共花费了6万8，按理说应该是我们六姊妹分摊的，你爸走的早，你们家是打算谁出这份钱勒？” 大伯一开口，她瞬间明白了小姑叫她来的目的。 奶奶的葬礼结束了。 该分账了。 纪子绵眼神冷冷的扫向在座的亲戚。 她还沉浸在失去奶奶的悲伤中。 这些人倒是有心情算账了。 既然都把她拉来了，那就好好的算算。 纪子绵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镇定自若的说道：“那就一家出一万二嘛，我家的那份问我弟要就行。” 二伯急言令色，抢话说道：“你弟还没结婚，按理说，应该是你这个长姐当家。” “我姐姐才是长姐，你们不去找她，找我干什么？” 纪子绵目光沉了沉。 这些亲戚她从小接触的最多。 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 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伯沉不住气了：“你姐那个家庭条件，都要申请五保户了，你嫁的那么好，我觉得这个费用应该你来承担。” “哦，这样，也有道理。” 纪子绵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话锋一转，看向大伯：“我记得奶奶应该还有剩下一部分财产，光是存款就有十几万，这些遗产我是不是也能继承一份？” “你乱讲，你奶奶这些年都是靠我们轮流养着，她哪里有什么存款。” 小姑心虚的骂道。 其他的几个亲戚也跟着附和：“你爷爷走的时候留了20几万，你奶奶上次车祸不是花了一笔钱嘛，剩下买衣服啊，修补老房子啊，早都花完了，你是不在家，不清楚这些事。” “我怎么记得奶奶那次的车祸，肇事司机是同村的，好像全部都是人家出的钱，你们还问人要了一笔营养费，怎么也有个几万块，那这些钱又去哪里了？” 纪子绵睿智的目光环视了一圈。 他们的脸色就像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 各怀鬼胎。 二伯脾气臭，先冷了脸，凶道：“你奶奶出事的时候没见你来，钱倒是关心的很。” “我爸去世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给点表示，现在奶奶去世了，想起有我爸的那份了，要不，你们下去问他要。” 纪子绵阴恻恻的笑道。 这些亲戚的嘴脸，她早就忍够了。 她眼神瞥了一眼房门。 门缝里老妈的身影一闪而过。 老妈一直在偷听。 放任他们来逼着她掏钱的，也有老妈的一份。 大伯一拍桌子，作出了要打人的架势。 “这是该你们家出的，我们大家都是这么平分的，就你有意见。” “平分账，不平分遗产，算什么平分，真当我爸死了，我们家没人了吗？” 纪子绵掀桌而起。 怒视着大伯。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纪子绵冷哼：“我没记错的话，门前那100亩田分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是分给我们家的，现在怎么种着你们家的菜，盖着你儿子的新房子？” “那地是你家的，你土地证拿出来看看。” 大伯有恃无恐。 土地证明一直都是放在爷爷那的。 爷爷去世后，给奶奶保管。 这几天葬礼，他们翻遍了家里，都没找到土地证。 他觉得，纪子绵手里不可能会有土地证。 纪子绵冷笑着说道：“你去把村长亲来做个见证，我怕我拿出来了，你们还得颠倒黑白，说这土地证是假的。” “行，你去拿，我让你弟去请村长。” 大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量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纪子绵踏出了家门。 朝着奶奶的屋子走去。 她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比较多。 他们的钱放在哪里，只有她知道。 但她从来没有偷过爷爷奶奶一分钱。 有什么需要，都是自己悄悄的攒钱，抠着花。 她来到了奶奶的屋子里。 奶奶的衣物之类的，都被他们收了，拿去烧了。 这边办葬礼的传统就是，只要人死了，所有贴身的物品，都要拿去烧掉。 怕她在那边会没有衣服穿，没有东西可以用。 她径直走到了柜子前。 打开了柜子的隔板。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盒子。 盒子是她小时候吃的饼干的包装盒。 奶奶一直很宝贝。 铁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颗糖，还有5万块钱，土地证也在里面。 奶奶不识字，是她手把手教会了奶奶写歪歪扭扭的一些基础字。 奶奶刚学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了半个月。 奶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写出来是什么样，是她一有就教奶奶。 奶奶是个很好的学生，学习能力很强，只是生错了年代。 生在了一个吃不起饭的年代，上学成了一种奢望。 盒子里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歪歪扭扭三个字：“给乖宝。” 泪水瞬间倾泻而出。 纪子绵疲惫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打开了那五万块钱的存款。 里面有许多都是皱巴巴的。 爷爷奶奶生在了一个饥荒年代，人人都吃不饱饭。 他们饿过肚子，花钱都特别的省。 这些钱，是奶奶攥在手里，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奶奶没有别的经济来源。 只靠着在山上挖点草药晒干了拿去街上卖。 她不敢想，这些钱，奶奶攒了多久。 纪子绵抱着铁盒子哭了好一会，气都换不上来。 把盒子里的钱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糖果亦是如视珍宝般，放进了口袋。 这些是奶奶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她带着土地证回到了中堂。 村长已经被请来了。 都是一个村的，平常她见了村长还要叫一声伯伯。 今日却没有跟他打招呼。 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把土地证递到了村长手里。 大伯顿时变了脸，满脸震惊的看了一眼其他兄弟。 众人皆是震惊。 “你这从哪拿的？”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纪子绵冷声说道。 看向村长，故意询问道：“这土地证是真的吗？” 村长仔细看了看。 确认上面盖的章，是县城不动产中心的章。 笃定的回道：“这土地证是真的。” 村长鉴定完，纪子绵把土地证收了回来，揣进了口袋。 似笑非笑的看向大伯：“现在可以把你家的房子，从我的地上面，挪开了吗？” 第91章 是一家人就明算账 大伯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其他姊妹。 憎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纪子绵。 “我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那是盖的结婚用的婚房，是经过你爸妈同意才盖的，你不要搞得我贪图你们家这点地一样。” “哦，你儿子的婚房为什么盖我家地上？” 纪子绵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大伯。 目光冷沉，品了口茶，缓缓说道：“你说我爸妈说过，我没听过，你有录音吗？”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什么录音不录音的，哪里有家里人说几句话还要录音的。” 小姑打着哈哈，帮大伯开脱。 村长也开始帮腔：“你大伯的房子盖都盖好了，肯定是你爸妈同意的，不然哪里能在你们眼皮底下平地起高楼？” “不然把我爸挖出来问问，他没有跟我说，你们也拿不出凭证，这土地证在我手上，那块地就是我的。” 纪子绵态度强硬，丝毫没有松口。 浅笑着看向村长：“我记得盖房子都是需要村里审批的，这地是我的，盖别人的房子程序是怎么审批下来的？” 她语气轻柔，在场的人却都沉了脸。 二伯拍桌试图震慑她：“大家都是一家人，你非要算的那么清楚，把你妈喊出来，你爸死了，不是还有你妈当家，轮不到你一个侄女跟我们吆五喝六的。” 纪子绵没理会他。 双眸盯着村长，继续说道：“我记得现在政策不允许农田盖房子，农田只允许耕种才是，我大伯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审批下来的，跟我说说勒，我也想盖一个。” 村长看纪子绵的眼神凌厉了几分。 瞪了她一会，突然大笑一声：“哎呀，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理不清你们这些事，先回去喂猪了。” 村长起身，冷着脸朝外走去。 小姑上前挽留：“哎呀，她小孩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我们做长辈的多担待着点。” “你们做她的长辈，也是够辛苦的。” 村长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感叹完就离开了。 小姑回头斥责纪子绵：“那点地说来说去，不都是我们老纪家的，你堂哥是在守在村里的守屋人，你一个嫁出去的女人争那点地干什么，你嫁去城里了，你又不种，地放那荒着多浪费？” “我不种我可以租给别人种，怎么处理都是我的事，亏我还把你们当一家人，你们就想着算计我那点地，就这么吃不起饭了？” 纪子绵放下茶杯，单手插腰，另一只手指着他们骂。 大伯迟迟下不来台面，也起身打算走了：“算了，那点葬礼钱你们爱咋算咋算，我也要回去喂猪了。” 纪子绵拦在大伯的面前。 “村长家里是有个养猪场，大伯你也开养猪场了？怎么不带带我？” “你想咋办？” 大伯冷眼凝视着她。 被她咬死不放，又拿她没办法。 纪子绵已经结婚了，工作在城里，老公也在城里。 他们和她不一样，还要继续在村里过日子，不能闹的太难看。 农村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二字。 闹的太难看了，在村里传开了，以后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日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过，可就不好过了。 但那房子盖都盖好了，绝对不可能挪走。 纪子绵看大伯那伪善的笑容总算被撕了下来，顿时心情极好。 “你那房子花钱盖了的，我这个侄女也不多为难你，按市场价，这块地卖你了，大家都不吃亏，你觉得呢？” 大伯眸底闪过一丝动摇。 那房子是盖起来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土地证，没办法办证。 虽然不影响住，但是儿媳妇不认。 现在结婚，不管是买的房子还是自建房，女方都要看证。 没有证的几乎没人要。 他这段时间正为这事发愁。 儿子的婚期将近了，那死老太婆就是不肯交出土地证。 没想到是为了留给纪子绵这个孽种。 偏心的妈让他恨透了。 葬礼都没掉几滴泪。 大伯还在犹豫，一旁的二伯先坐不住了。 一口价开出来，堪称屠龙刀：“那就3万块钱买断，我让你堂哥去拟协议。” “这年头3万租个两年差不多，买下来怕是不够。” 纪子绵冷着脸给二伯泼了一盆冷水。 欺负她不懂行情？ 她掏出手机原地搜给二伯看。 “起码加个0，给钱还是拆房子，你们可以商量，我也不勉强，奶奶葬礼的费用就从这里面扣就行，扣完了剩下的给我,要不是愿意，那就葬礼和遗产都分一分，公平公正就行。” 纪子绵话说一半，点开了手机录音。 二伯还想帮二伯说话，一旁二娘看到她手机在录音，拉了二伯一把。 大家看她在录音，说话一下就轻声细语了起来。 大伯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三十万，这土地证归我。” “好。” 纪子绵见大伯松口，也没再涨价。 三十万，大伯不亏的。 虽然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地不值多少钱。 但她的土地证不止包括大伯盖房子的那一块，还包含了门前的田地，和山上的菜地。 还有一片林子，前些年跟爷爷奶奶一起退耕还林种的树都长大了，再过个几年就可以卖了。 那些树，她不在老家住，早晚是守不住的。 全部打包卖给大伯，她能拿着这笔钱在城里日子过的轻松点。 等老妈处理，不是让人占了去，就是给了弟弟。 没她的份。 大伯回家取钱。 小姑和二姑跟了上去。 三个人私下拟好了协议。 回来时，一手带着钱，一手带着协议。 纪子绵看了一下两份协议，确认没什么问题，爽快的签了字。 “这是28万8，葬礼的钱已经扣过了，你点一下。” 大伯把钱拿到了纪子绵面前。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点了一遍。 “嗯，数量没错，那没什么事，我要返城了。” 纪子绵起身就要走。 大伯拿到了土地证，也没再看她一眼。 有了土地证，他就能去把房子的证给办了。 儿媳妇娶进门，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其他的亲戚嘀嘀咕咕的在耳边骂着：“绵绵这些年在外头也是学坏了，对自己家里人是一点亲情都不讲。” 亲戚怨恨的眼神目送她出门。 躲在房里的老妈坐不住了，赶紧追了出来。 第92章 一碗水端不平 “回来了怎么不待两天，席女婿都没好好吃顿饭呢，你急着走啥？” 老妈追了上来挽留。 纪子绵回头看向老妈。 老妈贪婪的眼神落在她手上的一扎现金上。 是留她，还是留钱，大家都心知肚明。 纪子绵冷声说道：“你的饭太贵，我吃不起。” 席宸锦在门外等她。 他静静的站在柚子树下，什么事都不掺和，却成为了她心灵唯一的港湾。 纪子绵上前把钱交到了他手里：“暂时帮我保管，到城里了我去存卡里。” “好，保证完成任务。” 席宸锦笑着接过了钱。 身后的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扎钱。 28万没有多厚，两手就可抓。 一向花惯了数字货币，她想象中的20多万得用箱子装一箱。 没想到居然薄到两手可握。 手机扫码用久了，早就对现金没了概念。 纪子绵看着那些人的眼睛恨不得长出一双手来抢，笑格外灿烂。 这憋屈的滋味，也该到他们尝尝了。 老妈追上来。 知道她现在油盐不进，直接略过她，跟女婿说道：“留下来玩几天嘛，清明祭祖过后再走也行啊。” 席宸锦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纪子绵。 坚定的说道：“我听绵绵的，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老妈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低声骂道：“还真是她养的一条好狗，乖的很。” 席宸锦被骂，纪子绵的怒火一点就燃。 “那你听爸的话这么多年，你也是爸的狗？” 她话一出口，老妈的手就挥了过来。 席宸锦想帮她挡，被她一手摁住。 另一只手利落的接住了老妈挥过来的手掌。 一把甩开。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你想打想骂，就可以随便打骂的。” “哟，出息了，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老妈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开始搓脚喊冤。 纪子绵冷眼看着她坐在地上，向往常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都看腻了。 老妈却没演腻。 她声音冷冷的：“我给你的，远比你给我的多太多了，你已经倒欠我了，我已经不需要报答你什么了，你别想从我这里再得到一分钱。” “你自己日子过好了，你贪得无厌，不管你老妈，也不管你年幼的弟弟，你说你姐被打，你给她钱，让她自由啊，你光会说乖面子话，实际上钱都攥死在手里，最自私的就是你。” 老妈见苦闹不管用，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起身凶巴巴的骂着。 审视纪子绵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老妈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插的她心间隐隐作痛。 她更加坚定了，以后再也不要回这个家的想法。 “我自私怎么了，我自私我害别人了吗？” “你说我自私，我给家里拿了多少钱？” “弟弟呢，弟弟花了家里多少钱？” “我从小到大才花了你几万？” “儿子要吃饭，女儿喝露水就能长大了？” “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要让给弟弟，他有多年幼？” “他马上老婆都要娶进门了，孩子都要有了，要不要我帮他把老婆的内裤都洗了？” “他结婚我出钱，他老婆孩子干脆跟我过好了。” 纪子绵委屈的使了控。 满眼失望的看向老妈，哽咽着说道：“你永远都是那么偏心，你说你不喜欢爸，但是你喜欢弟弟，你明明是女人，你却把女儿当仇人。” “你出去看看，谁家弟弟结婚，姐姐不要出钱的，怎么到你这里了，能委屈成这样？” 老妈恶狠狠的咬紧了后槽牙骂着。 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 家家户户都是这样过的。 姐姐的彩礼给父母养老，给弟弟结婚用。 弟弟结婚，姐姐就是要随份子。 姐姐比所有宾客都亲，红包要包最大的。 这都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习俗，没有针对个人。 她不知道怎么自己养了这么个女儿。 老妈只觉得脸上无光，看女儿的眼神满是厌恶。 纪子绵愤怒的吼出了声：“我就是委屈，委屈爆了，这委屈我受了半辈子了，我受不了了，我不受了！” “你弟生个孩子，不都是跟你一个姓，你们不应该是最亲的亲人吗？” 面对暴怒的女儿，纪妈妈觉得自己很委屈。 儿女多就是为了离世后，姐弟之间互相有个照应。 怎么他们还反目成仇了。 别人家都是和和睦睦的，就他们家三天两头就吵的面红脖子粗。 纪妈妈卸了劲，失望的眼神紧盯着女儿，试图在女儿身上找到家庭不和睦的原因。 纪子绵低头抽泣着，缓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 “我们本来该是最亲的亲人，就是因为你一碗水端不平，我恨透了弟弟，也恨透了你。” 骂完，擦了一把眼泪，她拉着席宸锦上了车。 留下老妈呆在原地。 车子还没发动，好事的亲戚就围了上去。 七嘴八舌的跟老妈说着什么。 她听不见，但能猜个七八分。 低哑着声音说道：“走，回家。” 席宸锦把钱放好，启动了车子。 离开的路上，纪子绵没看家的方向一眼。 却在公路上看到奶奶的坟墓时，喊席宸锦停了下来。 下车，站在路边远远相望，迟迟不肯离去。 山上的草木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少数是翠绿的。 奶奶的坟墓是新挖的，新土是金黄色的，十分扎眼。 她远远的就能看到。 奶奶选的位置真的很好。 正对着公路。 每个弯道都可以看到。 不管是奶奶的哪个子女回来，她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每次她们回来，奶奶都可高兴了。 “嬢嬢，我走了，以后常回来看你。” 她用方言低声呢喃着。 声音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她久久站在路边不愿意离开。 席宸锦陪她在路边站了半小时。 纪子绵满眼不舍，却不得不转身离开。 她长大了，飞出了这森林。 奶奶却永远的留下了。 上车系上安全带的瞬间，她泪如雨下。 前方的路，是未来。 身后的路，是过往。 奶奶独自留在了过往，她却不得不向前走。 回城的路上，顺利去存了钱。 她掏出了一张不常用的卡，把奶奶留下的单独存了起来。 不管再难，她都不会动这笔钱。 奶奶把所有都藏着给了她。 小小的银行卡，珍藏了奶奶对她所有的爱。 第93章 不该把孩子交给奶奶带 回到城里，纪子绵洗了澡，换上睡袍。 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窗前，蜷缩在沙发椅上。 面色平静，双眸空荡荡的，看似没有情绪，席宸锦却感受到了她内心汹涌的悲伤。 他没有去打扰她，帮她洗了些水果，放了些零食和饮料在桌上。 坐在一旁做着上课要用的ppt，两个人的屋子，安静到能听到席宸锦用薄膜键盘的声音。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又响。 纪子绵没有去理会。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想的全是那些和奶奶待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家从未给过她任何的托举，反而是拖着她后腿的存在。 遇上这样的家庭，无疑是不幸的。 可奶奶的全部的爱都给了她，让她成为了不幸中的幸运儿。 最爱的人，从生命中抽离，此刻的纪子绵就像失了魂的木偶。 她的手机响了几次，换席宸锦的手机响了。 席宸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怕打扰到她，走到房间里才接通电话。 “我是招娣，实在打不通绵绵的电话才……” 手机内传出纪招娣泣不成声的声音。 席宸锦眉峰一蹙，沉声问道：“她奶奶刚走，谁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你有事跟我说就行。” “囡囡……囡囡她摔断了腿，现在在送往城里的救护车上，你能不能帮我……” 纪招娣在救护车上守着重伤昏迷的女儿。 从小就不爱求人的她，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求助席宸锦。 席宸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问道：“知道救护车会到哪家医院吗？” “陵大附属儿科医院。” “现在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孩子腿血肉迷糊，已经昏迷了，医生说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不能确定。” 泪水模糊了纪招娣的双眸，看着女儿躺在担架上，鲜红的血浸染着洁白的床单。 她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她对病情的描述很模糊，对医生了解病情没什么帮助。 席宸锦再问了一下孩子的血型。 挂断电话后，联系了在陵大儿科的师弟。 “秦朗，你今天值班吗？”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席医生能有事来找我这儿科的医生，有点东西，直说。” 情况紧急，席宸锦客套话就不说了，直接说道：“我妻子的姐姐有个小孩腿受伤了，现在在送去你们医院的路上，这方面你是专家，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孩子什么情况？” 一听有病情，秦朗马上严肃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她姐姐现在情绪很激动，没办法描述清楚。” “行，我去急诊那边问一下出车的是哪个同事，我在急诊等着，你尽快过来。” “嗯。” 席宸锦挂断了电话。 走出房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纪子绵，悄摸的走去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 纪子绵背对着他，出声问道。 席宸锦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席宸锦满眼担忧俯视着她。 她的心情已经很沉重了。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担心她心理会承受不住。 纪子绵睫毛忽闪了一下，抬眸看着席宸锦，声音透着满满的疲惫感：“说，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囡囡出事了。” “……” 纪子绵瞳孔猛的一缩。 倏地从椅子上坐直了。 紧张的喉咙发紧：“囡囡怎么了？” “具体的还不清楚，还在救护车上，在往陵大附属医院赶，我跟师弟打好招呼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纪子绵匆匆朝着门口走去。 穿着拖鞋和睡袍，拉着席宸锦就出了门。 路上是席宸锦开的车。 纪子绵看着手机上姐姐的六通未接来电，自责不已。 抵达医院，秦朗在急诊门口等着。 他一身便装，外面套了白大褂。 “救护车还没到，我问了同事，是林医生出车的，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3号手术室都准备好了。” “拜托你了。” 席宸锦诚恳的说道。 秦朗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尽力的。” 秦朗刚说完，救护车就到了。 纪招娣和护士一起把担架抬了下来。 秦朗立刻上前接应。 “3号手术室。” 林医生跟秦朗一块进了手术室。 纪招娣咬着唇硬撑着送囡囡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关上，纪招娣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纪子绵上前抱住姐姐。 一路强撑着的纪招娣，在被妹妹拥入怀中的瞬间，才放声大哭起来。 纪子绵默默的抚摸着姐姐的后背。 “没事的，囡囡会没事的。” “呜呜……都怪我，去葬礼就该带上她的，不应该把她交给奶奶，都是我的错，车就应该撞我啊！” 纪招娣痛不欲生。 恨不能替女儿分担一分痛苦。 哭到险些昏厥：“囡囡还那么小，腿都碎了，她得多痛啊……” 纪子绵把姐姐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想安稳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在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秦朗早早联系血库准备好了。 护士提着箱子送来了应急的血。 一袋袋血输入囡囡的身体内。 林医生跟秦朗交接好，就出来了。 这场手术由秦朗主刀。 席宸锦轻声安慰道：“秦朗是儿科最好的专家，我们要相信他。” “谢谢。” 纪招娣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板上朝着席宸锦磕了几个头。 大姨子突然行这么大的礼，席宸锦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把人拉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有我能做的，说一声就行了，不用把我当外人。” “谢谢……谢谢你……” 纪招娣哭着不停道谢。 秦朗这样的专家，不是她们这种贫困家庭能看得起的。 来的路上护士知道秦朗要亲自主刀这个手术，马上就跟她说，孩子有希望了。 可见秦朗的实力有多强。 他是囡囡唯一的希望了。 纪招娣的婆家人姗姗来迟。 婆婆一来就哭天喊地的，急的团团转：“这可咋整，孩子还这么小，要是腿保不住，以后的开支得老些了，可不是我们家能负担得起的。” 第94章 第一次激烈反抗婆家 纪招娣震惊的抬头看向婆婆。 婆婆作为孩子的亲奶奶，满脸担忧。 担心的却不是孩子，而是费用。 赶来的丈夫，什么都没问，上前朝着纪招娣就是一脚。 “臭娘们，看个孩子都看不好，成天吃白饭的。” “你打我姐，我要你命！” 纪子绵看了一眼被踹倒在地上的姐姐，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给了姐夫一巴掌。 以往只知道姐姐过的不好，每次见面身上总是带伤。 但姐姐总是隐忍着，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笑而过。 她就算是亲妹妹也不好插手。 没想到姐夫当着外人的面都敢跟姐姐动手。 一时间，她竟不敢想没人的时候姐姐都遭受了些什么。 “呵，小姨子还挺泼辣的，我就说你姐生不出儿子，你家应该把你也嫁过来的，这个赔钱货花了我那么多钱，还想要我家断了香火，你妈死活不同意，现在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没要。” 姐姐的婆婆上来就给了纪子绵一巴掌。 “你敢打我儿子，我弄死你。” 老人家干活常年干农活，力气很大。 一巴掌下来，纪子绵没站稳倒了下去。 席宸锦揽腰接住了纪子绵。 冷眸横对，怒骂道：“你们再动手，我就报警了。” “你报啊，都是一家人，我们进去坐牢，她生的赔钱货以后可就不能考公了，你报就是。” 纪招娣的婆婆总是拿囡囡做挡箭牌。 纪子绵转头心疼的看向姐姐。 原来……姐姐的婆家就是这样用囡囡的一生来逼迫姐姐服从的。 姐姐那么爱囡囡，处处都为囡囡的未来做打算。 孩子，就是婆家拿捏姐姐的最佳武器。 纪招娣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拿手机当转头使，冲着婆婆额头就砸了下去。 “你敢打我妹，我跟你个老妖婆拼了。” 纪招娣把婆婆摁在地上一顿狂砸。 婆婆一阵阵哀嚎响彻医院的走廊。 姐夫看自己亲妈被打，低咒一声：“你敢打我妈！” 姐夫要上前帮自己妈。 席宸锦一个回旋踢给他踹倒在墙角。 “女人的事，男人少插手。” 席宸锦冷眼眯了他一眼，冷哼道。 姐夫完全没了打纪招娣时的威风。 席宸锦就这么轻轻一脚，他就躺在地上哀嚎着起不来了。 纪招娣骑在婆婆身上，打的婆婆连连求饶。 “哎哟，打死人了。” “别打了，太疼了，我错了。” 纪招娣不依不饶，每一下都使上了全力。 纪子绵从动手的，变成了拉架的。 “姐，别打了，打死了为这种人赔了自己一辈子不值得。” 尽管妹妹拉着，纪招娣还是狠狠地在婆婆手背上咬下一块肉。 忒了一口，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 纪招娣猩红的双眸如地狱的爬出来的恶鬼般，死死的盯着婆婆。 “你最好祈祷我的囡囡没事，否则，我一定拉你们陪葬！” “疯子……” 婆婆哀嚎着捂着手背，看向纪招娣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儿媳妇一直都是软弱可欺，任打任骂的，今天就像鬼上身了一样。 突然变得这么凶悍。 姐夫爬过来扶起亲妈，冲着纪招娣怒骂：“你这个悍妇，连个孩子都带不好，就会撒泼，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那就离婚！” 纪招娣披头散发，近乎疯魔的冲着丈夫吼道。 姐夫难以置信的看向纪招，吃惊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纪招娣朝着老公走了几步，眼眶含着泪水，绝望的冲着枕边人大喊大叫。 “离婚！我要离婚！你听清楚了吗？” “离就离，赔钱货归你，财产归我，明天就去民政局，谁不离谁是狗。” 姐夫一边说话一边后退。 还没等囡囡出手术室就带着老妈子走了。 “赔钱货最好死掉，妨碍我儿生孙子。” 婆婆厌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纪子绵气的就要冲上去。 席宸锦圈住了她的腰身：“眼下囡囡最重要。” 纪子绵瞬间泄了气似的，转身看向手术室的门。 愤恨不平的问姐姐：“你真的打算离婚吗？” 姐姐一直都是个听话的乖乖女，活的循规蹈矩的。 纪子绵对姐姐没多少信心。 她怕姐姐只是一时气恼，转头又和那个畜生和好。 姐姐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嗯，认真的。” 纪招娣眼眶噙着泪水，满眼悲戚的看向手术室。 她的女儿要是不能活着出来，她一天都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生死都不在乎了，何况是婚姻？ 纪子绵有些开心，姐姐的想法总算是改变了。 立刻给姐姐打了一剂安心针：“别怕，离了还有我，我的房子给你和囡囡住，我搬去阿锦家，我会帮你养囡囡的。” “你成家了，我不能连累你，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跟姐夫离婚我别提多高兴了，早都想你离了，我很快会再找工作的，每个月能支援你点，等囡囡大一点了去学校了，你也能找个班上，苦日子都会过去的。” 纪子绵越说越兴奋。 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姐姐。 纪招娣忧心忡忡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纪子绵说的那些话，她只当是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话。 只要囡囡这次能挺过来，她就算是去餐厅给人刷碗，也能凭自己的双手养活囡囡。 招娣不断的在心中祈祷着。 手术进行了6个半小时才结束。 期间送血的护士来了好几趟。 纪招娣这个当妈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着，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 囡囡手术结束。 秦朗走出手术室，冲着家属笑了笑：“手术很顺利，人和腿，都给你保住了，只要后续配合医生治疗，以后生活还是没什么影响的。” 纪招娣听到好消息，喜极而泣。 朝着秦朗鞠躬道谢。 起身时，身形一晃，栽倒了下去。 秦朗离的比较近，扶住了她。 纪子绵焦急的从秦朗手里接过姐姐。 纪招娣意识慢慢恢复了过来。 虚弱的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我建议你带你姐姐去做个检查看看。” 秦朗看了一眼纪招娣的状态，真诚的建议道。 纪子绵会意，点了点头。 不顾姐姐的反对，硬拉着她去挂了号。 第95章 我女儿不是“赔钱货” 一番检查下来。 纪子绵看着姐姐的检查结果，气的双手在颤抖。 严重营养不良，新伤叠旧伤。 姐姐在婆家的日子，再过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 日子过的这么苦，姐姐却从来没跟谁求助过。 所有的苦都是姐姐一个人在硬撑着。 纪子绵拿完检查报告，回到病房就看到姐姐拔掉了输液针。 “姐！你干嘛？” 她赶紧上前阻止。 姐姐拔的着急，也没压好针孔，手背上的血淌了下来。 纪招娣倔强的说道：“我没事，我要去看看囡囡，她要是醒了，麻药过了肯定会疼的，看不见我她该害怕了。” “囡囡在病房里，阿锦的朋友和护士都会轮流照顾的，你就不能先顾好自己吗？” 纪子绵情绪有些激动。 手里攥着的报告单甩给姐姐看：“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体都成什么样了，你能不能爱惜爱惜你自己？” 纪招娣轻瞥了一眼检查单。 没当回事，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没事，营养不良又死不了人，囡囡现在需要我，我是她妈妈，我要去照顾她。” “你能不能照顾好你自己，你这样我也很害怕。” 纪子绵抓住姐姐还在冒血的手。 气的跺着脚，声音带着哭腔，乞求着。 “我求你了，姐，你对自己好一点行吗，囡囡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还有我，有阿锦在，没事的。” 纪招娣甩开她的手，毫不在意的抹掉了手背上的血。 “你没有生过孩子，你不会懂我的感受的，当妈的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你不懂的！” “……” 姐姐态度坚决，拖着疲惫的步伐朝着囡囡的病房走去。 纪子绵无力的垂头。 除了默默跟上去，她什么都做不了。 姐姐和她唯一像的地方就是……倔！ 跟着姐姐走到了儿童病房。 秦朗正在查房。 纪招娣站在门口，垫着脚眼巴巴的朝里看去。 囡囡已经醒了，秦朗正拿着玩偶哄她。 有玩偶的加持，囡囡很配合。 面对检查，也很勇敢。 “囡囡不疼，囡囡想要妈妈。” 囡囡奶声奶气的说着。 一双水汪汪的圆眸十分可爱，招人喜欢的很。 纪招娣听到女儿的声音，马上冲进了病房。 握住女儿的手，不停的往脸上蹭着：“妈妈在，囡囡不怕，妈妈哪都不去，妈妈陪着你。” “妈妈……呜……” 囡囡看到妈妈，哇的一声就哭出声了。 她一哭，纪招娣的心都碎掉了。 哭着哄女儿。 一旁的秦朗有些无奈，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 “我不能出去，囡囡一个人会害怕。” 纪招娣摇了摇头，不愿意。 秦朗沉了脸：“我还在检查，你等会再进来，你这样搞的孩子情绪很激动，不利于她恢复的。” “会吗？” 纪招娣松开了囡囡，看着她哭的用力，身上都冒出汗了。 愧疚的低下头来。 “对不起，我现在就出去。” 她起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内的哭声传出来。 囡囡哭的大声，她也捂着嘴蹲在医院走廊上哭着。 纪子绵一个头两个大。 只能先安慰姐姐。 把姐姐揽入怀中。 让姐姐靠在肩膀上哭了一会。 很快，病房里没有哭声了，笑声一片。 纪招娣偷偷在病房门口看了一眼。 秦朗很会哄孩子。 他哄把囡囡哄笑了，做什么检查囡囡都很配合。 护士采血，囡囡都没吭一声。 “囡囡真勇敢！” 秦朗昨晚检查，把答应囡囡的一次性注射器针筒拔掉了针，递给她玩了。 拿着针筒的囡囡笑着说道：“以后我也要做医生。” “好，那就等你长大了去考，好不好？” “好！” 囡囡乐呵呵的跟秦朗聊的很来。 纪招娣感叹道：“秦医生还真是有办法，连囡囡爸都哄不来她。” “他不是哄不了，是根本没用心。” 纪子绵翻了个白眼。 一听到姐夫，就觉得晦气的很。 男人哪里有什么是不会的。 只有不想，没有不会。 全都是借口。 傻子才信。 纪招娣目光黯淡了些，苦笑道：“你说得对。” 连妹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她还在自欺欺人哄骗自己。 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至极。 纪子绵以为姐姐还会偏袒姐夫。 头一回姐姐没帮姐夫说话了，她惊喜的看向姐姐。 “你能认清事实不容易，看来是真的清醒了。” “哪里有什么清醒不清醒的，生活所迫罢了。” 纪招娣丧气的垂着头。 她现在有了妈妈这个身份，不再是一个人。 任何一次选择，她都要考虑对囡囡的影响。 她痛恨那一家子一口一个“赔钱货”的称呼囡囡。 她叹息一声，哽咽着说道：“是我错了，我以为囡囡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处处忍让，可我还是没护住她，让她小小年纪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 纪子绵满眼心疼看着姐姐。 纪招娣低着头，闷声哭着。 等秦朗检查完了，从病房里走出来。 她才抹了一把眼泪，走向秦朗。 询问囡囡的具体情况。 秦朗把她带到了医生办公室。 “我说了，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腿也算是保住了，你情绪别这么激动，你会把情绪带给孩子的。” 纪招娣嘴硬：“我没有。” 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 秦朗扯了桌上的抽纸递给她擦眼泪。 纪招娣手忙脚乱的掩藏自己的狼狈。 秦朗在电脑上敲了几下，打开了检查报告给她看。 “孩子还好，比成年人有优势，腿被车压碎了骨头，这个月肯定是要卧床休息了，到时候看恢复情况，恢复的好，可以坐一段时间的轮椅，拆钢板起码要一年左右了。” “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囡囡的怎么要这么久？” 纪招娣紧张双手攥紧了腰间的衣服。 同村的大叔骨折，也只有两个月就拆钢板了。 囡囡这么严重，她很担心会有后遗症。 怕囡囡日后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秦朗耐着性子，笑着跟她解释：“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就是口头说说，具体是要看伤到的部位的，这个粉碎性骨折，骨骼完全愈合没有一年肯定是不行的，这种事急不来，也不是我们做医生的说了算的。” “是，那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纪招娣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费用……” 婆家是那个样子，他们不会管囡囡的死活，可她身上也是口袋比脸要干净。 费用才是穷人看病最大的顾虑。 第96章 没10万死都不离 秦朗理解她的顾虑。 跟她说明了费用：“钢板用的材料是进口的，孩子还小，要是老人家就用差一点的也没关系，进口的东西医保不怎么能报销，手术加上后续治疗，保底三十万左右。” “……” 纪招娣双手颤抖着，捏紧了衣服的边角。 声音轻颤着，却非常的坚定：“我治，给囡囡用最好的药。” “用药方面你放心，我们都是根据病情来定的，不会从中赚你的钱，也不会故意不给用好的药，费用方面你也别害怕，三十万左右是预估，医保报销国产用药，算下来，十万出头差不多，后续治疗你要是你自己能多出点力，也能省不少。” 秦朗仔细说明了，纪招娣暗暗松了一口气。 朝着他鞠躬道谢：“谢谢你，你就是囡囡的救命恩人。” 纪招娣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秦朗有些哭笑不得，又递了两张纸巾：“好了，出去放松一下，调整好自己才能好好照顾孩子，再哭下去我这纸巾都要用完了。” “不好意思。” 纪招娣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秦朗桌子上的纸巾。 的确快要抽完了。 赶忙退出了医生办公室，生怕过多打扰秦医生。 纪招娣茶饭不思，守在病房。 纪子绵替她照顾一会囡囡，她也肯离开。 她本以为囡囡的伤是意外。 直到听姐姐说了车祸的原因后，才知道姐姐婆家在这场事故中扮演了怎样恶毒的角色。 姐姐的婆婆无非就是觉得囡囡是个女儿，姐姐因为这个女儿不愿意生二胎。 她故意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把囡囡放了出去。 门前就是310国道，高速通路后，国道就只有一些大货车在走了。 这根本就是谋杀！ 还好姐姐提前回了家。 她差一点就失去囡囡了。 现在姐姐寸步不离的守着。 把囡囡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纪子绵理解姐姐还没从那场车祸中缓过来的心情。 只好把吃的都拿到病房。 哄着姐姐到天台坐一会，让她把饭给吃了。 “明天我就去跟那个畜生离婚，以后囡囡我就自己养了，姐没什么学历，但是我肯吃苦，我就是跑外卖，去餐厅端盘子，我也能养活囡囡。” “要我一起去吗？” “你在医院替我照顾囡囡，我去去就来。” “那哪行，阿锦说明天秦医生休假，可以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囡囡，我跟阿锦得陪你去。” 纪子绵提议道。 姐夫是那个样子，她没办法放心让姐姐一个人去。 纪招娣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妹妹：“已经够麻烦秦医生的了，再说了，人家天天上班那么累，好不容易休一天，怎么好意思占用他的假期。” “没事，他是阿锦的师弟，两个人关系很好的。” “那也不能这么麻烦人家，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能因为别人好，就欺负人家。” “我不管，你不带人去，我一点都放心不了。” “那等秦医生有空了，我请他吃顿饭。” 纪子绵看姐姐答应了，笑嘻嘻的说道：“好，知道了，你想啥时候请，我帮你约。” 纪招娣提不起一点劲。 吃完饭就急匆匆的赶回病房了。 一双眼睛，一会盯着止痛棒，一会盯着吊瓶。 神经紧绷着，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纪子绵实在熬不住，在病房空床位上睡了一觉。 席宸锦回家睡的。 一大早带着煲好的粥赶来病房接班。 “你们去洗漱用餐，囡囡我来喂。” 席宸锦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排好。 再打开了囡囡病床上的床上桌。 把囡囡的那份早餐和娃娃礼盒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囡囡圆溜溜的小眼睛瞬间睁大，扑闪着浓密的睫毛，大声说道：“哇塞！是冰公主！” “你乖乖吃饭，这个就送给你了好不好？” 席宸锦温柔的哄着囡囡。 他周身散发出的人肤感击中了纪子绵的内心。 突然有了给他生个女儿的冲动。 不敢想，席宸锦有女儿的话，会被宠成什么样。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纪子绵眼神看向囡囡的娃娃。 还是叶罗丽最新款的。 他怎么连小孩子看的动漫都知道？ “昨天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万达买的。” “万达……顺路吗？” 纪子绵有些怀疑自我的挠了挠头。 难道是她的路痴属性又增加了？ 怎么记得去万达要绕很远的路？ “快去洗漱吃饭，一会民政局都要开门了。” 席宸锦催促着，纪子绵才进了洗手间，跟姐姐一块洗漱。 她刚进去，姐姐已经洗漱完了。 姐姐凑到耳边小声打趣道：“你家的很会哄孩子，还不赶紧给他生一个女儿。” “你怎么能保证一定是女儿，万一是儿子怎么办？” “只要夫妻感情好，儿女双全是最好的。” “姐~你怎么连二胎都催上了，我还愁着找工作呢，不想怀孕被关在家里。” “好好好，都随你，你自己抓紧点。” 姐姐说完出了洗手间。 纪子绵刷牙的动作慢了些。 她很烦别人催婚催生。 但偏偏姐姐也是这样的人。 似乎所有人都把结婚生子当成了人生中最大的任务。 可是她连自己都过不好，养孩子……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知道，如果孩子剩下来就要跟着自己吃苦受罪，她宁愿一辈子都不生。 吃过早餐，秦朗就来帮忙了。 休息日还让人起了个大早，纪招娣羞愧的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 道了谢，拉着妹妹就走了。 去民政局的路上，纪子绵担忧的问姐姐：“要回去拿证件吗？” “不用，他想离，自然会带的，你不要小瞧一个男人的绝情。” 纪招娣茫然的看着车窗外逝去的风景，风吹在黝黑的脸上。 杂乱的发丝凸显出她的狼狈。 她看到了后视镜中蓬头垢面的容颜，只觉得十分陌生。 结婚才几年……怎么就老了这么多？ 到民政局，如姐姐所料，姐夫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 手上拿着离婚需要的资料，看到他们来了，露出一抹诡秘的笑容。 “走，还等啥？” 姐姐朝着民政局了里走去。 姐夫却完全没有进去的打算，站在原地不动如松。 笑的一脸地痞之气，拍了拍手里的材料。 “想离婚啊，把我之前的彩礼，还有这些年在我家吃饭花的钱都还给我再说，没十万我死都不离。” 第97章 所有好运用在离婚当天 纪招娣震惊的扭头看去。 双眸一颤，像见了鬼似的：“我什么时候吃你家一口饭了？” 他每日蹲在麻将馆，人都见不到影子。 上过一天班吗？ 就敢说这个话…… 纪招娣咬紧了后槽牙，浑身轻颤着。 纪子绵听到姐夫临阵反悔，还狮子大开口。 当场就怒了。 “真是给你脸了，你这些年管没管过老婆孩子你心里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我姐怀着孕都还在下地干活，是你自己说的，谁不离是谁狗。” 姐夫无赖的笑了笑：“汪汪~” “……” 纪子绵嘴角抽了抽。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纪招娣气极反笑，冷嘲道：“你现在就是想敲诈我一笔呗。” “咱俩是夫妻，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百日的夫妻多少是有感情的，再说了，彩礼你没花到，也是给了你父母的，不都是给你们家了，现在我钱也给了，婆娘也要没了，你不得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吗？” “你真无耻！” 纪招娣气的朝后跌了两步，一阵眩晕感传来，差点栽倒。 “我有你无耻吗？光吃不干活，还生了个赔钱货，娶了你真的倒八辈子霉了。” 男人朝着她的脸上就忒了一口痰。 纪子绵气极，上前一巴掌甩在了姐夫的脸上。 “二狗，你别给脸不要脸，对我姐放尊重点。” 纪子绵直呼他的小名，男人当场就变了脸。 “小姨子，我和你姐还没离婚呢，你就一分钟都不装了，连姐夫的小名都敢喊了？” 二狗愤怒的骂着，唾沫星子乱喷。 长年抽烟，一咧嘴，一口大黄牙恶心的她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纪子绵怒指着他：“你算哪门子姐夫，你就是个屁！” “我是屁，你姐也吃了这么多年的屁，你姐连屁都吃，她够下贱的。” 姐姐是纪子绵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二狗骂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了一拳。 愤怒的纪子绵几乎使出了全力，一拳下去，二狗的嘴角就见了血。 纪子绵把人摁在地上爆锤。 “你离不离？” “我叫你敲诈我姐，我叫你敲诈！” “这个婚你今儿不离你别想活着离开民政局。” 看似身娇体弱的纪子绵，发起疯来，不知道哪来的牛劲。 硬是打的二狗没有还手之力。 “死娘们，还不快把你妹拉走？” 二狗瞥了一眼纪招娣。 见她冷眼瞧着，完全没有劝架的打算，顿时心底窝了火。 哀嚎着还不忘骂老婆：“臭婊子，看老子回去不打死你。” “哎哟，打死人了，回去我就请律师告你。” 二狗捂着脑袋，缩成一团，纪子绵却不见力竭，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 她憋着这一口气，憋了好几年了。 二狗这种混账东西，根本配不上她貌美如花的姐姐。 都说姐夫是小姨子最大的仇人。 这话一点都没错。 对外人她还留几分劲，对二狗，有三分劲她都要尽全力憋出七分。 任由二狗怎么骂，纪子绵就没停下来过。 民政局门口陆陆续续的有人路过，却没人敢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路人都把这误认为了“家务事”。 二狗见没人插手，实在了疼的受不了了，才哭着求饶：“我错了，我离，我现在就离，还不行吗？” 纪子绵听到姐夫松口了，才停手。 纪招娣上前握住妹妹的手，轻轻吹了两下：“手疼吗？” “你个臭婊子，她打我，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 “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痛觉的，毕竟你打我的时候，我没看出来你像个人。” 纪招娣冷眸横对，声音如腊月寒霜一般冰冷。 起初嫁过去，她激烈的反抗过。 被锁在猪圈半年。 直到怀上了囡囡。 囡囡的降生让她放弃了抵抗，一忍再忍。 她从小就没有一个好的父母，她总想给囡囡一个幸福的家。 可她忘了，家……不是一个人组成的。 也不是一个人努力就可以的拥有的。 她的囡囡人生才刚开始，不能毁在这样的“爸爸”手里。 纪招娣帮妹妹揉着手。 二狗忒了一口和着血的口水。 伸手去摸了摸晃动的六龄齿，咒骂道：“该死的臭婊子，我一定要告的你家破人亡。” 席宸锦站到纪子绵身后，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学医这么多年，人体学的最好，我来说你来做，保证连捅20几刀，只能判定为轻伤。” “……” 二狗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学医一女的连捅男友20多刀，最后被判定为轻伤的新闻他可是看过的。 席宸锦是学医的，还是赫赫有名的名医。 青天白日的，席宸锦一脸平静就给他说的汗流浃背了。 还没缓过劲来，席宸锦继续说道：“他能请律师，我们也可以的，我爸有个学生，现在在地区法院上班，他人脉广，应该是认识几个律师。” “……” 二狗听完，手脚僵硬的朝着民政局里面跑去。 腿一软，险些在台阶上栽倒。 连滚带爬的滚进了民政局。 “你们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确定！” 二狗毫不犹豫签了字递给工作人员。 纪招娣也不拖沓，爽利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虽没读过什么书，自己的名字却写的很漂亮。 是妹妹教她的。 她很喜欢练习书法，在地里干活也总是会拿着树枝在土地上练习。 工作人员见两人都签好字了，动作麻利的盖章，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分分钟办好了离婚手续。 “恭喜二位，得亏你们来的早，下个月开始就有离婚冷静期了，最快得一个月才能办下来。” 纪招娣酸涩一笑：“那还真是把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在今天了。” 出了民政局，二狗看着手里的绿本。 捂着疼痛不已的脸颊，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一家最好睡觉睁着眼，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早晚拉你们陪葬。” “怕你啊，你就是个窝囊废，欺软怕硬，也就能欺负欺负我姐。” 纪子绵朝着他扬了扬拳头，吓得二狗头都没回，直接跑掉了。 纪子绵仰头大笑：“姐，你看他那个怂样，你怎么能被他欺负这么久的？” 纪招娣眸光幽深，仰头看向天空，呢喃着：“是啊……怎么能被欺负这么久的……真怂啊！” 婚姻这座围城，她困了一年又一年。 没成想结束的时候，仅仅用了三分钟。 第98章 家庭和工作怎么兼顾 办完手续，纪子绵提议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姐姐却完全提不起精神，她只想回医院陪女儿。 囡囡刚打完针，疼痛感让年幼的囡囡委屈的撇了撇嘴。 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还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在看到妈妈进来的瞬间，噙着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纪招娣满眼心疼的坐到床边，轻轻的抱着女儿哄着。 纪子绵忽然发觉自己高兴过了头，忽略了姐姐的感受。 囡囡还在医院，姐姐哪里有心情吃大餐？ 病房内，姐姐逗着女儿，在女儿面前强颜欢笑。 到晚上了，纪子绵趁着姐姐睡觉前，塞了一张银行卡给姐姐。 留了张纸条：“别拒绝，囡囡恢复健康了钱可以再赚。” 纪子绵当晚和席宸锦回了家。 没有留在医院。 她囡囡现在的情况，她在病房也做不了什么。 有姐姐守着就好。 到家，洗漱了一番，纪子绵睡前打开了招聘软件看一眼。 “别看了，你明天还要去医院看囡囡，赶紧睡觉。” 席宸锦从身后圈住她，沐浴露淡淡的山茶花香味萦绕在纪子绵周身。 纪子绵娇声说道：“我看一下有没有企业回复了，马上睡。” 输入账号密码登上的瞬间，后台消息就一条。 纪子绵鼻尖一酸。 投出去那么多份简历，全部都石沉大海了。 跟鹅厂脱不开关系。 打开了唯一一条信息。 看了一眼，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游戏公司。 看着像是大学生创业创办的。 企业介绍中，办公室一共才100多平。 看了一眼薪资待遇。 底薪才6000多，再给项目提成2，五险一金交的都是最低档的。 比起鹅厂的待遇，差距也太大了。 “没看上？” 席宸锦看了一眼薪资待遇。 的确很一般。 还是个小公司。 纪子绵点了点头：“是有点，但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总不能一直不上班，空挡期久了，基本就被社会给淘汰了。” 长时间找不到工作，到时候只会连小公司都没得选。 在家带孩子的那些家庭主妇，都是因为长时间的职场空档期，导致面试被刷掉的。 纪子绵忧心忡忡的往席宸锦怀里靠了靠。 浓浓的疲惫感环绕着她。 亲人的离世，工作上也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一时间，她只觉得人活着真的好难。 活着……好累啊！ 席宸锦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头轻声哄道：“其实可以去面试看看，了解一下也不亏，有些小公司发展期反而更有机会，不行就回家，有我在。” “你说的也对，去看看也不少块肉。” 