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绿茶绑定人夫系统?不合适吧》 第1章 人夫系统绑定中…… 盛京,楚家,常青院。 楚易安坐在院子里,脸色非常难看,手里握着的话本子都掐出了好几条深深的褶皱,眼里的怒火眼看着就要喷薄而出。 丫鬟小芙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楚易安的怒火波及到她。 她照顾小姐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这么生气的样子。 小芙不敢劝,但是一直让小姐这么气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挪着脚离楚易安远了些,才小声劝道:“小姐,其实,其实仔细想想,秦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封了定远将军,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您若是嫁给他,以后也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不等她把话说完,楚易安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去。 小芙身子一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先一步秃噜瓢有了自己的想法,嗓门都大了些:“定远将军日后定然常常外出打仗,打着打着说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了。” “到那时陛下肯定会照拂未亡人,您想想啊,升官发财死丈夫,这世上哪还有这样的好事?” 楚易安这才收回眼神。 不怪她这么生气,她已经穿到这个世界三年了。 前世是个绿茶,绿茶过了头,被一个傻逼男开车一脚油门给撞死了。 穿越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王朝后就收敛起了所有手段。 除了怕给自己招惹是非之外,也实在是被那个傻逼男给吓到了。 来都来了也没办法回去,她就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成亲,生子,夫君纳妾,甚至是被婆母磋磨,楚易安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正她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未来夫君守着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能相敬如宾就好。 这要求放在穿越女里已经是垫底的了,哪个穿越女见了她不得骂一句没用的废物? 她都已经这么窝囊了,没想到还会被继母这么作贱。 楚易安是真的没想到继母华氏挑来选去会给她选了秦胜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为未来夫婿。 秦国公府三公子秦胜,出身显赫,年纪轻轻就已经被陛下亲封为定远将军,手握兵权,英俊帅气,前途无限。 光从出身门第看这绝对是万里挑一绝无仅有的好亲事,京城想嫁他的贵女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再夸张点说不定还能绕盛京一大圈。 而楚易安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从六品言官之女。 用屁股想也知道就算真有这种好事也不可能轮到她。 那指定是秦胜有点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没错,秦胜他好男风。 不是那种不想成亲故意传播的谣言,他是真的好。 毕竟能让自己老爹亲自抓奸在床,气得秦国公差点将亲儿子当场打死的人是真的不多,楚易安想不知道都难。 如果只是流言楚易安都没这么抵触,不凑巧,前年秦国公抓奸儿子和尚书之子时楚易安就在现场,藏的比较隐蔽。 这口瓜她是从头吃到尾,对个中细节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当时还津津乐道,觉得秦胜这人有意思,还可怜了秦国公一把,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好儿子气死。 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两年回旋镖就扎到了自己身上。 秦国公还没被气死,她差点气死了:“小芙,你知道当年秦胜有多荒唐吗?” 小芙瑟缩了一下,轻轻点头:“略有耳闻。” 毕竟整个盛京谁不知道秦胜好男风? 不、你不知道! 楚易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疼的她差点没嗷一声叫出来。 缓了口气,楚易安满嘴苦涩的说:“咱毕竟还年轻,对好男风这事看的多少比那些老顽固要开些。” “若说他钟情于谁我倒也能理解。” “爱情嘛,不分性别,他喜欢的人只是刚好是个男人而已,没有人规定必须喜欢异性。” “大不了嫁过去以后大家互不打扰,他管我吃穿住行给我钱花,我全当挪了个窝。” “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怎么样都行,我不是受不得闲言碎语。” “但是,但是,他、他……” 楚易安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她一个现代人思想还是很开放的,信息爆炸的时代,大家对男同女同的接受度都在逐步提高。 而以前生活在天腐之国的她只会更高。 可秦胜真的是荒唐到了楚易安都觉得无法接受的程度啊。 闭了闭眼,楚易安吐出口气接着说:“他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壮硕满身肌肉的将军是下面那个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他的兴趣爱好,我尊重。” “可是,他,他……” “只要看对了眼走到哪他都能跟不同的男人试试。” “荒郊野岭,寂静小巷,甚至连别人的屋顶……都是他的床。” 小芙毕竟是古代女子,年纪还这么小,楚易安真不想在她面前说太多污了她的耳朵。 说起来也是她运气不好,总关在府里闷得慌,所以一没事就喜欢悄悄出府溜达。 秦胜跟别人……她真的撞到过不下五次了,每次人都还不同。 楚易安真是次次都尴尬的抠脚。 甚至还有三次还被秦胜发现了。 那骚货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朝她挑眉,要不是她跑得快她都怕秦胜开口喊她加入。 就因为秦胜,楚易安一度怀疑自己穿的不是什么正经文,而是穿进了某本她没看过的np向po文里。 秦胜就是这本书的主角抹布受。 华氏挑来挑去就给她挑了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当夫婿,楚易安怎么能不生气? 她的要求已经那么低了,有那么多人可以选,华氏却挑了秦胜。 小芙张了张嘴瞳孔地震,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受了强烈的冲击。 她是真的以为这定远将军只是好男风,万万没想到他长了副那么壮硕又孔武有力的身体居然是下面那个…… 这不在上边都说不过去? 话说,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压在下边?展开说说。 真想看看那人长的得有多壮才能让秦胜心甘情愿做下面那个啊。 楚易安的科普还没完,她勾住小芙的脖子一把把人拉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真的,不骗你,听说四皇子都是他的入幕之宾。” “而且四皇子对他可不是玩玩,那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此生挚爱。” 四皇子? 小芙眼神颤抖的朝楚易安看去,楚易安坚定的朝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完全是事实,一点不假。 小芙吓得脸都白了:“那,那夫人给您说这门亲事,这也太过分了。” 她不信华氏不知道秦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氏摆明了是要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啊,这亲根本就不能结,小芙都不敢想小姐若真嫁给秦胜日后要受多少委屈。 可这亲也不能退。 跟这么个人订过亲以后谁还敢娶小姐? 进不得退不得,小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就算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小姐好歹喊华氏一声母亲,夫人怎么能这么做? 小芙拉着楚易安的袖子直掉眼泪:“那、小姐,怎么办啊?总不能真嫁给这么个人?” “这真要嫁过去了这辈子都毁了啊,夫人也太狠毒了。” 是挺狠毒的,但凡换一个人现在已经受不得羞辱要上吊了。 楚易安脑子也乱,猝然听到这个消息她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秦胜的奸夫太多,嫁给他楚易安都怕哪天她被秦胜哪个奸夫一刀捅死了都不知道。 正准备把小芙轰下去好好想想对策时,楚易安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机械的电子音。 【叮,人夫系统绑定中……请稍候。】 楚易安:? 人夫是个什么鬼?猝不及防。 ps:秦胜是真的跟人发生过关系,简介写的很清楚了,第一章也写得很清楚,不是套路,请勿乱联想哈。 然后,请不要道德绑架书里的任何人,更不要以圣人的标准要求书里的任何人做一个道德上的高人,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陷和私心,这才是绝大多数的普通人。 友情提示:段评区有点乌烟瘴气,可能会影响阅读,容易被影响的宝尽量少看哈,静下心来看书,觉得喜欢的话我很荣幸,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争取让更多人喜欢,爱你们。希望大家看书愉快,看书的过程中能保持冷静且理智的思考,不要轻易被人影响。 还有,希望看书的小部分宝儿不要圣母!不要圣母!不要把女主当圣人!她就是个俗人!普通人!有缺点!只是意外绑定了系统,本质上还是个俗人哈。 总有人让作者不要把女主写的圣母,有时候作者也挺无助的,我只是个破写书的,圣母了大家不开心,不圣母也不开心,太难伺候了(真想把乐山大佛一脚踹开~小声bb) 我不喜欢非黑即白扁平化的人设,每个人都是复杂的,都有缺点和优点,理性看待,不要总盯着人家不好的地方哈,不是纯好就是纯坏的人其实才挺罕见的。 最后,我也是发现番茄真是埋不了一点伏笔,埋一点看都不看就开始骂……e……别骂那么狠,太影响其他宝子阅读的话我会删评的哈。 第2章 这亲得退! 【绑定成功,宿主姓名:楚易安 15岁 身份:御史楚修远发妻之女,楚家长女。 身份确认中,确认成功。 系统任务发放为触发式发放,不同场合可触发不同任务。 当前无可触发任务。】 楚易安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的话,可她就好似没听到一样,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最开始那句话吸引。 楚易安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真的。 她好像听到了两个不应该出现在一个15岁少女身上的字,以至于她都没有第一时间震惊自己的金手指在穿越三年后终于到账了。 楚易安沉思三秒,不确定的在脑子里问系统:【你说你是什么系统?】 系统没有回答,说完那话后它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看楚易安突然傻了似的小芙赶忙晃了晃她的胳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急,还有时间,咱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楚易安回过神来,现在谁还顾得上秦胜那个变态? 她的金手指好像出了点问题,这才是最要紧的啊。 楚易安赶忙推着小芙往院门外走:“小芙,我饿了,你去厨房让他们给我做点吃的,现在就去。” 小芙:? 不是,你马上都要嫁给秦胜那块破抹布了你为什么不急?还想着吃饭?你吃的下去吗? 小芙好气,可她只是个丫鬟,小姐吩咐什么她也只能照做。 再不情愿也只能先去一趟厨房。 小芙一走楚易安立马冲回屋子把门关的死死的。 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才小声喊道:“系统?统子,你说你是什么系统来着?” 系统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楚易安脑子里突然冒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人夫系统。 几个字自带光影,不仅自带光影,好似还带着一股高压电流,电的楚易安表情当场裂开。 确诊了,她脑子果然有问题。 人夫系统? 呵,没想到和秦胜的婚事会让她生出这么大的压力,都出现幻觉了。 听听这名字,人夫! 人夫两个字,她也就占了个‘人’。 她一个15岁的小姑娘绑定人夫系统?你真的不要太离谱。 如果不是楚易安的脑子出了问题,那就一定是系统出了毛病。 攻略系统、抽奖系统、养成系统、再不济也可以是造反系统,以后踹下皇帝自己当女皇也行啊。 那么多系统不选,为什么给她来个人夫系统? 请问她一个小姑娘拿着这么个系统有鸡毛用? 让广大女性从她身上感受到人夫的魅力? 楚易安差点抓狂,苦等三年的金手指好不容易到账,居然是个人夫系统? 她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这系统还不如不来,来了也是糟心。 系统在说了那些话后就彻底陷入了死寂,楚易安怎么叫它都不理。 索性懒得去管,又开始思考起她和秦胜的婚事来。 她爹是皇帝最讨厌的官,御史。 是以平日里极其看重脸面。 但这脸面又都是对外的,在家里根本不管自己几个孩子都怎么看他。 楚修远很忙,每天都在变着法的给皇帝找不痛快,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名垂青史,几个孩子的一应事务全都丢给了华氏。 华氏不是楚修远发妻,楚易安的母亲陈氏才是。 只是陈氏自从生了楚易安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在楚易安才两个月时就撒手人寰。 楚修远为了几个孩子有人管这才娶了华氏。 自从华氏进门他真就把发妻生下来的两个孩子都抛给了她。 加上华氏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五个孩子不管是读书还是吃住,甚至是找夫子,也全是她在安排。 楚修远就像个透明人,有事的时候不出现,每次在华氏心情好点的时候就冒出来刷刷存在感。 这些年华氏对楚修远越发憎恶,每天都盼着他赶紧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才好。 对陈氏留下来的两个孩子也越来越看不顺眼,每次见着不是数落就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大哥楚惊秋已经大了,前年就娶了他老师的女儿,成亲后小两口一直住在书院,很少回来。 今年大哥要下场科考,更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连过节也只派人送了节礼回来。 这让华氏更加不喜。 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楚惊秋怎么说也是她养大的,却根本没把她这母亲放在心上,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养不熟。 她生的几个孩子也慢慢大了,楚修远这人根本就靠不住。 孩子读书他不管,日后仕途华氏也不指望他能管。 可她只是个内宅妇人,没有能力打点关系让孩子日后仕途顺畅些,娘家也只是个从七品小官,帮不上什么忙。 她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楚易安身上。 楚修远靠不住,楚惊秋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就算考上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外派呢,人脉也没那么快就能用,不确定因素太多。 用楚易安换一门有身份背景的亲家为自己两个儿子铺路,这算是华氏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她其实早些年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这些年都在筛选人家,只是一直没看到合适的这才耽搁了下来。 谁知道多耽搁了两年居然能攀上秦国公府。 华氏当然知道秦胜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但她不在乎,她只知道攀上秦家两个儿子的仕途问题算是解决了大半。 而且秦国公府的名号摆在那,谁敢议论? 再有谁又敢说秦家这门亲事不好? 如果不是秦胜问题太大,轮都轮不到他们呢。 不过华氏也怕楚易安闹起来,所以这事一直瞒着她。 要不是秦家今日登门下聘她怕是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聘礼都下了,婚期估计也已经商定下来。 她这个准新娘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楚易安怎么能不气? 正气鼓鼓的在心里把华氏骂的狗血淋头时,小芙带着吃的敲响了房门。 楚易安翻身下床把她放进来,小芙把几盘子小菜都放在了桌上,又开始在一旁喋喋不休。 楚易安脑子里想着事没心思听她说什么。 让华氏或者楚修远上门退亲肯定不现实,但是秦国公和国公夫人却是讲理的人。 倒是可以想办法见他们一面,如果能说动他们主动退亲就更好了。 他们要是不同意,楚易安也只能动用点现代人才能接受的非人手段了。 心里有了主意,连饭菜都变得可口起来。 楚易安吃饱喝足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夜幕如同一块巨布从远处山峦层层叠叠的笼罩过来。 小芙在屋内点了蜡烛。 时间太晚,明日再想办法拜会秦国公夫人。 楚易安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溜达了会消了消食,准备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于是再次打发了小芙。 进了屋楚易安关上房门,刚转身就看到一道模糊看不清长相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房中。 那人影背光看着她,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壮硕的身躯一看就是男子。 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只感觉毛骨悚然,冷汗刷的就下来了,手更是死死攥紧了衣服。 她穿来这个世界几年,从来没有人擅闯过她的闺阁,更别提还是男子。 这人……不会是什么采花贼?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脚不自觉朝着门口挪去。 那人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似是在打量,眼底映照出几分微弱的光芒。 倏地,他竟抬脚缓缓朝着楚易安走了过来。 楚易安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跑,张嘴就要喊。 只是嘴才刚张开,下一秒一只手死死把她嘴捂住。 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戏谑的轻笑。 发不出声音,人还被困住,这人又明显来者不善。 这一刻楚易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第3章 罪己诏和丹书铁券 楚易安甚至都已经想好自己会死的有多不体面了,可事情好像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发展。 男子捂住她的嘴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放开你,你别喊,我找你有点事。”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亮了亮赶忙点头。 不是来杀她的,也不是采花贼?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杀她什么事都好商量。 男子又看了楚易安几秒,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随后才收回手把人放开。 楚易安得了自由赶忙离男子远了些,手里还提着的灯笼差点怼人家脸上。 看清男人长什么样后楚易安愣住了,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秦胜?” 这大晚上跑她房里吓她的人居然是秦胜?她那np文小受未婚夫? 秦胜挑眉,轻笑一声,越过楚易安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 楚易安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悠然自得的秦胜,有点犹豫是趁现在赶紧跑还是留下来听听他要说什么。 想了想后还是挪到了桌旁。 她想和秦胜退婚,秦胜今天晚上过来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事。 如果他们两个小辈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秦国公府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想到这楚易安心里顿时没了顾忌,坐下后两眼放光的看着秦胜问道:“你来找我是想跟我说退婚的事吗?” 秦胜看着楚易安,似是有些不解:“我为何要退婚?” 楚易安:? 楚易安错愕:“你不退婚你来找我干什么?而且你不是喜欢男的吗?”她不是男的啊,性别就不对。 秦胜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对她直白的话并不感到厌烦,毕竟楚易安都看过他的现场了。 “你说话还真是直接,不过我跟你成亲和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有什么关系?” 楚易安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同时心底涌起一股怒火,这块破抹布居然想让她做同妻?? 不等楚易安骂人,秦胜又道:“不过我今晚来找你,确实是因为这事。” 楚易安冷笑:“我们之间除了退婚没有其他话能谈。” 秦胜:“嗯,所以不谈退婚,谈谈成亲的事。” 楚易安:……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现在连退婚的事都不想谈了,秦胜能滚吗? 秦胜不能,他声音不疾不徐,可话一出口就像是朝楚易安扔了枚核弹:“你可知,你我二人的婚事可是过了上面的眼的。” 楚易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你说的上面是?” 秦胜指了指天,如愿在楚易安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满意了。 “所以明白了吗?退婚是不可能退的,你只能嫁给我。” 楚易安感觉脑子轰的一声,沉默几秒后炸了:“他是不是有毛病?我就一从六品御史家的女儿,他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是什么天命凤女值得他这么关注?” 看楚易安炸毛秦胜感觉挺有趣,毕竟这么大逆不道敢骂皇上的这世上也没几个了。 他倒是能理解楚易安为什么这么生气。 嗯,看过他的现场,次次人还不一样,还要嫁给他,生气很正常。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一下:“你冷静些,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这颗脑袋怕是不能要了。” 楚易安立马把矛头对准了秦胜:“你都不喜欢女人你娶我干什么?当时秦家人上门提亲你为什么不拦着点?”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看到了你和别人……” “秦胜,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就算看到了也从来没对外说过你一点不是。” “而且那明明是你们自己不注意,我就出门逛街我有什么错?” “你们在街上就搞起来了难道不是你们的问题?” 秦胜:……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要跟一个姑娘讨论这种问题。 秦胜知道楚易安的性子有点火爆,有时候一点火星子就能把她点燃。 但是这姑娘急起来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身上透出几分慵懒:“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大喊大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楚易安点头,稍微冷静了些:“我知道,能发泄就行。” 秦胜闻言微愣,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想了想竟挺有道理。 “也是,说回正事,这件事你也是受我连累,皇上盯秦国公府好久了。” “当年秦家先祖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创立大顺,太祖封先祖为秦王,王位世袭。” “可后来宣武皇帝继位,晚年时以秦家曾经失败的几场战役为由,剥夺了秦家的王位,还杀了好几位秦家将领。” “在后来很长时间,秦家都没有得到重用,直至边境战事吃紧,皇上无人可用,这才又想起秦家。” “秦家虽然再次受到重用,可帝王猜忌之心太重,祸事刚平就找了由头将当时领兵的将领发落了。” “秦毅将军心灰意冷,带着秦家搬离了盛京,并告诫秦家儿郎以后再不得领兵出征,违者逐出秦家。” “匈奴大军最忌讳的就是我秦家人,知道秦家被贬秦毅将军不愿再入仕后又卷土重来,短短一月,北境连丢三城。” “匈奴还在进攻,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一年时间匈奴大军险些打到盛京城下。” “朝廷一群酒囊饭袋除了推那些废物出去就是议和,甚至还要向匈奴纳贡,献上公主和亲。” “朝廷没有可用之人,皇上又派人来秦家,让我秦家儿郎再次挂帅出征。” “可秦家早就被皇室伤透了心,秦毅将军直言早些年在战场上受了伤无法再打仗。” “其他弟子都未曾学过兵法,并不懂如何退敌。” “难得皇帝竟知道他们亏欠我秦家良多,亲自来劝说,一连登门三次,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秦毅将军性情刚烈,宁愿秦氏满门获罪被斩也不愿再为皇室卖命。” “其实非是先祖们不愿保家卫国,只是每次付出的代价都太过沉重。我秦氏儿郎以血肉之躯护住大顺百姓,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落得好下场。” “皇帝知道以秦氏族人的性命逼迫秦毅将军出征没用,那时大顺已有亡国之相,没办法,他只能向天下发出罪己诏,并赐下丹书铁券。” “承诺只要秦家不谋逆造反,往后不管秦氏的子孙犯下何错,那丹书铁券都能护我秦氏儿郎九次性命无忧。” “可秦毅将军仍旧不愿领兵出征,放言谁敢去就逐出秦家,永不得以秦氏子弟自居。” “当时情况已是十分危急,大顺江山岌岌可危,每拖一日死去的人都不计其数。” “国之将倾,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最终,秦家还是有人不忍事态继续发展站了出来,他便是我祖父秦怀茂将军,也是秦毅将军的同胞弟弟。” “秦毅将军果然心如铁石,如他所说的那般将我祖父和我们这一支逐出秦氏,还断绝了关系。” 说到这秦胜停了下来。 楚易安听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自古武将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再是战功赫赫,再是天纵之才,最后还不是因为帝王猜忌死的死伤的伤? 白起,周亚夫,韩信,岳飞,来瑱,冯胜…… 多少将军的死让后世子孙愤愤不平?甚至一度成为历史的遗憾,无数人恨不得穿回过去替他们身死换他们活着继续征战四方。 秦胜喝了口茶,接着道:“其实祖父挂帅出征除了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外,也是为了保护秦家。” “皇帝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连罪己诏都发了,丹书铁券也赐了。” “如果秦家还是无人站出来,他一定会下令屠杀秦家满门。” “曾祖确有奇才,再加上匈奴大军忌惮秦家,他很快就转败为胜。” “花了十几年,才总算将失地一点点收回。” “这次皇帝倒是信守承诺,没有再对秦家做什么,只是也没再敢给秦家封王,只封了国公。” “先皇死后,现任皇帝继位,这些年来对秦家也是恩威并施。” “他虽然还没对秦家做什么,但我秦家手上的丹书铁券一直都是帝王心头的一根刺。” “丹书铁券这东西,能保命,可更多的,是催命。” “他现在只是没找到机会,等他找到机会一定还是会跟历任皇帝一样屠杀我秦氏儿郎,然后还要反过来告诉我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我秦家做错了。” 第4章 真不愧是奸夫,奸到一块去了 听完秦胜的话楚易安心情很复杂。 虽然穿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什么,随遇而安就好。 是以并没有过多去了解这个时代的名臣武将在身负盛名的同时背后所背负的东西有多沉重。 她知道秦胜家世显赫,秦家世代从军,但是真的没有想过秦家亦是处境艰难。 帝王猜忌…… 楚易安抬头看向对面的秦胜,这人嘴里说着沉重的话,可看起来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靠在椅背上。 她皱眉:“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秦胜唇角上扬:“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皇上早就盯上秦家了。” “否则我大哥那般天赋卓绝惊才绝艳之人为何被迫学文,我二哥更是无所事事整日里招猫逗狗。” 对秦家上头两位公子的情况楚易安倒不是很清楚,不过也能理解他们为何这么做。 抿了抿唇,她还是有些不解:“那你为何……” “我为何还是从军了?”秦胜垂下眼睫,烛光的映衬下那双温润的眸子泛出几许冷光:“当然是因为秦家是武将世家,边境还需要我秦家军镇守。” “秦家不可能没有人从军,皇上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震慑外敌也好,需要秦家人继续为帝王卖命也罢。 反正皇上不可能让秦家人真从武将的位置上退下来安心做文臣。 他不愿看到秦家继续发展壮大,却也不愿让秦家人离开,真真是难伺候。 跟上头两个哥哥不一样,所以秦胜是没有选择? 楚易安想起白天她和小芙盼着秦胜死在战场上的话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秦胜这人怎么样先抛开不说,至少他保家卫国是真的。 就这点就已经足够让人敬重,她怎么能因为不想嫁就盼着人家早点死? 看楚易安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秦胜没有说话,安静的坐着。 过了会,楚易安突然问道:“你,秦家处境艰难,我能理解。” “可是秦胜,你不会是为了秦家故意做出那些荒唐事的?” 仔细想想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皇上希望看到秦家人各个都出类拔萃吗?不可能。 秦胜已经显现出了领兵方面的才能,如果皇上看到的一直都是他优秀的一面,对秦家肯定只会更忌惮。 相反他荒唐些皇上反而能安心些。 为了秦家,他真的牺牲好大,属实是属于楚易安这个外人都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程度。 秦胜闻言脸僵住了,低头咳了一声:“那倒没什么关系,个人兴趣而已。” 楚易安感动的表情一收:“滚。” 秦胜轻笑一声,说回正题:“所以想退婚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皇上不会让我娶大臣之女,你的身份就很合适。”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成亲后我不会掬着你,也不会委屈你,秦家人也不会与你为难。” “我也不要你为我守身如玉,你若是喜欢谁大可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把人抢回来,喜欢多少我帮你抢多少。” “你要是怕被人知道就推到我头上,反正人人都知道我好男风,到时候大家反而还会更同情你。” “要是怀孕了生下来也行,我帮你养孩子,记我名下。” 楚易安瞳孔地震,手里刚拿起的茶杯哐一声掉在了桌上,手都在抖。 她眼睛瞪大看着秦胜,被他的逆天发言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楚易安知道秦胜这人是有点子离经叛道在身上的,但是没想到他能离经叛道成这样。 不仅要给妻子找男人,还要给妻子和野男人养孩子。 他真的,我哭死。 楚易安头一回觉得她一个现代人思想还没有一个古代人开放,她太封建了。 秦胜好笑的看着楚易安,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抹流光:“楚易安,别跟我说什么你是个大家小姐名门闺秀,接受不了。” “你是什么人我多少还是知道些,毕竟闺阁小姐撞见别人行房事也不会兴奋的躲起来偷看,早就捂脸跑了。” 楚易安:…… 楚易安表情扭曲了一下:“别说了,闭嘴。” 秦胜身子前倾手撑在了桌上:“事实而已,所以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说实话不怎么样。 但是退婚又退不了,秦胜这人……虽然癖好让人难以接受,可其他方面确实无话可说。 最主要的是,秦胜不掬着她。 光这点整个大顺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而且说实话,嫁给别人还不是三妻四妾后院一大堆莺莺燕燕,每天宫斗宅斗不是你死就是我落胎。 楚易安是真的没兴趣,那些手段实在是太脏了,她一个现代人……可能斗不过,很可能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秦胜起码……后院是干净的,不用跟人玩宅斗。 秦国公和国公夫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嫁过去日子总不会比在楚家还难过。 只是…… 楚易安的眼神不自觉朝着秦胜的下面瞟去,纵使嫁给秦胜有很多好处,可他不会…… 注意到楚易安的目光秦胜脸难得黑了些。 “放心,我不会碰你。” 楚易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赶忙点头附和:“嗯嗯嗯我相信你,对着女人你可能都硬……” “闭嘴!”秦胜脸彻底黑了。 楚易安比他料想的脸皮还要厚一些,这也是他会选楚易安的原因。 脸皮厚点好,不会自怨自艾,免得哪天把自己给怄死了他还要再担个骂名。 秦胜深吸口气,又恢复了慵懒的样子:“那你安心待嫁,其他事等进了国公府再说。” 楚易安嗯了声。 秦胜站起来很快离开了楚家。 把秦胜送走,楚易安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心情颇好的准备上床休息。 谁知刚转身身后又出现了个不速之客,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她房中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楚易安盯着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年轻男人嘴角都在抽:“你、你又是谁啊?” 这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存心的。 她的房间今天晚上是变成了什么打卡点了吗? 一个两个的组团来她房间参观?以前也没这么热闹啊。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声音透着几分冷冽:“你就是阿胜的未婚妻?呵,不过如此。” 楚易安:…… 我艹你大爷。 这还没过门呢秦胜的奸夫就找上门来了,这要是过门了他这群奸夫还不得合伙把她弄死? 大意了,忘了跟秦胜说这件事。 男人挑剔的目光把楚易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越看越不满意:“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长得跟棵豆芽菜似的,也就一张脸勉强能看,也不知道阿胜看上了你什么,楚易安,你觉得你哪里配得上阿胜?” 楚易安:…… 他妈的你告诉我15岁的小姑娘胸能有多大? 我15岁长到36d你不觉得吓人吗? 楚易安这一刻是真想冲上去扒了男人的裤子然后冲他竖中指:这么小你觉得你配得上秦胜吗? 但她不敢。 深吸口气,楚易安豁出去了:“我跟秦胜都说好了以后大家各玩各的谁也别管谁。”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挑我刺一成亲我就爬秦胜的床你信不信?” “你敢!”男人瞬间怒了,怒喝一声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楚易安的话,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阿胜来找过你了?” 楚易安冷笑:“呵,我还以为你们这对奸夫做什么都会和对方说呢,原来你不知道啊。” 楚易安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气男人,秦胜的奸夫何止这一个啊,那真是排队都数不过来。 但楚易安不敢说的太过分激怒对方,这人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屋子里就证明他不是等闲之辈。 不对,应该说能跟秦胜勾搭上的人都不简单。 至少不是她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能招惹的。 听到楚易安的话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 过了会他突然开口问楚易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楚易安眼皮子狠狠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干嘛?” “我给你找,免得你不要脸缠着阿胜不放。” 楚易安:……我他么缠着个海棠文抹布受不放?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吗? 楚易安是真想敲开男人的脑花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 只能说真不愧是奸夫,妈的奸到一块去了。 第5章 请安慰您的继母华氏 男人这话问的极其认真,问完后一双眼睛看着楚易安,等着她的回答。 楚易安没有回答。 他皱了皱眉,料想可能是这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年纪太小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于是贴心的道:“我回头让人给你送本册子过来,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 男人说完后也不等楚易安回答直接翻窗离开了楚家。 不管是他还是秦胜的其他奸夫都完全接受不了秦胜即将娶妻的事实。 但是让他们杀了楚易安却也是不能。 秦胜迟早要娶妻,不是楚易安也会是别人,而且这件事还被皇上盯上了,杀一个楚易安没什么,可要是因此惹了皇上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秦胜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因此疏远他们。 为了一个楚易安,完全没必要把他们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不值得。 楚易安能想通最好,因着和阿胜这层关系,日后她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他也不是不能帮楚易安解决。 但楚易安最好安分一点,若真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也留她不得了。 男人心里有些不安,秦胜这人除了面对他们这群奸夫外,其他地方责任感都挺重的。 楚易安如果真的要求他做一个好丈夫,秦胜大概、可能、也许真的会答应,然后断了和他的来往。 男人接受不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楚易安认识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不要把心思放在秦胜身上。 他们俩最好是各过各的,谁也别理谁。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楚易安疯狂抽嘴角。 这个男人,看不清容貌,也不知道是秦胜哪个奸夫。 算了,不管了,人家不杀她还要给她送美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就是名声会差点吗?名声又不能当饭吃。 只要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日后也是能光明正大左拥右抱的人了,这怎么不算喜事呢? 想到这楚易安的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 而此时,一个身穿黑衣坐在房梁上的男人看着楚易安一整个一跃而起扑到床上疯狂捅咕翻滚的大动作陷入了沉思。 高兴成这样? 是因为阿胜来找她还是因为四皇子和阿胜都要给她找男人? 所以这是真喜欢美男? 男人轻笑一声,又看了楚易安一眼悄无声息离开了楚家。 楚易安太兴奋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还是被小芙叫醒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盯着小芙眼下的乌青:“小芙,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小芙眼睛又红了,可楚易安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 都要嫁给秦胜了她还能笑得出来,肯定是小姐在强颜欢笑。 小姐都这样了怎么能还要让小姐反过来安慰她? 小芙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来:“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楚易安:“那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 小芙赶忙摇头:“不了小姐,夫人那边传话让您过去一趟。”应该是为了楚易安和秦胜的婚事。 楚易安点了点头,梳洗穿戴整齐后就带着小芙去了华氏的院子。 到时华氏已经等在了那里,这些年操持楚家操持几个孩子的事让她脸上多了些风霜和岁月的痕迹,连耳鬓都生出了些许白发,眉眼间更是生出了几分刻薄。 她穿着素雅,头上只简单插了几支簪子,正弯腰和身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说着什么,小姑娘也认真的听着。 这是华氏的小女儿,楚家二小姐楚绵绵。 远远看到楚易安过来,华氏侧身吩咐了大丫鬟一声,丫鬟很快带着楚绵绵离开了院子。 她理了理衣服袖摆,在桌旁坐了下来。 楚易安上前朝她欠了欠身:“母亲。” 华氏嗯了声,难得没有挑楚易安的毛病:“坐。” 楚易安有些诧异,她穿来这个世界三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华氏这么和颜悦色的样子。 她抿唇顺从的坐了下来。 屁股刚坐下,那个死了一样自从绑定后就一点声音也没有的系统突然诈尸了。 【任务触发成功,任务一:安慰楚家主母华氏,她很伤心,需要你的安慰。】 楚易安被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差点忘了她还有个狗比“人夫”系统。 不对,安慰华氏? 华氏还需要人安慰?在楚家可是连楚修远都要看华氏脸色的。 她有什么可安慰的? 系统:【这些年您的母亲华氏为楚家操碎了心。】 【她需要照顾孩子,打理人情,管理楚家,伺候婆母,打理庄子上的生意,给孩子找先生,担心孩子读书,处理孩子惹出来的祸事,安排给先生的孝敬,婆母去世操持婆母的葬礼,确认人情往来名单,操持宴席……(此处省略三十万字)】 【而您的父亲仅仅只需要做一件事:在朝堂上喷人。】 【华氏心里很委屈,对楚修远很不满,可她不敢跟儿女抱怨,怕搅得家宅不宁,也怕落人话柄。】 【这些年心里越发难过,郁结于心,长此以往最多只有五年能活。】 【这不符合人夫系统核心价值观,为每一位女性提供极致的情绪价值,让她们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 【为自己而活,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开解华氏。】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500两白银。】 五、五百两银子?? 楚易安眼睛睁大。 她穿来三年了,身上最多的时候也就六七两银子,穷的叮当响。 完全不像其他穿越女那样出手就是几万两白银,阔绰的不像话。 她激动的看向华氏,眼睛亮的好像个上万瓦的大灯泡,恨不得把华氏身上盯出个洞来。 安慰人啊,这不专业对口了吗?她可太会了。 包安慰好的。 最高500两,她势在必得。 注意到楚易安的眼神华氏皱了皱眉,看向她身旁的小芙:“你下去,我和你们小姐说些体己话。” 小芙看向楚易安,楚易安赶忙点头催促她快点,别耽误她赚钱。 小芙福了福身很快退下。 华氏这才又看向楚易安,楚易安还是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华氏摸了摸脸,有些不解:“我脸上有东西?” 楚易安摇头,知道自己吓到华氏了,压了压激动的心情:“母亲,您找我来是?” 华氏抿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了快一分钟才道:“秦家,是个好人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与你为难。” “秦胜……你其实也不必与他过多相处,生个一儿半女傍身,不要多思,日子也能过下去。” 果然是为了她和秦胜的事。 楚易安点头:“嗯,我知道的,母亲不必劝我。” 第6章 给继母支招对付渣爹 听楚易安这么说华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嫁进楚家时楚惊秋才五岁,楚易安还在襁褓里。 一个人把楚易安拉扯这么大,要说没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可儿女婚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的婚事都是要为儿子铺路的。 以楚家的门楣能攀上秦家也算是祖坟冒烟了。 日后不管是楚惊秋还是她两个弟弟仕途都能走的顺畅些。 不必像他们爹一样没出息,在御史的位置上窝一辈子。 看华氏不说话,楚易安有点急了,接着往下说啊,你不说说你这些年来的不容易我怎么开解你? 怎么让你从我身上感受到人夫的魅力? 楚易安又等了会,华氏才像是无奈似的叹息了一声。 再怎么劝说自己华氏也明白嫁给秦胜不是门好婚事,那孩子……太荒唐了些。 门第差距太大,楚易安就算受了委屈楚家也不能为她出气。 “易安,你不要怪我,这些年我为楚家付出了太多……” “你们爹是个不成器的,整日里忙的都是朝堂上的事。” “那些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可我看其他官夫人的相公也没有你爹忙。” “他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事事都要我来操心,连你哥哥和两个弟弟的仕途也不管……” 楚易安嗯了声,华氏很少跟人谈心,只不过说了几句就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易安只能主动出击,伸手握住了华氏的手。 华氏一愣,抬起头来就对上了楚易安的双眼。 楚易安满眼真诚和心疼的看着她,道:“母亲这些年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我今日还是想为母亲说一句公道话。” “女儿长这么大,从未见哪家男人完全不顾家的。” “内宅之事不必他插手,可哥哥和两个弟弟读书的事他完全不该抛给您。” “外人都说父亲后宅只有你一人,好多女眷都羡慕你,可她们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 “若是换一个人到你这个位置,怕是早就忍不住一头碰死了。” “就算没碰死那也是满腹怨言,根本不可能还尽心尽力的帮他操持家事,打理内宅。”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儿女,母亲也不用一直忍耐。不高兴了就让丫鬟婆子按着父亲痛打一顿就是。” 华氏张了张嘴,感觉楚易安这发言多少有点大逆不道,却又觉得鼻尖有点酸:“我,我……” 她没想到楚易安是这么看她的。 这几年心绪起伏太大,她对楚易安和楚惊秋也越来越挑剔,做什么都看不顺眼。 原来在楚易安心里,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这样。 华氏眼眶也有点酸。 楚易安接着道:“母亲,三年前我落水险些没挺过来,是你辗转求了好多人才把我救活。” “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我醒来时看到你眼睛都熬的通红,看到我醒了你才放心,然后就陷入了昏迷,昏睡了好几天。” “那几天女儿虽不能近身伺候,但一直有让小芙关注你的情况。” “知道你醒了后才敢安心。” “女儿说句可能会让母亲伤心的话,您不要怪我,不管是我落水还是你昏迷,父亲都只是来看了几眼就走了。” “他不曾关心你我半句,也没有费心帮我们找医术好的大夫。” “也许在他心里,我们还没有他一坛酒来的重要。” “跟着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母亲这些年真真是辛苦了。” 华氏眼眶一酸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楚易安嘴里听到这些话。 楚修远是她亲生父亲,她只是继母,楚易安却是站在她这边的。 每每回娘家与母亲说起楚修远的不是,母亲都让她忍耐些,还说忍忍就过去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华氏是真的觉得日子越来越没有盼头。 唯一欣慰的就是几个孩子都还算有出息,可这些完全抵挡不了嫁给楚修远后受的委屈和这几年的憋屈。 华氏声音哽咽起来:“你,你父亲,实在是……”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可眼泪又流的更凶了:“易安,他是你爹,你不能这么说他。” 楚易安点头,双手握紧了华氏的手:“他就不是个东西,母亲其实也不必过多忍耐,人生就这么长,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让着他?” 华氏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呢,有点噎住了。 错愕的看着楚易安,第一次觉得这女儿好像有那么点子离经叛道。 可楚易安的话又实实在在戳在了她心口上。 楚易安是真的懂她的委屈,知道她的不易,也知道她委屈的点在哪里。 华氏作为母亲,女儿在她面前这么说自己父亲她怎么都应该呵斥几句的,可华氏却没有这么做。 她红着眼问楚易安:“那你若是我,你会如何做?” 跟着楚修远真的太憋屈了,华氏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她真的会憋屈死。 连大夫都说她郁结难消,得看开点。 可看开不是一句话就能看开的,她也想了很多办法,还是难解心中郁气。 听楚易安骂了楚修远几句,她反而觉得心头松快了些,这才想听听楚易安的想法。 若是不错,她日后照着楚易安的想法做,怎么着也不至于把自己憋屈死。 说到这个楚易安可就精神了。 她早就看楚修远那老毕登不爽了,又要华氏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又要她管理好家宅,还要打理好生意。 他就每天上朝跟人吵架,喝酒,回来吃饭。 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完了,这简直就是封建王朝的悲哀,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性的悲哀。 此时此刻楚易安突然生出一种身怀‘人夫系统’就应该肩负起拯救时代女性悲哀的正义感来。 她一拍桌子,吓了华氏一跳。 楚易安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华氏,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我若是你,楚修远敢三天两头的外出喝酒我就敢带着人五花大绑把他绑回来,走街串巷,让全盛京的人都看看他被绑的样子。” “他敢不顾家里我就敢把他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既然不要这个家,也没有为家里做一点贡献,那这个家自然也可以舍弃他。” “他敢不顾妻儿死活那我必定是要把他腿打断的。” “一个男人如果连最基本的责任感都没有又何必为官?他这样的人即便做了官又能是什么好官?害虫一条罢了。” “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连自己这么大点的家都顾不明白,还当什么官?” “早点向陛下递了辞呈回家做个田舍郎该多好。” 楚易安越说越激动,看着华氏的眼神多少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她差点就要踩着椅子站到桌子上了。 “母亲你听我的,爹他走仕途却不为哥哥和两个弟弟考虑,也没有为家里带来银钱,这些年的吃穿全都是你做生意和嫁妆在贴补。” “他在这个家里完全就是个只会吃饭没有任何生产力和劳动力的废人啊,就是个巨型垃…啊不,渣子。” “知道什么是巨型渣子吗?就是没事了就瘫在那碍你的眼,饿了就喊一声,渴了也喊一声,那手跟脚就跟断了似的。” “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他手脚刚被锯呢,什么都要人伺候。” “伺候不好他还要生气,生气了还要找你撒气,关键是这种男人你还要顾着他的脸面?” “我呸!这么看重脸面,我若是你我必叫他知道什么叫颜面扫地!!” 第7章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楚易安话落,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华氏张大嘴看着楚易安,感觉自己好像从没认识过这个继女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楚易安一直都还算乖巧,性子有那么点胆小畏缩,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好好教很快就能纠正。 可现在听到楚易安一番惊天言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继女这哪是畏缩胆小? 她分明是胆大过了头怕说多了被人听去给打死所以才选择沉默的。 楚修远可是她的父亲,却被她贬的一文不值。 她这个继母这些年对楚易安这么苛刻都还能从她嘴里听到几句好话,可见这姑娘是个知道感恩的。 这么好一姑娘楚修远在她嘴里却只有害虫、早日辞官回去种地、没手没脚脾气还差的废人这种评价。 由此可见楚修远这人属实是太差劲了些,连楚易安都看不下去了。 华氏是既感动又觉得楚易安的思想有点子吓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楚易安这些话简直是直戳华氏的心口,有种一针见血的犀利。 难怪楚修远不管是在家还是出去她心里都不得劲儿。 原来不是因为她有多看不惯楚修远,而是楚修远根本就没把楚家、没把她当回事。 甚至是他这些儿女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要能力没能力,要才华没才华,要人品没人品。 她到底嫁了个什么东西啊? 想起这些年受的委屈华氏眼圈一酸眼泪滴答往下掉,根本停不下来。 可她一个在这个社会背景下长大的封建女性又实在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 “易安,你能理解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爹、你爹,我们就当他死了……” 窝囊! 楚易安气不打一处来。 氛围都已经冲到这了,华氏再不济也应该抱怨两句才是。 她不是早就将楚修远当成死人了吗? 又不是第一天。 就是因为她把楚修远当死人楚修远才能活的这么滋润,把所有担子都扔给她。 真要当成死人那你就当彻底一点,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把他抬后山埋了。 死者为大,让死者入土为安。 这才是活人对待死人该有的态度。 你看这么一来楚修远就能心安理得睡个好觉,你也不用再惦记他。 一举两得啊,双赢的局面你非得过得这么窝囊。 楚易安深吸口气,为了五百两,她不能让第一个任务出现一点瑕疵和不完美的地方。 楚易安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华氏。 对上楚易安那恨不得让她赶紧支棱起来的眼神华氏的眼泪差点卡壳,还有那么点心虚。 易安她……怕是会觉得她这母亲很没用。 楚易安:“母亲,您想不想日后过的舒心一点?” 华氏擦着眼角点头:“怎么能不想?可……” 不给华氏说不的机会,楚易安直接打断了她:“想就行,没有可是,今日我亲自给您示范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家里的日子回归正常。” “你看仔细些,学着点,以后照着做。” 华氏震惊的张大嘴,心突然不受控制开始猛烈跳动起来。 她、她不会是要…… 楚易安是个急性子,下定决心的事就必须马上去做。她扭头朝院子外大喊一声:“来人!” 院子外小芙和华氏的贴身丫鬟桃霜听到声音赶忙走了进来。 楚易安看向桃霜:“老爷今日去了哪里?” 桃霜不明所以,看了华氏一眼,华氏所有注意力都在楚易安身上,没接收到她的信号。 桃霜只能道:“回小姐,老爷下了朝一般都在状元楼喝酒。” 状元楼住的大多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不时还会请大儒过去讲学,甚至偶尔还会办一些文人参加的宴会什么的。 是以非常受读书人欢迎,声名远扬。 楚修远这人好面子,从六品的官在盛京不起眼,可在那群学子面前却足够让他找到优越感了。 得到答案楚易安吩咐桃霜:“去,叫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跟我出去一趟。” 桃霜眼皮子跳了跳,这看起来不像正常出门啊。 怎么感觉大小姐好像有点亢奋?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桃霜看向华氏,华氏还沉浸在激动又紧张的情绪里,再一次没接收到她的眼神。 桃霜只能下去安排。 楚易安看向华氏:“母亲,我们走。” 华氏傻傻的点了下头,被楚易安半拖半拉着上了马车。 上马车后她才回过神来,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无所适从,各种情绪在心头蔓延交织。 她紧张的抓住了楚易安的手,手心冰冰凉凉的:“易安,我们这么做,你爹上朝会不会被人穿小鞋啊?” 楚易安搓了搓华氏的手,冷笑一声:“那不更好吗?皇上最好撸了他的官,这样他就有时间学学怎么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了。” “不,应该说他就有时间学学怎么做人了。” 做人都做不明白还当什么官? 楚易安是完全不介意有人狠狠参楚修远一本,皇上能即刻下旨剥夺他的官位,又或者把他外派去别的地方派远一点,少来碍眼。 华氏闻言点了点头,紧张的不行。 可看楚易安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插双翅膀瞬移到状元楼让楚修远即刻颜面扫地的表情又觉得……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马车走了大概一炷香才停下,状元楼到了。 楚易安掀开帘子看了看,‘状元楼’的匾额高高的挂在大门上边,字迹大气磅礴中透出几分潇洒不羁。 据说是某一任从这里考中的状元亲笔提的。 今日状元楼也不知在弄什么好似还挺热闹,说话声从里边传来,像是两个人在争论什么。 须臾又传来满堂喝彩的声音,隔着好几条街都能听到。 楚易安有点傻眼,从门口看去就见状元楼一楼已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人多到让社恐原地爆炸的程度。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以前也没这么多啊。 这要是冲进去把楚修远绑走怕是都挤不到他身边。 而且现在进去打断人家正在做的事有理都变成无理了,她和华氏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大意了,应该先打听一下状元楼今日在干什么的,楚易安有点尴尬。 可来都来了,不把楚修远带走不显得她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放屁? 亏她在华氏面前说了那么多,到头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以后华氏还能自信得起来? 华氏显然也注意到了状元楼里的情况,眼神有点冷。 她冷哼一声率先从马车上下来朝着楼里走去:“我倒是要看看这状元楼是给楚修远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整日徘徊在此不愿回家。” “今日正好人多,我倒是要瞧仔细了。” 第8章 闹够了吗?没闹够滚出去闹够了再进来 听到华氏的话楚易安悄悄松了口气,赶忙跟在华氏身后一起挤进了楼里。 进去后入眼人更多了。 不只一楼坐的满满当当,二楼三楼也伸出无数脑袋盯着楼下的台子,看的目不转睛。 几人刚找了个角落站好就听满堂又爆发了喝彩的声音。 震得楚易安耳朵都差点聋了。 尤其是她旁边那男的声音跟破锣嗓子似的又大又难听,她耳朵到现在还难受。 待那阵声音过去,楚易安缓了缓,耳朵没那么难受了才拉了拉前边一人的衣服凑过去小声问道:“请问兄台,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正听的起劲被贸然打扰那人脸上出现几分不耐烦,扭头一看问话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又立马把不耐烦压回了回去,耐心的道:“状元楼举行的辩论擂台赛,辩三日,每日一个话题,今日是最后一场。”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辩论会吗? 楚易安参加过辩论会,但是古代的还是第一次见。 顿时来了点兴趣:“那今日辩的是何话题?” 男子:“今日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楚易安眼睛睁大,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玩这么大?” 这话题是不是太犀利了点?这群读书人这么不怕死的吗? 见楚易安反应这么大,男子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嗯哼,今日其实还好,前日辩得更大,话题也更犀利,好多人都不敢上台。” 楚易安更好奇了:“那辩的是何话题?” 男子没有拐弯抹角吊楚易安胃口:“前日辩寒门难出贵子,那场真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让啊。” “相当精彩,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昨日辩的倒是没那么刺激,算是这三场里最温和的一场,大家都敢畅所欲言。”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时。” 后悔写在脸上,楚易安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状元楼举行了辩论擂台赛? 她想看寒门难出贵子那场的辩论,想看看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又敢把话说到什么程度。 看来只能等回去后找人打听一下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华氏站在旁边看着楚易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感觉手很痒。 她这继女不是来帮她找回场子的吗? 为什么感觉楚易安也很想加入进来是怎么回事? 她不会也要学她爹那老东西以后家都不顾也要往状元楼跑? 华氏咬牙切齿,伸手拉过楚易安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楚易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就见华氏的脸已经快要黑成了锅底,看她的眼神也阴恻恻的。 仿佛在看叛徒,有种将叛徒现在处决的冲动。 楚易安倒吸一口凉气赶忙露出个讨好的笑摇了摇华氏的手,表示她一定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 华氏抽回手冷哼一声懒得看她,视线落在了擂台上。 这场辩论已经接近尾声,台上的两个学子一个出自青山书院,一个出自鹿雅书院。 青山书院的学子坚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鹿雅书院的学子则从‘木秀于林风必助之’的角度进行辩论。 这种辩论往往都是围绕人性来展开,辩论着辩论着不可避免的又会对人性进行探讨。 最后差点成了‘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的辩论了。 若不是书院的山长及时把话题拉回来,台上两人怕是会越辩越远。 楚易安长这么大参加过很多次辩论赛,除了这些人说话文绉绉的让她理解起来有那么点困难之外。 持有的观点倒是没感觉新鲜,楚易安多少有点失望。 当然,也可能是她看了太多辩论,基本能找的角度都已经被人找的差不多了,所以也不觉得新颖。 但是这些围观的人一个两个的兴致还挺高,每听到台上两个学子说出什么出乎意料的话时都一副惊讶的表情,表示学到了。 楚易安开始在人群里寻找楚修远的身影。 这人老混迹在状元楼,现在都混到第一排跟几个书院的山长坐一块了。 他摸着胡子看着台上时不时欣慰的点一下头,看的好像不是别人的学生而是他自己的一样。 这副长者做派看的楚易安一阵窝火。 自己的孩子不管倒是管上别人的孩子了,你他么原来和几个书院的山长都认识啊,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那你怎么不知道给自己几个儿子找个好点的老师? 不开玩笑,楚易安杀心都动了。 得亏楚修远是华氏的老公不是她的,否则她的大刀真的很有可能在某天晚上突然想不开落到楚修远头上。 人是晚上死的,天还没亮山上就能多个包。 从此世上少一糊涂人,多了个无名之鬼。 而此时坐在三楼早就注意到楚易安的四皇子看到她这杀意满满的眼神挑了挑眉,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秦胜道: “阿胜,你看楚易安的眼神,啧啧啧,我打赌她绝对对楚修远动杀心了。” “楚修远怎么说都是她父亲,这人未免太大逆不道了些。” 楚易安是秦胜的未婚妻,这个身份让四皇子很难受。 他和秦胜好好的谁知道会突然多个未婚妻出来,而且马上都要成婚了。 这不得抓紧时间多上点眼药? 秦胜头也没抬,唇角的笑意却淡了几分:“是吗?我倒是觉得她看楚伯父的眼神很是仰慕呢。” 这哪里是仰慕?这要是仰慕那敌国军队岂不是个个都仰慕阿胜?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不要太离谱。 四皇子很想叫他好好说话。 但扭头看了眼秦胜的表情就知道秦胜不乐意他说楚易安的事,心里直冒酸水。 “还没成亲你就开始护着她了,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护我一次?”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他:“我不是护着她,实话实说罢了。” 四皇子不服气,气鼓鼓的去抱秦胜,低头要吻他,被秦胜侧头躲开了。 四皇子顿时咬牙切齿:“怎么,现在就开始为她守身了?” “你猜当她身边有数不清的美男的时候她还看不看得到你?” “你别忘了她可是亲眼看到过你我欢好的,她不可能喜欢上你。” 秦胜眼底闪过抹不耐烦,眼神凉凉的看着四皇子:“闹够了吗?若是没闹够滚出去闹够了再进来。” 四皇子:…… 到底是谁在闹?怎么,现在连吃醋都不让吃了? 阿胜果然变心了。 不对,秦胜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想到这四皇子差点没哇一声哭出来,不过好在阿胜心里也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对他们都这么凉薄对楚易安就这么好啊?秦胜果然没有心。 第9章 再忍下去就真的不礼貌了 楚易安可不知道她未婚夫和他奸夫差点因为她闹矛盾。 她看向华氏,华氏对这种辩论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双眼睛早就死死盯着楚修远了。 楚易安是旁观者,她是当事人,想弄死楚修远的想法远比楚易安还要强烈些。 那眼神也像要吃人一样。 可楚修远这些年喝酒把脑子都喝坏了,完全没察觉身后两道杀人的目光。 辩论很快结束,最终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获得了胜利。 几位山长对今日的辩论做了最后的总结后,为期三天的辩论才算是彻底结束。 可聚在一起的人仍旧稀稀拉拉不肯离去,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刚才的辩题和各方观点。 楚修远这老毕登看没人搭理他就悄悄挤到了年轻人中间,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几句点拨之言,顿时引得几个年轻人侧目。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女声。 “大人于学问上说的这般有道理,不知可否请教几个做人的问题?” 楚修远愣了愣,随即内心狂喜,扭头朝身后看去。 看着楚易安,他感觉眼前的姑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修远很快就忽略了楚易安带给他的熟悉感。 虽然问他问题的大多都是男子,但是女子若有问题,他必能答得出来。 于是摸着胡须一脸和蔼的看着楚易安道:“你问。” 楚易安简直气的够呛,这老毕登没认出她!! 自己的亲女儿、长女!他没认出来! 虽然楚修远没事就往状元楼跑,天天都很晚才回来,也不怎么和她们一起吃饭。 但怎么着也不至于没认出自己的女儿? 楚易安脸色阴沉的可怕,问的问题也格外犀利:“自古以来男儿都当顶天立地,赚钱养家,教养子女,顶立门户。” “若是一个男人连这些都做不到,可还配为人父,为人夫?或是与那畜生也没什么两样?” “不,畜生都知道养育子女,该说连畜生都不如?这想法可对?可会偏颇?” 楚修远感觉这话真是又糙又犀利,哪里是女子能说出口的问题? 但人家问都问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能不答。 而且比那些学子的问题楚易安的简直好答了太多。 果然女人脑子里就只有这些,成天想的都是些芝麻大小点的事。 他心里不屑面上不显,想也不想就道:“这想法自是没错,一个男人若是不能顾好小家,便不配为男人,确实畜生不如。” 楚易安:……骂起自己来都这么狠,算你厉害。 围在楚修远身边的几个学子也纷纷附和道:“姑娘,看你年纪还未成婚?这种男人可万万嫁不得。”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顾不好,如何又能称一句顶天立地?” “我等最是看不起这种人,都不屑与之为伍。” “你既已看清那人的为人,可要多为自己着想,万不可嫁给这样的男人。” “否则日后哭都没地方哭,我等外人也不好掺和别人的家事,更是帮不到你,只能劝你慎重考虑。” 啧啧啧不愧是读书人啊,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连楚修远这狗东西看起来也人模狗样了呢。 你们若真这么好早就劝楚修远多回家了,而不是拉着他喝酒谈天说地。 楚易安点头,唇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看向说话的那几个人:“那你们可要说话算话。” 几个学子点头:“那是自然。” 楚修远又问楚易安:“你可还有别的问题要问?” 楚易安点头,目光审视的看着他:“不知大人每月给家中的银钱是多少?可否够家里开支?” 楚修远愣住,万万没想到楚易安会问这个问题。 想了想家里的情况,华氏有钱并不需要他往家里拿,他把银钱用来喝酒结交朋友也无不妥。 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开个口他那群朋友都能帮他。 虽然这么想,可楚修远毕竟要面子,他能这么说? 那肯定是不能。 于是楚修远斩钉截铁的道:“我每月的俸禄自是大半都给了家中,自然是够家里开支的。” 几个学子顿时朝楚修远投去钦佩的眼神,楚修远腰板都挺直了些。 然而下一秒,一道愤怒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自得。 华氏从人群里走出来,看楚修远的眼神都在喷火:“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往家里拿过银钱?” “楚大人可得说清楚,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往家里拿的?” “我好找账房核对清楚,可万不能冤枉了楚大人。” 一听到华氏的声音楚修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扭头就对上了华氏冒火的眼睛。 他一颗心咚一声坠到湖底,脸上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慌乱。 而听到华氏话的几个学子纷纷面露迷茫:“这位是……楚夫人?” 楚修远生怕华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忙上前拉着华氏就往外走,手用力到将华氏的手都捏的出现一圈青紫。 “夫人你怎么来了?我这里事情还没完。” “你先回去,等我忙完回家再与你说。” 边说还边朝华氏使眼色,眼底带着几分哀求和不满。 虽然华氏不缺钱,家里也不需要他那点俸禄,但不需要和不给是两码事。 若是让外人知道楚家所有开支和奴仆的月银都是华氏的私房在补贴,楚修远都不知道他这张老脸得丢成什么样子。 日后来了状元楼还有人听他说话吗? 怕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靠夫人才能养家的废人。 看着楚修远那表情华氏只感觉一颗心冰凉冰凉的,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虽然早就对楚修远不抱任何期待,可他今日的举动还是让华氏感到很难堪。 她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可还是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 原来楚修远也知道这么做不对啊。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不就是看她好欺负吗? 难道她好欺负楚修远就能这么欺负她作贱她? 华氏从没觉得这么委屈过,委屈得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怕她一开口就会泄出哭声,那只会让她更难堪。 看华氏的样子楚易安就知道她怕是已经要憋不住了,赶忙上前拉过华氏把人护在了身后。 楚易安皱眉不满的朝楚修远怒道:“你干什么?楚大人这么坦荡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要回家说?”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这明显要吵架的气势把周围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吵闹的状元楼仿佛被按了静音键般安静下来。 一群人全看向了楚易安和楚修远。 楚修远这一刻总算反应过来面前的姑娘是谁,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这不是他大闺女吗? 想起楚易安刚才问他的话楚修远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这是故意骂他来了? 这是一个女儿该跟父亲说的话? 楚修远怒火直冲天灵盖,张嘴就训斥道:“你怎么也来了?” “你娘胡闹你也不知道拦着点跟着瞎胡闹,你马上都要嫁人了,你这、你这是在丢我楚家和国公府的脸。” “还不赶紧带你娘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有什么事等我忙完了回去再说。” 妈的一句话的功夫就成她瞎胡闹了?还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她让大家觉得是她和华氏的错? 楚易安气笑了。 今天过来本来也没想给楚修远留面子,他还这么上赶着,她要是再忍下去那就真的不礼貌了。 第10章 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就和离 “丢人现眼?”楚易安大步走到楚修远面前,那冷冽的眼神让楚修远都怔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楚易安冷笑一声:“整个楚家除了你,还有谁会丢人现眼?” “你楚大人做人的道理、做官的道理说的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还要教别人怎么做人。” “但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自己做人都做不明白,还这么好为人师,也不怕把别人教坏了。” “你嘴上说着男儿当顶天立地,顶立门户,为妻儿遮风挡雨。” “可自从母亲嫁进楚家,你就好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 “家事,儿女,甚至是外边的人情往来,你事事都抛给母亲从不过问,就好像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一样。” “除此之外,这些年楚家的一切开支,上到与各位大人的往来节礼,下到府上下人的月银,你楚大人掏过一个铜板吗?” “你口口声声大半的俸禄都给了家里,可自打我记事以来,家里明明所有的钱都是母亲几个铺子的收益和嫁妆在支撑。” “若是没有母亲的这些陪嫁,楚家现在早就是个破落户了。” “请问你楚大人的俸禄到底什么时候给了家里?” “你的俸禄不都被你拿来喝酒了吗?你什么时候管过一大家子人的死活?” “你自己喝了也就算了,你还要把这钱算到我们头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楚易安本来没觉得有多生气,奔着赚五百两银子顺便为华氏出口恶气而来。 可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感觉心里的那点火星子好似被浇了一大桶油,蹭一下燃成了熊熊烈火。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华氏,楚修远的坟头草绝对都长到可以割来喂猪了。 楚易安的眼神是真的想刀人了:“楚修远,你简直枉为人父。” “对哥哥和弟弟你没有尽到教养之责。” “你明明跟几个书院的山长都认识,你跟几位山长提一嘴,送哥哥和两个弟弟去考教一番兴许就能进书院了。” “可你不,你怕哥哥和弟弟学问不够送到几位山长面前丢了你的脸。” “你甚至没有心思亲自考教他们一番就觉得他们都是庸才,觉得他们不配让你拉下脸来找几位山长。” “还要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到处求人才为哥哥和两个弟弟找到了好老师。” “为了几个孩子的学业我母亲四处奔走,拉下脸来到处求情。” “可你对她的为难视而不见,还是你觉得她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你简直枉为人夫。” “对我和妹妹你更是极度敷衍,方才我过来找你,你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认出来。” “楚修远!!你是不是不想要母亲和我们几个儿女了?” “你若是不想要了你早点说早点从楚家滚出去,反正在家里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少了你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受到一点影响照样能过下去。” 楚易安的声音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不只把楚修远说的脸色难看,更是让整个大堂全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连华氏都错愕不已,傻傻的看着自己这个继女,心像是浸在蜜罐里一样。 她知道楚易安对楚修远也有很多抱怨,几个孩子长这么大,明明有父亲,却从未体会到过父爱。 要说没有抱怨未免太过虚伪。 但是华氏真的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敢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将楚修远贬的一无是处不说,还连爹都不愿意叫。 虽然楚易安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这么指着自己父亲的鼻子骂,背后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 楚易安不知道吗? 她肯定知道。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若不是替她出气易安何必如此? 华氏眼圈一酸这次是真的没忍住落下泪来。 而楚修远此时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隐隐开始发青,他嗫嚅着嘴唇浑身都在颤抖。 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华氏的脸色,而是看向了围观的众人还有几位山长。 看到众人脸上出现的复杂又震惊、不敢置信的神色,楚修远感觉脑子轰一声响。 当看到几位山长若有所思又一言难尽的眼神时更是犹如晴天霹雳,险些让他站不稳。 楚修远在外行走把脸面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谁知道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亲女儿指着鼻子骂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更是直言他在楚家一无是处。 楚修远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指着楚易安的手都在颤抖:“孽、孽女!直呼父亲名讳,你这些年真是被华氏骄纵得无法无天……” 华氏感动的眼泪还挂在眼眶,这股劲正上头呢就听楚修远骂她的窝心小棉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她上前一巴掌把楚修远的手拍开把楚易安护在身后,看楚修远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凌厉得都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楚修远,易安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些年管过家里人的死活吗?” “陈氏还在的时候她管着惊秋和易安,陈氏去世后两个孩子都是我在管我在照顾。” “方方面面,你有管过一点吗?” “既没有尽过养育教养之责,你又凭什么骂易安?” “你每天不是上朝就是来这状元楼跟人喝酒,回家都没来这状元楼来的勤。” “我看楚府不是你的家,这状元楼才是。” “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既然不想过了那我们和离,和离后你就算天天住在状元楼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几个孩子我也不要你管,反正长这么大你也没有管过!” 第11章 几句话让山长为我背书 楚易安珠玉在前,万万没想到华氏还能语出惊人。 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华氏,她只说了带华氏来出口恶气,可没撺掇着华氏和离啊。 华氏这是……觉醒了? 楚易安好欣慰,看华氏的眼神不像看自己的母亲,更像在看自己那不成器的怨种闺蜜这一刻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华氏其实也是话赶话就这么说了。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跟楚修远和离没什么,顶多被人嚼点舌根。 靠自己她又不是活不下去,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若是让人觉得她跟楚修远和离都是楚易安撺掇的那日后楚易安还如何立足? 华氏扭头朝楚易安看去,就见这姑娘脸色没变,只是那眼神变得怪怪的,好像还挺欣慰?? 华氏:? 见鬼了。 她居然从继女眼里看到了对她的欣慰。 听到华氏的话楚修远眼睛险些没从眼眶子里凸出来。 楚易安这个逆女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在连华氏都闹着要跟他和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告诉别人楚家不睦,家宅不宁吗? 简直、简直无法无天。 没一个人将他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 楚修远脸色越来越难看,由青转白由白转红,跟颜料盘一样。 他呼吸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急促。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里? 他不多交点朋友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楚家孤立无援谁能帮他? 而且获得了好名声日后对几个孩子的仕途也大有裨益。 什么叫他在楚家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楚修远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完了,他的名声,彻底完了。 今日过后怕是整个盛京都觉得他楚修远对不起家中妻儿。 想到这楚修远一口气没上来,当着状元楼这么多人的面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连句替自己辩解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楚易安:…… 众人:…… 心理还挺脆弱,战斗力太差了,她才刚开始发力呢。 不爽。 楚易安扫了围观的众人一眼,任由楚修远躺在冰冷的地上。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 感觉这姑娘可怜,又感觉这姑娘心狠。 这些话她完全可以和楚修远私下沟通,却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害自己亲爹颜面扫地,还把人都给气晕了,属实不是为人女该做的事。 若是换一个人他们必定要开始口诛笔伐表现心中大意把人喷的体无完肤。 但是楚易安……他们不敢,太凶悍了。 连自己亲爹都能指着鼻子骂,现在正气头上呢,他们这群外人要撞上去了怕是会被骂的更狠。 谁知道她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到时候颜面扫地的可不只是楚修远一个人,还有他们。 而且归根结底这件事不是楚大人的不对吗? 谁能想到这么温和,不管别人问什么都最乐于给人答疑的楚大人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满口仁义道德,却能让自己妻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骂,可见他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 也是个虚伪做作的小人罢了。 难怪他一天有这么多时间都待在状元楼,感情是完全不管家中事才这么闲。 几位山长也是面面相觑,脸上都不大好看,今日这场辩论可是他们牵头组织的…… 楚修远晕了,楚易安也没放过他们。 她看向几位山长,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没有面对楚修远时那么激烈。 “几位山长,小女子今日斗胆敢问几位山长,问在场的读书人一个问题。” “各位寒窗十年,究竟为何读书?” 在场的学子们听到这话几乎没有停顿脑子里就已经冒出了很多答案。 为了前程,为了为官,为了明理,又或是为了钱财。 只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楚易安视线落在几个山长身上非要个答案不可。 最后还是青山书院的山长道:“每个人读书的理由都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 楚易安抿唇:“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您大可不必如此敷衍我。” 山长无奈:“你这姑娘……老夫知道你想听什么,你父亲虽有万般不是,但天下读书人并非都是如此。” “他这样的……少见,罕见,老夫生平也是第一次见。” “你不可将天下读书人都看作你父亲这般。” 楚易安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那是自然,只是我也有些许理解,不知可否请几位山长听听对不对。” 山长:“你说。” 楚易安:“在我看来,读书人最基本的就是明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不偏听偏信,不跟随大流。” “对待任何事都应当保持冷静的头脑和绝对理智的思考,轻易不可为感情所动使自己的判断出现偏颇。” “而明辨是非就是要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角度看待问题。” “若是因身份上的不同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所有错都归咎到下位者身上。” “那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多少有些不配称读书人,丢天下读书人的脸。” “几位山长觉得我的理解对吗?” 几位山长:…… 心情复杂,你就差明着说今天这事你们要骂的话就都去骂楚修远。 你们要是骂我那就是你们是非不分,不配称读书人。 但你能说楚易安这话有错吗? 不能! 至少表面上这话绝对没错。 山长们无奈,楚易安这是要他们为她今日的行为背书啊。 早知道今天就应该把楚修远赶出去的,还要把他们也搅和进这趟浑水里,真是…… 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 而且楚易安你为什么不私下跟楚修远说? 但楚易安这话可没有针对某件事,也没问自己刚才的行为究竟对不对。 只是问了在场的读书人一个问题而已。 他们也不能把这事扯到楚修远身上去。 几位山长无奈,但也只能点头。 楚易安脸上的笑顿时变得乖巧起来:“我以前还以为我这想法是错的,今日有幸得几位山长指点才知,原来错的不是我啊,多谢几位山长。” “不过我这也只是从很小的方面来说了些我对读书的见解。” “往大了说,我以前曾无意中听过一句话,听闻时只觉振聋发聩,使我内心激荡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也觉得这句话理应被天下读书人知道,并视之为典范,日日研读。” 见楚易安没揪着楚修远那事继续说,几位山长都不由松了口气。 再说下去他们都怕明天整个盛京都在传几位山长支持楚易安痛骂亲生父亲了。 对楚易安说的那什么话兴致倒不是很高。 一个门都不怎么出的小女子能有何远见? 可能随便听到几句话都能让她觉得头皮发麻振聋发聩。 还要让天下读书人视为典范? 这世上能被天下读书人视为典范的只有孔孟大家之言,连历任皇帝的话也不行。 这姑娘也不知从哪听了几句话就觉得天下读书人都该遵守并研读,属实是有点……井底之蛙。 还有那么点……丢人现眼。 也不知国公府娶这位回去到底是对是错。 但这不关他们的事。 只要楚易安不揪着楚修远相关的话说就行。 鹿雅书院的山长忙问道:“不知是何话,竟能得楚姑娘这般评价?” 楚易安正了脸色,说这话时身上仿佛透出一股无形的气场,让她的形象也在顷刻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第12章 母亲你记住,男人就像狗一样 楚易安的声音并不大,说完之后本就安静的状元楼内彻底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那身材娇小的女子,连华氏这个不爱看书的人也不由张大嘴看着自己这同样不爱读书只爱看话本子的继女。 不知道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是从哪听到的这句话。 可这话听着属实是太厉害了些,厉害到华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别说华氏,就是在场这么多的读书人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们看着说出这话的少女,脑子里不断回想方才那句话,只觉一股豪气破云霄,并不断在胸口蔓延,让他们本来还算平静的心瞬间犹如洪水过境,海浪滔天。 所有的声音都好像从耳边远去,只有那四句话仿佛魔咒一样在脑子里循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何等胸襟、何等气度才能说出这般不凡的话来?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可也大多追名逐利,能说出这般旷世之言之人必定是真的心怀天下,胸襟宽广。 可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方才楚易安说这话是她无意中听到的,那到底是在哪听到的? 几位山长最先回过神来,刚要问楚易安。 可等他们朝楚易安方才站的地方看去时哪还有楚易安的身影? 她早就带着楚修远和楚家的奴仆们麻溜的离开了状元楼。 几位山长脸色大变,急忙吩咐身边的下人:“快,快去拦住楚姑娘。” 吩咐完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的身体跟着往外追去,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知道到底是哪位大家说出的这话,有生之年必定要结识一番,与之畅谈。 若是能与这样的人交谈一番,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而此时坐在状元楼三楼的秦胜听到楚易安的话也陷入了沉默,连一直试图诋毁她的四皇子也难得的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来。 秦胜面色如常,可眼底却隐隐藏着抹慑人的寒光。 秦家虽不走文官路线,做不到如同孔夫子那样开创什么思想影响后人。 可秦家不图回报守卫了大顺江山这么多年,也勉强算是做到了为生民立命。 最后还不是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未遇明君,这番话在秦胜看来多少有些可笑,做再多还不是不得善终,徒留个身后名有何用? 若是秦家有幸能遇到容得下他们的君王,他秦胜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可惜…… 秦胜垂下眼睫,隐去眼里的冷光。 四皇子摸了摸脑袋朝秦胜看了过去,完全没察觉那瞬间秦胜眼神的变化。 “阿胜,她这话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她一个女人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秦胜没有看他,嗯了声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也不知有没有把四皇子的话听进去。 看秦胜离开四皇子赶忙跟上,却不敢再诋毁楚易安,秦胜这人……护短,极其护短。 就是从来不护他,心塞。 而另一边,楚易安让两个下人把楚修远抬上了她特意安排的牛车后,就这么拉着车堂而皇之走街串巷的回了楚家。 绕了好几圈,让好多人都见识了楚大人的风采。 说好不能给楚修远留面子的,本来楚易安都打算把楚修远五花大绑扔在牛车上拉回去的。 但现在人还晕着,不用五花大绑了,扔牛车上就行。 得亏楚修远现在还晕着,要是醒着以他脆弱的心理怕是还得再晕一次,年纪大了,连着晕身体也吃不消。 回到楚家后华氏都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把楚修远带回来了,还是以这么丢脸的方式。 她嘴角的笑险些咧到耳后根。 下车后看了眼还晕着的楚修远感觉这人今日看着都顺眼了不少,没以前那么碍眼了。 她压了压上扬的唇角,刚要吩咐人把楚修远抬进去,却被楚易安先一步打断了要说的话。 “这车就放这,你们两个守着点老爷,别让人把老爷掳走了。” 下人:…… 两个下人面面相觑,嘴角抽了抽,他们小姐撕破脸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在状元楼闹了那么一出,回家后还没消气呢,不过老爷也是活该。 就是希望老爷醒来后不要怪罪他们,跟他们可没有关系。 华氏也有点愣怔,楚易安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她这个母亲要是改口让人把楚修远抬进去不是让楚易安下不来台? 女儿家最好面子了,这种事坚决不能做。 于是华氏和楚易安两人把楚修远晾在门口任由别人围观评头论足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府内。 这下华氏不只嘴角上扬,连眼神都变得越来越亮。 这些年被生活折磨的已经变得浑浊的双眼再一次迸发出光芒。 她侧头看着楚易安,之前觉得这继女哪哪都看不顺眼,今天却怎么看都觉得这继女才是她最窝心的小棉袄啊。 连楚绵绵都比不上。 可是这么窝心的小棉袄马上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秦胜…… 华氏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不等华氏继续往下想,楚易安平静的道:“母亲看到了吗?日后父亲若还是这样,你大可照我今日之法将人带回来。” “不过经历了今天这一遭,父亲怕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再出门。” “等他醒来心里肯定窝着火要向你我发难,母亲也不必惯着。” “心里想什么说出来便是,不可让他嚣张的气焰上涨,否则日后他定会拿今日之事说事。” 华氏嗯了声,将心里的难受压了下去:“我与他也算撕破脸了,自是不会惯着他。” 楚易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决定多向华氏传授一点必要知识。 “母亲,你记住。这男人啊,就像狗一样,得训,不然他们是不会听话的。” “你若是把这条狗训好了,日后还不是你说往东就往东?你说往西就往西。” 第13章 任务完成度,40% 华氏停下脚步眼睛睁大又一次不敢置信的看向楚易安,感觉不是她耳朵出了毛病就是楚易安疯了。 她、她居然让她把她爹当狗训??? 不是,状元楼里还没有发挥她全部的实力吗?她还能说出这种惊世骇俗之言。 别说楚易安,就连贴身丫鬟小芙现在也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比起华氏的震惊,小芙心里暗自嘚瑟,她家小姐想法跟常人一直都不太一样,只是装的好而已。 但她可是贴身丫鬟,早就看透了小姐的本质,她家小姐骨子里就是这么离经叛道! 华氏心情复杂,突然觉得楚易安就算嫁到国公府大概也不会吃亏。 就这性格谁能让她吃亏? 她都不敢想楚易安把秦胜当狗训会是什么景象,老实说,有那么点想看。 看华氏的眼神楚易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话放在这个时代多少有那么点逆天。 但是问题不大,人总要有这种观念才行。 先把种子埋下去再说,能做到哪一步就看华氏的了。 于是楚易安接着道:“母亲,男人啊,你一定不能可怜他,同情他,尤其是他犯了错。” “犯错后他会求你,甚至会下跪,打自己耳光。” “他还会一次次的发誓,男人最喜欢发誓了,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你不要相信,也千万不能心软。” 嗯,余老师的含金量在这个古代也是蹭蹭往上涨呢。 楚易安接着道:“尤其是我爹这种人,他就算道歉了也不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知道你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迁就他,甚至要离开他,心慌了而已。” “因为你离开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就会讨好你让你留下,继续为这个家当牛做马。” “若是你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发现用尽一切办法讨好你都没用的时候他们又会诋毁你。” “因为你不能再给他带来利益,他不愿放你干干净净的离开,定要叫你声名尽毁才行。” “若是你没能抵挡得住流言蜚语悬梁自尽了,他们又会洋洋得意在背后骂你活该,并迅速娶下一任妻子。” “说不定你死后他们还不愿放过你,要借你讨一个好名声,又或是用尽各种手段把你贬得一文不值,让你死后也不得安生。” 听到楚易安的逆天发言华氏心情越来越复杂。 虽然有道理,但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还是有好男人的,只是太少了很难遇到而已。 她这继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说出这种话? 这姑娘才十五岁,整天关在院子里哪儿也没去啊,怎么搞得好像见识过很多男人一样。 还自己总结出了一套逻辑,还要传授给她。 但是华氏没有打断楚易安,也没有反驳。 毕竟楚易安要嫁的人是秦胜,警惕些总没错,否则真怕哪天被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楚易安接着道:“母亲你记住,我爹这样的男人若是有一天突然开始对你好了,那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 “图你这个人,图你的钱,还是图别的东西,你可一定要认真分辨仔细了。” “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吃亏。” 华氏点了点头,又觉得好欣慰,这个女儿……又一次在亲生父亲和她这个继母之间选了她。 果然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楚修远不愿在几个儿女身上花心思,楚易安自然也不愿意替他说话。 这叫什么? 报应。 华氏只觉得大快人心,楚修远简直活该。 楚易安想了想,要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而且一直说这些挺招人烦的,索性不再说,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母亲,我与秦三公子的婚期可定下来了?” 华氏抿了抿唇,头垂了下来:“嗯,下个月初三,国公府那边定的日子。” 迟疑了下,华氏本想说你若是不想嫁那我想办法把婚事退了。 可迟疑着还是没有说出口。 楚家不是只有楚易安一个女儿,还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妹妹。 能攀上国公府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华氏眼眶有些酸涩,拉过楚易安的手:“易安,母亲对不住你……但是我会多给你备些嫁妆,日后你在国公府日子也能好过些。” 楚易安:? 楚易安笑了笑,知道她在内疚什么:“母亲不必多心,我倒是觉得这是门好亲事,我愿意嫁过去的。” 毕竟这世上除了秦胜外也不会再有人愿意给她养男宠还乐意把她和野男人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了。 秦胜简直完爆这世上的男人。 而且秦家人做人方面都挺好的,比起嫁给别的男人当牛做马,还是嫁给秦胜做自己的女王来的有趣。 而且秦胜长得……挺帅的。 说不定她还能顺便嗑嗑cp,近距离吃瓜,学一下秦胜是怎么驯服那群男人的。 别看秦胜周转在那么多男人中间,那些男人身份还都不低,可他从不是被动的那个,他一直都是主导。 那些男人哪个不看他脸色? 就这驯男人的手段,这也就是秦胜没把这本事用在女人身上,否则都不知道这盛京有多少女人要遭殃。 楚易安陪着华氏又聊了一会,眼看着天色渐晚,楚修远应该快醒了,她赶忙开溜回了自己的小院。 能帮华氏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啊。 她马上都要嫁人了,再参与进去不好,华氏立不起来她一走一准被楚修远欺负得话都说不出来。 楚易安这边刚出华氏的院子,脑子里系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安慰华氏任务完成,完成度40,奖励白银200两,已以银票形式发放至背包,请查收。】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不敢置信。 她今天真的是狠狠帮华氏出了口恶气,还教她支棱起来,为此不顾名声。 凭什么任务完成度这么低?? 才40? 就算不能拉满起码也得85往上? 楚易安不服气:【系统,为什么任务完成度才40?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系统:【是否查询任务评价?】 楚易安咬牙切齿:【是!】 系统:【任务评价:1813号宿主有很好的为华氏出一口恶气,让华氏这些年的委屈有了宣泄口,也让华氏郁结于心的郁气散去,增加了华氏的寿命,甚至觉醒了部分女性意识。 但宿主做任务偏离主题,未能找到重心。 也未能很好的履行人夫系统应尽到的责任和义务,遂不予以高度评价。 请宿主再接再厉。】 楚易安:? 楚易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什么玩意? 你好像那什么奢侈品店的客服,他么的有理无理都要甩锅呗。 她哪里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 华氏现在不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吗? 她都好多年没看到华氏这么开心过了,这还叫没能尽到责任和义务? 那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是尽到责任和义务了?你有本事出来说清楚。 第14章 任务二,她需要你的帮助 楚易安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也不管小芙在背后说什么,低着头脸色阴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易安很少有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小芙也不敢再说什么。 回去后楚易安径直回了房间,把小芙关在了门外。 小芙觉得可能是自家小姐今日的行为实在是离经叛道了些,虽然在状元楼的时候看着胆子还挺大,把老爷喷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晕了。 但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胆子再大也没真大到哪儿去。 至于跟华氏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在口嗨罢了。 其实还是被吓到了。 于是赶忙去厨房吩咐人熬了碗安神汤。 而楚易安进了房间后就看到桌上莫名多了本册子,皱眉拿起来一看,顿时无语的抽起了嘴角。 这……秦胜那个奸夫这么快就把画册送来了? 随便看几页,啧啧啧,温柔的,霸道的,少年感十足的,调皮的,真是应有尽有。 这人到底是有多怕她惦记秦胜啊? 她承认秦胜在男人里很吃香,但是他那特殊的兴趣爱好在女人里真的没那么吃香。 女人跟他相处,顶多也就能处成姐妹。 楚易安随意翻了几页就把册子扔回了桌上,整个人飞扑到床上,开心不起来。 就算有选择美男的权利了也完全开心不起来。 满脑子都是她为什么会被扣三百两银子? 楚易安是真的想不通。 从头到尾又把整个过程都捋了一遍,难道是她还没把华氏的情绪价值给拉满? 所以系统才扣了她的钱? 楚易安又把系统评价翻了出来,一字不落的仔细研读。 注意力最后落在了‘人夫系统的责任和义务’几个大字上。 楚易安眼睛眯了起来,开始思索这几个字的含义。 最后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这死系统不会真要让她去勾引那些夫人小姐? 她一个小姑娘跟男人抢女人? 楚易安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所以这个人夫……真是字面意义上的人夫? 并不只体现在情绪价值的供应上?还得有实际行动? 有点意思。 就是……这个行为貌似有点危险,要知道她上辈子就是跟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贴贴,阴阳了她那蛤蟆对象几句,就被那傻逼男开车一脚油门给撞死了。 怎么来了古代还要她重操旧业? 而且她以前顶多是稍微有那么点子绿茶,扮的都是柔弱美女弱柳扶风的形象。 也不是人夫啊。 人夫……到底是啥样的? 楚易安试图从见过的男人身上入手揣摩人夫二字。 入手失败,她身边没有那种优质到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后悔没有早点遇到这人并趁早嫁给他的男性。 就算有那也是表面上,背地里玩的比谁都花。 人夫绝对不可能是这种。 楚易安思来想去也没个参考,索性不再想,她决定慢慢摸索。 于是立马换了身男装翻墙悄悄溜出了府。 等小芙端着安神汤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哪儿还有楚易安的身影? 小芙很伤心,小姐出门玩又不带她…… 离开楚家,楚易安就在盛京街头四处闲逛,没有特定的地方。 系统的任务是触发式的,那就是一定得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才行,窝在府里任务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反正往人多的地方走就对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了呢。 刚溜了两条街,楚易安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时脑子里突然叮一声响,她眼睛一亮立马停下脚步。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任务触发成功,任务二,请帮助你前面不远处那位名叫庄幼南的女子,她现在很害怕,需要你的帮助。】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白银一千两。】 一千两?! 楚易安眼睛睁大,安慰华氏都才五百两,现在居然有一千两可以拿? 没想到随便来街上转两圈居然能有这么大的便宜可以占。 楚易安激动不已,那她岂不是马上就要变成身揣千两银票的富婆了? 她眼神霎时变得犀利,猛地朝前面看去。 就见前边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她千两银票的目标人物就在那! 楚易安立马上前挤进人堆里,就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材矮小长得还贼眉鼠眼的男人拉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硬拽着人要往城外拉。 男人年纪看着怎么也有四十往上了,女孩儿却只有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秀丽的青色襦裙。 男人一边拉年轻姑娘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妈的,你爹娘已经把你卖给了我,你就是我媳妇了。” “不好好伺候老子整天瞎跑什么?是不是嫌弃老子穷,没本事?” “我告诉你,老子就是再穷、再没本事也是你男人!” “你爹娘已经把你卖给了我,那你就是死了,也是我老陈家的人。” “想甩开老子进大户人家给人做妾过好日子?休想!” 听到男人的话年轻姑娘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眼泪直往下掉。 她像是极力想证明什么似的朝围观的人哀求:“我不是,我爹娘没有卖我,他也不是我男人。”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他真的不是我男人,我跟他没有关系……” “啪!” 年轻姑娘话还没说完,男人扭头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贱人,我看你是进城两天,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你偷了老子的钱跑出来,若不是有人跟我说在城里看到了你我还不知道你跑哪去了。” “老子都不跟你计较你偷钱的事了,你居然说我不是你男人?” “走,现在就跟我回家,我倒是要问问你爹娘是怎么教女儿的,居然养出了你这么个狠心之人。” 说完拽着女孩就要走。 女孩儿奋力挣扎,可她才十三四岁,看这身穿着也不像是有多少力气的人,根本挣不开。 眼看着人就要被男人拽走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围观的人反而议论纷纷,都在骂女孩儿不检点,嫁了人就该好好过日子。 还说什么这种人在他们村都是要被浸猪笼之类的话。 对年轻姑娘的哀求视若无睹,就好像她真做了什么抛夫弃子的事情一样。 楚易安完全没管围观的人在放什么屁,眼神喷火的看着那个老男人! 这个男人!这个该死的男人!在对她的一千两做什么? 而且这么明显的把戏这群人脑子是瘸了吗?这都看不出来? 眼看着这男人都要带着人走了,楚易安不敢想这要是被人带走这姑娘会遭遇什么。 看穿着人家本来有很好的家世,年纪还轻,凭什么要去伺候一个都已经开始掉牙的老男人? 而且一旦被这人带走,即便什么也没发生这姑娘的清白也毁了。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把女子的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这姑娘即便被救回来也要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万一哪天想不开说不定就自尽了。 无法原谅! 无法容忍! 楚易安怒了,在男人拽着那姑娘即将离开之际想也不想冲开人群上前一把抓住男人拽着女孩的手想把女孩拉到身后。 可她自己也才15岁,也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力气又能大到哪里去?怎么比得过常年干活的庄稼人? 但这完全不影响楚易安发挥。 她抓住女孩的手后根本不给男人反应的时间大声朝他怒吼:“你干什么?你是谁?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你个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老畜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我爹娘会把我妹妹卖给你这种人?” “而且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买得起我妹妹?我妹妹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能买你的命了,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我警告你赶紧放手,否则我马上报官,以我庄家的人脉,老子让你横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信不信?” 第15章 楚易安:我诅咒你 楚易安的嗓门很大,本来不关注这边事的人也全都被吸引了目光齐齐朝这边看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而那个猥琐的老男人本来以为都要得手了,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人来打断他的好事,他眼里闪过丝阴冷朝着楚易安看了过去。 细细打量,这小子看着也是细皮嫩肉的,找个南风馆卖了应该也能卖不少钱。 听说那些贵人都挺稀罕这种长相的人的。 想到这男人紧紧抓着女孩儿的手不肯放,另一只手又用力抓住了楚易安的手,显然是两个都不想放过。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哎哟我命苦啊,谁知道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结果一家子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老实人。” “我就是个庄稼人,一辈子本本分分,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你们不能这么欺负我啊。” “骗光了我所有的钱还要把我媳妇带走,甚至还跟人说我是骗子?你们、你们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老陈家一脉单传,不能在我这断了根啊,你们这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听着男人的哭诉围观人群只觉得这男人更可怜了,反观楚易安和庄幼南现在是怎么看都让他们看不顺眼。 当即就有人忍不住骂了起来。 “做人可不能这样,既然已经把姑娘嫁给了人家,就该让这姑娘跟人好好过日子才是。” “老子生平最恨你们这些骗子了,我们庄稼人忙活一辈子能挣几个钱?你们还全给人骗走了?你们丧良心啊。” “呸,这种人就该生儿子没屁眼……” 听着周围人对楚易安的谩骂男人嘴角忍不住上扬,看楚易安的眼神愈发阴冷。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居然敢就这么冲上来,真是便宜他了。 年纪小,没见识过江湖险恶,今日他就给她们上一课。 男人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不断朝周围的人道谢:“谢谢,谢谢父老乡亲们为我说话……” 楚易安用力挣也没能挣开男人的手,怒了。 这老畜生居然想连着她一起带走? 她扭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用力握着她的衣角躲在她后边浑身都在颤抖。 这可怜样看的楚易安心都要化了。 在这小姑娘眼里,她现在一定是拯救她于水火的盖世英雄,想到这楚易安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连忙把嘴角压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又看向男人,总算正了脸色。 不顾周围人指责谩骂的声音朝着男人讥讽的道:“不是谁嗓门大谁可怜谁就有理的。” 男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楚易安什么意思。 下一秒就见楚易安深吸口气,随后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扯着嗓子朝着围观的人大喊一声:“谁帮我报官,赏银十两!!帮我把这男人按住,赏银五两!”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大的整条街都听到了。 喧闹的人群像被按了静音一样瞬间安静下来,谩骂声跟着停止。 抓着楚易安的男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浑身都开始颤抖,忍不住看了围观人群一眼,对上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饥渴的眼睛只觉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停留扔下楚易安和庄幼南扭头就跑。 再不跑他怕真被送去见官。 卖惨归卖惨,但他还不至于把自己都骗进去觉得他有多可怜被骗的有多惨。 得了自由楚易安冷笑一声,呵,现在才跑?晚了。 卖惨算什么本事? 她有钞能力!钞能力才是硬道理,懂吗? 下辈子学着点。 男人反应很快,但听到钱后就盯着他的围观人群反应更快,脚才刚迈开一群人就朝着他飞扑过来一把将他压到了地上。 控制住男人后压在他身上的人赶忙邀功,生怕晚了这功劳被人抢去一样。 “你说话可要算话,人可是我抓住的!” “瞎说什么?明明是我先按住的!” “都别他么抢,明明是老子,没看到老子第一个压在他身上吗?” 男人身上叠罗汉似的叠了不知道多少人,差点被压吐血,没叠上去的人只恨自己动作慢了被人捡了便宜。 猥琐老男人好气,这群人明明刚才还站在他这边帮着他骂这两个人来着,扭头就能这么对他? 就几两银子让他们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手紧握成拳用力捶打地面,说话声都差点喘不匀:“你们干什么?滚开!” 压在男人身上的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替自己辩解。 “那个兄弟你忍一下,她都找人报官了,我相信大人们肯定能还你清白,到时候你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人带回家。” “而且你知道我要花多少年才能挣到五两银子吗?这白捡的五两错过了我会后悔到做梦都抽自己大耳瓜子的程度。” “借你用一下,反正你清白的你怕什么?回头兄弟请你喝酒算是给你赔罪了。” “还是说你不敢报官?其实这姑娘压根儿不是你媳妇?” 听到这话猥琐老男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本来都胜券在握的事情了,马上就能大赚一笔,他都想好要拿这个钱去做什么了。 先找几个娘们爽一下,再去赌坊把之前输的钱都赢回来…… 谁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个人……这个人不讲武德。 猥琐老男人双眼猩红奋力抬头看向楚易安。 楚易安拉着庄幼南站远了些免得被波及,毕竟这群人看着情绪有点上头,太激动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好整以暇的低头看着男人,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男人顿时火冒三丈,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撕碎她。 这就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做坏事就要有遭报应的觉悟才是。 楚易安觉得这男人还是不够气,于是走到男人面前蹲下,朝他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来。 “你看我就说,不是谁可怜谁就有理的,你啊,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在牢里渡过了。” 楚易安说着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希望你在牢里三天挨九顿,希望狱卒没事就来找你抽你一顿。” “希望你下辈子投胎还是做人,却只能做个一事无成要钱没钱要颜没颜要文化没文化要健康没健康的生生世世都娶不上媳妇的孤寡悲惨之人。” “希望全世界所有发生在善良之人身上的苦难都能转移到你身上。” “希望天下人都能无病无灾,希望你日日疾病缠身却长命百岁。” “最后还希望你能日日记得今日,也希望老天爷能记住我的功德,阿门。” 第16章 他为什么不去拐彪形大汉? 听到楚易安的话猥琐老男人差点气死。 这人用这种手段算计他就算了,居然还诅咒他?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过分,太过分了。 连压在老男人身上的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抽。 这人……嘴可真恶毒啊,诅咒起人来真是一点不带含糊的。 不仅要让人这辈子不好过,还诅咒人家以后生生世世都不好过。 听听听听,疾病缠身却长命百岁,这不是让人永远都遭受病痛的折磨吗? 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天下还有比这更恶毒的诅咒? 不过楚易安都敢让人去报官了,八成这男人真不是什么好鸟,想到自己先前骂庄幼南的话,一群人都感觉面上臊得慌。 不敢想如果这男人真撒了谎,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是被他强行带走了会遭遇什么。 他们看向庄幼南,就见小姑娘畏畏缩缩,几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易安身后,手紧紧抓着她的袖子不敢撒开。 好像一撒开她就会被人拐走一样,显然被吓得不轻。 庄幼南确实吓坏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京城,以前人人都说京城有多繁华,多热闹。 这次哥哥来京城做生意,她缠了哥哥好久哥哥才答应带她一起来。 来了后哥哥就去忙生意了,让她多带几个下人在城里逛逛,不要逛太晚,逛得差不多就回客栈。 谁知道会跟下人们走散还遇到这种事,差点被人当街带走。 如果、如果不是这个人…… 庄幼南浑身紧绷,整个人几乎要贴到楚易安身上,情绪显然还没缓和下来。 虽然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她哥哥的人庄幼南也不认识,但是怎么看楚易安都比那个老男人更让人有安全感。 而且她都让人去报官了,庄幼南相信楚易安不是坏人,肯定是看出了她的困境在帮她。 虽然这么想,但庄幼南还是很害怕。 直到去衙门报官的人带着衙役赶来,看到那几个穿着官差服饰的人后庄幼南悬着的那颗心才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真的来了。 她看着楚易安的侧脸,眼里漫上星光。如果不是她…… 楚易安可不知道庄幼南在想什么。 那个第一个报官的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她面前,伸手就问她要钱:“人我给你叫来了,不知钱什么时候给我?” 楚易安非常利索,一点不含糊直接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拿到银子男人开心的差点没蹦起来,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 这钱太好赚了,从来没赚过这么好赚的钱。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家里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都能立马得到解决,甚至还能有剩余,他怎么能不开心? 而跑得慢没拿到银子的人见此一幕恨得肠子都青了,看那小子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方才楚易安话说完后他们只是稍微怀疑了三秒真实性而已,就三秒!谁知道会被这小子抢先? 若是他们不怀疑赶紧往衙门冲,现在那银子就是他们的了。 就算楚易安说的是假话,也顶多是跑一趟而已,他们又不亏什么。 悔啊。 而压在猥琐老男人身上的人见此一幕顿时把人压的更狠了,猥琐老男人动弹不得,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小跑过来的几名官差,脸色又变了,青紫交加,隐隐带着绝望。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大顺允许人口买卖,但不是拐卖,对于拐卖、强抢、强奸那可都是用重刑,重到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忍受。 猥琐老男人面色发青,眼底都是恐惧。 他以前因为盗窃罪进去过,关了几年又给放了出来,牢里那些手段他看到过不少。 本来今天遇到庄幼南也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制定什么周密计划,谁知道第一次做就被人给抓住了。 猥琐老男人悔恨不已,早知道……早知道就…… 可惜后悔也晚了,官差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叠在一起的众人,官差们无语的抽起了嘴角,呵斥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赶紧起开。” 来的路上几名官差就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猥琐老男人那难看的脸色不觉同情,反而甚是厌恶。 谁家里没个女人孩子? 要是这世上都是这种看到人就想掳走的拐子,那谁还敢放心出门? 而且他怎么不去拐那些膀大腰圆的壮汉,要来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这不是看人家单纯好欺负吗?连句辩解都不敢说得太大声,这还成了被欺负的理由? 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听到官差的话压在老男人身上的几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来,反而齐刷刷看向了楚易安,两眼放光,用眼神催促她发钱。 楚易安也不含糊,利索的掏出银子,数了数压在猥琐老男人身上的人,共七个,每人五两就要三十五两了。 她脸上带笑,心里却非常坚定谁都可以是大冤种,但绝对不能是她。 于是她一脸歉意的看着上头那几个人:“抱歉啊,你们上边几位动作太慢了,就这人撑死了两个人就能将他制服,根本用不着这么多。” “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所以我只给下面速度最快的两位大哥了。” 上边的几人闻言顿时悔恨不已,恨自己反应太慢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就知道这人不可能真的每个人都给。 否则围观的那么多人一窝蜂涌上来能把她整破产。 但也没想到他们都压上来了也没有啊。 第17章 流放三千里?判这么狠吗 几人如丧考妣,有官差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讪讪从人堆上下去。 而最下边两个人则脸色大喜,尤其是第二个。 差点就没他的份了,好险。 看他们的反应楚易安心底冷笑。 方才那猥琐老男人这么对人家小姑娘这群人无动于衷,一听说有钱跑的比谁都快。 不过她嘴上还是安慰道:“你们也别灰心,日后再遇上这种当街就要掳人的大家可得盯仔细了,说不定就是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拐子呢?” “下次速度可要快些,不能这次的钱没挣到,下次也挣不到?” 楚易安没有多想,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以后京城会多出好多专门盯着那些当街抢人的人出来。 不管是男人抢女人,还是女人抢女人,抢孩子,只要是抢人的一律先按下来再说,把好多拐子都给送了进去,也让整个盛京的安全性大大提高,让好多女性都敢晚上出门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楚易安说完后也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付了钱跟着衙役带着庄幼南和猥琐老男人一起去了顺天府。 到了顺天府,庄幼南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眼前这群穿制服的公家人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很快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老男人见色起意,见人家小姑娘一个人,看着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就起了心思想把人掳回去当媳妇。 老男人一大把年纪了,媳妇没娶上,孩子也没有,又瞧不上那些跟他一样年纪的大娘,就想要年轻漂亮的姑娘,好生养。 他在公堂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觉得自己特委屈:“大人,我是真心喜欢这位姑娘想娶她啊,娶了她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身家娶这位姑娘进门。” “我、我今日只是急了些用错了方法,但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老陈家就我一个人了,根儿不能在我这断了啊大人,我这也是没办法,而且我以后一定听她的话,绝对疼她,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楚易安:…… 楚易安瞳孔地震,妈的还能这样?她被这番逆天言论彻底震惊了。 真是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畜生的区别还大。 楚易安看向上头坐着的顺天府尹张大人,生怕张大人认同这老畜生的话。 张大人脸色黢黑黢黑的,显然也被这无耻的言论气得不轻。 下一秒他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指着老畜生的鼻子怒骂道:“你、本官记得你,陈阿三!” “家里排行老三,怎么,你上头两位哥哥死绝了家里就剩你一人?满嘴谎言没一句真话。” “你上次就因为盗窃罪入狱,出狱后本官还以为你会改邪归正,没成想你竟又犯了事,还强抢民女?” “本官为官多年,从未见谁当街强抢民女后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还想娶她?” “怎的,你是将本官当成了与你一样的恶人?以为本官会与你同流合污真放了你?” “强抢民女就是强抢民女,休得胡乱狡辩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楚易安闻言心总算放了下来。 听秦胜说了些皇家的事,她下意识就觉得现在的皇上是个昏君,下头的人也必然一个比一个昏庸。 还好还好,至少这位张大人还算公正廉明,没有真被这不要脸的老无赖糊弄过去。 陈阿三不服,还想狡辩。 但是张大人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一拍惊堂木,直接宣判道:“陈阿三,当街强抢民女,满嘴谎言,死性不改。” “按本朝律令,当流放三千里至金河岭,你可有异议?” 流放三千里? 楚易安错愕,对律法她倒是不清楚,这么狠的吗? 陈阿三这把年纪了,怕是还没到流放之地就得死路上。 不过古代这方面判的好像都挺狠的,在有些朝代甚至直接死刑,强奸者更是会判处极刑。 没判这么狠的也有各种刑罚等着。 陈阿三没有得手,属于未遂,没想到也能判这么重。 楚易安的嘴角险些咧到耳后根,祖宗传下来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没被一直沿用下去呢? 简直是全国人民的损失啊。 陈阿三自己也没想到会被判这么重,脸刷一下白了,整个人失力似的坐到了地上。 下一秒他猛地看向张大人:“我、我不服,她这不是没事吗?我还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判这么重?我不服!” 张大人冷哼一声:“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没得逞,今日若不是被人阻止,这姑娘怕是已经被你带回去毁了清白。” “你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并且已经实施,不能因为你没有得逞而判定你没有做这事。” “本官今日若轻判了你,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运气好的姑娘能被人救下来,运气不好的岂不是要因为你这等泼皮无赖毁了一生?” “把人带下去。” 张大人话落,立马有两个衙役上前一左一右架着鬼哭狼嚎的陈阿三下去了。 张大人这才又看向楚易安,皱眉。 官场混久了,判案多了,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 楚易安又没有很高深的易容手法,就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而已,他还没眼瞎到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子,而非男子。 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出来玩了。 不过这姑娘这会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呢,好像在看什么大英雄。 张大人咳了声,没有拆穿楚易安,问道:“你是她哥哥?” 楚易安回过神来赶忙摇头:“大人,不是,我是看这姑娘的气质和穿着不像是庄户人家能养出来的,觉得事有蹊跷,一着急就这么说了。” “我这也是事急从权啊,绝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要知道上头那个才被判了流放,楚易安可不想让张大人觉得她也居心叵测送她和陈阿三去作伴。 庄幼南也赶忙道:“大人,这位……大哥也是好心,她是好人,您,求您不要罚她。” 张大人:…… 他是什么是非不分的恶人吗?还是他真这么瞎? 算了,张大人挥了挥手:“报上你家的位置,本官安排人送你回去。至于你……” 他看向楚易安,眼神复杂:“也快些回家去,天快黑了。” 楚易安抬头对上张大人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小小打了个哆嗦,怎么感觉张大人好像识破了她的伪装? 不然为什么还特意提醒她天快黑了? 楚易安又瞅了他几眼,确定了,真看出来了。 她不再逗留连忙行礼退下,不顾庄幼南询问她的名字和地址飞快离开了顺天府。 出来时天果然黑了,毕竟是古代,大晚上的外头也不安全,楚易安赶忙回家。 穿过几条街到了楚家宅院外,她对着双手呸了几口,随后扶着树费劲啦的翻上墙头。 刚准备往下跳,人还骑在墙上呢低头就看到下边华氏带着几个丫鬟脸色阴沉的等在了那里,抓了个正着。 楚易安:…… 第18章 有人来寻 楚易安忍不住嘴角抽抽,以往华氏从不来她的院子,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难不成是体会到了她独属于人夫的魅力?想多关心她一下,顺便拉近拉近距离? 这……楚易安看向小芙,小芙朝她投来自求多福的眼神。 楚易安又看向华氏,华氏脸色阴沉阴沉的,小声呵斥道:“还骑在上面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华氏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不了解楚易安了,楚易安说话大胆,却是向着她的,也是为了替她出头,华氏也不好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她是根本就没了解过楚易安。 她就说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离经叛道呢?感情这些年总是翻墙出府玩啊,也不知道是被谁给带坏的。 也就她把楚易安当成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楚易安倒是玩的开心自在。 楚易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知道华氏是真的生气了,不敢造次,从墙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华氏面前。 华氏吓了一跳,那么高,她就这么下来了? 她脸色变了变,刚想骂人,楚易安这不要脸的东西已经嬉皮笑脸贴了上来,抱着她的胳膊晃啊晃。 “母亲、母亲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你要是提前派人来说了,我一定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的等着你,不让母亲久等才是。” “都是我不是,让母亲久等了,母亲辛苦了。” 华氏冷笑一声,抽回手不让楚易安抱着撒娇:“我看你不是觉得我辛苦,是觉得我坏了你的好事。” 楚易安赶忙摇头:“哪有,我没这么想。” 华氏冷哼:“我若是不突然过来,还不知道我这马上都要嫁人的女儿居然敢女扮男装翻墙出府去呢。” “我倒是小瞧了你,还以为你是个胆小的,未曾想你胆子竟这般大。” 华氏打量着楚易安身上这身男装,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好不容易多了个窝心小棉袄,结果发现这棉袄哪哪都漏风,华氏接受不了啊。 楚易安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做一个乖巧的大家闺秀等着嫁人吗? 楚易安再次否认:“不是啊母亲,我胆子其实很小的,都不敢大声说话。” 华氏冷笑:“我看你是忘了你今日才在状元楼大声骂了你父亲,你哪是不敢说?你分明是嫌自己嗓音不够大。” “说,从多久之前开始偷溜出府的?” 楚易安嘴角抽抽,华氏变了,不好哄了。 瞅了眼华氏的脸色,她斩钉截铁的道:“这是第一次。” 华氏:…… 这娴熟的样子像第一次?这不是个惯犯她把脑袋拧下来。 很好,还学会撒谎骗人了。 华氏直接看向小芙,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凌厉:“说,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出府的?” 小芙身子一抖,满嘴苦涩。果然不管主子做什么遭殃的都是下人。 她小心的看了楚易安一眼,楚易安瞪着她,她又看向华氏,华氏的眼神更可怕,好像只要她说错了话就要立马把她发卖了一样。 小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怜极了,小声的道:“回,回夫人,大概……一个半月前。” 楚易安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虽然小芙出卖了她一把,但是没说从三年前就开始了说明小芙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唉,生活不易啊,小芙有什么错呢?她只是想活着。 刚叹完气,下一秒华氏扭头瞪了楚易安一眼:“你给我安分一点,以后都……至少出嫁前都安心待在府里待嫁,哪儿也不许去。” 想到楚易安嫁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华氏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凶楚易安,放软了语气:“就半个多月的时间,且忍忍。” “要实在想出去,你也从正门走,与我说一声就是,我多安排些人跟着你,免得被人发现后遭人诟病。” “也不要穿这身衣服了,不伦不类的。” “等你嫁去了国公府,国公夫人也不是蛮横之人,想出去了也与她好好说,她不会掬着你的。” “那秦胜……虽说离经叛道了些,但心肠不坏,定会好好待你,不会叫你委屈了去。” 这是不生气了? 楚易安没管华氏的话,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上扬的嘴角又被她强行压了下来。 不生气就好,她可不想被人一直念叨,楚易安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母亲,你今日怎的突然想起来我的院子了?” 说到这个华氏脸色又变了:“你还说呢?今日从状元楼回来你让车夫东拐西拐转了大半个京城。” “那几位山长和一些学生想知道你今日说的那些话是何人所说,这才找了过来。” “找到府上发现我们还没回来,又到处找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正往这边赶呢,你就偷跑出去了。” “那几位山长可是等了你一下午,现在还赖在家里不肯走。” 说到这华氏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楚易安说的那几句话她听着也挺厉害的,只是具体多厉害她却不知。 不曾想竟能让几位见多识广的山长都如此趋之若鹜。 她找了好些理由想把这几人都打发了,但是几人愣是赖着不走,非得知道是何人说的不可。 华氏派人来叫楚易安,这才知道她这好女儿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 这丫鬟的话八成也是假的,她这继女怕是出府玩少说也有一年时间了。 只是楚易安都要嫁人了,华氏不想节外生枝多生事端,这才没多计较罢了。 若换个时间,这样的下人定是要被她狠狠责罚一番的。 那几人赖着不肯走,最后华氏也没了办法,只得说楚易安不在府上,有些事出门了,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回来,让他们先回去。 等楚易安回来了一定第一时间派人给他们送消息。 但是他们不,不管等到多晚都非得等到楚易安不可。 华氏简直又生气又无奈。 不想跟那几个老头在那干瞪眼,把刚醒没多久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楚修远留在那后就带着人亲自来堵楚易安了。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 第19章 美男图册 华氏是越等越气,可真见到楚易安后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看着她平安反而没那么生气了。 楚易安也有些错愕,她知道那几句话一旦说出口肯定会引起轰动,但让几位山长都这么狂热,多少让楚易安有些震惊。 不过仔细想想,这么牛逼的几句话,他们要是不积极点才不正常呢。 楚易安嘴角上扬,笑开了花。 看,她就说她老祖宗在哪都必须得是最受欢迎的,出场就得震惊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她压了压上扬的唇角正色道:“劳烦母亲跑一趟与他们说一声,说这话的人名叫张载,他是何身份,家住哪里,我也不知。” “只是运气好,张先生说这话时我偶然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觉得甚是厉害这才记了下来。”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华氏也想赶紧打发了那几位山长,得到了答案后没有多停留很快就带着人走了。 楚易安这才扭头看向小芙,小芙也看着她。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小芙拍着胸口:“小姐你不知道,我差点吓死,夫人逼问你的下落,气的差点要把我发卖了。” 楚易安震惊,华氏没对着她说重话,她真不知道华氏气这么狠。 她上前拍了拍小芙的肩膀,郑重的道:“小芙,今日多亏有你。” 小芙摇头:“小姐下次要再出门记得带上我就行,奴婢不想再独自面对夫人的怒火了,太可怕了。” “跟着你好歹有你挡在前面,夫人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 楚易安:……你大可不必如此直白,怪伤人的。 楚易安沉默,小芙瞪眼。 楚易安赶忙带着她回了常青院,给了些赏赐才把人哄好。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把小芙打发后,脑子里才叮一声响起系统的声音。 【拯救庄幼南,任务完成。完成度75,奖励白银750两,已以银票形式发放至背包,请查收。】 楚易安沉默片刻,嘴角疯狂上扬,笑意挡都挡不住。 这次任务完成度居然高达75?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因为她穿了男装? 首先从视觉上给了庄幼南人夫的错觉所以完成度才能这么高? 楚易安开心了一会,立马把银票都取了出来,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这一票干完,她直接化身富婆了啊。 虽然还是没能拿到一千两,但是七百五十两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再加上先前赚的二百两,扣掉花出去的20两也还剩930两。 加上她的私房钱,怎么着也有快940两了。 穿来这个世界后从来没这么富裕过,楚易安开心的找不着北。 突然富裕了她都不知道这钱该用来干什么。 都说聪明人都会选择用钱生钱,但是楚易安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她也不想去研制什么肥皂、玻璃什么的造福社会并大肆敛财…… 好主要是她没这本事,不会制肥皂,也不会烧玻璃,就会背几首诗。 但是她不想当文抄公,怕抄不好说不清诗里的典故被人当妖怪烧死。 所以这钱只能放在系统背包里,需要的时候取出来。 好歹是存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利息。 楚易安问了一嘴,系统没有回答,她也不泄气。 楚易安充分发挥了胜不骄败不馁的精神,开始询问起任务评价。 系统:【任务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很好的保护了任务对象庄幼南,让庄幼南避免了此次的危机,从而改变了庄幼南悲惨的命运。 且因为宿主的举动,让很多女性都避免了被拐走的命运,无形中救了很多妇女儿童。 这是一种正义的行为,该大肆褒奖,拯救更多女性于水火。 且宿主在任务期间给了任务对象极大的安全感,让任务对象不再感到害怕,任务完成的很圆满。 但因未能很好的安慰好任务对象的情绪,让任务对象在未来很长时间内一直在找宿主,给她造成了较为严重的负面影响,甚至可能影响一生,是以扣除部分任务完成度。 总体评价:进步较大,但仍有不足,继续努力。】 楚易安盯着任务评价看了好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今天的行为多多少少肯定会影响到庄幼南。 但是庄幼南不至于以后都在找她? 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还可能影响一生? 莫不是庄幼南一见钟情爱上她了?想找到她然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好多话本子可都是这么说的,甚至衍生出来了一系列的作品。 庄幼南不会也是这想法? 想到这楚易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她更不能去见庄幼南了啊。 任务完成度刷不满就刷不满,可万万不能因为她的贪财而耽误了人家一生啊。 而且她总不能穿着女装去见庄幼南? 算了算了,想想就很可怕,她怕到时候系统降她的任务完成度扣她的钱。 得不偿失。 楚易安心满意足的把银票塞回系统背包,顺手拿起桌上的那本美男图册躺在床上一页页翻了起来,非常惬意。 第一页,啧啧啧,这帅哥谁啊?怎么长得受里受气的?这样子倒是比秦胜更适合被人压在身下,而不是给她当男宠。 这……不会是秦胜那奸夫玩剩下的? 他都能跟秦胜了,那肯定不是被秦胜掰弯的,说不定以前就是弯的。 有别人也能说得过去啊。 想到这楚易安汗毛都竖了起来,顿时感觉手里的册子都不干净了。 她赶忙翻到下一页,嗯,看起来倒是很温柔,干干净净的一位大家公子,看着就很有涵养很有学问的样子,情绪也稳定。 只是这样的人能来给她当男宠? 秦胜这奸夫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些?难不成要强行把人拐来?还是威逼利诱? 楚易安翻到下一页,嗯,有点偏黑皮体育生类型,好看啊,帅! 楚易安起身拿了支笔在前一页和这一页都打了个勾。 不管了,先选上再说,万一这奸夫真能弄来呢? 人就应该大胆一点。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可是她用婚姻换来的啊,活该她受这罪。 楚易安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一页页往后翻,不管看哪个都很好看啊。 看到最后除了第一个外她每个都打了个勾,然后心满意足的把册子放在了桌上,睡觉。 梦里都是她左拥右抱被一群美男环绕的场景,一觉醒来睡在冰冷的床上,楚易安是恨不得下月初三马上到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嫁给秦胜了。 楚易安失神了几秒,朝着桌上看去,果不其然,那本册子已经不见了。 第20章 吵架 楚易安揉了揉脸下床,洗漱一番后带着小芙去了华氏的院子。 到时华氏和楚修远都安静的坐在桌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眼底青黑,谁也没有说话。 楚易安挑眉,这……不会是吵了一晚上? 现在在冷战? 不对啊,华氏怎么没大嘴巴子抽楚修远? 看看,楚修远这既不养家也不养孩子对这个家完全没有贡献的废人都敢给华氏甩脸子了,简直是big胆。 心里腹诽,楚易安咳了一声,慢慢走到桌前,看向依偎在华氏身边的楚绵绵。 楚绵绵朝她使了个眼色,一会看看华氏,一会看看楚修远,意思非常明显,确实吵架了,而且现在两人都还在气头上。 楚易安了然,刚想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楚修远也看到了她,顿时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想起昨日大庭广众之下楚易安指责他的话,楚修远只感觉脑子现在都还轰隆作响。 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再出门见人的冲动了,面子里子真是丢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他气的啪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楚易安的鼻子怒骂道:“孽女、孽女!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这张老脸都丢干净了!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我可是你爹!你让你爹以后在同僚面前再也抬不起头。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可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楚易安还没说话,华氏一听楚修远把锅全甩楚易安头上立马不乐意了,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骂道:“关她什么事?” “你少牵扯到孩子身上,你丢脸那是谁的问题?易安有一句话说错吗?” “说到底你丢脸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如果你真是个坦坦荡荡的大丈夫,谁又能如此中伤你?” “你还要把这怪罪过孩子身上?她欠你的?她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迷途知返,她何错之有?” 楚修远从昨天送走了那几位山长后就开始跟华氏开始吵,一直吵到现在,一晚上没睡。 华氏一开口就能气的他胸口疼,她以前明明没有这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 他女儿以前明明也很乖巧的啊。 怎么感觉不过一天时间,女儿就变得大逆不道,妻子也变得咄咄逼人了? 这还是他的家吗? 她们让他感到陌生。 楚修远胸口起伏不定,年纪上来了,又被酒掏空了身体,他怕又把自己气晕,索性一甩衣袖背过脸去,深吸几口气才压住了内心的愤怒。 楚修远冷哼一声:“呵,你这无知妇人,本官不与你多说,昨日之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否则你就等着被休回娘家。” 华氏本来都吵累了,不想吵了,一听楚修远这话心里那团火噌一下燃得比焚化炉里的火还要高。 她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还想休了我?呵,楚修远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想休了我?别忘了这些年到底是谁在支撑楚家?” “我为了楚家兢兢业业,受尽委屈,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竟想休了我?” 华氏这下是真的委屈了,眼圈都红了,看着楚修远冷漠的背影险些落下泪来。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苦到头来却只得到楚修远想休妻的话,就觉得自己这一生回过头仔细回顾才发现,真的太不值了。 她耗费青春,耗费最好的年华,却与丈夫走到这个地步?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有把楚家打理的很好,没有一点对不起楚家的地方,楚修远凭什么休妻? 就算要休,那也是她华素娥休夫才对。 楚修远有什么资格跟她说休妻? 楚易安也被楚修远这没脑子的话震惊的差点没回过神来,她直呼好家伙,楚修远是真的没搞清楚他在这个家里的定位啊。 华氏都要哭了,看楚修远的眼神是无尽的失望和心寒。 楚易安也好气,上前道:“父亲可想好了?你若是想休了母亲,那我便上门退了与秦家的婚事。” “我是母亲带大的,为了报答她的教养之恩,我自愿陪在母亲身边三年,聊表孝心。” “若秦家不介意晚些娶妻的话,也可以让秦三公子等我三年。” 楚修远简直目眦欲裂,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敢!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而且那是国公府!岂容你说退婚就退婚,说推迟就推迟,你以为你是谁啊?” 楚易安不咸不淡的哦了声:“我是谁?一个小小从六品言官之女,确实没有资格。” 楚修远:……突然被扎了一刀。 楚易安:“不过话又说回来,原来父亲你也知道婚姻不是儿戏啊,那你又怎可随意说出休妻的话?” “父亲,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虽是我父亲,但你于我而言与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若一定要说的话,那只能是更加不堪,你甚至都比不上陌生人。” “不只是我,还有哥哥,弟弟妹妹们,你与我们也就占了一层血缘上的关系而已。” “若是没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你觉得我会站在这里与你多说吗?” “不,我只会叫人把你打出去,与你多说一句话我都嫌晦气。” 楚修远张了张嘴想呵斥,想反驳,可半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朝堂上巧舌如簧的御史,这一刻竟觉得眼前女子的口舌比他还要厉害,如同刀子一般,狠狠插在他的心口。 这是楚易安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跟楚修远说自己的心里话。 过往十几年,楚修远一直活的随心所欲,潇洒恣意,想做什么做什么。 家里有华氏操持,儿女也有她教养,他压根儿不需要操心什么。 几个孩子被华氏教养的其实还不错,大儿子已经考取了功名,今年殿试再中的话,运气好就能直接为官了。 运气不好再等几年或是走动一下,说不定也能捞到个职位。 两个小儿子也已经下场考试,据说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至于楚易安,他的长女,前几日更是定下了与国公府三公子定远将军的婚事,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是做正妻。 几个孩子都还算有出息,楚家若是能改换门楣,那一定得靠他这几个孩子。 楚修远很清楚,他的仕途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再想往上,难如登天。 不过子女有出息也是好的。 孩子们虽说与他没有多亲近,但还算敬重,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从昨日在状元楼听到了楚易安的那番话,楚修远才隐约感觉到,自己在几个孩子心里的形象好似已经十分不堪。 他们不像外边的人一样觉得他很厉害,也不会因为他随口就能说出圣人之言而觉得他是个很有文化的读书人,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方才楚易安那些话更是直击心底,叩开心门直达心扉。 她说,若是没有这层血缘在,她根本就不会认他。 除了楚易安外,其他几个子女是否也是这么想的? 楚修远想说什么,嗫嚅了下嘴唇后小声替自己辩解:“为父、为父做那一切,也是为了你们……” 楚易安嘴角上扬,那笑怎么看都有些讽刺:“这话父亲骗骗我就得了,可千万别把自己也给骗进去。” “自打我亲生母亲嫁给你起,你就日日流连状元楼,好虚名,世人不过都是追名逐利的俗人,却非要别人给他灌上不一样的名声,就好像有了那名声,你就彻底与普通人区分开来了一样。” “可是父亲,你也只是个俗人,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最平凡的一个人,因为祖父的原因才能捞到现在的官职,你凭什么觉得你与别人不一样?” “你说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们,那我请问父亲,大哥读书,娶妻,甚至是未来的仕途,你可有为他做什么?” 不等楚修远回答,楚易安直接道:“没有,你什么都没做,既然什么都没做,就不要给自己贴这样的标签了。” “母亲这些年为了楚家付出这么多,父亲却还能对着她说出休妻这样的话,妻子做到她这个份儿上,我觉得已经够可以了。” “却仍旧不能满足你的贪欲,你只顾自己快活,可也别忘了没事的时候多在府里转转。” “整个楚家大院,除了这宅子外,里边的一切都是母亲这些年打拼攒下来了,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休,也合该是我母亲休了你才是,而不是你休了她。” “父亲若还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错的太离谱了,而不是让人一味的迁就你。” “我还是那句话,都是第一次做人,没道理母亲就该一辈子照顾你,还要理解你,而你永远什么都不用做。” 楚易安这话简直说到了华氏的心里。 她扭头看了楚修远一眼,冷哼一声:“楚修远,若不是易安马上要出嫁了,这时候闹出什么动静不太好,否则我一定马上从这里搬出去。” “等易安出嫁,我就带着我的人离开楚家,不需要你楚大人亲自动手赶。” 华氏说完不再看楚修远一眼,一只手拉着楚易安,一只手拉着楚绵绵径直离开了主院。 华氏走的很快,楚绵绵人小,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楚易安侧头看了华氏一眼,她眼眶通红,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 楚易安无声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而院子里,看着华氏和两个女儿走远的背影,楚修远没有追上去。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古以来妻子都应该迁就丈夫,丈夫在外打拼,妻子顾好家中,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他知道华氏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可哪家夫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以前不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楚修远沉默了好久,扭头问身边的小厮:“我……真的错了吗?” 小厮闻言哪敢说话?只能保持沉默…… 而楚易安随意找了个借口后就带着楚绵绵开溜了,华氏现在明显很想大哭一场啊,她和楚绵绵在场人家都不好发泄。 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再说,哭一哭对身体没坏处。 楚绵绵仰头看着楚易安,眼睛亮晶晶的:“阿姐,你刚才好厉害啊,我第一次见爹这个样子。” 楚易安挑眉,轻笑,开始给孩子洗脑:“可是阿姐马上就要嫁人了,不能继续保护母亲了,等阿姐出嫁后,绵绵要记得多帮母亲说话,别怕伤了父亲的心,他没有心,可以随便伤。” 楚绵绵若有所思:“真的吗?就像阿姐刚才那样?” 楚易安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女子在这个世道生存本就不易,若是连我们都不帮她,日后遇上困难,谁又能保护我们?” 楚绵绵毕竟还小,很多话都听不明白。 但是阿姐说的要保护母亲这话她还是听明白了的。 楚绵绵用力点头:“那阿姐出嫁后绵绵一定保护好母亲,绝对不让父亲再欺负母亲。” 楚易安笑了笑,牵着楚绵绵去了自己的院子。 小芙在后边听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完了完了,她家小姐这是打算祸害二小姐了啊。 不过有一说一,怼人确实很爽。 楚易安回了院子后带着楚绵绵看了会话本子,没多久桃霜就过来了,看她的眼神充满欣慰。 桃霜是华氏的贴身丫鬟,比所有人都知道华氏的不易,楚易安这么帮着华氏说话,不只让华氏很窝心,她也感觉很欣慰。 夫人为这个家操劳,孩子们其实都是知道的。 能与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处成这样,华氏已经做的比绝大多数的继母都要好了。 桃霜朝楚易安行了行礼,道:“大小姐,夫人让奴婢过来与您说一声,不必为了她与老爷生份,也不必与老爷吵架,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 “还有夫人安排了绣娘,下午过来给您量尺寸做嫁衣,让您在院子里等绣娘过来,可万万不能再翻墙出去了。” 楚易安摸了摸鼻子:“知道了,我其实也不是每天都翻墙出去的。” 桃霜笑了笑没说话,走的时候把楚绵绵给带走了。 楚小丫头被楚易安洗脑了一上午,虽然性子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但是楚易安坚信她一定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第21章 你引出的事,就你睡得最舒服 楚家大早上的就不得安生,而楚家之外,整个盛京各个地方也是不得安生。 首先是楚易安在状元楼里说出的横渠四句,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风靡整个盛京,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周边扩散出去。 如今盛京的学子谁要是不知道这几句话都要被人嘲笑一番。 而当日就在状元楼亲耳听到楚易安说出这几句话的学子似乎腰板都挺直了些,感觉自己见证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除了这几句实在震撼人心,让读书人仿佛找到了为何读书的关键之外。 倒也让他们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年读书的初心是否太过复杂,太过追名逐利?丢失了读书人的风骨。 让他们来说,他们就说不出‘为天地立心’这等惊天动地之言。 可这几句话真的太振奋人心了,不管听多少遍都觉得这几句话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在找楚易安口中的张载。 想知道此人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着多么广阔的胸怀和远大的志向才能说出这种话。 时间才过去一晚上,尽管想找,但却没有人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楚易安透露出来的信息就两个,张载,老者。 太模糊了,想通过这两点找到张载此人,实在是强人所难。 是以尽管很想与张先生促膝长谈,众读书人也不得不压抑住心底的躁动,安心等候。 状元楼的事传的很广,昨天晌午就传进了皇宫,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把那四句话写在纸上,看着看着,竟也觉有股磅礴之气在胸口震荡。 他把纸拿在手里,用力到纸上都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褶皱,头也不抬的朝立在一旁的来福公公道:“能说出此等话之人,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若能为朕所用……”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来福公公伺候皇上多年,岂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立马顺着皇上的话往下道:“那楚家女既然见过那位张先生,陛下要不派人去仔细询问一番?兴许能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找到张先生呢?” 皇上叹了口气,总算抬起头来:“此等大才,暮年才传出来只言片语,可惜了。” 若是能早点发现,兴许早就助他稳固了大顺的江山,打的周边小国不敢来犯。 他也不用日日头疼要如何安顿秦家了。 秦家手头的丹书铁券实在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秦家只要存在一天,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先皇曾向天下发出罪己诏的事。 向天下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残害忠良,这对于每一任皇帝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在史书上记上一笔,从此后人又该如何看他们皇家? 又有多少人会骂他们?皇上不想细想。 来福公公小声道:“陛下乃天下之主,只要您一句话,张先生即便再远也会立马赶来为您效力的。” 皇上闻言轻笑一声,将那张纸放在了桌上:“找找看,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 来福公公可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找到,只能尽快吩咐人去问楚易安。 这位张先生如今也算是天下读书人争相追捧的对象了,若是知道连陛下都在找他,来福相信他一定会自己出现的。 来福下去后,皇上看着那张纸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随后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楚易安,楚修远的长女…… 这位楚御史每日在朝堂上不管他说什么都要反驳一下,有理没理都要说,彰显一下存在感,当真是可恶至极。 可偏偏他还不能拿这群可恨的御史怎么样,真要拿他怎么样了他反而能高兴死。 说不定当着他面就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 真要这样天下读书人的口水能淹死他,那些人骂的不知道会有多难听。 皇上一直想找个办法治一下楚修远,只是一直没腾出手来。 万万没想到他生了个克星专门克他啊,居然主动把把柄送到了他手上。 借着楚易安那番发作他现在就能撸了楚修远的官职让他干别的去,自己的家事都管理不好还好意思一天天说别人这里不对那里不行。 什么玩意? 楚修远果然不能一直待在御史的位置上,否则真是一天到晚总要让他不痛快。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易安马上就要嫁给秦胜了,两家门第差距本来就大,要是这时候把楚修远贬官,再让楚易安嫁给秦胜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其他官家女眷要么不愿意把女儿嫁给秦胜,要么就是秦胜看不上。 千挑万选了个楚易安出来,皇上真不想在这种事上多事再重新给他选,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所以就算要贬楚修远的官,也得等两人成亲后。 好在他们成亲的日子已经不远,等楚易安嫁过去,他一定立马发落了楚修远,并不需要等太久。 而外边,庄幼南和她哥哥庄磊两人已经不知道来了顺天府多少次了,想尽办法想打听昨日救了庄幼南的人是谁。 他们打听了一圈,倒是有人说见过救她那男子,但是从没听她说起过她是谁,家住哪。 让他们即便想报恩也不知道该找谁报。 拗不过庄幼南,庄磊只能带着她求到顺天府尹张大人头上。 张大人也头疼,看庄幼南那股子劲儿总觉着这人要是找到人了怕是得以身相许,本来就不知道楚易安的身份,这下是更不敢说了。 他总不能告诉庄幼南,救你的其实是名女子? 是以张大人躲了两人一整天,连顺天府的大门都不允许他们进,只让人传话说那人既然没说自己的身份,定是不想你们记着,自行离去即可。 庄磊简直没办法,无奈的看着自己妹妹:“要不我们回去?那位公子说不定就是路见不平……” 庄幼南固执的摇头:“哥哥,我、我想再见她一面,亲自跟她道谢。若不是她,我现在怕是已经一头碰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楚易安安静的待在楚家,压根儿不知道她昨日的一番操作引发了这么大的轰动,让这么多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些影响,更是让有些人彻夜难眠。 下午桃霜带着绣娘过来,给楚易安量了尺寸,确定好嫁衣的一些细节后就走了。 闲来无事,她又想出门玩。 可想到华氏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安分一点还是放弃了。 只能翻出那些已经看过的话本子来回反复的看,越看越没意思。 古代的话本子翻来覆去就这些,要么是穷酸秀才遇上对他一见倾心的大家小姐,要么是天上仙女爱上了凡人,愿意为他放弃身份在人间洗手作羹汤。 要么就是些禁书,黄得让人眼睛疼。 只能悄悄钻被窝看,看完还得把书藏好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第22章 大婚 楚易安放下话本子,看向小芙问道:“小芙,你觉得这些话本子好看吗?” 小芙打小就被当成楚易安的贴身丫鬟培养,是识字的,楚易安买来的话本子她也看过不少。 说起这个她点了点头:“挺有意思的啊,小姐,你是不是又觉得无聊了?” 楚易安叹气:“我觉得这些话本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芙不解:“那什么样的才有意思?” 楚易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突然起身回屋拿了些纸和笔墨出来。 小芙不解:“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易安笑了笑,眼睛亮亮的:“这些书太没意思了,我觉得是时候给他们一点三生三世的震撼了。” 小芙:? 小芙一脸懵:“什么三生三世?” 楚易安拿着毛笔蘸了蘸墨,穿来三年,也算是把这玩意儿用顺手了。 就是写出来的字缺胳膊少腿,还稍微难看了那么一点。 大的大,小的小,做不到别人那样字迹工整,大小一致。 “爱情故事啊,现在的爱情故事不纠缠个三生三世,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小芙:…… 小芙不懂,但小芙尊重。 楚易安皱眉沉思:“写什么好?要不先来段仙凡之恋?” 想了想她又赶忙摇头:“不行不行,不好,这玩意儿不好写,写女的是仙,男的是凡,那不成牛郎织女了吗?” “写男的是仙,女的是凡,那指定得被虐,虐得不要不要的,不写。” 小芙:…… 小芙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楚易安抓耳挠腮了好一会,一会纠结这个一会纠结那个,纠结了半天都没确定主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楚易安思来想去,恍然大悟。 她可是身怀人夫系统的天选之人,就该帮助这个时代的女性觉醒,让她们拥有丰富的思想和健全且独立的人格。 怎么能一直纠结于什么情啊爱啊的。 那必须得冲着民族大义去啊! 于是,楚易安抬手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大字:秦良玉。 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 这完全可以作为她大女主人设的一个参考啊。 楚易安开始构思,一个故事很快在脑子里成型。她大胆的加入了重生的元素,将一个重生归来不为复仇只为保家卫国定天下太平的大女主人设立的稳稳的。 从此情爱远离我,我愿将一切都奉献给我的民族。 楚易安脑子里各种想法在激荡,但可惜手速跟不上脑速,文笔跟不上剧情。 本来跌宕起伏的剧情在她笔下愣是让人连多看两眼的欲望都没有。 小芙看着楚易安一会表情狰狞一会激动不已一会又面如死灰,人已经麻了。 老实说,她也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 楚易安的表情怎么能这么丰富? 这些年夫人虽然没太过管小姐,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教了的,小芙怀疑教她家小姐礼仪的那位可能给楚易安放水了。 楚易安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拿起来连着仔细阅读。 一分钟后,把几张纸团团扔了。 不写了。 小芙:…… 放弃的也太快了。 小芙无奈,比起楚易安翻墙出去玩,其实在院子里写点故事话本子什么的还挺好的。 于是问道:“小姐,怎么不写了?” 楚易安叹气:“早知道以前写作文就不从阅读里瞎抄了,应该老老实实写的。不然我的文笔也不至于这么差。” 以前八百字的作文能要了她的命,穿来古代后臭毛病还是改不了啊。 楚易安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小芙已经习惯了。 她把几张纸拿起来打开看了看,话都是大白话,小芙还是第一次接触用大白话写出来的故事,而且开头也没有什么情绪特别高昂的地方,她看着其实还行。 但看楚易安不满意,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道:“那要不,我们练练?” 楚易安看向她:“怎么练?” 小芙想了想:“这个……应该只能多写,写得多了就顺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楚易安不想写。 小芙突然站远了些:“小姐你看。” 楚易安朝她看了过去,就见小芙原地蹦了几下,不伦不类的跳了支舞,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她:“小姐,你试试把刚才的场景用文字写出来试试。” 楚易安:…… 这不是为难她吗? 但看着小芙眼里的期待,楚易安还是硬着头皮提笔写道:小芙站远了些,跳了个舞给我看,那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不好看就对了。 小芙:…… 扎心了,我在帮你,你居然损我,你没有心。 主仆二人在院子里争论了好一会,直到天黑,楚易安把小芙打发去外间休息,立马躺回床上摸出别人写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突然觉得别人的话本子其实也很好看了呢。 哪怕故事很恶俗。 为了给楚易安找点事做,不让她有闲下来的时间,小芙这段时间每天都想方设法的让楚易安继续写话本子。 当然,以楚易安的文笔还是写不了,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帮助她提升文笔了。 也不需要她写出多高深莫测的语言,哪怕是用最质朴的话,但只要能把故事说清楚就行。 要是写出来能让人感受到书里人的情绪就更好了。 被小芙缠的没办法,楚易安只能每天都练。 你还别说,练来练去还真让她找到了快速提升文笔的办法,写起东西来都顺了,而且还能让人感受到书里人的情绪。 虽然不多,但进步挺大。 楚易安开心的要死,立马开始创作她的首部处女作。 只是故事才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了,她的婚期临近,华氏一会过来找她一下,一会过来找她一下,把她也搞得紧张的不行,故事的创作也只能先暂停。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初三总算到来。 而今日,正好是楚易安嫁给秦胜的日子。 想起婚后就能美男环绕,楚易安没有出嫁女离家的伤感,只有满心的期待。 而且秦国公府就离了楚家几条街,她随时可以回来串门子啊,哪用得着伤感? 楚易安对婚后生活充满期待。 第23章 日后楚修远再靠近我,给我打一顿 楚家整宿灯红通明,天还没亮楚易安就被人从床上薅了下来,开始洗漱,换衣服,上妆。 她感觉眼皮子重若千斤,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华氏在一边忙的团团转,又怕楚易安紧张待会忘了流程。 又连忙过来想继续给楚易安扣流程,从头到尾最后再梳理一遍。 结果一过来表情当场裂开,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楚易安脑门上。 今天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她怎么还能睡得着?哪个新嫁娘有她睡得这么安稳? 这真是一点也不紧张啊,虽说秦胜不是良人,但也不必放松成这样,好歹尊重一下这个特殊的日子。 除了华氏外,大嫂云氏也同样无语,她半个多月前就赶回来帮着华氏一起操办婚礼了。 此时看着楚易安那样,没忍住叹了口气:“你这、要不上了花轿再睡?” 想当初她和楚惊秋成亲的时候紧张的整宿睡不着,哪像楚易安,真是睡不清醒。 华氏没好气的瞪了云氏一眼,用力在楚易安胳膊上拧了一下试图让她清醒一些:“睡什么睡?精神点。” 看楚易安还是那样,说完她又扭头看向桃霜:“去拿点酸杏子来,要最酸的。” 桃霜赶忙出去,很快拿着东西回来。 华氏二话不说,连提醒都不提醒一下直接塞了一颗到楚易安嘴里。 楚易安这人吃不了酸,这一下真给她酸精神了,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酸杏子瞪眼:“谁!谁想害我?” 华氏咬牙,这马上都要出嫁了,怎么临了还要气她一回? 华氏深吸口气:“流程都记清楚了吗?” 楚易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忙点头:“都记得了,母亲放心。” 华氏一点也不放心,怎么着也得等人顺利出府嫁进国公府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听着外头吵闹的声音,楚易安总算有了些嫁人的真实感。 鞭炮声响起,外头吵闹声似乎更大了。 云氏侧头听了一耳朵不由轻笑:“你大哥带着他那些同窗在外头拦新郎官呢。” “倒是知道秦小将军武艺非凡,也不知这文采如何?若是文采差了,可过不了他们那关。” 楚易安也笑:“那让大哥他们放放水。” 华氏简直无语了,哪个新娘不是让傧相使劲儿为难新郎,她倒好,让人放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迫不及待要嫁给秦胜呢? “瞎说什么?你这嘴去了国公府可要给我闭严实了,否则早晚有一天给你惹出祸事来。” 楚易安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成,等我嫁去国公府我就做个哑巴,绝对把嘴闭严实。” 华氏:…… 华氏真是又无奈又好笑,不过更多的还是不舍。 这个女儿还在襁褓里就是她在带,比起那时候已经能跑能跳的楚惊秋,她更多时间都花在了楚易安身上,也对她倾注了太多感情。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这个还嗷嗷待哺的孩子都马上要嫁做人妇了。 也不知陈姐姐在地下会不会怪她。 一旁云氏忍不住捂嘴偷笑,突然发现楚易安说话有点好玩,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说话? 不过显然她们的担心都有点多余,秦胜文韬武略,不说精通,应付眼下的刁难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楚惊秋等人有意放水,他很快就通过了考验。 外头声音响起的时候,楚易安这边也已收拾妥当,弟弟楚云帆背着她出了门,把她背上了八人抬的大红喜轿。 看着楚易安坐上花轿,华氏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捂着嘴,目送着大红花轿和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带微笑的少年远去,感觉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空了。 楚修远看了她几眼,这段时间在家里处处被挤兑,说句话都好像犯了天条一样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他也想尽量改变自己在妻子孩子心里的形象。 但楚易安和华氏一看到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两个儿子和小闺女还好些,大儿子昨天才回来,对他的态度也还好,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华氏和楚易安态度实在恶劣,楚修远都不敢舔着脸往上凑了,也有些拉不下脸来。 眼下总算逮着个机会,得珍惜。 于是楚修远装作无意的靠了过去,将一只手搭在了华氏肩上,给脆弱的她一个安慰。 脆弱的华氏侧头就发现是楚修远这老登搂着她,脸登时垮了下来。 仿佛被人强行掰开嘴往嘴里塞了五斤大粪,属实是恶心到了,连眼泪都不流了。 看到华氏不再哭楚修远心里升起丝自得。 看,他就说女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只要给她一个怀抱立马就能安慰好。 看,这都不哭了。 得亏华氏不知道楚修远在想什么,不然真会被气死。 她恶狠狠的瞪了楚修远一眼,却不敢挣扎,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不好发作,不动声色的扭了扭身子想挣开楚修远的手。 楚修远那只手仿佛铁钳,愣是不松,还朝她露出一个略显油腻的笑。 这次是真把华氏恶心到了,差点没哇一声吐出来,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楚修远一个都快要抱孙子的人了,还以为自己还年轻? 他这些年总泡在酒楼,各种大鱼大肉,酒水不要钱似的往身体里灌,早就给自己养了副大肚便便的样子。 还学人家小年轻那样笑?真的很恶心。 华氏强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他的冲动,捂着脸飞快转身回了房。 那样子好似因为女儿出嫁绷不住了要回屋大哭一顿一样。 摆脱了楚修远,华氏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立马吩咐跟在她后头的桃霜:“去,去给我安排几个小厮,日后楚修远再敢靠近我,直接给我痛打一顿。” 桃霜:…… 夫人她……好像被小姐引发出了某种特性,不过不管了,只要夫人开心就行。 华氏继续吩咐:“等送走了宾客,把我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慢慢收拾,不着急,等易安回门之后我们就从这里搬出去。” 如果不是要等楚易安回门,她真想今天就搬出去。 楚修远让她忍受不了一点。 之前还能将就,但被楚易安带着在状元楼闹了一番后就再也忍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憋屈日子啊,为什么要那么难受。 现在再让她憋屈,她真憋屈不了一点。 第24章 那是位巾帼英雄 桃霜有些意外,又觉得好像这一天迟早会来,一直被大小姐的婚事压着这才没有急着搬而已。 如今大小姐出嫁,她也不用忍了。 大红花轿伴随着一路的吹吹打打总算到了国公府,秦胜牵着楚易安的手下了花轿,进入国公府,拜堂。 视线被盖头挡住,楚易安看不见来的都有哪些人。 但是不开玩笑,她真的感觉有好几道仿佛杀人一样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有点怕这些人会不管不顾冲上来弄死她。 楚易安顶着盖头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根本停不下来。 秦胜的奸夫们这不是找罪受吗? 明明知道今日秦胜大婚还要来现场观摩,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娶妻,与别人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不是找虐吗? 纯纯有病啊,自己找罪受就算了还来祸害她。 而且楚易安可不信秦胜这群奸夫不知道她和秦胜的约定,不然她现在可能已经被噶了。 就算没被噶怕是也有不少人要来她面前说说他们和秦胜的细节,挑衅她这正室的地位。 心里腹诽,但楚易安还是规规矩矩的与秦胜拜完了天地,随后被送入洞房。 洞房里人不少,说着各种吉祥话。 好不容易等洞房里的人都出去后,她赶忙一把掀了盖头,这架势和豪放的动作把小芙都吓了一跳。 小芙嘴角抽了抽,赶忙重新把盖头拿起来就要往楚易安头上按:“小姐!我的大小姐,今日怎么说也是你大婚的日子,要不咱们多坐会等等姑爷?这盖头,好歹让他来掀啊。” 楚易安抗拒不肯连忙摇头,头上的凤冠太沉,压的她脖子非常难受,而且这东西太重了,她不管站着还是坐着都得端着,很难受。 楚易安道:“小芙,帮我把这凤冠取下来,我脖子快要断了,太难受了。” 小芙哭丧着脸不敢动,这才刚嫁过来啊,洞房花烛夜都还没开始小姐就开始作妖了。 怎么感觉以后在国公府的每一天都可能过的水深火热? 小芙忍着心塞劝楚易安:“小姐,要不,咱们等等?这盖头好歹等姑爷来掀。” 楚易安不听,自顾自动起手来。 她和秦胜本来就是协议成亲,走完流程就可以了,以后当姐妹当家人都可以,但绝不可能是夫妻。 等他来掀盖头? 还是算了。 她怕秦胜的奸夫冲进来捅死她。 虽然没看到哪里有人,但楚易安知道,她身边怕是不知道安插了那群奸夫多少眼线。 但凡她表现出来一点对秦胜动心的样子,他们可能都会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弄死她。 当然,这是楚易安的猜测,但她不敢去验证这猜测会不会成真。 试试就逝世,所以她对秦胜最好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 小芙当然不会懂她的顾虑,但到底是自己人,以后还要跟着她在秦国公府生活,什么事都能看到。 为了避免之后吓到小芙,楚易安思索一下后,决定先给她打一针预防针。 于是楚易安问道:“小芙啊,你觉得秦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芙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是楚易安问问题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就这会的功夫,头上的钗子都被她拔下来了。 小芙思索了下,道:“姑爷,少年英雄,保家卫国,是个很厉害的人。” 楚易安点头:“确实厉害,但是他最让我佩服的不是这点,而是他的心胸,确实远非常人能比。而且他的思想……挺前卫的。” “在他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太封建了。” 小芙不理解,说的好像她很了解秦胜一样,可是他们不是都没见过吗?小姐上哪了解的? 楚易安咳了一声,试探的问道:“那个,小芙啊,你喜不喜欢美男?” 小芙:? 小芙嘴角抽搐,不是在说秦胜吗,怎么又说到美男了? 不过她的嘴那是相当诚实:“喜欢!” 楚易安笑了笑,把凤冠卸下来放在了桌上:“那你记住,为了能多看几个美男养养眼,以后不管看到什么,母亲若要问起,你只管告诉她我和秦胜夫妻感情和睦便可,知道了吗?” 小芙:…… 小芙眼神顿时一言难尽起来,照顾楚易安这么多年,她太了解楚易安了。 看着乖巧,不说话的时候也很乖,在外人面前装自己不存在。 不了解她的人都觉得她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很寻常的一个大家闺秀,甚至她也一度这么以为。 