纪子绵倏地打起精神来。 回复了对方hr。 没想到晚上了，hr还没有下班。 几乎是秒回。 双方越好了面试时间。 纪子绵起身伸了个懒腰。 “反正没工作，我有的是时间，看一看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她振奋不已。 拉着席宸锦就去睡觉了。 看她元气满满的样子，席宸锦唇角勾勒出一道宠溺的弧度。 难得一夜好眠。 清晨，纪子绵起了个大早。 兴奋的化了个全妆，做好了早餐。 还打包好了姐姐和囡囡的那份。 见席宸锦起床，跟他交代道：“大份的是给姐姐的，小份的给囡囡，你吃完了先去医院，我晚点面试完了直接赶去医院。” “好。” 席宸锦看了一眼放在保温袋里餐盒，又重新拉上了保温袋的拉链。 两人轻松的享受了一个早餐的时间。 纪子绵吃完了，笑的贼兮兮的盯着席宸锦看。 “我脸上有粘东西吗？”席宸锦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 “没有，就是觉得你昨晚难得安分。” 纪子绵笑的妩媚。 席宸锦用餐的动作顿住。 她一笑，他便失了魂。 待他反应过来，纪子绵已经带着包出门了。 “车就留给你开了，我打车去就行。” 话音一落，大门的锁也跟着落下。 席宸锦叹了口气。 突然觉得手上的早餐没了滋味。 匆匆吃完，紧跟着就出了门。 他得帮绵绵照顾好姐姐和囡囡，不能让她们饿着了。 纪子绵定位到了新公司的地址。 打了个滴滴。 师傅开到地方，她才惊觉，这竟然就在鹅厂对面。 那通勤还是挺方便的。 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她带着早早准备好的简历，上了财富大厦的28楼。 这个地段寸土寸金，商业楼的租金更是高昂。 瑞光科技只是个初创小公司。 能租的下黄金地段的办公楼一整层，老板还是有点家底子的。 到达瑞光科技的门口，她突然有些紧张。 做了一番思想准备才踏进去。 “你好，我是约了今天8点半面试的……” “纪小姐是吗？” 前台小姐姐接过她手中的简历看了一眼。 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这边请，厉总在办公室等您。” “厉总？” 纪子绵错愕的看向前台小姐姐。 面试她的不是hr吗？ 老板亲自面试？ 真boss直聘？ 前台小姐姐解释道：“我们公司刚成立，暂时还没有专门的hr，都是厉总亲自面试哦。” 前台小姐姐把她带到最靠近窗边的办公室。 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纪子绵双腿麻木的踏进了办公室。 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她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好……紧张啊！ 正在看电脑的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厉的嗓音轻声说道：“那边先坐一下。” 纪子绵局促的坐到了椅子上，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 足足等了15分钟，厉总才结束手上的工作，起身走到了茶几前的椅子坐下。 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以你的资历明明可以去大厂，为什么选择我这个小公司？” 他浑身散发出冷峻的气场，一双如鹰隼般的黑眸透着冷冽的锋芒，令人望而生畏。 纪子绵紧张的捏紧了手指，强壮镇定的回答道：“我觉得初创小公司更具有发展空间，我想多锻炼锻炼自己。” “你这个理由太官方了，能不能说说你自己的真实想法？” 厉总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强烈的压迫感使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沉思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因为得罪了鹅厂的高层，被人穿小鞋了，我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看你已婚，有孩子吗？” “没有。” “短期内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没有。” “就要孩子这个问题，你准备怎么兼顾工作和家庭？” “……” 一时间，纪子绵被问倒了。 半晌才回道：“我认为家庭跟工作并不冲突，也不存在兼顾的问题，工作应当看重的是个人能力，而非不孕不育。” 纪子绵一鼓作气说完，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 等着老板说出否决她的话。 第99章 净跟你妹不学好 厉总放下了手中的简历，双目与她平视。 饶有趣味的问道：“那就拿出你的能力看看。” “……？” 纪子绵双眸猛的一缩，诧异的看向厉总。 厉总起身，带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外面开放式的办公区。 把她带到美术设计部。 敲了敲部长的桌面，沉声说道：“把你手上的板借她画一下。” 部长瞬间起身，腾开了位置。 纪子绵如锋芒在背，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电容笔。 抬头询问：“画什么，总要给个主题？” “画你擅长的就行，我给你2个小时。” 厉总看了一眼时间。 纪子绵沉迷沉思片刻，放下了笔，打开了浏览器搜了一圈参考图。 找了几个自己想要的参考图，才开始动手。 瑞光只是个小公司，她也没给自己太压力。 用极具个人特色的画风，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了一副相对简单的作品。 纪子绵画完就从位置上起来了。 部长和厉总站在她身侧看了两个小时。 亲眼看着她完成的。 厉总笑着看向部长：“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觉得呢？” 设计部部长当场录取了她：“方便的话明天来上班。” “方便！” 纪子绵激动的抿唇压住嘴角的笑意，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得体一些。 “我方便问一下吗？” 部长怕自己问的冒昧给人吓跑了，先打了声招呼。 纪子绵点了点头：“嗯，您问。” “以你的学历和个人色彩鲜明的作品，就算是去大厂也不成问题，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庙？” 纪子绵看了一眼厉总，微微一笑：“可能是大厂并不需要个人色彩过多的原画师。” “明白了，你来我们这儿你放心，我会根据画师的风格来分配工作的，你的画风也很符合我们正在开发的一款休闲游戏，请保持你的个人特色。” “好的，我明天带上材料来入职。” 纪子绵答应的很快。 这份工作在她意料之外，却给她带来了欣喜。 公司虽小，只要老板发的出工资，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鹅厂再大，给她也没多多少。 如果后期瑞光发展的可以，她那2能直接超越鹅厂给的所有待遇。 厉总朝纪子绵招了招手，带她回到了办公室。 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部长都认可你的能力，我这边也没什么别的要说了的，你的理想薪资是多少？” 纪子绵略显无措。 试探的说道：“招聘信息上的薪资，就是我的理想薪资。” “哈哈哈……你大胆一点，我很好相处的。” 厉总哈哈一笑，给她开了个数：“月薪2万8，五险一金公司交，不从你工资内扣，加项目提成2。” “但是，我有个要求。” 厉总一个大喘气，她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这么好的待遇，要求想必不低。 她总觉得当老板的人……简单不了。 一定是先礼后兵。 “你也知道，我们是初创小公司，能不能做起来，还需要我们每个人去努力，法定的节假日都会有，但平时可能没办法太准时下班，这个要求你看能不能接受？” 厉总说的直白。 纪子绵弱弱了问了一声：“加班费怎么算？” “超过5点半，一个小时50，周末有占用，一天按双倍薪资补贴。” “行，没问题，我能接受。” “那明天带上身份证复印件，直接来入职就可以了。” “好，厉总再见。” 纪子绵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进了电梯，人还是发懵的。 这个工作远比她在招聘软件上看到的薪资待遇要更好。 她就这样拿下了？ 难以置信的捏了捏脸。 疼…… 不是在做梦。 她有工作了！ 下了楼，赶紧给姐姐和席宸锦分别发去好消息。 席宸锦秒回：“我订餐厅请你吃大餐。” “姐姐要照顾囡囡，她肯定不会去的。” “我们可以给她打包回来。” “那好耶！” “你现在过来接班，我下午要去见一下我的老师。” “好。” 纪子绵打了个车，匆匆赶去医院。 本来以为面试只需要半小时、一个小时的。 一面就面了两个多小时。 都快三小时了。 到医院马上就要中午了。 席宸锦陪着一块吃了午餐才走。 下午囡囡有个检查要做。 姐姐从上午就紧张的没怎么说话，一直盯着囡囡。 生怕囡囡有哪里不舒服。 总是不断的跟囡囡说着：“囡囡乖，疼就跟妈妈说，妈妈让秦叔叔给你用药咱们就不疼了。” 囡囡是个很敏感，很会察言观色的孩子。 她看妈妈伤心的样子，很是愧疚。 总是伸出小手摸着妈妈的脸蛋，哄着妈妈：“妈妈，囡囡没事，囡囡不疼，秦叔叔会治好囡囡的，囡囡长大了还要养妈妈呢，要给妈妈买很多很多的娃娃玩。” “囡囡长大了要多给自己买娃娃，去吃很多好吃的，去全世界旅游，囡囡是囡囡，要多对自己好。” 女儿懂事的模样，总是轻易的惹红了她的眼。 纪招娣一直等囡囡做完检查，紧绷的心情还缓解了一些。 被秦医生叫到办公室，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日常的护理知识。 “这套是我的营养师朋友帮囡囡定制的食谱，你以后就按照这个给她补，孩子还小，清补就可以了，补多了容易过早发育。” “谢谢。” 纪招娣接过食谱，如视珍宝般揣进了怀里。 满眼感激的看了秦朗一眼，没有多过打扰他，了解完囡囡的情况就走出了办公室。 秦医生是个好人，同样的，他也是个大忙人。 他宝贵的时间还要留给其他的病人。 纪招娣刚回到病房。 纪子绵看她心情好了许多。 想必是囡囡的病情稳定了。 走上前，把桌子上的手机递给了姐姐。 “咱妈给你打电话了，要不要回？” 纪招娣接过手机，愉悦的神情瞬间蒙上了一层浓厚的担忧。 她走到阳台，给老妈回拨了过去。 “你个杀千刀的，净跟你妹不学好，电话打了四五通你都不接，你要造反了？” 老妈扯着嗓子骂着。 声音太过刺耳，纪招娣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小声问道：“刚在忙，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离婚了？” 纪招娣愣了一下，随即紧张的问道：“那混账跟你说了？” “哎哟喂，我们老纪家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个一声不吭的结了婚，现在你连离婚这么大的事，也压瞒着我，我这个妈当的有什么劲，还不如死了算了。” 妈妈哭喊着，情绪很是激动，彷佛天塌了一样。 第99章 净跟你妹不学好 厉总放下了手中的简历，双目与她平视。 饶有趣味的问道：“那就拿出你的能力看看。” “……？” 纪子绵双眸猛的一缩，诧异的看向厉总。 厉总起身，带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外面开放式的办公区。 把她带到美术设计部。 敲了敲部长的桌面，沉声说道：“把你手上的板借她画一下。” 部长瞬间起身，腾开了位置。 纪子绵如锋芒在背，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电容笔。 抬头询问：“画什么，总要给个主题？” “画你擅长的就行，我给你2个小时。” 厉总看了一眼时间。 纪子绵沉迷沉思片刻，放下了笔，打开了浏览器搜了一圈参考图。 找了几个自己想要的参考图，才开始动手。 瑞光只是个小公司，她也没给自己太压力。 用极具个人特色的画风，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了一副相对简单的作品。 纪子绵画完就从位置上起来了。 部长和厉总站在她身侧看了两个小时。 亲眼看着她完成的。 厉总笑着看向部长：“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觉得呢？” 设计部部长当场录取了她：“方便的话明天来上班。” “方便！” 纪子绵激动的抿唇压住嘴角的笑意，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得体一些。 “我方便问一下吗？” 部长怕自己问的冒昧给人吓跑了，先打了声招呼。 纪子绵点了点头：“嗯，您问。” “以你的学历和个人色彩鲜明的作品，就算是去大厂也不成问题，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庙？” 纪子绵看了一眼厉总，微微一笑：“可能是大厂并不需要个人色彩过多的原画师。” “明白了，你来我们这儿你放心，我会根据画师的风格来分配工作的，你的画风也很符合我们正在开发的一款休闲游戏，请保持你的个人特色。” “好的，我明天带上材料来入职。” 纪子绵答应的很快。 这份工作在她意料之外，却给她带来了欣喜。 公司虽小，只要老板发的出工资，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鹅厂再大，给她也没多多少。 如果后期瑞光发展的可以，她那2能直接超越鹅厂给的所有待遇。 厉总朝纪子绵招了招手，带她回到了办公室。 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部长都认可你的能力，我这边也没什么别的要说了的，你的理想薪资是多少？” 纪子绵略显无措。 试探的说道：“招聘信息上的薪资，就是我的理想薪资。” “哈哈哈……你大胆一点，我很好相处的。” 厉总哈哈一笑，给她开了个数：“月薪2万8，五险一金公司交，不从你工资内扣，加项目提成2。” “但是，我有个要求。” 厉总一个大喘气，她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这么好的待遇，要求想必不低。 她总觉得当老板的人……简单不了。 一定是先礼后兵。 “你也知道，我们是初创小公司，能不能做起来，还需要我们每个人去努力，法定的节假日都会有，但平时可能没办法太准时下班，这个要求你看能不能接受？” 厉总说的直白。 纪子绵弱弱了问了一声：“加班费怎么算？” “超过5点半，一个小时50，周末有占用，一天按双倍薪资补贴。” “行，没问题，我能接受。” “那明天带上身份证复印件，直接来入职就可以了。” “好，厉总再见。” 纪子绵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进了电梯，人还是发懵的。 这个工作远比她在招聘软件上看到的薪资待遇要更好。 她就这样拿下了？ 难以置信的捏了捏脸。 疼…… 不是在做梦。 她有工作了！ 下了楼，赶紧给姐姐和席宸锦分别发去好消息。 席宸锦秒回：“我订餐厅请你吃大餐。” “姐姐要照顾囡囡，她肯定不会去的。” “我们可以给她打包回来。” “那好耶！” “你现在过来接班，我下午要去见一下我的老师。” “好。” 纪子绵打了个车，匆匆赶去医院。 本来以为面试只需要半小时、一个小时的。 一面就面了两个多小时。 都快三小时了。 到医院马上就要中午了。 席宸锦陪着一块吃了午餐才走。 下午囡囡有个检查要做。 姐姐从上午就紧张的没怎么说话，一直盯着囡囡。 生怕囡囡有哪里不舒服。 总是不断的跟囡囡说着：“囡囡乖，疼就跟妈妈说，妈妈让秦叔叔给你用药咱们就不疼了。” 囡囡是个很敏感，很会察言观色的孩子。 她看妈妈伤心的样子，很是愧疚。 总是伸出小手摸着妈妈的脸蛋，哄着妈妈：“妈妈，囡囡没事，囡囡不疼，秦叔叔会治好囡囡的，囡囡长大了还要养妈妈呢，要给妈妈买很多很多的娃娃玩。” “囡囡长大了要多给自己买娃娃，去吃很多好吃的，去全世界旅游，囡囡是囡囡，要多对自己好。” 女儿懂事的模样，总是轻易的惹红了她的眼。 纪招娣一直等囡囡做完检查，紧绷的心情还缓解了一些。 被秦医生叫到办公室，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日常的护理知识。 “这套是我的营养师朋友帮囡囡定制的食谱，你以后就按照这个给她补，孩子还小，清补就可以了，补多了容易过早发育。” “谢谢。” 纪招娣接过食谱，如视珍宝般揣进了怀里。 满眼感激的看了秦朗一眼，没有多过打扰他，了解完囡囡的情况就走出了办公室。 秦医生是个好人，同样的，他也是个大忙人。 他宝贵的时间还要留给其他的病人。 纪招娣刚回到病房。 纪子绵看她心情好了许多。 想必是囡囡的病情稳定了。 走上前，把桌子上的手机递给了姐姐。 “咱妈给你打电话了，要不要回？” 纪招娣接过手机，愉悦的神情瞬间蒙上了一层浓厚的担忧。 她走到阳台，给老妈回拨了过去。 “你个杀千刀的，净跟你妹不学好，电话打了四五通你都不接，你要造反了？” 老妈扯着嗓子骂着。 声音太过刺耳，纪招娣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小声问道：“刚在忙，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离婚了？” 纪招娣愣了一下，随即紧张的问道：“那混账跟你说了？” “哎哟喂，我们老纪家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个一声不吭的结了婚，现在你连离婚这么大的事，也压瞒着我，我这个妈当的有什么劲，还不如死了算了。” 妈妈哭喊着，情绪很是激动，彷佛天塌了一样。 第100章 女人以夫为天 听着老妈哭天喊地的，纪招娣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声跟妈妈解释道：“囡囡现在还在医院，等囡囡出院了我再跟你说。” “你长脑子了吗？” 老妈哭声骤停，对她破口大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守着那赔钱货干啥啊，你男人都要跑了，女人以夫为天，你天都塌了，你还想着那个小赔钱货。” “她是你外孙女，不是赔钱货！” 纪招娣怕女儿听到，刻意把声音压的很低。 却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 一直骂惯了的妈妈，突然听到女儿的反驳，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更怒了。 “生女儿都是赔钱货，你和你妹妹就是两个赔钱货，一个比一个不值钱，成天就会给我闯祸添堵，我的脸都被你们两丢尽了，你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怎么说咱家吗？” “别人怎么说关我屁事，我管不了别人的嘴，你可是我亲妈啊，是囡囡的亲外婆！” 纪招娣破涕哭了出来。 失望的跟说妈妈说着：“你怎么能做到知道囡囡住院了，一点都不关心？” “小孩子调皮，有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你看你大惊小怪的，这么点小事也至于闹到离婚？” “囡囡差点就死了！” 纪招娣崩溃的朝着手机吼道。 “死了吗？” “……” 老妈咄咄逼人的骂着，纪招娣哭的泣不成声。 蹲在阳台上无助的抹着眼泪。 手机里是老妈的追问声：“我问你，她死了吗？” “妈！！！” 纪招娣听不下去，像个疯子一样怒吼着。 死这个字，在她这里是个忌讳。 尤其是不能用在她的女儿身上。 老妈哎哟了一声：“你个杀千刀的，越来越像你妹了，我就是这么教你跟自己亲妈说话的？” “是我错了。” 纪招娣痛哭着，声音带了浓重的鼻音。 老妈态度缓和了一些：“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回来，去求求人家，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谁家的女人不是在忍着过日子，你不能学你妹，她又没有孩子，你要多为孩子考虑考虑，做事别那么冲动。” “我就是为孩子考虑，我这个婚我才非离不可，我不想和你一样。” “你说什么？” 老妈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女儿从小就是最听话的那个。 突然变得这么不懂事，她有些难以接受。 纪招娣缓了一口气，无比坚定的跟妈妈说道：“我就是为了孩子，这个婚我非离不可，你不同意，我也要离，村里人骂我婊子，我也要离，就算是死，我也离定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好歹清清白白的，你离了，还不如死了。” “妈……你就是来劝我去死的？” 纪招娣震惊的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纪子绵一直躲在门后偷听。 见姐姐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立刻冲了出去抢过了姐姐手里的电话。 冲着老妈就开骂：“你从来都没管过我和姐姐过的好不好，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的人生？就不死，要死你自己去死。” 骂完，挂断了电话。 替姐姐把老妈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上前抱住了破碎的姐姐：“姐，没事了，有我呢，以后你跟我过。” 纪招娣擦了一把眼泪，愧疚的看着妹妹。 “对不起，是姐错了，老是劝你理解妈妈的不容易，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没事，我今天找到工作了，一个月工资两万多呢，还有提成，能养活你跟囡囡，你专心陪着囡囡，把孩子照顾好比什么都重要。” 纪子绵猜到姐姐一颗心都扑在囡囡身上，还没看到她发的报喜短信。 纪招娣瞬间展露笑颜：“真的？” “嗯。” 纪子绵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纪招娣激动的抱着妹妹，拍了拍她的后背，鼓励道：“我就知道你可以，我妹最厉害了，两万多一个月我想都不敢想。” 在老家，她帮人搬一车砖，一天才100块钱。 一个月能三四千都是很好的工作了。 就连当地的公务员，也就是这个薪资水平。 妹妹竟然能挣这么多钱！ 纪招娣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骄傲之气。 “能做你的姐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姐，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不要怕，我们可以重新养一遍自己。” 纪子绵目光柔柔，诚意十足的跟姐姐说道。 她想带着姐姐越过越好。 她坚信，只要努力赚钱，日子可以越过越好的。 妹妹坚毅的眸光给了纪招娣信心。 附和道：“会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纪招娣擦干了眼泪，笑着回到了病房里。 囡囡看到小姨跟妈妈进来，扑闪着双眼，奶声奶气的问道：“什么是赔钱货？” “……” 她们都没想到囡囡会问这个话。 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纪招娣先反应过来，跟女儿解释道：“是骂人的话，在你奶奶那一辈的人脑子里，女儿都是会嫁出去的，养女儿就是白花钱，但是囡囡不是，囡囡是妈妈的宝贝。” “囡囡不嫁人就不是赔钱货了呀。” 囡囡还小，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单纯一些。 纪招娣轻声哄着女儿，鼻头酸酸的：“对，我们囡囡不是，囡囡是妈妈的小公主，是宝贝，妈妈最爱囡囡了。” “囡囡也爱妈妈，囡囡要妈妈，不要爸爸和坏奶奶。” 囡囡往妈妈的怀里靠了靠。 纪招娣一颗心都疼碎了。 刚憋回去的泪水，被女儿一感动，又一次决堤。 囡囡就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 为了女儿，她说什么都要闯出一条路来。 她要给囡囡最好的一切！ 纪子绵陪着姐姐在病房照顾囡囡。 席宸锦忙完才来接她。 “你早点回去休息，囡囡情况稳定了，这边也没什么事，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纪招娣起身，送妹妹送到医院门口。 纪子绵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看了一眼手机就看到弟弟的未接电话。 点开微信消息看了一眼。 弟弟发了好几条。 “妈晕倒了。” “你和姐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妈这次是真的。” 附图【妈妈倒在家里地板上的照片】 纪子绵瞥了一眼，顿觉心底堵的难受。 烦闷的回了一句：“晕倒了就去医院，我跟姐又不是医生。” 第100章 女人以夫为天 听着老妈哭天喊地的，纪招娣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声跟妈妈解释道：“囡囡现在还在医院，等囡囡出院了我再跟你说。” “你长脑子了吗？” 老妈哭声骤停，对她破口大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守着那赔钱货干啥啊，你男人都要跑了，女人以夫为天，你天都塌了，你还想着那个小赔钱货。” “她是你外孙女，不是赔钱货！” 纪招娣怕女儿听到，刻意把声音压的很低。 却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 一直骂惯了的妈妈，突然听到女儿的反驳，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更怒了。 “生女儿都是赔钱货，你和你妹妹就是两个赔钱货，一个比一个不值钱，成天就会给我闯祸添堵，我的脸都被你们两丢尽了，你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怎么说咱家吗？” “别人怎么说关我屁事，我管不了别人的嘴，你可是我亲妈啊，是囡囡的亲外婆！” 纪招娣破涕哭了出来。 失望的跟说妈妈说着：“你怎么能做到知道囡囡住院了，一点都不关心？” “小孩子调皮，有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你看你大惊小怪的，这么点小事也至于闹到离婚？” “囡囡差点就死了！” 纪招娣崩溃的朝着手机吼道。 “死了吗？” “……” 老妈咄咄逼人的骂着，纪招娣哭的泣不成声。 蹲在阳台上无助的抹着眼泪。 手机里是老妈的追问声：“我问你，她死了吗？” “妈！！！” 纪招娣听不下去，像个疯子一样怒吼着。 死这个字，在她这里是个忌讳。 尤其是不能用在她的女儿身上。 老妈哎哟了一声：“你个杀千刀的，越来越像你妹了，我就是这么教你跟自己亲妈说话的？” “是我错了。” 纪招娣痛哭着，声音带了浓重的鼻音。 老妈态度缓和了一些：“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回来，去求求人家，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谁家的女人不是在忍着过日子，你不能学你妹，她又没有孩子，你要多为孩子考虑考虑，做事别那么冲动。” “我就是为孩子考虑，我这个婚我才非离不可，我不想和你一样。” “你说什么？” 老妈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女儿从小就是最听话的那个。 突然变得这么不懂事，她有些难以接受。 纪招娣缓了一口气，无比坚定的跟妈妈说道：“我就是为了孩子，这个婚我非离不可，你不同意，我也要离，村里人骂我婊子，我也要离，就算是死，我也离定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好歹清清白白的，你离了，还不如死了。” “妈……你就是来劝我去死的？” 纪招娣震惊的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纪子绵一直躲在门后偷听。 见姐姐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立刻冲了出去抢过了姐姐手里的电话。 