直到三年前小姐时不时就想做点出格的事情,让她重新认识了楚易安真的只是看着乖,心里指不定每天都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那是真的相当离经叛道。 能安心嫁给秦胜没有找老爷夫人闹,也没有作妖的时候她其实就应该警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胜跟小姐说了什么收买了小姐,让她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可以豁出去。 联想到楚易安嘴里的美男,小芙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那、那样的话,姑爷确实太大度了点,大度得过分了。 也难怪她家小姐能答应,这要不答应都不像她的风格了。 小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睁睁看着楚易安把头上的首饰卸了个干净,又梳直了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塌下来可能也就这样了。 小芙脑子乱糟糟的,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 楚易安劝道:“多大点事?小芙,我们女子的一生不是只有成亲生子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有些姑娘追求爱情,有些人追求权力,有些人追求钱财。” “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以一个样子活着,我倒是觉得,选一种让自己舒服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小芙脸色仍旧难看,那样子看着都要哭了。 楚易安只是看了她一眼,都觉得这小姑娘下一秒可能就要碎了。 她嘴角抽了抽,至于吗? 成亲的是她,小芙这反应,不知道还以为是她被嫁给秦胜了呢。 不过人家都这么难受了,楚易安只能安抚,于是拉过小芙的手:“你看过我写的那个话本子,虽然还没有写完,但是你觉得那位女子如何?” 小芙眼眶酸酸的,为什么她感觉小姐其实是在强颜欢笑? 要知道小姐以前的梦想可是觅得良婿,嫁与良人,比翼双飞。 怎么会突然改变想法? 定是与秦将军的这门婚事退不了,小姐才会如此,不过是苦中作乐自我安慰罢了。 小芙压下满心对楚易安的心疼,声音哽咽的道:“她是位巾帼英雄,很厉害。” 楚易安点头:“她……我以前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梦到过一位英雄,她叫秦良玉。” “在男子为尊的时代,她跟随丈夫南征北战,丈夫死后,孩子年幼,她代领夫职,平定战乱。” “靠自己积攒下了赫赫军功,死后更是被追封为忠贞侯。” “甚至连皇上都亲自写诗四首赞扬她,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蜀锦征袍自翦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你看,我们女子的价值其实并不体现在生儿育女上,历史上能留下名来的往往都是些不认命的离经叛道之人。” 小芙抿了抿唇,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她张了张嘴,很小声的道:“可你也说了,那只是个梦。至少我就从未听说过什么女将军,甚至能得陛下赞赏。” “这世道不允许女子为官,更别提上战场领兵杀敌了。” “若真要去了,世人不会说这位女将军保家卫国,只会说她不守妇道,整日里与男人混迹在一起。” “所以小姐你这个梦……背景与我们所生活的大顺不一样,不可以用来作为参考。” “而且、而且,您也会遭人非议的,她们表面不会说什么,可背地里会说尽各种难听的话,我不想你以后出去了被人指指点点。” “这对你不公平。” 小芙的话说的很客观,确实不是所有朝代都允许女子为官。 那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谁不是受尽非议之后才走出自己的康庄大道来的? 可更多的离经叛道之人却是溺死在了流言里,没有留下名来。 说的那么长远那么高大上,可楚易安并不需要保家卫国啊。 也不需要在历史上留下点痕迹证明自己存在过。 她只是在告诉小芙她们不必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而已。 楚易安笑了笑,揉了揉小芙的脑袋:“小芙说的对,但是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真要纠结日后究竟该与秦胜如何相处,那我们只会自怨自艾。” “难道你希望你家小姐以后做一个怨妇?把自己怄死在这深宅大院吗?” 第25章 他是个好人 小芙赶忙摇头,秦胜的事迹她自己就听了不少,再加上之前楚易安给她科普的,她其实完全能理解楚易安为什么不愿意在秦胜身上耗费时间。 试问有哪个女人在亲眼目睹了丈夫与别的男人欢好之后还能心无芥蒂的与他过下去?甚至讨好他? 至少楚易安的性子就不能。 若不是秦胜这人还算大度,也愿意为她家小姐考虑。 否则从他们俩订婚的那一刻起,小姐就该闹了。 事情已经这样,国公府的婚事本来也不是楚易安想退就能退的。 她能与秦胜商量好选一种对自己来说还算轻松的活法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若真妄图把秦胜掰直让他回归家庭好好过日子,楚易安肯定不会过的开心,不知会憋屈成什么样。 小芙能理解,可她就是觉得楚易安太委屈了。 没有女子的婚姻是这个样子,也没有人的丈夫是秦胜那样。 看小芙还在纠结,楚易安也不再劝,这几年她有意无意的影响小芙,小芙的思想在很多地方其实已经不再像一个纯正的古代人。 也多少背了些离经叛道在身上的,只是她自己没察觉罢了。 给她点时间,或者等她亲眼看到美男后,这人肯定立马就能接受,说不定比她还能接受。 楚易安脸上还带着妆,真想把妆卸了,但现在出去要水不太好,会被人发现,于是只能忍着。 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饿的不行。 妆容能忍,但饿肚子是真难受。 楚易安揉着肚子看向小芙,可怜兮兮的道:“小芙,我好饿。” 小芙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呢,冷不丁听到楚易安突然转移了话题,她下意识就想去给楚易安弄点吃的。 视线撇到大红的屋子时又停了下来。 小姐没有吃饭,作为陪嫁丫鬟,在秦胜回来之前她也是不能离开房间的,自然也不能吃饭。 只是小姐不能在婚事里受了苦,成亲还要饿肚子。 总得有一方面顺心如意才是。 想到这小芙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小姐,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楚易安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小芙的眼睛亮亮的。 谁知小芙刚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秦胜站在门外,越过小芙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易安。 他长得本来就帅,这身大红喜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英俊了些。 小芙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向楚易安,楚易安这新嫁娘实在是过于随意了点,披头散发懒懒的靠在床上,也不知秦胜会不会怪罪。 小芙又看向秦胜,秦胜唇角含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人。 不得不说,真是芝兰玉树,帅气逼人,容貌上就不知甩了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男人多少条街。 只是长了这么张脸为什么要喜欢男人?还喜欢跟不同的男人…… 没有被美男冲昏头脑,小芙心里那股对秦胜的不满又冒了出来。 可细细打量秦胜,发现他看到楚易安那样子好似并没有生气,若是换一个人肯定会觉得新娘不尊重自己,就算忍着没发火心里也定然不舒服。 可是秦胜没有,小芙一时之间很是纠结要用什么态度对他才能让小姐舒心。 她反应很快,叫了声姑爷后还是把路让开了。 小姐对秦胜……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挺满意的。 楚易安也没想到秦胜会这么快过来,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秦胜转身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一个托盘,上边放了好些精美的菜肴。 他迈步走入屋内后又反脚将门关上:“这不是想着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怕你饿着?不过我还以为你起码会等我过来掀盖头,原是我想多了。” 楚易安立马站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秦胜手里的饭菜。 太饿了,别说菜,她连桌子都想抱着啃。 等秦胜把饭菜放到桌上后,楚易安没忘记小芙,立马招呼人过来一起吃。 小芙跟着她也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人本来就瘦,还小,饿多了楚易安都怕她营养不良。 小芙看了看秦胜,又看向楚易安,楚易安已经吃了起来,对秦胜竖起了大拇指。 秦胜唇角溢出丝轻笑:“我叫人送点水过来,你吃好后洗洗脸好好休息,等把人都送走了我再过来。” 楚易安头也不抬的扒饭:“好。” 秦胜走后小芙才放松下来,被楚易安按在椅子上给她手里塞了双筷子。 秦胜真是把她调查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啊。 特意准备了两双筷子,不得不说,就这股子贴心的劲儿,哪个男人能比得上。 小芙无奈,不太敢吃也不太敢坐,说好的主仆有别呢? 虽然小姐这么待她她很开心,可万一被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楚易安倒是不在意,而是问小芙:“现在见着秦胜了,你觉得他如何?不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直白一点。” 小芙抿唇:“与我想的,倒是大不相同,他……是个好人。” 楚易安被这一声好人惊得差点没被噎到,咳了好几声喝了些水才缓过来。 正巧这时听到外边传来一道声音,秦胜让人送的水来了,小芙连忙放下碗出去把水拿进来。 小芙又道:“姑爷挺会照顾人的,若是一直如此,也不会叫小姐受了委屈。”嫁给他倒也不错。 楚易安看小芙的眼神都变了,啧啧啧,一顿饭就把她收买了,秦胜果然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啊。 人家这还没发力呢小芙就对他改观了,也不怪他那群奸夫对他死心塌地,明知他身边男人无数却仍旧放不下他。 果然得庆幸秦胜不把这手段用在京城贵女们身上,否则今日娶亲,不知有多少贵女要伤心欲绝了。 第26章 想成为千古一帝?好说 两人吃的差不多,楚易安洗漱过后疲惫感上来,直接滚床上睡觉去了,睡得四仰八叉的。 她都睡醒了秦胜才浑身酒气的进来。 他站远了些,小芙一看到他就有点警惕,怕秦胜碰楚易安,又怕他不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看出小芙的纠结,楚易安索性把人打发下去休息了。 等人走了,秦胜才走向一旁的软榻:“抱歉,今日我若不来,你明日怕是要遭人非议。” 楚易安浑不在意,趴在床上懒懒的看着他。 秦胜脱了外衣,脸上露出丝疲惫,直接躺下来闭上双眼。 看得出来,秦胜没把她当女的,她也没把秦胜当男的。 楚易安好奇的问秦胜:“你说你今日宿在这里,你那群……会不会吃醋,然后冲进来弄死我?” 秦胜睁开眼睛,语气无奈:“放心,他们不会,我也不会让他们动你,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与我成亲虽说不能让你过得多痛快,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若真到了那天,我也会护着你的。” 楚易安撇嘴:“话说的好听,可你别忘了皇上还惦记着秦家呢。” 秦胜眼神暗了下来,眼底闪过抹晦涩不明的暗芒。 楚易安撑着下巴眉头皱起:“我们现在好歹是夫妻,皇上什么时候想不通了真要拿秦家开刀我肯定也跑不了。” “现在秦家还有用,他不会动,可就怕哪天脑子一抽突然要整事,那时候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秦胜:…… 果然跟楚易安待在一起最开心的就是楚易安这张嘴真是众生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连皇上也不能幸免。 这位天下之主在楚易安嘴里也得不到一丝特殊对待。 这天下敢这么说话的估计也就她了。 秦胜眉眼间那丝疲惫退去,他坐了起来,突然有些好奇:“那你想如何?” 楚易安也盘腿坐了起来,仔细思索,道:“你先跟我说说皇上是个怎样的人,客观一点,不要带有偏见。” 可惜秦胜生来就对他带有偏见:“不是个好人。” 楚易安:…… 秦胜又道:“想做出一番功绩名垂千古,可惜能力平平,没有那个脑子,能维持住大顺现如今的局面不让周边国家来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过周边国家还是时不时来扰,这还只是军事上,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就是个有野心没能力猜忌之心还重的人。” “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秦胜也是真敢说啊,也不怕隔墙有耳。 不过楚易安倒是能理解秦胜为什么对皇上这么不满,换了她她能一天诅咒皇上八百遍。 而且秦胜的话还算是一针见血,可能也带了他的某些偏见,但重点都说到了。 楚易安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有野心想干大事,但是能力平平,还忌惮武将…… 看楚易安在沉思,秦胜有些好奇:“怎的,你还真想助他成为千古明君?” 楚易安:“嘘,别说话,让我想想。” 说着倒在床上裹紧被子,没一会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睡着了。 秦胜:……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楚易安神清气爽,秦胜已经起来,在院子里练武呢。 楚易安推开门站在旁边欣赏了会,不得不说秦胜是真帅啊,武打动作也是真利索,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秦胜练完一套枪法后看向楚易安:“你昨晚睡得挺快。” 楚易安嘿嘿傻笑:“没办法,动脑子使人发困,我已经尽力抵抗了,但是没用啊。” 秦胜:“那你想到什么办法没?” 秦胜就是随口一问,也不指望楚易安真能想出什么法子能让皇上解除对秦家的戒心。 楚易安却竖起大拇指,眼眸晶亮的告诉他:“包的,那必须得想到办法。” 秦胜愣住,认真看着楚易安。 这人时常不正经,也经常开玩笑。 但是秦胜知道,楚易安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所以……她是真想到办法了? 楚易安伸了个懒腰:“得亏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唉,让我茅塞顿开啊。” “不怕他野心勃勃想成为千古一帝,就怕他做什么都无所屌谓还净祸害忠臣。” “想成事就好,其他都不说了。” 秦胜放下手里的红缨枪擦了擦手走到楚易安面前:“什么办法?说说看,若是可行,我安排人去做。” “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楚易安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想成为千古一帝却不知该如何做,我可有太多人可以给他作为参考了。” 秦胜:? 秦胜皱了皱眉,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楚易安回屋洗漱去了:“你等我一会,我与你一起去见国公、啊不,是公婆。” “还有你别这么急,你让我想想具体该怎么操作。” 秦胜嗯了声没再多说,事关秦家任何事都得慎重,楚易安能不能想到办法都不影响他还要再想别的办法保下秦家的决心。 等楚易安收拾妥当后两人才在丫鬟仆从的跟随下慢悠悠去了主院。 虽说很多事外头都清楚,但秦胜还是跟楚易安说了一下府里的情况。 “我们家有些特殊,你知道的,我这人比较荒唐,我爹娘为了让我收心才这么急着给我安排了婚事,其实我两个哥哥都还没有成婚。” “一来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二来……那些大臣家的女儿娶谁都不合适。” 楚易安懂,说到底还不是上头忌惮。 若不是秦胜实在太过荒唐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娶亲,怎么着也得等上头两位哥哥成婚了再说。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怕是都指望着她能把秦胜给掰回来呢,可惜了,她实在没这个能力啊。 等他俩晃悠悠到主院时秦家人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除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之外,大哥秦淮书,二哥秦让都在。 桌旁还坐了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娃,给楚易安都震惊了。 这、这孩子哪来的? 秦胜不是说他大哥二哥都没有成婚吗?那这小女娃是? 莫不是没成婚,但是养了外室还是小妾?这……不好…… 楚易安看着小女娃,小女娃也好奇的打量着她,对上她视线的时候赶忙低下头,看起来有些畏缩的样子。 楚易安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用眼神问秦胜这孩子什么情况? 好好的孩子怎的养成这副样子?国公府苛待她了? 见楚易安一来就盯着小女娃看,国公夫人赶忙上前拉住楚易安的手,笑的一脸慈爱:“易安,你刚嫁来国公府,日后有哪里不习惯可千万不要客气,都要与我说,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楚易安收回眼神,露出个乖巧的笑,点头后甜甜的叫了声娘。 她装乖是有一套的,起码国公夫人陶氏就很吃她这一套。 陶氏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些,赶忙应了声。 嫁给秦国公后两人就生了三个儿子,没个闺女,陶氏其实一直都想再要个女儿来着。 可惜生秦胜的时候伤了身子,不然怕是得生到闺女这肚子才能停下来。 所以此刻看着楚易安那乖巧的样子,她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连自己亲儿子都给忘在了一边。 亲近归亲近,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楚易安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敬了茶,这才把目光转向了秦胜的两位兄长。 这还是楚易安第一次见到这两人,不得不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是真会生啊,这一大家子都帅的不行。 尤其是秦淮书,身上有一种干净又略显儒雅的气质,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让人不自觉就会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 二哥秦让看着有些吊儿郎当的,生了双狐狸眼,看着就很精明的样子。 不等秦胜介绍,秦让率先将一个木盒递给楚易安,笑眯眯的道:“弟妹,第一次见面,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这是见面礼。” 楚易安看了秦胜一眼,秦胜轻轻点头她这才将礼物接过来:“多谢二哥。” 秦让:“不客气,日后秦胜这小子若是欺负你,只管来找二哥,二哥一定帮你治他。” 秦胜:……你说这话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太好? 秦淮书不动声色扫了秦让一眼,眼底暗含警告,示意他别乱说话。 秦让应是有些惧怕这位兄长的,果然老实了不少。 随后秦淮书也将一个木盒递给楚易安,只声音温和的叫了声:“弟妹。” 第27章 杀良冒功 楚易安接过礼物道谢后,视线又落到了那个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穿了身浅粉色衣裳,衬得她整个人都软软糯糯的,十分讨喜。 肤色不似京城大户人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一样白皙,而是偏向于健康的小麦色,应是经常晒太阳的缘故。 看出楚易安想问什么,秦胜主动解释道:“这个孩子……” 只是话刚开个头他就又沉默下来,眼底多了几分杀意,被他强行按了回去。 秦胜不动声色吐出口气,扯了扯嘴角接着往下说:“这孩子是我从匪窝救回来的,没有家人,就把她带了回来。” “不成想带回来后母亲喜欢,就养在国公府了,以远房表亲家中孩子的身份。” 秦胜说完话就见陶氏略有些紧张的看着楚易安,像是怕楚易安会介意一样。 还多解释了几句:“易安,你看我这几个儿子都这么大了,一个两个的也不成亲,整日里都见不到人,整个府上就我一个……” “这孩子……这孩子的身世实在是可怜,所以才……你放心,她绝对不是三郎与外头的女人生的,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楚易安:…… 这孩子是不是秦胜的她还能不知道? 她就算是秦国公的孩子也绝不可能是秦胜的,但凡他对女人有一点兴趣,也不至于有了一群奸夫而不是外室,还有人婚前就跑来找她示威。 这点楚易安是绝对信任秦胜的,连她这个正室都要被威胁,秦胜若真有别的女人,怕也早就被他那群奸夫弄死了。 发现楚易安一直盯着自己,小女孩瑟缩了下,低着头往后退了些,退到了陶氏身后。 陶氏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 见楚易安一直盯着小姑娘看,秦国公刚想说话,不想楚易安先开口了。 她好奇的问道:“她叫什么?” 陶氏笑了笑:“她以前叫盼儿,带回来后没有给她改名,只改了姓,叫秦盼儿。” 楚易安一听这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 盼儿盼儿,这种名字跟招娣来娣盼弟不一样吗? 她是真的很抵触这一类的名字,好像她生来就应该为了家里的男孩儿付出一切一样,不能有自己的名字,也不得人宠爱。 不过人家是以表小姐的身份住在府上的,楚易安不好多说什么。 陪着秦家人吃了早饭后秦家男人们就出门了,楚易安又陪着陶氏坐了会,聊了大半天才回浮华院。 昨日都没好好看看这院子,今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院子真是相当随意啊。 没有栽种什么名贵的花草,也没有那种高大的树木,花圃里种的都是些很常见的绿植。 不敢相信居然还有喇叭花,那藤蔓缠绕在别的植物上,一圈圈往上走。 这都不是随意打理了,这是压根儿就没打理。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对小芙道:“要不我们把这块地刨了种菜。” 小芙捂嘴轻笑:“姑爷是将军,可能不太在意这些。” 楚易安正思索呢,冷不丁身后传来秦胜的声音。 “你想种菜?” 楚易安回头看见秦胜,摇头:“我只是看你这些花草有些碍眼。” 秦胜只扫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回头我让人处理一下,你有喜欢的花吗?” 楚易安再次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好看就行。” 秦胜说了声好。 楚易安看了眼天色,怪早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外头不用忙了?” 秦胜:“告假了,昨日好歹是我大婚,皇上给了几天假在家陪你。” 楚易安:…… 秦胜看了小芙一眼,若是遇上有眼力见的楚易安就该让小芙退下了。 但是她显然没有。 秦胜无奈,只能开口道:“小芙,我与你家小姐说些话,你先下去。” 小芙愣了愣,看向楚易安,见楚易安点头才退了下去。 楚易安有些好奇:“你想说什么?” 秦胜犹豫了一下,眼睫垂了下来,虽然还没开口,但不知为何,楚易安就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难过的情绪。 她有点尴尬,不知道秦胜突然难过什么,也不好安慰他。 好在秦胜很快回过神来,轻声道:“盼儿那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楚易安微愣:“她不是你从匪窝救回来的吗?” 既然是救回来的,还将她养在国公府,吃穿不愁,又如何对她不住? 秦胜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很轻:“你可知战场上如何记军功?又如何算一个人杀了多少敌人?” 楚易安还是摇头,以前看电视就在好奇那些士兵说自己杀了多少人,以此来算军功。 可只是说的话,口头上的话如何能作数? 虽然好奇,但楚易安也没兴趣去了解,现在听秦胜突然问起,倒是难到她了。 秦胜看着远处,道:“战场上杀了多少人,士兵就会割下敌人多少只左耳,打完仗后算耳朵的数量。” “有些人为了军功不择手段,他们屠戮村庄,杀良冒功,盼儿的父母亲人还有村民……” 第28章 她会不会记恨你? 秦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下去。 他们不是死于山匪,也不是死于敌手,更不是死于天灾。 而是死在了自己用血汗钱供养出来的军队上。 而那几个屠戮了盼儿父母亲人的人,是从他麾下出来的。 他接到信赶过去时,整个村子除了盼儿外已经无一活口。 盼儿被她爹娘藏了起来才侥幸逃过一劫。 若不是他治下不严也不会发生此等祸事,盼儿也不会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亲人。 秦胜一直都知道人为了往上爬可以化身恶魔,不计一切代价。 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那样的人是从他麾下出来的,每次看到盼儿都会想起那血流成河的村子。 尽管秦胜已经做了很多想杜绝士兵再做杀良冒功的事,更是定下重罚,只要敢做,全家、甚至是全族连坐,哪怕是襁褓里的婴儿也不能幸免。 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杜绝不了,总会有人铤而走险。 这种事只要同行的人不告发,一般很少有人会揪着问。 他只能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尽量让众人不敢犯,没有勇气犯。 可秦胜仍旧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久久散不去。 若有法子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楚易安也被这话惊的合不拢嘴。 在她的认知观念里,军民一家亲,将士同警察一样都是非常可靠的存在。 可她好像忘了,她现如今身处的不是现代,而是封建王朝。 贼来如梳,兵来如篦。 山匪搜刮寻常百姓家怕有人来搜刮一番后就走了,并不会搜得太细。 但是士兵都是大大方方的来,定要仔仔细细的搜,搜得人藏在地窖里的东西都给带走才会满意。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偏远村落,士兵是比山匪更可怕的存在。 楚易安心情也跟着难过起来,她问道:“那那些害了盼儿父母亲人的人,你是如何处置的?” 秦胜抿紧了唇,眼神阴郁:“我对他们还挺好,让人送他们回了老家,见一见父老乡亲。” “随后当着他们的面将他们所做之事告知所有人,然后再将他们处以极刑。”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可是楚易安还是觉得这个处罚太轻了。 他们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只要了他们一条命,如何对得起地下死去的冤魂? 而且这还不一定是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以前说不定也做过,不知多少无辜百姓都惨死在了他们手中。 现代社会不兴连坐,但这毕竟是古代,楚易安有时候真希望多发扬一下这种精神。 秦胜这次难得没有察觉楚易安的心思,道:“我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可仍旧不能杜绝这种事。” 楚易安想了想,她也不懂啊,随口道:“不能杜绝,无非是军功制度的激励作用和监管不严导致的,问题大多出现在这上面。” 秦胜没想到楚易安竟能说出这种话,有些诧异,侧头看向她。 在他印象里楚易安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人胆子大,心里各种想法简直比天还大。 但是她就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这事尤其体现在男女之事上。 秦胜看到过好几次楚易安女扮男装悄悄跑去青楼,想进去,但是在门口来回走了好几圈后还是走了。 秦胜想了想,道:“你有何见解?说说看,若说的不错回头我带你去青楼。” 楚易安:…… 楚易安表情扭曲:“我不是那种人。” 秦胜:“嗯,所以去不去?” 楚易安咬牙:“去!”爹的,机会都送上门来了,不去说不过去! 秦胜这厮肯定看到过她在青楼门口徘徊,但那绝不是因为她没贼胆,而是穷。 那时候是真穷啊。 身上就五两银子,她怎么敢进去? 秦胜轻笑一声,楚易安这厚脸皮难得感觉脸有点红,她咳了一声:“我说的比较浅显,你回头再自己琢磨一下。” “这种事其实避免不了,我知道你们军队里有种办法,会在自己人身上做记号,可那最多防备他们自相残杀,庇护不到百姓身上。” “简单且有效的办法我没有,我只有些可能并不适用的笨方法,不一定能行,只能给你做个参考,回头你自己去想。” 楚易安确实不知道怎么做,历史上杀良冒功的事情多了去了,根本就避免不了。 也就是到了现代才没有人再这样做。 在这个吃人的古代,可以说只有以严格的军规约束那些人,任何以人的肢体器官为参考的建议都不做考虑。 思索两秒,楚易安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军官其实可以指挥作战,不必以杀敌数量记功。” “若以杀敌数量,他们很可能抢手下士兵的功劳。换一种记功方式,士兵的功劳不会被人抢走,在一定程度上能避免他们杀良。” “还有就是军功制度和军功等级得再想办法完善一下,你手底下那些军师,让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多想想如何完善。” “像举报弹劾啊,军功等级划分啊,你找人慢慢想。” “除此之外,还得想办法对士兵进行思想教育,提高他们的忠诚度和个人道德。” 楚易安觉得她这些话说的冠冕堂皇的,很多东西你要让她细说她根本说不出来。 只能给秦胜提供一个思路让他自己去琢磨。 反正军队的事情秦胜比她懂,他手底下还有一帮人呢,也别闲着,都帮着想想办法。 秦胜思索了一下,楚易安的这些建议其实很多都已经实施,要不就是正在考虑,并不能作为有效的参考。 不过她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是不错,至少打破了秦胜对她的一些认知。 秦胜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嗯,等回头有个具体的章程之后我再拿给你看看。”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双手合十:“别了,求你,那些我是真不懂,外行指导内行,你真不怕指导出毛病来啊。” 秦胜笑笑,不再说这话题,而是又说起了秦盼儿。 “所以盼儿那孩子,是我对不起她,我还不了她父母亲人,只能将她养在国公府做些弥补。” 楚易安点头,问道:“盼儿她……知道她父母的事吗?” 秦胜嗯了声:“那孩子早慧,若是别的孩子这么小遇到的事怕是早忘了。” “可我观盼儿……好似并没有忘记,只是藏的比较好,但她还小,情绪难免外露。” “她来了国公府一直都是母亲在带,你若不喜欢孩子日后离她远些便是,她不会主动凑到你面前的。” 楚易安倒不在意秦盼儿会不会往她跟前凑,而是一针见血的问道:“她会不会记恨你?” 第29章 楚易安:你要理解我 秦胜摇了摇头,道:“不论她记不记恨我,这件事总归是我欠了她。” 楚易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知道楚易安的担心,秦胜又补充了道:“不必担心她做出什么对秦家不利的事来,有人看着的。” 楚易安闻言放下心来,这里是国公府,府里住的都是秦胜最重要的人,秦盼儿看着虽然乖巧,但他不可能毫无防备的。 秦胜说完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朝楚易安挥了挥手:“我来就是想与你说这件事,现在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你收拾一下,等天黑我带你去青楼玩。” 秦胜说着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又接着多问了句:“去青楼吗?确定不去南风馆?南风馆倒是更适合女子些。” 南风馆除了给一些有特殊爱好的男人找乐子外,其实也服务很多女人。 楚易安老脸一红,低头咳了一声:“不去,先去青楼玩玩。” 秦胜秒懂:“成,那我以后再带你去南风馆。” 楚易安:…… 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吗?在现代都没体会到的快乐,没想到穿来古代嫁人后反而体会到了。 这就是嫁给秦胜的好处啊,秦胜真是完爆这世上所有男人,楚易安嘴角咧到耳后根。 秦胜说完后就悠悠然离开了浮华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楚易安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对秦胜死心塌地了。 真的,她都要爱上秦胜了。 她真的有从秦胜身上感受到了他独特的魅力。 楚易安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小芙从外头进来时就见自家小姐一脸高兴的样子,不明所以。 问了两句,都被楚易安糊弄过去了。 等到了晚上,楚易安找了个借口早早的就打发了小芙,换上男装,重新梳了头发,在院子里等秦胜。 秦胜这人说话算话,在楚易安等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一回来就看到楚易安那身非常眼熟的男装,挑了挑眉,轻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身装扮,在某些人眼里,很轻易就能识破啊。” 楚易安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她只改了发型和穿着,要认出来好像确实很容易,并不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甚至还差得远。 但是楚易安一点也不介意:“没事没事,跟着你去我还是很放心的,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我带走就行。” 秦胜略感意外:“这么信任我?行,我们走。” 说完率先出了房门,楚易安紧随其后。 说不上信任不信任,秦胜这人责任心其实很强,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秦胜带着楚易安东拐西拐,没有走正门,也没有走后门,而是走到了墙边,看向楚易安:“从这出去。” 楚易安看向墙边立着的那棵树,二话不说朝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吭哧吭哧往上爬。 秦胜在一旁憋笑憋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算是知道楚易安以前都是怎么溜出去的了。 真是为难她一个姑娘了,这么难都挡不住她溜出府去。 秦胜上前拎住楚易安的后衣领把人拎下来转了个身,跟楚易安四目相对。 楚易安眼神迷茫,伸手去拍他的手:“脖、脖子,卡脖子了。” 秦胜放过了楚易安可怜的衣领,揽过她的腰一跃而起跳上墙头,又稳稳的落到地上。 随后退后一步放开了她。 楚易安眼睛睁大,朝秦胜竖起大拇指:“厉害。” 秦胜:“走,去晚了漂亮姑娘都被人点没了,你就只能点那些老姑娘了。” 楚易安张嘴反驳:“你们这种身份的人提前说一声让老鸨留几个漂亮姑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秦胜脚步停了下来,楚易安也跟着停下,不明所以:“怎么了?” 秦胜扭头看向她:“你可别忘了,我对姑娘不感兴趣,往常都是不去青楼这种地方的,老鸨都没见过我,如何会为我留人?” 说的也是。 楚易安立马越过秦胜往前走:“那我们快些。” 就楚易安这股子去青楼比他还着急的劲儿,看得秦胜想笑,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她才是男人,如此迫不及待,仿佛色中饿鬼。 清香楼离秦国公府有些远,两人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到时楼里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光是站在门外就已经能感觉到里边浓烈的氛围。 再加上清香楼消费比较高,接待的人大多非富即贵,非下九流之人能进去。 袅袅琴声从楼内传来,丝弦悦耳,众人高谈阔论。 楚易安一双眼睛发亮的看向秦胜,无声催促他快些。 于是,秦胜就这么领着自己刚成亲的小媳妇堂而皇之进了清香楼,一进去就被不少人认了出来。 秦胜身份毕竟特殊,盛京多少达官显贵都认识他,被认出来很正常。 只是这一个个的眼神看着都有些怪异。 秦胜面带微笑,朝那些看过来的眼神一一点头,一副从容的做派,非常淡定。 看得众人眼酸不已。 果然娶了小门小户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才大婚第二天就敢堂而皇之的逛青楼,寻常人家怎么着都得给新媳妇脸面,过段时间再来。 看看人家秦胜,这么快就来了,根本没把那新娘子放心上啊,连基本的脸面都不顾。 新娘子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身份差距摆在那,她能管得了秦胜? 顶多是秦国公和国公夫人知道了责罚一番,对秦胜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只是不对啊,秦胜这厮不是好男风吗? 来青楼作甚? 莫不是娶了妻后改了?从良了?体会到了女人的好? 楚易安可不知道众人在想什么,她低着头一副鹌鹑样跟在秦胜身后,众人也只把她当成了秦胜的小厮。 秦胜扫了她一眼,又是无奈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楚易安想来,结果冷眼白眼都他受了,她倒是干干净净的。 老鸨很快迎了上来,秦胜要了独立的雅间后就带着楚易安上了三楼。 一进雅间秦胜就道:“你倒是把自己藏的好,明日、不、可能等不到明日,待会父亲和大哥得了消息知道我来了这,你信不信他们立马就会赶过来把我带回去?” 这话很正常,但是秦胜语气有那么点子阴阳怪气。 楚易安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大概,国公爷会觉得你不喜欢男人了,还会因此高兴呢。” 秦胜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以他们的性格,定会马上来把我带回去。” “我倒是无所谓,我的名声一向不太好,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但你可得小心了。” 秦胜又看向了楚易安,唇角噙着丝不怀好意的笑:“刚成亲就被大哥和公爹抓到来青楼,你的名声可能要来陪我了。” 楚易安抽了抽嘴角:“那到时候你拖着他们,我先跑,咱们府里汇合。” 秦胜:“……你卖起人来还真利索,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夫君,你倒是稍微顾念一下我们的夫妻情谊。” 楚易安笑的有点尴尬:“死道友不死贫道嘛,你要理解我。” 秦胜:…… 成,楚易安不仅脑子活,还脸皮厚,非一般姑娘能比。 第30章 任务对象惊吓值过高,扣钱 老鸨很快又过来,带来了好些个漂亮姑娘。 姑娘们环肥燕瘦,有些清冷,有些温柔,有些双眸水汪汪的,仿佛小鹿一样澄澈,乍一眼看过去,每一个都让楚易安想蹭过去吸溜吸溜,跟姐姐们大喊贴贴。 秦胜好笑的看着她:“喜欢哪些?” 楚易安双眼亮的好像x光射线,直直射向秦胜:“我可以都要吗?” 小孩才做选择,她全都要。 秦胜看向老鸨,递过去几张银票:“行,那这些都留下。” 老鸨收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了,那群姑娘全朝着楚易安和秦胜围了过来。 秦胜挡住一个朝她靠近的姑娘指了指楚易安:“你们伺候好她就行,不必管我。” 姑娘明显很失落。 秦胜就算不喜欢女人,但那张脸是真帅啊,身材也好,气质也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跟他比楚易安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没有那么出挑,尤其是个子。 太矮了,还没她们高,谁乐意伺候一个比自己还矮的男人? 不过姑娘们也很懂看人脸色,全朝着楚易安围了过去。 楚易安被香迷糊了,一个姑娘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公子,吃颗葡萄~” 另一个端了杯酒过来:“来来来,公子,我们喝酒~” 楚易安嘴角的笑挡都挡不住,这就是男人的快乐吗? 难怪那么多男人都喜欢逛青楼,就这服务,就这众星捧月的感觉,谁不想来啊? 楚易安刚想张嘴,突然,脑子里那道很长时间没有响起的机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触发任务成功,任务三:请解救最左边的那名女子,她叫盛念瑶,乃是尚书大人老家那边的侄女。】 楚易安身体僵硬了下,怎么这个时候……她的快乐…… 但她还是下意识扭头朝着最左边那名穿着浅粉色纱裙的女子看去。 那名女子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眼神勾人浑身带媚,而是紧紧握着手,低垂着眉眼眼底带着不安。 她紧紧挨着旁边那名女子,时不时露出个难看的笑来,看似想融入她们,可做出来的动作却非常生硬,眼神还时不时瞟向窗户。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盛念瑶此次入京是因家中出了变故,想来投奔尚书,却不曾想上京途中遭遇山匪。】 【随从全部给打杀后,她几经辗转,最终被卖入青楼。】 【盛念瑶誓死不从,被老鸨一番威逼利诱再加折磨后才同意接客。】 【您是她的第一位客人,虽然答应了接客,但她其实是想先稳住老鸨,趁机寻找逃离清香楼的办法。】 【盛念瑶很害怕,既害怕自己逃不出去,又害怕逃出去后被人知道她曾经被卖入青楼,毁了名节。】 【请宿主帮助盛念瑶,帮她离开清香楼,并彻底消除她曾来过清香楼的痕迹,不要让这件事成为她人生的污点。】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白银三千两。】 楚易安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三、三千两? 比她身上所有钱加起来还要多啊。 啊不对,她还有那么多嫁妆和聘礼呢,不能这么算。 反正比她自己赚来的银子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就对了。 楚易安目光灼灼,看盛念瑶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 感受到那灼人的视线,盛念瑶小心抬头朝楚易安看了过去,一瞬间就看到了她眼底的痴狂,好似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吓得她浑身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盛念瑶之所以同意接客,是她想逃出这里,而不是真的委身于某个男人。 若真要那样,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叮,检测到宿主让任务对象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不符合人夫系统全身心为女性服务的核心价值观,扣除白银一千两,待任务结束后统一核算。请宿主停止继续恐吓任务对象的行为。】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瞪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个老毕登给我说清楚,谁吓她了?我就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就吓她了?我连句话都没说你就要扣我一千两?你觉得这合理吗?】 楚易安是真委屈,她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无缘无故就被扣了一千两,你自己看看,这真的合理吗? 【叮,任务对象惊吓值过高,随时都有自尽的可能,扣除白银一千两,请宿主停止继续恐吓任务对象!!】 系统的机械音无形中多了几分严厉。 楚易安这下是看都不敢看盛念瑶了,生怕再多看一眼盛念瑶能直接死在她面前。 也怕系统把最后一千两也给扣掉。 刚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想抽系统的大嘴巴子。 系统但凡是个人,现在还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楚易安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抽死它。 秦胜坐下后时不时看楚易安呢,没见这人把大猪蹄子往那些姑娘脸上摸,脸色反而变幻莫测。 现在更是直接臭了下来。 那表情,活像别人欠她几千两银子似的。 秦胜有些不解:“怎么了?不开心?” 她不是一直想来青楼吗?怎的来了还不开心?莫不是不满意这些姑娘?要不给她换一批? 楚易安咬唇,开心? 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扣了两千两,她可太开心了。 不过银子什么时候都能挣,人夫系统给出的任务难度其实都不算太高,任务做不到极致也有钱拿。 怎么算她都是不亏的。 但是盛念瑶这过度高到随时可能自尽的惊吓值让楚易安不知如何是好。 她来青楼是来寻开心的,若是有人因此死在她面前,她不敢想会给她造成多严重的心理阴影。 身旁的姑娘还想往楚易安嘴里塞东西,楚易安也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把人赶出去。 “你们、你们先出去。” 这话才刚落下,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任务对象惊吓值有所下降,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楚易安松了口气,大概明白了盛念瑶为什么这么怕她。 她怕的不是她,而是男人,一个可能会对她动手动脚毁了她清白的男人。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秦胜不明所以,看着楚易安再次开口把这群人往外赶,喝着小酒没说话。 盛念瑶走的很快,挤在前面想出去,刚走到门口楚易安开口叫住了她:“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姑娘,劳烦留一下。” 盛念瑶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楚易安脑子里系统的声音再次疯狂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任务对象惊吓值急速飙升,任务对象随时有自尽的风险,扣除白银一千两,请宿主即刻停止恐吓任务对象的行为。】 楚易安咬牙切齿,很好,她最后的一千两也没了。 最后说不定还得给系统白打工,不对,是倒贴钱。 不管了,这钱怎么着也得找尚书大人要回来,她不能吃这个亏。 所有人都出去,盛念瑶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易安。 楚易安钱都被扣成这样了,已经不怕系统再多扣,反正她最后都会找尚书讨回来就是。 只是还是顾忌着怕把盛念瑶吓死,这人胆子真是跟兔子一样,吓不得。 楚易安叹气,看向盛念瑶,尽量降低她的警惕心:“你不必如此怕我,我同你一般,也是女子。” 秦胜挑眉,看向盛念瑶,看出这姑娘眼底的惧意和决绝,心里有了数。 楚易安……还挺善良。 盛念瑶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警惕,一般来青楼的都是男的,她从未见哪个女子来寻欢作乐的。 还点这么多人。 她不信楚易安是女的。 女子来青楼名声直接毁了,这世道对女子如此苛刻,岂会有人来? 楚易安指了指好整以暇坐在对面的秦胜,脸微红:“真的,不骗你,他是我夫君,我真是女子。” 第31章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盛念瑶下意识看向秦胜,秦胜配合的点头。 但她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反而仔细打量起楚易安来。 先是她那张过分稚嫩的小脸,再是她的身材。 楚易安发育的挺晚,衣服又略显宽大,看上去,至少视觉上看不太出来什么很明显的女性特征,也没什么男性特征。 盛念瑶这段时间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骨子里她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没有顺天府尹张大人那么毒辣的目光,能一眼看穿楚易安是在女扮男装。 看不出来,她自是不敢轻易相信楚易安的话,手紧紧抓在门框上,一副随时可能夺门而出的样子。 还说他们是夫妻,长这么大,盛念瑶就没见哪家相公带着自家娘子逛青楼的。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更警惕了,声音也很紧绷,带着几分哀求的看着楚易安:“你、你别靠近我……” 楚易安生怕刺激得她当场自杀,不敢靠近,非常无奈:“难不成你真要我脱了衣服才能信我?” 盛念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秦胜,轻咬贝齿:“你、你不是说你们是夫妻吗?虽然我不知哪家相公会带着妻子逛青楼。” “但你既说你们是夫妻,那,那你们亲一口,我就信你。” 楚易安:…… 秦胜:…… 我一句话也没说。 楚易安表情扭曲了一下,我想救你,你却想害我?!big胆。 而且你这到底能证明什么? 如果她真是男的,秦胜立马就能亲下来,完全不抵触。 可她不是啊,这不是纯纯让人难受?她难受,秦胜也难受。 哪对夫妻都可能吻,但是她和秦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早知道就自称是兄妹了,草率了。 盛念瑶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她相信两个大男人不可能能亲的下去。 如果楚易安真是女扮男装,对面那人又正好是她相公,那他们亲一口也没什么。 盛念瑶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易安,秦胜也看着楚易安,想知道楚易安要怎么收场。 这姑娘他多少还是知道的,让她亲他,估计比杀了她还难受。 想到这秦胜有点想笑,也怪他太荒唐,偏偏还让楚易安撞见了这么多次。 不过若不是楚易安撞见这么多次,他也不会娶她了。 楚易安看着盛念瑶,索性坐了下来,懒洋洋的道:“亲是不可能亲的,你要知道,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干干净净从这里离开的机会了,盛小姐。” 楚易安话落,盛念瑶脸色猛然大变。 为了保全名节,自从被山匪掳走后她从未跟人提起自己的真名叫什么,甚至是姓什么。 逼急了就随便说个假名字糊弄。 可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可是她完全没有印象。 楚易安抬手给自己喂了杯酒,不好喝,放下杯子塞了颗葡萄到嘴里:“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信任我。我和他……” 楚易安看了秦胜一眼:“确实是夫妻,等你回了盛家就知道我有没有……” 不等楚易安把话说完,盛念瑶突然上前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激动:“你、你认识我三叔?你能帮我回盛家?” 楚易安看向她,脸上露出丝令人心安的笑,带着安抚的道:“那是自然,若不能帮你,我何故单独留你下来。” 可能是因为楚易安知道她的身份,盛念瑶觉得她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她,抵触情绪没那么深了。 戒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她缓步走到楚易安身边,脸上逐渐带上哀求:“那、你能不能帮我给三叔送个信,让他来接我?等我回了盛家,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楚易安挑眉,拿起个果子递给盛念瑶。 盛念瑶下意识接过,就听楚易安声音很轻的道:“可以。” 听到她的话,盛念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 这段时间每日都在遭受着屈辱和折磨,活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唯一的执念就是逃出这里。 可现实过于残酷,她找不到一丝逃离这里的机会。 绝望密不透风将她包裹。 盛念瑶既害怕自己死在这,也怕自己会随波逐流,抵挡不住压力最终屈服于命运,真的成为一名供人取乐的妓子彻底烂在泥里。 可现在她好像真的等到那一丝机会了。 她终于马上就能离开这泥沼,离开这个让她痛苦和绝望的地方。 盛念瑶眼眶一酸落下泪来。 她双腿一软直直朝着楚易安跪了下去,声音无比哽咽的道:“谢、谢谢你……” 楚易安吓了一跳,前世今生加起来第一次被人跪,吓得她立马跳起来忙上前一把将盛念瑶往上拉。 “你别跪我,你要真想谢我,回头多给我点银子就行,至于其他的就算了,我不感兴趣。” 盛念瑶哭着点头,近距离之下看到楚易安的耳洞,又看到她过于白净稚嫩的双手,这次是真的信了她是女子。 她紧紧抓住楚易安的手,用力到楚易安手上都泛起一圈青紫。 楚易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推开她,只是安抚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看向秦胜,朝他眨了眨眼。 秦胜:……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那个、可以麻烦你跑一趟盛大人的宅子吗?” 秦胜站了起来:“便宜都你占了,活都我干了,成,谁让你现在是我妻子。” 说完悠悠然离开了雅间,关上房门。 秦胜这外男走了,盛念瑶哭的眼睛都红了,絮絮叨叨跟楚易安说起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说起时还不由感到后怕,她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楚易安尽量安抚她,又想起她身上那个劳什子人夫系统。 老实说,她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人夫是个什么玩意儿。 楚易安决定在盛念瑶身上浅浅做一下实验。 于是,她伸手握住了盛念瑶的手,脸上的笑越来越温柔,喉咙里跟卡了双拖鞋似的卡出了气泡音:“盛姑娘,这一路走来,辛苦了,人生很长,每一段经历都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人生感悟。” “当我们年老时回首往事,也许也能很平静的看待这件事了。” 盛念瑶眼泪卡在了眼圈,收不回去掉也掉不下来。 她错愕的看着楚易安,楚易安朝她露出个自认为很帅气迷人的笑,眼底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今日我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是一场老天赐予我们的缘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盛念瑶僵硬的点头,看了看她脸上蜜汁自信的笑,又看了看她的喉咙,关心的问道:“你嗓子不舒服吗?” 楚易安摇头,依旧操着一口气泡音:“没有,只是看到你,情不自禁就这样了。” 盛念瑶:…… 楚易安:“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盛念瑶:…… 第32章 你是存心想让他们感情不睦吗? 盛念瑶僵硬的从楚易安身边走开,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迈着外八字向她走来的楚易安,好不容易才被安抚好的情绪差点又一次崩溃。 “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楚易安表情一僵,害怕? 不可能! 她就是学的那些男的说话时用的气泡音啊,怎么会害怕? 她连神态都学了个十成十,怎么可能会害怕! 难不成她学的还不够到位?这还不是人夫? 楚易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坐下来开始思考人生。 看她不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表情,盛念瑶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些。 盛念瑶离楚易安远远的,两人各自占领一方谁也不打扰谁。 等到秦胜回来时就见她俩一人一边,气氛搞得还挺怪异。 开门声惊到盛念瑶,她下意识还是挤到了楚易安旁边,当看清秦胜身后跟着的人时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盛宏宇也看着她,四十多岁的人了眼眶酸得差点没落下泪来。 他二哥就这么一个孩子,二哥一家没了,本想把这孩子接到身边照顾,谁知道路上会出现那种变故。 孩子失踪,他和妻子急的不行,暗中派了好多人出去找盛念瑶。 可派出去的人全都一点消息也没有,盛念瑶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谁知道居然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盛京,还是青楼这种地方。 今日秦胜大晚上的来找他,盛宏宇还以为秦胜是来找麻烦的,又或者看上了他哪个儿子,吓得他连夜爬起来。 谁知道他居然带来了盛念瑶的消息。 起初盛宏宇并不信,可盛念瑶没有来过盛京,按理秦胜不可能认识她。 要说关注哪家女眷就更不可能了,秦胜不喜欢女人。 可侄女失踪这么久,尽管怀疑,盛宏宇还是来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真是盛念瑶,他明明有机会救却没有救,下去后怕是也无颜面对二哥。 如今看到盛念瑶安然无恙,盛宏宇老泪纵横,上上下下打量了盛念瑶好多遍。 盛念瑶已经害怕的走到了他旁边,激动地拉住了盛宏宇的袖子:“三、三叔……” 盛宏宇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看到盛念瑶安然无恙,盛宏宇这才把目光放在了楚易安身上。 他抿紧了唇:“不知这位是?” 楚易安倒是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道:“楚易安。” 盛宏宇:…… 如果没记错的话,楚易安……好像是秦胜那个刚过门的妻子。 盛宏宇倒吸一口凉气,眼底震惊,心下骇然,这两口子真是有够荒唐的。 秦胜好男风,这楚易安大晚上的逛青楼……不会是好女风? 若是这样她嫁给秦胜,倒也完全合情合理。 他俩简直绝配,一个好男风一个好女风,谁也不耽误谁…… 不对,他侄女跟楚易安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楚易安没对他侄女做什么? 想到这盛宏宇顿时紧张起来,多看了盛念瑶几眼。 回到亲人身边盛念瑶这下是真的彻底放松了下来,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倒是看不出来遭人非礼的样子。 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这种话也不好问,只能等回去了让夫人旁敲侧击问念瑶了。 想到这盛宏宇忙收敛心神,朝楚易安和秦胜拱了拱手:“多谢二位帮我找到念瑶,她是我二哥唯一的血脉了,若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下去后我都无颜面对我二哥。” 楚易安摆了摆手:“没事,人找到就行。” 盛宏宇点头,叹了口气:“人虽然找到了,只是老夫想麻烦两位一件事。” 不用他说楚易安都知道什么事,看了盛念瑶一眼,又把目光放到盛宏宇身上。 盛宏宇开口道:“青楼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对女儿家的名节实在有损,能否恳求二位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更不要提起在何处见过念瑶。” “当然,非是老夫信不过二位,二位能来送信告知念瑶的下落,老夫已是感激不尽,绝对信任二位的人品。” “只是事关女儿家的清誉,老夫不得不慎重。” 秦胜靠在柱子上:“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楚易安站了起来:“我都来逛青楼了你还怕我说出去?你是生怕别人戳不穿我的脊梁骨啊。” 盛宏宇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为了孩子吗?今日之事多谢了,算老夫欠二位一个人情,孩子受了惊,那今日我先带孩子回去了,改日再……” 盛宏宇话还没说完,楼下突然响起一道暴怒的声音:“秦胜那瘪犊子在哪儿?” 秦胜浑身一震,楚易安也瞪大眼睛。 她下意识看向秦胜,声音有些颤抖:“这声音,有那么点子耳熟……” 秦胜嘴角抽了抽:“嗯,你公爹来了,要是被他抓到你也来青楼……” 楚易安顿时炸毛,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秦胜的袖子:“快,你拖住他,我先走一步。” 楚易安甚至都不敢走门,转身就扭头走窗户,利索的一下翻到了窗外,踩在砖瓦上瑟缩着往外挪,生怕掉下去。 秦胜嘴角抽搐,溜得有够快的,果然是应了她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卖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盛宏宇也嘴角抽搐,这夫妻俩……可真会玩。 秦兴怀怕是还盼着秦胜娶了妻后能不要那么荒唐,谁知道他这是带着媳妇一起荒唐啊。 这楚易安的动作这般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做的样子,怕也是经常来青楼。 盛念瑶捂嘴轻笑,露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笑还挂在脸上,下一秒房门被人嘭一声一脚踹开。 秦兴怀阴沉着老脸站在门口,旁边跟着个想劝他冷静些的秦淮书。 不过这显然是没劝住啊,看这脸色,阴云密布,太难看了。 秦淮书朝秦胜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不过显然也是不赞同自家弟弟刚成婚就逛青楼的行为的,完全没把弟妹放心上。 弟妹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盛念瑶赶忙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她的脸,往柱子后藏了藏。 秦兴怀看到秦胜真的在这脸都要气歪了,指着秦胜的鼻子破口大骂。 “秦胜!你这瘪犊子,你知不知道你才刚成婚?你这般如何对得起我儿媳妇?” 秦胜:…… 秦胜视线憋向窗外,看到月白衣服的一角,不过下一秒就被人给扯走了。 秦胜叹气,毫不犹豫推了盛宏宇出来挡刀:“爹,我不是来逛青楼的,今日盛大人约我在此谈些事情。” 盛宏宇眼睛睁大,秦胜这小王八蛋,明明是跟他媳妇一起来逛青楼,关他什么事? 不过秦胜刚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这么点小忙不帮也说不过去。 盛宏宇只能顶着老脸放低姿态笑道:“国公爷,您看您,大晚上的火气这么大,今日确实是我约了三公子在此,非是他来逛青楼。” 谁知道秦兴怀听到这话更生气了,连着他一起骂:“你找他谈事就不能约在别的地方?”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儿刚大婚?新婚妻子还在家等着他回去?” “你将他带到青楼,是存心想让他们夫妻感情不睦吗?今日若因这事秦胜和我儿媳妇闹起来,你看我收不收拾你这老匹夫。” 盛宏宇:…… 有苦说不出,满心苦涩,非常难受。 你儿子要真和你儿媳妇闹起来了,估摸着也是因为你带走了你儿子,留下你儿媳妇站在窗外独自吹冷风。 还有,你这么说一时之间让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秦家人。 叫秦胜直接叫名字,叫楚易安就是我儿媳妇…… 第33章 什么好处都她得了,什么罚都他受了 盛宏宇有一万句想吐槽的话全都卡在嗓子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身份上他和秦国公就差了好几个等级,再加上秦胜这瘪犊子给他扣了个帽子,秦兴怀这老匹夫又是一个导致家宅不睦的帽子扣下来。 他说再多话都好像是在狡辩。 罢了,谁让他欠了秦胜这瘪犊子的人情。 而且能找到盛念瑶,被骂一顿就被骂一顿,反正也不会少块肉,秦国公也不会真发疯到要整死他。 盛宏宇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低着脑袋开始装鹌鹑,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口的怂样看的秦兴怀不自觉皱眉,眼神逐渐嫌弃。 骂完盛宏宇,秦兴怀又把矛头对准了秦胜。 骂得更狠了。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这老匹夫约你逛青楼你还真来了?以前老子让你多逛逛青楼赶你你都不来,非得跟那群男人混在一起,现在人家一句话你就巴巴跑来了?” “什么时候来不好?你偏偏这个时候来?你要置易安于何地?” “秦胜,你就作,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数?整个盛京有多少女儿家愿意嫁给你?” “易安可是你自己点名要娶的,这才大婚第二天,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若早知你即便娶了妻也如此放浪形骸,我何必拉下这张老脸毁了人家姑娘一生?” 窗外听着秦国公骂秦胜,楚易安好心虚,又心虚又觉得留秦胜在那独自面对老国公的怒火是有那么点子不地道。 而且老国公话说的有些刻薄了,虽然说的很多都是事实,但成亲后还放浪形骸? 楚易安想说句公道话,成亲后这两天秦胜还没出去找他那群奸夫呢,暂时不能这么骂。 可话又说回来,国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是秦胜点名要娶的? 她俩难道不是双方长辈谈妥之后都没办法才不得不嫁娶的吗? 感情就她一个人这么认为?一开始就是秦胜盯上她了? 图什么?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爹还是个从六品小小御史,哪里值得他娶? 就这背景完全帮不上他啊。 报复! 秦胜这绝对是报复!报复她看到了他的现场。 除此之外楚易安实在不知道她还有哪里值得秦胜娶的。 秦胜一声没吭,听着秦国公的怒骂全当没听到。 那副无所谓躺平任骂的样子看的秦兴怀怒火更旺,颤抖着手指着他还想说些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若真要说出什么难听话伤了父子情分怕是很难补回来,还容易落人话柄。 秦淮书伸手按住了秦国公,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侧头看向自己那不成器还荒唐任性的弟弟,眉眼依旧温和。 盯着秦胜看了几秒,秦淮书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又好像在下最后通牒。 秦胜虽然荒唐,但对这个兄长还是非常敬重的,且骨子里带着那么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惧意。 秦胜脸上肉眼可见少了几分吊儿郎当多了分严肃。 虽然很想顺着秦淮书的话往下说,可那嘴很有自己的想法。 “这事可不随我。”要说这话也得对着楚易安说去。 说实话,若不是陪楚易安,他根本就不会来青楼这种地方。 以前十多年都没来,怎么可能一朝娶妻突然想通? 秦胜话音刚落,秦淮书面色未变,眼神也依旧平静,只是那幽暗的眼底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抬脚越过秦兴怀径直朝着秦胜走去,直至走到他面前。 对上秦淮书那双少了几许温和的眼睛,秦胜心底无奈,他不是那意思。 大哥肯定是误会他已经爱上青楼并且以后会成为这里的常客了。 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情。 盛宏宇站在一边根本不敢说话,现在是秦国公府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还站在这真的很不合适,很想赶紧带着盛念瑶离开这里。 但现在动实在是太打眼了。 他怕本来还没看到他的秦家人再次把矛头对准他。 而且这秦家大公子…… 这位大公子不是习文的吗?秦家传家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位文臣,看着文质彬彬满身都是书卷气,好似能压得住秦胜。 秦胜这混不吝的瘪犊子居然也会有怕的人? 要知道他可是连秦国公都不怕的。 秦淮书看着自己这从小就叛逆的弟弟,深知这人全身上下都是反骨,除了他基本谁的话都不听。 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时耳朵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似的动了动,秦淮书顿了顿,眼神一冷,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起来。 一看他这反应秦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不会…… 秦胜是真怕楚易安暴露,索性抬脚先一步朝外走去,注意力却全落在了秦淮书身上。 秦胜道:“这次真是受人之约,下次不来了就是,大哥可要看好爹,下次动静闹小点,若是让易安知道了怕是会误会。” 秦兴怀牛眼一瞪:“兔崽子还有下次?” 秦淮书眉头越皱越紧,秦胜这反应显然是知道那窗户外有人。 这人……是他藏过去的? 秦淮书到底压下了心里的疑虑跟着秦胜往外走,气鼓鼓的秦国公瞪了盛宏宇一眼后也走了。 等秦家父子三人都走了,盛宏宇才长长松了口气,看了盛念瑶一眼。 这姑娘显然也松了口气。 刚刚一直藏在柱子后生怕被人看到脸,现在人都走了她才敢抬起头来。 盛宏宇朝着窗外轻喊:“楚…秦三少夫人,他们走了,可以出来了。” 楚易安小心翼翼的从窗外冒出个脑袋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下,拍了拍胸脯翻进屋里:“吓死我了。” 盛宏宇:…… 虽然吓死了,但你下次还敢。 盛宏宇扯了扯嘴角:“那个,秦胜他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老夫派人送你回国公府。” 楚易安眼睛亮了亮,赶忙点头:“那劳烦大人了,麻烦争取在他们到家之前先把我送回去。” 盛宏宇噎了一下,只能点头。 秦胜之所以敢走的这么利索,不就是仗着他还在这会照顾楚易安吗? 如果楚易安出了什么事没能顺利回到国公府,秦胜那瘪犊子肯定会找他麻烦。 盛宏宇不敢大意,带着盛念瑶先送楚易安上了马车才重新回到清风楼,处理盛念瑶的事。 盛宏宇比谁都在乎盛念瑶的名声,楚易安也不怕他不上心。 让他去帮忙完成系统任务,很完美 盛宏宇安排的马车跑的很快,但是秦兴怀和秦淮书都是骑马去的清风楼。 出了清风楼老国公也不管秦胜的脸面,把人提溜着趴在马屁股上后一夹马儿疾驰而去。 秦胜趴在马屁股上翻白眼,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个姿势骑马,怪难受的。 三人很快回了国公府。 楚易安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在他们之前回去。 好在时间太晚,秦国公也没想这个时候来找她,也不是很想让楚易安知道刚成亲秦胜就逛青楼的事,倒是没发现她根本就不在。 至于秦胜,楚易安回秦国公府,又找到翻墙出来的那个位置费力的翻进去回到浮华院后,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秦胜回来,只能上床睡觉。 直到第二天大早,秦胜终于回来了。 就是看着有点凄惨,一瘸一拐着回来的,也不知道这腿是不是秦国公或者秦大哥打的。 楚易安有点子心虚,问他:“你怎么了?” 秦胜眼神幽怨的看了过来:“你昨晚睡得好吗?” 楚易安点头:“还行,回来等了你一会,没等到就先睡了。” 秦胜语气惆怅,看向外边:“嗯,你休息的好就行,我昨晚跪了一夜的祠堂。” 楚易安:…… 更心虚了,摸摸鼻子缓解一下。 秦胜脸上露出丝苦涩的笑:“没关系,你日后若还想去,我一定会陪你的,不就是跪一夜祠堂再被打一顿吗?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 楚易安:…… 但凡你不用这么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出这个话,她就真的信了。 秦胜:“只要你开心就行,大哥和父亲打我……我其实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楚易安:…… 够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楚易安感觉自己现在再不一头碰死在秦胜面前赎罪都对不起他这一晚上的牺牲。 她看了看秦胜的腿,潦草的表达了一下关心:“那个,腿没事?” 秦胜摇头:“没事,我后半夜都是在梁上睡的,腿倒是还好。”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你跪祠堂跪到房梁上去了? 还有,你不是在房梁上睡的觉吗? 那你还一瘸一拐的回来?装这么好? 看出楚易安眼里的无语秦胜没忍住笑出声,站起来利索的走了几步,很正常,完全没有瘸。 楚易安:…… 秦胜拍了拍腿:“开个玩笑,大早上的,怕你无聊。” “你下次若想去南风馆了尽管跟我说,就算顶着被父亲和大哥打一顿的风险我也必定带你去。” 楚易安:……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更想去。 楚易安眼神一言难尽:“那南风馆……有你钟意的人?” 秦胜愣了愣,摇头:“没有啊。” 楚易安:“你这么极力推荐,我还以为你要带我认识你哪个情郎呢?” 这次轮到秦胜无语了:“能与我玩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鸟?我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介绍给你。” “而且你又不喜欢女子,去清风楼并不能让你快乐,你顶多是去感受一下那个氛围。” 楚易安:……你真是个狼灭,骂起自己来都不带含糊的。 不过楚易安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另一句话上,有些不敢置信:“你、你这是要把我送上别人的床?” 小芙刚从外头进来就听到楚易安这么逆天的一句话,顿时惊得呆在原地无法动弹,震惊的看向屋子里相对而立的两道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满脑子都是秦胜要把自家小姐送上别人的床?! 送上谁的床? 送上去换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小芙脑子里自动想起了那些话本子里的情节。 一群没本事的男人把自己的妻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就为了自己的事业能更上一步。 等到这男人后头功成名就,飞黄腾达之后又开始嫌弃妻子不干净,被别的男人玷污,满心介怀。 对妻子要么休弃要么冷落。 秦胜…… 难不成也是这种人? 小芙心有戚戚,只感觉自家小姐前途一片黑暗。 亏她这么夸秦胜,觉得秦胜除了兴趣爱好特殊外其实称得上是个好人。 到头来他竟然要把自己妻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他还是男人吗? 秦胜可不知道小芙都脑补了些什么,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瞎说什么?” 秦胜关上房门,把小芙关在了外边,问楚易安:“那可有看上的男子?我们婚前不是说好了吗?你若是有看上的男子,我替你抓来。” 楚易安:…… 执行力倒也可以不用这么强,他们成亲这才几天? 楚易安咳了一声:“暂时没有。” 话说秦胜那个不知名的奸夫不是要给她送美男吗? 她都嫁来国公府两天了,怎的还不见送来?他又会以怎样的手段送来?楚易安有些好奇。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窗外突然飘进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侧身站在见不到光的地方,压低声音在秦胜耳边说了什么。 秦胜挑了挑眉,嘴角逐渐浮上丝戏谑的笑意,也跟他说了些什么,随后那黑影便离开了。 看着秦胜脸上那一脸莫名其妙的笑楚易安不明所以:“怎么了?你怎的笑的这般猥琐?” 秦胜:…… 秦胜摸了摸嘴角:“很猥琐吗?” 楚易安点头:“有那么一点。” 秦胜收了笑,重新推开门:“你以后就知道了,走,吃早饭去。” 说完先一步走了。 楚易安跟在他身后。 嫁来国公府后陶氏没有主动开口让她晨昏定省,楚易安也不想起那么早。 但毕竟都嫁人了,再这么晚起床好像也不太好。 想了想,楚易安快走几步走到秦胜旁边小声问他:“我日后是不是得早起一些?” 秦胜思索几秒:“你昨日回来的那般晚,太早了如何起得来?” 楚易安:…… 秦胜:“现在天气倒还好,等天冷了母亲其实也起不来,你不必日日去晨昏定省,搞得你们俩都休息不好。” 楚易安:…… 嘴角的笑意无限蔓延,果然这国公府是嫁对了。 秦胜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两人很快到了主院。 到时秦家人都已经到齐,一看到他俩过来秦国公脸色就不太好,阴沉沉的看着秦胜。 反倒是秦淮书,看楚易安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楚易安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愣,怎么感觉,大哥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楚易安轻轻拽了拽秦胜的袖子,秦胜侧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秦淮书,随后上前一步将楚易安挡在了身后,朝自家大哥投去一个不是你媳妇别瞎看的眼神。 秦淮书收回视线。 将楚易安和秦胜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秦国公冷哼一声。 他就说易安是个好孩子,秦胜这瘪犊子还背着她去青楼,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秦国公不想提这事,也不想楚易安知道。 朝秦胜翻了个白眼后这才眼神温和的看着楚易安,声音都放轻了些:“易安来了,快坐。” 陶氏对自家小儿子也很不满,昨天的事显然她也知道了。 本来就觉得楚易安嫁给秦胜受了委屈,现在更是心疼自己这唯一的儿媳妇。 忙起身拉着楚易安坐到了身旁,顺势将手上那只成色极好水头还足的镯子退到了楚易安手上。 楚易安连忙摇头就要把镯子还回去:“母亲,这使不得。” 虽然不知这镯子值多少钱,但肯定不便宜。 陶氏笑着按住了楚易安:“你这孩子,母亲见着你欢喜,身边也没带个值钱的东西,也就只镯子能看了。长者赐,不可辞。” 楚易安这才把镯子收下,朝秦胜看了过去,眼底含笑。 秦胜感觉又无奈又好笑,陪着楚易安去了趟青楼,还真是什么好处都让她得了,什么罚都他受了。 第34章 财神爷来了 一一叫过人后,楚易安才挨着陶氏坐了下来,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坐在陶氏另一边的秦盼儿身上。 秦盼儿注意到她的目光,第一反应不是叫人,而是低头避开。 楚易安收回视线,安静的陪着众人用完饭,又陪着陶氏唠了会嗑后才回浮华院。 刚到院子,那道等了一晚上都没有响的系统音总算响了起来。 【拯救盛念瑶任务完成,完成度55,奖励白银1650两。】 【任务过程中因宿主对任务对象造成了较为严重的心理伤害,累计扣除白银3000两。】 【现统一核算,除开奖励的1650两银子外,需额外扣除宿主1350两银子。】 楚易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她知道这次铁定得倒贴钱,但是真没想到会一次倒贴这么多。 1350两银子? 她在系统这赚的一共都没这么多,全赔出去了不算,还要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倒贴? 背包里的钱都扣完了,她还倒欠系统四百多两?! 这真的合理吗? 就算是扣那也不是这么扣的啊,这么扣谁还敢做任务? 楚易安的脸色很难看,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小芙跟在她身后都不敢说话。 一生气楚易安脚步就会不自觉放快,越走越快,小芙都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脚步了。 小芙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小声道:“小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楚易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去做质问系统的行为。 她这系统完全就是个只会发放任务和结算任务的机器,其他方面完全是个人工智障,对着它生气没用,质问也没用。 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气。 等稍微冷静些,楚易安才开始查询任务评价。 系统:【任务评价:本次任务过程中,宿主巧妙地借用了别人的势完成任务,这是一种非常聪明且明智的行为。】 【但此种行为弱化了自己的存在和在任务对象面前刷超高好感度的机会,导致任务对象更多的感激和安全感来源都是来源于别人身上,而非宿主。】 【因此并不能很好的给予宿主情绪反馈和情感寄托。】 【但此次任务至目前为止完成的很完美,任务对象成功离开了青楼,在青楼的痕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是以给予大大的赞扬,请宿主再接再厉。】 所以如果不是盛宏宇尾巴擦的干净,她甚至连55的完成度都达不到? 楚易安看着任务评价,若有所思。 系统是不鼓励这种借别人势的行为? 最后让盛宏宇清理盛念瑶在青楼痕迹的行为在楚易安看来是省事,还稳妥。 她清理起来不一定能清理干净,盛宏宇就不一样了。 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肯定知道要如何操作才能彻底清除。 可是这种行为在系统看来是转移了盛念瑶加诸在她身上的感激? 楚易安好像有些悟了。 不过这丝毫没有减少她对倒贴钱打工的悲愤。 到了浮华院,秦胜那厮居然又早早的跑了回来,吃了饭就出了主院,楚易安还以为他出去了呢。 楚易安揉了揉脑袋:“你好像很闲?” 秦胜:?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她:“怎么了?火药味有点重。” 楚易安不想说话,她放在系统背包里的银子全被系统扣了不说,她还欠了系统四百多两银子。 负债累累,人生无望。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秦胜:? 秦胜思索两秒,递给楚易安杯水:“莫不是母亲开始催你生孩子了?所以你才这么愁眉不展?” 楚易安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出去大半。 她庆幸她刚刚没喝,不然铁定能喷秦胜一脸。 楚易安放下水瞪了秦胜一眼:“瞎猜什么,没有的事。” 秦胜放下心来,他就说不可能这么早就开始催:“那你怎么这么不开心?” 楚易安斟酌了一下语言,一脸悲戚的道:“昨夜出去玩,丢了三千多两银子。” 可不是三千多两吗? 如果系统没有扣她这么多钱,那她现在已经是个富婆了,何至于倒欠系统这么多银子? 秦胜眼皮子跳了跳:“我跟你回去找。” 三千多两可不是小数目,楚易安又是个抠门的,这不得心疼死她? 秦胜都站起来了,楚易安却摇了摇头:“找不回来了。” 秦胜诧异:“都不试试?” 楚易安双眼无神的重复着那句找不回来了,魂好像都跟着那三千多两银子飞走了一样。 直到陶氏那边来人叫她去一下主院,说是有人拜访,她才强打起精神过去。 一过去就见盛念瑶和一位衣着华美的妇人坐在椅子上,陶氏坐在主位,正与二人有说有笑的聊天。 我去,财神爷来了? 楚易安眼睛瞬间亮了,迸射出刺眼的光,连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 她欠系统那四百多两银子终于不用自己去做任务还债了。 楚易安压了压那颗激动的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肤浅,冷静些后,她才上前朝陶氏福了福身,随后又看向盛念瑶和盛夫人。 盛念瑶也正好奇的打量她。 楚易安换回女装后看着倒是比昨日那副去吃花酒的风流纨绔样儿顺眼了不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扬了扬嘴角。 盛夫人一见着楚易安就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长者的慈爱:“这位便是三少夫人?看着真是标志。” 楚易安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装起乖来能把人的心都装软:“见过盛夫人,盛夫人安,您唤我名字便好。” 盛夫人连忙扶了她一把:“这孩子说话真招人稀罕,你既这么说,那我便托大唤你一声易安了。” “以前也不怎么见着你出来走动,日后无事了可要多出来才是。” “你看,你和我这侄女儿年纪也差不多,她刚来盛京也没个认识的朋友,日后说不得还有要麻烦你的地方。” “我老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念瑶怕是也不乐意一直待在我边儿上。” 盛念瑶赶忙摇头:“婶婶说什么呢?我还怕你嫌我吵呢。” 盛夫人闻言笑出了声,给楚易安介绍了一下盛念瑶,尤其说了盛念瑶擅琴,擅女红之事。 楚易安脸上的笑也更真诚了:“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与念瑶投缘,日后定会多去府上找她。” 盛念瑶捂嘴轻笑,昨日的事好似并没有给她留下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又或是她藏的太好。 “那可太好了,你不来我可要来找你了。” 几人聊的火热,一时之间气氛很是融洽。 盛夫人和陶氏本来就认识,只是以前关系没这么亲近罢了。 现如今做做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来的。 至于楚易安和盛念瑶,这两倒是融洽多了。 聊了没几句楚易安就带着盛念瑶离开了主院。 一离开,楚易安挺拔的腰板子顿时萎了下来,她长长吐出口气:“唉,累死我了。” 应付长辈是真的累。 盛念瑶轻笑一声:“楚姐姐与我认识的女子都不同。” 楚易安往后看了看,见几个丫鬟都离着远远的,听不到她俩在说什么。 她才道:“嗯,毕竟一般女子都不会去青楼。” 第35章 动作有够快的 这话让盛念瑶没法接,昨夜回了盛家后她就开始打听秦胜和楚易安的事,对这对特殊的夫妻倒是有了些了解。 盛念瑶有些替楚易安难过,毕竟一般人家的姑娘都不乐意嫁给秦胜这样荒唐的男子。 可她又觉得楚易安的性子好似配秦胜这样的人反倒更合适些,毕竟除了秦胜外,也不会有人再愿意带她去青楼了。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个凉亭,懒得走了就在那坐了下来。 盛念瑶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楚易安:“楚姐姐,今日来我本想给你带些礼物的,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再加上来的匆忙,你昨日又说你喜欢银子。” “我也惫懒了些,你别介意……” 楚易安眼睛顿时大亮,压下激动的心推诿:“你看你,人来就行了,还这么客气。” 盛念瑶摇头:“若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一点银子而已,你就收下,否则我心难安。” 话都已经说到这了,楚易安不是矫情的人,而且她现在确实挺缺钱的。 因为帮盛念瑶负债累累,这钱她收得心安理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楚易安伸手接过荷包,放进袖子时小心搓了几下。 荷包里装的不是银子,是银票,也不知有多少。 只是这厚度摸着就很不一般啊,数量肯定不少。 楚易安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棉花上,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被系统搞得满心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盛念瑶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钱,捂着嘴笑了笑:“这钱该姐姐收下才是,莫要与我客气,姐姐日后若缺钱了,直接派人来跟我说一声。” 楚易安张了张嘴,这人……很有钱吗? 说出如此土豪的话,也不怕她嫉妒。 两人又聊了会,直到陶氏派人来寻,楚易安才和盛念瑶一起回到主院。 刚进主院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系统的声音再次突兀的在楚易安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任务触发成功,请安慰盛夫人柳氏。】 楚易安:? 楚易安看向盛夫人,不理解怎么刚见面的时候没触发反而现在触发了? 【柳氏是户部尚书盛宏宇的发妻,嫁给盛宏宇是家族联姻,刚成亲时两人也郎情妾意了一段时间。】 【但是没过多久,盛宏宇就纳了自己的表妹为妾。】 【他宠幸自己的表妹,纵容表妹欺负柳氏,导致柳氏心情抑郁,生第一胎的时候难产险些伤了身子,养了好久才养回来。】 【长子生下来就身体孱弱,一岁多便夭折。】 【这件事也成了柳氏的心病,尽管后边还生了好几个孩子,但她始终记着夭折的那个孩子,无法忘怀。】 【柳氏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走了盛宏宇的表妹,但是没想到盛宏宇又找了个跟他表妹很像的女子回来。】 【新找来的这人不仅比柳氏年轻,脾气甚至比表妹还差,还是个绿茶。】 【柳氏哪句话说的她不开心了她就哭着找盛宏宇告状,导致盛宏宇越发冷淡这个发妻。】 【柳氏心情抑郁,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陪着盛宏宇出席各种场合。】 【可最近盛宏宇连出席那些重要场合都想带着那个小妾了,这让柳氏越发无地自容。】 【可每次盛宏宇吩咐什么事情,柳氏都得尽快完成,可盛宏宇却一再忽视她。】 【这让柳氏的心情越来越差,越来越难过,怀疑自己这些年来为盛宏宇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柳氏偶尔跟儿子提过一嘴他们父亲的不是,但是儿子只是冷着脸让她大度些,不要堕了正妻的名头,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争风吃醋,传出去让人笑话。】 【丈夫冷落,孩子不理解,生活在这样水深火热的环境里柳氏每天都度日如年。】 【这不符合人夫系统核心价值观,为每一位女性提供极致的情绪价值,帮助她们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 【为自己而活,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开解柳氏。】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白银500两。】 楚易安不动声色观察着柳氏,外表上看这人很是温柔,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穿着也很大方得体,倒是看不出过得这么苦。 被一个小妾骑到头上来就算了,还两个? 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 昨天晚上看着盛宏宇她还觉得这人看着还行,怎的就做了那宠妾灭妻畜生不如的事情出来? 连自己的长子都死了也不能激起他一点爱护柳氏的心。 楚易安扯了扯嘴角,暂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任务。 人家柳氏也不可能跟她一个外人说自己过的有多难,她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楚易安暂时只能保持沉默。 柳氏笑了笑,笑起来眼角处多了好几条皱纹。 盛宏宇那张脸都快老成树皮了,怎的好意思去嚯嚯年轻姑娘的? 不过这到底是古代,一大把年纪了娶个十几岁的妻子这种事屡见不鲜。 柳氏领着盛念瑶告辞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带念瑶先回去了,今日实在是叨扰了。” 陶氏摇头:“哪里的话,你能来陪我说说话我还高兴呢。” 送走了柳氏和盛念瑶,楚易安又跟陶氏闲聊几句后才回浮华院。 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 柳氏…… 盛念瑶…… 倒是可以借助盛念瑶帮她完成任务,只是时间可能要拖好久。 任务奖励五百两银子。 楚易安对比了一下之前三个任务的奖励,大约摸清楚了每次奖励的数额应该是跟任务对象当时的处境有一定的关联。 若是太紧急的奖励自然会丰厚一些,若是像安慰华氏和安慰柳氏这种任务,奖励就比较少了。 楚易安琢磨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 踏进浮华院时一直低着头想事情,以至于楚易安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院子里多了好些陌生的面孔。 等她回过神来时秦胜正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楚易安摇头:“没什么?” 秦胜没有追问:“转身。” 楚易安:? 楚易安听话的转过身,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的空地上站了好几位宽肩窄腰身穿侍卫服饰长相极其俊美的男子。 第36章 他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啊 从左往右看去,第一位虽然穿着身不打眼的侍卫服饰,但是身上却沾染了一身儒雅的书卷气,眉眼间也尽是温和,唇角含笑。 那温柔的邻家哥哥的感觉瞬间戳中了楚易安的心巴,楚易安控制不住疯狂心动。 第二位脸上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笑,双手环胸,皮肤略微黝黑,有一种草原狼崽子的不羁之感,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野性。 在楚易安看向他时他抬脚凑到了楚易安面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稚嫩狼崽子不成熟的语调:“你就是三少夫人?” 楚易安呆滞的点了点头,下一秒狼崽子就拉住了她的手,隔着衣服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楚易安这个最强口嗨姐哪真见过这阵仗?脸轰一下红了。 忙不迭的就要把手往回抽,但是抽回来前手又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在他腹肌上不动声色摸了几把。 狼崽子明显感觉到了,笑的眼神幽深。 第三位看着倒是比这狼崽子端正了不少,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质,看向楚易安时眼底却透着几分柔和。 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第四位一身侍卫服饰也不好好穿,衣襟大敞,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慵懒的靠在柱子上,看到楚易安看过来的眼神朝她抛了个媚眼,惊得楚易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狐狸精…… 楚易安目光右移,看向第五位,这位看着一脸正气,非常严肃。 那眼神看着不像是甘心做别人的男宠的人,而是好像下一秒就要拿起长枪做一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 触及楚易安的视线,他略微蹙眉,眼底闪过抹嫌弃。 楚易安:…… 谁逼着他来了?他嫌弃她?她还嫌弃他呢。 男人沉思三秒,径直走到楚易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了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 他说:“要不你与他和离,在我们中重新挑一个人成亲算了,也好过你在这里这般荒唐无度的蹉跎了岁月。” 楚易安:……脑子宕机。 秦胜:……找死! 其他人都不由睁大眼朝他看了过去,在心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勇,太勇了,勇气可嘉。 当着定远将军的面撬人家墙角,他是活够了吗? 秦胜就是再喜欢男的,再给自己妻子找男宠,既然娶了楚易安,就断然不能容忍别人当着他面劝楚易安和离。 活够了也别连累他们啊?众人纷纷看向秦胜。 就见秦胜眼睛眯了眯,气笑了。 他抬脚走到那男子面前,两人看着身量差不多高,论孔武有力倒是谁也不输,反倒是那男人看着还更壮硕一些。 秦胜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没有把矛头对准男人,而是对准了他身后的人。 “你是祁泽送来的人?这话是祁泽让你说的?” 楚易安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祁可是皇姓,能给她送男人的,必定是四皇子无疑了。 只是这人怎么能当着秦胜的面说这话呢?要说也背着点说啊。 她和秦胜可不是这么容易和离的。 男人皱了皱眉,身份差距摆在这,他的气势到底弱了几分:“不是。” 秦胜嗤笑:“我不管你是不是,看来你主子确实没教好你怎么伺候人。” 他轻轻招了招手,暗处顿时出现两道人影低着头站在了他面前。 秦胜背过身:“把他给我扔出去。” 男人眼神颤了颤,还没说话就被那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直接飞出了院墙,扔出去了。 空气都安静了。 秦胜这才看向楚易安,眼神顿时温和下来:“刚才那样的想来你也不喜欢,我帮你处置了。”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你都处置了你才说这话。 不过她确实不喜欢。 那人明显是典型的古代大男子主义,没当着她面骂她就不错了,把这种人留下来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楚易安可没有这种兴趣爱好。 她只喜欢顺着她的,不喜欢连个男宠都来忤逆她,时不时在她耳边告诉她女子应该三从四德以夫为天。 秦胜又把目光转移向了其他几人,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是谁送来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若再让我听到谁想劝易安与我和离,就不是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看来是他太久没出去,再加上刚娶妻,那些人不老实到已经明目张胆的开始威胁他了。 秦胜的眼神冷了些。 若不是他们还不敢,他丝毫不怀疑在他和楚易安大婚那天那些人就想闯进婚房当着楚易安的面与他欢好,彰显自己的存在压楚易安一头。 秦胜心底生出丝烦躁。 他们给楚易安送男宠他没意见,送再多都行。 但撺掇楚易安与他和离却是秦胜无法忍受的。 他眼神很冷,只是看向楚易安时又恢复了往日慵懒的样子:“今晚我出去一趟,你玩开心些,有什么事你喊一声秦三,他会出来帮你解决。” 楚易安傻傻的点了点头,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不觉得秦胜是有事,她觉得秦胜是自觉给她腾地方。 好人啊。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秦胜这么宠她的人了。 看到楚易安的眼神秦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无奈,想让她少脑补。 但还是住嘴了,她乐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她开心就好。 秦胜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楚易安:“今晚别玩太晚,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回门,别耽误了时辰。” 楚易安嗯了声后他就走了。 留下她和四个俊美非凡的男子面面相觑。 估摸着这几人也是第一次做男宠,大家都挺不习惯的,呆滞了一瞬,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和她相处。 反倒是小芙,秦胜一走她的狗胆就抖了起来,站在楚易安身后疯狂扯她袖子。 楚易安看向她,就见小芙两眼放光的看着面前几个美男,比她这个正主还激动。 活像是狗见了肉骨头,楚易安都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上去。 楚易安无语,秦胜这人其实还好,可能在外人面前他很可怕,但至少在她们面前他从没表现出来过那些样子。 也不知小芙为什么这么怕他。 楚易安回过头又看向她夫君的奸夫们给她找来的几个男宠,还没说话呢,一张帅脸就在她面前放大开来。 一只手更是直接揽在了她腰上,胆子最大的狼崽子跟她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下来。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这也太突然了,突然到她差点没控制住一巴掌抽过去。 小芙在后边捂住嘴险些发出尖锐爆鸣。 眼看着那狼崽子是真想亲她,楚易安忍无可忍,黑着脸一脚踩在了他脚上,疼的狼崽子嗷呜一声赶忙放开了她。 狼崽子感觉很委屈:“你踩我做什么?” 楚易安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其他几个人,想翻白眼,忍住了:“你们,你们业务也太不熟练了。” 刚刚不还挺会吗?还拉她手摸腹肌,感情就只会这一招。 几人:? 业务是什么? 看到他们迷茫的眼神,楚易安咬了咬牙:“等着。” 说完回到房间,扒开床铺在褥子下吭哧吭哧找了起来,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本勉强还行的书,出去后朝狼崽子扔了过去。 “学一学,你们得知道你们给我提供的更多的得是情绪价值,而不是像个没开化的原始人似的脑子里就只有那点子破事。” “除了那些事之外你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你们主子就没给你们来个训练什么的?” 狼崽子傻傻的摇头:“时间太赶了,主子……应该也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 嗯,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但是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 第37章 完全拿捏住她了啊 楚易安无力吐槽,失望都写在了脸上。 秦胜的奸夫怎么这么不靠谱? 难怪这么久了也没有笼络住秦胜的心,细节一点都不到位,还不如秦胜呢,秦胜能喜欢他们才有鬼了。 活该! 楚易安挥挥手正打算把人往外赶,让他们哪儿凉快上哪儿琢磨去,在没研究好之前都不要来祸害她。 四人中气质温和满身书卷气的男子却走到了楚易安面前。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与楚易安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你别生气,小四鲁莽了些,我代他向你道歉。” 楚易安摆摆手:“道歉就不必了,你们好好琢磨就行。” 说实话这几人长得真的挺帅的,比起秦胜也不差了。 如果能调教好,那她以后一定能过上女皇般的生活,楚易安还是很期待的。 但是要让她亲自去调教这群人……还是算了。 男子微微点头:“我叫齐川,我能叫你易安吗?” 楚易安看向他,齐川也正低头看着她,眼神含笑,神态自然。 怎么着都比上一个上来就动手动脚要强。 楚易安点头:“当然。” 齐川微微一笑,叫了声她的名字。 楚易安还没说话,靠在柱子上的狐狸精嗤笑一声,顿时把几人的视线全给吸引了过去。 齐川也看向了他:“你笑什么?” 狐狸精站直身体,不疾不徐的走到了楚易安旁边。 楚易安抬头细细打量这人,比起另外几人不同风格的帅,他长得更妖艳些,眼尾处还有颗泪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仿佛落满星辰,轻易就能将人吸进去。 他走到楚易安身前停了下来,低头看了她几眼后倏地弯起唇角,不知从哪拿出一朵花簪在了楚易安耳鬓。 他这动作做的极其自然,簪花时不自觉凑近了楚易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边。 若是寻常女子,这会怕是早就害羞了。 但是楚易安没有,她好奇的看着这狐狸精,很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 下一秒,狐狸精牵起她的手,翻转手心向上,将一张面额五千两的银票放到了她手心。 楚易安眼睛猛地瞪大,心疯狂跳动。 光线太暗她怀疑她眼神不好看错了,不然怎么会是五千两这么多?? 楚易安拿起银票对着光线仔仔细细的看,确认是五千两没错后,看面前这只男狐狸的眼神简直亮的晃人,跟看其他人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仿佛看见了财神爷。 卧槽,这人、这人完全拿捏住她了啊。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她的弱点? 肯定是提前做了功课,知道她喜欢什么。 这种长得帅给她嫖还给她钱的好人上哪儿找去?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啊,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楚易安连忙问他:“你叫什么?” 男狐狸轻笑一声,狐狸眼里染上几丝笑意:“花辰,记住了,可别忘了。” 齐川几人对花辰怒目而视,这人、这人就仗着自己有钱…… 不就是欺负他们穷拿不出这么多钱吗? 花辰不动声色扫了他们一眼,眼里闪过抹挑衅,又把目光重新落到了楚易安身上。 楚易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忘不了忘不了,我肯定记牢。” 花辰满意了,利索的转身离开。 其他人既想赶紧刷一下楚易安的好感度,又觉得现在好像不是个好时机。 楚易安的心思全都落在了那张银票上,连看都不看他们了,现在凑过去怕是还会被人嫌烦。 几人没办法,只能先下去。 主要是秦胜已经发话了,今日不能打扰楚易安太久,他们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看几人都走了楚易安才带着小芙回房。 小芙看着几个帅哥远去的背影可怜兮兮的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让他们走了?”她还没看够呢。 一次就能看到这么多美男,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 楚易安捧着银票笑的见眉不见眼:“小芙啊,你要知道过犹不及。” “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讨女子欢心,便不是个合格的男宠,你可知他们都是秦胜的奸……秦胜的好兄弟们送过来的?” “送来时肯定给他们下达了任务,我若是先喜欢上谁,那人便会有相应的奖励。” “所以你要记住了,这群人看看可以,玩玩也可以,但要喜欢上他们,大可不必。” “管好自己的心,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可是很苦的。” “今日我若不赶他们走,他们又不知如何讨女子欢心,我怕他们破罐子破摔做些让人感到油腻的事,一下子把我的好感败完了,他们以后做的再好我也很难不想起今天啊。” 小芙若有所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楚易安又把盛念瑶给她的荷包拿了出来,掏出里边的银票数了数,居然足足有两万两银票! 楚易安震惊了。 她知道盛念瑶出手应该不少,但真没想到能这么多。 两万两啊! 再加上刚才白捡的五千两,她现在高低也是个真正的富婆了。 楚易安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这次不仅没亏,反而赚大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小芙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也很激动。 主仆二人高兴了好一会才把激动的心摁了下去。 楚易安没有被美色和富贵冲昏头脑,冷静下来后就让小芙研墨去了。 小芙映着烛火看着自家小姐在纸上写写涂涂,有些不理解:“小姐,你在写什么?这……好像也不是你之前写的那个故事啊。” 之前写的是女将军,但是现在写的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楚易安嗯了声:“不是,那个故事晚点再写,等我先把这个写完。” 不理解,但小芙也没再开口打扰楚易安。 楚易安写的入神,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半夜,小芙已是昏昏欲睡,被楚易安赶下去休息了,她自己接着写。 楚易安不管做什么,懒得不愿意动的时候那是真的完全不想动,但激情起来了想把什么事做完时那真是熬夜通宵也要做完。 秦胜披着一身夜露回来时就见楚易安一个人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脸色正常,穿的也正常,还是他出去时穿的那身衣裳,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走到楚易安身边,随手拿起楚易安手边的一张纸看了看。 楚易安的字实在是丑,大多缺胳膊少腿,字大小还不一。 一张本来能写很多字的纸到了楚易安手里装十几个字就装不下了。 秦胜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问楚易安:“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写什么?” 楚易安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停下了奋笔疾书的手,抬头看是秦胜,她眼睛亮了亮。 “我写点话本子。” 秦胜挑眉,大晚上的不睡觉写话本子? “什么样的话本子?” 楚易安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你不是说皇上想做个明君,却不知如何做吗?” “我写点不同人的不同事迹,兴许对他有些启发呢?” “只要他不把目光一直放在秦家,那我们早晚能改变秦家艰难的处境,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的。” 她的眼睛很亮,灿若星辰。 秦胜愣了愣,拿着纸的手不由用力了些,纸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褶皱。 不过秦胜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没有问楚易安想写什么,而是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笔和纸看向她,唇角的弧度略微柔和了些:“你念,我来写,我写字快些。” 第38章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听秦胜这么说楚易安眼睛都亮了,不由松了口气。 毛笔字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她写起来太费纸了,到时候整理起来也费劲。 楚易安把写好的纸拿过来整理了一下,照着写好的照念,索性让秦胜重新写一遍。 “我想写的这本书,书名叫《大秦帝国》。” 秦胜愣了愣:“大秦?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朝代。” 楚易安:“我编的。” 秦胜嗯了声,没有质疑楚易安能不能独立的去构思出一个完整且含逻辑的故事来。 而是单独抽了张纸,写下了大秦帝国四个大字。 他的字大气飘逸,很是漂亮,跟楚易安那缺胳膊少腿的狗爬字完全不同。 写好后看楚易安没说话,秦胜看向楚易安:“怎么不念了?”是没想好后边怎么写? 楚易安皱着眉,很纠结:“秦胜,问你个问题,你对帝国这两个字的理解是什么?” 秦胜提着笔思索了一下,也不由微微蹙眉:“这片大陆上迄今为止倒是从未有哪个王朝敢加上帝国两个字,但既然加了,想必不管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一定是达到了空前绝有的顶峰,让周边所有的国家都不敢来犯。” 楚易安点了点头,抿了下唇:“我倒是有一些不同的理解。” 秦胜来了点兴趣,也想听听楚易安这有些离经叛道的闺阁小姐能说出什么话来。 “说来听听。” 楚易安正色道:“帝国应该是一个历史概念,只是目前的人没有这样一个概念。” “在我看来,它应该包含三点,才能称之为帝国。” “第一,统一辽阔的国土,若是国土面积过小,哪怕军事能力再强,也不能称之为帝国。” 秦胜点了点头:“那多大才算大?” 楚易安:“拿大顺来说,北至金河领,南至明峰州,西至望关,东至华阳。” “国土比起周边国家来说其实也并没有辽阔多少,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帝国的。” “等哪天大顺把周围的国家都吞并了,差不多就能称之为帝国了。” 秦胜拿着笔的手抖了一下,一滴墨落到纸上晕染开来。 他诧异的看着楚易安,心下已经骇然:“你野心还不小。” 楚易安咳了一声:“所以才说是帝国嘛,那跟一般的国家肯定是不同的,总不能连大顺这样的也能叫?” 秦胜喉结滚了滚,垂下眼睫将那张被墨晕染的纸扔开:“第二呢?” 楚易安略一思索,道:“帝王的专制统治。” 她觉得这说法多少有点多余,大顺本来就是封建王朝,这里也没有什么民主制。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也没有民主制这个概念,其实没有特意拿出来说的必要。 秦胜眸子里闪过抹沉思,倒也没问为什么,而是道:“第三又是什么?” 楚易安:“第三,强大的军事扩张,无扩张不成帝国。” “你看我刚刚也说了,大顺如果想成为帝国,那必然得吞并周围的国家,这不就对上了吗?” 秦胜点了点头,看着楚易安的眸光中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钦佩。 不管楚易安的故事编的怎么样,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超越了很多人。 当今天子想成为圣明之君被后人歌颂,却从未想过要扩张国土,只想着让周边国家不要来犯,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若他有楚易安这样的觉悟,大顺的疆域早就不知道打到了哪儿。 仅仅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在后人看来也顶多是个守成之君,如何当得起千古一帝之称? 秦胜缓缓吐出口浊气,短短时间,他又一次改变了对楚易安的看法。 他这妻子本是为了应付上面和爹娘娶的,千挑万选了楚易安也是因为不想祸害别人。 楚易安又正好也离经叛道,嫁给他不至于委屈了自己把自己怄死在后宅。 秦胜从没想过要从楚易安身上得到什么,以秦家的能力要护住她无论如何也是能护得住的。 可如今看来是他小看楚易安了。 看着小小的一个人,眼睛看什么都亮亮的,脸颊还带着几分稚气,从未见识过世间险恶,对什么都还很好奇。 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能从那么多言语里整理出自己的思路而不被外人所影响。 就这已是难得。 秦胜突然开始期待他手下这个目前还只有个名字的话本子究竟能延伸出一个怎样波澜壮阔的故事来。 若是只以目前人的眼光来写这故事,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将它写的让人感到惊艳的。 可若要跳出这个框架达到另一个高度来写,又将是一件极其具有挑战的事情。 没有一定的阅历和眼光以及庞大的知识储备是很难完成这样一个宏伟的故事的。 秦胜想知道楚易安能写到哪一步? 能不能将个中曲折和艰辛写明白? 若是一笔带过,轻易就让秦国成为帝国,那这个故事也就失去了色彩。 让人找不到借鉴之处,皇上可能连看都不会看,又何谈助秦家摆脱帝王猜疑? 不过这个故事也可能是大秦成为帝国后才开始的,那接下来是对外战争还是内部矛盾? 不管往哪方面写都不容易。 秦胜压了压心里各种乱飘的思绪问楚易安:“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楚易安:“我在纠结要不要在一开头给他们科普一下我所理解的帝国的概念。” 秦胜略一思索后摇了摇头:“等他们看完了你的书,自然会知道何为帝国,倒是没必要特意提出来。” 楚易安想了想,也是。 这毕竟不是快餐文学时代,读者都没什么耐心。 这个时代的书还是很少的,读书人看书看的很慢,他们有耐心逐字逐句的去读,去理解。 她同意了秦胜的想法。 “那写,第一部分,六国谋秦。” 秦胜心下了然,看来是要写一个帝国的崛起了。 七国纷争,六国谋秦,这么大的世界和复杂的背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捋清楚。 秦胜提笔写了下来。 一晚上的时间,一个念,一个写,两人时不时停下来整理人物和在不影响阅读的情况下加一些科普,用简单的几句话让大家更好的去理解书中的人物。 秦胜觉得他还是小看楚易安了。 她脑子里的人物很多,出场时就已经有很多人了。 只是那么多人一下子全出现,本来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背景,会让人感觉很杂乱。 他正好帮楚易安剔除了些不太必要的角色,让文章更顺畅些。 人物虽多,但在楚易安脑子里其实并不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不同的身份。 短短时间能捋清楚这么多关系已是难得,可楚易安好似已经完全想好了整个故事要如何发展,不由让秦胜刮目相看。 一晚上下来,秦胜越来越好奇秦国在六国都对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究竟要如何崛起。 也对秦孝公嬴渠梁对手下人说的那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感到无比动容。 秦家从未得君主善待,若是当今天子是秦孝公这样的人,他…… ps:关于《大秦帝国》这个书名的问题,第78章后边有解释的哈,希望大家考虑问题不要那么片面,深入思考一下,大家可以跳转78章翻到后边看一下哈。 第39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 秦胜不想细想,越想越觉得秦家为这样的帝王卖命一点都不值。 两人彻夜未眠,奋斗了一晚上,六国谋秦的部分才算勉强写完。 等回过神来时天都亮了。 秦胜终于放下笔,他精神倒是好,只是看楚易安时,楚易安双眼都已经呆滞,眼里的光都没了。 秦胜:…… 秦胜嘴角抽了抽,怪他没注意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个时候了。 他行军打仗熬夜是常有的事,只是坐在桌前写字对秦胜来说简简单单,可他忘了楚易安不是他。 秦胜觉得有些好笑,这姑娘困成这样了都不说硬熬。 他站了起来:“你去睡会儿,我去看看娘准备的回门礼准备好了没有。” 楚易安僵硬的点了点头,呆滞的爬上床,几乎是秒睡。 眼睛一闭人就睡过去了。 秦胜无奈的替她盖好被子后出了门,手里还拿着昨夜写好的那些稿纸。 “来人。”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落在了他面前。 秦胜将手里的稿纸递过去:“送去青山书肆。” 青山书肆是青山书院开的,专门方便书院的学子购买笔墨纸砚,青山书院也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书院,是最快能传播这个故事的地方。 黑影接过纸说了声是后很快消失在浮华院。 秦胜这才不疾不徐的去了主院。 到时秦家人都已经在那,看秦胜一个人来,陶氏问道:“易安呢?” 秦胜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她昨晚上一晚没睡,现在在睡觉。” 几人:…… 秦让这混不吝看秦胜的眼神都变了:“老三啊,虽然刚开……” 话还没说完,秦胜眼疾手快拿起手边的一个馒头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秦让接下来的话。 秦胜的脸有点黑:“再胡说下次就用盘子了。” 秦让赶忙把馒头吐出来:“盘子?你想敲了我的牙?” 秦胜:“你可以试试。” 对大哥有些敬畏,对这个二哥秦胜是没有什么敬畏心的。 秦国公的脸也很黑,瞪了秦让一眼。 陶氏就直接多了,直接一巴掌扇到了秦让脑门上,秦让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叫了声娘,陶氏直接无视。 她看向秦胜:“回门礼我已经让人放到了马车上,待会易安若还困的话,让她在马车上再睡,不可耽误了回去的时辰让亲家担忧。” 秦胜嗯了声,简单吃过东西后,他带了碗粥和两个包子回了浮华院把楚易安叫了起来。 虽然还是很困,不过休息会后脑子已经可以暂时开机了。 等楚易安洗漱好吃完饭后两人就带着几个下人上了回楚家的马车。 马车行驶的还算平稳,楚易安睡了一路,很快到了楚家门外。 楚修远和华氏带着楚绵绵已经等在了那里。 秦胜叫醒楚易安,扶着她下了马车。 华氏一看到楚易安就赶忙迎了上来,秦胜乖巧的叫了声岳母。 华氏没顾得上他,上上下下打量楚易安,见她只是精气神差了点才放下心来,对秦胜也和颜悦色了些。 进了府聊了几句后秦胜就被楚修远叫走了,留下楚易安和华氏二人。 华氏这才问道:“易安,秦胜他……” 知道华氏想问什么,楚易安笑道:“母亲,秦胜待我很好,没有欺负我,也没有亏待我,您不必忧心。” 华氏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秦胜是个好孩子,不至于让你受委屈。” 楚易安点头,不想华氏继续问,要是问起她和秦胜有没有圆房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于是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母亲,父亲他这几天怎么样了?” 说起楚修远华氏的脸色就难看下来,她扯了扯嘴角:“易安,我也正想同你说,等你们回去后,我想带着你几个弟弟妹妹从这里搬出去。” “只是家宅不睦到底不是什么好听话,我怕会对你有影响。” 秦胜的情况本来就特殊,国公夫人虽说是个大度的人,可若是知晓了楚家之事,她怕国公夫人会觉得楚易安也是个受不得委屈之人。 若是受了委屈就要闹得家宅不宁,他们怕是会冷待她。 两家的门第差距本来就大,若他们真要为难楚易安,华氏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楚易安有些诧异,看华氏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华氏摸了摸脸:“怎么了?怎的这般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楚易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几日不见,母亲好似变了不少。” 华氏诧异:“怎会?都一把年纪了还如何变?” 楚易安:“若是放在以前,这种话您必然是不会同我说的,再多的委屈您也自己往下咽,今日您却问了我。” 华氏张了张嘴,低下头来:“是不是叫你为难了?我本是不想同你说的,只是……” 楚易安赶忙摇头打断了华氏的话:“母亲说的哪里话?怎会为难?婆母和秦胜都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我,您不必顾念这么多,想搬就搬。” “我们女子的人生几乎都困在这深宅大院,有生之年也没有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能有更多女子脱离后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华氏眼眶一热,哽咽着点了点头:“成,我知晓了,易安,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人。” “我的母亲只会叫我忍,教我温顺贤良,告诉我女子被休或是和离都是极其丢脸面的事。” “她从不会告诉我女子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我,我有在按着你说的慢慢改变自己,只是有时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想着问问你。” 并不是真的想让楚易安为难。 楚易安点头,用手绢替她擦了擦眼角:“母亲不必解释,我都懂。” “既然要搬出去,那想好要搬去哪里了吗?” 华氏点头:“都已经打点好了,你不必挂心,就在宜福巷子,住那我去看你也方便,你两个弟弟上学也方便。”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想起来宜福巷子在哪,位置确实不错。 她道:“若是有事你只管来找我,不要怕给我添麻烦。” 华氏点了点头,以前看楚易安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孩子。 现在看也依旧,只是给她的感觉却变了,她好像成熟了起来,甚至已经能作为她前进路上的指路明灯。 华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她亲手养育的这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小树苗,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茁壮成长,还反过来庇护她。 陪着华氏聊了一会,楚易安实在是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华氏看的心累,把她赶去休息了。 楚易安一走,华氏正好问小芙点问题。 有些话楚易安不说,但她却是要知道的。 只是当从小芙嘴里也听到秦胜确实对楚易安很好的话后,华氏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小芙根本不敢多说,秦胜对小姐能不好吗? 连男宠都给她养上了,再也没有对小姐这么好的人了。 等楚易安休息好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在楚家吃了饭,她便和秦胜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楚家,回国公府。 秦胜突然道:“对了,有件事忘了问你,你那些书稿要以什么名字发出去?” 秦胜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当属下回来找他问名字时秦胜也不好直接替楚易安做决定。 楚易安愣了愣:“这么快就发?我感觉我还什么都没写呢,要不先不发了。” 秦胜看向她,盯着楚易安看了几秒才确定这姑娘是对自己的稿子没信心。 他轻笑一声,懒懒的靠在车壁上:“楚易安,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相信我,我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楚易安抿唇:“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就是觉得还什么都没写,就这么发出去有人看吗?” 秦胜点头:“信我,绝对有。毕竟市面上这种书,你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虽说故事还没有写完,但背景铺垫的很大,会有不少人好奇看下去的。” “老实说,我也很期待你后面的故事,想看看大秦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帝国的,他们的君王后边都做了什么。” 听秦胜这么说楚易安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她对大秦帝国这个故事一直都信心满满,火肯定是能火的,只是目前确实只写了个开头,本来还想等再写点再拿出去。 倒是没想到秦胜的动作这么快。 秦胜再次问道:“所以你想以什么名字发?”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眼睛突然亮了。 “叫大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想做只大鹏,我想改变这世上千千万万人的命运,我想改变秦家的命运。” 第40章 治秦者未必秦人也 秦胜没想到会从楚易安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就这么看着楚易安,看到她眼底的认真,看到她灿若星辰的眼眸和脸上对未来的殷殷期盼。 她明明那么弱小,又那么跳脱,离经叛道。 可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却总能奇异的跳出来,如同钩子一般扎进秦胜的心里。 方才那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耳旁,除了秦家人外,秦胜从未在外人嘴里听到过哪怕一句想要改变秦家人命运的话。 也没有人真的期盼着秦家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 帝王希望秦家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却又怕这把刀反过来伤了自己。 众臣中不乏有人明白秦家的处境,却只是冷眼旁观,好似一切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秦家保家卫国这么多年,仿若笑话。 可现在楚易安却说,她想做那只能改变秦家命运的大鹏。 那一瞬间,秦胜感觉这些年的付出好像并不是没有回报,可同时他却也感觉到内心深处在不安的躁动,心如擂鼓。 他垂下眼睫不去看楚易安,唇角总带着的那丝笑也淡了下来:“若真这样,可是很辛苦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楚易安倒是不以为意:“这不是有你吗?你帮我写,我嘴上念念,再琢磨一下,比不得你辛苦,等你的假过去,你还得去练兵呢。到时就更辛苦了。” 秦胜没有说话,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总算到了国公府。 今日一整天都耗在了回门这事上,下马车时遥望远方,便见着夜色如墨般从天际一点点泼洒下来,天色已然变暗。 两人去了主院见过陶氏后就一起回了浮华院。 楚易安想赶紧把后面的故事写出来,秦胜也对后面的故事非常期待。 两人一拍即合,把下人关在门外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秦胜拿起笔和纸,楚易安略一思索,道:“先前只铺垫了一下六国对秦国虎视眈眈,大家都想瓜分秦国的土地,让秦国消失。” “那现在我们稍微写一写秦国是个什么状况。” 秦胜点头,对写什么这件事并不质疑。 老实说,秦胜很好奇秦国是不是和大顺一样,又或是比大顺更强大些,士兵也更为精锐。 否则如何在六国围攻的情况下一步步崛起成为帝国。 只是听着楚易安的话,他一字一句写在纸上时,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楚易安笔下的秦国并不是什么强国,甚至在七国当中都算很弱小的了。 穷,非常穷,还缺人。 军队装备落后,以前战场上退下来的老秦人大多伤残,有些甚至没有了手或者腿,却连一点抚恤银都拿不到。 老秦人也是满腹怨言,生活贫困,度日艰难,过得是苦不堪言。 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们仍旧记得那句上至君王下至平民都知道的话: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秦献公去世,孝公继位,继位后不久便收到金箭令使者景监传来的消息,六国联盟共商讨秦大计。 收到消息,这位年轻的君王没有慌乱,也没有无助痛哭,而是第一时间召集人商议对策。 从他们商议的言语中,秦胜进一步了解到这个国家到底有多穷。 这么说,在他印象里,大顺从来没有这么穷过。 哪怕当年先祖跟随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穷。 穷的让人揪心。 商议之中,秦孝公始终保持谦逊的态度,认真听每一个人说话。 只是他也深感现如今的秦国实在太弱,若六国共同讨秦,秦国寿数怕是将尽。 只是老秦人骨子里有一种精神,刚劲耿直,勇敢无畏。 若当真无路可走,所有人都会拔剑而起战至最后一刻。 秦胜提笔再在纸上落下八个字: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君王动容,声音喑哑:“嬴渠梁的血,决与老秦人流在一起。” 秦胜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继续写的后边的内容,他的心神好似已经被秦孝公牵引。 写到这里,这个国家所面临的各种困境都已经呈现在了他眼前。 秦胜换位思考,若把上面那位换到秦孝公的位置上去,怕是刚听到六国谋秦的事情时就吓尿了。 生怕人家明日就打到国都来,夜不能寐。 秦国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一步步壮大成为帝国,大顺所面临的处境要比秦国好上不知多少,何至于只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让周边国家不再来犯就耗费掉所有心神? 秦胜真是再一次感觉到了当今天子的无能。 只是笔下的故事终究只是故事,楚易安把秦国的处境描写的太坏,又把国情写成这样,这么穷,也不知到底要如何翻身。 楚易安的故事还在继续,她好似觉得秦国的处境还是太好了些,又给秦国加了些难度。 秦国处境艰难,但也大多都是外部因素。 大家团结一致,并非不能对敌。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六国派遣商人间谍潜入秦国,一是探查军情,二是散布流言引起恐慌,制造混乱。 他们将六国分秦的消息透露出去,想要分化秦国上层,瓦解顽固的老秦人。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坏消息就已经传扬开来,人们的恐惧相互感染,无形中又夸大了恐惧和慌乱。 整个栎阳,不过一夜之间就陷入了惶惶不安中。 在这个节骨眼内部还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无形中增加了上层官员好大的压力。 但秦胜自己就是将领,很清楚听到被其他国家联盟共讨的情况下恐慌是必然,只是要如何快速处理好这件事才能将问题最小化,也是个问题。 好在秦孝公处理的很好,并没有让这种恐慌无限蔓延。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易安的故事也总算到了又一个关键节点。 秦孝公在高人指点之下,发布求贤令。 治秦者未必秦人也,自缚手脚,岂能远图? 于是秦孝公的求贤对象从秦国变成了向列国求贤,广搜天下英才。 若有大才,必得重用。 第41章 你何必养我做男宠? 刚写到这,时间已近子时,虽然很想知道后边的故事,也想知道秦孝公能搜来怎样的人才,但秦胜还是停了下来。 看向楚易安时,果然见这姑娘眼神都已经开始涣散,显然是困得不行了,却还死犟死犟的强撑着。 秦胜无奈道:“去睡,明日再写,不急于一时。” 楚易安强打起两分精神点了点头,两人各自睡去。 第二天大早起来时秦胜已经在外边练武。 楚易安睡得好,精神也好了很多。 洗漱过后问秦胜:“昨晚写的东西你检查没有?若是有漏洞你记得改一下。” 她那时候脑子迷迷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秦胜打完一套枪法之后停下来才回她:“放心,没什么问题,我看过了,已经让人送出去了。” “这么快?”楚易安震惊。 秦胜笑了笑,把长枪放好:“还行。” 楚易安有些好奇:“对了,你昨日就让人送去了,反响如何?” 虽然不是她创作的故事,她只是个转述者,但毕竟也耗费了不少心血,楚易安还是有些期待这个故事能被更多人看到。 如果不被更多人看到,又如何被上面那位看到? 他若是看不到,那她做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要知道楚易安的初心不是在这里传播华夏历史和文化,而是想救秦家。 否则她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只想当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这个王朝的发展,兴盛也好,衰败也罢,都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过客。 但事情牵扯到了自己身上,秦家这样的忠臣良将又实在不该死的这么冤,楚易安才动了心思想把秦国的故事写出来。 秦胜擦了擦手后看了楚易安一眼,两人一同朝着主院走去。 秦胜道:“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你的书昨日刚拿去书肆就被书肆的人看上了,花了大价钱买下来,不过要求你后续的故事都得拿到青山书肆卖。” “赚的银钱如何分配什么的我也找人去给你谈了,三七分,书肆三,你七。” “他们昨天就把那些内容拿去拓印,今日才印好,具体如何,要晚些才知道。” 楚易安竖起大拇指,对秦胜的行动力充满钦佩:“我们昨天一整天都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秦胜轻笑一声,侧头看她:“我不需要亲自去做,吩咐一声就好。” “只是这件事秦家出面不好,若是上边那位知道这书是从秦家出来的,怕是又要怀疑秦家居心叵测了。” “所以现在,至少短时间内都不能让人知道这书是你写的。” “等以后他想通了,决心励精图治成为强国,不再把目光放在秦家身上,你若是想让人知道,那时候再说出去也无不可。” 楚易安想也不想就摇头:“算了,我没有兴趣捞这虚名。” “而且若真让人知道这书是我写的,怕是好多人都得来骂我。” 这不是楚易安怂了,这是时代对女性的偏见。 那群读书人生于女子胯下却看不起女子,到时不但会诋毁她,还会诋毁《大秦帝国》这本书,从中各种挑刺。 诋毁她没什么,楚易安不在乎,但她却是容不得别人践踏她的老祖宗的。 若非要如此,她宁可不要这虚名。 而且成名之后多是非,楚易安还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幕后之人,不被人注意到。 秦胜抿了抿唇,看楚易安的眸光深了几分:“嗯,如何做看你,只是书肆有个要求,就是后边的故事不能写毁了。” “若是毁了,配不上这般好的开头,他们可能不会再收,也不会再给这么多钱。” 楚易安点头表示理解:“放心,崩不了,我已经完全想好后面的故事了,绝对精彩。” “我相信等这本书写完,每一个看过的人都能从中学到东西。” 要知道那可是华夏文明最重要的时期,华夏文明之所以能源远流长如大河奔涌,跟她所开创的强势生存精神脱不了关系,甚至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楚易安觉得就算是她崩了,大秦帝国这个故事也崩不了。 只是这毕竟是个架空的世界,从未听说过什么秦国。 对秦二世而亡这件事也不知会作何感想,也不知道古代读者们能不能接受。 会不会觉得这里崩了楚易安暂时不得而知。 秦胜闻言不由扬起唇角:“好,那我等着后边的故事。能第一个读到你的书,我倍感荣幸。” 互相吹捧几句,两人很快到了主院,陪着秦家人吃完早饭后秦家男儿们就都出门了。 秦胜的婚假结束,他今日要去军营练兵,楚易安陪着陶氏和秦盼儿坐了会,本来想继续去写书时冷不丁想起了盛夫人柳氏。 系统给她的任务还没做呢。 楚易安略一思索,还是决定这书秦胜来写比较好,她写字实在费劲,那些文绉绉极其需要文化素养的句子她也写不出来。 还有些辩论或者吵架,以及后边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两国对战过程当中的细节这些,很多东西她知道走向,但要写清楚…… 说实话,真没这个本事,让她写就白话了,文绉绉不起来。 这时代的读书人只看文绉绉的东西……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解决柳氏的问题,完成一下系统任务,顺便赚点钱。 以盛念瑶的大方程度,说不定还能再给她一笔报酬呢。 楚易安越想越心动,决定出门以找盛念瑶玩的借口去盛家玩。 再拉着盛夫人一起玩,多去几次,总能找到机会刷柳氏的好感度顺便完成任务。 只希望盛家那个新进门的小妾别顾忌着她这个外人在不发作。 她若是不发作,楚易安都找不到借口帮柳氏,这样就完不成系统的任务了。 楚易安兴致勃勃离开秦家。 只是刚从秦家出来就看到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个男子,帅气异常,妖里妖气,那眼神只是看一眼就差点把楚易安的魂都勾走了。 这狐狸精! 楚易安倒吸一口凉气,笑着走上去:“花辰,你怎么出来了?” 花辰换了身红衣,一身衣服衬得他整个人肤白若雪,气质也更妖艳了。 花辰走到楚易安旁边垂眸看她,漂亮的狐狸眼里带着几分控诉。 “我昨日本想找你,可你一回来就和秦将军待在房里也不出来,今日一大早又要出门。” “我若不来寻你,你怕是连主动去看我一眼都不会。” “不,你怕是都想不起来身边还有我这个人,楚易安,不念别的,好歹念一下我给你的五千两银票。” 楚易安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钱袋子,这动作看的花辰眼神更幽怨了。 “果然你的心里只有钱,既然只有钱,又何必养我做男宠?” “这般日日冷落,便是男宠也会伤心,你既养了我,便该对我负责,而不是把我们都晾在一边和将军双宿双飞。” “就算你与将军恩爱,空闲之时也该来看看我们才是,都是你的男人,你不能如此厚此薄彼。” 第42章 看看谁能先抓住她的心 楚易安:…… 楚易安瞳孔地震,第一想法是他们什么时候成她男人了?别瞎说。 紧接着就是花辰老贼明面上说什么男宠,实则居心叵测想害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易安的嘴和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连连摆手,那划清距离的眼神和动作简直不要太明显。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我什么时候和秦胜双宿双飞了?什么时候和他恩爱了?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劝你好好说话。” 还不知道花辰背后的人是谁呢。 不是四皇子也是其他手握权势的男人。 这些男人之所以送这么多这么好看的男人到她身边不就是为了让她少把注意力放在秦胜身上吗? 现在花辰这么说,这话若是传进他背后之人的耳朵里,指不定就变成了她和秦胜已经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了。 那群男人可真不是好惹的,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将彻底失去秦胜,就算是冒着被秦胜记恨的风险也绝对会弄死她。 所以花辰说这话根本不是什么争风吃醋,他就是想让她死!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亏楚易安因为收了花辰的银票觉得他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万万没想到其他人只想要她的爱,花辰是想要她的命啊。 如此居心叵测,心思恶毒,楚易安是真怕了。 脚下都不自觉离花辰远了些。 花辰:? 看到楚易安的动作,花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楚易安,气笑了。 他好歹也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公子,虽说也稍微离经叛道了那么些,但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么都比楚易安其他几个男宠强。 楚易安这人又没什么心思,心事都写在脸上。 他轻易就洞悉了楚易安的想法。 本来是想借机拉进一下距离,说了些拈酸吃醋的话,谁知道会被楚易安曲解成这样。 就算不了解楚易安,可秦胜这人花辰多少还是了解的。 虽说对那群男人薄情寡义了些,但骨子里的教养和正义感是很多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即便不知他们二人究竟在房里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夫妻间那档子事。 花辰嘴角的弧度压了下来:“你倒是不必如此揣测我。” 楚易安嘴又一次先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应当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花辰蹙眉:“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 楚易安瞪眼:“鲁迅说的,怎么可能是歪理?” 鲁迅是谁? 算了,花辰也算是感觉到了楚易安跟寻常的女子好似真有些不同,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想想她都答应秦胜给她养男宠了,要是相同怕是才奇怪。 花辰琢磨了一下楚易安的性子,放软了语气,狐狸眼中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话没错,可你若也这般揣测我,就不怕伤了我的心吗?” “就算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可我也已经是你的人了,现在是,以后是,这辈子都是。” “若真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试着找我商议,不必事事都麻烦将军,将军公务繁忙,日后怕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 楚易安嘴角一抽,不觉得花辰这些话动人。 毕竟是在网络时代生活过的人,在各种小说的洗脑和荼毒下很多话都已经不那么让人怦然心动了。 就是花辰这张脸配上他带着委屈控诉的眼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太犯规了。 这男人完全就是在勾引她,把自己放在一个相对较低的位置博取她的真心。 楚易安下意识扭头左右看了看,看到周围没人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她仰头看着花辰,眼睛亮亮的:“好的花辰,我记住了,你先回去等我好不好?我现在有点事,我忙完就回来找你。” 花辰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扬了扬,漂亮的狐狸眼中闪过抹笑意:“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天黑之前。” 花辰没有纠缠,往后退了一步,只是看楚易安的眼神里又多了丝轻易就能让人察觉的爱慕和不舍。 “那你回来了第一时间便来找我,不能被其他野男人勾引了去。”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花辰好歹给了她那么多银子,要点特权怎么了? 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 花辰站在原地没动,目送楚易安远去后,眼里的不舍和爱慕瞬间收了起来。 刚想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明显带着嘲笑的声音:“好歹是世家出来的公子,如今却做了一个内宅妇人的男宠,花辰,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花辰脚步停下,扭头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一少年抱剑坐在树上。 他一条腿斜斜的耷拉下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花辰倒是没有因为少年这番话生气,唇角扬了扬:“是啊,比不得你,想当没当上,这不就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来嘲笑我吗?” “听话,下次嘲笑我之前先把去找大人的痕迹擦干净,不然岂不惹人笑话?” “让人觉得你不是来嘲讽我的,反而是嫉妒我选上了而你却因为外貌不过关被打了回来。” “仔细瞧瞧,你这脸确实不好过关,不过这种事毕竟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下辈子重新长张好看些的脸,说不定能把握住机会。” 花辰气死人不偿命,轻飘飘几句话说完后扬长而去,完全不管身后少年已经被气红的眼。 少年拿着剑站了起来,咬牙切齿。 凭什么把他刷下来? 花辰这玩意儿都能选上凭什么他不行? 他比花辰差吗? 从小到大他们无数次被人拿来比较,从没有人说他比花辰差的。 凭什么花辰能被楚易安看上,这女人却看不上他? 少年气愤的看着花辰远去的背影,那抹艳丽的红为盛京街头平添了好些色彩,他行走在街道上,连街上的风景都好似失去色彩。 看了不知多久,他才一跃从树上跳下。 没道理花辰那厮都能得楚易安的青睐,他长这么帅却不行。 少年又看了看楚易安离开的方向,虽说他被刷下来了,但万一他抓住了楚易安的心再去同那人做交易,想必那位也不会拒绝。 想到这少年唇角扬了起来,再次看向花辰消失的方向时嘴角的笑都变得无比挑衅。 看看,看看他们谁能先抓住楚易安的心。 第43章 你会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吗? 楚易安可不知道她走后还发生了这些事。 离开后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第一次察觉到那群男宠看着好看,但好像都挺危险的。 小芙看着她那样子,有些不解:“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愿意靠近花公子的样子?” 楚易安心里苦啊,边走边小声对小芙道:“你听到花辰的话了吗?” 小芙点头,她又不聋,刚才楚易安和花辰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不至于听不到。 楚易安心有余悸的道:“也是我疏忽了,只记着和秦胜还有事要做,却忘了我们也是孤男寡女。” “夜夜共处一室本就惹人误会……” “花辰是在提醒我这事若传到那群男人耳朵里恐怕对我没好处。” 小芙闻言脸白了些。 她虽然不知道秦胜的奸夫都有谁,但是她知道有个四皇子就够了。 就四皇子一个人已经完全足够把她们捏死,再加上别人那她家小姐还有活路吗? 但小芙显然更好奇另一件事:“小姐,您夜夜和将军待在一起,他……你们……” 知道小芙想问什么,楚易安叹了口气:“你看,连你都这么想,那些人指不定已经脑补成了什么样儿。” 小芙抿了抿唇,知道自家小姐和姑爷之间还是清白的,也不免有些担忧。 “可你们老待在一起,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怕是真会叫人误会。” 楚易安也知道,忧愁得很。 生怕哪天秦胜哪个奸夫忍不住了冲出来噶了她。 花辰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在点她,提醒她和秦胜不要走那么近。 若她还不识相…… 想着想着楚易安不由打了个哆嗦,脸色更难看了些。 偏偏她和秦胜写书的事情暂时还得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楚易安一路都苦着脸,实在不行让秦胜帮忙安排一名信得过的女子来帮她也行。 小芙…… 小芙也行,反正若再是秦胜,事情怕是会很难办。 就是有点可惜秦胜和她在这件事上还挺合拍,每次在她纠结要怎么写的时候秦胜都能提些意见,且都非常实用。 若换一个人未必有秦胜好使。 等小芙提醒楚易安到了时她都还苦着脸。 但毕竟都到了别人家,再苦着脸进去不太好,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楚易安拍了拍脸强打起两分精神露出个笑脸来。 不管了,等秦胜回来了与他说一下,让秦胜拿主意。 楚易安知道自己不聪明,为难自己还不如找一个聪明人帮她做选择。 她相信秦胜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潜意识里已经决定甩锅后,楚易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等着门房进去回报,再出来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盛念瑶看到楚易安非常惊喜,连忙上前拉住了楚易安的手:“楚姐姐今日过来怎的不提前让人来说一声?我都没个准备,白白让你在门外等了这么久。” 楚易安摇了摇头,笑道:“今日闲来无事,我也是临时起意想来找你玩,还怕打扰了你呢。” 盛念瑶摇了摇头拉着她进府:“说这些伤情分的话作甚?走,我们先进去再说。” 跟着盛念瑶进去,楚易安有些无语她已经单独落了一个院子,虽离主院近,但毕竟不是和柳氏住在一起。 两人聊了几句,楚易安都有些心不在焉。 盛念瑶很快察觉出来,问道:“楚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楚易安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来了府上没有去拜见盛夫人,感觉有些失礼。” 盛念瑶脸上也多了分愁绪:“婶婶今日……不见客。” 楚易安诧异:“是不方便吗?” 盛念瑶摇头,到底是盛家的私事,不好对外说,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楚姐姐,我来了京城都还没出去逛过呢,今日可否劳烦姐姐带我到处逛逛?” 楚易安真心觉得盛念瑶这姑娘是个心大的。 前不久才出了那种事,被人辗转了那么多地方还卖到青楼。 被救后竟能这么快就从那些不好的事里抽身出来,做回自己,忘掉一切。 若不是内心足够坚毅,怕是很难如同她这般。 楚易安喜欢这样的女子,不自怨自艾,也不因为一些不好的事就觉得人生都毁了而寻死觅活。 从盛念瑶身上,楚易安看到了些不属于这个时代女性的坚毅。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见不到柳氏,她可以从盛念瑶身上入手啊。 盛念瑶常常能见到她,说不定因为她某句话让柳氏突然就醒悟了呢? 盛念瑶正看着楚易安呢,就看到这人眼珠子开始瞎转,她有些好奇:“楚姐姐,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易安:…… 楚易安噎了一下:“有那么明显吗?” 盛念瑶点头:“很明显。” 楚易安摸了摸脸,笑道:“没有,我能打什么坏主意?不是要出去逛逛吗?走,我带你去京城最热闹的酒楼和铺子。” 盛念瑶挑眉,诧异:“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青楼呢。” 楚易安:…… 盛念瑶捂嘴轻笑:“楚姐姐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来。” 说着吩咐身边近身伺候的下人去做出行准备。 虽然很多事不放在心上,但盛念瑶到底是怕了,若那样的事再来一次,她怕自己真的很难挺过来。 楚易安等了会,盛念瑶很快换好衣服。 她穿了身淡雅的蓝色襦裙,发型也重新梳过,头上别了支玉钗,倒是与这身衣服更配了些。 盛念瑶上前挽住楚易安的手:“楚姐姐久等了,我们走。” 楚易安嗯了声,两人有说有笑出了大门。 楚易安发现这姑娘好似真的不在意自己被卖入青楼的事了,才敢压低声音道:“我本以为今日过来或许还要开解你一番,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想通,你与我认识的很多女子都不同。” 楚易安知道自己这时候说这话有些令人讨厌,但是她要做任务,没有办法。 盛念瑶往前的步子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楚易安。 问道:“楚姐姐,若是你遭遇了我所遭遇的这些,你会因此觉得人生已经无望了吗?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吗?” 第44章 过时任务审查中…… 楚易安闻言赶忙摇头:“怎会?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我理解遭遇这种不幸之事的女子会生出很多不好的念头,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从而选择轻生。” “却不赞同她们这样的做法。” “她们本是受害者,已经遭受了伤害,不被外人所理解便算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理解自己。” “若是我,我不会自怨自艾,即便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我也定要叫那害了我的人死在我前头不可。” 这个时代的人把女子贞洁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有时候非是女子不想活,而是被身边人,被流言蜚语逼得活不下去。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是她的错。 若不是她那天出门,为何会遇到这种事情? 慢慢的,在所有人都这么说的情况下,受害人也会生出那种念头,真的是她的错吗? 在这样的荒唐中,她们牺牲自己,保全家中名节。 家中人高兴,外头人说不得也说句贞烈,可到头来受害的人是她,牺牲的人还是她。 那名祸害了女子的人却什么事都没有,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说不得这还会成为他口中的一段佳话,时不时拿出来与身边人炫耀一番。 时代的大背景摆在这里,能从这种桎梏中逃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楚易安不会去指责那些女子性子不够刚烈,没有破釜沉舟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决心。 她只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罢了。 为何受委屈的一定要是女子? 在这个古代是,在她所生活的现代也是。 她已经看到过好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打骂的例子了,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状况。 就算是打不过那男人,但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 若是她,那男人在她面前睡觉的时候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听到楚易安的话盛念瑶眼圈微微发红,她挥退了下人让她们离远了些,才哽咽的道:“楚姐姐,你是第一个同我说起这种话的人。” “自我回到盛家,三叔和三婶都怕我想起那些事后想不开,从不在我面前说那些,避开一切话题。” “他们小心翼翼的待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斟酌再三才说出口的。” “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们一定是觉得我已经失了清白所以才那么小心谨慎。”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跟他们说,我还是清白的,我没有被人糟蹋。” “可让我主动提起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非是我不在意,只是他们那样子让我不敢在意,我越是表现出在意的样子他们不就越觉得我可能还遭遇了更不好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些,今日听了楚姐姐一番话,这才感觉好了些许。” “楚姐姐,你跟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 “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不像是生活在盛京、不,是不像生活在这个压迫我们女子的地方的人。” 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她扭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盛念瑶的脸色,确认这姑娘只是随口一说而不是真的发现什么后心才稍微落回肚子里。 楚易安感觉有点子吓人,她不禁开始怀疑,盛念瑶尚且能察觉到这个地步,那秦胜呢? 秦胜这人对人心的把控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他是不是也早察觉了? 甚至心里已经确认? 楚易安把自己吓出了冷汗。 盛念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易安的声音,扭头朝她看去,这才看见楚易安的脸色不是太好。 她扯了扯楚易安的袖子:“楚姐姐,你怎么了?” 楚易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僵硬了好多:“哈、哈哈,是吗?秦胜也总说我离经叛道,我母亲也说我离经叛道,可能,可能是有那么点不同。” 她笑的好尴尬,只能把话题往离经叛道上扯,希望盛念瑶不要揪着不放。 好在盛念瑶也只是随口一说,她擦了擦眼角:“楚姐姐,与你待在一处我感觉很放松,比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放松。” 楚易安忙收敛了心神,握了握她的手:“那你没事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 盛念瑶眼睛亮了亮,赶忙点头:“好的楚姐姐。” 楚易安又道:“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同我说,你也说了我同别人不一样,说不定能给你些不同的建议,或是说说我的想法。” 盛念瑶再次点头。 两人逛了会,进了家首饰铺子。 楚易安对这些首饰没什么执念,她唯一的执念是银子。 但是盛念瑶看中了一套头面,觉得很衬她,非要送给她。 楚易安拒了又拒,最后还是忍痛收下了那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 她想说其实可以折现的,但这话说不出口,毕竟是人家的心意。 楚易安有些无奈:“你这样我日后都不敢同你逛街了,若你再看上什么觉得我很合适,非要送我可如何是好?” 盛念瑶捂嘴轻笑:“那收下便是,楚姐姐,我什么都不多,就银子多,你不必替我省钱,为你花钱我很开心。” 楚易安心情复杂。 不是,她到底有多少银子?怎么总把银子多挂在嘴边? 让楚易安都莫名其妙生出一种被亲亲闺蜜包养的错觉来。 豪,真豪。 真是拿她没办法。 楚易安看盛念瑶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宠溺,盛念瑶抬头冷不丁对上楚易安的双眼。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在楚易安脑子里突兀的响了起来。 系统:【叮,过时任务审查中,审查完毕。】 【任务对象,盛念瑶】 【任务完成度:由原来的55上升至75,任务奖励增加600两白银,扣除欠款后剩余部分已发放至背包,请及时领取。】 楚易安:!!! 楚易安瞳孔地震,还有这种操作? 已经结束的任务还能翻出来反复鞭尸? 还有,任务完成度怎么突然提高了? 楚易安感觉有那么点子荒谬:【系统,查询任务评价。】 系统:【任务评价:宿主让任务对象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和理解,也让任务对象从宿主身上获取到了不一样的感觉,符合奖励发放条件。】 【但仍有较大的进步空间,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第45章 租宅子?为何不买? 楚易安实在是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只能侧头看向盛念瑶。 盛念瑶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盛念瑶感觉自己一颗心突然不听话疯狂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好似下一秒就要从她胸口跳出来一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时却感到一股热气上脸,她忙低下头来,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这种慌乱压过了所有感觉,让她的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袖,在袖子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 看她这样楚易安皱了皱眉,眼底流露出些担心:“你怎么了?不舒服?” 盛念瑶脑子轰一声响,赶忙摇头,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就是,就是心跳的有些厉害,我也不知怎么了?” 心跳的很厉害,还很心慌。 楚易安闻言忙扶了她一把,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休息会,以前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盛念瑶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楚易安,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不知为何,一颗心如同沁在蜜罐里一样。 她在担心她…… 盛念瑶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了扬,伸出白嫩的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了楚易安的手,声音都不由放软了些:“楚姐姐,我没事的,休息会就好了,你别担心。” 楚易安盯着她看了几秒,确认没有心脏病什么的才松了口气。 她嗯了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盛念瑶。 没有心脏病,难不成还有别的病? 楚易安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头等有机会了再找大夫给她瞧瞧。 楚易安把心放回肚子里,又去仔仔细细的看了系统给出的新的任务评价。 从她身上获取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 楚易安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做什么啊,唯一做的就是帮盛念瑶花钱。 难不成这姑娘喜欢别人帮她花钱?早说啊,要早说她早就来了。 系统的评价每次都模棱两可的也不说明白,还要让人去猜。 楚易安脑子本来就不聪明,也没有秦胜那样洞察人心的本事,否则早就把那些任务都做到圆满了。 何至于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任务的完成度是达到80了的。 楚易安紧紧抿着唇,脑子里胡乱猜测着。 系统任务突然死灰复燃,问题肯定是出在了盛念瑶身上,莫不是盛念瑶和她的关系比之前更近了些,所以完成度才提高了这么多? 楚易安还没想明白,盛念瑶那一阵心悸的感觉已经过去。 心跳没那么厉害了,脸上的燥热也退了下来。 楚易安松了口气,问她:“还要逛吗?不然今日先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家,我们改日再逛?” 盛念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许愧疚的神色:“对不起楚姐姐,今日本打算多逛逛,是我扫兴了。” 楚易安赶忙摇头:“说的这是什么话?身体要紧,逛街什么时候都能逛,我改日再去寻你,我们再一起逛就是。” 听楚易安这么说盛念瑶脸色这才好了些,明亮的眼眸弯了弯,漂亮极了。 “那我等着楚姐姐来寻我。” 楚易安嗯了声,今日陪盛念瑶逛了一圈,收获了一套价值两千多两银子的红宝石头面。 老实说楚易安都怕盛念瑶觉得她是为了要礼物才去陪她逛街的。 只是人家毕竟送了她这么昂贵的东西,若不还点回去说不过去。 不能一直花别人的钱。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要有来有往,而不是一方一味的付出,这样的关系是没办法长久的。 只是要送盛念瑶什么礼物,楚易安却没有想好。 送盛念瑶回了盛家后,楚易安一个人没了逛街的兴致,索性打道回国公府。 走到一半又想起来华氏搬到宜福巷子的事,说起来华氏搬过去后她还没去看过呢。 思索一下后,楚易安临时起意改道往宜福巷子那边去。 国公府在东边,宜福巷子在东南边,距离不是很远,当初华氏选位置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楚易安的情况,是折中选的位置。 楚易安走过去也不过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她和小芙到了后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华氏是带着人搬进了一个小院儿,并非大宅。 走到小院门口便见着院门紧闭,门口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格外冷清。 跟以前在楚家的时候比,环境差了不知多少。 楚易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会便听到里头传来声音:“谁呀?” 楚易安忙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楚易安。” 院门很快打开了,小厮忙躬身朝她行礼:“大小姐,您回来了。” 楚易安嗯了声:“母亲在吗?” 小厮忙道:“回大小姐,在的。” 院子不大,华氏在屋内听到了楚易安的声音走了出来,有些诧异:“易安,你怎么来了?” 楚易安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起来。 院子是真的不大,还要住十几个下人,这般挤在一起属实是不方便了些。 更别提下人里还有好些是小厮。 男女有别,这般挤在一起时间久了实在有些不好。 看到楚易安的脸色,华氏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屋里拉,一边道:“这里是小了些,不过我们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找到合适的宅子后便搬过去。” 楚易安皱眉:“为何不等找到合适的宅子后再搬?这般搬来搬去的实在是麻烦了些。” 华氏叹了口气,站在一旁的桃霜忙解释道:“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已经找好了宅子,都搬进去了。” “谁知刚搬进去主家的人便过来说那宅子不租了,把银钱都退还给了我们。” “没办法,我们只能搬出来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想着趁这几天赶紧找个合适的宅子,只是看了好些都不太满意。” 楚易安眉头皱的更紧了:“租?何不买一座?是手里的银钱不够吗?若是银钱不够母亲为何不叫人来找我?” “到底是要长久的住下去的,又这么多人,还是买下来方便些。” 华氏闻言心里暖融融的,但还是摇了摇头:“易安,我知你懂事,但是你已经嫁人,偶尔来看看我,我便已经知足了。” “万不可拿自己的钱花在我们身上,说出去了别人会说你拿国公府的钱贴补娘家,名声到底不好听。”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租宅子只是暂时的,等过一阵子手头宽裕些了我就买。” 楚易安抿紧了唇,华氏管理好几个铺子,生意都还不错,这些年也确实挣了不少钱,手头其实不应该这么紧张。 估摸着是给她置办嫁妆把大部分的钱都花了出去,所以才过的如此拮据。 第46章 他跟我玩攻心啊! 一想到这些钱都给了她而华氏和几个弟弟妹妹却要缩在这小院子里,楚易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握紧了华氏的手,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 “母亲,你说这话就生份了,我日后还要经常回来小住呢,买宅子也该有我一份。” “你也莫要和我客气,说到底你的钱不都花在了我们身上吗?而且我花我自己的钱,不是国公府的,外人说不着我什么。” 华氏还是摇头:“不可,国公府不比寻常人家,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你自己留着,我真的不缺钱。” 楚易安还想再劝。 可华氏说什么都不要,怎么劝都没用,说急了推着人就要把楚易安往外赶。 楚易安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想花钱还花不出去了…… 被砰一声关在门外后,楚易安的白眼都翻出了天际。 小芙想笑,但是忍住了:“小姐,夫人也是怕你被人说闲话。” 楚易安点了点头,只能先回去。 穿过来三年跟华氏的关系都势同水火,若早知道华氏嘴硬心软只是心里憋屈,她早就去帮华氏搞楚修远了,何必吃这几年的苦? 如今的华氏与她生身母亲也没有什么区别,华氏这般待她,楚易安投桃报李也该对她好才是。 这宅子的事无论如何也得替她解决。 思索一下后,楚易安打算回去找秦胜帮忙找一个合适的宅子,她买下来给华氏看华氏还怎么拒绝。 盛京的宅子都不便宜,也不知她手头的两万五千多两银子够不够。 唉,银子这东西果然留不住,越是想留流失的就越快。 这才刚到手,都还没捂热呢。 心里有了主意,楚易安在门外说了声先回去后就带着小芙走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街道上的人也在减少,大家都匆忙的往家赶。 街道两旁的店铺燃起烛光,照亮了黑暗的街道。 楚易安倒是很少在晚上逛街,每次出来都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回去,怕晚了外头不安全。 但是现在看着盛京城,晚上出来游玩的人纷纷踏出屋子,赶往更热闹的街头,她感觉好似也没有那么不安全。 楚易安来了几分兴趣,问小芙:“要不要逛逛再回去?” 小芙也没有晚上出来逛过街,看着盛京城的夜景一双眼睛亮亮的:“好啊小姐。” 不过转念她又想起了花辰,怕楚易安忘记,提醒道:“小姐,您不是跟花公子说天黑之前回去吗?若是逛起来,怕是回不去了。” 楚易安撇了撇嘴,不开心。 本来不想多说,但看小芙这一脸单纯的样子,还是觉得自己的丫鬟不应该这么单纯。 于是逮着机会便想教教她:“小芙,我问你,花公子是我什么人?” 小芙张了张嘴,那两个字有些说不出口,但她还是凑到楚易安身旁小声道:“男宠。” 楚易安点头:“对,男宠,男宠而已,我高兴了就哄哄他,不高兴了都不想搭理他,他还能管到我头上?” 小芙震惊的看着楚易安,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绝世渣女,一时之间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看到她那震惊的眼神,楚易安简直恨铁不成钢。 一把勾住小芙的脖子把她拉到面前来,咬牙道:“我警告你啊小芙,那群男人玩玩可以,你若是有喜欢的我也能送你,但是管好自己的心,万不可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人,记住了吗?” 小芙不解,被楚易安按在肩膀处也不敢动,只能小声问道:“为什么啊小姐?” 那群人长的好,还耐心,能放低姿态。 比她见过的很多男人都要好。 为何不能动心? 小芙倒是觉得若能与他们中的谁两情相悦,交付真心倒也不错。 看着小芙这傻样楚易安直叹气,这孩子太小了,对爱情充满了向往。 但是那群男人是裹了蜜糖的砒霜啊,舔舔外边就得了,你若是敢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小芙这傻孩子真撞上去,楚易安放开了小芙,边走边跟她分析:“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尤其是花辰,出手就是五千两银子,这么阔绰,家世可能差吗?” 小芙赶忙摇头:“肯定是不差的。” 楚易安:“可他这样的人却甘愿进府做我这么个人的男宠,当然,不是我看不起自己,只是换个正常男人,我想都不可能答应。” “他之所以答应,无非是送他过来的人给他许了什么好处,跟我玩攻心来了。” “若我当真爱上他们中的谁,他们就能得到奖赏,得到后你以为他们还会奉承我讨好我吗?” “小芙,我从不介意他们是谁送来的,也不管他们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能让我高兴就行。” “但是有一点却触到了我的逆鳞,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芙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小姐之前只是提了一嘴,没有给她仔细分析,她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咽了口口水,小芙问道:“是什么?” 楚易安眼中难得透出些许冷光:“其他人目前倒是还没有动作,可花辰试图跟我玩攻心,让我爱上他。” “若他真喜欢我倒还好,偏偏他心怀叵测,居心不良。” “我若真爱上他,他一定潇洒转身离去,到那时你就只能看到你家小姐独自伤怀了。” 小芙皱着眉思索,才十四岁的小姑娘,虽然是个丫鬟,但一直都跟在楚易安身边,接触的也大多都是些心思单纯之人。 便是心机深沉之人也不会来对付她一个小丫头,她这憨憨傻傻的模样说不得人家还要反过来逗弄一番。 小芙是真的没有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冷不丁听楚易安说了这么多,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抓住楚易安的袖子紧张道:“那要不我们把他们赶出去?小姐你说的太吓人了。” “既然他们这么危险,那我们不要留他们在府里好不好?” 第47章 他是第一个读者,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楚易安轻笑,捏了捏小芙的脸:“赶出去做什么?你家小姐是叫你心中无男人,不是身边无男人。” “你若是怕就离他们远些,若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小芙忙不迭的点头,男女之事她不懂,但是她知道把那些人赶出去是不可能的。 真要赶出去了,指不定秦胜的奸夫会有什么想法。 在街头转了两圈,欣赏了一下夜景后楚易安便失了兴致,带着小芙往国公府走。 亏得这三年来她时不时就要出府溜达,也算是把盛京城给摸了个遍,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能找到路。 不然带着小芙这个路痴还真可能连回去的路在哪都不知道。 楚易安刚转过一个街角,昏暗的灯火看不清脚下的路,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她一头撞到了不知道谁身上。 楚易安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还没看到人就先道歉了:“对不起,你没事?” 站在拐角处的秦胜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没事。” 声音有点子耳熟,抬头看去,对上秦胜含笑的眼睛,楚易安愣住,很是诧异:“秦胜?你怎么来了?” 秦胜看了楚易安一眼,转身朝前走去:“回去等了好久也不见你回来,天都黑了也不见你人影,便出来寻你了。” 楚易安心情瞬间雀跃起来,忙小跑着追上秦胜:“你在等我写……吗?” 秦胜嗯了声,放慢了脚步:“日后若想出来玩,多带些人,别只带小芙。” “你们两个小丫头,若真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秦胜是真不放心她俩出来。 小芙噘嘴,不服气。 她才不是小丫头,她已经长大了好?夫人都说了她已经可以保护小姐了。 楚易安倒是没有反驳这话,她和小芙确实都挺小的。 空气难得安静下来。 楚易安跟秦胜说起了华氏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找个宅子啊?我今日看着母亲和那么多下人窝在一个小院子里,感觉挺难受的。” 秦胜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 三人穿过几条光线昏暗的巷子,正想继续往前走时前面却突然跳出来几个手拿武器的彪形大汉。 他们站成一排挡住了前边的路,个个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好惹。 一嗓门更是直接震住了秦胜身后的两个小姑娘:“站住!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楚易安:!! 小芙:!! 秦胜:?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扯了扯嘴角。 长这么大杀敌无数的大将军第一次被人打劫,感觉挺新鲜的。 对面几个彪形大汉冷不丁看到秦胜,一个两个的都愣住了,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好像在问这人是谁?哪儿冒出来的?那人有说还有这么个人吗? 秦胜第一次遇上打劫,不太熟悉流程。 但是这几人说了一句话后就没了动静,让他不由皱起眉来。 他想知道《大秦帝国》后面的内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正想上前把这些人拿下时,一道人影不知从哪翻上了墙,大嗓门石破天惊打断了他的动作。 “放肆!哪里来的小毛贼?天子脚下公然抢劫?信不信小爷打的你们屁滚尿流?” 楚易安:? 小芙:! 秦胜:……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跳上墙头的少年正想跳下来,冷不丁对上秦胜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顿时打了个激灵,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速度快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胜嘴角的弧度彻底压了下去,眼底闪过抹慑人的寒芒。 楚易安喜欢美男,他让她养。 那些人接近楚易安心怀目的,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能护住楚易安。 但是用这种手段接近楚易安,还找来这几个小毛贼想英雄救美…… 秦胜看向对面那几人,眼底已经涌上杀意:“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们滚?” 那人都跑了,几个小毛贼还堵什么?想也不想转身就跑,生怕被秦胜手起刀落直接弄死。 楚易安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场闹剧就已经在她面前烟消云散,悄然落幕。 她不由想起一句话: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 楚易安眨了眨眼,看不懂,问秦胜:“什么情况?” 秦胜眼底的杀意淡去:“没什么,提醒你下次出门记得多带些人,日后遇上这种情况,直接……” 秦胜本想说直接把人杀了便可,但楚易安到底是个女孩子,还那般单纯,秦胜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残忍的一面吓到她。 这也是他刚刚没有立马弄死那些人的原因。 不过若以为他们就此逃过一劫,怕是多虑了。 秦胜朝着黑暗中打了个手势,一阵风声略过,吹向了几个混混和方才墙上那人离开的方向。 楚易安对此浑然不觉,摸不着头脑:“直接什么?” 秦胜叹气:“没什么,把他们打跑,再把他们身上的钱抢过来就行。” 楚易安:…… 玩呢? 三人很快回到国公府,打发了小芙后楚易安跟秦胜说起了自己的担心。 “你说我们夜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是在忙着写书,但是他们会不会误会啊?” 秦胜知道楚易安嘴里的他们是谁,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放心,不会,他们我会处理好的,你无需担心。” 事关小命,楚易安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个,要不,你找个信得过的姑娘来帮我写如何?我觉得这样保险一点。”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楚易安,他不知华氏是如何教养的这人,养的她这般单纯。 别人说话都弯弯绕绕,但她总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 有时候就算有些小心思,但也大多都写在脸上还不自知。 总给秦胜一种想玩心机又玩不明白的感觉。 蠢蠢的。 不过找其他人来给楚易安写秦胜是不愿的,他是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第48章 你不喜欢他们,为何与他们纠缠? 不过秦胜没有直接拒绝楚易安,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循循善诱道:“从你开始写这本书,便一直是我在一边陪着你写。” “虽说都是你口述,我只需把你所说的东西写下来便可,拿笔的人是谁好似都不重要。” “当你有时候拿不准主意该如何写时,我虽不才,却也能给你些意见,也勉强算是免去了你些许烦忧,为你省了不少时间。” “仓促间换一个人,未必能理解你心中所想,说不准便成了一个只会写字却完全不能给你意见的木头桩子。” “又或是不管你写什么都想要与你争论一番,谈谈其中对错,这般下来非但不能为你省事,反而平添许多麻烦,不是吗?” “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这件事上我们也能称得上知己了?” “之前配合的一直都很好,换一个人未必能有你我这样的默契。” “你所担心的无非是自身安全,这点你其实完全可以放心,不说太长远,至少短时间内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先不说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皇上那边其实也在盯着,甚至已经暗中敲打过他们了。” “在他们看来,动你或许没什么,可不管是惹了我秦国公府还是皇上不快,代价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易安,我知你心中所忧,但你可以试着信我一次,至今为止我承诺你的事没有一件没有做到,不是吗?” “若他们真敢对你做什么,哪怕舍了这条命我也会护你周全,也定要他们都付出代价。” 秦胜很讨厌皇上,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他实在不愿拿皇上出来给楚易安安全感,但楚易安不信他。 秦胜心中无奈,他做事虽出格,可不管做什么其实心里都有数。 敢让楚易安嫁进国公府,他就有能力护好她,也有把握让那些人不敢对楚易安做什么,即便是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他的报复。 他秦胜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对那群男人又不是真的有多爱慕,要舍弃或杀掉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只是有些话不太好跟楚易安说罢了,却不曾想楚易安竟想换掉他。 楚易安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秦胜这人离经叛道,却最是重诺,轻易不会承诺别人什么。 他既然这么说了,楚易安信他一定能做到。 若非担心自身安全,她其实也不愿意换掉秦胜,毕竟在写书这件事上他们真的很合拍。 楚易安低下头思考,她不是个聪明的人,尽管心里有再多想法,也大多自己藏着,不愿意表露出来怕惹来祸端。 但是秦胜不一样,在楚易安的认知里,秦胜脑子绝对不差,不仅脑子灵活,对人心的把控也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 很多事不是秦胜做不做得到,而是他想不想。 若他真下定决心想去做一件事,楚易安相信他是可以做到的。 思索一会后她抬起头来,却问了个让秦胜怎么都没想到的问题。 “那个,秦胜,我感觉你对那些人好像也没有多喜欢,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吗?” 秦胜愣住,看楚易安的眼神多了丝诧异。 这蠢姑娘一天天活的没心没肺的,怎么开心怎么来,很多事对别人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对她来说也就那么回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难过了睡一觉就好了。 睡醒之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没想到她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居然能察觉到这点,还以为她要以后才能察觉呢。 秦胜唇角扬了扬,唇间溢出丝轻笑。 楚易安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秦胜摇了摇头:“只是有些诧异你居然会发现。” 楚易安是真的好奇:“能说吗?” 秦胜:“没什么不能说的,秦家的处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差,发生在先辈们身上的事迟早有一日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接近他们自然是有我的目的,权势,名誉,地位,秦家先辈们从来都不缺,可仍旧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我曾经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找出路,我想让秦家不要走上先辈的老路。” “可到头来却发现除了造反和将所有的权势都尽收拢到自己手中之外,竟没有一点办法能让秦家百世无忧,免遭屠戮。” “上面坐着的只要是祁家人,那我秦家不论是想远离官场,还是安心做人臣,都始终遭人猜忌。” “若想保护秦家,那我便不能走与先辈们相同的路……” 说到这秦胜停顿片刻,看着楚易安的眼睛,看到她眼底的骇然。 他垂下眼睫,轻声道:“易安,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个心狠之人。” “玩弄感情,玩弄权势对我来说都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秦家被盯得太紧,造反是不太可能。” “权势……帝王这般忌惮,如何敢放权给秦家?手头握着的也不过丁点而已。” “接近他们不能使我快乐,却能让我拿到很多平常人拿不到的东西,若皇上敢对秦家做什么,我便敢拉着大半个朝堂的人给秦家陪葬。” “先祖们就是太仁慈,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牺牲,却无一人站出来为秦家说话。” “他们本受秦家庇护才能站在庙堂之上,若秦家没了,他们也自该下去才是。” 秦胜嘴里说着心狠的话,可神态却始终淡淡的,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他甚至没去看楚易安。 楚易安被他这番话惊的瞪大眼,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这是能跟她说的吗? 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为什么要跟她说这种话? 随意糊弄几句就可以了啊,她很好骗的,真的。 楚易安嘴角抽搐,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或者好想时间回到刚才,她一定狠狠抽问这话的自己一巴掌。 她就是嘴贱,没事问这话做什么? 秦胜没等到楚易安的声音抬头看向她,就见楚易安满脸苦涩,好像活不过明天了似的表情逗得他忍俊不禁。 秦胜唇角上扬,眼神略微柔和下来:“怎么?觉得我不是个好人?过于心狠?还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第49章 你比这世上所有男人都要爷们 怎么会? 楚易安从没觉得秦胜会害她,就是怕这话传出去自己小命不保而已。 她摇了摇头,搓了搓脸,看秦胜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秦胜,我不觉得你是坏人,你很好,你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要好,没必要生出这种情绪来。” 秦胜愣住,张了张嘴,话有些不知该如何出口。 跟楚易安比起来,他心里阴暗,满心算计,不管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可以成为棋子。 只要能达到目的,牺牲什么他都不在乎。 秦胜是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的,烂命一条,活着和死了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 以身入局,也不过是想为秦家谋条出路罢了。 至于他自己,秦胜没有想过,也不想去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若这出路谋不了,他便拉所有人下去给秦家先祖赔罪,也不算来这世上白走一遭。 秦胜讨厌这个世界,也讨厌不管做什么都满心算计的自己。 可楚易安却说他很好。 秦胜垂下眼睫不去看楚易安,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好似被什么东西照亮,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安的情绪疯狂生长,急速蔓延。 楚易安再次开口,稚嫩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般将他从这种不安中拉了出来。 “秦胜,你说你玩弄感情,玩弄权势,可我也没见你把这些手段用在女子身上。” “若你用在女子身上,说不定早就达到你的目的了。” 要知道很多时候女人比男人更重感情,喜欢上一个人后就会傻傻的付出一切。 男人大多冷心冷情,一旦触及利益他们就会很快清醒过来,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在他们身上下功夫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秦胜闻言却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楚易安,似是有些不解:“男人的战场,牵扯女人作甚?” “导致秦家落到这个地步的从来都是那群玩弄权势的男人而非女子,女子生存本就不易,我不去找那群男人报仇却去为难一群女人?” 就算秦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屑拿这些手段来对付女人。 他甚至从来没想过。 楚易安看秦胜的眼神更亮了,激动的上前抓住了秦胜的袖子:“秦胜你知道吗,就这点你就比这世上所有男人都要爷们了。” 秦胜嘴角抽了抽,把袖子抽了回来。 不想继续跟楚易安扯这个事,索性直接把话题拉了回去:“所以,你真的要换掉我找别人来替你写?” 语气听着还有几分伤心。 楚易安赶忙摇头,一脸坚定的道:“写,现在就写,我们抓紧,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再不快些怕是又要熬通宵了。” 秦胜唇角上扬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铺好纸,提笔:“你是傻吗?不用这么急,困了就睡,写不完明日再写就是。” 楚易安坐在对面替他研磨:“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啊。” 秦胜噎了一下:“……歪理。”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后收敛心神,思索一下后才道:“我们上次是写到秦孝公发布求贤令那里,对?” 秦胜嗯了声。 楚易安再次沉思,秦胜看她在思考没有打扰,安静的等着。 楚易安脑门都要想秃了,话说,求贤令原文是怎么写的来着?没背下来啊。 谁闲来无事会背这个?谁又能想到都穿越了居然会用到这知识。 这还怎么写? 这不是为难她吗? 秦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易安的后续,抬头问道:“怎么了?不知道该怎么写?”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苦恼得很,看着秦胜那张好看的脸眼睛突然亮了:“秦胜,我说的话比较白,你用文绉绉一点的话帮我写出来呗。” 秦胜抿了抿唇,看楚易安的眼神深了几分:“好。” 楚易安松了口气,这下顺畅多了,都不带卡壳的。 “大概就是在秦穆公管理国事期间,修德行武,东面平乱了晋国,以黄河为界限,西面又霸占了戎翟,开地千里,为后人打下了基础,霸业有望。” “可后边出现了厉公、躁公、简公、出子四个昏君,导致秦国内忧外患,局势动荡。” “三晋攻夺河西,函关易手,诸侯蔑视秦国,让孝公感到非常的耻辱。” “献公继位后安抚边境,整治栎阳,想收复秦穆公打下来的土地,振兴秦国。” “可连连苦战后,却不幸身亡。” “这时候的秦国国弱民贫,所有的国家都看不起秦国,还想要灭了秦国。” “现在嬴渠梁名告天下,只要有人能出奇策,帮助秦国恢复穆公霸业,就能得到重用,还能身居高位。” “甚至能与秦孝公共同治秦,分享秦国。” 楚易安一口气说完不由松了口气,这些历史知识要记下来真的太费劲了,脑细胞都要死完了。 “差不多就这样了,你帮我写的文绉绉一点。” 秦胜记忆力很好,楚易安不过说了一次就记了下来。 略一思索,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提笔写道:“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 看完秦胜写的,楚易安不由竖起大拇指,满脸佩服:“这下我看谁还敢说武将没有文采,我第一个不答应。” 秦胜轻笑:“还行,少时大哥教的细,也算是学到了他几成本事。” 求贤令一经发出,很快便传入了各国名士耳朵里。 很多人千里迢迢来到秦国,想要一展心中抱负。 可这群人自视甚高,看不起当时国力十分弱小的秦国,即便是来到了秦国国都也依旧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有些人甚至一来就让孝公给他们安排官位,好尽快开始做事,与秦孝公多说些话都嫌浪费时间。 但是秦孝公心里有自己的考量,没有给他们安排官位。 而是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周游秦国,了解秦国的风土人情。 等了解后再做决断。 很多名士觉得自己这么大老远的跑来秦国这个积贫积弱的小国家,已经是自降身份了。 秦孝公这么安排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自觉受辱,愤然离去。 ps:注:《求贤令》相关内容以及翻译出自《资治通鉴》。文中所涉及到的历史知识,出自孙皓晖老师出版的《大秦帝国》这部书,感兴趣的宝儿可以去看看哈。 第50章 卫鞅入秦 秦孝公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从本就紧张的国库里拿了银钱出来,给他们当做来回的盘缠。 剩下的人继续与孝公交谈。 在有人问到秦孝公该用哪种学说治理秦国时,孝公直言秦国求实不求虚,只要能让秦国富有强大,哪家都行。 这让很多名士高兴不已,原本走了的人中又有人跑了回来,孝公也依旧以礼相待。 这般谦逊大度的君王,秦胜只在很久远的史书上见过,但史书上也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样的君王了。 但凡上面那位有秦孝公一半的谦逊大度,大顺说不定都已经成为了强国。 既成为了强国,那离成为帝国还远吗? 秦胜心里叹气,每次替楚易安写书他心里都无法平静下来,总忍不住拿上头那位和秦孝公比。 越比越觉得上头那位是个庸才,庸才就算了,疑心病还重,尽杀忠良,连秦孝公的衣角都比不上。 若让他发一篇秦孝公这样的求贤令怕是能要了他的命。 毕竟求贤令里秦孝公可是数了历任皇帝的不是。 当今皇上现如今还在耿耿于怀先皇曾经发布的罪己诏视秦家为眼中钉呢。 一经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越比秦胜越觉得秦孝公这样的皇帝可能只有史书上和梦里才有。 有生之年若真有幸能遇上这样的君王,他谈何把自己作贱到这个地步? 三个月之期到来,那群外出游历的名士返回国都,纷纷为秦孝公献上治国良策。 数量庞大的竹简铺满了他面前的桌案。 秦孝公却大失所望,甚至对求贤令都产生了很大怀疑。 无他,他没有想过,那群名士竟也不过俗人,都有颗世俗之心。 怕苦怕累怕穷。 让他们周游秦国三月,他们却只在县府打转,这样的人献上来的治秦之策真的有用? 这样的行为又真的是大才治世该有的行为? 果然强秦还得靠自己,名士难求,高人难遇,能够扭转乾坤的大才更是可遇不可求。 秦孝公已经不对那群各国跑来的名士抱有希望,他决心自己谋划强秦之道。 以秦孝公的能力,就算不能让秦国强大,但他也能保证秦国在他手头不至于衰弱。 于是他更加刻苦,将自己的书房扩大了三倍,里边全是各种务实书籍。 可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景监求见,还极力为他推荐一人,卫鞅。 秦孝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了卫鞅,问他有何治国良策,态度极其谦逊。 可卫鞅上来就给秦孝公来了一大通辞藻华丽不着边际的开场白,觉得治国之道王道治国乃最高。 把推荐他的景监都给搞得迷糊起来。 在场好多人甚至打起了瞌睡,秦孝公的态度也冷淡了些,问他何为王道治国。 卫鞅又开始侃侃而谈,孝公打断他后留了句以后再听先生高谈阔论便拂袖离去。 景监给孝公引荐了卫鞅,卫鞅见了孝公却是这样的表现,景监也觉得很丢脸,无地自容。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很快又给孝公第二次引荐了卫鞅。 上次见面听卫鞅那些话听得孝公很是不悦,可景监大力推荐,他还是去了。 结果去了之后又听了一番卫鞅乱七八糟的言论,甚至还向孝公献上了亡国之策。 搞得景监都想骂人了。 已经不想再搭理卫鞅。 卫鞅却兴高采烈的告诉景监已经成功了大半,还求景监再帮忙让他见一次秦孝公。 景监实在不能理解卫鞅的行为,卫鞅却告诉他自古以来都是明君求贤择臣,可臣子也是要求明择君的。 如果秦孝公把他之前说的话当成了治国之道,那说明秦孝公也是个庸才,并不足卫鞅为他效力治理秦国。 只有试探之后才知道秦孝公有多少才干。 景监被说服,再次硬着头皮为卫鞅说话。 楚易安说到这里还兴致非常高昂,马上就要说到卫鞅的治国良策了,根本停不下来。 秦胜也停不下来,楚易安把卫鞅面见秦孝公这几段写的太过精彩,其中包含了德政,仁政,各种治国之策。 他都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从哪看的这么多书,知道这么多东西。 还能融会贯通到故事里,除了让故事逻辑性更强,阅读性更高之外,也确实让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只是前面都还好,去翻历史典籍自己思虑一番,再发散一下思维,要写出来其实并不难。 接下来的治国之策才是真的难点。 毕竟是真的要把东西写出来,若三两句含糊过去,怕是很难交代。 若没有真才实学,是很难写出可执行性的有条理还真的能治国的治国之策的。 秦胜是真的很好奇,同时也想知道楚易安要从哪里去翻典籍,找到合适的治国之策引用进去。 他思索了一下,历任皇帝所使用的治国之策其实也有不少能用到这个地方,只是不知道楚易安会选择哪些。 总是心里充满各种想法,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今日能写这么多秦胜觉得已经可以了。 还是早些休息。 于是在楚易安兴致高昂的表情里他一脸平静的放下了笔朝她看了过去:“睡觉,太晚了。” 楚易安:…… 说的正激动呢,干什么干什么? 楚易安抿唇,瞅着秦胜的脸色问道:“你困了吗?” 秦胜:“……嗯,困了。” 楚易安眉头皱了起来,有点不甘心:“不能再熬熬?” 秦胜:…… 他倒是能熬,但楚易安才十几岁,今天想熬,明天也想熬。 夜夜都熬,身体怕是经不起这么造的。 秦胜点头,打了个哈欠:“困了,不熬了,我们明日再继续。” 楚易安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声,说了句好。 秦胜简直哭笑不得,算是知道楚易安是个什么德行了。 懒的时候是真的懒,有动力就算熬着夜也想把事情做完。 但是秦胜感觉这书后边应该还有很多,长得很,不是三两个月就能写完的。 若是如此,不如早些休息。 他以后尽量抽时间回来陪她写就是,不必争晚上这些时间,熬坏了身体。 ps:历史方面的知识写的有点多,问一下大家影不影响阅读,影响的话后边我少写一些,或者简单带过去。 第51章 一万两,可否买你一天? 秦胜话都已经说到这里,再不愿意楚易安也只能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后秦胜就出府了。 楚易安在府里除了陪陶氏和秦盼儿说话外根本无事可做。 她是个闲不住的,秦胜一走她就想开溜去找盛念瑶玩,顺便刷刷任务。 毕竟她是真的很缺钱,手头虽然已经有了两万多两银票,但盛京的宅子不便宜,给华氏买宅子还不知道手头的钱够不够。 就算是够估计也剩不下来多少,会让她从身揣上万两银票的富婆一朝破产成为全城最穷困潦倒的官家小姐。 所以还是得赶紧挣钱。 至于嫁妆什么的,楚易安暂时不想动。 跟陶氏打了声招呼后楚易安就想开溜,只是刚走几步,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牵住。 低头一看,竟是秦盼儿那孩子。 秦盼儿低着头没看她,只是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楚易安很是诧异,这孩子自从她嫁进国公府后就一直跟她不亲近,甚至有些惧怕她。 平时只要眼神对视上都能吓得她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别说楚易安这个进府时间本来就短的了,就是整个国公府,除了陶氏外秦盼儿跟任何人都不亲近。 今天这是怎么了? 居然主动亲近她? 楚易安满心不解,朝陶氏看去。 陶氏笑着看着她俩,眼里带着几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楚易安挠了挠头:“娘,她这是?” 陶氏脸上的笑都慈爱了些:“她就是想与你亲近亲近。” 看来是陶氏跟盼儿说了什么,这孩子才会突然开始亲近她。 楚易安是不喜欢孩子的,以前也只喜欢在网上云养孩子。 看到乖巧可爱的就点个关注,没事就进去看看,当牛马之余治愈一下受伤的心灵。 但现实里你要让她带孩子,楚易安是真怕自己按捺不住暴躁的内心。 不过秦盼儿与那些孩子都不同,她不会大哭大闹,非常安静。 楚易安蹲下身拍了拍秦盼儿的脑袋,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秦盼儿却突然放开了她又飞快跑回了陶氏身后躲了起来。 陶氏有些无奈:“这孩子……易安,你别介意。” 楚易安张了张嘴,低头看着从陶氏身后伸出脑袋来的秦盼儿,笑了笑,对陶氏道:“没事,慢慢来,给她些时间。” 听她这么说陶氏笑了笑。 秦家人虽然都会对秦盼儿好,但她一直这样只亲近她也不行。 她老了,能活到哪天都说不准,秦盼儿能依靠的终究还是这些小辈,日后嫁人了能看顾她的也是这些小辈。 又与陶氏说了会话后,楚易安才溜出秦府。 在楚家的时候她出府都需要翻墙才能出去,但是在国公府,她可以走正门。 秦胜不会拘着她,陶氏也不会。 楚易安心情非常雀跃,只是雀跃过头了,一出府看到站在路口眼神带着几分幽怨的花辰时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跟在楚易安身后的小芙看到他也觉得很尴尬。 毕竟昨天自家小姐才说了回去就去找他,结果扭头就放了人家鸽子。 楚易安显然也想到了这茬,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她钱袋子里现在还放着花辰给的五千两银票呢。 花辰抬脚走到了楚易安面前,垂眸看着她,漂亮的狐狸眼都失去了光彩。 楚易安很尴尬:“哈、哈哈,花辰,好巧……” 花辰面无表情:“不巧,我在这堵你。” 楚易安:……别说的这么直白,让人连借口都不好找。 花辰扯了扯嘴角:“要去哪儿玩?” 当然是去找盛念瑶玩! 但是楚易安有点心虚,不敢明说,只能小声嘀咕:“不是玩,我是有正事。” 心虚都写脸上了,你起码装的像一点。 花辰有些无奈,再多手段遇上楚易安都有种施展不出来的感觉。 他只能放软了声音:“你这人说话为何总不算话?你可知我昨日等了你一天?晚上你跟着将军回来就回了屋子,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也不好去打扰你。” 楚易安麻溜道歉:“抱歉啊,忘了。”完全没想起来。 而且晚上她有正事,没功夫分时间给花辰啊。 书都写不完,谁有功夫谈情说爱调戏男宠? 花辰:…… 花辰被楚易安的直白噎到了,他以为她至少要找个理由。 抿了抿唇,他问楚易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楚易安诧异,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何会这么想?” 人怎么样先不说,至少花辰这张脸她还是很喜欢的啊,花辰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花辰的声音有些委屈:“你这般冷落,不是不喜欢又是什么?” 楚易安沉默。 有冷落吗?好像是有那么点,但她这不是忙吗? 花辰有点不懂事了,知道她忙还不理解她。 花辰:“不只是我,对后院的那几位,你是不是也不喜欢?” 楚易安睁大眼睛:“没有的事,你别传播不实谣言。” 花辰抿了抿唇,眼眸深了几分,问道:“你今日想做之事可要紧?” 楚易安想了想,她可是要去赚钱,能不要紧吗? 刚想点头,就见花辰在袖子里摸了一下,摸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 他幽深的眼眸中突然多出几分笑意:“这一万两银票可否买你一天?” 楚易安:!! 第52章 这就招架不住了?这才哪到哪 楚易安眼睛睁大,瞳孔地震,脑子宕机。 伸手一把抽走了花辰手里的银票眼睛都要长上边了。 天! 一万两!就为了买她一天?! 她难道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重要到有人居然愿意给她一万两,就为了买她一天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她的时间难道不是浪费掉就浪费掉,并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损失吗?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变得这么值钱!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心在疯狂跳动,激动的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头也不抬斩钉截铁的对花辰道:“能,那可太能了。” 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找她!! 菩萨,花辰简直是活菩萨啊,知道她缺钱特意给她送钱来了。 楚易安好生感动,顿时想飞回昨天抽那个说花辰居心叵测的自己一顿。 花辰有什么错? 他不过就是想让她爱上他而已,他都付钱了,有点要求怎么了? 想让她爱上他过分吗? 一点都不过分。 只要他的钱不断,她的爱就不会断。 楚易安能保证自己一直爱他,并且绝不会变心,花辰一定会是她几个男宠里最受宠的那个。 当然,前提是以后没有人给的钱比花辰还要多。 毕竟人心易变,花辰应该是明白的,能理解她的? 楚易安小心翼翼的揣好银票,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花辰:“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呀?” 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还不自觉夹了起来。 花辰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这人怎的这般爱钱? 不过他一言难尽的眼神很快就被温柔替代,速度快的楚易安都没有察觉。 花辰唇角上扬,眼中浮现媚意,眼尾处的泪痣衬得他整个人都像只勾人的狐狸,让人恨不得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才好。 他突然伸手揽住楚易安的腰,微微用力将她拉入怀中。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近距离看花辰这张脸真是更让人心动了,她心狂跳,不知道这人想干嘛。 下一秒,花辰扭头看向了一旁已经捂住嘴的小芙:“乖,今天没你事了,回去发呆睡觉都行,你家小姐我带走了,晚上之前送回来。” 小芙正激动呢,冷不丁听到花辰的话眼睛都瞪大了。 刚想说点什么,花辰已经带着楚易安一跃而起飞快离开了国公府,只留给她一片衣角,还飞快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小芙张了张嘴,一万句骂人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骂不出来。 不敢骂,怕被人听到让人知道楚易安被一个外男带走了,那小姐的名声真就彻底完了。 这花辰果然不安好心,小姐说的没错,他就是居心叵测。 不然为什么只带走小姐不带她一起走? 退一万步来说留个地址也好啊,万一他要对小姐做什么她回头怎么跟姑爷交代? 小芙气的跺脚,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打道回府,等秦胜回来后她一定告花辰的状。 楚易安被花辰带着很快远离了国公府。 花辰半路借了匹马把楚易安放上去后,又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面纱遮住了她的脸防止被外人看到。 随后一夹马腹,带着楚易安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这还是楚易安第一次骑马,还骑的这么快,心脏都要给她吓停了。 若她坐在花辰后边倒还好,偏偏花辰还把她放前边,她是真感觉有点吓人,腿软的不行。 如果不是腰间有只手紧紧抱着她,楚易安真觉得她随时可能掉下去。 好在马并没有跑太久,跑着跑着楚易安也逐渐适应了马上颠簸的感觉,心情跟着飞扬起来。 马很快在一个庄子前停下。 花辰翻身下马看向楚易安,朝她伸手。 许是刚才一路颠簸,花辰的衣服乱了些,有些散了。 从楚易安的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到他精壮的胸膛和漂亮的锁骨。 楚易安脸有些红,微微侧头,将手放入花辰手中。 花辰拉了她一把把楚易安从马背上拉下来,楚易安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花辰抱着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意味深长的道:“待会你可要把持住了,你到底还小,就算再想也等稍微大些,否则我跟将军怕是不好交代。” 楚易安:…… 楚易安微红的脸更红了,臊的。 她瞪了花辰一眼从他怀里下来:“你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花辰,不要随便对着一个花季少女开黄腔,不礼貌。” 花辰轻笑,狐狸眼中媚态横生,他侧头凑近楚易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痒痒的。 “我可是你的人,你不宠幸我,还不让我说了?” 楚易安这纯情少女真的要招架不住了,这死狐狸精不勾引人的时候就已经很勾人了。 现在特意勾引她,她素了这么多年的心忍不住疯狂跳动。 太犯规了。 以后是不是得规定一下不能这么勾引她? 她还这么小,真的不要这么考验她的道心好吗? 花辰拉过楚易安的手,推开了庄子的大门。 进去后入目到处水汽氤氲,整个庄子都挂满了缥缈的轻纱,飘荡在温泉池周围。 微风一吹,纱幔飘动,水汽蒸腾,好一副仙气飘飘的景象。 空气里温度都上升了些。 这竟是个温泉庄子…… 想到什么,楚易安的眼睛瞬间亮的仿佛一个超大瓦的大灯泡。 花辰莫不是……要给她来一场湿身诱惑? 他长得本来就已经很勾引人了,如果使尽浑身解数的勾引她……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难怪花辰让她把持住,这是存了心要考验她啊。 呵,小看她了。 别说一个花辰,就是十个,一百个,她的道心都不可能动摇。 不信尽管试! 楚易安扭头看向花辰,炽热的目光好似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花辰侧头就看到楚易安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眼底更是有一种恨不得立马把他扔水里的冲动。 他噎了一下,眼神深了几分,倏地唇角上扬,拉过楚易安的手暧昧的放到衣襟处,带着她缓缓将上衣剥开。 精壮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空气里,结实完美的腹肌逐渐染上水汽。 花辰的一举一动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充满诱惑,他整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仿佛自动被添加了一层略带情色的滤镜。 蛊惑人心,这下当真是像只妖精了。 楚易安手都在颤抖,眼睛都要黏在花辰身上了。 上辈子当牛做马根本没时间谈情说爱,这辈子穿越过来还是个小孩儿,上哪谈情说爱? 男人是什么?不知道。 素了这么多年,这次是真被花辰这妖精勾引住了。 到底是谁把花辰送来给她做男宠的?简直、简直是……太懂她了。 不,应该说花辰真是太懂女人了,楚易安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感受到楚易安的紧张,花辰眼中闪过抹戏谑,压低声音道:“这就招架不住了?这才哪到哪?” 楚易安:? 第53章 楚易安,你莫要小瞧了我 花辰按住了楚易安那只不老实的在他胸膛处摸来摸去的手,往后退开一步。 下一秒,悠扬的琴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悦耳动听。 花辰拍了拍手。 自那些飘扬的纱幔后缓缓走出十来名袒胸露腹俊美非凡的男子。 楚易安一眼看过去,眼睛都瞪大了,心开始狂跳。 不只是因为这些人的外貌和身材,而是…… 他们不似花辰身上干干爽爽的,全都不同程度的被水打湿了衣服,衣襟紧紧贴在身上。 衣衫轻薄,衣服下的风景若有若无的展露出来,这种比直接脱了来得更勾人些。 楚易安只是看了几眼就感觉一股热流顺着鼻子流了出来,她赶忙伸手捂住,血腥气在鼻尖漫开。 耳边传来花辰的笑声,好似嘲笑。 楚易安抬手颤抖的指着那群眼神勾人神态妖娆,还正在朝她走近的男子,声音都在颤抖:“简、简直有伤风化,有辱斯文。” 真的招架不住了,一个花辰就已经很考验楚易安了,现在还出来一群,长的都这么绝色。 而且这群人一看就是训练过的,跟送进府里那群愣头青完全不一样。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让人想入非非,怦然心动。 花辰到底是从哪搜集来的这么多美男还给训练成了这样? 果然不愧是狐狸精,自己成了精,还要带着别人一起成精来勾引她。 这谁能招架的住? 楚易安的道心遭受了强烈的冲击,现在还能招架的住,但这群人才出现啊,都还没发力。 等他们一起缠上来,她就是在大润发杀十年的鱼心也不可能这么冷,如同柳下惠一样对谁都能坐怀不乱。 她可是色批!色中饿鬼! 花辰这狗东西一来就跟她玩这么大,找这么多美男。 她才15岁!!还是个孩子! 这根本不是在考验她,花辰这是在让她堕落,让人沉沦! 他果然不安好心。 楚易安颤抖的伸手扯住花辰的袖子,艰难又屈辱的道:“我、我还小,经受不起这些,让我走!!” 花辰一根根掰开楚易安的手指,狐狸眼弯了起来:“你可是收了我的钱的,难不成你打算把钱退给我?” 退钱? 两个字瞬间触动了楚易安那根因为贫穷而变得无比敏感脆弱的神经。 笑话,都已经是进了她口袋的钱了她能吐出来? 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不就是被一群美男勾引吗?呵,她楚易安道心坚定,心如磐石,没有人能动摇她坚定的意志。 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她,还能体会一把帝王的感觉,怎么算都不吃亏好吗? 楚易安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 她擦了把很懂事已经自己停下来的鼻血,看向花辰:“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说着扭头看向了那群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美男,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嘴角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着迎了上去。 这一幕看的花辰想笑。 他跟在楚易安身后,看着这群美男把楚易安包围,一个两个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态动作全都在勾引她。 楚易安乐的找不着北,一会摸摸这个的腹肌,一会摸摸那个的喉结。 把风流浪荡子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历史上那些昏君怕是都没有此刻的她昏庸,见了她都得低声下气的叫一声前辈。 花辰静静的看着,坐在一旁惬意的喝酒,并不掺和进去。 有他在一旁盯着,那些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差不多就行。 否则若真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那就不只是语言和神态上调戏逗弄楚易安了。 花辰坐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楚易安都还沉浸在快乐里回不过神来,甚至大有一种她以后都要住在这里的冲动。 花辰眼中闪过笑意,起身挥退了那群围在楚易安身边的人。 看了她一眼,衣服还算整齐,除了眼神有些奇怪脸还很红之外,没什么不妥。 花辰问道:“玩开心了?” 楚易安猛点头,眼睛亮的犹如天上星辰,万千星子落入她眸中:“开心开心,非常开心。” 花辰眼中笑意更深:“下次还来吗?” 楚易安再次点头:“来!” 花辰漂亮的狐狸眼弯起,朝楚易安伸出手:“走,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楚易安抬头看了看天,远处天光渐散,乌云笼罩过来,光线也变得暗淡。 她像是才从这种荒唐中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丝懊恼。 果然美男使人沉醉,让人流连。 与他们一起的时间过的实在是太快了。 她感觉只不过过去了几分钟而已,谁知道天都黑了。 借着花辰的手站起来,楚易安这下子是真的有点子心虚了。 她刚刚的样子……是不是过于荒唐了些? 花辰倒是没有嘲笑她,而是道:“走,该送你回去了。” 楚易安嗯了声。 花辰再次将那张面纱拿了出来,走到楚易安身后替她戴上,声音轻柔:“戴好些,别让风吹走了,否则你的名声明日就能跟将军一样臭了。” 楚易安下意识按了按面纱。 两人走出庄子,花辰带着楚易安上了马后朝着盛京秦国公府一路疾驰而去。 楚易安虽然玩的很开心,但心里更多的却是疑惑。 花辰这家伙不是要跟她玩攻心吗?把这么多美男送到她面前供她玩乐算怎么回事? 就不怕她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些美男让他没法完成任务? 楚易安是真的好奇,纠结一番后还是问了出来。 花辰对她的问题并不感到奇怪。 他微微侧头,声音平静的道:“你不喜欢我跟你玩攻心,那我便不玩。” “楚易安,你也莫要小瞧了我,我承认接近你有我的目的,但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乐。” “将军能纵着你让你开心,作为男宠,我自然也能。” 第54章 卫鞅三见秦孝公 楚易安瞳孔颤动了下,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昨天才跟小芙说花辰想跟她玩攻心,让她离花辰远一些。 明明是背着花辰说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还跑来跟她打直球? 这人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还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只是她没有察觉? 想到这楚易安不由打了个哆嗦,后背凉嗖嗖的。 看花辰的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 看到她那眼神,花辰闭了闭眼,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现在就一脚把楚易安从马背上踹下去的冲动。 他今天带楚易安玩的这么开心,甚至都不想回家了,可这人却一点都不记他的好,总乱猜他。 不记好也就算了,好歹稍微隐藏一下,不要表露出来,至少大家面儿上过得去不是? 倒也不必事事都写在脸上。 花辰叹了口气,不想看楚易安那警惕又防备的眼神,很糟心。 于是按着她的脑袋把她转了回去:“看前面,小心掉下去。” 楚易安倒不担心这点,这些男宠想跟她玩攻心得到她的爱,身体上倒不至于伤害她。 嗯…… 至少短时间不会伤害她,这点楚易安还是有把握的。 花辰的声音悠悠的从后边传来:“你不知道你这人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吗?” 写脸上了? 楚易安摸了摸脸,皱眉:“瞎说,没人这么说过。” 花辰:…… 罢了,多说无益,反正楚易安也不信他。 马儿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城门关闭前回了城。 花辰骑马朝着国公府而去,到国公府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将楚易安放下。 他一袭似火红衣坐在马背上,朝楚易安挥手:“快些回去,等你进府了我再离开。” 他找的角落很是隐蔽,能看到国公府的大门,但是从那边看过来却不太能看到他。 楚易安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后走了。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她转身看向一袭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花辰。 花辰也正看着她。 夜幕从他身后的天际一点点铺展下来,最后丝天光映照在他脸上,红与白的碰撞让他成了巷子里唯一的风景。 耀眼极了。 楚易安眼睛亮亮的仰头看着他:“花辰,你也太贴心了。” 他说的是她进府再走,而不是现在就走,这还不贴心吗? 花辰愣了愣,唇角几不可闻的扬了起来,连声音都柔和了些:“赶紧回去,注意看路。” 楚易安嗯了声,转身一路小跑着进了国公府。 看楚易安进去,花辰才拉扯缰绳调转马头离去。 楚易安的心情很好,一路哼着歌回了浮华院,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想起庄子上那群美男,她的心又开始不由自主躁动起来,有种现在就再去一次的冲动。 怪不得说古代有那么多沉迷美色的昏君呢,这换了谁谁不迷糊? 一个两个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还全都围着她伺候她,各种好听话张嘴就来,让人怎么舍得从他们身边离开? 楚易安哼着小曲儿进入浮华院,一到院子门口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院子里,秦胜正拿着一把锄头在刨土。 原本长满了各种杂草的院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结实的土都已经被松的差不多。 挖完最后一锄头,秦胜擦了擦脸上的汗停了下来,将锄头放在靠墙的地方立好。 洗了个手后看向了还站在院门口的楚易安,有些疑惑:“你站那做什么?不进来?” 楚易安眼神飘忽有点心虚。 秦胜白天去军营练兵,下午回来锄草,忙了一整天。 她在家啥事也没做就算了,还跑出去跟野男人鬼混。 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太好? 楚易安咳了一声慢慢挪进院子里。 秦胜看了看她的脚,又看了看她,不知说什么好。 这人心虚都写脸上了,就算是装能不能装的理直气壮一点? 这也就是他护着她,若有一天他不在了楚易安可如何是好? 对上秦胜的视线,楚易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忙收敛心神忙大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秦胜,你在做什么呀?” 秦胜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不是想养花吗?下午正好没事,把院子清理一下。” 楚易安挠了挠脑袋:“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秦胜倒是无所谓谁做这些,转身朝屋内走去:“闲着没事罢了。” 如果放在其他时间,没事的时候楚易安和秦胜一定在写书。 但是秦胜今天早早回来却没看到她…… 楚易安本来就心虚,谁想这时秦胜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今日可玩的开心?” 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瞪大眼下意识就想摇头,摇到一半猛地僵住。 秦胜……知道她今天去哪了? 小芙告的状?还是秦胜在她身边放了人? 秦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的笑了声,转身走到桌案旁坐下:“这么紧张做什么?开心就行。” “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婚后不拘着你,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去。” 男宠都让她养了,再出格的事又能如何? 只是说到这秦胜还是停顿了片刻,有不少话想跟楚易安说,但说出来又怕楚易安误会,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他看向还傻傻站在门口的楚易安,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还愣着做什么?今日若不早些开始,你怕是又想熬通宵了。” 楚易安哦了声,脸有些红,秦胜还真知道了。 她咳了一声,难得有些不自在。 看她那样子秦胜不由轻笑:“你还会不好意思?你偷看别人欢好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 楚易安:…… 楚易安表情扭曲了一下,眼神瞬间凶狠:“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 秦胜从善如流:“好,那快些开始。” 楚易安嗯了声,被秦胜这么一说,那种不自在彻底散去,她走到秦胜对面坐下后,拿着昨晚写的稿纸稍稍看了几眼。 昨日写到景监第三次为秦孝公引荐卫鞅,卫鞅便是在这次见面中献上了自己的治秦之策。 其实卫鞅也不是一见着孝公的面就开始说的。 第三次见面时孝公正乘船想在严冬到来之前逆流而上去雍城以西巡视一圈。 在船快要出发时他吩咐让车英等等,便是在等景监和卫鞅二人到来。 秦孝公很无奈,他不知道景监为什么这么大力推荐那个卫鞅。 卫鞅虽博学,但他的治国理念放在秦国根本行不通,不是他要找的能扭转乾坤的大才。 秦孝公礼贤下士,已经给了卫鞅两次机会,实在是不想再与卫鞅多说,再听他说一番亡国之君的治国之道。 可景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景监和卫鞅上了船后,船缓缓离岸。 渭水河面冷冷清清的,除了衣衫破旧的打鱼人外,连一艘运送货物的商船都看不到。 第55章 只强于一时,不能强于永远 卫鞅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禁叹息。 秦孝公也叹息,虽然卫鞅的本事他没看到,但卫鞅的博学他看到了,看在景监的面子上,他愿意给卫鞅一份差事。 让他去做招贤馆的管事,职同下大夫。 卫鞅对秦孝公的话充耳不闻。 只是望着冷冷清清的河面,仿佛自言自语。 渭水河河面很宽,在秦国境内这条河也没有很危险的地方,明明是很好的一条河。 可这条河在秦国数百年,秦国却失去了鱼盐航运,到底是为什么? 关中川道明明土地平坦,沃野千里,鲜少有地能跟这里比,可为什么秦国百姓依旧忍饥挨饿吃不饱肚子? 听卫鞅又开始瞎说景监是真的怕了。 可是仔细听了卫鞅的话后又觉得这些话好像确确实实都说在了实处。 秦孝公也没有说话,想知道卫鞅能说出什么话来。 两人都沉默着。 卫鞅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继续说自己的。 秦国百姓都朴实厚重,因为常年与戎狄冲突,摩擦不断,尚武之风深植朝野,几乎快要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 都这种程度了,按理秦国的军队该是很强大才对,作战能力,军队装备也不该有多落后。 可偏偏秦国就是没有一支攻必克,战必胜的精锐之师,全都是老破残旧之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卫鞅提出的问题正好都是秦孝公忧心可却无法解决的问题。 秦孝公目光锐利的盯着卫鞅的背影,卫鞅总算转过身来看向了他,这位从一开始就为秦孝公献上了亡国之策的名士总算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问秦孝公,当今天下列国争雄,国力的消长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根本,可什么是国力? 接着他从人口、钱财、人心凝聚、国家法令和军队装备五点一一阐述自己的观点。 人口多,国库充盈,国家人心凝聚,律法严明,军队装备精良。 卫鞅认为,只有满足了这五点,一个国家才能被称之为强国。 而秦国呢? 秦国地小,人少,田业凋零,国库空虚,律法不稳定,人心松散,全国上下加起来只有十万不到的士兵,还全都是老旧之师,一点都不精锐。 这样的秦国一旦遇上一场大战,对他们来说立刻就能成为灭顶之灾。 而六国联盟共同讨秦,对秦国来说也已经是一场近在眼前的灭顶之灾了。 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几国现如今还没能腾出手来罢了,否则秦孝公怕是连变法图强的时间都没有,秦国就要消亡于历史中了。 卫鞅把秦国贬的一文不值,秦孝公却并没有生气。 只是微微一笑,问他:“一无是处,如何改之?王道?无为?仁政?” 秦孝公说的是卫鞅前两次见面时提出来的治国之策。 卫鞅的话虽然一针见血,但孝公是国君,能不知道自己国家的情况? 重点不是把这些问题统统再提一遍,而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如果没有办法,说这些又有何用? 景监一听秦孝公的话就急了,说这些都是亡国之道,让卫鞅不要再提。 卫鞅却道:“治国之道,强国为本。” 不管是王道治国,还是无为、仁政治国,这些与强国之道根本不能放在一起说。 卫鞅又提出一个问题,他问秦孝公觉得魏国,齐国,楚国哪一家可以作为他强国之路上学习的榜样。 说到这里秦孝公才总算正视起了卫鞅,对他也多了几分郑重。 卫鞅给他分析,魏国之所以强,是强在兵甲财货,齐国乃明君吏治,楚国强在地广人多,而正在变法崛起的韩国与齐国类似。 秦孝公想要恢复穆公霸业,如果能恢复到有与这三家一争高下的实力,他就已经满足了,可惜…… 可卫鞅并不满足于此,比起恢复穆公霸业,他的野心更大。 卫鞅对着秦孝公直言这三家的强国之道根本就不足效法。 这让秦孝公很震惊,他不知道卫鞅到底是不知道治国有多难,还是当真有扭转乾坤的大才。 但这并不妨碍他态度谦逊的请卫鞅赐教。 卫鞅又提出了一个观点,说这几国不过是强于一时,并不能强于永远。只强表面,不强根本。 接着他给秦孝公分析了一下三国强盛在何处,然后做出分析,还推断现如今正在变法的韩国也就这一代强。 甚至出不了这一代就必然衰落。 这样的国家如何效法?秦国若真要效法他们,怕是很难成功。 秦孝公很是不解,这些国家明明都很强盛,可为什么卫鞅会说出这番话?甚至做出这样的推断? 接着卫鞅便给秦孝公分析了问题的根源。 变法不深彻,法令不稳定。 秦国若想强大,想强秦于永远,那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秦孝公被卫鞅的理论强烈震撼,同时也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感觉身上的担子都轻了。 不只是秦孝公,连提笔写字的秦胜也被这番话震惊的险些忘了字要怎么写。 他知道楚易安在《大秦帝国》这个故事上心里有成算,知道后边如何写,并不需要他做太多,只在楚易安迷茫时稍微提那么几嘴便行。 只要让她理清楚思路,楚易安很快就能找到感觉继续谱写那个波澜壮阔、令人不由自主就会沉浸其中的故事。 天下纷争,硝烟四起,诸侯争霸。 但是秦胜是真的没想到楚易安能写出这番话来。 不是她看不起楚易安或是看不起女子,而是就算找一个深究史学的人出来也不一定能写出这番话。 即便是要写,也不知道要去查阅多少典籍,还不一定能写的有楚易安的一半精彩。 第56章 治秦九论,字字千钧 只是将每个国家设定的那般清晰,再为他们凭空添加一段历史,就已经不知要耗费掉多少心神。 能写出这番故事,实在令人钦佩。 强于一时,还是强于永远…… 迄今为止,秦胜从未听到过这番言论。 自古以来圣明之君都在想方设法使国家变得强大,可却从未有人提出过这种强一时还是强永远的话题。 秦胜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这个故事自他笔下诞生,此生好像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若要说有,大概就是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 却已经这般引人入胜,让他欲罢不能。 秦胜双眸中燃起火焰,他抬头看着楚易安,楚易安正陷入自己的思绪没办法自拔,皱眉沉思,完全没感觉到秦胜在看她。 楚易安并不是一直在说卫鞅的理论观点,在涉及齐国韩国等国家时她还会顺便提一嘴那几个国家的状况或是历史。 思路之清晰,逻辑之强,让秦胜叹为观止。 楚易安来不及体会秦胜对她的钦佩,脑门快要想秃了。 虽然刚刚说了这么多,但写到目前为止,其实也并没有写到卫鞅的治秦之策。 只是一直在给秦孝公分析。 秦孝公被卫鞅那番话震惊过后便是赶忙起身朝卫鞅深深鞠了一躬,请求卫鞅教他。 景监也是十分激动:“管仲强齐一代,卫鞅却要强秦永远,气魄何其大哉?” 卫鞅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纸。 那是他访秦三月一回来就写好的《治秦九论》。 跟那些怕苦怕累怕穷只在县府打转的名士不同,卫鞅是真的下到了很多村里,见识到了老秦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从老秦人身上感受到了他们的气节,却也感受到了他们的怨言。 国家需要的时候他们上了战场,退下来后满身伤残却没有人管他们,简直是苦不堪言。 拿到羊皮纸后秦孝公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而是邀请卫鞅一同回栎阳。 回去后秦孝公给卫鞅讲起了秦国三百多年的历史和礼法,卫鞅为秦孝公讲起了东方各国的变化。 两人促膝长谈,甚至天黑了都舍不得去睡觉。 卫鞅的话为秦孝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这下是真的对进入战国六十多年以来的天下大势和列国国情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可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心惊秦国的落后弱小。 随后卫鞅又说起了各国的变法,从春秋时代的新政开始说,一直说到简公时期。 又一次深彻的给秦孝公分析了他们变法失败的原因。 卫鞅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是藏了私心的。 他也想要变法,可他深知变法必遭阻碍。 如果秦孝公不能坚定变法的决心,那秦国也必然与那些试图变法却都走向灭亡的国家一样。 这是卫鞅绝不想看到的。 两人交谈了许久,直到下人来叫他们吃饭才停下来。 吃饭时秦孝公翻开了卫鞅给他的《治秦九论》羊皮纸翻了起来。 这一翻之下不得了了,饭都顾不上吃,秦孝公就赶忙放下了筷子死死盯着手里的羊皮纸。 看到秦孝公的反应卫鞅大为感动。 有秦孝公这样一位君王,何愁秦国不能强大? 秦孝公看完羊皮纸后激动的对卫鞅说,《治秦九论》,字字千钧。 请求卫鞅为他详解。 写到这,才总算是写到了卫鞅的治国之策。 秦胜等卫鞅的治国之策已经等很久了。 只是天色已经很晚,今日楚易安在外边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她早些回来,其实是能写完卫鞅的治秦之策的。 尽管秦胜心里如同有只小猫一样到处抓心挠肝的难受,但他还是停了下来,打断了已经有些不在状态的楚易安。 “今夜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 治秦之策虽然只说有九论,但秦胜感觉应该要不少时间才能写完。 与其现在写一半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倒不如等明日一口气写完,不然他今天晚上可能真的要睡不着了。 楚易安之才,当世罕见。 不,该说是绝无仅有。 秦胜之前其实并没有觉得楚易安真的能想到办法帮秦家摆脱帝王猜忌,只是楚易安愿意做,愿意为秦家花心思。 不管成与不成,都已经想了她所能想的办法。 秦胜作为秦家人,也是楚易安名义上的夫君,自然该陪着她。 若能成自然是好,若成不了他其实也能护住楚易安。 纵使日后秦家不在了,他也能保证楚易安安然无恙。 可如今再回过头来看才发现,楚易安之才,或许真的能帮秦家摆脱帝王猜疑也说不定。 这本书从一开始就很出乎秦胜的预料,随着故事的展开,精彩程度直线上升,一再让秦胜觉得楚易安笔下的秦国不像是她凭空构思出来的国家。 那个七雄争霸的世界也不是她想象出来的世界。 而那些思想不一却都在为国奔走的人也不是楚易安凭空捏造出来的人。 他们都好像真实的存在过,尤其是秦孝公和卫鞅这两人,给秦胜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秦孝公包容谦逊,卫鞅有旷世之才。 而这些不是楚易安笔下寥寥几句带过就能给人带来这么深的感觉的。 思想的碰撞和卫鞅那番即便拿到现实世界来说也依旧旷古烁今的言论,才是让秦胜产生出这种感觉来的根本原因。 不管是他们的思想言行,还是行为举止,都已经让秦胜有了一种书中人物从书里走向现实的虚幻感。 他读书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 第57章 我喜欢桃花林! 楚易安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困出了三眼皮。 真不能怪她这么困,要怪就怪花辰带她去那劳什子庄子见了那么多美男,把她的精力都给耗光了。 这才没有更多的精力把《大秦帝国》商鞅变法部分的内容全给写出来。 变法图强,这部分内容其实楚易安自己也非常期待。 毕竟在整个秦国的历史当中,商鞅变法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若是没有商鞅变法在前面为秦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极大的增强了秦国的综合国力。 怕是后面也很难有奋六世之余烈让始皇一统六国的宏伟事迹了。 不过还是明天再写,今晚再写下去楚易安怕自己的脑子成了浆糊,然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效率低不说,还白白浪费了秦胜的时间。 所以在秦胜话刚说完,根本不需要他催,楚易安就非常自觉的停下了快要糊成浆糊的脑子一骨碌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跟秦胜说了声晚安后一秒入睡。 秦胜:…… 不得不说,白天的事真的给楚易安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她做梦梦到的都是自己被各种美男环绕的场景。 花辰那狐狸精更是在她面前几乎快要把自己脱光,朦胧水雾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胸肌缓缓下落,滑入白色底裤里消失不见,在裤子上留下一滴不深不重的水痕。 他斜斜的倚靠在温泉池旁边的树上,墨发披散,发梢被水汽晕湿,垂下几缕在身前,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一样,脸上带着红晕。 看楚易安的眼神简直像上了把钩子,勾的楚易安恨不得直接扑他身上。 梦里的楚易安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刚扑到花辰身上,她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腰。 低头一看,竟是花辰身后伸出来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尾巴尖还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痒痒肉,痒的楚易安想笑,可同时却也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花辰这妖精果然是狐狸精转世,难怪总勾引得她欲罢不能。 楚易安刚想说话,那条狐狸尾巴就卷着她吊了起来,她从花辰眼里看到了戏谑。 下一秒,狐狸尾巴一扬,楚易安咚一声被花辰扔进了温泉中,温热的水漫过头顶,一口水灌进楚易安的肺管子差点没呛死她。 好不容易从水里站起来,她对着花辰怒目而视。 花辰也站了起来,嘴角还带着那丝戏谑的笑。 他好整以暇的将衣服穿好,精壮的胸膛和完美的身材全都遮挡在了衣服下。 随后才看向楚易安,露出个挑衅的笑来。 “毛都还没长齐,还想学别人调戏男人?你调戏得明白吗你就调戏?” 楚易安:!!! 楚易安瞪大眼,说她毛都没长齐?还说她调戏男人调戏不明白? 她有心想争辩几句,但是梦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后边花辰又说了几句话。 虽然想不起来花辰的话,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被花辰那几句话给气醒了。 不开玩笑,真的是气醒的。 但是醒来后怎么都想不起来花辰到底说了什么,这让楚易安更生气了。 气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花辰面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黑暗中楚易安瞪大眼,天还没亮,梦里气饱了,导致她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 直到天都亮了,才朦朦胧胧的有了点睡意。 秦胜习惯早起,虽然动作很轻,但对于一个马上就要睡着的人来说,哪怕只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楚易安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来,瞪了已经穿好衣服正打算出去的秦胜一眼。 秦胜:? 秦胜不明所以:“今日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楚易安摇头,火气很重:“睡不着了。” 秦胜:…… 楚易安说完也下了床,秦胜出去练武,她洗漱过后站在廊下看秦胜练武顺便放空一下脑子。 打完一套枪法后秦胜停了下来,走到墙边拿起了昨日放在那里的锄头。 楚易安的起床气过去,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她赶忙跑秦胜面前一脸好奇的问道:“秦胜秦胜,你打算在院子里种什么花啊?” 秦胜指了指那块他昨日已经松好的地,先是左边:“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花,我便看着种了,这边可以种点牡丹,芍药,昙花之类的。” 随后指了指右边:“这边我想种点桃树。” 楚易安眼睛瞬间亮了,虽然院子里现在还是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已经能想象花开时满院子花海飘香的场景了。 尤其是桃树,若是只有几棵,开花时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若是一整片桃花林,那开花时可太漂亮了。 楚易安满脸期待:“桃花林!我喜欢桃花林。” 秦胜想了想,打量着院子的布局和能种树的地方,思索一下后,道:“靠墙的地方可能不太能种,不过若你喜欢的话,除了靠墙的地方,其他地方倒是都可以种桃树。” “在靠墙的地方可以种别的花,桃树林里也可以再种点别的花,你还有喜欢的花吗?” 秦胜其实不太喜欢院子里全是树,很挡视线,有几棵就行。 他倒是觉得多种点那种长不高的花挺好,漂亮,也不影响他一眼就能把整个院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不过楚易安这么明确的说了她的要求,他倒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楚易安没来之前这院子基本一直都是荒着的,他大多时间都在外边,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外基本不在这里。 楚易安在家里也没事,她又是个闲不住的,若能高兴些随她去也好。 楚易安想了想,摇头:“按你的想法来,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好看就行。” 很多人喜欢某种花无非是喜欢它的花语,楚易安不懂花语,她只要好看。 秦胜点头,放下锄头喊来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吩咐下去后又把昨日已经送来的一批花苗种进了地里。 楚易安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秦胜手上忙个不停,嘴里还不忘问道:“桃树要从树苗长成大树得等好些年,我让人移一批已经长好的桃树过来如何?” 楚易安拒绝:“不了,还是种树苗,让它慢慢长。” 秦胜看向她,有些不解:“你不是喜欢桃花林吗?若种树苗,那好些年你可都看不到了。” 楚易安嗯了声:“我知道,但是总感觉就这么把树挪过来少了点什么。” 楚易安说不清楚少了什么感觉,反正她又不急,让树苗慢慢长呗。 以后老了她和秦胜说不定还能在桃花林里说一说彼此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呢。 而且城外不远就有一大片桃花林,若她实在想看了,等来年开春出城一趟就能看到,根本不急于一时,没必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特意移植已经长好的桃树过来。 第58章 这书让我大为震撼 听楚易安这么说秦胜没有过多追问,只说了声好。 两人洗了手,楚易安正准备去主院,秦胜却突然回了房间,还把她叫了进去。 楚易安不解:“怎么了?” 秦胜将一个木盒递了过来:“打开看看。” 楚易安更好奇了,接过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眼睛瞬间瞪大。 她瞬间觉得手里的木盒重若千斤,重的有些拿不住。 她激动的手都在抖,眼眸晶亮的朝秦胜看去:“这、这么多钱,给我的?” 没错,那木盒子里装的满满的竟都是银票。 虽然面额不大,但数量多啊,零零散散的加起来绝对是一笔非常可观的入账。 零花钱蹭蹭上涨。 这不会是秦胜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 因为嫁给秦胜,现在连带着也接管了秦胜的小金库了? 秦胜真是好人啊! 看到楚易安的表情秦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忘了吗?书肆那边,你的书大卖了。” “这些钱有些是与书肆签订契约只把书卖给他们给的,还有些是这两天赚的,都给送来了。” “不过以后都是一个月结一次,这几日书肆只是试着拓印了部分出来试卖,卖的还挺好,效果出乎意料,很多学子都争着买。” “不只是学子,但凡去买书的人手头银钱够的话几乎都会买。” “就这两天书肆应该要加大拓印的数量了,这么看来,以后能赚的钱怕是只多不少。” 秦胜本以为听到这些话楚易安会很高兴,可出乎意料的是楚易安非但没笑,甚至连脸上的笑也慢慢落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楚易安是个财迷,每次赚到钱了都能高兴死。 这次一下就赚了这么多,可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秦胜低头看着楚易安,看着她的眼睛,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楚易安低头看了眼手里装满银票的木盒,拿着盒子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其实并没有不开心,只是心情很复杂,从未有过的复杂。 以至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拿在手里的盒子好似也没有那么重了。 比起银钱的重量,历史的厚重感染上厚厚一层风雪,裹挟着凛冽的风霜,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猝然闯进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让楚易安心底突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来。 这个故事……真的能帮助秦家摆脱帝王猜疑,让皇上把心思都放在国事上吗? 楚易安没有把握。 除此之外,《大秦帝国》这本书能大卖,她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生出的更多的却是一种热血澎湃的感动。 这本书不是她的心血,而是历史上千千万万真实存在过的人的缩影。 他们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落在纸上也不过薄薄几页。 她不是作者,她只是代为转述,顶多算是陈述人。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秦朝是陌生的,书里的人也是陌生的。 可他们隔着遥远的时间与空间,看到了那个纷乱的世界,还即将见证一个帝国的诞生,崛起。 楚易安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动。 抬头对上秦胜复杂的眼神,她扬起唇角露出个笑来:“秦胜,我太开心了,谢谢你。” 秦胜张了张嘴,楚易安一直都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想说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是第一次,他竟看不出这人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他甚至产生出一种他和楚易安好似离的很远的错觉来,远到伸手触之不及。 但是秦胜知道,楚易安之所以给他这种感觉,是因为那本书。 他隐下心头冒出来的各种情绪,也朝楚易安露出个温和的笑:“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你自己,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你想写故事时为你把故事记录下来而已。” “你若是因为这事想谢我,我倒是觉得应该我谢你才是。” “你出去问问,若是让人知道我是这个故事的第一个读者,怕是都得羡慕死我。” “倘若让他们知道作者因为写字慢而找人帮忙记录,明日怕是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替代我帮你写了。” 秦胜的话逗得楚易安没忍住笑出了声,看他的眼睛也亮亮的。 心里的各种情绪如同云烟般消散,她扬了扬手里的木盒:“等我一下,我把钱放好。” 秦胜嗯了声,楚易安把钱锁在箱子里后跟秦胜一起出了浮华院前往主院。 虽然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但楚易安一路上还是很沉默,都没平时那么闹腾了。 秦胜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只能自己找话题:“今日可有何想做之事?”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我、我想去一趟青山书肆,我想看看他们都是怎么评价《大秦帝国》这本书的。” 秦胜表示理解:“好,我安排几个身手好的人跟着你,别再只带小芙一个人了。” 楚易安嗯了声,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主院。 到时秦家人都已经等在那里。 楚易安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桌上放了本书,而那书的封皮之上赫然写着大大的《大秦帝国》四个大字。 她溜圆的眼睛不由睁大了些,心跳加速,用力扯了扯秦胜的袖子。 秦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桌上的书时反应倒是比她要平静很多。 他将书拿了起来,随手翻了几页。 虽然内容早就烂熟于心,但秦胜却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本书一样,看向秦家大哥,面带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是何书?” 秦淮书今日穿了身儒雅的青色长衫,衬托的他身上的气质越发温和。 与秦胜这个武将不同,秦淮书身上有一种在现代人身上很少见到的书卷气,端方君子,不外如是。 可他说话的声音却清凌凌的,很是好听:“昨日路过一家书肆,见这书前排了许多人,有些好奇,便买了回来。” “回来后翻阅一番,大为震撼。” 秦胜不动声色看了楚易安一眼,在秦淮书旁边坐下,将书合上:“如何震撼?大哥与我说说。” 第59章 他是不是在骗她? 楚易安赶忙挨着秦胜坐下,火热的视线也看向了秦淮书。 秦淮书是真的有学问,若是他都觉得这书不错的话,那想必在其他读书人眼里,这书也差不了。 坐在一旁的秦让有些无奈:“吃早饭呢,不能好好吃饭吗?老三你待会把书拿回去看不就知道有多震撼了?” 陶氏也想说这话,但是看到楚易安也满脸好奇的表情立马转变了态度,瞪了秦让一眼:“你三弟是好学,哪像你?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 秦让:…… 别以为他没看到他娘刚刚看三弟妹了。 如果三弟妹不表现得那么感兴趣,他娘一定会让秦胜把书拿回去看。 无他,陶氏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为了三弟妹现在居然都能忍了。 秦淮书笑了笑,将自己的观点娓娓道来:“这书开篇写的六国谋秦,六个国家的国君聚在一起共同商议如何计灭秦国,开场就出现这么多人的书,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 “但是细细看下来,发现写这书的人把人写的很清楚,并不会让人感到杂乱。” “国君们聚在一起商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个国家向秦国出兵多少,灭了秦国后又要如何瓜分秦国的土地,哪里的土地肥沃,哪里贫瘠,都写的很是清楚。” “大家都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不只是几位国君,连主持这场会盟的上将军庞涓身份也不一般,大鹏先生给他的设定是鬼谷子门下弟子,擅纵横捭阖之术。” “若没有他,在场几位国君怕是不知要吵成什么样。” “六国结盟也没有那么快就能达成。” 秦淮书稍微停顿片刻,接着道:“其实仅是这部分的内容,便已经足够吸引我。” “若不是对史书典籍几乎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怕是很难深度剖析写出这般精妙的内容来。” “除了对典籍足够了解外,想必大鹏先生自己也是深耕朝堂,兴许已达人臣之巅,否则怕是很难将这些权利之争写的这般清晰透彻。” “也很难独自开创出个不存在的门派来,鬼谷子,纵横捭阖,实在精妙。” 秦淮书眼中闪过钦佩,复又垂下眸来:“其实看到这里,我总感觉大鹏先生心中该是还有其他门派,而不是只有鬼谷子。” “不过我对鬼谷子这个门派更为好奇些,在写到求贤令那里时,大鹏先生说,鬼谷子门下的弟子每个都是一家之精华。” “庞涓,孙膑,是兵家。苏秦,张仪是纵横家。” “除此之外,还有法家,阴阳家,道家,而更多学生尚且还不为世人所知。” “除了这些外,我很好奇鬼谷子门下还有哪些门生,又都擅长什么。” “若是有幸能与大鹏先生见上一面,我想问一问先生这个问题。” “还有上面提到的那几个人的事迹,我也想知道,书里只浅显的提了一嘴,不只是这几位,还有很多人都是如此。” “我对那些人的生平都很好奇。总感觉他们身上也很有一番故事,怕是也只有大鹏先生能为我解答这个问题了。” “当然,更让我好奇的还是大鹏先生,究竟要多有学识,才能写出此等天书来。” 秦淮书这番话,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在秦淮书看来,《大秦帝国》这本书不是一本简单的书,书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借鉴了历史上的人物。 纵使有些人有些相似,但细细品读后还是能找到不少不同。 可以说,这本书几乎是在完全脱离了典籍史书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就算是那些深究史学的老学究,怕是也很难写出这种书来。 大鹏先生就好似亲眼看到过那个七国争霸的世界一样,不只是七国争霸,七国争霸前的世界也像是看到过,否则偶尔几句带出来的历史人物又该如何解释? 大鹏先生心中有成算,显然不是简单的带几句表示这个人存在过,而是真的对那人的生平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构思。 秦淮书已经无法从言语上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只能说这书前无古人,后怕是也很难有来者。 真的是无法比拟的存在,堪称旷古烁今。 秦淮书的话都是好话,甚至将这本书捧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可他的话却听得楚易安面色隐隐发白,心里不安的情绪不断被放大开来。 她低下头喝了口茶水,想压制一下心里冒出来的不安,可越是深思秦淮书的话,那种不安感就越强烈,甚至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手脚发抖。 她就说人应该苟一点,没事少作妖。 每次作妖都容易给自己招来祸事,她也许就不该把这本书写出来。 秦淮书尚且有这种想法,那秦胜呢? 秦胜可是知道这书是她写的,甚至还是他亲自动的笔。 她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秦胜其实是知道的,以她那些微末墨水无论如何也无法写出《大秦帝国》这般精妙绝伦的书来。 可楚易安就是写出来了,而秦胜也从来没有对她的故事表示过质疑。 秦胜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这些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等着她把故事写完的那天再来问她? 楚易安不是个聪明的人,秦胜操控人心的本事又那么高,楚易安是真的怕了。 她不知道秦胜到底有没有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若他以往的样子都是装给她看的,只等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她这样的脑子如何玩得过秦胜? 面对若大一个国公府,她又能如何? 岂不是只能等着被榨干剩余价值后悄无声息的弄死? 楚易安再也没有了被人夸赞的欣喜,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一样浑身冰冷,低着头谁都不敢看。 感受到楚易安的不安,秦胜不动声色侧了侧身挡住秦淮书的视线,在她手上轻轻捏了一把。 她的手凉的不正常,更是不住的发抖。 秦胜愣了愣,侧头朝她看去,楚易安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她紧紧咬着唇,唇上都咬出了血还毫不自知。 秦胜心一瞬间沉到谷底,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力抓住楚易安的手站了起来看向了秦家其他人。 “爹娘,大哥二哥,我和易安有些事先回院子了,你们吃,不用管我们。” 说完不给几人说话的时间,强硬的带着楚易安回了浮华院,进了房间后关上房门。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看秦胜的眼中多了丝害怕和恐惧,脚下不自觉也离秦胜远了些。 她不知道秦胜有没有骗她利用她,但是现在,她是真的不敢靠近秦胜了。 ps:等我琢磨一下历史相关的内容要怎么写,怎么感觉很容易写的干巴巴的,等我琢磨一下呀,不要慌。 第60章 楚易安,你把我秦胜当成什么人了? 看到楚易安眼底的防备和害怕,秦胜不知该说什么好,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其实能猜到楚易安在想什么,也能理解楚易安的害怕和恐惧都来自哪里。 尽管有很多问题想不通,但秦胜确实从未生出过什么利用楚易安的心思来。 他索性走到桌旁坐下,倒了两杯水,眼神看向楚易安,示意她也坐。 楚易安抿紧了唇,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已是极其不愿意靠近秦胜这个危险人物。 可人在屋檐下,就算不愿她也只能一步步不情不愿的挪过去。 看到她的小动作秦胜觉得有些好笑,楚易安这明显是已经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啊。 从她嫁给他起,他应该没做过什么伤害楚易安的事情来。 大哥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楚易安对他防备至此。 秦胜突然有种自己养的好好的小白菜哪天突然被风吹了一下给吹歪了,然后就再也不想长正的错觉来。 甚至还想长的再歪一点。 秦胜身子后仰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问楚易安:“我很可怕吗?” 楚易安赶忙摇头,心里觉得秦胜确实很可怕,但她嘴上能这么说? 那肯定是不能的。 “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 秦胜:“那你这般怕我作甚?” 楚易安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沉默下来。 秦胜玩弄人心就跟玩儿似的,楚易安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在秦胜眼里几乎透明,懒得说。 她不说,秦胜却不让她沉默:“你想听我说什么?” 楚易安再次摇头:“没,没什么想听的。” 秦胜最好什么也别说,把她当个屁放了,毕竟有些话听到了确实会要人命。 秦胜再一次敏锐的捕捉到了楚易安的想法,唇角扬了扬:“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楚易安:!!! 楚易安瞪大眼,赶忙摇头,头都要摇成拨浪鼓了:“不不不,我没这么说,你别瞎猜。”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秦胜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道:“我以前在边境打仗时,曾偶然听一位路过的苦行僧说起过一件很有趣的事。” “据他所说,他曾经路过某个村子在那里落脚时,村里有人不慎落了水。” “那时天气严寒,河面结冰,一般人下了水怕是都要发高热,你知道的,庄稼人没有多少钱请大夫,说不准就会要人命。” “是以大家都只在岸上帮忙,都不敢下河。” “那位苦行僧见此情况没有犹豫,跳下水中将人救了上来,他常年四处走动,身体很好,下河对他没什么影响。” “只是那人救上来时身体就不太行了,不过好歹算是熬了过来。” “只是醒来后那人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为人处世就全都变了,嘴里甚至还说起了胡话。” “那位僧人没有跟我说那人说了什么,只说他完全变了个样,不似从前。” 秦胜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楚易安,平静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透过她的外表一眼看到了楚易安的灵魂。 楚易安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袖子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后背沁出了大片冷汗。 秦胜这狗东西……果然早就猜到了,却一直不说,也不问,就默默的看着。 果然是不安好心。 不等楚易安多想,秦胜又道:“与你成婚之前我们便见过好几次,我查过你,你的情况其实与那人差不多。” “只是你更谨慎些,不管做什么都偷偷摸摸的,有人的时候就装乖装文静,这才没让人察觉你身上的异常。” “小芙虽然能察觉,不过小芙还小,好忽悠,你便忽悠得她差点变得与你一般离经叛道。” 说到这秦胜像是觉得有些好笑,短暂的笑了一声,又很快将笑收了起来:“你啊,就算脑子不是很灵光,却也知道保护自己,这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你若是同那人一样大喊大叫,或是做出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来,怕是等不到我娶你,你便要被抬出去当成妖怪烧了。” 就算不被烧也会被当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这个时代的人对这种被脏东西上身的人都挺狠的。 就算不会要命,但折磨肯定少不了。 所以在秦胜看来,楚易安虽然离经叛道,但是该装的时候装,确实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若来到这个世界便想着做出一番成绩来,闹出什么轰动,怕是很难收场,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这个时代养不出楚易安这般单纯的性子,能养成这种性子,说明她原本生活的地方条件肯定不差。 起码不用为了填饱肚子费尽心机。 心思这般干净,遇上有心之人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倒过来给人数钱。 楚易安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坐在那低着头对手指。 秦胜……已经把她盘的这么明白了? 可怕,恐怖如斯。 看楚易安沉默,秦胜有些无奈,他说了这么多,好歹给点反应。 “你就没什么话想说?” 楚易安摇头,摇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看向秦胜,眼里的戒备没那么深了,莫名给秦胜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那个,求你件事,你答应我呗。” 秦胜没有一口应下:“说说看。” 楚易安瞅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你,你给我张和离书,我马上离开国公府、不,是离开盛京,或者离开大顺都可以。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发誓。” 楚易安说着竖起手指,一脸真诚的看着秦胜,试图让秦胜看到她眼里的真诚。 她就是个不足为虑的小虾米,秦胜其实没必要揪着她不放。 秦胜:…… 秦胜噎了一下,亏他以为楚易安要说什么,结果说这话。 他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知道楚易安还是防备他。 秦胜索性打直球,反正弯了楚易安也听不懂。 “楚易安,你把我秦胜当成什么人了?若要害你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若想要利用你,那我何不找一个更好利用的人利用?” 毕竟在娶楚易安之前,秦胜对楚易安的了解也只有离经叛道,不太像这个时代的人。 那时候的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才干来。 连《大秦帝国》这本书也是后来才写的,也就是这本书的出现,才坚定了秦胜内心对楚易安的种种猜测。 若楚易安真觉得他利用她,秦胜真是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第61章 男宠是用来做苦力的吗? 身份上来说,楚易安并不能带给秦胜什么帮助。 人情往来方面,这姑娘满脸都是清澈的愚蠢,根本无法独立打点好各方面的人情往来。 秦胜做事荒唐,盛京很多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但身份摆在这,愿意嫁给他的人也有大把,并不是没有选择。 他何必为了专门利用一个只知道玩的小姑娘特意把人娶进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楚易安眼神晃了晃,她就听到了秦胜前边那两句话,压根儿没理解秦胜话里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秦胜噎了一下,索性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利用吗?” “对祁泽,路云轩,常文瑞,我从他们身上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若将来有一天秦家出事,我必然要带着他们一起死。” “若秦家无恙我也能以此作为把柄威胁他们,这才是真正的利用。” “至于你,你既嫁给了我,便是我的人。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既是我秦家人,便自该好好护着。” “大丈夫行走于天地,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还反过来想要利用你,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怕是将来有一天到了地下,我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你大可不必将我当做这般小人,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屑利用一个女人来成事。” 秦胜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激烈,说这话时表情始终很平静,可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楚易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被秦胜这番话所震撼,眼中甚至露出几分茫然。 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网上动不动就是铺天盖地的各种杀妻案,她内心深处对男人其实是很防备的。 交流可以,交心不行。 玩玩可以,但要让她付出真感情,那肯定是不能的。 可秦胜这个人……好似真的与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秦胜不想多言给楚易安一种他在给她洗脑的感觉。 他喝了杯中的茶水站了起来,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今日说了这么多,再晚怕是要赶不上当值了,我就先走了。” 他说着看了楚易安一眼抬脚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楚易安。 正当楚易安以为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秦胜却道:“对了,待会管家会送批小树苗过来,我看你今日闲着也没事做,和小芙一起把那些树苗种了。” 楚易安:…… 秦胜唇角上扬:“我今日早些回来跟你们一起种,不过你也莫要偷懒了。” 楚易安:…… 秦胜说完后打开门扬长而去,把无语的楚易安彻底扔在了身后。 楚易安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痒,完了,好像要长脑子了。 她就说秦胜这厮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觉得秦胜真是个好人了,天底下再也没有比秦胜更好的人。 可怕得很。 楚易安坐在屋子里闷闷不乐,认真思索她和秦胜以往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秦胜想利用她的证据。 可是仔细思索,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秦胜好像确实从未利用过她。 唯一说的上利用的也就是嫁给秦胜这件事了。 但他也提前去与她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承诺了她不少事情,几乎是将所有的好处都推到了她眼前。 更重要的是,秦胜不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所言非虚,并非空口白话。 现如今还住在浮华院偏远里的那几个男宠就是最好的证明。 难道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易安沉思,过了好一会小芙从外边推门进来。 她看向小芙,突然问道:“小芙,你觉得秦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芙愣住,小姐已经问过好几次这个问题了。 想了想,小芙道:“姑爷很好啊,对小姐好,对小芙也好,对下人这般和善的人,除了小姐外,就只有姑爷了。” 至少她所知道的人里只有楚易安和秦胜。 楚易安沉默,她和小芙说的压根儿不是一个问题。 而且小芙比她还傻,能看出什么才有鬼了。 看楚易安没再说什么,小芙说起了正事:“对了小姐,刚刚管家伯伯让人送了些小树苗过来,说是姑爷让送来的,就放在院子里吗?” 楚易安:…… 秦胜就是看不得她太闲,所以给她找点事做。 楚易安同情的看向小芙,扯了扯嘴角:“小芙啊,刚刚你家姑爷给我俩下达了一个任务。” 小芙愣住:“什么任务?” 楚易安:“把那批树苗种了。” 小芙:…… 小芙眼里的光都要没了,又强行亮了起来:“小姐你休息,小芙来就行,我很快就能种好的。” 楚易安摇头站了起来,她不是个聪明人,小芙也不是,思考再多除了给自己徒增烦恼外其实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有些人动脑子了,像是没动,动与不动在有些人眼里没有任何差别。 她和小芙在秦胜眼里大概就是这样。 不行,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她得想办法变得聪明点才行。 楚易安又问小芙:“你说人要怎么做才能变聪明?” 小芙:…… 小芙感觉自家小姐抽风了,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解答了楚易安的问题:“大抵是要多读书,或者多吃些亏,吃的多了,自然就聪明了。” 楚易安自动忽略了小芙后半句话,更不解了:“我已经看了那么多话本子了,没用啊。”完全没有让她变聪明。 小芙:…… 小芙咬牙:“小姐,我说的是读先贤圣明之书,读一些能让人明理的书,不是话本子。” 能说出这种话,小芙觉得自家小姐已经没救了。 还变聪明做什么,放弃,就这样不挺好? 一听小芙的话楚易安顿时苦下脸来:“你知道那些书有多无聊吗?”很催眠啊。 小芙知道,因为小芙也不爱看那些书。 以前只是不爱看那些无趣的书,但后来被楚易安带着也爱看话本子了。 小芙觉得她也没救了。 楚易安走出房门:“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先种树。” 只是视线扫到院子里放着的一大捆小树苗时,楚易安脸都扭曲了:“这么多?!” 不是种几棵就行了吗? 小芙挠了挠脑袋:“姑爷为什么突然想种桃树啊。” 楚易安:…… 怪她多嘴。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她和小芙都还这么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种树不是什么很费劲的体力活,但是架不住树苗这么多啊,真要忙起来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楚易安略一思索,眼睛突然亮了,扭头看向小芙:“去,齐川他们不是没事做吗?让他们都来给我种树。” 小芙:…… 这不是苦力吗?哪家男宠是这么用的? 第62章 你将他们都赶出去,我帮你 小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有心想说点什么。 但对上楚易安那不能让他们吃白饭的眼神,顿时就收敛了所有心神。 去叫人来种树了。 齐川几人这两天要么在忙自己的事情,要么在琢磨楚易安那天扔给他们的书。 几人憨憨傻傻的,楚易安让他们琢磨清楚了再来,他们真就一点都没来打扰。 完全不知道花辰已经有了一番大动作,带着楚易安出去好生体会了一把男人的快乐,甚至让楚易安都差点流连忘返,彻底对花辰改观。 否则怕是都坐不住要跑出去指着花辰的鼻子骂他浑身上下都是心眼了。 说好的大家公平竞争,谁先得到楚易安的真心是谁的本事。 他居然背着大家悄悄出手,简直是不讲武德。 齐川几人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出现在了楚易安面前,脸上的笑或温柔或野性,一眼看过去,简直每个人都戳在了楚易安的心巴上。 完了,她就说她不固定喜欢哪一种男人。 只要好看的她都喜欢,温柔的,霸道的,清冷的,只要恰到好处,每个人都能狠狠的戳中她的心巴。 这几人这两天应该是真有在认真琢磨她给的那本书,给楚易安的感觉都变了不少。 若说之前只是单纯的欣赏他们好看的皮囊,那现在就是这几个男人已经开始明晃晃的在勾引她了。 从穿着到神态,甚至是看她的眼神,显然都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虽然功力比花辰还差了不少,但对楚易安这个情场菜鸡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看得楚易安都有些挪不开眼。 也不知道穿的这么好看的他们蹲在地上挖坑会是什么情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几人背后的人到底许了什么好处啊?能让他们这么拼命的想要攻略她。 楚易安这下是真的好奇了,能不能来个人跟她说一下? 万一她也狠狠心动了呢?他们不就能配合一下演一出戏吗? 先把好处骗到手再说,好处到手他们就分道扬镳。 若这几人身后的人问起来,他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她头上,说她三心二意见异思迁已经不喜欢他们了啊。 女人永远爱下一个好看的少年,有问题吗?完全没有。 总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而且看在秦胜的面子上,想来那些人轻易也不敢动她。 楚易安略一思索,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可行,执行性很高。 但是她跟齐川几人还不是很熟,也就见过面的情分而已。 不太好问,等回头花辰过来了她得私下问一下花辰。 若是花辰愿意跟她说,她对那个好处也心动的话,她完全可以陪花辰演好这出戏啊 不对,好处先放放,楚易安发现了盲点,花辰有钱啊。 这小子怎么就没想着花钱请她帮忙完成任务? 是不是舍不得花钱? 她出场费又不贵,上万两的银票这小子说给就给,没道理会舍不得花钱。 楚易安略一思索,决定回头找花辰问问。 齐川几人已经走到了楚易安面前,率先出手的依旧是那个狼崽子苗骞。 苗骞一过来就伸手搂住了楚易安的腰,拉着她的手摸腹肌。 楚易安愣了愣,顺从的摸了几把,眼睛都亮了,目光灼灼的看着苗骞,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总不能几天过去了,前两天是摸腹肌,今天也还是这个没有别的了。 楚易安等了会,苗骞一动不动,就拉着她手摸腹肌了。 楚易安的笑僵在脸上,这狼崽子敷衍她。 执行任务都不好好执行,完全没有身为男宠的自觉,这么敷衍怎么得到她的心? 楚易安默默放开了苗骞的腹肌从他怀里退出来,看向了齐川和郁双诚,期待着这俩的表现。 齐川微愣,朝他露出个温柔的笑来,上前僵硬的把她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易安,小芙说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楚易安抽了抽嘴角:“……没,啊不是,是有点事,待会说。” 她又看向郁双诚,郁双诚有些清冷,实在说不出什么悦耳的情话来,也做不出苗骞那么猥琐的动作。 只能低下头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要,要出去逛逛吗?我陪你出去逛逛。” 楚易安:…… 楚易安恨铁不成钢,完了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完全被花辰秒杀了啊。 花辰这人就是豁得出去,你们一个两个的端这么好,怎么得到我的真心? 实在不行也能用钞能力打动她嘛,这几人就是不会。 楚易安索性也端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你们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几人显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大家家世都不差,自小也是被规规矩矩的教养着长大的,出格的事都很少做。 让他们放下面子去说些糊弄人的情话或是去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 也就是花辰那厮没脸没皮豁得出去,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还砸钱,谁比得上他? 苗骞跟楚易安年龄差不多,但是郁双诚和齐川长了楚易安好几岁,实在是…… 楚易安挥了挥手,说回正事:“你们慢慢研究,慢慢琢磨,不着急哈。” “今天我们可是有任务的。” 楚易安说着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小树苗,树苗都不高,只有二三十公分左右。 等几人都看了过去,楚易安才道:“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树苗都种好,都种在这个院子里。” “我们这么多人,我相信很快就能种好的。” 几人:…… 小芙站在后边默默捂起了脸,三个人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易安,很是震惊。 这,这也是男宠需要做的事吗? 难道不是伺候好楚易安就行了吗? 什么时候男宠还需要种树了?三人实在不能理解。 楚易安挠了挠头,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惜花辰不在,不然也把花辰叫来了。” 楚易安话才刚落,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道:“叫我做何?莫不是也叫我来种树?种几棵树罢了,你将他们都赶出去,我一人帮你种,如何?” 第63章 你玩的挺开心的 听到声音,楚易安侧头看去,便见花辰侧身坐在墙头上,那张脸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越发俊朗。 他坐在那低头看着他们,唇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妖娆的气质当真是像极了妖精。 楚易安一看到他就不由想起昨夜梦里花辰变成狐狸精把她扔水里那一幕。 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梦里花辰的那句“毛都还没长齐,就想学别人调戏男人,你调戏得明白吗你就调戏”。 顿时感到一阵牙酸,花辰那张漂亮的脸蛋看着都没那么好看了。 楚易安还好,没什么动作,也没说什么,但是听到他话的苗骞几人立马就不乐意了。 苗骞一看到花辰就龇牙,对着他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我们赶出去?要走你自己走,我们才不走。” 郁双诚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看花辰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指责。 说好的公平竞争,花辰却想当那受尽独宠的魅惑人心的妖精,还撺掇着楚易安将他们都赶走还将她独占。 不觉得这种做法属实是不地道了些吗? 齐川倒还好,只是咳了一声,避免楚易安真被花辰拉偏将他们赶走,索性直接说回正题。 “易安,不是要种树吗?我们快些开始,不然怕是种不完了,你莫要听花辰胡说,他一人如何能种完这么多树?” “到头来还不是要找人来,若来的人多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花辰闻言挑眉,收腿从墙上一跃跳了下来。 他还以为这几人要一直傻不愣登的用一些简直辣眼睛的手段跟楚易安相处,若真那样,那可真是拿不出手了。 原来都开始当着他面给楚易安上眼药了啊。 齐川这意思不就是说他只考虑自己争宠,而不考虑楚易安的名声吗? 虽然秦胜允许楚易安养男宠,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到底很少,若真传扬出去,楚易安怕是会被流言蜚语逼死。 楚易安脑子这么不好使,花辰还真怕她信了齐川的话。 不过这点诋毁的手段实在是太嫩了。 花辰甚至都不想跟他们比,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他走到楚易安面前非常自然的握住了楚易安的手,垂眸看着她,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声音低沉磁性的道:“莫要听他胡说,我如何会不在乎你的名声?” “放心,我说了一个人种那肯定是一个人种,绝不会叫人来,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污了你的名声。” “今日种不完,那我便明日种,直到将整个院子种满桃树为止。”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以后桃树长大,桃花盛开的时候,每次看到桃花你都能想起我,想起这片桃花林是我亲手为你种的。” “那我便心满意足了。” 看看看看,齐川几人能不能学着点?别每次见面都搞得大家那么尴尬? 情商有待提高啊。 楚易安看着花辰满含深情的眼神脸可耻的红了,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疯狂跳动。 花辰这厮真是……太知道怎么拿捏她了啊。 这如何能抗拒得了? 试问谁能抗拒得了? 这厮嘴上说着不跟她玩攻心,会改变策略,结果就是天天来勾引她?连梦里都不放过? 齐川三人牙都要咬碎了,实在不知道花辰这些动作,这些话为什么能说的这么自然? 苗骞酸溜溜的道:“易安,这家伙情话张嘴就来,肯定是以前对着别的小姑娘说多了练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去。” 郁双诚抿唇,低下头来,脸有些红:“确实,若不是平日里说得多,应该不能说的这么自然才对。” 郁双诚和花辰其实不熟,顶多是家里有些关系,见到了会打个招呼。 对花辰有没有用情话哄骗人家小姑娘这事,他还真不清楚。 大家公子鲜少说谎,第一次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谎,脸有些红。 花辰诧异的看向郁双诚,狐狸眼眯了起来,这家伙…… 对上花辰的视线,郁双诚脸更红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说回正事:“先种树,再耽误下去,怕是种不完了。” 他的话倒是说到了重点,楚易安将手从花辰手里抽了出来,眼神不自觉在他腰间扫了一下,有点可惜花辰衣服穿的太好。 这几人就不能脱了衣服给她种吗? 她立马就能心动啊。 楚易安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扭头拿了把小锄头默不作声的开始挖坑。 花辰几人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平日里一个两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连锄头都没碰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种。 只能根据之前从书里看到的知识默默的琢磨。 楚易安虽然也没有种过树,但是她看过视频,比这几人强多了。 活不多,有这么多美男陪着,时不时嘘寒问暖几句,楚易安心情很好,小芙的心情也很好。 因为在关心楚易安累不累的同时,这几人偶尔会顺带着关心她一下,甚至让她去休息。 小芙这个情窦初……啊不,还没开就被楚易安带偏的少女怎么能不开心? 秦胜在外边忙了一上午,把下午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后就提前回了国公府。 他有些不放心楚易安,怕她又多想。 只是一进浮华院就看到楚易安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脸上的笑灿烂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睛更是亮的简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 秦胜:…… 原是他多想了。 亏他担心了一上午,结果他一走楚易安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没心没肺的东西…… 秦胜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院子门口把自己气了一顿后又感觉有点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会进去算什么? 正夫和男宠们争宠? 秦胜有点牙酸,正想转身离开,楚易安眼尖的发现了他,连忙朝他招手:“秦胜秦胜,你回来了。” 秦胜:…… 早上不是还在怄气吗?这么快就忘了。 就说这人没心没肺惯了,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放,也不知她这样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坏。 秦胜无奈,只能抬脚走进院子里。 花辰几人看到秦胜只打了个招呼后就完全当他不存在了。 秦胜走到楚易安面前停了下来,语气幽怨:“你玩的挺开心的。” 楚易安有点不好意思:“还,还行,我仔细想了想,感觉还是我矫情了。” “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胜你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秦胜愣了愣,没想到楚易安会这么说。 不过她能自己想通就好。 秦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让花辰几人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唇角扬了扬,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一趟处理点事情,晚些时候回来。” 第64章 你觉得这治秦九论如何? 楚易安嗯了声,他便转身走了。 直到楚易安几人把整个院子的桃树都种完,天色擦黑,秦胜才风尘仆仆的从外边回来。 楚易安累得根本没有心情调戏男宠,一完事就把人都打发了,那副无情的嘴脸看的几人都咬牙切齿。 都知道过河拆桥,但楚易安这拆的也太快了。 就差明着说你们今日都只是苦力而不是男宠这话了。 连深得她心的花辰也没有得到一丝特殊对待。 秦胜一回来就对上了楚易安幽怨的眼神,怨气简直比贞子还重,他没忍住笑了声,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她:“怎么了?今日看起来很是没有精神。” 他还好意思说。 楚易安不想动,都没精力应付他了:“累,想睡觉。” 秦胜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帖子递到楚易安面前:“进府时发现门房拿了帖子过来,我便顺道拿过来了,给你的。” 楚易安愣了愣,她穿过来这么久,跟谁都不亲近,自然也没人给她递什么帖子。 这还是第一次。 她赶忙一骨碌坐起来拿过帖子打开,看完帖子上的内容,嘴角疯狂上扬。 秦胜诧异:“这么开心?” 楚易安嗯了声,眼眸晶亮的仰头看向秦胜:“念瑶约我明日出去泛舟,说金秋湖明日会很热闹。” 秦胜闻言挑眉,怕楚易安不知道,特意提醒道:“记得回帖。” 想起楚易安那一言难尽的字,秦胜沉默片刻,问道:“需要我帮你回吗?” 楚易安赶忙点头,回帖也是要文采的,还有一定的格式要求,不是写个好字让人再将帖子送过去就行。 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回帖。 秦胜走到桌旁坐下,拿笔很快在纸上将回帖的内容写好,写好后给楚易安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才让人送去盛家。 回完帖子秦胜就看向了楚易安。 楚易安今日好似真的很累,也就看到帖子时才强打起了两分精神,现在又恢复了那蔫的样子。 楚易安知道他什么意思,闭了闭眼,五秒后睁开猛的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咬牙道:“我们继续。” 秦胜沉默,张了张嘴,劝道:“要不今日先休息?明日再写?” 楚易安摇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不要惯着我这做事拖延的毛病,不然指不定就不知道推到哪个明日去了。” 秦胜轻笑一声,道了声好后,重新坐回了桌案前。 楚易安走到他对面坐下,再次拿起之前昨日写的稿子看了几眼。 秦孝公看了卫鞅的《治秦九论》后十分激动,请求卫鞅为他详解。 卫鞅的《治秦九论》只是个大纲,只列了要从哪些方面入手改变秦国现状,并没有详细信息。 孝公问起后,他才一字一句道来。 他从《田论》入手,先是主张废井田,开阡陌。 然后是赋税、农爵、军功、郡县、连坐、统一长度、重量,容器。 最后是官制,齐俗。 每一条他都说的很清楚。 田论、赋税、军功这些还算常见的就不说了。 卫鞅的《农爵论》主张农人多耕田,多缴粮,缴得多就可以获得爵位。 他认为这个举动可以极大的激发农人勤奋耕耘,只有他们多种地,国库的粮食才能多。 郡县则是主张取缔旧世族自治封地,设郡县两级官府,由国府直辖。 简单来说便是统一政权,不再将政权分化。 秦胜写到这已经不由为卫鞅捏了一把冷汗。 卫鞅是真敢说啊,秦孝公也是真敢听。 就这两个举动不知道要触碰多少人的利益,难怪前面跟秦孝公聊天时,卫鞅要一再强调前面那些国家变法失败的原因,给秦孝公下了不知道多少次心理暗示。 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变法必遭阻碍,是因为会触碰贵族的利益,卫鞅真是…… 不得不说,卫鞅是真的大胆,也确实是真的有大才。 秦胜对他的钦佩更上一层楼。 至于后边的连坐也不多说了,大顺也有连坐制,只是卫鞅的连坐更狠,一人犯罪,十户遭殃。 而统一度量衡却不得不提一下。 即便是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也有很多人认为这是始皇治世期间才提出并推行开来的政策。 其实最早提出统一度量衡的是卫鞅,在秦孝公时期便已经开始实施,只是还未大力推广。 目的不言而喻,避免奸商恶吏对百姓的剥削。 所以标准量具都是由国府统一制作的。 而齐俗,卫鞅的主张是取缔愚蛮风习。 比如举家同眠、妻妾人殉等等。 卫鞅的《治秦九论》写到这才算是写完,他对治理秦国心中早有成算,这一条条落到纸上,极大的展现出了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的先祖们的智慧。 连秦胜都不由看入了迷。 《治秦九论》能不能彻底推广下去先不说,就单他所提出来的这些,就已经足够秦胜惊艳了。 不过细细看来,也有不少东西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的。 比如统一政权、统一度量衡,这算是最早开始实施的律法条令了。 也不知道发出去会不会被人骂。 秦胜知道楚易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外人不知道啊,他们会觉得楚易安把别人的功绩归到了书里这个叫卫鞅的人头上。 秦胜仔细思索,决定不管了。 楚易安既然这么写,那说明在她生活的世界这确实是人家提出来的。 那群读书人顶多是觉得写这书的人借鉴了典籍,毕竟都是帝王统治的时代,要说完全不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楚易安说完这些后心里已经是感慨万千,压根儿没注意秦胜在想什么。 看历史课本时书里只简单说了商鞅变法的内容,多的是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可真要认真去了解其中的细节,楚易安相信,任何人都会被其中的艰辛和不易所震撼。 被古人的智慧所震撼。 她以前认真去了解秦史时就是这样的心情,太震撼了,震撼得她恨不得抱着书立马啃完。 没想到来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后,还让要这里的人也感受一下她老祖宗带给人的震撼。 楚易安与有荣焉,精神顿起,目光灼灼的看向秦胜:“秦胜,你觉得这《治秦九论》如何?” ps:注:统一度量衡最早由谁提出来观点不一,有人认为是舜帝,有人认为是商鞅,也有人认为是大禹,但都要早于始皇,因为是在始皇一统六国后被大力推广,所以大家就记住了始皇。 第65章 你要来找我吗? 秦胜没有敷衍,认真思索一番后道:“卫鞅大才,能看出来孝公也确实很坚定变法图强的决心。” “不过这《治秦九论》想要真正推广下去,怕是不容易。” 触动贵族的利益,贵族不乐意。 连坐制牵连了普通百姓,百姓也不乐意。 连坐里还提到禁止私斗,要知道秦国私斗可是很严重的,一不小心就犯法了,还要牵连其他人一起受罚,百姓能支持? 唯一支持卫鞅的怕是只有秦孝公和他的亲信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将这些法令条文推行开来,秦胜都不敢想秦孝公得下多大的决心。 他也越发好奇秦孝公要怎么把这些严苛的律法都推行下去。 卫鞅研究变法研究的那么透彻,远比秦胜更清楚变法的难度。 在与秦孝公畅聊一番,说完了自己的治秦之策后,他又对秦孝公说,变法若想成功,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 先是提拔一批拥护变法的人到紧要职位上,有他们的支持,法令才能很快推行下去。 其次,新法一旦推行,就不能避开权贵,必须得真正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三,卫鞅需要秦孝公对他深信不疑,决不能受人挑拨离间。 那么多变法失败的案例摆在眼前,秦孝公当然也清楚若他不信任卫鞅,变法必然失败。 强秦是孝公毕生的愿望,哪怕是死,也决不能阻挡他强秦的决心。 他承诺卫鞅,你我君臣相知,终我之世,绝不负君。 不过这都是史书的记载,秦孝公是不是真这么说的,楚易安还真不知道。 不过以秦孝公对卫鞅的重视,楚易安更倾向于孝公承诺他的是终秦之世,绝不负君。 只是后来没做到,可能就悄悄给改了。 当然,这只是猜测。 这部分的内容总算是告一段落,楚易安不由松了口气,看向秦胜。 便见秦胜拿着方才写好的纸一直看,眼睛都好像要落到纸上一样,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楚易安伸手在秦胜眼前挥了挥,都没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她索性收回手静静的看着秦胜,看到秦胜眼底各种情绪翻涌,最后都消失在了漆黑的眸底。 楚易安不聪明,但也知道秦胜怕是又想到了上头那位。 他总是不由自主拿秦孝公跟上头那位比,每每对比之下都格外伤神。 楚易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一边陪着。 她不想带入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想跟秦胜说什么既然皇上负了秦家,就让秦胜起兵造反之类的话。 造反不易,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成功的。 这是其次,主要原因是现代人叛逆,可古人讲气节。 很多人宁愿死也不愿背上造反的骂名,若让他们污了名声,他们宁愿一头碰死。 楚易安知道秦胜不是这样的人,秦胜也叛逆。 但是秦家其他人呢?他们也跟秦胜一样的想法吗? 而且上头盯的那么紧,防备秦家到这个地步,想要有些什么动作很轻易就能被发现。 造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功的,只会让秦家更快走入深渊。 好在秦胜没有放任自己太久,他平静的将纸放好,抬头看向楚易安:“今日还要继续吗?” 楚易安看了眼天色,摇头:“不了,今日早些休息,我明日还要出去陪念瑶泛舟呢,你也累了一天,也早些休息。” 秦胜说了声好,将写好的纸稍微整理一下后便上了一旁的软榻闭眼睡觉去了。 他今日好像格外沉默,话也比之前少了不少。 楚易安抿了抿唇,想劝秦胜不要想那么多,最终还是放弃了。 爬上床,她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楚易安就醒了过来,侧头看向软榻时秦胜已经不在。 想起待会盛念瑶要来接她,楚易安索性也起床,只是打开房门时却没看到秦胜在院子里练武。 他每天都起很早,但一般都在院子里练武的,今日怎么不在? 楚易安皱起眉来,不由有些担心,忙唤了秦三出来询问。 “秦胜去哪里了?” 秦三低着头道:“回少夫人,半夜城外出了些事,将军出去处理事情了。” 楚易安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她就怕秦胜钻牛角尖。 把小芙从床上薅起来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两人乖巧的等起盛念瑶来。 没让楚易安等太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盛念瑶的马车就到了国公府门外。 楚易安出门一看,盛念瑶带了许多人,她顿时没了再带人的心思,就带着小芙高高兴兴的上了盛念瑶的马车。 一看到她盛念瑶就特别高兴,眼睛简直比楚易安还要亮。 “楚姐姐,两日不见了,可有想我?”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想,太想了,我昨日就想去找你来着,只是有些事耽误了就没去。” 盛念瑶眼睛更亮了,细看之下那张娇俏的小脸上还染上了几分红晕。 “楚姐姐日后来找我,不必向我递拜帖,直接来便是,除了与你出去玩,也没有别人约我了。” “我每日待在府上都很无聊,想来找你,又怕打扰你与秦将军。” 楚易安赶忙摇头:“没事,你想来就来,不过你知道的,我偶尔会出门,所以来之前可能要麻烦你先叫人来说一声,不然我怕你白跑一趟。” 盛念瑶点头,唇角就没落下来过,看着楚易安的眼睛,脸更红了。 她慢慢伸手试探的抓住了楚易安的手,看她没有缩回去,顿时抓的更紧了。 楚姐姐这般好的人,为何就嫁给了秦胜那般荒唐的人呢? 楚易安可不知道盛念瑶在想什么。 一见到盛念瑶她就不由想起系统发的任务到现在都还没做,实在苦恼,她连柳氏的面都见不到。 想了想,她突然问道:“念瑶,我明日去你府上找你玩可好?可会耽误你?” 盛念瑶眼神颤抖了一下,漫上万千星子:“你,你要来找我吗?” 楚易安嗯了声,她赶忙摇头:“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楚、楚姐姐你想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我欢喜与你待在一处。” 楚易安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也握了握她的手:“上次去盛家也没去看望一下盛夫人,实在是失礼了些,这次去怎么都得看看才是。” “可我也不好空手去,念瑶,你可知盛夫人喜欢什么?我提前让人准备。” 第66章 我不想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楚易安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 都到人府上了,却不拜见一下当家主母,是有些失礼的。 若以后她经常去串门,倒也不必回回都去见柳氏。 可上次毕竟是第一次登门,因为柳氏的原因没见着,别人倒也说不着她什么。 明日去了若不见她的话,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盛念瑶没有多想,略一思索,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婶婶……好似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平日里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倒是没有闲心管自己喜欢什么了。” 楚易安闻言皱眉,不管是柳氏还是之前的华氏,都是很典型的古代妇人。 明明是丈夫做错了,她们却都忍气吞声,满腹怨言却都选择了将委屈咽回肚子里,在外人面前依旧装作很好的样子。 管理内宅,打理家事,教养子女,样样不落。 可那些男人却整日里花天酒地,完全看不到她们的付出和委屈。 华氏还稍微好些,楚修远纵使有再多不是,倒也没有再弄几个女人回来给华氏气受。 可柳氏,苦熬多年好不容易熬死了表妹,盛宏宇却又找了个跟表妹很像的年轻姑娘入府。 宛宛类卿那套算是给他整明白了。 看楚易安脸色不是很好,盛念瑶微微抿唇,扯了扯她的袖子:“楚姐姐,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方便与我说吗?” 楚易安看着她,纵使心里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满是同情,对她们的处境也充满无奈。 可看到盛念瑶那张漂亮稚嫩的小脸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念瑶,我只是觉得,我们女子想要好好在这世上生存,实在太不容易了些。” 盛念瑶愣了愣,脸色变了,眼底逐渐漫上冷意:“秦胜欺负你了?” 楚易安:? 什么鬼? 楚易安不解:“秦胜对我很好,你为何会这般说。” 听楚易安这么说盛念瑶盯着她看了几秒,确认她没有因为爱面子而死撑着说谎后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盛念瑶垂下眼睫:“这不是听楚姐姐突然感慨,有些担心吗?” 她说着又抬起头紧紧抓住了楚易安的手,道:“楚姐姐,我不知秦小将军是个怎样的人,但是你说的没有错,这世道我们女子想要好好生存实在太难了些。” “秦小将军又是那般……” 毕竟是楚易安的丈夫,盛念瑶也不敢说得太过引起楚易安的不满。 可又担心楚易安因为种种原因在国公府受委屈。 怎么说都不好,万般纠结之下,她只能咬牙道:“楚姐姐,秦小将军也许人很好,可嫁给他你本就要遭受很多非议。” “你……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只是楚姐姐是我在盛京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以后日日都能过的开心快乐。” “若是、若是有什么困难,楚姐姐大可与我说,我别的没有,但是我有钱。” “我就是砸再多钱也帮姐姐出口恶气。” 盛念瑶感觉自己很卑鄙无耻,秦胜都愿意带楚易安去青楼了,还给她点了那么多姑娘让她开心。 说明秦胜对楚易安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其他男人身上的陋习。 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鲜少有能长久的,若是哪天秦胜厌烦了楚易安,谁知道他会不会同天下其他男人那样让她受尽屈辱和折磨? 盛念瑶承认她说这些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她宁愿提早说惹楚易安不快,也不想日后楚易安真受了委屈却找不到人诉说只能委屈自己。 盛念瑶看得出来,楚易安是个很单纯的女子,眼神看什么都亮亮的,哪怕是对待陌生人也能最大程度的释放自己的善意。 若非如此,她此刻怕是还陷在青楼中,又或是已经碰死在了青楼的哪个角落。 盛念瑶说完后就小心翼翼的看着楚易安的脸色,生怕楚易安会觉得她是个挑拨离间的小人从此疏远她。 哪想楚易安听完她的话后看她眼睛神都亮了。 压根没注意她话里真正的含义,就听到了个‘我有钱’‘我给你砸钱’。 楚易安大为感动,一把抓住盛念瑶的手紧紧握住,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念瑶,你真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呜呜~” 张口我有钱,闭口我要为你花钱,再张口就是你不要心疼钱,我有。 这样的姑娘谁能不爱? 盛念瑶简直比花辰大方了不知多少,此时此刻,花辰这位还算深得楚易安心的男宠在楚易安心里的地位哐哐下降。 花辰虽然也舍得为楚易安花钱,但是他花钱大多有自己的目的。 就前两次来说,第一次是为了给她留下个深刻的印象与其他男宠区别开来。 应该是仔细调查过知道她爱钱,投其所好。 第二次,花辰给钱还带她去见了那么多美男,不也是他攻心的一种手段吗? 先让她体会一把男人的好,然后才更好下手不是?也为了让她不要那么防范他。 楚易安虽然照单全收,但不代表她真不知道花辰的心思。 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在保护自己这件事上可谨慎了,谁都别想欺骗她的感情。 花辰为楚易安花钱心里都有自己的成算,但是盛念瑶没有啊。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成了好姐妹,好闺蜜。 好闺蜜不就是舍得为对方花钱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盛念瑶才送了她一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来着,两天了,楚易安也没想到应该回什么礼。 明日正好要去盛家,得把这礼还了。 盛念瑶很惊喜楚易安没有胡乱揣测,可仔细一听楚易安的话又开始心疼,觉得她这些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盛念瑶脸上露出丝纠结,挣扎一番后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取了下来。 下一秒便把那块通体雪白的玉佩放入了楚易安手中。 握着那块温热的玉佩,楚易安愣住,有些不解:“你给我玉佩作甚?” 莫不是这玉佩也是什么值钱的宝贝?所以送给她? 这可怎么行? 盛念瑶已经送了她一套价值两千多两的头面,楚易安脸皮就是再厚也不好一直收人家的东西。 她对盛念瑶虽然有恩,但盛念瑶已经给了她许多银钱,在楚易安看来,已经完全足够还她的恩情。 做人不能太贪心,容易死。 楚易安当即就要把玉佩还回去,被盛念瑶摁住了。 “楚姐姐,这块玉佩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盛念瑶的爹娘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好歹是人家爹娘留给她的念想,楚易安更不能要了。 盛念瑶却不给她推脱的机会,轻笑道:“你拿着,楚姐姐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我不想楚姐姐以后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办法赶到楚姐姐身边,那玉佩……好歹能陪着你。” 第67章 任务触发成功 楚易安张了张嘴,感觉手里的玉佩是块烫手山芋。 这玉佩对盛念瑶来说有着很特殊的含义,可她就这么给了她…… 楚易安是真不知道盛念瑶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实心眼,她虽然救了她,可盛念瑶给她的确实已经足够多了。 楚易安抿紧了唇。 盛念瑶知道她在想什么,捂嘴轻笑,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楚姐姐可是觉得收了我太多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楚易安轻轻点头。 其实也不尽然,收了太多东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感觉盛念瑶这姑娘对她是不是太好了些? 好得过分了。 盛念瑶漂亮的眸子里闪过抹异样的情绪,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楚易安的手,状似无意的道:“楚姐姐若觉得不好意思,那也赠我一物如何?” 楚易安看向她:“我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什么?有的话我回头给你送去。” 盛念瑶摇头,指了指楚易安的胸口,眸光晶亮:“我记得楚姐姐也有块玉佩,总带在身上,我们姐妹相交,不然互赠玉佩如何?” 楚易安愣了愣,伸手将玉佩从衣服里掏出来。 这块玉佩不管是成色还是别的什么都完全比不上盛念瑶给她的那块,不过却是原主自小带在身上的。 她穿过来后也没有将这玉佩摘下来,一直戴到现在。 不成想盛念瑶竟然要用她的玉佩换这块一看就不是很值钱的玉佩。 这不是故意让她占便宜吗? 楚易安不想占她的便宜,摇头。 可不等楚易安说出拒绝的话,盛念瑶已经十分自然的凑近了楚易安,以一个相拥的姿势将她半抱在怀里,伸手解开了绑着玉佩的红绳。 她将玉佩摘下来拿在手中,唇角笑意更深:“那我们说好了,楚姐姐的玉佩日后就是我的了。” 楚易安眼神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盛念瑶当着她面就将玉佩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随后看向楚易安:“楚姐姐不戴上吗?要不我帮你?” 说着就要动手,楚易安连忙摇头,将玉佩也戴在了脖子上。 她总感觉自己占了盛念瑶很大的便宜,这人情……怕是不好还了。 马车缓缓前行,与盛念瑶说了一路的话,一队人马才总算是到了金秋湖。 金秋湖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金秋九月,风景最佳。 如今正是出来这里游玩的好时候。 下了马车放眼望去,便见湖周围长满了枫树,枫叶已经红透,整片天地都好似笼罩在红枫里。 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小芙一看到这景象便不由捂嘴惊叹,太漂亮了,不只是树上,连地上都铺了许多枫叶,让她有一种想躺地上在火红的枫叶里打滚的冲动。 小芙捡了几片叶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易安:“小姐,太漂亮了。” 楚易安笑着打趣:“喜欢就多捡些回去,晚上抱着睡觉。” 穿过来后她虽然偶尔会带着小芙一起偷偷摸摸出门玩,但是出城却很少。 一般都在京城街上闲逛。 街上哪儿来的这种风景? 这可能还是小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难免激动了些。 盛念瑶也笑道:“要不我让人帮你捡些?怕你一个人捡不过来。” 听出她的调笑小芙闹了个红脸,躲到楚易安身后拉她的袖子:“小姐,盛小姐笑话我。”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楚易安都想笑了,闹了小芙几句,楚易安才看向金秋湖。 金秋湖水很清澈,湖面上飘了不少小船,全都是来此游湖泛舟的少爷小姐。 在靠近岸边的地方还飘了不少红叶,随便捞一张上来都红的像火,漂亮极了。 不过比起这一大片枫林,金秋湖对众人的吸引力显然没有那么高,是以更多的人都在枫树林里玩耍。 就算上了船估摸着也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上去的。 盛念瑶看向楚易安:“楚姐姐,我们去泛舟。” 楚易安嗯了声。 岸边停靠了不少船,不过都是小船,没有那种能坐下十多个人的。 把下人留在岸边,楚易安和盛念瑶上了船,船夫摇晃着船桨缓缓离岸。 楚易安看向站在岸上的小芙,这丫头跟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好像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想起她似的。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挥了挥手让小芙自己到处撒欢去。 小芙眼睛噔的亮了,抬起手用力朝她挥了挥后,转身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了枫树林中,像只欢腾的小狗。 楚易安:…… 看到这一幕,盛念瑶不由笑道:“楚姐姐对下人真好。” 楚易安眨了眨眼:“还好,小芙从小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直是她陪着我。” 盛念瑶语气有些酸:“若我早些认识楚姐姐,我也能一直陪着楚姐姐。” 楚易安看向她,笑了:“那如何能一样?” 小芙是她的贴身丫鬟,盛念瑶就算从小就认识她也比不得小芙陪她的时间长。 盛念瑶不说话了,两人在湖里转了几圈,除了聊天就是赏景。 盛念瑶还好,楚易安是真有些坐不住了,问船夫要了根鱼竿坐在船上钓起鱼来。 钓了半天一条都没上来,亏她还跟盛念瑶说她们的午饭就吃鱼呢。 楚易安脸有些红。 看她实在无聊,盛念瑶索性吩咐船夫将船靠岸。 上岸后在枫树林里逛了几圈,却不见小芙的身影。 楚易安皱起眉来,心里有些着急,这小丫头不会是在哪儿迷路了? 盛念瑶也忙吩咐身边的下人都去找。 下人找了好几圈,总算是在枫树林深处发现了小芙的身影,连忙回来告诉了楚易安。 楚易安赶过去时就见小芙死死抱着一个姑娘不撒手,那姑娘脸上都是眼泪,用力挣扎却没能挣开。 本来就很绝望,这下更绝望了。 楚易安很是不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刚想上前询问时,那道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电子音却突兀的再次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任务触发成功。】 第68章 这谁劝的啊? 楚易安:? 楚易安诧异,上一个任务没完成也能触发下一个任务吗? 她脚步停了下来。 【任务五:请帮助你眼前的女子,她叫白小竹,是住在盛京城外金秋湖附近的农女。】 【白小竹的家庭算不上有多贫,与附近的人家比要稍微富裕些,吃穿不精细,但也能吃饱穿暖。】 【虽然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情,但白小竹还算是平安的长到了这么大。】 【白家有四个孩子,白小竹排第三,上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边还有个妹妹,家里极其重男轻女。】 【以前为了让哥哥白耀祖念书,白家父母将白小竹的姐姐送进了张员外府上做妾,可进府后不到一个月姐姐便惨死在了府里。】 【白家父母收了钱,接回尸体草草埋葬后,从此闭口不谈姐姐的事。】 【去年白耀祖看上了一位姑娘,想娶那位姑娘为妻。】 【但是那位姑娘家里看不上他,那位姑娘也看不上他,觉得白耀祖这人不堪托付,不是良人。】 【但是今年姑娘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急需用钱。于是找到白耀祖,告诉他若想娶那位姑娘,需要他出三十两银子。】 【白家拿不出这么多钱,白耀祖又一直闹,于是白家父母便将主意打到了白小竹头上。】 【他们打算像对待姐姐一样把白小竹卖给张员外。白小竹比姐姐漂亮些,张员外见了她后愿意出五十两银子,买断她和白家的所有关系。】 【是死是活,都再跟白家无关。】 【有了这笔钱,白耀祖不仅能顺利娶到想娶的姑娘,还能剩下很多钱来供白耀祖继续念书。】 【而对于白家父母来说,家里最重要的就是儿子,几个女儿不过都是为了白耀祖才将她们养这么大。】 【她们的命在白家父母看来一文不值,若卖了她们能给家里带来银钱,白家父母不会有丝毫犹豫就会将她们都卖出去。】 【那位张员外已经六十岁高龄,白小竹的姐姐就是被他虐杀死的,白小竹知道自己也要被送给张员外后非常绝望。】 【一旦进了张家,她必死无疑,而且还会死的很惨,也极其不体面。】 【明天就是白小竹被送进张家的日子了,白小竹不想步姐姐的后尘,与其被父母送给张员外被虐杀死,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结。】 【于是她来到了金秋湖。】 【只是金秋湖今日人太多,她便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想等人少些后再跳湖,她想在这个美丽的地方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生命很美,人生漫长,女子的命运何时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们何时才能挣脱桎梏获得真正的自由?】 【请帮助白小竹摆脱被卖给张员外的命运,并帮助白小竹离开白家,教给她生存的本事,让她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也让她从此以后不再受制于人。】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世界很大,人夫系统立志要让每一位女性都能真正为自己而活。】 【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帮助白小竹。】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完成度过低,最高可得白银2000两。完成度高,最高可得强身健体丹一份。】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睫颤了颤,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到目前为止她其实也还没有做过几个任务,但是无一例外每次任务的奖励都是银子。 怎么这次多了点东西? 而且,这怎么还分开说了? 楚易安心下好奇,没有管抱着白小竹哀嚎的小芙,反正现在还死不了,待会再说。 于是她点开这条任务奖励的规则细细看了起来。 因为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在系统奖励的下方还有一排小字,对这次的奖励做了详细说明。 简单来说就是她的任务分完成度来结算奖励了。 如果完成度低,奖励结算就只有银子。 如果完成度高,她是有一定机会能获得那什么强身健体丹的。 楚易安思索起来,强身健体…… 到底是系统出品的东西,效果应该很好。 正好她身体虽然还行,可体力活却做不了一点,要不借这次的机会试试系统出品的强身健体丹的效果如何? 而且强身健体丹都出来了,说明系统的奖励开始走向多元化,谁知道后边还会出现什么? 系统的要求很明显是要她把任务做到最佳,把情绪价值拉满才能得到奖励,否则怕是拿不到这丹药。 可是迄今为止楚易安的任务完成度最高的都才75,连80都没上过。 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100,楚易安不知道。 楚易安皱起眉来,白小竹的情况要帮她很简单,无非是钱的问题,很容易解决。 要教会她一门生存的手艺也不难。 楚易安虽然不会,但是她的陪嫁里有不少铺子,随便安排一个给白小竹去学习都不至于让她饿死。 可百分百完成度啊…… 楚易安这边还在沉思,那边小芙已经抱着白小竹开始嘶吼了:“你不要!你冷静点!我、我把我这些年攒的钱都给你!你冷静点啊。” 小芙的叫声把楚易安拉回了神,定睛一看,这姑娘不知道被谁刺激到了,闭着眼睛就想往水里跳。 满脸都是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的表情,脸上挂满了泪水,我见犹怜。 楚易安张了张嘴,很想问一句谁刺激她了? 人家明明打算人都走了再自杀的,谁给劝得人现在就恨不得跳下去了结自己的?会不会说话? 第69章 求小姐帮我 盛念瑶也赶忙让人上前拦着白小竹。 小芙毕竟还小,虽然是下人,但都跟在楚易安身边也没吃过什么苦,力气自然不如从小干活的白小竹大。 刚才白小竹闭着眼往下跳那一下,差点把小芙都给带下去了。 盛念瑶身边两个丫鬟上前一左一右将白小竹紧紧抓住,小芙这才心有余悸的放开了她,退到楚易安身边小声道:“小姐,她,她好像有点想不开。” 楚易安嗯了声,看着白小竹。 白小竹此刻情绪几近崩溃,哭的不能自已,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 连那两个按着她的丫鬟都差点没压住她,不得不又上去两个人,这才彻底将人摁住。 盛念瑶秀眉蹙了起来,扭头看向楚易安时,果然见楚易安也正盯着白小竹看,眼底透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盛念瑶的心颤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楚易安在想什么,可她看到了楚易安眼里对白小竹的心疼。 上次也是这样,她也是拿这样的眼神看她。 盛念瑶太清楚绝望中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后会是什么心情了,那是真的会将她当做人生中最耀眼的一束光,往后余生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可是楚姐姐已经有她这个好朋友,难道还要再多出一个? 想到这盛念瑶心抿紧了唇,飞快上前先楚易安一步握住了白小竹的手,眼底各种情绪交织蔓延。 想说点什么,但白小竹情绪太崩溃了,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能吩咐丫鬟们先将白小竹带去离水远一些的地方,避免她又不管不顾的往下跳。 带着白小竹到了个没人的地方,也远离水后,盛念瑶悬着的那颗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几人都没有说话,都看着白小竹,等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哭累了,哭够了,自己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楚易安上前一步,正想在白小竹脆弱的时候表示一下关心,没想到盛念瑶比她动作更快,已经又一次上去握住了白小竹的手。 关切的问道:“姑娘,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白小竹表情木然,眼底透着死气,好像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盛念瑶皱了皱眉:“如果遇上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 白小竹还是没有说话。 她默默抽回手,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小的,个子也不高,还那么瘦,看起来可怜极了。 盛念瑶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如果不方便跟我们说的话,其实、其实也可以回去跟父母商量的。”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倒吸一口凉气,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这祖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就在盛念瑶话音落下的下一秒,白小竹猛地抬起头来,盈满水雾的眼睛已经是一片通红。 她瞪着盛念瑶,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滚啊,谁要你们多管闲事了?你们能不能不要管我!离我远点行吗?呜呜呜。” 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盛念瑶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白小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楚易安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是真撞人家伤口上了,不怪白小竹情绪这么激动。 要知道白小竹和她姐姐这一生的苦难几乎都是她父母带来的。 白小竹可谓是恨透了那对眼里只有儿子完全不把她们当人看的父母。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白小竹的命运其实也是很多女子的命运,只是很多父母还尚有良知,做不到白小竹的父母那般狠心罢了。 楚易安犹豫了一下,上前在白小竹身前蹲了下来。 小芙怕情绪激动的白小竹伤到楚易安,也赶忙蹲到了她身边,两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白小竹。 等她情绪再次缓和后,楚易安才小声道:“那个,我缺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管理铺子,你若是愿意,可以去我铺子里帮忙,我可以多给……” 不等楚易安把话说完,原本死气沉沉对活着已经完全不抱希望的白小竹猛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她双眼依旧猩红,眼底也依旧充满绝望。 可是细看之下,那绝望之中好似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她就这么看着楚易安,眼睛睁大,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楚易安撕了一样。 盛念瑶吓到了,忙上前拉了楚易安一把想把楚易安拉开。 小芙也害怕的往楚易安身后缩了缩,缩到一半想起自己才是要保护别人的人,又赶忙挺起胸膛挡在了楚易安前面。 抖着声音道:“你、你想干什么?我们家小姐也是好心……” 这个人不会是想对小姐做什么?她刚才还说把自己的钱都给她呢,谁知道这人这么不识好歹。 小芙后悔死了。 白小竹压根就没看盛念瑶和小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楚易安。 她上上下下将楚易安打量了个遍,又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下人。 突然朝着楚易安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这举动别说盛念瑶和小芙愣住了,把楚易安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快起来。” 楚易安是真不习惯动不动就下跪什么的,这架势真吓人。 白小竹挣开楚易安的手,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眼中闪过丝忐忑,又有些希冀。 咬了咬牙,白小竹厚着脸皮道:“这位小姐,请、请你收下我,我愿意卖身为奴,与您签卖身契,求您、求您帮帮我……” 说着再次一头磕在了地上。 若是签了卖身契在大户人家当下人,白家父母就算再想将她送去张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得不得罪得起这姑娘身后的家族。 而楚易安看着就心善,不像是会苛待下人的人。 白小竹动作太大,要不是地上都是柔软的树叶,楚易安都怕她这一头下去得见红。 白小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好像只有两条路能走。 要么跳湖死,要么进了张府被张员外折磨死。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一把,她堵楚易安心善,也许会看在她可怜的份儿上帮她一把呢。 若是、若是这人不愿意帮她…… 第70章 她总勾搭别的女子 白小竹头埋在地上闭上眼睛,手在颤抖,眼泪落下。 她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这人若不帮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走的路了,白小竹想为自己拼一把。 不管成不成功,她都想搏这一次。 长这么大,什么事都要让着哥哥,父母打骂,哥哥打骂,她都忍了,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她以为只要足够乖巧父母多少能多在乎她们姐妹一些。 直到姐姐被送进张家,尸体被抬出来前,她都还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 白小竹看到过姐姐的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被折磨的惨不忍睹。 只是看着那些伤她都已经能想象姐姐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可是父母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收了钱就草草将姐姐埋葬了,还嫌她晦气。 从那时起白小竹就知道,她们这些女儿在父母眼中什么都不是。 姐姐如此,她也一样。 她们的命还比不得白耀祖能吃上一顿肉来的重要。 所以求楚易安帮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白小竹都想试试。 楚易安也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卖身为奴,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没听到楚易安的声音,白小竹一颗心直直的往下坠。 她又想到了张员外,想到了姐姐,想到了白耀祖,想到了那对父母。 绝望再次漫上心头,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浑身冰冷。 可就在这时,楚易安的声音在头顶落下,犹如天籁般将白小竹从绝望的地狱里拉了出来。 “你可想好了?签了卖身契,可就是奴籍了。” 楚易安本来是想让她去铺子里帮工,然后预支她一笔银子应急的,她却想要卖身为奴。 白小竹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亮光:“小姐,我愿意!我愿意卖身为奴,我想活下去,我不想被折磨死,求小姐帮帮我。” 楚易安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白小竹这次没有死犟着不肯起来,顺着楚易安的力道站直了身体。 小小的姑娘眼里光芒亮眼,她好似又找到了人生新的方向。 楚易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道:“好,我与你签。” 楚易安话出口的刹那,白小竹感觉自己的心都颤抖了一下,眼泪落了下来。 她忙擦了擦脸,又想给楚易安跪下,被楚易安拦住了。 楚易安笑了笑:“今年多大了?” 白小竹哽咽着道:“小姐,我叫白小竹,今年12岁了。” 12岁…… 这么小,在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而已,在这吃人的古代却要被亲生父母送给人当玩物。 楚易安忍下心底的不忍,问道:“你说想卖身为奴,那你打算多少银子把自己卖给我?” 白小竹愣了愣,她、她只想活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白小竹知道,人命不值钱,买卖丫鬟也不值钱。 也就是几两银子而已。 几两银子……白家父母怕是不会买账,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冒着再大的风险也要来找她,闹得她不得安生。 白小竹沉默下来,手紧紧抓住了袖子。 看出她的局促,楚易安拉过她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明明才12岁,可手上已经全是老茧,这必然是个相当勤奋的姑娘。 楚易安道:“卖身银子我按行情给你,你若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不必你还利息。” “等将来你还完了我的钱,也攒够了赎身钱,我便以你今日卖身的银钱数量让你赎身,如何?” 白小竹愣住,重新看向楚易安。 眼泪又开始哗哗的掉,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她听得出来楚易安这完全是在照顾她,否则一般人家只要卖身为奴,想要给自己赎身简直难如登天。 即便是能赎也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银子。 可是楚易安却说只要她今日卖身的钱。 可卖身才多少? 也就五两银子而已。 这位小姐比她想象的还要心善,白小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趁楚易安分神的刹那又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楚易安:…… 白小竹怕夜长梦多,也怕楚易安变卦,想赶紧将卖身的事情办下来。 毕竟明天就是她被张家抬进门的日子了…… 楚易安能理解她的焦急,正好今日也玩的差不多,索性与盛念瑶一起上了马车回盛京。 马车上,盛念瑶闷闷不乐的,都不说话了。 楚易安不解,扯了扯她的衣服:“怎么了?不开心?” 盛念瑶语气酸溜溜的:“楚姐姐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楚易安瞪眼,这话触碰到了她敏感的神经:“瞎说,我只对姑娘们这么好,那群臭男人才不值得我这么对他们。” 盛念瑶:…… 盛念瑶瞪着楚易安,语气更酸了:“楚姐姐,你、你总这般单纯,见了谁都想帮忙。” “可是,可是这个世界上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如何能都帮的过来?” 听到盛念瑶的话,楚易安愣住了,看着她的眼睛,那一眼仿佛望进了盛念瑶心底。 盛念瑶心颤抖了一下,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她避开了楚易安的视线。 咬着唇低头不再说话。 楚易安很是不解:“念瑶,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总感觉盛念瑶今天有些不对劲。 盛念瑶摇了摇头,语气难免失落:“楚姐姐每次与我一起,好似都会被别的事情分散心神。” 楚易安皱起眉来:“你方才说,世上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帮的过来。” “我自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若是没遇上便算了,既然遇上了,能帮自然要帮一把。” “念瑶,我们女子生存本就不易,若是连我们都要去为难别的女子,那我们生存的环境不是更差了吗?” 盛念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希望楚姐姐能多看看她。 她也能帮白小竹解决问题的,甚至能解决的更好,只是白小竹就缠着楚姐姐。 楚姐姐是没有看到,刚才白小竹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可能现在对她还只是感激,可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盛念瑶有一种直觉,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白小竹会来跟她抢楚姐姐。 一想到这她心口就堵得慌,连带着楚易安也不想搭理了。 她嫁了人,却还总在外头勾搭别的女子…… 第71章 春秋旧制不能强秦于大争之世 楚易安不知道盛念瑶在想什么,只当她心情不好,便也没有说话扰得她更烦。 马车进了城,盛念瑶将楚易安送回国公府后就吩咐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小芙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我怎么感觉盛小姐好像在生闷气啊?” 楚易安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没有的事,念瑶只是心情不好。” 白小竹跟在楚易安身后,看着国公府气派的大门心颤抖了一下。 她不识字,不认识上头那几个字是什么,但是就这宅子一看就不是普通大户人家。 白小竹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可能是抱上真大腿了,心情很是忐忑,又有些激动。 她悄悄抬头看向楚易安,没想到这位小姐身份这么不一般却还这么平易近人。 以前听说那些贵人可都不好伺候,脾气一个比一个差,对下人更是动辄打骂。 但是楚易安完全没有,甚至还处处为她考虑,说话的声音也很是温和,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架子。 白小竹心里暖融融的,这位小姐愿意帮她,拉她出泥潭,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却还能这般待她…… 真的,自从出生起,从来没有人对白小竹这么好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楚易安了。 楚易安带着白小竹进了府,找了管家,吩咐人带着白小竹去签卖身契相关的东西。 这些方面楚易安不是很懂,还是让别人来做好些。 在管家带着白小竹下去前,楚易安又赶忙道:“对了管家伯伯。” 张伯嘴角抽了抽,低下头:“三少夫人,您叫我张伯就好。” 楚易安从善如流:“好的张伯,待会签完卖身契你安排几个人跟着小竹一起回趟白家收拾一下东西,顺便与白家父母仔细说道说道。” 自己的孩子不说有多疼爱,好歹当个人对待,而不是像对畜生一样。 白小竹捂住嘴,小姐这是要为她撑腰了,她感动的眼泪落了下来。 白小竹从来不知道她也有这么能哭的时候,感觉以前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哭的多。 楚小姐,楚小姐实在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又很激动。 腿一曲差点又跪下了,被楚易安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楚易安是真的无奈:“你呀,别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儿家膝下也有啊。” 白小竹闷闷的嗯了声,不再说话,跟着张伯下去了。 其他事交给张伯去安排就好,楚易安玩了一天,也累了,索性带着小芙回了浮华院。 回去时秦胜已经回来,看到他楚易安眼睛都亮了,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确认没受伤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秦胜有些想笑:“你那什么眼神?” 楚易安白了他一眼,越过他进了屋子:“你昨日睡觉前那副表情,我今日一早醒来你又不在,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秦胜轻笑一声,跟在楚易安身后也进了房间:“放心,我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想不开,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虽然习惯了,可还是不免神伤,不是吗? 楚易安到底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倒了杯水咕咚咚灌了下去。 回顾了一下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秦胜关上房门在椅子上坐下,看向楚易安:“听说你今日又做了件好事。” 楚易安眨了眨眼:“秦三还跟在我身边吗?” 秦胜点头:“自然,你出门不爱带人,每次都只带小芙,若不安排人暗中保护你,我如何放心你出门?” 楚易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本来是想带的,但是看到念瑶带了那么多人就没带了。” 秦胜嗯了声,无所谓:“没事,你不爱带人,我多安排人暗中跟着你也行,不会打扰你游玩。” 楚易安嘿嘿傻笑,秦胜实在无奈:“别这么笑,会显得你很傻。” 楚易安:…… 楚易安赶忙把笑收了回来,瞪了秦胜一眼。 秦胜举手:“说错了,是看起来很聪明,太聪明了,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楚易安:…… 楚易安白了秦胜一眼,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我们继续?” 秦胜嗯了声,也起身过去坐下。 楚易安瞅了眼他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异常,应该能正常继续。 秦胜都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对面那道莫名的视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索性抬起头来看向楚易安,四目相对,他声音温和的道:“昨日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以后不会了,你不必如此看我。” 听他这么说楚易安多少放下心来,朝他露出个乖巧的笑:“我当然是相信你的,那我们继续。” 楚易安说着拿起了旁边的稿纸看了起来,昨天晚上写到了秦孝公和卫鞅聊了些变法的内容和细节。 接下来就是变法的实施了。 变法的实施其实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容易。 秦孝公花了不少时间,先将上大夫甘龙撸了下去……啊不,是撸了上去。 将他封为太师,赐以尊荣,束之高阁。 反正上大夫的实权是没有了。 不只是甘龙,还有跟甘龙同气连枝的公孙贾、杜挚等人也是。 手里的实权全部被撸走,身份是更尊贵了,但有个屁用。 甘龙看的很清楚,秦孝公突然有这样的行为,肯定是要把这些权力转交给一批新人。 只是因为变法的事一直都暗中进行,还未透露出来,甘龙之前还猜不出秦孝公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直到三月初四的春朝,秦孝公宣布求贤令已见成效,为秦国招来了可用的人才。 这人才,自然是客卿卫鞅。 孝公在春朝上宣布秦国要变法图强,今日春朝召集众人在此,就是要商议这件事。 也许是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政事堂特别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甘龙问起变法策略,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楚易安的情绪异常高昂,接下来就是卫鞅舌战群儒的名场面了。 变法触动了那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没有当着秦孝公的面将卫鞅弄死已经是顾忌着孝公的面子,和在场有个脾气相当暴躁的嬴虔,也就是孝公的庶兄了。 这位可是真狠人,以前跟魏国打仗的时候他侄子不听指挥,导致丢失营寨,这位可是直接把侄子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 动作上不敢,但是言语上众人却一点也没客气。 等卫鞅说完了变法策略,当即有人发难,说不知道旧制的弊端新法难以实施,让卫鞅说一下旧制的弊端在哪里。 因为谈话才刚开始,语气倒也没有那么激烈。 可卫鞅才说了一条旧制的弊端,政事堂当即就有人气的拍案而起,整个政事堂的氛围也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毕竟刚才卫鞅说的是秦国现如今施行的政策还是春秋时期的旧制,这种政策只能治民于小争之世,而不能强国于大争之世。 在现场某些人眼里,就是卫鞅完全看不起秦法,才将它说的那么不堪。 要知道百里奚就是靠着这套秦法帮助穆公称霸诸侯的! 到了卫鞅嘴里,何至于变成这样? 第72章 卫鞅舌战群臣(字数已补呀) 卫鞅虽然不是秦国人,但是却深知各国历史,对各个国家的政策简直是了如指掌。 他没有因为有人拿已经成功的百里奚和秦穆公出来说事而选择沉默,反而声音激昂的反问。 若旧制有用,为什么秦国几百年了还是没有恢复穆公霸业?反而尽失河西之地?一路从函谷关退回栎阳? 卫鞅的反问直指问题中心,让众人都更加气愤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否则秦国何至于历经四代昏君后一路从称霸诸侯的强国沦落为弱国。 无可辩解。 接着卫鞅说起了秦法旧制的第二个弊端。 世族有罪不罚,庶民有功不赏,将士征战沙场就算是立下赫赫战功也得不到爵位,农人怎么种地都依然贫困。 卫鞅深入秦国的山野荒村,很多东西都是他亲眼所见。 可在场的人却拿春朝上那些因为军功而获得了封赏的人来反驳他。 然后将问题指向了秦孝公提拔上来的新人和卫鞅。 那些新人明明没有立功却获得了爵位,反而将有功之人从重要位置上撸了下来,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极其不可理喻的,也让他们十分不快。 而卫鞅呢?他有什么功劳?凭什么成为秦国客卿还备受秦孝公尊敬? 这哪是有功不赏?这分明是无功有赏。 吵到这众人的情绪都已经有些把持不住。 不仅把矛头对准了卫鞅,这下是一并对准了秦孝公,那些人可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卫鞅想要变法也是他支持的。 为了提拔这些新人,将那些有功的老人明升暗降,这谁心里能舒服? 众人言辞之犀利,真就差指着卫鞅的鼻子骂了。 卫鞅没有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听得出来这群人在转移话题。 明明说的是旧制的弊端,他们却顾左右而言他,将问题扯到了有功无功的赏赐上。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上边的问题。 世族有功便赏岂等同于庶民有功便赏?以世族之得比庶民之失,岂不是太过荒唐了些? 卫鞅的言辞也是越发犀利,不仅让他们现场说一个被封赏的庶民出来,还直言这群人就是在掩耳盗铃。 战场上的将士以军功获得封赏,而文臣自然是以运筹治国之功获得封赏。 这本就是无可辩解之事。 至于他? 秦国发布了求贤令,求贤令上明确写了若有大才,必得重用,甚至可以与秦孝公共同治理秦国。 卫鞅确有奇才,可如今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客卿而已,何足道哉? 何至于让他们特意拿卫鞅的身份出来说事? 若真要这么说,那就该直指问题的根本,秦孝公的求贤令才是。 难不成秦孝公的求贤令错了? 你可以说秦孝公有些地方做的不对,可你敢说秦孝公的求贤令,他的强秦之心错了吗? 恢复穆公霸业是所有秦国人的梦想,何错之有? 卫鞅将众人说的哑口无言,直至有人问起第三个弊端,气氛才终于缓和下来。 而旧制弊端的第三点,卫鞅认为一个国家就该法令一统,令行禁止,有罪重罚,有功激赏,公正严明。 在说完这些话后,卫鞅在末尾又加了一句若秦国元气养成,必将大出于天下。 ‘大出天下’源自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赢氏先祖与大禹共同治水有功,舜帝预言:尔族,必将大出天下。 这话同那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一起构成了老秦人的精神支柱。 此话一出,政事堂一片激昂。 秦孝公也没想到气氛会变的这么快。 不过众人立场不同,卫鞅几句话虽然能挑动人心,却难以动摇众人的立场。 他们说不过卫鞅,又开始扯到变法难度上,甚至有人说出若是变法失败,卫鞅倒是能一走了之,却给秦国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这样的话。 亡国的风险都让秦国担了,卫鞅屁事没有。 这话出口还不等卫鞅反驳,却惹怒了嬴虔,他拔剑了,一剑砍在了桌子上,吓得众人再也不敢吱声。 他们怕嬴虔的下一剑会砍在他们脑袋上。 毕竟这人是真做的出来。 自此,变法这件事总算是敲定下来,秦孝公全程在一旁看着,看着卫鞅舌战群儒,把众人说的哑口无言。 嬴虔震慑住了那群想阻止变法的人后,孝公这才站出来说,既然诸位大臣都没有异议,那本公决议在秦国变法。 随后让人抬上来一块石头,上面雕刻着鲜红的‘国耻’二字。 孝公与众臣在‘国耻石’前立誓,定要同心变法,洗刷国耻。 众人看着那石头只觉得震撼,却没人知道这石头上的国耻二字是用孝公的鲜血染红的。 楚易安说的口干舌燥,一遍遍与秦胜商议后,才将这场卫鞅舌战众臣的场面写的这般精彩。 秦胜拿着写好的几页稿纸来回看,越看越觉得心里有种豪气涌了上来。 他放下稿纸看向楚易安,唇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这人还挺奇怪的。” 楚易安微愣,灌了一大口水后才问道:“哪里奇怪了?” 秦胜放下稿纸撑着下巴打量着楚易安,啧啧称奇:“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能记下来这么多东西,说你脑子好使……” 秦胜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勉强给楚易安留了几分颜面。 楚易安:…… 楚易安瞪眼,不就是说她脑子不行吗? 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有几个经历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就算有那也是很浅显的,根本比不上这里的人时时刻刻都想要别人的命。 至于那些高端的冲着人命去的算计,以楚易安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还接触不到。 她所生活的环境很单纯,遇到的人也大多都很照顾她,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里都很少遇到跟人红脸的事。 看着楚易安干瞪眼,秦胜笑了笑,收回眼神。 他其实对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很是好奇,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楚易安这样的性子。 很早就开始好奇了,只是从来没问过。 秦胜拿起笔,问道:“继续吗?按这个走向,接下来该是讲述一些事情,证明一下变法实施的难度了。” 楚易安轻轻摇头,身子前倾凑近秦胜,语气带上了几分挑衅:“说错了,不是呢,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好像也不是很好使了。” 秦胜闻言抬头看向楚易安,眼中闪过抹错愕后又感觉有些好笑,这人是在报复他刚才说她不聪明? 他仔细思索起来。 楚易安唇角上扬,眼中闪过丝狡黠:“猜不出来?” 看着她那欠打的表情秦胜无奈的摇头:“对你来说这些人曾经都真实的存在过,既是活生生的人,那他们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是有可能的,不太容易猜。” 楚易安点头,没再继续调侃秦胜。 变法难度还在后边。 接下来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却很出名。 对于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一个耳熟能详到了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地步。 徙木立信。 秦国百姓对国府并不信任,毕竟以前上战场杀敌杀再多人也并不能获得军功。 身体残疾就会被舍弃。 而变法内容里明确提到杀了敌方多少人就能获取到相应的官位,简直美好得像是做梦一样,给人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让人如何相信? 于是卫鞅让人搬了根木头到城门口。 只是徙木立信的过程其实也并不顺利,赏金一提再提,卫鞅更是一再跟众人保证,才终于有人大着胆子站了出来,并顺利获得了奖金。 也是通过这件事,国府重新获得了百姓的信任。 这一段看的秦胜啧啧称奇,忍不住感叹:“若失了民心,失去百姓的信任,再想要获得是很难的,没想到对于卫鞅来说,想要重新获得百姓的信任竟是件这么容易的事。” 只是搬根木头而已,卫鞅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便将这件事做到了几乎完美。 这般智慧,后边怕是想不成功都难。 故事发展到这秦胜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能成为帝国了。 不过秦胜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孝公花了多少年将周边国家吞并成为帝国的?” 楚易安闻言眼睛顿时大亮,竖起大拇指:“好问题。” 秦胜:…… 楚易安嘿嘿一笑,正想说话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她停下了到嘴的话,两人都侧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秦胜问道:“谁?” 下人在门外回禀:“将军,大公子叫您过去一趟。” 秦胜眉头瞬间皱紧,几乎没有停顿立刻将笔放下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他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楚易安,朝她笑了笑:“大哥找我该是有事,你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再继续。” 楚易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不等她说出口,秦胜已经离开。 房门在她眼前关上。 楚易安抿紧了唇,这么晚了,秦淮书找秦胜……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楚易安心里有些不安,上了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了件衣服起身去院子里走走。 月亮被乌云遮住,夜景可以说是一点没有。 楚易安提着灯笼看着地上刚种下不久的小树苗,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些。 发了会呆后,突然想起明日要做的事,后知后觉想起来她还没挑选要送给盛念瑶和盛夫人的礼物。 于是又去了库房,从自己的嫁妆里挑挑拣拣,挑了两件还算看得过去的东西出来。 盛念瑶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楚易安选的是一整套的头面,价格虽然比不得盛念瑶送她的那套,但也没有差太多。 盛念瑶的礼物好送,她们姐妹相交,送什么都行,心意到了就可以。 但柳氏是长辈,她如今又嫁进了国公府,多少代表国公府的脸面,这礼物还真不是那么好送的。 选来选去,楚易安最终选了一副山水画,有些年头了,画家颜瀚文的真迹。 也不知道柳氏喜欢什么,跟盛念瑶打听也没打听出来。 算了,这次去了若是能见到柳氏的话,正好打听一下。 楚易安选完要送的礼物后便将库房的门锁了起来,把东西拿回房间,走到半路却遇到了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郁双诚。 楚易安:? 楚易安有些诧异,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他:“这么晚了还不睡?” 一阵风吹过,天上的乌云被吹散,月亮露了出来,月光照在郁双诚脸上,显得他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更是多了几分清冷。 郁双诚摇了摇头:“睡不着。” 失眠了? 到底是自己的男宠,楚易安觉得也不能一直这么冷落人家,多少要表示一下关心。 于是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将东西都放下后,她转身问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你解惑呢?” 郁双诚走到桌旁坐下。 秋天了,院子里的石桌变得有些冻手,石凳也有点冻屁股。 坐了两秒郁双诚又站了起来,看着楚易安声音低哑的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心急。” 心急? 楚易安眼睛眯了眯,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着郁双诚的脸色。 “你心急,不会是因为我?” 难不成是因为这人还没有获得她的宠爱,所以心急了? 这么想的话,好像能说得通。 毕竟几个男宠之间也是存在竞争关系的,花辰现在明显得她宠爱,其他人还毫无进展,着急了些……好像能说得过去。 郁双诚微愣,没想到楚易安说话这么直接。 他抿了抿唇,宽大的袖子里手用力握成拳头,极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忽然,他抬脚走到楚易安面前,在楚易安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楚易安:??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心都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郁双诚。 这人、这人平时总端着一副清冷的样子,带着点疏离,没想到居然是最大胆的那个。 要知道花辰那厮虽然做尽了各种暧昧的动作,可却从未亲过她,更多时候都是让她占便宜。 看似大胆,分寸感其实拿捏的很好,不会让人不适。 这郁双诚,居然是这几个人里最先占她便宜的人? 看不出来啊,实在是看不出来。 郁双诚脸有些红,伸手捂住了楚易安的眼睛,指尖微微颤抖。 楚易安的眼睫在他手心扫过,痒痒的。 他心跟着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压低声音在楚易安耳边小声道:“我、我来国公府已经好几日了,可是你只亲近花辰,对我们都不冷不热的。” “易安,你多少也看看我,好吗?我不比花辰差,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楚易安张了张嘴,一颗装满了各种黄色废料的心被郁双诚这小狗一样的行为和可怜巴巴的话勾的砰砰乱跳。 这人平时看着老清冷了,放修仙世界绝对是清冷师尊那一挂的。 没想到能说出这么有反差感的话来,楚易安脸也有些红。 连声音都不自觉夹了起来:“我不是对你们不冷不热,主要是我忙,没太多时间在府里。” 嗯,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写话本子,怎么不算忙呢? 而且郁双诚是不是没搞清楚主次啊? 他是男宠,不应该主动一点亲近她吗?怎么还要她上赶着?这合适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楚易安嘴上那是一点也没有这么说,她把郁双诚的手扒拉下来,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到了他红透了的耳垂。 楚易安愕然。 这人……害羞了? 不好意思了? 不过能理解,郁双诚和花辰毕竟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花辰就是只骚狐狸,调戏女子这块谁能比得上他无师自通? 关键是这人还放得下身段,说讨好就讨好,说当男宠那也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可是郁双诚不是。 他平日里的清冷不是装出来的,此刻大着胆子调戏楚易安,还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 啧啧啧,这么纯情。 谁送来的? 这……让这么纯情的一个少男给她当男宠,真的好吗? 郁双诚以后要是真喜欢上她了可怎么整?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情和幸福啊。 他们最多有一段露水情缘。 楚易安咳了一声,压下了心里冒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亏的天色太暗,烛光也昏暗,才没能让楚易安看到郁双诚已经快要羞红的脸。 他换了个位置找了个背光的地方,确认楚易安看不到他的脸后,整个人才稍微自在了些。 郁双诚握着她的手善解人意的道:“嗯,我知道你忙,我只要你闲暇的时候来看看我就好。我、我很乖的,不会吵闹,也不会跟他们争风吃醋。”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中靶心。 楚易安呆滞一瞬后心里疯狂咆哮,啊啊啊啊这反差也太大了,谁受得了? 尤其是郁双诚那句‘我很乖的’简直是疯狂在戳楚易安的心,这人、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道居然这么勾人。 这种勾人跟花辰的还完全不一样。 花辰是用肉体和眼神勾引她,郁双诚是用灵魂啊。 楚易安心里瞬间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清冷的外表下有颗小狗一样的心,不知道郁双诚哭着说出“我很乖的”这句话会有多带感。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跃跃欲试。 郁双诚虽然背着光,但是楚易安没有,他看到了楚易安古怪兴奋的眼神。 那眼底好像还压抑着什么东西。 郁双诚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楚易安好像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 有点缺心眼,想养男宠却愣是养不明白。 活脱脱把男宠养成了一群哄着她开心和给她干苦力的下人。 现在的楚易安,可能真把他当男宠了。 郁双诚毛骨悚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到他这个年纪哪个男人后院不是一堆女人?但是偏偏郁双诚没有。 楚易安还是他第一个这么近距离接近的女人。 女人……果然恐怖得很。 好在理智压过了心里的恐慌,郁双诚没有跑,他硬着头皮装作熟练且随意的样子伸手搂住了楚易安的腰,一个转身抱着楚易安坐在了凳子上。 楚易安坐在郁双诚腿上实在有些不自在,距离太近了,对她这个情场菜鸡来说这样的刺激还是有点大。 不过郁双诚倒是适应的还行,那只搂着她的手在楚易安腰间轻轻摩挲,郁双诚红着脸道:“你好像有些紧张。” 紧张? 不可能? 楚易安赶忙摇头:“没有,我只是被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郁双诚嗯了声,低头凑近楚易安。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有些拿捏不好分寸,不知道楚易安能接受的度在哪里。 别看楚易安一天天养男宠养的很开心,但是郁双诚看的出来,这人也不过是嘴上厉害罢了,真要让她有什么实际行动估计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他暂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来,只抱着楚易安说了些暧昧的话。 几句而已,几乎耗死了郁双诚所有的脑细胞。 他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看的书还是太少,不然都上场了,为什么没能勾得楚易安方寸大乱? 不过那些话确实有用,郁双诚能感觉到楚易安的心跳都加快了。 楚易安聊着聊着,手就不自觉摸进了郁双诚的衣服,吓得郁双诚一把将她的手抓住。 对上楚易安的眼神,郁双诚浑身紧绷,说话都结巴起来:“现、现在就……是不是太快了些?” 楚易安:? 郁双诚:“而且、而且你还小,虽说、虽说女子都是你这个年龄成亲,可…可是……” 郁双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易安虽然只有15岁,但放在这个时代有些人已经当妈了。 这话好像也不能当做拒绝的借口。 郁双诚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硬着头皮道:“要、要不,等以后,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 楚易安:…… 她以为她的脑子里已经装了足够多的黄色废料,没想到郁双诚装的比她还多。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她就是想摸腹肌而已。 没有快乐了,楚易安从郁双诚腿上下来。 察觉到楚易安的情绪变化,郁双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来伸手抓住楚易安的手。 “那个,易安,非是我不愿意与你……实在是,非君子所为。” 楚易安:…… 楚易安咬牙:“你确实不是君子。”哪个君子满脑子黄色废料的? 郁双诚不知所措,这辈子没哄过女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楚易安摇头:“没有。” 郁双诚感觉楚易安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他不让她睡?可是…可是这种事吃亏的到底是女子…… 她就这么想要? 郁双诚抓着楚易安的手微微用力,内心挣扎。 过了会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豁然起身,搂过楚易安便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心跳都漏了一拍,脑子反应没有身体快,她一把甩开郁双诚的手猛地后退好几步。 接着抬起脚一脚踹向了郁双诚。 她的动作太快,郁双诚没防备自是避开,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到了他胸口。 不过楚易安力气不大,没有功夫片里那种一脚将人踹飞好几米的效果。 郁双诚只是退后几步便又站直了身体,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楚易安。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为何…… 看到他的表情楚易安嘴角抽了抽,讪讪的把脚收了回来:“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郁双诚皱眉:“你不是想……” 不等他把话说完楚易安赶忙打断:“瞎说什么?没有的事,你、我暂时对那档子事没有兴趣,下次别这样了。” 她才15岁啊,这个年纪让她怎么体会男人的快乐?拿命体会吗? 第73章 风云起 郁双诚可不知道楚易安在想什么,只听到楚易安说暂时不想做那档子事后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不想就好,若真稀里糊涂的做了,别说楚易安,他对自己怕是都不好交代。 不过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更好的笼络住楚易安的心,郁双诚心里却还是没有数。 看楚易安的表情好似已经不是很想说话,他找了个借口自觉离开回了偏院。 正好趁晚上的时间好好想想。 送走了郁双诚,楚易安才拿着东西回房间睡觉。 被郁双诚折腾了一番,不开玩笑,梦里做梦都是这人缠着她各种撒娇卖萌叫姐姐的场景,反差简直拉到了极致。 楚易安差点就招架不住扑上去了。 正要扑上去之时,身体突然被人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小芙摇醒了。 楚易安:…… 睁开眼对上小芙那双清澈又透着几分愚蠢的眼睛,楚易安有火都没地方撒。 只能咬牙:“干嘛?” 听出来自家小姐起床气又犯了,小芙傻笑一声,道:“小姐,该起床了,今日不是要去找盛小姐玩吗?若是去晚了怕是不太好,有些失礼。” 毕竟是去别人家,让主人家一直等算怎么回事? 楚易安闻言坐了起来,瞅了眼外头,天已经亮了。 她下意识看向秦胜的软榻,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人果然不在。 楚易安抿唇,看向小芙问道:“看到秦胜了吗?” 小芙摇了摇头:“没看到,也没在院子里练武,应该是忙别的事去了。” 楚易安眉头皱了起来,又是一宿没回来? 昨天也是这样,不会真要出什么事了? 她起床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径直去了主院,到时秦家人都已经在那了,除了秦胜。 她是来的最晚的。 楚易安看向秦淮书,对上她的视线秦淮书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刚想问他秦胜去了哪里,还没张口陶氏就起身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陶氏脸上的笑很温和,摸着楚易安的手感觉有些冰凉,给她搓了搓:“手怎的这般凉?可是受了寒?” 楚易安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娘您不必担心。” 陶氏稍微放心了些,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人去买,别不好意思。对了,你待会要去盛家找盛姑娘玩?” 楚易安嗯了声,这一刻终于觉得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 哪个新妇嫁进婆家不是帮着管理内宅事务打点人情?亦或是在婆母面前伺候,婆母也正好立立规矩。 只有她每天在外边疯跑,内宅的事从不过问,真要细说起来,这行为确实不是很妥当。 但是陶氏却从未说过她半句不是,也没苛责过她。 听她这么说反而关切的问道:“可想好了送什么礼?空手上门是不太好。” 楚易安嗯了声,说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陶氏想了想,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贴身丫鬟玉珠,问道:“我记得盛夫人年轻的时候酷爱诗词,可记差了?” 玉珠摇了摇头:“没有,夫人记得一点没差。” 陶氏:“我那里有本珍藏的诗词集,你待会拿过来给易安带过去。” 说着她又看向了楚易安:“我观你与盛家那姑娘走得极近,关系定然不差,既是第一次送她家中长辈礼物,合心意些总该是没错的。” 听陶氏这么说楚易安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娘,我也正烦恼不知道盛夫人喜欢什么呢。” 问盛念瑶她也不知道,楚易安只能自己选。 没想到陶氏竟然知道。 陶氏摸了摸她的头,看楚易安是越看越喜欢,拉着她坐下后秦兴怀才说了声吃饭,众人这才动起筷子来。 秦家的男儿们除了秦让外吃了饭都有事要忙,吃饭的速度自然快了些。 楚易安心里惦记着秦胜,看秦淮书放下筷子说了句吃好便离开后,她也赶忙放下筷子起身追了上去。 穿过院子的拱门,楚易安连忙叫住了他:“大哥等等。” 秦淮书脚步停下,转身看到来人是楚易安时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他脸上露出抹温和的笑来,问道:“弟妹叫我,可是想问三弟的事?” 楚易安连忙点头,在秦淮书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哥昨夜将秦胜叫走,现在人还没回来,我、我有些担心。” 秦淮书了然,解释道:“昨天晚上出了些事,他出城了,估摸着今日下午便能回来,弟妹不必担心。” 得了秦淮书的准话楚易安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来些许,她微微屈膝:“多谢大哥,那大哥忙,我便不打扰了。” 秦淮书想了想,楚易安年纪到底还小,与秦胜又刚成婚不久,心里没安全感在所难免。 于是又道:“三弟日后该是有得忙,弟妹若不放心,又或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只管派人来问我,不必怕给我添麻烦。” 有些事不方便跟楚易安说,秦胜也不爱让楚易安过多操心,秦淮书也不便说的太多。 外人只以为秦胜风流成性,做事荒唐,但秦胜几乎是秦淮书教养着长大的,他岂能真不知道自己弟弟是何样? 秦胜为了秦家牺牲至此,将自己整个人都算计了进去,秦淮书实在不愿楚易安再误会他。 不过看楚易安的眼神秦淮书多少能看出来她只是担心秦胜的安危,倒不像是担心他乱来的样子。 秦淮书心下稍安,与楚易安见礼后便转身离开了秦家。 他走的很快,看着眼前平坦的道路秦淮书感觉这遍地都是荆棘。 不管是秦淮书也好,还是秦胜也罢,都在为秦家谋出路。 只是局势仍旧不容乐观。 想起这两日发生的事,秦淮书心情越发沉重,向来温和的眸子也不自觉染上了抹慑人的寒光。 今日过后,那位尚书右仆射大人怕是很难再坐稳如今的位置。 这人退下去,职位空缺,最有可能被提上去的有三个人。 秦淮书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那三人的名字,思索片刻后,又在那三人后又加了一人上去。 四个人…… 他抬头看了看天,今日天气不是很好,没有太阳,阴沉沉的,也不知会不会下雨。 这四个人,皇上会选谁? 第74章 你喜欢我?! 而另一边,楚易安得了秦淮书的话后心情却很好。 回去带上礼物便开开心心的去了盛家找盛念瑶。 这次楚易安学聪明了,提前让人安排了马车而不是靠自己两条腿走着去。 直到到了盛家,一路上她都在想该怎么开解柳氏,又怎么跟柳氏拉近距离。 破冰才是最关键的,不然怕是说不了两句柳氏就要把她扔给盛念瑶。 对柳氏楚易安并不了解,想再多估计也不太能实施,只能到时候再看,只希望她脑瓜子反应能快点。 知道楚易安要来盛念瑶早早的就跑到了门口等着,一看到她就十分亲昵的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叫了声楚姐姐。 声音甜的不行。 楚易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黑沉沉的天,有些无语:“你在这等多久了?” 盛念瑶轻笑:“没多久,刚出来。” 话一出口,她身后的丫鬟立马拆台:“小姐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楚易安愣住,盛念瑶扭头瞪了她一眼,又亲昵的挽住了楚易安的胳膊:“楚姐姐莫要听她胡说,我今日起的早了些,吃了饭后本想出门的,想着你要来这才没出去,只是也懒得走回去了,便在这等着楚姐姐来,好让楚姐姐一来就能看到我。” 楚易安:…… 楚易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小芙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楚易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打了个哈哈跟着盛念瑶一起进了府。 与楚易安聊了几句后,盛念瑶突然问道:“对了楚姐姐,还没问你要如何安顿那个白小竹呢?” “可有安顿的地方?若是没有的话我也可以帮楚姐姐安顿她。”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有,不必担心,我名下还是有不少铺子的,什么地方都能将她安顿好。” “只是我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等今日回去问问,再决定将她放在哪。” 盛念瑶的语气又开始酸了:“楚姐姐这般为人考虑,小竹姑娘怕是要感动死。”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我不图她对我感激,能帮到她我已经很开心了。” 而且系统要的应该也不是任务对象对她的感激之情,而是掺杂了些另类的男女?啊不,女女之情? 女女…… 等等、女女……嘶! 楚易安想到什么,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都僵硬了。 本来就疑惑的事情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脑子里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它们将细枝末节全都串联成了一条线,一条即便是楚易安这个感情白痴也能看懂的线。 楚易安僵硬的扭头看向了盛念瑶。 盛念瑶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脖子上还挂着条红绳,从上到下藏进了衣服里。 那是她从小到大都戴在身上的玉佩。 楚易安整个人都僵硬了,所以,盛念瑶不是拿她当闺蜜当好朋友? 她喜欢她?!! 怪不得要她那便宜玉佩还把她那价值不菲的玉佩给了她,搁这当定情信物呢? 仔细思索,盛念瑶其实从来没有藏过自己的心思,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古怪,时不时就想与她亲近。 这样一来倒是什么都说得通了。 楚易安是真有些看不懂,她唯一为盛念瑶做的事就是救她出青楼? 其他大多时候都是盛念瑶在照顾她。 给她买首饰,给她钱…… 楚易安实在不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感动盛念瑶的事,以至于让她生出这样的感情来。 想到盛念瑶喜欢她楚易安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她不抵触女生之间的喜欢,她只是怕盛念瑶以后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在她身上平白耽误了时间。 尤其是盛念瑶的年纪也不小了,在这个时代怕是很快就要定亲,她这般,如何让人放心得下? 盛念瑶可不知道楚易安在想什么,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疑惑的朝她看了过去。 “楚姐姐,怎么不走了?” 