冲着老妈就开骂：“你从来都没管过我和姐姐过的好不好，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的人生？就不死，要死你自己去死。” 骂完，挂断了电话。 替姐姐把老妈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上前抱住了破碎的姐姐：“姐，没事了，有我呢，以后你跟我过。” 纪招娣擦了一把眼泪，愧疚的看着妹妹。 “对不起，是姐错了，老是劝你理解妈妈的不容易，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没事，我今天找到工作了，一个月工资两万多呢，还有提成，能养活你跟囡囡，你专心陪着囡囡，把孩子照顾好比什么都重要。” 纪子绵猜到姐姐一颗心都扑在囡囡身上，还没看到她发的报喜短信。 纪招娣瞬间展露笑颜：“真的？” “嗯。” 纪子绵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纪招娣激动的抱着妹妹，拍了拍她的后背，鼓励道：“我就知道你可以，我妹最厉害了，两万多一个月我想都不敢想。” 在老家，她帮人搬一车砖，一天才100块钱。 一个月能三四千都是很好的工作了。 就连当地的公务员，也就是这个薪资水平。 妹妹竟然能挣这么多钱！ 纪招娣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骄傲之气。 “能做你的姐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姐，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不要怕，我们可以重新养一遍自己。” 纪子绵目光柔柔，诚意十足的跟姐姐说道。 她想带着姐姐越过越好。 她坚信，只要努力赚钱，日子可以越过越好的。 妹妹坚毅的眸光给了纪招娣信心。 附和道：“会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纪招娣擦干了眼泪，笑着回到了病房里。 囡囡看到小姨跟妈妈进来，扑闪着双眼，奶声奶气的问道：“什么是赔钱货？” “……” 她们都没想到囡囡会问这个话。 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纪招娣先反应过来，跟女儿解释道：“是骂人的话，在你奶奶那一辈的人脑子里，女儿都是会嫁出去的，养女儿就是白花钱，但是囡囡不是，囡囡是妈妈的宝贝。” “囡囡不嫁人就不是赔钱货了呀。” 囡囡还小，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单纯一些。 纪招娣轻声哄着女儿，鼻头酸酸的：“对，我们囡囡不是，囡囡是妈妈的小公主，是宝贝，妈妈最爱囡囡了。” “囡囡也爱妈妈，囡囡要妈妈，不要爸爸和坏奶奶。” 囡囡往妈妈的怀里靠了靠。 纪招娣一颗心都疼碎了。 刚憋回去的泪水，被女儿一感动，又一次决堤。 囡囡就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 为了女儿，她说什么都要闯出一条路来。 她要给囡囡最好的一切！ 纪子绵陪着姐姐在病房照顾囡囡。 席宸锦忙完才来接她。 “你早点回去休息，囡囡情况稳定了，这边也没什么事，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纪招娣起身，送妹妹送到医院门口。 纪子绵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看了一眼手机就看到弟弟的未接电话。 点开微信消息看了一眼。 弟弟发了好几条。 “妈晕倒了。” “你和姐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妈这次是真的。” 附图【妈妈倒在家里地板上的照片】 纪子绵瞥了一眼，顿觉心底堵的难受。 烦闷的回了一句：“晕倒了就去医院，我跟姐又不是医生。” 第101章 新工作来对了 纪子绵回了消息，烦躁的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转头跟席宸锦提议道：“时间还早，我想去附近商城逛逛。” 席宸锦看了一眼地图：“你想去哪家？” “美一城。” “好。” 席宸锦到红绿灯调了个头，开去商城。 昏黄的路灯下，席宸锦的脸被蒙上了一层滤镜。 他五官立体，侧颜尤为俊美。 纪子绵目不转睛盯了席宸锦一路。 到商城负一楼停车场停好车，席宸锦解开安全带，倾身朝着她凑了过去。 席宸锦修长的手指解开了纪子绵的安全带。 他温热的气息勾人心弦。 纪子绵迅速在他的薄唇上留下一抹余温，拉开车门跑了下去。 满眼得意，挑眉挑衅着席宸锦。 席宸锦低头一笑，长跨了两步，追上她，一揽住，摁在怀中低头吻去。 狠狠的，带着惩罚兴致的掠夺她的气息。 感受着她紊乱的呼吸，身体朝着他软了下来，才舍不得的离开了她的娇嫩的唇。 警告道：“还敢吗？” 纪子绵意犹未尽的唧了一下嘴，满脸写着不服：“还敢，还要，略略略……” “回家看我怎么‘教育’你。” “那就拭目以待咯，已经开始期待席先生的表现了呢!” 纪子绵眨巴了一下左眼，嚣张的朝席宸锦抛了个媚眼。 挽着他的手去商城买了两个手机。 “紫色的给姐姐，我用白色款的。” 纪子绵刷卡，拿下了两台iphone最新款。 这样，她手上的那个小米就可以用来做备用机了。 iphone17pro就用来做工作的主力机。 席宸锦跟在她身后像个保镖，帮她提着手机。 走出手机店，纪子绵拉着席宸锦到商城三楼吃上了自助烤肉。 “你怎么突然想买手机了？” 席宸锦一边烤肉，一边闲聊着。 纪子绵双眸黯淡，呆呆的盯着烤盘上的烤肉。 低声呢喃：“因为不想被讨厌的人联系。” “第一个号码存我的。” 席宸锦夹了一块烤好的五花肉，包上紫苏，递到了纪子绵嘴边。 她嗷呜一口吃掉，腮帮子被烤肉撑的大大的，含糊不清的说着：“没问题啊，紧急联系人也是你。” 席宸锦化身“饲养员”，不断的投喂纪子绵。 本来心里有些难受的纪子绵，根本无法拒绝美食的诱惑。 化悲愤为食欲，吃到撑才喊停。 到家就倒在了沙发上。 “健胃消食片，给我来两片，我感觉打个嗝都要吐出来了。” 纪子绵躺在沙发上不停的打嗝。 席宸锦从抽屉里找出健胃消食片递给她。 “吃东西7分饱就好了，胃饿不坏，但是容易撑坏。” 他悉心叮嘱着，把手上的药丸和水递给了她。 纪子绵吃了消食片，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开始设置新手机。 激活了一下新的手机卡。 把紧急联系人全部都存了席宸锦。 还给他开通了亲密付，换上了情侣头像。 席宸锦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头像，抗议道：“能不能给换个成熟一点的？” “你在说我的oc幼稚？” 纪子绵冷眼扫了过去。 挨了一记眼刀的席宸锦，赶紧挽救：“不换，这么可爱，正适合我这样的猛男。” 席宸锦看了一眼粉色的q版头像，哭笑不得。 换头了头像，老爸最先发来问候。 “新头像很不错嘛。” “老人家要早点睡觉，这么晚了阴阳怪气的，小心身体。” “我身体比你的硬朗，年纪轻轻的，要多听老婆的话，没事的时候多补补身体。” 席宸锦额角跳了跳。 纪子绵看他眉头紧锁，像是在跟谁较劲，好奇的探头看过来。 席宸锦把手机递给她看，坏笑着说道：“我爸说要给我补补身体。” “他说你不行呢。” 纪子绵直白的给他翻译了一下席爸爸的意思。 听的席宸锦一脸黑线。 她却十分正经的继续说着：“可能是我肚子没什么动静，爸等着急了，你别放心上。” 纪子绵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转头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关了灯睡觉了。 明天要去瑞光科技报道。 好多天都没工作了，她有些担心自己的精力跟不上。 估计得适应一段时间了。 纪子绵睡前脑海中全是工作，完全忽略了身旁一脸忧郁的男人。 席宸锦低头看了一眼供起来的被子，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丫头真是没有心。 只顾自己睡，也不关心一下他能不能睡的着。 翌日清晨。 纪子绵起了个大早。 准备好了四份早餐，席宸锦刚好醒了。 她带上了自己的那份早餐，跟席宸锦交代了一声：“手机和早餐我都打包好了，你帮我去医院跑一趟，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 说完，纪子绵急匆匆的出了门。 席宸锦也要去学校报道了，车他自己要用，她就选择搭地铁上班。 早高峰的共享单车，简直比银行里的钱还难抢。 挤地铁才是最实在的。 纪子绵怕迟到了，预留的时间多了些。 路上耽误了一下，还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公司。 看着公司大门上的锁还是关着的，她愣在了原地。 “……” 这辈子头一回见到这种情况。 以往就算是早一个小时到公司，也不会被关在门外。 鹅厂48小时，总有人在上班。 她不好意思给老板打电话开门，硬着头皮在门口等了半小时。 上班点到了，还是没见到有人来。 她心尖颤了颤。 昨天面试，今天就倒闭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等时，厉总匆匆赶来。 “你怎么来这么早？” 厉总按下密码打开了公司门，满眼惊讶的看着纪子绵。 纪子绵虚心的说道：“我刚到。” “你以后不用那么早，我们基本上9点人才到齐，早上没什么事，晚来点没事，我们迟到不扣工资，只要把工作完成了就行。” 厉总跟她解释着。 昨天忘记跟她说的，现在才想起来补充。 纪子绵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上前把身份证复印件交给了厉总。 “行，一会到我办公室签合同，五险一金从下个月起交。” 厉总踏进办公室，恍然想起什么，又回头补充了一下：“门锁密码，下回你要是提前来了，可以先把门打开。” “好。” 纪子绵呆若木鸡，应了声。 走到美术设计部。 扫视了一圈，靠窗的座位上放了有她名字的立牌。 坐到工位上，俯瞰着窗外被朝阳覆盖的陵城。 忽然觉得……这个工作来对了。 快9点了，一个同事都还没来。 第101章 新工作来对了 纪子绵回了消息，烦躁的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转头跟席宸锦提议道：“时间还早，我想去附近商城逛逛。” 席宸锦看了一眼地图：“你想去哪家？” “美一城。” “好。” 席宸锦到红绿灯调了个头，开去商城。 昏黄的路灯下，席宸锦的脸被蒙上了一层滤镜。 他五官立体，侧颜尤为俊美。 纪子绵目不转睛盯了席宸锦一路。 到商城负一楼停车场停好车，席宸锦解开安全带，倾身朝着她凑了过去。 席宸锦修长的手指解开了纪子绵的安全带。 他温热的气息勾人心弦。 纪子绵迅速在他的薄唇上留下一抹余温，拉开车门跑了下去。 满眼得意，挑眉挑衅着席宸锦。 席宸锦低头一笑，长跨了两步，追上她，一揽住，摁在怀中低头吻去。 狠狠的，带着惩罚兴致的掠夺她的气息。 感受着她紊乱的呼吸，身体朝着他软了下来，才舍不得的离开了她的娇嫩的唇。 警告道：“还敢吗？” 纪子绵意犹未尽的唧了一下嘴，满脸写着不服：“还敢，还要，略略略……” “回家看我怎么‘教育’你。” “那就拭目以待咯，已经开始期待席先生的表现了呢!” 纪子绵眨巴了一下左眼，嚣张的朝席宸锦抛了个媚眼。 挽着他的手去商城买了两个手机。 “紫色的给姐姐，我用白色款的。” 纪子绵刷卡，拿下了两台iphone最新款。 这样，她手上的那个小米就可以用来做备用机了。 iphone17pro就用来做工作的主力机。 席宸锦跟在她身后像个保镖，帮她提着手机。 走出手机店，纪子绵拉着席宸锦到商城三楼吃上了自助烤肉。 “你怎么突然想买手机了？” 席宸锦一边烤肉，一边闲聊着。 纪子绵双眸黯淡，呆呆的盯着烤盘上的烤肉。 低声呢喃：“因为不想被讨厌的人联系。” “第一个号码存我的。” 席宸锦夹了一块烤好的五花肉，包上紫苏，递到了纪子绵嘴边。 她嗷呜一口吃掉，腮帮子被烤肉撑的大大的，含糊不清的说着：“没问题啊，紧急联系人也是你。” 席宸锦化身“饲养员”，不断的投喂纪子绵。 本来心里有些难受的纪子绵，根本无法拒绝美食的诱惑。 化悲愤为食欲，吃到撑才喊停。 到家就倒在了沙发上。 “健胃消食片，给我来两片，我感觉打个嗝都要吐出来了。” 纪子绵躺在沙发上不停的打嗝。 席宸锦从抽屉里找出健胃消食片递给她。 “吃东西7分饱就好了，胃饿不坏，但是容易撑坏。” 他悉心叮嘱着，把手上的药丸和水递给了她。 纪子绵吃了消食片，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开始设置新手机。 激活了一下新的手机卡。 把紧急联系人全部都存了席宸锦。 还给他开通了亲密付，换上了情侣头像。 席宸锦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头像，抗议道：“能不能给换个成熟一点的？” “你在说我的oc幼稚？” 纪子绵冷眼扫了过去。 挨了一记眼刀的席宸锦，赶紧挽救：“不换，这么可爱，正适合我这样的猛男。” 席宸锦看了一眼粉色的q版头像，哭笑不得。 换头了头像，老爸最先发来问候。 “新头像很不错嘛。” “老人家要早点睡觉，这么晚了阴阳怪气的，小心身体。” “我身体比你的硬朗，年纪轻轻的，要多听老婆的话，没事的时候多补补身体。” 席宸锦额角跳了跳。 纪子绵看他眉头紧锁，像是在跟谁较劲，好奇的探头看过来。 席宸锦把手机递给她看，坏笑着说道：“我爸说要给我补补身体。” “他说你不行呢。” 纪子绵直白的给他翻译了一下席爸爸的意思。 听的席宸锦一脸黑线。 她却十分正经的继续说着：“可能是我肚子没什么动静，爸等着急了，你别放心上。” 纪子绵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转头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关了灯睡觉了。 明天要去瑞光科技报道。 好多天都没工作了，她有些担心自己的精力跟不上。 估计得适应一段时间了。 纪子绵睡前脑海中全是工作，完全忽略了身旁一脸忧郁的男人。 席宸锦低头看了一眼供起来的被子，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丫头真是没有心。 只顾自己睡，也不关心一下他能不能睡的着。 翌日清晨。 纪子绵起了个大早。 准备好了四份早餐，席宸锦刚好醒了。 她带上了自己的那份早餐，跟席宸锦交代了一声：“手机和早餐我都打包好了，你帮我去医院跑一趟，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 说完，纪子绵急匆匆的出了门。 席宸锦也要去学校报道了，车他自己要用，她就选择搭地铁上班。 早高峰的共享单车，简直比银行里的钱还难抢。 挤地铁才是最实在的。 纪子绵怕迟到了，预留的时间多了些。 路上耽误了一下，还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公司。 看着公司大门上的锁还是关着的，她愣在了原地。 “……” 这辈子头一回见到这种情况。 以往就算是早一个小时到公司，也不会被关在门外。 鹅厂48小时，总有人在上班。 她不好意思给老板打电话开门，硬着头皮在门口等了半小时。 上班点到了，还是没见到有人来。 她心尖颤了颤。 昨天面试，今天就倒闭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等时，厉总匆匆赶来。 “你怎么来这么早？” 厉总按下密码打开了公司门，满眼惊讶的看着纪子绵。 纪子绵虚心的说道：“我刚到。” “你以后不用那么早，我们基本上9点人才到齐，早上没什么事，晚来点没事，我们迟到不扣工资，只要把工作完成了就行。” 厉总跟她解释着。 昨天忘记跟她说的，现在才想起来补充。 纪子绵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上前把身份证复印件交给了厉总。 “行，一会到我办公室签合同，五险一金从下个月起交。” 厉总踏进办公室，恍然想起什么，又回头补充了一下：“门锁密码，下回你要是提前来了，可以先把门打开。” “好。” 纪子绵呆若木鸡，应了声。 走到美术设计部。 扫视了一圈，靠窗的座位上放了有她名字的立牌。 坐到工位上，俯瞰着窗外被朝阳覆盖的陵城。 忽然觉得……这个工作来对了。 快9点了，一个同事都还没来。 第102章 同事全得罪了 上班第一天，同事10点才到齐。 厉总叫她到办公室签了劳动合同，随后部长给了她一摞文件资料。 从仓库给她搬出来一台全新的手绘屏，还给她电脑配了个副屏看参考。 “电脑你根据自己的喜好调试一下，要是不行，我再去跟厉总申请升级一下配置。” “好。” 纪子绵布置着工位。 把副屏支架弄好，下载了日常所需的软件。 适应了一下新的手绘屏。 wa的ovk13她还是第一次用。 用了一会，摸了一副日常插图，手感好极了。 鹅厂的那个老屏她可是磨合了半个月才适应的。 看了一眼部长给的资料。 她惊奇的发现，鹅厂正要开发的那款田园休闲游戏，很是雷同。 她拿着资料走到部长办公桌前，小声问道：“我们这游戏，是原创吗？” 纪子绵心底紧张的直打鼓。 她才刚来，别搞啊！ 鹅厂的法务部可是出了名的0败诉。 敢抄袭鹅厂的游戏，怕是活到头了。 嫌自己的职业生涯太长了？ 但之前也听说过不少小游戏公司不择手段，直接照抄鹅厂的游戏。 部长听了她的话，眼神倏地的凌厉起来。 温和的声音也冰冷了许多，厉声质问：“为什么这么说？” 纪子绵被吓了一跳，还是选择如实说来。 “我见过类似的。” “在哪里看见的？” 部长严肃的看着纪子绵。 吓得她只敢小声说：“鹅厂，我离职前，最后接触的项目和你刚才给我的材料几乎是一致的。” “……” 部长沉下脸来。 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找的工作，预计要成为日抛的了。 一分钱不挣，她也不想参与抄袭。 作为一个原画师，这是她的底线。 部长冷冷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两分钟，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冷声开口：“你跟我来。” 他带着纪子绵敲响了厉总办公室的门。 简单跟厉总陈述了一下纪子绵说的情况。 厉辰冷峻的面庞，瞬间垮了下来。 冷眼看向她，厉声问道：“你确定？” 纪子绵怯懦的点了点头。 张口说道：“这个工作我可能没办法胜任，参与抄袭会是一辈子的黑历史，我还不想结束我的职业生涯。”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已经有黑历史了。” 厉辰眸光锋利，如鹰隼盯上了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纪子绵。 她惊愕的抬头看向厉总。 厉辰起身，走到她身侧。 带她去了游戏开发部。 跟把纪子绵介绍了游戏开发部的6个同事。 “这是我们公司游戏开发团队所有成员，老墨、二洋、老沈、段青、陈灼、宇栖。” 厉总介绍完，对着老墨说道：“子绵说我们的游戏涉嫌抄袭，你给她看一下我们原始数据。” “……” 老墨没说话，原本笑眯眯的双眸倏地凌厉起来。 看纪子绵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碍于厉辰的命令，只能一脸不爽的打开了电脑上的原始数据。 连接投影仪，投屏办公室的墙壁上。 老沉和段青交换着给她解释一些她看不懂的数据。 看完数据，她的心情变的很是沉重。 最不愿意参与抄袭的她。 早就参与其中了。 前公司才是那个抄袭别人创意的。 纪子绵抿唇不语。 宇栖冷嘲道：“他们公司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荣耀不也是抄的国外的路阿路？” 厉辰神情凝重：“我们的游戏还没有上线，能接触到中心数据的人不到10个，数据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 在场的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从大学就一起打拼的兄弟。 对彼此的信任度还是很强的。 大家齐齐的想到了一个人。 齐声说道：“阿黎！” “？”纪子绵一头雾水。 她才刚来，能记住名字的同事都没两个。 只见厉辰听闻这个名字，眸光森冷的可怕。 纪子绵看宇栖算是这群里人，最开朗的小奶狗了。 悄摸的凑到了他身边，低声问了一句：“阿黎是谁？” 怎么大家一提到这个名字，气氛就说不上的一股怪味？ 本来还在担惊受怕的她，好奇心当场就被勾了出来。 冒死打听。 她都闻到了八卦的味了。 “厉总前女友，两人青梅竹马，前段时间听说她嫁给鹅厂的小副总了。” 宇栖压低了声音跟她解释道。 纪子绵恍然大悟。 前女友带着厉总的创意投奔了现老公。 看厉总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厉总成为了第一个被她同情的资本。 厉辰沉思了一瞬，给开发部分配了新任务。 “启动c计划，老墨和段青辛苦一下。” 众人一听c计划，都严肃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备选方案之一。 也是最艰苦的一条路。 跟大厂拼服务器，只能拿命拼。 大厂的底蕴可不是他们这样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可以拼的赢的。 c是不得已才启动的计划。 “你跟我来。” 厉辰冷眸扫了纪子绵一眼，带她回到了美术设计部。 “张泷光，你手下的人全力辅助纪子绵，一个月内，游戏场景跟建模部对接好。” 厉辰的决定惊呆了美术部所有人。 张泷光作为部长更是不理解。 “纪小姐的能力我不否认，但这……不合适？” 论实力，老员工也不差。 他们全部辅助纪子绵一个新来的，完全就是掉面子的事儿。 让纪子绵做辅助，他倒是认为可行。 厉辰冷声敲定：“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项目，我要她在一个月内交出一份不一样的答卷，就这样定了。” 张泷光还想反驳。 被厉辰凌厉的眸光瞪了回来。 纪子绵坐回工位。 同事都围了过来。 像是看动物园的动物一般。 齐刷刷的视线盯的她如锋芒刺背。 社恐的老毛病都犯了。 尴尬的朝同事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先忙，有事我会找你们的。” “……” 大家没理她，不悦的瞥了她一眼，纷纷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纪子绵长呼一口气，紧张的肩膀一下垮了下来。 怎么这样的“好事”全让她给摊上了？ 入职第一天，就被架上了高台。 当天加班到了凌晨1点才回家。 美术设计部就她走的最晚。 临走还看到开发部的6人组一个都没走，还点了外卖送进来。 画了一天，她只觉得肩颈都要废了。 厉辰也正好准备要走，看到她现在才走，绅士的提出送她：“这么晚了，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了。” “你下班路上出了事，我不好跟你家里交代，不用客气，我们公司相处起来比较随意，下班时间，不用把我当老板。” 厉辰坚持。 纪子绵只好接受。 席宸锦等到凌晨未眠，坐在落地窗边盯着小区的主干道，等着纪子绵回家。 正巧看到了纪子绵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的一幕。 眸光一冽，转身关闭了屋内所有灯光，进了卧室。 第102章 同事全得罪了 上班第一天，同事10点才到齐。 厉总叫她到办公室签了劳动合同，随后部长给了她一摞文件资料。 从仓库给她搬出来一台全新的手绘屏，还给她电脑配了个副屏看参考。 “电脑你根据自己的喜好调试一下，要是不行，我再去跟厉总申请升级一下配置。” “好。” 纪子绵布置着工位。 把副屏支架弄好，下载了日常所需的软件。 适应了一下新的手绘屏。 wa的ovk13她还是第一次用。 用了一会，摸了一副日常插图，手感好极了。 鹅厂的那个老屏她可是磨合了半个月才适应的。 看了一眼部长给的资料。 她惊奇的发现，鹅厂正要开发的那款田园休闲游戏，很是雷同。 她拿着资料走到部长办公桌前，小声问道：“我们这游戏，是原创吗？” 纪子绵心底紧张的直打鼓。 她才刚来，别搞啊！ 鹅厂的法务部可是出了名的0败诉。 敢抄袭鹅厂的游戏，怕是活到头了。 嫌自己的职业生涯太长了？ 但之前也听说过不少小游戏公司不择手段，直接照抄鹅厂的游戏。 部长听了她的话，眼神倏地的凌厉起来。 温和的声音也冰冷了许多，厉声质问：“为什么这么说？” 纪子绵被吓了一跳，还是选择如实说来。 “我见过类似的。” “在哪里看见的？” 部长严肃的看着纪子绵。 吓得她只敢小声说：“鹅厂，我离职前，最后接触的项目和你刚才给我的材料几乎是一致的。” “……” 部长沉下脸来。 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找的工作，预计要成为日抛的了。 一分钱不挣，她也不想参与抄袭。 作为一个原画师，这是她的底线。 部长冷冷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两分钟，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冷声开口：“你跟我来。” 他带着纪子绵敲响了厉总办公室的门。 简单跟厉总陈述了一下纪子绵说的情况。 厉辰冷峻的面庞，瞬间垮了下来。 冷眼看向她，厉声问道：“你确定？” 纪子绵怯懦的点了点头。 张口说道：“这个工作我可能没办法胜任，参与抄袭会是一辈子的黑历史，我还不想结束我的职业生涯。”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已经有黑历史了。” 厉辰眸光锋利，如鹰隼盯上了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纪子绵。 她惊愕的抬头看向厉总。 厉辰起身，走到她身侧。 带她去了游戏开发部。 跟把纪子绵介绍了游戏开发部的6个同事。 “这是我们公司游戏开发团队所有成员，老墨、二洋、老沈、段青、陈灼、宇栖。” 厉总介绍完，对着老墨说道：“子绵说我们的游戏涉嫌抄袭，你给她看一下我们原始数据。” “……” 老墨没说话，原本笑眯眯的双眸倏地凌厉起来。 看纪子绵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碍于厉辰的命令，只能一脸不爽的打开了电脑上的原始数据。 连接投影仪，投屏办公室的墙壁上。 老沉和段青交换着给她解释一些她看不懂的数据。 看完数据，她的心情变的很是沉重。 最不愿意参与抄袭的她。 早就参与其中了。 前公司才是那个抄袭别人创意的。 纪子绵抿唇不语。 宇栖冷嘲道：“他们公司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荣耀不也是抄的国外的路阿路？” 厉辰神情凝重：“我们的游戏还没有上线，能接触到中心数据的人不到10个，数据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 在场的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从大学就一起打拼的兄弟。 对彼此的信任度还是很强的。 大家齐齐的想到了一个人。 齐声说道：“阿黎！” “？”纪子绵一头雾水。 她才刚来，能记住名字的同事都没两个。 只见厉辰听闻这个名字，眸光森冷的可怕。 纪子绵看宇栖算是这群里人，最开朗的小奶狗了。 悄摸的凑到了他身边，低声问了一句：“阿黎是谁？” 怎么大家一提到这个名字，气氛就说不上的一股怪味？ 本来还在担惊受怕的她，好奇心当场就被勾了出来。 冒死打听。 她都闻到了八卦的味了。 “厉总前女友，两人青梅竹马，前段时间听说她嫁给鹅厂的小副总了。” 宇栖压低了声音跟她解释道。 纪子绵恍然大悟。 前女友带着厉总的创意投奔了现老公。 看厉总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厉总成为了第一个被她同情的资本。 厉辰沉思了一瞬，给开发部分配了新任务。 “启动c计划，老墨和段青辛苦一下。” 众人一听c计划，都严肃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备选方案之一。 也是最艰苦的一条路。 跟大厂拼服务器，只能拿命拼。 大厂的底蕴可不是他们这样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可以拼的赢的。 c是不得已才启动的计划。 “你跟我来。” 厉辰冷眸扫了纪子绵一眼，带她回到了美术设计部。 “张泷光，你手下的人全力辅助纪子绵，一个月内，游戏场景跟建模部对接好。” 厉辰的决定惊呆了美术部所有人。 张泷光作为部长更是不理解。 “纪小姐的能力我不否认，但这……不合适？” 论实力，老员工也不差。 他们全部辅助纪子绵一个新来的，完全就是掉面子的事儿。 