楚易安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任由盛念瑶挽着去了盛家主院。 到时盛夫人柳氏正与身边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几分愁绪。 看到楚易安和盛念瑶来赶忙将那一脸愁容收了起来,露出个温和的笑起身迎了上来。 “易安来了,快坐,上次实在是有些事走不开所以才没来看你,你别放在心上。” 楚易安赶忙摇头,她觉得柳氏不只上次不想见她,这次看着也不是很想见她。 也不知在愁什么,莫不是又是那个表妹? 楚易安收敛心神露出个格外乖巧的笑来:“盛夫人说的哪里话,是我叨扰了才是。上次来的突然,也没提前送拜帖,还望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柳氏是真喜欢楚易安这乖巧的样子,看着都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没那么抑郁了。 “怎么会,你与念瑶姐妹相交,来找她玩何须拜帖。” 楚易安笑了笑打住了这个话题,从小芙手里拿过陶氏给她的诗词集双手递了过去。 “盛夫人,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婆母说你以前喜欢诗词,我便略微备了份薄礼,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柳氏愣了愣,有些诧异楚易安的直白。 若是别人送礼定是要说上好一番场面话,尽量委婉的将东西送上来。 偏偏这姑娘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怕是以前跟着华氏的时候华氏没教过这些东西。 不过想起前阵子状元楼里闹出来的那件事,柳氏倒是能理解华氏为什么没教楚易安这些。 一个人要操劳那么多事情,如何方方面面都顾得过来? 能将前头夫人留下来的两个孩子都教养的还不错已是不易,谁又能过多苛责她什么? 柳氏自己也是当家主母,非常理解当家主母的不易。 她笑着将礼物接过来,眼眶有些温热:“怎会不合心意?这么多年了,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喜欢什么,难为她了。” 楚易安忙道:“婆母自是记得清楚。” 柳氏翻开几页看了起来,往事不可追,如今拿着年轻时候喜欢的诗词集已经完全没了以往的心情。 她怕自己绷不住在两个晚辈面前哭出来,赶忙将书合上看向楚易安:“易安,回去后劳烦转告国公夫人一声,这礼物我很喜欢,让她费心了。” 楚易安摇头:“夫人喜欢便好,话我会为婆母带到。” 到底已经不是年轻人,楚易安过来是来找盛念瑶玩的,柳氏不太想打扰她们。 她杵在这,这俩姑娘也玩不开心。 于是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还没处理完,念瑶,你陪着易安好好玩……” 一听柳氏要走,楚易安急了。 她来盛家可是奔着柳氏来的,柳氏都走了她还怎么做任务? 虽然任务的五百两银子楚易安现在已经不是很在乎,她已经变得很有钱,至少也没之前那么贫穷。 但是系统的立意楚易安还是挺喜欢的。 这任务既然已经接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也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让这世上的女性能活的稍微自在些,而不是一辈子被束缚在牢笼里。 楚易安张了张嘴想让柳氏留下。 可嘴一张愣是不知道用什么借口。 这一刻她真是恨不得拍着自己的脑门大喊一声:死脑子你倒是转快一点,人都要走了,你又白来了。 直到柳氏一只脚都已经迈了出去,楚易安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嘴一张就把人给叫住了。 “那个,盛夫人,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楚易安:…… 第75章 叔叔不心疼姨姨,我心疼啊 话一出口楚易安就后悔了,什么事要柳氏帮忙? 柳氏也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了她,好奇的问道:“不知什么事?” 楚易安:…… 她也想知道什么事。 真想把秦胜的脑子薅过来给她用用。 楚易安低下头,根本找不到借口,正尴尬之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立马来了主意:“那个、那个…我也是从婆母那里知道盛夫人喜欢诗词,文采定然不差。” “我、我想写一个话本子……” 楚易安真的被自己尴尬到了,她的脑子里除了调戏美男养男宠外,好像就只有这么点子事。 以至于这个档口了想的办法还是写那劳什子的话本子。 不过听到楚易安的话柳氏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又走了回来:“什么话本子?” 她平时也看话本子,但是看的不多,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在柳氏看来实在是过于妄想了些。 而更多的是一群穷酸秀才屁本事没有,就只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满足同样穷酸的其他秀才和自己。 根本不看那些话本子到底现不现实。 看柳氏有兴趣楚易安有些诧异,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夫人……愿意帮我?” 柳氏失笑:“你这孩子,不是你让我帮忙的吗?不过我确实对你的话本子有些兴趣,可否说与我听听?” 什么故事? 楚易安不知道啊。 不过她以前看了那么多小说,结合一下她的任务,很容易就能理出一条比较粗略的线来。 楚易安清了清嗓子,乖巧的上前扶着柳氏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后决定给柳氏先打个预防针。 “我,不知道夫人看不看得出来,我其实,是有那么些离经叛道的。” 柳氏愣了愣,打量着楚易安,说实话,看着太乖了,实在看不出来。 她摇头。 楚易安咳了一声:“我的话本子内容,可能也有那么些离经叛道。” 柳氏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楚易安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若是不能的话,她还得改变策略。 还是先试探一下的好,免得写到后边柳氏发现她太过离经叛道接受不了将她赶出去。 若真被赶出去了楚易安倒是可以放弃这个任务,可办法总要想一想不是? 总不能每次遇到点困难就想着放弃。 看楚易安那表情,柳氏将下人都撵出去后不紧不慢的又补充道:“只是看着自是看不出你有多离经叛道,不过你能去青楼,我心里倒是有了些数的。”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抽,心虚的低下头:“您,您知道了……” 柳氏捂嘴轻笑:“你若不离经叛道些,嫁给秦胜怕是就得一条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盛念瑶也笑:“是啊楚姐姐,你其实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婶婶与我说了好几次,寻常女子嫁给秦小将军怕是很难开心自在的活下去。” “你若是也同寻常女子一般,也不会过的那么开心了。” “我与婶婶都觉得你这样不是什么坏事,楚姐姐何至于特意拿出来说。”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她这不是提前打预防针吗? 不过有件事她觉得她有必要申明一下。 楚易安咳了一声:“那个,我想说一下,秦胜人其实挺好的,他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男人都要好。” 盛念瑶脸上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语气酸溜溜的:“小将军对姐姐,该是很好,毕竟一般男人也不会带一个女子逛青楼。”小心坏了名节。 楚易安:…… 楚易安:6 不过有了这几句插科打诨,几人间的气氛也融洽了不少,没那么僵硬了。 盛夫人又一次问道:“所以你想写什么故事?”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道:“我感觉这世上的女子过的都实在太艰难了些,我想写一本不一样的话本子出来。” 柳氏诧异,更好奇了:“说说看。” 楚易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开始侃侃而谈。 背景自然也是这个时代,女主是一位世家大族的主母,楚易安没有太往柳氏身上靠,不然很容易引人怀疑,让柳氏猜测她的用心。 男女主自小青梅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婚事。 大婚过后男人外出从军,从军几年回来,却带回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甚至还带回来三个孩子。 女子见此一幕便知自己丈夫这些年早已变心,可她这些年伺候公婆,操持家里,身边一儿半女都没有。 她在家里的地位日渐尴尬,直到男人跟她提出要将那女子抬为平妻,她才终于在内心暗暗下定决心要与这人和离。 只是和离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流言蜚语都能将女子逼的走投无路。 为了保全名节,她又改变了策略,决心丧夫。 说到这楚易安发现柳氏和盛念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张了张嘴,楚易安害羞的低下头:“是,是太骇人听闻了些吗?” 柳氏嗯了声,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沉默了会,道:“是太骇人听闻了,这话本子若是写出去,怕是要被人骂死。” 不只是男人骂,女人也要骂。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没有人能容得下这样的故事。 楚易安从善如流:“那我改。” 柳氏问道:“如何改?” 楚易安想了想,正想开口时,冷不丁外头突然传来一道暴怒的男声:“柳静姝,你给我出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声怒吼彻底打破了和谐的氛围,柳氏脸色噔的垮了下来。 楚易安眼睛却瞬间亮了,机会,她找的机会这不是自己来了吗? 叔叔不心疼姨姨,她心疼啊! 叔叔只会欺负姨姨,不像她,她只会心疼姨姨啊,姨姨快看看她。 第76章 你就不怕伤了姨姨的心吗? 几乎不用想,柳氏就已经能猜到盛宏宇在外头狗叫什么。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是岑巧风,好不容易把这人生了场大病死了,柳氏原本以为日子能够苦尽甘来。 谁知道盛宏宇不知道又从哪接回来一个跟岑巧风长得那么像的女子,弓露。 如果说岑巧风只是性子有点跋扈,本质上其实说不上有多坏的话。 那这个弓露就是纯粹的恶毒了。 尽管柳氏对盛宏宇已经心灰意冷,也不愿意再掺和进他的那些风流韵事里。 他愿意养多少女人,带多少女人回家,她都已经不在乎。 可这个弓露却总喜欢挑衅她,陷害她,这段时间更是想方设法的撺掇着盛宏宇将她休弃。 心思之恶毒,柳氏生平实在少见。 要知道和离尚且丢脸,被休弃几乎是绝了女子的活路。 被这般逼迫,柳氏对盛宏宇和弓露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她真怕自己哪天不管不顾拉着这两人一起死。 猝然听到盛宏宇又开始在外边狗叫,柳氏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也不是难过,而是丢人,还有些烦躁。 又来,没完没了了。 柳氏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正要出去时盛宏宇已经带着弓露大步走了进来。 他怒气冲冲,走路带风,原本还算英俊的老脸这一刻显得格外狰狞,越发衬托的他身后的弓露看起来娇俏美丽。 盛宏宇一进来就想指着柳氏的鼻子骂,可视线触及到楚易安时顿时犹如一只即将喷火的尖叫鸡冷不丁被人掐住了脖子,将他憋的脸色涨红,再骂不出口。 不是,谁能告诉他秦胜那喜欢逛青楼的妻子怎么在这?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看到别人家爆发矛盾争吵了就应该赶紧走,少掺和。 她倒好,完全没有走的打算,还一脸好奇的看着? 这让盛宏宇怎么发火?当着一个小辈的面跟柳氏大吵一架吗?未免太难看了些。 可柳氏又实在不像话,太过分了,不为弓露出口恶气他心气实在难消。 楚易安可不知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盛宏宇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这么多想法。 她这会正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弓露呢。 弓露也看着她,眼底的挑衅和嘲弄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被楚易安看了个正着。 她顿住了,虽说弓露总找柳氏的麻烦,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柳氏的院子,谁知道柳氏今天有客人? 这人是谁? 什么时候上门不好偏偏今天上门? 弓露本来就不喜欢柳氏,柳氏的客人在她看来也跟柳氏一样讨厌。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本来可以把柳氏手上的管家权拿过来的。 当家主母又怎么样?没有盛宏宇的宠爱,还不是得被她压一头?什么也不是。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她已经把盛宏宇的怒火点了起来,谁知道柳氏的院子会突然多出个不认识的人来打乱她的计划。 弓露这下是更看不顺眼楚易安了。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今天? 看着弓露眼神几经转换,楚易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要说这人有多漂亮其实也不尽然,顶多就是小家碧玉,跟明艳型的大美女完全不搭边,怎么就勾的盛宏宇这老东西这般欲罢不能?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人眼里的恶毒和不怀好意就算是她这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已经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了。 盛宏宇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真就发现不了一点?由着她这么欺负柳氏? 楚易安这一刻是真为柳氏感到委屈了。 兢兢业业的打理家宅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就算了,还要被一个后进门的小妾欺负成这样? 再看柳氏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楚易安生怕柳氏这时候说出什么话来落了下风。 盛宏宇的心都偏到咯吱窝了,柳氏就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也没用,她就是死在盛宏宇面前估摸着盛宏宇也还是觉得是她的错。 这个时候最好开口的人不是柳氏,反而是她这个外人。 于是楚易安想也不想的就一头扑进了柳氏怀里,一脸惊恐的看着盛宏宇,奋力挤出了一点点眼泪。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姨、姨姨,他好可怕啊,他这个表情是想杀了我吗?太吓人了,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随着楚易安话落,堂屋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一阵穿堂风吹过,那风都好像变得阴森森的,非常诡异。 柳氏的怒火僵在了脸上,低头看向怀里可怜兮兮的楚易安,眼底是大大的疑惑。 姨姨?这姑娘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亲近了?柳氏不由沉思。 而盛念瑶抬手捂住了嘴巴,看楚易安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楚姐姐被吓到了…被她三叔吓到了。 而此刻的小芙:…… 见鬼了,她家小姐不正常啊! 别说小芙,弓露也傻眼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这、这手段,好眼熟,就是,就是,这不是对着男人使的吗? 这人脑子莫不是出了毛病?对着柳氏一个女人使有什么用?一眼就能看穿,实在是太拙劣了些。 弓露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第一次没有注意到盛宏宇的表情变化。 盛宏宇老脸抽搐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是他脑子出了毛病,而是楚易安真的在说他吓人,还对着他夫人撒娇。 盛宏宇:…… 犹如兴冲冲的冲过来却被人塞了一坨狗屎。 盛宏宇深吸口气,尽管心里不满,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了,又是个外人,他还欠着别人的人情。 盛宏宇只能忍气吞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 “三少夫人来找念瑶玩啊,今日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他说着看向了盛念瑶,微微皱眉:“念瑶,还不带三少夫人去别的地方玩?” 这是要赶走她继续欺负柳氏啊? 盛念瑶还没动,楚易安不乐意了。 她紧紧抓住了柳氏的袖子,看柳氏的眼神逐渐变得心疼:“原是我误会了,原来盛大人的火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姨姨来的。” 柳氏不知道该说什么,被楚易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感到很是难堪。 可下一秒楚易安话锋一转,语气再次软了下来:“姨姨,你这么好,盛大人如何舍得与你发火?” “你这些年莫不是都是这么过来的?” 柳氏心弦被触动,张了张嘴,虽然不想承认,可楚易安说的都是事实。 正因为是事实,才让她感觉这么难堪。 楚易安忍不住捂住了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看向盛宏宇的眼神也带上了谴责:“这,盛大人这般手段,莫不是想逼着姨姨去死?” “为什么?易安不懂,姨姨做错了什么吗?她人这么好,怎么会做错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盛大人你都不先问清楚一来就冲着姨姨发火,就不怕伤了姨姨的心吗?若是我,我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做的。” 盛宏宇:…… 小芙:…… 第77章 你一个妾室,胆敢诋毁我家姑爷?! 盛宏宇老脸抽搐,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突然有种拎着楚易安把她从盛家丢出去的冲动。 别人家的事她瞎掺和什么? 盛宏宇心里已经很是不悦,楚易安这样的性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偏偏他还不能对楚易安做什么,否则秦胜那瘪犊子肯定要找他麻烦,秦兴怀那老匹夫也不会放过他。 被打断了想做的事,盛宏宇这会是真的没心情再找柳氏的麻烦了。 让他拉下老脸来跟楚易安争论什么他也做不到。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等楚易安走了之后再来解决这件事。 想到这,盛宏宇只能耐下性子哄道:“三少夫人误会了,我就是急了些,我想起来身上还有公务,就不打扰了,三少夫人玩尽兴些。” 说着也不管弓露难看的脸色他扭头就走。 楚易安眨了眨眼,唇角上扬。 这人倒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就只能欺负一下柳氏了是吗?对着她这个外人怎么不把他的大道理拿出来说教一番? 楚易安哪能让他走这么快,趁着盛宏宇还没走远还能听到声音她赶忙拉着柳氏的衣服开始哭哭啼啼,委委屈屈。 “姨姨,盛大人对我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敷衍,对你岂不是更加敷衍?这位、这位是谁啊?” 她从柳氏怀里侧头看向弓露,秀眉微蹙:“莫不是盛大人的哪位红颜知己?还是小妾?” 想到什么,楚易安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真是小妾?这世上怎会有人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这般为难当家主母?姨姨,这……盛大人这官位是不是坐的太稳了些,一把年纪了想给自己找点刺激?” 小芙瞪眼:!!!小姐你是不是不想活啦? 柳氏也噎住,盛念瑶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两人都没想到楚易安这么敢说。 而马上就要走出去的盛宏宇:…… 盛宏宇背过身后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实在不想掺和了。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算他倒霉。 盛宏宇真的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这会听到楚易安这极其不客气的话却是不敢走了。 这些话若传出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结两姓之好,也能带得出门去。 不管喜不喜欢,家有贤妻,外边养多少莺莺燕燕都无所谓。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都是这么做的,盛京城这样的男人也不少。 但要将宠妾灭妻的名声闹出去…… 正妻就是再不得喜欢,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万不可让小妾骑到主母头上去。 盛宏宇深吸口气,这会对楚易安也已经快要没了耐心,扭头看向她时目光已经变得很是锐利:“三少夫人慎言。” “我知三少夫人年少不谙世事,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还希望三少夫人心中有数。” “若三少夫人一直这般口无遮拦,怕是会给自己和秦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盛宏宇说完一双眼睛依旧盯着楚易安,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管好自己的嘴。 楚易安抖了一下被吓到了,她仰头看着柳氏,委屈巴巴:“他、他凶我……” 盛宏宇:…… 说这么多人家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柳氏下意识将楚易安护在了身后,看向盛宏宇时也再没有了好脸色:“易安不过是个孩子,你同她计较什么?而且她哪句话说错了?” 柳氏的话并不激烈,语气甚至算得上平静。 可这话落到弓露耳朵里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要知道刚才楚易安才骂了她,弓露是真没想到这人看着年纪不大说话这么难听,反应过来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自从跟了盛宏宇后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上不得台面的小妾…… 弓露牙都要咬碎了,看楚易安的眼神充满怨毒。 这是她最不想让人提起的,之所以总撺掇盛宏宇休了柳氏也是这个原因。 谁知道会被楚易安以这么羞辱人的方式提出来。 从盛宏宇的话里弓露听出来了楚易安的身份,她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否则也不会将柳氏压制的差点被休弃出门。 弓露被盛宏宇宠的无法无天,怒气上头根本压不住。 她大步走到楚易安的面前,手指险些戳到楚易安脸上,对着楚易安张嘴就骂。 “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你又是什么东西?嫁给秦胜你是攀上国公府了,但你觉得很骄傲吗?” “秦胜就是个断袖,外边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你知道他被多少男人上过吗?” “送给我我都嫌脏,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巴巴的往上凑。你敢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那你就是……” 在弓露开口的一瞬间盛宏宇的心就止不住的下沉,他太清楚弓露性子了,对着外人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尽管动作已经很快,可弓露已经说了这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这些话出口算是彻底将楚易安得罪了个干净。 得罪了楚易安没什么,可楚易安身后的秦国公府,盛宏宇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的这么死的。 今日楚易安若将弓露的话传回秦家还不知道要给他惹来多大的麻烦。 盛宏宇想也不想大步上前一把将弓露拉过来后反手重重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盛宏宇咬牙切齿的警告道:“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她说话?我看你就是被纵得太无法无天了才敢如此大逆不道。” 他说着看向门外:“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来。” 盛宏宇这会根本顾不上去看弓露不敢置信的眼神,吩咐完后就赶忙看向了楚易安,想解释一下,可是楚易安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 楚易安是个很随性的人,没什么架子,也很少跟人红脸,这还是小芙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想杀人的表情。 小芙心颤抖了一下,不过她也很生气,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扯了扯楚易安的袖子,小芙愤怒的看着傻在原地的弓露骂道:“我家姑爷就算有再多不是也不是你一个妾室能诋毁的。” “你、你等着,我回去一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我家姑爷。” 第78章 保不住她了 柳氏向来都知道弓露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付她也就算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弓露会说出这番没脑子的话来。 柳氏担心的看向楚易安。 然而楚易安已经忍无可忍,像颗炮弹一样冲了出去,她冲到弓露面前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了她身上。 弓露本就沉浸在盛宏宇打了她的震惊里没回过神来,楚易安这饱含愤怒的一脚直接将她踹倒在地。 趁着下人还没有上来,楚易安骑在弓露身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下手极狠。 她是真气狠了,边打边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这么说他?秦胜保家卫国为这个国家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就保护出来你这么个只会诋毁他的畜生?” “若是如此他还打什么仗?直接将你这等不要脸的贱人拉出去送给敌军得了。” “你敢骂他,你他么信不信老子今天弄死你?” “我不弄死你,你等着被别人弄死,你真以为盛宏宇能保住你吗?” “你敢骂秦胜,你问问盛宏宇敢不敢冒着得罪那么多人的风险将你这贱人保下来?” “别说你,你的家人也一个也别想活。” “能养出你这等畜生,他们万死难辞其咎,若有一日你们在阴曹地府相聚,可全都是你的功劳。” “嘴贱管不住自己的嘴,那这辈子就都别说话了。” 楚易安下手越来越狠,不过几巴掌弓露的脸就已经被她打成了猪头。 小姐都上了,小芙自然不甘落后,对着弓露狠狠踹了好几脚还是不解气。 只有听着小姐优美的骂声才感觉心口堵着的那口气稍微顺了些。 只是这到底是小芙第一次看到楚易安发飙,也被吓得不轻,怕盛宏宇下狠手,犹豫着要不要赶紧开溜离开盛家回国公府通风报信。 可她又不放心楚易安一个人在这,只能求助盛念瑶。 盛念瑶这会已经彻底傻眼了,到现在都没理解怎么会变成这个情况。 反而是柳氏反应快些,忙吩咐下人:“快,快将她们拉开,莫要伤了易安。” 再看向盛宏宇时,盛宏宇的脸色已经彻底没法看了。 楚易安的话虽然难听,可盛宏宇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楚易安的身份摆在这,他不可能杀人灭口或者对楚易安做什么,今日的话一定会传进秦家人耳朵里。 就算是秦胜不计较,可跟秦胜有关系的那些男人呢? 他们也能不计较? 这群人护秦胜护的跟眼珠子似的,知道有人这么骂他,不把弓露剁了喂狗怕是难以解气。 就一个四皇子盛宏宇都已经不敢得罪,别提还有那么多人。 想通其中利害,盛宏宇心像是坠到了冰窖里,他闭了闭眼,很清楚这次是无论如何怕是也保不住弓露了。 不将弓露交出去那些人难以泄愤,只会将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届时整个盛家都将不保。 可听着弓露凄惨的哭声盛宏宇又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事情如何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盛宏宇这次是真的后悔了,他为什么要纵容弓露来找柳氏的麻烦? 若是今日不来也不会遇上楚易安,事情更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也不用这般挣扎究竟要如何才能保住弓露。 在盛宏宇还在愣神的时候下人总算是将楚易安和小芙都拉了开来。 楚易安还好,只是头发稍微乱了些。 小芙这只顾着踹人的脸上全是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被踹的那个呢。 小芙紧紧抓住楚易安的袖子,心有戚戚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姐,我们,我们回国公府,我们再也不来盛家了。” “主子宠妾灭妻,一个妾室还敢这么骂姑爷,这盛家我们不来了。” 秦胜待人宽和,小芙虽然只是下人,但也知道能遇到这样的主子不易,遇上了便要好好珍惜。 她听不得有人骂楚易安和秦胜,比骂她还让她难受。 楚易安冷冷的扫了盛宏宇一眼也没了待下去的兴趣,朝柳氏福了福身:“姨姨,失礼了,改日再登门致歉,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说完又对着盛宏宇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只是路过弓露时没忍住抬脚狠狠给补了一脚,小芙不甘落后也来了一脚。 主仆二人像两只打架打赢了的大公鸡一样昂首挺胸扬长而去,无人敢拦。 弓露除了哭和惨叫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 楚易安刚才打她时骂她的话她全都听到了,这让弓露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盛宏宇……保不住她…… 就因为她说了秦胜几句,那些男人便会要了她的命?不就是说几句吗?大不了她让他们骂回来就是,何至于此? 弓露害怕的看向盛宏宇,盛宏宇背对着她没有说话,手紧握成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这让弓露本就恐惧的心更慌乱了,她期期艾艾的小声叫道:“宏宇、宏宇哥哥……” 盛宏宇还是没有看她。 弓露一颗心跌到谷底,眼泪汹涌落了下来。 她爬到盛宏宇旁边抱住了他的腿:“宏宇哥哥,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道歉,我去跟三少夫人道歉,跟秦三公子道歉,求求你帮帮我,不要,不要让我死,求你了……” 她哭的泣不成声。 若放在平时这副样子定然惹人怜爱,可她现在顶着张被人打肿的猪脸实在是让人怜爱不起来。 盛宏宇总算是看向了她,眼神却透着股弓露从未见过的冷冽。 “你既知她身份,也知秦胜得罪不起,又为何要说出那番话来激怒她?” 盛宏宇虽然也恼怒楚易安随意插手别人家事的行为,可也只是撵人想让楚易安赶紧离开。 可弓露一开口就把人给得罪死了。 让他如何转圜? 他虽然舍不得弓露就这么死,可在盛家和弓露之间选一个,盛宏宇还没老糊涂到不知道该怎么选。 孰轻孰重,他心里自有考量。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保住弓露,而是让那些人如何不迁怒到他身上来。 只能说盛宏宇不愧是久经官场的人,一旦涉及到权势之争,脑子瞬间就能变得异常清醒。 他看向了柳氏,楚易安对他这发妻和侄女倒是有些好感。 可柳氏看都没看他,带着盛念瑶径直朝外走去,显然是不想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事情是盛宏宇惹出来的,那他便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一看盛宏宇的表情弓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她、她被放弃了…… 绝望铺天盖地的涌来,弓露眼泪扑簌簌落下,看盛宏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憎恶。 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 “盛宏宇,是你、是你将我宠成了这样,也是你说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可你把我纵成这样后又不管我,你还是人吗?” ps:解答一下最近评论里问的比较多的问题。 一:《大秦帝国》这本书会让皇上联想到秦家,会不会给秦家招来灾难? 答:会想到秦家,但是除了姓之外,这个书的内容跟秦家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以这个为借口太牵强了,如果有天皇上以这个为借口对秦家发难,那只能说皇上已经不想再容忍秦家继续存在,这是人的问题,不是书。 其次,大秦帝国不是一部卧薪尝胆的谋反书籍,而是站在国家的角度真真正正写了一个国家如何从落后到强大,更多时候描写的都是帝王以及帝王身边的人,七国纷争,诸侯争霸,你死我亡,那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激烈碰撞,一个又一个有才之士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只为一展心中抱负,而不是如何谋反,不要把这本书的格局拉的这么低,如果可以,我推荐大家去看一下原版书籍,我写出来是省了很多很多内容的,不及原着万分之一的精彩。 最后,国号和皇姓不是一回事,不能放在一起看。而且一统六国时间拉的太长了,谁又能活那么久。 二、以后还会写其他朝代的历史吗? 答:还没定,看情况,要写的话会先征集大家的意见,看大家想看什么朝代的历史,暂时还不确定哈。 三、为什么男性角色(尤其是秦胜)的设定那么好,是不是作者更偏爱男性角色一些,从而忽略了自己笔下的女性角色,是不是作者爱男? 答:不存在,秦胜的设定放在女主身上能被骂成翔,我已经能想象一大堆人会骂倒贴、给女主那么多苦难什么的了……我写的比较委婉,她们只会骂的更难听。 看过我书的小伙伴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太喜欢非黑即白的人设,人是多样性的,我喜欢塑造复杂的人(虽然也塑造不明白,但是慢慢来)。 秦胜的设定就是这么来的,由于本人以前写男人写的让人感到油腻,所以这次尽量清爽一点,没想到清爽过头了,让你们这么上头。 最后,有小伙伴不太能接受女主的名字,说看到这个名字就不想看了,说这个名字像男的。 嗯…………咋说呢,写书久了,没有心思再去取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易安这个名字很好啊,寓意很好。 我想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会不会碰瓷李清照,真没想到那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她是男的………… 取名很难,我是取名废,很费脑子,全靠作家助手给我取,我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出来用,这本书里几乎所有人的名字都是这样来的。(我自己取名的话好不好听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我只考虑寓意,简单,大气,就跟大鹏一样,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不好听吗?我知道啊,但是我真的取不出来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了,哭唧唧。就这名我还想了半天呢……) 除了女主,这不已经是一种偏爱了吗?嘤嘤嘤。 最后有句话想说,文中出现的历史人物都是历史上真实存过的,尊重历史就是尊重我们自己的文化。 我真的不希望有人看到秦穆公百里奚后说什么穆公是哪本书的女主女扮男装之类的话……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大家的意见我基本也都看了,遇上合适的我会用的哈,谢谢宝子们对这本书的喜欢,爱你们。 第79章 是否继续刷任务完成度? 盛宏宇阴沉着脸挥了挥手,让人将弓露带下去。 只是到底没敢再让下人将弓露带去祠堂,而是送到了柴房。 刚才弓露说出那番话后,盛宏宇就知道楚易安绝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她。 原本想着送去祠堂楚易安也不可能闯到那儿去,却没想到就算楚易安不对弓露做什么,这件事也不可能善了。 楚易安看着乖巧,但她都敢逛青楼了,盛宏宇怎会真信她是什么乖巧安分的女子? 不过他也是真没想到楚易安脾气暴躁到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暴打弓露,甚至对他这个长辈言语上也是极其轻慢挑衅。 只是盛宏宇已经顾不上纠结楚易安的态度问题,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只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又忍不住开始怨恨楚易安。 明明知道别人家里有事却还瞎掺和,若不是她瞎掺和,事情又何至于发展成这样? 盛宏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一刻哪里还记得他还欠着楚易安的人情?心里对楚易安已是万分恼怒。 可他也清楚秦胜护着楚易安,那他身后的那群男人多少也会看顾她。 若真对楚易安做什么那才是真的活腻了。 楚易安可不管盛宏宇有多纠结,带着小芙出了盛家后坐着马车径直回了国公府。 若放在平时,出来这么早,她定是要带着小芙在街上好好逛逛的,可今日实在没有这个闲心。 马车上,小芙还在愤愤不平:“小姐,你说盛姑娘和盛夫人这般好的人,为何会摊上盛……这样的人?” 小芙只是下人,没敢提盛宏宇的名字。 楚易安却不以为意:“念瑶和盛夫人好跟他有什么关系?将一个小妾宠的这般无法无天,就这件事上来看他就已经不是良人。” 这个时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楚易安不会批判这种行为,时代背景摆在这里,真要妄图改变什么只会死的渣都不剩。 但妾室就是妾室,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当家主母,甚至让当家主母在她这个外人面前都颜面扫地,当众给她难堪。 该有的体面都不给柳氏,盛宏宇确实不是良人。 小芙仔细思索了一下楚易安的话,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小姐,男人太可怕了,以后我不要嫁人了,我要一直陪着小姐,小姐你不会嫌弃我?” 楚易安:? 楚易安看向小芙,没看懂这是个什么走向,不是在说盛宏宇的事吗? 怎么突然就说到自己不想嫁人这件事上了? 楚易安眼睛眯了眯,打量着小芙。 小芙嘿嘿笑了笑:“小姐,我觉得还是跟着你自在些,你和姑爷都是很好的人,跟着你们我也开心,还不用担心以后遇上盛夫人这样的事。” 楚易安哦了声,收回眼神,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小芙年纪到底还小,现在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不嫁人,谁知道以后遇上个心动的黄毛会不会立马改变主意? 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了下来,楚易安下了马车径直朝府内走去。 今日时辰还早,她没事可做,索性回浮华院休息。 只是刚踏进院子就见院子里站着个纤细瘦小的身影,仔细一看,是白小竹。 楚易安愣住,快步走了过去。 白小竹显然也看到了她,腿一软又跪了下来,朝楚易安重重磕了个头:“小姐,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楚易安:…… 楚易安无奈把人扶了起来:“不是说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吗?” 白小竹摇了摇头,眼圈有些红:“若不是小姐,我现在已经被送给了张员外,怕是用不了几天就会同我姐姐一样一张草席裹了扔出来。” “小姐对小竹的恩情小竹没齿难忘,小竹、小竹一定会报答小姐的。” 白小竹说这话脸有些红,她低下头来,感觉很是不好意思。 小姐什么都不缺,身边还有这么多伺候的下人,有钱,家里还有权,她要如何报答小姐? 她现在只不过是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下人而已,如何能报答得了小姐的恩情? 楚易安温和的笑了笑,看出了她的自卑怯懦,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可等着了。” 白小竹愣了愣,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楚易安。 看到她眼底的真诚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让她眼眶有些发酸,又想给楚易安跪了,被楚易安一把扶住。 白小竹重重的点了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的道:“小姐,小竹,小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楚易安嗯了声,带着她进屋坐下后说回正题:“对了,还没问你喜欢什么呢?我身边不缺伺候的人,你不必在我跟前伺候。” “我想送你去学点你喜欢的东西,日后作为你谋生的手段,你可有什么喜欢的?” 听楚易安这么说白小竹心里闪过抹失落,不过还是很快振作起来。 她认真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摇头:“对不起小姐,我、我不知道。” 白小竹还小,才12岁,对未来没有清晰的规划其实很正常。 楚易安思索一下后,道:“这样,我先安排你去铺子里打打杂,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等想好了便来告诉我,我安排人教你,如何?” 白小竹嗯了声,低下头来:“但凭小姐做主。” 不过比起去铺子里,白小竹其实更想留在楚易安身边,只是楚易安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照做。 与白小竹又说了一番后,楚易安便安排人将她送去了铺子里。 还让人打了个招呼,不必为难她,什么事只管细心的教便是。 楚易安的细心让白小竹心里越发感动,都说大户人家的下人难当,主子动辄打骂。 可是她在楚易安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宽和,连她身边伺候的那个傻乎乎的丫鬟也是。 那丫鬟胆子这般大,若不是主子纵成的这样,怕是说话做事都会格外谨慎。 白小竹又不由羡慕起小芙来,羡慕之余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努力,争取能早日报答小姐的恩情。 这边白小竹刚走,楚易安脑子里突然突兀的响起了系统的电子音。 【拯救白小竹,任务完成。完成度,截止至目前为止为80,后续可继续刷任务完成度。】 【奖励结算中,完成度较高,整合后奖励银票为1700两。】 【请选择是否继续刷任务完成度?】 【若选择是,银票则不会发放。】 【若选择不是,则可以领取奖励结算的1700两银子,拯救白小竹任务也将就此终止,不可再继续。】 【友情提示:完成任务时间线可能会很长,需要宿主有足够的耐心。】 第80章 卫鞅获封左庶长 这还是楚易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系统提示,有些新奇。 盯着看了几秒后果断放弃了结算奖励。 开玩笑,她现在已经不缺银子了,当然是继续刷完成度。 这次一下子就冲到了80,楚易安有些意外,也很开心。 不过比起银子她还是很期待那个强身健体丹一些。 就是时间线拉的太长确实是有那么点…… 楚易安坐在屋里思索,不知什么时候天一点点黑了下来,小芙进屋点了蜡烛她才回过神来。 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看,天都已经黑了,却还是没看到秦胜。 秦淮书不是说他下午就该回来的吗? 楚易安皱起眉来,正想起身出去时,却见一道人影悠闲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不是秦胜又是谁? 这一刻楚易安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她有些无奈的对秦胜道:“你总这样时不时消失一下,是想给我找点刺激吗?” 秦胜心情好似很好,抬脚走到楚易安面前低头看着她,唇角上扬:“那我下次争取提前跟你说一下,免得你担心。” 楚易安嗯了声,打量了一下秦胜,精神看着好似还行。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武将的精力。 这人前天晚上没睡个好觉,昨天晚上也没有,连着忙活了好几天精神还这么好,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过楚易安还是问道:“你要不先去睡会?” 秦胜摇了摇头,抬脚进了屋。 坐下喝了杯水后略微犹豫了一下,打量着楚易安的脸色,秦胜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认识你这么久,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说你还有这么泼辣的时候。” 楚易安:…… 楚易安眉头瞬间拧紧,知道他说的是在盛家发生的事。 她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她不该那般说你。” 秦胜笑了笑:“走这条路本就要受很多非议,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 楚易安抬头朝秦胜看了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秦胜一脸从容,好似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如何诋毁他。 可世人大多在意名声,爱惜羽毛,秦胜又何至于如此这般?仿若对什么都不在乎? 楚易安也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轻松些。 “不管怎么样,你保家卫国这点总做不了假,秦胜,不只是你,还有那么多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别人如何我不清楚,但我不想让英雄们流血又流泪,我护不了那么多人,可我想让你自在些。” 若是谁都来诋毁这些保家卫国的英雄,以后谁还愿意走这条路?他们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一旦上了战场更是随时可能丢命。 都这样了,还有那么多人诋毁,楚易安是真的看不下去。 秦胜唇角的笑意淡了些,他抿了抿唇,心情复杂。 楚易安不是个胆大的人,相反,她胆子很小,很怂,所以前十几年都过的很低调,没有一点存在感。 若不是意外发现了她,秦胜可能连楚易安是谁都不知道。 可这么胆小的楚易安,今日却因为别人几句诋毁他的话便敢当着盛宏宇的面暴打他那小妾。 连脑子都好似聪明了不少,知道威胁盛宏宇了。 老实说,听到消息的时候秦胜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可又有一种这好像本来就是楚易安的感觉。 不,应该说这才是楚易安才对。 秦胜压下眼睫,将那些复杂的情绪尽数压回眼底,声音温和的道:“嗯,谢谢你。” 楚易安没再说什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索性又扯回了话本子上:“今日还写吗?我看你几天没休息了。” 秦胜摇头站了起来,走到桌案前坐下:“还行,不是很累,今天晚上没什么事,不用再大半夜出去了。” “待会写完了再休息不迟,而且我还挺期待后边的故事的。” “很想知道卫鞅在施行变法的过程中都遇上了什么困难,也想知道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会如何阻拦他,秦孝公又会如何做。” 秦胜话都说到这了,楚易安也不好再催他去休息。 索性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昨天晚上写好的稿纸看了看,理理思绪。 昨天晚上写到了卫鞅徙木立信,让国府重新获得了百姓的信任,也让百姓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毕竟以前庶民从生到死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庶民,可现在却能靠自己获得官位了,如何能不开心? 为了让卫鞅更好的施行政策,秦孝公将卫鞅提拔为左庶长,还单独为他开了府。 做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孝公想进一步增大卫鞅的权力,让卫鞅成为跟他一起治理秦国的总政大臣,而不是只做一个传统的左庶长。 而原本的左庶长嬴虔则改任上将军,兼领太傅一职。 嬴虔是非常坚定且支持变法的,他与孝公同心,都希望秦国能恢复穆公霸业。 可他却不知孝公今日的举动会为他日后埋下多大的祸患。 秦胜觉得有些意外,可又觉得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自古以来帝王都恨不得把权力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一旦臣子的权力过大,他们便会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主动放这么大的权力给臣子,秦胜没见过,不过孝公给卫鞅放权,又好像没那么让人意外了。 卫鞅的变法并不是一次性实施的,第一批法条有十道,先颁发了五道。 农耕奖励、军功授爵、什伍连坐、客栈盘查以及私斗治罪。 这些法令以最快的速度发到了秦国各县,却让贵族和平民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共鸣。 他们很愤怒,很生气。 尤其是那什么连坐法和禁止私斗。 追溯秦国的历史,老秦人私斗可谓是相当严重,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得上秦国,一度严重到了东方列国全都在嘲笑的地步。 他们笑话秦人怯于公战却勇于私斗,实乃恶习。 卫鞅的前五道法令主要是围绕着‘弱民治乱’来展开的。 这几道法令发布的时间掐的很好,五月农忙前,不会耽误农忙。 又恰巧农忙期间各个村落部族因为争水争地问题总会产生大量私斗,还会死伤很多人。 卫鞅的这条律法发在前面是告诉百姓们有事别打架,律法摆在这,大家都冷静些,不要冲动。 招呼打在前头,你要是不听劝,那我可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可这几条法令可以说很大程度的改变了秦国人的生活方式,一时之间众人根本适应不过来。 不能随便报仇了,杀了人也不能跑了,没有官府的验身画像连客栈也不能住,什么都要听官府的。 他们自由自在惯了,突然被管成这样,拘束得要死,谁能习惯? 第81章 涉事的人若是当朝太子,你会如何处理? 尤其是那什么‘惩疲’法条,让秦国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特别是那些贵族,他们觉得卫鞅在针对他们,否则为什么要出台那什么没有军功或其他功绩就要取消贵族身份这样的破政策。 这不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吗? 贵族身份取消了,他们就成庶民了,这哪个贵族能忍得了? 反正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怨声载道,都在说新法实在过于严苛。 秦胜看着这法条,又一次为卫鞅捏了把冷汗。 宗室子弟没有功劳就不能袭爵,两年没有功劳就取消贵族身份,以前所享受到的一切福利待遇都不能继续享受了。 这哪是动了贵族的利益? 这分明是把刀架在了那些贵族子弟脖子上告诉他们,都别好吃懒做了,给我动起来。 秦胜喝了口水,嗓音喑哑:“卫鞅……就算这些政策很好的施行了下去,怕是也很难善终了。” 秦胜从没看到过卫鞅这么强势的人,在这片土地上也没有卫鞅这样一个敢这么大刀阔斧不畏生死真正去搞变法的人。 大部分想要变法的人都是徐徐图之,尽管仍旧有不少人死在了变法的浪潮中,但很多变法内容却保留了下来。 尽管不完全,可也算是构建起了大顺如今的局面。 反正秦胜是没有看到过谁的动作敢像卫鞅这么大的,勇气可嘉,但凡胆子小那么一点都不敢做的这么彻底。 秦孝公最好是活久一点,有他护着卫鞅倒也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否则下一任君王继位,卫鞅可能第一个就会被拉出来平息贵族的怒火。 这些事迹对于楚易安来说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并不能像看待虚假的话本子一样把一个人的能力写的无限大,全世界都好像没人能比得上他。 既然是人,能力就有上限。 一统六国不仅受当今局势的影响,还有诸多方面的原因,少了任何一个都可能达不成。 秦孝公……怕是很难一统六国了。 卫鞅步子迈的太大,但凡秦孝公变法的决心稍微动摇那么一点点,都有可能导致变法流产。 秦胜为孝公和卫鞅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已经不对孝公一统六国抱有希望,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 只是不知道这下一代能不能争气些。 秦胜没问楚易安,楚易安也没说,而是说起了变法的难度,还举了个例子。 卫鞅的律法颁布下去没多久,正好到了农忙时节。 他还在处理国事,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郿县有人打起来了,还不是普通的打斗,而是大规模私斗。 卫鞅问起原因,才知道是住在上游的孟族人将河水截断,导致下游的戎狄后裔无水可用。 正好卫鞅的法令颁布下去后人人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心上。 孟族族长觉得戎狄野种们就该打,打的越狠,服的越快,至于新法? 新法是什么?能大得过秦穆公的老规矩? 而戎狄人本就桀骜不驯,剽悍好斗。 正是农忙的时候你却把水给截断了,不就是要我无水可用吗? 无水可用,地里庄稼颗粒无收,这不就是变相的逼着人去死?绝了人的活路? 于是性格暴躁的两大部族发生矛盾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赶忙召集族中的精壮汉子出去跟人干架。 结果越打越上头,戎狄人还死了好几个。 戎狄族长怒火中烧,吹响长号让众人都上。 最后的结果便是混战的人群把堤坝踩塌了,大水决堤,尸横遍野,死伤无数。 可是涉事的人数实在太多,下边的人拿不定主意,这才着急忙慌的把事情报给了卫鞅。 卫鞅也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去往郿县。 先让人处理完水的问题后,便命人将涉事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那时不只郿县,其他地方也大大小小的爆发了很多私斗。 只是郿县的规模实在太大了些,这才闹到了卫鞅这里。 匆匆算下来,郿县两方的从犯加起来竟高达三千之数。 那时候从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杀人,如果是死在战场上,别说三千,就是三万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这不是战场,是刑杀,国法杀人,一次就杀数百人,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孝公耳朵里。 孝公很清楚这不是杀多少人的事,而是新法颁布以来第一次发生这么恶劣的械斗案件。 若是顾忌这顾忌那轻拿轻放将那些人都放了,那新法在百姓眼里还有威严吗? 法令发下去却不能执行,变法也将就此宣布流产。 心里有成算,但是秦孝公没有插手,而是交给卫鞅解决。 卫鞅也是雷霆手段,直接下令斩杀了七百多人。 手段之强硬果决前所未有,这是第一次,百姓们认识到了法的威严。 老秦人不惧死在战场上,可死在自己人手里,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 临死前他们总算醒悟,大喊私斗羞辱,公战不朽。 楚易安把这一段写的极其精彩,不仅将秦孝公的纠结写了出来,还将卫鞅的冷酷果决写了出来,两大部族的决斗也是一样不落。 可谓是处处落在了实处。 秦胜写着写着已经有些不知道如何下笔了,这么大规模的刑杀在这片大陆上其实也从未有过。 要说有那也基本是因为造反,而不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私斗。 若是放在大顺肯定死不了这么多人,按现如今的律法顶多是把领头的那些抓起来弄死。 其他人罚的罚判的判,就算是重刑也不至于一次处决七百多。 确实是过于狠厉残酷了些。 秦胜冲楚易安竖大拇指,万分感慨:“你老祖宗这雷霆手段属实厉害。” 楚易安对这些故事耳熟能详,听的多了自然已经没有那么震撼。 只是看秦胜好像挺震惊的样子,她眼睛弯了起来,突然凑近秦胜小声问道:“还有更厉害的,要听吗?” 秦胜来了兴趣,放下笔看着楚易安:“说说看。” 楚易安:“杀的人虽然多,可也都是平民百姓,顶多就是有点关系而已,暂时还没上升到贵族。” “可若是涉事的人变成了当朝太子,一国储君,换了你,你当如何处理?” 第82章 嬴驷无端屠杀百姓闯大祸 秦胜这下是真的彻底震惊了,脑子都好似没有平日里那么灵活,几乎下意识问道:“这卫鞅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诛杀当朝太子?” 若卫鞅真敢弄死太子,秦孝公能答应?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秦孝公这般重视卫鞅,又那么坚定变法的决心,为了维护新法,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卫鞅又是铁血手段,至少就目前来看,秦胜感觉这人好似不太通情理,真真做到了法不容情。 可真要处决了太子,就算秦孝公不怪罪肯定也会给卫鞅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楚易安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你先听我说完。” 秦胜坐直了身体,一脸乖巧的看着楚易安,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楚易安不缓不慢的喝了口水,这才接着道:“这事不是变法刚推行的时候发生的,是过了有几年。” “变法之初卫鞅不允许太傅跟太子嬴驷说变法内容,那时候太子还小,卫鞅只让他学习别的东西。” “可是太子封地白氏一族的老族长跑来见太子,因着废井田的问题,利益牵扯太大,他们不愿意照着新法办。” “这件事卫鞅处理完后,倒是允许太子学习变法内容了,自己也言传身教教了太子不少东西。” “可是卫鞅和秦孝公的所有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国事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心思管嬴驷。” “而太子左傅嬴虔又是个武将,一想到要教一个小孩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就头疼,所以只是挂了个虚职,根本不太搭理嬴驷。” “将嬴驷日常教学等等方面的事务一应抛给了太子右傅公孙贾来处理。” “可是公孙贾跟太师甘龙、也就是那个被赐以尊荣,束之高阁的前上大夫可是一伙的,公孙贾甚至还请太师为太子讲学。” 楚易安适时沉默下来,给秦胜思考的时间。 秦胜听着听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抿了抿唇,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口气好似堵在胸口,有些难受:“孝公和卫鞅……何至于疏忽至此?” 甘龙和公孙贾本就不满秦孝公将他们的实权剥夺,秦孝公还让公孙贾去教太子? 太子可是一国储君,关乎着国家未来的兴亡。 公孙贾若是一个正直的人倒还好,就怕他教太子的过程中夹带私货,向太子宣扬什么不好的东西…… 很明显,公孙贾确实是这么做的。 秦胜看着楚易安的眼睛,这姑娘眼神清澈得很,好似还在期待他的反应。 秦胜:…… 秦胜思考两秒,面露震惊,心下骇然:“怎会如此?”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收回眼神。 秦胜被她的反应逗乐了,轻笑一声,缓缓道来:“你都说了这不是新法刚施行时候发生的事,而是好几年后。” “太子又几乎是处于一个没人管的状态,公孙贾要教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既然太子惹出了事端,甘龙和公孙贾又筹谋了好几年,事情怕是不简单,很大可能是冲着新法去的。” “这件事……怕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到了新法都可能施行不下去的地步了。” 久不出手,出手必杀的道理秦胜还是懂的。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看向秦胜:“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给我用用?” 秦胜低低笑了起来:“没事,我回头让人多给你准备些书籍,你多看看总能变聪明。” 楚易安一听这还得了?赶忙摇头:“算了算了,不看,看不了一点。” 事情确实如秦胜猜测的那样,时过几年,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新法,那些原本反对废井田的人也都在慢慢接受。 毕竟新法里说了,缴纳粮食多也会有奖励,缴纳粮食最多的还会赐铜额(铜匾,挂在门上的那种铜制横牌),族长和里正都会授予爵位。 太子封地的白氏一族本就善农事,今年更是铆足了劲的干,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卖力。 可送去太子府的粮食里不知为何出现了很多沙石。 太子嬴驷如同疯子一样愤怒的当场将送粮食过来的里正杀死,杀死后带着里正的尸体赶往郿县,大肆打杀白氏一族的其他人。 最后造成了白氏一族三十多人无辜惨死的局面,他却带着人扬长而去。 郿县不只有白家,还有孟家和西乞家。 孟西白三家生活在一个地方虽常有摩擦,却也是血肉相连,同仇敌忾。 看到白氏一族无端遭此大难,岂能袖手旁观? 于是纷纷召集族中男女老幼,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就将三族的人召集到了一起。 两三万人披麻戴孝,手持各种农具,抬着冤死之人的尸体浩浩荡荡赶往栎阳。 消息传到卫鞅耳朵里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要知道孟西白三族的祖先可都是秦穆公时期的名将,三族乃老秦根基,刚正尚武,现在无端遭此屠戮,岂能善罢甘休? 对此嬴虔却不以为意。 卫鞅施行变法之初一次性杀了三家几百口人都没事,现在不过三十多人而已,怕什么? 卫鞅却深知其中利害,私刑杀人跟依法刑杀如何相提并论? 秦国若是连老秦人都屠戮,无异于自毁根基,还变法强国?强什么国? 嬴虔依旧不以为意,甚至因为卫鞅的态度很是不悦。 直到下人来报,三族来了两三万人大喊让国府给个公道,否则孟西白三族就此交农、反出秦国。 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卫鞅也是内心震惊。 秦胜也是再一次认识到了老秦人的血性。 他们以前虽然好斗,却也不是不能教化,否则卫鞅杀了三族那么多人时他们为何没有如今这样的行为? 他们愿意接受官府的管制,也在适应新法,只要有理有据,他们是可以说服自己接受的。 白氏一族因为善农事,再加上新法推行农耕奖励,他们如今对新法也多了些拥护。 可太子嬴驷无端屠杀白氏族人又激发了他们骨子里的血性。 民不畏死,交农请命。 秦胜内心震荡不已,楚易安所讲述的故事不知为何,处处都能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之感。 他静静的看着楚易安,尽管面上平静,可内心早就被这短短的八个字震撼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交农一说这片大陆也有,不需要楚易安特意解释。 那是农人对官府最强烈的一种抗议,将所有的农具堆在官署,若是官府不答应他们的请求,他们将不再耕耘。 也许有人要说他们不种地有的是人种,可事情不是这样的。 一旦交农,在天下人眼里便是这个国家失了民心,那他们便可以大肆讨伐,名正言顺。 打了败仗尚且还能再战,但交农可是真的会动摇国之根本。 孟西白三族不仅要交农,还要反出秦国…… 事态之严重紧急,可以说到了秦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也是新法施行的生死存亡之际。 可是秦孝公此刻却不在栎阳,卫鞅一介臣子,真能处决太子以平民愤? 太子嬴驷,这次是真的闯下了滔天大祸。 第83章 百家争鸣?展开说说 秦胜深吸口气,缓了好一会才压下了心里的震惊,道:“祸闯得这般大,此刻若是孝公在栎阳,以他的性格定是要弄死嬴驷的。” “只是现如今主持大局的人是卫鞅,也不知他会不会动嬴驷。” 楚易安没有兜圈子,直接说了卫鞅的决定。 卫鞅是坚决主张变法的,再加上孟西白三族施压,他无论如何也得秉公处理,否则难以平息三族人的怒火。 只是太子尚未及冠,少年犯法不加肉刑。 所以太子只是罚了俸禄收回封地,颁布罪己诏和亲自为死者送行。 可这样不痛不痒的处罚如何能平民愤? 卫鞅显然也清楚这点,于是又让人将太子左傅嬴虔,太子右傅公孙贾押了上来。 当着孟西白三族人的面,这二人一人被割去了鼻子,一人被刺字流放,这件事才总算按了下去。 卫鞅又为白氏一族封了赏,孟西白三族人高呼左庶长万岁后收农离开。 卫鞅虽然解决了此次危机,却因此彻底得罪了嬴虔。 变法之初他就得罪了所有贵族元老,只有嬴虔坚定的站在他们这边。 新法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施行,是有卫鞅、秦孝公和嬴虔三足鼎立支撑变法,才让其他势力难以撼动。 可如今嬴虔退出,只剩下卫鞅和秦孝公两人,他们俩若是生出一点嫌隙,大局都将倾覆。 为了秦国,嬴虔受此大刑虽然不会反对变法,却也不会再出面解决任何问题,他将自己封在了府邸。 秦胜今天晚上的心情极为复杂,就没平复下来过。 思来想去半天,他叹气道:“卫鞅这是……牺牲了嬴虔。” 楚易安嗯了声,不置可否。 秦胜抿紧了唇,变法本就不易,卫鞅还得罪了嬴虔…… 沉默半晌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嬴虔身份到底不一般,处置他这样一个朝野重臣,虽然能稳定国中局势,可卫鞅却将自己推入了更为艰难的境地。” “以卫鞅的才智,若要为嬴虔开脱肯定是能做到的,毕竟嬴虔只挂了个虚职,太子变成这样属实不是他的责任。” “但是卫鞅怕彻底寒了孟西白三族人的心,也怕引起别的事端,基于大局考虑,这才下令处置了嬴虔。” “嬴虔就刑护法,心里定会恨毒了卫鞅,维护变法的决心多少肯定也会动摇。” 自古以来为了大局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秦胜能想通其中关键。 但是这种权衡利弊后牺牲重臣的做法向来都是国君的权力,卫鞅只是一个左庶长…… 他这么做,真不怕秦孝公多想吗? 反正秦家若是这么做,上头那位不只会多想,还会赶紧以此为借口朝着秦家发难。 秦胜现在只希望嬴驷能争气一点,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切全都因他而起,若日后还如以往那般,实在对不起嬴虔的牺牲。 楚易安没有回答秦胜的问题,又将问题拉了回来:“扯远了,这是好几年后的事呢,等之后故事到这里了你自己补充上去就行,我就不再赘述了。” “说回当下,也就是卫鞅下令斩杀了七百多人后,又下令将郿县县令也给斩了。” “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县令还以为自己顶多是丢官,没想到会被赐死。” “赵亢怎么说都是名士,为了做出一番功绩才入仕为官,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从一开始就不会来,而是跟着他哥哥去齐国稷下学宫修学去了。” 楚易安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话题还是稍微歪了那么一点,又修正了一下。 “反正就是这样,卫鞅杀了七百多人,又杀了县令后,让隐居在神农大山深处的墨家巨子很是震怒。” “他认为秦孝公和卫鞅是以变法之名,行杀人之实,于是派出剑士下山诛杀秦孝公和卫鞅,以慑天下暴政。” 秦胜提笔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墨家?这又是何门派?”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墨家,跟之前的鬼谷子相比,若说鬼谷子崇尚法治、权谋和兵学,认为只有这些力量才能消灭人的恶性的话。” “那墨子可以说生来就有颗悲天悯人的心,很是不喜治国弄权那一套,他们一生所学都为了拯救贱民。” “墨家有十大主张,其中最有名传播最广的便是兼爱、非攻。” 接着楚易安详细给秦胜说起了墨家门派。 秦胜越听越入迷,入迷之余心中不禁越发好奇:“究竟有多少个门派?除了鬼谷子和墨家外,是不是还有其他?” 楚易安嗯了声,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胜:“那可太多了,百家争鸣啊,那可真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盛大的文学时代。” 百家? 秦胜的心颤抖了一下,突然放下了笔,神情越发郑重:“详细说说。” 楚易安:…… 楚易安噎住,嘴角抽抽,眼里的光都暗了下来:“太、太多了,而且都是些特别文绉绉的东西,我、我背不下来。” 那么多呢,每家的主张都不一样,怎么记? 除了专门研究的人之外,应该没人能全都记下来。 看着秦胜眼里强烈的求知欲,楚易安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但凡我好学一点……” 秦胜:…… 秦胜虽然失落,但也知道能将秦国的历史记得这般详细,怕是已经很为难楚易安了。 也不知她翻阅了多少遍典籍。 再要让她去记那么多家门派的学说并详细记下来,确实是为难人了些。 楚易安能将其中最有名的几家门派记下来就已经很是不错,不能要求太多。 第84章 阿胜还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知己 这边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楚易安和秦胜都沉浸在话本子的创作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心思管外界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的盛家,此刻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盛宏宇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上面坐着的人,也不敢动手去擦。 今天楚易安离开后他眼皮子就直打架,盛宏宇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他想做点什么拯救一下,可还没想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完美的办法,天就一点点黑了下来。 然后四皇子祁泽不知怎的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祁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那只不过是只最平凡不过的白色瓷杯,可他却像是要从那杯子上看出朵花来一样,好半晌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盛宏宇扛不住这样的压力主动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四、四殿下,不知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紧事?” 祁泽闻言朝他撇了过去,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丝冷冽的弧度:“没事就不能来找盛大人了?” 盛宏宇赶忙摇头,头压的更低了,满心苦涩的道:“殿下这说的哪里话?您要来下官自是欢迎至极,可今日天色已晚……” 祁泽收回眼神视线又落在了手中的杯子上,打断了他的话:“听说盛大人养了个小妾,很是得盛大人喜欢,将人带来我瞧瞧。” “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天姿国色,能勾的盛大人连自己的发妻都这般不待见。” 盛宏宇心刷一下沉到了谷底,他、他就知道是因为这事…… 本来以为起码要明天上朝的时候才发难,谁知道这人竟大晚上闯进他家,就因为弓露骂了秦胜几句,劳他如此大动干戈? 难道楚易安暴打弓露,他还将弓露关押进柴房的事没传进他们耳朵? 弓露已经受到了惩罚,就算要找他算账也稍微晚点?让他缓口气。 盛宏宇觉得他之前对秦胜和他那群奸夫的看法还是太保守了些,看四皇子这迫不及待来为秦胜出气的架势,真的很难说他和秦胜只是肉体上的关系。 可秦胜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啊,他难道看不出来? 还这么倒贴? 心里想骂娘,但是盛宏宇脸上是一点也不敢暴露:“回、回殿下,没有的事、而且,而且下官已经将那贱人关进了柴房,但凭殿下发落。” 祁泽放下手里的杯子朝盛宏宇看了过去,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人,盛宏宇为了自己舍弃的竟也这般利索。 果然世人大多不过是追名逐利薄情寡义之辈,不像他,为了秦胜什么都能做。 哪怕秦胜想要他的命,他也二话不说闭眼赴死。 祁泽相当看不起盛宏宇这种没有担当还滥情的人,看他的眼神也越发冷冽。 “随我发落?我如何发落得了她?既不是我的人,她骂的也不是我,我若是发落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么喜欢插手别人家后院的事呢,连大臣后宅的小妾都要管一管。” 盛宏宇:…… 心知肚明的原因,谁会误会? 盛宏宇想骂娘,不敢。 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焦灼咬牙道:“弓露以下犯上,侮辱当朝将军,万死难辞其咎,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祁泽脸上的笑略微真诚了些,却不忘撇清自己,同时还不忘再扎盛宏宇一刀。 “你这般发落自己的爱妾,也不怕伤了她的心?到底是深爱过的女人,盛大人可真是心狠。” 盛宏宇不敢抬头:“是、是她有错在先,理应受罚。下官、下官就是再爱护,也不能纵容她此等不良行径,否则岂非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祁泽嗯了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有走的意思。 盛宏宇等了会还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实在是不想再跟他打太极,咬牙问道:“不知四殿下可还有别的事?” 祁泽撑起下巴,声音多了丝意味不明:“盛大人,你说,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到底是如何养成的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 “无端辱骂当朝将军,啧啧啧,就算是父皇在此,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骂他,总得有个缘由不是?” 盛宏宇后背一凉,反应极快,立马甩锅:“想来定是她家里人没有将人教好,才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 “闯下今日祸事,他们也死不足惜。” 祁泽嘴角勾了勾,满意了,总算站了起来,抬脚悠闲的朝外走去。 看着这位煞神离开,盛宏宇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了下来。 到这时他才发现后背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一片冷汗,打湿了背上的衣服。 可不等盛宏宇彻底松口气,走到门口的祁泽又停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可细听之下,那无奈更像是一种嘲讽。 “盛大人公正严明,让我很是欣慰,还望盛大人有闲心的时候多关心一下盛夫人才是,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府里带。” 盛宏宇现在只想赶紧把人送走,岂有不应的道理?赶忙道:“是,殿下教训得是。” 祁泽偏过头来,月色下,那侧脸越发俊朗,只是嘴角的嘲讽格外明显。 “盛大人乃国家栋梁,我自是不敢对盛大人有什么意见,更不敢对盛大人指手画脚。” “日后还望盛大人管好自己的后院,你我相安无事。” 祁泽说完大步离去,留下盛宏宇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原本对弓露还有些情义,经历这一遭仅剩的那点情义算是彻底消磨没了。 若不是她口无遮拦,何至于将四皇子引来? 四皇子可不只是秦胜的入幕之宾,手上更是握有大权,轻易不可得罪。 只是盛宏宇的气松的还是早了些,谁知道祁泽人都已经走了还能去而复返? 祁泽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盛大人,有件事忘了说。” 盛宏宇心都颤抖了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下一秒,祁泽幽幽开口,明明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盛宏宇的心仿佛坠进了冰窖里。 “盛大人,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我自是不会找你麻烦。” “就是,阿胜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知己那里,你怕是还要亲自去解释一下了,否则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敢保证啊。” ps:与历史有关的章节,章节标题都写的还算清楚哈,不喜欢看历史的宝儿跳过,喜欢看历史的宝也能很快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第85章 你拿兄长和弟弟的前程逼迫她…… 祁泽说完后转身就走,这次是真的走了,没再回来。 完全不管自己的话会给盛宏宇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也不管他今晚能不能睡得着。 盛宏宇几乎是腿软的跌坐在了椅子上,脸色隐隐发青。 不过是偏疼一个小妾而已,他是真的没想到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弓露一般都待在府里不太爱出去,就算惹出再大的事来只要在这府里他都能摆平。 谁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把自己害了也就算了,还连累他…… 盛宏宇在椅子上坐了会,心里有团火噌一下跟被人浇了桶油似的瞬间烧得老高。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坐不住,他终于阴沉着脸站起来大步朝着柴房走去。 走到门口盛宏宇一脚将柴房的门踹开,视线扫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看着十分凄惨可怜的弓露,眼神冷到了极致。 看到他弓露眼睛却亮了,眼泪跟着唰一下落了下来。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盛宏宇面前,瑟着的轻轻拽住盛宏宇的袖子害怕的问道:“宏宇、宏宇哥哥,你、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帮帮我好不好?我去给三少夫人道歉。” “我会征求她的原谅的,我、我也给三公子道歉……” 弓露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在嗓子里。 她看着盛宏宇眼底的冷漠,心像是坠到了湖底,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害怕到了极致,抓着盛宏宇袖子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 看着弓露的惨样盛宏宇的怒火多少还是降了几分,对她又多了丝心疼。 到底是自己真心疼爱过的女人,长得又那么像那个已经过世的表妹,盛宏宇心里难受极了。 他表情一点点柔和下来,眼神也柔和了些,伸手摸了摸弓露红肿的脸颊,心疼的问道:“疼吗?” 盛宏宇态度的转变让弓露欣喜若狂,她好似又看到了希望,赶忙握住盛宏宇的手,语气小心翼翼的带上了分撒娇的意味。 “疼、疼的宏宇哥哥,不过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盛宏宇凑近她轻轻吹了吹,弓露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盛宏宇的腰:“宏宇哥哥你真好,今天、今天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后边的话不太好听,弓露没有说出来怕坏了此刻的气氛。 可是盛宏宇却没有抱弓露,只是在她耳边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方才谁来了?” 弓露摇了摇头,她被关在柴房怎么知道? 盛宏宇没有拐弯抹角:“四皇子,刚才是四皇子来了,你可知四皇子和秦胜是什么关系?” 弓露浑身一僵,抱着盛宏宇的手松了几分。 她一点点退出盛宏宇的怀抱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也终于淡去化为了深深的恐惧。 同床共枕好几年,弓露如何会不了解盛宏宇?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所、所以,你、你要牺牲我?” 盛宏宇面露无奈,替她擦掉因为恐惧而流出来的眼泪,眼里满是疼惜:“弓露,我也不想的,可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要说那些话呢?” “你若是不说那些话,何至于让我这般为难?又何至于害了你自己。” 弓露拼命的摇头,下意识想离盛宏宇远些,却被盛宏宇一把抓住用力按进了怀里。 盛宏宇在她耳边小声道:“乖,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否则我跟四皇子没法交代,跟其他人也没法交代。” “我答应你,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所以听话好不好?” 弓露整个人都快要被恐惧淹没,在死亡面前她终于再也绷不住,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嘴里也开始咒骂盛宏宇,什么话难听骂什么。 盛宏宇由着她骂,随后将她放开,没再多看弓露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只是转过身的瞬间,眼底的柔情顷刻便化为了深深的冷漠,语气也不复从前般满是浓情蜜意,透着股冷冽的肃杀:“来人,弓姨娘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弓露瘫软在地,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盛宏宇冷漠离去的背影,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愤怒的大喊:“盛宏宇,欺软怕硬的东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地狱……” 只是没骂两句便被人捂住了嘴,棍棒落到身上,疼痛让她再也骂不出来。 盛宏宇没管身后的动静,离开院子后脚步停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忽明忽暗的月亮,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似什么都没了。 站了会,他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人吩咐:“弓姨娘的家人,安排几个人处理一下,速度快些,莫要让他们疼太久。” 下人打了个寒颤,感觉此刻的盛宏宇像只恶鬼,明明是很绝情的话,偏要用一副温柔的口吻说出来,真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盛宏宇说完后没有停留,径直去了柳氏的院子。 到了房门口他却被人拦在了外边,下人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道:“老爷,夫人已经睡下了,您明日再来。” 盛宏宇没有生气,也没有硬闯。 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也不管柳氏能不能听到,他道:“夫人,我就是有再多不是,可我们始终是夫妻。” “你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希望夫人能稍微考虑一下几个孩子,楚易安那边……还希望夫人能稍微上心些。” “只要能解决此次麻烦,我日后绝不会再做出什么让夫人伤心的事,后院的其他妾室也都可以送走。” “以往,是为夫对不住夫人,我在这里向夫人赔罪,对不起。” 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深深的夜色里将他的声音放大。 盛宏宇站了好一会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转身离开了院子,又去了盛念瑶的院子,让人将盛念瑶叫了出来。 盛念瑶知道盛宏宇今天晚上一定会来找她,根本没有睡下。 只是听着盛宏宇的话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她低着头没有看盛宏宇,咕哝道:“三叔,我才刚来盛京不久,来了后为我操持一切的一直都是婶婶。” “你……实在是对她不住,如今却又拿几位兄长和弟弟的前程逼迫她。” “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几个孩子婶婶也定会委曲求全,可是你有想过婶婶的委屈吗?” “这些年你对她这般冷落,还任由一个妾室欺负,将她当家主母的颜面扔在地上任人践踏。你、你糊涂啊……” 第86章 皇上明知他跟我走得近,为何敢放权给他? 盛念瑶有些咬牙切齿,可她到底是晚辈,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 盛宏宇低下头:“念瑶,你说的对,是我对不起她,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的。” 盛念瑶背过了身:“我不知三叔这话是不是在哄我,但这事因你而起,若是不能让婶婶消气,我、我……” 盛宏宇知道她想说什么,嗯了声:“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这才离开。 盛念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她知道不管是她还是柳氏,一旦去了秦国公府,怕是都会伤了楚姐姐的心。 楚姐姐是为了替婶婶出气才将事情闹成这样,若是被她维护的人反而上前说和,多少有些折损楚姐姐的颜面。 可是盛宏宇是她三叔,她是盛家女,不可能真看着盛家彻底得罪那么多人…… 婶婶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为了几个堂哥堂弟也不可能干看着。 想到这盛念瑶就很烦躁,若真去了,楚姐姐又该如何看她? 是不是会觉得她是可以眼睁睁看着婶婶被人欺负的恶人?会不会觉得她们不知好歹? 越想盛念瑶越烦躁,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脑子里全是楚易安那张稚嫩温和的脸。 想着想着,她小脸微红,被风一吹,那红晕散去,这才起身回了房间。 …… 昨天晚上跟秦胜写话本子写的太投入,楚易安不可避免的又熬了夜。 只是没有熬太晚便被秦胜赶去休息了。 他自己则稍微修订了一下话本子,将错字和一些不太通顺的句子改了改,随后让人将改好的稿纸送去了书肆。 秦胜现在是越来越期待《大秦帝国》后边的故事了。 对楚易安口中的各种门派也越发好奇,很想知道她所知道的历史中都有哪些门派。 昨天晚上楚易安提了几嘴,让秦胜心里多了几分疑问和不解。 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中,孔子、孟子都存在。 除开孔孟之外,还有其他,很多很多。 可是在这个世界也有孔子和孟子,也留下了很多学说,对比了一下,留下来的传世典籍和学说几乎大差不差。 可是除了儒家之外,楚易安所说的诸如墨家、杂家、名家、阴阳家什么的却没有。 虽然有些能找到类似的,叫法却不太相同。 秦胜没有理通其中关键,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不同的世界却能遇上这样的巧合。 许是都是封建背景的原因,世界的发展也表现出了某些相同的规律。 秦胜一边练武脑子里一边思索这个问题,等打完了一整套剑法后才发现楚易安正站在廊下看得津津有味。 对上秦胜投过来的视线,楚易安竖起大拇指:“好看,太帅了。” 秦胜笑了笑,将剑插回剑鞘之中:“我看你不是觉得我好看,只要是个人练武,你都能说好看。” 楚易安没有否认:“动作干净利落,潇洒飘逸,如何能不好看?你不懂,我看的是一种感觉,感觉!就那种行云流水很厉害的感觉。” 秦胜失笑,如何能不知道楚易安想看的是什么? 他放下剑看向楚易安,越过了这个话题:“今日有什么安排?” 楚易安想了想:“盛夫人和念瑶这几天应该会来找我。” 秦胜嗯了声:“那你要见她们吗?”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撇嘴:“有何不见的?我只是希望盛夫人和念瑶能晚几天再来,别一出事就马不停蹄的想着给盛宏宇擦屁股。” 让柳氏和盛念瑶不要管盛宏宇那肯定不可能。 时代背景摆在这,又不是楚易安生活的现代,离远点很多事就影响不到自己。 若真让秦胜那群好兄弟肆意攻击盛家,盛念瑶和柳氏也会受到很大影响,家里的其他人也是。 盛宏宇可以说自作自受,但她们没必要因为盛宏宇的错让自己也沦落险境。 只是楚易安还是有些不解,看着秦胜问道:“那个,秦胜啊,我昨天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四皇子他们,真会对盛家下手吗?” “盛宏宇怎么说也是户部尚书,身居高位,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若真要动他,下手狠了还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对你……也有影响。” 毕竟是自己的朝臣,若是暗地里把盛宏宇搞下去了,只要没有证据皇上也不好说什么,顶多敲打几句。 楚易安担心的是他们做的太明目张胆给秦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胜有些意外,看楚易安的眼神闪过丝震惊。 楚易安不解,摸了摸脸:“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秦胜摇头:“不是,就是震惊你居然能想到这点。” 楚易安:…… 看不起她? 秦胜解释道:“放心,他们下手有分寸。” “那就好。” 楚易安放下心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四下看了看,没人,下人也都离的远远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她赶忙凑近秦胜,招了招手:“你下来一点。” 秦胜挑眉,弯下腰凑近楚易安。 楚易安跟只猴子成精了似的又左右看了看,然后在他耳边满是好奇的小声问道:“那个,听说四皇子对你还挺喜欢的。” “既然这么喜欢,那、那皇上……” 楚易安怂,哪怕声音压的这么低还是没敢把话说的太明白。 但是秦胜听懂了。 听懂了楚易安意思的秦胜:…… 秦胜站直身体离她远了些,抿了抿唇:“你知道你多冒昧吗?” 楚易安道歉道的很快:“对不起。” 秦胜心情很复杂,又一次因为楚易安的单纯而沉默,怕她继续瞎想,耐心的解释道:“权力之争,有些事看看就得了,有些话听听就算了,别太当真。” 真要让四皇子为了他想尽办法弄死皇上自己上位,祁泽如何敢?又如何愿? 楚易安就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很多事情不是感情能左右的。 祁泽即便手握重权,想跟皇上对抗,还是太年轻了些。 楚易安听懂了秦胜的话大感失望:“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太没用了。” 秦胜:…… 秦胜实在搞不懂楚易安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没忍住低低笑了两声。 即便对祁泽没有感情,他却不得不客观的说句公道话:“你说皇上明知祁泽同我走得近,又为何敢放权给他?” “不就是觉得祁泽翻不出他的手心吗?” 第87章 盛念瑶这死恋爱脑…… 不只是祁泽,还有其他人也是。 到底是过于自负了些,皇上如今看不起的这些权力,日后谁知道会不会化作他手中的利刃?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楚易安说了,这姑娘但凡多听几句立马就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人灭口。 听他这么说楚易安心里有些不舒服:“四皇子到底是嫡子,多少有些能力,给他放权倒也名正言顺。” 秦胜不置可否,说回正题:“所以你今日可有何安排?” 楚易安有些不解,他干嘛一直问这个? “你是有什么事吗?” 秦胜摇头:“没什么事,我今日休沐,不必去军营,可以留在府中。”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抽,所以秦胜一直问这个是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大秦帝国后边的故事了? 行,今日正好也没事,不出意外的话,柳氏和盛念瑶今天应该不会过来。 “没什么事,吃完饭我们继续写话本子。” 看时间差不多,两人朝着主院走去。 楚易安看着秦胜直叹气。 秦胜:…… 秦胜忍了又忍,没忍住白了她一眼:“你有话就说,别对着我叹气,怪晦气的。” 楚易安立马嘿嘿傻笑:“那个,秦胜啊,好不容易休息,你都不用去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吗?感情是需要维护的……” 秦胜打断了她:“不需要,若要让我来维护,那他们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楚易安倒吸一口凉气,竖起大拇指:“霸气,我喜欢。” 秦胜不想搭理她,走路都快了些。 楚易安赶忙小跑着追上,心里跟有只小猫似的在挠,挠的她好奇不已:“那个秦胜啊,传授一下你是怎么驯服他们的?我学习一下。” 他端着这个态度都能把那群男人训的跟狗一样,如果他态度稍微好那么一点,不得把那群人迷成智障啊。 楚易安是真的想学一下了,玩弄人心这么高端的本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给学会。 听到楚易安的话秦胜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以至于楚易安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秦胜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的道:“乖,别想这么多,容易秃,你喜欢谁告诉我便是,我帮你把人弄回来,不需要这些手段。” 楚易安:…… 秦胜说完就走了,只是在楚易安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闪过抹暗芒,唇角的笑也淡了下来。 去了主院后,楚易安感觉今天秦家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变了。 陶氏更是直接挤开了秦胜坐在了她身边,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将一支价值不菲的钗子插到了她发髻上。 “易安,今日想去哪里玩呀?” 楚易安愣了愣,陶氏对她虽然一直很好,也很热情,但是这么热情,这还是第一次。 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不去哪里,就在府里。” 陶氏点了点头:“那身上的银子够用吗?若是不够尽管去账房那边支。”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娘、够的,您不必操心。” 陶氏皱眉,楚易安心突突跳了两下,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惹她不快了。 过了两秒,陶氏眼睛突然亮了,扭头吩咐她的贴身丫鬟玉珠:“我那里好像还有两匹上好的浮光锦,待会给易安量量尺寸,做几身衣裳,做好后再给易安送过去。” 说完又扭头看着楚易安,眼神柔和的能滴出水来:“易安,你脖子上好像也素了些。” 她又吩咐玉珠:“我那好像还有条祖母绿的坠子,还有条红……” 不知道陶氏今天吃错了什么药,楚易安赶忙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掏出来阻止了陶氏继续洒金。 “娘、娘,我有、我有的,不用了。” 陶氏皱眉,盯着楚易安的坠子瞧了几眼,看着成色也确实不错,她也不好让楚易安换一个。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道:“穿不同的衣裳总要搭配不同的首饰,日后你换别的衣裳的时候戴就是,长者赐,不可辞。” 楚易安:…… 楚易安只能应下。 看陶氏还想说,她真是头皮都要炸了。 干嘛突然对她这么好?怪不习惯的。 秦胜无奈的打断了陶氏:“娘,日后再送,先吃饭。” 陶氏眨了眨眼:“对,先吃饭,我待会整理一下让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楚易安呆呆的嗯了声,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以前穷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有人来给她送钱,现在有人送了,她居然没那么敢收。 楚易安也是佩服自己。 正想将坠子塞回衣服里,不曾想坐在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秦让突然问道:“你这坠子,何处得来?” 楚易安愣了愣,朝秦让看了过去,这人不嬉皮笑脸了还有些不习惯:“念瑶送我的。” 秦让抿了抿唇,盯着那坠子看了好几眼。 楚易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握着坠子的手紧了几分,有些担心:“这坠子,可是有何不妥?” 秦让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妥,弟妹不必担心,只是……”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就不能说完? 秦胜朝秦二哥看了过去,皱眉:“吞吞吐吐成何体统?直说便是,这里又没有外人。” 秦让:…… 秦让瞪眼:“我是你哥!跟你哥说话客气点。” 秦胜哦了声,没再说话。 秦让揉了揉额头,气死。 不过倒也没再遮遮掩掩,直接说了出来:“弟妹,下次别乱收人东西了,人情欠大了不好还。” “这坠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拿着它应该可以去盛家名下的任意一家钱庄取银票,没有上限。” “不止如此,若是在外遇上什么危险,拿着它去盛家名下的任意一家铺子求救,他们都会竭尽全力的帮你摆平一切麻烦。” “总之,基本等于盛家家主亲临了,我不知你同盛家姑娘何等交情她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但是你这人情,确实欠的太大了些。” 楚易安被秦二哥的话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感觉那坠子挂在她脖子上都变得格外烫人。 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盛念瑶疯了? 第二反应就是咬牙,盛念瑶这死恋爱脑…… 第88章 说不得日后还要你养我 楚易安是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盛念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是看重她,但这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东西。 就这么给了她,日后盛家长辈问起来盛念瑶要如何应对?她一个外人拿着盛家的信物盛家长辈能答应? 难怪盛念瑶给她这玉佩的时候还很是纠结了一下。 原来不是纠结这玉佩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而是这玉佩背后的隐情。 既然都纠结了,为什么不纠结彻底一点? 反而让她现在这么难做。 看楚易安脸色不是很好,秦胜抿了抿唇,问她:“这玉佩……要还回去吗?”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点头:“还肯定是要还的,当日念瑶赠我玉佩时只说是她父母留给她的东西,没告诉我这东西这么贵重。” “她若是说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收。只是就这么还回去,以念瑶的脾气怕是不会收。” 这才是最让她为难的地方。 真固执的还回去惹急了盛念瑶,楚易安都怕她直接把这东西给扔了。 如此,倒不如她先保管,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还回去。 知道楚易安在担心什么,秦胜安慰道:“放心,你不偷不抢,怪不到你头上,若盛家人真找来了还回去便是。” “都是体面人家,不会闹太难看,到时盛家人可能会拿其他东西来换这坠子,不过也说不准。” “反正怎么看对你影响都不大,就是盛小姐对你……似乎过于看重了些。” 秦胜看着楚易安的眼睛,敏锐的从盛念瑶不同寻常的举动里嗅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楚易安对盛念瑶虽然有恩,但恩情能还,不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 而且他记得,楚易安以前脖子上是有块玉佩的。 现在那玉佩也不知去哪了…… 他打量着楚易安,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险些忘记秦胜这厮洞察人心的本事强的离谱,赶忙给找了个理由试图混过去。 “对啊,她自是看重我,我是她在盛京唯一的朋友,又是她最好的姐妹,我们姐妹之间互赠玉佩,很正常。” 楚易安看着秦胜的眼睛,试图让秦胜看到她眼底的真诚。 她真哒没说谎。 秦胜噎了一下,无语的收回眼神:“快些吃饭,待会爹和大哥还有公务要忙。” 说完先端起碗吃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动筷。 楚易安有些食不下咽,草草吃了几口,看大家都吃好后站起来也想离开,被玉珠叫住了。 “少夫人,请随奴婢来,奴婢给您量量尺寸。” 楚易安差点忘了这茬,扭头朝秦胜道:“你等我一起走啊,别先跑了。” 秦胜:…… 说完跟着玉珠去了屋子里,玉珠知道楚易安是个什么性子,用最快的速度量完尺寸又记了一下楚易安喜欢什么样的设计后就放她走了。 楚易安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前院,刚想开口叫秦胜走却冷不丁听到了陶氏的声音。 陶氏的声音带着欣慰:“老三,你和易安的感情真好,易安这孩子虽然单纯了些,但是待人真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嫁给你后在外也极力维护你的脸面。” “娘知道你……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可万不能因为外头那些人毁了你们的感情。” 秦胜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嗯,知道了娘。” 楚易安有点尴尬,人家母子说知心话呢,她杵在这偷听是不是不太好。 她忙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走出来,一脸我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看向陶氏:“娘,我量好了,那我和秦胜就先回院子了。” 陶氏的眼神再次柔和下来,微笑着嗯了声:“去。” 秦胜也已经站了起来,朝外头走去,楚易安赶忙跟上他。 刚走出院子就见秦胜走的好似不是回浮华院的路,有些不解:“不是回院子吗?你去哪?” 秦胜侧头看了她一眼:“今日时间还早,我知你是个闲不住的,若真让你一整天都坐在桌前写话本子你怕是也坐不住,我们先出去转转,等时间差不多再回来。” 楚易安顿时来了兴趣,正想招呼小芙一起,秦胜又道:“小芙就回去睡觉,不必跟着。” 小芙:!!! 小芙瞪眼!她也要去,她不要睡觉!睡一晚上了谁还睡得着? 一看小芙那不服气的表情楚易安就想笑,赶忙摸着她的狗头安慰她:“乖,去睡觉哈。” “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要实在睡不着就给院子里的桃树苗苗们浇浇水,让它们长快些。” 说完蹦蹦跳跳的跟着秦胜走了,留下小芙站在原地独自伤神。 小姐……又抛下她…… 小芙委屈,但是小芙不说,默默的回去拿了桶一桶桶的将水从井里打上来,然后费劲的提着水桶去给桃树浇水。 其他人跟她说话也不理,一副被伤害到的模样,脸上是大写的四个字:都别理我。 出了国公府楚易安就忙不迭的问秦胜:“我们去哪玩啊?” 秦胜眼中闪过抹促狭:“闲来无事,我们去学习一下先贤圣人之言,俗话说得好,多看书才能使人明理,我们去找点书看。” 楚易安:…… 楚易安的兴奋肉眼可见的僵在脸上,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个难看的笑来:“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 话没说完扭头就跑,被秦胜一把薅住了衣领子给拉了回来。 秦胜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跑什么?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楚易安哭丧着脸去拍他的手:“不是,我是真有事。” “我突然想起来好几天没去看母亲了,还有我还想给她换房子来着,你房子找到了吗?” 秦胜放开了她可怜的衣领:“这几日实在是忙,忘了跟你说,房契已经送过去了,岳母和几个弟弟妹妹都已经搬进了新宅子里。” 就是让人送过去时华氏好一番推诿,差点跟着下人一起来国公府把房契送回来。 亏得张伯口才了得把人给劝住了,但是华氏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欠国公府这么大人情,怕楚易安在这边日子不好过,怎么都要把钱送来。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楚易安说了。 楚易安好奇:“位置在哪?” 秦胜:“还是宜福巷子,之前她们看中的那座宅子,我直接买下来了。” 楚易安有点不好意思:“啊?你掏钱啊,那怎么好意思?” 秦胜撇了她一眼:“我们是夫妻,有何不好意思的?我有钱的时候多给你花些,日后哪天我要是没钱了说不得还要你养我。”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养,一定养!我就是一天做三份工我也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秦胜:…… 第89章 《大秦帝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吗? 秦胜唇角上扬,被她哄的挺开心。 嘴上这么说,楚易安的脚却有点歪,路都走歪了,一副要拐弯的架势,又被秦胜一把薅了回来:“还想跑?” 楚易安哭唧唧:“你放过我,那些书我是真看不下去啊。” 秦胜笑的胸腔都在颤动,可就是没放过楚易安,拉着她走上了京城最热闹的街道。 只是走着走着楚易安发现这路线好像有点不对劲,细细打量,眼睛眯了起来。 “秦胜,这……好像不是去书肆、也不是去书院的路啊,这个方向,有书肆或者书院吗?” 在她印象里好像没有啊,什么时候新修的? 秦胜嗯了声,并不答话:“待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边走边逛,很是惬意。 走了没多会,秦胜驻足在一家茶楼外停了下来,他侧头看向楚易安:“到了。” 楚易安:? 楚易安错愕:“茶、茶楼?我们……来这喝茶?” 秦胜摇头,抬脚朝楼内走去。 楚易安赶忙跟在他后边,只要不是带她去看那些文绉绉的书籍,她去哪其实都行。 喝茶就喝茶。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一进楼里楚易安就被这茶楼庞大的客流量震惊了。 放眼望去,一楼已是座无虚席。 除了椅子坐满了人之外,那些茶桌和茶桌之间,过道上也都站满了人,挤得不像话。 楚易安真的震惊了:“怎、怎么这么多人?” 人多到社恐真的要原地爆炸的程度。 而且仔细看看,这些人大多穿着儒生服饰,显然是群读书人。 秦胜没有解释,而是护着楚易安小心的避开人群上了二楼。 二楼的人也不少,不过对比一楼真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秦胜又带着楚易安进了雅间,彻底从人群里出来后楚易安才松了口气。 她推开雅间的小窗不解的看着楼下:“今日这里是有什么活动吗?莫不是请动了哪位大儒前来讲学?怎么这么热闹?” 秦胜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打开来,这副熟练的样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待会你就知道了。” 秦胜跟她打哑谜,楚易安也懒得再问,索性支起耳朵努力想听清楼下的人在说什么。 只是实在是太吵了,听不太清。 只偶尔能从吵闹的人声里听到‘卫鞅’‘秦孝公’之类的称呼。 这是……大秦帝国的古代版书友交流会? 楚易安愣住了,扭头看向秦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咽了下去。 内心深处却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 呜呜呜秦胜真是太贴心了,离了他还有谁能这么贴心啊? 她立马兴冲冲的搬了凳子过来坐在窗边,期待的等着想看看他们要说什么。 没有等太久,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穿着浅黑色衣服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从茶楼后边走了进来。 他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骚动的人群稍微安静下来,吵闹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山羊胡子老头这才开口道:“在下宋凌子,这厢有礼了。” 下边坐着的到底是群读书人,该有的规矩多少是有的。 宋凌子开口后他们总算彻底安静下来。 宋凌子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在茶楼最前方的台子上坐了下来。 他前边放了张桌子,桌上还放了块惊堂木。 宋凌子没有废话,拿起惊堂木一拍桌子,直接进入正题:“上回我们说到了卫鞅为变法,在政事堂舌战群臣,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将所有人都反驳得说不出话来。” “接上回,变法这件事定下来后,秦孝公便带着朝臣在国耻石前立誓定要洗刷国耻。” “随后封卫鞅为左庶长主持国政,推行变法,并赐下先祖秦穆公留下来的镇国金剑,号令所指,凡有违抗者,哪怕是公室宗亲,一律!杀~无~赦!” 宋凌子的声音带着股肃杀,神色也肃然起来。 就好像他也同卫鞅一般站在了政事堂上一般,连带着现场的气氛也多了些严肃。 这人调动人情绪的能力不可谓不强。 不过宋凌子的行为却让楚易安很震惊。 她以为她的书顶多是在读书人和一群政客之间流传,其他人大多看个热闹。 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个严肃到不符合话本子风格的话本会被拿到茶楼这样的地方来说书。 据她所知,茶楼这样的地方说的话本子大多都是历史演义、英雄传奇、神魔志怪、爱情故事之类的。 大秦帝国对楚易安来说是历史,但是对这里的人来说顶多是幻想出来的比较严肃的空想故事而已。 尤其是说到那些法令的时候很是枯燥,很多人看历史类的小说都是直接跳过那些段落的。 可这群读书人却听得津津有味,那神情好似连一个字都不想错过。 楚易安错愕之余又有些不解,走到秦胜旁边小声问他:“为什么这说书的才说到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话本子已经写到了墨家巨子派剑客下山刺杀秦孝公和卫鞅。 秦孝公避开一波追杀后非但没有赶忙退去,反而远赴神农大山寻找墨家总院。 接下来又是一波很是精彩的论政,那场论政决定着秦孝公的生死。 若是他的观点说服不了墨家巨子,那墨家弟子将会在此诛杀他。 他若是死了,卫鞅独木难支,变法难以继续。 不过论政这里还没写到,本来打算今天写的。 秦胜放下手里的书解释道:“他们是卡了进度,留有空间,不然哪天你要是没写他们不就没书说了?” 楚易安恍然大悟,只是还是很困惑:“书肆那边会第一时间把最新内容拓印出来。” “他们完全可以去书肆看啊,怎么这么多人来这里听说书先生说?” 关键进度还赶不上。 秦胜解释道:“其中有部分人是买不起书,不过更多的是喜欢这个热闹的氛围,有人探讨,他们也能抒发自己心中所想。” 楚易安挠了挠头,好。 反正她看小说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不喜欢旁边有人,不是很理解。 不过转而楚易安又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说话的声音也压的更低了:“这个、传到……他耳朵里了吗?” 第90章 张载来京城了? 楚易安指了指上面。 秦胜冲她摇了摇头:“不急,他肯定是知道了的,只是如何想,又会如何做,暂时还不得而知。” 其实秦胜觉得这书被列为禁书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毕竟里边的有些东西在皇上看来可能不是很适合传播开去,尤其是某些学派的思想。 不过同时他又觉得皇上应该不太容易这么快就将这书列为禁书。 原因很简单,他想成为圣明之君这点不是作假。 楚易安写这书一直都是以‘大鹏’的名字发出去的,可没有人知道大鹏是谁。 秦胜这事做的太隐蔽了,痕迹也都擦的一干二净,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皇上若是想知道后边还有什么内容和治国之策,贸然将这书列为禁书,又找不到大鹏本人的话,那这事基本就泡汤了。 在他看来大鹏很可能因为害怕直接一走了之,或者彻底隐姓埋名,不再创作。 这也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反正他就是想自己一个人看,想大鹏只给他一个人写,其他人都不要看。 但是偏偏他找不到大鹏,也不好威胁青山书院的山长。 毕竟在读书人那里皇上真的是吃了不少亏,轻易不太愿意得罪这群动不动就对他口诛笔伐的读书人。 影响他名垂千古。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真别说,就目前楚易安所创作出来的故事里,皇上还真在里边找到了些能用的治国之策。 只是到底是秦法,用在大顺多少有些不合适。 治国没有那么简单,每个国家的国情不同,法令自然不可照搬。 得根据自身情况作出相应的调整才行。 但是问题又来了,以秦胜对他的了解,皇上还真不一定知道该怎么调整,可偏偏他就是知道不能照搬。 真的很难评。 楚易安又坐回了窗口,等了好一会,宋凌子说到卫鞅下令斩杀七百多人后总算停了下来。 他笑眯眯的一拍惊堂木:“各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完转身下了台子,扬长而去。 宋凌子走了,在场的读书人顿时沸腾起来。 各种谈论飞快往外冒。 “这卫鞅确有奇才,不过他如此手段,怕是要被天下人视为酷吏了。” “确实残酷了些,新法也实在过于严苛,这件事若放在大顺,根本死不了这么多人。” “不止如此,怕是还会连累秦孝公也成为天下人眼中的暴君了,人人口诛笔伐。” “我倒是觉得卫鞅做的挺好的,手段虽然残酷了点,但乱世当用重典。 若是手段过于温和,如何变法强国?要知道还有六国正对秦国虎视眈眈呢。” “说到这我也想起来了,开篇就在说六国谋秦了,怎的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动作? 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大鹏先生是不是把他们给忘了?再不把秦国灭了后边怕是要被秦国灭了啊,急死我了。” “……说什么呢?书名看了吗?《大秦帝国》,你怎么站在其他国家的角度说话?秦国灭六国一统天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多伟大的壮举啊,可惜我们……唉。” “我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说话,秦国想要一统六国称霸天下,那必然要打仗,还要狠狠的打。 这一打也不知要死多少人,想要一统六国,怎么看都有些痴人说梦。” “就目前来看确实痴人说梦了点,秦国一旦有大动作,其他国家联合起来,怕是得有亡国危机。” “急什么?卫鞅才刚刚变法,政策也才刚刚开始实施,得后边看秦国能发展成什么样。” “不过,天下真有秦孝公这样的君王?卫鞅还没有立功就先给封了十级的左庶长,让他做了总政大臣。 若是新法真有用,不敢想秦孝公还会给他多大的权利,他就不怕卫鞅造反吗?” “等着,等卫鞅手里的权力更大后,我打赌他一定会反,他自己就有能力有手段,又不怕被人骂,焉有不反之理?” 楚易安:…… 分析的很好,下次别分析了。 还有,这才十级就开始震惊? 你要是知道后边秦孝公会直接把卫鞅从十级提到十六级,让他一跃成为囊括军政大权的大良造不得更震惊? “不一定,造反哪有那么容易,而且秦孝公和卫鞅在政事上也算是相当投缘了,孝公这般支持他,我倒是觉得卫鞅无论如何也不会反,知遇之恩啊。”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忘了,卫鞅可不是秦国人,他是魏国人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孝公还敢如此信任他,糊涂啊!!” 周围安静一瞬,有人反驳:“这本书的设定跟我们这有些不同,名士大多在意自己的名声,同时也想一展心中抱负。 对家国什么的概念反而没有那么强。只要能让他们一展所长,他们是愿意去别的国家的。” “对啊对啊,而且就算师出同门也有可能去到不同国家效力呢。 是生是死全凭本事,而且孝公不至于这么糊涂,会分不出卫鞅的好坏。 不然明知他是魏国人还敢给他放权?疯了?” “孝公属实是……不知该如何评说。”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这样也许也能为我们国家招来可用之才,兴许过个几十年,大顺又是另一番景象也说不定。” “没人想说说卫鞅那什么‘惩疲’法条吗?你们难道不觉得匪夷所思?” “不好过多评判,等后边看看大鹏先生要如何写,对比这些,我倒是对墨家更好奇些。” “什么墨家?大鹏先生又发了新的内容?” “对啊对啊,我已经看过了。 不过我倒是更好奇鬼谷子些,我比较喜欢鬼谷子老头教养弟子的方法,没出师前好好护着,出师后彻底放任,挺好,比较适合我。” “可恶,我还没看到最新的内容,来个人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楼下讨论的热火朝天,楚易安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其实不太想听那些一味的夸赞或者诋毁,像这样的讨论就很好。 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只要说的有理有据,不偏执的站在自己的私人角度去评判书中人的对错就好,客观一点。 楚易安心情很好,可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更多的却是感动。 不敢想有朝一日她将自己所学的历史知识带到了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世界,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甚至引发这样的讨论。 这种感动实在无法言说,楚易安眼眶有些湿润。 扭头朝秦胜看去,正想说点什么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秦胜起身将门打开,秦家的下人站在门外朝他弯腰拱手:“三公子,三少夫人,宫里来人请三少夫人去宫中一趟。” 楚易安闻言眼皮子狠狠一跳,心下颤抖。 她写书的事让皇上发现了? 秦胜眉头也皱了起来:“可知因为何事?” 下人回道:“回公子,好像是张载来京城了。” 楚易安皱眉,张载是谁? 等等、张载? 张载?! 她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大跨步走到下人面前,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明显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你说谁?谁来京城了?” 确认是张载?没搞错? 第91章 你与我说说张载的生平 楚易安的心情很复杂,从未有过的复杂。 张载……一个华夏历史上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跟她一样穿过来了? 可既然穿过来了,那是什么时候穿的,她以前看到的史书中记载的张载又是何人? 若真是张载本人穿过来了,以他的品性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不符合他报国的理念。 还是说有那不要脸的人冒名顶替? 又或是同名同姓? 可若是同名同姓,有没有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自己心里没点数? 到底还没见到真人,楚易安不好评价,扭头朝秦胜看去时,就见秦胜正满眼复杂的看着她。 楚易安愣了愣:“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秦胜挥退了下人,将门关上后,心中多少有些纳闷:“你们、来了多少人啊?”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少来,我来这边三年多了,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一个,至于皇宫里那位张载……” 秦胜了然:“看来八成是冒名顶替了,你与我说说张载的事迹,我跟你一起去皇宫,帮你分辨着点。” “就算我不喜欢那位,但我也不想看着这等宵小借着别人的名义占尽便宜。” 楚易安点头,她也不允许有人污了她老祖宗的清名。 思索了一下,缓缓道来。 “张载出生长安,15岁丧父,丧父后母亲带着他在眉县横渠镇住了下来。” “横渠是个很安宁的镇子,但是张载没有沉浸在那种宁静里,他看到了边境西夏对宋朝的侵扰。” “宋朝每年都会向西夏运送大量物资换取短暂的和平,这让张载很是心痛。” 秦胜突然打断了她:“宋朝?西夏?这又是何朝代?” 楚易安被噎了一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很多年后的朝代,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你先别打断我。” 秦胜点头表示他错了,并示意楚易安继续。 楚易安接着道:“张载想做点什么改变那一切,于是他研究兵法典籍,翻阅古今案例。” “终于在21岁那年写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篇大作,《边议九条》。” “在这九条建议里,张载陈述了他对边疆防务的看法,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张载觉得他不能只是纸上谈兵,而是要让他写下的文字发挥作用,于是他将写好的《边议九条》送给了当时正驻守西北的范仲淹。” “范仲淹是位心怀天下的儒将,也是张载仰慕的大英雄。” “他看到文章后特别开心,见了张载认真听他说了西北边防和收复失地的计划后对他很是赞许。” “可他却对张载说,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范仲淹认为张载聪慧非常,当以儒家学问为本。” “战争虽然能一时安邦,却难长久安定天下。如果张载能明道济世,自当成为国家栋梁。” “可能是范仲淹认为儒学能成就张载更大的抱负,所以让他回去读《中庸》。” “张载回去想了一年才算是明白了范仲淹的良苦用心,也明白了刀剑能守一城,却难守天下的道理。” “只有礼乐教化深入人心,才能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 “想通后,张载深刻感觉自己所学实在不多,见识到的事物也不多,他还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学习,于是他沉下心来,这一学就是十五年。” “37岁那年,张载奔赴汴京科考,最终跟苏轼等人一起高中进士。高中进士后又先后担任了参军、县令、着作佐郎等职务。” “他不断沉淀自己,从意气风发到冷静自省,自身学问变得越发醇厚。” “为官让他走近了百姓的生活,对道义的理解也更深了。” “做在县令期间,张载推行教化,关注民生,常问百姓们乡里可有疾苦?田间可有荒芜?子孙可曾听从教诲?” 秦胜沉默的听楚易安说着张载的事迹,心神也好像被张载所牵引。 楚易安说的并不多,可他眼前好似已经浮现出了那个和蔼的老者。 他总是忧心百姓是否过得好,忧心自己没有做好父母官。 秦胜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见到过真正不为私心只心系百姓的官员了,猝然听楚易安说起张载的事迹,内心深处很是触动。 也不知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中,像张载这样真正忧国忧民的官员还有多少? 楚易安:“得到百姓的回答后张载总会说几句话,让他们带给家中孩子,后来他发现哪怕是最顽皮的孩子也能跟着学几句。” 张载喜欢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影响,49岁那年,张载被人推荐给了宋神宗。 神宗召见张载后问他治国应当如何?张载答,治国之本在于渐复三代,若能施行教化,使百姓亲德愿行,循序渐进,国将大治。 神宗给他升官让他留在汴京,那时候有个人正在施行变法并进行的如火如荼,那人名叫王安石。 张载初入京师,对变法不是很熟悉,想先熟悉一下。 只是熟悉之后他觉得王安石的变法太激进了,让他很是不安。 所以后来王安石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婉言拒绝了,以至于他和王安石的关系越发疏远,直至彻底冷淡。 后来张载感觉朝堂上有大变动,他想辞去官职,只是没得到批准。 再后来他弟弟因为反对新法跟王安石在朝堂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被外放做了知县。 张载觉得这把火迟早要烧到他身上,他又一次选择辞官归隐,并顺利返回了横渠。 虽然辞官了,可张载心中的志向没有熄灭,白天他观察风俗民情,看农人在田间劳作,晚上读书思索,并把思索的东西记录下来。 然后,张载决定将自己的学问融入实践,他带着学生们恢复古礼。 行周礼,以教化民风。 以前做官的时候张载其实是想恢复井田制的,只是未能得到实施。 现如今闲下来了,他想试试井田制能不能行,就自己买了地让人种,年过花甲的老人满怀感激的对他说,张先生,你让我们有地可种啊…… 第92章 朕记得你是楚御史的女儿 横渠的夜晚寂静而安宁,油灯的光忽明忽暗,张载坐在桌案前久久凝神,手中握着的笔迟迟未落。 他感觉胸中有一股热流在涌动却找不到出口,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等待着被写下。 辞官之后的张载每日里看着农人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以换取微薄的收成。 有次一位农人背着刚收上来的粮食对张载说,地里长出来的哪是粮食,那是命啊。 是命啊……土地是百姓的命…… 而百姓,是家国的根。 若连根都不安,国家如何稳固? 张载合上书凝神望着窗外,作为读书人,他不能只满足于书中的思考,他要给这天地、这生民、这历史留下一份回答。 他又回到桌前,拿起笔,凝神片刻,终于写下了第一句话:为天地立心。 天地无心,万物失序,人是天地的灵魂,人心则是天地的本源。 若是读书人能为天地立心,教人明辨善恶,那天地就不会失去方向。 张载笔未停,又写下第二句:为生民立命。 饥荒、劳作、死亡仿佛是命运注定,但是张载不信命不能改,生民的命应当由他们自己掌握。 笔尖流转,第三句呼之欲出:为往圣继绝学。 古往今来,圣贤之道犹如长河,可不时发生的动荡总将这长河截断,礼崩乐坏,绝学失传,世人便失去了方向。 张载想将先贤未尽的学问都传承下去,将被截断的河流重新续在一起。 最后,张载想了很久,提笔写下了最后一句话:为万世……开太平。 写完后已是清晨,张载看着外边劳作的人,看着玩闹的孩童,看着悠闲的老人。 他知道,这就是他一生所追寻的答案。 后来张载又一次应召入京,那时候的他已经是疾病缠身,拖着病体入了汴京,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人听。 他只能又拖着病体回到横渠,没多久便于横渠溘然长逝,享年58岁。 楚易安说着内心深处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尤其是说到张载写出横渠四句时,眼眶已是微微湿润。 单纯的文字不能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她详细了解过那段历史,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万分感动。 秦胜听着听着眼睫微微垂了下来。 他看着楚易安,看到她眼底的激动,他知道,那是楚易安对自己民族文化底蕴的自信。 她所知道的历史源远流长,似乎每一个朝代单独拿出来说都足以给人一种难言的震撼。 而历史是由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组成,从上到下组合在一起,才构建出了一段又一段令人激动或是遗憾的旧时故事。 秦胜唇角紧紧抿在一起,心中对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越发好奇。 只是他到底什么都没说,等楚易安稍微冷静些后才道:“嗯,我记下了,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以后也不会忘。” “走,我们进宫,你若是不知道说什么的话交给我也行。” 楚易安点了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皇宫,激动退去后又有些不安。 不过看了眼身旁的秦胜,那种不安又很快消失不见。 跟在秦胜身后进了皇宫,楚易安悄悄打量了一下皇宫后就收回了眼神。 在太监的引领下,两人进了一个院子,从后边绕了一下,进屋后就被挡在了一扇屏风后边。 屏风遮挡了外边的人,楚易安看不到‘张载’长什么样,只能听到他和皇上交谈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楚易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皇上做事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你就是光明正大的把她叫过去又能怎么样? 看到楚易安的白眼秦胜唇角勾了勾,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毕竟是大儒,因你声名在外,自当慎重。” 楚易安:…… 真正的张载也不知有没有得到过这么慎重的对待,怕是没有。 不过楚易安还是沉下心来竖着耳朵仔细听外头说什么。 只是听着听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她心目中的张载该是忧国忧民的,看待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见解,能从先贤的圣明之言里找到自己的思绪并不断发散。 而不是什么都引经据典,只说圣人之言,自己的观点是完全没有。 而且听着,这人好似一点也不懂为官之道,不懂国计民生。 张载为官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听了一耳朵几乎就能断定这人铁定不是张载,而外头的皇上现在脸色也隐约不是很好看。 他原本以为张载该是有大才之人,可听来听去这些话竟没有一点落到实处。 还是说张载真在小地方待久了?还没有得到历练?得给他时间让他成长? 可他都一把年纪了,再成长就该入土了。 又聊了会,皇上的耐心终于告罄,找了个理由将‘张载’打发走了。 等人走后,他才朝着屏风后道:“出来。” 楚易安和秦胜走出屏风,不等两人行礼,他皱着眉很是不悦的看向了楚易安:“这人可是你说的那个张载?这种人真能说出为天地立心这等话?” 楚易安傻傻的摇头:“感觉不是。” 秦胜:…… 秦胜闭了闭眼,将楚易安拉到身后朝皇上见礼后才道:“回皇上,易安同我说过张载的事迹,这人……不像是本人,他虽博学,却全是书里的东西,落不到实处,终是纸上谈兵。” 皇上脸色这才好了些,不是就好,要真是,他都要怀疑自己花这么多时间找张载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但转而又恼怒起来:“这人莫不是以为朕好糊弄?胆敢欺君?活腻了!” 楚易安低着头装鹌鹑,不再开口。 秦胜也不说话。 皇上骂了一句后视线又看向了楚易安,感觉到了点什么,眼睛眯了眯。 秦胜这媳妇……好像还挺单纯,比秦胜好多了。 皇上又想起来楚修远,他俩成婚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处理一下那个没事就爱喷他的御史了? 沉思片刻,皇上突然点名:“楚易安,朕记得你是御史楚修远的长女。” 楚易安忙嗯了声,低着头回答:“回皇上,是的。” 皇上没有直接说想贬官的事,而是提起了状元楼的事:“朕上次听说你还是你在状元楼痛斥你父亲楚修远其身不正,为父不慈。” “唉,楚爱卿是朕的御史,朕每日里忙于公务没发现他这般荒唐,让家中妻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若是早知道,朕定会好好叮嘱他多花些时间陪陪家里人,不然何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第93章 把那假张载给朕扔出盛京! 楚修远实在是太招皇上讨厌了,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内侍就拿楚修远的惨样哄皇上开心。 所以他自然听说了楚修远的妻子华氏闹着想跟他和离这事。 甚至华氏都带着孩子从楚家搬了出去,这事闹的还挺大,好多人都在看楚修远的笑话。 只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随意插手又要遭人诟病,否则皇上真想下旨让华氏休了楚修远。 他真想看看楚修远被赶出门后会是什么惨样。 可惜啊可惜……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影响他名垂青史。 但是楚易安能不知道皇上有多讨厌御史? 楚修远又是个极品杠精,皇上能痛快他才有鬼了。 这点上他们意见完全一致啊,楚易安眼睛都亮了,决定主动给皇上递个小台阶。 “皇上,这如何能怪您?他、我父亲下了朝基本都无事可做,他不是忙于公务,只是忙着去给状元楼的学子们指点学问。” “与学子们一起讨论圣贤之言让他很是开怀,自是想不起家中还有一群老幼妇孺等着他回家。”说完红了眼。 皇上诧异的看向楚易安,他还以为楚易安之前只是嘴上对楚修远不快。 到底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真闹到他面前多少肯定会维护楚修远的颜面,毕竟传出去对楚易安的名声也不好听。 只是现在看起来……她怎么比他还想发落楚修远? 就这么讨厌她爹? 皇上不由陷入沉思,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讨厌楚修远啊。 这不是他的问题啊,明显是楚修远脑子有毛病,这才导致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么不待见他。 跟继母站在一起也不出言维护他半句。 此刻,皇上第一次跟华氏产生了共鸣。 活该! 楚修远活该!! 秦胜抬头扫了眼皇上,看到皇上看楚易安那微微感动的眼神后:…… 有毛病啊,这引为知己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秦胜哽住了。 楚修远到底是御史,皇上在别人面前骂楚修远多少有些不合适,但是楚易安不一样啊。 她是楚修远的女儿! 这点上他们还挺一致,楚修远都对不起他们,同为受害者,可有得谈了。 只是自己到底是皇上,他还没那么糊涂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而是咳嗽了一声,决定给自己这短暂又片面的知己一个面子。 “朕日思夜想,觉得楚爱卿不太适合继续在这个位置上。” “易安啊,他到底是你爹,你可有何想法?都可以跟朕说说,对错都无妨,只管说便是。” 楚易安:…… 秦胜:…… 秦胜眼睛微眯,算是看出来了,这狗皇帝不待见他,对楚易安却还挺喜欢。 他这媳妇受女子喜欢也就算了,好像还挺受长辈喜欢。 很多第一次见到楚易安的长辈对她的印象都挺好,印象好了,自然愿意多卖她分面子。 就是真没想到连皇上也…… 秦胜心情复杂至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也可能是楚易安展现出来的形象太无害了,就算给她机会她也伤害不到任何人,所以表面上大家愿意卖她的好。 楚易安也觉得这皇上脑子大概有病,这种事他自己决定就好,问她干什么? 说的好说的不好都讨不了好啊。 她要是说给楚修远升官,皇上能开心? 她要是说贬官,皇上倒是高兴了,但是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她? 楚易安嘴角抽抽,头埋的更低了:“皇上,这,这不合规矩,您自己决定就好。” 皇上大手一挥,豪气万丈:“无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楚易安:…… 楚易安抿唇,悄悄扯秦胜的袖子让他说两句。 秦胜略一思索,刚想开口,皇上就扭头瞪了他一眼:“朕没问你。” 秦胜:…… 楚易安手抖了一下,这是非要她说了? 咽了口口水,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 看到楚易安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皇上对她的感觉更好了,表情都和蔼了不少。 突然觉得秦胜有那么点配不上楚易安是怎么回事? 这么个单纯的姑娘送到他面前?能玩过他?不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楚易安硬着头皮试探的开口道:“要不?给他升个官?”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皇上的脸立马拉了下来,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几乎是咬着牙道:“说说看,你想给他升什么官?” 楚易安抖了一下,想骂娘,不敢。 只能哭丧着脸道:“那个,皇上,这些我是真不懂,但是父亲为官多年却没有做多少实事,实在是对不起他每年领着的俸禄,对不起百姓的辛勤劳作。” “要不,让、让他去外头历练一番?弥补一下这些年犯的错?对百姓们也多少有个交代?” 这样一来多好啊,两全其美。 皇上能把楚修远打发远一点,她也不至于被人骂坑自己父亲,这不是两全其美是什么? 听楚易安这么说皇上脸色这才好了起来,露出笑容,语气和蔼:“那你想让他去哪历练?”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试探的说出一个又一个地名。 “岩州?蒙山?茂州?云峰川?金河岭?” 皇上顿时喜笑颜开:“好,就依你,金河岭。朕今日就拟旨封楚爱卿为金河岭知州,即刻赴任。” “楚爱卿这些年功绩卓着,连升两品,这是他应得的。” 楚易安:…… 若是没记错的话,金河岭一般都是犯人流放之地,地处北边,可谓苦寒。 当初陈阿三就是被流放到了金河岭。 这皇上……还挺记仇。 没楚易安什么事了,皇上又想起来那个‘张载’,气的咬牙,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糊弄他。 赶走楚易安和秦胜后他真想手起刀落弄死那假张载。 但是忍住了。 《大秦帝国》里秦孝公被各国名士当面说秦国各种不堪,甚至指责秦国苛政猛于虎、恶政、穷秦都没有生气,依旧以礼相待,这才让秦国蒸蒸日上。 所以他不能生气。 忍! 秦国那么拉都能成为帝国,他大顺比秦国强多了,没道理不能一步步变强。 皇上喝了好几杯凉水才把砍了那假张载的想法压下去,但实在没办法忍成秦孝公那样。 终于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去,把那假张载给朕扔出皇宫!不,是扔出盛京!朕这辈子都不想在盛京看到他。” 第94章 姑娘你家住哪里啊?我改日登门道歉 楚易安跟在秦胜身后朝着皇宫外走去,心情特别复杂。 等楚修远升官的消息传到他本人耳朵里,楚修远肯定会来找她。 楚易安不太想看到他那副讨人厌的嘴脸,但又觉得不看一下好像对不起自己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 边想边走,没注意走在前面的秦胜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一头撞到了秦胜的背上这才回过神来。 楚易安咕哝道:“你干嘛呢?” 说着往前一看,就看到一个身高腿长长相帅气的男子挡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 楚易安盯着这人的脸看了几眼,很陌生,仔细回想还是没想起来,她应该是不认识这人的。 但是这人眼神一直落在秦胜脸上,眼底各种情绪涌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楚易安感觉这人可能是秦胜的哪个好兄弟。 她顿感牙酸,自觉站在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像个高达十万瓦的超大电灯泡。 但是很神奇,她这么大个电灯泡杵在这,这两人愣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对面的男子开口了,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阿胜,你、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楚易安眼睛睁大,缩着脖子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试图现场吃瓜。 秦胜语气冷漠:“有事?” 对面的男子被他的冷漠刺痛,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你为何总对我这般冷漠?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楚易安:!!! 这么娇?这么软?能做上面那个? 秦胜扫了眼双眼放光的楚易安,眼睫微垂,抬脚错过对面的男子往前走:“今日有事在身,不便奉陪。” 可交错的瞬间他的手却被男子一把抓住,男子的声音委屈里多了几分难过和愤怒:“每次都有事,次次如此,秦胜,你、你何至于对我这般冷漠?你没有心,你是不是……” 他想说什么,但是刹那间秦胜扫过来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让男子把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秦胜,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受伤。 看他那样楚易安都怕他下一秒哭出来。 但是他没有,秦胜只是低头扫了眼被抓着的手腕,男子瞬间触电般将他放开,生怕又惹秦胜不快。 他嗓音都低沉了几分,头也垂了下来:“秦胜,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想尽办法给你,你别这么对我,求你了。” 楚易安:!!! 秦胜扫了眼楚易安,脸色有些难看,刚想开口唤她离开时。 那男人突然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楚易安一眼:“你看到你想看的了,你满意了?!” 楚易安:…… 神经病啊。 她一句话都没说,有病就去治,对着她犯什么病? 爹的癫公,活该秦胜不喜欢你。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秦胜脸色也很难看,索性回头一把抓住了楚易安的手,强硬的抓着她离开了皇宫。 看秦胜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楚易安摸了摸鼻子,试图安慰:“秦胜,你不用生气,这不是你的错。” 秦胜:…… 秦胜放开了她,脚步也慢了下来。 刚才的满脸风霜好像顷刻间融化,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说什么呢?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楚易安:…… 秦胜唇角微微上扬:“不过你不像是个肯吃亏的主,以前吃亏便算了,现如今嫁进了国公府,其实不必忍着。” “方才我以为你要骂他一顿来着,谁知道你居然一句话不说,让我很是失望。” 楚易安:…… 楚易安摇了摇头,抬脚加快速度把秦胜甩在身后:“啧啧啧,你真是太冷漠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秦胜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给你的!!哈哈哈!!!” 说完楚易安没忍住发出猖狂的大笑,扭头看到秦胜铁青的脸拔腿就跑,溜的飞快。 秦胜有些无奈,看着楚易安几个眨眼就已经消失在了他视线里,只能跟上。 只是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楚易安被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半搂在怀中。 那女子长相温婉,看人的眼神缱绻得好像要拉丝。 秦胜:…… 楚易安嘴角抽抽,刚刚跑太快撞人了,她赶忙从人怀里退出来,利索的道歉:“对不起这位姑娘,你、你没事?” 抬头一看,看到女子那绝美的面容楚易安脸可耻的红了,连说话都磕巴起来:“这、这位姑娘,我、我有没有撞、撞疼你?” 秦胜:…… 她不仅磕巴,还夹了起来,扭捏的嗓音听的秦胜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看到楚易安的眼神女子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为她添了不知多少风情。 楚易安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柔若无骨,皮肤光洁细腻。 楚易安内心疯狂尖叫不自觉的摸了几把,眼睛都要黏人家身上了:“今日、今日是我唐突了,我,我改日登门道歉,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秦胜:…… 秦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看楚易安那丢人现眼的样子,上前拎着她的后衣领把人给拎了开来。 手里柔软的小手溜走,楚易安不满的瞪向秦胜。 却见秦胜放开她朝着眼前的女子微微行礼,开口道:“内子有些猥……咳咳,惊扰公主殿下,还望恕罪。” 楚易安瞪大眼,视线重新落到那女子脸上,她、她是公主?! 啊啊身份这么尊贵对她还这么温柔!这样的女子要去哪里找? 楚易安简直激动地想原地转圈。 祁千兰捂嘴轻笑,看着楚易安,连说话声都温柔的能掐出水来:“无妨,第一次见到秦小将军的夫人,尊夫人,很是可爱。” 祁千兰知道自己长得美,只是会看着她犯花痴的大多都是男子,很是让人厌烦。 虽然很多女子也觉得她很美,不过多少会克制些,连直勾勾盯着她看都不会。 这还是第一次遇上楚易安这种不但不克制,还仗着女儿身公然吃她豆腐的。 第95章 任务六:请阻止公主和亲 秦胜那话说的确实没什么错,他这夫人……是稍微猥琐了些,不过并不惹人厌烦。 而此刻的楚易安:!! 她夸她了! 秦胜:…… 秦胜闭了闭眼。 祁千兰多看了楚易安几眼,朝她笑了笑:“那千兰便不打扰将军和夫人了。” 说完微微颔首,这才带着下人离开。 她一走,空气里有股香风在飘动,楚易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万分感叹。 真的太漂亮了,连头发丝都那么完美,背影也美的无懈可击。 不过人家到底是公主,不好交朋友,不然她以后肯定经常来找公主玩。 楚易安非常失落,转身离开。 只是才刚转过身,脑子里那道电子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任务触发成功。】 【任务六,请帮助大顺公主祁千兰,祁千兰乃大顺三公主,中宫皇后所出。】 【她生下来便受尽宠爱,父皇母后,哥哥姐姐都对她宠爱有加,祁千兰从小聪慧,饱读诗书,勤学琴棋书画。】 【可以说方方面面都被教养的极为出色。】 【但是近来北边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匈奴人好战,又有最好的战马,打起仗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更重要的是朝中官员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他们害怕大顺的军队打不过匈奴人,以至于损失更大,所以反战派官员在朝堂上提出让三公主祁千兰和亲匈奴。】 【三公主乃嫡公主,又已到婚嫁之年,若是让她和亲既能彰显对匈奴的看重,又能避免战争。】 【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能将损害降到最低。】 【祁千兰自然不愿意和亲,但她也知道她是大顺的公主,受百姓、受这个国家供养长大。】 【既然享受了公主的权利和待遇,在需要的时候她自会听从命令赶往匈奴和亲,换取国家安宁,百姓安康。】 【只是千兰公主博学多才,此去匈奴她会发现匈奴有很多地方与她的理想全都背道而驰,最终郁郁寡欢,短短几年便会死在匈奴,埋骨他乡。】 【国家安定、百姓安居是天下每一个人的责任,更是皇上、百官的责任,不该将这么沉重的担子压在一个人身上。】 【朝中众臣贪生怕死,试图以让公主和亲的方式换取短暂的和平。】 【可刀剑不握在自己手中,送一千个一万个公主过去又有何用?】 【哪怕换取了短暂的安宁,谁又能知道这安宁能持续到几时?匈奴会不会娶了公主仍旧不忘侵扰边境?】 【打仗不可怕,可怕的是懦弱,是一个国家上至君王下至朝臣的软弱。】 【若管理阶层的人全是软蛋,国家还有何未来可谈?】 【他们本该挺起胸膛护卫这大好河山,将锋利的刀刃对准外敌,可他们却将刀刃对准了自己人。】 【天下英雄出我辈,护国有很多种方法,而不是只有和亲这一条路可以走。】 【这不符合人夫系统全心全意为女性服务的核心价值观,我们立志要让每一位女性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并致力于让她们活出自我,活得精彩。】 【让她们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帮助祁千兰,阻止公主远嫁和亲。】 【任务奖励:本次任务不看完成度,若能顺利阻止公主和亲匈奴,奖励强身健体丹一颗、基础功法一套、系统出品精品短刃一把、以及增加宿主身上人夫属性数值若干。】 【友情提示:获得人夫属性有利于宿主在以后的任务中极大可能获取到任务目标的好感,帮助宿主更快完成任务。】 系统发布完任务后便沉寂了下去。 楚易安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她没有注意系统奖励,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句话上。 公主和亲…… 自古以来有多少公主都被送去了外邦和亲? 那些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的和没有留下名字的人不知凡几。 和亲或许能换来短暂的和平,可系统的话没有错,刀剑不握在自己手中,谁也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那位美丽温柔的公主若真被送去匈奴……便只有几年能活了。 楚易安抬头看天,今日天气倒是好了起来,她却感到分外压抑。 公主和亲乃是国事,国家外交的一种手段,她……到底要怎么阻止? 皇上和朝臣难道会因为她说几句话而放弃让公主和亲? 楚易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跟着秦胜步伐沉重的朝着皇宫外走去。 秦胜感觉楚易安沉默得有点不正常,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看,秦胜不禁有些好奇:“离开公主让你这么不开心?” 楚易安:…… 她现在在忧国忧民,考虑江山社稷,不要打断她?ok? 秦胜叹气:“我一直都知道你好男色,倒是没想过你还好女色,公主确实生的貌美,只是,你……不能这么打她主意。” 楚易安:…… 楚易安瞪了秦胜一眼,都没心思忧国忧民了:“瞎说什么?我只是单纯欣赏公主的美貌,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秦胜更好奇了:“那你在愁什么?” 楚易安又低下头来。 一看她那不愿意说的样子秦胜不由沉思,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愁什么。 只能再次问道:“你与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也说不准。” 楚易安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虽然偶尔有点小机灵,但在大事上向来都很被动。 跟先天后天形成的没什么关系,智商情商摆在这里,不多出去见见世面吃点苦头很多东西没办法提升。 但是要让她为了提升双商去外头多多吃苦,她倒也没有这么想不开。 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有些人喜欢挑战自己。 越是艰难的处境他们就越兴奋,不断突破自我的极限会让他们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和征服感。 但是楚易安不一样,她只喜欢待在舒适圈,这让她最舒适。 俗称摆烂。 想了想,楚易安转圜了一下,小声问秦胜:“我看公主的年龄好像跟我差不多,她的亲事……定了吗?” 第96章 孽女,你居然让皇上把我流放到金河岭?! 秦胜抿唇,眼中多了抹复杂:“没有。” 楚易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挺让人怀疑的。 她又瞅了秦胜一眼,秦胜这厮连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么离谱的事都能猜到,那其他的呢?是不是也能猜到? 不过她都从另一个世界来这里了,有点古怪在身上好像也能说得过去啊。 略一思索,楚易安还是问了出来:“那个,秦胜,匈奴那边,最近还好吗?” 秦胜几乎是瞬间便知道了楚易安在想什么,朝她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楚易安嗯了声,跟着秦胜回了国公府,直奔浮华院。 进了院子秦胜才开口道:“那边最近不是太好,时不时便有匈奴军队去附近的村子抢劫杀人。” “这还只是开始,等过段时间他们的行为只会更猖狂,从侵扰变成小规模的战争,试探大顺的态度。” “朝堂上也在吵这件事,已经有人提出要让公主去和亲了。” 秦胜说到这停了一下,眼中闪过抹厌恶,接着道:“皇上虽然拒绝了,但等过段时间他们提的多了,匈奴更过分了,怕是也会答应下来。” “至于和亲公主,便是你方才见到的那位。” 抿了抿唇,秦胜坐了下来,心头多了些烦乱:“千兰公主性子温婉,素来端庄得体。” “若是皇上派她和亲,她断然不会拒绝,只是她那样的性子,去了怕是很难长寿。” 楚易安:…… 这厮……真是把每个人都看得这么透啊。 结合系统的话来看,秦胜还真没猜错,和亲过去后公主确实难以长寿,才短短几年便郁郁寡欢而死。 也难得楚易安能从秦胜嘴里听到皇家一句好话,要知道连祁泽在秦胜这都没有一点面子的。 楚易安很是惆怅:“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公主和亲吗?”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楚易安,盯着她看了会收回眼神:“这是国事,不是那么容易阻止的。” 若是那群老顽固非要送公主过去,皇上不能坚持自己心念动摇,很快便会下旨让公主和亲。 现在还没有下旨,做些什么也许能改变皇上的决定。 可一旦皇上下旨和亲,那几乎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楚易安若想阻止公主和亲,几乎不可能。 楚易安更愁了,声音委委屈屈:“公主不能和亲,任何女子都不能和亲。” 秦胜朝她看了过去,楚易安突然坐直身体支棱起来,瞪着秦胜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他们为何没有这样的气节?” “非要送公主去和亲?这除了彰显他们的懦弱无能之外还有其他的用处吗?” 别的朝代送公主和亲换取和平后都赶快发展,但是大顺皇帝,公主送过去就送过去了,他能发展什么? 楚易安真是恨铁不成钢,你都当皇上了,能不能有点气节? 给我派兵打啊!狠狠的打!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秦胜看着楚易安久久没有说话,内心深处却因为这几句简短的话激起了滔天巨浪。 秦胜不知何等帝王才能说出这般硬气的话,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叫一个国家的脊梁瞬间挺直,让人见识到了这个王朝的骨气。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垂下眼睫,心绪难平到不知该说什么。 楚易安咬了咬牙低下头来:“要不我换个笔名再写个故事?我们两个故事一起写?” 对此秦胜却摇头,否定了她这个想法:“现在不是时候,这时候写这个,目的太明显了,很容易成为朝臣攻击的对象,也很容易被列为禁书。” 而且皇上学习如何成为明君是需要时间的,不是强行给他把什么观念灌输下去他立马就能照着做。 就算是照着做了最后也只是给自己惹一大堆麻烦,没有一点用处。 明君之所以是明君,是因为他们知道该如何治世,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国家变得强大,皇上显然暂时没有这样的能力。 若是没有强大的军队和军事实力作为后盾,他脊梁骨挺得再直也能被敲断。 一旦敲断便很难再长回来,这腰怕是得弯一辈子了。 秦胜实在不想一辈子被匈奴踩在脚下受窝囊气。 与其如此,倒不如给他学习的时间,让他赶紧成长。 揠苗助长,终究不是良策。 楚易安丧气不已,在桌上趴了好几分钟又重新打起精神来。 她唰的站了起来,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秦胜!今天晚上不休息了,我们连夜这书写完,写完后就写其他东西。” 秦胜:…… 秦胜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这么着急:“你觉得写得完吗?按这个进度,我觉得写不完。” 楚易安:…… 现在还在写秦孝公,能写完才有鬼了,但是请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 楚易安刚走到桌边坐下,都还没开始看昨天夜里写好的稿纸门突然被人敲响。 小芙站在门外道:“小姐,老爷、楚大人来了,要见你。” 楚易安:…… 一看就是来找她麻烦的:“不见,让他赶紧走。” 小芙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道:“他说他是来道歉的。” 道歉? 楚易安来了兴趣:“他竟然会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我得去看看,秦胜你等我一会,就一炷香,一炷香我就回来,绝对耽搁不了什么。他都要走了,我怎么都得送送不是?” 秦胜:…… 楚易安说完赶紧跑到正院,一去就看到楚修远坐在那喝茶。 秦国公不在府里,秦大哥在招待他。 她兴冲冲冲过去还没听到道歉呢,楚修远就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孽女!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我就知道我要是说我来骂你你肯定不会出来,我一说我来道歉你马上就来了,孽女!” 楚易安:…… 爹的最讨厌有人跟她玩心计了。 楚易安脸色扭曲。 楚修远脸色更扭曲:“我是你爹!你居然让皇上把你爹流放到金河岭?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楚易安瞪眼,老不服气了:“老登我劝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流放?” “那叫升官!连升两品!离了我谁还能让你连升两品光荣赴任啊?” “皇上本来想贬你的官的,是我据理力争不畏生死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才为你保住了最后的颜面!你现在却来怪我?” “我就该劝说皇上把你贬去金河岭,而不是升了官再让你去!你不识好歹,真是气死我了!” 第97章 修远啊,我是相信你的! 楚易安真的要被气死了。 楚修远为官多年,没事就爱在朝堂上喷皇上,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意识到皇上被他得罪的有多狠吗? 以前没弄死他是怕落人口实被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可要找个由头治他的罪却不是什么难事。 皇上对他的忍耐显然到了极限,这次肯定是要贬楚修远的官的。 不只要贬,还要狠狠地贬。 只是觉得她的提议也还可以,升楚修远的官再远远的把人打发走不仅不会落人话柄,说不得人家还要夸赞他心胸宽广。 不然以楚修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这会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站在她面前指责她? 楚易安瞪着楚修远,越看越觉得这人是真不识好歹,她就该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让皇上将楚修远贬出盛京再打发远一点。 运气好点他们这辈子都不用再见了。 而看到楚易安眼底的愤怒楚修远的怒火僵在了脸上,他感到一丝丝茫然。 啊?是……是这样吗? 是他误会楚易安了? 但是下一秒楚修远又梗着脖子道:“不管怎么说金河岭也太远了,冬季严寒,你完全可以给皇上提议让我去一个好点的地方啊。” “我都这把岁数了,这几年身子骨大不如前,这远去金河岭,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走到那。” 说着楚修远非常的委屈,前途无望,他感觉自己迟早客死他乡,竟没忍住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就算楚易安怨他,可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啊。 她撺掇华氏跟他和离他都不说什么了,这些年确实是他没考虑过家里人的感受。 可他在慢慢改,试图让华氏重新接受他。 但是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会突然下旨让他离京,还是去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要真去了,楚修远觉得他非死在半路不可。 就算幸运抵达了金河岭,怕是也很难坚持下来,那边又穷又冷,他在盛京呆惯了,如何习惯得了那边的天气? 楚修远很委屈,楚易安是他闺女啊!心怎么能这么狠? 听着楚修远低声哭泣的楚易安:…… 楚易安深吸口气,这也就是楚修远现在是她爹,但凡是别人她已经一巴掌呼上去了。 楚易安忍了又忍,压下心里漫上来的那股邪火后拍着楚修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修远啊,这些年你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你应该知道皇上是很讨厌你的。” “可是皇上却还是升了你的官,这才让你去金河岭,你可知为什么?” 楚修远更难过了,哭泣声都停了下来:“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爹啊!!” 楚易安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这不重要,你看看,金河岭虽然远了些,冷了些,穷了些,民风彪悍了些……” 楚修远又想哭了。 楚易安赶忙道:“可那边有最肥沃的土地啊,只要熬过了那阵子就好了,等到夏天,你自己掰着指头数数有几个地方能比得上那边凉快?” “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瞅着不好的地方一个劲的想。” “听话,去了那边之后好好努力,修远啊,你是有大才的人,前年高中状元的那个谁、叫什么来着?” 楚修远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游轩宇。” “对,就是游轩宇,他可是得了你的指点才能顺利高中状元的,你这般大才你不觉得放在盛京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浪费了吗?” “为什么?因为来盛京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学有所成,是来参加殿试的。” “而其他人都有各自的老师,盛京周边还有四大书院,大部分的学子都去了书院里。” “修远啊,我知道你这人比起做御史其实更擅长教化百姓,可是到底什么地方才更需要教化?” “没错,金河岭!” 楚修远:……你别忽悠我,真的。 楚易安恨铁不成钢:“你不觉得指点已经学有所成的学子没什么意思吗?就算得了你的指点,出去了人家也不会说你是他的老师。” “那当然是得从零开始啊,把一个人从零培养成进士,你不觉得这才更有成就感吗?” “今日你虽离京,可能很多人会笑话你,可是我知道爹你根本不在意。” “别人的眼光与你何干?爹你为什么会被皇上安排出京?那是因为我爹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精神。” 看楚易安停了下来,楚修远咽了口口水,眼中亮起期待,追问道:“什么精神?” 对上楚修远的眼神,楚易安更加语重心长,拍着他肩膀的手也更用力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所以你才会离京。” “但是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带着你无数学有所成的学子重回京城,到那时让那些嘲笑你的人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对的!” “修远,四十岁正是奋斗的好年纪啊!不可浪费光阴,而且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错!” “你一定能做出一番伟大的功绩来,让我们这些儿女脸上都有光,日后也能挺直腰板跟人说话。” 坐在一旁看着的秦淮书:…… 总觉得他这弟妹的眼神坚定得透出股邪乎劲儿。 这洗脑的能力也是。 楚修远看着楚易安,楚易安朝他重重点头,眼里全是对他的信任,坚定不移。 楚修远眼眶又湿润了。 原来,他闺女这么信任他…… 他突然感觉前面的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了,至少再也不是刀山火海。 好像去金河岭才能更好的发挥他的人生价值。 楚易安说的没错,他就是因为不想哄皇上开心才会被外放。 这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他不愿意与其他人同流合污,侍弄权贵。 但是凭他的能力,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金河岭,他迟早会有返回盛京的一天。 等到那时,他要风风光光的回来,告诉所有人,他楚修远就算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能过得很好,还能有一番功绩。 楚修远抿紧了唇,眼中逐渐透出丝坚定。 他也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楚易安的肩膀,语气再也没有质疑。 “易安,以前是爹对不起你们,但是爹已经知道错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替我照顾好你母亲。” “你们在盛京好好的,等我回来。”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楚易安一眼,扭头头也不回的走了,步伐稳健而坚定,连脊背都挺了起来。 楚易安:…… 楚易安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老登送走了。 她也不指望楚修远能做出什么功绩,只要别惹事,别欺压百姓就好。 楚易安只是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但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这鸡血打猛了,导致楚修远去了金河岭后真的大刀阔斧搞起了教化。 由于常年的坚持还真让他做出了番成绩,也为大顺带来了不少可用之才。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楚易安算了算时间,给楚修远洗脑了太久,马上就要到一炷香了。 她得赶紧回去。 转身的瞬间又想起来这还坐着个大哥呢,楚易安扭头朝秦淮书看去,然后就看到了秦淮书复杂的表情。 楚易安老脸一红,朝他微微见礼后转身就跑,溜得飞快。 第98章 秦孝公墨家总院论政 跑回浮华院后楚易安灌了好几杯凉水,秦胜无语的看着她:“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慢慢走就是。” 楚易安大口喘着气:“说了一炷香就是一炷香,咱们要守时,不能失信。” 秦胜不置可否,转而问起楚修远来:“岳父大人那边可需要派人打点?” 楚易安摇头:“不必,让他自己处理去。” 说完走到桌案前坐下,看了眼之前写好的内容,完全将楚修远抛到了脑后。 秦胜也走到桌案后坐下,铺好纸,提笔。 在这件事上他们真是出奇的默契,只说一句就真的再也不提楚修远了,而是专心做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上次写到墨家巨子派人诛杀秦孝公和卫鞅,卫鞅这边诛杀他的人被一股不知名势力拦了下来,还放了把火,那些人大喊墨家弟子杀人放火后就跑没了影。 秦孝公那边逃过一劫后打算亲自前往神农大山深处寻找墨家总院。 墨家虽然不是国家,也不是什么很强势的杀手组织,只是学派团体。 但这种以天道正义自居且横行天下的学派团体在百年间已经形成了一种蔑视天下的霸气。 所以在听说了卫鞅杀了七百多人和杀了县令后才敢对秦孝公和卫鞅发布诛杀令,完全不惧怕秦国乃一个国家,要铲除墨家其实并非难事。 不过墨家声名在外,口碑极好,贸然对墨家下手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会引发很大动荡不说,还会被各家讨伐。 这显然不是孝公想看到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劝说墨家放弃诛杀他和卫鞅。 孝公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顺利抵达墨家总院,并与无数墨家弟子展开论政。 虽然过程诸多坎坷,孝公言辞犀利到几次惹怒墨家众弟子险些被杀。 不过还好,他的话虽未必打动了墨家弟子,却打动了一直在背后默默观察一切的墨家巨子。 就在众弟子摆阵想要诛杀秦孝公时,墨家巨子出来阻止了那一切,并奉孝公为座上宾。 至此,孝公和墨家化干戈为玉帛,不仅赢得了墨家的支持,还化解了很大麻烦。 这一段看的秦胜啧啧称奇:“孝公属实艺高人胆大,明知墨家众人都想杀他还敢只身前往,态度始终不卑不亢,论政有理有据,还能说服墨家巨子,属实难得。” “这要是换了上头那位,别说跟墨家众人争论了,让他一个人去找墨家总院怕是都不行。” 他不仅惜权,还惜命,任何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存在都会被他想办法抹除。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算是被他学到了极致,不,应该说学过了头。 有这心思倒不如用在抵御外敌上,却偏偏对准自己人,秦胜实在是不知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心里的郁气。 他要是有孝公的一半好就好了。 听秦胜这么说楚易安笑了笑:“其实真挺凶险的,好几次秦孝公都差点被杀,这要是说服不了墨家巨子,他是真的无法活着离开墨家总院。” “他若是死了,卫鞅的变法也很难再继续下去。” 别说变法了,卫鞅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些被他得罪的人个个都恨不得弄死他。 墨家总院这边的事情结束,接下来便是太子封地的问题了,之前因为废除井田制太子封地也被收了回来。 卫鞅这个不通人情的政客思来想去居然觉得自己这做法是不是太过了,还是得保留太子封地。 于是便让太子自己选一块地作为封地。 太子非常开心,自然选了以前的封地,郿县。 然后就有了前边提到的太子嬴驷大肆屠杀白氏族人引发孟西白三族交农请命的荒唐事。 孝公听说这件事时正在外巡视,匆忙赶回栎阳已是两个月后。 回来的第一时间是去看望嬴虔,嬴虔无端遭此横祸被割去鼻子,现如今已是彻底退出了变法中心,把自己封在了府邸。 孝公怎么说都说不动他,若是可以,他当然希望嬴虔能继续支持变法。 无奈离开后他便去看了太子,气的差点把人弄死。 秦孝公愤怒直言,若当时在栎阳的人是他而不是卫鞅,这件事让他来处置的话,他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嬴驷平民愤,也不至于让嬴虔无端蒙受此冤。 正因为留在栎阳的是卫鞅,这才保了他一条命。 秦孝公虽然没有杀太子,却对太子失望至极,废了他太子之位。 让他以游学士子的身份去秦国游历,好好看看现如今的秦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而不是只知道读死书,害人害己。 太子嬴驷也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没有多说,拜别孝公后便独自离开了栎阳。 第99章 秦国等这场战争已经等了很久了 若要说卫鞅是罕见的强臣,那秦孝公就是罕见的明君,他没有寻常国君惜权如命的弱点。 秦孝公想的很多,秦国变法正是关键时刻,可是卫鞅已经被彻底孤立,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世族元老的冷漠疏离。 嬴虔的退出宣告了秦国世族大臣全部退出了变法势力。 这个时候如果变法出现混乱、意外或者是某些方面的失败,定然会引起那些势力的反扑,秦国必然生出动荡。 他和卫鞅都会死在复辟势力的复仇里。 若想要避开这样的结局,就必须保证变法顺利进行。 可似乎很多人都在等着他和卫鞅生出嫌隙,嬴虔受刑不就是一种信号吗? 嬴虔是公卿贵族,手握大权,又是孝公的庶兄,卫鞅却敢处置他,秦孝公不可能没有反应。 秦孝公清楚的意识到,若是他和卫鞅不能形成坚实的结盟,后边怕是很难继续。 只是他没有跟卫鞅说这些,而是跟卫鞅聊起了第二次变法。 卫鞅的法令是分批次的,之前是第一批,解决的是田制军功这些问题,第二次变法重点在于国计民生等方面了。 秦国人少,卫鞅首先针对的便是这点。 秦国有很多荒芜的土地,而正好韩赵魏三国有很多没地可种的百姓,若能让这些人移民来秦国,便能解决秦国人口的问题。 而其他法令,包括施行郡县制,推行个体小家庭政策,统一度量衡,建立新军制。 商议过后秦孝公便走了,只是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跟卫鞅形成结实的同盟 让卫鞅迎娶公主。 用这个举动告诉那些世族元老,他和卫鞅的结盟坚不可破。 只是那时卫鞅已经有了未婚妻,为此甚至生出了退出秦国的念头,还让人提醒秦孝公栎阳不适合做都城,要赶紧打算迁都的事。 只是他那未婚妻看的很透彻,卫鞅是天生的铁腕政治家,就算跟着她退隐山林他们也很难长久的快乐下去。 激情褪去,卫鞅定会怀念在秦国和秦孝公惺惺相惜的日子。 与其头脑一热收拾东西离开,倒不如让卫鞅留在秦国。 毕竟离开秦国,外边再也没有哪个国家的国君会像秦孝公这样包容卫鞅了。 只是卫鞅执意要跟她离开,没办法,她只能不告而别。 楚易安将卫鞅的未婚妻白雪写的很是透彻,透彻到秦胜都不免有些动容。 儿女私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好像永远都没那么拿得出手,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秦胜叹气:“有情人难成眷属,可细细看来卫鞅的性子确实更适合留在秦国些,在魏国得不到重视,来到秦国虽常忙碌到夜不能寐,可卫鞅自己是沉浸在这种忙碌里的。” 楚易安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他毕竟是天生的铁腕政治家嘛,更适合走治国这条路线。” 若是不能继续发光发热,卫鞅余生可能确实难以再快乐起来。 就算现在再爱白雪,以后相处久了,激情褪去可能也会生出怨言来。 秦胜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接下来该是他和公主的大婚了。” 楚易安点头:“差不多。” 公主和卫鞅的结合打乱了不知多少人的如意算盘,尤其是甘龙。 卫鞅这人虽有才干却不通人情,这种人其实很好对付,甘龙也不怕他。 只是秦孝公这个年轻的君王好似天生的权谋奇才,能将他的打算看的一清二楚还能很快击破,这让甘龙感到莫名的畏惧。 公主和左庶长即将大婚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秦孝公借机将卫鞅从左庶长提拔为了囊括军政大权的大良造,兼行丞相和上将军职权。 不止如此,他还将嬴虔的部分军权和分散在孟西白三族将领那的军权全部转移给了卫鞅。 一跃六级,总揽军政大权,这样的卫鞅还有谁能撼动? 说到这楚易安心里不免担心,停了下来,提醒秦胜:“你别多想啊,秦孝公是秦孝公,上头那位是上头那位,你别再默默比较了。” 秦胜:…… 秦胜从桌案里抬起头来:“本来没想比较的,你这么一说,有点想了。” 楚易安:…… 秦胜勾唇笑了笑:“放心,不会的,而且老实说,上头那位……其实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只是这才刚开始,这种变化还不明显。 秦胜也只是敏锐的察觉了一点而已,可他到底能变化到哪一步,秦胜就不知道了。 但要让他像秦孝公一样敢将几乎所有大权都给卫鞅,他怕是不敢的。 秦胜也不奢望他敢,他只要别多想就行了。 秦胜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不由问道:“秦国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开篇就在商讨如何分割秦国土地的六国都在做什么?” “怎的就看着秦国发展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不怕打不过秦国反被吞并吗?” 楚易安摇头:“他们没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明天晚上就能写到,我们先继续,后边内容暂时不是很多了。” “主要是迁新都和军制方面的改革。” “前面不是说了吗?栎阳不适合作为都城,于是卫鞅让人到处勘察地形,他又亲自去看了之后,选了个他觉得还不错的地方作为新都城的选址,与孝公商议后便开始命人修建了。” “卫鞅为新都城取名咸阳。” “建造咸阳之时墨家学派还派了人下山帮忙修建呢。” 说到这楚易安很是感慨,前面还对秦孝公和卫鞅喊打喊杀,现在却能派人来帮忙。 若不是孝公据理力争,墨家怕是很难和他们和谐共处。 新都的建造估计要五六年时间,迁都时间几乎跟魏国是同时,秦孝公心情很是不错。 接下来就是军制方面的改革和落实了。 秦国的军制改革,大家可以靠自己的本事立功封爵,所有人心头都憋着口气,拼命训练的同时都在期待着有一场大战到来。 身为将士,没有战争,他们如何立功?如何封爵?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之间秦国军队已今非昔比。 而恰巧正在这时,斥候星夜急报,山东有变。 楚国联络中原意图攻秦。 魏国正在秘密准备吞并赵国韩国。 齐国和燕国结盟,意图逼迫秦国割地。 秦孝公和卫鞅听到消息对视沉默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只是他们,秦国的军队也等了很久,全都已经饥渴难耐按捺不住了。 第100章 小胜从小就爱吃这个 故事写到这天色已经不早,秦胜放下笔催楚易安去睡觉后,自己则起身开门离开了浮华院,去了秦淮书的院子。 去时书房里正亮着灯,秦胜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边传来秦淮书的声音后才推门进去。 秦淮书手中正拿着张纸条,上边不知写了什么,让他向来温和的脸上多了丝凝重。 秦胜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在秦淮书对面坐了下来:“大哥,收到那边传来的消息了吗?” 秦淮书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刚送来的,你看看。” 秦胜接过纸条,看着上边的字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来,深邃的瞳孔里闪过抹暗芒。 沉默了会,秦淮书问他:“你如何想?” 秦胜身子后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有些惆怅和茫然:“我如何想重要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秦淮书皱了皱眉,认真看着他,语气严肃了些:“小胜,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秦家军沉寂了太久,大顺也太多年没有真正打过一场大仗。” “以至于朝廷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酒囊饭袋,一有事首先想的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先求饶……” 秦淮书略一停顿,缓缓吐出口浊气,接着道:“这段时日你好好练兵,空闲之时多陪陪弟妹,留在京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多了。” 秦胜抿了抿唇,看着秦淮书的眼睛:“你想如何说服皇上派兵出征?” 秦淮书垂下眼睫,将手中的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 火焰燃烧,一点点将那纸条吞噬殆尽,灼烧感从手上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将纸扔进了香炉里。 秦淮书笑了笑,抬头看向秦胜的瞬间,脸上又恢复了一贯温和的笑容。 “其实,我不太需要如何劝说皇上。” 秦胜愣了愣。 他盯着秦胜看了几秒,这才不急不缓的吐出后半句话:“我可以解决那些主张议和的人。” 他又垂下眼睫:“只要想办法解决了他们,问题不就解决了大半吗?” “既然皇上容易被他们左右,可若是没有了他们,再想要劝说皇上就会容易很多。” 秦胜张了张嘴,被他大胆的想法惊到了。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略一思索后眉头越皱越紧:“那些人身居高位,想解决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若要以这种方式帮他,秦胜觉得大可不必。 秦淮书嗯了声,轻轻点头:“想解决他们确实不易,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但这段时间要让他们失了圣宠却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我并不需要这么快就要了他们的命,或是让皇上贬他们的官,我只需要皇上这段时间厌弃他们便可,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比起大刀阔斧的动作弄死那么多人,这种略显温和的手段显然更保险些。 秦胜抿唇,秦淮书心中向来有成算,决定的事不太容易改变,他只能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秦淮书摇了摇头,看向了他:“这件事交给我与你二哥处理便好。” “小胜,你不必如此丧气,出了事有大哥和二哥顶在前头,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秦胜垂下眼睫,隐去了眼底涌出的各种情绪,轻轻嗯了声。 秦淮书叹了口气,起身从桌上端了盘蜜枣过来放到秦胜面前:“这么多年了,你也就喜欢吃这个。” 秦胜:…… 秦胜的脸顿时黑了:“我现在不喜欢了,拿走。” 秦淮书轻笑一声,眸光温和的看着他:“真不喜欢吃了?” 秦胜咬牙,语气坚定:“不喜欢吃了!” 他的语气顿时带上了几分失落:“好,看来小胜是真的长大了。” 秦胜:…… 秦胜牙酸不已,噌一下站了起来:“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吃。”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扭头大步走到秦淮书面前低头看着他。 秦淮书好笑的看着秦胜。 秦胜弯腰从盘子里拿了颗蜜枣塞进嘴里,哼了声:“走了,剩下的给你了。”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嗯,谢谢小胜。” 秦胜心情很好的回了浮华院,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进去时楚易安已经睡得像头猪,头埋在被子里拱了拱。 秦胜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捏住了楚易安的鼻子。 楚易安哼了几声脑袋滚了滚,没醒。 他轻笑一声放开了楚易安,走到一旁的软榻睡下。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觉醒来楚易安神清气爽,洗漱一番出去时又见秦胜在院子里练武。 身姿飘逸,动作灵活,帅楚易安一脸。 她盯着秦胜看了好一会,突然发现这人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以往虽然每天都会练武,但从没见他哪天练的这么起劲过。 楚易安看的啧啧称奇,等秦胜停下来才好奇的问道:“是有什么喜事吗?你心情好像很好啊,快分享一下,让我也开心开心。” 秦胜将剑插回剑鞘摇了摇头:“没有。” 楚易安撇嘴:“小气。” 秦胜抿唇,领兵出征这件事还没定下来,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动,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告诉她。 就算要说,也等皇上有明确要派兵出征的意愿后再说不迟。 只是想到他和楚易安写书这事时心情多少沉了下来。 他若是离京了,日后谁来为楚易安执笔? 楚易安是真觉得这人奇怪,刚才心情还很好的样子,转眼看去这心情好像又不那么好了。 秦胜吐出口气,问楚易安:“今日有何安排?” 楚易安瞅了他一眼:“你今日也休沐?” 秦胜摇头:“今日当值,就是问问。” 楚易安哦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我打算去书肆那边看看,马上就要写到六国了,我听听他们的真人评价去。” 秦胜点头:“后边的内容其实挺让人期待的,你这时候去就不怕挨骂吗?” 写到正精彩的地方你却停了下来,这不得挨骂? 楚易安瞪眼:“不可能!我写的这般精彩谁敢骂我?” 秦胜:“……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太精彩了,所以挨骂?” 楚易安略一思索,顶多被骂断章狗嘛,她懂,能接受。 她嘿嘿笑了笑:“他们骂的是大鹏,跟我楚易安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可以骂回去啊,我以前峡谷一喷九喷的我自己都害怕的好吗?一点不带怂的。” 秦胜:…… 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算了:“成,你尽管喷,我多安排点人跟着你,免得你挨打。” 楚易安:…… 第101章 卫鞅是谁的弟子来着? 去了主院同秦家人吃过早饭后,楚易安就带着小芙和下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国公府。 她的书是在青山书肆以及青山书肆名下的其他一些书肆进行发售的,想知道一手的消息,自然得去青山书肆。 好在青山书肆离得不是很远,楚易安的马车行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青山书肆就开在青山书院的门口不远处,主要是为了方便书肆的学子们购买自己需要的书籍,同时也赚点钱。 楚易安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了书院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看,只看到偌大一座书院坐落在那,未曾看到学子们的身影。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都起的很早,现在是晨读时间,倒是没人出来。 连带着书肆也是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学子在书肆里帮忙。 有些是帮书肆抄书以此赚点银钱,有些则是过来买点要用的东西,行色匆忙,买了就拿着东西赶忙跑回书肆,跑的飞快。 楚易安张大嘴,她一直都知道古人向来尊师重道,学生们对老师都是尊敬有加。 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上课也迟到啊。 小芙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一脸真诚的问楚易安:“小姐,你看他们迟到的样子,像不像你以前翻墙出去玩差点错过时间着急忙慌往家里赶的样子?” 楚易安:…… 楚易安一把捂住了小芙的嘴:“谁翻墙出去玩了?谁?!” 小芙瞪圆了眼睛,赶忙指着自己瓮声瓮气的道:“我,是我,我出去了!” 楚易安这才放开了她,满意了。 小芙委屈巴巴的瞅着她,然后欢天喜地的跟着楚易安下了马车,走进了青山书肆。 书肆里没几个人,掌柜的看到她热心的问道:“不知姑娘要买什么书籍?” 楚易安:“随便看看。” “那您随意。”说完后又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 楚易安在书肆里转了转。 青山书肆挺大的,书籍琳琅满目,但是一眼看去几乎都是一些圣人书籍,四书五经,通义,古诗词,还有些话本子等等。 而那本《大秦帝国》则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走进书肆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它。 