让纪子绵做辅助，他倒是认为可行。 厉辰冷声敲定：“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项目，我要她在一个月内交出一份不一样的答卷，就这样定了。” 张泷光还想反驳。 被厉辰凌厉的眸光瞪了回来。 纪子绵坐回工位。 同事都围了过来。 像是看动物园的动物一般。 齐刷刷的视线盯的她如锋芒刺背。 社恐的老毛病都犯了。 尴尬的朝同事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先忙，有事我会找你们的。” “……” 大家没理她，不悦的瞥了她一眼，纷纷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纪子绵长呼一口气，紧张的肩膀一下垮了下来。 怎么这样的“好事”全让她给摊上了？ 入职第一天，就被架上了高台。 当天加班到了凌晨1点才回家。 美术设计部就她走的最晚。 临走还看到开发部的6人组一个都没走，还点了外卖送进来。 画了一天，她只觉得肩颈都要废了。 厉辰也正好准备要走，看到她现在才走，绅士的提出送她：“这么晚了，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了。” “你下班路上出了事，我不好跟你家里交代，不用客气，我们公司相处起来比较随意，下班时间，不用把我当老板。” 厉辰坚持。 纪子绵只好接受。 席宸锦等到凌晨未眠，坐在落地窗边盯着小区的主干道，等着纪子绵回家。 正巧看到了纪子绵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的一幕。 眸光一冽，转身关闭了屋内所有灯光，进了卧室。 第103章 不想看人脸色，猜人心思 纪子绵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家门。 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到席宸锦。 很久没画过这么久的画了，属实是有点费脖子。 她走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用淋浴一直冲刷着肩膀疼的那块。 洗了半小时才穿上睡衣，蹑手蹑脚的上床休息。 全程她都没敢开灯。 全凭对家里的了解，抹黑爬上了床。 她的双手试探的摸了摸床沿，正欲躺下。 一只手将她拉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跌在了他身上。 感受着有力的臂膀，纪子绵微怒：“你没睡怎么不开灯，害我摸黑撞了好几下。” 席宸锦按下了床头的灯开关。 卧室的灯亮起，有些晃眼，她朝下意识的往席宸锦肩膀上蹭了蹭，用他的肩膀挡住光线。 眼睛适应了几秒。 她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席宸锦一直没说话。 纪子绵从他怀中仰起头来，对上他冷厉的目光，浑身一颤。 眸底染上了一层担忧，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席宸锦似乎就在等她的回答。 她开口了，他才冷声说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工作上遇到点棘手的问题，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要加班。” 纪子绵环抱住他的腰身，撒娇哄道：“对不起，我忘跟你说了，你以后不同等我下班，困了早点睡。” 她的回答，听在他耳中不过是避重就轻的遮掩。 席宸锦眼睫微蔹，垂下眼眸，声音透着几分无力，关上了灯。 “加班累了早点休息。” “好。” 纪子绵兴致冲冲的往他怀里凑。 席宸锦却突然拿开了她搭在腰间的手臂，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了。 一向都是他搂在怀中睡，她都习惯了。 突然背对背睡觉，很不习惯。 往席宸锦身侧凑了凑，伸手搂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席宸锦抬手，再次拿开了她的双臂。 往床边挪了挪身子，拉开了和她距离。 纪子绵终于意识到，他生气了。 生莫名其妙的气。 她倏地一下起身，再次打开了卧室的灯。 扭头看向装睡的席宸锦。 气不打一处来，烦躁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事又不说，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 席宸锦不说话，裹了裹被子，继续装睡着。 纪子绵翻身，骑在了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 他面色如常，却让人能感受到他内心汹涌的怒火。 纪子绵长呼了一口气。 忙碌了一天了，她只想好好休息。 席宸锦莫名其妙的生闷气，她觉得更累了。 深深的疲惫感压了上来。 她无力的说道：“有什么话直说，我最讨厌别人生闷气给我甩脸色，我从小就是看脸色长大的，我不想在我长大了以后还要看人脸色猜人的心思。” 她真的累了…… 小心翼翼的猜测着别人的心思，做出讨好的行为。 那样的生活，她真的厌倦了，过不动了。 装睡的席宸锦睁开了眼睛，起身坐了起来。 冷声质问：“你说你加班，和男人约会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 面对席宸锦的控诉，她当场愣住。 磕巴的问道：“什么……男人？” 她的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不被信任的滋味，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弟弟偷吃了鸡爪，爸妈却非要赖到她头上一样。 喉咙一阵发紧，她满眼疑惑的看着席宸锦。 等着他的解释。 见她这样，席宸锦更生气了。 怒火冲昏了头脑，语气不自觉的变得凌厉：“都送你送到家门口了，你还在装无辜，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成？” “……” 纪子绵反应了好一会。 送她回来的是老板。 她嗓音轻颤着说道：“原来你都看见了。” “我一直觉得只要我默默的站在你身后，就能捂热你的心，没想到，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捂的热？” 席宸锦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纪子绵双眸闪烁着泪光，唇角微微翘起，自嘲一笑：“是，我的心是石头做的，我谁都不爱，就爱我自己，行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席宸锦猩红的双眸目送她走出了房间。 纪子绵带着满腔委屈，到书房的飘窗上将就睡了几个小时。 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 一觉醒来，眼角被干涸的泪水糊住了。 她走到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换上衣服，煮好早餐。 没跟席宸锦打招呼，径直越过了他，带着早餐出门了。 房门关上，席宸锦傲娇的仰头冷哼一声：“绿的是我的头，怎么搞的我有错一样？” 席宸锦转身回房间整理衣服，出发去学校上课了。 工作能解决一切烦恼。 起码……能让人忙到没时间烦恼。 他也有他的底线。 不想事事都向纪子绵低头。 纪子绵到医院给姐姐送了早餐，帮姐姐带了一会囡囡，让姐姐能有时间专心享受早餐。 “你还要上班，不用这么麻烦的，医院都可以叫餐，我自己叫就好了，” 纪招娣大口大口吃着妹妹煮的芹菜瘦肉饺子。 吞了吞嘴里的饺子，她继续说道：“你送我的手机太贵了，你拿去退了，我一个农村妇女，又不上班，用不上这么好的手机。” “姐！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就用不上了，买给你就拿着用，别扫兴。” 纪子绵故意沉下脸来吓唬姐姐。 她的姐姐能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 她不喜欢听到姐姐说些妄自菲薄的话。 “好好好，别生气，我今天就用上。” 纪招娣见妹妹情绪不对劲，也不跟她犟，收下了手机。 “姐没别的意思，就是省钱习惯了，听别人说苹果的都特别贵，大几千的，新款都要上万，这听就心里疼的很。” 姐姐耐心的哄着她。 纪子绵垂眸看着地板，叹了一口气，内疚的说道：“是我心情不好，对不起，我也不想把情绪带到这里来，我就是控制不住。” 她和姐姐都是从小省钱省惯了的，怎么会不懂姐姐呢？ 昨晚的事情积了满心的委屈，她无处诉说，心情格外的沉闷。 纪招娣看出妹妹有心事，轻声问道：“是跟老公吵架了？” “……”纪子绵惊讶的抬眸看向姐姐。 纪招娣淡淡一笑：“害，别的事我不懂，婚姻这点事我还不清楚吗？” “……” 纪子绵低头不语。 姐姐柔声轻哄着：“说说，怎么回事？” 第103章 不想看人脸色，猜人心思 纪子绵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家门。 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到席宸锦。 很久没画过这么久的画了，属实是有点费脖子。 她走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用淋浴一直冲刷着肩膀疼的那块。 洗了半小时才穿上睡衣，蹑手蹑脚的上床休息。 全程她都没敢开灯。 全凭对家里的了解，抹黑爬上了床。 她的双手试探的摸了摸床沿，正欲躺下。 一只手将她拉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跌在了他身上。 感受着有力的臂膀，纪子绵微怒：“你没睡怎么不开灯，害我摸黑撞了好几下。” 席宸锦按下了床头的灯开关。 卧室的灯亮起，有些晃眼，她朝下意识的往席宸锦肩膀上蹭了蹭，用他的肩膀挡住光线。 眼睛适应了几秒。 她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席宸锦一直没说话。 纪子绵从他怀中仰起头来，对上他冷厉的目光，浑身一颤。 眸底染上了一层担忧，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席宸锦似乎就在等她的回答。 她开口了，他才冷声说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工作上遇到点棘手的问题，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要加班。” 纪子绵环抱住他的腰身，撒娇哄道：“对不起，我忘跟你说了，你以后不同等我下班，困了早点睡。” 她的回答，听在他耳中不过是避重就轻的遮掩。 席宸锦眼睫微蔹，垂下眼眸，声音透着几分无力，关上了灯。 “加班累了早点休息。” “好。” 纪子绵兴致冲冲的往他怀里凑。 席宸锦却突然拿开了她搭在腰间的手臂，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了。 一向都是他搂在怀中睡，她都习惯了。 突然背对背睡觉，很不习惯。 往席宸锦身侧凑了凑，伸手搂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席宸锦抬手，再次拿开了她的双臂。 往床边挪了挪身子，拉开了和她距离。 纪子绵终于意识到，他生气了。 生莫名其妙的气。 她倏地一下起身，再次打开了卧室的灯。 扭头看向装睡的席宸锦。 气不打一处来，烦躁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事又不说，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 席宸锦不说话，裹了裹被子，继续装睡着。 纪子绵翻身，骑在了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 他面色如常，却让人能感受到他内心汹涌的怒火。 纪子绵长呼了一口气。 忙碌了一天了，她只想好好休息。 席宸锦莫名其妙的生闷气，她觉得更累了。 深深的疲惫感压了上来。 她无力的说道：“有什么话直说，我最讨厌别人生闷气给我甩脸色，我从小就是看脸色长大的，我不想在我长大了以后还要看人脸色猜人的心思。” 她真的累了…… 小心翼翼的猜测着别人的心思，做出讨好的行为。 那样的生活，她真的厌倦了，过不动了。 装睡的席宸锦睁开了眼睛，起身坐了起来。 冷声质问：“你说你加班，和男人约会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 面对席宸锦的控诉，她当场愣住。 磕巴的问道：“什么……男人？” 她的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不被信任的滋味，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弟弟偷吃了鸡爪，爸妈却非要赖到她头上一样。 喉咙一阵发紧，她满眼疑惑的看着席宸锦。 等着他的解释。 见她这样，席宸锦更生气了。 怒火冲昏了头脑，语气不自觉的变得凌厉：“都送你送到家门口了，你还在装无辜，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成？” “……” 纪子绵反应了好一会。 送她回来的是老板。 她嗓音轻颤着说道：“原来你都看见了。” “我一直觉得只要我默默的站在你身后，就能捂热你的心，没想到，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捂的热？” 席宸锦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纪子绵双眸闪烁着泪光，唇角微微翘起，自嘲一笑：“是，我的心是石头做的，我谁都不爱，就爱我自己，行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席宸锦猩红的双眸目送她走出了房间。 纪子绵带着满腔委屈，到书房的飘窗上将就睡了几个小时。 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 一觉醒来，眼角被干涸的泪水糊住了。 她走到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换上衣服，煮好早餐。 没跟席宸锦打招呼，径直越过了他，带着早餐出门了。 房门关上，席宸锦傲娇的仰头冷哼一声：“绿的是我的头，怎么搞的我有错一样？” 席宸锦转身回房间整理衣服，出发去学校上课了。 工作能解决一切烦恼。 起码……能让人忙到没时间烦恼。 他也有他的底线。 不想事事都向纪子绵低头。 纪子绵到医院给姐姐送了早餐，帮姐姐带了一会囡囡，让姐姐能有时间专心享受早餐。 “你还要上班，不用这么麻烦的，医院都可以叫餐，我自己叫就好了，” 纪招娣大口大口吃着妹妹煮的芹菜瘦肉饺子。 吞了吞嘴里的饺子，她继续说道：“你送我的手机太贵了，你拿去退了，我一个农村妇女，又不上班，用不上这么好的手机。” “姐！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就用不上了，买给你就拿着用，别扫兴。” 纪子绵故意沉下脸来吓唬姐姐。 她的姐姐能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 她不喜欢听到姐姐说些妄自菲薄的话。 “好好好，别生气，我今天就用上。” 纪招娣见妹妹情绪不对劲，也不跟她犟，收下了手机。 “姐没别的意思，就是省钱习惯了，听别人说苹果的都特别贵，大几千的，新款都要上万，这听就心里疼的很。” 姐姐耐心的哄着她。 纪子绵垂眸看着地板，叹了一口气，内疚的说道：“是我心情不好，对不起，我也不想把情绪带到这里来，我就是控制不住。” 她和姐姐都是从小省钱省惯了的，怎么会不懂姐姐呢？ 昨晚的事情积了满心的委屈，她无处诉说，心情格外的沉闷。 纪招娣看出妹妹有心事，轻声问道：“是跟老公吵架了？” “……”纪子绵惊讶的抬眸看向姐姐。 纪招娣淡淡一笑：“害，别的事我不懂，婚姻这点事我还不清楚吗？” “……” 纪子绵低头不语。 姐姐柔声轻哄着：“说说，怎么回事？” 第104章 爬龙床的关系户 “他怀疑我外边有人。” 纪子绵委屈巴巴的跟姐姐诉说了心中的苦闷。 纪招娣把饺子的汤汁喝了个干净，缓缓放下碗筷。 不可思议的看着妹妹：“不能，我看席医生不像是那样的人。” “我骗你干嘛？” 姐姐也不相信她，心中的委屈加剧了不少。 泪珠瞬间滚落下来。 纪招娣见妹妹这么委屈，当即开骂：“没想到他还是这样的人，果然男人结了婚，都一样。” “姐……我想离婚……” 纪子绵哽咽着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她想了一晚上，只觉得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很讨厌这种难受的感觉。 如果婚姻一定要这么难受，那么，按照最初的协议离婚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知道，本该去学校上课的席宸锦，因为不放心她，跟了过来。 席宸锦刚走到病房门口，恰巧听到她的那句想离婚。 步伐顿住，愣了几分钟。 浑身带着浓烈的哀伤转身离去。 纪招娣抱住了妹妹，轻声安慰道：“没事，你想离姐支持你，反正你有工作，生活不用靠男人，不想过了，咱不过就是，离了男人又不是活不成了。” 顿了顿，又劝道：“不过你自己要想清楚，我觉得席医生不像是那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昨天加班晚了点，老板顺路送我回家而已，他问都没问我一声，就给我定了罪。” 纪子绵气的破口大骂。 纪招娣眸光闪了闪，明白了两人的问题所在。 “那是他不对，好歹该问一声的，太不信任你了。” “是，误会了不会说吗，就是跟我冷战，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给我甩脸色了。” “是是是，给人甩脸色就是不对。” “我上了一天班，加班到那么晚我也不想的，我累的半死回家，他就这样给我脸色看，我真的感觉好累。”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那人是你老板？” “没有，让他气着，气死最好，他不是爱生气吗？气个够！” “……” 纪招娣挑眉，错愕的看向妹妹。 叹了口气：“你自己考虑清楚，别意气用事，还想继续谈，就跟他直接说明白，要是不想谈了，就大大方方的跟他提分手，你们两个这样闹别扭，谁都不好受。” “我才不要，他不找我，我就不找他。” 纪子绵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囡囡。 起身跟姐姐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公司了，你好好照顾囡囡，我一有空就过来。” “你回去好好跟人聊聊，别闹小孩子脾气。” “知道了姐。” 纪子绵敷衍的应了一声。 她才不会主动跟席宸锦和解。 这事关她的尊严。 坚决不会低头。 没有信任的感情，和好了也是有裂缝的。 她不想跟妈妈和姐姐一样，一直将就在这种有裂缝的关系里，不断的消耗自己。 早餐她没来得及做自己的那份。 上班路上，到早餐店随手买了两个馒头，带去公司吃。 昨晚没睡好，加上心情也很不好，早上完全没什么胃口。 到公司，她还是第一个到的。 路过开发部偷瞄了一眼。 五个人在办公室内睡的东倒西歪，有的睡在简易的椅子上，有的趴在桌子上。 大家看上去都很累了。 只有老墨，还打着哈欠，盯着几台机器跑数据。 纪子绵放轻了脚步，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老墨转头，正巧看到她。 出来叫住了她：“那个谁……这个钱给你，下去帮忙买7份早餐。” “……好。” 纪子绵反应有些迟钝，呆愣的接过了老墨手里的钱。 打完卡就下楼买早餐了。 早高峰，写字楼的电梯非常拥挤。 等半天都没一趟。 她买完早餐，好不容易挤上了电梯。 怕别人把早餐给挤坏了，只能举过头顶。 买早餐这样的事情，叫个外卖就好了啊。 或者让前台和秘书去。 她只是个小小的原画师。 差点就被挤扁在电梯里。 把早餐送到程序开发部。 剩余的钱和买早餐的小票一起递给了老墨。 “不用，就当是跑腿费了，你拿着。” 老墨摆了摆手。 没有收。 纪子绵也不客气，默默的把剩余的300多揣口袋里了。 一瞬间，挤电梯的所有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心情美滋滋的回到工位上。 打开电脑，先找了几个参考图。 画画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一抬头就到中午了。 三个跑腿小哥陆续进了公司。 带来了蛋糕，还有一些中式饭菜。 厉总拍了拍手，把大家都召集到了大厅。 “来，大家都辛苦了，午休一会，欢迎新同事纪子绵成为我们瑞光科技的一员。” “啪啪……” 掌声四起。 纪子绵在一脸懵的情况下，被宇栖拉过去切蛋糕。 大家把蛋糕分了分。 午餐也一人一份分好了。 用过餐，纪子绵又是一头扎进了工作里。 一旁的同事小声嘀咕着：“她怎么那么爱表现，明明是一个团队的工作，非要自己一个人全干了。” “显得她勤快呗，也不知道在卷个什么劲，就业环境就是被这种人卷差的，看着就讨厌。” “这种人就是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功劳，就是想在老板面前邀功呗。” “我听说昨晚老板亲自送她回家呢，是回家还是去酒店，可就不清楚了。” “难怪一来就那么受老板器重，原来是爬龙床的关系户。” “我们跟她可比不了，人家年轻漂亮，有资本，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工作。” 耳边的污言秽语扰的她有些心烦意乱。 纪子绵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缓解了一下内心的郁闷。 厉辰也碰巧走了进来：“能麻烦一下，顺便帮我冲一杯吗？” 纪子绵一愣，险些呛着。 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手冲咖啡是她的拿手绝活。 在鹅厂实习的时候，整个部门的人都拿她当奴才使唤。 冲咖啡这样的杂事，全是她在做。 瑞光的茶水间有德国制造的咖啡机。 左边研磨咖啡豆，右边萃取和拉花可以同时进行。 她快速的调了一杯咖啡递给厉辰。 “谢谢。” 厉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对味道很是满意，端着回办公室忙碌了。 厉总刚走，前台小姐姐也进来冲咖啡了。 纪子绵微笑着说道：“需要我帮你也冲一杯吗？” “不用了，我哪有那个福气啊。” 前台小姐姐尴尬的笑了笑，拒绝了她的好意。 第104章 爬龙床的关系户 “他怀疑我外边有人。” 纪子绵委屈巴巴的跟姐姐诉说了心中的苦闷。 纪招娣把饺子的汤汁喝了个干净，缓缓放下碗筷。 不可思议的看着妹妹：“不能，我看席医生不像是那样的人。” “我骗你干嘛？” 姐姐也不相信她，心中的委屈加剧了不少。 泪珠瞬间滚落下来。 纪招娣见妹妹这么委屈，当即开骂：“没想到他还是这样的人，果然男人结了婚，都一样。” “姐……我想离婚……” 纪子绵哽咽着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她想了一晚上，只觉得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很讨厌这种难受的感觉。 如果婚姻一定要这么难受，那么，按照最初的协议离婚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知道，本该去学校上课的席宸锦，因为不放心她，跟了过来。 席宸锦刚走到病房门口，恰巧听到她的那句想离婚。 步伐顿住，愣了几分钟。 浑身带着浓烈的哀伤转身离去。 纪招娣抱住了妹妹，轻声安慰道：“没事，你想离姐支持你，反正你有工作，生活不用靠男人，不想过了，咱不过就是，离了男人又不是活不成了。” 顿了顿，又劝道：“不过你自己要想清楚，我觉得席医生不像是那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昨天加班晚了点，老板顺路送我回家而已，他问都没问我一声，就给我定了罪。” 纪子绵气的破口大骂。 纪招娣眸光闪了闪，明白了两人的问题所在。 “那是他不对，好歹该问一声的，太不信任你了。” “是，误会了不会说吗，就是跟我冷战，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给我甩脸色了。” “是是是，给人甩脸色就是不对。” “我上了一天班，加班到那么晚我也不想的，我累的半死回家，他就这样给我脸色看，我真的感觉好累。”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那人是你老板？” “没有，让他气着，气死最好，他不是爱生气吗？气个够！” “……” 纪招娣挑眉，错愕的看向妹妹。 叹了口气：“你自己考虑清楚，别意气用事，还想继续谈，就跟他直接说明白，要是不想谈了，就大大方方的跟他提分手，你们两个这样闹别扭，谁都不好受。” “我才不要，他不找我，我就不找他。” 纪子绵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囡囡。 起身跟姐姐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公司了，你好好照顾囡囡，我一有空就过来。” “你回去好好跟人聊聊，别闹小孩子脾气。” “知道了姐。” 纪子绵敷衍的应了一声。 她才不会主动跟席宸锦和解。 这事关她的尊严。 坚决不会低头。 没有信任的感情，和好了也是有裂缝的。 她不想跟妈妈和姐姐一样，一直将就在这种有裂缝的关系里，不断的消耗自己。 早餐她没来得及做自己的那份。 上班路上，到早餐店随手买了两个馒头，带去公司吃。 昨晚没睡好，加上心情也很不好，早上完全没什么胃口。 到公司，她还是第一个到的。 路过开发部偷瞄了一眼。 五个人在办公室内睡的东倒西歪，有的睡在简易的椅子上，有的趴在桌子上。 大家看上去都很累了。 只有老墨，还打着哈欠，盯着几台机器跑数据。 纪子绵放轻了脚步，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老墨转头，正巧看到她。 出来叫住了她：“那个谁……这个钱给你，下去帮忙买7份早餐。” “……好。” 纪子绵反应有些迟钝，呆愣的接过了老墨手里的钱。 打完卡就下楼买早餐了。 早高峰，写字楼的电梯非常拥挤。 等半天都没一趟。 她买完早餐，好不容易挤上了电梯。 怕别人把早餐给挤坏了，只能举过头顶。 买早餐这样的事情，叫个外卖就好了啊。 或者让前台和秘书去。 她只是个小小的原画师。 差点就被挤扁在电梯里。 把早餐送到程序开发部。 剩余的钱和买早餐的小票一起递给了老墨。 “不用，就当是跑腿费了，你拿着。” 老墨摆了摆手。 没有收。 纪子绵也不客气，默默的把剩余的300多揣口袋里了。 一瞬间，挤电梯的所有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心情美滋滋的回到工位上。 打开电脑，先找了几个参考图。 画画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一抬头就到中午了。 三个跑腿小哥陆续进了公司。 带来了蛋糕，还有一些中式饭菜。 厉总拍了拍手，把大家都召集到了大厅。 “来，大家都辛苦了，午休一会，欢迎新同事纪子绵成为我们瑞光科技的一员。” “啪啪……” 掌声四起。 纪子绵在一脸懵的情况下，被宇栖拉过去切蛋糕。 大家把蛋糕分了分。 午餐也一人一份分好了。 用过餐，纪子绵又是一头扎进了工作里。 一旁的同事小声嘀咕着：“她怎么那么爱表现，明明是一个团队的工作，非要自己一个人全干了。” “显得她勤快呗，也不知道在卷个什么劲，就业环境就是被这种人卷差的，看着就讨厌。” “这种人就是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功劳，就是想在老板面前邀功呗。” “我听说昨晚老板亲自送她回家呢，是回家还是去酒店，可就不清楚了。” “难怪一来就那么受老板器重，原来是爬龙床的关系户。” “我们跟她可比不了，人家年轻漂亮，有资本，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工作。” 耳边的污言秽语扰的她有些心烦意乱。 纪子绵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缓解了一下内心的郁闷。 厉辰也碰巧走了进来：“能麻烦一下，顺便帮我冲一杯吗？” 