楚易安走过去拿起一本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不得不说青山书肆的动作是真的很快,她昨天晚上写的内容已经连夜拓印了出来。 一旁的小芙看到这书很是好奇:“《大秦帝国》?有这个王朝吗?” 说完也拿了本书翻了起来。 楚易安手上动作微顿,不动声色看向了小芙,这丫头翻开了第一页。 小芙对典籍类的书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太无趣催眠了些,是以平日里大多看些话本子之类的书籍解闷。 但是楚易安敏锐的注意到只不过翻了几页她就好像沉浸在了书里。 古人看书没有一目十行的习惯,都是仔仔细细的看,小芙也不例外,看的很是细致。 看着看着捧着书就走到了光线好一点的地方,完全把楚易安忘在了脑后。 楚易安心生自豪,虽说这是本史书,但就是能吸引到不同世界的人啊。 看,连小芙这不爱看书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了进去。 楚易安也拿着书走到了一个光线还不错的地方。 视线落在纸上却没聚焦,她的心神显然在另一个地方。 等了好一会,书院里传来一阵沉闷的鼓声。 楚易安眼睛顿时亮了,他们总算是下课了,她都要坐不住了。 古代的书院通知学生上课下课的方式有很多种,击鼓、敲钟、摇铃,或者派人喊话等,方式不尽相同。 青山书院是击鼓,通过不同的鼓声节奏传达不同的含义。 鼓声急促且连续表示上课,鼓声缓慢则表示下课。 当然还能通过鼓声传达其他的信息,只是楚易安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不是很清楚。 又稍微等了会,一群穿着青山书院服饰的学子飞快朝着书肆跑了过来,连掌柜也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书。 那群人一进来就直奔《大秦帝国》所在的书架,很快便将放在书架上的书一抢而空。 抢到的人兴奋不已,付了钱拿着书就翻阅起来。 没抢到的则不满的瞪着掌柜:“赶紧把拓印好的都搬出来,你就每日里放外头不就得了?还藏起来?” 掌柜笑着让人将《大秦帝国》的库存书籍都搬了出来:“这不是放外边不方便吗?” 其他学子哼了一声,指着别的书架:“这些书摆放许久了反正也没人买,收拾收拾腾地方呗。” 掌柜笑了笑没答话。 笑话,《大秦帝国》根本就不愁销量,反而是其他书,就是想靠这书带动其他书籍的销量,怎么可能真把书架都清空了就只放一本《大秦帝国》? 这书的销量一直不错,已经是青山书肆主要销售的书籍,每日里拓印的数量都在增加,一般情况下都能满足书院学生买书需求。 众学子买到了想买的书各个心满意足,有些人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地上看了起来。 他们看书的速度不快,但是内容并不是太多,很快就看完了。 众学子不死心的又往后翻,却是什么都没有。 顿时怒从心头起,大骂道:“这、怎么停在这个地方?山东六国有变,然后呢?” “啧啧啧,不用想都知道后边肯定是秦国征战六国了,闭着眼睛我都能猜到接下来定是连连苦战,也不知秦孝公和卫鞅要花多少时间才能一统六国。” “不是,我仔细思索了一下,秦国的武将好像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啊。 就一个嬴虔还避世不出了,还有个车英也还不成熟。真要打起来的话,派谁上啊?总不至于秦孝公这个国君亲自上? 军队倒是起来了,但是将领却……唉。” “我倒是觉得不无可能,孝公很小就跟着秦献公上战场打仗了,指挥战斗的能力肯定不弱,他来指挥,好似没什么不妥。” “想什么呢?御驾亲征岂是那么容易的?孝公若出了什么事,让卫鞅一个人继续变法?” “不过孝公和卫鞅都不担心将领的问题,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吗?总不能让卫鞅这个文臣上?” “我有个问题想问,话说,卫鞅是谁的弟子来着?你们还记得吗?” “前边好像提到过,卫鞅应该是鬼谷子门下弟子……” 说到这众人都沉默下来,全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鬼谷子?! 鬼谷子门下弟子擅什么? 法学、兵学、权谋…… 第102章 最新章 引发皇帝自省 这么说来卫鞅还真可能懂得如何排兵布阵。 听到他们的讨论楚易安低下头来,怕人看到她脸上快憋不住的笑。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卫鞅不仅擅长法学,还擅长兵学。 甚至兵学一道上的造诣远超法学,只是以前秦国不强,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这才把自己的本事都用在了法学上。 等秦孝公知道卫鞅还懂兵学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卫鞅的老师一开始觉得他有兵学的天赋便让他学习兵学,他五年就给学完了,自己又转修了法学学习如何治理国家。 他这样的,妥妥的大才啊。 也是亏得魏国国君有眼无珠,不听公叔痤的话,要么重用卫鞅,要么弄死卫鞅,反而让他离开了魏国。 这才有了秦国的今天,也为魏国日后埋下了隐患。 众学子的讨论还在继续:“不、不会,他法学一道上的造诣已是登峰造极,多少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他这样的高度,你告诉我他还懂兵学?” 楚易安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哦,好像是这群学生集体破防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将兵学和法学同时学到极致!!绝对不可能!哈哈,哈哈!” “烂书,这就是本烂书,不看了!哈,再也不看了,烂书!” “大鹏先生是不是把卫鞅设定的太全能了些?这不符合常理啊,好歹也正常一点。 你说他是法学人才,有旷世之才,我觉得很合理。 你现在还要来个卫鞅还擅长指挥作战?还是兵学奇才? 那我寒窗二十年算什么?卫鞅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早已经学有所成被公叔痤这个老将忌惮了啊。 我他妈三十出头了连个贡士都没考上!!” “不看了不看了,什么人啊真是,走了走了,读书去了。” 楚易安憋着笑差点没憋住,原来古代的学生也这么容易破防啊。 卫鞅这样的大才那么多人里也就出了一个,优秀点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 她静静的瞅着那群学子骂骂咧咧,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大战上,反而都在骂她把卫鞅设定的太全能了。 她又不是造物主,这都是历史啊,人家就是这么全能她能有什么办法?把卫鞅的能力给他一键删除? 不过还是有学子表示可以接受的:“卫鞅勤学苦读,脑子本就比寻常人好使,我倒是觉得他会兵学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 “对啊,秦国将领目前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嬴虔了,可是嬴虔都退出变法了,秦孝公请了那么多次都没把人请出来。 车英也还不成熟,若是卫鞅没有统帅之才,秦国想要一统六国怕是还有不知多少弯路要走。 只希望大鹏先生能把后边的内容写的更精彩些,若是只是借着车英训练出来的军队就碾压般的战胜了别国军队,并顺利一统六国的话,这书就俗套了。” “我相信大鹏先生不会的,她心中自有考量,能设定出这么庞大的背景和纷乱的世界还能把它写清楚,应该就没想着让秦国很快一统六国,必然无比艰辛。 后边应该还有很多内容要写,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秦国一统六国了。” 楚易安:…… 书肆这边的谈论很热闹,楚易安听得很开心。 而与此同时,这书放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人快马加鞭送进了宫里,送到了皇上的桌案上。 看到最新更新的内容皇上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后边可能即将迎来的大战上,也没有放在卫鞅可能拥有的统帅之才上。 而是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秦孝公将卫鞅提拔为了大良造,还一举将很多权力都转移到了卫鞅手中,让他再也无法被人轻易撼动。 皇上盯着这段话看了很久,始终沉默不语,甚至都没心思继续看后边的内容。 将这么大的权力转交给卫鞅…… 秦孝公就真的不怕卫鞅造反吗? 卫鞅囊括军政大权,可以说是孝公之下第一人,已经是人臣权力的顶峰。 孝公还敢如此与他交心…… 皇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外边宫女太监站成好几排,每日从这里看出去时看到的景象好似都是这样,没有一点变化。 秦国的变化在书里日新月异,很多情节都没有写出来,所以给他一种秦国很轻易就成为了强国的错觉。 但是皇上知道其中有很多心酸和不易,只是都被大鹏先生隐去了,他作为皇上,是能想象到其中艰难的。 可是大鹏先生又在书里说,秦孝公没有普通君王惜权如命的弱点。 惜权如命…… 说的不就是他吗? 他又不由想到了秦家,其实细细想来,不管是秦家先祖还是秦家这一辈的几个孩子,这么多代人好像从来都没有谋反的念头。 只是功高震主,这才遭历任帝王忌惮。 皇上抿紧了唇,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又想到了先皇的罪己诏。 秦家这一代人的权力其实很多都已经被收了回来,远不如秦家先祖时期那么大。 他之所以这么介怀秦家,归根结底是先皇的罪己诏。 他下罪己诏便是在告诉天下,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皇帝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在污蔑秦家,因为忌惮秦家才一次又一次将他们杀的杀,贬的贬。 罪己诏虽然不是他下的,但那罪己诏是承认了祁家对不起秦家…… 皇上闭了闭眼,心中各种思绪翻涌,心绪难平。 他又扭头看向了桌上的书,走过去将书拿了起来。 却没有再翻开最后几页,而是将书翻到了前边。 为了使秦国强大,秦孝公发布求贤令,向列国求贤。 正是因为他在求贤令里细数了秦国历任昏庸的国君,致使秦国从称霸一方的诸侯国沦落为被人看不起的小国,诚恳的态度打动了很多人,这才招来了卫鞅,让秦国变法一步步变得强大。 秦国百姓没有怪罪秦孝公此举是不是不敬先祖,而是热泪盈眶的说早该如此了。 若国君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秦国迟早湮灭在六国征讨里,秦国的百姓也永远只能过着贫苦的日子。 一个国家若是只能任人欺凌,又有何未来可谈? 国家不强,百姓如何安康? 大顺如今虽然还算安宁,尽管边境常有骚扰却也还没引发大规模的战争。 可是其他国家呢? 他们真能一直与大顺相安无事下去吗? 在他还在谋算如何对付秦家时,他们是不是也同秦国一样已经开始努力发展?只等着有朝一日将大顺和周边列国一举吞并? 第103章 女扮男装的少女 皇上拿着书久久凝神,脑子里各种念头在汹涌,可到底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将《大秦帝国》的内容逐字逐句的反复观看。 大鹏先生既能写出这样的书,想来定是对很多东西了解的都很透彻,也不知是位怎样的人。 是他登基之后告老还乡的哪位大臣,还是在先皇时期就已经退出朝堂的高人? 可他既有这样的才干,为何他从未听说? 若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才曾经就站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皇上说什么都不会让此人就这么退出朝堂沉寂下去,定是高官厚禄的重用他。 可惜了…… 皇上合上书籍,心里万分叹息。 他派出去的人找不到大鹏先生,若是能找到,他定要好好请教大鹏先生很多问题,尤其是北边匈奴的事,他想听听大鹏先生的看法。 找不到大鹏先生,可当今世上又有谁的才能能比得上书中的卫鞅? 皇上思来想去,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一道年轻的身影。 卫鞅年纪轻轻尚且能辅佐秦孝公,那他呢? 他当真愿同卫鞅那般尽心竭力的辅佐他?从而放下过往的恩怨? …… 青山书肆 楚易安静静的听了学子们破防的声音听了不知多久,直到急促的鼓声传来,学子们不得不回去上课。 吵闹的青山书肆才又重新安静下来,变成了之前冷清的样子,掌柜也掏出了书接着看。 楚易安听到了想听的话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放下书去拉还沉浸在故事里无法自拔的小芙。 “小芙,走了,我们回去了。” 小芙茫然的从书里抬起头来,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楚易安:…… 第一次见你这么好学,真是活久见了。 小芙紧紧抓着书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易安,声音听着很是激动:“小姐,这书,这书好好看,好有趣,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无趣的书还能用这么有趣的方式写出来。” “我可算是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爱看书了,原来是写书的人不行啊。” “但凡他们写的有趣一点,生动一点,我也不至于一点也看不下去。” “这书的作者真是神人,她竟然考虑到了同我一样不爱看书的人的想法,这才把这书写的这么有趣,太厉害了。”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抽,很想说你想多了。 大鹏先生写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考虑到你这样的情况,她只是按照自己脑子里的故事去写而已。 而且你别乱甩锅,你这话传出去了天下读书人肯定会指着你的鼻子骂的。 圣贤之书虽无趣,可书中蕴含的道理却值得我们不断的深入学习。 楚易安忙嗯嗯两声:“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们走。” 小芙点了点头,拿着书去掌柜那结账。 楚易安先行一步朝着书肆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见一道瘦小的身影拿着两本书从外头走了进来,那少年个子矮小,衣着单薄,看年纪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他径直走到了掌柜面前,将书递了过去。 “掌柜的,这是我新抄好的书。” 掌柜的没说什么,拿起来随便翻了几页后便将书收下,付了银钱给他。 拿到钱那少年脸上顿时漫上笑容,眼眸晶亮,他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好,道谢后又走到了书架前拿起《大秦帝国》翻到最后几页看了起来,如痴如醉。 青山书肆就是这点好,对贫苦人家的孩子会多几分照顾。 书肆的书他们可以随意翻看,但不能使书破损或是脏污,须得好好爱护。 也会收他们抄的书让他们赚些银钱减轻家中的压力。 这少年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楚易安盯着他看了几眼,之前对于书放在哪卖其实没那么在意,能火就行。 这一刻却突然感觉放在青山书肆挺好,贫苦人家的孩子即便想看也不用再因为银钱问题而踌躇不敢向前。 可能这也是秦胜把书放在这的真正原因。 楚易安唇角扬了扬,秦胜这人可真是……做什么都这么细心。 她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正想转身离开时,脑子里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了系统叮的一声。 【任务触发成功。】 楚易安:? 楚易安惊愕的停下脚步,大眼睛里满是茫然,脑子都快宕机了。 她眼神到处瞟试图找到触发任务的关键人物。 可目之所及,除了掌柜、小芙就只有那少年了。 小芙这丫头所有心神都在书里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烦恼能触发任务。 她不由将目光放到了那少年身上,第一次对系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系统……抽风了? 很快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任务七,请帮助你眼前的人,她名叫叶以寒。】 【叶以寒出身贫寒,还没出生父亲便去世了,家中只有她和两个姐姐,以及母亲四人。】 【父亲去世时她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母亲祈祷肚子里的是男胎,好传承叶家血脉,同时支撑叶家门楣。】 【若是生出来仍旧是个女孩子,那叶家的根儿不仅在她这断了,日后她们母女四人还不知道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甚至有很大风险会被人吃绝户。】 【连两个姐姐都有可能遇上危险,没人庇护,她们日后的日子定然艰难。】 【所以叶母在产子后发现孩子仍旧是女孩儿时几乎崩溃,崩溃完便隐瞒了孩子的性别,告诉外人她生的是儿子。】 【起初叶母只是想为几个女儿争条活路,可叶以寒越是长大便越展现出了惊人的读书天赋。】 【虽然不想,但在叶以寒的苦苦哀求,还有族老的劝说下,叶母还是送叶以寒去读了书。】 【叶母始终担心叶以寒的女儿身暴露引来杀身之祸,叶以寒只能一边宽慰她一边更努力读书。】 【她如同一块海绵肆意的吸取着书里的养分,看书让她认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养成了不一样的精神和性格。】 【她对书籍越来越渴望,她渴望能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边放满她一辈子也看不完的书。】 【叶以寒其实是很感激母亲告诉外人她是男子的,这让她不必遵守这个世界对女子的各种限制,让她能走出家门,活出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模样。】 第104章 请帮助她顺利通过各种考试前的检查 【只是叶以寒越长大叶母便越不安,长大意味着她将下场参加考试,若是女子身份暴露,一切就都完了。】 【她们不仅得罪了老师,还得罪族里所有人。】 【叶氏一族倾全族之力供养叶以寒读书,就是希望她能出人头地考取功名,庇护叶家,不可能允许她放弃科考做一个寻常农人。】 【叶母当初一念之差就让事情不受控制的发展到了这一步。】 【要知道怕叶以寒女儿身的秘密暴露,叶母不仅自学医术还学了很多其他东西,在照顾叶以寒这件事上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 【眼看着童生试的日子一点点逼近,叶母每日焦虑的睡不着,她去询问过,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进入考场前经常需要考生脱光衣服检查。】 【可这样一来叶以寒女儿身的秘密不就暴露了吗?】 【为此叶母甚至生出了弄残叶以寒的念头。】 【只要身体残疾,叶以寒便不能入仕为官,她也不用再担心叶以寒女儿身的秘密暴露给她和家人招来杀身之祸,族里也不好说什么。】 【这对叶母来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对叶以寒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灾难和打击。】 【她此生的梦想就是能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往上爬,堂堂正正的走到那庙堂之上,与所有男子站在一处,尽情的抒发自己心中所想,为天下女子谋一条与男子一样的出路。】 【若是不能入仕为官,她的梦想破碎,她将被这沉痛的一击打击得再也站不起来,在一个无人的夜里悄悄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生命之所以传承,是因为她绚烂。】 【叶以寒是开在贫穷废墟里的一朵耀眼的花,她希望尽情的展现自己所学,并将毕生所学都奉献给这个国家,也希望将来有人能将她的思想延续下去。】 【女子不是只能被困于后宅相夫教子,叶以寒希望每个人都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力。】 【生于古代,生来便是女儿身,思想束缚不了她,肉体也不能成为她晋升之路上的阻碍。】 【请宿主帮助叶以寒实现她人生的价值,帮助她顺利通过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各种考试前的作弊检查,并帮助她暂时隐瞒女儿身的秘密。】 【等将来时机成熟,她会自己走到世人面前摘下身上的枷锁,用最振聋发聩的声音告诉他们,生来便是女儿身不是一种错。】 【懦弱的人在自怨自艾,强者永远着眼于前方,着眼于世界,着眼于未来。】 【女人的战场不应该是后宅,她们也应当同世上所有男子一样,文可提笔治国,武能上马安邦。】 【任务奖励:由于本次任务时间线拖得长,跨越大,并且任务难度较高,任务奖励结算时不以人夫系统任务完成度分数进行奖励。】 【只要能帮她通过考试前的各种身体检查便可,任务完成后系统将根据那时宿主的情况重新分配任务奖励。】 【提示:截止至目前为止,宿主除了银钱的奖励外并未获得一切外在的对自身有实际性帮助的奖励,现在定下来的奖励只能适用于宿主目前的状况,不一定适用于将来。】 【是以暂不告知具体奖品是什么,等将来任务完成后再根据宿主的身体情况进行分析。】 【宿主若是介意可以向系统反馈,系统也可根据宿主目前的需求核算相应的奖励,一切以宿主的个人意愿为主。】 楚易安没注意系统后边说了什么,注意力都放在了系统对叶以寒的介绍上。 这份介绍有点长,每个字组合在一起却都给她一种难言的震撼。 楚易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默默看着那个正低头看书的少年……少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 她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她的窥探一无所察。 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人儿脑子里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她被封建礼教束缚,却又挣脱束缚,其中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艰辛。 楚易安自己是偏向于随遇而安的,有些摆烂的性格,喜欢待在舒适圈内。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于强者的崇拜,人人都有慕强心理,她也不例外。 只是就这么看着叶以寒,小小的个子,身体也很瘦弱,连头发都很是枯黄,捧着本书看的专心致志。 实在是很难将系统那些震撼人心的话与这少女结合在一起。 她当真是盛开在寒风里的一朵花,一朵……令人不禁好奇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的花。 凭借她的能力又能不能真的改变什么? 楚易安从来都不指望自己去改变什么,她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没有大女主文中女主的头脑和手段,也没有穿越女凭借自身所学逆天改命的渊博学识。 所以她从来只做一个看客。 唯一试图改变什么的就是写了《大秦帝国》这本书,却愣是把自己的马甲捂得死死的,生怕被人传了出去惹来祸端。 可是叶以寒跟她不一样,她拼尽全力学习,往后余生都在展现生命的绚烂。 楚易安唇角扬了扬,突然想到了华夏历史上那些留下名来的女子,她们……是不是也同叶以寒这般? 可是更多女子却都被人抹去了痕迹,什么都没能留下来。 她突然生出一种想将一切都记录下来并传承下去的冲动。 那种感觉强烈而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小芙都准备走了,一看楚易安眼都不眨的盯着一个少年看,很是不解。 她也看了那少年几眼,没看出来什么,扯了扯楚易安的袖子小声唤道:“小姐,不是要走了吗?干嘛呢?” 楚易安回过神来,抿紧了唇,暂时压下了翻涌的思绪。 她索性去了书肆对面的茶楼点了壶热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暂时不走了,不想走,让他们也都歇歇,进来喝口热茶。” 小芙:…… 好,反正在这她也能安安静静的看书。 于是小芙很自觉的出去叫下人们都进来后就凑到桌角翻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楚易安一直盯着对面的青山书肆,又点开系统的话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叶以寒的母亲……打算把她弄残? 什么时候?今天?明天?还是以后? 系统既然有这种担心,那说明叶以寒的母亲迟早有一天会付诸行动。 第105章 掌柜的可否帮我个忙 楚易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叶母。 她是自私的,把叶以寒逼上了这条路,却又不愿意她走仕途。 可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惹来祸端,她又选择让叶以寒牺牲,以此让自己逃脱罪责。 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叶以寒是怎么想的,她到底愿不愿意,想不想要。 总是凭着自己一时热血就贸然做下决定,最后却都让叶以寒一个人承受了苦果。 若要说将叶以寒报为男儿身尚且能理解,时代背景摆在这,家中没有男子顶立门户,只靠几个女儿家很容易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行为也可以说是在保护叶以寒和她两个姐姐。 可是现在这种想法就完全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了。 怕族里追责,怕书院追责,怕官府追责。 于是她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弄残,这样一来就能躲开一切责罚,从此后顾无忧,也不用再整夜整夜睡不着担心叶氏族人再推叶以寒出去科考。 代价无非是叶以寒以后过的惨一点,总比没了命要好。 至少人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真的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母亲能做出来的事。 谎是她撒下去的,却要叶以寒来承受代价…… 以前是,现在也是。 叶以寒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并不懂事,她的思想早就已经远非常人能比,纵使还不成熟,还需要时间来磨练。 却已经从人群中超脱出来,叶母其实完全可以把她当成大人对待,有什么事都可以试着跟她沟通。 可她为什么不好好跟叶以寒沟通再做决定? 还是说已经沟通过了,可她仍旧沉浸在那种自以为是的‘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思想误区里?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只会将叶以寒逼上绝路? 叶以寒的思想觉悟太高,很多人拍马都跟不上。 这种人一旦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以后只能做个废人老去,死去,对他们来说那真的是一种折磨。 这种折磨远比肉体上的痛苦强烈千万倍,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叶母不懂她的思想,也不理解她的思想,也不去尝试理解,真是…… 楚易安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女性在一个妇人荒谬的行为和自以为是的认知里草率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可她却不知该如何改变叶以寒的处境。 思索了一下近来的两个任务。 阻止千兰公主远嫁和亲。 帮助叶以寒通过各种考试的作弊检查。 楚易安不由苦笑,这系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任务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院试和乡试尚且还能试试,但是会试和殿试谁敢贸然插手?脑袋不想要了? 楚易安咬牙问系统;【有那种仿真工具吗?要不到时候给她用用?系统出品的肯定能通过检查。】 可惜系统就是个人工智障,除了发布任务和结算奖励其他时候都不搭理她。 看来是要她自己去想办法了。 楚易安惆怅不已,她已经欠了系统一堆任务没有完成,现在还来个难度这么高时间拖这么长的,搞得她很是丧气。 她又看向了对面的书肆,虽然不知道叶母打算什么时候对叶以寒下手,但是这段时间肯定要派人跟紧了她才行,万万不能让她跟叶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最好是在考试之前让他们都不要见面了。 楚易安略一思索,童生试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 县试的考试时间一般都是二月份,现在才九月,距离来年二月的县试其实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 也不知道叶母怎会如此丧心病狂,这么早就想弄残自己亲生女儿。 楚易安没有打扰小芙,起身重新走进了青山书肆。 掌柜从书里抬起头来,一看又是她,有些疑惑:“姑娘是忘了还有什么东西要买?” 楚易安不动声色的瞟了叶以寒一眼,她还抱着书如痴如醉,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她和掌柜的谈话。 楚易安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摇头:“掌柜的,我不买书,我就是想问问,我有几本孤本想找人帮忙誊抄一下,你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推荐给我?价钱好说,肯定比别人给的高些。” 掌柜的愣了愣:“孤本?” 楚易安点头,眼神坚定:“没错,就是孤本,祖上传下来的。” 掌柜的沉默了一下,苦笑一声:“姑娘,我帮你找人倒是好找,青山书院有不少学子都能帮你抄。” “但是孤本珍贵,若是泄了出去我担不了这个责任。若是可以,姑娘其实可以自己找信得过的人,或是姑娘自己抄写也行。” 楚易安有些诧异这掌柜的心这么好,若是换了别的书肆怕是巴不得赶紧找自己人来,把她的孤本变成书肆里的书。 这让她对青山书院的好感蹭蹭上涨。 楚易安轻轻摇头,面露笑容:“没事,我信得过掌柜的为人。” 掌柜顿感压力山大,这么重的帽子戴他头上,歪了怎么办? 不过楚易安都这么说了,他也开始思索起来有没有合适的人。 若是有倒是可以推荐一下,若是没有就算了。 正绞尽脑汁的想呢,一旁听到他们谈话的叶以寒眼睛微亮。 她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书朝楚易安看了过去。 那姑娘看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她又缺钱,这钱……若是能赚就好了。 略一思索,她抬脚走到了楚易安身后,朝她微微拱手:“这位小姐,不知,那些孤本可否交给在下誊抄?” “在下保证绝对不弄坏或是弄脏姑娘的书籍,也绝对不将书籍内容外传,若违此誓,任凭姑娘处置。” 第106章 你若食言我再也不会同你做交易 楚易安闻言心头一喜转身看向叶以寒,叶以寒眸光清澈,不卑不亢。 掌柜的也是一拍脑门像是才想到她,赶忙走到叶以寒旁边一巴掌拍在了她肩膀上朝楚易安道。 “瞧我,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小叶这不是在吗?” “姑娘,小叶抄写的书籍字迹工整,很是漂亮,她经常给我抄书的。” “你等我一下,我拿本小叶抄写的书籍给你看看,若是可以,姑娘可以选她。” 说着掌柜将放在桌上的书籍拿过来递给了楚易安:“其他学子拿来的书我都是要一页页检查的,只有小叶的书,我大多时候都是随便翻翻,我信得过这孩子。” 叶以寒略微羞涩的笑了笑,朝掌柜拱手:“多谢李叔照顾我。” 掌柜的摆了摆手。 楚易安将书接过来翻了翻,字迹果然工整漂亮,甩了她不知多少条街。 她将书合上看向叶以寒,叶以寒面露坦然一点也不紧张,并不特意强调自己的书抄写的有多好。 有一种我争取过了,要是不选我我也不遗憾的从容。 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态属实是难得。 楚易安微微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字写得很漂亮。” 叶以寒微微弯腰:“多谢小姐夸赞。” 楚易安将书递还给掌柜,视线没有从叶以寒身上移开:“我听人说过掌柜的事,信得过他的为人,他既给我介绍了你,那我那些孤本都交给你来誊抄。” 掌柜的赶忙拱手,哈哈笑道:“姑娘这话真是折煞我了,不过小叶的为人姑娘大可放心,这孩子,踏实。” 楚易安嗯了声,叶以寒也赶忙道谢。 正要开口时,楚易安却打断了她:“信任归信任,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的书不能外传,意外传出去也不行。” 叶以寒闻言点头,她当然明白既然是孤本那定是别人家中珍藏,世间独此一份,不想外传很正常。 楚易安突然问道:“你是青山书院的学生?” 叶以寒点了点头:“是。” 只是她的情况特殊一点,家里很是困难,时常连束修都交不上,这些年都是乡里叶氏族人东拼西凑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念书。 她也尽可能的自己去赚钱,减轻族中的压力。 楚易安看向了青山书院,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十几秒才道:“这样,在抄写书籍期间你只能留在书院,不能随意去别的地方,也不能随意回家,若是一定要回,须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银钱方面,你之前抄写书籍是多少,我以三倍的价钱付给你,你若是同意的话,我晚些时候让人将书给你送过去,如何?” 叶以寒愣了愣,完全没想到楚易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一般抄书都是自己去完成,对抄书人几乎没什么限制,只要书籍没问题,书肆一般都会收。 这还是第一次限制行动…… 不过转念想到楚易安的是孤本,而且又不是让她去别的地方,留在书院而已。 既不影响她念书,又有三倍工钱可以拿,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她倒也没有这么快应下来,而是问道:“不知姑娘要我抄写多少书籍?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挺多的,不耽误你学业的情况下,大概够你抄到明年了。” 掌柜的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么多?” 说完不由为叶以寒感到开心:“小叶,这活不错,做得好你未来几年的束修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了。” 叶以寒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开心。 她今日只是按照往常一样走进书肆,谁知道会遇上这么大一单生意。 完全可以说一句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 不过这么大的生意,为什么突然找到青山书肆来? 这姑娘看着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愿意给她抄书的人多不胜数…… 叶以寒很快压下了心中的喜悦,有些担忧的问道:“不知、可否冒昧的问一下,姑娘是哪位大人的家眷?” 楚易安没有透露:“放心,不是什么禁书,也不会少你银钱,你只管告诉我做还是不做便是。” 楚易安看着叶以寒,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很像是不怀好意的大饼,但是叶以寒脑子里敢有这么大胆的想法,现如今若是连这个饼都不敢吃,多少让人失望了。 不过叶以寒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眼,很快便收回眼神低下头来朝她拱手:“那多谢小姐,在下愿意。” 楚易安笑了笑:“成,我明日让人将书送到书肆,你记得来拿。” 掌柜:…… 不是说好是孤本的吗? 你就这么放我这?不怕我看了去?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想说些什么,楚易安已经将一锭银子放到了叶以寒面前:“我先付你一部分,剩下的日后按月结。” “我这人给钱痛快,不随便克扣你银钱。” “不过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既然答应了我不能随意离开书肆,那便要好好遵守。一定要离开的话,来告知我一声。” “君子一诺,若你食言,我会派人将书籍都取走,日后也不会再同你做交易。” 楚易安说完也不管叶以寒怎么想,转身离开了书肆。 只是转过身时,脸色已是彻底沉了下来,连向来坠满星辰的眼眸里都多了几分凝重。 小芙还坐在茶楼里看书呢,冷不丁抬头发现自家小姐没了,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其他人:“小姐人呢?” 下人们指了指对面,她看向青山书肆,正好看到楚易安从书肆里出来,脸色不是太好,赶忙收起书迎了上去。 小芙担心的问道:“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有人欺负你了?” 楚易安摇了摇头,看了小芙一眼,对着她叹了口气。 小芙:…… 小芙摸了摸脸:“小姐你别对着我叹气啊,怪晦气的。” 楚易安:…… 楚易安扭过头又叹了口气:“累了,我们回去。” 说完爬上了马车,小芙也赶忙爬了上去,马车缓缓移动,很快便离开了这,回到了国公府。 楚易安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 小芙显然看出来了,连书都没心思看了,却也不敢随意打扰楚易安。 直到马车在国公府前停了下来,她才小声喊道:“小姐,我们到了。” 第107章 花辰,你到底能拿到什么好处啊 楚易安回过神来,嗯了声下了马车,径直回了浮华院。 她把小芙打发走后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小树苗,种下去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看不出来太大的变化。 她在想叶以寒的事。 也在想系统。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叶母其实也并未做错什么。 起初害怕被吃绝户,向外人谎报孩子的性别,这确实让家里人处境稍微好了些。 后来她也不希望叶以寒去念书,只是叶以寒和叶氏族老一次次哀求,族中可能还给她施加了压力,迫使她不得不同意让叶以寒去念书。 只是这一去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叶母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也将叶氏一族推到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去。 如果叶以寒躲过了童生试和乡试的作弊检查,顺利的考上秀才,举人。 等到会试、殿试的时候呢? 若说童生试和乡试的检查可能还没这么严,可越往上检查定会越严苛。 若是她以举人的身份去参加考试,却在接下来的检查中被查出是女儿身,下边多少官员要被追责? 到时不仅是官员,叶氏一族的所有人也都逃不过责罚。 欺君的帽子扣下来,满族获罪,叶母这个罪魁祸首定会死的非常凄惨,叶以寒也不例外。 叶氏其他族人也是受人蒙蔽,除了族老外其他人可能不会死,但流放什么的肯定跑不了。 楚易安头大如斗。 叶母起初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否则无论如何应该也不敢谎报叶以寒的性别。 可都已经这样了,这时候再后悔根本没用。 叶氏一族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和银钱培养叶以寒。 若这个时候跳出去跟他们说叶以寒其实是女儿身,叶母这么多年来的欺骗将会让叶氏族人恼羞成怒,失望至极,彻底厌弃她们。 盛怒的族人说不得还会将她们这门逐出叶家,没了宗族的庇护,这对于叶母和叶以寒来说也是一条死路。 楚易安闭了闭眼,她脑子不好使,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她不知道叶以寒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胸有沟壑,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如何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检查? 楚易安脑子乱成浆糊,还在努力整理出一条线来,突然感觉身子腾一下被人拽了起来,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楚易安吓了一跳,眼睛都睁大了,思绪回笼对上花辰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一愣。 花辰坐在了她方才的位置上,一手搂着她的腰,唇角含笑。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倒是第一次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了。”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了对面:“你怎么来了?” 花辰诧异,以往这人一见到他那手就自动变得不老实起来,总不受控制的摸摸这摸摸那,今天居然连调侃他两句的兴趣都没有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这下他是真好奇楚易安在烦什么了,连美色当前都顾不上。 花辰把凳子搬到了楚易安旁边,很是自然的拉过她的手放在手里,如同一支解语花似的温柔的道:“有什么烦心事你其实可以说与我听听,我虽比不得将军细心体贴,但多少也能为你排忧解难。” 楚易安这会实在是没有占他便宜的兴趣,把手抽了回来:“没烦什么,你要是没事做就去睡觉。” 花辰摇头:“我不困。” 楚易安:…… 花辰轻笑一声:“与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我自认多少还是了解你的,你知道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楚易安摇了摇头,坐直身体,心思显然不在这,随口道:“说说看。” 花辰思索了一下:“像只快乐的小狗,无忧无虑,你的处境看似不太好,实则比任何人都安全。” “虽说外头有不少人都觊觎将军,但你占了将军夫人的位置,他们虽然看你不顺眼,却也不会为难你,在需要的时候还会帮你。” “所以我倒是觉得你无忧无虑些也没什么,看着你快乐我也挺开心的。” “只要他们一直喜欢将军,你的处境就差不了,不过你倒也不必害怕他们哪天厌弃将军,将军训狗还是有一手的。” 楚易安:…… 噗! 楚易安被他的话震惊的彻底回过神来,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才擦着眼角问花辰。 “你主子到底是谁啊?你还真不怕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让他知道你在背后这么骂他。” 花辰笑了笑,看她的眸光都好似温柔了不少:“话虽难听,却是事实,听到也无所谓。” “不过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说不上主子,只是合作而已。” 楚易安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一脸好奇的问花辰:“那个,花辰,早就想问你了,我要是爱上你,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说说看,万一他们还能趁机合作一把呢? 这不双赢吗? 花辰从她眼里读懂了楚易安的想法,沉默了。 虽早就知道这姑娘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倒也不必如此大大咧咧。 他轻笑一声,温柔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分魅惑。 花辰缓缓凑近楚易安,唇瓣几乎要贴到她唇上,却又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花辰的唇瓣微微下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在了楚易安下巴。 “我还以为你一颗心都在将军身上,眼里心里都完全没有我们呢,原来,你空闲之余多少也会关注我啊。” “安安,你太偏心了,总让我伤怀,可我又怕总找你惹你厌烦,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易安一颗心不受控制扑通狂跳,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花辰的喉结。 花辰垂眸看着她,喉结动了动,低下头来。 眼角的泪痣让他整个人说不出的魅惑人心,让人恨不得赶紧把人拖走关起来不让人看到他这勾人的样才好。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眼睛都要长花辰脸上了。 太、太心动了…… 这死狐狸精说事说的好好的干嘛勾引她? 好在她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强行压下飞快跳动的心脏后拉着花辰的手坚定的道:“你、你别勾引我,也别转移话题,说说看。” 第108章 放弃任务 花辰眸色变了两分,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他坐直身体微微一笑:“其实没什么好处,就是生意上让我八分。” “你知道的,我是生意人,这么大的生意自然足够吸引我。” “不过是做男宠而已,又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也不吃亏。” “虽说我开始是冲着这笔生意来的,不过自从见了你,我倒是觉得你很是可爱,能留在你身边我很开心,也很满足。” “只希望你日后哪怕腻了也不要赶我走才是。” 楚易安心又开始狂跳了,暗骂花辰不管说什么都要有意无意表现自己一把。 花辰表示他不仅要表现自己,还要趁机贬低他人。 于是他又补充道:“易安,我是为了家里的生意来的,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为了往上爬,我只想要钱,有了钱我可以带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还能给你养一大群男宠,让你往后余生都过得很快乐。” “但是他们只想踩着你往上爬,等他们爬上去了,若是想起来曾经做过你的男宠,也不知会不会恼羞成怒,唉。” 也是不巧,这话刚好被兴冲冲冲过来找楚易安的郁双诚几人听到了。 花辰话音才刚落下,苗骞那狼崽子眼珠子都瞪大了,气的不行:“花辰你在胡说什么?你平时跟易安独处的时候就是在跟她说这些话?” 花辰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站着的三人眼中闪过丝挑衅。 下一秒他垂下眼睫,不动声色扯住了楚易安的袖子:“安安,我知我今日的话定然惹怒他们,但只要你能记住我的话,日后他们就算报复我,我也认了。” 楚易安:…… 郁双诚几人:…… 郁双诚抿了抿唇,没有管暴怒的狼崽子,而是略显受伤的看着楚易安,走到了她另一边坐下。 “易安,你那天晚上同我说的话,都是在骗我吗?” 楚易安:? 她同他说什么了? 虽然想不起来,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楚易安摇头否认,她握住了郁双诚的手,一脸真诚的看着他:“怎么会?我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怎会骗你?” 郁双诚抿了抿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来,很是受伤。 楚易安魂儿都要被勾走了,妈的这才几天没见?这人功力又深厚了啊,反差太大,太诱人了。 坐在另一边的花辰:…… 花辰气笑了,伸手捏着楚易安的下巴扭过她的脑袋,眼神也很受伤:“你别被他骗了,他最喜欢骗小姑娘的感情,你知道他外头有好几个被他抛弃的红颜知己吗?” 郁双诚:…… 郁双诚咬牙,扭过楚易安的脑袋:“你信吗?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不像花辰,调戏姑娘信手拈来,我们几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本事。” “若不是平时调戏的多了,怎会如此?我没有什么红颜知己,但是我认识花辰不少红颜知己。” “你若是想认识,我明日为你引荐一下你就知道了。” 花辰:…… 花辰翻了个白眼,这郁双诚不是个憨子傻子吗? 这才几天不见,都敢当着他面给楚易安上眼药了?这是下苦功夫了啊。 花辰不想跟他们使这些手段,索性直接上大招。 他扭过楚易安的脑袋问道:“你好几日没去庄子了,庄子上的人都想你了。” 楚易安浑身一抖,想起了上次去庄子时遇上的那一大群衣衫半湿若隐若现的美男,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 花辰眼中浮现笑意,不动声色扫了不明所以的郁双诚一眼,又看向了楚易安:“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他们一直等着你呢,几日不见,已很是挂念。” 楚易安眼睛大亮:“就这几天。” 花辰眼中笑意更深:“好,就是天天去都行。” 楚易安满脑子黄色废料,一想到被美男环绕的景象就激动地想现在就飞过去。 跟郁双诚这几人不同,这几人多少会端着些,但是那些人真的是会使尽浑身解数的让她开心啊。 怎么能让人不爱? 天色渐晚,陪着几个男宠说了会知心话后楚易安就将人都打发了。 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人在面前勾引她,她就是个正直的人。 正得发邪。 于是立马把几个男宠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庄子也再想不起来。 没多久秦胜回来了,他今日穿了身盔甲还未来得及换下,那金色盔甲衬得他整个人威风凛凛,煞是好看。 楚易安看的眼睛都直了,起身走到秦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秦胜无奈的垂眸看着她,抬手转了两圈:“好看吗?”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眼睛亮亮的:“好看,太好看了。” 秦胜轻笑一声,越过她往屋内走去:“你等我一会,我去换身衣服。” 楚易安嗯了声,秦胜的动作很快,换了衣服洗了个澡回到房间也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 他擦着湿润的头发,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这么看也很好看。 楚易安静静的看着他,看了不知多久,看得秦胜都有些不自在朝她看过来她才回过神来。 楚易安垂下眼睫,在心里默默的对系统道:【系统,放弃本次任务。】 系统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宿主确认放弃吗?若是确认,本次任务将彻底作废。】 楚易安:【确认。】 系统的声音仍旧没什么起伏:【已放弃任务‘帮助叶以寒’,宿主有权选择是否执行任务,系统尊重宿主的选择。】 楚易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秦家已经够遭帝王猜忌,若再贸然去帮叶以寒让她以女儿身蒙混进官场,不被发现也就算了,若是被发现了不知要害多少人。 若再查到秦国公府头上…… 为了一个叶以寒搭上这么多人,害了整个秦家…… 秦家这么多人为了家国付出了多少心血,作出了多大的牺牲? 即便到了这一辈也依旧在想如何摆脱帝王猜忌。 若是因为一个人让一切都付诸东流,是不是太过自私和自以为是了些? 纵使叶以寒心怀远大。 可她既然这么小就立下了这样的誓言,想为天下女子争一条出路,就该知道这条路没那么好走。 自古以来不论是女子还是平民百姓,所有的权力几乎都是通过流血牺牲的方式争取来的。 叶以寒有这么大的志向很值得人尊重,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她愿意稍微帮一把。 可她若不想好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贸然走上官场,那只能白白牺牲。 华夏历史上难道没有试图为女子争取权益的人吗? 楚易安相信是有的,只是没能成功,所以没能立下名来,又或是被人抹去了存在。 叶以寒…… 若是不能想好办法便贸然走上这条路,也只能害人害己。 除了叶氏一族要遭大难外,书院的先生也难辞其咎。 楚易安没有资格去评判叶以寒的行为到底可不可取,但是她现在是秦胜的妻子,她的任何行动都代表了秦家。 她不想再让秦家在泥沼里越陷越深,也不想再看秦胜因为帝王猜忌夜夜伤神。 他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也有很多想做的事,他不该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第109章 楚宣王找星象家算天机 趁着秦胜还在擦头发,楚易安起身离开房间去了库房,翻开她的嫁妆。 嫁妆很多,首饰、布料珍宝什么的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 还有很多是秦家给的聘礼,也全都在这,堆积如山,一眼看过去还真不少。 虽然知道自己嫁妆多,但是楚易安平时真的很少翻,这一翻之下发现她还挺有钱,至少比她以为的要有钱得多。 往后余生就是一辈子躺平也花不完的程度。 一翻之下心情好了不知多少,摸着那些宝贝在那傻笑,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爱不释手。 秦胜靠在门上看着她傻笑唇角也扬了起来,等了半天不见她回去,还以为干嘛去了。 他咳了一声打断了楚易安,迈步走了进去:“怎么突然想起来清点嫁妆了?” 楚易安沉浸在宝贝里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是秦胜,连忙把手里提着的油灯塞到他手里。 “给我照一下。” 说完恋恋不舍的放下那些宝贝,打开箱子一箱箱找了起来。 很多箱子都是叠放在一起的,要么被压着,要么就是叠得太高她打不开。 楚易安站在那些大箱子前陷入沉默,话说,那些典籍……到底放哪个箱子里来着? 秦胜看她翻了半天也没停手,现在还开始发呆了,有些好奇:“你在找什么?” 楚易安抿了抿唇:“我在找典籍,我记得我的嫁妆里有不少孤本来着,不记得放哪了。” 秦胜:…… 秦胜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拿着油灯朝那些箱子走去,一个个看了起来。 他速度很快,一眼扫过去似乎就能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很快便在叠放在一起的三个大箱子前停了下来。 把手里的油灯递给楚易安:“拿着。” 楚易安赶忙接过,秦胜将最上边那个箱子拿了下来,沉甸甸的,放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又将中间的箱子也取下,随后将其打开。 楚易安举着油灯凑了过去,一箱子的书籍,全是孤本,她眼睛顿时亮了。 “秦胜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个箱子里是书?” 秦胜拿过楚易安手中的油灯移到箱子旁边:“这里有字的,你下次想找什么按着这个来找就行。” 楚易安仔细看了看,还真有,只是那字刻的很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尴尬的傻笑两声:“还、还真没注意过。” 秦胜没说什么,拿起本书随意翻了翻:“你找书做什么?” 楚易安也拿了本书翻了开来:“今日去青山书肆看到一个少年,很是贫苦,我想给他找几个孤本抄一下,让他挣点银钱。” 秦胜有些诧异,对楚易安的认识又多了分。 楚易安心地其实还挺善良,遇上需要帮助的人很乐意伸出援手。 但是不管是上次帮助白小竹还是这个孩子,她都没有直接给予银钱上的帮助,而是采取迂回的方式。 尤其是这个少年,读书人最是心高气傲,若直接给他们钱,他们也许会觉得你是在侮辱他。 像这样给他们一份活,让他们靠自己赚钱,他们反而更乐意接受些。 秦胜笑了笑:“你打算找什么样的孤本,我跟你一起找。” 楚易安摇头:“不知道,话说有些孤本是不是不能传出去啊?” 秦胜嗯了声,从箱子里拿了不少书出来:“内容需要筛选一下,有些东西不适合泄出去,走,回房间选。” 楚易安也赶忙拿了些书跟在他身后回了房间。 秦胜看书很快,只是筛选内容并不细看,他几乎是一目十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筛选了六七本书出来。 楚易安看的慢些,就选了一本。 秦胜看着选出来的那几本书略一思索,将还没看完的书放到了一边:“先送这几本过去,后边再慢慢选,大不了让她一本书抄个百八十遍,反正也能达到你的目的。” 楚易安嗯了声,两眼发昏的从书里抬起头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抄到明年,她上哪去找那么多孤本? 她果然不爱看书,这种书真是枯燥又乏味。 没事的时候楚易安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书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为了别人还要先把书看一遍。 她把自己给逗笑了。 知识试图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她的大脑,还好她的大脑会自动屏蔽,不感兴趣的东西都是看过就忘。 就像现在,虽然有些内容还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明天一觉醒来,她基本就不记得了。 再过三天,那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秦胜将选出来的那几本书单独放在一边:“这几本书放这了,你记得让人送过去。” 楚易安嗯了声:“忘不了,放心。” 她说着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从无趣的书籍里将自己有趣的灵魂抽离出来。 等彻底回神后她才道:“那我们继续写话本子。” 秦胜嗯了声,铺纸,研墨。 楚易安则看起了昨天晚上写好的稿纸,山东六国有变,听到消息的秦孝公和卫鞅非但没有担心,反而笑了。 她略一思索,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节奏写,于是暂时没有接着往下写卫鞅收复河西。 而是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在秦国发展期间,其他几国都在忙碌些什么。 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都没来攻打秦国。 对现在的读者来说这只是个不同寻常的话本子,不是历史,若是不说一下的话总会觉得不完美,有很大纰漏。 在写书这件事上秦胜向来比较支持楚易安的看法。 于是便同她一起整理了一下后才开始写。 先是楚国。 楚宣王芈良夫是个脑子里有很多奇思妙想的人,导致下边很多人总因为他那些奇思妙想东奔西走,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一点去做的时间都没有。 这不,楚宣王就把江乙派了出去秘密寻找两个天下闻名的星象家。 他觉得不能再等待了,楚宣王想通过天机知道天下兴亡大势,由此来决定自己未来的大策。 两人夜观星象,算出西方有明君强臣当国,新政已成根基,从此天下将会有巨大的兵暴动荡,横扫四海,一统天下。 第110章 我与大哥谁更好看? 楚宣王一听那不是秦国吗? 西陲蛮夷之地,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一眼,能大出天下? 送走了两位星象家后他问江乙那两人说的话可不可信,江乙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如果对他们有利,那就可以用来振作民心。 如果对他们不利,那就置之度外。 楚宣王一听觉得江乙老合他胃口了,于是封为上卿委以重任。 江乙大喜,一旦上任他就决定推行第二次变法,让自己跟辅佐楚悼王的吴起一样成为变法名臣。 想到吴起,江乙的心就下沉。 三十多年前吴起从魏国出逃,被楚悼王接到楚国重用,雷厉风行推行变法。 因为有楚悼王的支持,吴起的变法之路还算顺利,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让楚国的国力大增。 新兵练成,吴起带兵出征,平定百越部族,收服苗蛮部落,北渡淮水吞并蔡国,再战吞并陈国。 楚国的崛起和领土拓张给魏赵韩三国带来了很大威胁,三晋联兵与吴起大军激战。 吴起历经两场大战后全面击溃三晋联军,楚国在淮北也站稳了脚跟。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楚悼王死了。 吴起匆忙赶回去奔丧,却不知道那些被他得罪的贵族早就已经等着弄死他了。 他们准备了很多弓箭手,悲痛中的吴起没有设防被弓箭射中,他大喊变法休矣后紧紧抱住了楚悼王的遗体。 然后……然后…… 那些对吴起恐惧至极的贵族们还在喊射杀,就这样将吴起和楚悼王的遗体一起射成了刺猬,分都分不开。 太子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愤怒之下追封吴起为安国君,让吴起和楚悼王合葬。 三个月后这位太子,也就是楚肃王继位。 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回吴起训练的精锐新军,将参与了这场射杀的七十多家贵族大臣及其家眷全部斩首。 江乙不知道吴起是知道自己要死临死前突然有了这一计划还是紧要关头没想那么多。 但他确实让那些害了他的人全都下去陪葬了。 很快楚宣王又有了个奇思妙想,想变法还没来得及变的上卿江乙就这么华丽丽的又被派了出去,让他去魏国和齐国游说联合灭秦之事。 秦胜:…… 秦胜写着写着都有些想笑了,替江乙感到无奈的同时,对魏国也很是唏嘘。 “这魏国,真是人才辈出啊。”可惜有眼无珠,留不住人。 一个吴起,一个卫鞅,全是魏国出来的。 吴起变法让楚国变得强大,卫鞅变法也让秦国兵强马壮起来,甚至为后来的一统六国打下了基础。 不管是吴起还是卫鞅都明显是有大才的人,魏国国君可真是…… 不过秦胜不知其中细节,倒也没有过多评说。 若要评说的话,还得让楚易安好生说说吴起在魏国的事迹,有些偏离主题,闲暇之时可以问问,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吴起的事迹不知道,但是卫鞅的之前倒是说过,确实是有眼无珠。 明明公叔痤都提醒过了,但是人家根本不当回事。 不然可能也没秦国什么事了。 而这时的魏国呢? 魏惠王召集了几个人在商议大事。 天下将要刀兵动荡归于一统,确认大魏将由西向东横扫六国,大魏朝野振奋举国求战。 魏惠王觉得他们应该顺应天意,顺义民意,五年内荡平列国,成就不朽功业。 于是他将人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谋划。 公子卬心有成算,计划让太子灭燕国,他灭秦国,上将军庞涓灭赵国和韩国,另一位老将军龙贾灭齐国和楚国。 兵分五路,哪用得着五年?我两年就把天下荡平了! 秦胜:…… 秦胜竖起大拇指:“打仗原来如此简单,佩服。”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你少阴阳怪气。” 秦胜没忍住轻笑一声,眸光在烛火的映衬下很是温柔:“不好评说,我只想知道魏惠王听他的计划了没有?” 这公子卬一看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怕是压根儿不知道仗该怎么打,否则怎么能说出两年就天下一统这样的话? 魏惠王好歹是国君,但凡有那么一点真才实学应该都不至于听公子卬的话。 这已经不是夸大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完全是在瞎吹牛,天方夜谭。 先不说各国国力强弱的事了,他兵分五路出去打人家,人家不会反抗吗?任由他打? 急了联起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弄死了。 魏惠王要是听了公子卬的话,魏国怕是第一个要被秦国拿来试刀。 尽管其他人都在反驳,但魏惠王思来想去觉得公子卬这人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的。 没错,魏惠王信命,找人悄悄看过庞涓和公子昂的面相,他二人互补,他们俩好好合作魏国将大成啊。 最终在一番商议拉扯之后,魏惠王拍板决定,兵分三路。 老将军率河西守军防守要塞,防止秦军妄动。 太子和公子卬率军抵御齐国援兵,上将军统帅二十万大军半个月后对赵国大举进攻,务求一战灭赵。 而齐国呢? 齐国现在在干什么? 齐国有个丞相,没事就爱问别人他和徐公谁更美,然后问到了齐威王面前。 我的王,你看我算不算得上美男? 王说你明知故问。 于是他便对着齐威王说了自己遇到的事。 他遇到的每个人都夸他比徐公更美,但是他看到徐公了,徐公明明比他好看,那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他得出结论,他们是爱他,怕他,有求于他,所以才昧着良心夸他。 宫中的人都畏惧王,境内的人都有求于王,王又能听到多少真话? 齐威王当头棒喝,拨云见月,自此广开言路,整顿吏治。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邹忌讽齐王纳谏了。 这一段看的秦胜也是赞叹不已,下意识看向了楚易安:“我与大哥谁更好看?”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你脑子没事?” 秦胜眨了眨眼:“那我与大哥谁更好看?”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你好看,你最好看,你天下第一好看。” 第111章 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秦胜唇角扬了起来:“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与我关系更亲近些,比不得与大哥那么疏离,但我知道容貌上大哥其实略胜我一筹。” 楚易安:…… 楚易安无奈极了,叹了口气:“你倒也不必如此现学现用。” 秦胜摇了摇头:“我是真觉得这篇挺有意思,世人大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少不得要与旁人比较一二。” “但是能从这么细微的事情里悟出一定的人生道理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很多人看来这些都太稀松平常了。” “但邹忌却能从这么小的一件事里深入思考,还将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告诉给了齐威王,让齐威王发现自己的短处,及时矫正,属实令人吃惊。” “我感觉今晚写的话本子发出去后,皇上会受到的影响比起前面所有内容加起来应该都要大些。” “如果拿前面的话本子对比他的话,那基本都是在讽刺他。” “秦孝公乃明君,想让秦国强大,为此四处奔走,发布求贤令,他也想成为明君名垂千古,也想大顺强大,却整日里坐在宫中看那些奏折。” “光看奏折若是有用的话,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也不必如此辛劳四处奔走了。” “孝公不断放权给卫鞅,根本不怕卫鞅有什么心思,但是他把权力紧紧抓在手中,生怕有人觊觎。” “这么对比下来,他就算能领悟到什么东西心里也定然不会太舒服。” “但是邹忌这件事不同,邹忌的话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当头棒喝。” “他当皇上当久了,身边全是恭维之辈,想听几句真话怕是很难,想从那群老狐狸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也几乎不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你有好感的原因。” 楚易安眨了眨眼,陷入沉思:“有吗?他对我有好感?可能是因为我们有共同讨厌的人。” 没错,那个人就是楚修远。 秦胜:…… 看着楚易安清澈的眼眸秦胜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险些将墨沾到写好的稿纸上。 别说皇上,就是他也很喜欢楚易安。 这个世界像一潭黑色的淤泥,楚易安身处这样的世界里仍能保持纯净和良善,对那些身处淤泥的人来说本就是一种光。 这应该也是为什么那么多长辈都比较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楚易安实在不知道秦胜在笑什么,索性等他笑够自己停下来。 好在秦胜没有笑太久,很快收了笑,咳了两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这样。” 若是未来太黑,他也会尽全力让楚易安不受到影响,依旧做她的快乐小狗。 秦胜垂下眼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继续。” 楚易安嗯了声。 齐威王并不是说说而已,为履行政令,他将好些人当众烹杀,手段之残酷绝无仅有。 随后不到五年齐国已是生机勃勃,百业兴旺,人才济济。 稷下学宫更是名士荟萃,精英云集。 而更令人开心的是齐国崛起之际,还来了两位名震天下的人物。 孟轲和孙膑。 见过孟子后齐威王又去田忌府上见孙膑,只是孙膑受伤严重还在昏迷,齐威王很是痛心。 不过随后便是开心。 齐国文武兼备,何惧天下? 孟夫子来到齐国,稷下学宫的学子们早已沸腾,都准备好了要与他论战一番。 要知道稷下学宫几乎汇聚了天下所有名士,可不只有齐国人,这也算是孟子论战天下了。 十来天后,孟子才来到稷下学宫。 学子们彻底沸腾,各种问题都问了出来,孟子一一作答,坦然自若,赢得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随后一位年轻学子问道,天下万物,何者为贵?何者为轻? 孟子不假思索: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全场肃然安静。 可随后便有人提到了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问题,恶是人性根本,善乃人伦教化,言辞犀利激烈,直击孟子根本。 孟子不再与之辩驳,转而让邹忌杀了他。 齐威王也在观摩这场辩论,觉得孟子有失大师风范,辩论不过便要杀人。 孟子被驳回后脸色很是难看,稷下学宫的学子们也很是愤愤不平。 百家争鸣,动辄杀人,真是学霸。 而且现如今天下局势动荡,谁还有闲心将国家养成一副太平模样? 秦胜写到这抹了把脸,替楚易安捏了把冷汗:“你知不知道这样写出去是要被骂的?” 儒家圣人,孔子和孟子都备受尊敬,楚易安前边的论证写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很是精彩。 但后边说不过就要杀人的举动…… 这不是坏了孟子在天下读书人眼中的形象吗?这不得被天下读书人追着骂? 楚易安眨了眨眼,眼中露出丝迷茫:“可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话说秦胜,这个世界不是也有孟子吗?那这个世界的孟子是什么样的?” “你说说看,我也可以按照这个世界的孟子跟着改一下。” 要真遭到读书人唾弃了,也不知道那群人还看不看她的书。 那是书吗?那分明是钱啊! 前边骂她也就算了,她钱都赚到了,挨两句骂也是应该的。 他们怎么骂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耽误她赚钱。 听到楚易安的问题秦胜沉默了。 看着秦胜沉默,楚易安也沉默了。 她眼睛睁大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别告诉我,孔夫子和孟子都只留下了典籍,却没人知道他们的生平??” 秦胜:…… 楚易安:…… 秦胜放下笔揉了揉额头:“好像是这样,话说,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这个世界跟你们那个世界应该是共通的了。” “只是通的不明显,也通的不明白,若不是你今日提到,我还真没想起来这点。” 楚易安:…… 楚易安撑着下巴陷入沉思,思来想去很是肯定的道:“可是我很确定在我学到的历史里没有大顺这个国家。” 秦胜:…… 秦胜咬牙:“我不是这意思。” 楚易安迷茫了:“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秦胜吐出口气,缓缓道来:“其实不只是孔子和孟子,还有不少东西都找不到出处,但我感觉从你知道的历史里应该能找到答案。” “就好像一条完整的河流突然分流了部分水出来一样,分流里只流过来一点水,大部分的水还是顺着主流流走了。” 第112章 孙膑遭受膑刑 听到秦胜的话楚易安不由陷入沉思。 秦胜抿了抿唇:“我还是没有说清楚吗?” 楚易安瞬间看向秦胜,一双大眼睛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秦胜麻溜的举起双手,唇角却不由溢出丝笑意:“没,我说错了,我是怕我没说清楚。” 楚易安白了他一眼收回眼神:“我听懂了,你倒不必如此拐着弯的说我。” 秦胜低低笑了起来:“真是冤枉,我没这想法。” 不过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楚易安撑着下巴:“我只是在想你们既然连孔子和孟子的生平都不清楚的话,那他们传下来的那些典籍,怕是很难说是完整的了。” 要知道孔子门下弟子三千,日常言行什么的都有弟子记录,他留下的那些典籍里时不时也有提到。 但是这个世界的读书人既然不知道,那只能说明那些传到这个世界的典籍确实不完全。 这个世界在文化方面的发展属实是有点出乎她预料的落后了。 秦胜不置可否:“在认识你之前,我与所有人一样觉得是典籍遗失了,这才没能保存下来。” “又或是以前文化断层,所以典籍里提到的很多东西找不到出处。认识你之后才知道大顺原来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文化啊。” 楚易安:…… 秦胜略一思索:“要不回头你抽时间看看那些典籍,看看能不能把遗失的部分补起来?”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秦胜眨了眨眼:“秦国的历史你都能记得这般清楚,我觉得你行。” 楚易安坚定地摇头:“不,我觉得我不行,我背下来的还没你们背下来的多。” 在她所生活的世界孔子和孟子虽然留下了不少典籍,也备受世人尊敬。 但除了在语文课本上看到的之外,其他的楚易安根本翻都没翻过,怎么写? 语文课本上学到的能有多少? 《论语》…… 论语也不是全部学完啊,只是抽取了小部分而已。 秦胜本就是跟她开玩笑,楚易安这样的性子他还不清楚?看到典籍就摇头,真能背下来才有鬼了。 所以倒也不显失望。 他重新将笔蘸墨:“那我们继续。” 楚易安嗯了声。 离开稷下学宫后齐威王又见了楚国特使,江乙。 嗯,江乙跑完魏国,现在又来齐国了。 齐威王听江乙说了楚宣王的联合灭秦计划,又收下好处,送走江乙后,就和邹忌田忌嘲笑起了楚宣王的愚蠢来。 齐国和秦国距离很远,但是齐威王很清楚秦国的种种变化。 可他并不介意秦国强大起来,所以知道后也只是顺其自然没有干预。 为何? 秦国变化虽大,却威胁不到齐国,距离太远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秦国强大起来形成的新格局对齐国来说反而更有利些。 秦国起来,首先威胁到的是魏赵韩楚四国,他们一旦开始针对秦国,就会放缓对齐国的施压。 而秦国要应对这四国就要与齐国修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最后就剩下一个燕国,在这样的格局下他们也不敢得罪齐国。 所以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动荡中齐国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他们只要左右逢源就好,就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这不,好处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前面刚说魏惠王这个大聪明决定兵分三路,其中一路是派上将军庞涓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赵国,争取一战就把赵国给灭了。 消息也就是这时传到的齐威王耳朵里,这让他倍感压力。 魏国是当今第一强国,这样的局势下一旦打大仗,各国都会趁势下场,试图分一杯羹。 魏国攻打的虽然是赵国,但真要让他顺利打下来,接下来针对的肯定是韩国。 等魏国一统三晋,那之后必然要和齐国开战。 齐国还在发展,他怎么能不感到压力巨大? 魏国显然也怕齐国插手,专门安排了太子和公子昂率兵防备齐国。 齐威王问田忌能否与庞涓一战,田忌觉得自己没有胜算,转而推荐了孙膑。 齐威王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养病的孙膑呢。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下孙膑和庞涓这对师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了。 这俩同出鬼谷子门下,学有所成那天庞涓决定去魏国,孙膑决定回齐国看看。 他和庞涓学的东西一样,去一个国家肯定会因为职位问题发生冲突,所以庞涓选了魏国后孙膑就不考虑这个国家了。 可庞涓却邀请孙膑去魏国,孙膑同意了。 孙膑望族出身却性子恬淡,不爱跟人说祖上的事,所以庞涓并不知道孙膑的祖上乃是赫赫有名的兵圣孙武,也称孙子。 到了魏国见到魏惠王后孙膑也没有表现出来想留在魏国的意思。 却没想到收拾东西离开时魏惠王会兴奋的跑到他面前说没想到你是孙武的七世孙,还邀请孙膑留在魏国。 孙膑不喜欢张扬家世,对魏惠王的这种行为感到厌烦,执意要走。 魏惠王极力挽留,这让一旁的庞涓很是尴尬。 同时也怨恨上了孙膑。 就在我即将要被委以重任的时候你的身份就这么恰巧的泄露给了魏惠王,心机何其深也? 这也为孙膑后来的遭遇埋下了很大的祸根。 孙膑不能为魏惠王所用,他又这般有才,还有那样的家世,一旦回到齐国不知道会给魏国带来多大的威胁。 所以后来孙膑被剜去了膝盖骨,像条狗一样没有尊严的在魏国装疯卖傻了十年才终于被他等到一个逃出魏国的机会。 这一段看下来秦胜有些感慨,目前倒是没有提到孙膑有什么才能,但既然能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里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兵法上的造诣定然不低。 只是防备之心稍微低了些。 但是谁又能想到朝夕相处的师兄会这么对他呢? 要知道他留在魏国全是因为想帮庞涓,庞涓却…… 秦胜抿了抿唇,这可能也是很多武将的通病,包括秦家先祖。 对战事敏感,却不善于谋划人心。 他不要走先辈的老路,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自己揣摩如何察言观色了。 这么多年下来,秦胜接近过很多人,揣摩他们的心思,到现在已经不需要特意观察就能敏锐的捕捉到那些人的心思变化。 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只有跟家人待在一起才能让他得到短暂的放松。 第113章 庞涓死亡,天下局势瞬变 齐威王任孙膑为齐国军师。 在庞涓率兵攻打赵国之际他派兵攻打魏国新都大梁,致使庞涓不得不退兵返回去救援国都,用这种方法解了赵国的危机。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围魏救赵了。 孙膑是将‘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也为后来的很多军事家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战争思路。 打仗为什么要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打? 就应该灵活多变,通过巧妙的方式达到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效果才对。 就应该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而不是刻板的上去跟人硬拼。 然而这次围魏救赵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在庞涓又率兵攻打韩国时,孙膑又来了一出‘围魏救赵’。 所谓兵不厌诈,庞涓又匆忙赶回去救援,并下令全力追击,一举击溃敌军。 却在马陵遭到齐军埋伏。 等魏国军队进入包围圈,齐军万箭齐发,魏军大败,庞涓自杀。 庞涓算是魏国唯一一个有统兵才能的上将军了,庞涓的死亡意味着魏国将从此开始一步步衰弱下去,彻底从霸主的位置上退下来。 按理这时候齐国就应该顺势而上,大败魏军,计杀庞涓,田忌孙膑声名鹊起。 有这两大名将坐镇,何愁这位置坐不稳? 可是齐国没有。 马陵大战后齐国将相失和,邹忌给田忌设了个谋反的圈套致使田忌被迫逃亡楚国。 孙膑见此大失所望,也退出到了山野隐居。 齐国骤然失去两大名将,如何还能撑得起强国的名号? 于是,在这样一个战乱的时期竟然短暂的出现了一个均势,好像大家的国力都差不多了,作为第一强国的魏国也被拉了下来,跟大家比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么个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就这么送到了秦国面前。 秦孝公和卫鞅当然是一点也不客气,这大好的机会不抓住还等着他溜走吗? 故事到这里六国部分算是暂时写完了,接下来便是收复河西之战。 但是时间已经不早,秦胜一边撵楚易安去睡觉,一边拿着最新写好的稿纸看的啧啧称奇,不舍得放下。 秦胜会的东西很多,但他到底是将军,对其他东西的兴趣完全没有对兵法的兴趣大。 孙膑这场围魏救赵堪称兵不厌诈的典范,不愧是能上史书并被重点记录的战役。 兵者,诡道也。 秦胜心里默念这句话,这句话其实这个世界有,但真能将这句话真正用到极致的将领却没有几个。 孙膑能两次围魏救赵成功,还全歼了魏国最精锐的军队和庞涓,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对庞涓的了解。 庞涓用兵刻板不懂变通,他抓住了庞涓的短板并做出对策,这才顺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楚易安看着秦胜眼里的光,感觉这一刻的秦胜好像才真正有了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 她印象里的秦胜一直都是老成的,心思敏锐多疑,却又很是照顾她的情绪。 但他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 这个年纪的人就算再老成又能老成到哪儿去? 若不是形势所逼,秦胜该是这世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才是。 他该如同其他少年一样打马游街,肆意玩笑,而不是那么小就将自己算计进那些阴谋诡计里。 楚易安垂下眼睫起身上床盖上被子,没有打扰秦胜。 秦胜看了不知多久后,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推门出去,让人将今晚写好的稿子送去青山书肆。 看着那远去的黑影,秦胜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今夜的内容很是出乎他的预料,不只是他,接下来将会给整个朝堂,甚至是整个大顺带来不同寻常的影响。 尤其是皇上。 大顺的情况其实并没有比魏国好上多少,魏国只有上将军庞涓,大顺也只有秦家。 武将青黄不接这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可这么多年过去,大顺也没有出来两个能与秦家比肩的将领。 偶有几个能力出众的也远远达不到秦家人的水平。 这也是为什么历任皇帝都对秦家又爱又恨的原因。 想彻底拔除秦家,却又不敢。 今日的话本子送到皇上桌案上,看到魏国的结局,也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 秦胜转身回了房间,躺在软榻上睡了下来。 秦国公府除了偶尔几个院子还亮着烛火外,其他院子都彻底陷入了沉寂。 而青山书肆的掌柜在话本子送来的第一时间就吩咐人立刻刻字了。 这已经成为青山书肆的常态,夜夜如此,导致书肆好多人黑白颠倒。 大家伙连夜赶工,紧赶慢赶,才总算是在鸡鸣响起时分将足够多的话本子放在了书肆的书架上,又紧急拓印了下一批送往其他地方。 而在放上去的第一时间,这书又立刻被人买走送到了皇上的桌案上。 皇上下了早朝看到最新出炉的话本子打开看了起来。 他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上朝,退朝,看话本子,思考,批奏折,找人商议事情,处理国事,询问国情。 他觉得他很忙,每日都起的很早,睡得很晚。 勤奋上他绝对不比先皇差,甚至领先不少。 但大顺就是这样一直不温不火的,起不来,军队起不来,国力也起不来,让他很是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皇上在这样的自我怀疑里打开了《大秦帝国》,看了起来。 然后便看到了邹忌与齐威王的那番对话。 还有齐威王的传世名言: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这让他很是震惊。 大臣也就算了,他作为国君,居然允许百姓到他面前说他的过错…… 不仅不责罚,反而还要大大的赏。 这让皇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外边的皇帝……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谦逊至此,就不怕史书上记下来什么不好的言论影响自己的名声? 他又突然想起了秦孝公,刚认识卫鞅不久的时候卫鞅其实也有说到过这方面的问题,秦孝公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一国之君听任国亡民丧,不处理国事解决问题却去琢磨自己的虚名,沽名钓誉,这是为君之道?治国之道? 历史上那么多的明君之所以青史留名,更多的是在于他们有头脑,肯吃苦,善于思考。 而不是琢磨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青史留名。 若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琢磨自己如何留名上,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又有何不同? 皇上坐在桌案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手里一直拿着《大秦帝国》最新的话本子,用力到纸上都出现了深深的褶皱,险些被他抓破。 第114章 朕要贴皇榜问大鹏先生 皇上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来福公公进来让他用午膳,被皇上打发了。 他逐字逐句的看起了后边的内容,认真到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只是后边很多内容都是写的孟子跟人论战,被他直接跳过了。 他对论战不感兴趣,他只想看治国之道,只想看各国国君都是如何治国的。 秦国在崛起之时各国都没有闲着,都在试图变得更强,以求在接下来的大争乱世中掌握先机。 可是一番对比下来,他悲哀的发现他既不像秦孝公,也不像魏惠王,更不像齐威王。 他比较像楚宣王。 秦孝公和齐威王就不说了,这俩都是知人善用听人劝,这才让国家强大起来。 魏惠王好歹是七国第一强国的国君,国力摆在那,大顺真比不了。 毕竟现如今的大顺也就比秦国刚开始变法时稍微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他脑子里虽然没有楚宣王那么多奇思妙想,把下边的人指使的团团转,但是这么多年了,大顺在他手上也没有强上那么一点半点的。 发现这点后皇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越沮丧就越想大鹏先生此刻能就在他身边,给他些许建议,告诉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如同秦国一样让大顺强大起来。 到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卫鞅那样的治国能臣? 看看他朝堂上现如今都是些什么人? 沽名钓誉,满脑子都是权势,陷害别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治国方面却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皇上顿时悲从中来,不敢再对比下去,不然他怕自己真忍不住哭出来。 治国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如果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国家都治理好,那要那么多臣子有什么用? 养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争权夺利的吗? 皇上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那些明争暗斗满心阴谋的臣子产生了厌烦。 以至于来福公公过来禀报下边的官员求见的时候他连见都没见就让来福打发了。 不用见他都知道这群人定是还想劝他送千兰去和亲,这群废物!!! 想到祁千兰,想到边境,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生出一种想问问大鹏先生到底该如何做的冲动来。 到底是送千兰去和亲争取时间赶紧发展国力,还是拒绝和亲派兵攻打匈奴? 可是打仗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得到头来付出的还要更多。 若是大鹏先生在他面前的话,他定要好好问问大鹏先生这仗到底该不该打,又该如何打。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根本压不住,也让皇上再也看不下去后边的内容。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脑子不受控制的带着他想要在这个迷茫的时候疯狂一把。 可是他找不到大鹏先生,也不知大鹏先生到底是何人。 冲动之下皇上豁然起身,朝着外头的来福公公大声道:“来人。” 来福公公赶忙走进御书房,不等他弯腰行礼皇上就着急忙慌的问道。 “还是没有查到大鹏先生的踪迹吗?” 来福公公腰顿时弯的好低:“回皇上,奴才没用……” 皇上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行了,派去青山书肆的人怎么说?” 来福:“青山书肆的掌柜也不知这书是谁写的,写书的人将书送去时不知过了多少人的手,七拐八拐才将书送去书肆,要追溯源头,怕是……” 皇上深吸口气:“他们能联络上大鹏先生吗?” 来福公公的腰已经快要断了:“回、回皇上,不能,送书稿过去的人从不与他们多说,每次送完就走,我们的人跟了好几次,他们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 反正就是找不到人,也联络不上,想问什么话都问不了。 皇上咬了咬牙,联络不上? 他还就非要联络了。 “给朕贴皇榜,大鹏先生心有城府,定能看到边境的情况,朕想问问大鹏先生到底该如何做。” 来福公公被皇上的话吓得没回过神来,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皇上三思啊!” 这要是贴出去了,不是告诉百姓们边境不稳吗? 若是引起人心动荡可如何是好? 可是皇上难得执拗这么一回,岂是两句话就能被说服的。 “百姓乃我大顺子民,如何不能叫他们知道边境的情况?既是我大顺子民,便该为大顺考虑。” “若因目前这点小动荡就惶惶不安,还拉着旁人一起传播不好的言论,直接给朕抓起来。” “朕从不限制百姓们说什么,好的坏的都任由他们去说,但现在这个档口朕决不允许有人拖朕的后腿。” “来福,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自认还算是勤勉,可大顺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你看了《大秦帝国》最后的内容了吗?” 来福公公惶恐的摇头,不知道那位大鹏先生到底写了什么给皇上带来了这么大的刺激。 为了问个问题居然要大张旗鼓的贴皇榜,来福冷汗都下来了。 皇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望着窗外心情复杂的道:“朕这般勤勉,可大顺的国力却没有一点增强。” “朕已经不年轻了,还有多少年能活?” “有生之年朕想留下点什么传承下去,不想做了这一国之君到头来史书上就几个字轻飘飘的就把朕给带过了。” 来福公公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下去,这件事马上去做,若是晚了大鹏先生今日看不到怎么办?朕不想再等一天。” “她若愿意指点朕一二,想必明日的书籍里多少会提到些,她若不愿……” 不等皇上说完,来福公公赶忙道:“皇上如此忧心国事,大鹏先生看到后定然愿意为陛下分忧。” “陛下乃千古明君,能这般舍下身段,想必大鹏先生肯定会感激涕零。” 一听来福的话皇上就不由想起刚刚看到的邹忌告诉齐威王的那些话。 他说,宫内的人都畏惧王,境内的人都有求于王,王又能听到多少真话? 这句话在此刻真是具现得不能再具现了。 皇上摆了摆手:“起来,来福,没事的话去看看《大秦帝国》最后的内容。” 皇上都这么说了,定然是不满意他的表现,来福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让人张贴皇榜,第二件事便是找了《大秦帝国》最后的内容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脸都白了。 难怪皇上突然受这么大刺激,原来是发现他一直都在拍须溜马了。 第115章 被大鹏摘桃子 其实也不是皇上以前没有发现来福在拍须溜马,只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还能哄他开心,也就随他去了。 但是邹忌的话让皇上突然觉得来福之前的话变得刺耳了起来,所以才不乐意听了。 打发走了来福,皇上好像完成了某件心事般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可同时却又感觉好像有一根钢丝穿过他的心脏,将他吊到了半空,让他生出一种不知前路究竟会如何的迷茫和恐慌来。 他不知道自己今日迈出的这一步到底对不对,又会指引他走到哪一步,是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正是这种未知才让皇上感到很是惶惶不安。 可没有人懂他的不安,他也不能找人倾诉。 皇上坐在桌案后坐了许久,等到内心真正平静下来后又觉得方才的举动好像太冲动了些。 贴皇榜啊……这就是在昭告天下了。 比起大刀阔斧的去改变什么,他其实更乐于求稳,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处事方法。 这是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 内心深处生出来的不安如何能让他不感到害怕? 可皇榜都已经贴出去了,也不可能让人撤回来,朝令夕改,天子威严何在? 皇上只能安慰自己都这样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试一试,万一呢?若是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枯坐很久,皇上才终于又拿起《大秦帝国》看起了后边的内容来。 皇上之所以有这种不安,根源在何处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还没有坚定要让大顺变强的决心。 不、应该说他没有卫鞅和秦孝公那样敢大刀阔斧不顾一切让大顺变强的决心。 他总是顾忌这顾忌那,前怕狼后怕虎。 一旦他也同秦孝公那般坚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那他日后定会感谢今日做下决定的自己。 皇上试图从《大秦帝国》这本与众不同的书里汲取到他所没有的能量、勇气和魄力。 越是如此,他就越想大鹏先生赶紧写完后边的内容,然后来到他的身边,指点他一二。 看着看着,皇上便看到了庞涓率20万大军攻打赵国这里。 赵国没办法,只能派兵求援齐国,还给了齐国很多好处。 齐国派出田忌和孙膑,来了一出很是精彩的围魏救赵,看的皇上有些激动。 他不懂兵法,但是只看文字就已经能体会到孙膑的大才,他多希望孙膑能从书里出来来到大顺。 然后过了几年,魏国又派兵攻打韩国,孙膑梅开二度,不仅歼灭了魏国最精锐的部队,还让庞涓这名大将于马陵道自杀。 这场大战让所有国家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也意味着魏国将要从此走向衰败,他将再也不能稳坐第一强国的宝座。 魏国能拿得出手的有统兵之才的将领真的不多,有庞涓这种才干的更是没有。 皇上的激动肉眼可见的僵在了脸上,魏国如此,大顺又何尝不是? 秦国公府……秦家…… 大顺真正有统兵之才的其实也只有秦家人,其他人无论如何培养也达不到秦家那样的高度。 这跟家族渊源有很大关系,秦家现如今还能打仗的也不过一个秦国公和秦三了。 秦淮书弃武从文,秦让没事就到处溜达,甚至连官场都没有进入…… 秦兴怀年纪也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再也不能上阵杀敌,退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旦秦兴怀退下去,整个秦国公府便只有秦胜一人可上阵杀敌了,情况甚至还远不如魏国,魏国好歹还有个杀敌无数的老将军呢。 皇上又没心思往后看了。 他将书扔到一边,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不知站了多久,他才扭头朝外喊道:“来人。” 来福公公又立马进来,恭敬的喊道:“皇上。” “传秦国公进宫。” …… 皇上今日的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不只是秦家人,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没有想到。 他们以为皇上会自己斟酌,会默默考虑国家的情况,顶多就是被别人几句话给带偏,然后顺着他们的意思让千兰公主去和亲或者放弃和亲。 不管哪边都不会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也尽量去争取对他们来说更有利的局面。 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下旨张贴皇榜,公然问大鹏先生到底该如何??? 你一个皇帝问一个破写书的人应当如何?你没事? 他的行为让很多臣子感到无语,同时又感到很是难堪。 皇上这一举动不只是在打他自己的脸,也是在打朝堂上所有人的脸啊。 公主和亲乃是国事,两国邦交这样的大事,你居然问一个、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 这不荒谬吗? 这都不是最让他们愤怒的,最生气的是《大秦帝国》这本书影响这么广,他们当然也看了。 就目前写出来的那些内容来看,他们敏锐的感觉写这书的人既然都写了天下纷争,七国争霸了。 那她骨子里肯定是个好战分子,不然写不出来这样的书。 你问一个好战分子要是议和还是打仗,这不荒谬吗? 等着,皇上若等大鹏的回答,这家伙一定会让皇上派兵出去跟人打。 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 一想到这主和派的官员们都有些坐不住了,赶忙起来穿上官服直奔皇宫,跪在御书房外求见陛下。 可惜皇上根本不见他们。 不仅不见他们,还单独召见了秦国公。 这仿佛是某种信号,某种皇上隐隐不想议和要派人出去跟人打仗的信号。 众臣脸色更难看了。 跪在御书房外不见到皇上不肯走,让皇上三思,谁知道写《大秦帝国》的到底是什么人。 若当真是君子何不出来一见? 藏头露尾显然是个真小人。 这种人的话怎么能听?是骡子是马总要出来让大家伙看看才是。 秦淮书站在一个拐角处看着这群人跪在御书房外,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的,只是转身离开之际眼底闪过抹不解。 皇上这一手……属实是让很多人都始料未及,包括他。 大家都在琢磨怎么把对方压下去,谁能想到会被一个连面都没露过的人摘了桃子。 大秦帝国最新部分的内容也不知写了什么,竟然让皇上做出了这种明显不符合他行为的举动。 第116章 我是真的心疼盛夫人 秦淮书离开皇宫后便让人去买了书,拿回来一看便大抵明白了。 他虽然很钦佩大鹏先生,但那些人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人始终不愿露面…… 秦淮书垂下眼睫,回了秦国公府后吩咐门房:“三少爷回来后让他来我院中一趟。” “是。” …… 而此时正拿着书在看的千兰公主也有些心绪不宁。 边境的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她不知道,只是时间越是往后,朝堂上的气氛越是焦灼,她就越不安。 总觉得离她远嫁匈奴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 她抬头看向天空,今日有些阳光,天气比前几天都要好,只是微风吹过多少还是有些凉。 想到自己可能要离开这片故土,离开父皇母后,独自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融入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祁千兰就感到内心一阵绞痛。 往后余生好似都只能活在那样苦痛又沉闷的日子里,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终日惶惶不安,闷闷不乐。 祁千兰坐了许久,始终没有说话,手中的书也再没有翻过页。 直到宫人来禀说皇后来了她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笑脸相迎,乖巧的叫了声:“母后。” 皇后赶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拿走了她手里的书:“手这般凉,怎的不让人备点炭火?” 祁千兰摇了摇头:“这才九月,哪用得着炭火,母后,女儿不冷。” 知道自己这女儿向来恬静乖巧,皇后没再说什么,挥退了宫人后忙给她分享了今日刚收到的消息。 “你父皇今日下旨了,关于边境的事。” 祁千兰闻言脸刷的一白,手更是颤抖了一下,这么快…… 原以为还要再磨一阵子,居然这么快…… 尽管内心惶恐,但皇后面前她还是很快稳住心神,勉强扯出抹笑来:“千、千兰还未收到消息,父皇也未曾派人来,不知父皇……”打算何时让她去和亲。 看到她的不安皇后叹了口气,这个女儿是她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养的这般优秀,真要让她去和亲她是一万个舍不得。 但如果皇上真下旨让千兰和亲,她就算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个人的安康在国家那么多生灵面前显得多么渺小和微不足道。 好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现如今更是在朝着对千兰来说比较好的方向在发展。 如何能让皇后不开心? 皇后将皇榜的事告诉给了祁千兰,祁千兰听的愣住了:“《大秦帝国》?那是何书?竟能让父皇贴皇榜询问作者国事?”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祁千兰深居后宫无事从不出去,看的书大多都是些典籍和女戒之类约束女子的,还真不知道《大秦帝国》。 可父皇因为一本书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还贴皇榜,倒是让她对这书很是生出几分兴趣来。 皇后笑了笑:“回头本宫让人给你送本过来。” 祁千兰轻轻点头:“谢谢母后。”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眼圈有些红了:“本宫的千兰最是体贴可人儿,无论如何母后也不希望你去和亲,远了你就是受了委屈母后也保护不了你,母后实在不想……” 祁千兰动容的垂下头来,眼圈也有些红。 母女二人说了会知心话后皇后便离开了她的寝殿。 而后又让人将《大秦帝国》送了过来。 祁千兰打开书看了起来,虚幻的故事如同画布一样在她面前展开,呈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恢弘盛大又处处充斥着刀光剑影的世界。 …… 而另一边,楚易安吃过早饭后本来准备出去玩的,却没想盛念瑶和柳氏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盛宏宇。 楚易安有点恨铁不成钢,本来以为她们多少还能撑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怎么都该拖到五日后。 这才几天? 没记错的话才第三天? 知道她们是来找楚易安的,陶氏只是寒暄了几句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把空间留给她们。 柳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天楚易安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她才与弓露发生了冲突,连带着秦小将军也被弓露那口无遮拦的东西骂,还骂的那般难听,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两日盛宏宇对她从未有过的关怀温柔,事事都依着她顺着她。 柳氏活到这个岁数,长子甚至比楚易安还大,已经不会再为这么点小事而动容。 盛宏宇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有求于她罢了。 她若不来找楚易安说情,那些人便会一直找盛家麻烦,不过短短几天而已,盛家名下不下十家铺子已经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开不下去了。 这才只是开始,他们动作还没那么大,若是盛宏宇一直拖着不解决,他们后边的报复只会更狠。 柳氏早已看透了盛宏宇的本性,他那般喜爱弓露,在自己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还不是说弃就弃了? 还将弓露的家人也全都给弄死了去。 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要真指望他能一心一意的守着她,那脑子才是真的出问题了,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世家大族的联姻向来是结两姓之好,喜欢不喜欢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也怪她之前没有想清楚这点,这才在盛宏宇身上浪费自己的真心。 现如今看透了,盛宏宇说什么做什么对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 但是身为母亲,身为盛家的当家主母,她却是不能放任情况一直这样下去。 柳氏很是羞愧,在楚易安面前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 “易安,我知你那日都是为了替我出头,若是我争气些也不至于叫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如今却还要来求你,实在是……” 楚易安眨了眨眼,她有受什么委屈吗? 其实还好,除了弓露骂秦胜把她气到之外,其他地方都还好说。 不过柳氏来都来了,她不趁机刷一下任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楚易安揉了揉眼睛,上前拉住了柳氏的手。 柳氏抬起头来对上了楚易安微红的双眼,微微愣住。 楚易安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那日是我唐突了才对,姨……盛夫人,不瞒你说,一见到你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就想与你亲近些。” “盛夫人与我见过的很多夫人都不同,你很温柔,对我这个外人也很有耐心。” “那日见你不知何故就陷入那样的窘境,我实在是难受,盛夫人这样好的人如何能被这般欺负?” “我是真的心疼盛夫人,这才没忍住说了些胡话,该我登门道歉才是,却要盛夫人特意来府上看我一个小辈,属实是易安的不是了。” 第117章 与秦胜待在一处,你开心吗? 柳氏有些愕然,随即便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她来秦国公府一直都担心楚易安会对她失望,觉得她不识好歹,却没想到楚易安是这么看她的。 易安不是那等脾气暴躁的人,相反,她性格很好,鲜少与人发生冲突。 可为了她却能放下身份替她出气。 长这么大,柳氏其实从未被人这般护过,一次也没有,每次遇上事总有人叫她忍让。 母亲是,贴身丫鬟是,连孩子也是。 他们觉得只要她忍了,家里就能安宁,不会有什么事端,却从未想过她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会难过。 他们只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能不受影响,她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如何? 若你一定要闹,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到头来受到指责的人仍旧是你。 第一次被人这么豁出去的护着,叫柳氏如何能不动容? 可她也是不爱与人冲突的性格,忍让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本能。 不只是她,身边的下人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忍让,习惯了被一个小妾欺负到头上来,也习惯了盛宏宇对她的漠视。 柳氏的声音多了分哽咽:“易安,你不必叫我盛夫人,显得多生份啊。” 楚易安拿了手绢替她擦眼角,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那我叫你姨姨可好?” 柳氏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好,挺好的,听着亲近些。” 楚易安笑了笑,语气带上了几分无奈:“姨姨怎的还哭了?那等不知死活的贱妾死了,少了一个扰姨姨清净的人,该高兴才是。” 柳氏心里各种情绪都冒了出来,复杂到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又觉得她一个长辈在楚易安这个小辈面前哭成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 楚易安收回手绢,拉着她坐了下来。 盛念瑶也坐了下来,坐在了楚易安旁边,两日不见了,也不知楚姐姐有没有想她。 楚易安表示没有,一颗心都扑在了柳氏身上,决定跟她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姨姨,我们女子嫁作人妇很多地方都需要我们忍让,若是我们自己错了,被人说几句也是应该的,知错便改,下次不要再犯就是。” “但是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其实没有这般忍让的必要。” “人生就这么长,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到尽头,人能潇洒的日子属实不多。” “实在是不该等老了,快死了才开始后悔自己一辈子过的太过窝囊,没事的时候还是该多为自己想想。” “你总是记挂着家族,记挂着子女,这点姨姨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我还是想跟姨姨说,你也是人,我们不是生来就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我们首先得是自己。” “先做好自己,在这基础之上,再去适应别的身份。” 听到她的话柳氏错愕的抬起头来,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击中般怔在了那里。 楚易安的话在她的心头跳动,每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让她心头发颤,莫名涌出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心情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小往上冲了上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快,越来越不受控制。 这么多年了,为了家族,为了儿女她受尽委屈,事事忍让,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她做错了吗? 没有,她没有做错,她相夫教子,贤惠温良,并不比别的女子做的差,可他们还是不满意。 她已经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了。 可是楚易安的话却在这时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当头棒喝。 柳氏不禁反问自己,她做错了吗? 对,她做错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选错了方式,她就不该那么顺着他们。 若是第一次她就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也许就不会有后边那么多事了,她也不用过的那么憋屈。 可是自古以来所有人都在说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打理内宅,即便丈夫有天大的不是也该包容,并劝诫夫君回到正道。 可是劝过了,没用啊。 这是她的错吗?是她没用吗?还是她选错了方式? 柳氏不知道,但是她觉得楚易安的话是有道理的。 人的一生很长,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会逐渐被赋予不同的身份,承担不同的责任。 可是在成为其他身份之前,我们首先是自己。 若连自己都过的不开心,自己的生活都过不明白,又如何很好的适应其他身份并将之做好? 柳氏看向楚易安,目光一点点变得灼热,心也好像一瞬间被什么打开似的变得通透起来。 这姑娘看着小小的,眼睛亮亮的,怎么看都很是稚嫩。 可这般小的姑娘都能看透的事,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如何就是看不透呢? 柳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楚易安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把人给惹哭了,连忙又掏出手绢给她擦泪。 楚易安有些自责:“姨姨,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柳氏拿过她手中的帕子摇了摇头,声音哽咽的道:“没、没有,我、我就是有点激动。” 楚易安:? 柳氏吐出口气,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没那么失态后才看向楚易安:“易安,姨姨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可能有些冒昧。” 楚易安笑了笑,眼神重新温柔下来:“姨姨尽管问便是。” 柳氏抿了抿唇,四下看了看,这里只有她、楚易安和盛念瑶三人,下人都离得远远的,并不能听到她们的谈话。 她这才又看向楚易安,斟酌了一下用词,观察着楚易安的脸色,小心的问道:“你、和秦小将军……” “易安,秦小将军为人正派,但是做事其实有那么些荒唐,嫁给他你也要受许多非议,你、真的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吗?” “与小将军待在一处,你开心吗?” 秦胜在外的名声毕竟不好,若放在平时柳氏是绝对不会问这种失礼的问题的。 毕竟这事若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怕是早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但是今日听了楚易安一席话,柳氏觉得她不是寻常女子,看待事情的角度与常人好似都不太相同,却更能戳中女子的内心。 与盛宏宇待在一起已经让她很是不开心,楚易安若想不开一个劲的想秦胜与其他男子的事,处境只会比她更艰难。 但是每次见着楚易安她都是满脸笑容。 上次弓露辱骂秦胜还让楚易安暴怒到当众打她,柳氏实在是想知道楚易安究竟是如何看待秦胜的。 她想听听楚易安的心里话,想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也许从她的话里,她能找到新的活法呢? 第1章 人夫系统绑定中…… 盛京,楚家,常青院。 楚易安坐在院子里,脸色非常难看,手里握着的话本子都掐出了好几条深深的褶皱,眼里的怒火眼看着就要喷薄而出。 丫鬟小芙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楚易安的怒火波及到她。 她照顾小姐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这么生气的样子。 小芙不敢劝,但是一直让小姐这么气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挪着脚离楚易安远了些,才小声劝道:“小姐,其实,其实仔细想想,秦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封了定远将军,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您若是嫁给他,以后也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不等她把话说完,楚易安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去。 小芙身子一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先一步秃噜瓢有了自己的想法,嗓门都大了些:“定远将军日后定然常常外出打仗,打着打着说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了。” “到那时陛下肯定会照拂未亡人,您想想啊,升官发财死丈夫,这世上哪还有这样的好事?” 楚易安这才收回眼神。 不怪她这么生气,她已经穿到这个世界三年了。 前世是个绿茶,绿茶过了头,被一个傻逼男开车一脚油门给撞死了。 穿越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王朝后就收敛起了所有手段。 除了怕给自己招惹是非之外,也实在是被那个傻逼男给吓到了。 来都来了也没办法回去,她就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成亲,生子,夫君纳妾,甚至是被婆母磋磨,楚易安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正她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未来夫君守着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能相敬如宾就好。 这要求放在穿越女里已经是垫底的了,哪个穿越女见了她不得骂一句没用的废物? 她都已经这么窝囊了,没想到还会被继母这么作贱。 楚易安是真的没想到继母华氏挑来选去会给她选了秦胜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为未来夫婿。 秦国公府三公子秦胜,出身显赫,年纪轻轻就已经被陛下亲封为定远将军,手握兵权,英俊帅气,前途无限。 光从出身门第看这绝对是万里挑一绝无仅有的好亲事,京城想嫁他的贵女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再夸张点说不定还能绕盛京一大圈。 而楚易安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从六品言官之女。 用屁股想也知道就算真有这种好事也不可能轮到她。 那指定是秦胜有点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没错,秦胜他好男风。 不是那种不想成亲故意传播的谣言,他是真的好。 毕竟能让自己老爹亲自抓奸在床,气得秦国公差点将亲儿子当场打死的人是真的不多,楚易安想不知道都难。 如果只是流言楚易安都没这么抵触,不凑巧,前年秦国公抓奸儿子和尚书之子时楚易安就在现场,藏的比较隐蔽。 这口瓜她是从头吃到尾,对个中细节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当时还津津乐道,觉得秦胜这人有意思,还可怜了秦国公一把,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好儿子气死。 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两年回旋镖就扎到了自己身上。 秦国公还没被气死,她差点气死了:“小芙,你知道当年秦胜有多荒唐吗?” 小芙瑟缩了一下,轻轻点头:“略有耳闻。” 毕竟整个盛京谁不知道秦胜好男风? 不、你不知道! 楚易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疼的她差点没嗷一声叫出来。 缓了口气,楚易安满嘴苦涩的说:“咱毕竟还年轻,对好男风这事看的多少比那些老顽固要开些。” “若说他钟情于谁我倒也能理解。” “爱情嘛,不分性别,他喜欢的人只是刚好是个男人而已,没有人规定必须喜欢异性。” “大不了嫁过去以后大家互不打扰,他管我吃穿住行给我钱花,我全当挪了个窝。” “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怎么样都行,我不是受不得闲言碎语。” “但是,但是,他、他……” 楚易安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她一个现代人思想还是很开放的,信息爆炸的时代,大家对男同女同的接受度都在逐步提高。 而以前生活在天腐之国的她只会更高。 可秦胜真的是荒唐到了楚易安都觉得无法接受的程度啊。 闭了闭眼,楚易安吐出口气接着说:“他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壮硕满身肌肉的将军是下面那个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他的兴趣爱好,我尊重。” “可是,他,他……” “只要看对了眼走到哪他都能跟不同的男人试试。” “荒郊野岭,寂静小巷,甚至连别人的屋顶……都是他的床。” 小芙毕竟是古代女子,年纪还这么小,楚易安真不想在她面前说太多污了她的耳朵。 说起来也是她运气不好,总关在府里闷得慌,所以一没事就喜欢悄悄出府溜达。 秦胜跟别人……她真的撞到过不下五次了,每次人都还不同。 楚易安真是次次都尴尬的抠脚。 甚至还有三次还被秦胜发现了。 那骚货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朝她挑眉,要不是她跑得快她都怕秦胜开口喊她加入。 就因为秦胜,楚易安一度怀疑自己穿的不是什么正经文,而是穿进了某本她没看过的np向po文里。 秦胜就是这本书的主角抹布受。 华氏挑来挑去就给她挑了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当夫婿,楚易安怎么能不生气? 她的要求已经那么低了,有那么多人可以选,华氏却挑了秦胜。 小芙张了张嘴瞳孔地震,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受了强烈的冲击。 她是真的以为这定远将军只是好男风,万万没想到他长了副那么壮硕又孔武有力的身体居然是下面那个…… 这不在上边都说不过去? 话说,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压在下边?展开说说。 真想看看那人长的得有多壮才能让秦胜心甘情愿做下面那个啊。 楚易安的科普还没完,她勾住小芙的脖子一把把人拉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真的,不骗你,听说四皇子都是他的入幕之宾。” “而且四皇子对他可不是玩玩,那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此生挚爱。” 四皇子? 小芙眼神颤抖的朝楚易安看去,楚易安坚定的朝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完全是事实,一点不假。 小芙吓得脸都白了:“那,那夫人给您说这门亲事,这也太过分了。” 她不信华氏不知道秦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氏摆明了是要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啊,这亲根本就不能结,小芙都不敢想小姐若真嫁给秦胜日后要受多少委屈。 可这亲也不能退。 跟这么个人订过亲以后谁还敢娶小姐? 进不得退不得,小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就算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小姐好歹喊华氏一声母亲,夫人怎么能这么做? 小芙拉着楚易安的袖子直掉眼泪:“那、小姐,怎么办啊?总不能真嫁给这么个人?” “这真要嫁过去了这辈子都毁了啊,夫人也太狠毒了。” 是挺狠毒的,但凡换一个人现在已经受不得羞辱要上吊了。 楚易安脑子也乱,猝然听到这个消息她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秦胜的奸夫太多,嫁给他楚易安都怕哪天她被秦胜哪个奸夫一刀捅死了都不知道。 正准备把小芙轰下去好好想想对策时,楚易安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机械的电子音。 【叮,人夫系统绑定中……请稍候。】 楚易安:? 人夫是个什么鬼?猝不及防。 ps:秦胜是真的跟人发生过关系,简介写的很清楚了,第一章也写得很清楚,不是套路,请勿乱联想哈。 然后,请不要道德绑架书里的任何人,更不要以圣人的标准要求书里的任何人做一个道德上的高人,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陷和私心,这才是绝大多数的普通人。 友情提示:段评区有点乌烟瘴气,可能会影响阅读,容易被影响的宝尽量少看哈,静下心来看书,觉得喜欢的话我很荣幸,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争取让更多人喜欢,爱你们。希望大家看书愉快,看书的过程中能保持冷静且理智的思考,不要轻易被人影响。 还有,希望看书的小部分宝儿不要圣母!不要圣母!不要把女主当圣人!她就是个俗人!普通人!有缺点!只是意外绑定了系统,本质上还是个俗人哈。 总有人让作者不要把女主写的圣母,有时候作者也挺无助的,我只是个破写书的,圣母了大家不开心,不圣母也不开心,太难伺候了(真想把乐山大佛一脚踹开~小声bb) 我不喜欢非黑即白扁平化的人设,每个人都是复杂的,都有缺点和优点,理性看待,不要总盯着人家不好的地方哈,不是纯好就是纯坏的人其实才挺罕见的。 最后,我也是发现番茄真是埋不了一点伏笔,埋一点看都不看就开始骂……e……别骂那么狠,太影响其他宝子阅读的话我会删评的哈。 第2章 这亲得退! 【绑定成功,宿主姓名:楚易安 15岁 身份:御史楚修远发妻之女,楚家长女。 身份确认中,确认成功。 系统任务发放为触发式发放,不同场合可触发不同任务。 当前无可触发任务。】 楚易安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的话,可她就好似没听到一样,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最开始那句话吸引。 楚易安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真的。 她好像听到了两个不应该出现在一个15岁少女身上的字,以至于她都没有第一时间震惊自己的金手指在穿越三年后终于到账了。 楚易安沉思三秒,不确定的在脑子里问系统:【你说你是什么系统?】 系统没有回答,说完那话后它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看楚易安突然傻了似的小芙赶忙晃了晃她的胳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急,还有时间,咱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楚易安回过神来,现在谁还顾得上秦胜那个变态? 她的金手指好像出了点问题,这才是最要紧的啊。 楚易安赶忙推着小芙往院门外走:“小芙,我饿了,你去厨房让他们给我做点吃的,现在就去。” 小芙:? 不是,你马上都要嫁给秦胜那块破抹布了你为什么不急?还想着吃饭?你吃的下去吗? 小芙好气,可她只是个丫鬟,小姐吩咐什么她也只能照做。 再不情愿也只能先去一趟厨房。 小芙一走楚易安立马冲回屋子把门关的死死的。 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才小声喊道:“系统?统子,你说你是什么系统来着?” 系统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楚易安脑子里突然冒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人夫系统。 几个字自带光影,不仅自带光影,好似还带着一股高压电流,电的楚易安表情当场裂开。 确诊了,她脑子果然有问题。 人夫系统? 呵,没想到和秦胜的婚事会让她生出这么大的压力,都出现幻觉了。 听听这名字,人夫! 人夫两个字,她也就占了个‘人’。 她一个15岁的小姑娘绑定人夫系统?你真的不要太离谱。 如果不是楚易安的脑子出了问题,那就一定是系统出了毛病。 攻略系统、抽奖系统、养成系统、再不济也可以是造反系统,以后踹下皇帝自己当女皇也行啊。 那么多系统不选,为什么给她来个人夫系统? 请问她一个小姑娘拿着这么个系统有鸡毛用? 让广大女性从她身上感受到人夫的魅力? 楚易安差点抓狂,苦等三年的金手指好不容易到账,居然是个人夫系统? 她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这系统还不如不来,来了也是糟心。 系统在说了那些话后就彻底陷入了死寂,楚易安怎么叫它都不理。 索性懒得去管,又开始思考起她和秦胜的婚事来。 她爹是皇帝最讨厌的官,御史。 是以平日里极其看重脸面。 但这脸面又都是对外的,在家里根本不管自己几个孩子都怎么看他。 楚修远很忙,每天都在变着法的给皇帝找不痛快,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名垂青史,几个孩子的一应事务全都丢给了华氏。 华氏不是楚修远发妻,楚易安的母亲陈氏才是。 只是陈氏自从生了楚易安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在楚易安才两个月时就撒手人寰。 楚修远为了几个孩子有人管这才娶了华氏。 自从华氏进门他真就把发妻生下来的两个孩子都抛给了她。 加上华氏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五个孩子不管是读书还是吃住,甚至是找夫子,也全是她在安排。 楚修远就像个透明人,有事的时候不出现,每次在华氏心情好点的时候就冒出来刷刷存在感。 这些年华氏对楚修远越发憎恶,每天都盼着他赶紧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才好。 对陈氏留下来的两个孩子也越来越看不顺眼,每次见着不是数落就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大哥楚惊秋已经大了,前年就娶了他老师的女儿,成亲后小两口一直住在书院,很少回来。 今年大哥要下场科考,更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连过节也只派人送了节礼回来。 这让华氏更加不喜。 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楚惊秋怎么说也是她养大的,却根本没把她这母亲放在心上,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养不熟。 她生的几个孩子也慢慢大了,楚修远这人根本就靠不住。 孩子读书他不管,日后仕途华氏也不指望他能管。 可她只是个内宅妇人,没有能力打点关系让孩子日后仕途顺畅些,娘家也只是个从七品小官,帮不上什么忙。 她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楚易安身上。 楚修远靠不住,楚惊秋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就算考上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外派呢,人脉也没那么快就能用,不确定因素太多。 用楚易安换一门有身份背景的亲家为自己两个儿子铺路,这算是华氏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她其实早些年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这些年都在筛选人家,只是一直没看到合适的这才耽搁了下来。 谁知道多耽搁了两年居然能攀上秦国公府。 华氏当然知道秦胜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但她不在乎,她只知道攀上秦家两个儿子的仕途问题算是解决了大半。 而且秦国公府的名号摆在那,谁敢议论? 再有谁又敢说秦家这门亲事不好? 如果不是秦胜问题太大,轮都轮不到他们呢。 不过华氏也怕楚易安闹起来,所以这事一直瞒着她。 要不是秦家今日登门下聘她怕是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聘礼都下了,婚期估计也已经商定下来。 她这个准新娘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楚易安怎么能不气? 正气鼓鼓的在心里把华氏骂的狗血淋头时,小芙带着吃的敲响了房门。 楚易安翻身下床把她放进来,小芙把几盘子小菜都放在了桌上,又开始在一旁喋喋不休。 楚易安脑子里想着事没心思听她说什么。 让华氏或者楚修远上门退亲肯定不现实,但是秦国公和国公夫人却是讲理的人。 倒是可以想办法见他们一面,如果能说动他们主动退亲就更好了。 他们要是不同意,楚易安也只能动用点现代人才能接受的非人手段了。 心里有了主意,连饭菜都变得可口起来。 楚易安吃饱喝足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夜幕如同一块巨布从远处山峦层层叠叠的笼罩过来。 小芙在屋内点了蜡烛。 时间太晚,明日再想办法拜会秦国公夫人。 楚易安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溜达了会消了消食,准备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于是再次打发了小芙。 进了屋楚易安关上房门,刚转身就看到一道模糊看不清长相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房中。 那人影背光看着她,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壮硕的身躯一看就是男子。 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只感觉毛骨悚然,冷汗刷的就下来了,手更是死死攥紧了衣服。 她穿来这个世界几年,从来没有人擅闯过她的闺阁,更别提还是男子。 这人……不会是什么采花贼?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脚不自觉朝着门口挪去。 那人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似是在打量,眼底映照出几分微弱的光芒。 倏地,他竟抬脚缓缓朝着楚易安走了过来。 楚易安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跑,张嘴就要喊。 只是嘴才刚张开,下一秒一只手死死把她嘴捂住。 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戏谑的轻笑。 发不出声音,人还被困住,这人又明显来者不善。 这一刻楚易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第3章 罪己诏和丹书铁券 楚易安甚至都已经想好自己会死的有多不体面了,可事情好像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发展。 男子捂住她的嘴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放开你,你别喊,我找你有点事。”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亮了亮赶忙点头。 不是来杀她的,也不是采花贼?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杀她什么事都好商量。 男子又看了楚易安几秒,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随后才收回手把人放开。 楚易安得了自由赶忙离男子远了些,手里还提着的灯笼差点怼人家脸上。 看清男人长什么样后楚易安愣住了,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秦胜?” 这大晚上跑她房里吓她的人居然是秦胜?她那np文小受未婚夫? 秦胜挑眉,轻笑一声,越过楚易安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 楚易安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悠然自得的秦胜,有点犹豫是趁现在赶紧跑还是留下来听听他要说什么。 想了想后还是挪到了桌旁。 她想和秦胜退婚,秦胜今天晚上过来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事。 如果他们两个小辈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秦国公府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想到这楚易安心里顿时没了顾忌,坐下后两眼放光的看着秦胜问道:“你来找我是想跟我说退婚的事吗?” 秦胜看着楚易安,似是有些不解:“我为何要退婚?” 楚易安:? 楚易安错愕:“你不退婚你来找我干什么?而且你不是喜欢男的吗?”她不是男的啊,性别就不对。 秦胜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对她直白的话并不感到厌烦,毕竟楚易安都看过他的现场了。 “你说话还真是直接,不过我跟你成亲和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有什么关系?” 楚易安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同时心底涌起一股怒火,这块破抹布居然想让她做同妻?? 不等楚易安骂人,秦胜又道:“不过我今晚来找你,确实是因为这事。” 楚易安冷笑:“我们之间除了退婚没有其他话能谈。” 秦胜:“嗯,所以不谈退婚,谈谈成亲的事。” 楚易安:……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现在连退婚的事都不想谈了,秦胜能滚吗? 秦胜不能,他声音不疾不徐,可话一出口就像是朝楚易安扔了枚核弹:“你可知,你我二人的婚事可是过了上面的眼的。” 楚易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你说的上面是?” 秦胜指了指天,如愿在楚易安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满意了。 “所以明白了吗?退婚是不可能退的,你只能嫁给我。” 楚易安感觉脑子轰的一声,沉默几秒后炸了:“他是不是有毛病?我就一从六品御史家的女儿,他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是什么天命凤女值得他这么关注?” 看楚易安炸毛秦胜感觉挺有趣,毕竟这么大逆不道敢骂皇上的这世上也没几个了。 他倒是能理解楚易安为什么这么生气。 嗯,看过他的现场,次次人还不一样,还要嫁给他,生气很正常。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一下:“你冷静些,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这颗脑袋怕是不能要了。” 楚易安立马把矛头对准了秦胜:“你都不喜欢女人你娶我干什么?当时秦家人上门提亲你为什么不拦着点?”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看到了你和别人……” “秦胜,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就算看到了也从来没对外说过你一点不是。” “而且那明明是你们自己不注意,我就出门逛街我有什么错?” “你们在街上就搞起来了难道不是你们的问题?” 秦胜:……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要跟一个姑娘讨论这种问题。 秦胜知道楚易安的性子有点火爆,有时候一点火星子就能把她点燃。 但是这姑娘急起来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身上透出几分慵懒:“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大喊大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楚易安点头,稍微冷静了些:“我知道,能发泄就行。” 秦胜闻言微愣,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想了想竟挺有道理。 “也是,说回正事,这件事你也是受我连累,皇上盯秦国公府好久了。” “当年秦家先祖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创立大顺,太祖封先祖为秦王,王位世袭。” “可后来宣武皇帝继位,晚年时以秦家曾经失败的几场战役为由,剥夺了秦家的王位,还杀了好几位秦家将领。” “在后来很长时间,秦家都没有得到重用,直至边境战事吃紧,皇上无人可用,这才又想起秦家。” “秦家虽然再次受到重用,可帝王猜忌之心太重,祸事刚平就找了由头将当时领兵的将领发落了。” “秦毅将军心灰意冷,带着秦家搬离了盛京,并告诫秦家儿郎以后再不得领兵出征,违者逐出秦家。” “匈奴大军最忌讳的就是我秦家人,知道秦家被贬秦毅将军不愿再入仕后又卷土重来,短短一月,北境连丢三城。” “匈奴还在进攻,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一年时间匈奴大军险些打到盛京城下。” “朝廷一群酒囊饭袋除了推那些废物出去就是议和,甚至还要向匈奴纳贡,献上公主和亲。” “朝廷没有可用之人,皇上又派人来秦家,让我秦家儿郎再次挂帅出征。” “可秦家早就被皇室伤透了心,秦毅将军直言早些年在战场上受了伤无法再打仗。” “其他弟子都未曾学过兵法,并不懂如何退敌。” “难得皇帝竟知道他们亏欠我秦家良多,亲自来劝说,一连登门三次,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秦毅将军性情刚烈,宁愿秦氏满门获罪被斩也不愿再为皇室卖命。” “其实非是先祖们不愿保家卫国,只是每次付出的代价都太过沉重。我秦氏儿郎以血肉之躯护住大顺百姓,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落得好下场。” “皇帝知道以秦氏族人的性命逼迫秦毅将军出征没用,那时大顺已有亡国之相,没办法,他只能向天下发出罪己诏,并赐下丹书铁券。” “承诺只要秦家不谋逆造反,往后不管秦氏的子孙犯下何错,那丹书铁券都能护我秦氏儿郎九次性命无忧。” “可秦毅将军仍旧不愿领兵出征,放言谁敢去就逐出秦家,永不得以秦氏子弟自居。” “当时情况已是十分危急,大顺江山岌岌可危,每拖一日死去的人都不计其数。” “国之将倾,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最终,秦家还是有人不忍事态继续发展站了出来,他便是我祖父秦怀茂将军,也是秦毅将军的同胞弟弟。” “秦毅将军果然心如铁石,如他所说的那般将我祖父和我们这一支逐出秦氏,还断绝了关系。” 说到这秦胜停了下来。 楚易安听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自古武将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再是战功赫赫,再是天纵之才,最后还不是因为帝王猜忌死的死伤的伤? 白起,周亚夫,韩信,岳飞,来瑱,冯胜…… 多少将军的死让后世子孙愤愤不平?甚至一度成为历史的遗憾,无数人恨不得穿回过去替他们身死换他们活着继续征战四方。 秦胜喝了口茶,接着道:“其实祖父挂帅出征除了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外,也是为了保护秦家。” “皇帝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连罪己诏都发了,丹书铁券也赐了。” “如果秦家还是无人站出来,他一定会下令屠杀秦家满门。” “曾祖确有奇才,再加上匈奴大军忌惮秦家,他很快就转败为胜。” “花了十几年,才总算将失地一点点收回。” “这次皇帝倒是信守承诺,没有再对秦家做什么,只是也没再敢给秦家封王,只封了国公。” “先皇死后,现任皇帝继位,这些年来对秦家也是恩威并施。” “他虽然还没对秦家做什么,但我秦家手上的丹书铁券一直都是帝王心头的一根刺。” “丹书铁券这东西,能保命,可更多的,是催命。” “他现在只是没找到机会,等他找到机会一定还是会跟历任皇帝一样屠杀我秦氏儿郎,然后还要反过来告诉我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我秦家做错了。” 第4章 真不愧是奸夫,奸到一块去了 听完秦胜的话楚易安心情很复杂。 虽然穿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什么,随遇而安就好。 是以并没有过多去了解这个时代的名臣武将在身负盛名的同时背后所背负的东西有多沉重。 她知道秦胜家世显赫,秦家世代从军,但是真的没有想过秦家亦是处境艰难。 帝王猜忌…… 楚易安抬头看向对面的秦胜,这人嘴里说着沉重的话,可看起来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靠在椅背上。 她皱眉:“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秦胜唇角上扬:“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皇上早就盯上秦家了。” “否则我大哥那般天赋卓绝惊才绝艳之人为何被迫学文,我二哥更是无所事事整日里招猫逗狗。” 对秦家上头两位公子的情况楚易安倒不是很清楚,不过也能理解他们为何这么做。 抿了抿唇,她还是有些不解:“那你为何……” “我为何还是从军了?”秦胜垂下眼睫,烛光的映衬下那双温润的眸子泛出几许冷光:“当然是因为秦家是武将世家,边境还需要我秦家军镇守。” “秦家不可能没有人从军,皇上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震慑外敌也好,需要秦家人继续为帝王卖命也罢。 反正皇上不可能让秦家人真从武将的位置上退下来安心做文臣。 他不愿看到秦家继续发展壮大,却也不愿让秦家人离开,真真是难伺候。 跟上头两个哥哥不一样,所以秦胜是没有选择? 楚易安想起白天她和小芙盼着秦胜死在战场上的话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秦胜这人怎么样先抛开不说,至少他保家卫国是真的。 就这点就已经足够让人敬重,她怎么能因为不想嫁就盼着人家早点死? 看楚易安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秦胜没有说话,安静的坐着。 过了会,楚易安突然问道:“你,秦家处境艰难,我能理解。” “可是秦胜,你不会是为了秦家故意做出那些荒唐事的?” 仔细想想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皇上希望看到秦家人各个都出类拔萃吗?不可能。 秦胜已经显现出了领兵方面的才能,如果皇上看到的一直都是他优秀的一面,对秦家肯定只会更忌惮。 相反他荒唐些皇上反而能安心些。 为了秦家,他真的牺牲好大,属实是属于楚易安这个外人都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程度。 秦胜闻言脸僵住了,低头咳了一声:“那倒没什么关系,个人兴趣而已。” 楚易安感动的表情一收:“滚。” 秦胜轻笑一声,说回正题:“所以想退婚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皇上不会让我娶大臣之女,你的身份就很合适。”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成亲后我不会掬着你,也不会委屈你,秦家人也不会与你为难。” “我也不要你为我守身如玉,你若是喜欢谁大可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把人抢回来,喜欢多少我帮你抢多少。” “你要是怕被人知道就推到我头上,反正人人都知道我好男风,到时候大家反而还会更同情你。” “要是怀孕了生下来也行,我帮你养孩子,记我名下。” 楚易安瞳孔地震,手里刚拿起的茶杯哐一声掉在了桌上,手都在抖。 她眼睛瞪大看着秦胜,被他的逆天发言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楚易安知道秦胜这人是有点子离经叛道在身上的,但是没想到他能离经叛道成这样。 不仅要给妻子找男人,还要给妻子和野男人养孩子。 他真的,我哭死。 楚易安头一回觉得她一个现代人思想还没有一个古代人开放,她太封建了。 秦胜好笑的看着楚易安,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抹流光:“楚易安,别跟我说什么你是个大家小姐名门闺秀,接受不了。” “你是什么人我多少还是知道些,毕竟闺阁小姐撞见别人行房事也不会兴奋的躲起来偷看,早就捂脸跑了。” 楚易安:…… 楚易安表情扭曲了一下:“别说了,闭嘴。” 秦胜身子前倾手撑在了桌上:“事实而已,所以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说实话不怎么样。 但是退婚又退不了,秦胜这人……虽然癖好让人难以接受,可其他方面确实无话可说。 最主要的是,秦胜不掬着她。 光这点整个大顺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而且说实话,嫁给别人还不是三妻四妾后院一大堆莺莺燕燕,每天宫斗宅斗不是你死就是我落胎。 楚易安是真的没兴趣,那些手段实在是太脏了,她一个现代人……可能斗不过,很可能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秦胜起码……后院是干净的,不用跟人玩宅斗。 秦国公和国公夫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嫁过去日子总不会比在楚家还难过。 只是…… 楚易安的眼神不自觉朝着秦胜的下面瞟去,纵使嫁给秦胜有很多好处,可他不会…… 注意到楚易安的目光秦胜脸难得黑了些。 “放心,我不会碰你。” 楚易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赶忙点头附和:“嗯嗯嗯我相信你,对着女人你可能都硬……” “闭嘴!”秦胜脸彻底黑了。 楚易安比他料想的脸皮还要厚一些,这也是他会选楚易安的原因。 脸皮厚点好,不会自怨自艾,免得哪天把自己给怄死了他还要再担个骂名。 秦胜深吸口气,又恢复了慵懒的样子:“那你安心待嫁,其他事等进了国公府再说。” 楚易安嗯了声。 秦胜站起来很快离开了楚家。 把秦胜送走,楚易安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心情颇好的准备上床休息。 谁知刚转身身后又出现了个不速之客,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她房中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楚易安盯着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年轻男人嘴角都在抽:“你、你又是谁啊?” 这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存心的。 她的房间今天晚上是变成了什么打卡点了吗? 一个两个的组团来她房间参观?以前也没这么热闹啊。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声音透着几分冷冽:“你就是阿胜的未婚妻?呵,不过如此。” 楚易安:…… 我艹你大爷。 这还没过门呢秦胜的奸夫就找上门来了,这要是过门了他这群奸夫还不得合伙把她弄死? 大意了,忘了跟秦胜说这件事。 男人挑剔的目光把楚易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越看越不满意:“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长得跟棵豆芽菜似的,也就一张脸勉强能看,也不知道阿胜看上了你什么,楚易安,你觉得你哪里配得上阿胜?” 楚易安:…… 他妈的你告诉我15岁的小姑娘胸能有多大? 我15岁长到36d你不觉得吓人吗? 楚易安这一刻是真想冲上去扒了男人的裤子然后冲他竖中指:这么小你觉得你配得上秦胜吗? 但她不敢。 深吸口气,楚易安豁出去了:“我跟秦胜都说好了以后大家各玩各的谁也别管谁。”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挑我刺一成亲我就爬秦胜的床你信不信?” “你敢!”男人瞬间怒了,怒喝一声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楚易安的话,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阿胜来找过你了?” 楚易安冷笑:“呵,我还以为你们这对奸夫做什么都会和对方说呢,原来你不知道啊。” 楚易安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气男人,秦胜的奸夫何止这一个啊,那真是排队都数不过来。 但楚易安不敢说的太过分激怒对方,这人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屋子里就证明他不是等闲之辈。 不对,应该说能跟秦胜勾搭上的人都不简单。 至少不是她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能招惹的。 听到楚易安的话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 过了会他突然开口问楚易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楚易安眼皮子狠狠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干嘛?” “我给你找,免得你不要脸缠着阿胜不放。” 楚易安:……我他么缠着个海棠文抹布受不放?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吗? 楚易安是真想敲开男人的脑花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 只能说真不愧是奸夫,妈的奸到一块去了。 第5章 请安慰您的继母华氏 男人这话问的极其认真,问完后一双眼睛看着楚易安,等着她的回答。 楚易安没有回答。 他皱了皱眉,料想可能是这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年纪太小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于是贴心的道:“我回头让人给你送本册子过来,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 男人说完后也不等楚易安回答直接翻窗离开了楚家。 不管是他还是秦胜的其他奸夫都完全接受不了秦胜即将娶妻的事实。 但是让他们杀了楚易安却也是不能。 秦胜迟早要娶妻,不是楚易安也会是别人,而且这件事还被皇上盯上了,杀一个楚易安没什么,可要是因此惹了皇上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秦胜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因此疏远他们。 为了一个楚易安,完全没必要把他们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不值得。 楚易安能想通最好,因着和阿胜这层关系,日后她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他也不是不能帮楚易安解决。 但楚易安最好安分一点,若真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也留她不得了。 男人心里有些不安,秦胜这人除了面对他们这群奸夫外,其他地方责任感都挺重的。 楚易安如果真的要求他做一个好丈夫,秦胜大概、可能、也许真的会答应,然后断了和他的来往。 男人接受不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楚易安认识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不要把心思放在秦胜身上。 他们俩最好是各过各的,谁也别理谁。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楚易安疯狂抽嘴角。 这个男人,看不清容貌,也不知道是秦胜哪个奸夫。 算了,不管了,人家不杀她还要给她送美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就是名声会差点吗?名声又不能当饭吃。 只要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日后也是能光明正大左拥右抱的人了,这怎么不算喜事呢? 想到这楚易安的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 而此时,一个身穿黑衣坐在房梁上的男人看着楚易安一整个一跃而起扑到床上疯狂捅咕翻滚的大动作陷入了沉思。 高兴成这样? 是因为阿胜来找她还是因为四皇子和阿胜都要给她找男人? 所以这是真喜欢美男? 男人轻笑一声,又看了楚易安一眼悄无声息离开了楚家。 楚易安太兴奋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还是被小芙叫醒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盯着小芙眼下的乌青:“小芙,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小芙眼睛又红了,可楚易安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 都要嫁给秦胜了她还能笑得出来,肯定是小姐在强颜欢笑。 小姐都这样了怎么能还要让小姐反过来安慰她? 小芙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来:“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楚易安:“那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 小芙赶忙摇头:“不了小姐,夫人那边传话让您过去一趟。”应该是为了楚易安和秦胜的婚事。 楚易安点了点头,梳洗穿戴整齐后就带着小芙去了华氏的院子。 到时华氏已经等在了那里,这些年操持楚家操持几个孩子的事让她脸上多了些风霜和岁月的痕迹,连耳鬓都生出了些许白发,眉眼间更是生出了几分刻薄。 她穿着素雅,头上只简单插了几支簪子,正弯腰和身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说着什么,小姑娘也认真的听着。 这是华氏的小女儿,楚家二小姐楚绵绵。 远远看到楚易安过来,华氏侧身吩咐了大丫鬟一声,丫鬟很快带着楚绵绵离开了院子。 她理了理衣服袖摆,在桌旁坐了下来。 楚易安上前朝她欠了欠身:“母亲。” 华氏嗯了声,难得没有挑楚易安的毛病:“坐。” 楚易安有些诧异,她穿来这个世界三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华氏这么和颜悦色的样子。 她抿唇顺从的坐了下来。 屁股刚坐下,那个死了一样自从绑定后就一点声音也没有的系统突然诈尸了。 【任务触发成功,任务一:安慰楚家主母华氏,她很伤心,需要你的安慰。】 楚易安被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差点忘了她还有个狗比“人夫”系统。 不对,安慰华氏? 华氏还需要人安慰?在楚家可是连楚修远都要看华氏脸色的。 她有什么可安慰的? 系统:【这些年您的母亲华氏为楚家操碎了心。】 【她需要照顾孩子,打理人情,管理楚家,伺候婆母,打理庄子上的生意,给孩子找先生,担心孩子读书,处理孩子惹出来的祸事,安排给先生的孝敬,婆母去世操持婆母的葬礼,确认人情往来名单,操持宴席……(此处省略三十万字)】 【而您的父亲仅仅只需要做一件事:在朝堂上喷人。】 【华氏心里很委屈,对楚修远很不满,可她不敢跟儿女抱怨,怕搅得家宅不宁,也怕落人话柄。】 【这些年心里越发难过,郁结于心,长此以往最多只有五年能活。】 【这不符合人夫系统核心价值观,为每一位女性提供极致的情绪价值,让她们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 【为自己而活,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开解华氏。】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500两白银。】 五、五百两银子?? 楚易安眼睛睁大。 她穿来三年了,身上最多的时候也就六七两银子,穷的叮当响。 完全不像其他穿越女那样出手就是几万两白银,阔绰的不像话。 她激动的看向华氏,眼睛亮的好像个上万瓦的大灯泡,恨不得把华氏身上盯出个洞来。 安慰人啊,这不专业对口了吗?她可太会了。 包安慰好的。 最高500两,她势在必得。 注意到楚易安的眼神华氏皱了皱眉,看向她身旁的小芙:“你下去,我和你们小姐说些体己话。” 小芙看向楚易安,楚易安赶忙点头催促她快点,别耽误她赚钱。 小芙福了福身很快退下。 华氏这才又看向楚易安,楚易安还是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华氏摸了摸脸,有些不解:“我脸上有东西?” 楚易安摇头,知道自己吓到华氏了,压了压激动的心情:“母亲,您找我来是?” 华氏抿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了快一分钟才道:“秦家,是个好人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与你为难。” “秦胜……你其实也不必与他过多相处,生个一儿半女傍身,不要多思,日子也能过下去。” 果然是为了她和秦胜的事。 楚易安点头:“嗯,我知道的,母亲不必劝我。” 第6章 给继母支招对付渣爹 听楚易安这么说华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嫁进楚家时楚惊秋才五岁,楚易安还在襁褓里。 一个人把楚易安拉扯这么大,要说没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可儿女婚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的婚事都是要为儿子铺路的。 以楚家的门楣能攀上秦家也算是祖坟冒烟了。 日后不管是楚惊秋还是她两个弟弟仕途都能走的顺畅些。 不必像他们爹一样没出息,在御史的位置上窝一辈子。 看华氏不说话,楚易安有点急了,接着往下说啊,你不说说你这些年来的不容易我怎么开解你? 怎么让你从我身上感受到人夫的魅力? 楚易安又等了会,华氏才像是无奈似的叹息了一声。 再怎么劝说自己华氏也明白嫁给秦胜不是门好婚事,那孩子……太荒唐了些。 门第差距太大,楚易安就算受了委屈楚家也不能为她出气。 “易安,你不要怪我,这些年我为楚家付出了太多……” “你们爹是个不成器的,整日里忙的都是朝堂上的事。” “那些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可我看其他官夫人的相公也没有你爹忙。” “他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事事都要我来操心,连你哥哥和两个弟弟的仕途也不管……” 楚易安嗯了声,华氏很少跟人谈心,只不过说了几句就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易安只能主动出击,伸手握住了华氏的手。 华氏一愣,抬起头来就对上了楚易安的双眼。 楚易安满眼真诚和心疼的看着她,道:“母亲这些年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我今日还是想为母亲说一句公道话。” “女儿长这么大,从未见哪家男人完全不顾家的。” “内宅之事不必他插手,可哥哥和两个弟弟读书的事他完全不该抛给您。” “外人都说父亲后宅只有你一人,好多女眷都羡慕你,可她们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 “若是换一个人到你这个位置,怕是早就忍不住一头碰死了。” “就算没碰死那也是满腹怨言,根本不可能还尽心尽力的帮他操持家事,打理内宅。”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儿女,母亲也不用一直忍耐。不高兴了就让丫鬟婆子按着父亲痛打一顿就是。” 华氏张了张嘴,感觉楚易安这发言多少有点大逆不道,却又觉得鼻尖有点酸:“我,我……” 她没想到楚易安是这么看她的。 这几年心绪起伏太大,她对楚易安和楚惊秋也越来越挑剔,做什么都看不顺眼。 原来在楚易安心里,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这样。 华氏眼眶也有点酸。 楚易安接着道:“母亲,三年前我落水险些没挺过来,是你辗转求了好多人才把我救活。” “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我醒来时看到你眼睛都熬的通红,看到我醒了你才放心,然后就陷入了昏迷,昏睡了好几天。” “那几天女儿虽不能近身伺候,但一直有让小芙关注你的情况。” “知道你醒了后才敢安心。” “女儿说句可能会让母亲伤心的话,您不要怪我,不管是我落水还是你昏迷,父亲都只是来看了几眼就走了。” “他不曾关心你我半句,也没有费心帮我们找医术好的大夫。” “也许在他心里,我们还没有他一坛酒来的重要。” “跟着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母亲这些年真真是辛苦了。” 华氏眼眶一酸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楚易安嘴里听到这些话。 楚修远是她亲生父亲,她只是继母,楚易安却是站在她这边的。 每每回娘家与母亲说起楚修远的不是,母亲都让她忍耐些,还说忍忍就过去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华氏是真的觉得日子越来越没有盼头。 唯一欣慰的就是几个孩子都还算有出息,可这些完全抵挡不了嫁给楚修远后受的委屈和这几年的憋屈。 华氏声音哽咽起来:“你,你父亲,实在是……”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可眼泪又流的更凶了:“易安,他是你爹,你不能这么说他。” 楚易安点头,双手握紧了华氏的手:“他就不是个东西,母亲其实也不必过多忍耐,人生就这么长,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让着他?” 华氏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呢,有点噎住了。 错愕的看着楚易安,第一次觉得这女儿好像有那么点子离经叛道。 可楚易安的话又实实在在戳在了她心口上。 楚易安是真的懂她的委屈,知道她的不易,也知道她委屈的点在哪里。 华氏作为母亲,女儿在她面前这么说自己父亲她怎么都应该呵斥几句的,可华氏却没有这么做。 她红着眼问楚易安:“那你若是我,你会如何做?” 跟着楚修远真的太憋屈了,华氏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她真的会憋屈死。 连大夫都说她郁结难消,得看开点。 可看开不是一句话就能看开的,她也想了很多办法,还是难解心中郁气。 听楚易安骂了楚修远几句,她反而觉得心头松快了些,这才想听听楚易安的想法。 若是不错,她日后照着楚易安的想法做,怎么着也不至于把自己憋屈死。 说到这个楚易安可就精神了。 她早就看楚修远那老毕登不爽了,又要华氏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又要她管理好家宅,还要打理好生意。 他就每天上朝跟人吵架,喝酒,回来吃饭。 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完了,这简直就是封建王朝的悲哀,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性的悲哀。 此时此刻楚易安突然生出一种身怀‘人夫系统’就应该肩负起拯救时代女性悲哀的正义感来。 她一拍桌子,吓了华氏一跳。 楚易安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华氏,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我若是你,楚修远敢三天两头的外出喝酒我就敢带着人五花大绑把他绑回来,走街串巷,让全盛京的人都看看他被绑的样子。” “他敢不顾家里我就敢把他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既然不要这个家,也没有为家里做一点贡献,那这个家自然也可以舍弃他。” “他敢不顾妻儿死活那我必定是要把他腿打断的。” “一个男人如果连最基本的责任感都没有又何必为官?他这样的人即便做了官又能是什么好官?害虫一条罢了。” “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连自己这么大点的家都顾不明白,还当什么官?” “早点向陛下递了辞呈回家做个田舍郎该多好。” 楚易安越说越激动,看着华氏的眼神多少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她差点就要踩着椅子站到桌子上了。 “母亲你听我的,爹他走仕途却不为哥哥和两个弟弟考虑,也没有为家里带来银钱,这些年的吃穿全都是你做生意和嫁妆在贴补。” “他在这个家里完全就是个只会吃饭没有任何生产力和劳动力的废人啊,就是个巨型垃…啊不,渣子。” “知道什么是巨型渣子吗?就是没事了就瘫在那碍你的眼,饿了就喊一声,渴了也喊一声,那手跟脚就跟断了似的。” “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他手脚刚被锯呢,什么都要人伺候。” “伺候不好他还要生气,生气了还要找你撒气,关键是这种男人你还要顾着他的脸面?” “我呸!这么看重脸面,我若是你我必叫他知道什么叫颜面扫地!!” 第7章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楚易安话落,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华氏张大嘴看着楚易安,感觉自己好像从没认识过这个继女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楚易安一直都还算乖巧,性子有那么点胆小畏缩,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好好教很快就能纠正。 可现在听到楚易安一番惊天言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继女这哪是畏缩胆小? 她分明是胆大过了头怕说多了被人听去给打死所以才选择沉默的。 楚修远可是她的父亲,却被她贬的一文不值。 她这个继母这些年对楚易安这么苛刻都还能从她嘴里听到几句好话,可见这姑娘是个知道感恩的。 这么好一姑娘楚修远在她嘴里却只有害虫、早日辞官回去种地、没手没脚脾气还差的废人这种评价。 由此可见楚修远这人属实是太差劲了些,连楚易安都看不下去了。 华氏是既感动又觉得楚易安的思想有点子吓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楚易安这些话简直是直戳华氏的心口,有种一针见血的犀利。 难怪楚修远不管是在家还是出去她心里都不得劲儿。 原来不是因为她有多看不惯楚修远,而是楚修远根本就没把楚家、没把她当回事。 甚至是他这些儿女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要能力没能力,要才华没才华,要人品没人品。 她到底嫁了个什么东西啊? 想起这些年受的委屈华氏眼圈一酸眼泪滴答往下掉,根本停不下来。 可她一个在这个社会背景下长大的封建女性又实在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 “易安,你能理解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爹、你爹,我们就当他死了……” 窝囊! 楚易安气不打一处来。 氛围都已经冲到这了,华氏再不济也应该抱怨两句才是。 她不是早就将楚修远当成死人了吗? 又不是第一天。 就是因为她把楚修远当死人楚修远才能活的这么滋润,把所有担子都扔给她。 真要当成死人那你就当彻底一点,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把他抬后山埋了。 死者为大,让死者入土为安。 这才是活人对待死人该有的态度。 你看这么一来楚修远就能心安理得睡个好觉,你也不用再惦记他。 一举两得啊,双赢的局面你非得过得这么窝囊。 楚易安深吸口气,为了五百两,她不能让第一个任务出现一点瑕疵和不完美的地方。 楚易安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华氏。 对上楚易安那恨不得让她赶紧支棱起来的眼神华氏的眼泪差点卡壳,还有那么点心虚。 易安她……怕是会觉得她这母亲很没用。 楚易安:“母亲,您想不想日后过的舒心一点?” 华氏擦着眼角点头:“怎么能不想?可……” 不给华氏说不的机会,楚易安直接打断了她:“想就行,没有可是,今日我亲自给您示范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家里的日子回归正常。” “你看仔细些,学着点,以后照着做。” 华氏震惊的张大嘴,心突然不受控制开始猛烈跳动起来。 她、她不会是要…… 楚易安是个急性子,下定决心的事就必须马上去做。她扭头朝院子外大喊一声:“来人!” 院子外小芙和华氏的贴身丫鬟桃霜听到声音赶忙走了进来。 楚易安看向桃霜:“老爷今日去了哪里?” 桃霜不明所以,看了华氏一眼,华氏所有注意力都在楚易安身上,没接收到她的信号。 桃霜只能道:“回小姐,老爷下了朝一般都在状元楼喝酒。” 状元楼住的大多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不时还会请大儒过去讲学,甚至偶尔还会办一些文人参加的宴会什么的。 是以非常受读书人欢迎,声名远扬。 楚修远这人好面子,从六品的官在盛京不起眼,可在那群学子面前却足够让他找到优越感了。 得到答案楚易安吩咐桃霜:“去,叫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跟我出去一趟。” 桃霜眼皮子跳了跳,这看起来不像正常出门啊。 怎么感觉大小姐好像有点亢奋?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桃霜看向华氏,华氏还沉浸在激动又紧张的情绪里,再一次没接收到她的眼神。 桃霜只能下去安排。 楚易安看向华氏:“母亲,我们走。” 华氏傻傻的点了下头,被楚易安半拖半拉着上了马车。 上马车后她才回过神来,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无所适从,各种情绪在心头蔓延交织。 她紧张的抓住了楚易安的手,手心冰冰凉凉的:“易安,我们这么做,你爹上朝会不会被人穿小鞋啊?” 楚易安搓了搓华氏的手,冷笑一声:“那不更好吗?皇上最好撸了他的官,这样他就有时间学学怎么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了。” “不,应该说他就有时间学学怎么做人了。” 做人都做不明白还当什么官? 楚易安是完全不介意有人狠狠参楚修远一本,皇上能即刻下旨剥夺他的官位,又或者把他外派去别的地方派远一点,少来碍眼。 华氏闻言点了点头,紧张的不行。 可看楚易安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插双翅膀瞬移到状元楼让楚修远即刻颜面扫地的表情又觉得……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马车走了大概一炷香才停下,状元楼到了。 楚易安掀开帘子看了看,‘状元楼’的匾额高高的挂在大门上边,字迹大气磅礴中透出几分潇洒不羁。 据说是某一任从这里考中的状元亲笔提的。 今日状元楼也不知在弄什么好似还挺热闹,说话声从里边传来,像是两个人在争论什么。 须臾又传来满堂喝彩的声音,隔着好几条街都能听到。 楚易安有点傻眼,从门口看去就见状元楼一楼已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人多到让社恐原地爆炸的程度。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以前也没这么多啊。 这要是冲进去把楚修远绑走怕是都挤不到他身边。 而且现在进去打断人家正在做的事有理都变成无理了,她和华氏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大意了,应该先打听一下状元楼今日在干什么的,楚易安有点尴尬。 可来都来了,不把楚修远带走不显得她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放屁? 亏她在华氏面前说了那么多,到头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以后华氏还能自信得起来? 华氏显然也注意到了状元楼里的情况,眼神有点冷。 她冷哼一声率先从马车上下来朝着楼里走去:“我倒是要看看这状元楼是给楚修远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整日徘徊在此不愿回家。” “今日正好人多,我倒是要瞧仔细了。” 第8章 闹够了吗?没闹够滚出去闹够了再进来 听到华氏的话楚易安悄悄松了口气,赶忙跟在华氏身后一起挤进了楼里。 进去后入眼人更多了。 不只一楼坐的满满当当,二楼三楼也伸出无数脑袋盯着楼下的台子,看的目不转睛。 几人刚找了个角落站好就听满堂又爆发了喝彩的声音。 震得楚易安耳朵都差点聋了。 尤其是她旁边那男的声音跟破锣嗓子似的又大又难听,她耳朵到现在还难受。 待那阵声音过去,楚易安缓了缓,耳朵没那么难受了才拉了拉前边一人的衣服凑过去小声问道:“请问兄台,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正听的起劲被贸然打扰那人脸上出现几分不耐烦,扭头一看问话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又立马把不耐烦压回了回去,耐心的道:“状元楼举行的辩论擂台赛,辩三日,每日一个话题,今日是最后一场。”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辩论会吗? 楚易安参加过辩论会,但是古代的还是第一次见。 顿时来了点兴趣:“那今日辩的是何话题?” 男子:“今日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楚易安眼睛睁大,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玩这么大?” 这话题是不是太犀利了点?这群读书人这么不怕死的吗? 见楚易安反应这么大,男子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嗯哼,今日其实还好,前日辩得更大,话题也更犀利,好多人都不敢上台。” 楚易安更好奇了:“那辩的是何话题?” 男子没有拐弯抹角吊楚易安胃口:“前日辩寒门难出贵子,那场真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让啊。” “相当精彩,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昨日辩的倒是没那么刺激,算是这三场里最温和的一场,大家都敢畅所欲言。”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时。” 后悔写在脸上,楚易安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状元楼举行了辩论擂台赛? 她想看寒门难出贵子那场的辩论,想看看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又敢把话说到什么程度。 看来只能等回去后找人打听一下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华氏站在旁边看着楚易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感觉手很痒。 她这继女不是来帮她找回场子的吗? 为什么感觉楚易安也很想加入进来是怎么回事? 她不会也要学她爹那老东西以后家都不顾也要往状元楼跑? 华氏咬牙切齿,伸手拉过楚易安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楚易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就见华氏的脸已经快要黑成了锅底,看她的眼神也阴恻恻的。 仿佛在看叛徒,有种将叛徒现在处决的冲动。 楚易安倒吸一口凉气赶忙露出个讨好的笑摇了摇华氏的手,表示她一定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 华氏抽回手冷哼一声懒得看她,视线落在了擂台上。 这场辩论已经接近尾声,台上的两个学子一个出自青山书院,一个出自鹿雅书院。 青山书院的学子坚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鹿雅书院的学子则从‘木秀于林风必助之’的角度进行辩论。 这种辩论往往都是围绕人性来展开,辩论着辩论着不可避免的又会对人性进行探讨。 最后差点成了‘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的辩论了。 若不是书院的山长及时把话题拉回来,台上两人怕是会越辩越远。 楚易安长这么大参加过很多次辩论赛,除了这些人说话文绉绉的让她理解起来有那么点困难之外。 持有的观点倒是没感觉新鲜,楚易安多少有点失望。 当然,也可能是她看了太多辩论,基本能找的角度都已经被人找的差不多了,所以也不觉得新颖。 但是这些围观的人一个两个的兴致还挺高,每听到台上两个学子说出什么出乎意料的话时都一副惊讶的表情,表示学到了。 楚易安开始在人群里寻找楚修远的身影。 这人老混迹在状元楼,现在都混到第一排跟几个书院的山长坐一块了。 他摸着胡子看着台上时不时欣慰的点一下头,看的好像不是别人的学生而是他自己的一样。 这副长者做派看的楚易安一阵窝火。 自己的孩子不管倒是管上别人的孩子了,你他么原来和几个书院的山长都认识啊,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那你怎么不知道给自己几个儿子找个好点的老师? 不开玩笑,楚易安杀心都动了。 得亏楚修远是华氏的老公不是她的,否则她的大刀真的很有可能在某天晚上突然想不开落到楚修远头上。 人是晚上死的,天还没亮山上就能多个包。 从此世上少一糊涂人,多了个无名之鬼。 而此时坐在三楼早就注意到楚易安的四皇子看到她这杀意满满的眼神挑了挑眉,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秦胜道: “阿胜,你看楚易安的眼神,啧啧啧,我打赌她绝对对楚修远动杀心了。” “楚修远怎么说都是她父亲,这人未免太大逆不道了些。” 楚易安是秦胜的未婚妻,这个身份让四皇子很难受。 他和秦胜好好的谁知道会突然多个未婚妻出来,而且马上都要成婚了。 这不得抓紧时间多上点眼药? 秦胜头也没抬,唇角的笑意却淡了几分:“是吗?我倒是觉得她看楚伯父的眼神很是仰慕呢。” 这哪里是仰慕?这要是仰慕那敌国军队岂不是个个都仰慕阿胜?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不要太离谱。 四皇子很想叫他好好说话。 但扭头看了眼秦胜的表情就知道秦胜不乐意他说楚易安的事,心里直冒酸水。 “还没成亲你就开始护着她了,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护我一次?”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他:“我不是护着她,实话实说罢了。” 四皇子不服气,气鼓鼓的去抱秦胜,低头要吻他,被秦胜侧头躲开了。 四皇子顿时咬牙切齿:“怎么,现在就开始为她守身了?” “你猜当她身边有数不清的美男的时候她还看不看得到你?” “你别忘了她可是亲眼看到过你我欢好的,她不可能喜欢上你。” 秦胜眼底闪过抹不耐烦,眼神凉凉的看着四皇子:“闹够了吗?若是没闹够滚出去闹够了再进来。” 四皇子:…… 到底是谁在闹?怎么,现在连吃醋都不让吃了? 阿胜果然变心了。 不对,秦胜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想到这四皇子差点没哇一声哭出来,不过好在阿胜心里也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对他们都这么凉薄对楚易安就这么好啊?秦胜果然没有心。 第9章 再忍下去就真的不礼貌了 楚易安可不知道她未婚夫和他奸夫差点因为她闹矛盾。 她看向华氏,华氏对这种辩论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双眼睛早就死死盯着楚修远了。 楚易安是旁观者,她是当事人,想弄死楚修远的想法远比楚易安还要强烈些。 那眼神也像要吃人一样。 可楚修远这些年喝酒把脑子都喝坏了,完全没察觉身后两道杀人的目光。 辩论很快结束,最终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获得了胜利。 几位山长对今日的辩论做了最后的总结后,为期三天的辩论才算是彻底结束。 可聚在一起的人仍旧稀稀拉拉不肯离去,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刚才的辩题和各方观点。 楚修远这老毕登看没人搭理他就悄悄挤到了年轻人中间,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几句点拨之言,顿时引得几个年轻人侧目。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女声。 “大人于学问上说的这般有道理,不知可否请教几个做人的问题?” 楚修远愣了愣,随即内心狂喜,扭头朝身后看去。 看着楚易安,他感觉眼前的姑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修远很快就忽略了楚易安带给他的熟悉感。 虽然问他问题的大多都是男子,但是女子若有问题,他必能答得出来。 于是摸着胡须一脸和蔼的看着楚易安道:“你问。” 楚易安简直气的够呛,这老毕登没认出她!! 自己的亲女儿、长女!他没认出来! 虽然楚修远没事就往状元楼跑,天天都很晚才回来,也不怎么和她们一起吃饭。 但怎么着也不至于没认出自己的女儿? 楚易安脸色阴沉的可怕,问的问题也格外犀利:“自古以来男儿都当顶天立地,赚钱养家,教养子女,顶立门户。” “若是一个男人连这些都做不到,可还配为人父,为人夫?或是与那畜生也没什么两样?” “不,畜生都知道养育子女,该说连畜生都不如?这想法可对?可会偏颇?” 楚修远感觉这话真是又糙又犀利,哪里是女子能说出口的问题? 但人家问都问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能不答。 而且比那些学子的问题楚易安的简直好答了太多。 果然女人脑子里就只有这些,成天想的都是些芝麻大小点的事。 他心里不屑面上不显,想也不想就道:“这想法自是没错,一个男人若是不能顾好小家,便不配为男人,确实畜生不如。” 楚易安:……骂起自己来都这么狠,算你厉害。 围在楚修远身边的几个学子也纷纷附和道:“姑娘,看你年纪还未成婚?这种男人可万万嫁不得。”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顾不好,如何又能称一句顶天立地?” “我等最是看不起这种人,都不屑与之为伍。” “你既已看清那人的为人,可要多为自己着想,万不可嫁给这样的男人。” “否则日后哭都没地方哭,我等外人也不好掺和别人的家事,更是帮不到你,只能劝你慎重考虑。” 啧啧啧不愧是读书人啊,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连楚修远这狗东西看起来也人模狗样了呢。 你们若真这么好早就劝楚修远多回家了,而不是拉着他喝酒谈天说地。 楚易安点头,唇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看向说话的那几个人:“那你们可要说话算话。” 几个学子点头:“那是自然。” 楚修远又问楚易安:“你可还有别的问题要问?” 楚易安点头,目光审视的看着他:“不知大人每月给家中的银钱是多少?可否够家里开支?” 楚修远愣住,万万没想到楚易安会问这个问题。 想了想家里的情况,华氏有钱并不需要他往家里拿,他把银钱用来喝酒结交朋友也无不妥。 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开个口他那群朋友都能帮他。 虽然这么想,可楚修远毕竟要面子,他能这么说? 那肯定是不能。 于是楚修远斩钉截铁的道:“我每月的俸禄自是大半都给了家中,自然是够家里开支的。” 几个学子顿时朝楚修远投去钦佩的眼神,楚修远腰板都挺直了些。 然而下一秒,一道愤怒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自得。 华氏从人群里走出来,看楚修远的眼神都在喷火:“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往家里拿过银钱?” “楚大人可得说清楚,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往家里拿的?” “我好找账房核对清楚,可万不能冤枉了楚大人。” 一听到华氏的声音楚修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扭头就对上了华氏冒火的眼睛。 他一颗心咚一声坠到湖底,脸上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慌乱。 而听到华氏话的几个学子纷纷面露迷茫:“这位是……楚夫人?” 楚修远生怕华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忙上前拉着华氏就往外走,手用力到将华氏的手都捏的出现一圈青紫。 “夫人你怎么来了?我这里事情还没完。” “你先回去,等我忙完回家再与你说。” 边说还边朝华氏使眼色,眼底带着几分哀求和不满。 虽然华氏不缺钱,家里也不需要他那点俸禄,但不需要和不给是两码事。 若是让外人知道楚家所有开支和奴仆的月银都是华氏的私房在补贴,楚修远都不知道他这张老脸得丢成什么样子。 日后来了状元楼还有人听他说话吗? 怕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靠夫人才能养家的废人。 看着楚修远那表情华氏只感觉一颗心冰凉冰凉的,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虽然早就对楚修远不抱任何期待,可他今日的举动还是让华氏感到很难堪。 她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可还是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 原来楚修远也知道这么做不对啊。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不就是看她好欺负吗? 难道她好欺负楚修远就能这么欺负她作贱她? 华氏从没觉得这么委屈过,委屈得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怕她一开口就会泄出哭声,那只会让她更难堪。 看华氏的样子楚易安就知道她怕是已经要憋不住了,赶忙上前拉过华氏把人护在了身后。 楚易安皱眉不满的朝楚修远怒道:“你干什么?楚大人这么坦荡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要回家说?”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这明显要吵架的气势把周围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吵闹的状元楼仿佛被按了静音键般安静下来。 一群人全看向了楚易安和楚修远。 楚修远这一刻总算反应过来面前的姑娘是谁,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这不是他大闺女吗? 想起楚易安刚才问他的话楚修远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这是故意骂他来了? 这是一个女儿该跟父亲说的话? 楚修远怒火直冲天灵盖,张嘴就训斥道:“你怎么也来了?” “你娘胡闹你也不知道拦着点跟着瞎胡闹,你马上都要嫁人了,你这、你这是在丢我楚家和国公府的脸。” “还不赶紧带你娘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有什么事等我忙完了回去再说。” 妈的一句话的功夫就成她瞎胡闹了?还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她让大家觉得是她和华氏的错? 楚易安气笑了。 今天过来本来也没想给楚修远留面子,他还这么上赶着,她要是再忍下去那就真的不礼貌了。 第10章 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就和离 “丢人现眼?”楚易安大步走到楚修远面前,那冷冽的眼神让楚修远都怔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楚易安冷笑一声:“整个楚家除了你,还有谁会丢人现眼?” “你楚大人做人的道理、做官的道理说的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还要教别人怎么做人。” “但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自己做人都做不明白,还这么好为人师,也不怕把别人教坏了。” “你嘴上说着男儿当顶天立地,顶立门户,为妻儿遮风挡雨。” “可自从母亲嫁进楚家,你就好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 “家事,儿女,甚至是外边的人情往来,你事事都抛给母亲从不过问,就好像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一样。” “除此之外,这些年楚家的一切开支,上到与各位大人的往来节礼,下到府上下人的月银,你楚大人掏过一个铜板吗?” “你口口声声大半的俸禄都给了家里,可自打我记事以来,家里明明所有的钱都是母亲几个铺子的收益和嫁妆在支撑。” “若是没有母亲的这些陪嫁,楚家现在早就是个破落户了。” “请问你楚大人的俸禄到底什么时候给了家里?” “你的俸禄不都被你拿来喝酒了吗?你什么时候管过一大家子人的死活?” “你自己喝了也就算了,你还要把这钱算到我们头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楚易安本来没觉得有多生气,奔着赚五百两银子顺便为华氏出口恶气而来。 可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感觉心里的那点火星子好似被浇了一大桶油,蹭一下燃成了熊熊烈火。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华氏,楚修远的坟头草绝对都长到可以割来喂猪了。 楚易安的眼神是真的想刀人了:“楚修远,你简直枉为人父。” “对哥哥和弟弟你没有尽到教养之责。” “你明明跟几个书院的山长都认识,你跟几位山长提一嘴,送哥哥和两个弟弟去考教一番兴许就能进书院了。” “可你不,你怕哥哥和弟弟学问不够送到几位山长面前丢了你的脸。” “你甚至没有心思亲自考教他们一番就觉得他们都是庸才,觉得他们不配让你拉下脸来找几位山长。” “还要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到处求人才为哥哥和两个弟弟找到了好老师。” “为了几个孩子的学业我母亲四处奔走,拉下脸来到处求情。” “可你对她的为难视而不见,还是你觉得她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你简直枉为人夫。” “对我和妹妹你更是极度敷衍,方才我过来找你,你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认出来。” “楚修远!!你是不是不想要母亲和我们几个儿女了?” “你若是不想要了你早点说早点从楚家滚出去,反正在家里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少了你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受到一点影响照样能过下去。” 楚易安的声音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不只把楚修远说的脸色难看,更是让整个大堂全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连华氏都错愕不已,傻傻的看着自己这个继女,心像是浸在蜜罐里一样。 她知道楚易安对楚修远也有很多抱怨,几个孩子长这么大,明明有父亲,却从未体会到过父爱。 要说没有抱怨未免太过虚伪。 但是华氏真的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敢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将楚修远贬的一无是处不说,还连爹都不愿意叫。 虽然楚易安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这么指着自己父亲的鼻子骂,背后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 楚易安不知道吗? 她肯定知道。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若不是替她出气易安何必如此? 华氏眼圈一酸这次是真的没忍住落下泪来。 而楚修远此时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隐隐开始发青,他嗫嚅着嘴唇浑身都在颤抖。 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华氏的脸色,而是看向了围观的众人还有几位山长。 看到众人脸上出现的复杂又震惊、不敢置信的神色,楚修远感觉脑子轰一声响。 当看到几位山长若有所思又一言难尽的眼神时更是犹如晴天霹雳,险些让他站不稳。 楚修远在外行走把脸面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谁知道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亲女儿指着鼻子骂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更是直言他在楚家一无是处。 楚修远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指着楚易安的手都在颤抖:“孽、孽女!直呼父亲名讳,你这些年真是被华氏骄纵得无法无天……” 华氏感动的眼泪还挂在眼眶,这股劲正上头呢就听楚修远骂她的窝心小棉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她上前一巴掌把楚修远的手拍开把楚易安护在身后,看楚修远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凌厉得都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楚修远,易安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些年管过家里人的死活吗?” “陈氏还在的时候她管着惊秋和易安,陈氏去世后两个孩子都是我在管我在照顾。” “方方面面,你有管过一点吗?” “既没有尽过养育教养之责,你又凭什么骂易安?” “你每天不是上朝就是来这状元楼跟人喝酒,回家都没来这状元楼来的勤。” “我看楚府不是你的家,这状元楼才是。” “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既然不想过了那我们和离,和离后你就算天天住在状元楼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几个孩子我也不要你管,反正长这么大你也没有管过!” 第11章 几句话让山长为我背书 楚易安珠玉在前,万万没想到华氏还能语出惊人。 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华氏,她只说了带华氏来出口恶气,可没撺掇着华氏和离啊。 华氏这是……觉醒了? 楚易安好欣慰,看华氏的眼神不像看自己的母亲,更像在看自己那不成器的怨种闺蜜这一刻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华氏其实也是话赶话就这么说了。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跟楚修远和离没什么,顶多被人嚼点舌根。 靠自己她又不是活不下去,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若是让人觉得她跟楚修远和离都是楚易安撺掇的那日后楚易安还如何立足? 华氏扭头朝楚易安看去,就见这姑娘脸色没变,只是那眼神变得怪怪的,好像还挺欣慰?? 华氏:? 见鬼了。 她居然从继女眼里看到了对她的欣慰。 听到华氏的话楚修远眼睛险些没从眼眶子里凸出来。 楚易安这个逆女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在连华氏都闹着要跟他和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告诉别人楚家不睦,家宅不宁吗? 简直、简直无法无天。 没一个人将他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 楚修远脸色越来越难看,由青转白由白转红,跟颜料盘一样。 他呼吸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急促。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里? 他不多交点朋友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楚家孤立无援谁能帮他? 而且获得了好名声日后对几个孩子的仕途也大有裨益。 什么叫他在楚家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楚修远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完了,他的名声,彻底完了。 今日过后怕是整个盛京都觉得他楚修远对不起家中妻儿。 想到这楚修远一口气没上来,当着状元楼这么多人的面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连句替自己辩解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楚易安:…… 众人:…… 心理还挺脆弱,战斗力太差了,她才刚开始发力呢。 不爽。 楚易安扫了围观的众人一眼,任由楚修远躺在冰冷的地上。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 感觉这姑娘可怜,又感觉这姑娘心狠。 这些话她完全可以和楚修远私下沟通,却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害自己亲爹颜面扫地,还把人都给气晕了,属实不是为人女该做的事。 若是换一个人他们必定要开始口诛笔伐表现心中大意把人喷的体无完肤。 但是楚易安……他们不敢,太凶悍了。 连自己亲爹都能指着鼻子骂,现在正气头上呢,他们这群外人要撞上去了怕是会被骂的更狠。 谁知道她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到时候颜面扫地的可不只是楚修远一个人,还有他们。 而且归根结底这件事不是楚大人的不对吗? 谁能想到这么温和,不管别人问什么都最乐于给人答疑的楚大人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满口仁义道德,却能让自己妻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骂,可见他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 也是个虚伪做作的小人罢了。 难怪他一天有这么多时间都待在状元楼,感情是完全不管家中事才这么闲。 几位山长也是面面相觑,脸上都不大好看,今日这场辩论可是他们牵头组织的…… 楚修远晕了,楚易安也没放过他们。 她看向几位山长,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没有面对楚修远时那么激烈。 “几位山长,小女子今日斗胆敢问几位山长,问在场的读书人一个问题。” “各位寒窗十年,究竟为何读书?” 在场的学子们听到这话几乎没有停顿脑子里就已经冒出了很多答案。 为了前程,为了为官,为了明理,又或是为了钱财。 只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楚易安视线落在几个山长身上非要个答案不可。 最后还是青山书院的山长道:“每个人读书的理由都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 楚易安抿唇:“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您大可不必如此敷衍我。” 山长无奈:“你这姑娘……老夫知道你想听什么,你父亲虽有万般不是,但天下读书人并非都是如此。” “他这样的……少见,罕见,老夫生平也是第一次见。” “你不可将天下读书人都看作你父亲这般。” 楚易安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那是自然,只是我也有些许理解,不知可否请几位山长听听对不对。” 山长:“你说。” 楚易安:“在我看来,读书人最基本的就是明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不偏听偏信,不跟随大流。” “对待任何事都应当保持冷静的头脑和绝对理智的思考,轻易不可为感情所动使自己的判断出现偏颇。” “而明辨是非就是要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角度看待问题。” “若是因身份上的不同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所有错都归咎到下位者身上。” “那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多少有些不配称读书人,丢天下读书人的脸。” “几位山长觉得我的理解对吗?” 几位山长:…… 心情复杂,你就差明着说今天这事你们要骂的话就都去骂楚修远。 你们要是骂我那就是你们是非不分,不配称读书人。 但你能说楚易安这话有错吗? 不能! 至少表面上这话绝对没错。 山长们无奈,楚易安这是要他们为她今日的行为背书啊。 早知道今天就应该把楚修远赶出去的,还要把他们也搅和进这趟浑水里,真是…… 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 而且楚易安你为什么不私下跟楚修远说? 但楚易安这话可没有针对某件事,也没问自己刚才的行为究竟对不对。 只是问了在场的读书人一个问题而已。 他们也不能把这事扯到楚修远身上去。 几位山长无奈,但也只能点头。 楚易安脸上的笑顿时变得乖巧起来:“我以前还以为我这想法是错的,今日有幸得几位山长指点才知,原来错的不是我啊,多谢几位山长。” “不过我这也只是从很小的方面来说了些我对读书的见解。” “往大了说,我以前曾无意中听过一句话,听闻时只觉振聋发聩,使我内心激荡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也觉得这句话理应被天下读书人知道,并视之为典范,日日研读。” 见楚易安没揪着楚修远那事继续说,几位山长都不由松了口气。 再说下去他们都怕明天整个盛京都在传几位山长支持楚易安痛骂亲生父亲了。 对楚易安说的那什么话兴致倒不是很高。 一个门都不怎么出的小女子能有何远见? 可能随便听到几句话都能让她觉得头皮发麻振聋发聩。 还要让天下读书人视为典范? 这世上能被天下读书人视为典范的只有孔孟大家之言,连历任皇帝的话也不行。 这姑娘也不知从哪听了几句话就觉得天下读书人都该遵守并研读,属实是有点……井底之蛙。 还有那么点……丢人现眼。 也不知国公府娶这位回去到底是对是错。 但这不关他们的事。 只要楚易安不揪着楚修远相关的话说就行。 鹿雅书院的山长忙问道:“不知是何话,竟能得楚姑娘这般评价?” 楚易安正了脸色,说这话时身上仿佛透出一股无形的气场,让她的形象也在顷刻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第12章 母亲你记住,男人就像狗一样 楚易安的声音并不大,说完之后本就安静的状元楼内彻底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那身材娇小的女子,连华氏这个不爱看书的人也不由张大嘴看着自己这同样不爱读书只爱看话本子的继女。 不知道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是从哪听到的这句话。 可这话听着属实是太厉害了些,厉害到华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别说华氏,就是在场这么多的读书人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们看着说出这话的少女,脑子里不断回想方才那句话,只觉一股豪气破云霄,并不断在胸口蔓延,让他们本来还算平静的心瞬间犹如洪水过境,海浪滔天。 所有的声音都好像从耳边远去,只有那四句话仿佛魔咒一样在脑子里循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何等胸襟、何等气度才能说出这般不凡的话来?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可也大多追名逐利,能说出这般旷世之言之人必定是真的心怀天下,胸襟宽广。 可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方才楚易安说这话是她无意中听到的,那到底是在哪听到的? 几位山长最先回过神来,刚要问楚易安。 可等他们朝楚易安方才站的地方看去时哪还有楚易安的身影? 她早就带着楚修远和楚家的奴仆们麻溜的离开了状元楼。 几位山长脸色大变,急忙吩咐身边的下人:“快,快去拦住楚姑娘。” 吩咐完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的身体跟着往外追去,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知道到底是哪位大家说出的这话,有生之年必定要结识一番,与之畅谈。 若是能与这样的人交谈一番,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而此时坐在状元楼三楼的秦胜听到楚易安的话也陷入了沉默,连一直试图诋毁她的四皇子也难得的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来。 秦胜面色如常,可眼底却隐隐藏着抹慑人的寒光。 秦家虽不走文官路线,做不到如同孔夫子那样开创什么思想影响后人。 可秦家不图回报守卫了大顺江山这么多年,也勉强算是做到了为生民立命。 最后还不是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未遇明君,这番话在秦胜看来多少有些可笑,做再多还不是不得善终,徒留个身后名有何用? 若是秦家有幸能遇到容得下他们的君王,他秦胜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可惜…… 秦胜垂下眼睫,隐去眼里的冷光。 四皇子摸了摸脑袋朝秦胜看了过去,完全没察觉那瞬间秦胜眼神的变化。 “阿胜,她这话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她一个女人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秦胜没有看他,嗯了声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也不知有没有把四皇子的话听进去。 看秦胜离开四皇子赶忙跟上,却不敢再诋毁楚易安,秦胜这人……护短,极其护短。 就是从来不护他,心塞。 而另一边,楚易安让两个下人把楚修远抬上了她特意安排的牛车后,就这么拉着车堂而皇之走街串巷的回了楚家。 绕了好几圈,让好多人都见识了楚大人的风采。 说好不能给楚修远留面子的,本来楚易安都打算把楚修远五花大绑扔在牛车上拉回去的。 但现在人还晕着,不用五花大绑了,扔牛车上就行。 得亏楚修远现在还晕着,要是醒着以他脆弱的心理怕是还得再晕一次,年纪大了,连着晕身体也吃不消。 回到楚家后华氏都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把楚修远带回来了,还是以这么丢脸的方式。 她嘴角的笑险些咧到耳后根。 下车后看了眼还晕着的楚修远感觉这人今日看着都顺眼了不少,没以前那么碍眼了。 她压了压上扬的唇角,刚要吩咐人把楚修远抬进去,却被楚易安先一步打断了要说的话。 “这车就放这,你们两个守着点老爷,别让人把老爷掳走了。” 下人:…… 两个下人面面相觑,嘴角抽了抽,他们小姐撕破脸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在状元楼闹了那么一出,回家后还没消气呢,不过老爷也是活该。 就是希望老爷醒来后不要怪罪他们,跟他们可没有关系。 华氏也有点愣怔,楚易安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她这个母亲要是改口让人把楚修远抬进去不是让楚易安下不来台? 女儿家最好面子了,这种事坚决不能做。 于是华氏和楚易安两人把楚修远晾在门口任由别人围观评头论足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府内。 这下华氏不只嘴角上扬,连眼神都变得越来越亮。 这些年被生活折磨的已经变得浑浊的双眼再一次迸发出光芒。 她侧头看着楚易安,之前觉得这继女哪哪都看不顺眼,今天却怎么看都觉得这继女才是她最窝心的小棉袄啊。 连楚绵绵都比不上。 可是这么窝心的小棉袄马上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秦胜…… 华氏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不等华氏继续往下想,楚易安平静的道:“母亲看到了吗?日后父亲若还是这样,你大可照我今日之法将人带回来。” “不过经历了今天这一遭,父亲怕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再出门。” “等他醒来心里肯定窝着火要向你我发难,母亲也不必惯着。” “心里想什么说出来便是,不可让他嚣张的气焰上涨,否则日后他定会拿今日之事说事。” 华氏嗯了声,将心里的难受压了下去:“我与他也算撕破脸了,自是不会惯着他。” 楚易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决定多向华氏传授一点必要知识。 “母亲,你记住。这男人啊,就像狗一样,得训,不然他们是不会听话的。” “你若是把这条狗训好了,日后还不是你说往东就往东?你说往西就往西。” 第13章 任务完成度,40% 华氏停下脚步眼睛睁大又一次不敢置信的看向楚易安,感觉不是她耳朵出了毛病就是楚易安疯了。 她、她居然让她把她爹当狗训??? 不是,状元楼里还没有发挥她全部的实力吗?她还能说出这种惊世骇俗之言。 别说楚易安,就连贴身丫鬟小芙现在也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比起华氏的震惊,小芙心里暗自嘚瑟,她家小姐想法跟常人一直都不太一样,只是装的好而已。 但她可是贴身丫鬟,早就看透了小姐的本质,她家小姐骨子里就是这么离经叛道! 华氏心情复杂,突然觉得楚易安就算嫁到国公府大概也不会吃亏。 就这性格谁能让她吃亏? 她都不敢想楚易安把秦胜当狗训会是什么景象,老实说,有那么点想看。 看华氏的眼神楚易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话放在这个时代多少有那么点逆天。 但是问题不大,人总要有这种观念才行。 先把种子埋下去再说,能做到哪一步就看华氏的了。 于是楚易安接着道:“母亲,男人啊,你一定不能可怜他,同情他,尤其是他犯了错。” “犯错后他会求你,甚至会下跪,打自己耳光。” “他还会一次次的发誓,男人最喜欢发誓了,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你不要相信,也千万不能心软。” 嗯,余老师的含金量在这个古代也是蹭蹭往上涨呢。 楚易安接着道:“尤其是我爹这种人,他就算道歉了也不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知道你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迁就他,甚至要离开他,心慌了而已。” “因为你离开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就会讨好你让你留下,继续为这个家当牛做马。” “若是你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发现用尽一切办法讨好你都没用的时候他们又会诋毁你。” “因为你不能再给他带来利益,他不愿放你干干净净的离开,定要叫你声名尽毁才行。” “若是你没能抵挡得住流言蜚语悬梁自尽了,他们又会洋洋得意在背后骂你活该,并迅速娶下一任妻子。” “说不定你死后他们还不愿放过你,要借你讨一个好名声,又或是用尽各种手段把你贬得一文不值,让你死后也不得安生。” 听到楚易安的逆天发言华氏心情越来越复杂。 虽然有道理,但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还是有好男人的,只是太少了很难遇到而已。 她这继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说出这种话? 这姑娘才十五岁,整天关在院子里哪儿也没去啊,怎么搞得好像见识过很多男人一样。 还自己总结出了一套逻辑,还要传授给她。 但是华氏没有打断楚易安,也没有反驳。 毕竟楚易安要嫁的人是秦胜,警惕些总没错,否则真怕哪天被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楚易安接着道:“母亲你记住,我爹这样的男人若是有一天突然开始对你好了,那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 “图你这个人,图你的钱,还是图别的东西,你可一定要认真分辨仔细了。” “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吃亏。” 华氏点了点头,又觉得好欣慰,这个女儿……又一次在亲生父亲和她这个继母之间选了她。 果然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楚修远不愿在几个儿女身上花心思,楚易安自然也不愿意替他说话。 这叫什么? 报应。 华氏只觉得大快人心,楚修远简直活该。 楚易安想了想,要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而且一直说这些挺招人烦的,索性不再说,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母亲,我与秦三公子的婚期可定下来了?” 华氏抿了抿唇,头垂了下来:“嗯,下个月初三,国公府那边定的日子。” 迟疑了下,华氏本想说你若是不想嫁那我想办法把婚事退了。 可迟疑着还是没有说出口。 楚家不是只有楚易安一个女儿,还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妹妹。 能攀上国公府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华氏眼眶有些酸涩,拉过楚易安的手:“易安,母亲对不住你……但是我会多给你备些嫁妆,日后你在国公府日子也能好过些。” 楚易安:? 楚易安笑了笑,知道她在内疚什么:“母亲不必多心,我倒是觉得这是门好亲事,我愿意嫁过去的。” 毕竟这世上除了秦胜外也不会再有人愿意给她养男宠还乐意把她和野男人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了。 秦胜简直完爆这世上的男人。 而且秦家人做人方面都挺好的,比起嫁给别的男人当牛做马,还是嫁给秦胜做自己的女王来的有趣。 而且秦胜长得……挺帅的。 说不定她还能顺便嗑嗑cp,近距离吃瓜,学一下秦胜是怎么驯服那群男人的。 别看秦胜周转在那么多男人中间,那些男人身份还都不低,可他从不是被动的那个,他一直都是主导。 那些男人哪个不看他脸色? 就这驯男人的手段,这也就是秦胜没把这本事用在女人身上,否则都不知道这盛京有多少女人要遭殃。 楚易安陪着华氏又聊了一会,眼看着天色渐晚,楚修远应该快醒了,她赶忙开溜回了自己的小院。 能帮华氏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啊。 她马上都要嫁人了,再参与进去不好,华氏立不起来她一走一准被楚修远欺负得话都说不出来。 楚易安这边刚出华氏的院子,脑子里系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安慰华氏任务完成,完成度40,奖励白银200两,已以银票形式发放至背包,请查收。】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不敢置信。 她今天真的是狠狠帮华氏出了口恶气,还教她支棱起来,为此不顾名声。 凭什么任务完成度这么低?? 才40? 就算不能拉满起码也得85往上? 楚易安不服气:【系统,为什么任务完成度才40?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系统:【是否查询任务评价?】 楚易安咬牙切齿:【是!】 系统:【任务评价:1813号宿主有很好的为华氏出一口恶气,让华氏这些年的委屈有了宣泄口,也让华氏郁结于心的郁气散去,增加了华氏的寿命,甚至觉醒了部分女性意识。 但宿主做任务偏离主题,未能找到重心。 也未能很好的履行人夫系统应尽到的责任和义务,遂不予以高度评价。 请宿主再接再厉。】 楚易安:? 楚易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什么玩意? 你好像那什么奢侈品店的客服,他么的有理无理都要甩锅呗。 她哪里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 华氏现在不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吗? 她都好多年没看到华氏这么开心过了,这还叫没能尽到责任和义务? 那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是尽到责任和义务了?你有本事出来说清楚。 第14章 任务二,她需要你的帮助 楚易安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也不管小芙在背后说什么,低着头脸色阴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易安很少有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小芙也不敢再说什么。 回去后楚易安径直回了房间,把小芙关在了门外。 小芙觉得可能是自家小姐今日的行为实在是离经叛道了些,虽然在状元楼的时候看着胆子还挺大,把老爷喷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晕了。 但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胆子再大也没真大到哪儿去。 至于跟华氏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在口嗨罢了。 其实还是被吓到了。 于是赶忙去厨房吩咐人熬了碗安神汤。 而楚易安进了房间后就看到桌上莫名多了本册子,皱眉拿起来一看,顿时无语的抽起了嘴角。 这……秦胜那个奸夫这么快就把画册送来了? 随便看几页,啧啧啧,温柔的,霸道的,少年感十足的,调皮的,真是应有尽有。 这人到底是有多怕她惦记秦胜啊? 她承认秦胜在男人里很吃香,但是他那特殊的兴趣爱好在女人里真的没那么吃香。 女人跟他相处,顶多也就能处成姐妹。 楚易安随意翻了几页就把册子扔回了桌上,整个人飞扑到床上,开心不起来。 就算有选择美男的权利了也完全开心不起来。 满脑子都是她为什么会被扣三百两银子? 楚易安是真的想不通。 从头到尾又把整个过程都捋了一遍,难道是她还没把华氏的情绪价值给拉满? 所以系统才扣了她的钱? 楚易安又把系统评价翻了出来,一字不落的仔细研读。 注意力最后落在了‘人夫系统的责任和义务’几个大字上。 楚易安眼睛眯了起来,开始思索这几个字的含义。 最后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这死系统不会真要让她去勾引那些夫人小姐? 她一个小姑娘跟男人抢女人? 楚易安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所以这个人夫……真是字面意义上的人夫? 并不只体现在情绪价值的供应上?还得有实际行动? 有点意思。 就是……这个行为貌似有点危险,要知道她上辈子就是跟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贴贴,阴阳了她那蛤蟆对象几句,就被那傻逼男开车一脚油门给撞死了。 怎么来了古代还要她重操旧业? 而且她以前顶多是稍微有那么点子绿茶,扮的都是柔弱美女弱柳扶风的形象。 也不是人夫啊。 人夫……到底是啥样的? 楚易安试图从见过的男人身上入手揣摩人夫二字。 入手失败,她身边没有那种优质到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后悔没有早点遇到这人并趁早嫁给他的男性。 就算有那也是表面上,背地里玩的比谁都花。 人夫绝对不可能是这种。 楚易安思来想去也没个参考,索性不再想,她决定慢慢摸索。 于是立马换了身男装翻墙悄悄溜出了府。 等小芙端着安神汤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哪儿还有楚易安的身影? 小芙很伤心,小姐出门玩又不带她…… 离开楚家,楚易安就在盛京街头四处闲逛,没有特定的地方。 系统的任务是触发式的,那就是一定得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才行,窝在府里任务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反正往人多的地方走就对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了呢。 刚溜了两条街,楚易安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时脑子里突然叮一声响,她眼睛一亮立马停下脚步。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任务触发成功,任务二,请帮助你前面不远处那位名叫庄幼南的女子,她现在很害怕,需要你的帮助。】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白银一千两。】 一千两?! 楚易安眼睛睁大,安慰华氏都才五百两,现在居然有一千两可以拿? 没想到随便来街上转两圈居然能有这么大的便宜可以占。 楚易安激动不已,那她岂不是马上就要变成身揣千两银票的富婆了? 她眼神霎时变得犀利,猛地朝前面看去。 就见前边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她千两银票的目标人物就在那! 楚易安立马上前挤进人堆里,就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材矮小长得还贼眉鼠眼的男人拉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硬拽着人要往城外拉。 男人年纪看着怎么也有四十往上了,女孩儿却只有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秀丽的青色襦裙。 男人一边拉年轻姑娘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妈的,你爹娘已经把你卖给了我,你就是我媳妇了。” “不好好伺候老子整天瞎跑什么?是不是嫌弃老子穷,没本事?” “我告诉你,老子就是再穷、再没本事也是你男人!” “你爹娘已经把你卖给了我,那你就是死了,也是我老陈家的人。” “想甩开老子进大户人家给人做妾过好日子?休想!” 听到男人的话年轻姑娘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眼泪直往下掉。 她像是极力想证明什么似的朝围观的人哀求:“我不是,我爹娘没有卖我,他也不是我男人。”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他真的不是我男人,我跟他没有关系……” “啪!” 年轻姑娘话还没说完,男人扭头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贱人,我看你是进城两天,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你偷了老子的钱跑出来,若不是有人跟我说在城里看到了你我还不知道你跑哪去了。” “老子都不跟你计较你偷钱的事了,你居然说我不是你男人?” “走,现在就跟我回家,我倒是要问问你爹娘是怎么教女儿的,居然养出了你这么个狠心之人。” 说完拽着女孩就要走。 女孩儿奋力挣扎,可她才十三四岁,看这身穿着也不像是有多少力气的人,根本挣不开。 眼看着人就要被男人拽走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围观的人反而议论纷纷,都在骂女孩儿不检点,嫁了人就该好好过日子。 还说什么这种人在他们村都是要被浸猪笼之类的话。 对年轻姑娘的哀求视若无睹,就好像她真做了什么抛夫弃子的事情一样。 楚易安完全没管围观的人在放什么屁,眼神喷火的看着那个老男人! 这个男人!这个该死的男人!在对她的一千两做什么? 而且这么明显的把戏这群人脑子是瘸了吗?这都看不出来? 眼看着这男人都要带着人走了,楚易安不敢想这要是被人带走这姑娘会遭遇什么。 看穿着人家本来有很好的家世,年纪还轻,凭什么要去伺候一个都已经开始掉牙的老男人? 而且一旦被这人带走,即便什么也没发生这姑娘的清白也毁了。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把女子的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这姑娘即便被救回来也要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万一哪天想不开说不定就自尽了。 无法原谅! 无法容忍! 楚易安怒了,在男人拽着那姑娘即将离开之际想也不想冲开人群上前一把抓住男人拽着女孩的手想把女孩拉到身后。 可她自己也才15岁,也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力气又能大到哪里去?怎么比得过常年干活的庄稼人? 但这完全不影响楚易安发挥。 她抓住女孩的手后根本不给男人反应的时间大声朝他怒吼:“你干什么?你是谁?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你个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老畜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我爹娘会把我妹妹卖给你这种人?” “而且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买得起我妹妹?我妹妹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能买你的命了,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我警告你赶紧放手,否则我马上报官,以我庄家的人脉,老子让你横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信不信?” 第15章 楚易安:我诅咒你 楚易安的嗓门很大,本来不关注这边事的人也全都被吸引了目光齐齐朝这边看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而那个猥琐的老男人本来以为都要得手了,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人来打断他的好事,他眼里闪过丝阴冷朝着楚易安看了过去。 细细打量,这小子看着也是细皮嫩肉的,找个南风馆卖了应该也能卖不少钱。 听说那些贵人都挺稀罕这种长相的人的。 想到这男人紧紧抓着女孩儿的手不肯放,另一只手又用力抓住了楚易安的手,显然是两个都不想放过。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哎哟我命苦啊,谁知道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结果一家子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老实人。” “我就是个庄稼人,一辈子本本分分,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你们不能这么欺负我啊。” “骗光了我所有的钱还要把我媳妇带走,甚至还跟人说我是骗子?你们、你们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老陈家一脉单传,不能在我这断了根啊,你们这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听着男人的哭诉围观人群只觉得这男人更可怜了,反观楚易安和庄幼南现在是怎么看都让他们看不顺眼。 当即就有人忍不住骂了起来。 “做人可不能这样,既然已经把姑娘嫁给了人家,就该让这姑娘跟人好好过日子才是。” “老子生平最恨你们这些骗子了,我们庄稼人忙活一辈子能挣几个钱?你们还全给人骗走了?你们丧良心啊。” “呸,这种人就该生儿子没屁眼……” 听着周围人对楚易安的谩骂男人嘴角忍不住上扬,看楚易安的眼神愈发阴冷。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居然敢就这么冲上来,真是便宜他了。 年纪小,没见识过江湖险恶,今日他就给她们上一课。 男人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不断朝周围的人道谢:“谢谢,谢谢父老乡亲们为我说话……” 楚易安用力挣也没能挣开男人的手,怒了。 这老畜生居然想连着她一起带走? 她扭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用力握着她的衣角躲在她后边浑身都在颤抖。 这可怜样看的楚易安心都要化了。 在这小姑娘眼里,她现在一定是拯救她于水火的盖世英雄,想到这楚易安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连忙把嘴角压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又看向男人,总算正了脸色。 不顾周围人指责谩骂的声音朝着男人讥讽的道:“不是谁嗓门大谁可怜谁就有理的。” 男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楚易安什么意思。 下一秒就见楚易安深吸口气,随后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扯着嗓子朝着围观的人大喊一声:“谁帮我报官,赏银十两!!帮我把这男人按住,赏银五两!”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大的整条街都听到了。 喧闹的人群像被按了静音一样瞬间安静下来,谩骂声跟着停止。 抓着楚易安的男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浑身都开始颤抖,忍不住看了围观人群一眼,对上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饥渴的眼睛只觉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停留扔下楚易安和庄幼南扭头就跑。 再不跑他怕真被送去见官。 卖惨归卖惨,但他还不至于把自己都骗进去觉得他有多可怜被骗的有多惨。 得了自由楚易安冷笑一声,呵,现在才跑?晚了。 卖惨算什么本事? 她有钞能力!钞能力才是硬道理,懂吗? 下辈子学着点。 男人反应很快,但听到钱后就盯着他的围观人群反应更快,脚才刚迈开一群人就朝着他飞扑过来一把将他压到了地上。 控制住男人后压在他身上的人赶忙邀功,生怕晚了这功劳被人抢去一样。 “你说话可要算话,人可是我抓住的!” “瞎说什么?明明是我先按住的!” “都别他么抢,明明是老子,没看到老子第一个压在他身上吗?” 男人身上叠罗汉似的叠了不知道多少人,差点被压吐血,没叠上去的人只恨自己动作慢了被人捡了便宜。 猥琐老男人好气,这群人明明刚才还站在他这边帮着他骂这两个人来着,扭头就能这么对他? 就几两银子让他们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手紧握成拳用力捶打地面,说话声都差点喘不匀:“你们干什么?滚开!” 压在男人身上的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替自己辩解。 “那个兄弟你忍一下,她都找人报官了,我相信大人们肯定能还你清白,到时候你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人带回家。” “而且你知道我要花多少年才能挣到五两银子吗?这白捡的五两错过了我会后悔到做梦都抽自己大耳瓜子的程度。” “借你用一下,反正你清白的你怕什么?回头兄弟请你喝酒算是给你赔罪了。” “还是说你不敢报官?其实这姑娘压根儿不是你媳妇?” 听到这话猥琐老男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本来都胜券在握的事情了,马上就能大赚一笔,他都想好要拿这个钱去做什么了。 先找几个娘们爽一下,再去赌坊把之前输的钱都赢回来…… 谁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个人……这个人不讲武德。 猥琐老男人双眼猩红奋力抬头看向楚易安。 楚易安拉着庄幼南站远了些免得被波及,毕竟这群人看着情绪有点上头,太激动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好整以暇的低头看着男人,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男人顿时火冒三丈,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撕碎她。 这就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做坏事就要有遭报应的觉悟才是。 楚易安觉得这男人还是不够气,于是走到男人面前蹲下,朝他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来。 “你看我就说,不是谁可怜谁就有理的,你啊,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在牢里渡过了。” 楚易安说着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希望你在牢里三天挨九顿,希望狱卒没事就来找你抽你一顿。” “希望你下辈子投胎还是做人,却只能做个一事无成要钱没钱要颜没颜要文化没文化要健康没健康的生生世世都娶不上媳妇的孤寡悲惨之人。” “希望全世界所有发生在善良之人身上的苦难都能转移到你身上。” “希望天下人都能无病无灾,希望你日日疾病缠身却长命百岁。” “最后还希望你能日日记得今日,也希望老天爷能记住我的功德,阿门。” 第16章 他为什么不去拐彪形大汉? 听到楚易安的话猥琐老男人差点气死。 这人用这种手段算计他就算了,居然还诅咒他?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过分,太过分了。 连压在老男人身上的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抽。 这人……嘴可真恶毒啊,诅咒起人来真是一点不带含糊的。 不仅要让人这辈子不好过,还诅咒人家以后生生世世都不好过。 听听听听,疾病缠身却长命百岁,这不是让人永远都遭受病痛的折磨吗? 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天下还有比这更恶毒的诅咒? 不过楚易安都敢让人去报官了,八成这男人真不是什么好鸟,想到自己先前骂庄幼南的话,一群人都感觉面上臊得慌。 不敢想如果这男人真撒了谎,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是被他强行带走了会遭遇什么。 他们看向庄幼南,就见小姑娘畏畏缩缩,几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易安身后,手紧紧抓着她的袖子不敢撒开。 好像一撒开她就会被人拐走一样,显然被吓得不轻。 庄幼南确实吓坏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京城,以前人人都说京城有多繁华,多热闹。 这次哥哥来京城做生意,她缠了哥哥好久哥哥才答应带她一起来。 来了后哥哥就去忙生意了,让她多带几个下人在城里逛逛,不要逛太晚,逛得差不多就回客栈。 谁知道会跟下人们走散还遇到这种事,差点被人当街带走。 如果、如果不是这个人…… 庄幼南浑身紧绷,整个人几乎要贴到楚易安身上,情绪显然还没缓和下来。 虽然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她哥哥的人庄幼南也不认识,但是怎么看楚易安都比那个老男人更让人有安全感。 而且她都让人去报官了,庄幼南相信楚易安不是坏人,肯定是看出了她的困境在帮她。 虽然这么想,但庄幼南还是很害怕。 直到去衙门报官的人带着衙役赶来,看到那几个穿着官差服饰的人后庄幼南悬着的那颗心才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真的来了。 她看着楚易安的侧脸,眼里漫上星光。如果不是她…… 楚易安可不知道庄幼南在想什么。 那个第一个报官的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她面前,伸手就问她要钱:“人我给你叫来了,不知钱什么时候给我?” 楚易安非常利索,一点不含糊直接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拿到银子男人开心的差点没蹦起来,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 这钱太好赚了,从来没赚过这么好赚的钱。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家里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都能立马得到解决,甚至还能有剩余,他怎么能不开心? 而跑得慢没拿到银子的人见此一幕恨得肠子都青了,看那小子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方才楚易安话说完后他们只是稍微怀疑了三秒真实性而已,就三秒!谁知道会被这小子抢先? 若是他们不怀疑赶紧往衙门冲,现在那银子就是他们的了。 就算楚易安说的是假话,也顶多是跑一趟而已,他们又不亏什么。 悔啊。 而压在猥琐老男人身上的人见此一幕顿时把人压的更狠了,猥琐老男人动弹不得,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小跑过来的几名官差,脸色又变了,青紫交加,隐隐带着绝望。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大顺允许人口买卖,但不是拐卖,对于拐卖、强抢、强奸那可都是用重刑,重到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忍受。 猥琐老男人面色发青,眼底都是恐惧。 他以前因为盗窃罪进去过,关了几年又给放了出来,牢里那些手段他看到过不少。 本来今天遇到庄幼南也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制定什么周密计划,谁知道第一次做就被人给抓住了。 猥琐老男人悔恨不已,早知道……早知道就…… 可惜后悔也晚了,官差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叠在一起的众人,官差们无语的抽起了嘴角,呵斥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赶紧起开。” 来的路上几名官差就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猥琐老男人那难看的脸色不觉同情,反而甚是厌恶。 谁家里没个女人孩子? 要是这世上都是这种看到人就想掳走的拐子,那谁还敢放心出门? 而且他怎么不去拐那些膀大腰圆的壮汉,要来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这不是看人家单纯好欺负吗?连句辩解都不敢说得太大声,这还成了被欺负的理由? 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听到官差的话压在老男人身上的几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来,反而齐刷刷看向了楚易安,两眼放光,用眼神催促她发钱。 楚易安也不含糊,利索的掏出银子,数了数压在猥琐老男人身上的人,共七个,每人五两就要三十五两了。 她脸上带笑,心里却非常坚定谁都可以是大冤种,但绝对不能是她。 于是她一脸歉意的看着上头那几个人:“抱歉啊,你们上边几位动作太慢了,就这人撑死了两个人就能将他制服,根本用不着这么多。” “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所以我只给下面速度最快的两位大哥了。” 上边的几人闻言顿时悔恨不已,恨自己反应太慢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就知道这人不可能真的每个人都给。 否则围观的那么多人一窝蜂涌上来能把她整破产。 但也没想到他们都压上来了也没有啊。 第17章 流放三千里?判这么狠吗 几人如丧考妣,有官差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讪讪从人堆上下去。 而最下边两个人则脸色大喜,尤其是第二个。 差点就没他的份了,好险。 看他们的反应楚易安心底冷笑。 方才那猥琐老男人这么对人家小姑娘这群人无动于衷,一听说有钱跑的比谁都快。 不过她嘴上还是安慰道:“你们也别灰心,日后再遇上这种当街就要掳人的大家可得盯仔细了,说不定就是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拐子呢?” “下次速度可要快些,不能这次的钱没挣到,下次也挣不到?” 楚易安没有多想,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以后京城会多出好多专门盯着那些当街抢人的人出来。 不管是男人抢女人,还是女人抢女人,抢孩子,只要是抢人的一律先按下来再说,把好多拐子都给送了进去,也让整个盛京的安全性大大提高,让好多女性都敢晚上出门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楚易安说完后也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付了钱跟着衙役带着庄幼南和猥琐老男人一起去了顺天府。 到了顺天府,庄幼南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眼前这群穿制服的公家人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很快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老男人见色起意,见人家小姑娘一个人,看着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就起了心思想把人掳回去当媳妇。 老男人一大把年纪了,媳妇没娶上,孩子也没有,又瞧不上那些跟他一样年纪的大娘,就想要年轻漂亮的姑娘,好生养。 他在公堂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觉得自己特委屈:“大人,我是真心喜欢这位姑娘想娶她啊,娶了她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身家娶这位姑娘进门。” “我、我今日只是急了些用错了方法,但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老陈家就我一个人了,根儿不能在我这断了啊大人,我这也是没办法,而且我以后一定听她的话,绝对疼她,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楚易安:…… 楚易安瞳孔地震,妈的还能这样?她被这番逆天言论彻底震惊了。 真是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畜生的区别还大。 楚易安看向上头坐着的顺天府尹张大人,生怕张大人认同这老畜生的话。 张大人脸色黢黑黢黑的,显然也被这无耻的言论气得不轻。 下一秒他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指着老畜生的鼻子怒骂道:“你、本官记得你,陈阿三!” “家里排行老三,怎么,你上头两位哥哥死绝了家里就剩你一人?满嘴谎言没一句真话。” “你上次就因为盗窃罪入狱,出狱后本官还以为你会改邪归正,没成想你竟又犯了事,还强抢民女?” “本官为官多年,从未见谁当街强抢民女后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还想娶她?” “怎的,你是将本官当成了与你一样的恶人?以为本官会与你同流合污真放了你?” “强抢民女就是强抢民女,休得胡乱狡辩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楚易安闻言心总算放了下来。 听秦胜说了些皇家的事,她下意识就觉得现在的皇上是个昏君,下头的人也必然一个比一个昏庸。 还好还好,至少这位张大人还算公正廉明,没有真被这不要脸的老无赖糊弄过去。 陈阿三不服,还想狡辩。 但是张大人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一拍惊堂木,直接宣判道:“陈阿三,当街强抢民女,满嘴谎言,死性不改。” “按本朝律令,当流放三千里至金河岭,你可有异议?” 流放三千里? 楚易安错愕,对律法她倒是不清楚,这么狠的吗? 陈阿三这把年纪了,怕是还没到流放之地就得死路上。 不过古代这方面判的好像都挺狠的,在有些朝代甚至直接死刑,强奸者更是会判处极刑。 没判这么狠的也有各种刑罚等着。 陈阿三没有得手,属于未遂,没想到也能判这么重。 楚易安的嘴角险些咧到耳后根,祖宗传下来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没被一直沿用下去呢? 简直是全国人民的损失啊。 陈阿三自己也没想到会被判这么重,脸刷一下白了,整个人失力似的坐到了地上。 下一秒他猛地看向张大人:“我、我不服,她这不是没事吗?我还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判这么重?我不服!” 张大人冷哼一声:“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没得逞,今日若不是被人阻止,这姑娘怕是已经被你带回去毁了清白。” “你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并且已经实施,不能因为你没有得逞而判定你没有做这事。” “本官今日若轻判了你,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运气好的姑娘能被人救下来,运气不好的岂不是要因为你这等泼皮无赖毁了一生?” “把人带下去。” 张大人话落,立马有两个衙役上前一左一右架着鬼哭狼嚎的陈阿三下去了。 张大人这才又看向楚易安,皱眉。 官场混久了,判案多了,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 楚易安又没有很高深的易容手法,就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而已,他还没眼瞎到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子,而非男子。 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出来玩了。 不过这姑娘这会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呢,好像在看什么大英雄。 张大人咳了声,没有拆穿楚易安,问道:“你是她哥哥?” 楚易安回过神来赶忙摇头:“大人,不是,我是看这姑娘的气质和穿着不像是庄户人家能养出来的,觉得事有蹊跷,一着急就这么说了。” “我这也是事急从权啊,绝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要知道上头那个才被判了流放,楚易安可不想让张大人觉得她也居心叵测送她和陈阿三去作伴。 庄幼南也赶忙道:“大人,这位……大哥也是好心,她是好人,您,求您不要罚她。” 张大人:…… 他是什么是非不分的恶人吗?还是他真这么瞎? 算了,张大人挥了挥手:“报上你家的位置,本官安排人送你回去。至于你……” 他看向楚易安,眼神复杂:“也快些回家去,天快黑了。” 楚易安抬头对上张大人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小小打了个哆嗦,怎么感觉张大人好像识破了她的伪装? 不然为什么还特意提醒她天快黑了? 楚易安又瞅了他几眼,确定了,真看出来了。 她不再逗留连忙行礼退下,不顾庄幼南询问她的名字和地址飞快离开了顺天府。 出来时天果然黑了,毕竟是古代,大晚上的外头也不安全,楚易安赶忙回家。 穿过几条街到了楚家宅院外,她对着双手呸了几口,随后扶着树费劲啦的翻上墙头。 刚准备往下跳,人还骑在墙上呢低头就看到下边华氏带着几个丫鬟脸色阴沉的等在了那里,抓了个正着。 楚易安:…… 第18章 有人来寻 楚易安忍不住嘴角抽抽,以往华氏从不来她的院子,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难不成是体会到了她独属于人夫的魅力?想多关心她一下,顺便拉近拉近距离? 这……楚易安看向小芙,小芙朝她投来自求多福的眼神。 楚易安又看向华氏,华氏脸色阴沉阴沉的,小声呵斥道:“还骑在上面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华氏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不了解楚易安了,楚易安说话大胆,却是向着她的,也是为了替她出头,华氏也不好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她是根本就没了解过楚易安。 她就说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离经叛道呢?感情这些年总是翻墙出府玩啊,也不知道是被谁给带坏的。 也就她把楚易安当成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楚易安倒是玩的开心自在。 楚易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知道华氏是真的生气了,不敢造次,从墙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华氏面前。 华氏吓了一跳,那么高,她就这么下来了? 她脸色变了变,刚想骂人,楚易安这不要脸的东西已经嬉皮笑脸贴了上来,抱着她的胳膊晃啊晃。 “母亲、母亲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你要是提前派人来说了,我一定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的等着你,不让母亲久等才是。” “都是我不是,让母亲久等了,母亲辛苦了。” 华氏冷笑一声,抽回手不让楚易安抱着撒娇:“我看你不是觉得我辛苦,是觉得我坏了你的好事。” 楚易安赶忙摇头:“哪有,我没这么想。” 华氏冷哼:“我若是不突然过来,还不知道我这马上都要嫁人的女儿居然敢女扮男装翻墙出府去呢。” “我倒是小瞧了你,还以为你是个胆小的,未曾想你胆子竟这般大。” 华氏打量着楚易安身上这身男装,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好不容易多了个窝心小棉袄,结果发现这棉袄哪哪都漏风,华氏接受不了啊。 楚易安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做一个乖巧的大家闺秀等着嫁人吗? 楚易安再次否认:“不是啊母亲,我胆子其实很小的,都不敢大声说话。” 华氏冷笑:“我看你是忘了你今日才在状元楼大声骂了你父亲,你哪是不敢说?你分明是嫌自己嗓音不够大。” “说,从多久之前开始偷溜出府的?” 楚易安嘴角抽抽,华氏变了,不好哄了。 瞅了眼华氏的脸色,她斩钉截铁的道:“这是第一次。” 华氏:…… 这娴熟的样子像第一次?这不是个惯犯她把脑袋拧下来。 很好,还学会撒谎骗人了。 华氏直接看向小芙,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凌厉:“说,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出府的?” 小芙身子一抖,满嘴苦涩。果然不管主子做什么遭殃的都是下人。 她小心的看了楚易安一眼,楚易安瞪着她,她又看向华氏,华氏的眼神更可怕,好像只要她说错了话就要立马把她发卖了一样。 小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怜极了,小声的道:“回,回夫人,大概……一个半月前。” 楚易安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虽然小芙出卖了她一把,但是没说从三年前就开始了说明小芙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唉,生活不易啊,小芙有什么错呢?她只是想活着。 刚叹完气,下一秒华氏扭头瞪了楚易安一眼:“你给我安分一点,以后都……至少出嫁前都安心待在府里待嫁,哪儿也不许去。” 想到楚易安嫁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华氏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凶楚易安,放软了语气:“就半个多月的时间,且忍忍。” “要实在想出去,你也从正门走,与我说一声就是,我多安排些人跟着你,免得被人发现后遭人诟病。” “也不要穿这身衣服了,不伦不类的。” “等你嫁去了国公府,国公夫人也不是蛮横之人,想出去了也与她好好说,她不会掬着你的。” “那秦胜……虽说离经叛道了些,但心肠不坏,定会好好待你,不会叫你委屈了去。” 这是不生气了? 楚易安没管华氏的话,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上扬的嘴角又被她强行压了下来。 不生气就好,她可不想被人一直念叨,楚易安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母亲,你今日怎的突然想起来我的院子了?” 说到这个华氏脸色又变了:“你还说呢?今日从状元楼回来你让车夫东拐西拐转了大半个京城。” “那几位山长和一些学生想知道你今日说的那些话是何人所说,这才找了过来。” “找到府上发现我们还没回来,又到处找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正往这边赶呢,你就偷跑出去了。” “那几位山长可是等了你一下午,现在还赖在家里不肯走。” 说到这华氏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楚易安说的那几句话她听着也挺厉害的,只是具体多厉害她却不知。 不曾想竟能让几位见多识广的山长都如此趋之若鹜。 她找了好些理由想把这几人都打发了,但是几人愣是赖着不走,非得知道是何人说的不可。 华氏派人来叫楚易安,这才知道她这好女儿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 这丫鬟的话八成也是假的,她这继女怕是出府玩少说也有一年时间了。 只是楚易安都要嫁人了,华氏不想节外生枝多生事端,这才没多计较罢了。 若换个时间,这样的下人定是要被她狠狠责罚一番的。 那几人赖着不肯走,最后华氏也没了办法,只得说楚易安不在府上,有些事出门了,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回来,让他们先回去。 等楚易安回来了一定第一时间派人给他们送消息。 但是他们不,不管等到多晚都非得等到楚易安不可。 华氏简直又生气又无奈。 不想跟那几个老头在那干瞪眼,把刚醒没多久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楚修远留在那后就带着人亲自来堵楚易安了。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 第19章 美男图册 华氏是越等越气,可真见到楚易安后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看着她平安反而没那么生气了。 楚易安也有些错愕,她知道那几句话一旦说出口肯定会引起轰动,但让几位山长都这么狂热,多少让楚易安有些震惊。 不过仔细想想,这么牛逼的几句话,他们要是不积极点才不正常呢。 楚易安嘴角上扬,笑开了花。 看,她就说她老祖宗在哪都必须得是最受欢迎的,出场就得震惊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她压了压上扬的唇角正色道:“劳烦母亲跑一趟与他们说一声,说这话的人名叫张载,他是何身份,家住哪里,我也不知。” “只是运气好,张先生说这话时我偶然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觉得甚是厉害这才记了下来。”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华氏也想赶紧打发了那几位山长,得到了答案后没有多停留很快就带着人走了。 楚易安这才扭头看向小芙,小芙也看着她。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小芙拍着胸口:“小姐你不知道,我差点吓死,夫人逼问你的下落,气的差点要把我发卖了。” 楚易安震惊,华氏没对着她说重话,她真不知道华氏气这么狠。 她上前拍了拍小芙的肩膀,郑重的道:“小芙,今日多亏有你。” 小芙摇头:“小姐下次要再出门记得带上我就行,奴婢不想再独自面对夫人的怒火了,太可怕了。” “跟着你好歹有你挡在前面,夫人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 楚易安:……你大可不必如此直白,怪伤人的。 楚易安沉默,小芙瞪眼。 楚易安赶忙带着她回了常青院,给了些赏赐才把人哄好。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把小芙打发后,脑子里才叮一声响起系统的声音。 【拯救庄幼南,任务完成。完成度75,奖励白银750两,已以银票形式发放至背包,请查收。】 楚易安沉默片刻,嘴角疯狂上扬,笑意挡都挡不住。 这次任务完成度居然高达75?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因为她穿了男装? 首先从视觉上给了庄幼南人夫的错觉所以完成度才能这么高? 楚易安开心了一会,立马把银票都取了出来,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这一票干完,她直接化身富婆了啊。 虽然还是没能拿到一千两,但是七百五十两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再加上先前赚的二百两,扣掉花出去的20两也还剩930两。 加上她的私房钱,怎么着也有快940两了。 穿来这个世界后从来没这么富裕过,楚易安开心的找不着北。 突然富裕了她都不知道这钱该用来干什么。 都说聪明人都会选择用钱生钱,但是楚易安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她也不想去研制什么肥皂、玻璃什么的造福社会并大肆敛财…… 好主要是她没这本事,不会制肥皂,也不会烧玻璃,就会背几首诗。 但是她不想当文抄公,怕抄不好说不清诗里的典故被人当妖怪烧死。 所以这钱只能放在系统背包里,需要的时候取出来。 好歹是存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利息。 楚易安问了一嘴,系统没有回答,她也不泄气。 楚易安充分发挥了胜不骄败不馁的精神,开始询问起任务评价。 系统:【任务评价:宿主在此次任务中很好的保护了任务对象庄幼南,让庄幼南避免了此次的危机,从而改变了庄幼南悲惨的命运。 且因为宿主的举动,让很多女性都避免了被拐走的命运,无形中救了很多妇女儿童。 这是一种正义的行为,该大肆褒奖,拯救更多女性于水火。 且宿主在任务期间给了任务对象极大的安全感,让任务对象不再感到害怕,任务完成的很圆满。 但因未能很好的安慰好任务对象的情绪,让任务对象在未来很长时间内一直在找宿主,给她造成了较为严重的负面影响,甚至可能影响一生,是以扣除部分任务完成度。 总体评价:进步较大,但仍有不足,继续努力。】 楚易安盯着任务评价看了好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今天的行为多多少少肯定会影响到庄幼南。 但是庄幼南不至于以后都在找她? 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还可能影响一生? 莫不是庄幼南一见钟情爱上她了?想找到她然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好多话本子可都是这么说的,甚至衍生出来了一系列的作品。 庄幼南不会也是这想法? 想到这楚易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她更不能去见庄幼南了啊。 任务完成度刷不满就刷不满,可万万不能因为她的贪财而耽误了人家一生啊。 而且她总不能穿着女装去见庄幼南? 算了算了,想想就很可怕,她怕到时候系统降她的任务完成度扣她的钱。 得不偿失。 楚易安心满意足的把银票塞回系统背包,顺手拿起桌上的那本美男图册躺在床上一页页翻了起来,非常惬意。 第一页,啧啧啧,这帅哥谁啊?怎么长得受里受气的?这样子倒是比秦胜更适合被人压在身下,而不是给她当男宠。 这……不会是秦胜那奸夫玩剩下的? 他都能跟秦胜了,那肯定不是被秦胜掰弯的,说不定以前就是弯的。 有别人也能说得过去啊。 想到这楚易安汗毛都竖了起来,顿时感觉手里的册子都不干净了。 她赶忙翻到下一页,嗯,看起来倒是很温柔,干干净净的一位大家公子,看着就很有涵养很有学问的样子,情绪也稳定。 只是这样的人能来给她当男宠? 秦胜这奸夫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些?难不成要强行把人拐来?还是威逼利诱? 楚易安翻到下一页,嗯,有点偏黑皮体育生类型,好看啊,帅! 楚易安起身拿了支笔在前一页和这一页都打了个勾。 不管了,先选上再说,万一这奸夫真能弄来呢? 人就应该大胆一点。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可是她用婚姻换来的啊,活该她受这罪。 楚易安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一页页往后翻,不管看哪个都很好看啊。 看到最后除了第一个外她每个都打了个勾,然后心满意足的把册子放在了桌上,睡觉。 梦里都是她左拥右抱被一群美男环绕的场景,一觉醒来睡在冰冷的床上,楚易安是恨不得下月初三马上到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嫁给秦胜了。 楚易安失神了几秒,朝着桌上看去,果不其然,那本册子已经不见了。 第20章 吵架 楚易安揉了揉脸下床,洗漱一番后带着小芙去了华氏的院子。 到时华氏和楚修远都安静的坐在桌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眼底青黑,谁也没有说话。 楚易安挑眉,这……不会是吵了一晚上? 现在在冷战? 不对啊,华氏怎么没大嘴巴子抽楚修远? 看看,楚修远这既不养家也不养孩子对这个家完全没有贡献的废人都敢给华氏甩脸子了,简直是big胆。 心里腹诽,楚易安咳了一声,慢慢走到桌前,看向依偎在华氏身边的楚绵绵。 楚绵绵朝她使了个眼色,一会看看华氏,一会看看楚修远,意思非常明显,确实吵架了,而且现在两人都还在气头上。 楚易安了然,刚想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楚修远也看到了她,顿时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想起昨日大庭广众之下楚易安指责他的话,楚修远只感觉脑子现在都还轰隆作响。 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再出门见人的冲动了,面子里子真是丢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他气的啪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楚易安的鼻子怒骂道:“孽女、孽女!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这张老脸都丢干净了!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我可是你爹!你让你爹以后在同僚面前再也抬不起头。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可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楚易安还没说话,华氏一听楚修远把锅全甩楚易安头上立马不乐意了,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骂道:“关她什么事?” “你少牵扯到孩子身上,你丢脸那是谁的问题?易安有一句话说错吗?” “说到底你丢脸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如果你真是个坦坦荡荡的大丈夫,谁又能如此中伤你?” “你还要把这怪罪过孩子身上?她欠你的?她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迷途知返,她何错之有?” 楚修远从昨天送走了那几位山长后就开始跟华氏开始吵,一直吵到现在,一晚上没睡。 华氏一开口就能气的他胸口疼,她以前明明没有这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 他女儿以前明明也很乖巧的啊。 怎么感觉不过一天时间,女儿就变得大逆不道,妻子也变得咄咄逼人了? 这还是他的家吗? 她们让他感到陌生。 楚修远胸口起伏不定,年纪上来了,又被酒掏空了身体,他怕又把自己气晕,索性一甩衣袖背过脸去,深吸几口气才压住了内心的愤怒。 楚修远冷哼一声:“呵,你这无知妇人,本官不与你多说,昨日之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否则你就等着被休回娘家。” 华氏本来都吵累了,不想吵了,一听楚修远这话心里那团火噌一下燃得比焚化炉里的火还要高。 她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还想休了我?呵,楚修远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想休了我?别忘了这些年到底是谁在支撑楚家?” “我为了楚家兢兢业业,受尽委屈,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竟想休了我?” 华氏这下是真的委屈了,眼圈都红了,看着楚修远冷漠的背影险些落下泪来。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苦到头来却只得到楚修远想休妻的话,就觉得自己这一生回过头仔细回顾才发现,真的太不值了。 她耗费青春,耗费最好的年华,却与丈夫走到这个地步?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有把楚家打理的很好,没有一点对不起楚家的地方,楚修远凭什么休妻? 就算要休,那也是她华素娥休夫才对。 楚修远有什么资格跟她说休妻? 楚易安也被楚修远这没脑子的话震惊的差点没回过神来,她直呼好家伙,楚修远是真的没搞清楚他在这个家里的定位啊。 华氏都要哭了,看楚修远的眼神是无尽的失望和心寒。 楚易安也好气,上前道:“父亲可想好了?你若是想休了母亲,那我便上门退了与秦家的婚事。” “我是母亲带大的,为了报答她的教养之恩,我自愿陪在母亲身边三年,聊表孝心。” “若秦家不介意晚些娶妻的话,也可以让秦三公子等我三年。” 楚修远简直目眦欲裂,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敢!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而且那是国公府!岂容你说退婚就退婚,说推迟就推迟,你以为你是谁啊?” 楚易安不咸不淡的哦了声:“我是谁?一个小小从六品言官之女,确实没有资格。” 楚修远:……突然被扎了一刀。 楚易安:“不过话又说回来,原来父亲你也知道婚姻不是儿戏啊,那你又怎可随意说出休妻的话?” “父亲,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虽是我父亲,但你于我而言与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若一定要说的话,那只能是更加不堪,你甚至都比不上陌生人。” “不只是我,还有哥哥,弟弟妹妹们,你与我们也就占了一层血缘上的关系而已。” “若是没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你觉得我会站在这里与你多说吗?” “不,我只会叫人把你打出去,与你多说一句话我都嫌晦气。” 楚修远张了张嘴想呵斥,想反驳,可半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朝堂上巧舌如簧的御史,这一刻竟觉得眼前女子的口舌比他还要厉害,如同刀子一般,狠狠插在他的心口。 这是楚易安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跟楚修远说自己的心里话。 过往十几年,楚修远一直活的随心所欲,潇洒恣意,想做什么做什么。 家里有华氏操持,儿女也有她教养,他压根儿不需要操心什么。 几个孩子被华氏教养的其实还不错,大儿子已经考取了功名,今年殿试再中的话,运气好就能直接为官了。 运气不好再等几年或是走动一下,说不定也能捞到个职位。 两个小儿子也已经下场考试,据说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至于楚易安,他的长女,前几日更是定下了与国公府三公子定远将军的婚事,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是做正妻。 几个孩子都还算有出息,楚家若是能改换门楣,那一定得靠他这几个孩子。 楚修远很清楚,他的仕途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再想往上,难如登天。 不过子女有出息也是好的。 孩子们虽说与他没有多亲近,但还算敬重,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从昨日在状元楼听到了楚易安的那番话,楚修远才隐约感觉到,自己在几个孩子心里的形象好似已经十分不堪。 他们不像外边的人一样觉得他很厉害,也不会因为他随口就能说出圣人之言而觉得他是个很有文化的读书人,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方才楚易安那些话更是直击心底,叩开心门直达心扉。 她说,若是没有这层血缘在,她根本就不会认他。 除了楚易安外,其他几个子女是否也是这么想的? 楚修远想说什么,嗫嚅了下嘴唇后小声替自己辩解:“为父、为父做那一切,也是为了你们……” 楚易安嘴角上扬,那笑怎么看都有些讽刺:“这话父亲骗骗我就得了,可千万别把自己也给骗进去。” “自打我亲生母亲嫁给你起,你就日日流连状元楼,好虚名,世人不过都是追名逐利的俗人,却非要别人给他灌上不一样的名声,就好像有了那名声,你就彻底与普通人区分开来了一样。” “可是父亲,你也只是个俗人,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最平凡的一个人,因为祖父的原因才能捞到现在的官职,你凭什么觉得你与别人不一样?” “你说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们,那我请问父亲,大哥读书,娶妻,甚至是未来的仕途,你可有为他做什么?” 不等楚修远回答,楚易安直接道:“没有,你什么都没做,既然什么都没做,就不要给自己贴这样的标签了。” “母亲这些年为了楚家付出这么多,父亲却还能对着她说出休妻这样的话,妻子做到她这个份儿上,我觉得已经够可以了。” “却仍旧不能满足你的贪欲,你只顾自己快活,可也别忘了没事的时候多在府里转转。” “整个楚家大院,除了这宅子外,里边的一切都是母亲这些年打拼攒下来了,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休,也合该是我母亲休了你才是,而不是你休了她。” “父亲若还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错的太离谱了,而不是让人一味的迁就你。” “我还是那句话,都是第一次做人,没道理母亲就该一辈子照顾你,还要理解你,而你永远什么都不用做。” 楚易安这话简直说到了华氏的心里。 她扭头看了楚修远一眼,冷哼一声:“楚修远,若不是易安马上要出嫁了,这时候闹出什么动静不太好,否则我一定马上从这里搬出去。” “等易安出嫁,我就带着我的人离开楚家,不需要你楚大人亲自动手赶。” 华氏说完不再看楚修远一眼,一只手拉着楚易安,一只手拉着楚绵绵径直离开了主院。 华氏走的很快,楚绵绵人小,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楚易安侧头看了华氏一眼,她眼眶通红,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 楚易安无声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而院子里,看着华氏和两个女儿走远的背影,楚修远没有追上去。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古以来妻子都应该迁就丈夫,丈夫在外打拼,妻子顾好家中,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他知道华氏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可哪家夫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以前不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楚修远沉默了好久,扭头问身边的小厮:“我……真的错了吗?” 小厮闻言哪敢说话?只能保持沉默…… 而楚易安随意找了个借口后就带着楚绵绵开溜了,华氏现在明显很想大哭一场啊,她和楚绵绵在场人家都不好发泄。 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再说,哭一哭对身体没坏处。 楚绵绵仰头看着楚易安,眼睛亮晶晶的:“阿姐,你刚才好厉害啊,我第一次见爹这个样子。” 楚易安挑眉,轻笑,开始给孩子洗脑:“可是阿姐马上就要嫁人了,不能继续保护母亲了,等阿姐出嫁后,绵绵要记得多帮母亲说话,别怕伤了父亲的心,他没有心,可以随便伤。” 楚绵绵若有所思:“真的吗?就像阿姐刚才那样?” 楚易安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女子在这个世道生存本就不易,若是连我们都不帮她,日后遇上困难,谁又能保护我们?” 楚绵绵毕竟还小,很多话都听不明白。 但是阿姐说的要保护母亲这话她还是听明白了的。 楚绵绵用力点头:“那阿姐出嫁后绵绵一定保护好母亲,绝对不让父亲再欺负母亲。” 楚易安笑了笑,牵着楚绵绵去了自己的院子。 小芙在后边听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完了完了,她家小姐这是打算祸害二小姐了啊。 不过有一说一,怼人确实很爽。 楚易安回了院子后带着楚绵绵看了会话本子,没多久桃霜就过来了,看她的眼神充满欣慰。 桃霜是华氏的贴身丫鬟,比所有人都知道华氏的不易,楚易安这么帮着华氏说话,不只让华氏很窝心,她也感觉很欣慰。 夫人为这个家操劳,孩子们其实都是知道的。 能与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处成这样,华氏已经做的比绝大多数的继母都要好了。 桃霜朝楚易安行了行礼,道:“大小姐,夫人让奴婢过来与您说一声,不必为了她与老爷生份,也不必与老爷吵架,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 “还有夫人安排了绣娘,下午过来给您量尺寸做嫁衣,让您在院子里等绣娘过来,可万万不能再翻墙出去了。” 楚易安摸了摸鼻子:“知道了,我其实也不是每天都翻墙出去的。” 桃霜笑了笑没说话,走的时候把楚绵绵给带走了。 楚小丫头被楚易安洗脑了一上午,虽然性子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但是楚易安坚信她一定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第21章 你引出的事,就你睡得最舒服 楚家大早上的就不得安生,而楚家之外,整个盛京各个地方也是不得安生。 首先是楚易安在状元楼里说出的横渠四句,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风靡整个盛京,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周边扩散出去。 如今盛京的学子谁要是不知道这几句话都要被人嘲笑一番。 而当日就在状元楼亲耳听到楚易安说出这几句话的学子似乎腰板都挺直了些,感觉自己见证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除了这几句实在震撼人心,让读书人仿佛找到了为何读书的关键之外。 倒也让他们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年读书的初心是否太过复杂,太过追名逐利?丢失了读书人的风骨。 让他们来说,他们就说不出‘为天地立心’这等惊天动地之言。 可这几句话真的太振奋人心了,不管听多少遍都觉得这几句话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在找楚易安口中的张载。 想知道此人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着多么广阔的胸怀和远大的志向才能说出这种话。 时间才过去一晚上,尽管想找,但却没有人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楚易安透露出来的信息就两个,张载,老者。 太模糊了,想通过这两点找到张载此人,实在是强人所难。 是以尽管很想与张先生促膝长谈,众读书人也不得不压抑住心底的躁动,安心等候。 状元楼的事传的很广,昨天晌午就传进了皇宫,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把那四句话写在纸上,看着看着,竟也觉有股磅礴之气在胸口震荡。 他把纸拿在手里,用力到纸上都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褶皱,头也不抬的朝立在一旁的来福公公道:“能说出此等话之人,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若能为朕所用……”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来福公公伺候皇上多年,岂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立马顺着皇上的话往下道:“那楚家女既然见过那位张先生,陛下要不派人去仔细询问一番?兴许能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找到张先生呢?” 皇上叹了口气,总算抬起头来:“此等大才,暮年才传出来只言片语,可惜了。” 若是能早点发现,兴许早就助他稳固了大顺的江山,打的周边小国不敢来犯。 他也不用日日头疼要如何安顿秦家了。 秦家手头的丹书铁券实在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秦家只要存在一天,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先皇曾向天下发出罪己诏的事。 向天下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残害忠良,这对于每一任皇帝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在史书上记上一笔,从此后人又该如何看他们皇家? 又有多少人会骂他们?皇上不想细想。 来福公公小声道:“陛下乃天下之主,只要您一句话,张先生即便再远也会立马赶来为您效力的。” 皇上闻言轻笑一声,将那张纸放在了桌上:“找找看,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 来福公公可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找到,只能尽快吩咐人去问楚易安。 这位张先生如今也算是天下读书人争相追捧的对象了,若是知道连陛下都在找他,来福相信他一定会自己出现的。 来福下去后,皇上看着那张纸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随后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楚易安,楚修远的长女…… 这位楚御史每日在朝堂上不管他说什么都要反驳一下,有理没理都要说,彰显一下存在感,当真是可恶至极。 可偏偏他还不能拿这群可恨的御史怎么样,真要拿他怎么样了他反而能高兴死。 说不定当着他面就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 真要这样天下读书人的口水能淹死他,那些人骂的不知道会有多难听。 皇上一直想找个办法治一下楚修远,只是一直没腾出手来。 万万没想到他生了个克星专门克他啊,居然主动把把柄送到了他手上。 借着楚易安那番发作他现在就能撸了楚修远的官职让他干别的去,自己的家事都管理不好还好意思一天天说别人这里不对那里不行。 什么玩意? 楚修远果然不能一直待在御史的位置上,否则真是一天到晚总要让他不痛快。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易安马上就要嫁给秦胜了,两家门第差距本来就大,要是这时候把楚修远贬官,再让楚易安嫁给秦胜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其他官家女眷要么不愿意把女儿嫁给秦胜,要么就是秦胜看不上。 千挑万选了个楚易安出来,皇上真不想在这种事上多事再重新给他选,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所以就算要贬楚修远的官,也得等两人成亲后。 好在他们成亲的日子已经不远,等楚易安嫁过去,他一定立马发落了楚修远,并不需要等太久。 而外边,庄幼南和她哥哥庄磊两人已经不知道来了顺天府多少次了,想尽办法想打听昨日救了庄幼南的人是谁。 他们打听了一圈,倒是有人说见过救她那男子,但是从没听她说起过她是谁,家住哪。 让他们即便想报恩也不知道该找谁报。 拗不过庄幼南,庄磊只能带着她求到顺天府尹张大人头上。 张大人也头疼,看庄幼南那股子劲儿总觉着这人要是找到人了怕是得以身相许,本来就不知道楚易安的身份,这下是更不敢说了。 他总不能告诉庄幼南,救你的其实是名女子? 是以张大人躲了两人一整天,连顺天府的大门都不允许他们进,只让人传话说那人既然没说自己的身份,定是不想你们记着,自行离去即可。 庄磊简直没办法,无奈的看着自己妹妹:“要不我们回去?那位公子说不定就是路见不平……” 庄幼南固执的摇头:“哥哥,我、我想再见她一面,亲自跟她道谢。若不是她,我现在怕是已经一头碰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楚易安安静的待在楚家,压根儿不知道她昨日的一番操作引发了这么大的轰动,让这么多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些影响,更是让有些人彻夜难眠。 下午桃霜带着绣娘过来,给楚易安量了尺寸,确定好嫁衣的一些细节后就走了。 闲来无事,她又想出门玩。 可想到华氏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安分一点还是放弃了。 只能翻出那些已经看过的话本子来回反复的看,越看越没意思。 古代的话本子翻来覆去就这些,要么是穷酸秀才遇上对他一见倾心的大家小姐,要么是天上仙女爱上了凡人,愿意为他放弃身份在人间洗手作羹汤。 要么就是些禁书,黄得让人眼睛疼。 只能悄悄钻被窝看,看完还得把书藏好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第22章 大婚 楚易安放下话本子,看向小芙问道:“小芙,你觉得这些话本子好看吗?” 小芙打小就被当成楚易安的贴身丫鬟培养,是识字的,楚易安买来的话本子她也看过不少。 说起这个她点了点头:“挺有意思的啊,小姐,你是不是又觉得无聊了?” 楚易安叹气:“我觉得这些话本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芙不解:“那什么样的才有意思?” 楚易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突然起身回屋拿了些纸和笔墨出来。 小芙不解:“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易安笑了笑,眼睛亮亮的:“这些书太没意思了,我觉得是时候给他们一点三生三世的震撼了。” 小芙:? 小芙一脸懵:“什么三生三世?” 楚易安拿着毛笔蘸了蘸墨,穿来三年,也算是把这玩意儿用顺手了。 就是写出来的字缺胳膊少腿,还稍微难看了那么一点。 大的大,小的小,做不到别人那样字迹工整,大小一致。 “爱情故事啊,现在的爱情故事不纠缠个三生三世,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小芙:…… 小芙不懂,但小芙尊重。 楚易安皱眉沉思:“写什么好?要不先来段仙凡之恋?” 想了想她又赶忙摇头:“不行不行,不好,这玩意儿不好写,写女的是仙,男的是凡,那不成牛郎织女了吗?” “写男的是仙,女的是凡,那指定得被虐,虐得不要不要的,不写。” 小芙:…… 小芙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楚易安抓耳挠腮了好一会,一会纠结这个一会纠结那个,纠结了半天都没确定主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楚易安思来想去,恍然大悟。 她可是身怀人夫系统的天选之人,就该帮助这个时代的女性觉醒,让她们拥有丰富的思想和健全且独立的人格。 怎么能一直纠结于什么情啊爱啊的。 那必须得冲着民族大义去啊! 于是,楚易安抬手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大字:秦良玉。 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 这完全可以作为她大女主人设的一个参考啊。 楚易安开始构思,一个故事很快在脑子里成型。她大胆的加入了重生的元素,将一个重生归来不为复仇只为保家卫国定天下太平的大女主人设立的稳稳的。 从此情爱远离我,我愿将一切都奉献给我的民族。 楚易安脑子里各种想法在激荡,但可惜手速跟不上脑速,文笔跟不上剧情。 本来跌宕起伏的剧情在她笔下愣是让人连多看两眼的欲望都没有。 小芙看着楚易安一会表情狰狞一会激动不已一会又面如死灰,人已经麻了。 老实说,她也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 楚易安的表情怎么能这么丰富? 这些年夫人虽然没太过管小姐,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教了的,小芙怀疑教她家小姐礼仪的那位可能给楚易安放水了。 楚易安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拿起来连着仔细阅读。 一分钟后,把几张纸团团扔了。 不写了。 小芙:…… 放弃的也太快了。 小芙无奈,比起楚易安翻墙出去玩,其实在院子里写点故事话本子什么的还挺好的。 于是问道:“小姐,怎么不写了?” 楚易安叹气:“早知道以前写作文就不从阅读里瞎抄了,应该老老实实写的。不然我的文笔也不至于这么差。” 以前八百字的作文能要了她的命,穿来古代后臭毛病还是改不了啊。 楚易安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小芙已经习惯了。 她把几张纸拿起来打开看了看,话都是大白话,小芙还是第一次接触用大白话写出来的故事,而且开头也没有什么情绪特别高昂的地方,她看着其实还行。 但看楚易安不满意,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道:“那要不,我们练练?” 楚易安看向她:“怎么练?” 小芙想了想:“这个……应该只能多写,写得多了就顺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楚易安不想写。 小芙突然站远了些:“小姐你看。” 楚易安朝她看了过去,就见小芙原地蹦了几下,不伦不类的跳了支舞,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她:“小姐,你试试把刚才的场景用文字写出来试试。” 楚易安:…… 这不是为难她吗? 但看着小芙眼里的期待,楚易安还是硬着头皮提笔写道:小芙站远了些,跳了个舞给我看,那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不好看就对了。 小芙:…… 扎心了,我在帮你,你居然损我,你没有心。 主仆二人在院子里争论了好一会,直到天黑,楚易安把小芙打发去外间休息,立马躺回床上摸出别人写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突然觉得别人的话本子其实也很好看了呢。 哪怕故事很恶俗。 为了给楚易安找点事做,不让她有闲下来的时间,小芙这段时间每天都想方设法的让楚易安继续写话本子。 当然,以楚易安的文笔还是写不了,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帮助她提升文笔了。 也不需要她写出多高深莫测的语言,哪怕是用最质朴的话,但只要能把故事说清楚就行。 要是写出来能让人感受到书里人的情绪就更好了。 被小芙缠的没办法,楚易安只能每天都练。 你还别说,练来练去还真让她找到了快速提升文笔的办法,写起东西来都顺了,而且还能让人感受到书里人的情绪。 虽然不多,但进步挺大。 楚易安开心的要死,立马开始创作她的首部处女作。 只是故事才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了,她的婚期临近,华氏一会过来找她一下,一会过来找她一下,把她也搞得紧张的不行,故事的创作也只能先暂停。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初三总算到来。 而今日,正好是楚易安嫁给秦胜的日子。 想起婚后就能美男环绕,楚易安没有出嫁女离家的伤感,只有满心的期待。 而且秦国公府就离了楚家几条街,她随时可以回来串门子啊,哪用得着伤感? 楚易安对婚后生活充满期待。 第23章 日后楚修远再靠近我,给我打一顿 楚家整宿灯红通明,天还没亮楚易安就被人从床上薅了下来,开始洗漱,换衣服,上妆。 她感觉眼皮子重若千斤,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华氏在一边忙的团团转,又怕楚易安紧张待会忘了流程。 又连忙过来想继续给楚易安扣流程,从头到尾最后再梳理一遍。 结果一过来表情当场裂开,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楚易安脑门上。 今天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她怎么还能睡得着?哪个新嫁娘有她睡得这么安稳? 这真是一点也不紧张啊,虽说秦胜不是良人,但也不必放松成这样,好歹尊重一下这个特殊的日子。 除了华氏外,大嫂云氏也同样无语,她半个多月前就赶回来帮着华氏一起操办婚礼了。 此时看着楚易安那样,没忍住叹了口气:“你这、要不上了花轿再睡?” 想当初她和楚惊秋成亲的时候紧张的整宿睡不着,哪像楚易安,真是睡不清醒。 华氏没好气的瞪了云氏一眼,用力在楚易安胳膊上拧了一下试图让她清醒一些:“睡什么睡?精神点。” 看楚易安还是那样,说完她又扭头看向桃霜:“去拿点酸杏子来,要最酸的。” 桃霜赶忙出去,很快拿着东西回来。 华氏二话不说,连提醒都不提醒一下直接塞了一颗到楚易安嘴里。 楚易安这人吃不了酸,这一下真给她酸精神了,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酸杏子瞪眼:“谁!谁想害我?” 华氏咬牙,这马上都要出嫁了,怎么临了还要气她一回? 华氏深吸口气:“流程都记清楚了吗?” 楚易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忙点头:“都记得了,母亲放心。” 华氏一点也不放心,怎么着也得等人顺利出府嫁进国公府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听着外头吵闹的声音,楚易安总算有了些嫁人的真实感。 鞭炮声响起,外头吵闹声似乎更大了。 云氏侧头听了一耳朵不由轻笑:“你大哥带着他那些同窗在外头拦新郎官呢。” “倒是知道秦小将军武艺非凡,也不知这文采如何?若是文采差了,可过不了他们那关。” 楚易安也笑:“那让大哥他们放放水。” 华氏简直无语了,哪个新娘不是让傧相使劲儿为难新郎,她倒好,让人放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迫不及待要嫁给秦胜呢? “瞎说什么?你这嘴去了国公府可要给我闭严实了,否则早晚有一天给你惹出祸事来。” 楚易安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成,等我嫁去国公府我就做个哑巴,绝对把嘴闭严实。” 华氏:…… 华氏真是又无奈又好笑,不过更多的还是不舍。 这个女儿还在襁褓里就是她在带,比起那时候已经能跑能跳的楚惊秋,她更多时间都花在了楚易安身上,也对她倾注了太多感情。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这个还嗷嗷待哺的孩子都马上要嫁做人妇了。 也不知陈姐姐在地下会不会怪她。 一旁云氏忍不住捂嘴偷笑,突然发现楚易安说话有点好玩,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说话? 不过显然她们的担心都有点多余,秦胜文韬武略,不说精通,应付眼下的刁难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楚惊秋等人有意放水,他很快就通过了考验。 外头声音响起的时候,楚易安这边也已收拾妥当,弟弟楚云帆背着她出了门,把她背上了八人抬的大红喜轿。 看着楚易安坐上花轿,华氏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捂着嘴,目送着大红花轿和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带微笑的少年远去,感觉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空了。 楚修远看了她几眼,这段时间在家里处处被挤兑,说句话都好像犯了天条一样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他也想尽量改变自己在妻子孩子心里的形象。 但楚易安和华氏一看到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两个儿子和小闺女还好些,大儿子昨天才回来,对他的态度也还好,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华氏和楚易安态度实在恶劣,楚修远都不敢舔着脸往上凑了,也有些拉不下脸来。 眼下总算逮着个机会,得珍惜。 于是楚修远装作无意的靠了过去,将一只手搭在了华氏肩上,给脆弱的她一个安慰。 脆弱的华氏侧头就发现是楚修远这老登搂着她,脸登时垮了下来。 仿佛被人强行掰开嘴往嘴里塞了五斤大粪,属实是恶心到了,连眼泪都不流了。 看到华氏不再哭楚修远心里升起丝自得。 看,他就说女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只要给她一个怀抱立马就能安慰好。 看,这都不哭了。 得亏华氏不知道楚修远在想什么,不然真会被气死。 她恶狠狠的瞪了楚修远一眼,却不敢挣扎,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不好发作,不动声色的扭了扭身子想挣开楚修远的手。 楚修远那只手仿佛铁钳,愣是不松,还朝她露出一个略显油腻的笑。 这次是真把华氏恶心到了,差点没哇一声吐出来,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楚修远一个都快要抱孙子的人了,还以为自己还年轻? 他这些年总泡在酒楼,各种大鱼大肉,酒水不要钱似的往身体里灌,早就给自己养了副大肚便便的样子。 还学人家小年轻那样笑?真的很恶心。 华氏强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他的冲动,捂着脸飞快转身回了房。 那样子好似因为女儿出嫁绷不住了要回屋大哭一顿一样。 摆脱了楚修远,华氏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立马吩咐跟在她后头的桃霜:“去,去给我安排几个小厮,日后楚修远再敢靠近我,直接给我痛打一顿。” 桃霜:…… 夫人她……好像被小姐引发出了某种特性,不过不管了,只要夫人开心就行。 华氏继续吩咐:“等送走了宾客,把我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慢慢收拾,不着急,等易安回门之后我们就从这里搬出去。” 如果不是要等楚易安回门,她真想今天就搬出去。 楚修远让她忍受不了一点。 之前还能将就,但被楚易安带着在状元楼闹了一番后就再也忍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憋屈日子啊,为什么要那么难受。 现在再让她憋屈,她真憋屈不了一点。 第24章 那是位巾帼英雄 桃霜有些意外,又觉得好像这一天迟早会来,一直被大小姐的婚事压着这才没有急着搬而已。 如今大小姐出嫁,她也不用忍了。 大红花轿伴随着一路的吹吹打打总算到了国公府,秦胜牵着楚易安的手下了花轿,进入国公府,拜堂。 视线被盖头挡住,楚易安看不见来的都有哪些人。 但是不开玩笑,她真的感觉有好几道仿佛杀人一样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有点怕这些人会不管不顾冲上来弄死她。 楚易安顶着盖头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根本停不下来。 秦胜的奸夫们这不是找罪受吗? 明明知道今日秦胜大婚还要来现场观摩,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娶妻,与别人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不是找虐吗? 纯纯有病啊,自己找罪受就算了还来祸害她。 而且楚易安可不信秦胜这群奸夫不知道她和秦胜的约定,不然她现在可能已经被噶了。 就算没被噶怕是也有不少人要来她面前说说他们和秦胜的细节,挑衅她这正室的地位。 心里腹诽,但楚易安还是规规矩矩的与秦胜拜完了天地,随后被送入洞房。 洞房里人不少,说着各种吉祥话。 好不容易等洞房里的人都出去后,她赶忙一把掀了盖头,这架势和豪放的动作把小芙都吓了一跳。 小芙嘴角抽了抽,赶忙重新把盖头拿起来就要往楚易安头上按:“小姐!我的大小姐,今日怎么说也是你大婚的日子,要不咱们多坐会等等姑爷?这盖头,好歹让他来掀啊。” 楚易安抗拒不肯连忙摇头,头上的凤冠太沉,压的她脖子非常难受,而且这东西太重了,她不管站着还是坐着都得端着,很难受。 楚易安道:“小芙,帮我把这凤冠取下来,我脖子快要断了,太难受了。” 小芙哭丧着脸不敢动,这才刚嫁过来啊,洞房花烛夜都还没开始小姐就开始作妖了。 怎么感觉以后在国公府的每一天都可能过的水深火热? 小芙忍着心塞劝楚易安:“小姐,要不,咱们等等?这盖头好歹等姑爷来掀。” 楚易安不听,自顾自动起手来。 她和秦胜本来就是协议成亲,走完流程就可以了,以后当姐妹当家人都可以,但绝不可能是夫妻。 等他来掀盖头? 还是算了。 她怕秦胜的奸夫冲进来捅死她。 虽然没看到哪里有人,但楚易安知道,她身边怕是不知道安插了那群奸夫多少眼线。 但凡她表现出来一点对秦胜动心的样子,他们可能都会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弄死她。 当然,这是楚易安的猜测,但她不敢去验证这猜测会不会成真。 试试就逝世,所以她对秦胜最好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 小芙当然不会懂她的顾虑,但到底是自己人,以后还要跟着她在秦国公府生活,什么事都能看到。 为了避免之后吓到小芙,楚易安思索一下后,决定先给她打一针预防针。 于是楚易安问道:“小芙啊,你觉得秦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芙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是楚易安问问题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就这会的功夫,头上的钗子都被她拔下来了。 小芙思索了下,道:“姑爷,少年英雄,保家卫国,是个很厉害的人。” 楚易安点头:“确实厉害,但是他最让我佩服的不是这点,而是他的心胸,确实远非常人能比。而且他的思想……挺前卫的。” “在他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太封建了。” 小芙不理解,说的好像她很了解秦胜一样,可是他们不是都没见过吗?小姐上哪了解的? 楚易安咳了一声,试探的问道:“那个,小芙啊,你喜不喜欢美男?” 小芙:? 小芙嘴角抽搐,不是在说秦胜吗,怎么又说到美男了? 不过她的嘴那是相当诚实:“喜欢!” 楚易安笑了笑,把凤冠卸下来放在了桌上:“那你记住,为了能多看几个美男养养眼,以后不管看到什么,母亲若要问起,你只管告诉她我和秦胜夫妻感情和睦便可,知道了吗?” 小芙:…… 小芙眼神顿时一言难尽起来,照顾楚易安这么多年,她太了解楚易安了。 看着乖巧,不说话的时候也很乖,在外人面前装自己不存在。 不了解她的人都觉得她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很寻常的一个大家闺秀,甚至她也一度这么以为。 直到三年前小姐时不时就想做点出格的事情,让她重新认识了楚易安真的只是看着乖,心里指不定每天都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那是真的相当离经叛道。 能安心嫁给秦胜没有找老爷夫人闹,也没有作妖的时候她其实就应该警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胜跟小姐说了什么收买了小姐,让她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可以豁出去。 联想到楚易安嘴里的美男,小芙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那、那样的话,姑爷确实太大度了点,大度得过分了。 也难怪她家小姐能答应,这要不答应都不像她的风格了。 小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睁睁看着楚易安把头上的首饰卸了个干净,又梳直了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塌下来可能也就这样了。 小芙脑子乱糟糟的,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 楚易安劝道:“多大点事?小芙,我们女子的一生不是只有成亲生子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有些姑娘追求爱情,有些人追求权力,有些人追求钱财。” “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以一个样子活着,我倒是觉得,选一种让自己舒服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小芙脸色仍旧难看,那样子看着都要哭了。 楚易安只是看了她一眼,都觉得这小姑娘下一秒可能就要碎了。 她嘴角抽了抽,至于吗? 成亲的是她,小芙这反应,不知道还以为是她被嫁给秦胜了呢。 不过人家都这么难受了,楚易安只能安抚,于是拉过小芙的手:“你看过我写的那个话本子,虽然还没有写完,但是你觉得那位女子如何?” 小芙眼眶酸酸的,为什么她感觉小姐其实是在强颜欢笑? 要知道小姐以前的梦想可是觅得良婿,嫁与良人,比翼双飞。 怎么会突然改变想法? 定是与秦将军的这门婚事退不了,小姐才会如此,不过是苦中作乐自我安慰罢了。 小芙压下满心对楚易安的心疼,声音哽咽的道:“她是位巾帼英雄,很厉害。” 楚易安点头:“她……我以前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梦到过一位英雄,她叫秦良玉。” “在男子为尊的时代,她跟随丈夫南征北战,丈夫死后,孩子年幼,她代领夫职,平定战乱。” “靠自己积攒下了赫赫军功,死后更是被追封为忠贞侯。” “甚至连皇上都亲自写诗四首赞扬她,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蜀锦征袍自翦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你看,我们女子的价值其实并不体现在生儿育女上,历史上能留下名来的往往都是些不认命的离经叛道之人。” 小芙抿了抿唇,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她张了张嘴,很小声的道:“可你也说了,那只是个梦。至少我就从未听说过什么女将军,甚至能得陛下赞赏。” “这世道不允许女子为官,更别提上战场领兵杀敌了。” “若真要去了,世人不会说这位女将军保家卫国,只会说她不守妇道,整日里与男人混迹在一起。” “所以小姐你这个梦……背景与我们所生活的大顺不一样,不可以用来作为参考。” “而且、而且,您也会遭人非议的,她们表面不会说什么,可背地里会说尽各种难听的话,我不想你以后出去了被人指指点点。” “这对你不公平。” 小芙的话说的很客观,确实不是所有朝代都允许女子为官。 那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谁不是受尽非议之后才走出自己的康庄大道来的? 可更多的离经叛道之人却是溺死在了流言里,没有留下名来。 说的那么长远那么高大上,可楚易安并不需要保家卫国啊。 也不需要在历史上留下点痕迹证明自己存在过。 她只是在告诉小芙她们不必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而已。 楚易安笑了笑,揉了揉小芙的脑袋:“小芙说的对,但是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真要纠结日后究竟该与秦胜如何相处,那我们只会自怨自艾。” “难道你希望你家小姐以后做一个怨妇?把自己怄死在这深宅大院吗?” 第25章 他是个好人 小芙赶忙摇头,秦胜的事迹她自己就听了不少,再加上之前楚易安给她科普的,她其实完全能理解楚易安为什么不愿意在秦胜身上耗费时间。 试问有哪个女人在亲眼目睹了丈夫与别的男人欢好之后还能心无芥蒂的与他过下去?甚至讨好他? 至少楚易安的性子就不能。 若不是秦胜这人还算大度,也愿意为她家小姐考虑。 否则从他们俩订婚的那一刻起,小姐就该闹了。 事情已经这样,国公府的婚事本来也不是楚易安想退就能退的。 她能与秦胜商量好选一种对自己来说还算轻松的活法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若真妄图把秦胜掰直让他回归家庭好好过日子,楚易安肯定不会过的开心,不知会憋屈成什么样。 小芙能理解,可她就是觉得楚易安太委屈了。 没有女子的婚姻是这个样子,也没有人的丈夫是秦胜那样。 看小芙还在纠结,楚易安也不再劝,这几年她有意无意的影响小芙,小芙的思想在很多地方其实已经不再像一个纯正的古代人。 也多少背了些离经叛道在身上的,只是她自己没察觉罢了。 给她点时间,或者等她亲眼看到美男后,这人肯定立马就能接受,说不定比她还能接受。 楚易安脸上还带着妆,真想把妆卸了,但现在出去要水不太好,会被人发现,于是只能忍着。 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饿的不行。 妆容能忍,但饿肚子是真难受。 楚易安揉着肚子看向小芙,可怜兮兮的道:“小芙,我好饿。” 小芙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呢,冷不丁听到楚易安突然转移了话题,她下意识就想去给楚易安弄点吃的。 视线撇到大红的屋子时又停了下来。 小姐没有吃饭,作为陪嫁丫鬟,在秦胜回来之前她也是不能离开房间的,自然也不能吃饭。 只是小姐不能在婚事里受了苦,成亲还要饿肚子。 总得有一方面顺心如意才是。 想到这小芙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小姐,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楚易安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小芙的眼睛亮亮的。 谁知小芙刚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秦胜站在门外,越过小芙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易安。 他长得本来就帅,这身大红喜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英俊了些。 小芙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向楚易安,楚易安这新嫁娘实在是过于随意了点,披头散发懒懒的靠在床上,也不知秦胜会不会怪罪。 小芙又看向秦胜,秦胜唇角含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人。 不得不说,真是芝兰玉树,帅气逼人,容貌上就不知甩了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男人多少条街。 只是长了这么张脸为什么要喜欢男人?还喜欢跟不同的男人…… 没有被美男冲昏头脑,小芙心里那股对秦胜的不满又冒了出来。 可细细打量秦胜,发现他看到楚易安那样子好似并没有生气,若是换一个人肯定会觉得新娘不尊重自己,就算忍着没发火心里也定然不舒服。 可是秦胜没有,小芙一时之间很是纠结要用什么态度对他才能让小姐舒心。 她反应很快,叫了声姑爷后还是把路让开了。 小姐对秦胜……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挺满意的。 楚易安也没想到秦胜会这么快过来,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秦胜转身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一个托盘,上边放了好些精美的菜肴。 他迈步走入屋内后又反脚将门关上:“这不是想着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怕你饿着?不过我还以为你起码会等我过来掀盖头,原是我想多了。” 楚易安立马站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秦胜手里的饭菜。 太饿了,别说菜,她连桌子都想抱着啃。 等秦胜把饭菜放到桌上后,楚易安没忘记小芙,立马招呼人过来一起吃。 小芙跟着她也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人本来就瘦,还小,饿多了楚易安都怕她营养不良。 小芙看了看秦胜,又看向楚易安,楚易安已经吃了起来,对秦胜竖起了大拇指。 秦胜唇角溢出丝轻笑:“我叫人送点水过来,你吃好后洗洗脸好好休息,等把人都送走了我再过来。” 楚易安头也不抬的扒饭:“好。” 秦胜走后小芙才放松下来,被楚易安按在椅子上给她手里塞了双筷子。 秦胜真是把她调查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啊。 特意准备了两双筷子,不得不说,就这股子贴心的劲儿,哪个男人能比得上。 小芙无奈,不太敢吃也不太敢坐,说好的主仆有别呢? 虽然小姐这么待她她很开心,可万一被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楚易安倒是不在意,而是问小芙:“现在见着秦胜了,你觉得他如何?不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直白一点。” 小芙抿唇:“与我想的,倒是大不相同,他……是个好人。” 楚易安被这一声好人惊得差点没被噎到,咳了好几声喝了些水才缓过来。 正巧这时听到外边传来一道声音,秦胜让人送的水来了,小芙连忙放下碗出去把水拿进来。 小芙又道:“姑爷挺会照顾人的,若是一直如此,也不会叫小姐受了委屈。”嫁给他倒也不错。 楚易安看小芙的眼神都变了,啧啧啧,一顿饭就把她收买了,秦胜果然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啊。 人家这还没发力呢小芙就对他改观了,也不怪他那群奸夫对他死心塌地,明知他身边男人无数却仍旧放不下他。 果然得庆幸秦胜不把这手段用在京城贵女们身上,否则今日娶亲,不知有多少贵女要伤心欲绝了。 第26章 想成为千古一帝?好说 两人吃的差不多,楚易安洗漱过后疲惫感上来,直接滚床上睡觉去了,睡得四仰八叉的。 她都睡醒了秦胜才浑身酒气的进来。 他站远了些,小芙一看到他就有点警惕,怕秦胜碰楚易安,又怕他不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看出小芙的纠结,楚易安索性把人打发下去休息了。 等人走了,秦胜才走向一旁的软榻:“抱歉,今日我若不来,你明日怕是要遭人非议。” 楚易安浑不在意,趴在床上懒懒的看着他。 秦胜脱了外衣,脸上露出丝疲惫,直接躺下来闭上双眼。 看得出来,秦胜没把她当女的,她也没把秦胜当男的。 楚易安好奇的问秦胜:“你说你今日宿在这里,你那群……会不会吃醋,然后冲进来弄死我?” 秦胜睁开眼睛,语气无奈:“放心,他们不会,我也不会让他们动你,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与我成亲虽说不能让你过得多痛快,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若真到了那天,我也会护着你的。” 楚易安撇嘴:“话说的好听,可你别忘了皇上还惦记着秦家呢。” 秦胜眼神暗了下来,眼底闪过抹晦涩不明的暗芒。 楚易安撑着下巴眉头皱起:“我们现在好歹是夫妻,皇上什么时候想不通了真要拿秦家开刀我肯定也跑不了。” “现在秦家还有用,他不会动,可就怕哪天脑子一抽突然要整事,那时候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秦胜:…… 果然跟楚易安待在一起最开心的就是楚易安这张嘴真是众生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连皇上也不能幸免。 这位天下之主在楚易安嘴里也得不到一丝特殊对待。 这天下敢这么说话的估计也就她了。 秦胜眉眼间那丝疲惫退去,他坐了起来,突然有些好奇:“那你想如何?” 楚易安也盘腿坐了起来,仔细思索,道:“你先跟我说说皇上是个怎样的人,客观一点,不要带有偏见。” 可惜秦胜生来就对他带有偏见:“不是个好人。” 楚易安:…… 秦胜又道:“想做出一番功绩名垂千古,可惜能力平平,没有那个脑子,能维持住大顺现如今的局面不让周边国家来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过周边国家还是时不时来扰,这还只是军事上,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就是个有野心没能力猜忌之心还重的人。” “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秦胜也是真敢说啊,也不怕隔墙有耳。 不过楚易安倒是能理解秦胜为什么对皇上这么不满,换了她她能一天诅咒皇上八百遍。 而且秦胜的话还算是一针见血,可能也带了他的某些偏见,但重点都说到了。 楚易安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有野心想干大事,但是能力平平,还忌惮武将…… 看楚易安在沉思,秦胜有些好奇:“怎的,你还真想助他成为千古明君?” 楚易安:“嘘,别说话,让我想想。” 说着倒在床上裹紧被子,没一会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睡着了。 秦胜:……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楚易安神清气爽,秦胜已经起来,在院子里练武呢。 楚易安推开门站在旁边欣赏了会,不得不说秦胜是真帅啊,武打动作也是真利索,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秦胜练完一套枪法后看向楚易安:“你昨晚睡得挺快。” 楚易安嘿嘿傻笑:“没办法,动脑子使人发困,我已经尽力抵抗了,但是没用啊。” 秦胜:“那你想到什么办法没?” 秦胜就是随口一问,也不指望楚易安真能想出什么法子能让皇上解除对秦家的戒心。 楚易安却竖起大拇指,眼眸晶亮的告诉他:“包的,那必须得想到办法。” 秦胜愣住,认真看着楚易安。 这人时常不正经,也经常开玩笑。 但是秦胜知道,楚易安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所以……她是真想到办法了? 楚易安伸了个懒腰:“得亏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唉,让我茅塞顿开啊。” “不怕他野心勃勃想成为千古一帝,就怕他做什么都无所屌谓还净祸害忠臣。” “想成事就好,其他都不说了。” 秦胜放下手里的红缨枪擦了擦手走到楚易安面前:“什么办法?说说看,若是可行,我安排人去做。” “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楚易安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想成为千古一帝却不知该如何做,我可有太多人可以给他作为参考了。” 秦胜:? 秦胜皱了皱眉,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楚易安回屋洗漱去了:“你等我一会,我与你一起去见国公、啊不,是公婆。” “还有你别这么急,你让我想想具体该怎么操作。” 秦胜嗯了声没再多说,事关秦家任何事都得慎重,楚易安能不能想到办法都不影响他还要再想别的办法保下秦家的决心。 等楚易安收拾妥当后两人才在丫鬟仆从的跟随下慢悠悠去了主院。 虽说很多事外头都清楚,但秦胜还是跟楚易安说了一下府里的情况。 “我们家有些特殊,你知道的,我这人比较荒唐,我爹娘为了让我收心才这么急着给我安排了婚事,其实我两个哥哥都还没有成婚。” “一来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二来……那些大臣家的女儿娶谁都不合适。” 楚易安懂,说到底还不是上头忌惮。 若不是秦胜实在太过荒唐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娶亲,怎么着也得等上头两位哥哥成婚了再说。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怕是都指望着她能把秦胜给掰回来呢,可惜了,她实在没这个能力啊。 等他俩晃悠悠到主院时秦家人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除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之外,大哥秦淮书,二哥秦让都在。 桌旁还坐了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娃,给楚易安都震惊了。 这、这孩子哪来的? 秦胜不是说他大哥二哥都没有成婚吗?那这小女娃是? 莫不是没成婚,但是养了外室还是小妾?这……不好…… 楚易安看着小女娃,小女娃也好奇的打量着她,对上她视线的时候赶忙低下头,看起来有些畏缩的样子。 楚易安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用眼神问秦胜这孩子什么情况? 好好的孩子怎的养成这副样子?国公府苛待她了? 见楚易安一来就盯着小女娃看,国公夫人赶忙上前拉住楚易安的手,笑的一脸慈爱:“易安,你刚嫁来国公府,日后有哪里不习惯可千万不要客气,都要与我说,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楚易安收回眼神,露出个乖巧的笑,点头后甜甜的叫了声娘。 她装乖是有一套的,起码国公夫人陶氏就很吃她这一套。 陶氏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些,赶忙应了声。 嫁给秦国公后两人就生了三个儿子,没个闺女,陶氏其实一直都想再要个女儿来着。 可惜生秦胜的时候伤了身子,不然怕是得生到闺女这肚子才能停下来。 所以此刻看着楚易安那乖巧的样子,她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连自己亲儿子都给忘在了一边。 亲近归亲近,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楚易安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敬了茶,这才把目光转向了秦胜的两位兄长。 这还是楚易安第一次见到这两人,不得不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是真会生啊,这一大家子都帅的不行。 尤其是秦淮书,身上有一种干净又略显儒雅的气质,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让人不自觉就会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 二哥秦让看着有些吊儿郎当的,生了双狐狸眼,看着就很精明的样子。 不等秦胜介绍,秦让率先将一个木盒递给楚易安,笑眯眯的道:“弟妹,第一次见面,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这是见面礼。” 楚易安看了秦胜一眼,秦胜轻轻点头她这才将礼物接过来:“多谢二哥。” 秦让:“不客气,日后秦胜这小子若是欺负你,只管来找二哥,二哥一定帮你治他。” 秦胜:……你说这话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太好? 秦淮书不动声色扫了秦让一眼,眼底暗含警告,示意他别乱说话。 秦让应是有些惧怕这位兄长的,果然老实了不少。 随后秦淮书也将一个木盒递给楚易安,只声音温和的叫了声:“弟妹。” 第27章 杀良冒功 楚易安接过礼物道谢后,视线又落到了那个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穿了身浅粉色衣裳,衬得她整个人都软软糯糯的,十分讨喜。 肤色不似京城大户人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一样白皙,而是偏向于健康的小麦色,应是经常晒太阳的缘故。 看出楚易安想问什么,秦胜主动解释道:“这个孩子……” 只是话刚开个头他就又沉默下来,眼底多了几分杀意,被他强行按了回去。 秦胜不动声色吐出口气,扯了扯嘴角接着往下说:“这孩子是我从匪窝救回来的,没有家人,就把她带了回来。” “不成想带回来后母亲喜欢,就养在国公府了,以远房表亲家中孩子的身份。” 秦胜说完话就见陶氏略有些紧张的看着楚易安,像是怕楚易安会介意一样。 还多解释了几句:“易安,你看我这几个儿子都这么大了,一个两个的也不成亲,整日里都见不到人,整个府上就我一个……” “这孩子……这孩子的身世实在是可怜,所以才……你放心,她绝对不是三郎与外头的女人生的,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楚易安:…… 这孩子是不是秦胜的她还能不知道? 她就算是秦国公的孩子也绝不可能是秦胜的,但凡他对女人有一点兴趣,也不至于有了一群奸夫而不是外室,还有人婚前就跑来找她示威。 这点楚易安是绝对信任秦胜的,连她这个正室都要被威胁,秦胜若真有别的女人,怕也早就被他那群奸夫弄死了。 发现楚易安一直盯着自己,小女孩瑟缩了下,低着头往后退了些,退到了陶氏身后。 陶氏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 见楚易安一直盯着小姑娘看,秦国公刚想说话,不想楚易安先开口了。 她好奇的问道:“她叫什么?” 陶氏笑了笑:“她以前叫盼儿,带回来后没有给她改名,只改了姓,叫秦盼儿。” 楚易安一听这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 盼儿盼儿,这种名字跟招娣来娣盼弟不一样吗? 她是真的很抵触这一类的名字,好像她生来就应该为了家里的男孩儿付出一切一样,不能有自己的名字,也不得人宠爱。 不过人家是以表小姐的身份住在府上的,楚易安不好多说什么。 陪着秦家人吃了早饭后秦家男人们就出门了,楚易安又陪着陶氏坐了会,聊了大半天才回浮华院。 昨日都没好好看看这院子,今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院子真是相当随意啊。 没有栽种什么名贵的花草,也没有那种高大的树木,花圃里种的都是些很常见的绿植。 不敢相信居然还有喇叭花,那藤蔓缠绕在别的植物上,一圈圈往上走。 这都不是随意打理了,这是压根儿就没打理。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对小芙道:“要不我们把这块地刨了种菜。” 小芙捂嘴轻笑:“姑爷是将军,可能不太在意这些。” 楚易安正思索呢,冷不丁身后传来秦胜的声音。 “你想种菜?” 楚易安回头看见秦胜,摇头:“我只是看你这些花草有些碍眼。” 秦胜只扫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回头我让人处理一下,你有喜欢的花吗?” 楚易安再次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好看就行。” 秦胜说了声好。 楚易安看了眼天色,怪早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外头不用忙了?” 秦胜:“告假了,昨日好歹是我大婚,皇上给了几天假在家陪你。” 楚易安:…… 秦胜看了小芙一眼,若是遇上有眼力见的楚易安就该让小芙退下了。 但是她显然没有。 秦胜无奈,只能开口道:“小芙,我与你家小姐说些话,你先下去。” 小芙愣了愣,看向楚易安,见楚易安点头才退了下去。 楚易安有些好奇:“你想说什么?” 秦胜犹豫了一下,眼睫垂了下来,虽然还没开口,但不知为何,楚易安就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难过的情绪。 她有点尴尬,不知道秦胜突然难过什么,也不好安慰他。 好在秦胜很快回过神来,轻声道:“盼儿那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楚易安微愣:“她不是你从匪窝救回来的吗?” 既然是救回来的,还将她养在国公府,吃穿不愁,又如何对她不住? 秦胜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很轻:“你可知战场上如何记军功?又如何算一个人杀了多少敌人?” 楚易安还是摇头,以前看电视就在好奇那些士兵说自己杀了多少人,以此来算军功。 可只是说的话,口头上的话如何能作数? 虽然好奇,但楚易安也没兴趣去了解,现在听秦胜突然问起,倒是难到她了。 秦胜看着远处,道:“战场上杀了多少人,士兵就会割下敌人多少只左耳,打完仗后算耳朵的数量。” “有些人为了军功不择手段,他们屠戮村庄,杀良冒功,盼儿的父母亲人还有村民……” 第28章 她会不会记恨你? 秦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下去。 他们不是死于山匪,也不是死于敌手,更不是死于天灾。 而是死在了自己用血汗钱供养出来的军队上。 而那几个屠戮了盼儿父母亲人的人,是从他麾下出来的。 他接到信赶过去时,整个村子除了盼儿外已经无一活口。 盼儿被她爹娘藏了起来才侥幸逃过一劫。 若不是他治下不严也不会发生此等祸事,盼儿也不会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亲人。 秦胜一直都知道人为了往上爬可以化身恶魔,不计一切代价。 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那样的人是从他麾下出来的,每次看到盼儿都会想起那血流成河的村子。 尽管秦胜已经做了很多想杜绝士兵再做杀良冒功的事,更是定下重罚,只要敢做,全家、甚至是全族连坐,哪怕是襁褓里的婴儿也不能幸免。 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杜绝不了,总会有人铤而走险。 这种事只要同行的人不告发,一般很少有人会揪着问。 他只能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尽量让众人不敢犯,没有勇气犯。 可秦胜仍旧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久久散不去。 若有法子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楚易安也被这话惊的合不拢嘴。 在她的认知观念里,军民一家亲,将士同警察一样都是非常可靠的存在。 可她好像忘了,她现如今身处的不是现代,而是封建王朝。 贼来如梳,兵来如篦。 山匪搜刮寻常百姓家怕有人来搜刮一番后就走了,并不会搜得太细。 但是士兵都是大大方方的来,定要仔仔细细的搜,搜得人藏在地窖里的东西都给带走才会满意。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偏远村落,士兵是比山匪更可怕的存在。 楚易安心情也跟着难过起来,她问道:“那那些害了盼儿父母亲人的人,你是如何处置的?” 秦胜抿紧了唇,眼神阴郁:“我对他们还挺好,让人送他们回了老家,见一见父老乡亲。” “随后当着他们的面将他们所做之事告知所有人,然后再将他们处以极刑。”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可是楚易安还是觉得这个处罚太轻了。 他们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只要了他们一条命,如何对得起地下死去的冤魂? 而且这还不一定是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以前说不定也做过,不知多少无辜百姓都惨死在了他们手中。 现代社会不兴连坐,但这毕竟是古代,楚易安有时候真希望多发扬一下这种精神。 秦胜这次难得没有察觉楚易安的心思,道:“我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可仍旧不能杜绝这种事。” 楚易安想了想,她也不懂啊,随口道:“不能杜绝,无非是军功制度的激励作用和监管不严导致的,问题大多出现在这上面。” 秦胜没想到楚易安竟能说出这种话,有些诧异,侧头看向她。 在他印象里楚易安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人胆子大,心里各种想法简直比天还大。 但是她就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这事尤其体现在男女之事上。 秦胜看到过好几次楚易安女扮男装悄悄跑去青楼,想进去,但是在门口来回走了好几圈后还是走了。 秦胜想了想,道:“你有何见解?说说看,若说的不错回头我带你去青楼。” 楚易安:…… 楚易安表情扭曲:“我不是那种人。” 秦胜:“嗯,所以去不去?” 楚易安咬牙:“去!”爹的,机会都送上门来了,不去说不过去! 秦胜这厮肯定看到过她在青楼门口徘徊,但那绝不是因为她没贼胆,而是穷。 那时候是真穷啊。 身上就五两银子,她怎么敢进去? 秦胜轻笑一声,楚易安这厚脸皮难得感觉脸有点红,她咳了一声:“我说的比较浅显,你回头再自己琢磨一下。” “这种事其实避免不了,我知道你们军队里有种办法,会在自己人身上做记号,可那最多防备他们自相残杀,庇护不到百姓身上。” “简单且有效的办法我没有,我只有些可能并不适用的笨方法,不一定能行,只能给你做个参考,回头你自己去想。” 楚易安确实不知道怎么做,历史上杀良冒功的事情多了去了,根本就避免不了。 也就是到了现代才没有人再这样做。 在这个吃人的古代,可以说只有以严格的军规约束那些人,任何以人的肢体器官为参考的建议都不做考虑。 思索两秒,楚易安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军官其实可以指挥作战,不必以杀敌数量记功。” “若以杀敌数量,他们很可能抢手下士兵的功劳。换一种记功方式,士兵的功劳不会被人抢走,在一定程度上能避免他们杀良。” “还有就是军功制度和军功等级得再想办法完善一下,你手底下那些军师,让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多想想如何完善。” “像举报弹劾啊,军功等级划分啊,你找人慢慢想。” “除此之外,还得想办法对士兵进行思想教育,提高他们的忠诚度和个人道德。” 楚易安觉得她这些话说的冠冕堂皇的,很多东西你要让她细说她根本说不出来。 只能给秦胜提供一个思路让他自己去琢磨。 反正军队的事情秦胜比她懂,他手底下还有一帮人呢,也别闲着,都帮着想想办法。 秦胜思索了一下,楚易安的这些建议其实很多都已经实施,要不就是正在考虑,并不能作为有效的参考。 不过她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是不错,至少打破了秦胜对她的一些认知。 秦胜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嗯,等回头有个具体的章程之后我再拿给你看看。”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双手合十:“别了,求你,那些我是真不懂,外行指导内行,你真不怕指导出毛病来啊。” 秦胜笑笑,不再说这话题,而是又说起了秦盼儿。 “所以盼儿那孩子,是我对不起她,我还不了她父母亲人,只能将她养在国公府做些弥补。” 楚易安点头,问道:“盼儿她……知道她父母的事吗?” 秦胜嗯了声:“那孩子早慧,若是别的孩子这么小遇到的事怕是早忘了。” “可我观盼儿……好似并没有忘记,只是藏的比较好,但她还小,情绪难免外露。” “她来了国公府一直都是母亲在带,你若不喜欢孩子日后离她远些便是,她不会主动凑到你面前的。” 楚易安倒不在意秦盼儿会不会往她跟前凑,而是一针见血的问道:“她会不会记恨你?” 第29章 楚易安:你要理解我 秦胜摇了摇头,道:“不论她记不记恨我,这件事总归是我欠了她。” 楚易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知道楚易安的担心,秦胜又补充了道:“不必担心她做出什么对秦家不利的事来,有人看着的。” 楚易安闻言放下心来,这里是国公府,府里住的都是秦胜最重要的人,秦盼儿看着虽然乖巧,但他不可能毫无防备的。 秦胜说完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朝楚易安挥了挥手:“我来就是想与你说这件事,现在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你收拾一下,等天黑我带你去青楼玩。” 秦胜说着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又接着多问了句:“去青楼吗?确定不去南风馆?南风馆倒是更适合女子些。” 南风馆除了给一些有特殊爱好的男人找乐子外,其实也服务很多女人。 楚易安老脸一红,低头咳了一声:“不去,先去青楼玩玩。” 秦胜秒懂:“成,那我以后再带你去南风馆。” 楚易安:…… 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吗?在现代都没体会到的快乐,没想到穿来古代嫁人后反而体会到了。 这就是嫁给秦胜的好处啊,秦胜真是完爆这世上所有男人,楚易安嘴角咧到耳后根。 秦胜说完后就悠悠然离开了浮华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楚易安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对秦胜死心塌地了。 真的,她都要爱上秦胜了。 她真的有从秦胜身上感受到了他独特的魅力。 楚易安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小芙从外头进来时就见自家小姐一脸高兴的样子,不明所以。 问了两句,都被楚易安糊弄过去了。 等到了晚上,楚易安找了个借口早早的就打发了小芙,换上男装,重新梳了头发,在院子里等秦胜。 秦胜这人说话算话,在楚易安等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一回来就看到楚易安那身非常眼熟的男装,挑了挑眉,轻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身装扮,在某些人眼里,很轻易就能识破啊。” 楚易安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她只改了发型和穿着,要认出来好像确实很容易,并不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甚至还差得远。 但是楚易安一点也不介意:“没事没事,跟着你去我还是很放心的,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我带走就行。” 秦胜略感意外:“这么信任我?行,我们走。” 说完率先出了房门,楚易安紧随其后。 说不上信任不信任,秦胜这人责任心其实很强,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秦胜带着楚易安东拐西拐,没有走正门,也没有走后门,而是走到了墙边,看向楚易安:“从这出去。” 楚易安看向墙边立着的那棵树,二话不说朝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吭哧吭哧往上爬。 秦胜在一旁憋笑憋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算是知道楚易安以前都是怎么溜出去的了。 真是为难她一个姑娘了,这么难都挡不住她溜出府去。 秦胜上前拎住楚易安的后衣领把人拎下来转了个身,跟楚易安四目相对。 楚易安眼神迷茫,伸手去拍他的手:“脖、脖子,卡脖子了。” 秦胜放过了楚易安可怜的衣领,揽过她的腰一跃而起跳上墙头,又稳稳的落到地上。 随后退后一步放开了她。 楚易安眼睛睁大,朝秦胜竖起大拇指:“厉害。” 秦胜:“走,去晚了漂亮姑娘都被人点没了,你就只能点那些老姑娘了。” 楚易安张嘴反驳:“你们这种身份的人提前说一声让老鸨留几个漂亮姑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秦胜脚步停了下来,楚易安也跟着停下,不明所以:“怎么了?” 秦胜扭头看向她:“你可别忘了,我对姑娘不感兴趣,往常都是不去青楼这种地方的,老鸨都没见过我,如何会为我留人?” 说的也是。 楚易安立马越过秦胜往前走:“那我们快些。” 就楚易安这股子去青楼比他还着急的劲儿,看得秦胜想笑,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她才是男人,如此迫不及待,仿佛色中饿鬼。 清香楼离秦国公府有些远,两人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到时楼里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光是站在门外就已经能感觉到里边浓烈的氛围。 再加上清香楼消费比较高,接待的人大多非富即贵,非下九流之人能进去。 袅袅琴声从楼内传来,丝弦悦耳,众人高谈阔论。 楚易安一双眼睛发亮的看向秦胜,无声催促他快些。 于是,秦胜就这么领着自己刚成亲的小媳妇堂而皇之进了清香楼,一进去就被不少人认了出来。 秦胜身份毕竟特殊,盛京多少达官显贵都认识他,被认出来很正常。 只是这一个个的眼神看着都有些怪异。 秦胜面带微笑,朝那些看过来的眼神一一点头,一副从容的做派,非常淡定。 看得众人眼酸不已。 果然娶了小门小户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才大婚第二天就敢堂而皇之的逛青楼,寻常人家怎么着都得给新媳妇脸面,过段时间再来。 看看人家秦胜,这么快就来了,根本没把那新娘子放心上啊,连基本的脸面都不顾。 新娘子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身份差距摆在那,她能管得了秦胜? 顶多是秦国公和国公夫人知道了责罚一番,对秦胜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只是不对啊,秦胜这厮不是好男风吗? 来青楼作甚? 莫不是娶了妻后改了?从良了?体会到了女人的好? 楚易安可不知道众人在想什么,她低着头一副鹌鹑样跟在秦胜身后,众人也只把她当成了秦胜的小厮。 秦胜扫了她一眼,又是无奈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楚易安想来,结果冷眼白眼都他受了,她倒是干干净净的。 老鸨很快迎了上来,秦胜要了独立的雅间后就带着楚易安上了三楼。 一进雅间秦胜就道:“你倒是把自己藏的好,明日、不、可能等不到明日,待会父亲和大哥得了消息知道我来了这,你信不信他们立马就会赶过来把我带回去?” 这话很正常,但是秦胜语气有那么点子阴阳怪气。 楚易安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大概,国公爷会觉得你不喜欢男人了,还会因此高兴呢。” 秦胜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以他们的性格,定会马上来把我带回去。” “我倒是无所谓,我的名声一向不太好,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但你可得小心了。” 秦胜又看向了楚易安,唇角噙着丝不怀好意的笑:“刚成亲就被大哥和公爹抓到来青楼,你的名声可能要来陪我了。” 楚易安抽了抽嘴角:“那到时候你拖着他们,我先跑,咱们府里汇合。” 秦胜:“……你卖起人来还真利索,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夫君,你倒是稍微顾念一下我们的夫妻情谊。” 楚易安笑的有点尴尬:“死道友不死贫道嘛,你要理解我。” 秦胜:…… 成,楚易安不仅脑子活,还脸皮厚,非一般姑娘能比。 第30章 任务对象惊吓值过高,扣钱 老鸨很快又过来,带来了好些个漂亮姑娘。 姑娘们环肥燕瘦,有些清冷,有些温柔,有些双眸水汪汪的,仿佛小鹿一样澄澈,乍一眼看过去,每一个都让楚易安想蹭过去吸溜吸溜,跟姐姐们大喊贴贴。 秦胜好笑的看着她:“喜欢哪些?” 楚易安双眼亮的好像x光射线,直直射向秦胜:“我可以都要吗?” 小孩才做选择,她全都要。 秦胜看向老鸨,递过去几张银票:“行,那这些都留下。” 老鸨收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了,那群姑娘全朝着楚易安和秦胜围了过来。 秦胜挡住一个朝她靠近的姑娘指了指楚易安:“你们伺候好她就行,不必管我。” 姑娘明显很失落。 秦胜就算不喜欢女人,但那张脸是真帅啊,身材也好,气质也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跟他比楚易安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没有那么出挑,尤其是个子。 太矮了,还没她们高,谁乐意伺候一个比自己还矮的男人? 不过姑娘们也很懂看人脸色,全朝着楚易安围了过去。 楚易安被香迷糊了,一个姑娘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公子,吃颗葡萄~” 另一个端了杯酒过来:“来来来,公子,我们喝酒~” 楚易安嘴角的笑挡都挡不住,这就是男人的快乐吗? 难怪那么多男人都喜欢逛青楼,就这服务,就这众星捧月的感觉,谁不想来啊? 楚易安刚想张嘴,突然,脑子里那道很长时间没有响起的机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触发任务成功,任务三:请解救最左边的那名女子,她叫盛念瑶,乃是尚书大人老家那边的侄女。】 楚易安身体僵硬了下,怎么这个时候……她的快乐…… 但她还是下意识扭头朝着最左边那名穿着浅粉色纱裙的女子看去。 那名女子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眼神勾人浑身带媚,而是紧紧握着手,低垂着眉眼眼底带着不安。 她紧紧挨着旁边那名女子,时不时露出个难看的笑来,看似想融入她们,可做出来的动作却非常生硬,眼神还时不时瞟向窗户。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盛念瑶此次入京是因家中出了变故,想来投奔尚书,却不曾想上京途中遭遇山匪。】 【随从全部给打杀后,她几经辗转,最终被卖入青楼。】 【盛念瑶誓死不从,被老鸨一番威逼利诱再加折磨后才同意接客。】 【您是她的第一位客人,虽然答应了接客,但她其实是想先稳住老鸨,趁机寻找逃离清香楼的办法。】 【盛念瑶很害怕,既害怕自己逃不出去,又害怕逃出去后被人知道她曾经被卖入青楼,毁了名节。】 【请宿主帮助盛念瑶,帮她离开清香楼,并彻底消除她曾来过清香楼的痕迹,不要让这件事成为她人生的污点。】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白银三千两。】 楚易安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三、三千两? 比她身上所有钱加起来还要多啊。 啊不对,她还有那么多嫁妆和聘礼呢,不能这么算。 反正比她自己赚来的银子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就对了。 楚易安目光灼灼,看盛念瑶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 感受到那灼人的视线,盛念瑶小心抬头朝楚易安看了过去,一瞬间就看到了她眼底的痴狂,好似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吓得她浑身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盛念瑶之所以同意接客,是她想逃出这里,而不是真的委身于某个男人。 若真要那样,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叮,检测到宿主让任务对象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不符合人夫系统全身心为女性服务的核心价值观,扣除白银一千两,待任务结束后统一核算。请宿主停止继续恐吓任务对象的行为。】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瞪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个老毕登给我说清楚,谁吓她了?我就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就吓她了?我连句话都没说你就要扣我一千两?你觉得这合理吗?】 楚易安是真委屈,她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无缘无故就被扣了一千两,你自己看看,这真的合理吗? 【叮,任务对象惊吓值过高,随时都有自尽的可能,扣除白银一千两,请宿主停止继续恐吓任务对象!!】 系统的机械音无形中多了几分严厉。 楚易安这下是看都不敢看盛念瑶了,生怕再多看一眼盛念瑶能直接死在她面前。 也怕系统把最后一千两也给扣掉。 刚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想抽系统的大嘴巴子。 系统但凡是个人,现在还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楚易安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抽死它。 秦胜坐下后时不时看楚易安呢,没见这人把大猪蹄子往那些姑娘脸上摸,脸色反而变幻莫测。 现在更是直接臭了下来。 那表情,活像别人欠她几千两银子似的。 秦胜有些不解:“怎么了?不开心?” 她不是一直想来青楼吗?怎的来了还不开心?莫不是不满意这些姑娘?要不给她换一批? 楚易安咬唇,开心? 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扣了两千两,她可太开心了。 不过银子什么时候都能挣,人夫系统给出的任务难度其实都不算太高,任务做不到极致也有钱拿。 怎么算她都是不亏的。 但是盛念瑶这过度高到随时可能自尽的惊吓值让楚易安不知如何是好。 她来青楼是来寻开心的,若是有人因此死在她面前,她不敢想会给她造成多严重的心理阴影。 身旁的姑娘还想往楚易安嘴里塞东西,楚易安也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把人赶出去。 “你们、你们先出去。” 这话才刚落下,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任务对象惊吓值有所下降,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楚易安松了口气,大概明白了盛念瑶为什么这么怕她。 她怕的不是她,而是男人,一个可能会对她动手动脚毁了她清白的男人。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秦胜不明所以,看着楚易安再次开口把这群人往外赶,喝着小酒没说话。 盛念瑶走的很快,挤在前面想出去,刚走到门口楚易安开口叫住了她:“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姑娘,劳烦留一下。” 盛念瑶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楚易安脑子里系统的声音再次疯狂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任务对象惊吓值急速飙升,任务对象随时有自尽的风险,扣除白银一千两,请宿主即刻停止恐吓任务对象的行为。】 楚易安咬牙切齿,很好,她最后的一千两也没了。 最后说不定还得给系统白打工,不对,是倒贴钱。 不管了,这钱怎么着也得找尚书大人要回来,她不能吃这个亏。 所有人都出去,盛念瑶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易安。 楚易安钱都被扣成这样了,已经不怕系统再多扣,反正她最后都会找尚书讨回来就是。 只是还是顾忌着怕把盛念瑶吓死,这人胆子真是跟兔子一样,吓不得。 楚易安叹气,看向盛念瑶,尽量降低她的警惕心:“你不必如此怕我,我同你一般,也是女子。” 秦胜挑眉,看向盛念瑶,看出这姑娘眼底的惧意和决绝,心里有了数。 楚易安……还挺善良。 盛念瑶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警惕,一般来青楼的都是男的,她从未见哪个女子来寻欢作乐的。 还点这么多人。 她不信楚易安是女的。 女子来青楼名声直接毁了,这世道对女子如此苛刻,岂会有人来? 楚易安指了指好整以暇坐在对面的秦胜,脸微红:“真的,不骗你,他是我夫君,我真是女子。” 第31章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盛念瑶下意识看向秦胜,秦胜配合的点头。 但她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反而仔细打量起楚易安来。 先是她那张过分稚嫩的小脸,再是她的身材。 楚易安发育的挺晚,衣服又略显宽大,看上去,至少视觉上看不太出来什么很明显的女性特征,也没什么男性特征。 盛念瑶这段时间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骨子里她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没有顺天府尹张大人那么毒辣的目光,能一眼看穿楚易安是在女扮男装。 看不出来,她自是不敢轻易相信楚易安的话,手紧紧抓在门框上,一副随时可能夺门而出的样子。 还说他们是夫妻,长这么大,盛念瑶就没见哪家相公带着自家娘子逛青楼的。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更警惕了,声音也很紧绷,带着几分哀求的看着楚易安:“你、你别靠近我……” 楚易安生怕刺激得她当场自杀,不敢靠近,非常无奈:“难不成你真要我脱了衣服才能信我?” 盛念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秦胜,轻咬贝齿:“你、你不是说你们是夫妻吗?虽然我不知哪家相公会带着妻子逛青楼。” “但你既说你们是夫妻,那,那你们亲一口,我就信你。” 楚易安:…… 秦胜:…… 我一句话也没说。 楚易安表情扭曲了一下,我想救你,你却想害我?!big胆。 而且你这到底能证明什么? 如果她真是男的,秦胜立马就能亲下来,完全不抵触。 可她不是啊,这不是纯纯让人难受?她难受,秦胜也难受。 哪对夫妻都可能吻,但是她和秦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早知道就自称是兄妹了,草率了。 盛念瑶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她相信两个大男人不可能能亲的下去。 如果楚易安真是女扮男装,对面那人又正好是她相公,那他们亲一口也没什么。 盛念瑶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易安,秦胜也看着楚易安,想知道楚易安要怎么收场。 这姑娘他多少还是知道的,让她亲他,估计比杀了她还难受。 想到这秦胜有点想笑,也怪他太荒唐,偏偏还让楚易安撞见了这么多次。 不过若不是楚易安撞见这么多次,他也不会娶她了。 楚易安看着盛念瑶,索性坐了下来,懒洋洋的道:“亲是不可能亲的,你要知道,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干干净净从这里离开的机会了,盛小姐。” 楚易安话落,盛念瑶脸色猛然大变。 为了保全名节,自从被山匪掳走后她从未跟人提起自己的真名叫什么,甚至是姓什么。 逼急了就随便说个假名字糊弄。 可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可是她完全没有印象。 楚易安抬手给自己喂了杯酒,不好喝,放下杯子塞了颗葡萄到嘴里:“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信任我。我和他……” 楚易安看了秦胜一眼:“确实是夫妻,等你回了盛家就知道我有没有……” 不等楚易安把话说完,盛念瑶突然上前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激动:“你、你认识我三叔?你能帮我回盛家?” 楚易安看向她,脸上露出丝令人心安的笑,带着安抚的道:“那是自然,若不能帮你,我何故单独留你下来。” 可能是因为楚易安知道她的身份,盛念瑶觉得她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她,抵触情绪没那么深了。 戒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她缓步走到楚易安身边,脸上逐渐带上哀求:“那、你能不能帮我给三叔送个信,让他来接我?等我回了盛家,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楚易安挑眉,拿起个果子递给盛念瑶。 盛念瑶下意识接过,就听楚易安声音很轻的道:“可以。” 听到她的话,盛念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 这段时间每日都在遭受着屈辱和折磨,活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唯一的执念就是逃出这里。 可现实过于残酷,她找不到一丝逃离这里的机会。 绝望密不透风将她包裹。 盛念瑶既害怕自己死在这,也怕自己会随波逐流,抵挡不住压力最终屈服于命运,真的成为一名供人取乐的妓子彻底烂在泥里。 可现在她好像真的等到那一丝机会了。 她终于马上就能离开这泥沼,离开这个让她痛苦和绝望的地方。 盛念瑶眼眶一酸落下泪来。 她双腿一软直直朝着楚易安跪了下去,声音无比哽咽的道:“谢、谢谢你……” 楚易安吓了一跳,前世今生加起来第一次被人跪,吓得她立马跳起来忙上前一把将盛念瑶往上拉。 “你别跪我,你要真想谢我,回头多给我点银子就行,至于其他的就算了,我不感兴趣。” 盛念瑶哭着点头,近距离之下看到楚易安的耳洞,又看到她过于白净稚嫩的双手,这次是真的信了她是女子。 她紧紧抓住楚易安的手,用力到楚易安手上都泛起一圈青紫。 楚易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推开她,只是安抚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看向秦胜,朝他眨了眨眼。 秦胜:……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那个、可以麻烦你跑一趟盛大人的宅子吗?” 秦胜站了起来:“便宜都你占了,活都我干了,成,谁让你现在是我妻子。” 说完悠悠然离开了雅间,关上房门。 秦胜这外男走了,盛念瑶哭的眼睛都红了,絮絮叨叨跟楚易安说起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说起时还不由感到后怕,她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楚易安尽量安抚她,又想起她身上那个劳什子人夫系统。 老实说,她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人夫是个什么玩意儿。 楚易安决定在盛念瑶身上浅浅做一下实验。 于是,她伸手握住了盛念瑶的手,脸上的笑越来越温柔,喉咙里跟卡了双拖鞋似的卡出了气泡音:“盛姑娘,这一路走来,辛苦了,人生很长,每一段经历都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人生感悟。” “当我们年老时回首往事,也许也能很平静的看待这件事了。” 盛念瑶眼泪卡在了眼圈,收不回去掉也掉不下来。 她错愕的看着楚易安,楚易安朝她露出个自认为很帅气迷人的笑,眼底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今日我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是一场老天赐予我们的缘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盛念瑶僵硬的点头,看了看她脸上蜜汁自信的笑,又看了看她的喉咙,关心的问道:“你嗓子不舒服吗?” 楚易安摇头,依旧操着一口气泡音:“没有,只是看到你,情不自禁就这样了。” 盛念瑶:…… 楚易安:“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盛念瑶:…… 第32章 你是存心想让他们感情不睦吗? 盛念瑶僵硬的从楚易安身边走开,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迈着外八字向她走来的楚易安,好不容易才被安抚好的情绪差点又一次崩溃。 “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楚易安表情一僵,害怕? 不可能! 她就是学的那些男的说话时用的气泡音啊,怎么会害怕? 她连神态都学了个十成十,怎么可能会害怕! 难不成她学的还不够到位?这还不是人夫? 楚易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坐下来开始思考人生。 看她不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表情,盛念瑶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些。 盛念瑶离楚易安远远的,两人各自占领一方谁也不打扰谁。 等到秦胜回来时就见她俩一人一边,气氛搞得还挺怪异。 开门声惊到盛念瑶,她下意识还是挤到了楚易安旁边,当看清秦胜身后跟着的人时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盛宏宇也看着她,四十多岁的人了眼眶酸得差点没落下泪来。 他二哥就这么一个孩子,二哥一家没了,本想把这孩子接到身边照顾,谁知道路上会出现那种变故。 孩子失踪,他和妻子急的不行,暗中派了好多人出去找盛念瑶。 可派出去的人全都一点消息也没有,盛念瑶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谁知道居然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盛京,还是青楼这种地方。 今日秦胜大晚上的来找他,盛宏宇还以为秦胜是来找麻烦的,又或者看上了他哪个儿子,吓得他连夜爬起来。 谁知道他居然带来了盛念瑶的消息。 起初盛宏宇并不信,可盛念瑶没有来过盛京,按理秦胜不可能认识她。 要说关注哪家女眷就更不可能了,秦胜不喜欢女人。 可侄女失踪这么久,尽管怀疑,盛宏宇还是来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真是盛念瑶,他明明有机会救却没有救,下去后怕是也无颜面对二哥。 如今看到盛念瑶安然无恙,盛宏宇老泪纵横,上上下下打量了盛念瑶好多遍。 盛念瑶已经害怕的走到了他旁边,激动地拉住了盛宏宇的袖子:“三、三叔……” 盛宏宇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看到盛念瑶安然无恙,盛宏宇这才把目光放在了楚易安身上。 他抿紧了唇:“不知这位是?” 楚易安倒是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道:“楚易安。” 盛宏宇:…… 如果没记错的话,楚易安……好像是秦胜那个刚过门的妻子。 盛宏宇倒吸一口凉气,眼底震惊,心下骇然,这两口子真是有够荒唐的。 秦胜好男风,这楚易安大晚上的逛青楼……不会是好女风? 若是这样她嫁给秦胜,倒也完全合情合理。 他俩简直绝配,一个好男风一个好女风,谁也不耽误谁…… 不对,他侄女跟楚易安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楚易安没对他侄女做什么? 想到这盛宏宇顿时紧张起来,多看了盛念瑶几眼。 回到亲人身边盛念瑶这下是真的彻底放松了下来,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倒是看不出来遭人非礼的样子。 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这种话也不好问,只能等回去了让夫人旁敲侧击问念瑶了。 想到这盛宏宇忙收敛心神,朝楚易安和秦胜拱了拱手:“多谢二位帮我找到念瑶,她是我二哥唯一的血脉了,若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下去后我都无颜面对我二哥。” 楚易安摆了摆手:“没事,人找到就行。” 盛宏宇点头,叹了口气:“人虽然找到了,只是老夫想麻烦两位一件事。” 不用他说楚易安都知道什么事,看了盛念瑶一眼,又把目光放到盛宏宇身上。 盛宏宇开口道:“青楼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对女儿家的名节实在有损,能否恳求二位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更不要提起在何处见过念瑶。” “当然,非是老夫信不过二位,二位能来送信告知念瑶的下落,老夫已是感激不尽,绝对信任二位的人品。” “只是事关女儿家的清誉,老夫不得不慎重。” 秦胜靠在柱子上:“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楚易安站了起来:“我都来逛青楼了你还怕我说出去?你是生怕别人戳不穿我的脊梁骨啊。” 盛宏宇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为了孩子吗?今日之事多谢了,算老夫欠二位一个人情,孩子受了惊,那今日我先带孩子回去了,改日再……” 盛宏宇话还没说完,楼下突然响起一道暴怒的声音:“秦胜那瘪犊子在哪儿?” 秦胜浑身一震,楚易安也瞪大眼睛。 她下意识看向秦胜,声音有些颤抖:“这声音,有那么点子耳熟……” 秦胜嘴角抽了抽:“嗯,你公爹来了,要是被他抓到你也来青楼……” 楚易安顿时炸毛,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秦胜的袖子:“快,你拖住他,我先走一步。” 楚易安甚至都不敢走门,转身就扭头走窗户,利索的一下翻到了窗外,踩在砖瓦上瑟缩着往外挪,生怕掉下去。 秦胜嘴角抽搐,溜得有够快的,果然是应了她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卖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盛宏宇也嘴角抽搐,这夫妻俩……可真会玩。 秦兴怀怕是还盼着秦胜娶了妻后能不要那么荒唐,谁知道他这是带着媳妇一起荒唐啊。 这楚易安的动作这般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做的样子,怕也是经常来青楼。 盛念瑶捂嘴轻笑,露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笑还挂在脸上,下一秒房门被人嘭一声一脚踹开。 秦兴怀阴沉着老脸站在门口,旁边跟着个想劝他冷静些的秦淮书。 不过这显然是没劝住啊,看这脸色,阴云密布,太难看了。 秦淮书朝秦胜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不过显然也是不赞同自家弟弟刚成婚就逛青楼的行为的,完全没把弟妹放心上。 弟妹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盛念瑶赶忙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她的脸,往柱子后藏了藏。 秦兴怀看到秦胜真的在这脸都要气歪了,指着秦胜的鼻子破口大骂。 “秦胜!你这瘪犊子,你知不知道你才刚成婚?你这般如何对得起我儿媳妇?” 秦胜:…… 秦胜视线憋向窗外,看到月白衣服的一角,不过下一秒就被人给扯走了。 秦胜叹气,毫不犹豫推了盛宏宇出来挡刀:“爹,我不是来逛青楼的,今日盛大人约我在此谈些事情。” 盛宏宇眼睛睁大,秦胜这小王八蛋,明明是跟他媳妇一起来逛青楼,关他什么事? 不过秦胜刚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这么点小忙不帮也说不过去。 盛宏宇只能顶着老脸放低姿态笑道:“国公爷,您看您,大晚上的火气这么大,今日确实是我约了三公子在此,非是他来逛青楼。” 谁知道秦兴怀听到这话更生气了,连着他一起骂:“你找他谈事就不能约在别的地方?”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儿刚大婚?新婚妻子还在家等着他回去?” “你将他带到青楼,是存心想让他们夫妻感情不睦吗?今日若因这事秦胜和我儿媳妇闹起来,你看我收不收拾你这老匹夫。” 盛宏宇:…… 有苦说不出,满心苦涩,非常难受。 你儿子要真和你儿媳妇闹起来了,估摸着也是因为你带走了你儿子,留下你儿媳妇站在窗外独自吹冷风。 还有,你这么说一时之间让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秦家人。 叫秦胜直接叫名字,叫楚易安就是我儿媳妇…… 第33章 什么好处都她得了,什么罚都他受了 盛宏宇有一万句想吐槽的话全都卡在嗓子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身份上他和秦国公就差了好几个等级,再加上秦胜这瘪犊子给他扣了个帽子,秦兴怀这老匹夫又是一个导致家宅不睦的帽子扣下来。 他说再多话都好像是在狡辩。 罢了,谁让他欠了秦胜这瘪犊子的人情。 而且能找到盛念瑶,被骂一顿就被骂一顿,反正也不会少块肉,秦国公也不会真发疯到要整死他。 盛宏宇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低着脑袋开始装鹌鹑,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口的怂样看的秦兴怀不自觉皱眉,眼神逐渐嫌弃。 骂完盛宏宇,秦兴怀又把矛头对准了秦胜。 骂得更狠了。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这老匹夫约你逛青楼你还真来了?以前老子让你多逛逛青楼赶你你都不来,非得跟那群男人混在一起,现在人家一句话你就巴巴跑来了?” “什么时候来不好?你偏偏这个时候来?你要置易安于何地?” “秦胜,你就作,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数?整个盛京有多少女儿家愿意嫁给你?” “易安可是你自己点名要娶的,这才大婚第二天,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若早知你即便娶了妻也如此放浪形骸,我何必拉下这张老脸毁了人家姑娘一生?” 窗外听着秦国公骂秦胜,楚易安好心虚,又心虚又觉得留秦胜在那独自面对老国公的怒火是有那么点子不地道。 而且老国公话说的有些刻薄了,虽然说的很多都是事实,但成亲后还放浪形骸? 楚易安想说句公道话,成亲后这两天秦胜还没出去找他那群奸夫呢,暂时不能这么骂。 可话又说回来,国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是秦胜点名要娶的? 她俩难道不是双方长辈谈妥之后都没办法才不得不嫁娶的吗? 感情就她一个人这么认为?一开始就是秦胜盯上她了? 图什么?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爹还是个从六品小小御史,哪里值得他娶? 就这背景完全帮不上他啊。 报复! 秦胜这绝对是报复!报复她看到了他的现场。 除此之外楚易安实在不知道她还有哪里值得秦胜娶的。 秦胜一声没吭,听着秦国公的怒骂全当没听到。 那副无所谓躺平任骂的样子看的秦兴怀怒火更旺,颤抖着手指着他还想说些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若真要说出什么难听话伤了父子情分怕是很难补回来,还容易落人话柄。 秦淮书伸手按住了秦国公,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侧头看向自己那不成器还荒唐任性的弟弟,眉眼依旧温和。 盯着秦胜看了几秒,秦淮书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又好像在下最后通牒。 秦胜虽然荒唐,但对这个兄长还是非常敬重的,且骨子里带着那么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惧意。 秦胜脸上肉眼可见少了几分吊儿郎当多了分严肃。 虽然很想顺着秦淮书的话往下说,可那嘴很有自己的想法。 “这事可不随我。”要说这话也得对着楚易安说去。 说实话,若不是陪楚易安,他根本就不会来青楼这种地方。 以前十多年都没来,怎么可能一朝娶妻突然想通? 秦胜话音刚落,秦淮书面色未变,眼神也依旧平静,只是那幽暗的眼底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抬脚越过秦兴怀径直朝着秦胜走去,直至走到他面前。 对上秦淮书那双少了几许温和的眼睛,秦胜心底无奈,他不是那意思。 大哥肯定是误会他已经爱上青楼并且以后会成为这里的常客了。 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情。 盛宏宇站在一边根本不敢说话,现在是秦国公府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还站在这真的很不合适,很想赶紧带着盛念瑶离开这里。 但现在动实在是太打眼了。 他怕本来还没看到他的秦家人再次把矛头对准他。 而且这秦家大公子…… 这位大公子不是习文的吗?秦家传家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位文臣,看着文质彬彬满身都是书卷气,好似能压得住秦胜。 秦胜这混不吝的瘪犊子居然也会有怕的人? 要知道他可是连秦国公都不怕的。 秦淮书看着自己这从小就叛逆的弟弟,深知这人全身上下都是反骨,除了他基本谁的话都不听。 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时耳朵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似的动了动,秦淮书顿了顿,眼神一冷,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起来。 一看他这反应秦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不会…… 秦胜是真怕楚易安暴露,索性抬脚先一步朝外走去,注意力却全落在了秦淮书身上。 秦胜道:“这次真是受人之约,下次不来了就是,大哥可要看好爹,下次动静闹小点,若是让易安知道了怕是会误会。” 秦兴怀牛眼一瞪:“兔崽子还有下次?” 秦淮书眉头越皱越紧,秦胜这反应显然是知道那窗户外有人。 这人……是他藏过去的? 秦淮书到底压下了心里的疑虑跟着秦胜往外走,气鼓鼓的秦国公瞪了盛宏宇一眼后也走了。 等秦家父子三人都走了,盛宏宇才长长松了口气,看了盛念瑶一眼。 这姑娘显然也松了口气。 刚刚一直藏在柱子后生怕被人看到脸,现在人都走了她才敢抬起头来。 盛宏宇朝着窗外轻喊:“楚…秦三少夫人,他们走了,可以出来了。” 楚易安小心翼翼的从窗外冒出个脑袋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下,拍了拍胸脯翻进屋里:“吓死我了。” 盛宏宇:…… 虽然吓死了,但你下次还敢。 盛宏宇扯了扯嘴角:“那个,秦胜他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老夫派人送你回国公府。” 楚易安眼睛亮了亮,赶忙点头:“那劳烦大人了,麻烦争取在他们到家之前先把我送回去。” 盛宏宇噎了一下,只能点头。 秦胜之所以敢走的这么利索,不就是仗着他还在这会照顾楚易安吗? 如果楚易安出了什么事没能顺利回到国公府,秦胜那瘪犊子肯定会找他麻烦。 盛宏宇不敢大意,带着盛念瑶先送楚易安上了马车才重新回到清风楼,处理盛念瑶的事。 盛宏宇比谁都在乎盛念瑶的名声,楚易安也不怕他不上心。 让他去帮忙完成系统任务,很完美 盛宏宇安排的马车跑的很快,但是秦兴怀和秦淮书都是骑马去的清风楼。 出了清风楼老国公也不管秦胜的脸面,把人提溜着趴在马屁股上后一夹马儿疾驰而去。 秦胜趴在马屁股上翻白眼,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个姿势骑马,怪难受的。 三人很快回了国公府。 楚易安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在他们之前回去。 好在时间太晚,秦国公也没想这个时候来找她,也不是很想让楚易安知道刚成亲秦胜就逛青楼的事,倒是没发现她根本就不在。 至于秦胜,楚易安回秦国公府,又找到翻墙出来的那个位置费力的翻进去回到浮华院后,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秦胜回来,只能上床睡觉。 直到第二天大早,秦胜终于回来了。 就是看着有点凄惨,一瘸一拐着回来的,也不知道这腿是不是秦国公或者秦大哥打的。 楚易安有点子心虚,问他:“你怎么了?” 秦胜眼神幽怨的看了过来:“你昨晚睡得好吗?” 楚易安点头:“还行,回来等了你一会,没等到就先睡了。” 秦胜语气惆怅,看向外边:“嗯,你休息的好就行,我昨晚跪了一夜的祠堂。” 楚易安:…… 更心虚了,摸摸鼻子缓解一下。 秦胜脸上露出丝苦涩的笑:“没关系,你日后若还想去,我一定会陪你的,不就是跪一夜祠堂再被打一顿吗?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 楚易安:…… 但凡你不用这么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出这个话,她就真的信了。 秦胜:“只要你开心就行,大哥和父亲打我……我其实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楚易安:…… 够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楚易安感觉自己现在再不一头碰死在秦胜面前赎罪都对不起他这一晚上的牺牲。 她看了看秦胜的腿,潦草的表达了一下关心:“那个,腿没事?” 秦胜摇头:“没事,我后半夜都是在梁上睡的,腿倒是还好。”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你跪祠堂跪到房梁上去了? 还有,你不是在房梁上睡的觉吗? 那你还一瘸一拐的回来?装这么好? 看出楚易安眼里的无语秦胜没忍住笑出声,站起来利索的走了几步,很正常,完全没有瘸。 楚易安:…… 秦胜拍了拍腿:“开个玩笑,大早上的,怕你无聊。” “你下次若想去南风馆了尽管跟我说,就算顶着被父亲和大哥打一顿的风险我也必定带你去。” 楚易安:……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更想去。 楚易安眼神一言难尽:“那南风馆……有你钟意的人?” 秦胜愣了愣,摇头:“没有啊。” 楚易安:“你这么极力推荐,我还以为你要带我认识你哪个情郎呢?” 这次轮到秦胜无语了:“能与我玩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鸟?我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介绍给你。” “而且你又不喜欢女子,去清风楼并不能让你快乐,你顶多是去感受一下那个氛围。” 楚易安:……你真是个狼灭,骂起自己来都不带含糊的。 不过楚易安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另一句话上,有些不敢置信:“你、你这是要把我送上别人的床?” 小芙刚从外头进来就听到楚易安这么逆天的一句话,顿时惊得呆在原地无法动弹,震惊的看向屋子里相对而立的两道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满脑子都是秦胜要把自家小姐送上别人的床?! 送上谁的床? 送上去换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小芙脑子里自动想起了那些话本子里的情节。 一群没本事的男人把自己的妻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就为了自己的事业能更上一步。 等到这男人后头功成名就,飞黄腾达之后又开始嫌弃妻子不干净,被别的男人玷污,满心介怀。 对妻子要么休弃要么冷落。 秦胜…… 难不成也是这种人? 小芙心有戚戚,只感觉自家小姐前途一片黑暗。 