纪子绵一愣，险些呛着。 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手冲咖啡是她的拿手绝活。 在鹅厂实习的时候，整个部门的人都拿她当奴才使唤。 冲咖啡这样的杂事，全是她在做。 瑞光的茶水间有德国制造的咖啡机。 左边研磨咖啡豆，右边萃取和拉花可以同时进行。 她快速的调了一杯咖啡递给厉辰。 “谢谢。” 厉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对味道很是满意，端着回办公室忙碌了。 厉总刚走，前台小姐姐也进来冲咖啡了。 纪子绵微笑着说道：“需要我帮你也冲一杯吗？” “不用了，我哪有那个福气啊。” 前台小姐姐尴尬的笑了笑，拒绝了她的好意。 第105章 离婚协议摆在她面前 听出了同事阴阳怪气的语调，纪子绵自嘲轻笑，端着咖啡回了工位。 人际关系她本就不擅长。 坐在电脑前面，一头扎进工作里。 连续一周，她每天只睡了3个小时，只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就在公司的椅子上小憩一会。 席宸锦见到她，总是想上前和她说话，她直接选择漠视。 心底憋着一口气，不愿意和他解释，也不愿意搭理他。 就这样，冷战持续了一周。 纪子绵有空，也只会早上的时候去医院看一下姐姐和囡囡，送点吃的。 席宸锦被晾了一周，每天都提不起精神，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一周的高强度工作，纪子绵提前交出了稿子。 厉辰看了以后，立刻从办公室出来，召开了会议。 纪子绵的作品投屏到大屏幕上。 “大胆的说说你的设计理念。” 厉辰使了个眼色。 纪子绵紧张捏了捏衣角，走到了大屏幕前。 “游戏整体大场景我融合了水墨画和水彩两者的特性，人物的衣服采用的是非遗蜀绣，细节方面我抠的比较细致，玩家放大画面，也经得起考验……” 纪子绵介绍起作品来，浑身透着自信的光辉。 下面的同事在看到作品时，就已经被震撼到了。 部长亦是觉得眼前一亮。 近几日纪子绵是关系户的风言风语传的格外厉害。 在办公室内，几乎是被孤立了。 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也没人愿意配合她。 所有的工作都是她一个人加班加点完成的。 纪子绵讲解完，一半的人低下了头。 嘀嘀咕咕讨论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那样。” “还不是有厉总撑腰，才华谁没有，缺的是伯乐。” 纪子绵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脸上自信的笑容瞬间收住。 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建模组的几个，带头先鼓起掌来。 “厉总，我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建模的难度不大，能大大的缩短周期，应该是能抢在鹅厂之前做出来。” 建模部的部长一说完，纪子绵就接话说道：“我设计的时候也是考虑到了这点，能缩短一些时间，赶在鹅厂之前上线，并且大部分地方我都做了改动，鹅厂跟我们的画风一定会有一些差距，不会重合。” 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接触过鹅厂项目的人。 对于鹅厂的项目相对了解。 针对鹅厂的抄袭做出了改变。 厉辰对她的方案很看好，当即敲定了。 见其余几个美术部的员工一脸不服气。 厉辰出声挑明：“你们觉得子绵的方案不合适，自己交出来的作品，有一个能比的上她吗？” “……”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确定了厉总是在跟她们说话。 为首的陆茵大胆的反驳了厉辰：“论作品，我们不比她差，为什么把项目交给她一个人？这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是我交给了她一个人，还是你们暗地里给人穿小鞋，拒不配合？” 厉辰眉峰微挑，凌厉的眸光盯的人头皮发麻。 厉辰虽然年轻，但作为老板，上位者的气场却是很强。 陆茵心虚的眸光忽闪了一下。 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她就是刚来的新人，论经验，论学历，我们哪点比不上她，凭什么她来领导我们？” “你的作品我看过，华而不实，全是技巧没有实际感情，也算不上独树一帜的画风的，连自己的画风都没有，你是怎么有勇气在我面前说缺伯乐的？嗯？” 厉辰毫不避讳其他同事，当场怼的陆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咬唇跟厉总犟嘴：“你就是偏袒纪子绵，她也是传统的水墨画风，哪里有自己的画风了？” “既然你这么觉得，那我这小庙也是容不下你。” 厉辰当场给了陆茵开除处分。 连一旁的纪子绵都惊呆了。 她以为厉总顶多就是说她几句就完了。 没想到当场给她开除了。 陆茵不服：“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狐狸精也就会勾引男人，你这公司早晚毁在她手上，我才不稀罕在这，早晚传染上狐骚味。” 陆茵是个留洋归来的富二代，一向心高气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厉辰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小老板。 要不是不想在爸爸的工作上班，她才不会来这小地方受气。 厉辰没有挽留她。 他的表态，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其余几个人都禁了声，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纪子绵以后就是你们主管，除了张部长，你们都要听她的。” “是。” 几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 明显是不服的，但嚣张的气焰也被厉辰给压下去了。 纪子绵全程都是楞的。 在鹅厂，那些人排挤她，就算是琳达姐，也就是选择做个和事佬而已。 厉总竟然就这么把人给开了？ 厉辰看她呆呆地，以为她是吓到了。 解释了一句：“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的创意很好，大胆去做。” 厉总这么器重她，整的纪子绵有点心虚。 弱弱的问道：“我能问一下，厉总你看上了我方案哪点吗？” 以往方案总是修修改改好几版才能过。 即便有时候还是用第一版，但就是不会给她第一稿就直接过了。 从没尝过被人信任的滋味。 她感动到，总觉得这不太真切了。 好像是打工人临死前的幻想。 “我父亲很热爱传统水墨画，我却只喜欢做游戏，我以前从没想过，他的理想能和我的理想融合，你的方案很有创意，也正巧戳中了我这点。” 厉辰特意说的很大声。 他是看着纪子绵说的，却是说给其他员工听的。 自会议结束后，纪子绵在办公室再没听人说过她和厉辰的风言风语。 她分配好了小组的工作，也没人敢有怨言，都很配合她的工作。 难得她能早早的完成了工作目标，下了个早班。 原本最好看好的公司，却有了意外惊喜。 下班路上，她的心情无比轻松。 压在身上的负能量统统都被驱散了。 被人信任的感觉好极了。 她早早的回到家，准备洗澡休息。 进门就看到席宸锦坐在客厅等着她。 走近了一看，桌子上放着两份协议。 协议上方的大标题写着：“离婚协议。” 她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第105章 离婚协议摆在她面前 听出了同事阴阳怪气的语调，纪子绵自嘲轻笑，端着咖啡回了工位。 人际关系她本就不擅长。 坐在电脑前面，一头扎进工作里。 连续一周，她每天只睡了3个小时，只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就在公司的椅子上小憩一会。 席宸锦见到她，总是想上前和她说话，她直接选择漠视。 心底憋着一口气，不愿意和他解释，也不愿意搭理他。 就这样，冷战持续了一周。 纪子绵有空，也只会早上的时候去医院看一下姐姐和囡囡，送点吃的。 席宸锦被晾了一周，每天都提不起精神，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一周的高强度工作，纪子绵提前交出了稿子。 厉辰看了以后，立刻从办公室出来，召开了会议。 纪子绵的作品投屏到大屏幕上。 “大胆的说说你的设计理念。” 厉辰使了个眼色。 纪子绵紧张捏了捏衣角，走到了大屏幕前。 “游戏整体大场景我融合了水墨画和水彩两者的特性，人物的衣服采用的是非遗蜀绣，细节方面我抠的比较细致，玩家放大画面，也经得起考验……” 纪子绵介绍起作品来，浑身透着自信的光辉。 下面的同事在看到作品时，就已经被震撼到了。 部长亦是觉得眼前一亮。 近几日纪子绵是关系户的风言风语传的格外厉害。 在办公室内，几乎是被孤立了。 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也没人愿意配合她。 所有的工作都是她一个人加班加点完成的。 纪子绵讲解完，一半的人低下了头。 嘀嘀咕咕讨论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那样。” “还不是有厉总撑腰，才华谁没有，缺的是伯乐。” 纪子绵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脸上自信的笑容瞬间收住。 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建模组的几个，带头先鼓起掌来。 “厉总，我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建模的难度不大，能大大的缩短周期，应该是能抢在鹅厂之前做出来。” 建模部的部长一说完，纪子绵就接话说道：“我设计的时候也是考虑到了这点，能缩短一些时间，赶在鹅厂之前上线，并且大部分地方我都做了改动，鹅厂跟我们的画风一定会有一些差距，不会重合。” 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接触过鹅厂项目的人。 对于鹅厂的项目相对了解。 针对鹅厂的抄袭做出了改变。 厉辰对她的方案很看好，当即敲定了。 见其余几个美术部的员工一脸不服气。 厉辰出声挑明：“你们觉得子绵的方案不合适，自己交出来的作品，有一个能比的上她吗？” “……”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确定了厉总是在跟她们说话。 为首的陆茵大胆的反驳了厉辰：“论作品，我们不比她差，为什么把项目交给她一个人？这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是我交给了她一个人，还是你们暗地里给人穿小鞋，拒不配合？” 厉辰眉峰微挑，凌厉的眸光盯的人头皮发麻。 厉辰虽然年轻，但作为老板，上位者的气场却是很强。 陆茵心虚的眸光忽闪了一下。 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她就是刚来的新人，论经验，论学历，我们哪点比不上她，凭什么她来领导我们？” “你的作品我看过，华而不实，全是技巧没有实际感情，也算不上独树一帜的画风的，连自己的画风都没有，你是怎么有勇气在我面前说缺伯乐的？嗯？” 厉辰毫不避讳其他同事，当场怼的陆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咬唇跟厉总犟嘴：“你就是偏袒纪子绵，她也是传统的水墨画风，哪里有自己的画风了？” “既然你这么觉得，那我这小庙也是容不下你。” 厉辰当场给了陆茵开除处分。 连一旁的纪子绵都惊呆了。 她以为厉总顶多就是说她几句就完了。 没想到当场给她开除了。 陆茵不服：“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狐狸精也就会勾引男人，你这公司早晚毁在她手上，我才不稀罕在这，早晚传染上狐骚味。” 陆茵是个留洋归来的富二代，一向心高气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厉辰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小老板。 要不是不想在爸爸的工作上班，她才不会来这小地方受气。 厉辰没有挽留她。 他的表态，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其余几个人都禁了声，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纪子绵以后就是你们主管，除了张部长，你们都要听她的。” “是。” 几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 明显是不服的，但嚣张的气焰也被厉辰给压下去了。 纪子绵全程都是楞的。 在鹅厂，那些人排挤她，就算是琳达姐，也就是选择做个和事佬而已。 厉总竟然就这么把人给开了？ 厉辰看她呆呆地，以为她是吓到了。 解释了一句：“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的创意很好，大胆去做。” 厉总这么器重她，整的纪子绵有点心虚。 弱弱的问道：“我能问一下，厉总你看上了我方案哪点吗？” 以往方案总是修修改改好几版才能过。 即便有时候还是用第一版，但就是不会给她第一稿就直接过了。 从没尝过被人信任的滋味。 她感动到，总觉得这不太真切了。 好像是打工人临死前的幻想。 “我父亲很热爱传统水墨画，我却只喜欢做游戏，我以前从没想过，他的理想能和我的理想融合，你的方案很有创意，也正巧戳中了我这点。” 厉辰特意说的很大声。 他是看着纪子绵说的，却是说给其他员工听的。 自会议结束后，纪子绵在办公室再没听人说过她和厉辰的风言风语。 她分配好了小组的工作，也没人敢有怨言，都很配合她的工作。 难得她能早早的完成了工作目标，下了个早班。 原本最好看好的公司，却有了意外惊喜。 下班路上，她的心情无比轻松。 压在身上的负能量统统都被驱散了。 被人信任的感觉好极了。 她早早的回到家，准备洗澡休息。 进门就看到席宸锦坐在客厅等着她。 走近了一看，桌子上放着两份协议。 协议上方的大标题写着：“离婚协议。” 她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第106章 他认罚 纪子绵喉咙发紧，放了下钥匙，坐到了他面前。 千言万语，说出口只化为了一句：“你想好了？” “……” 席宸锦冷着脸，目光灼灼直视着她。 他久久没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凝固一般。 客厅安安静静的，能听到彼此失速的心跳声。 纪子绵伸手拿过离婚协议，准备千字。 席宸锦立即出手摁住了离婚协议。 眼光微红，眸底满是不甘心。 哽咽着说道：“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难受的话，我可以选择放手。” “？” 纪子绵不解的看向他。 席宸锦蔹眸，脸色稍沉，满心不甘的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输给了谁？” “……” 纪子绵气笑了。 冷笑卷翘的睫毛投落下一片暗影。 冷声说道：“你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认识的？” 席宸锦眉心紧蹙，双眸中带着淡淡的落寞，大胆猜测着。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身边有哪个朋友会跟她有接触。 秦朗是最近接触最多的，可秦朗是个医学狂人，似乎是每天旱死在儿科了。 秦朗的工资也不高，又不擅长处理医院的人情关系，干了这么多年连个副高都没升上去。 他不可能有那样的豪车。 纪子绵唇角轻扯了一下，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席宸锦。 嗤笑道：“他是我老板，下班晚了，顺路送我。” “……” 席宸锦眸底藏着汹涌的欢喜。 被自己气的笑哭了出来。 眼角微微湿润，看了看眼前的离婚协议，哭笑不得。 他往纪子绵的方向凑了凑，试图去牵她的手。 纪子绵故意避开，目光闪过一抹玩味。 故意刺激他：“婚还离吗？” 席宸锦挑眉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 纪子绵语调带着浓重的鼻音。 近几日的挤压在心底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席宸锦眸色沉了沉，愧疚的直视着她。 心疼的把她揽入怀中。 被拉入怀中的瞬间，她所有的委屈得到了释放。 埋怨的锤了他几下。 又不敢使劲，生怕弄伤了他。 席宸锦用力的拥紧了她。 纪子绵发泄式的抬头贴上了他的唇。 发狠的咬了下去。 一股腥甜气味在口中扩散。 席宸锦吃痛皱了皱眉头，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惩罚”他。 是他错了。 他认“罚”。 纪子绵好一会才松开。 她一松口，席宸锦立刻化被动为主动。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吓了纪子绵一跳。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离婚协议，赌气似的故意拿它说事：“我们可是要离婚的关系，席医生这样做不合适。” 席宸锦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离婚协议。 那几张纸像是两个巴掌，啪啪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抬腿把离婚协议从桌子上踹了下去。 情绪上涌，他的嗓音变得十分低沉：“我反悔了，以后就算你真看上了别人，我也不会放你自由的，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你错过了。” 不等纪子绵开口，席宸锦抱着她就进了卧室。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冰冷的小屋内，顿时气温升腾而起。 燥热的两人，扔下了一地衣物。 昏暗的室内，看不清彼此的容颜，她本能攀附着他的脖颈。 许是体力消耗过多，当晚她睡的格外香甜。 多日来加班的疲惫感，都在第二日醒来时烟消云散了。 她转身，往席宸锦怀中靠了靠。 刚睡醒还未开嗓，声音娇嗲勾人心魂：“老公~我饿！” “订的早餐放门口了，你去拿。” 席宸锦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伸展了一下身体，又疲惫的睡了过去。 纪子绵撒娇道：“我不想起，你去拿。” “昨晚太累了，让我再睡五分钟，乖~” 席宸锦疲惫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敷衍的哄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纪子绵无奈，只能自己先起床了。 洗漱好，看了一眼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的席宸锦。 眼梢微眯着：“席医生，你这么年轻就虚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那双紧闭的双眸，倏地一下睁大了。 眸光如暗潮汹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抓回去。 吓得纪子绵赶忙溜了。 “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 抛下赖床的席宸锦，纪子绵急匆匆出了门。 赶到公司时候，依旧是第一个踏进公司的。 昨晚程序开发部依旧在加班测试新的服务器。 她顺路买好了早餐，避免二次下楼。 老墨依旧是多给了好几百，算是她的跑腿费。 她没好意思再要，放到他桌上就跑回了办公桌。 简单开了个小组会议，给她们讲解了一下蜀绣的一些知识，把网盘的一些参考图分享给了同组的同事。 分配好今日份的小组任务，她就投入的画自己的稿子了。 她没有管理经验，跟张部长请教平时都是怎么安排任务的。 她按照张部长的安排，依样画葫芦，照办。 一开始画稿子，她的注意力就十分集中。 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时，她是最后一个察觉到的。 抬起头看，看见厉总过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男生。 纪子绵定睛一看。 怀疑自己是画稿子画多了，眼花看错了。 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去。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满脸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压感笔。 厉辰给大家介绍道：“这是美术设计部的新成员，乔天川，顶替陆茵的位置，大家欢迎一下。” “啪……” 掌声肆起。 纪子绵震惊的眼神看向乔天川。 乔天川刚看到她，也露出了同款惊讶的表情。 厉辰看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出声问道：“你们认识？” 乔天川点了点头：“我们是老乡，同村的，很早就认识了。” “那太好了，她是你们小组的主管，你听她安排就好。” “是。” 乔天川腼腆的走到纪子绵面前。 目光中满是崇拜：“没想到你换公司了，还做上管理了，好厉害哦。” “没有啦，我才来几天。” 纪子绵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点声。 公司还有其他人，影响不好。 乔天川憨憨的一笑：“那就更厉害了，以后靠你多多的照顾了。” “你就坐我对面，工作上我对事不对人，都是一视同仁。” 纪子绵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安排他入座。 工作上她不喜欢攀附关系，也不喜欢成为别人的关系。 乔天川看出了她在刻意保持距离感，入座后没有再说话打扰她。 自顾自先熟悉起了工作。 周围的人时常偷瞄两人，但谁也不敢随意谈论纪子绵。 毕竟……陆茵这个前车之鉴，刚被开了。 第106章 他认罚 纪子绵喉咙发紧，放了下钥匙，坐到了他面前。 千言万语，说出口只化为了一句：“你想好了？” “……” 席宸锦冷着脸，目光灼灼直视着她。 他久久没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凝固一般。 客厅安安静静的，能听到彼此失速的心跳声。 纪子绵伸手拿过离婚协议，准备千字。 席宸锦立即出手摁住了离婚协议。 眼光微红，眸底满是不甘心。 哽咽着说道：“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难受的话，我可以选择放手。” “？” 纪子绵不解的看向他。 席宸锦蔹眸，脸色稍沉，满心不甘的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输给了谁？” “……” 纪子绵气笑了。 冷笑卷翘的睫毛投落下一片暗影。 冷声说道：“你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认识的？” 席宸锦眉心紧蹙，双眸中带着淡淡的落寞，大胆猜测着。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身边有哪个朋友会跟她有接触。 秦朗是最近接触最多的，可秦朗是个医学狂人，似乎是每天旱死在儿科了。 秦朗的工资也不高，又不擅长处理医院的人情关系，干了这么多年连个副高都没升上去。 他不可能有那样的豪车。 纪子绵唇角轻扯了一下，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席宸锦。 嗤笑道：“他是我老板，下班晚了，顺路送我。” “……” 席宸锦眸底藏着汹涌的欢喜。 被自己气的笑哭了出来。 眼角微微湿润，看了看眼前的离婚协议，哭笑不得。 他往纪子绵的方向凑了凑，试图去牵她的手。 纪子绵故意避开，目光闪过一抹玩味。 故意刺激他：“婚还离吗？” 席宸锦挑眉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 纪子绵语调带着浓重的鼻音。 近几日的挤压在心底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席宸锦眸色沉了沉，愧疚的直视着她。 心疼的把她揽入怀中。 被拉入怀中的瞬间，她所有的委屈得到了释放。 埋怨的锤了他几下。 又不敢使劲，生怕弄伤了他。 席宸锦用力的拥紧了她。 纪子绵发泄式的抬头贴上了他的唇。 发狠的咬了下去。 一股腥甜气味在口中扩散。 席宸锦吃痛皱了皱眉头，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惩罚”他。 是他错了。 他认“罚”。 纪子绵好一会才松开。 她一松口，席宸锦立刻化被动为主动。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吓了纪子绵一跳。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离婚协议，赌气似的故意拿它说事：“我们可是要离婚的关系，席医生这样做不合适。” 席宸锦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离婚协议。 那几张纸像是两个巴掌，啪啪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抬腿把离婚协议从桌子上踹了下去。 情绪上涌，他的嗓音变得十分低沉：“我反悔了，以后就算你真看上了别人，我也不会放你自由的，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你错过了。” 不等纪子绵开口，席宸锦抱着她就进了卧室。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冰冷的小屋内，顿时气温升腾而起。 燥热的两人，扔下了一地衣物。 昏暗的室内，看不清彼此的容颜，她本能攀附着他的脖颈。 许是体力消耗过多，当晚她睡的格外香甜。 多日来加班的疲惫感，都在第二日醒来时烟消云散了。 她转身，往席宸锦怀中靠了靠。 刚睡醒还未开嗓，声音娇嗲勾人心魂：“老公~我饿！” “订的早餐放门口了，你去拿。” 席宸锦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伸展了一下身体，又疲惫的睡了过去。 纪子绵撒娇道：“我不想起，你去拿。” “昨晚太累了，让我再睡五分钟，乖~” 席宸锦疲惫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敷衍的哄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纪子绵无奈，只能自己先起床了。 洗漱好，看了一眼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的席宸锦。 眼梢微眯着：“席医生，你这么年轻就虚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那双紧闭的双眸，倏地一下睁大了。 眸光如暗潮汹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抓回去。 吓得纪子绵赶忙溜了。 “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 抛下赖床的席宸锦，纪子绵急匆匆出了门。 赶到公司时候，依旧是第一个踏进公司的。 昨晚程序开发部依旧在加班测试新的服务器。 她顺路买好了早餐，避免二次下楼。 老墨依旧是多给了好几百，算是她的跑腿费。 她没好意思再要，放到他桌上就跑回了办公桌。 简单开了个小组会议，给她们讲解了一下蜀绣的一些知识，把网盘的一些参考图分享给了同组的同事。 分配好今日份的小组任务，她就投入的画自己的稿子了。 她没有管理经验，跟张部长请教平时都是怎么安排任务的。 她按照张部长的安排，依样画葫芦，照办。 一开始画稿子，她的注意力就十分集中。 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时，她是最后一个察觉到的。 抬起头看，看见厉总过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男生。 纪子绵定睛一看。 怀疑自己是画稿子画多了，眼花看错了。 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去。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满脸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压感笔。 厉辰给大家介绍道：“这是美术设计部的新成员，乔天川，顶替陆茵的位置，大家欢迎一下。” “啪……” 掌声肆起。 纪子绵震惊的眼神看向乔天川。 乔天川刚看到她，也露出了同款惊讶的表情。 厉辰看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出声问道：“你们认识？” 乔天川点了点头：“我们是老乡，同村的，很早就认识了。” “那太好了，她是你们小组的主管，你听她安排就好。” “是。” 乔天川腼腆的走到纪子绵面前。 目光中满是崇拜：“没想到你换公司了，还做上管理了，好厉害哦。” “没有啦，我才来几天。” 纪子绵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点声。 公司还有其他人，影响不好。 乔天川憨憨的一笑：“那就更厉害了，以后靠你多多的照顾了。” “你就坐我对面，工作上我对事不对人，都是一视同仁。” 纪子绵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安排他入座。 工作上她不喜欢攀附关系，也不喜欢成为别人的关系。 乔天川看出了她在刻意保持距离感，入座后没有再说话打扰她。 自顾自先熟悉起了工作。 周围的人时常偷瞄两人，但谁也不敢随意谈论纪子绵。 毕竟……陆茵这个前车之鉴，刚被开了。 第107章 强制下班 乔天川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纪子绵。 只要进入工作状态，纪子绵就十分专注。 乔天川时不时的偷瞄她。 周围的同事都看在眼里，而她本人却毫无察觉。 “厉总这不是给自己招了个情敌来。” “还是厉总心机重，情敌放到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乔天川刚好就听到了不少八卦。 目光晦暗的偷瞥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他回老家就听身边的人说她嫁入豪门了。 原来……厉总就是那个豪门。 这么大一公司的老总，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乔天川自卑的垂下头，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脑发呆。 绵绵一直跟他保持距离，想必是看不上他家里的条件。 一个放牛娃，拿什么跟总裁比？ 午休时间到，纪子绵吃了午餐，就继续画图了。 小公司不比鹅厂那么卷，休息时间除了纪子绵都在睡觉。 下班时间到了，也只有她会留下加班，其余人到点就走完了。 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剩下她和乔天川。 她抬头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到乔天川一直在看她。 疑惑的问道：“到点了，你怎么没跟他们一块走？” 乔天川含蓄的笑着：“你都没走，我怎么好意思走？” 纪子绵微愣，淡淡的说道：“没事，你下次跟他们一起走就行了，我自己赶赶进度。” “你什么时候下班？” 乔天川犹犹豫豫半天，才问出口。 纪子绵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图：“这张画完，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 “你都结婚了，干嘛这么拼？” “……” 纪子绵眼眸微阔，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沉了脸色，冷声问道：“工作跟结婚有什么关系？” “结婚了，老公有钱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干嘛要那么卷，多累啊。” “老公有钱是老公的事，我有钱是我的事，工作和家庭不能混为一谈，你不知道吗？” 纪子绵眸色冷了几度。 她和乔天川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他管的太多了，让她心底很抵触。 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凌厉。 “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我们很久没有聚聚了，想约你吃个饭。” 乔天川见自己惹她生气了，赶忙补救。 纪子绵摆了摆手：“我工作还没做完，下次。” 她十分明确的拒绝了乔天川的邀请。 转身继续投入工作中。 这张图她必须今晚赶完，还想去建模组跟一下进度。 好不容易有机会完全用自己的画风来创造一个游戏世界，她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 心底也憋着对鹅厂的一口气。 她比老板更想把这个项目做好。 当初在鹅厂受的委屈，她铭记于心。 鹅厂敢抄袭，她非要跟它争个高低。 乔天川吃瘪，先下了班。 不一会，厉辰接了老爸的电话，心烦意乱出来，想出来倒杯咖啡。 看到纪子绵还在认真画稿，心中的郁闷之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凑过去，邀请道：“别太拼了，身体要紧，要不要休息一会？” 纪子绵停下笔，抬头看向厉辰：“厉总，我没关系的，这个工作强度一般，我不觉得累。” 在鹅厂没日没夜的卷惯了，在瑞光科技相对自由，也没有加班的硬性要求。 与她而言，很是轻松。 “你这么卷，别人该觉得我这个老板不是人了。” 厉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纪子绵顿时感觉压力十足。 立刻起身：“休息！” 老板这么大个锅扣下来，她怎么敢不休息？ 厉辰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带她一起去了茶水间。 “麻烦纪小姐帮忙冲杯咖啡。” “厉总想喝不用这么客气的。” 厉辰客气的让她浑身不适。 纪子绵开始磨咖啡豆，紧张的手都有些抖。 从来没感受过厉辰这么亲民的领导，她浑身都不自在。 在鹅厂，就算加班到半夜，也没人走。 领导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用睡觉，48小时不停歇的干。 被pua多了，竟觉得厉辰这样的老板，不正常。 “你不用那么拼的，该下班的时候下班，我们有信心能赢，别担心。” 厉辰接过咖啡，品了一口，眉心舒展，朝她竖起大拇指。 她冲的咖啡一点不比咖啡店差。 纪子绵误以为厉辰是不想给加班费。 慌忙解释：“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厉总要是不高兴，加班费我可以不要。” 厉辰诧异的看向她。 宇栖恰巧进来泡茶。 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纪子绵，惊讶道：“我头一回见有人不要加班费的，你钱多花不完的话，我来帮你花啊。” 宇栖笑的贼兮兮的。 纪子绵白了他一眼：“我缺钱着呢。” “真没见过哪个小姑娘有你这么拼的，要都是你这样的员工，厉总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纪子绵低头抿了口咖啡，没接话。 她心虚呀。 工作并不是为了厉总而拼的。 她是为了心底那一口气。 前公司那种烂公司，也是该有人治治它了。 机会难得被她碰上了，她不想放过。 “今天下个早班，明天我们去团建，好好放松一下，你帮我在公司群里发个通知。” 厉辰通知完，起身率先下班了。 宇栖欢呼了一声：“欧耶，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走走走，下班了下班了，别在公司浪费电了。” 宇栖推着她往外走去。 “我稿子保存一下，电脑关一下。” 纪子绵匆匆去工位上善后。 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东西落下，慌慌张张的被宇栖他们拉着下班走了。 “我还是头一回，被‘强制下班’。” 老墨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们已经够卷了，结果你更卷，新生代的卷王。” “团建可以带家属吗？” “你要带男朋友？” 老墨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她。 见她不好意思了。 一个个眯着眼，八卦的眼神死死的锁定了她：“可以带，正好让那群人看看，你是实力派，不是靠厉总。” “诶……你们都知道？” 纪子绵震惊的看向同事。 美术设计部的风言风语都吹到了程序开发部了？ “咱们就是个小公司，一共就那么大点地，这头放个屁，那头都能闻到，有什么不知道的？” “也是。” 纪子绵沉思了一下。 一共就是那么大点地方，要不是有隔断的墙，几乎可以一览无余。 她刚出电梯，便看到席宸锦站在大厅，目不转睛的看向她的方向。 同事纷纷起哄：“哇哦，有人接，幸福哇！” 纪子绵瞬间就红温了，挽着席宸锦飞快的溜了。 第107章 强制下班 乔天川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纪子绵。 只要进入工作状态，纪子绵就十分专注。 乔天川时不时的偷瞄她。 周围的同事都看在眼里，而她本人却毫无察觉。 “厉总这不是给自己招了个情敌来。” “还是厉总心机重，情敌放到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乔天川刚好就听到了不少八卦。 目光晦暗的偷瞥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他回老家就听身边的人说她嫁入豪门了。 原来……厉总就是那个豪门。 这么大一公司的老总，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乔天川自卑的垂下头，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脑发呆。 绵绵一直跟他保持距离，想必是看不上他家里的条件。 一个放牛娃，拿什么跟总裁比？ 午休时间到，纪子绵吃了午餐，就继续画图了。 小公司不比鹅厂那么卷，休息时间除了纪子绵都在睡觉。 下班时间到了，也只有她会留下加班，其余人到点就走完了。 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剩下她和乔天川。 她抬头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到乔天川一直在看她。 疑惑的问道：“到点了，你怎么没跟他们一块走？” 乔天川含蓄的笑着：“你都没走，我怎么好意思走？” 纪子绵微愣，淡淡的说道：“没事，你下次跟他们一起走就行了，我自己赶赶进度。” “你什么时候下班？” 乔天川犹犹豫豫半天，才问出口。 纪子绵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图：“这张画完，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 “你都结婚了，干嘛这么拼？” “……” 纪子绵眼眸微阔，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沉了脸色，冷声问道：“工作跟结婚有什么关系？” “结婚了，老公有钱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干嘛要那么卷，多累啊。” “老公有钱是老公的事，我有钱是我的事，工作和家庭不能混为一谈，你不知道吗？” 纪子绵眸色冷了几度。 她和乔天川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他管的太多了，让她心底很抵触。 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凌厉。 “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我们很久没有聚聚了，想约你吃个饭。” 乔天川见自己惹她生气了，赶忙补救。 纪子绵摆了摆手：“我工作还没做完，下次。” 她十分明确的拒绝了乔天川的邀请。 转身继续投入工作中。 这张图她必须今晚赶完，还想去建模组跟一下进度。 好不容易有机会完全用自己的画风来创造一个游戏世界，她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 心底也憋着对鹅厂的一口气。 她比老板更想把这个项目做好。 当初在鹅厂受的委屈，她铭记于心。 鹅厂敢抄袭，她非要跟它争个高低。 乔天川吃瘪，先下了班。 不一会，厉辰接了老爸的电话，心烦意乱出来，想出来倒杯咖啡。 看到纪子绵还在认真画稿，心中的郁闷之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凑过去，邀请道：“别太拼了，身体要紧，要不要休息一会？” 纪子绵停下笔，抬头看向厉辰：“厉总，我没关系的，这个工作强度一般，我不觉得累。” 在鹅厂没日没夜的卷惯了，在瑞光科技相对自由，也没有加班的硬性要求。 与她而言，很是轻松。 “你这么卷，别人该觉得我这个老板不是人了。” 厉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纪子绵顿时感觉压力十足。 立刻起身：“休息！” 老板这么大个锅扣下来，她怎么敢不休息？ 厉辰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带她一起去了茶水间。 “麻烦纪小姐帮忙冲杯咖啡。” “厉总想喝不用这么客气的。” 厉辰客气的让她浑身不适。 纪子绵开始磨咖啡豆，紧张的手都有些抖。 从来没感受过厉辰这么亲民的领导，她浑身都不自在。 在鹅厂，就算加班到半夜，也没人走。 领导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用睡觉，48小时不停歇的干。 被pua多了，竟觉得厉辰这样的老板，不正常。 “你不用那么拼的，该下班的时候下班，我们有信心能赢，别担心。” 厉辰接过咖啡，品了一口，眉心舒展，朝她竖起大拇指。 她冲的咖啡一点不比咖啡店差。 纪子绵误以为厉辰是不想给加班费。 慌忙解释：“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厉总要是不高兴，加班费我可以不要。” 厉辰诧异的看向她。 宇栖恰巧进来泡茶。 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纪子绵，惊讶道：“我头一回见有人不要加班费的，你钱多花不完的话，我来帮你花啊。” 宇栖笑的贼兮兮的。 纪子绵白了他一眼：“我缺钱着呢。” “真没见过哪个小姑娘有你这么拼的，要都是你这样的员工，厉总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纪子绵低头抿了口咖啡，没接话。 她心虚呀。 工作并不是为了厉总而拼的。 她是为了心底那一口气。 前公司那种烂公司，也是该有人治治它了。 机会难得被她碰上了，她不想放过。 “今天下个早班，明天我们去团建，好好放松一下，你帮我在公司群里发个通知。” 厉辰通知完，起身率先下班了。 宇栖欢呼了一声：“欧耶，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走走走，下班了下班了，别在公司浪费电了。” 宇栖推着她往外走去。 “我稿子保存一下，电脑关一下。” 纪子绵匆匆去工位上善后。 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东西落下，慌慌张张的被宇栖他们拉着下班走了。 “我还是头一回，被‘强制下班’。” 老墨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们已经够卷了，结果你更卷，新生代的卷王。” “团建可以带家属吗？” “你要带男朋友？” 老墨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她。 见她不好意思了。 一个个眯着眼，八卦的眼神死死的锁定了她：“可以带，正好让那群人看看，你是实力派，不是靠厉总。” “诶……你们都知道？” 纪子绵震惊的看向同事。 美术设计部的风言风语都吹到了程序开发部了？ “咱们就是个小公司，一共就那么大点地，这头放个屁，那头都能闻到，有什么不知道的？” “也是。” 纪子绵沉思了一下。 一共就是那么大点地方，要不是有隔断的墙，几乎可以一览无余。 她刚出电梯，便看到席宸锦站在大厅，目不转睛的看向她的方向。 同事纷纷起哄：“哇哦，有人接，幸福哇！” 纪子绵瞬间就红温了，挽着席宸锦飞快的溜了。 第108章 没有养“狗”的爱好 “你怎么来了？” 纪子绵靠在席宸锦的臂膀上，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席宸锦柔声说道：“来等你下班。” “怎么？不放心？” 纪子绵俏皮的偏头看向席宸锦的眼睛。 他失笑，眸光宠溺至极：“来弥补我犯下的错。” 席宸锦从口袋里掏出了她最喜欢吃的糖果，哄着她上了车。 “怎么换车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陌生的保时捷。 有些难以置信。 又很惊喜。 她这辈子居然还可以坐上保时捷这样的豪车。 席宸锦淡淡一笑：“送你的。” “……”纪子绵吃惊的愣住。 说话舌头都激动的打结了：“为……为什么？” 她生日没到，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她打开日历一顿翻，逗得席宸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笨蛋，只是想让你开车上下班，这样就不用坐别人的副驾驶了。” 席宸锦抬手，撩起她耳侧的发丝，顺势轻抚了一把她粉嫩的脸颊。 轻声补充道：“我们有自己的车车。”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席医生的醋劲这么大。” 纪子绵抿唇，若有所思偏头看着席宸锦的侧颜，被那完美的轮廓勾了魂。 看着他心里总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暖洋洋的，很知足。 席宸锦唇角浮现一抹笑意：“我隐藏的好。” 纪子绵点头赞同：“现在到手了，不装了，摊牌了。” 席宸锦点了点头，眉梢染上了宠溺的笑意。 回到家，洗漱好。 纪子绵窝在席宸锦怀中，语气悠悠地说道：“我公司明天要去团建，可以带个家属。” 席宸锦一听，眸底闪过一抹欣喜。 是个不错的宣示主权的机会。 他低头看向她，嗓音低沉：“要我一起去？” “不！” 纪子绵毫不犹豫拒绝了他。 席宸锦眸光微冷，翻身将她摁在身下。 冷沉的拷问道：“那你想带谁一起去？” 他眉心蹙起，修长的指尖捏紧了她的下巴。 将她的下颚抬起，占据了她的双眸。 他想把她揉进身体里，让她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指尖微微收紧，纪子绵轻呼一声：“疼……” 席宸锦眸暗了暗，指尖松了松。 锐利的眸子却依旧紧逼着她。 “我想让你帮忙照顾囡囡一天，我想带姐姐去团建。” 纪子绵略微垂下眼帘，轻声开口。 席宸锦猛地松了一口气，揽住她的腰，掌心用力一握。 冷冷道：“下次说出不许大喘气。” 他的心脏险些承受不住。 “谁叫你不信任我，气死活该。” 纪子绵嘟嘴，倔强的别过头去。 她堵得席宸锦哑口无言，气急之下堵住了她那张讨厌的嘴。 好不容易下了班，又在家加班到深夜。 纪子绵疲惫的往枕头上窝了窝，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 席宸锦精神抖擞的起床了，纪子绵却赖床迟迟不起。 “早餐准备好了，我去医院替你姐姐，你再不起来，团建就赶不上了。” “……” 纪子绵听到姐姐二字，紧闭的双眸倏地的一下睁开来。 一下床，双腿酸软，险些栽倒。 席宸锦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纪子绵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都怪你！” “我不卖力，你又嘲笑我不行，我卖力，你又怪我，做男人好难啊。” 席宸锦大呼委屈。 纪子绵脸颊红到了耳根子。 他可真记仇。 上次只是口嗨了一句，就让他给记住了。 昨晚指定是带了点私人恩怨的。 纪子绵扶着腰，咬牙切齿的却洗漱。 用了半盒遮瑕才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走出洗手间，满眼幽怨的盯着席宸锦：“你一定是故意的！” “是！” 席宸锦笑的眉眼弯弯，温柔的应了一声。 纪子绵像是被电波击中了一般，面色潮红。 低下头，害羞的抱怨着：“小狗才撒尿宣示主权。” “你好这口？” 席宸锦挑眉，邪魅一笑。 纪子绵脑袋空了一瞬，目光越清明，脸颊越是烫的厉害。 “我才没有养狗的爱好！” 她羞的涨红了脸。 埋头吃完了早餐，换好衣服。 一人开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席宸锦带了玩偶哄囡囡。 纪子绵硬拽着姐姐上了车。 纪招娣摸着车的内饰，满眼羡慕。 “这车很贵？” “嗯，好几百万。” 纪子绵笑着跟姐姐说道。 纪招娣顿时坐的笔直，紧张的说道：“我身上脏兮兮的，弄脏了咋办，洗车肯定很贵的。” “没事，车都买得起，哪能洗不起。” 纪子绵云淡风轻的说着。 纪招娣自卑的垂眸，双手攥紧了衣角。 妹妹的日子过好了，她十分欣慰。 却也觉得在妹妹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 她就是个农村的老妇女，跟妹妹一起去团建，担心给妹妹丢了面子。 纪子绵带姐姐到了商城，给姐买了几套新衣服。 顺便给囡囡也买了几件。 尽管姐姐一直喊着不要，纪子绵还是都买了。 重新出发，朝着团建的农家乐开去。 纪子绵聚精会神的开着车。 等红绿灯的功夫安慰着姐姐：“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爸妈不扶持我们，我们互相扶持，也不会过的比别人差。” “我要不还是不去了，你们公司都是高才生，我一个小学毕业的去了，多给你丢面子。” 纪招娣扭扭捏捏半天，还是打了退堂鼓。 “姐，你是去玩的，又不是去工作的，这跟学历有什么关系，玩的开心就行了，同事也都会带家属的。” “再说了，你现在离了婚，以后还打算把自己困在那个小山村吗？” “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社会。” “放轻松，团建就随便玩就好了，你是我的荣耀，怎么会给我丢脸？” 纪子绵劝慰着姐姐。 没有姐姐的托举，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她？ 大学生看似光鲜，也就是大城市底层的牛马罢了。 真要分个高低贵贱，她也不是“贵”的那个。 到达的目的地，一辆车法拉利停在不远处。 “看来老板他们先到了。” 纪子绵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了进去。 姐姐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一把倒车入库。 “妹，你开车太帅了。” “等囡囡好点，我给你报名，你也去考个驾照，以后囡囡上学了，接送孩子也方便。” 纪子绵拉着姐姐朝农家乐走去。 从没出过那个村子的纪招娣，看什么都新鲜。 像是初入尘世的孩子，身上附有一层未曾褪去的纯真。 第108章 没有养“狗”的爱好 “你怎么来了？” 纪子绵靠在席宸锦的臂膀上，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席宸锦柔声说道：“来等你下班。” “怎么？不放心？” 纪子绵俏皮的偏头看向席宸锦的眼睛。 他失笑，眸光宠溺至极：“来弥补我犯下的错。” 席宸锦从口袋里掏出了她最喜欢吃的糖果，哄着她上了车。 “怎么换车了？” 纪子绵看了一眼陌生的保时捷。 有些难以置信。 又很惊喜。 她这辈子居然还可以坐上保时捷这样的豪车。 席宸锦淡淡一笑：“送你的。” “……”纪子绵吃惊的愣住。 说话舌头都激动的打结了：“为……为什么？” 她生日没到，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她打开日历一顿翻，逗得席宸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笨蛋，只是想让你开车上下班，这样就不用坐别人的副驾驶了。” 席宸锦抬手，撩起她耳侧的发丝，顺势轻抚了一把她粉嫩的脸颊。 轻声补充道：“我们有自己的车车。”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席医生的醋劲这么大。” 纪子绵抿唇，若有所思偏头看着席宸锦的侧颜，被那完美的轮廓勾了魂。 看着他心里总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暖洋洋的，很知足。 席宸锦唇角浮现一抹笑意：“我隐藏的好。” 纪子绵点头赞同：“现在到手了，不装了，摊牌了。” 席宸锦点了点头，眉梢染上了宠溺的笑意。 回到家，洗漱好。 纪子绵窝在席宸锦怀中，语气悠悠地说道：“我公司明天要去团建，可以带个家属。” 席宸锦一听，眸底闪过一抹欣喜。 是个不错的宣示主权的机会。 他低头看向她，嗓音低沉：“要我一起去？” “不！” 纪子绵毫不犹豫拒绝了他。 席宸锦眸光微冷，翻身将她摁在身下。 冷沉的拷问道：“那你想带谁一起去？” 他眉心蹙起，修长的指尖捏紧了她的下巴。 将她的下颚抬起，占据了她的双眸。 他想把她揉进身体里，让她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指尖微微收紧，纪子绵轻呼一声：“疼……” 席宸锦眸暗了暗，指尖松了松。 锐利的眸子却依旧紧逼着她。 “我想让你帮忙照顾囡囡一天，我想带姐姐去团建。” 纪子绵略微垂下眼帘，轻声开口。 席宸锦猛地松了一口气，揽住她的腰，掌心用力一握。 冷冷道：“下次说出不许大喘气。” 他的心脏险些承受不住。 “谁叫你不信任我，气死活该。” 纪子绵嘟嘴，倔强的别过头去。 她堵得席宸锦哑口无言，气急之下堵住了她那张讨厌的嘴。 好不容易下了班，又在家加班到深夜。 纪子绵疲惫的往枕头上窝了窝，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 席宸锦精神抖擞的起床了，纪子绵却赖床迟迟不起。 “早餐准备好了，我去医院替你姐姐，你再不起来，团建就赶不上了。” “……” 纪子绵听到姐姐二字，紧闭的双眸倏地的一下睁开来。 一下床，双腿酸软，险些栽倒。 席宸锦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纪子绵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都怪你！” “我不卖力，你又嘲笑我不行，我卖力，你又怪我，做男人好难啊。” 席宸锦大呼委屈。 纪子绵脸颊红到了耳根子。 他可真记仇。 上次只是口嗨了一句，就让他给记住了。 昨晚指定是带了点私人恩怨的。 纪子绵扶着腰，咬牙切齿的却洗漱。 用了半盒遮瑕才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走出洗手间，满眼幽怨的盯着席宸锦：“你一定是故意的！” “是！” 席宸锦笑的眉眼弯弯，温柔的应了一声。 纪子绵像是被电波击中了一般，面色潮红。 低下头，害羞的抱怨着：“小狗才撒尿宣示主权。” “你好这口？” 席宸锦挑眉，邪魅一笑。 纪子绵脑袋空了一瞬，目光越清明，脸颊越是烫的厉害。 “我才没有养狗的爱好！” 她羞的涨红了脸。 埋头吃完了早餐，换好衣服。 一人开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席宸锦带了玩偶哄囡囡。 纪子绵硬拽着姐姐上了车。 纪招娣摸着车的内饰，满眼羡慕。 “这车很贵？” “嗯，好几百万。” 纪子绵笑着跟姐姐说道。 纪招娣顿时坐的笔直，紧张的说道：“我身上脏兮兮的，弄脏了咋办，洗车肯定很贵的。” “没事，车都买得起，哪能洗不起。” 纪子绵云淡风轻的说着。 纪招娣自卑的垂眸，双手攥紧了衣角。 