亏她这么夸秦胜,觉得秦胜除了兴趣爱好特殊外其实称得上是个好人。 到头来他竟然要把自己妻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他还是男人吗? 秦胜可不知道小芙都脑补了些什么,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瞎说什么?” 秦胜关上房门,把小芙关在了外边,问楚易安:“那可有看上的男子?我们婚前不是说好了吗?你若是有看上的男子,我替你抓来。” 楚易安:…… 执行力倒也可以不用这么强,他们成亲这才几天? 楚易安咳了一声:“暂时没有。” 话说秦胜那个不知名的奸夫不是要给她送美男吗? 她都嫁来国公府两天了,怎的还不见送来?他又会以怎样的手段送来?楚易安有些好奇。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窗外突然飘进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侧身站在见不到光的地方,压低声音在秦胜耳边说了什么。 秦胜挑了挑眉,嘴角逐渐浮上丝戏谑的笑意,也跟他说了些什么,随后那黑影便离开了。 看着秦胜脸上那一脸莫名其妙的笑楚易安不明所以:“怎么了?你怎的笑的这般猥琐?” 秦胜:…… 秦胜摸了摸嘴角:“很猥琐吗?” 楚易安点头:“有那么一点。” 秦胜收了笑,重新推开门:“你以后就知道了,走,吃早饭去。” 说完先一步走了。 楚易安跟在他身后。 嫁来国公府后陶氏没有主动开口让她晨昏定省,楚易安也不想起那么早。 但毕竟都嫁人了,再这么晚起床好像也不太好。 想了想,楚易安快走几步走到秦胜旁边小声问他:“我日后是不是得早起一些?” 秦胜思索几秒:“你昨日回来的那般晚,太早了如何起得来?” 楚易安:…… 秦胜:“现在天气倒还好,等天冷了母亲其实也起不来,你不必日日去晨昏定省,搞得你们俩都休息不好。” 楚易安:…… 嘴角的笑意无限蔓延,果然这国公府是嫁对了。 秦胜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两人很快到了主院。 到时秦家人都已经到齐,一看到他俩过来秦国公脸色就不太好,阴沉沉的看着秦胜。 反倒是秦淮书,看楚易安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楚易安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愣,怎么感觉,大哥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楚易安轻轻拽了拽秦胜的袖子,秦胜侧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秦淮书,随后上前一步将楚易安挡在了身后,朝自家大哥投去一个不是你媳妇别瞎看的眼神。 秦淮书收回视线。 将楚易安和秦胜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秦国公冷哼一声。 他就说易安是个好孩子,秦胜这瘪犊子还背着她去青楼,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秦国公不想提这事,也不想楚易安知道。 朝秦胜翻了个白眼后这才眼神温和的看着楚易安,声音都放轻了些:“易安来了,快坐。” 陶氏对自家小儿子也很不满,昨天的事显然她也知道了。 本来就觉得楚易安嫁给秦胜受了委屈,现在更是心疼自己这唯一的儿媳妇。 忙起身拉着楚易安坐到了身旁,顺势将手上那只成色极好水头还足的镯子退到了楚易安手上。 楚易安连忙摇头就要把镯子还回去:“母亲,这使不得。” 虽然不知这镯子值多少钱,但肯定不便宜。 陶氏笑着按住了楚易安:“你这孩子,母亲见着你欢喜,身边也没带个值钱的东西,也就只镯子能看了。长者赐,不可辞。” 楚易安这才把镯子收下,朝秦胜看了过去,眼底含笑。 秦胜感觉又无奈又好笑,陪着楚易安去了趟青楼,还真是什么好处都让她得了,什么罚都他受了。 第34章 财神爷来了 一一叫过人后,楚易安才挨着陶氏坐了下来,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坐在陶氏另一边的秦盼儿身上。 秦盼儿注意到她的目光,第一反应不是叫人,而是低头避开。 楚易安收回视线,安静的陪着众人用完饭,又陪着陶氏唠了会嗑后才回浮华院。 刚到院子,那道等了一晚上都没有响的系统音总算响了起来。 【拯救盛念瑶任务完成,完成度55,奖励白银1650两。】 【任务过程中因宿主对任务对象造成了较为严重的心理伤害,累计扣除白银3000两。】 【现统一核算,除开奖励的1650两银子外,需额外扣除宿主1350两银子。】 楚易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她知道这次铁定得倒贴钱,但是真没想到会一次倒贴这么多。 1350两银子? 她在系统这赚的一共都没这么多,全赔出去了不算,还要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倒贴? 背包里的钱都扣完了,她还倒欠系统四百多两?! 这真的合理吗? 就算是扣那也不是这么扣的啊,这么扣谁还敢做任务? 楚易安的脸色很难看,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小芙跟在她身后都不敢说话。 一生气楚易安脚步就会不自觉放快,越走越快,小芙都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脚步了。 小芙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小声道:“小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楚易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去做质问系统的行为。 她这系统完全就是个只会发放任务和结算任务的机器,其他方面完全是个人工智障,对着它生气没用,质问也没用。 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气。 等稍微冷静些,楚易安才开始查询任务评价。 系统:【任务评价:本次任务过程中,宿主巧妙地借用了别人的势完成任务,这是一种非常聪明且明智的行为。】 【但此种行为弱化了自己的存在和在任务对象面前刷超高好感度的机会,导致任务对象更多的感激和安全感来源都是来源于别人身上,而非宿主。】 【因此并不能很好的给予宿主情绪反馈和情感寄托。】 【但此次任务至目前为止完成的很完美,任务对象成功离开了青楼,在青楼的痕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是以给予大大的赞扬,请宿主再接再厉。】 所以如果不是盛宏宇尾巴擦的干净,她甚至连55的完成度都达不到? 楚易安看着任务评价,若有所思。 系统是不鼓励这种借别人势的行为? 最后让盛宏宇清理盛念瑶在青楼痕迹的行为在楚易安看来是省事,还稳妥。 她清理起来不一定能清理干净,盛宏宇就不一样了。 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肯定知道要如何操作才能彻底清除。 可是这种行为在系统看来是转移了盛念瑶加诸在她身上的感激? 楚易安好像有些悟了。 不过这丝毫没有减少她对倒贴钱打工的悲愤。 到了浮华院,秦胜那厮居然又早早的跑了回来,吃了饭就出了主院,楚易安还以为他出去了呢。 楚易安揉了揉脑袋:“你好像很闲?” 秦胜:?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她:“怎么了?火药味有点重。” 楚易安不想说话,她放在系统背包里的银子全被系统扣了不说,她还欠了系统四百多两银子。 负债累累,人生无望。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秦胜:? 秦胜思索两秒,递给楚易安杯水:“莫不是母亲开始催你生孩子了?所以你才这么愁眉不展?” 楚易安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出去大半。 她庆幸她刚刚没喝,不然铁定能喷秦胜一脸。 楚易安放下水瞪了秦胜一眼:“瞎猜什么,没有的事。” 秦胜放下心来,他就说不可能这么早就开始催:“那你怎么这么不开心?” 楚易安斟酌了一下语言,一脸悲戚的道:“昨夜出去玩,丢了三千多两银子。” 可不是三千多两吗? 如果系统没有扣她这么多钱,那她现在已经是个富婆了,何至于倒欠系统这么多银子? 秦胜眼皮子跳了跳:“我跟你回去找。” 三千多两可不是小数目,楚易安又是个抠门的,这不得心疼死她? 秦胜都站起来了,楚易安却摇了摇头:“找不回来了。” 秦胜诧异:“都不试试?” 楚易安双眼无神的重复着那句找不回来了,魂好像都跟着那三千多两银子飞走了一样。 直到陶氏那边来人叫她去一下主院,说是有人拜访,她才强打起精神过去。 一过去就见盛念瑶和一位衣着华美的妇人坐在椅子上,陶氏坐在主位,正与二人有说有笑的聊天。 我去,财神爷来了? 楚易安眼睛瞬间亮了,迸射出刺眼的光,连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 她欠系统那四百多两银子终于不用自己去做任务还债了。 楚易安压了压那颗激动的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肤浅,冷静些后,她才上前朝陶氏福了福身,随后又看向盛念瑶和盛夫人。 盛念瑶也正好奇的打量她。 楚易安换回女装后看着倒是比昨日那副去吃花酒的风流纨绔样儿顺眼了不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扬了扬嘴角。 盛夫人一见着楚易安就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长者的慈爱:“这位便是三少夫人?看着真是标志。” 楚易安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装起乖来能把人的心都装软:“见过盛夫人,盛夫人安,您唤我名字便好。” 盛夫人连忙扶了她一把:“这孩子说话真招人稀罕,你既这么说,那我便托大唤你一声易安了。” “以前也不怎么见着你出来走动,日后无事了可要多出来才是。” “你看,你和我这侄女儿年纪也差不多,她刚来盛京也没个认识的朋友,日后说不得还有要麻烦你的地方。” “我老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念瑶怕是也不乐意一直待在我边儿上。” 盛念瑶赶忙摇头:“婶婶说什么呢?我还怕你嫌我吵呢。” 盛夫人闻言笑出了声,给楚易安介绍了一下盛念瑶,尤其说了盛念瑶擅琴,擅女红之事。 楚易安脸上的笑也更真诚了:“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与念瑶投缘,日后定会多去府上找她。” 盛念瑶捂嘴轻笑,昨日的事好似并没有给她留下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又或是她藏的太好。 “那可太好了,你不来我可要来找你了。” 几人聊的火热,一时之间气氛很是融洽。 盛夫人和陶氏本来就认识,只是以前关系没这么亲近罢了。 现如今做做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来的。 至于楚易安和盛念瑶,这两倒是融洽多了。 聊了没几句楚易安就带着盛念瑶离开了主院。 一离开,楚易安挺拔的腰板子顿时萎了下来,她长长吐出口气:“唉,累死我了。” 应付长辈是真的累。 盛念瑶轻笑一声:“楚姐姐与我认识的女子都不同。” 楚易安往后看了看,见几个丫鬟都离着远远的,听不到她俩在说什么。 她才道:“嗯,毕竟一般女子都不会去青楼。” 第35章 动作有够快的 这话让盛念瑶没法接,昨夜回了盛家后她就开始打听秦胜和楚易安的事,对这对特殊的夫妻倒是有了些了解。 盛念瑶有些替楚易安难过,毕竟一般人家的姑娘都不乐意嫁给秦胜这样荒唐的男子。 可她又觉得楚易安的性子好似配秦胜这样的人反倒更合适些,毕竟除了秦胜外,也不会有人再愿意带她去青楼了。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个凉亭,懒得走了就在那坐了下来。 盛念瑶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楚易安:“楚姐姐,今日来我本想给你带些礼物的,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再加上来的匆忙,你昨日又说你喜欢银子。” “我也惫懒了些,你别介意……” 楚易安眼睛顿时大亮,压下激动的心推诿:“你看你,人来就行了,还这么客气。” 盛念瑶摇头:“若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一点银子而已,你就收下,否则我心难安。” 话都已经说到这了,楚易安不是矫情的人,而且她现在确实挺缺钱的。 因为帮盛念瑶负债累累,这钱她收得心安理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楚易安伸手接过荷包,放进袖子时小心搓了几下。 荷包里装的不是银子,是银票,也不知有多少。 只是这厚度摸着就很不一般啊,数量肯定不少。 楚易安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棉花上,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被系统搞得满心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盛念瑶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钱,捂着嘴笑了笑:“这钱该姐姐收下才是,莫要与我客气,姐姐日后若缺钱了,直接派人来跟我说一声。” 楚易安张了张嘴,这人……很有钱吗? 说出如此土豪的话,也不怕她嫉妒。 两人又聊了会,直到陶氏派人来寻,楚易安才和盛念瑶一起回到主院。 刚进主院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系统的声音再次突兀的在楚易安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任务触发成功,请安慰盛夫人柳氏。】 楚易安:? 楚易安看向盛夫人,不理解怎么刚见面的时候没触发反而现在触发了? 【柳氏是户部尚书盛宏宇的发妻,嫁给盛宏宇是家族联姻,刚成亲时两人也郎情妾意了一段时间。】 【但是没过多久,盛宏宇就纳了自己的表妹为妾。】 【他宠幸自己的表妹,纵容表妹欺负柳氏,导致柳氏心情抑郁,生第一胎的时候难产险些伤了身子,养了好久才养回来。】 【长子生下来就身体孱弱,一岁多便夭折。】 【这件事也成了柳氏的心病,尽管后边还生了好几个孩子,但她始终记着夭折的那个孩子,无法忘怀。】 【柳氏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走了盛宏宇的表妹,但是没想到盛宏宇又找了个跟他表妹很像的女子回来。】 【新找来的这人不仅比柳氏年轻,脾气甚至比表妹还差,还是个绿茶。】 【柳氏哪句话说的她不开心了她就哭着找盛宏宇告状,导致盛宏宇越发冷淡这个发妻。】 【柳氏心情抑郁,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陪着盛宏宇出席各种场合。】 【可最近盛宏宇连出席那些重要场合都想带着那个小妾了,这让柳氏越发无地自容。】 【可每次盛宏宇吩咐什么事情,柳氏都得尽快完成,可盛宏宇却一再忽视她。】 【这让柳氏的心情越来越差,越来越难过,怀疑自己这些年来为盛宏宇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柳氏偶尔跟儿子提过一嘴他们父亲的不是,但是儿子只是冷着脸让她大度些,不要堕了正妻的名头,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争风吃醋,传出去让人笑话。】 【丈夫冷落,孩子不理解,生活在这样水深火热的环境里柳氏每天都度日如年。】 【这不符合人夫系统核心价值观,为每一位女性提供极致的情绪价值,帮助她们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 【为自己而活,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开解柳氏。】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最高可得白银500两。】 楚易安不动声色观察着柳氏,外表上看这人很是温柔,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穿着也很大方得体,倒是看不出过得这么苦。 被一个小妾骑到头上来就算了,还两个? 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 昨天晚上看着盛宏宇她还觉得这人看着还行,怎的就做了那宠妾灭妻畜生不如的事情出来? 连自己的长子都死了也不能激起他一点爱护柳氏的心。 楚易安扯了扯嘴角,暂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任务。 人家柳氏也不可能跟她一个外人说自己过的有多难,她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楚易安暂时只能保持沉默。 柳氏笑了笑,笑起来眼角处多了好几条皱纹。 盛宏宇那张脸都快老成树皮了,怎的好意思去嚯嚯年轻姑娘的? 不过这到底是古代,一大把年纪了娶个十几岁的妻子这种事屡见不鲜。 柳氏领着盛念瑶告辞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带念瑶先回去了,今日实在是叨扰了。” 陶氏摇头:“哪里的话,你能来陪我说说话我还高兴呢。” 送走了柳氏和盛念瑶,楚易安又跟陶氏闲聊几句后才回浮华院。 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 柳氏…… 盛念瑶…… 倒是可以借助盛念瑶帮她完成任务,只是时间可能要拖好久。 任务奖励五百两银子。 楚易安对比了一下之前三个任务的奖励,大约摸清楚了每次奖励的数额应该是跟任务对象当时的处境有一定的关联。 若是太紧急的奖励自然会丰厚一些,若是像安慰华氏和安慰柳氏这种任务,奖励就比较少了。 楚易安琢磨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 踏进浮华院时一直低着头想事情,以至于楚易安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院子里多了好些陌生的面孔。 等她回过神来时秦胜正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楚易安摇头:“没什么?” 秦胜没有追问:“转身。” 楚易安:? 楚易安听话的转过身,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的空地上站了好几位宽肩窄腰身穿侍卫服饰长相极其俊美的男子。 第36章 他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啊 从左往右看去,第一位虽然穿着身不打眼的侍卫服饰,但是身上却沾染了一身儒雅的书卷气,眉眼间也尽是温和,唇角含笑。 那温柔的邻家哥哥的感觉瞬间戳中了楚易安的心巴,楚易安控制不住疯狂心动。 第二位脸上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笑,双手环胸,皮肤略微黝黑,有一种草原狼崽子的不羁之感,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野性。 在楚易安看向他时他抬脚凑到了楚易安面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稚嫩狼崽子不成熟的语调:“你就是三少夫人?” 楚易安呆滞的点了点头,下一秒狼崽子就拉住了她的手,隔着衣服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楚易安这个最强口嗨姐哪真见过这阵仗?脸轰一下红了。 忙不迭的就要把手往回抽,但是抽回来前手又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在他腹肌上不动声色摸了几把。 狼崽子明显感觉到了,笑的眼神幽深。 第三位看着倒是比这狼崽子端正了不少,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质,看向楚易安时眼底却透着几分柔和。 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第四位一身侍卫服饰也不好好穿,衣襟大敞,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慵懒的靠在柱子上,看到楚易安看过来的眼神朝她抛了个媚眼,惊得楚易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狐狸精…… 楚易安目光右移,看向第五位,这位看着一脸正气,非常严肃。 那眼神看着不像是甘心做别人的男宠的人,而是好像下一秒就要拿起长枪做一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 触及楚易安的视线,他略微蹙眉,眼底闪过抹嫌弃。 楚易安:…… 谁逼着他来了?他嫌弃她?她还嫌弃他呢。 男人沉思三秒,径直走到楚易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了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 他说:“要不你与他和离,在我们中重新挑一个人成亲算了,也好过你在这里这般荒唐无度的蹉跎了岁月。” 楚易安:……脑子宕机。 秦胜:……找死! 其他人都不由睁大眼朝他看了过去,在心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勇,太勇了,勇气可嘉。 当着定远将军的面撬人家墙角,他是活够了吗? 秦胜就是再喜欢男的,再给自己妻子找男宠,既然娶了楚易安,就断然不能容忍别人当着他面劝楚易安和离。 活够了也别连累他们啊?众人纷纷看向秦胜。 就见秦胜眼睛眯了眯,气笑了。 他抬脚走到那男子面前,两人看着身量差不多高,论孔武有力倒是谁也不输,反倒是那男人看着还更壮硕一些。 秦胜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没有把矛头对准男人,而是对准了他身后的人。 “你是祁泽送来的人?这话是祁泽让你说的?” 楚易安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祁可是皇姓,能给她送男人的,必定是四皇子无疑了。 只是这人怎么能当着秦胜的面说这话呢?要说也背着点说啊。 她和秦胜可不是这么容易和离的。 男人皱了皱眉,身份差距摆在这,他的气势到底弱了几分:“不是。” 秦胜嗤笑:“我不管你是不是,看来你主子确实没教好你怎么伺候人。” 他轻轻招了招手,暗处顿时出现两道人影低着头站在了他面前。 秦胜背过身:“把他给我扔出去。” 男人眼神颤了颤,还没说话就被那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直接飞出了院墙,扔出去了。 空气都安静了。 秦胜这才看向楚易安,眼神顿时温和下来:“刚才那样的想来你也不喜欢,我帮你处置了。”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你都处置了你才说这话。 不过她确实不喜欢。 那人明显是典型的古代大男子主义,没当着她面骂她就不错了,把这种人留下来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楚易安可没有这种兴趣爱好。 她只喜欢顺着她的,不喜欢连个男宠都来忤逆她,时不时在她耳边告诉她女子应该三从四德以夫为天。 秦胜又把目光转移向了其他几人,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是谁送来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若再让我听到谁想劝易安与我和离,就不是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看来是他太久没出去,再加上刚娶妻,那些人不老实到已经明目张胆的开始威胁他了。 秦胜的眼神冷了些。 若不是他们还不敢,他丝毫不怀疑在他和楚易安大婚那天那些人就想闯进婚房当着楚易安的面与他欢好,彰显自己的存在压楚易安一头。 秦胜心底生出丝烦躁。 他们给楚易安送男宠他没意见,送再多都行。 但撺掇楚易安与他和离却是秦胜无法忍受的。 他眼神很冷,只是看向楚易安时又恢复了往日慵懒的样子:“今晚我出去一趟,你玩开心些,有什么事你喊一声秦三,他会出来帮你解决。” 楚易安傻傻的点了点头,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不觉得秦胜是有事,她觉得秦胜是自觉给她腾地方。 好人啊。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秦胜这么宠她的人了。 看到楚易安的眼神秦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无奈,想让她少脑补。 但还是住嘴了,她乐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她开心就好。 秦胜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楚易安:“今晚别玩太晚,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回门,别耽误了时辰。” 楚易安嗯了声后他就走了。 留下她和四个俊美非凡的男子面面相觑。 估摸着这几人也是第一次做男宠,大家都挺不习惯的,呆滞了一瞬,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和她相处。 反倒是小芙,秦胜一走她的狗胆就抖了起来,站在楚易安身后疯狂扯她袖子。 楚易安看向她,就见小芙两眼放光的看着面前几个美男,比她这个正主还激动。 活像是狗见了肉骨头,楚易安都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上去。 楚易安无语,秦胜这人其实还好,可能在外人面前他很可怕,但至少在她们面前他从没表现出来过那些样子。 也不知小芙为什么这么怕他。 楚易安回过头又看向她夫君的奸夫们给她找来的几个男宠,还没说话呢,一张帅脸就在她面前放大开来。 一只手更是直接揽在了她腰上,胆子最大的狼崽子跟她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下来。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这也太突然了,突然到她差点没控制住一巴掌抽过去。 小芙在后边捂住嘴险些发出尖锐爆鸣。 眼看着那狼崽子是真想亲她,楚易安忍无可忍,黑着脸一脚踩在了他脚上,疼的狼崽子嗷呜一声赶忙放开了她。 狼崽子感觉很委屈:“你踩我做什么?” 楚易安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其他几个人,想翻白眼,忍住了:“你们,你们业务也太不熟练了。” 刚刚不还挺会吗?还拉她手摸腹肌,感情就只会这一招。 几人:? 业务是什么? 看到他们迷茫的眼神,楚易安咬了咬牙:“等着。” 说完回到房间,扒开床铺在褥子下吭哧吭哧找了起来,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本勉强还行的书,出去后朝狼崽子扔了过去。 “学一学,你们得知道你们给我提供的更多的得是情绪价值,而不是像个没开化的原始人似的脑子里就只有那点子破事。” “除了那些事之外你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你们主子就没给你们来个训练什么的?” 狼崽子傻傻的摇头:“时间太赶了,主子……应该也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 嗯,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但是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 第37章 完全拿捏住她了啊 楚易安无力吐槽,失望都写在了脸上。 秦胜的奸夫怎么这么不靠谱? 难怪这么久了也没有笼络住秦胜的心,细节一点都不到位,还不如秦胜呢,秦胜能喜欢他们才有鬼了。 活该! 楚易安挥挥手正打算把人往外赶,让他们哪儿凉快上哪儿琢磨去,在没研究好之前都不要来祸害她。 四人中气质温和满身书卷气的男子却走到了楚易安面前。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与楚易安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你别生气,小四鲁莽了些,我代他向你道歉。” 楚易安摆摆手:“道歉就不必了,你们好好琢磨就行。” 说实话这几人长得真的挺帅的,比起秦胜也不差了。 如果能调教好,那她以后一定能过上女皇般的生活,楚易安还是很期待的。 但是要让她亲自去调教这群人……还是算了。 男子微微点头:“我叫齐川,我能叫你易安吗?” 楚易安看向他,齐川也正低头看着她,眼神含笑,神态自然。 怎么着都比上一个上来就动手动脚要强。 楚易安点头:“当然。” 齐川微微一笑,叫了声她的名字。 楚易安还没说话,靠在柱子上的狐狸精嗤笑一声,顿时把几人的视线全给吸引了过去。 齐川也看向了他:“你笑什么?” 狐狸精站直身体,不疾不徐的走到了楚易安旁边。 楚易安抬头细细打量这人,比起另外几人不同风格的帅,他长得更妖艳些,眼尾处还有颗泪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仿佛落满星辰,轻易就能将人吸进去。 他走到楚易安身前停了下来,低头看了她几眼后倏地弯起唇角,不知从哪拿出一朵花簪在了楚易安耳鬓。 他这动作做的极其自然,簪花时不自觉凑近了楚易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边。 若是寻常女子,这会怕是早就害羞了。 但是楚易安没有,她好奇的看着这狐狸精,很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 下一秒,狐狸精牵起她的手,翻转手心向上,将一张面额五千两的银票放到了她手心。 楚易安眼睛猛地瞪大,心疯狂跳动。 光线太暗她怀疑她眼神不好看错了,不然怎么会是五千两这么多?? 楚易安拿起银票对着光线仔仔细细的看,确认是五千两没错后,看面前这只男狐狸的眼神简直亮的晃人,跟看其他人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仿佛看见了财神爷。 卧槽,这人、这人完全拿捏住她了啊。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她的弱点? 肯定是提前做了功课,知道她喜欢什么。 这种长得帅给她嫖还给她钱的好人上哪儿找去?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啊,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楚易安连忙问他:“你叫什么?” 男狐狸轻笑一声,狐狸眼里染上几丝笑意:“花辰,记住了,可别忘了。” 齐川几人对花辰怒目而视,这人、这人就仗着自己有钱…… 不就是欺负他们穷拿不出这么多钱吗? 花辰不动声色扫了他们一眼,眼里闪过抹挑衅,又把目光重新落到了楚易安身上。 楚易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忘不了忘不了,我肯定记牢。” 花辰满意了,利索的转身离开。 其他人既想赶紧刷一下楚易安的好感度,又觉得现在好像不是个好时机。 楚易安的心思全都落在了那张银票上,连看都不看他们了,现在凑过去怕是还会被人嫌烦。 几人没办法,只能先下去。 主要是秦胜已经发话了,今日不能打扰楚易安太久,他们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看几人都走了楚易安才带着小芙回房。 小芙看着几个帅哥远去的背影可怜兮兮的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让他们走了?”她还没看够呢。 一次就能看到这么多美男,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 楚易安捧着银票笑的见眉不见眼:“小芙啊,你要知道过犹不及。” “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讨女子欢心,便不是个合格的男宠,你可知他们都是秦胜的奸……秦胜的好兄弟们送过来的?” “送来时肯定给他们下达了任务,我若是先喜欢上谁,那人便会有相应的奖励。” “所以你要记住了,这群人看看可以,玩玩也可以,但要喜欢上他们,大可不必。” “管好自己的心,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可是很苦的。” “今日我若不赶他们走,他们又不知如何讨女子欢心,我怕他们破罐子破摔做些让人感到油腻的事,一下子把我的好感败完了,他们以后做的再好我也很难不想起今天啊。” 小芙若有所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楚易安又把盛念瑶给她的荷包拿了出来,掏出里边的银票数了数,居然足足有两万两银票! 楚易安震惊了。 她知道盛念瑶出手应该不少,但真没想到能这么多。 两万两啊! 再加上刚才白捡的五千两,她现在高低也是个真正的富婆了。 楚易安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这次不仅没亏,反而赚大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小芙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也很激动。 主仆二人高兴了好一会才把激动的心摁了下去。 楚易安没有被美色和富贵冲昏头脑,冷静下来后就让小芙研墨去了。 小芙映着烛火看着自家小姐在纸上写写涂涂,有些不理解:“小姐,你在写什么?这……好像也不是你之前写的那个故事啊。” 之前写的是女将军,但是现在写的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楚易安嗯了声:“不是,那个故事晚点再写,等我先把这个写完。” 不理解,但小芙也没再开口打扰楚易安。 楚易安写的入神,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半夜,小芙已是昏昏欲睡,被楚易安赶下去休息了,她自己接着写。 楚易安不管做什么,懒得不愿意动的时候那是真的完全不想动,但激情起来了想把什么事做完时那真是熬夜通宵也要做完。 秦胜披着一身夜露回来时就见楚易安一个人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脸色正常,穿的也正常,还是他出去时穿的那身衣裳,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走到楚易安身边,随手拿起楚易安手边的一张纸看了看。 楚易安的字实在是丑,大多缺胳膊少腿,字大小还不一。 一张本来能写很多字的纸到了楚易安手里装十几个字就装不下了。 秦胜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问楚易安:“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写什么?” 楚易安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停下了奋笔疾书的手,抬头看是秦胜,她眼睛亮了亮。 “我写点话本子。” 秦胜挑眉,大晚上的不睡觉写话本子? “什么样的话本子?” 楚易安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你不是说皇上想做个明君,却不知如何做吗?” “我写点不同人的不同事迹,兴许对他有些启发呢?” “只要他不把目光一直放在秦家,那我们早晚能改变秦家艰难的处境,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的。” 她的眼睛很亮,灿若星辰。 秦胜愣了愣,拿着纸的手不由用力了些,纸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褶皱。 不过秦胜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没有问楚易安想写什么,而是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笔和纸看向她,唇角的弧度略微柔和了些:“你念,我来写,我写字快些。” 第38章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听秦胜这么说楚易安眼睛都亮了,不由松了口气。 毛笔字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她写起来太费纸了,到时候整理起来也费劲。 楚易安把写好的纸拿过来整理了一下,照着写好的照念,索性让秦胜重新写一遍。 “我想写的这本书,书名叫《大秦帝国》。” 秦胜愣了愣:“大秦?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朝代。” 楚易安:“我编的。” 秦胜嗯了声,没有质疑楚易安能不能独立的去构思出一个完整且含逻辑的故事来。 而是单独抽了张纸,写下了大秦帝国四个大字。 他的字大气飘逸,很是漂亮,跟楚易安那缺胳膊少腿的狗爬字完全不同。 写好后看楚易安没说话,秦胜看向楚易安:“怎么不念了?”是没想好后边怎么写? 楚易安皱着眉,很纠结:“秦胜,问你个问题,你对帝国这两个字的理解是什么?” 秦胜提着笔思索了一下,也不由微微蹙眉:“这片大陆上迄今为止倒是从未有哪个王朝敢加上帝国两个字,但既然加了,想必不管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一定是达到了空前绝有的顶峰,让周边所有的国家都不敢来犯。” 楚易安点了点头,抿了下唇:“我倒是有一些不同的理解。” 秦胜来了点兴趣,也想听听楚易安这有些离经叛道的闺阁小姐能说出什么话来。 “说来听听。” 楚易安正色道:“帝国应该是一个历史概念,只是目前的人没有这样一个概念。” “在我看来,它应该包含三点,才能称之为帝国。” “第一,统一辽阔的国土,若是国土面积过小,哪怕军事能力再强,也不能称之为帝国。” 秦胜点了点头:“那多大才算大?” 楚易安:“拿大顺来说,北至金河领,南至明峰州,西至望关,东至华阳。” “国土比起周边国家来说其实也并没有辽阔多少,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帝国的。” “等哪天大顺把周围的国家都吞并了,差不多就能称之为帝国了。” 秦胜拿着笔的手抖了一下,一滴墨落到纸上晕染开来。 他诧异的看着楚易安,心下已经骇然:“你野心还不小。” 楚易安咳了一声:“所以才说是帝国嘛,那跟一般的国家肯定是不同的,总不能连大顺这样的也能叫?” 秦胜喉结滚了滚,垂下眼睫将那张被墨晕染的纸扔开:“第二呢?” 楚易安略一思索,道:“帝王的专制统治。” 她觉得这说法多少有点多余,大顺本来就是封建王朝,这里也没有什么民主制。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也没有民主制这个概念,其实没有特意拿出来说的必要。 秦胜眸子里闪过抹沉思,倒也没问为什么,而是道:“第三又是什么?” 楚易安:“第三,强大的军事扩张,无扩张不成帝国。” “你看我刚刚也说了,大顺如果想成为帝国,那必然得吞并周围的国家,这不就对上了吗?” 秦胜点了点头,看着楚易安的眸光中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钦佩。 不管楚易安的故事编的怎么样,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超越了很多人。 当今天子想成为圣明之君被后人歌颂,却从未想过要扩张国土,只想着让周边国家不要来犯,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若他有楚易安这样的觉悟,大顺的疆域早就不知道打到了哪儿。 仅仅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在后人看来也顶多是个守成之君,如何当得起千古一帝之称? 秦胜缓缓吐出口浊气,短短时间,他又一次改变了对楚易安的看法。 他这妻子本是为了应付上面和爹娘娶的,千挑万选了楚易安也是因为不想祸害别人。 楚易安又正好也离经叛道,嫁给他不至于委屈了自己把自己怄死在后宅。 秦胜从没想过要从楚易安身上得到什么,以秦家的能力要护住她无论如何也是能护得住的。 可如今看来是他小看楚易安了。 看着小小的一个人,眼睛看什么都亮亮的,脸颊还带着几分稚气,从未见识过世间险恶,对什么都还很好奇。 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能从那么多言语里整理出自己的思路而不被外人所影响。 就这已是难得。 秦胜突然开始期待他手下这个目前还只有个名字的话本子究竟能延伸出一个怎样波澜壮阔的故事来。 若是只以目前人的眼光来写这故事,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将它写的让人感到惊艳的。 可若要跳出这个框架达到另一个高度来写,又将是一件极其具有挑战的事情。 没有一定的阅历和眼光以及庞大的知识储备是很难完成这样一个宏伟的故事的。 秦胜想知道楚易安能写到哪一步? 能不能将个中曲折和艰辛写明白? 若是一笔带过,轻易就让秦国成为帝国,那这个故事也就失去了色彩。 让人找不到借鉴之处,皇上可能连看都不会看,又何谈助秦家摆脱帝王猜疑? 不过这个故事也可能是大秦成为帝国后才开始的,那接下来是对外战争还是内部矛盾? 不管往哪方面写都不容易。 秦胜压了压心里各种乱飘的思绪问楚易安:“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楚易安:“我在纠结要不要在一开头给他们科普一下我所理解的帝国的概念。” 秦胜略一思索后摇了摇头:“等他们看完了你的书,自然会知道何为帝国,倒是没必要特意提出来。” 楚易安想了想,也是。 这毕竟不是快餐文学时代,读者都没什么耐心。 这个时代的书还是很少的,读书人看书看的很慢,他们有耐心逐字逐句的去读,去理解。 她同意了秦胜的想法。 “那写,第一部分,六国谋秦。” 秦胜心下了然,看来是要写一个帝国的崛起了。 七国纷争,六国谋秦,这么大的世界和复杂的背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捋清楚。 秦胜提笔写了下来。 一晚上的时间,一个念,一个写,两人时不时停下来整理人物和在不影响阅读的情况下加一些科普,用简单的几句话让大家更好的去理解书中的人物。 秦胜觉得他还是小看楚易安了。 她脑子里的人物很多,出场时就已经有很多人了。 只是那么多人一下子全出现,本来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背景,会让人感觉很杂乱。 他正好帮楚易安剔除了些不太必要的角色,让文章更顺畅些。 人物虽多,但在楚易安脑子里其实并不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不同的身份。 短短时间能捋清楚这么多关系已是难得,可楚易安好似已经完全想好了整个故事要如何发展,不由让秦胜刮目相看。 一晚上下来,秦胜越来越好奇秦国在六国都对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究竟要如何崛起。 也对秦孝公嬴渠梁对手下人说的那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感到无比动容。 秦家从未得君主善待,若是当今天子是秦孝公这样的人,他…… ps:关于《大秦帝国》这个书名的问题,第78章后边有解释的哈,希望大家考虑问题不要那么片面,深入思考一下,大家可以跳转78章翻到后边看一下哈。 第39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 秦胜不想细想,越想越觉得秦家为这样的帝王卖命一点都不值。 两人彻夜未眠,奋斗了一晚上,六国谋秦的部分才算勉强写完。 等回过神来时天都亮了。 秦胜终于放下笔,他精神倒是好,只是看楚易安时,楚易安双眼都已经呆滞,眼里的光都没了。 秦胜:…… 秦胜嘴角抽了抽,怪他没注意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个时候了。 他行军打仗熬夜是常有的事,只是坐在桌前写字对秦胜来说简简单单,可他忘了楚易安不是他。 秦胜觉得有些好笑,这姑娘困成这样了都不说硬熬。 他站了起来:“你去睡会儿,我去看看娘准备的回门礼准备好了没有。” 楚易安僵硬的点了点头,呆滞的爬上床,几乎是秒睡。 眼睛一闭人就睡过去了。 秦胜无奈的替她盖好被子后出了门,手里还拿着昨夜写好的那些稿纸。 “来人。”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落在了他面前。 秦胜将手里的稿纸递过去:“送去青山书肆。” 青山书肆是青山书院开的,专门方便书院的学子购买笔墨纸砚,青山书院也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书院,是最快能传播这个故事的地方。 黑影接过纸说了声是后很快消失在浮华院。 秦胜这才不疾不徐的去了主院。 到时秦家人都已经在那,看秦胜一个人来,陶氏问道:“易安呢?” 秦胜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她昨晚上一晚没睡,现在在睡觉。” 几人:…… 秦让这混不吝看秦胜的眼神都变了:“老三啊,虽然刚开……” 话还没说完,秦胜眼疾手快拿起手边的一个馒头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秦让接下来的话。 秦胜的脸有点黑:“再胡说下次就用盘子了。” 秦让赶忙把馒头吐出来:“盘子?你想敲了我的牙?” 秦胜:“你可以试试。” 对大哥有些敬畏,对这个二哥秦胜是没有什么敬畏心的。 秦国公的脸也很黑,瞪了秦让一眼。 陶氏就直接多了,直接一巴掌扇到了秦让脑门上,秦让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叫了声娘,陶氏直接无视。 她看向秦胜:“回门礼我已经让人放到了马车上,待会易安若还困的话,让她在马车上再睡,不可耽误了回去的时辰让亲家担忧。” 秦胜嗯了声,简单吃过东西后,他带了碗粥和两个包子回了浮华院把楚易安叫了起来。 虽然还是很困,不过休息会后脑子已经可以暂时开机了。 等楚易安洗漱好吃完饭后两人就带着几个下人上了回楚家的马车。 马车行驶的还算平稳,楚易安睡了一路,很快到了楚家门外。 楚修远和华氏带着楚绵绵已经等在了那里。 秦胜叫醒楚易安,扶着她下了马车。 华氏一看到楚易安就赶忙迎了上来,秦胜乖巧的叫了声岳母。 华氏没顾得上他,上上下下打量楚易安,见她只是精气神差了点才放下心来,对秦胜也和颜悦色了些。 进了府聊了几句后秦胜就被楚修远叫走了,留下楚易安和华氏二人。 华氏这才问道:“易安,秦胜他……” 知道华氏想问什么,楚易安笑道:“母亲,秦胜待我很好,没有欺负我,也没有亏待我,您不必忧心。” 华氏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秦胜是个好孩子,不至于让你受委屈。” 楚易安点头,不想华氏继续问,要是问起她和秦胜有没有圆房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于是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母亲,父亲他这几天怎么样了?” 说起楚修远华氏的脸色就难看下来,她扯了扯嘴角:“易安,我也正想同你说,等你们回去后,我想带着你几个弟弟妹妹从这里搬出去。” “只是家宅不睦到底不是什么好听话,我怕会对你有影响。” 秦胜的情况本来就特殊,国公夫人虽说是个大度的人,可若是知晓了楚家之事,她怕国公夫人会觉得楚易安也是个受不得委屈之人。 若是受了委屈就要闹得家宅不宁,他们怕是会冷待她。 两家的门第差距本来就大,若他们真要为难楚易安,华氏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楚易安有些诧异,看华氏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华氏摸了摸脸:“怎么了?怎的这般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楚易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几日不见,母亲好似变了不少。” 华氏诧异:“怎会?都一把年纪了还如何变?” 楚易安:“若是放在以前,这种话您必然是不会同我说的,再多的委屈您也自己往下咽,今日您却问了我。” 华氏张了张嘴,低下头来:“是不是叫你为难了?我本是不想同你说的,只是……” 楚易安赶忙摇头打断了华氏的话:“母亲说的哪里话?怎会为难?婆母和秦胜都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我,您不必顾念这么多,想搬就搬。” “我们女子的人生几乎都困在这深宅大院,有生之年也没有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能有更多女子脱离后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华氏眼眶一热,哽咽着点了点头:“成,我知晓了,易安,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人。” “我的母亲只会叫我忍,教我温顺贤良,告诉我女子被休或是和离都是极其丢脸面的事。” “她从不会告诉我女子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我,我有在按着你说的慢慢改变自己,只是有时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想着问问你。” 并不是真的想让楚易安为难。 楚易安点头,用手绢替她擦了擦眼角:“母亲不必解释,我都懂。” “既然要搬出去,那想好要搬去哪里了吗?” 华氏点头:“都已经打点好了,你不必挂心,就在宜福巷子,住那我去看你也方便,你两个弟弟上学也方便。”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想起来宜福巷子在哪,位置确实不错。 她道:“若是有事你只管来找我,不要怕给我添麻烦。” 华氏点了点头,以前看楚易安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孩子。 现在看也依旧,只是给她的感觉却变了,她好像成熟了起来,甚至已经能作为她前进路上的指路明灯。 华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她亲手养育的这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小树苗,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茁壮成长,还反过来庇护她。 陪着华氏聊了一会,楚易安实在是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华氏看的心累,把她赶去休息了。 楚易安一走,华氏正好问小芙点问题。 有些话楚易安不说,但她却是要知道的。 只是当从小芙嘴里也听到秦胜确实对楚易安很好的话后,华氏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小芙根本不敢多说,秦胜对小姐能不好吗? 连男宠都给她养上了,再也没有对小姐这么好的人了。 等楚易安休息好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在楚家吃了饭,她便和秦胜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楚家,回国公府。 秦胜突然道:“对了,有件事忘了问你,你那些书稿要以什么名字发出去?” 秦胜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当属下回来找他问名字时秦胜也不好直接替楚易安做决定。 楚易安愣了愣:“这么快就发?我感觉我还什么都没写呢,要不先不发了。” 秦胜看向她,盯着楚易安看了几秒才确定这姑娘是对自己的稿子没信心。 他轻笑一声,懒懒的靠在车壁上:“楚易安,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相信我,我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楚易安抿唇:“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就是觉得还什么都没写,就这么发出去有人看吗?” 秦胜点头:“信我,绝对有。毕竟市面上这种书,你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虽说故事还没有写完,但背景铺垫的很大,会有不少人好奇看下去的。” “老实说,我也很期待你后面的故事,想看看大秦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帝国的,他们的君王后边都做了什么。” 听秦胜这么说楚易安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她对大秦帝国这个故事一直都信心满满,火肯定是能火的,只是目前确实只写了个开头,本来还想等再写点再拿出去。 倒是没想到秦胜的动作这么快。 秦胜再次问道:“所以你想以什么名字发?”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眼睛突然亮了。 “叫大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想做只大鹏,我想改变这世上千千万万人的命运,我想改变秦家的命运。” 第40章 治秦者未必秦人也 秦胜没想到会从楚易安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就这么看着楚易安,看到她眼底的认真,看到她灿若星辰的眼眸和脸上对未来的殷殷期盼。 她明明那么弱小,又那么跳脱,离经叛道。 可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却总能奇异的跳出来,如同钩子一般扎进秦胜的心里。 方才那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耳旁,除了秦家人外,秦胜从未在外人嘴里听到过哪怕一句想要改变秦家人命运的话。 也没有人真的期盼着秦家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 帝王希望秦家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却又怕这把刀反过来伤了自己。 众臣中不乏有人明白秦家的处境,却只是冷眼旁观,好似一切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秦家保家卫国这么多年,仿若笑话。 可现在楚易安却说,她想做那只能改变秦家命运的大鹏。 那一瞬间,秦胜感觉这些年的付出好像并不是没有回报,可同时他却也感觉到内心深处在不安的躁动,心如擂鼓。 他垂下眼睫不去看楚易安,唇角总带着的那丝笑也淡了下来:“若真这样,可是很辛苦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楚易安倒是不以为意:“这不是有你吗?你帮我写,我嘴上念念,再琢磨一下,比不得你辛苦,等你的假过去,你还得去练兵呢。到时就更辛苦了。” 秦胜没有说话,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总算到了国公府。 今日一整天都耗在了回门这事上,下马车时遥望远方,便见着夜色如墨般从天际一点点泼洒下来,天色已然变暗。 两人去了主院见过陶氏后就一起回了浮华院。 楚易安想赶紧把后面的故事写出来,秦胜也对后面的故事非常期待。 两人一拍即合,把下人关在门外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秦胜拿起笔和纸,楚易安略一思索,道:“先前只铺垫了一下六国对秦国虎视眈眈,大家都想瓜分秦国的土地,让秦国消失。” “那现在我们稍微写一写秦国是个什么状况。” 秦胜点头,对写什么这件事并不质疑。 老实说,秦胜很好奇秦国是不是和大顺一样,又或是比大顺更强大些,士兵也更为精锐。 否则如何在六国围攻的情况下一步步崛起成为帝国。 只是听着楚易安的话,他一字一句写在纸上时,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楚易安笔下的秦国并不是什么强国,甚至在七国当中都算很弱小的了。 穷,非常穷,还缺人。 军队装备落后,以前战场上退下来的老秦人大多伤残,有些甚至没有了手或者腿,却连一点抚恤银都拿不到。 老秦人也是满腹怨言,生活贫困,度日艰难,过得是苦不堪言。 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们仍旧记得那句上至君王下至平民都知道的话: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秦献公去世,孝公继位,继位后不久便收到金箭令使者景监传来的消息,六国联盟共商讨秦大计。 收到消息,这位年轻的君王没有慌乱,也没有无助痛哭,而是第一时间召集人商议对策。 从他们商议的言语中,秦胜进一步了解到这个国家到底有多穷。 这么说,在他印象里,大顺从来没有这么穷过。 哪怕当年先祖跟随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穷。 穷的让人揪心。 商议之中,秦孝公始终保持谦逊的态度,认真听每一个人说话。 只是他也深感现如今的秦国实在太弱,若六国共同讨秦,秦国寿数怕是将尽。 只是老秦人骨子里有一种精神,刚劲耿直,勇敢无畏。 若当真无路可走,所有人都会拔剑而起战至最后一刻。 秦胜提笔再在纸上落下八个字: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君王动容,声音喑哑:“嬴渠梁的血,决与老秦人流在一起。” 秦胜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继续写的后边的内容,他的心神好似已经被秦孝公牵引。 写到这里,这个国家所面临的各种困境都已经呈现在了他眼前。 秦胜换位思考,若把上面那位换到秦孝公的位置上去,怕是刚听到六国谋秦的事情时就吓尿了。 生怕人家明日就打到国都来,夜不能寐。 秦国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一步步壮大成为帝国,大顺所面临的处境要比秦国好上不知多少,何至于只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让周边国家不再来犯就耗费掉所有心神? 秦胜真是再一次感觉到了当今天子的无能。 只是笔下的故事终究只是故事,楚易安把秦国的处境描写的太坏,又把国情写成这样,这么穷,也不知到底要如何翻身。 楚易安的故事还在继续,她好似觉得秦国的处境还是太好了些,又给秦国加了些难度。 秦国处境艰难,但也大多都是外部因素。 大家团结一致,并非不能对敌。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六国派遣商人间谍潜入秦国,一是探查军情,二是散布流言引起恐慌,制造混乱。 他们将六国分秦的消息透露出去,想要分化秦国上层,瓦解顽固的老秦人。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坏消息就已经传扬开来,人们的恐惧相互感染,无形中又夸大了恐惧和慌乱。 整个栎阳,不过一夜之间就陷入了惶惶不安中。 在这个节骨眼内部还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无形中增加了上层官员好大的压力。 但秦胜自己就是将领,很清楚听到被其他国家联盟共讨的情况下恐慌是必然,只是要如何快速处理好这件事才能将问题最小化,也是个问题。 好在秦孝公处理的很好,并没有让这种恐慌无限蔓延。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易安的故事也总算到了又一个关键节点。 秦孝公在高人指点之下,发布求贤令。 治秦者未必秦人也,自缚手脚,岂能远图? 于是秦孝公的求贤对象从秦国变成了向列国求贤,广搜天下英才。 若有大才,必得重用。 第41章 你何必养我做男宠? 刚写到这,时间已近子时,虽然很想知道后边的故事,也想知道秦孝公能搜来怎样的人才,但秦胜还是停了下来。 看向楚易安时,果然见这姑娘眼神都已经开始涣散,显然是困得不行了,却还死犟死犟的强撑着。 秦胜无奈道:“去睡,明日再写,不急于一时。” 楚易安强打起两分精神点了点头,两人各自睡去。 第二天大早起来时秦胜已经在外边练武。 楚易安睡得好,精神也好了很多。 洗漱过后问秦胜:“昨晚写的东西你检查没有?若是有漏洞你记得改一下。” 她那时候脑子迷迷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秦胜打完一套枪法之后停下来才回她:“放心,没什么问题,我看过了,已经让人送出去了。” “这么快?”楚易安震惊。 秦胜笑了笑,把长枪放好:“还行。” 楚易安有些好奇:“对了,你昨日就让人送去了,反响如何?” 虽然不是她创作的故事,她只是个转述者,但毕竟也耗费了不少心血,楚易安还是有些期待这个故事能被更多人看到。 如果不被更多人看到,又如何被上面那位看到? 他若是看不到,那她做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要知道楚易安的初心不是在这里传播华夏历史和文化,而是想救秦家。 否则她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只想当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这个王朝的发展,兴盛也好,衰败也罢,都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过客。 但事情牵扯到了自己身上,秦家这样的忠臣良将又实在不该死的这么冤,楚易安才动了心思想把秦国的故事写出来。 秦胜擦了擦手后看了楚易安一眼,两人一同朝着主院走去。 秦胜道:“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你的书昨日刚拿去书肆就被书肆的人看上了,花了大价钱买下来,不过要求你后续的故事都得拿到青山书肆卖。” “赚的银钱如何分配什么的我也找人去给你谈了,三七分,书肆三,你七。” “他们昨天就把那些内容拿去拓印,今日才印好,具体如何,要晚些才知道。” 楚易安竖起大拇指,对秦胜的行动力充满钦佩:“我们昨天一整天都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秦胜轻笑一声,侧头看她:“我不需要亲自去做,吩咐一声就好。” “只是这件事秦家出面不好,若是上边那位知道这书是从秦家出来的,怕是又要怀疑秦家居心叵测了。” “所以现在,至少短时间内都不能让人知道这书是你写的。” “等以后他想通了,决心励精图治成为强国,不再把目光放在秦家身上,你若是想让人知道,那时候再说出去也无不可。” 楚易安想也不想就摇头:“算了,我没有兴趣捞这虚名。” “而且若真让人知道这书是我写的,怕是好多人都得来骂我。” 这不是楚易安怂了,这是时代对女性的偏见。 那群读书人生于女子胯下却看不起女子,到时不但会诋毁她,还会诋毁《大秦帝国》这本书,从中各种挑刺。 诋毁她没什么,楚易安不在乎,但她却是容不得别人践踏她的老祖宗的。 若非要如此,她宁可不要这虚名。 而且成名之后多是非,楚易安还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幕后之人,不被人注意到。 秦胜抿了抿唇,看楚易安的眸光深了几分:“嗯,如何做看你,只是书肆有个要求,就是后边的故事不能写毁了。” “若是毁了,配不上这般好的开头,他们可能不会再收,也不会再给这么多钱。” 楚易安点头表示理解:“放心,崩不了,我已经完全想好后面的故事了,绝对精彩。” “我相信等这本书写完,每一个看过的人都能从中学到东西。” 要知道那可是华夏文明最重要的时期,华夏文明之所以能源远流长如大河奔涌,跟她所开创的强势生存精神脱不了关系,甚至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楚易安觉得就算是她崩了,大秦帝国这个故事也崩不了。 只是这毕竟是个架空的世界,从未听说过什么秦国。 对秦二世而亡这件事也不知会作何感想,也不知道古代读者们能不能接受。 会不会觉得这里崩了楚易安暂时不得而知。 秦胜闻言不由扬起唇角:“好,那我等着后边的故事。能第一个读到你的书,我倍感荣幸。” 互相吹捧几句,两人很快到了主院,陪着秦家人吃完早饭后秦家男儿们就都出门了。 秦胜的婚假结束,他今日要去军营练兵,楚易安陪着陶氏和秦盼儿坐了会,本来想继续去写书时冷不丁想起了盛夫人柳氏。 系统给她的任务还没做呢。 楚易安略一思索,还是决定这书秦胜来写比较好,她写字实在费劲,那些文绉绉极其需要文化素养的句子她也写不出来。 还有些辩论或者吵架,以及后边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两国对战过程当中的细节这些,很多东西她知道走向,但要写清楚…… 说实话,真没这个本事,让她写就白话了,文绉绉不起来。 这时代的读书人只看文绉绉的东西……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解决柳氏的问题,完成一下系统任务,顺便赚点钱。 以盛念瑶的大方程度,说不定还能再给她一笔报酬呢。 楚易安越想越心动,决定出门以找盛念瑶玩的借口去盛家玩。 再拉着盛夫人一起玩,多去几次,总能找到机会刷柳氏的好感度顺便完成任务。 只希望盛家那个新进门的小妾别顾忌着她这个外人在不发作。 她若是不发作,楚易安都找不到借口帮柳氏,这样就完不成系统的任务了。 楚易安兴致勃勃离开秦家。 只是刚从秦家出来就看到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个男子,帅气异常,妖里妖气,那眼神只是看一眼就差点把楚易安的魂都勾走了。 这狐狸精! 楚易安倒吸一口凉气,笑着走上去:“花辰,你怎么出来了?” 花辰换了身红衣,一身衣服衬得他整个人肤白若雪,气质也更妖艳了。 花辰走到楚易安旁边垂眸看她,漂亮的狐狸眼里带着几分控诉。 “我昨日本想找你,可你一回来就和秦将军待在房里也不出来,今日一大早又要出门。” “我若不来寻你,你怕是连主动去看我一眼都不会。” “不,你怕是都想不起来身边还有我这个人,楚易安,不念别的,好歹念一下我给你的五千两银票。” 楚易安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钱袋子,这动作看的花辰眼神更幽怨了。 “果然你的心里只有钱,既然只有钱,又何必养我做男宠?” “这般日日冷落,便是男宠也会伤心,你既养了我,便该对我负责,而不是把我们都晾在一边和将军双宿双飞。” “就算你与将军恩爱,空闲之时也该来看看我们才是,都是你的男人,你不能如此厚此薄彼。” 第42章 看看谁能先抓住她的心 楚易安:…… 楚易安瞳孔地震,第一想法是他们什么时候成她男人了?别瞎说。 紧接着就是花辰老贼明面上说什么男宠,实则居心叵测想害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易安的嘴和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连连摆手,那划清距离的眼神和动作简直不要太明显。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我什么时候和秦胜双宿双飞了?什么时候和他恩爱了?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劝你好好说话。” 还不知道花辰背后的人是谁呢。 不是四皇子也是其他手握权势的男人。 这些男人之所以送这么多这么好看的男人到她身边不就是为了让她少把注意力放在秦胜身上吗? 现在花辰这么说,这话若是传进他背后之人的耳朵里,指不定就变成了她和秦胜已经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了。 那群男人可真不是好惹的,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将彻底失去秦胜,就算是冒着被秦胜记恨的风险也绝对会弄死她。 所以花辰说这话根本不是什么争风吃醋,他就是想让她死!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亏楚易安因为收了花辰的银票觉得他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万万没想到其他人只想要她的爱,花辰是想要她的命啊。 如此居心叵测,心思恶毒,楚易安是真怕了。 脚下都不自觉离花辰远了些。 花辰:? 看到楚易安的动作,花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楚易安,气笑了。 他好歹也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公子,虽说也稍微离经叛道了那么些,但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么都比楚易安其他几个男宠强。 楚易安这人又没什么心思,心事都写在脸上。 他轻易就洞悉了楚易安的想法。 本来是想借机拉进一下距离,说了些拈酸吃醋的话,谁知道会被楚易安曲解成这样。 就算不了解楚易安,可秦胜这人花辰多少还是了解的。 虽说对那群男人薄情寡义了些,但骨子里的教养和正义感是很多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即便不知他们二人究竟在房里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夫妻间那档子事。 花辰嘴角的弧度压了下来:“你倒是不必如此揣测我。” 楚易安嘴又一次先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应当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花辰蹙眉:“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 楚易安瞪眼:“鲁迅说的,怎么可能是歪理?” 鲁迅是谁? 算了,花辰也算是感觉到了楚易安跟寻常的女子好似真有些不同,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想想她都答应秦胜给她养男宠了,要是相同怕是才奇怪。 花辰琢磨了一下楚易安的性子,放软了语气,狐狸眼中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话没错,可你若也这般揣测我,就不怕伤了我的心吗?” “就算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可我也已经是你的人了,现在是,以后是,这辈子都是。” “若真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试着找我商议,不必事事都麻烦将军,将军公务繁忙,日后怕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 楚易安嘴角一抽,不觉得花辰这些话动人。 毕竟是在网络时代生活过的人,在各种小说的洗脑和荼毒下很多话都已经不那么让人怦然心动了。 就是花辰这张脸配上他带着委屈控诉的眼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太犯规了。 这男人完全就是在勾引她,把自己放在一个相对较低的位置博取她的真心。 楚易安下意识扭头左右看了看,看到周围没人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她仰头看着花辰,眼睛亮亮的:“好的花辰,我记住了,你先回去等我好不好?我现在有点事,我忙完就回来找你。” 花辰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扬了扬,漂亮的狐狸眼中闪过抹笑意:“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天黑之前。” 花辰没有纠缠,往后退了一步,只是看楚易安的眼神里又多了丝轻易就能让人察觉的爱慕和不舍。 “那你回来了第一时间便来找我,不能被其他野男人勾引了去。”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花辰好歹给了她那么多银子,要点特权怎么了? 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 花辰站在原地没动,目送楚易安远去后,眼里的不舍和爱慕瞬间收了起来。 刚想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明显带着嘲笑的声音:“好歹是世家出来的公子,如今却做了一个内宅妇人的男宠,花辰,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花辰脚步停下,扭头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一少年抱剑坐在树上。 他一条腿斜斜的耷拉下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花辰倒是没有因为少年这番话生气,唇角扬了扬:“是啊,比不得你,想当没当上,这不就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来嘲笑我吗?” “听话,下次嘲笑我之前先把去找大人的痕迹擦干净,不然岂不惹人笑话?” “让人觉得你不是来嘲讽我的,反而是嫉妒我选上了而你却因为外貌不过关被打了回来。” “仔细瞧瞧,你这脸确实不好过关,不过这种事毕竟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下辈子重新长张好看些的脸,说不定能把握住机会。” 花辰气死人不偿命,轻飘飘几句话说完后扬长而去,完全不管身后少年已经被气红的眼。 少年拿着剑站了起来,咬牙切齿。 凭什么把他刷下来? 花辰这玩意儿都能选上凭什么他不行? 他比花辰差吗? 从小到大他们无数次被人拿来比较,从没有人说他比花辰差的。 凭什么花辰能被楚易安看上,这女人却看不上他? 少年气愤的看着花辰远去的背影,那抹艳丽的红为盛京街头平添了好些色彩,他行走在街道上,连街上的风景都好似失去色彩。 看了不知多久,他才一跃从树上跳下。 没道理花辰那厮都能得楚易安的青睐,他长这么帅却不行。 少年又看了看楚易安离开的方向,虽说他被刷下来了,但万一他抓住了楚易安的心再去同那人做交易,想必那位也不会拒绝。 想到这少年唇角扬了起来,再次看向花辰消失的方向时嘴角的笑都变得无比挑衅。 看看,看看他们谁能先抓住楚易安的心。 第43章 你会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吗? 楚易安可不知道她走后还发生了这些事。 离开后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第一次察觉到那群男宠看着好看,但好像都挺危险的。 小芙看着她那样子,有些不解:“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愿意靠近花公子的样子?” 楚易安心里苦啊,边走边小声对小芙道:“你听到花辰的话了吗?” 小芙点头,她又不聋,刚才楚易安和花辰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不至于听不到。 楚易安心有余悸的道:“也是我疏忽了,只记着和秦胜还有事要做,却忘了我们也是孤男寡女。” “夜夜共处一室本就惹人误会……” “花辰是在提醒我这事若传到那群男人耳朵里恐怕对我没好处。” 小芙闻言脸白了些。 她虽然不知道秦胜的奸夫都有谁,但是她知道有个四皇子就够了。 就四皇子一个人已经完全足够把她们捏死,再加上别人那她家小姐还有活路吗? 但小芙显然更好奇另一件事:“小姐,您夜夜和将军待在一起,他……你们……” 知道小芙想问什么,楚易安叹了口气:“你看,连你都这么想,那些人指不定已经脑补成了什么样儿。” 小芙抿了抿唇,知道自家小姐和姑爷之间还是清白的,也不免有些担忧。 “可你们老待在一起,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怕是真会叫人误会。” 楚易安也知道,忧愁得很。 生怕哪天秦胜哪个奸夫忍不住了冲出来噶了她。 花辰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在点她,提醒她和秦胜不要走那么近。 若她还不识相…… 想着想着楚易安不由打了个哆嗦,脸色更难看了些。 偏偏她和秦胜写书的事情暂时还得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楚易安一路都苦着脸,实在不行让秦胜帮忙安排一名信得过的女子来帮她也行。 小芙…… 小芙也行,反正若再是秦胜,事情怕是会很难办。 就是有点可惜秦胜和她在这件事上还挺合拍,每次在她纠结要怎么写的时候秦胜都能提些意见,且都非常实用。 若换一个人未必有秦胜好使。 等小芙提醒楚易安到了时她都还苦着脸。 但毕竟都到了别人家,再苦着脸进去不太好,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楚易安拍了拍脸强打起两分精神露出个笑脸来。 不管了,等秦胜回来了与他说一下,让秦胜拿主意。 楚易安知道自己不聪明,为难自己还不如找一个聪明人帮她做选择。 她相信秦胜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潜意识里已经决定甩锅后,楚易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等着门房进去回报,再出来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盛念瑶看到楚易安非常惊喜,连忙上前拉住了楚易安的手:“楚姐姐今日过来怎的不提前让人来说一声?我都没个准备,白白让你在门外等了这么久。” 楚易安摇了摇头,笑道:“今日闲来无事,我也是临时起意想来找你玩,还怕打扰了你呢。” 盛念瑶摇了摇头拉着她进府:“说这些伤情分的话作甚?走,我们先进去再说。” 跟着盛念瑶进去,楚易安有些无语她已经单独落了一个院子,虽离主院近,但毕竟不是和柳氏住在一起。 两人聊了几句,楚易安都有些心不在焉。 盛念瑶很快察觉出来,问道:“楚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楚易安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来了府上没有去拜见盛夫人,感觉有些失礼。” 盛念瑶脸上也多了分愁绪:“婶婶今日……不见客。” 楚易安诧异:“是不方便吗?” 盛念瑶摇头,到底是盛家的私事,不好对外说,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楚姐姐,我来了京城都还没出去逛过呢,今日可否劳烦姐姐带我到处逛逛?” 楚易安真心觉得盛念瑶这姑娘是个心大的。 前不久才出了那种事,被人辗转了那么多地方还卖到青楼。 被救后竟能这么快就从那些不好的事里抽身出来,做回自己,忘掉一切。 若不是内心足够坚毅,怕是很难如同她这般。 楚易安喜欢这样的女子,不自怨自艾,也不因为一些不好的事就觉得人生都毁了而寻死觅活。 从盛念瑶身上,楚易安看到了些不属于这个时代女性的坚毅。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见不到柳氏,她可以从盛念瑶身上入手啊。 盛念瑶常常能见到她,说不定因为她某句话让柳氏突然就醒悟了呢? 盛念瑶正看着楚易安呢,就看到这人眼珠子开始瞎转,她有些好奇:“楚姐姐,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易安:…… 楚易安噎了一下:“有那么明显吗?” 盛念瑶点头:“很明显。” 楚易安摸了摸脸,笑道:“没有,我能打什么坏主意?不是要出去逛逛吗?走,我带你去京城最热闹的酒楼和铺子。” 盛念瑶挑眉,诧异:“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青楼呢。” 楚易安:…… 盛念瑶捂嘴轻笑:“楚姐姐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来。” 说着吩咐身边近身伺候的下人去做出行准备。 虽然很多事不放在心上,但盛念瑶到底是怕了,若那样的事再来一次,她怕自己真的很难挺过来。 楚易安等了会,盛念瑶很快换好衣服。 她穿了身淡雅的蓝色襦裙,发型也重新梳过,头上别了支玉钗,倒是与这身衣服更配了些。 盛念瑶上前挽住楚易安的手:“楚姐姐久等了,我们走。” 楚易安嗯了声,两人有说有笑出了大门。 楚易安发现这姑娘好似真的不在意自己被卖入青楼的事了,才敢压低声音道:“我本以为今日过来或许还要开解你一番,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想通,你与我认识的很多女子都不同。” 楚易安知道自己这时候说这话有些令人讨厌,但是她要做任务,没有办法。 盛念瑶往前的步子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楚易安。 问道:“楚姐姐,若是你遭遇了我所遭遇的这些,你会因此觉得人生已经无望了吗?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吗?” 第44章 过时任务审查中…… 楚易安闻言赶忙摇头:“怎会?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我理解遭遇这种不幸之事的女子会生出很多不好的念头,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从而选择轻生。” “却不赞同她们这样的做法。” “她们本是受害者,已经遭受了伤害,不被外人所理解便算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理解自己。” “若是我,我不会自怨自艾,即便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我也定要叫那害了我的人死在我前头不可。” 这个时代的人把女子贞洁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有时候非是女子不想活,而是被身边人,被流言蜚语逼得活不下去。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是她的错。 若不是她那天出门,为何会遇到这种事情? 慢慢的,在所有人都这么说的情况下,受害人也会生出那种念头,真的是她的错吗? 在这样的荒唐中,她们牺牲自己,保全家中名节。 家中人高兴,外头人说不得也说句贞烈,可到头来受害的人是她,牺牲的人还是她。 那名祸害了女子的人却什么事都没有,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说不得这还会成为他口中的一段佳话,时不时拿出来与身边人炫耀一番。 时代的大背景摆在这里,能从这种桎梏中逃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楚易安不会去指责那些女子性子不够刚烈,没有破釜沉舟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决心。 她只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罢了。 为何受委屈的一定要是女子? 在这个古代是,在她所生活的现代也是。 她已经看到过好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打骂的例子了,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状况。 就算是打不过那男人,但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 若是她,那男人在她面前睡觉的时候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听到楚易安的话盛念瑶眼圈微微发红,她挥退了下人让她们离远了些,才哽咽的道:“楚姐姐,你是第一个同我说起这种话的人。” “自我回到盛家,三叔和三婶都怕我想起那些事后想不开,从不在我面前说那些,避开一切话题。” “他们小心翼翼的待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斟酌再三才说出口的。” “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们一定是觉得我已经失了清白所以才那么小心谨慎。”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跟他们说,我还是清白的,我没有被人糟蹋。” “可让我主动提起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非是我不在意,只是他们那样子让我不敢在意,我越是表现出在意的样子他们不就越觉得我可能还遭遇了更不好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些,今日听了楚姐姐一番话,这才感觉好了些许。” “楚姐姐,你跟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 “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不像是生活在盛京、不,是不像生活在这个压迫我们女子的地方的人。” 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她扭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盛念瑶的脸色,确认这姑娘只是随口一说而不是真的发现什么后心才稍微落回肚子里。 楚易安感觉有点子吓人,她不禁开始怀疑,盛念瑶尚且能察觉到这个地步,那秦胜呢? 秦胜这人对人心的把控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他是不是也早察觉了? 甚至心里已经确认? 楚易安把自己吓出了冷汗。 盛念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易安的声音,扭头朝她看去,这才看见楚易安的脸色不是太好。 她扯了扯楚易安的袖子:“楚姐姐,你怎么了?” 楚易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僵硬了好多:“哈、哈哈,是吗?秦胜也总说我离经叛道,我母亲也说我离经叛道,可能,可能是有那么点不同。” 她笑的好尴尬,只能把话题往离经叛道上扯,希望盛念瑶不要揪着不放。 好在盛念瑶也只是随口一说,她擦了擦眼角:“楚姐姐,与你待在一处我感觉很放松,比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放松。” 楚易安忙收敛了心神,握了握她的手:“那你没事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 盛念瑶眼睛亮了亮,赶忙点头:“好的楚姐姐。” 楚易安又道:“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同我说,你也说了我同别人不一样,说不定能给你些不同的建议,或是说说我的想法。” 盛念瑶再次点头。 两人逛了会,进了家首饰铺子。 楚易安对这些首饰没什么执念,她唯一的执念是银子。 但是盛念瑶看中了一套头面,觉得很衬她,非要送给她。 楚易安拒了又拒,最后还是忍痛收下了那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 她想说其实可以折现的,但这话说不出口,毕竟是人家的心意。 楚易安有些无奈:“你这样我日后都不敢同你逛街了,若你再看上什么觉得我很合适,非要送我可如何是好?” 盛念瑶捂嘴轻笑:“那收下便是,楚姐姐,我什么都不多,就银子多,你不必替我省钱,为你花钱我很开心。” 楚易安心情复杂。 不是,她到底有多少银子?怎么总把银子多挂在嘴边? 让楚易安都莫名其妙生出一种被亲亲闺蜜包养的错觉来。 豪,真豪。 真是拿她没办法。 楚易安看盛念瑶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宠溺,盛念瑶抬头冷不丁对上楚易安的双眼。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在楚易安脑子里突兀的响了起来。 系统:【叮,过时任务审查中,审查完毕。】 【任务对象,盛念瑶】 【任务完成度:由原来的55上升至75,任务奖励增加600两白银,扣除欠款后剩余部分已发放至背包,请及时领取。】 楚易安:!!! 楚易安瞳孔地震,还有这种操作? 已经结束的任务还能翻出来反复鞭尸? 还有,任务完成度怎么突然提高了? 楚易安感觉有那么点子荒谬:【系统,查询任务评价。】 系统:【任务评价:宿主让任务对象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和理解,也让任务对象从宿主身上获取到了不一样的感觉,符合奖励发放条件。】 【但仍有较大的进步空间,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第45章 租宅子?为何不买? 楚易安实在是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只能侧头看向盛念瑶。 盛念瑶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盛念瑶感觉自己一颗心突然不听话疯狂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好似下一秒就要从她胸口跳出来一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时却感到一股热气上脸,她忙低下头来,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这种慌乱压过了所有感觉,让她的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袖,在袖子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 看她这样楚易安皱了皱眉,眼底流露出些担心:“你怎么了?不舒服?” 盛念瑶脑子轰一声响,赶忙摇头,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就是,就是心跳的有些厉害,我也不知怎么了?” 心跳的很厉害,还很心慌。 楚易安闻言忙扶了她一把,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休息会,以前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盛念瑶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楚易安,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不知为何,一颗心如同沁在蜜罐里一样。 她在担心她…… 盛念瑶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了扬,伸出白嫩的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了楚易安的手,声音都不由放软了些:“楚姐姐,我没事的,休息会就好了,你别担心。” 楚易安盯着她看了几秒,确认没有心脏病什么的才松了口气。 她嗯了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盛念瑶。 没有心脏病,难不成还有别的病? 楚易安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头等有机会了再找大夫给她瞧瞧。 楚易安把心放回肚子里,又去仔仔细细的看了系统给出的新的任务评价。 从她身上获取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 楚易安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做什么啊,唯一做的就是帮盛念瑶花钱。 难不成这姑娘喜欢别人帮她花钱?早说啊,要早说她早就来了。 系统的评价每次都模棱两可的也不说明白,还要让人去猜。 楚易安脑子本来就不聪明,也没有秦胜那样洞察人心的本事,否则早就把那些任务都做到圆满了。 何至于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任务的完成度是达到80了的。 楚易安紧紧抿着唇,脑子里胡乱猜测着。 系统任务突然死灰复燃,问题肯定是出在了盛念瑶身上,莫不是盛念瑶和她的关系比之前更近了些,所以完成度才提高了这么多? 楚易安还没想明白,盛念瑶那一阵心悸的感觉已经过去。 心跳没那么厉害了,脸上的燥热也退了下来。 楚易安松了口气,问她:“还要逛吗?不然今日先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家,我们改日再逛?” 盛念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许愧疚的神色:“对不起楚姐姐,今日本打算多逛逛,是我扫兴了。” 楚易安赶忙摇头:“说的这是什么话?身体要紧,逛街什么时候都能逛,我改日再去寻你,我们再一起逛就是。” 听楚易安这么说盛念瑶脸色这才好了些,明亮的眼眸弯了弯,漂亮极了。 “那我等着楚姐姐来寻我。” 楚易安嗯了声,今日陪盛念瑶逛了一圈,收获了一套价值两千多两银子的红宝石头面。 老实说楚易安都怕盛念瑶觉得她是为了要礼物才去陪她逛街的。 只是人家毕竟送了她这么昂贵的东西,若不还点回去说不过去。 不能一直花别人的钱。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要有来有往,而不是一方一味的付出,这样的关系是没办法长久的。 只是要送盛念瑶什么礼物,楚易安却没有想好。 送盛念瑶回了盛家后,楚易安一个人没了逛街的兴致,索性打道回国公府。 走到一半又想起来华氏搬到宜福巷子的事,说起来华氏搬过去后她还没去看过呢。 思索一下后,楚易安临时起意改道往宜福巷子那边去。 国公府在东边,宜福巷子在东南边,距离不是很远,当初华氏选位置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楚易安的情况,是折中选的位置。 楚易安走过去也不过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她和小芙到了后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华氏是带着人搬进了一个小院儿,并非大宅。 走到小院门口便见着院门紧闭,门口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格外冷清。 跟以前在楚家的时候比,环境差了不知多少。 楚易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会便听到里头传来声音:“谁呀?” 楚易安忙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楚易安。” 院门很快打开了,小厮忙躬身朝她行礼:“大小姐,您回来了。” 楚易安嗯了声:“母亲在吗?” 小厮忙道:“回大小姐,在的。” 院子不大,华氏在屋内听到了楚易安的声音走了出来,有些诧异:“易安,你怎么来了?” 楚易安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起来。 院子是真的不大,还要住十几个下人,这般挤在一起属实是不方便了些。 更别提下人里还有好些是小厮。 男女有别,这般挤在一起时间久了实在有些不好。 看到楚易安的脸色,华氏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屋里拉,一边道:“这里是小了些,不过我们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找到合适的宅子后便搬过去。” 楚易安皱眉:“为何不等找到合适的宅子后再搬?这般搬来搬去的实在是麻烦了些。” 华氏叹了口气,站在一旁的桃霜忙解释道:“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已经找好了宅子,都搬进去了。” “谁知刚搬进去主家的人便过来说那宅子不租了,把银钱都退还给了我们。” “没办法,我们只能搬出来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想着趁这几天赶紧找个合适的宅子,只是看了好些都不太满意。” 楚易安眉头皱的更紧了:“租?何不买一座?是手里的银钱不够吗?若是银钱不够母亲为何不叫人来找我?” “到底是要长久的住下去的,又这么多人,还是买下来方便些。” 华氏闻言心里暖融融的,但还是摇了摇头:“易安,我知你懂事,但是你已经嫁人,偶尔来看看我,我便已经知足了。” “万不可拿自己的钱花在我们身上,说出去了别人会说你拿国公府的钱贴补娘家,名声到底不好听。”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租宅子只是暂时的,等过一阵子手头宽裕些了我就买。” 楚易安抿紧了唇,华氏管理好几个铺子,生意都还不错,这些年也确实挣了不少钱,手头其实不应该这么紧张。 估摸着是给她置办嫁妆把大部分的钱都花了出去,所以才过的如此拮据。 第46章 他跟我玩攻心啊! 一想到这些钱都给了她而华氏和几个弟弟妹妹却要缩在这小院子里,楚易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握紧了华氏的手,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 “母亲,你说这话就生份了,我日后还要经常回来小住呢,买宅子也该有我一份。” “你也莫要和我客气,说到底你的钱不都花在了我们身上吗?而且我花我自己的钱,不是国公府的,外人说不着我什么。” 华氏还是摇头:“不可,国公府不比寻常人家,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你自己留着,我真的不缺钱。” 楚易安还想再劝。 可华氏说什么都不要,怎么劝都没用,说急了推着人就要把楚易安往外赶。 楚易安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想花钱还花不出去了…… 被砰一声关在门外后,楚易安的白眼都翻出了天际。 小芙想笑,但是忍住了:“小姐,夫人也是怕你被人说闲话。” 楚易安点了点头,只能先回去。 穿过来三年跟华氏的关系都势同水火,若早知道华氏嘴硬心软只是心里憋屈,她早就去帮华氏搞楚修远了,何必吃这几年的苦? 如今的华氏与她生身母亲也没有什么区别,华氏这般待她,楚易安投桃报李也该对她好才是。 这宅子的事无论如何也得替她解决。 思索一下后,楚易安打算回去找秦胜帮忙找一个合适的宅子,她买下来给华氏看华氏还怎么拒绝。 盛京的宅子都不便宜,也不知她手头的两万五千多两银子够不够。 唉,银子这东西果然留不住,越是想留流失的就越快。 这才刚到手,都还没捂热呢。 心里有了主意,楚易安在门外说了声先回去后就带着小芙走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街道上的人也在减少,大家都匆忙的往家赶。 街道两旁的店铺燃起烛光,照亮了黑暗的街道。 楚易安倒是很少在晚上逛街,每次出来都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回去,怕晚了外头不安全。 但是现在看着盛京城,晚上出来游玩的人纷纷踏出屋子,赶往更热闹的街头,她感觉好似也没有那么不安全。 楚易安来了几分兴趣,问小芙:“要不要逛逛再回去?” 小芙也没有晚上出来逛过街,看着盛京城的夜景一双眼睛亮亮的:“好啊小姐。” 不过转念她又想起了花辰,怕楚易安忘记,提醒道:“小姐,您不是跟花公子说天黑之前回去吗?若是逛起来,怕是回不去了。” 楚易安撇了撇嘴,不开心。 本来不想多说,但看小芙这一脸单纯的样子,还是觉得自己的丫鬟不应该这么单纯。 于是逮着机会便想教教她:“小芙,我问你,花公子是我什么人?” 小芙张了张嘴,那两个字有些说不出口,但她还是凑到楚易安身旁小声道:“男宠。” 楚易安点头:“对,男宠,男宠而已,我高兴了就哄哄他,不高兴了都不想搭理他,他还能管到我头上?” 小芙震惊的看着楚易安,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绝世渣女,一时之间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看到她那震惊的眼神,楚易安简直恨铁不成钢。 一把勾住小芙的脖子把她拉到面前来,咬牙道:“我警告你啊小芙,那群男人玩玩可以,你若是有喜欢的我也能送你,但是管好自己的心,万不可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人,记住了吗?” 小芙不解,被楚易安按在肩膀处也不敢动,只能小声问道:“为什么啊小姐?” 那群人长的好,还耐心,能放低姿态。 比她见过的很多男人都要好。 为何不能动心? 小芙倒是觉得若能与他们中的谁两情相悦,交付真心倒也不错。 看着小芙这傻样楚易安直叹气,这孩子太小了,对爱情充满了向往。 但是那群男人是裹了蜜糖的砒霜啊,舔舔外边就得了,你若是敢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小芙这傻孩子真撞上去,楚易安放开了小芙,边走边跟她分析:“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尤其是花辰,出手就是五千两银子,这么阔绰,家世可能差吗?” 小芙赶忙摇头:“肯定是不差的。” 楚易安:“可他这样的人却甘愿进府做我这么个人的男宠,当然,不是我看不起自己,只是换个正常男人,我想都不可能答应。” “他之所以答应,无非是送他过来的人给他许了什么好处,跟我玩攻心来了。” “若我当真爱上他们中的谁,他们就能得到奖赏,得到后你以为他们还会奉承我讨好我吗?” “小芙,我从不介意他们是谁送来的,也不管他们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能让我高兴就行。” “但是有一点却触到了我的逆鳞,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芙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小姐之前只是提了一嘴,没有给她仔细分析,她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咽了口口水,小芙问道:“是什么?” 楚易安眼中难得透出些许冷光:“其他人目前倒是还没有动作,可花辰试图跟我玩攻心,让我爱上他。” “若他真喜欢我倒还好,偏偏他心怀叵测,居心不良。” “我若真爱上他,他一定潇洒转身离去,到那时你就只能看到你家小姐独自伤怀了。” 小芙皱着眉思索,才十四岁的小姑娘,虽然是个丫鬟,但一直都跟在楚易安身边,接触的也大多都是些心思单纯之人。 便是心机深沉之人也不会来对付她一个小丫头,她这憨憨傻傻的模样说不得人家还要反过来逗弄一番。 小芙是真的没有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冷不丁听楚易安说了这么多,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抓住楚易安的袖子紧张道:“那要不我们把他们赶出去?小姐你说的太吓人了。” “既然他们这么危险,那我们不要留他们在府里好不好?” 第47章 他是第一个读者,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楚易安轻笑,捏了捏小芙的脸:“赶出去做什么?你家小姐是叫你心中无男人,不是身边无男人。” “你若是怕就离他们远些,若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小芙忙不迭的点头,男女之事她不懂,但是她知道把那些人赶出去是不可能的。 真要赶出去了,指不定秦胜的奸夫会有什么想法。 在街头转了两圈,欣赏了一下夜景后楚易安便失了兴致,带着小芙往国公府走。 亏得这三年来她时不时就要出府溜达,也算是把盛京城给摸了个遍,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能找到路。 不然带着小芙这个路痴还真可能连回去的路在哪都不知道。 楚易安刚转过一个街角,昏暗的灯火看不清脚下的路,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她一头撞到了不知道谁身上。 楚易安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还没看到人就先道歉了:“对不起,你没事?” 站在拐角处的秦胜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没事。” 声音有点子耳熟,抬头看去,对上秦胜含笑的眼睛,楚易安愣住,很是诧异:“秦胜?你怎么来了?” 秦胜看了楚易安一眼,转身朝前走去:“回去等了好久也不见你回来,天都黑了也不见你人影,便出来寻你了。” 楚易安心情瞬间雀跃起来,忙小跑着追上秦胜:“你在等我写……吗?” 秦胜嗯了声,放慢了脚步:“日后若想出来玩,多带些人,别只带小芙。” “你们两个小丫头,若真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秦胜是真不放心她俩出来。 小芙噘嘴,不服气。 她才不是小丫头,她已经长大了好?夫人都说了她已经可以保护小姐了。 楚易安倒是没有反驳这话,她和小芙确实都挺小的。 空气难得安静下来。 楚易安跟秦胜说起了华氏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找个宅子啊?我今日看着母亲和那么多下人窝在一个小院子里,感觉挺难受的。” 秦胜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 三人穿过几条光线昏暗的巷子,正想继续往前走时前面却突然跳出来几个手拿武器的彪形大汉。 他们站成一排挡住了前边的路,个个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好惹。 一嗓门更是直接震住了秦胜身后的两个小姑娘:“站住!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楚易安:!! 小芙:!! 秦胜:?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扯了扯嘴角。 长这么大杀敌无数的大将军第一次被人打劫,感觉挺新鲜的。 对面几个彪形大汉冷不丁看到秦胜,一个两个的都愣住了,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好像在问这人是谁?哪儿冒出来的?那人有说还有这么个人吗? 秦胜第一次遇上打劫,不太熟悉流程。 但是这几人说了一句话后就没了动静,让他不由皱起眉来。 他想知道《大秦帝国》后面的内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正想上前把这些人拿下时,一道人影不知从哪翻上了墙,大嗓门石破天惊打断了他的动作。 “放肆!哪里来的小毛贼?天子脚下公然抢劫?信不信小爷打的你们屁滚尿流?” 楚易安:? 小芙:! 秦胜:……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跳上墙头的少年正想跳下来,冷不丁对上秦胜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顿时打了个激灵,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速度快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胜嘴角的弧度彻底压了下去,眼底闪过抹慑人的寒芒。 楚易安喜欢美男,他让她养。 那些人接近楚易安心怀目的,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能护住楚易安。 但是用这种手段接近楚易安,还找来这几个小毛贼想英雄救美…… 秦胜看向对面那几人,眼底已经涌上杀意:“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们滚?” 那人都跑了,几个小毛贼还堵什么?想也不想转身就跑,生怕被秦胜手起刀落直接弄死。 楚易安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场闹剧就已经在她面前烟消云散,悄然落幕。 她不由想起一句话: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 楚易安眨了眨眼,看不懂,问秦胜:“什么情况?” 秦胜眼底的杀意淡去:“没什么,提醒你下次出门记得多带些人,日后遇上这种情况,直接……” 秦胜本想说直接把人杀了便可,但楚易安到底是个女孩子,还那般单纯,秦胜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残忍的一面吓到她。 这也是他刚刚没有立马弄死那些人的原因。 不过若以为他们就此逃过一劫,怕是多虑了。 秦胜朝着黑暗中打了个手势,一阵风声略过,吹向了几个混混和方才墙上那人离开的方向。 楚易安对此浑然不觉,摸不着头脑:“直接什么?” 秦胜叹气:“没什么,把他们打跑,再把他们身上的钱抢过来就行。” 楚易安:…… 玩呢? 三人很快回到国公府,打发了小芙后楚易安跟秦胜说起了自己的担心。 “你说我们夜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是在忙着写书,但是他们会不会误会啊?” 秦胜知道楚易安嘴里的他们是谁,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放心,不会,他们我会处理好的,你无需担心。” 事关小命,楚易安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个,要不,你找个信得过的姑娘来帮我写如何?我觉得这样保险一点。”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楚易安,他不知华氏是如何教养的这人,养的她这般单纯。 别人说话都弯弯绕绕,但她总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 有时候就算有些小心思,但也大多都写在脸上还不自知。 总给秦胜一种想玩心机又玩不明白的感觉。 蠢蠢的。 不过找其他人来给楚易安写秦胜是不愿的,他是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第48章 你不喜欢他们,为何与他们纠缠? 不过秦胜没有直接拒绝楚易安,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循循善诱道:“从你开始写这本书,便一直是我在一边陪着你写。” “虽说都是你口述,我只需把你所说的东西写下来便可,拿笔的人是谁好似都不重要。” “当你有时候拿不准主意该如何写时,我虽不才,却也能给你些意见,也勉强算是免去了你些许烦忧,为你省了不少时间。” “仓促间换一个人,未必能理解你心中所想,说不准便成了一个只会写字却完全不能给你意见的木头桩子。” “又或是不管你写什么都想要与你争论一番,谈谈其中对错,这般下来非但不能为你省事,反而平添许多麻烦,不是吗?” “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这件事上我们也能称得上知己了?” “之前配合的一直都很好,换一个人未必能有你我这样的默契。” “你所担心的无非是自身安全,这点你其实完全可以放心,不说太长远,至少短时间内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先不说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皇上那边其实也在盯着,甚至已经暗中敲打过他们了。” “在他们看来,动你或许没什么,可不管是惹了我秦国公府还是皇上不快,代价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易安,我知你心中所忧,但你可以试着信我一次,至今为止我承诺你的事没有一件没有做到,不是吗?” “若他们真敢对你做什么,哪怕舍了这条命我也会护你周全,也定要他们都付出代价。” 秦胜很讨厌皇上,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他实在不愿拿皇上出来给楚易安安全感,但楚易安不信他。 秦胜心中无奈,他做事虽出格,可不管做什么其实心里都有数。 敢让楚易安嫁进国公府,他就有能力护好她,也有把握让那些人不敢对楚易安做什么,即便是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他的报复。 他秦胜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对那群男人又不是真的有多爱慕,要舍弃或杀掉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只是有些话不太好跟楚易安说罢了,却不曾想楚易安竟想换掉他。 楚易安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秦胜这人离经叛道,却最是重诺,轻易不会承诺别人什么。 他既然这么说了,楚易安信他一定能做到。 若非担心自身安全,她其实也不愿意换掉秦胜,毕竟在写书这件事上他们真的很合拍。 楚易安低下头思考,她不是个聪明的人,尽管心里有再多想法,也大多自己藏着,不愿意表露出来怕惹来祸端。 但是秦胜不一样,在楚易安的认知里,秦胜脑子绝对不差,不仅脑子灵活,对人心的把控也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 很多事不是秦胜做不做得到,而是他想不想。 若他真下定决心想去做一件事,楚易安相信他是可以做到的。 思索一会后她抬起头来,却问了个让秦胜怎么都没想到的问题。 “那个,秦胜,我感觉你对那些人好像也没有多喜欢,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吗?” 秦胜愣住,看楚易安的眼神多了丝诧异。 这蠢姑娘一天天活的没心没肺的,怎么开心怎么来,很多事对别人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对她来说也就那么回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难过了睡一觉就好了。 睡醒之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没想到她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居然能察觉到这点,还以为她要以后才能察觉呢。 秦胜唇角扬了扬,唇间溢出丝轻笑。 楚易安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秦胜摇了摇头:“只是有些诧异你居然会发现。” 楚易安是真的好奇:“能说吗?” 秦胜:“没什么不能说的,秦家的处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差,发生在先辈们身上的事迟早有一日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接近他们自然是有我的目的,权势,名誉,地位,秦家先辈们从来都不缺,可仍旧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我曾经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找出路,我想让秦家不要走上先辈的老路。” “可到头来却发现除了造反和将所有的权势都尽收拢到自己手中之外,竟没有一点办法能让秦家百世无忧,免遭屠戮。” “上面坐着的只要是祁家人,那我秦家不论是想远离官场,还是安心做人臣,都始终遭人猜忌。” “若想保护秦家,那我便不能走与先辈们相同的路……” 说到这秦胜停顿片刻,看着楚易安的眼睛,看到她眼底的骇然。 他垂下眼睫,轻声道:“易安,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个心狠之人。” “玩弄感情,玩弄权势对我来说都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秦家被盯得太紧,造反是不太可能。” “权势……帝王这般忌惮,如何敢放权给秦家?手头握着的也不过丁点而已。” “接近他们不能使我快乐,却能让我拿到很多平常人拿不到的东西,若皇上敢对秦家做什么,我便敢拉着大半个朝堂的人给秦家陪葬。” “先祖们就是太仁慈,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牺牲,却无一人站出来为秦家说话。” “他们本受秦家庇护才能站在庙堂之上,若秦家没了,他们也自该下去才是。” 秦胜嘴里说着心狠的话,可神态却始终淡淡的,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他甚至没去看楚易安。 楚易安被他这番话惊的瞪大眼,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这是能跟她说的吗? 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为什么要跟她说这种话? 随意糊弄几句就可以了啊,她很好骗的,真的。 楚易安嘴角抽搐,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或者好想时间回到刚才,她一定狠狠抽问这话的自己一巴掌。 她就是嘴贱,没事问这话做什么? 秦胜没等到楚易安的声音抬头看向她,就见楚易安满脸苦涩,好像活不过明天了似的表情逗得他忍俊不禁。 秦胜唇角上扬,眼神略微柔和下来:“怎么?觉得我不是个好人?过于心狠?还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第49章 你比这世上所有男人都要爷们 怎么会? 楚易安从没觉得秦胜会害她,就是怕这话传出去自己小命不保而已。 她摇了摇头,搓了搓脸,看秦胜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秦胜,我不觉得你是坏人,你很好,你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要好,没必要生出这种情绪来。” 秦胜愣住,张了张嘴,话有些不知该如何出口。 跟楚易安比起来,他心里阴暗,满心算计,不管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可以成为棋子。 只要能达到目的,牺牲什么他都不在乎。 秦胜是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的,烂命一条,活着和死了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 以身入局,也不过是想为秦家谋条出路罢了。 至于他自己,秦胜没有想过,也不想去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若这出路谋不了,他便拉所有人下去给秦家先祖赔罪,也不算来这世上白走一遭。 秦胜讨厌这个世界,也讨厌不管做什么都满心算计的自己。 可楚易安却说他很好。 秦胜垂下眼睫不去看楚易安,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好似被什么东西照亮,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安的情绪疯狂生长,急速蔓延。 楚易安再次开口,稚嫩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般将他从这种不安中拉了出来。 “秦胜,你说你玩弄感情,玩弄权势,可我也没见你把这些手段用在女子身上。” “若你用在女子身上,说不定早就达到你的目的了。” 要知道很多时候女人比男人更重感情,喜欢上一个人后就会傻傻的付出一切。 男人大多冷心冷情,一旦触及利益他们就会很快清醒过来,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在他们身上下功夫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秦胜闻言却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楚易安,似是有些不解:“男人的战场,牵扯女人作甚?” “导致秦家落到这个地步的从来都是那群玩弄权势的男人而非女子,女子生存本就不易,我不去找那群男人报仇却去为难一群女人?” 就算秦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屑拿这些手段来对付女人。 他甚至从来没想过。 楚易安看秦胜的眼神更亮了,激动的上前抓住了秦胜的袖子:“秦胜你知道吗,就这点你就比这世上所有男人都要爷们了。” 秦胜嘴角抽了抽,把袖子抽了回来。 不想继续跟楚易安扯这个事,索性直接把话题拉了回去:“所以,你真的要换掉我找别人来替你写?” 语气听着还有几分伤心。 楚易安赶忙摇头,一脸坚定的道:“写,现在就写,我们抓紧,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再不快些怕是又要熬通宵了。” 秦胜唇角上扬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铺好纸,提笔:“你是傻吗?不用这么急,困了就睡,写不完明日再写就是。” 楚易安坐在对面替他研磨:“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啊。” 秦胜噎了一下:“……歪理。”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后收敛心神,思索一下后才道:“我们上次是写到秦孝公发布求贤令那里,对?” 秦胜嗯了声。 楚易安再次沉思,秦胜看她在思考没有打扰,安静的等着。 楚易安脑门都要想秃了,话说,求贤令原文是怎么写的来着?没背下来啊。 谁闲来无事会背这个?谁又能想到都穿越了居然会用到这知识。 这还怎么写? 这不是为难她吗? 秦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易安的后续,抬头问道:“怎么了?不知道该怎么写?”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苦恼得很,看着秦胜那张好看的脸眼睛突然亮了:“秦胜,我说的话比较白,你用文绉绉一点的话帮我写出来呗。” 秦胜抿了抿唇,看楚易安的眼神深了几分:“好。” 楚易安松了口气,这下顺畅多了,都不带卡壳的。 “大概就是在秦穆公管理国事期间,修德行武,东面平乱了晋国,以黄河为界限,西面又霸占了戎翟,开地千里,为后人打下了基础,霸业有望。” “可后边出现了厉公、躁公、简公、出子四个昏君,导致秦国内忧外患,局势动荡。” “三晋攻夺河西,函关易手,诸侯蔑视秦国,让孝公感到非常的耻辱。” “献公继位后安抚边境,整治栎阳,想收复秦穆公打下来的土地,振兴秦国。” “可连连苦战后,却不幸身亡。” “这时候的秦国国弱民贫,所有的国家都看不起秦国,还想要灭了秦国。” “现在嬴渠梁名告天下,只要有人能出奇策,帮助秦国恢复穆公霸业,就能得到重用,还能身居高位。” “甚至能与秦孝公共同治秦,分享秦国。” 楚易安一口气说完不由松了口气,这些历史知识要记下来真的太费劲了,脑细胞都要死完了。 “差不多就这样了,你帮我写的文绉绉一点。” 秦胜记忆力很好,楚易安不过说了一次就记了下来。 略一思索,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提笔写道:“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 看完秦胜写的,楚易安不由竖起大拇指,满脸佩服:“这下我看谁还敢说武将没有文采,我第一个不答应。” 秦胜轻笑:“还行,少时大哥教的细,也算是学到了他几成本事。” 求贤令一经发出,很快便传入了各国名士耳朵里。 很多人千里迢迢来到秦国,想要一展心中抱负。 可这群人自视甚高,看不起当时国力十分弱小的秦国,即便是来到了秦国国都也依旧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有些人甚至一来就让孝公给他们安排官位,好尽快开始做事,与秦孝公多说些话都嫌浪费时间。 但是秦孝公心里有自己的考量,没有给他们安排官位。 而是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周游秦国,了解秦国的风土人情。 等了解后再做决断。 很多名士觉得自己这么大老远的跑来秦国这个积贫积弱的小国家,已经是自降身份了。 秦孝公这么安排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自觉受辱,愤然离去。 ps:注:《求贤令》相关内容以及翻译出自《资治通鉴》。文中所涉及到的历史知识,出自孙皓晖老师出版的《大秦帝国》这部书,感兴趣的宝儿可以去看看哈。 第50章 卫鞅入秦 秦孝公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从本就紧张的国库里拿了银钱出来,给他们当做来回的盘缠。 剩下的人继续与孝公交谈。 在有人问到秦孝公该用哪种学说治理秦国时,孝公直言秦国求实不求虚,只要能让秦国富有强大,哪家都行。 这让很多名士高兴不已,原本走了的人中又有人跑了回来,孝公也依旧以礼相待。 这般谦逊大度的君王,秦胜只在很久远的史书上见过,但史书上也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样的君王了。 但凡上面那位有秦孝公一半的谦逊大度,大顺说不定都已经成为了强国。 既成为了强国,那离成为帝国还远吗? 秦胜心里叹气,每次替楚易安写书他心里都无法平静下来,总忍不住拿上头那位和秦孝公比。 越比越觉得上头那位是个庸才,庸才就算了,疑心病还重,尽杀忠良,连秦孝公的衣角都比不上。 若让他发一篇秦孝公这样的求贤令怕是能要了他的命。 毕竟求贤令里秦孝公可是数了历任皇帝的不是。 当今皇上现如今还在耿耿于怀先皇曾经发布的罪己诏视秦家为眼中钉呢。 一经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越比秦胜越觉得秦孝公这样的皇帝可能只有史书上和梦里才有。 有生之年若真有幸能遇上这样的君王,他谈何把自己作贱到这个地步? 三个月之期到来,那群外出游历的名士返回国都,纷纷为秦孝公献上治国良策。 数量庞大的竹简铺满了他面前的桌案。 秦孝公却大失所望,甚至对求贤令都产生了很大怀疑。 无他,他没有想过,那群名士竟也不过俗人,都有颗世俗之心。 怕苦怕累怕穷。 让他们周游秦国三月,他们却只在县府打转,这样的人献上来的治秦之策真的有用? 这样的行为又真的是大才治世该有的行为? 果然强秦还得靠自己,名士难求,高人难遇,能够扭转乾坤的大才更是可遇不可求。 秦孝公已经不对那群各国跑来的名士抱有希望,他决心自己谋划强秦之道。 以秦孝公的能力,就算不能让秦国强大,但他也能保证秦国在他手头不至于衰弱。 于是他更加刻苦,将自己的书房扩大了三倍,里边全是各种务实书籍。 可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景监求见,还极力为他推荐一人,卫鞅。 秦孝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了卫鞅,问他有何治国良策,态度极其谦逊。 可卫鞅上来就给秦孝公来了一大通辞藻华丽不着边际的开场白,觉得治国之道王道治国乃最高。 把推荐他的景监都给搞得迷糊起来。 在场好多人甚至打起了瞌睡,秦孝公的态度也冷淡了些,问他何为王道治国。 卫鞅又开始侃侃而谈,孝公打断他后留了句以后再听先生高谈阔论便拂袖离去。 景监给孝公引荐了卫鞅,卫鞅见了孝公却是这样的表现,景监也觉得很丢脸,无地自容。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很快又给孝公第二次引荐了卫鞅。 上次见面听卫鞅那些话听得孝公很是不悦,可景监大力推荐,他还是去了。 结果去了之后又听了一番卫鞅乱七八糟的言论,甚至还向孝公献上了亡国之策。 搞得景监都想骂人了。 已经不想再搭理卫鞅。 卫鞅却兴高采烈的告诉景监已经成功了大半,还求景监再帮忙让他见一次秦孝公。 景监实在不能理解卫鞅的行为,卫鞅却告诉他自古以来都是明君求贤择臣,可臣子也是要求明择君的。 如果秦孝公把他之前说的话当成了治国之道,那说明秦孝公也是个庸才,并不足卫鞅为他效力治理秦国。 只有试探之后才知道秦孝公有多少才干。 景监被说服,再次硬着头皮为卫鞅说话。 楚易安说到这里还兴致非常高昂,马上就要说到卫鞅的治国良策了,根本停不下来。 秦胜也停不下来,楚易安把卫鞅面见秦孝公这几段写的太过精彩,其中包含了德政,仁政,各种治国之策。 他都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从哪看的这么多书,知道这么多东西。 还能融会贯通到故事里,除了让故事逻辑性更强,阅读性更高之外,也确实让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只是前面都还好,去翻历史典籍自己思虑一番,再发散一下思维,要写出来其实并不难。 接下来的治国之策才是真的难点。 毕竟是真的要把东西写出来,若三两句含糊过去,怕是很难交代。 若没有真才实学,是很难写出可执行性的有条理还真的能治国的治国之策的。 秦胜是真的很好奇,同时也想知道楚易安要从哪里去翻典籍,找到合适的治国之策引用进去。 他思索了一下,历任皇帝所使用的治国之策其实也有不少能用到这个地方,只是不知道楚易安会选择哪些。 总是心里充满各种想法,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今日能写这么多秦胜觉得已经可以了。 还是早些休息。 于是在楚易安兴致高昂的表情里他一脸平静的放下了笔朝她看了过去:“睡觉,太晚了。” 楚易安:…… 说的正激动呢,干什么干什么? 楚易安抿唇,瞅着秦胜的脸色问道:“你困了吗?” 秦胜:“……嗯,困了。” 楚易安眉头皱了起来,有点不甘心:“不能再熬熬?” 秦胜:…… 他倒是能熬,但楚易安才十几岁,今天想熬,明天也想熬。 夜夜都熬,身体怕是经不起这么造的。 秦胜点头,打了个哈欠:“困了,不熬了,我们明日再继续。” 楚易安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声,说了句好。 秦胜简直哭笑不得,算是知道楚易安是个什么德行了。 懒的时候是真的懒,有动力就算熬着夜也想把事情做完。 但是秦胜感觉这书后边应该还有很多,长得很,不是三两个月就能写完的。 若是如此,不如早些休息。 他以后尽量抽时间回来陪她写就是,不必争晚上这些时间,熬坏了身体。 ps:历史方面的知识写的有点多,问一下大家影不影响阅读,影响的话后边我少写一些,或者简单带过去。 第51章 一万两,可否买你一天? 秦胜话都已经说到这里,再不愿意楚易安也只能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后秦胜就出府了。 楚易安在府里除了陪陶氏和秦盼儿说话外根本无事可做。 她是个闲不住的,秦胜一走她就想开溜去找盛念瑶玩,顺便刷刷任务。 毕竟她是真的很缺钱,手头虽然已经有了两万多两银票,但盛京的宅子不便宜,给华氏买宅子还不知道手头的钱够不够。 就算是够估计也剩不下来多少,会让她从身揣上万两银票的富婆一朝破产成为全城最穷困潦倒的官家小姐。 所以还是得赶紧挣钱。 至于嫁妆什么的,楚易安暂时不想动。 跟陶氏打了声招呼后楚易安就想开溜,只是刚走几步,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牵住。 低头一看,竟是秦盼儿那孩子。 秦盼儿低着头没看她,只是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楚易安很是诧异,这孩子自从她嫁进国公府后就一直跟她不亲近,甚至有些惧怕她。 平时只要眼神对视上都能吓得她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别说楚易安这个进府时间本来就短的了,就是整个国公府,除了陶氏外秦盼儿跟任何人都不亲近。 今天这是怎么了? 居然主动亲近她? 楚易安满心不解,朝陶氏看去。 陶氏笑着看着她俩,眼里带着几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楚易安挠了挠头:“娘,她这是?” 陶氏脸上的笑都慈爱了些:“她就是想与你亲近亲近。” 看来是陶氏跟盼儿说了什么,这孩子才会突然开始亲近她。 楚易安是不喜欢孩子的,以前也只喜欢在网上云养孩子。 看到乖巧可爱的就点个关注,没事就进去看看,当牛马之余治愈一下受伤的心灵。 但现实里你要让她带孩子,楚易安是真怕自己按捺不住暴躁的内心。 不过秦盼儿与那些孩子都不同,她不会大哭大闹,非常安静。 楚易安蹲下身拍了拍秦盼儿的脑袋,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秦盼儿却突然放开了她又飞快跑回了陶氏身后躲了起来。 陶氏有些无奈:“这孩子……易安,你别介意。” 楚易安张了张嘴,低头看着从陶氏身后伸出脑袋来的秦盼儿,笑了笑,对陶氏道:“没事,慢慢来,给她些时间。” 听她这么说陶氏笑了笑。 秦家人虽然都会对秦盼儿好,但她一直这样只亲近她也不行。 她老了,能活到哪天都说不准,秦盼儿能依靠的终究还是这些小辈,日后嫁人了能看顾她的也是这些小辈。 又与陶氏说了会话后,楚易安才溜出秦府。 在楚家的时候她出府都需要翻墙才能出去,但是在国公府,她可以走正门。 秦胜不会拘着她,陶氏也不会。 楚易安心情非常雀跃,只是雀跃过头了,一出府看到站在路口眼神带着几分幽怨的花辰时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跟在楚易安身后的小芙看到他也觉得很尴尬。 毕竟昨天自家小姐才说了回去就去找他,结果扭头就放了人家鸽子。 楚易安显然也想到了这茬,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她钱袋子里现在还放着花辰给的五千两银票呢。 花辰抬脚走到了楚易安面前,垂眸看着她,漂亮的狐狸眼都失去了光彩。 楚易安很尴尬:“哈、哈哈,花辰,好巧……” 花辰面无表情:“不巧,我在这堵你。” 楚易安:……别说的这么直白,让人连借口都不好找。 花辰扯了扯嘴角:“要去哪儿玩?” 当然是去找盛念瑶玩! 但是楚易安有点心虚,不敢明说,只能小声嘀咕:“不是玩,我是有正事。” 心虚都写脸上了,你起码装的像一点。 花辰有些无奈,再多手段遇上楚易安都有种施展不出来的感觉。 他只能放软了声音:“你这人说话为何总不算话?你可知我昨日等了你一天?晚上你跟着将军回来就回了屋子,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也不好去打扰你。” 楚易安麻溜道歉:“抱歉啊,忘了。”完全没想起来。 而且晚上她有正事,没功夫分时间给花辰啊。 书都写不完,谁有功夫谈情说爱调戏男宠? 花辰:…… 花辰被楚易安的直白噎到了,他以为她至少要找个理由。 抿了抿唇,他问楚易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楚易安诧异,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何会这么想?” 人怎么样先不说,至少花辰这张脸她还是很喜欢的啊,花辰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花辰的声音有些委屈:“你这般冷落,不是不喜欢又是什么?” 楚易安沉默。 有冷落吗?好像是有那么点,但她这不是忙吗? 花辰有点不懂事了,知道她忙还不理解她。 花辰:“不只是我,对后院的那几位,你是不是也不喜欢?” 楚易安睁大眼睛:“没有的事,你别传播不实谣言。” 花辰抿了抿唇,眼眸深了几分,问道:“你今日想做之事可要紧?” 楚易安想了想,她可是要去赚钱,能不要紧吗? 刚想点头,就见花辰在袖子里摸了一下,摸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 他幽深的眼眸中突然多出几分笑意:“这一万两银票可否买你一天?” 楚易安:!! 第52章 这就招架不住了?这才哪到哪 楚易安眼睛睁大,瞳孔地震,脑子宕机。 伸手一把抽走了花辰手里的银票眼睛都要长上边了。 天! 一万两!就为了买她一天?! 她难道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重要到有人居然愿意给她一万两,就为了买她一天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她的时间难道不是浪费掉就浪费掉,并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损失吗?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变得这么值钱!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心在疯狂跳动,激动的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头也不抬斩钉截铁的对花辰道:“能,那可太能了。” 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找她!! 菩萨,花辰简直是活菩萨啊,知道她缺钱特意给她送钱来了。 楚易安好生感动,顿时想飞回昨天抽那个说花辰居心叵测的自己一顿。 花辰有什么错? 他不过就是想让她爱上他而已,他都付钱了,有点要求怎么了? 想让她爱上他过分吗? 一点都不过分。 只要他的钱不断,她的爱就不会断。 楚易安能保证自己一直爱他,并且绝不会变心,花辰一定会是她几个男宠里最受宠的那个。 当然,前提是以后没有人给的钱比花辰还要多。 毕竟人心易变,花辰应该是明白的,能理解她的? 楚易安小心翼翼的揣好银票,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花辰:“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呀?” 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还不自觉夹了起来。 花辰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这人怎的这般爱钱? 不过他一言难尽的眼神很快就被温柔替代,速度快的楚易安都没有察觉。 花辰唇角上扬,眼中浮现媚意,眼尾处的泪痣衬得他整个人都像只勾人的狐狸,让人恨不得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才好。 他突然伸手揽住楚易安的腰,微微用力将她拉入怀中。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近距离看花辰这张脸真是更让人心动了,她心狂跳,不知道这人想干嘛。 下一秒,花辰扭头看向了一旁已经捂住嘴的小芙:“乖,今天没你事了,回去发呆睡觉都行,你家小姐我带走了,晚上之前送回来。” 小芙正激动呢,冷不丁听到花辰的话眼睛都瞪大了。 刚想说点什么,花辰已经带着楚易安一跃而起飞快离开了国公府,只留给她一片衣角,还飞快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小芙张了张嘴,一万句骂人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骂不出来。 不敢骂,怕被人听到让人知道楚易安被一个外男带走了,那小姐的名声真就彻底完了。 这花辰果然不安好心,小姐说的没错,他就是居心叵测。 不然为什么只带走小姐不带她一起走? 退一万步来说留个地址也好啊,万一他要对小姐做什么她回头怎么跟姑爷交代? 小芙气的跺脚,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打道回府,等秦胜回来后她一定告花辰的状。 楚易安被花辰带着很快远离了国公府。 花辰半路借了匹马把楚易安放上去后,又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面纱遮住了她的脸防止被外人看到。 随后一夹马腹,带着楚易安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这还是楚易安第一次骑马,还骑的这么快,心脏都要给她吓停了。 若她坐在花辰后边倒还好,偏偏花辰还把她放前边,她是真感觉有点吓人,腿软的不行。 如果不是腰间有只手紧紧抱着她,楚易安真觉得她随时可能掉下去。 好在马并没有跑太久,跑着跑着楚易安也逐渐适应了马上颠簸的感觉,心情跟着飞扬起来。 马很快在一个庄子前停下。 花辰翻身下马看向楚易安,朝她伸手。 许是刚才一路颠簸,花辰的衣服乱了些,有些散了。 从楚易安的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到他精壮的胸膛和漂亮的锁骨。 楚易安脸有些红,微微侧头,将手放入花辰手中。 花辰拉了她一把把楚易安从马背上拉下来,楚易安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花辰抱着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意味深长的道:“待会你可要把持住了,你到底还小,就算再想也等稍微大些,否则我跟将军怕是不好交代。” 楚易安:…… 楚易安微红的脸更红了,臊的。 她瞪了花辰一眼从他怀里下来:“你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花辰,不要随便对着一个花季少女开黄腔,不礼貌。” 花辰轻笑,狐狸眼中媚态横生,他侧头凑近楚易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痒痒的。 “我可是你的人,你不宠幸我,还不让我说了?” 楚易安这纯情少女真的要招架不住了,这死狐狸精不勾引人的时候就已经很勾人了。 现在特意勾引她,她素了这么多年的心忍不住疯狂跳动。 太犯规了。 以后是不是得规定一下不能这么勾引她? 她还这么小,真的不要这么考验她的道心好吗? 花辰拉过楚易安的手,推开了庄子的大门。 进去后入目到处水汽氤氲,整个庄子都挂满了缥缈的轻纱,飘荡在温泉池周围。 微风一吹,纱幔飘动,水汽蒸腾,好一副仙气飘飘的景象。 空气里温度都上升了些。 这竟是个温泉庄子…… 想到什么,楚易安的眼睛瞬间亮的仿佛一个超大瓦的大灯泡。 花辰莫不是……要给她来一场湿身诱惑? 他长得本来就已经很勾引人了,如果使尽浑身解数的勾引她……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难怪花辰让她把持住,这是存了心要考验她啊。 呵,小看她了。 别说一个花辰,就是十个,一百个,她的道心都不可能动摇。 不信尽管试! 楚易安扭头看向花辰,炽热的目光好似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花辰侧头就看到楚易安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眼底更是有一种恨不得立马把他扔水里的冲动。 他噎了一下,眼神深了几分,倏地唇角上扬,拉过楚易安的手暧昧的放到衣襟处,带着她缓缓将上衣剥开。 精壮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空气里,结实完美的腹肌逐渐染上水汽。 花辰的一举一动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充满诱惑,他整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仿佛自动被添加了一层略带情色的滤镜。 蛊惑人心,这下当真是像只妖精了。 楚易安手都在颤抖,眼睛都要黏在花辰身上了。 上辈子当牛做马根本没时间谈情说爱,这辈子穿越过来还是个小孩儿,上哪谈情说爱? 男人是什么?不知道。 素了这么多年,这次是真被花辰这妖精勾引住了。 到底是谁把花辰送来给她做男宠的?简直、简直是……太懂她了。 不,应该说花辰真是太懂女人了,楚易安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感受到楚易安的紧张,花辰眼中闪过抹戏谑,压低声音道:“这就招架不住了?这才哪到哪?” 楚易安:? 第53章 楚易安,你莫要小瞧了我 花辰按住了楚易安那只不老实的在他胸膛处摸来摸去的手,往后退开一步。 下一秒,悠扬的琴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悦耳动听。 花辰拍了拍手。 自那些飘扬的纱幔后缓缓走出十来名袒胸露腹俊美非凡的男子。 楚易安一眼看过去,眼睛都瞪大了,心开始狂跳。 不只是因为这些人的外貌和身材,而是…… 他们不似花辰身上干干爽爽的,全都不同程度的被水打湿了衣服,衣襟紧紧贴在身上。 衣衫轻薄,衣服下的风景若有若无的展露出来,这种比直接脱了来得更勾人些。 楚易安只是看了几眼就感觉一股热流顺着鼻子流了出来,她赶忙伸手捂住,血腥气在鼻尖漫开。 耳边传来花辰的笑声,好似嘲笑。 楚易安抬手颤抖的指着那群眼神勾人神态妖娆,还正在朝她走近的男子,声音都在颤抖:“简、简直有伤风化,有辱斯文。” 真的招架不住了,一个花辰就已经很考验楚易安了,现在还出来一群,长的都这么绝色。 而且这群人一看就是训练过的,跟送进府里那群愣头青完全不一样。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让人想入非非,怦然心动。 花辰到底是从哪搜集来的这么多美男还给训练成了这样? 果然不愧是狐狸精,自己成了精,还要带着别人一起成精来勾引她。 这谁能招架的住? 楚易安的道心遭受了强烈的冲击,现在还能招架的住,但这群人才出现啊,都还没发力。 等他们一起缠上来,她就是在大润发杀十年的鱼心也不可能这么冷,如同柳下惠一样对谁都能坐怀不乱。 她可是色批!色中饿鬼! 花辰这狗东西一来就跟她玩这么大,找这么多美男。 她才15岁!!还是个孩子! 这根本不是在考验她,花辰这是在让她堕落,让人沉沦! 他果然不安好心。 楚易安颤抖的伸手扯住花辰的袖子,艰难又屈辱的道:“我、我还小,经受不起这些,让我走!!” 花辰一根根掰开楚易安的手指,狐狸眼弯了起来:“你可是收了我的钱的,难不成你打算把钱退给我?” 退钱? 两个字瞬间触动了楚易安那根因为贫穷而变得无比敏感脆弱的神经。 笑话,都已经是进了她口袋的钱了她能吐出来? 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不就是被一群美男勾引吗?呵,她楚易安道心坚定,心如磐石,没有人能动摇她坚定的意志。 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她,还能体会一把帝王的感觉,怎么算都不吃亏好吗? 楚易安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 她擦了把很懂事已经自己停下来的鼻血,看向花辰:“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说着扭头看向了那群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美男,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嘴角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着迎了上去。 这一幕看的花辰想笑。 他跟在楚易安身后,看着这群美男把楚易安包围,一个两个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态动作全都在勾引她。 楚易安乐的找不着北,一会摸摸这个的腹肌,一会摸摸那个的喉结。 把风流浪荡子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历史上那些昏君怕是都没有此刻的她昏庸,见了她都得低声下气的叫一声前辈。 花辰静静的看着,坐在一旁惬意的喝酒,并不掺和进去。 有他在一旁盯着,那些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差不多就行。 否则若真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那就不只是语言和神态上调戏逗弄楚易安了。 花辰坐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楚易安都还沉浸在快乐里回不过神来,甚至大有一种她以后都要住在这里的冲动。 花辰眼中闪过笑意,起身挥退了那群围在楚易安身边的人。 看了她一眼,衣服还算整齐,除了眼神有些奇怪脸还很红之外,没什么不妥。 花辰问道:“玩开心了?” 楚易安猛点头,眼睛亮的犹如天上星辰,万千星子落入她眸中:“开心开心,非常开心。” 花辰眼中笑意更深:“下次还来吗?” 楚易安再次点头:“来!” 花辰漂亮的狐狸眼弯起,朝楚易安伸出手:“走,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楚易安抬头看了看天,远处天光渐散,乌云笼罩过来,光线也变得暗淡。 她像是才从这种荒唐中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丝懊恼。 果然美男使人沉醉,让人流连。 与他们一起的时间过的实在是太快了。 她感觉只不过过去了几分钟而已,谁知道天都黑了。 借着花辰的手站起来,楚易安这下子是真的有点子心虚了。 她刚刚的样子……是不是过于荒唐了些? 花辰倒是没有嘲笑她,而是道:“走,该送你回去了。” 楚易安嗯了声。 花辰再次将那张面纱拿了出来,走到楚易安身后替她戴上,声音轻柔:“戴好些,别让风吹走了,否则你的名声明日就能跟将军一样臭了。” 楚易安下意识按了按面纱。 两人走出庄子,花辰带着楚易安上了马后朝着盛京秦国公府一路疾驰而去。 楚易安虽然玩的很开心,但心里更多的却是疑惑。 花辰这家伙不是要跟她玩攻心吗?把这么多美男送到她面前供她玩乐算怎么回事? 就不怕她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些美男让他没法完成任务? 楚易安是真的好奇,纠结一番后还是问了出来。 花辰对她的问题并不感到奇怪。 他微微侧头,声音平静的道:“你不喜欢我跟你玩攻心,那我便不玩。” “楚易安,你也莫要小瞧了我,我承认接近你有我的目的,但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乐。” “将军能纵着你让你开心,作为男宠,我自然也能。” 第54章 卫鞅三见秦孝公 楚易安瞳孔颤动了下,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昨天才跟小芙说花辰想跟她玩攻心,让她离花辰远一些。 明明是背着花辰说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还跑来跟她打直球? 这人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还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只是她没有察觉? 想到这楚易安不由打了个哆嗦,后背凉嗖嗖的。 看花辰的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 看到她那眼神,花辰闭了闭眼,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现在就一脚把楚易安从马背上踹下去的冲动。 他今天带楚易安玩的这么开心,甚至都不想回家了,可这人却一点都不记他的好,总乱猜他。 不记好也就算了,好歹稍微隐藏一下,不要表露出来,至少大家面儿上过得去不是? 倒也不必事事都写在脸上。 花辰叹了口气,不想看楚易安那警惕又防备的眼神,很糟心。 于是按着她的脑袋把她转了回去:“看前面,小心掉下去。” 楚易安倒不担心这点,这些男宠想跟她玩攻心得到她的爱,身体上倒不至于伤害她。 嗯…… 至少短时间不会伤害她,这点楚易安还是有把握的。 花辰的声音悠悠的从后边传来:“你不知道你这人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吗?” 写脸上了? 楚易安摸了摸脸,皱眉:“瞎说,没人这么说过。” 花辰:…… 罢了,多说无益,反正楚易安也不信他。 马儿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城门关闭前回了城。 花辰骑马朝着国公府而去,到国公府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将楚易安放下。 他一袭似火红衣坐在马背上,朝楚易安挥手:“快些回去,等你进府了我再离开。” 他找的角落很是隐蔽,能看到国公府的大门,但是从那边看过来却不太能看到他。 楚易安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后走了。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她转身看向一袭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花辰。 花辰也正看着她。 夜幕从他身后的天际一点点铺展下来,最后丝天光映照在他脸上,红与白的碰撞让他成了巷子里唯一的风景。 耀眼极了。 楚易安眼睛亮亮的仰头看着他:“花辰,你也太贴心了。” 他说的是她进府再走,而不是现在就走,这还不贴心吗? 花辰愣了愣,唇角几不可闻的扬了起来,连声音都柔和了些:“赶紧回去,注意看路。” 楚易安嗯了声,转身一路小跑着进了国公府。 看楚易安进去,花辰才拉扯缰绳调转马头离去。 楚易安的心情很好,一路哼着歌回了浮华院,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想起庄子上那群美男,她的心又开始不由自主躁动起来,有种现在就再去一次的冲动。 怪不得说古代有那么多沉迷美色的昏君呢,这换了谁谁不迷糊? 一个两个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还全都围着她伺候她,各种好听话张嘴就来,让人怎么舍得从他们身边离开? 楚易安哼着小曲儿进入浮华院,一到院子门口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院子里,秦胜正拿着一把锄头在刨土。 原本长满了各种杂草的院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结实的土都已经被松的差不多。 挖完最后一锄头,秦胜擦了擦脸上的汗停了下来,将锄头放在靠墙的地方立好。 洗了个手后看向了还站在院门口的楚易安,有些疑惑:“你站那做什么?不进来?” 楚易安眼神飘忽有点心虚。 秦胜白天去军营练兵,下午回来锄草,忙了一整天。 她在家啥事也没做就算了,还跑出去跟野男人鬼混。 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太好? 楚易安咳了一声慢慢挪进院子里。 秦胜看了看她的脚,又看了看她,不知说什么好。 这人心虚都写脸上了,就算是装能不能装的理直气壮一点? 这也就是他护着她,若有一天他不在了楚易安可如何是好? 对上秦胜的视线,楚易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忙收敛心神忙大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秦胜,你在做什么呀?” 秦胜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不是想养花吗?下午正好没事,把院子清理一下。” 楚易安挠了挠脑袋:“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秦胜倒是无所谓谁做这些,转身朝屋内走去:“闲着没事罢了。” 如果放在其他时间,没事的时候楚易安和秦胜一定在写书。 但是秦胜今天早早回来却没看到她…… 楚易安本来就心虚,谁想这时秦胜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今日可玩的开心?” 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瞪大眼下意识就想摇头,摇到一半猛地僵住。 秦胜……知道她今天去哪了? 小芙告的状?还是秦胜在她身边放了人? 秦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的笑了声,转身走到桌案旁坐下:“这么紧张做什么?开心就行。” “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婚后不拘着你,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去。” 男宠都让她养了,再出格的事又能如何? 只是说到这秦胜还是停顿了片刻,有不少话想跟楚易安说,但说出来又怕楚易安误会,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他看向还傻傻站在门口的楚易安,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还愣着做什么?今日若不早些开始,你怕是又想熬通宵了。” 楚易安哦了声,脸有些红,秦胜还真知道了。 她咳了一声,难得有些不自在。 看她那样子秦胜不由轻笑:“你还会不好意思?你偷看别人欢好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 楚易安:…… 楚易安表情扭曲了一下,眼神瞬间凶狠:“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 秦胜从善如流:“好,那快些开始。” 楚易安嗯了声,被秦胜这么一说,那种不自在彻底散去,她走到秦胜对面坐下后,拿着昨晚写的稿纸稍稍看了几眼。 昨日写到景监第三次为秦孝公引荐卫鞅,卫鞅便是在这次见面中献上了自己的治秦之策。 其实卫鞅也不是一见着孝公的面就开始说的。 第三次见面时孝公正乘船想在严冬到来之前逆流而上去雍城以西巡视一圈。 在船快要出发时他吩咐让车英等等,便是在等景监和卫鞅二人到来。 秦孝公很无奈,他不知道景监为什么这么大力推荐那个卫鞅。 卫鞅虽博学,但他的治国理念放在秦国根本行不通,不是他要找的能扭转乾坤的大才。 秦孝公礼贤下士,已经给了卫鞅两次机会,实在是不想再与卫鞅多说,再听他说一番亡国之君的治国之道。 可景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景监和卫鞅上了船后,船缓缓离岸。 渭水河面冷冷清清的,除了衣衫破旧的打鱼人外,连一艘运送货物的商船都看不到。 第55章 只强于一时,不能强于永远 卫鞅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禁叹息。 秦孝公也叹息,虽然卫鞅的本事他没看到,但卫鞅的博学他看到了,看在景监的面子上,他愿意给卫鞅一份差事。 让他去做招贤馆的管事,职同下大夫。 卫鞅对秦孝公的话充耳不闻。 只是望着冷冷清清的河面,仿佛自言自语。 渭水河河面很宽,在秦国境内这条河也没有很危险的地方,明明是很好的一条河。 可这条河在秦国数百年,秦国却失去了鱼盐航运,到底是为什么? 关中川道明明土地平坦,沃野千里,鲜少有地能跟这里比,可为什么秦国百姓依旧忍饥挨饿吃不饱肚子? 听卫鞅又开始瞎说景监是真的怕了。 可是仔细听了卫鞅的话后又觉得这些话好像确确实实都说在了实处。 秦孝公也没有说话,想知道卫鞅能说出什么话来。 两人都沉默着。 卫鞅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继续说自己的。 秦国百姓都朴实厚重,因为常年与戎狄冲突,摩擦不断,尚武之风深植朝野,几乎快要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 都这种程度了,按理秦国的军队该是很强大才对,作战能力,军队装备也不该有多落后。 可偏偏秦国就是没有一支攻必克,战必胜的精锐之师,全都是老破残旧之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卫鞅提出的问题正好都是秦孝公忧心可却无法解决的问题。 秦孝公目光锐利的盯着卫鞅的背影,卫鞅总算转过身来看向了他,这位从一开始就为秦孝公献上了亡国之策的名士总算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问秦孝公,当今天下列国争雄,国力的消长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根本,可什么是国力? 接着他从人口、钱财、人心凝聚、国家法令和军队装备五点一一阐述自己的观点。 人口多,国库充盈,国家人心凝聚,律法严明,军队装备精良。 卫鞅认为,只有满足了这五点,一个国家才能被称之为强国。 而秦国呢? 秦国地小,人少,田业凋零,国库空虚,律法不稳定,人心松散,全国上下加起来只有十万不到的士兵,还全都是老旧之师,一点都不精锐。 这样的秦国一旦遇上一场大战,对他们来说立刻就能成为灭顶之灾。 而六国联盟共同讨秦,对秦国来说也已经是一场近在眼前的灭顶之灾了。 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几国现如今还没能腾出手来罢了,否则秦孝公怕是连变法图强的时间都没有,秦国就要消亡于历史中了。 卫鞅把秦国贬的一文不值,秦孝公却并没有生气。 只是微微一笑,问他:“一无是处,如何改之?王道?无为?仁政?” 秦孝公说的是卫鞅前两次见面时提出来的治国之策。 卫鞅的话虽然一针见血,但孝公是国君,能不知道自己国家的情况? 重点不是把这些问题统统再提一遍,而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如果没有办法,说这些又有何用? 景监一听秦孝公的话就急了,说这些都是亡国之道,让卫鞅不要再提。 卫鞅却道:“治国之道,强国为本。” 不管是王道治国,还是无为、仁政治国,这些与强国之道根本不能放在一起说。 卫鞅又提出一个问题,他问秦孝公觉得魏国,齐国,楚国哪一家可以作为他强国之路上学习的榜样。 说到这里秦孝公才总算正视起了卫鞅,对他也多了几分郑重。 卫鞅给他分析,魏国之所以强,是强在兵甲财货,齐国乃明君吏治,楚国强在地广人多,而正在变法崛起的韩国与齐国类似。 秦孝公想要恢复穆公霸业,如果能恢复到有与这三家一争高下的实力,他就已经满足了,可惜…… 可卫鞅并不满足于此,比起恢复穆公霸业,他的野心更大。 卫鞅对着秦孝公直言这三家的强国之道根本就不足效法。 这让秦孝公很震惊,他不知道卫鞅到底是不知道治国有多难,还是当真有扭转乾坤的大才。 但这并不妨碍他态度谦逊的请卫鞅赐教。 卫鞅又提出了一个观点,说这几国不过是强于一时,并不能强于永远。只强表面,不强根本。 接着他给秦孝公分析了一下三国强盛在何处,然后做出分析,还推断现如今正在变法的韩国也就这一代强。 甚至出不了这一代就必然衰落。 这样的国家如何效法?秦国若真要效法他们,怕是很难成功。 秦孝公很是不解,这些国家明明都很强盛,可为什么卫鞅会说出这番话?甚至做出这样的推断? 接着卫鞅便给秦孝公分析了问题的根源。 变法不深彻,法令不稳定。 秦国若想强大,想强秦于永远,那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秦孝公被卫鞅的理论强烈震撼,同时也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感觉身上的担子都轻了。 不只是秦孝公,连提笔写字的秦胜也被这番话震惊的险些忘了字要怎么写。 他知道楚易安在《大秦帝国》这个故事上心里有成算,知道后边如何写,并不需要他做太多,只在楚易安迷茫时稍微提那么几嘴便行。 只要让她理清楚思路,楚易安很快就能找到感觉继续谱写那个波澜壮阔、令人不由自主就会沉浸其中的故事。 天下纷争,硝烟四起,诸侯争霸。 但是秦胜是真的没想到楚易安能写出这番话来。 不是她看不起楚易安或是看不起女子,而是就算找一个深究史学的人出来也不一定能写出这番话。 即便是要写,也不知道要去查阅多少典籍,还不一定能写的有楚易安的一半精彩。 第56章 治秦九论,字字千钧 只是将每个国家设定的那般清晰,再为他们凭空添加一段历史,就已经不知要耗费掉多少心神。 能写出这番故事,实在令人钦佩。 强于一时,还是强于永远…… 迄今为止,秦胜从未听到过这番言论。 自古以来圣明之君都在想方设法使国家变得强大,可却从未有人提出过这种强一时还是强永远的话题。 秦胜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这个故事自他笔下诞生,此生好像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若要说有,大概就是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 却已经这般引人入胜,让他欲罢不能。 秦胜双眸中燃起火焰,他抬头看着楚易安,楚易安正陷入自己的思绪没办法自拔,皱眉沉思,完全没感觉到秦胜在看她。 楚易安并不是一直在说卫鞅的理论观点,在涉及齐国韩国等国家时她还会顺便提一嘴那几个国家的状况或是历史。 思路之清晰,逻辑之强,让秦胜叹为观止。 楚易安来不及体会秦胜对她的钦佩,脑门快要想秃了。 虽然刚刚说了这么多,但写到目前为止,其实也并没有写到卫鞅的治秦之策。 只是一直在给秦孝公分析。 秦孝公被卫鞅那番话震惊过后便是赶忙起身朝卫鞅深深鞠了一躬,请求卫鞅教他。 景监也是十分激动:“管仲强齐一代,卫鞅却要强秦永远,气魄何其大哉?” 卫鞅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纸。 那是他访秦三月一回来就写好的《治秦九论》。 跟那些怕苦怕累怕穷只在县府打转的名士不同,卫鞅是真的下到了很多村里,见识到了老秦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从老秦人身上感受到了他们的气节,却也感受到了他们的怨言。 国家需要的时候他们上了战场,退下来后满身伤残却没有人管他们,简直是苦不堪言。 拿到羊皮纸后秦孝公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而是邀请卫鞅一同回栎阳。 回去后秦孝公给卫鞅讲起了秦国三百多年的历史和礼法,卫鞅为秦孝公讲起了东方各国的变化。 两人促膝长谈,甚至天黑了都舍不得去睡觉。 卫鞅的话为秦孝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这下是真的对进入战国六十多年以来的天下大势和列国国情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可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心惊秦国的落后弱小。 随后卫鞅又说起了各国的变法,从春秋时代的新政开始说,一直说到简公时期。 又一次深彻的给秦孝公分析了他们变法失败的原因。 卫鞅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是藏了私心的。 他也想要变法,可他深知变法必遭阻碍。 如果秦孝公不能坚定变法的决心,那秦国也必然与那些试图变法却都走向灭亡的国家一样。 这是卫鞅绝不想看到的。 两人交谈了许久,直到下人来叫他们吃饭才停下来。 吃饭时秦孝公翻开了卫鞅给他的《治秦九论》羊皮纸翻了起来。 这一翻之下不得了了,饭都顾不上吃,秦孝公就赶忙放下了筷子死死盯着手里的羊皮纸。 看到秦孝公的反应卫鞅大为感动。 有秦孝公这样一位君王,何愁秦国不能强大? 秦孝公看完羊皮纸后激动的对卫鞅说,《治秦九论》,字字千钧。 请求卫鞅为他详解。 写到这,才总算是写到了卫鞅的治国之策。 秦胜等卫鞅的治国之策已经等很久了。 只是天色已经很晚,今日楚易安在外边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她早些回来,其实是能写完卫鞅的治秦之策的。 尽管秦胜心里如同有只小猫一样到处抓心挠肝的难受,但他还是停了下来,打断了已经有些不在状态的楚易安。 “今夜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 治秦之策虽然只说有九论,但秦胜感觉应该要不少时间才能写完。 与其现在写一半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倒不如等明日一口气写完,不然他今天晚上可能真的要睡不着了。 楚易安之才,当世罕见。 不,该说是绝无仅有。 秦胜之前其实并没有觉得楚易安真的能想到办法帮秦家摆脱帝王猜忌,只是楚易安愿意做,愿意为秦家花心思。 不管成与不成,都已经想了她所能想的办法。 秦胜作为秦家人,也是楚易安名义上的夫君,自然该陪着她。 若能成自然是好,若成不了他其实也能护住楚易安。 纵使日后秦家不在了,他也能保证楚易安安然无恙。 可如今再回过头来看才发现,楚易安之才,或许真的能帮秦家摆脱帝王猜疑也说不定。 这本书从一开始就很出乎秦胜的预料,随着故事的展开,精彩程度直线上升,一再让秦胜觉得楚易安笔下的秦国不像是她凭空构思出来的国家。 那个七雄争霸的世界也不是她想象出来的世界。 而那些思想不一却都在为国奔走的人也不是楚易安凭空捏造出来的人。 他们都好像真实的存在过,尤其是秦孝公和卫鞅这两人,给秦胜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秦孝公包容谦逊,卫鞅有旷世之才。 而这些不是楚易安笔下寥寥几句带过就能给人带来这么深的感觉的。 思想的碰撞和卫鞅那番即便拿到现实世界来说也依旧旷古烁今的言论,才是让秦胜产生出这种感觉来的根本原因。 不管是他们的思想言行,还是行为举止,都已经让秦胜有了一种书中人物从书里走向现实的虚幻感。 他读书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 第57章 我喜欢桃花林! 楚易安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困出了三眼皮。 真不能怪她这么困,要怪就怪花辰带她去那劳什子庄子见了那么多美男,把她的精力都给耗光了。 这才没有更多的精力把《大秦帝国》商鞅变法部分的内容全给写出来。 变法图强,这部分内容其实楚易安自己也非常期待。 毕竟在整个秦国的历史当中,商鞅变法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若是没有商鞅变法在前面为秦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极大的增强了秦国的综合国力。 怕是后面也很难有奋六世之余烈让始皇一统六国的宏伟事迹了。 不过还是明天再写,今晚再写下去楚易安怕自己的脑子成了浆糊,然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效率低不说,还白白浪费了秦胜的时间。 所以在秦胜话刚说完,根本不需要他催,楚易安就非常自觉的停下了快要糊成浆糊的脑子一骨碌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跟秦胜说了声晚安后一秒入睡。 秦胜:…… 不得不说,白天的事真的给楚易安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她做梦梦到的都是自己被各种美男环绕的场景。 花辰那狐狸精更是在她面前几乎快要把自己脱光,朦胧水雾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胸肌缓缓下落,滑入白色底裤里消失不见,在裤子上留下一滴不深不重的水痕。 他斜斜的倚靠在温泉池旁边的树上,墨发披散,发梢被水汽晕湿,垂下几缕在身前,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一样,脸上带着红晕。 看楚易安的眼神简直像上了把钩子,勾的楚易安恨不得直接扑他身上。 梦里的楚易安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刚扑到花辰身上,她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腰。 低头一看,竟是花辰身后伸出来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尾巴尖还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痒痒肉,痒的楚易安想笑,可同时却也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花辰这妖精果然是狐狸精转世,难怪总勾引得她欲罢不能。 楚易安刚想说话,那条狐狸尾巴就卷着她吊了起来,她从花辰眼里看到了戏谑。 下一秒,狐狸尾巴一扬,楚易安咚一声被花辰扔进了温泉中,温热的水漫过头顶,一口水灌进楚易安的肺管子差点没呛死她。 好不容易从水里站起来,她对着花辰怒目而视。 花辰也站了起来,嘴角还带着那丝戏谑的笑。 他好整以暇的将衣服穿好,精壮的胸膛和完美的身材全都遮挡在了衣服下。 随后才看向楚易安,露出个挑衅的笑来。 “毛都还没长齐,还想学别人调戏男人?你调戏得明白吗你就调戏?” 楚易安:!!! 楚易安瞪大眼,说她毛都没长齐?还说她调戏男人调戏不明白? 她有心想争辩几句,但是梦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后边花辰又说了几句话。 虽然想不起来花辰的话,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被花辰那几句话给气醒了。 不开玩笑,真的是气醒的。 但是醒来后怎么都想不起来花辰到底说了什么,这让楚易安更生气了。 气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花辰面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黑暗中楚易安瞪大眼,天还没亮,梦里气饱了,导致她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 直到天都亮了,才朦朦胧胧的有了点睡意。 秦胜习惯早起,虽然动作很轻,但对于一个马上就要睡着的人来说,哪怕只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楚易安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来,瞪了已经穿好衣服正打算出去的秦胜一眼。 秦胜:? 秦胜不明所以:“今日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楚易安摇头,火气很重:“睡不着了。” 秦胜:…… 楚易安说完也下了床,秦胜出去练武,她洗漱过后站在廊下看秦胜练武顺便放空一下脑子。 打完一套枪法后秦胜停了下来,走到墙边拿起了昨日放在那里的锄头。 楚易安的起床气过去,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她赶忙跑秦胜面前一脸好奇的问道:“秦胜秦胜,你打算在院子里种什么花啊?” 秦胜指了指那块他昨日已经松好的地,先是左边:“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花,我便看着种了,这边可以种点牡丹,芍药,昙花之类的。” 随后指了指右边:“这边我想种点桃树。” 楚易安眼睛瞬间亮了,虽然院子里现在还是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已经能想象花开时满院子花海飘香的场景了。 尤其是桃树,若是只有几棵,开花时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若是一整片桃花林,那开花时可太漂亮了。 楚易安满脸期待:“桃花林!我喜欢桃花林。” 秦胜想了想,打量着院子的布局和能种树的地方,思索一下后,道:“靠墙的地方可能不太能种,不过若你喜欢的话,除了靠墙的地方,其他地方倒是都可以种桃树。” “在靠墙的地方可以种别的花,桃树林里也可以再种点别的花,你还有喜欢的花吗?” 秦胜其实不太喜欢院子里全是树,很挡视线,有几棵就行。 他倒是觉得多种点那种长不高的花挺好,漂亮,也不影响他一眼就能把整个院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不过楚易安这么明确的说了她的要求,他倒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楚易安没来之前这院子基本一直都是荒着的,他大多时间都在外边,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外基本不在这里。 楚易安在家里也没事,她又是个闲不住的,若能高兴些随她去也好。 楚易安想了想,摇头:“按你的想法来,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好看就行。” 很多人喜欢某种花无非是喜欢它的花语,楚易安不懂花语,她只要好看。 秦胜点头,放下锄头喊来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吩咐下去后又把昨日已经送来的一批花苗种进了地里。 楚易安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秦胜手上忙个不停,嘴里还不忘问道:“桃树要从树苗长成大树得等好些年,我让人移一批已经长好的桃树过来如何?” 楚易安拒绝:“不了,还是种树苗,让它慢慢长。” 秦胜看向她,有些不解:“你不是喜欢桃花林吗?若种树苗,那好些年你可都看不到了。” 楚易安嗯了声:“我知道,但是总感觉就这么把树挪过来少了点什么。” 楚易安说不清楚少了什么感觉,反正她又不急,让树苗慢慢长呗。 以后老了她和秦胜说不定还能在桃花林里说一说彼此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呢。 而且城外不远就有一大片桃花林,若她实在想看了,等来年开春出城一趟就能看到,根本不急于一时,没必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特意移植已经长好的桃树过来。 第58章 这书让我大为震撼 听楚易安这么说秦胜没有过多追问,只说了声好。 两人洗了手,楚易安正准备去主院,秦胜却突然回了房间,还把她叫了进去。 楚易安不解:“怎么了?” 秦胜将一个木盒递了过来:“打开看看。” 楚易安更好奇了,接过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眼睛瞬间瞪大。 她瞬间觉得手里的木盒重若千斤,重的有些拿不住。 她激动的手都在抖,眼眸晶亮的朝秦胜看去:“这、这么多钱,给我的?” 没错,那木盒子里装的满满的竟都是银票。 虽然面额不大,但数量多啊,零零散散的加起来绝对是一笔非常可观的入账。 零花钱蹭蹭上涨。 这不会是秦胜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 因为嫁给秦胜,现在连带着也接管了秦胜的小金库了? 秦胜真是好人啊! 看到楚易安的表情秦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忘了吗?书肆那边,你的书大卖了。” “这些钱有些是与书肆签订契约只把书卖给他们给的,还有些是这两天赚的,都给送来了。” “不过以后都是一个月结一次,这几日书肆只是试着拓印了部分出来试卖,卖的还挺好,效果出乎意料,很多学子都争着买。” “不只是学子,但凡去买书的人手头银钱够的话几乎都会买。” “就这两天书肆应该要加大拓印的数量了,这么看来,以后能赚的钱怕是只多不少。” 秦胜本以为听到这些话楚易安会很高兴,可出乎意料的是楚易安非但没笑,甚至连脸上的笑也慢慢落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楚易安是个财迷,每次赚到钱了都能高兴死。 这次一下就赚了这么多,可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秦胜低头看着楚易安,看着她的眼睛,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楚易安低头看了眼手里装满银票的木盒,拿着盒子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其实并没有不开心,只是心情很复杂,从未有过的复杂。 以至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拿在手里的盒子好似也没有那么重了。 比起银钱的重量,历史的厚重感染上厚厚一层风雪,裹挟着凛冽的风霜,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猝然闯进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让楚易安心底突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来。 这个故事……真的能帮助秦家摆脱帝王猜疑,让皇上把心思都放在国事上吗? 楚易安没有把握。 除此之外,《大秦帝国》这本书能大卖,她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生出的更多的却是一种热血澎湃的感动。 这本书不是她的心血,而是历史上千千万万真实存在过的人的缩影。 他们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落在纸上也不过薄薄几页。 她不是作者,她只是代为转述,顶多算是陈述人。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秦朝是陌生的,书里的人也是陌生的。 可他们隔着遥远的时间与空间,看到了那个纷乱的世界,还即将见证一个帝国的诞生,崛起。 楚易安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动。 抬头对上秦胜复杂的眼神,她扬起唇角露出个笑来:“秦胜,我太开心了,谢谢你。” 秦胜张了张嘴,楚易安一直都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想说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是第一次,他竟看不出这人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他甚至产生出一种他和楚易安好似离的很远的错觉来,远到伸手触之不及。 但是秦胜知道,楚易安之所以给他这种感觉,是因为那本书。 他隐下心头冒出来的各种情绪,也朝楚易安露出个温和的笑:“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你自己,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你想写故事时为你把故事记录下来而已。” “你若是因为这事想谢我,我倒是觉得应该我谢你才是。” “你出去问问,若是让人知道我是这个故事的第一个读者,怕是都得羡慕死我。” “倘若让他们知道作者因为写字慢而找人帮忙记录,明日怕是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替代我帮你写了。” 秦胜的话逗得楚易安没忍住笑出了声,看他的眼睛也亮亮的。 心里的各种情绪如同云烟般消散,她扬了扬手里的木盒:“等我一下,我把钱放好。” 秦胜嗯了声,楚易安把钱锁在箱子里后跟秦胜一起出了浮华院前往主院。 虽然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但楚易安一路上还是很沉默,都没平时那么闹腾了。 秦胜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只能自己找话题:“今日可有何想做之事?”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我、我想去一趟青山书肆,我想看看他们都是怎么评价《大秦帝国》这本书的。” 秦胜表示理解:“好,我安排几个身手好的人跟着你,别再只带小芙一个人了。” 楚易安嗯了声,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主院。 到时秦家人都已经等在那里。 楚易安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桌上放了本书,而那书的封皮之上赫然写着大大的《大秦帝国》四个大字。 她溜圆的眼睛不由睁大了些,心跳加速,用力扯了扯秦胜的袖子。 秦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桌上的书时反应倒是比她要平静很多。 他将书拿了起来,随手翻了几页。 虽然内容早就烂熟于心,但秦胜却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本书一样,看向秦家大哥,面带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是何书?” 秦淮书今日穿了身儒雅的青色长衫,衬托的他身上的气质越发温和。 与秦胜这个武将不同,秦淮书身上有一种在现代人身上很少见到的书卷气,端方君子,不外如是。 可他说话的声音却清凌凌的,很是好听:“昨日路过一家书肆,见这书前排了许多人,有些好奇,便买了回来。” “回来后翻阅一番,大为震撼。” 秦胜不动声色看了楚易安一眼,在秦淮书旁边坐下,将书合上:“如何震撼?大哥与我说说。” 第59章 他是不是在骗她? 楚易安赶忙挨着秦胜坐下,火热的视线也看向了秦淮书。 秦淮书是真的有学问,若是他都觉得这书不错的话,那想必在其他读书人眼里,这书也差不了。 坐在一旁的秦让有些无奈:“吃早饭呢,不能好好吃饭吗?老三你待会把书拿回去看不就知道有多震撼了?” 陶氏也想说这话,但是看到楚易安也满脸好奇的表情立马转变了态度,瞪了秦让一眼:“你三弟是好学,哪像你?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 秦让:…… 别以为他没看到他娘刚刚看三弟妹了。 如果三弟妹不表现得那么感兴趣,他娘一定会让秦胜把书拿回去看。 无他,陶氏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为了三弟妹现在居然都能忍了。 秦淮书笑了笑,将自己的观点娓娓道来:“这书开篇写的六国谋秦,六个国家的国君聚在一起共同商议如何计灭秦国,开场就出现这么多人的书,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 “但是细细看下来,发现写这书的人把人写的很清楚,并不会让人感到杂乱。” “国君们聚在一起商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个国家向秦国出兵多少,灭了秦国后又要如何瓜分秦国的土地,哪里的土地肥沃,哪里贫瘠,都写的很是清楚。” “大家都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不只是几位国君,连主持这场会盟的上将军庞涓身份也不一般,大鹏先生给他的设定是鬼谷子门下弟子,擅纵横捭阖之术。” “若没有他,在场几位国君怕是不知要吵成什么样。” “六国结盟也没有那么快就能达成。” 秦淮书稍微停顿片刻,接着道:“其实仅是这部分的内容,便已经足够吸引我。” “若不是对史书典籍几乎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怕是很难深度剖析写出这般精妙的内容来。” “除了对典籍足够了解外,想必大鹏先生自己也是深耕朝堂,兴许已达人臣之巅,否则怕是很难将这些权利之争写的这般清晰透彻。” “也很难独自开创出个不存在的门派来,鬼谷子,纵横捭阖,实在精妙。” 秦淮书眼中闪过钦佩,复又垂下眸来:“其实看到这里,我总感觉大鹏先生心中该是还有其他门派,而不是只有鬼谷子。” “不过我对鬼谷子这个门派更为好奇些,在写到求贤令那里时,大鹏先生说,鬼谷子门下的弟子每个都是一家之精华。” “庞涓,孙膑,是兵家。苏秦,张仪是纵横家。” “除此之外,还有法家,阴阳家,道家,而更多学生尚且还不为世人所知。” “除了这些外,我很好奇鬼谷子门下还有哪些门生,又都擅长什么。” “若是有幸能与大鹏先生见上一面,我想问一问先生这个问题。” “还有上面提到的那几个人的事迹,我也想知道,书里只浅显的提了一嘴,不只是这几位,还有很多人都是如此。” “我对那些人的生平都很好奇。总感觉他们身上也很有一番故事,怕是也只有大鹏先生能为我解答这个问题了。” “当然,更让我好奇的还是大鹏先生,究竟要多有学识,才能写出此等天书来。” 秦淮书这番话,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在秦淮书看来,《大秦帝国》这本书不是一本简单的书,书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借鉴了历史上的人物。 纵使有些人有些相似,但细细品读后还是能找到不少不同。 可以说,这本书几乎是在完全脱离了典籍史书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就算是那些深究史学的老学究,怕是也很难写出这种书来。 大鹏先生就好似亲眼看到过那个七国争霸的世界一样,不只是七国争霸,七国争霸前的世界也像是看到过,否则偶尔几句带出来的历史人物又该如何解释? 大鹏先生心中有成算,显然不是简单的带几句表示这个人存在过,而是真的对那人的生平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构思。 秦淮书已经无法从言语上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只能说这书前无古人,后怕是也很难有来者。 真的是无法比拟的存在,堪称旷古烁今。 秦淮书的话都是好话,甚至将这本书捧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可他的话却听得楚易安面色隐隐发白,心里不安的情绪不断被放大开来。 她低下头喝了口茶水,想压制一下心里冒出来的不安,可越是深思秦淮书的话,那种不安感就越强烈,甚至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手脚发抖。 她就说人应该苟一点,没事少作妖。 每次作妖都容易给自己招来祸事,她也许就不该把这本书写出来。 秦淮书尚且有这种想法,那秦胜呢? 秦胜可是知道这书是她写的,甚至还是他亲自动的笔。 她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秦胜其实是知道的,以她那些微末墨水无论如何也无法写出《大秦帝国》这般精妙绝伦的书来。 可楚易安就是写出来了,而秦胜也从来没有对她的故事表示过质疑。 秦胜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这些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等着她把故事写完的那天再来问她? 楚易安不是个聪明的人,秦胜操控人心的本事又那么高,楚易安是真的怕了。 她不知道秦胜到底有没有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若他以往的样子都是装给她看的,只等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她这样的脑子如何玩得过秦胜? 面对若大一个国公府,她又能如何? 岂不是只能等着被榨干剩余价值后悄无声息的弄死? 楚易安再也没有了被人夸赞的欣喜,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一样浑身冰冷,低着头谁都不敢看。 感受到楚易安的不安,秦胜不动声色侧了侧身挡住秦淮书的视线,在她手上轻轻捏了一把。 她的手凉的不正常,更是不住的发抖。 秦胜愣了愣,侧头朝她看去,楚易安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她紧紧咬着唇,唇上都咬出了血还毫不自知。 秦胜心一瞬间沉到谷底,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力抓住楚易安的手站了起来看向了秦家其他人。 “爹娘,大哥二哥,我和易安有些事先回院子了,你们吃,不用管我们。” 说完不给几人说话的时间,强硬的带着楚易安回了浮华院,进了房间后关上房门。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看秦胜的眼中多了丝害怕和恐惧,脚下不自觉也离秦胜远了些。 她不知道秦胜有没有骗她利用她,但是现在,她是真的不敢靠近秦胜了。 ps:等我琢磨一下历史相关的内容要怎么写,怎么感觉很容易写的干巴巴的,等我琢磨一下呀,不要慌。 第60章 楚易安,你把我秦胜当成什么人了? 看到楚易安眼底的防备和害怕,秦胜不知该说什么好,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其实能猜到楚易安在想什么,也能理解楚易安的害怕和恐惧都来自哪里。 尽管有很多问题想不通,但秦胜确实从未生出过什么利用楚易安的心思来。 他索性走到桌旁坐下,倒了两杯水,眼神看向楚易安,示意她也坐。 楚易安抿紧了唇,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已是极其不愿意靠近秦胜这个危险人物。 可人在屋檐下,就算不愿她也只能一步步不情不愿的挪过去。 看到她的小动作秦胜觉得有些好笑,楚易安这明显是已经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啊。 从她嫁给他起,他应该没做过什么伤害楚易安的事情来。 大哥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楚易安对他防备至此。 秦胜突然有种自己养的好好的小白菜哪天突然被风吹了一下给吹歪了,然后就再也不想长正的错觉来。 甚至还想长的再歪一点。 秦胜身子后仰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问楚易安:“我很可怕吗?” 楚易安赶忙摇头,心里觉得秦胜确实很可怕,但她嘴上能这么说? 那肯定是不能的。 “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 秦胜:“那你这般怕我作甚?” 楚易安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沉默下来。 秦胜玩弄人心就跟玩儿似的,楚易安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在秦胜眼里几乎透明,懒得说。 她不说,秦胜却不让她沉默:“你想听我说什么?” 楚易安再次摇头:“没,没什么想听的。” 秦胜最好什么也别说,把她当个屁放了,毕竟有些话听到了确实会要人命。 秦胜再一次敏锐的捕捉到了楚易安的想法,唇角扬了扬:“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楚易安:!!! 楚易安瞪大眼,赶忙摇头,头都要摇成拨浪鼓了:“不不不,我没这么说,你别瞎猜。”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秦胜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道:“我以前在边境打仗时,曾偶然听一位路过的苦行僧说起过一件很有趣的事。” “据他所说,他曾经路过某个村子在那里落脚时,村里有人不慎落了水。” “那时天气严寒,河面结冰,一般人下了水怕是都要发高热,你知道的,庄稼人没有多少钱请大夫,说不准就会要人命。” “是以大家都只在岸上帮忙,都不敢下河。” “那位苦行僧见此情况没有犹豫,跳下水中将人救了上来,他常年四处走动,身体很好,下河对他没什么影响。” “只是那人救上来时身体就不太行了,不过好歹算是熬了过来。” “只是醒来后那人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为人处世就全都变了,嘴里甚至还说起了胡话。” “那位僧人没有跟我说那人说了什么,只说他完全变了个样,不似从前。” 