妹妹的日子过好了，她十分欣慰。 却也觉得在妹妹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 她就是个农村的老妇女，跟妹妹一起去团建，担心给妹妹丢了面子。 纪子绵带姐姐到了商城，给姐买了几套新衣服。 顺便给囡囡也买了几件。 尽管姐姐一直喊着不要，纪子绵还是都买了。 重新出发，朝着团建的农家乐开去。 纪子绵聚精会神的开着车。 等红绿灯的功夫安慰着姐姐：“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爸妈不扶持我们，我们互相扶持，也不会过的比别人差。” “我要不还是不去了，你们公司都是高才生，我一个小学毕业的去了，多给你丢面子。” 纪招娣扭扭捏捏半天，还是打了退堂鼓。 “姐，你是去玩的，又不是去工作的，这跟学历有什么关系，玩的开心就行了，同事也都会带家属的。” “再说了，你现在离了婚，以后还打算把自己困在那个小山村吗？” “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社会。” “放轻松，团建就随便玩就好了，你是我的荣耀，怎么会给我丢脸？” 纪子绵劝慰着姐姐。 没有姐姐的托举，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她？ 大学生看似光鲜，也就是大城市底层的牛马罢了。 真要分个高低贵贱，她也不是“贵”的那个。 到达的目的地，一辆车法拉利停在不远处。 “看来老板他们先到了。” 纪子绵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了进去。 姐姐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一把倒车入库。 “妹，你开车太帅了。” “等囡囡好点，我给你报名，你也去考个驾照，以后囡囡上学了，接送孩子也方便。” 纪子绵拉着姐姐朝农家乐走去。 从没出过那个村子的纪招娣，看什么都新鲜。 像是初入尘世的孩子，身上附有一层未曾褪去的纯真。 第109章 团建露一手 说是农家乐，实际是个大庄园。 走了500米左右，才看到同事们。 他们先到了。 厉总的身侧跟着一个小孩，纪子绵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小孩的身上。 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多看了几眼。 小孩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欣喜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漂亮姐姐！” 在纪子绵吃惊的目光下，小男孩咿咿呀呀的就朝着她扑过来了。 她下意识的下蹲，小男孩正好扑了个满怀。 纪子绵顺势抱起他。 小男孩抱住她的脖子，趴在她肩膀上就不肯下来了。 惊呆了一旁的众人。 宇栖不服气的凑过来：“嘿，厉明明你小子不是谁都不让碰，只能厉总抱吗？” “哼~” 厉明明一扭头，埋头躲在纪子绵肩膀上，赖上她了。 厉辰上前，抓住厉明明的双臂，一把抱了过来。 厉声呵斥道：“厉明明，不许胡闹，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你懂什么，她是我的仙女姐姐。” 厉明明气的小脸圆鼓鼓的，挣扎着要从厉辰身上下来。 纪子绵第一次被小孩子这样夸赞。 喜笑颜开，目光柔柔的看着厉明明：“厉总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这个调皮鬼才不是我儿子，是我姐的。” 厉辰嫌弃的看了一眼侄子，两人对视的瞬间各自翻了个白眼。 厉明明傲娇的模样和厉辰同步：“你也是调皮鬼舅舅。” 厉辰眸色微深，瞪了厉明明一眼，气场全开，才勉强唬住他。 厉明明委屈的撇撇嘴，圆溜溜的双眸瞬间溢出挤出泪水来。 奶娃娃最是惹人疼了，纪子绵慌忙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厉明明的举动：“他还是个小孩子，别对他太严厉。” 厉辰才二十出头，没怎么带过孩子。 厉明明一哭，他顿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只能顺着小祖宗，把厉明明放了下来。 一没了舅舅的束缚，厉明明立刻停止了哭泣，躲到纪子绵身后，抱着她的大腿，朝着厉辰做鬼脸：“略略略……坏舅舅……” 厉辰拿他没办法，愧疚的看了纪子绵一眼：“不好意思，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应该是跟我投缘，荣幸之至。” 纪子绵伸出手去牵厉明明的手。 厉明明兴高采烈的把手递给了纪子绵，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厉辰第一次看到侄子跟一个人这么亲近。 双眸满是震惊，感叹道：“厉明明你吃错药了？” “……” 厉明明冷眼瞪向他：“我才没有，是你眼瞎，我都说了她就是仙女姐姐了。” “小小年纪就喜欢美女，不知羞。” 厉辰跟侄子较劲。 落在旁人眼中，他们三个就像是一家三口。 员工中有几个眼神森冷的可怕。 眸眼满是嫉妒之色。 纪子绵就是个实打实的关系户。 厉总就是因为护短才把陆茵这样优秀的海归给开除掉。 她们完全看不出纪子绵身上有哪点能比的过陆茵姐。 团建的项目厉总订好的，她们看不惯纪子绵，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所有人都在等他们。 情感比较敏感的纪招娣是唯一看穿那些人心思的人。 神色凝重了些，跟在妹妹身后，眼神防备着妹妹的同事。 厉辰带头走到了山间野炊区域。 碧绿的湖水，旁边是果园，还有春游的一些野炊用具。 大家坐在山间，程序开发部的同事都凑到了湖边去垂钓了。 女同事都留在烧烤区。 “这火怎么点不燃？” “太原始了，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不能用燃气的灶台。” “你们男同志别光顾着钓鱼，过来帮忙生一下火。” “不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绅士是绅士的事，我们是钓鱼佬！” “哈哈哈……” 宇栖他们乐的看戏。 绅士也要看对谁。 她们那么爱嚼舌根，不就是闲的。 找点事做，就不会总是关注别人了。 “哎呀，我不搞了，大不了就不吃了。” “你不搞了，我也不搞了，我们去看他们钓鱼。” 一众人看着烧烤炉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光是那点无烟竹炭她们都摇不燃。 她们一窝蜂的挤到湖边，去看开发部的同事钓鱼了。 纪招娣见没人了，默默的走到了炉子旁边。 三两下把碳烧燃了，开始串肉。 纪子绵跟厉总还有小家伙去菜园摘菜了。 现采的菜新鲜，有钱人都好这口。 纪招娣默默的准备着。 纪子绵从菜园里回来，看到姐姐一个人在烤烧烤。 已经有几串肉烤好了。 “好香啊！” 厉明明闻着味道就凑过来了。 纪招娣是有孩子的人，看到小孩子难掩喜爱。 拿起一串烤好的，半蹲着跟厉明明说道：“你能不能吃辣呀？” “能！” 厉明明的声音很响亮。 纪招娣撒了点烧烤料，辣椒粉撒了少量的。 把第一串递给了厉明明。 “小馋鬼。” 厉辰弹手敲了一下侄子的脑袋。 就是喜欢跟侄子作对的感觉。 很是有趣。 厉辰乐此不疲。 厉明明嘟嘴往纪子绵身边靠了靠，委屈巴巴的告状：“仙女姐姐，他欺负我！” “没关系，喜欢吃就多吃点，小孩子能吃是好事，长身体呢。” “就是，长身体呢！” 厉明明仰头，傲娇的朝厉辰哼了一声。 开发部的同事钓鱼，迟迟不上鱼，也有些乏了。 看到这边烧烤吃起来了，赶紧凑了过来。 “哎哟，吃上了。” “我还以为今天吃不上呢。” “那几个生点火都生不起来，还是纪姐的家属厉害，生活烤串手拿把掐的，轻松拿捏了。” “有口福了，我要烤几个生蚝。” 跟宇栖凑一块，沉默寡言的老墨都变得话唠起来。 大家都凑了过来，围在纪招娣周围，请教一些烤串的技巧。 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纪子绵坐在一旁，看着姐姐跟大家相处的很好，心底也很是开心。 不远处陆茵的姐妹却气的咬牙切齿。 林雯雯站在木桥上，气氛的一跺脚。 “咔嚓~” 一声脆响。 常年淋雨的木头早就腐朽了，用力一跺脚就断裂开来。 脚踩空，林雯雯尖叫一声。 身形晃荡了几下跌入了湖中。 第109章 团建露一手 说是农家乐，实际是个大庄园。 走了500米左右，才看到同事们。 他们先到了。 厉总的身侧跟着一个小孩，纪子绵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小孩的身上。 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多看了几眼。 小孩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欣喜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漂亮姐姐！” 在纪子绵吃惊的目光下，小男孩咿咿呀呀的就朝着她扑过来了。 她下意识的下蹲，小男孩正好扑了个满怀。 纪子绵顺势抱起他。 小男孩抱住她的脖子，趴在她肩膀上就不肯下来了。 惊呆了一旁的众人。 宇栖不服气的凑过来：“嘿，厉明明你小子不是谁都不让碰，只能厉总抱吗？” “哼~” 厉明明一扭头，埋头躲在纪子绵肩膀上，赖上她了。 厉辰上前，抓住厉明明的双臂，一把抱了过来。 厉声呵斥道：“厉明明，不许胡闹，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你懂什么，她是我的仙女姐姐。” 厉明明气的小脸圆鼓鼓的，挣扎着要从厉辰身上下来。 纪子绵第一次被小孩子这样夸赞。 喜笑颜开，目光柔柔的看着厉明明：“厉总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这个调皮鬼才不是我儿子，是我姐的。” 厉辰嫌弃的看了一眼侄子，两人对视的瞬间各自翻了个白眼。 厉明明傲娇的模样和厉辰同步：“你也是调皮鬼舅舅。” 厉辰眸色微深，瞪了厉明明一眼，气场全开，才勉强唬住他。 厉明明委屈的撇撇嘴，圆溜溜的双眸瞬间溢出挤出泪水来。 奶娃娃最是惹人疼了，纪子绵慌忙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厉明明的举动：“他还是个小孩子，别对他太严厉。” 厉辰才二十出头，没怎么带过孩子。 厉明明一哭，他顿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只能顺着小祖宗，把厉明明放了下来。 一没了舅舅的束缚，厉明明立刻停止了哭泣，躲到纪子绵身后，抱着她的大腿，朝着厉辰做鬼脸：“略略略……坏舅舅……” 厉辰拿他没办法，愧疚的看了纪子绵一眼：“不好意思，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应该是跟我投缘，荣幸之至。” 纪子绵伸出手去牵厉明明的手。 厉明明兴高采烈的把手递给了纪子绵，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厉辰第一次看到侄子跟一个人这么亲近。 双眸满是震惊，感叹道：“厉明明你吃错药了？” “……” 厉明明冷眼瞪向他：“我才没有，是你眼瞎，我都说了她就是仙女姐姐了。” “小小年纪就喜欢美女，不知羞。” 厉辰跟侄子较劲。 落在旁人眼中，他们三个就像是一家三口。 员工中有几个眼神森冷的可怕。 眸眼满是嫉妒之色。 纪子绵就是个实打实的关系户。 厉总就是因为护短才把陆茵这样优秀的海归给开除掉。 她们完全看不出纪子绵身上有哪点能比的过陆茵姐。 团建的项目厉总订好的，她们看不惯纪子绵，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所有人都在等他们。 情感比较敏感的纪招娣是唯一看穿那些人心思的人。 神色凝重了些，跟在妹妹身后，眼神防备着妹妹的同事。 厉辰带头走到了山间野炊区域。 碧绿的湖水，旁边是果园，还有春游的一些野炊用具。 大家坐在山间，程序开发部的同事都凑到了湖边去垂钓了。 女同事都留在烧烤区。 “这火怎么点不燃？” “太原始了，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不能用燃气的灶台。” “你们男同志别光顾着钓鱼，过来帮忙生一下火。” “不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绅士是绅士的事，我们是钓鱼佬！” “哈哈哈……” 宇栖他们乐的看戏。 绅士也要看对谁。 她们那么爱嚼舌根，不就是闲的。 找点事做，就不会总是关注别人了。 “哎呀，我不搞了，大不了就不吃了。” “你不搞了，我也不搞了，我们去看他们钓鱼。” 一众人看着烧烤炉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光是那点无烟竹炭她们都摇不燃。 她们一窝蜂的挤到湖边，去看开发部的同事钓鱼了。 纪招娣见没人了，默默的走到了炉子旁边。 三两下把碳烧燃了，开始串肉。 纪子绵跟厉总还有小家伙去菜园摘菜了。 现采的菜新鲜，有钱人都好这口。 纪招娣默默的准备着。 纪子绵从菜园里回来，看到姐姐一个人在烤烧烤。 已经有几串肉烤好了。 “好香啊！” 厉明明闻着味道就凑过来了。 纪招娣是有孩子的人，看到小孩子难掩喜爱。 拿起一串烤好的，半蹲着跟厉明明说道：“你能不能吃辣呀？” “能！” 厉明明的声音很响亮。 纪招娣撒了点烧烤料，辣椒粉撒了少量的。 把第一串递给了厉明明。 “小馋鬼。” 厉辰弹手敲了一下侄子的脑袋。 就是喜欢跟侄子作对的感觉。 很是有趣。 厉辰乐此不疲。 厉明明嘟嘴往纪子绵身边靠了靠，委屈巴巴的告状：“仙女姐姐，他欺负我！” “没关系，喜欢吃就多吃点，小孩子能吃是好事，长身体呢。” “就是，长身体呢！” 厉明明仰头，傲娇的朝厉辰哼了一声。 开发部的同事钓鱼，迟迟不上鱼，也有些乏了。 看到这边烧烤吃起来了，赶紧凑了过来。 “哎哟，吃上了。” “我还以为今天吃不上呢。” “那几个生点火都生不起来，还是纪姐的家属厉害，生活烤串手拿把掐的，轻松拿捏了。” “有口福了，我要烤几个生蚝。” 跟宇栖凑一块，沉默寡言的老墨都变得话唠起来。 大家都凑了过来，围在纪招娣周围，请教一些烤串的技巧。 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纪子绵坐在一旁，看着姐姐跟大家相处的很好，心底也很是开心。 不远处陆茵的姐妹却气的咬牙切齿。 林雯雯站在木桥上，气氛的一跺脚。 “咔嚓~” 一声脆响。 常年淋雨的木头早就腐朽了，用力一跺脚就断裂开来。 脚踩空，林雯雯尖叫一声。 身形晃荡了几下跌入了湖中。 第110章 做他的救命恩人有钱途 “有人落水了。” 湖边有人大呼一声。 钓鱼的几名同事纷纷跳入湖中救人。 在烧烤的同事也围了过去。 几人在水中扑腾了一会。 无功而返。 厉辰冷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她挣扎的厉害，说不要男人救。” 刚从湖中上来的同事一脸不悦，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拧了一把水。 “真是晦气的很，随她去。” 这个天气还冷飕飕的，湖水更是冰冷。 能下水救人需要极大的勇气。 那货居然拒绝了他们的救援。 连她本人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他们也不想在湖里耗着。 体力耗尽，这湖水可是会要人命的。 湖中剩下的两名同事将溺晕的林雯雯拉到了岸上。 纪子绵立刻挤上前，给林雯雯做了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很消耗人的体力，纪子绵很快就不行了。 姐姐默契的接上了她的位置，给林雯雯做着心肺复苏。 一旁的同事嘀嘀咕咕的说着：“这能行吗？” “她们又没有专业的行医执照，怎么能动手救人？” “我赶紧通知雯雯家里，万一让她们弄死了，雯雯她家有钱，起诉一定会胜诉的。” 跟雯雯玩的好的两个张罗着从她家里搬救兵。 纪招娣没有搭理她们，专心做着手上的事情。 就在她也要力竭时，林雯雯吐出一口水来。 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众人松了一口气。 厉辰呼叫的救护车人员也都及时赶到了。 林雯雯被抬上了救护车。 她的两个姐妹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 厉辰沉思了一下，同意了：“那你们陪她去，费用算我的，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送走了救护车。 厉辰安排大家住进了酒店。 纪招娣换上了衣服，看着弄脏的新衣服，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新衣服这么贵，才穿一次就脏了。” “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了。” “听说这些好衣服都是不能水洗的。” “这个能洗，没事。” 纪子绵随手把衣服丢进了水池，搓了几把，拧干了晾起来。 给姐姐做着思想工作：“衣服再贵，买来也是穿的。” “你说的也是，我就是没穿过这么贵的，有点心疼。” 纪招娣捂着心口，看着晾起的衣服还是觉得很可惜。 “还有那些烧烤材料，烤了的也都没吃呢，估计都丢垃圾桶里了，太可惜了。” 种地种惯了，看到浪费实物就会很难受。 那些都是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食物。 还有许多人吃不起呢。 纪子绵摇了摇头：“你救了别人一条命，做了这么厉害的事情，别老想着那些食物啊。” 纪招娣憨憨一笑：“我其实就是饿了。” “我也是，烤了半天，还没吃上一口呢。” 纪子绵揉了揉肚子。 她也饿了。 衣服放在阳台等空调烘干。 她们穿着酒店的衣服出来觅食。 开发部的同事正好也聚在一起用餐。 “刚才老墨一个猛子扎下去，别提多帅了。” “喂喂喂，我也不差，马上就跟上了。” “害，就是我们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需要咱救。” “要是厉总下去，她肯定不会反抗的。” “差点把我给拖下水，下次可不敢这么冲动救人了。” 他们还在讨论救人的事。 人掉入水中，会在慌乱时，不断的把来救她的人往水里摁。 但林雯雯却是嫌来救她的是男人。 她讨厌被人男主触碰。 她心底的偏见让她觉得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靠近她都是为了占便宜。 她一次次的推开那些不顾生命危险救她的人。 导致大家体力都耗尽了，不得不返回岸上。 幸亏老沈和段青身强体壮，多坚持了一会才有机会把她拖上岸。 老沈夹着菜往嘴里塞着，冷淡的说道：“我就没见过那么矫情的，愿意去救她就不错了，她还挑起来了，死了也是该她的。” 段青附和：“这种人死了算她命短，没人能拦得住该死的鬼。” 纪子绵和姐姐点了餐，坐在不远处就餐。 厉辰也洗漱好，带着厉明明走了过来。 厉明明看到纪子绵就扑过去：“仙女姐姐好厉害，上次救我的时候，比这次还要厉害的多的多。” 小孩子咿咿呀呀的用手比划着。 厉辰挑眉，沉思了一瞬。 疑惑的问道：“上次？” “她就是那个在河里救了我的大姐姐。” “是你？”纪子绵惊讶的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弟弟。 当时救人，在河里一片混乱。 捞上岸以后她就直接走了。 没仔细看那小孩长什么样。 没想到还能再遇到。 厉辰满眼惊喜的看向纪子绵，径直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没想到你就是我姐找了很久的救命恩人！” 纪招娣也惊讶的看向妹妹，眸底满是骄傲。 有一个优秀的妹妹，她在外人面前也渐渐的抬起头来做人了。 纪子绵微红着脸笑了笑：“谈不上救命恩人，他也救了我一次。” “仙女姐姐乱讲，我才没有救过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真的。”纪子绵笑眼澄澈。 认真的对厉明明说道：“那天我本来就是为了跳进河里才会出现在桥上的，是救下你以后，才让我改变了主意，怎么不算救过我一命呢？” 纪子绵坦言，吓得姐姐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跳过河？”纪招娣一把抓住妹妹的手。 满眼心疼望向妹妹，眸中的情绪慢慢变的浓烈，眼眶红了一圈。 “害，没事，那时候事儿都不顺嘛，人有时候就是会钻牛角尖，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不会了。” 纪子绵开玩笑似的，说的云淡风轻。 却感觉到指尖一紧。 厉明明抓紧了她的两根手指。 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露出大人都极少出现的复杂情绪。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纪子绵，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一定是因为没钱才不开心的，我这就叫妈妈把我压岁钱都打给你。” “噗嗤……” 纪子绵当场笑喷。 调侃着：“你压岁钱留着买糖吃，心意姐姐心领了。” “哼~你不要小瞧我，我外爷爷可有钱了，我是跟妈妈姓的，从小外爷就给我很多压岁钱，我都存起来了。” 纪子绵被他逗得一直笑。 厉辰嘴角弧度渐深，玩味的说道：“他一年压岁钱少说也有200万，这些年，一千万应该是存到了的，纪小姐可不要小看他哦，做他的救命恩人有钱途。” 第110章 做他的救命恩人有钱途 “有人落水了。” 湖边有人大呼一声。 钓鱼的几名同事纷纷跳入湖中救人。 在烧烤的同事也围了过去。 几人在水中扑腾了一会。 无功而返。 厉辰冷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她挣扎的厉害，说不要男人救。” 刚从湖中上来的同事一脸不悦，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拧了一把水。 “真是晦气的很，随她去。” 这个天气还冷飕飕的，湖水更是冰冷。 能下水救人需要极大的勇气。 那货居然拒绝了他们的救援。 连她本人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他们也不想在湖里耗着。 体力耗尽，这湖水可是会要人命的。 湖中剩下的两名同事将溺晕的林雯雯拉到了岸上。 纪子绵立刻挤上前，给林雯雯做了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很消耗人的体力，纪子绵很快就不行了。 姐姐默契的接上了她的位置，给林雯雯做着心肺复苏。 一旁的同事嘀嘀咕咕的说着：“这能行吗？” “她们又没有专业的行医执照，怎么能动手救人？” “我赶紧通知雯雯家里，万一让她们弄死了，雯雯她家有钱，起诉一定会胜诉的。” 跟雯雯玩的好的两个张罗着从她家里搬救兵。 纪招娣没有搭理她们，专心做着手上的事情。 就在她也要力竭时，林雯雯吐出一口水来。 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众人松了一口气。 厉辰呼叫的救护车人员也都及时赶到了。 林雯雯被抬上了救护车。 她的两个姐妹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 厉辰沉思了一下，同意了：“那你们陪她去，费用算我的，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送走了救护车。 厉辰安排大家住进了酒店。 纪招娣换上了衣服，看着弄脏的新衣服，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新衣服这么贵，才穿一次就脏了。” “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了。” “听说这些好衣服都是不能水洗的。” “这个能洗，没事。” 纪子绵随手把衣服丢进了水池，搓了几把，拧干了晾起来。 给姐姐做着思想工作：“衣服再贵，买来也是穿的。” “你说的也是，我就是没穿过这么贵的，有点心疼。” 纪招娣捂着心口，看着晾起的衣服还是觉得很可惜。 “还有那些烧烤材料，烤了的也都没吃呢，估计都丢垃圾桶里了，太可惜了。” 种地种惯了，看到浪费实物就会很难受。 那些都是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食物。 还有许多人吃不起呢。 纪子绵摇了摇头：“你救了别人一条命，做了这么厉害的事情，别老想着那些食物啊。” 纪招娣憨憨一笑：“我其实就是饿了。” “我也是，烤了半天，还没吃上一口呢。” 纪子绵揉了揉肚子。 她也饿了。 衣服放在阳台等空调烘干。 她们穿着酒店的衣服出来觅食。 开发部的同事正好也聚在一起用餐。 “刚才老墨一个猛子扎下去，别提多帅了。” “喂喂喂，我也不差，马上就跟上了。” “害，就是我们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需要咱救。” “要是厉总下去，她肯定不会反抗的。” “差点把我给拖下水，下次可不敢这么冲动救人了。” 他们还在讨论救人的事。 人掉入水中，会在慌乱时，不断的把来救她的人往水里摁。 但林雯雯却是嫌来救她的是男人。 她讨厌被人男主触碰。 她心底的偏见让她觉得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靠近她都是为了占便宜。 她一次次的推开那些不顾生命危险救她的人。 导致大家体力都耗尽了，不得不返回岸上。 幸亏老沈和段青身强体壮，多坚持了一会才有机会把她拖上岸。 老沈夹着菜往嘴里塞着，冷淡的说道：“我就没见过那么矫情的，愿意去救她就不错了，她还挑起来了，死了也是该她的。” 段青附和：“这种人死了算她命短，没人能拦得住该死的鬼。” 纪子绵和姐姐点了餐，坐在不远处就餐。 厉辰也洗漱好，带着厉明明走了过来。 厉明明看到纪子绵就扑过去：“仙女姐姐好厉害，上次救我的时候，比这次还要厉害的多的多。” 小孩子咿咿呀呀的用手比划着。 厉辰挑眉，沉思了一瞬。 疑惑的问道：“上次？” “她就是那个在河里救了我的大姐姐。” “是你？”纪子绵惊讶的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弟弟。 当时救人，在河里一片混乱。 捞上岸以后她就直接走了。 没仔细看那小孩长什么样。 没想到还能再遇到。 厉辰满眼惊喜的看向纪子绵，径直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没想到你就是我姐找了很久的救命恩人！” 纪招娣也惊讶的看向妹妹，眸底满是骄傲。 有一个优秀的妹妹，她在外人面前也渐渐的抬起头来做人了。 纪子绵微红着脸笑了笑：“谈不上救命恩人，他也救了我一次。” “仙女姐姐乱讲，我才没有救过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真的。”纪子绵笑眼澄澈。 认真的对厉明明说道：“那天我本来就是为了跳进河里才会出现在桥上的，是救下你以后，才让我改变了主意，怎么不算救过我一命呢？” 纪子绵坦言，吓得姐姐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跳过河？”纪招娣一把抓住妹妹的手。 满眼心疼望向妹妹，眸中的情绪慢慢变的浓烈，眼眶红了一圈。 “害，没事，那时候事儿都不顺嘛，人有时候就是会钻牛角尖，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不会了。” 纪子绵开玩笑似的，说的云淡风轻。 却感觉到指尖一紧。 厉明明抓紧了她的两根手指。 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露出大人都极少出现的复杂情绪。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纪子绵，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一定是因为没钱才不开心的，我这就叫妈妈把我压岁钱都打给你。” “噗嗤……” 纪子绵当场笑喷。 调侃着：“你压岁钱留着买糖吃，心意姐姐心领了。” “哼~你不要小瞧我，我外爷爷可有钱了，我是跟妈妈姓的，从小外爷就给我很多压岁钱，我都存起来了。” 纪子绵被他逗得一直笑。 厉辰嘴角弧度渐深，玩味的说道：“他一年压岁钱少说也有200万，这些年，一千万应该是存到了的，纪小姐可不要小看他哦，做他的救命恩人有钱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