秦胜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楚易安,平静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透过她的外表一眼看到了楚易安的灵魂。 楚易安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袖子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后背沁出了大片冷汗。 秦胜这狗东西……果然早就猜到了,却一直不说,也不问,就默默的看着。 果然是不安好心。 不等楚易安多想,秦胜又道:“与你成婚之前我们便见过好几次,我查过你,你的情况其实与那人差不多。” “只是你更谨慎些,不管做什么都偷偷摸摸的,有人的时候就装乖装文静,这才没让人察觉你身上的异常。” “小芙虽然能察觉,不过小芙还小,好忽悠,你便忽悠得她差点变得与你一般离经叛道。” 说到这秦胜像是觉得有些好笑,短暂的笑了一声,又很快将笑收了起来:“你啊,就算脑子不是很灵光,却也知道保护自己,这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你若是同那人一样大喊大叫,或是做出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来,怕是等不到我娶你,你便要被抬出去当成妖怪烧了。” 就算不被烧也会被当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这个时代的人对这种被脏东西上身的人都挺狠的。 就算不会要命,但折磨肯定少不了。 所以在秦胜看来,楚易安虽然离经叛道,但是该装的时候装,确实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若来到这个世界便想着做出一番成绩来,闹出什么轰动,怕是很难收场,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这个时代养不出楚易安这般单纯的性子,能养成这种性子,说明她原本生活的地方条件肯定不差。 起码不用为了填饱肚子费尽心机。 心思这般干净,遇上有心之人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倒过来给人数钱。 楚易安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坐在那低着头对手指。 秦胜……已经把她盘的这么明白了? 可怕,恐怖如斯。 看楚易安沉默,秦胜有些无奈,他说了这么多,好歹给点反应。 “你就没什么话想说?” 楚易安摇头,摇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看向秦胜,眼里的戒备没那么深了,莫名给秦胜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那个,求你件事,你答应我呗。” 秦胜没有一口应下:“说说看。” 楚易安瞅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你,你给我张和离书,我马上离开国公府、不,是离开盛京,或者离开大顺都可以。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发誓。” 楚易安说着竖起手指,一脸真诚的看着秦胜,试图让秦胜看到她眼里的真诚。 她就是个不足为虑的小虾米,秦胜其实没必要揪着她不放。 秦胜:…… 秦胜噎了一下,亏他以为楚易安要说什么,结果说这话。 他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知道楚易安还是防备他。 秦胜索性打直球,反正弯了楚易安也听不懂。 “楚易安,你把我秦胜当成什么人了?若要害你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若想要利用你,那我何不找一个更好利用的人利用?” 毕竟在娶楚易安之前,秦胜对楚易安的了解也只有离经叛道,不太像这个时代的人。 那时候的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才干来。 连《大秦帝国》这本书也是后来才写的,也就是这本书的出现,才坚定了秦胜内心对楚易安的种种猜测。 若楚易安真觉得他利用她,秦胜真是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第61章 男宠是用来做苦力的吗? 身份上来说,楚易安并不能带给秦胜什么帮助。 人情往来方面,这姑娘满脸都是清澈的愚蠢,根本无法独立打点好各方面的人情往来。 秦胜做事荒唐,盛京很多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但身份摆在这,愿意嫁给他的人也有大把,并不是没有选择。 他何必为了专门利用一个只知道玩的小姑娘特意把人娶进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楚易安眼神晃了晃,她就听到了秦胜前边那两句话,压根儿没理解秦胜话里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秦胜噎了一下,索性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利用吗?” “对祁泽,路云轩,常文瑞,我从他们身上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若将来有一天秦家出事,我必然要带着他们一起死。” “若秦家无恙我也能以此作为把柄威胁他们,这才是真正的利用。” “至于你,你既嫁给了我,便是我的人。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既是我秦家人,便自该好好护着。” “大丈夫行走于天地,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还反过来想要利用你,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怕是将来有一天到了地下,我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你大可不必将我当做这般小人,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屑利用一个女人来成事。” 秦胜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激烈,说这话时表情始终很平静,可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楚易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被秦胜这番话所震撼,眼中甚至露出几分茫然。 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网上动不动就是铺天盖地的各种杀妻案,她内心深处对男人其实是很防备的。 交流可以,交心不行。 玩玩可以,但要让她付出真感情,那肯定是不能的。 可秦胜这个人……好似真的与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秦胜不想多言给楚易安一种他在给她洗脑的感觉。 他喝了杯中的茶水站了起来,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今日说了这么多,再晚怕是要赶不上当值了,我就先走了。” 他说着看了楚易安一眼抬脚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楚易安。 正当楚易安以为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秦胜却道:“对了,待会管家会送批小树苗过来,我看你今日闲着也没事做,和小芙一起把那些树苗种了。” 楚易安:…… 秦胜唇角上扬:“我今日早些回来跟你们一起种,不过你也莫要偷懒了。” 楚易安:…… 秦胜说完后打开门扬长而去,把无语的楚易安彻底扔在了身后。 楚易安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痒,完了,好像要长脑子了。 她就说秦胜这厮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觉得秦胜真是个好人了,天底下再也没有比秦胜更好的人。 可怕得很。 楚易安坐在屋子里闷闷不乐,认真思索她和秦胜以往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秦胜想利用她的证据。 可是仔细思索,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秦胜好像确实从未利用过她。 唯一说的上利用的也就是嫁给秦胜这件事了。 但他也提前去与她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承诺了她不少事情,几乎是将所有的好处都推到了她眼前。 更重要的是,秦胜不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所言非虚,并非空口白话。 现如今还住在浮华院偏远里的那几个男宠就是最好的证明。 难道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易安沉思,过了好一会小芙从外边推门进来。 她看向小芙,突然问道:“小芙,你觉得秦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芙愣住,小姐已经问过好几次这个问题了。 想了想,小芙道:“姑爷很好啊,对小姐好,对小芙也好,对下人这般和善的人,除了小姐外,就只有姑爷了。” 至少她所知道的人里只有楚易安和秦胜。 楚易安沉默,她和小芙说的压根儿不是一个问题。 而且小芙比她还傻,能看出什么才有鬼了。 看楚易安没再说什么,小芙说起了正事:“对了小姐,刚刚管家伯伯让人送了些小树苗过来,说是姑爷让送来的,就放在院子里吗?” 楚易安:…… 秦胜就是看不得她太闲,所以给她找点事做。 楚易安同情的看向小芙,扯了扯嘴角:“小芙啊,刚刚你家姑爷给我俩下达了一个任务。” 小芙愣住:“什么任务?” 楚易安:“把那批树苗种了。” 小芙:…… 小芙眼里的光都要没了,又强行亮了起来:“小姐你休息,小芙来就行,我很快就能种好的。” 楚易安摇头站了起来,她不是个聪明人,小芙也不是,思考再多除了给自己徒增烦恼外其实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有些人动脑子了,像是没动,动与不动在有些人眼里没有任何差别。 她和小芙在秦胜眼里大概就是这样。 不行,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她得想办法变得聪明点才行。 楚易安又问小芙:“你说人要怎么做才能变聪明?” 小芙:…… 小芙感觉自家小姐抽风了,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解答了楚易安的问题:“大抵是要多读书,或者多吃些亏,吃的多了,自然就聪明了。” 楚易安自动忽略了小芙后半句话,更不解了:“我已经看了那么多话本子了,没用啊。”完全没有让她变聪明。 小芙:…… 小芙咬牙:“小姐,我说的是读先贤圣明之书,读一些能让人明理的书,不是话本子。” 能说出这种话,小芙觉得自家小姐已经没救了。 还变聪明做什么,放弃,就这样不挺好? 一听小芙的话楚易安顿时苦下脸来:“你知道那些书有多无聊吗?”很催眠啊。 小芙知道,因为小芙也不爱看那些书。 以前只是不爱看那些无趣的书,但后来被楚易安带着也爱看话本子了。 小芙觉得她也没救了。 楚易安走出房门:“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先种树。” 只是视线扫到院子里放着的一大捆小树苗时,楚易安脸都扭曲了:“这么多?!” 不是种几棵就行了吗? 小芙挠了挠脑袋:“姑爷为什么突然想种桃树啊。” 楚易安:…… 怪她多嘴。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她和小芙都还这么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种树不是什么很费劲的体力活,但是架不住树苗这么多啊,真要忙起来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楚易安略一思索,眼睛突然亮了,扭头看向小芙:“去,齐川他们不是没事做吗?让他们都来给我种树。” 小芙:…… 这不是苦力吗?哪家男宠是这么用的? 第62章 你将他们都赶出去,我帮你 小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有心想说点什么。 但对上楚易安那不能让他们吃白饭的眼神,顿时就收敛了所有心神。 去叫人来种树了。 齐川几人这两天要么在忙自己的事情,要么在琢磨楚易安那天扔给他们的书。 几人憨憨傻傻的,楚易安让他们琢磨清楚了再来,他们真就一点都没来打扰。 完全不知道花辰已经有了一番大动作,带着楚易安出去好生体会了一把男人的快乐,甚至让楚易安都差点流连忘返,彻底对花辰改观。 否则怕是都坐不住要跑出去指着花辰的鼻子骂他浑身上下都是心眼了。 说好的大家公平竞争,谁先得到楚易安的真心是谁的本事。 他居然背着大家悄悄出手,简直是不讲武德。 齐川几人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出现在了楚易安面前,脸上的笑或温柔或野性,一眼看过去,简直每个人都戳在了楚易安的心巴上。 完了,她就说她不固定喜欢哪一种男人。 只要好看的她都喜欢,温柔的,霸道的,清冷的,只要恰到好处,每个人都能狠狠的戳中她的心巴。 这几人这两天应该是真有在认真琢磨她给的那本书,给楚易安的感觉都变了不少。 若说之前只是单纯的欣赏他们好看的皮囊,那现在就是这几个男人已经开始明晃晃的在勾引她了。 从穿着到神态,甚至是看她的眼神,显然都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虽然功力比花辰还差了不少,但对楚易安这个情场菜鸡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看得楚易安都有些挪不开眼。 也不知道穿的这么好看的他们蹲在地上挖坑会是什么情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几人背后的人到底许了什么好处啊?能让他们这么拼命的想要攻略她。 楚易安这下是真的好奇了,能不能来个人跟她说一下? 万一她也狠狠心动了呢?他们不就能配合一下演一出戏吗? 先把好处骗到手再说,好处到手他们就分道扬镳。 若这几人身后的人问起来,他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她头上,说她三心二意见异思迁已经不喜欢他们了啊。 女人永远爱下一个好看的少年,有问题吗?完全没有。 总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而且看在秦胜的面子上,想来那些人轻易也不敢动她。 楚易安略一思索,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可行,执行性很高。 但是她跟齐川几人还不是很熟,也就见过面的情分而已。 不太好问,等回头花辰过来了她得私下问一下花辰。 若是花辰愿意跟她说,她对那个好处也心动的话,她完全可以陪花辰演好这出戏啊 不对,好处先放放,楚易安发现了盲点,花辰有钱啊。 这小子怎么就没想着花钱请她帮忙完成任务? 是不是舍不得花钱? 她出场费又不贵,上万两的银票这小子说给就给,没道理会舍不得花钱。 楚易安略一思索,决定回头找花辰问问。 齐川几人已经走到了楚易安面前,率先出手的依旧是那个狼崽子苗骞。 苗骞一过来就伸手搂住了楚易安的腰,拉着她的手摸腹肌。 楚易安愣了愣,顺从的摸了几把,眼睛都亮了,目光灼灼的看着苗骞,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总不能几天过去了,前两天是摸腹肌,今天也还是这个没有别的了。 楚易安等了会,苗骞一动不动,就拉着她手摸腹肌了。 楚易安的笑僵在脸上,这狼崽子敷衍她。 执行任务都不好好执行,完全没有身为男宠的自觉,这么敷衍怎么得到她的心? 楚易安默默放开了苗骞的腹肌从他怀里退出来,看向了齐川和郁双诚,期待着这俩的表现。 齐川微愣,朝他露出个温柔的笑来,上前僵硬的把她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易安,小芙说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楚易安抽了抽嘴角:“……没,啊不是,是有点事,待会说。” 她又看向郁双诚,郁双诚有些清冷,实在说不出什么悦耳的情话来,也做不出苗骞那么猥琐的动作。 只能低下头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要,要出去逛逛吗?我陪你出去逛逛。” 楚易安:…… 楚易安恨铁不成钢,完了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完全被花辰秒杀了啊。 花辰这人就是豁得出去,你们一个两个的端这么好,怎么得到我的真心? 实在不行也能用钞能力打动她嘛,这几人就是不会。 楚易安索性也端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你们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几人显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大家家世都不差,自小也是被规规矩矩的教养着长大的,出格的事都很少做。 让他们放下面子去说些糊弄人的情话或是去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 也就是花辰那厮没脸没皮豁得出去,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还砸钱,谁比得上他? 苗骞跟楚易安年龄差不多,但是郁双诚和齐川长了楚易安好几岁,实在是…… 楚易安挥了挥手,说回正事:“你们慢慢研究,慢慢琢磨,不着急哈。” “今天我们可是有任务的。” 楚易安说着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小树苗,树苗都不高,只有二三十公分左右。 等几人都看了过去,楚易安才道:“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树苗都种好,都种在这个院子里。” “我们这么多人,我相信很快就能种好的。” 几人:…… 小芙站在后边默默捂起了脸,三个人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易安,很是震惊。 这,这也是男宠需要做的事吗? 难道不是伺候好楚易安就行了吗? 什么时候男宠还需要种树了?三人实在不能理解。 楚易安挠了挠头,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惜花辰不在,不然也把花辰叫来了。” 楚易安话才刚落,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道:“叫我做何?莫不是也叫我来种树?种几棵树罢了,你将他们都赶出去,我一人帮你种,如何?” 第63章 你玩的挺开心的 听到声音,楚易安侧头看去,便见花辰侧身坐在墙头上,那张脸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越发俊朗。 他坐在那低头看着他们,唇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妖娆的气质当真是像极了妖精。 楚易安一看到他就不由想起昨夜梦里花辰变成狐狸精把她扔水里那一幕。 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梦里花辰的那句“毛都还没长齐,就想学别人调戏男人,你调戏得明白吗你就调戏”。 顿时感到一阵牙酸,花辰那张漂亮的脸蛋看着都没那么好看了。 楚易安还好,没什么动作,也没说什么,但是听到他话的苗骞几人立马就不乐意了。 苗骞一看到花辰就龇牙,对着他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我们赶出去?要走你自己走,我们才不走。” 郁双诚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看花辰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指责。 说好的公平竞争,花辰却想当那受尽独宠的魅惑人心的妖精,还撺掇着楚易安将他们都赶走还将她独占。 不觉得这种做法属实是不地道了些吗? 齐川倒还好,只是咳了一声,避免楚易安真被花辰拉偏将他们赶走,索性直接说回正题。 “易安,不是要种树吗?我们快些开始,不然怕是种不完了,你莫要听花辰胡说,他一人如何能种完这么多树?” “到头来还不是要找人来,若来的人多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花辰闻言挑眉,收腿从墙上一跃跳了下来。 他还以为这几人要一直傻不愣登的用一些简直辣眼睛的手段跟楚易安相处,若真那样,那可真是拿不出手了。 原来都开始当着他面给楚易安上眼药了啊。 齐川这意思不就是说他只考虑自己争宠,而不考虑楚易安的名声吗? 虽然秦胜允许楚易安养男宠,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到底很少,若真传扬出去,楚易安怕是会被流言蜚语逼死。 楚易安脑子这么不好使,花辰还真怕她信了齐川的话。 不过这点诋毁的手段实在是太嫩了。 花辰甚至都不想跟他们比,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他走到楚易安面前非常自然的握住了楚易安的手,垂眸看着她,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声音低沉磁性的道:“莫要听他胡说,我如何会不在乎你的名声?” “放心,我说了一个人种那肯定是一个人种,绝不会叫人来,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污了你的名声。” “今日种不完,那我便明日种,直到将整个院子种满桃树为止。”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以后桃树长大,桃花盛开的时候,每次看到桃花你都能想起我,想起这片桃花林是我亲手为你种的。” “那我便心满意足了。” 看看看看,齐川几人能不能学着点?别每次见面都搞得大家那么尴尬? 情商有待提高啊。 楚易安看着花辰满含深情的眼神脸可耻的红了,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疯狂跳动。 花辰这厮真是……太知道怎么拿捏她了啊。 这如何能抗拒得了? 试问谁能抗拒得了? 这厮嘴上说着不跟她玩攻心,会改变策略,结果就是天天来勾引她?连梦里都不放过? 齐川三人牙都要咬碎了,实在不知道花辰这些动作,这些话为什么能说的这么自然? 苗骞酸溜溜的道:“易安,这家伙情话张嘴就来,肯定是以前对着别的小姑娘说多了练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去。” 郁双诚抿唇,低下头来,脸有些红:“确实,若不是平日里说得多,应该不能说的这么自然才对。” 郁双诚和花辰其实不熟,顶多是家里有些关系,见到了会打个招呼。 对花辰有没有用情话哄骗人家小姑娘这事,他还真不清楚。 大家公子鲜少说谎,第一次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谎,脸有些红。 花辰诧异的看向郁双诚,狐狸眼眯了起来,这家伙…… 对上花辰的视线,郁双诚脸更红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说回正事:“先种树,再耽误下去,怕是种不完了。” 他的话倒是说到了重点,楚易安将手从花辰手里抽了出来,眼神不自觉在他腰间扫了一下,有点可惜花辰衣服穿的太好。 这几人就不能脱了衣服给她种吗? 她立马就能心动啊。 楚易安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扭头拿了把小锄头默不作声的开始挖坑。 花辰几人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平日里一个两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连锄头都没碰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种。 只能根据之前从书里看到的知识默默的琢磨。 楚易安虽然也没有种过树,但是她看过视频,比这几人强多了。 活不多,有这么多美男陪着,时不时嘘寒问暖几句,楚易安心情很好,小芙的心情也很好。 因为在关心楚易安累不累的同时,这几人偶尔会顺带着关心她一下,甚至让她去休息。 小芙这个情窦初……啊不,还没开就被楚易安带偏的少女怎么能不开心? 秦胜在外边忙了一上午,把下午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后就提前回了国公府。 他有些不放心楚易安,怕她又多想。 只是一进浮华院就看到楚易安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脸上的笑灿烂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睛更是亮的简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 秦胜:…… 原是他多想了。 亏他担心了一上午,结果他一走楚易安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没心没肺的东西…… 秦胜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院子门口把自己气了一顿后又感觉有点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会进去算什么? 正夫和男宠们争宠? 秦胜有点牙酸,正想转身离开,楚易安眼尖的发现了他,连忙朝他招手:“秦胜秦胜,你回来了。” 秦胜:…… 早上不是还在怄气吗?这么快就忘了。 就说这人没心没肺惯了,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放,也不知她这样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坏。 秦胜无奈,只能抬脚走进院子里。 花辰几人看到秦胜只打了个招呼后就完全当他不存在了。 秦胜走到楚易安面前停了下来,语气幽怨:“你玩的挺开心的。” 楚易安有点不好意思:“还,还行,我仔细想了想,感觉还是我矫情了。” “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胜你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秦胜愣了愣,没想到楚易安会这么说。 不过她能自己想通就好。 秦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让花辰几人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唇角扬了扬,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一趟处理点事情,晚些时候回来。” 第64章 你觉得这治秦九论如何? 楚易安嗯了声,他便转身走了。 直到楚易安几人把整个院子的桃树都种完,天色擦黑,秦胜才风尘仆仆的从外边回来。 楚易安累得根本没有心情调戏男宠,一完事就把人都打发了,那副无情的嘴脸看的几人都咬牙切齿。 都知道过河拆桥,但楚易安这拆的也太快了。 就差明着说你们今日都只是苦力而不是男宠这话了。 连深得她心的花辰也没有得到一丝特殊对待。 秦胜一回来就对上了楚易安幽怨的眼神,怨气简直比贞子还重,他没忍住笑了声,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她:“怎么了?今日看起来很是没有精神。” 他还好意思说。 楚易安不想动,都没精力应付他了:“累,想睡觉。” 秦胜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帖子递到楚易安面前:“进府时发现门房拿了帖子过来,我便顺道拿过来了,给你的。” 楚易安愣了愣,她穿过来这么久,跟谁都不亲近,自然也没人给她递什么帖子。 这还是第一次。 她赶忙一骨碌坐起来拿过帖子打开,看完帖子上的内容,嘴角疯狂上扬。 秦胜诧异:“这么开心?” 楚易安嗯了声,眼眸晶亮的仰头看向秦胜:“念瑶约我明日出去泛舟,说金秋湖明日会很热闹。” 秦胜闻言挑眉,怕楚易安不知道,特意提醒道:“记得回帖。” 想起楚易安那一言难尽的字,秦胜沉默片刻,问道:“需要我帮你回吗?” 楚易安赶忙点头,回帖也是要文采的,还有一定的格式要求,不是写个好字让人再将帖子送过去就行。 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回帖。 秦胜走到桌旁坐下,拿笔很快在纸上将回帖的内容写好,写好后给楚易安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才让人送去盛家。 回完帖子秦胜就看向了楚易安。 楚易安今日好似真的很累,也就看到帖子时才强打起了两分精神,现在又恢复了那蔫的样子。 楚易安知道他什么意思,闭了闭眼,五秒后睁开猛的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咬牙道:“我们继续。” 秦胜沉默,张了张嘴,劝道:“要不今日先休息?明日再写?” 楚易安摇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不要惯着我这做事拖延的毛病,不然指不定就不知道推到哪个明日去了。” 秦胜轻笑一声,道了声好后,重新坐回了桌案前。 楚易安走到他对面坐下,再次拿起之前昨日写的稿子看了几眼。 秦孝公看了卫鞅的《治秦九论》后十分激动,请求卫鞅为他详解。 卫鞅的《治秦九论》只是个大纲,只列了要从哪些方面入手改变秦国现状,并没有详细信息。 孝公问起后,他才一字一句道来。 他从《田论》入手,先是主张废井田,开阡陌。 然后是赋税、农爵、军功、郡县、连坐、统一长度、重量,容器。 最后是官制,齐俗。 每一条他都说的很清楚。 田论、赋税、军功这些还算常见的就不说了。 卫鞅的《农爵论》主张农人多耕田,多缴粮,缴得多就可以获得爵位。 他认为这个举动可以极大的激发农人勤奋耕耘,只有他们多种地,国库的粮食才能多。 郡县则是主张取缔旧世族自治封地,设郡县两级官府,由国府直辖。 简单来说便是统一政权,不再将政权分化。 秦胜写到这已经不由为卫鞅捏了一把冷汗。 卫鞅是真敢说啊,秦孝公也是真敢听。 就这两个举动不知道要触碰多少人的利益,难怪前面跟秦孝公聊天时,卫鞅要一再强调前面那些国家变法失败的原因,给秦孝公下了不知道多少次心理暗示。 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变法必遭阻碍,是因为会触碰贵族的利益,卫鞅真是…… 不得不说,卫鞅是真的大胆,也确实是真的有大才。 秦胜对他的钦佩更上一层楼。 至于后边的连坐也不多说了,大顺也有连坐制,只是卫鞅的连坐更狠,一人犯罪,十户遭殃。 而统一度量衡却不得不提一下。 即便是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也有很多人认为这是始皇治世期间才提出并推行开来的政策。 其实最早提出统一度量衡的是卫鞅,在秦孝公时期便已经开始实施,只是还未大力推广。 目的不言而喻,避免奸商恶吏对百姓的剥削。 所以标准量具都是由国府统一制作的。 而齐俗,卫鞅的主张是取缔愚蛮风习。 比如举家同眠、妻妾人殉等等。 卫鞅的《治秦九论》写到这才算是写完,他对治理秦国心中早有成算,这一条条落到纸上,极大的展现出了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的先祖们的智慧。 连秦胜都不由看入了迷。 《治秦九论》能不能彻底推广下去先不说,就单他所提出来的这些,就已经足够秦胜惊艳了。 不过细细看来,也有不少东西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的。 比如统一政权、统一度量衡,这算是最早开始实施的律法条令了。 也不知道发出去会不会被人骂。 秦胜知道楚易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外人不知道啊,他们会觉得楚易安把别人的功绩归到了书里这个叫卫鞅的人头上。 秦胜仔细思索,决定不管了。 楚易安既然这么写,那说明在她生活的世界这确实是人家提出来的。 那群读书人顶多是觉得写这书的人借鉴了典籍,毕竟都是帝王统治的时代,要说完全不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楚易安说完这些后心里已经是感慨万千,压根儿没注意秦胜在想什么。 看历史课本时书里只简单说了商鞅变法的内容,多的是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可真要认真去了解其中的细节,楚易安相信,任何人都会被其中的艰辛和不易所震撼。 被古人的智慧所震撼。 她以前认真去了解秦史时就是这样的心情,太震撼了,震撼得她恨不得抱着书立马啃完。 没想到来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后,还让要这里的人也感受一下她老祖宗带给人的震撼。 楚易安与有荣焉,精神顿起,目光灼灼的看向秦胜:“秦胜,你觉得这《治秦九论》如何?” ps:注:统一度量衡最早由谁提出来观点不一,有人认为是舜帝,有人认为是商鞅,也有人认为是大禹,但都要早于始皇,因为是在始皇一统六国后被大力推广,所以大家就记住了始皇。 第65章 你要来找我吗? 秦胜没有敷衍,认真思索一番后道:“卫鞅大才,能看出来孝公也确实很坚定变法图强的决心。” “不过这《治秦九论》想要真正推广下去,怕是不容易。” 触动贵族的利益,贵族不乐意。 连坐制牵连了普通百姓,百姓也不乐意。 连坐里还提到禁止私斗,要知道秦国私斗可是很严重的,一不小心就犯法了,还要牵连其他人一起受罚,百姓能支持? 唯一支持卫鞅的怕是只有秦孝公和他的亲信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将这些法令条文推行开来,秦胜都不敢想秦孝公得下多大的决心。 他也越发好奇秦孝公要怎么把这些严苛的律法都推行下去。 卫鞅研究变法研究的那么透彻,远比秦胜更清楚变法的难度。 在与秦孝公畅聊一番,说完了自己的治秦之策后,他又对秦孝公说,变法若想成功,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 先是提拔一批拥护变法的人到紧要职位上,有他们的支持,法令才能很快推行下去。 其次,新法一旦推行,就不能避开权贵,必须得真正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三,卫鞅需要秦孝公对他深信不疑,决不能受人挑拨离间。 那么多变法失败的案例摆在眼前,秦孝公当然也清楚若他不信任卫鞅,变法必然失败。 强秦是孝公毕生的愿望,哪怕是死,也决不能阻挡他强秦的决心。 他承诺卫鞅,你我君臣相知,终我之世,绝不负君。 不过这都是史书的记载,秦孝公是不是真这么说的,楚易安还真不知道。 不过以秦孝公对卫鞅的重视,楚易安更倾向于孝公承诺他的是终秦之世,绝不负君。 只是后来没做到,可能就悄悄给改了。 当然,这只是猜测。 这部分的内容总算是告一段落,楚易安不由松了口气,看向秦胜。 便见秦胜拿着方才写好的纸一直看,眼睛都好像要落到纸上一样,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楚易安伸手在秦胜眼前挥了挥,都没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她索性收回手静静的看着秦胜,看到秦胜眼底各种情绪翻涌,最后都消失在了漆黑的眸底。 楚易安不聪明,但也知道秦胜怕是又想到了上头那位。 他总是不由自主拿秦孝公跟上头那位比,每每对比之下都格外伤神。 楚易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一边陪着。 她不想带入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想跟秦胜说什么既然皇上负了秦家,就让秦胜起兵造反之类的话。 造反不易,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成功的。 这是其次,主要原因是现代人叛逆,可古人讲气节。 很多人宁愿死也不愿背上造反的骂名,若让他们污了名声,他们宁愿一头碰死。 楚易安知道秦胜不是这样的人,秦胜也叛逆。 但是秦家其他人呢?他们也跟秦胜一样的想法吗? 而且上头盯的那么紧,防备秦家到这个地步,想要有些什么动作很轻易就能被发现。 造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功的,只会让秦家更快走入深渊。 好在秦胜没有放任自己太久,他平静的将纸放好,抬头看向楚易安:“今日还要继续吗?” 楚易安看了眼天色,摇头:“不了,今日早些休息,我明日还要出去陪念瑶泛舟呢,你也累了一天,也早些休息。” 秦胜说了声好,将写好的纸稍微整理一下后便上了一旁的软榻闭眼睡觉去了。 他今日好像格外沉默,话也比之前少了不少。 楚易安抿了抿唇,想劝秦胜不要想那么多,最终还是放弃了。 爬上床,她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楚易安就醒了过来,侧头看向软榻时秦胜已经不在。 想起待会盛念瑶要来接她,楚易安索性也起床,只是打开房门时却没看到秦胜在院子里练武。 他每天都起很早,但一般都在院子里练武的,今日怎么不在? 楚易安皱起眉来,不由有些担心,忙唤了秦三出来询问。 “秦胜去哪里了?” 秦三低着头道:“回少夫人,半夜城外出了些事,将军出去处理事情了。” 楚易安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她就怕秦胜钻牛角尖。 把小芙从床上薅起来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两人乖巧的等起盛念瑶来。 没让楚易安等太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盛念瑶的马车就到了国公府门外。 楚易安出门一看,盛念瑶带了许多人,她顿时没了再带人的心思,就带着小芙高高兴兴的上了盛念瑶的马车。 一看到她盛念瑶就特别高兴,眼睛简直比楚易安还要亮。 “楚姐姐,两日不见了,可有想我?”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想,太想了,我昨日就想去找你来着,只是有些事耽误了就没去。” 盛念瑶眼睛更亮了,细看之下那张娇俏的小脸上还染上了几分红晕。 “楚姐姐日后来找我,不必向我递拜帖,直接来便是,除了与你出去玩,也没有别人约我了。” “我每日待在府上都很无聊,想来找你,又怕打扰你与秦将军。” 楚易安赶忙摇头:“没事,你想来就来,不过你知道的,我偶尔会出门,所以来之前可能要麻烦你先叫人来说一声,不然我怕你白跑一趟。” 盛念瑶点头,唇角就没落下来过,看着楚易安的眼睛,脸更红了。 她慢慢伸手试探的抓住了楚易安的手,看她没有缩回去,顿时抓的更紧了。 楚姐姐这般好的人,为何就嫁给了秦胜那般荒唐的人呢? 楚易安可不知道盛念瑶在想什么。 一见到盛念瑶她就不由想起系统发的任务到现在都还没做,实在苦恼,她连柳氏的面都见不到。 想了想,她突然问道:“念瑶,我明日去你府上找你玩可好?可会耽误你?” 盛念瑶眼神颤抖了一下,漫上万千星子:“你,你要来找我吗?” 楚易安嗯了声,她赶忙摇头:“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楚、楚姐姐你想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我欢喜与你待在一处。” 楚易安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也握了握她的手:“上次去盛家也没去看望一下盛夫人,实在是失礼了些,这次去怎么都得看看才是。” “可我也不好空手去,念瑶,你可知盛夫人喜欢什么?我提前让人准备。” 第66章 我不想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楚易安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 都到人府上了,却不拜见一下当家主母,是有些失礼的。 若以后她经常去串门,倒也不必回回都去见柳氏。 可上次毕竟是第一次登门,因为柳氏的原因没见着,别人倒也说不着她什么。 明日去了若不见她的话,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盛念瑶没有多想,略一思索,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婶婶……好似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平日里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倒是没有闲心管自己喜欢什么了。” 楚易安闻言皱眉,不管是柳氏还是之前的华氏,都是很典型的古代妇人。 明明是丈夫做错了,她们却都忍气吞声,满腹怨言却都选择了将委屈咽回肚子里,在外人面前依旧装作很好的样子。 管理内宅,打理家事,教养子女,样样不落。 可那些男人却整日里花天酒地,完全看不到她们的付出和委屈。 华氏还稍微好些,楚修远纵使有再多不是,倒也没有再弄几个女人回来给华氏气受。 可柳氏,苦熬多年好不容易熬死了表妹,盛宏宇却又找了个跟表妹很像的年轻姑娘入府。 宛宛类卿那套算是给他整明白了。 看楚易安脸色不是很好,盛念瑶微微抿唇,扯了扯她的袖子:“楚姐姐,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方便与我说吗?” 楚易安看着她,纵使心里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满是同情,对她们的处境也充满无奈。 可看到盛念瑶那张漂亮稚嫩的小脸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念瑶,我只是觉得,我们女子想要好好在这世上生存,实在太不容易了些。” 盛念瑶愣了愣,脸色变了,眼底逐渐漫上冷意:“秦胜欺负你了?” 楚易安:? 什么鬼? 楚易安不解:“秦胜对我很好,你为何会这般说。” 听楚易安这么说盛念瑶盯着她看了几秒,确认她没有因为爱面子而死撑着说谎后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盛念瑶垂下眼睫:“这不是听楚姐姐突然感慨,有些担心吗?” 她说着又抬起头紧紧抓住了楚易安的手,道:“楚姐姐,我不知秦小将军是个怎样的人,但是你说的没有错,这世道我们女子想要好好生存实在太难了些。” “秦小将军又是那般……” 毕竟是楚易安的丈夫,盛念瑶也不敢说得太过引起楚易安的不满。 可又担心楚易安因为种种原因在国公府受委屈。 怎么说都不好,万般纠结之下,她只能咬牙道:“楚姐姐,秦小将军也许人很好,可嫁给他你本就要遭受很多非议。” “你……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只是楚姐姐是我在盛京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以后日日都能过的开心快乐。” “若是、若是有什么困难,楚姐姐大可与我说,我别的没有,但是我有钱。” “我就是砸再多钱也帮姐姐出口恶气。” 盛念瑶感觉自己很卑鄙无耻,秦胜都愿意带楚易安去青楼了,还给她点了那么多姑娘让她开心。 说明秦胜对楚易安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其他男人身上的陋习。 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鲜少有能长久的,若是哪天秦胜厌烦了楚易安,谁知道他会不会同天下其他男人那样让她受尽屈辱和折磨? 盛念瑶承认她说这些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她宁愿提早说惹楚易安不快,也不想日后楚易安真受了委屈却找不到人诉说只能委屈自己。 盛念瑶看得出来,楚易安是个很单纯的女子,眼神看什么都亮亮的,哪怕是对待陌生人也能最大程度的释放自己的善意。 若非如此,她此刻怕是还陷在青楼中,又或是已经碰死在了青楼的哪个角落。 盛念瑶说完后就小心翼翼的看着楚易安的脸色,生怕楚易安会觉得她是个挑拨离间的小人从此疏远她。 哪想楚易安听完她的话后看她眼睛神都亮了。 压根没注意她话里真正的含义,就听到了个‘我有钱’‘我给你砸钱’。 楚易安大为感动,一把抓住盛念瑶的手紧紧握住,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念瑶,你真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呜呜~” 张口我有钱,闭口我要为你花钱,再张口就是你不要心疼钱,我有。 这样的姑娘谁能不爱? 盛念瑶简直比花辰大方了不知多少,此时此刻,花辰这位还算深得楚易安心的男宠在楚易安心里的地位哐哐下降。 花辰虽然也舍得为楚易安花钱,但是他花钱大多有自己的目的。 就前两次来说,第一次是为了给她留下个深刻的印象与其他男宠区别开来。 应该是仔细调查过知道她爱钱,投其所好。 第二次,花辰给钱还带她去见了那么多美男,不也是他攻心的一种手段吗? 先让她体会一把男人的好,然后才更好下手不是?也为了让她不要那么防范他。 楚易安虽然照单全收,但不代表她真不知道花辰的心思。 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在保护自己这件事上可谨慎了,谁都别想欺骗她的感情。 花辰为楚易安花钱心里都有自己的成算,但是盛念瑶没有啊。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成了好姐妹,好闺蜜。 好闺蜜不就是舍得为对方花钱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盛念瑶才送了她一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来着,两天了,楚易安也没想到应该回什么礼。 明日正好要去盛家,得把这礼还了。 盛念瑶很惊喜楚易安没有胡乱揣测,可仔细一听楚易安的话又开始心疼,觉得她这些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盛念瑶脸上露出丝纠结,挣扎一番后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取了下来。 下一秒便把那块通体雪白的玉佩放入了楚易安手中。 握着那块温热的玉佩,楚易安愣住,有些不解:“你给我玉佩作甚?” 莫不是这玉佩也是什么值钱的宝贝?所以送给她? 这可怎么行? 盛念瑶已经送了她一套价值两千多两的头面,楚易安脸皮就是再厚也不好一直收人家的东西。 她对盛念瑶虽然有恩,但盛念瑶已经给了她许多银钱,在楚易安看来,已经完全足够还她的恩情。 做人不能太贪心,容易死。 楚易安当即就要把玉佩还回去,被盛念瑶摁住了。 “楚姐姐,这块玉佩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盛念瑶的爹娘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好歹是人家爹娘留给她的念想,楚易安更不能要了。 盛念瑶却不给她推脱的机会,轻笑道:“你拿着,楚姐姐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我不想楚姐姐以后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办法赶到楚姐姐身边,那玉佩……好歹能陪着你。” 第67章 任务触发成功 楚易安张了张嘴,感觉手里的玉佩是块烫手山芋。 这玉佩对盛念瑶来说有着很特殊的含义,可她就这么给了她…… 楚易安是真不知道盛念瑶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实心眼,她虽然救了她,可盛念瑶给她的确实已经足够多了。 楚易安抿紧了唇。 盛念瑶知道她在想什么,捂嘴轻笑,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楚姐姐可是觉得收了我太多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楚易安轻轻点头。 其实也不尽然,收了太多东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感觉盛念瑶这姑娘对她是不是太好了些? 好得过分了。 盛念瑶漂亮的眸子里闪过抹异样的情绪,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楚易安的手,状似无意的道:“楚姐姐若觉得不好意思,那也赠我一物如何?” 楚易安看向她:“我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什么?有的话我回头给你送去。” 盛念瑶摇头,指了指楚易安的胸口,眸光晶亮:“我记得楚姐姐也有块玉佩,总带在身上,我们姐妹相交,不然互赠玉佩如何?” 楚易安愣了愣,伸手将玉佩从衣服里掏出来。 这块玉佩不管是成色还是别的什么都完全比不上盛念瑶给她的那块,不过却是原主自小带在身上的。 她穿过来后也没有将这玉佩摘下来,一直戴到现在。 不成想盛念瑶竟然要用她的玉佩换这块一看就不是很值钱的玉佩。 这不是故意让她占便宜吗? 楚易安不想占她的便宜,摇头。 可不等楚易安说出拒绝的话,盛念瑶已经十分自然的凑近了楚易安,以一个相拥的姿势将她半抱在怀里,伸手解开了绑着玉佩的红绳。 她将玉佩摘下来拿在手中,唇角笑意更深:“那我们说好了,楚姐姐的玉佩日后就是我的了。” 楚易安眼神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盛念瑶当着她面就将玉佩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随后看向楚易安:“楚姐姐不戴上吗?要不我帮你?” 说着就要动手,楚易安连忙摇头,将玉佩也戴在了脖子上。 她总感觉自己占了盛念瑶很大的便宜,这人情……怕是不好还了。 马车缓缓前行,与盛念瑶说了一路的话,一队人马才总算是到了金秋湖。 金秋湖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金秋九月,风景最佳。 如今正是出来这里游玩的好时候。 下了马车放眼望去,便见湖周围长满了枫树,枫叶已经红透,整片天地都好似笼罩在红枫里。 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小芙一看到这景象便不由捂嘴惊叹,太漂亮了,不只是树上,连地上都铺了许多枫叶,让她有一种想躺地上在火红的枫叶里打滚的冲动。 小芙捡了几片叶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易安:“小姐,太漂亮了。” 楚易安笑着打趣:“喜欢就多捡些回去,晚上抱着睡觉。” 穿过来后她虽然偶尔会带着小芙一起偷偷摸摸出门玩,但是出城却很少。 一般都在京城街上闲逛。 街上哪儿来的这种风景? 这可能还是小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难免激动了些。 盛念瑶也笑道:“要不我让人帮你捡些?怕你一个人捡不过来。” 听出她的调笑小芙闹了个红脸,躲到楚易安身后拉她的袖子:“小姐,盛小姐笑话我。”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楚易安都想笑了,闹了小芙几句,楚易安才看向金秋湖。 金秋湖水很清澈,湖面上飘了不少小船,全都是来此游湖泛舟的少爷小姐。 在靠近岸边的地方还飘了不少红叶,随便捞一张上来都红的像火,漂亮极了。 不过比起这一大片枫林,金秋湖对众人的吸引力显然没有那么高,是以更多的人都在枫树林里玩耍。 就算上了船估摸着也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上去的。 盛念瑶看向楚易安:“楚姐姐,我们去泛舟。” 楚易安嗯了声。 岸边停靠了不少船,不过都是小船,没有那种能坐下十多个人的。 把下人留在岸边,楚易安和盛念瑶上了船,船夫摇晃着船桨缓缓离岸。 楚易安看向站在岸上的小芙,这丫头跟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好像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想起她似的。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挥了挥手让小芙自己到处撒欢去。 小芙眼睛噔的亮了,抬起手用力朝她挥了挥后,转身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了枫树林中,像只欢腾的小狗。 楚易安:…… 看到这一幕,盛念瑶不由笑道:“楚姐姐对下人真好。” 楚易安眨了眨眼:“还好,小芙从小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直是她陪着我。” 盛念瑶语气有些酸:“若我早些认识楚姐姐,我也能一直陪着楚姐姐。” 楚易安看向她,笑了:“那如何能一样?” 小芙是她的贴身丫鬟,盛念瑶就算从小就认识她也比不得小芙陪她的时间长。 盛念瑶不说话了,两人在湖里转了几圈,除了聊天就是赏景。 盛念瑶还好,楚易安是真有些坐不住了,问船夫要了根鱼竿坐在船上钓起鱼来。 钓了半天一条都没上来,亏她还跟盛念瑶说她们的午饭就吃鱼呢。 楚易安脸有些红。 看她实在无聊,盛念瑶索性吩咐船夫将船靠岸。 上岸后在枫树林里逛了几圈,却不见小芙的身影。 楚易安皱起眉来,心里有些着急,这小丫头不会是在哪儿迷路了? 盛念瑶也忙吩咐身边的下人都去找。 下人找了好几圈,总算是在枫树林深处发现了小芙的身影,连忙回来告诉了楚易安。 楚易安赶过去时就见小芙死死抱着一个姑娘不撒手,那姑娘脸上都是眼泪,用力挣扎却没能挣开。 本来就很绝望,这下更绝望了。 楚易安很是不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刚想上前询问时,那道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电子音却突兀的再次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任务触发成功。】 第68章 这谁劝的啊? 楚易安:? 楚易安诧异,上一个任务没完成也能触发下一个任务吗? 她脚步停了下来。 【任务五:请帮助你眼前的女子,她叫白小竹,是住在盛京城外金秋湖附近的农女。】 【白小竹的家庭算不上有多贫,与附近的人家比要稍微富裕些,吃穿不精细,但也能吃饱穿暖。】 【虽然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情,但白小竹还算是平安的长到了这么大。】 【白家有四个孩子,白小竹排第三,上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边还有个妹妹,家里极其重男轻女。】 【以前为了让哥哥白耀祖念书,白家父母将白小竹的姐姐送进了张员外府上做妾,可进府后不到一个月姐姐便惨死在了府里。】 【白家父母收了钱,接回尸体草草埋葬后,从此闭口不谈姐姐的事。】 【去年白耀祖看上了一位姑娘,想娶那位姑娘为妻。】 【但是那位姑娘家里看不上他,那位姑娘也看不上他,觉得白耀祖这人不堪托付,不是良人。】 【但是今年姑娘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急需用钱。于是找到白耀祖,告诉他若想娶那位姑娘,需要他出三十两银子。】 【白家拿不出这么多钱,白耀祖又一直闹,于是白家父母便将主意打到了白小竹头上。】 【他们打算像对待姐姐一样把白小竹卖给张员外。白小竹比姐姐漂亮些,张员外见了她后愿意出五十两银子,买断她和白家的所有关系。】 【是死是活,都再跟白家无关。】 【有了这笔钱,白耀祖不仅能顺利娶到想娶的姑娘,还能剩下很多钱来供白耀祖继续念书。】 【而对于白家父母来说,家里最重要的就是儿子,几个女儿不过都是为了白耀祖才将她们养这么大。】 【她们的命在白家父母看来一文不值,若卖了她们能给家里带来银钱,白家父母不会有丝毫犹豫就会将她们都卖出去。】 【那位张员外已经六十岁高龄,白小竹的姐姐就是被他虐杀死的,白小竹知道自己也要被送给张员外后非常绝望。】 【一旦进了张家,她必死无疑,而且还会死的很惨,也极其不体面。】 【明天就是白小竹被送进张家的日子了,白小竹不想步姐姐的后尘,与其被父母送给张员外被虐杀死,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结。】 【于是她来到了金秋湖。】 【只是金秋湖今日人太多,她便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想等人少些后再跳湖,她想在这个美丽的地方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生命很美,人生漫长,女子的命运何时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们何时才能挣脱桎梏获得真正的自由?】 【请帮助白小竹摆脱被卖给张员外的命运,并帮助白小竹离开白家,教给她生存的本事,让她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也让她从此以后不再受制于人。】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世界很大,人夫系统立志要让每一位女性都能真正为自己而活。】 【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帮助白小竹。】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完成度过低,最高可得白银2000两。完成度高,最高可得强身健体丹一份。】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睫颤了颤,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到目前为止她其实也还没有做过几个任务,但是无一例外每次任务的奖励都是银子。 怎么这次多了点东西? 而且,这怎么还分开说了? 楚易安心下好奇,没有管抱着白小竹哀嚎的小芙,反正现在还死不了,待会再说。 于是她点开这条任务奖励的规则细细看了起来。 因为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在系统奖励的下方还有一排小字,对这次的奖励做了详细说明。 简单来说就是她的任务分完成度来结算奖励了。 如果完成度低,奖励结算就只有银子。 如果完成度高,她是有一定机会能获得那什么强身健体丹的。 楚易安思索起来,强身健体…… 到底是系统出品的东西,效果应该很好。 正好她身体虽然还行,可体力活却做不了一点,要不借这次的机会试试系统出品的强身健体丹的效果如何? 而且强身健体丹都出来了,说明系统的奖励开始走向多元化,谁知道后边还会出现什么? 系统的要求很明显是要她把任务做到最佳,把情绪价值拉满才能得到奖励,否则怕是拿不到这丹药。 可是迄今为止楚易安的任务完成度最高的都才75,连80都没上过。 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100,楚易安不知道。 楚易安皱起眉来,白小竹的情况要帮她很简单,无非是钱的问题,很容易解决。 要教会她一门生存的手艺也不难。 楚易安虽然不会,但是她的陪嫁里有不少铺子,随便安排一个给白小竹去学习都不至于让她饿死。 可百分百完成度啊…… 楚易安这边还在沉思,那边小芙已经抱着白小竹开始嘶吼了:“你不要!你冷静点!我、我把我这些年攒的钱都给你!你冷静点啊。” 小芙的叫声把楚易安拉回了神,定睛一看,这姑娘不知道被谁刺激到了,闭着眼睛就想往水里跳。 满脸都是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的表情,脸上挂满了泪水,我见犹怜。 楚易安张了张嘴,很想问一句谁刺激她了? 人家明明打算人都走了再自杀的,谁给劝得人现在就恨不得跳下去了结自己的?会不会说话? 第69章 求小姐帮我 盛念瑶也赶忙让人上前拦着白小竹。 小芙毕竟还小,虽然是下人,但都跟在楚易安身边也没吃过什么苦,力气自然不如从小干活的白小竹大。 刚才白小竹闭着眼往下跳那一下,差点把小芙都给带下去了。 盛念瑶身边两个丫鬟上前一左一右将白小竹紧紧抓住,小芙这才心有余悸的放开了她,退到楚易安身边小声道:“小姐,她,她好像有点想不开。” 楚易安嗯了声,看着白小竹。 白小竹此刻情绪几近崩溃,哭的不能自已,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 连那两个按着她的丫鬟都差点没压住她,不得不又上去两个人,这才彻底将人摁住。 盛念瑶秀眉蹙了起来,扭头看向楚易安时,果然见楚易安也正盯着白小竹看,眼底透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盛念瑶的心颤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楚易安在想什么,可她看到了楚易安眼里对白小竹的心疼。 上次也是这样,她也是拿这样的眼神看她。 盛念瑶太清楚绝望中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后会是什么心情了,那是真的会将她当做人生中最耀眼的一束光,往后余生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可是楚姐姐已经有她这个好朋友,难道还要再多出一个? 想到这盛念瑶心抿紧了唇,飞快上前先楚易安一步握住了白小竹的手,眼底各种情绪交织蔓延。 想说点什么,但白小竹情绪太崩溃了,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能吩咐丫鬟们先将白小竹带去离水远一些的地方,避免她又不管不顾的往下跳。 带着白小竹到了个没人的地方,也远离水后,盛念瑶悬着的那颗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几人都没有说话,都看着白小竹,等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哭累了,哭够了,自己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楚易安上前一步,正想在白小竹脆弱的时候表示一下关心,没想到盛念瑶比她动作更快,已经又一次上去握住了白小竹的手。 关切的问道:“姑娘,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白小竹表情木然,眼底透着死气,好像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盛念瑶皱了皱眉:“如果遇上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 白小竹还是没有说话。 她默默抽回手,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小的,个子也不高,还那么瘦,看起来可怜极了。 盛念瑶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如果不方便跟我们说的话,其实、其实也可以回去跟父母商量的。”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倒吸一口凉气,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这祖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就在盛念瑶话音落下的下一秒,白小竹猛地抬起头来,盈满水雾的眼睛已经是一片通红。 她瞪着盛念瑶,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滚啊,谁要你们多管闲事了?你们能不能不要管我!离我远点行吗?呜呜呜。” 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盛念瑶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白小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楚易安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是真撞人家伤口上了,不怪白小竹情绪这么激动。 要知道白小竹和她姐姐这一生的苦难几乎都是她父母带来的。 白小竹可谓是恨透了那对眼里只有儿子完全不把她们当人看的父母。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白小竹的命运其实也是很多女子的命运,只是很多父母还尚有良知,做不到白小竹的父母那般狠心罢了。 楚易安犹豫了一下,上前在白小竹身前蹲了下来。 小芙怕情绪激动的白小竹伤到楚易安,也赶忙蹲到了她身边,两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白小竹。 等她情绪再次缓和后,楚易安才小声道:“那个,我缺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管理铺子,你若是愿意,可以去我铺子里帮忙,我可以多给……” 不等楚易安把话说完,原本死气沉沉对活着已经完全不抱希望的白小竹猛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她双眼依旧猩红,眼底也依旧充满绝望。 可是细看之下,那绝望之中好似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她就这么看着楚易安,眼睛睁大,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楚易安撕了一样。 盛念瑶吓到了,忙上前拉了楚易安一把想把楚易安拉开。 小芙也害怕的往楚易安身后缩了缩,缩到一半想起自己才是要保护别人的人,又赶忙挺起胸膛挡在了楚易安前面。 抖着声音道:“你、你想干什么?我们家小姐也是好心……” 这个人不会是想对小姐做什么?她刚才还说把自己的钱都给她呢,谁知道这人这么不识好歹。 小芙后悔死了。 白小竹压根就没看盛念瑶和小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楚易安。 她上上下下将楚易安打量了个遍,又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下人。 突然朝着楚易安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这举动别说盛念瑶和小芙愣住了,把楚易安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快起来。” 楚易安是真不习惯动不动就下跪什么的,这架势真吓人。 白小竹挣开楚易安的手,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眼中闪过丝忐忑,又有些希冀。 咬了咬牙,白小竹厚着脸皮道:“这位小姐,请、请你收下我,我愿意卖身为奴,与您签卖身契,求您、求您帮帮我……” 说着再次一头磕在了地上。 若是签了卖身契在大户人家当下人,白家父母就算再想将她送去张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得不得罪得起这姑娘身后的家族。 而楚易安看着就心善,不像是会苛待下人的人。 白小竹动作太大,要不是地上都是柔软的树叶,楚易安都怕她这一头下去得见红。 白小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好像只有两条路能走。 要么跳湖死,要么进了张府被张员外折磨死。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一把,她堵楚易安心善,也许会看在她可怜的份儿上帮她一把呢。 若是、若是这人不愿意帮她…… 第70章 她总勾搭别的女子 白小竹头埋在地上闭上眼睛,手在颤抖,眼泪落下。 她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这人若不帮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走的路了,白小竹想为自己拼一把。 不管成不成功,她都想搏这一次。 长这么大,什么事都要让着哥哥,父母打骂,哥哥打骂,她都忍了,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她以为只要足够乖巧父母多少能多在乎她们姐妹一些。 直到姐姐被送进张家,尸体被抬出来前,她都还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 白小竹看到过姐姐的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被折磨的惨不忍睹。 只是看着那些伤她都已经能想象姐姐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可是父母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收了钱就草草将姐姐埋葬了,还嫌她晦气。 从那时起白小竹就知道,她们这些女儿在父母眼中什么都不是。 姐姐如此,她也一样。 她们的命还比不得白耀祖能吃上一顿肉来的重要。 所以求楚易安帮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白小竹都想试试。 楚易安也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卖身为奴,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没听到楚易安的声音,白小竹一颗心直直的往下坠。 她又想到了张员外,想到了姐姐,想到了白耀祖,想到了那对父母。 绝望再次漫上心头,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浑身冰冷。 可就在这时,楚易安的声音在头顶落下,犹如天籁般将白小竹从绝望的地狱里拉了出来。 “你可想好了?签了卖身契,可就是奴籍了。” 楚易安本来是想让她去铺子里帮工,然后预支她一笔银子应急的,她却想要卖身为奴。 白小竹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亮光:“小姐,我愿意!我愿意卖身为奴,我想活下去,我不想被折磨死,求小姐帮帮我。” 楚易安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白小竹这次没有死犟着不肯起来,顺着楚易安的力道站直了身体。 小小的姑娘眼里光芒亮眼,她好似又找到了人生新的方向。 楚易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道:“好,我与你签。” 楚易安话出口的刹那,白小竹感觉自己的心都颤抖了一下,眼泪落了下来。 她忙擦了擦脸,又想给楚易安跪下,被楚易安拦住了。 楚易安笑了笑:“今年多大了?” 白小竹哽咽着道:“小姐,我叫白小竹,今年12岁了。” 12岁…… 这么小,在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而已,在这吃人的古代却要被亲生父母送给人当玩物。 楚易安忍下心底的不忍,问道:“你说想卖身为奴,那你打算多少银子把自己卖给我?” 白小竹愣了愣,她、她只想活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白小竹知道,人命不值钱,买卖丫鬟也不值钱。 也就是几两银子而已。 几两银子……白家父母怕是不会买账,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冒着再大的风险也要来找她,闹得她不得安生。 白小竹沉默下来,手紧紧抓住了袖子。 看出她的局促,楚易安拉过她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明明才12岁,可手上已经全是老茧,这必然是个相当勤奋的姑娘。 楚易安道:“卖身银子我按行情给你,你若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不必你还利息。” “等将来你还完了我的钱,也攒够了赎身钱,我便以你今日卖身的银钱数量让你赎身,如何?” 白小竹愣住,重新看向楚易安。 眼泪又开始哗哗的掉,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她听得出来楚易安这完全是在照顾她,否则一般人家只要卖身为奴,想要给自己赎身简直难如登天。 即便是能赎也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银子。 可是楚易安却说只要她今日卖身的钱。 可卖身才多少? 也就五两银子而已。 这位小姐比她想象的还要心善,白小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趁楚易安分神的刹那又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楚易安:…… 白小竹怕夜长梦多,也怕楚易安变卦,想赶紧将卖身的事情办下来。 毕竟明天就是她被张家抬进门的日子了…… 楚易安能理解她的焦急,正好今日也玩的差不多,索性与盛念瑶一起上了马车回盛京。 马车上,盛念瑶闷闷不乐的,都不说话了。 楚易安不解,扯了扯她的衣服:“怎么了?不开心?” 盛念瑶语气酸溜溜的:“楚姐姐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楚易安瞪眼,这话触碰到了她敏感的神经:“瞎说,我只对姑娘们这么好,那群臭男人才不值得我这么对他们。” 盛念瑶:…… 盛念瑶瞪着楚易安,语气更酸了:“楚姐姐,你、你总这般单纯,见了谁都想帮忙。” “可是,可是这个世界上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如何能都帮的过来?” 听到盛念瑶的话,楚易安愣住了,看着她的眼睛,那一眼仿佛望进了盛念瑶心底。 盛念瑶心颤抖了一下,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她避开了楚易安的视线。 咬着唇低头不再说话。 楚易安很是不解:“念瑶,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总感觉盛念瑶今天有些不对劲。 盛念瑶摇了摇头,语气难免失落:“楚姐姐每次与我一起,好似都会被别的事情分散心神。” 楚易安皱起眉来:“你方才说,世上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帮的过来。” “我自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若是没遇上便算了,既然遇上了,能帮自然要帮一把。” “念瑶,我们女子生存本就不易,若是连我们都要去为难别的女子,那我们生存的环境不是更差了吗?” 盛念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希望楚姐姐能多看看她。 她也能帮白小竹解决问题的,甚至能解决的更好,只是白小竹就缠着楚姐姐。 楚姐姐是没有看到,刚才白小竹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可能现在对她还只是感激,可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盛念瑶有一种直觉,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白小竹会来跟她抢楚姐姐。 一想到这她心口就堵得慌,连带着楚易安也不想搭理了。 她嫁了人,却还总在外头勾搭别的女子…… 第71章 春秋旧制不能强秦于大争之世 楚易安不知道盛念瑶在想什么,只当她心情不好,便也没有说话扰得她更烦。 马车进了城,盛念瑶将楚易安送回国公府后就吩咐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小芙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我怎么感觉盛小姐好像在生闷气啊?” 楚易安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没有的事,念瑶只是心情不好。” 白小竹跟在楚易安身后,看着国公府气派的大门心颤抖了一下。 她不识字,不认识上头那几个字是什么,但是就这宅子一看就不是普通大户人家。 白小竹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可能是抱上真大腿了,心情很是忐忑,又有些激动。 她悄悄抬头看向楚易安,没想到这位小姐身份这么不一般却还这么平易近人。 以前听说那些贵人可都不好伺候,脾气一个比一个差,对下人更是动辄打骂。 但是楚易安完全没有,甚至还处处为她考虑,说话的声音也很是温和,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架子。 白小竹心里暖融融的,这位小姐愿意帮她,拉她出泥潭,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却还能这般待她…… 真的,自从出生起,从来没有人对白小竹这么好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楚易安了。 楚易安带着白小竹进了府,找了管家,吩咐人带着白小竹去签卖身契相关的东西。 这些方面楚易安不是很懂,还是让别人来做好些。 在管家带着白小竹下去前,楚易安又赶忙道:“对了管家伯伯。” 张伯嘴角抽了抽,低下头:“三少夫人,您叫我张伯就好。” 楚易安从善如流:“好的张伯,待会签完卖身契你安排几个人跟着小竹一起回趟白家收拾一下东西,顺便与白家父母仔细说道说道。” 自己的孩子不说有多疼爱,好歹当个人对待,而不是像对畜生一样。 白小竹捂住嘴,小姐这是要为她撑腰了,她感动的眼泪落了下来。 白小竹从来不知道她也有这么能哭的时候,感觉以前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哭的多。 楚小姐,楚小姐实在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又很激动。 腿一曲差点又跪下了,被楚易安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楚易安是真的无奈:“你呀,别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儿家膝下也有啊。” 白小竹闷闷的嗯了声,不再说话,跟着张伯下去了。 其他事交给张伯去安排就好,楚易安玩了一天,也累了,索性带着小芙回了浮华院。 回去时秦胜已经回来,看到他楚易安眼睛都亮了,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确认没受伤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秦胜有些想笑:“你那什么眼神?” 楚易安白了他一眼,越过他进了屋子:“你昨日睡觉前那副表情,我今日一早醒来你又不在,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秦胜轻笑一声,跟在楚易安身后也进了房间:“放心,我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想不开,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虽然习惯了,可还是不免神伤,不是吗? 楚易安到底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倒了杯水咕咚咚灌了下去。 回顾了一下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秦胜关上房门在椅子上坐下,看向楚易安:“听说你今日又做了件好事。” 楚易安眨了眨眼:“秦三还跟在我身边吗?” 秦胜点头:“自然,你出门不爱带人,每次都只带小芙,若不安排人暗中保护你,我如何放心你出门?” 楚易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本来是想带的,但是看到念瑶带了那么多人就没带了。” 秦胜嗯了声,无所谓:“没事,你不爱带人,我多安排人暗中跟着你也行,不会打扰你游玩。” 楚易安嘿嘿傻笑,秦胜实在无奈:“别这么笑,会显得你很傻。” 楚易安:…… 楚易安赶忙把笑收了回来,瞪了秦胜一眼。 秦胜举手:“说错了,是看起来很聪明,太聪明了,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楚易安:…… 楚易安白了秦胜一眼,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我们继续?” 秦胜嗯了声,也起身过去坐下。 楚易安瞅了眼他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异常,应该能正常继续。 秦胜都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对面那道莫名的视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索性抬起头来看向楚易安,四目相对,他声音温和的道:“昨日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以后不会了,你不必如此看我。” 听他这么说楚易安多少放下心来,朝他露出个乖巧的笑:“我当然是相信你的,那我们继续。” 楚易安说着拿起了旁边的稿纸看了起来,昨天晚上写到了秦孝公和卫鞅聊了些变法的内容和细节。 接下来就是变法的实施了。 变法的实施其实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容易。 秦孝公花了不少时间,先将上大夫甘龙撸了下去……啊不,是撸了上去。 将他封为太师,赐以尊荣,束之高阁。 反正上大夫的实权是没有了。 不只是甘龙,还有跟甘龙同气连枝的公孙贾、杜挚等人也是。 手里的实权全部被撸走,身份是更尊贵了,但有个屁用。 甘龙看的很清楚,秦孝公突然有这样的行为,肯定是要把这些权力转交给一批新人。 只是因为变法的事一直都暗中进行,还未透露出来,甘龙之前还猜不出秦孝公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直到三月初四的春朝,秦孝公宣布求贤令已见成效,为秦国招来了可用的人才。 这人才,自然是客卿卫鞅。 孝公在春朝上宣布秦国要变法图强,今日春朝召集众人在此,就是要商议这件事。 也许是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政事堂特别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甘龙问起变法策略,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楚易安的情绪异常高昂,接下来就是卫鞅舌战群儒的名场面了。 变法触动了那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没有当着秦孝公的面将卫鞅弄死已经是顾忌着孝公的面子,和在场有个脾气相当暴躁的嬴虔,也就是孝公的庶兄了。 这位可是真狠人,以前跟魏国打仗的时候他侄子不听指挥,导致丢失营寨,这位可是直接把侄子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 动作上不敢,但是言语上众人却一点也没客气。 等卫鞅说完了变法策略,当即有人发难,说不知道旧制的弊端新法难以实施,让卫鞅说一下旧制的弊端在哪里。 因为谈话才刚开始,语气倒也没有那么激烈。 可卫鞅才说了一条旧制的弊端,政事堂当即就有人气的拍案而起,整个政事堂的氛围也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毕竟刚才卫鞅说的是秦国现如今施行的政策还是春秋时期的旧制,这种政策只能治民于小争之世,而不能强国于大争之世。 在现场某些人眼里,就是卫鞅完全看不起秦法,才将它说的那么不堪。 要知道百里奚就是靠着这套秦法帮助穆公称霸诸侯的! 到了卫鞅嘴里,何至于变成这样? 第72章 卫鞅舌战群臣(字数已补呀) 卫鞅虽然不是秦国人,但是却深知各国历史,对各个国家的政策简直是了如指掌。 他没有因为有人拿已经成功的百里奚和秦穆公出来说事而选择沉默,反而声音激昂的反问。 若旧制有用,为什么秦国几百年了还是没有恢复穆公霸业?反而尽失河西之地?一路从函谷关退回栎阳? 卫鞅的反问直指问题中心,让众人都更加气愤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否则秦国何至于历经四代昏君后一路从称霸诸侯的强国沦落为弱国。 无可辩解。 接着卫鞅说起了秦法旧制的第二个弊端。 世族有罪不罚,庶民有功不赏,将士征战沙场就算是立下赫赫战功也得不到爵位,农人怎么种地都依然贫困。 卫鞅深入秦国的山野荒村,很多东西都是他亲眼所见。 可在场的人却拿春朝上那些因为军功而获得了封赏的人来反驳他。 然后将问题指向了秦孝公提拔上来的新人和卫鞅。 那些新人明明没有立功却获得了爵位,反而将有功之人从重要位置上撸了下来,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极其不可理喻的,也让他们十分不快。 而卫鞅呢?他有什么功劳?凭什么成为秦国客卿还备受秦孝公尊敬? 这哪是有功不赏?这分明是无功有赏。 吵到这众人的情绪都已经有些把持不住。 不仅把矛头对准了卫鞅,这下是一并对准了秦孝公,那些人可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卫鞅想要变法也是他支持的。 为了提拔这些新人,将那些有功的老人明升暗降,这谁心里能舒服? 众人言辞之犀利,真就差指着卫鞅的鼻子骂了。 卫鞅没有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听得出来这群人在转移话题。 明明说的是旧制的弊端,他们却顾左右而言他,将问题扯到了有功无功的赏赐上。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上边的问题。 世族有功便赏岂等同于庶民有功便赏?以世族之得比庶民之失,岂不是太过荒唐了些? 卫鞅的言辞也是越发犀利,不仅让他们现场说一个被封赏的庶民出来,还直言这群人就是在掩耳盗铃。 战场上的将士以军功获得封赏,而文臣自然是以运筹治国之功获得封赏。 这本就是无可辩解之事。 至于他? 秦国发布了求贤令,求贤令上明确写了若有大才,必得重用,甚至可以与秦孝公共同治理秦国。 卫鞅确有奇才,可如今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客卿而已,何足道哉? 何至于让他们特意拿卫鞅的身份出来说事? 若真要这么说,那就该直指问题的根本,秦孝公的求贤令才是。 难不成秦孝公的求贤令错了? 你可以说秦孝公有些地方做的不对,可你敢说秦孝公的求贤令,他的强秦之心错了吗? 恢复穆公霸业是所有秦国人的梦想,何错之有? 卫鞅将众人说的哑口无言,直至有人问起第三个弊端,气氛才终于缓和下来。 而旧制弊端的第三点,卫鞅认为一个国家就该法令一统,令行禁止,有罪重罚,有功激赏,公正严明。 在说完这些话后,卫鞅在末尾又加了一句若秦国元气养成,必将大出于天下。 ‘大出天下’源自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赢氏先祖与大禹共同治水有功,舜帝预言:尔族,必将大出天下。 这话同那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一起构成了老秦人的精神支柱。 此话一出,政事堂一片激昂。 秦孝公也没想到气氛会变的这么快。 不过众人立场不同,卫鞅几句话虽然能挑动人心,却难以动摇众人的立场。 他们说不过卫鞅,又开始扯到变法难度上,甚至有人说出若是变法失败,卫鞅倒是能一走了之,却给秦国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这样的话。 亡国的风险都让秦国担了,卫鞅屁事没有。 这话出口还不等卫鞅反驳,却惹怒了嬴虔,他拔剑了,一剑砍在了桌子上,吓得众人再也不敢吱声。 他们怕嬴虔的下一剑会砍在他们脑袋上。 毕竟这人是真做的出来。 自此,变法这件事总算是敲定下来,秦孝公全程在一旁看着,看着卫鞅舌战群儒,把众人说的哑口无言。 嬴虔震慑住了那群想阻止变法的人后,孝公这才站出来说,既然诸位大臣都没有异议,那本公决议在秦国变法。 随后让人抬上来一块石头,上面雕刻着鲜红的‘国耻’二字。 孝公与众臣在‘国耻石’前立誓,定要同心变法,洗刷国耻。 众人看着那石头只觉得震撼,却没人知道这石头上的国耻二字是用孝公的鲜血染红的。 楚易安说的口干舌燥,一遍遍与秦胜商议后,才将这场卫鞅舌战众臣的场面写的这般精彩。 秦胜拿着写好的几页稿纸来回看,越看越觉得心里有种豪气涌了上来。 他放下稿纸看向楚易安,唇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这人还挺奇怪的。” 楚易安微愣,灌了一大口水后才问道:“哪里奇怪了?” 秦胜放下稿纸撑着下巴打量着楚易安,啧啧称奇:“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能记下来这么多东西,说你脑子好使……” 秦胜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勉强给楚易安留了几分颜面。 楚易安:…… 楚易安瞪眼,不就是说她脑子不行吗? 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有几个经历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就算有那也是很浅显的,根本比不上这里的人时时刻刻都想要别人的命。 至于那些高端的冲着人命去的算计,以楚易安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还接触不到。 她所生活的环境很单纯,遇到的人也大多都很照顾她,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里都很少遇到跟人红脸的事。 看着楚易安干瞪眼,秦胜笑了笑,收回眼神。 他其实对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很是好奇,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楚易安这样的性子。 很早就开始好奇了,只是从来没问过。 秦胜拿起笔,问道:“继续吗?按这个走向,接下来该是讲述一些事情,证明一下变法实施的难度了。” 楚易安轻轻摇头,身子前倾凑近秦胜,语气带上了几分挑衅:“说错了,不是呢,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好像也不是很好使了。” 秦胜闻言抬头看向楚易安,眼中闪过抹错愕后又感觉有些好笑,这人是在报复他刚才说她不聪明? 他仔细思索起来。 楚易安唇角上扬,眼中闪过丝狡黠:“猜不出来?” 看着她那欠打的表情秦胜无奈的摇头:“对你来说这些人曾经都真实的存在过,既是活生生的人,那他们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是有可能的,不太容易猜。” 楚易安点头,没再继续调侃秦胜。 变法难度还在后边。 接下来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却很出名。 对于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一个耳熟能详到了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地步。 徙木立信。 秦国百姓对国府并不信任,毕竟以前上战场杀敌杀再多人也并不能获得军功。 身体残疾就会被舍弃。 而变法内容里明确提到杀了敌方多少人就能获取到相应的官位,简直美好得像是做梦一样,给人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让人如何相信? 于是卫鞅让人搬了根木头到城门口。 只是徙木立信的过程其实也并不顺利,赏金一提再提,卫鞅更是一再跟众人保证,才终于有人大着胆子站了出来,并顺利获得了奖金。 也是通过这件事,国府重新获得了百姓的信任。 这一段看的秦胜啧啧称奇,忍不住感叹:“若失了民心,失去百姓的信任,再想要获得是很难的,没想到对于卫鞅来说,想要重新获得百姓的信任竟是件这么容易的事。” 只是搬根木头而已,卫鞅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便将这件事做到了几乎完美。 这般智慧,后边怕是想不成功都难。 故事发展到这秦胜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能成为帝国了。 不过秦胜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孝公花了多少年将周边国家吞并成为帝国的?” 楚易安闻言眼睛顿时大亮,竖起大拇指:“好问题。” 秦胜:…… 楚易安嘿嘿一笑,正想说话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她停下了到嘴的话,两人都侧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秦胜问道:“谁?” 下人在门外回禀:“将军,大公子叫您过去一趟。” 秦胜眉头瞬间皱紧,几乎没有停顿立刻将笔放下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他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楚易安,朝她笑了笑:“大哥找我该是有事,你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再继续。” 楚易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不等她说出口,秦胜已经离开。 房门在她眼前关上。 楚易安抿紧了唇,这么晚了,秦淮书找秦胜……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楚易安心里有些不安,上了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了件衣服起身去院子里走走。 月亮被乌云遮住,夜景可以说是一点没有。 楚易安提着灯笼看着地上刚种下不久的小树苗,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些。 发了会呆后,突然想起明日要做的事,后知后觉想起来她还没挑选要送给盛念瑶和盛夫人的礼物。 于是又去了库房,从自己的嫁妆里挑挑拣拣,挑了两件还算看得过去的东西出来。 盛念瑶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楚易安选的是一整套的头面,价格虽然比不得盛念瑶送她的那套,但也没有差太多。 盛念瑶的礼物好送,她们姐妹相交,送什么都行,心意到了就可以。 但柳氏是长辈,她如今又嫁进了国公府,多少代表国公府的脸面,这礼物还真不是那么好送的。 选来选去,楚易安最终选了一副山水画,有些年头了,画家颜瀚文的真迹。 也不知道柳氏喜欢什么,跟盛念瑶打听也没打听出来。 算了,这次去了若是能见到柳氏的话,正好打听一下。 楚易安选完要送的礼物后便将库房的门锁了起来,把东西拿回房间,走到半路却遇到了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郁双诚。 楚易安:? 楚易安有些诧异,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他:“这么晚了还不睡?” 一阵风吹过,天上的乌云被吹散,月亮露了出来,月光照在郁双诚脸上,显得他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更是多了几分清冷。 郁双诚摇了摇头:“睡不着。” 失眠了? 到底是自己的男宠,楚易安觉得也不能一直这么冷落人家,多少要表示一下关心。 于是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将东西都放下后,她转身问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你解惑呢?” 郁双诚走到桌旁坐下。 秋天了,院子里的石桌变得有些冻手,石凳也有点冻屁股。 坐了两秒郁双诚又站了起来,看着楚易安声音低哑的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心急。” 心急? 楚易安眼睛眯了眯,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着郁双诚的脸色。 “你心急,不会是因为我?” 难不成是因为这人还没有获得她的宠爱,所以心急了? 这么想的话,好像能说得通。 毕竟几个男宠之间也是存在竞争关系的,花辰现在明显得她宠爱,其他人还毫无进展,着急了些……好像能说得过去。 郁双诚微愣,没想到楚易安说话这么直接。 他抿了抿唇,宽大的袖子里手用力握成拳头,极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忽然,他抬脚走到楚易安面前,在楚易安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楚易安:??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心都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郁双诚。 这人、这人平时总端着一副清冷的样子,带着点疏离,没想到居然是最大胆的那个。 要知道花辰那厮虽然做尽了各种暧昧的动作,可却从未亲过她,更多时候都是让她占便宜。 看似大胆,分寸感其实拿捏的很好,不会让人不适。 这郁双诚,居然是这几个人里最先占她便宜的人? 看不出来啊,实在是看不出来。 郁双诚脸有些红,伸手捂住了楚易安的眼睛,指尖微微颤抖。 楚易安的眼睫在他手心扫过,痒痒的。 他心跟着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压低声音在楚易安耳边小声道:“我、我来国公府已经好几日了,可是你只亲近花辰,对我们都不冷不热的。” “易安,你多少也看看我,好吗?我不比花辰差,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楚易安张了张嘴,一颗装满了各种黄色废料的心被郁双诚这小狗一样的行为和可怜巴巴的话勾的砰砰乱跳。 这人平时看着老清冷了,放修仙世界绝对是清冷师尊那一挂的。 没想到能说出这么有反差感的话来,楚易安脸也有些红。 连声音都不自觉夹了起来:“我不是对你们不冷不热,主要是我忙,没太多时间在府里。” 嗯,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写话本子,怎么不算忙呢? 而且郁双诚是不是没搞清楚主次啊? 他是男宠,不应该主动一点亲近她吗?怎么还要她上赶着?这合适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楚易安嘴上那是一点也没有这么说,她把郁双诚的手扒拉下来,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到了他红透了的耳垂。 楚易安愕然。 这人……害羞了? 不好意思了? 不过能理解,郁双诚和花辰毕竟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花辰就是只骚狐狸,调戏女子这块谁能比得上他无师自通? 关键是这人还放得下身段,说讨好就讨好,说当男宠那也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可是郁双诚不是。 他平日里的清冷不是装出来的,此刻大着胆子调戏楚易安,还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 啧啧啧,这么纯情。 谁送来的? 这……让这么纯情的一个少男给她当男宠,真的好吗? 郁双诚以后要是真喜欢上她了可怎么整?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情和幸福啊。 他们最多有一段露水情缘。 楚易安咳了一声,压下了心里冒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亏的天色太暗,烛光也昏暗,才没能让楚易安看到郁双诚已经快要羞红的脸。 他换了个位置找了个背光的地方,确认楚易安看不到他的脸后,整个人才稍微自在了些。 郁双诚握着她的手善解人意的道:“嗯,我知道你忙,我只要你闲暇的时候来看看我就好。我、我很乖的,不会吵闹,也不会跟他们争风吃醋。”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中靶心。 楚易安呆滞一瞬后心里疯狂咆哮,啊啊啊啊这反差也太大了,谁受得了? 尤其是郁双诚那句‘我很乖的’简直是疯狂在戳楚易安的心,这人、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道居然这么勾人。 这种勾人跟花辰的还完全不一样。 花辰是用肉体和眼神勾引她,郁双诚是用灵魂啊。 楚易安心里瞬间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清冷的外表下有颗小狗一样的心,不知道郁双诚哭着说出“我很乖的”这句话会有多带感。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跃跃欲试。 郁双诚虽然背着光,但是楚易安没有,他看到了楚易安古怪兴奋的眼神。 那眼底好像还压抑着什么东西。 郁双诚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楚易安好像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 有点缺心眼,想养男宠却愣是养不明白。 活脱脱把男宠养成了一群哄着她开心和给她干苦力的下人。 现在的楚易安,可能真把他当男宠了。 郁双诚毛骨悚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到他这个年纪哪个男人后院不是一堆女人?但是偏偏郁双诚没有。 楚易安还是他第一个这么近距离接近的女人。 女人……果然恐怖得很。 好在理智压过了心里的恐慌,郁双诚没有跑,他硬着头皮装作熟练且随意的样子伸手搂住了楚易安的腰,一个转身抱着楚易安坐在了凳子上。 楚易安坐在郁双诚腿上实在有些不自在,距离太近了,对她这个情场菜鸡来说这样的刺激还是有点大。 不过郁双诚倒是适应的还行,那只搂着她的手在楚易安腰间轻轻摩挲,郁双诚红着脸道:“你好像有些紧张。” 紧张? 不可能? 楚易安赶忙摇头:“没有,我只是被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郁双诚嗯了声,低头凑近楚易安。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有些拿捏不好分寸,不知道楚易安能接受的度在哪里。 别看楚易安一天天养男宠养的很开心,但是郁双诚看的出来,这人也不过是嘴上厉害罢了,真要让她有什么实际行动估计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他暂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来,只抱着楚易安说了些暧昧的话。 几句而已,几乎耗死了郁双诚所有的脑细胞。 他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看的书还是太少,不然都上场了,为什么没能勾得楚易安方寸大乱? 不过那些话确实有用,郁双诚能感觉到楚易安的心跳都加快了。 楚易安聊着聊着,手就不自觉摸进了郁双诚的衣服,吓得郁双诚一把将她的手抓住。 对上楚易安的眼神,郁双诚浑身紧绷,说话都结巴起来:“现、现在就……是不是太快了些?” 楚易安:? 郁双诚:“而且、而且你还小,虽说、虽说女子都是你这个年龄成亲,可…可是……” 郁双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易安虽然只有15岁,但放在这个时代有些人已经当妈了。 这话好像也不能当做拒绝的借口。 郁双诚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硬着头皮道:“要、要不,等以后,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 楚易安:…… 她以为她的脑子里已经装了足够多的黄色废料,没想到郁双诚装的比她还多。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她就是想摸腹肌而已。 没有快乐了,楚易安从郁双诚腿上下来。 察觉到楚易安的情绪变化,郁双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来伸手抓住楚易安的手。 “那个,易安,非是我不愿意与你……实在是,非君子所为。” 楚易安:…… 楚易安咬牙:“你确实不是君子。”哪个君子满脑子黄色废料的? 郁双诚不知所措,这辈子没哄过女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楚易安摇头:“没有。” 郁双诚感觉楚易安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他不让她睡?可是…可是这种事吃亏的到底是女子…… 她就这么想要? 郁双诚抓着楚易安的手微微用力,内心挣扎。 过了会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豁然起身,搂过楚易安便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睁大心跳都漏了一拍,脑子反应没有身体快,她一把甩开郁双诚的手猛地后退好几步。 接着抬起脚一脚踹向了郁双诚。 她的动作太快,郁双诚没防备自是避开,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到了他胸口。 不过楚易安力气不大,没有功夫片里那种一脚将人踹飞好几米的效果。 郁双诚只是退后几步便又站直了身体,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楚易安。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为何…… 看到他的表情楚易安嘴角抽了抽,讪讪的把脚收了回来:“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郁双诚皱眉:“你不是想……” 不等他把话说完楚易安赶忙打断:“瞎说什么?没有的事,你、我暂时对那档子事没有兴趣,下次别这样了。” 她才15岁啊,这个年纪让她怎么体会男人的快乐?拿命体会吗? 第73章 风云起 郁双诚可不知道楚易安在想什么,只听到楚易安说暂时不想做那档子事后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不想就好,若真稀里糊涂的做了,别说楚易安,他对自己怕是都不好交代。 不过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更好的笼络住楚易安的心,郁双诚心里却还是没有数。 看楚易安的表情好似已经不是很想说话,他找了个借口自觉离开回了偏院。 正好趁晚上的时间好好想想。 送走了郁双诚,楚易安才拿着东西回房间睡觉。 被郁双诚折腾了一番,不开玩笑,梦里做梦都是这人缠着她各种撒娇卖萌叫姐姐的场景,反差简直拉到了极致。 楚易安差点就招架不住扑上去了。 正要扑上去之时,身体突然被人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小芙摇醒了。 楚易安:…… 睁开眼对上小芙那双清澈又透着几分愚蠢的眼睛,楚易安有火都没地方撒。 只能咬牙:“干嘛?” 听出来自家小姐起床气又犯了,小芙傻笑一声,道:“小姐,该起床了,今日不是要去找盛小姐玩吗?若是去晚了怕是不太好,有些失礼。” 毕竟是去别人家,让主人家一直等算怎么回事? 楚易安闻言坐了起来,瞅了眼外头,天已经亮了。 她下意识看向秦胜的软榻,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人果然不在。 楚易安抿唇,看向小芙问道:“看到秦胜了吗?” 小芙摇了摇头:“没看到,也没在院子里练武,应该是忙别的事去了。” 楚易安眉头皱了起来,又是一宿没回来? 昨天也是这样,不会真要出什么事了? 她起床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径直去了主院,到时秦家人都已经在那了,除了秦胜。 她是来的最晚的。 楚易安看向秦淮书,对上她的视线秦淮书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刚想问他秦胜去了哪里,还没张口陶氏就起身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陶氏脸上的笑很温和,摸着楚易安的手感觉有些冰凉,给她搓了搓:“手怎的这般凉?可是受了寒?” 楚易安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娘您不必担心。” 陶氏稍微放心了些,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人去买,别不好意思。对了,你待会要去盛家找盛姑娘玩?” 楚易安嗯了声,这一刻终于觉得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 哪个新妇嫁进婆家不是帮着管理内宅事务打点人情?亦或是在婆母面前伺候,婆母也正好立立规矩。 只有她每天在外边疯跑,内宅的事从不过问,真要细说起来,这行为确实不是很妥当。 但是陶氏却从未说过她半句不是,也没苛责过她。 听她这么说反而关切的问道:“可想好了送什么礼?空手上门是不太好。” 楚易安嗯了声,说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陶氏想了想,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贴身丫鬟玉珠,问道:“我记得盛夫人年轻的时候酷爱诗词,可记差了?” 玉珠摇了摇头:“没有,夫人记得一点没差。” 陶氏:“我那里有本珍藏的诗词集,你待会拿过来给易安带过去。” 说着她又看向了楚易安:“我观你与盛家那姑娘走得极近,关系定然不差,既是第一次送她家中长辈礼物,合心意些总该是没错的。” 听陶氏这么说楚易安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娘,我也正烦恼不知道盛夫人喜欢什么呢。” 问盛念瑶她也不知道,楚易安只能自己选。 没想到陶氏竟然知道。 陶氏摸了摸她的头,看楚易安是越看越喜欢,拉着她坐下后秦兴怀才说了声吃饭,众人这才动起筷子来。 秦家的男儿们除了秦让外吃了饭都有事要忙,吃饭的速度自然快了些。 楚易安心里惦记着秦胜,看秦淮书放下筷子说了句吃好便离开后,她也赶忙放下筷子起身追了上去。 穿过院子的拱门,楚易安连忙叫住了他:“大哥等等。” 秦淮书脚步停下,转身看到来人是楚易安时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他脸上露出抹温和的笑来,问道:“弟妹叫我,可是想问三弟的事?” 楚易安连忙点头,在秦淮书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哥昨夜将秦胜叫走,现在人还没回来,我、我有些担心。” 秦淮书了然,解释道:“昨天晚上出了些事,他出城了,估摸着今日下午便能回来,弟妹不必担心。” 得了秦淮书的准话楚易安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来些许,她微微屈膝:“多谢大哥,那大哥忙,我便不打扰了。” 秦淮书想了想,楚易安年纪到底还小,与秦胜又刚成婚不久,心里没安全感在所难免。 于是又道:“三弟日后该是有得忙,弟妹若不放心,又或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只管派人来问我,不必怕给我添麻烦。” 有些事不方便跟楚易安说,秦胜也不爱让楚易安过多操心,秦淮书也不便说的太多。 外人只以为秦胜风流成性,做事荒唐,但秦胜几乎是秦淮书教养着长大的,他岂能真不知道自己弟弟是何样? 秦胜为了秦家牺牲至此,将自己整个人都算计了进去,秦淮书实在不愿楚易安再误会他。 不过看楚易安的眼神秦淮书多少能看出来她只是担心秦胜的安危,倒不像是担心他乱来的样子。 秦淮书心下稍安,与楚易安见礼后便转身离开了秦家。 他走的很快,看着眼前平坦的道路秦淮书感觉这遍地都是荆棘。 不管是秦淮书也好,还是秦胜也罢,都在为秦家谋出路。 只是局势仍旧不容乐观。 想起这两日发生的事,秦淮书心情越发沉重,向来温和的眸子也不自觉染上了抹慑人的寒光。 今日过后,那位尚书右仆射大人怕是很难再坐稳如今的位置。 这人退下去,职位空缺,最有可能被提上去的有三个人。 秦淮书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那三人的名字,思索片刻后,又在那三人后又加了一人上去。 四个人…… 他抬头看了看天,今日天气不是很好,没有太阳,阴沉沉的,也不知会不会下雨。 这四个人,皇上会选谁? 第74章 你喜欢我?! 而另一边,楚易安得了秦淮书的话后心情却很好。 回去带上礼物便开开心心的去了盛家找盛念瑶。 这次楚易安学聪明了,提前让人安排了马车而不是靠自己两条腿走着去。 直到到了盛家,一路上她都在想该怎么开解柳氏,又怎么跟柳氏拉近距离。 破冰才是最关键的,不然怕是说不了两句柳氏就要把她扔给盛念瑶。 对柳氏楚易安并不了解,想再多估计也不太能实施,只能到时候再看,只希望她脑瓜子反应能快点。 知道楚易安要来盛念瑶早早的就跑到了门口等着,一看到她就十分亲昵的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叫了声楚姐姐。 声音甜的不行。 楚易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黑沉沉的天,有些无语:“你在这等多久了?” 盛念瑶轻笑:“没多久,刚出来。” 话一出口,她身后的丫鬟立马拆台:“小姐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楚易安愣住,盛念瑶扭头瞪了她一眼,又亲昵的挽住了楚易安的胳膊:“楚姐姐莫要听她胡说,我今日起的早了些,吃了饭后本想出门的,想着你要来这才没出去,只是也懒得走回去了,便在这等着楚姐姐来,好让楚姐姐一来就能看到我。” 楚易安:…… 楚易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小芙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楚易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打了个哈哈跟着盛念瑶一起进了府。 与楚易安聊了几句后,盛念瑶突然问道:“对了楚姐姐,还没问你要如何安顿那个白小竹呢?” “可有安顿的地方?若是没有的话我也可以帮楚姐姐安顿她。”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有,不必担心,我名下还是有不少铺子的,什么地方都能将她安顿好。” “只是我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等今日回去问问,再决定将她放在哪。” 盛念瑶的语气又开始酸了:“楚姐姐这般为人考虑,小竹姑娘怕是要感动死。”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我不图她对我感激,能帮到她我已经很开心了。” 而且系统要的应该也不是任务对象对她的感激之情,而是掺杂了些另类的男女?啊不,女女之情? 女女…… 等等、女女……嘶! 楚易安想到什么,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都僵硬了。 本来就疑惑的事情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脑子里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它们将细枝末节全都串联成了一条线,一条即便是楚易安这个感情白痴也能看懂的线。 楚易安僵硬的扭头看向了盛念瑶。 盛念瑶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脖子上还挂着条红绳,从上到下藏进了衣服里。 那是她从小到大都戴在身上的玉佩。 楚易安整个人都僵硬了,所以,盛念瑶不是拿她当闺蜜当好朋友? 她喜欢她?!! 怪不得要她那便宜玉佩还把她那价值不菲的玉佩给了她,搁这当定情信物呢? 仔细思索,盛念瑶其实从来没有藏过自己的心思,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古怪,时不时就想与她亲近。 这样一来倒是什么都说得通了。 楚易安是真有些看不懂,她唯一为盛念瑶做的事就是救她出青楼? 其他大多时候都是盛念瑶在照顾她。 给她买首饰,给她钱…… 楚易安实在不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感动盛念瑶的事,以至于让她生出这样的感情来。 想到盛念瑶喜欢她楚易安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她不抵触女生之间的喜欢,她只是怕盛念瑶以后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在她身上平白耽误了时间。 尤其是盛念瑶的年纪也不小了,在这个时代怕是很快就要定亲,她这般,如何让人放心得下? 盛念瑶可不知道楚易安在想什么,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疑惑的朝她看了过去。 “楚姐姐,怎么不走了?” 楚易安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任由盛念瑶挽着去了盛家主院。 到时盛夫人柳氏正与身边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几分愁绪。 看到楚易安和盛念瑶来赶忙将那一脸愁容收了起来,露出个温和的笑起身迎了上来。 “易安来了,快坐,上次实在是有些事走不开所以才没来看你,你别放在心上。” 楚易安赶忙摇头,她觉得柳氏不只上次不想见她,这次看着也不是很想见她。 也不知在愁什么,莫不是又是那个表妹? 楚易安收敛心神露出个格外乖巧的笑来:“盛夫人说的哪里话,是我叨扰了才是。上次来的突然,也没提前送拜帖,还望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柳氏是真喜欢楚易安这乖巧的样子,看着都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没那么抑郁了。 “怎么会,你与念瑶姐妹相交,来找她玩何须拜帖。” 楚易安笑了笑打住了这个话题,从小芙手里拿过陶氏给她的诗词集双手递了过去。 “盛夫人,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婆母说你以前喜欢诗词,我便略微备了份薄礼,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柳氏愣了愣,有些诧异楚易安的直白。 若是别人送礼定是要说上好一番场面话,尽量委婉的将东西送上来。 偏偏这姑娘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怕是以前跟着华氏的时候华氏没教过这些东西。 不过想起前阵子状元楼里闹出来的那件事,柳氏倒是能理解华氏为什么没教楚易安这些。 一个人要操劳那么多事情,如何方方面面都顾得过来? 能将前头夫人留下来的两个孩子都教养的还不错已是不易,谁又能过多苛责她什么? 柳氏自己也是当家主母,非常理解当家主母的不易。 她笑着将礼物接过来,眼眶有些温热:“怎会不合心意?这么多年了,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喜欢什么,难为她了。” 楚易安忙道:“婆母自是记得清楚。” 柳氏翻开几页看了起来,往事不可追,如今拿着年轻时候喜欢的诗词集已经完全没了以往的心情。 她怕自己绷不住在两个晚辈面前哭出来,赶忙将书合上看向楚易安:“易安,回去后劳烦转告国公夫人一声,这礼物我很喜欢,让她费心了。” 楚易安摇头:“夫人喜欢便好,话我会为婆母带到。” 到底已经不是年轻人,楚易安过来是来找盛念瑶玩的,柳氏不太想打扰她们。 她杵在这,这俩姑娘也玩不开心。 于是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还没处理完,念瑶,你陪着易安好好玩……” 一听柳氏要走,楚易安急了。 她来盛家可是奔着柳氏来的,柳氏都走了她还怎么做任务? 虽然任务的五百两银子楚易安现在已经不是很在乎,她已经变得很有钱,至少也没之前那么贫穷。 但是系统的立意楚易安还是挺喜欢的。 这任务既然已经接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也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让这世上的女性能活的稍微自在些,而不是一辈子被束缚在牢笼里。 楚易安张了张嘴想让柳氏留下。 可嘴一张愣是不知道用什么借口。 这一刻她真是恨不得拍着自己的脑门大喊一声:死脑子你倒是转快一点,人都要走了,你又白来了。 直到柳氏一只脚都已经迈了出去,楚易安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嘴一张就把人给叫住了。 “那个,盛夫人,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楚易安:…… 第75章 叔叔不心疼姨姨,我心疼啊 话一出口楚易安就后悔了,什么事要柳氏帮忙? 柳氏也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了她,好奇的问道:“不知什么事?” 楚易安:…… 她也想知道什么事。 真想把秦胜的脑子薅过来给她用用。 楚易安低下头,根本找不到借口,正尴尬之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立马来了主意:“那个、那个…我也是从婆母那里知道盛夫人喜欢诗词,文采定然不差。” “我、我想写一个话本子……” 楚易安真的被自己尴尬到了,她的脑子里除了调戏美男养男宠外,好像就只有这么点子事。 以至于这个档口了想的办法还是写那劳什子的话本子。 不过听到楚易安的话柳氏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又走了回来:“什么话本子?” 她平时也看话本子,但是看的不多,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在柳氏看来实在是过于妄想了些。 而更多的是一群穷酸秀才屁本事没有,就只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满足同样穷酸的其他秀才和自己。 根本不看那些话本子到底现不现实。 看柳氏有兴趣楚易安有些诧异,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夫人……愿意帮我?” 柳氏失笑:“你这孩子,不是你让我帮忙的吗?不过我确实对你的话本子有些兴趣,可否说与我听听?” 什么故事? 楚易安不知道啊。 不过她以前看了那么多小说,结合一下她的任务,很容易就能理出一条比较粗略的线来。 楚易安清了清嗓子,乖巧的上前扶着柳氏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后决定给柳氏先打个预防针。 “我,不知道夫人看不看得出来,我其实,是有那么些离经叛道的。” 柳氏愣了愣,打量着楚易安,说实话,看着太乖了,实在看不出来。 她摇头。 楚易安咳了一声:“我的话本子内容,可能也有那么些离经叛道。” 柳氏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楚易安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若是不能的话,她还得改变策略。 还是先试探一下的好,免得写到后边柳氏发现她太过离经叛道接受不了将她赶出去。 若真被赶出去了楚易安倒是可以放弃这个任务,可办法总要想一想不是? 总不能每次遇到点困难就想着放弃。 看楚易安那表情,柳氏将下人都撵出去后不紧不慢的又补充道:“只是看着自是看不出你有多离经叛道,不过你能去青楼,我心里倒是有了些数的。”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抽,心虚的低下头:“您,您知道了……” 柳氏捂嘴轻笑:“你若不离经叛道些,嫁给秦胜怕是就得一条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盛念瑶也笑:“是啊楚姐姐,你其实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婶婶与我说了好几次,寻常女子嫁给秦小将军怕是很难开心自在的活下去。” “你若是也同寻常女子一般,也不会过的那么开心了。” “我与婶婶都觉得你这样不是什么坏事,楚姐姐何至于特意拿出来说。”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她这不是提前打预防针吗? 不过有件事她觉得她有必要申明一下。 楚易安咳了一声:“那个,我想说一下,秦胜人其实挺好的,他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男人都要好。” 盛念瑶脸上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语气酸溜溜的:“小将军对姐姐,该是很好,毕竟一般男人也不会带一个女子逛青楼。”小心坏了名节。 楚易安:…… 楚易安:6 不过有了这几句插科打诨,几人间的气氛也融洽了不少,没那么僵硬了。 盛夫人又一次问道:“所以你想写什么故事?”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道:“我感觉这世上的女子过的都实在太艰难了些,我想写一本不一样的话本子出来。” 柳氏诧异,更好奇了:“说说看。” 楚易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开始侃侃而谈。 背景自然也是这个时代,女主是一位世家大族的主母,楚易安没有太往柳氏身上靠,不然很容易引人怀疑,让柳氏猜测她的用心。 男女主自小青梅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婚事。 大婚过后男人外出从军,从军几年回来,却带回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甚至还带回来三个孩子。 女子见此一幕便知自己丈夫这些年早已变心,可她这些年伺候公婆,操持家里,身边一儿半女都没有。 她在家里的地位日渐尴尬,直到男人跟她提出要将那女子抬为平妻,她才终于在内心暗暗下定决心要与这人和离。 只是和离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流言蜚语都能将女子逼的走投无路。 为了保全名节,她又改变了策略,决心丧夫。 说到这楚易安发现柳氏和盛念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张了张嘴,楚易安害羞的低下头:“是,是太骇人听闻了些吗?” 柳氏嗯了声,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沉默了会,道:“是太骇人听闻了,这话本子若是写出去,怕是要被人骂死。” 不只是男人骂,女人也要骂。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没有人能容得下这样的故事。 楚易安从善如流:“那我改。” 柳氏问道:“如何改?” 楚易安想了想,正想开口时,冷不丁外头突然传来一道暴怒的男声:“柳静姝,你给我出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声怒吼彻底打破了和谐的氛围,柳氏脸色噔的垮了下来。 楚易安眼睛却瞬间亮了,机会,她找的机会这不是自己来了吗? 叔叔不心疼姨姨,她心疼啊! 叔叔只会欺负姨姨,不像她,她只会心疼姨姨啊,姨姨快看看她。 第76章 你就不怕伤了姨姨的心吗? 几乎不用想,柳氏就已经能猜到盛宏宇在外头狗叫什么。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是岑巧风,好不容易把这人生了场大病死了,柳氏原本以为日子能够苦尽甘来。 谁知道盛宏宇不知道又从哪接回来一个跟岑巧风长得那么像的女子,弓露。 如果说岑巧风只是性子有点跋扈,本质上其实说不上有多坏的话。 那这个弓露就是纯粹的恶毒了。 尽管柳氏对盛宏宇已经心灰意冷,也不愿意再掺和进他的那些风流韵事里。 他愿意养多少女人,带多少女人回家,她都已经不在乎。 可这个弓露却总喜欢挑衅她,陷害她,这段时间更是想方设法的撺掇着盛宏宇将她休弃。 心思之恶毒,柳氏生平实在少见。 要知道和离尚且丢脸,被休弃几乎是绝了女子的活路。 被这般逼迫,柳氏对盛宏宇和弓露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她真怕自己哪天不管不顾拉着这两人一起死。 猝然听到盛宏宇又开始在外边狗叫,柳氏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也不是难过,而是丢人,还有些烦躁。 又来,没完没了了。 柳氏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正要出去时盛宏宇已经带着弓露大步走了进来。 他怒气冲冲,走路带风,原本还算英俊的老脸这一刻显得格外狰狞,越发衬托的他身后的弓露看起来娇俏美丽。 盛宏宇一进来就想指着柳氏的鼻子骂,可视线触及到楚易安时顿时犹如一只即将喷火的尖叫鸡冷不丁被人掐住了脖子,将他憋的脸色涨红,再骂不出口。 不是,谁能告诉他秦胜那喜欢逛青楼的妻子怎么在这?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看到别人家爆发矛盾争吵了就应该赶紧走,少掺和。 她倒好,完全没有走的打算,还一脸好奇的看着? 这让盛宏宇怎么发火?当着一个小辈的面跟柳氏大吵一架吗?未免太难看了些。 可柳氏又实在不像话,太过分了,不为弓露出口恶气他心气实在难消。 楚易安可不知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盛宏宇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这么多想法。 她这会正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弓露呢。 弓露也看着她,眼底的挑衅和嘲弄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被楚易安看了个正着。 她顿住了,虽说弓露总找柳氏的麻烦,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柳氏的院子,谁知道柳氏今天有客人? 这人是谁? 什么时候上门不好偏偏今天上门? 弓露本来就不喜欢柳氏,柳氏的客人在她看来也跟柳氏一样讨厌。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本来可以把柳氏手上的管家权拿过来的。 当家主母又怎么样?没有盛宏宇的宠爱,还不是得被她压一头?什么也不是。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她已经把盛宏宇的怒火点了起来,谁知道柳氏的院子会突然多出个不认识的人来打乱她的计划。 弓露这下是更看不顺眼楚易安了。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今天? 看着弓露眼神几经转换,楚易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要说这人有多漂亮其实也不尽然,顶多就是小家碧玉,跟明艳型的大美女完全不搭边,怎么就勾的盛宏宇这老东西这般欲罢不能?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人眼里的恶毒和不怀好意就算是她这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已经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了。 盛宏宇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真就发现不了一点?由着她这么欺负柳氏? 楚易安这一刻是真为柳氏感到委屈了。 兢兢业业的打理家宅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就算了,还要被一个后进门的小妾欺负成这样? 再看柳氏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楚易安生怕柳氏这时候说出什么话来落了下风。 盛宏宇的心都偏到咯吱窝了,柳氏就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也没用,她就是死在盛宏宇面前估摸着盛宏宇也还是觉得是她的错。 这个时候最好开口的人不是柳氏,反而是她这个外人。 于是楚易安想也不想的就一头扑进了柳氏怀里,一脸惊恐的看着盛宏宇,奋力挤出了一点点眼泪。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姨、姨姨,他好可怕啊,他这个表情是想杀了我吗?太吓人了,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随着楚易安话落,堂屋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一阵穿堂风吹过,那风都好像变得阴森森的,非常诡异。 柳氏的怒火僵在了脸上,低头看向怀里可怜兮兮的楚易安,眼底是大大的疑惑。 姨姨?这姑娘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亲近了?柳氏不由沉思。 而盛念瑶抬手捂住了嘴巴,看楚易安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楚姐姐被吓到了…被她三叔吓到了。 而此刻的小芙:…… 见鬼了,她家小姐不正常啊! 别说小芙,弓露也傻眼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这、这手段,好眼熟,就是,就是,这不是对着男人使的吗? 这人脑子莫不是出了毛病?对着柳氏一个女人使有什么用?一眼就能看穿,实在是太拙劣了些。 弓露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第一次没有注意到盛宏宇的表情变化。 盛宏宇老脸抽搐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是他脑子出了毛病,而是楚易安真的在说他吓人,还对着他夫人撒娇。 盛宏宇:…… 犹如兴冲冲的冲过来却被人塞了一坨狗屎。 盛宏宇深吸口气,尽管心里不满,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了,又是个外人,他还欠着别人的人情。 盛宏宇只能忍气吞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 “三少夫人来找念瑶玩啊,今日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他说着看向了盛念瑶,微微皱眉:“念瑶,还不带三少夫人去别的地方玩?” 这是要赶走她继续欺负柳氏啊? 盛念瑶还没动,楚易安不乐意了。 她紧紧抓住了柳氏的袖子,看柳氏的眼神逐渐变得心疼:“原是我误会了,原来盛大人的火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姨姨来的。” 柳氏不知道该说什么,被楚易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感到很是难堪。 可下一秒楚易安话锋一转,语气再次软了下来:“姨姨,你这么好,盛大人如何舍得与你发火?” “你这些年莫不是都是这么过来的?” 柳氏心弦被触动,张了张嘴,虽然不想承认,可楚易安说的都是事实。 正因为是事实,才让她感觉这么难堪。 楚易安忍不住捂住了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看向盛宏宇的眼神也带上了谴责:“这,盛大人这般手段,莫不是想逼着姨姨去死?” “为什么?易安不懂,姨姨做错了什么吗?她人这么好,怎么会做错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盛大人你都不先问清楚一来就冲着姨姨发火,就不怕伤了姨姨的心吗?若是我,我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做的。” 盛宏宇:…… 小芙:…… 第77章 你一个妾室,胆敢诋毁我家姑爷?! 盛宏宇老脸抽搐,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突然有种拎着楚易安把她从盛家丢出去的冲动。 别人家的事她瞎掺和什么? 盛宏宇心里已经很是不悦,楚易安这样的性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偏偏他还不能对楚易安做什么,否则秦胜那瘪犊子肯定要找他麻烦,秦兴怀那老匹夫也不会放过他。 被打断了想做的事,盛宏宇这会是真的没心情再找柳氏的麻烦了。 让他拉下老脸来跟楚易安争论什么他也做不到。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等楚易安走了之后再来解决这件事。 想到这,盛宏宇只能耐下性子哄道:“三少夫人误会了,我就是急了些,我想起来身上还有公务,就不打扰了,三少夫人玩尽兴些。” 说着也不管弓露难看的脸色他扭头就走。 楚易安眨了眨眼,唇角上扬。 这人倒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就只能欺负一下柳氏了是吗?对着她这个外人怎么不把他的大道理拿出来说教一番? 楚易安哪能让他走这么快,趁着盛宏宇还没走远还能听到声音她赶忙拉着柳氏的衣服开始哭哭啼啼,委委屈屈。 “姨姨,盛大人对我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敷衍,对你岂不是更加敷衍?这位、这位是谁啊?” 她从柳氏怀里侧头看向弓露,秀眉微蹙:“莫不是盛大人的哪位红颜知己?还是小妾?” 想到什么,楚易安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真是小妾?这世上怎会有人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这般为难当家主母?姨姨,这……盛大人这官位是不是坐的太稳了些,一把年纪了想给自己找点刺激?” 小芙瞪眼:!!!小姐你是不是不想活啦? 柳氏也噎住,盛念瑶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两人都没想到楚易安这么敢说。 而马上就要走出去的盛宏宇:…… 盛宏宇背过身后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实在不想掺和了。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算他倒霉。 盛宏宇真的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这会听到楚易安这极其不客气的话却是不敢走了。 这些话若传出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结两姓之好,也能带得出门去。 不管喜不喜欢,家有贤妻,外边养多少莺莺燕燕都无所谓。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都是这么做的,盛京城这样的男人也不少。 但要将宠妾灭妻的名声闹出去…… 正妻就是再不得喜欢,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万不可让小妾骑到主母头上去。 盛宏宇深吸口气,这会对楚易安也已经快要没了耐心,扭头看向她时目光已经变得很是锐利:“三少夫人慎言。” “我知三少夫人年少不谙世事,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还希望三少夫人心中有数。” “若三少夫人一直这般口无遮拦,怕是会给自己和秦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盛宏宇说完一双眼睛依旧盯着楚易安,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管好自己的嘴。 楚易安抖了一下被吓到了,她仰头看着柳氏,委屈巴巴:“他、他凶我……” 盛宏宇:…… 说这么多人家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柳氏下意识将楚易安护在了身后,看向盛宏宇时也再没有了好脸色:“易安不过是个孩子,你同她计较什么?而且她哪句话说错了?” 柳氏的话并不激烈,语气甚至算得上平静。 可这话落到弓露耳朵里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要知道刚才楚易安才骂了她,弓露是真没想到这人看着年纪不大说话这么难听,反应过来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自从跟了盛宏宇后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上不得台面的小妾…… 弓露牙都要咬碎了,看楚易安的眼神充满怨毒。 这是她最不想让人提起的,之所以总撺掇盛宏宇休了柳氏也是这个原因。 谁知道会被楚易安以这么羞辱人的方式提出来。 从盛宏宇的话里弓露听出来了楚易安的身份,她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否则也不会将柳氏压制的差点被休弃出门。 弓露被盛宏宇宠的无法无天,怒气上头根本压不住。 她大步走到楚易安的面前,手指险些戳到楚易安脸上,对着楚易安张嘴就骂。 “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你又是什么东西?嫁给秦胜你是攀上国公府了,但你觉得很骄傲吗?” “秦胜就是个断袖,外边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你知道他被多少男人上过吗?” “送给我我都嫌脏,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巴巴的往上凑。你敢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那你就是……” 在弓露开口的一瞬间盛宏宇的心就止不住的下沉,他太清楚弓露性子了,对着外人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尽管动作已经很快,可弓露已经说了这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这些话出口算是彻底将楚易安得罪了个干净。 得罪了楚易安没什么,可楚易安身后的秦国公府,盛宏宇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的这么死的。 今日楚易安若将弓露的话传回秦家还不知道要给他惹来多大的麻烦。 盛宏宇想也不想大步上前一把将弓露拉过来后反手重重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盛宏宇咬牙切齿的警告道:“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她说话?我看你就是被纵得太无法无天了才敢如此大逆不道。” 他说着看向门外:“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来。” 盛宏宇这会根本顾不上去看弓露不敢置信的眼神,吩咐完后就赶忙看向了楚易安,想解释一下,可是楚易安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 楚易安是个很随性的人,没什么架子,也很少跟人红脸,这还是小芙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想杀人的表情。 小芙心颤抖了一下,不过她也很生气,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扯了扯楚易安的袖子,小芙愤怒的看着傻在原地的弓露骂道:“我家姑爷就算有再多不是也不是你一个妾室能诋毁的。” “你、你等着,我回去一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我家姑爷。” 第78章 保不住她了 柳氏向来都知道弓露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付她也就算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弓露会说出这番没脑子的话来。 柳氏担心的看向楚易安。 然而楚易安已经忍无可忍,像颗炮弹一样冲了出去,她冲到弓露面前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了她身上。 弓露本就沉浸在盛宏宇打了她的震惊里没回过神来,楚易安这饱含愤怒的一脚直接将她踹倒在地。 趁着下人还没有上来,楚易安骑在弓露身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下手极狠。 她是真气狠了,边打边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这么说他?秦胜保家卫国为这个国家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就保护出来你这么个只会诋毁他的畜生?” “若是如此他还打什么仗?直接将你这等不要脸的贱人拉出去送给敌军得了。” “你敢骂他,你他么信不信老子今天弄死你?” “我不弄死你,你等着被别人弄死,你真以为盛宏宇能保住你吗?” “你敢骂秦胜,你问问盛宏宇敢不敢冒着得罪那么多人的风险将你这贱人保下来?” “别说你,你的家人也一个也别想活。” “能养出你这等畜生,他们万死难辞其咎,若有一日你们在阴曹地府相聚,可全都是你的功劳。” “嘴贱管不住自己的嘴,那这辈子就都别说话了。” 楚易安下手越来越狠,不过几巴掌弓露的脸就已经被她打成了猪头。 小姐都上了,小芙自然不甘落后,对着弓露狠狠踹了好几脚还是不解气。 只有听着小姐优美的骂声才感觉心口堵着的那口气稍微顺了些。 只是这到底是小芙第一次看到楚易安发飙,也被吓得不轻,怕盛宏宇下狠手,犹豫着要不要赶紧开溜离开盛家回国公府通风报信。 可她又不放心楚易安一个人在这,只能求助盛念瑶。 盛念瑶这会已经彻底傻眼了,到现在都没理解怎么会变成这个情况。 反而是柳氏反应快些,忙吩咐下人:“快,快将她们拉开,莫要伤了易安。” 再看向盛宏宇时,盛宏宇的脸色已经彻底没法看了。 楚易安的话虽然难听,可盛宏宇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楚易安的身份摆在这,他不可能杀人灭口或者对楚易安做什么,今日的话一定会传进秦家人耳朵里。 就算是秦胜不计较,可跟秦胜有关系的那些男人呢? 他们也能不计较? 这群人护秦胜护的跟眼珠子似的,知道有人这么骂他,不把弓露剁了喂狗怕是难以解气。 就一个四皇子盛宏宇都已经不敢得罪,别提还有那么多人。 想通其中利害,盛宏宇心像是坠到了冰窖里,他闭了闭眼,很清楚这次是无论如何怕是也保不住弓露了。 不将弓露交出去那些人难以泄愤,只会将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届时整个盛家都将不保。 可听着弓露凄惨的哭声盛宏宇又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事情如何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盛宏宇这次是真的后悔了,他为什么要纵容弓露来找柳氏的麻烦? 若是今日不来也不会遇上楚易安,事情更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也不用这般挣扎究竟要如何才能保住弓露。 在盛宏宇还在愣神的时候下人总算是将楚易安和小芙都拉了开来。 楚易安还好,只是头发稍微乱了些。 小芙这只顾着踹人的脸上全是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被踹的那个呢。 小芙紧紧抓住楚易安的袖子,心有戚戚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姐,我们,我们回国公府,我们再也不来盛家了。” “主子宠妾灭妻,一个妾室还敢这么骂姑爷,这盛家我们不来了。” 秦胜待人宽和,小芙虽然只是下人,但也知道能遇到这样的主子不易,遇上了便要好好珍惜。 她听不得有人骂楚易安和秦胜,比骂她还让她难受。 楚易安冷冷的扫了盛宏宇一眼也没了待下去的兴趣,朝柳氏福了福身:“姨姨,失礼了,改日再登门致歉,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说完又对着盛宏宇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只是路过弓露时没忍住抬脚狠狠给补了一脚,小芙不甘落后也来了一脚。 主仆二人像两只打架打赢了的大公鸡一样昂首挺胸扬长而去,无人敢拦。 弓露除了哭和惨叫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 楚易安刚才打她时骂她的话她全都听到了,这让弓露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盛宏宇……保不住她…… 就因为她说了秦胜几句,那些男人便会要了她的命?不就是说几句吗?大不了她让他们骂回来就是,何至于此? 弓露害怕的看向盛宏宇,盛宏宇背对着她没有说话,手紧握成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这让弓露本就恐惧的心更慌乱了,她期期艾艾的小声叫道:“宏宇、宏宇哥哥……” 盛宏宇还是没有看她。 弓露一颗心跌到谷底,眼泪汹涌落了下来。 她爬到盛宏宇旁边抱住了他的腿:“宏宇哥哥,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道歉,我去跟三少夫人道歉,跟秦三公子道歉,求求你帮帮我,不要,不要让我死,求你了……” 她哭的泣不成声。 若放在平时这副样子定然惹人怜爱,可她现在顶着张被人打肿的猪脸实在是让人怜爱不起来。 盛宏宇总算是看向了她,眼神却透着股弓露从未见过的冷冽。 “你既知她身份,也知秦胜得罪不起,又为何要说出那番话来激怒她?” 盛宏宇虽然也恼怒楚易安随意插手别人家事的行为,可也只是撵人想让楚易安赶紧离开。 可弓露一开口就把人给得罪死了。 让他如何转圜? 他虽然舍不得弓露就这么死,可在盛家和弓露之间选一个,盛宏宇还没老糊涂到不知道该怎么选。 孰轻孰重,他心里自有考量。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保住弓露,而是让那些人如何不迁怒到他身上来。 只能说盛宏宇不愧是久经官场的人,一旦涉及到权势之争,脑子瞬间就能变得异常清醒。 他看向了柳氏,楚易安对他这发妻和侄女倒是有些好感。 可柳氏看都没看他,带着盛念瑶径直朝外走去,显然是不想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事情是盛宏宇惹出来的,那他便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一看盛宏宇的表情弓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她、她被放弃了…… 绝望铺天盖地的涌来,弓露眼泪扑簌簌落下,看盛宏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憎恶。 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 “盛宏宇,是你、是你将我宠成了这样,也是你说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可你把我纵成这样后又不管我,你还是人吗?” ps:解答一下最近评论里问的比较多的问题。 一:《大秦帝国》这本书会让皇上联想到秦家,会不会给秦家招来灾难? 答:会想到秦家,但是除了姓之外,这个书的内容跟秦家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以这个为借口太牵强了,如果有天皇上以这个为借口对秦家发难,那只能说皇上已经不想再容忍秦家继续存在,这是人的问题,不是书。 其次,大秦帝国不是一部卧薪尝胆的谋反书籍,而是站在国家的角度真真正正写了一个国家如何从落后到强大,更多时候描写的都是帝王以及帝王身边的人,七国纷争,诸侯争霸,你死我亡,那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激烈碰撞,一个又一个有才之士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只为一展心中抱负,而不是如何谋反,不要把这本书的格局拉的这么低,如果可以,我推荐大家去看一下原版书籍,我写出来是省了很多很多内容的,不及原着万分之一的精彩。 最后,国号和皇姓不是一回事,不能放在一起看。而且一统六国时间拉的太长了,谁又能活那么久。 二、以后还会写其他朝代的历史吗? 答:还没定,看情况,要写的话会先征集大家的意见,看大家想看什么朝代的历史,暂时还不确定哈。 三、为什么男性角色(尤其是秦胜)的设定那么好,是不是作者更偏爱男性角色一些,从而忽略了自己笔下的女性角色,是不是作者爱男? 答:不存在,秦胜的设定放在女主身上能被骂成翔,我已经能想象一大堆人会骂倒贴、给女主那么多苦难什么的了……我写的比较委婉,她们只会骂的更难听。 看过我书的小伙伴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太喜欢非黑即白的人设,人是多样性的,我喜欢塑造复杂的人(虽然也塑造不明白,但是慢慢来)。 秦胜的设定就是这么来的,由于本人以前写男人写的让人感到油腻,所以这次尽量清爽一点,没想到清爽过头了,让你们这么上头。 最后,有小伙伴不太能接受女主的名字,说看到这个名字就不想看了,说这个名字像男的。 嗯…………咋说呢,写书久了,没有心思再去取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易安这个名字很好啊,寓意很好。 我想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会不会碰瓷李清照,真没想到那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她是男的………… 取名很难,我是取名废,很费脑子,全靠作家助手给我取,我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出来用,这本书里几乎所有人的名字都是这样来的。(我自己取名的话好不好听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我只考虑寓意,简单,大气,就跟大鹏一样,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不好听吗?我知道啊,但是我真的取不出来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了,哭唧唧。就这名我还想了半天呢……) 除了女主,这不已经是一种偏爱了吗?嘤嘤嘤。 最后有句话想说,文中出现的历史人物都是历史上真实存过的,尊重历史就是尊重我们自己的文化。 我真的不希望有人看到秦穆公百里奚后说什么穆公是哪本书的女主女扮男装之类的话……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大家的意见我基本也都看了,遇上合适的我会用的哈,谢谢宝子们对这本书的喜欢,爱你们。 第79章 是否继续刷任务完成度? 盛宏宇阴沉着脸挥了挥手,让人将弓露带下去。 只是到底没敢再让下人将弓露带去祠堂,而是送到了柴房。 刚才弓露说出那番话后,盛宏宇就知道楚易安绝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她。 原本想着送去祠堂楚易安也不可能闯到那儿去,却没想到就算楚易安不对弓露做什么,这件事也不可能善了。 楚易安看着乖巧,但她都敢逛青楼了,盛宏宇怎会真信她是什么乖巧安分的女子? 不过他也是真没想到楚易安脾气暴躁到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暴打弓露,甚至对他这个长辈言语上也是极其轻慢挑衅。 只是盛宏宇已经顾不上纠结楚易安的态度问题,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只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又忍不住开始怨恨楚易安。 明明知道别人家里有事却还瞎掺和,若不是她瞎掺和,事情又何至于发展成这样? 盛宏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一刻哪里还记得他还欠着楚易安的人情?心里对楚易安已是万分恼怒。 可他也清楚秦胜护着楚易安,那他身后的那群男人多少也会看顾她。 若真对楚易安做什么那才是真的活腻了。 楚易安可不管盛宏宇有多纠结,带着小芙出了盛家后坐着马车径直回了国公府。 若放在平时,出来这么早,她定是要带着小芙在街上好好逛逛的,可今日实在没有这个闲心。 马车上,小芙还在愤愤不平:“小姐,你说盛姑娘和盛夫人这般好的人,为何会摊上盛……这样的人?” 小芙只是下人,没敢提盛宏宇的名字。 楚易安却不以为意:“念瑶和盛夫人好跟他有什么关系?将一个小妾宠的这般无法无天,就这件事上来看他就已经不是良人。” 这个时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楚易安不会批判这种行为,时代背景摆在这里,真要妄图改变什么只会死的渣都不剩。 但妾室就是妾室,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当家主母,甚至让当家主母在她这个外人面前都颜面扫地,当众给她难堪。 该有的体面都不给柳氏,盛宏宇确实不是良人。 小芙仔细思索了一下楚易安的话,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小姐,男人太可怕了,以后我不要嫁人了,我要一直陪着小姐,小姐你不会嫌弃我?” 楚易安:? 楚易安看向小芙,没看懂这是个什么走向,不是在说盛宏宇的事吗? 怎么突然就说到自己不想嫁人这件事上了? 楚易安眼睛眯了眯,打量着小芙。 小芙嘿嘿笑了笑:“小姐,我觉得还是跟着你自在些,你和姑爷都是很好的人,跟着你们我也开心,还不用担心以后遇上盛夫人这样的事。” 楚易安哦了声,收回眼神,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小芙年纪到底还小,现在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不嫁人,谁知道以后遇上个心动的黄毛会不会立马改变主意? 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了下来,楚易安下了马车径直朝府内走去。 今日时辰还早,她没事可做,索性回浮华院休息。 只是刚踏进院子就见院子里站着个纤细瘦小的身影,仔细一看,是白小竹。 楚易安愣住,快步走了过去。 白小竹显然也看到了她,腿一软又跪了下来,朝楚易安重重磕了个头:“小姐,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楚易安:…… 楚易安无奈把人扶了起来:“不是说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吗?” 白小竹摇了摇头,眼圈有些红:“若不是小姐,我现在已经被送给了张员外,怕是用不了几天就会同我姐姐一样一张草席裹了扔出来。” “小姐对小竹的恩情小竹没齿难忘,小竹、小竹一定会报答小姐的。” 白小竹说这话脸有些红,她低下头来,感觉很是不好意思。 小姐什么都不缺,身边还有这么多伺候的下人,有钱,家里还有权,她要如何报答小姐? 她现在只不过是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下人而已,如何能报答得了小姐的恩情? 楚易安温和的笑了笑,看出了她的自卑怯懦,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可等着了。” 白小竹愣了愣,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楚易安。 看到她眼底的真诚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让她眼眶有些发酸,又想给楚易安跪了,被楚易安一把扶住。 白小竹重重的点了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的道:“小姐,小竹,小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楚易安嗯了声,带着她进屋坐下后说回正题:“对了,还没问你喜欢什么呢?我身边不缺伺候的人,你不必在我跟前伺候。” “我想送你去学点你喜欢的东西,日后作为你谋生的手段,你可有什么喜欢的?” 听楚易安这么说白小竹心里闪过抹失落,不过还是很快振作起来。 她认真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摇头:“对不起小姐,我、我不知道。” 白小竹还小,才12岁,对未来没有清晰的规划其实很正常。 楚易安思索一下后,道:“这样,我先安排你去铺子里打打杂,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等想好了便来告诉我,我安排人教你,如何?” 白小竹嗯了声,低下头来:“但凭小姐做主。” 不过比起去铺子里,白小竹其实更想留在楚易安身边,只是楚易安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照做。 与白小竹又说了一番后,楚易安便安排人将她送去了铺子里。 还让人打了个招呼,不必为难她,什么事只管细心的教便是。 楚易安的细心让白小竹心里越发感动,都说大户人家的下人难当,主子动辄打骂。 可是她在楚易安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宽和,连她身边伺候的那个傻乎乎的丫鬟也是。 那丫鬟胆子这般大,若不是主子纵成的这样,怕是说话做事都会格外谨慎。 白小竹又不由羡慕起小芙来,羡慕之余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努力,争取能早日报答小姐的恩情。 这边白小竹刚走,楚易安脑子里突然突兀的响起了系统的电子音。 【拯救白小竹,任务完成。完成度,截止至目前为止为80,后续可继续刷任务完成度。】 【奖励结算中,完成度较高,整合后奖励银票为1700两。】 【请选择是否继续刷任务完成度?】 【若选择是,银票则不会发放。】 【若选择不是,则可以领取奖励结算的1700两银子,拯救白小竹任务也将就此终止,不可再继续。】 【友情提示:完成任务时间线可能会很长,需要宿主有足够的耐心。】 第80章 卫鞅获封左庶长 这还是楚易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系统提示,有些新奇。 盯着看了几秒后果断放弃了结算奖励。 开玩笑,她现在已经不缺银子了,当然是继续刷完成度。 这次一下子就冲到了80,楚易安有些意外,也很开心。 不过比起银子她还是很期待那个强身健体丹一些。 就是时间线拉的太长确实是有那么点…… 楚易安坐在屋里思索,不知什么时候天一点点黑了下来,小芙进屋点了蜡烛她才回过神来。 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看,天都已经黑了,却还是没看到秦胜。 秦淮书不是说他下午就该回来的吗? 楚易安皱起眉来,正想起身出去时,却见一道人影悠闲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不是秦胜又是谁? 这一刻楚易安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她有些无奈的对秦胜道:“你总这样时不时消失一下,是想给我找点刺激吗?” 秦胜心情好似很好,抬脚走到楚易安面前低头看着她,唇角上扬:“那我下次争取提前跟你说一下,免得你担心。” 楚易安嗯了声,打量了一下秦胜,精神看着好似还行。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武将的精力。 这人前天晚上没睡个好觉,昨天晚上也没有,连着忙活了好几天精神还这么好,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过楚易安还是问道:“你要不先去睡会?” 秦胜摇了摇头,抬脚进了屋。 坐下喝了杯水后略微犹豫了一下,打量着楚易安的脸色,秦胜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认识你这么久,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说你还有这么泼辣的时候。” 楚易安:…… 楚易安眉头瞬间拧紧,知道他说的是在盛家发生的事。 她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她不该那般说你。” 秦胜笑了笑:“走这条路本就要受很多非议,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 楚易安抬头朝秦胜看了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秦胜一脸从容,好似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如何诋毁他。 可世人大多在意名声,爱惜羽毛,秦胜又何至于如此这般?仿若对什么都不在乎? 楚易安也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轻松些。 “不管怎么样,你保家卫国这点总做不了假,秦胜,不只是你,还有那么多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别人如何我不清楚,但我不想让英雄们流血又流泪,我护不了那么多人,可我想让你自在些。” 若是谁都来诋毁这些保家卫国的英雄,以后谁还愿意走这条路?他们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一旦上了战场更是随时可能丢命。 都这样了,还有那么多人诋毁,楚易安是真的看不下去。 秦胜唇角的笑意淡了些,他抿了抿唇,心情复杂。 楚易安不是个胆大的人,相反,她胆子很小,很怂,所以前十几年都过的很低调,没有一点存在感。 若不是意外发现了她,秦胜可能连楚易安是谁都不知道。 可这么胆小的楚易安,今日却因为别人几句诋毁他的话便敢当着盛宏宇的面暴打他那小妾。 连脑子都好似聪明了不少,知道威胁盛宏宇了。 老实说,听到消息的时候秦胜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可又有一种这好像本来就是楚易安的感觉。 不,应该说这才是楚易安才对。 秦胜压下眼睫,将那些复杂的情绪尽数压回眼底,声音温和的道:“嗯,谢谢你。” 楚易安没再说什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索性又扯回了话本子上:“今日还写吗?我看你几天没休息了。” 秦胜摇头站了起来,走到桌案前坐下:“还行,不是很累,今天晚上没什么事,不用再大半夜出去了。” “待会写完了再休息不迟,而且我还挺期待后边的故事的。” “很想知道卫鞅在施行变法的过程中都遇上了什么困难,也想知道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会如何阻拦他,秦孝公又会如何做。” 秦胜话都说到这了,楚易安也不好再催他去休息。 索性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昨天晚上写好的稿纸看了看,理理思绪。 昨天晚上写到了卫鞅徙木立信,让国府重新获得了百姓的信任,也让百姓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毕竟以前庶民从生到死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庶民,可现在却能靠自己获得官位了,如何能不开心? 为了让卫鞅更好的施行政策,秦孝公将卫鞅提拔为左庶长,还单独为他开了府。 做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孝公想进一步增大卫鞅的权力,让卫鞅成为跟他一起治理秦国的总政大臣,而不是只做一个传统的左庶长。 而原本的左庶长嬴虔则改任上将军,兼领太傅一职。 嬴虔是非常坚定且支持变法的,他与孝公同心,都希望秦国能恢复穆公霸业。 可他却不知孝公今日的举动会为他日后埋下多大的祸患。 秦胜觉得有些意外,可又觉得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自古以来帝王都恨不得把权力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一旦臣子的权力过大,他们便会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主动放这么大的权力给臣子,秦胜没见过,不过孝公给卫鞅放权,又好像没那么让人意外了。 卫鞅的变法并不是一次性实施的,第一批法条有十道,先颁发了五道。 农耕奖励、军功授爵、什伍连坐、客栈盘查以及私斗治罪。 这些法令以最快的速度发到了秦国各县,却让贵族和平民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共鸣。 他们很愤怒,很生气。 尤其是那什么连坐法和禁止私斗。 追溯秦国的历史,老秦人私斗可谓是相当严重,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得上秦国,一度严重到了东方列国全都在嘲笑的地步。 他们笑话秦人怯于公战却勇于私斗,实乃恶习。 卫鞅的前五道法令主要是围绕着‘弱民治乱’来展开的。 这几道法令发布的时间掐的很好,五月农忙前,不会耽误农忙。 又恰巧农忙期间各个村落部族因为争水争地问题总会产生大量私斗,还会死伤很多人。 卫鞅的这条律法发在前面是告诉百姓们有事别打架,律法摆在这,大家都冷静些,不要冲动。 招呼打在前头,你要是不听劝,那我可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可这几条法令可以说很大程度的改变了秦国人的生活方式,一时之间众人根本适应不过来。 不能随便报仇了,杀了人也不能跑了,没有官府的验身画像连客栈也不能住,什么都要听官府的。 他们自由自在惯了,突然被管成这样,拘束得要死,谁能习惯? 第81章 涉事的人若是当朝太子,你会如何处理? 尤其是那什么‘惩疲’法条,让秦国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特别是那些贵族,他们觉得卫鞅在针对他们,否则为什么要出台那什么没有军功或其他功绩就要取消贵族身份这样的破政策。 这不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吗? 贵族身份取消了,他们就成庶民了,这哪个贵族能忍得了? 反正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怨声载道,都在说新法实在过于严苛。 秦胜看着这法条,又一次为卫鞅捏了把冷汗。 宗室子弟没有功劳就不能袭爵,两年没有功劳就取消贵族身份,以前所享受到的一切福利待遇都不能继续享受了。 这哪是动了贵族的利益? 这分明是把刀架在了那些贵族子弟脖子上告诉他们,都别好吃懒做了,给我动起来。 秦胜喝了口水,嗓音喑哑:“卫鞅……就算这些政策很好的施行了下去,怕是也很难善终了。” 秦胜从没看到过卫鞅这么强势的人,在这片土地上也没有卫鞅这样一个敢这么大刀阔斧不畏生死真正去搞变法的人。 大部分想要变法的人都是徐徐图之,尽管仍旧有不少人死在了变法的浪潮中,但很多变法内容却保留了下来。 尽管不完全,可也算是构建起了大顺如今的局面。 反正秦胜是没有看到过谁的动作敢像卫鞅这么大的,勇气可嘉,但凡胆子小那么一点都不敢做的这么彻底。 秦孝公最好是活久一点,有他护着卫鞅倒也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否则下一任君王继位,卫鞅可能第一个就会被拉出来平息贵族的怒火。 这些事迹对于楚易安来说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并不能像看待虚假的话本子一样把一个人的能力写的无限大,全世界都好像没人能比得上他。 既然是人,能力就有上限。 一统六国不仅受当今局势的影响,还有诸多方面的原因,少了任何一个都可能达不成。 秦孝公……怕是很难一统六国了。 卫鞅步子迈的太大,但凡秦孝公变法的决心稍微动摇那么一点点,都有可能导致变法流产。 秦胜为孝公和卫鞅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已经不对孝公一统六国抱有希望,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 只是不知道这下一代能不能争气些。 秦胜没问楚易安,楚易安也没说,而是说起了变法的难度,还举了个例子。 卫鞅的律法颁布下去没多久,正好到了农忙时节。 他还在处理国事,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郿县有人打起来了,还不是普通的打斗,而是大规模私斗。 卫鞅问起原因,才知道是住在上游的孟族人将河水截断,导致下游的戎狄后裔无水可用。 正好卫鞅的法令颁布下去后人人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心上。 孟族族长觉得戎狄野种们就该打,打的越狠,服的越快,至于新法? 新法是什么?能大得过秦穆公的老规矩? 而戎狄人本就桀骜不驯,剽悍好斗。 正是农忙的时候你却把水给截断了,不就是要我无水可用吗? 无水可用,地里庄稼颗粒无收,这不就是变相的逼着人去死?绝了人的活路? 于是性格暴躁的两大部族发生矛盾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赶忙召集族中的精壮汉子出去跟人干架。 结果越打越上头,戎狄人还死了好几个。 戎狄族长怒火中烧,吹响长号让众人都上。 最后的结果便是混战的人群把堤坝踩塌了,大水决堤,尸横遍野,死伤无数。 可是涉事的人数实在太多,下边的人拿不定主意,这才着急忙慌的把事情报给了卫鞅。 卫鞅也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去往郿县。 先让人处理完水的问题后,便命人将涉事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那时不只郿县,其他地方也大大小小的爆发了很多私斗。 只是郿县的规模实在太大了些,这才闹到了卫鞅这里。 匆匆算下来,郿县两方的从犯加起来竟高达三千之数。 那时候从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杀人,如果是死在战场上,别说三千,就是三万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这不是战场,是刑杀,国法杀人,一次就杀数百人,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孝公耳朵里。 孝公很清楚这不是杀多少人的事,而是新法颁布以来第一次发生这么恶劣的械斗案件。 若是顾忌这顾忌那轻拿轻放将那些人都放了,那新法在百姓眼里还有威严吗? 法令发下去却不能执行,变法也将就此宣布流产。 心里有成算,但是秦孝公没有插手,而是交给卫鞅解决。 卫鞅也是雷霆手段,直接下令斩杀了七百多人。 手段之强硬果决前所未有,这是第一次,百姓们认识到了法的威严。 老秦人不惧死在战场上,可死在自己人手里,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 临死前他们总算醒悟,大喊私斗羞辱,公战不朽。 楚易安把这一段写的极其精彩,不仅将秦孝公的纠结写了出来,还将卫鞅的冷酷果决写了出来,两大部族的决斗也是一样不落。 可谓是处处落在了实处。 秦胜写着写着已经有些不知道如何下笔了,这么大规模的刑杀在这片大陆上其实也从未有过。 要说有那也基本是因为造反,而不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私斗。 若是放在大顺肯定死不了这么多人,按现如今的律法顶多是把领头的那些抓起来弄死。 其他人罚的罚判的判,就算是重刑也不至于一次处决七百多。 确实是过于狠厉残酷了些。 秦胜冲楚易安竖大拇指,万分感慨:“你老祖宗这雷霆手段属实厉害。” 楚易安对这些故事耳熟能详,听的多了自然已经没有那么震撼。 只是看秦胜好像挺震惊的样子,她眼睛弯了起来,突然凑近秦胜小声问道:“还有更厉害的,要听吗?” 秦胜来了兴趣,放下笔看着楚易安:“说说看。” 楚易安:“杀的人虽然多,可也都是平民百姓,顶多就是有点关系而已,暂时还没上升到贵族。” “可若是涉事的人变成了当朝太子,一国储君,换了你,你当如何处理?” 第82章 嬴驷无端屠杀百姓闯大祸 秦胜这下是真的彻底震惊了,脑子都好似没有平日里那么灵活,几乎下意识问道:“这卫鞅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诛杀当朝太子?” 若卫鞅真敢弄死太子,秦孝公能答应?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秦孝公这般重视卫鞅,又那么坚定变法的决心,为了维护新法,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卫鞅又是铁血手段,至少就目前来看,秦胜感觉这人好似不太通情理,真真做到了法不容情。 可真要处决了太子,就算秦孝公不怪罪肯定也会给卫鞅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楚易安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你先听我说完。” 秦胜坐直了身体,一脸乖巧的看着楚易安,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楚易安不缓不慢的喝了口水,这才接着道:“这事不是变法刚推行的时候发生的,是过了有几年。” “变法之初卫鞅不允许太傅跟太子嬴驷说变法内容,那时候太子还小,卫鞅只让他学习别的东西。” “可是太子封地白氏一族的老族长跑来见太子,因着废井田的问题,利益牵扯太大,他们不愿意照着新法办。” “这件事卫鞅处理完后,倒是允许太子学习变法内容了,自己也言传身教教了太子不少东西。” “可是卫鞅和秦孝公的所有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国事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心思管嬴驷。” “而太子左傅嬴虔又是个武将,一想到要教一个小孩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就头疼,所以只是挂了个虚职,根本不太搭理嬴驷。” “将嬴驷日常教学等等方面的事务一应抛给了太子右傅公孙贾来处理。” “可是公孙贾跟太师甘龙、也就是那个被赐以尊荣,束之高阁的前上大夫可是一伙的,公孙贾甚至还请太师为太子讲学。” 楚易安适时沉默下来,给秦胜思考的时间。 秦胜听着听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抿了抿唇,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口气好似堵在胸口,有些难受:“孝公和卫鞅……何至于疏忽至此?” 甘龙和公孙贾本就不满秦孝公将他们的实权剥夺,秦孝公还让公孙贾去教太子? 太子可是一国储君,关乎着国家未来的兴亡。 公孙贾若是一个正直的人倒还好,就怕他教太子的过程中夹带私货,向太子宣扬什么不好的东西…… 很明显,公孙贾确实是这么做的。 秦胜看着楚易安的眼睛,这姑娘眼神清澈得很,好似还在期待他的反应。 秦胜:…… 秦胜思考两秒,面露震惊,心下骇然:“怎会如此?”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收回眼神。 秦胜被她的反应逗乐了,轻笑一声,缓缓道来:“你都说了这不是新法刚施行时候发生的事,而是好几年后。” “太子又几乎是处于一个没人管的状态,公孙贾要教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既然太子惹出了事端,甘龙和公孙贾又筹谋了好几年,事情怕是不简单,很大可能是冲着新法去的。” “这件事……怕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到了新法都可能施行不下去的地步了。” 久不出手,出手必杀的道理秦胜还是懂的。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看向秦胜:“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给我用用?” 秦胜低低笑了起来:“没事,我回头让人多给你准备些书籍,你多看看总能变聪明。” 楚易安一听这还得了?赶忙摇头:“算了算了,不看,看不了一点。” 事情确实如秦胜猜测的那样,时过几年,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新法,那些原本反对废井田的人也都在慢慢接受。 毕竟新法里说了,缴纳粮食多也会有奖励,缴纳粮食最多的还会赐铜额(铜匾,挂在门上的那种铜制横牌),族长和里正都会授予爵位。 太子封地的白氏一族本就善农事,今年更是铆足了劲的干,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卖力。 可送去太子府的粮食里不知为何出现了很多沙石。 太子嬴驷如同疯子一样愤怒的当场将送粮食过来的里正杀死,杀死后带着里正的尸体赶往郿县,大肆打杀白氏一族的其他人。 最后造成了白氏一族三十多人无辜惨死的局面,他却带着人扬长而去。 郿县不只有白家,还有孟家和西乞家。 孟西白三家生活在一个地方虽常有摩擦,却也是血肉相连,同仇敌忾。 看到白氏一族无端遭此大难,岂能袖手旁观? 于是纷纷召集族中男女老幼,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就将三族的人召集到了一起。 两三万人披麻戴孝,手持各种农具,抬着冤死之人的尸体浩浩荡荡赶往栎阳。 消息传到卫鞅耳朵里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要知道孟西白三族的祖先可都是秦穆公时期的名将,三族乃老秦根基,刚正尚武,现在无端遭此屠戮,岂能善罢甘休? 对此嬴虔却不以为意。 卫鞅施行变法之初一次性杀了三家几百口人都没事,现在不过三十多人而已,怕什么? 卫鞅却深知其中利害,私刑杀人跟依法刑杀如何相提并论? 秦国若是连老秦人都屠戮,无异于自毁根基,还变法强国?强什么国? 嬴虔依旧不以为意,甚至因为卫鞅的态度很是不悦。 直到下人来报,三族来了两三万人大喊让国府给个公道,否则孟西白三族就此交农、反出秦国。 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卫鞅也是内心震惊。 秦胜也是再一次认识到了老秦人的血性。 他们以前虽然好斗,却也不是不能教化,否则卫鞅杀了三族那么多人时他们为何没有如今这样的行为? 他们愿意接受官府的管制,也在适应新法,只要有理有据,他们是可以说服自己接受的。 白氏一族因为善农事,再加上新法推行农耕奖励,他们如今对新法也多了些拥护。 可太子嬴驷无端屠杀白氏族人又激发了他们骨子里的血性。 民不畏死,交农请命。 秦胜内心震荡不已,楚易安所讲述的故事不知为何,处处都能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之感。 他静静的看着楚易安,尽管面上平静,可内心早就被这短短的八个字震撼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交农一说这片大陆也有,不需要楚易安特意解释。 那是农人对官府最强烈的一种抗议,将所有的农具堆在官署,若是官府不答应他们的请求,他们将不再耕耘。 也许有人要说他们不种地有的是人种,可事情不是这样的。 一旦交农,在天下人眼里便是这个国家失了民心,那他们便可以大肆讨伐,名正言顺。 打了败仗尚且还能再战,但交农可是真的会动摇国之根本。 孟西白三族不仅要交农,还要反出秦国…… 事态之严重紧急,可以说到了秦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也是新法施行的生死存亡之际。 可是秦孝公此刻却不在栎阳,卫鞅一介臣子,真能处决太子以平民愤? 太子嬴驷,这次是真的闯下了滔天大祸。 第83章 百家争鸣?展开说说 秦胜深吸口气,缓了好一会才压下了心里的震惊,道:“祸闯得这般大,此刻若是孝公在栎阳,以他的性格定是要弄死嬴驷的。” “只是现如今主持大局的人是卫鞅,也不知他会不会动嬴驷。” 楚易安没有兜圈子,直接说了卫鞅的决定。 卫鞅是坚决主张变法的,再加上孟西白三族施压,他无论如何也得秉公处理,否则难以平息三族人的怒火。 只是太子尚未及冠,少年犯法不加肉刑。 所以太子只是罚了俸禄收回封地,颁布罪己诏和亲自为死者送行。 可这样不痛不痒的处罚如何能平民愤? 卫鞅显然也清楚这点,于是又让人将太子左傅嬴虔,太子右傅公孙贾押了上来。 当着孟西白三族人的面,这二人一人被割去了鼻子,一人被刺字流放,这件事才总算按了下去。 卫鞅又为白氏一族封了赏,孟西白三族人高呼左庶长万岁后收农离开。 卫鞅虽然解决了此次危机,却因此彻底得罪了嬴虔。 变法之初他就得罪了所有贵族元老,只有嬴虔坚定的站在他们这边。 新法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施行,是有卫鞅、秦孝公和嬴虔三足鼎立支撑变法,才让其他势力难以撼动。 可如今嬴虔退出,只剩下卫鞅和秦孝公两人,他们俩若是生出一点嫌隙,大局都将倾覆。 为了秦国,嬴虔受此大刑虽然不会反对变法,却也不会再出面解决任何问题,他将自己封在了府邸。 秦胜今天晚上的心情极为复杂,就没平复下来过。 思来想去半天,他叹气道:“卫鞅这是……牺牲了嬴虔。” 楚易安嗯了声,不置可否。 秦胜抿紧了唇,变法本就不易,卫鞅还得罪了嬴虔…… 沉默半晌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嬴虔身份到底不一般,处置他这样一个朝野重臣,虽然能稳定国中局势,可卫鞅却将自己推入了更为艰难的境地。” “以卫鞅的才智,若要为嬴虔开脱肯定是能做到的,毕竟嬴虔只挂了个虚职,太子变成这样属实不是他的责任。” “但是卫鞅怕彻底寒了孟西白三族人的心,也怕引起别的事端,基于大局考虑,这才下令处置了嬴虔。” “嬴虔就刑护法,心里定会恨毒了卫鞅,维护变法的决心多少肯定也会动摇。” 自古以来为了大局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秦胜能想通其中关键。 但是这种权衡利弊后牺牲重臣的做法向来都是国君的权力,卫鞅只是一个左庶长…… 他这么做,真不怕秦孝公多想吗? 反正秦家若是这么做,上头那位不只会多想,还会赶紧以此为借口朝着秦家发难。 秦胜现在只希望嬴驷能争气一点,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切全都因他而起,若日后还如以往那般,实在对不起嬴虔的牺牲。 楚易安没有回答秦胜的问题,又将问题拉了回来:“扯远了,这是好几年后的事呢,等之后故事到这里了你自己补充上去就行,我就不再赘述了。” “说回当下,也就是卫鞅下令斩杀了七百多人后,又下令将郿县县令也给斩了。” “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县令还以为自己顶多是丢官,没想到会被赐死。” “赵亢怎么说都是名士,为了做出一番功绩才入仕为官,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从一开始就不会来,而是跟着他哥哥去齐国稷下学宫修学去了。” 楚易安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话题还是稍微歪了那么一点,又修正了一下。 “反正就是这样,卫鞅杀了七百多人,又杀了县令后,让隐居在神农大山深处的墨家巨子很是震怒。” “他认为秦孝公和卫鞅是以变法之名,行杀人之实,于是派出剑士下山诛杀秦孝公和卫鞅,以慑天下暴政。” 秦胜提笔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墨家?这又是何门派?”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墨家,跟之前的鬼谷子相比,若说鬼谷子崇尚法治、权谋和兵学,认为只有这些力量才能消灭人的恶性的话。” “那墨子可以说生来就有颗悲天悯人的心,很是不喜治国弄权那一套,他们一生所学都为了拯救贱民。” “墨家有十大主张,其中最有名传播最广的便是兼爱、非攻。” 接着楚易安详细给秦胜说起了墨家门派。 秦胜越听越入迷,入迷之余心中不禁越发好奇:“究竟有多少个门派?除了鬼谷子和墨家外,是不是还有其他?” 楚易安嗯了声,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胜:“那可太多了,百家争鸣啊,那可真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盛大的文学时代。” 百家? 秦胜的心颤抖了一下,突然放下了笔,神情越发郑重:“详细说说。” 楚易安:…… 楚易安噎住,嘴角抽抽,眼里的光都暗了下来:“太、太多了,而且都是些特别文绉绉的东西,我、我背不下来。” 那么多呢,每家的主张都不一样,怎么记? 除了专门研究的人之外,应该没人能全都记下来。 看着秦胜眼里强烈的求知欲,楚易安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但凡我好学一点……” 秦胜:…… 秦胜虽然失落,但也知道能将秦国的历史记得这般详细,怕是已经很为难楚易安了。 也不知她翻阅了多少遍典籍。 再要让她去记那么多家门派的学说并详细记下来,确实是为难人了些。 楚易安能将其中最有名的几家门派记下来就已经很是不错,不能要求太多。 第84章 阿胜还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知己 这边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楚易安和秦胜都沉浸在话本子的创作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心思管外界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的盛家,此刻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盛宏宇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上面坐着的人,也不敢动手去擦。 今天楚易安离开后他眼皮子就直打架,盛宏宇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他想做点什么拯救一下,可还没想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完美的办法,天就一点点黑了下来。 然后四皇子祁泽不知怎的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祁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那只不过是只最平凡不过的白色瓷杯,可他却像是要从那杯子上看出朵花来一样,好半晌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盛宏宇扛不住这样的压力主动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四、四殿下,不知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紧事?” 祁泽闻言朝他撇了过去,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丝冷冽的弧度:“没事就不能来找盛大人了?” 盛宏宇赶忙摇头,头压的更低了,满心苦涩的道:“殿下这说的哪里话?您要来下官自是欢迎至极,可今日天色已晚……” 祁泽收回眼神视线又落在了手中的杯子上,打断了他的话:“听说盛大人养了个小妾,很是得盛大人喜欢,将人带来我瞧瞧。” “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天姿国色,能勾的盛大人连自己的发妻都这般不待见。” 盛宏宇心刷一下沉到了谷底,他、他就知道是因为这事…… 本来以为起码要明天上朝的时候才发难,谁知道这人竟大晚上闯进他家,就因为弓露骂了秦胜几句,劳他如此大动干戈? 难道楚易安暴打弓露,他还将弓露关押进柴房的事没传进他们耳朵? 弓露已经受到了惩罚,就算要找他算账也稍微晚点?让他缓口气。 盛宏宇觉得他之前对秦胜和他那群奸夫的看法还是太保守了些,看四皇子这迫不及待来为秦胜出气的架势,真的很难说他和秦胜只是肉体上的关系。 可秦胜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啊,他难道看不出来? 还这么倒贴? 心里想骂娘,但是盛宏宇脸上是一点也不敢暴露:“回、回殿下,没有的事、而且,而且下官已经将那贱人关进了柴房,但凭殿下发落。” 祁泽放下手里的杯子朝盛宏宇看了过去,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人,盛宏宇为了自己舍弃的竟也这般利索。 果然世人大多不过是追名逐利薄情寡义之辈,不像他,为了秦胜什么都能做。 哪怕秦胜想要他的命,他也二话不说闭眼赴死。 祁泽相当看不起盛宏宇这种没有担当还滥情的人,看他的眼神也越发冷冽。 “随我发落?我如何发落得了她?既不是我的人,她骂的也不是我,我若是发落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么喜欢插手别人家后院的事呢,连大臣后宅的小妾都要管一管。” 盛宏宇:…… 心知肚明的原因,谁会误会? 盛宏宇想骂娘,不敢。 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焦灼咬牙道:“弓露以下犯上,侮辱当朝将军,万死难辞其咎,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祁泽脸上的笑略微真诚了些,却不忘撇清自己,同时还不忘再扎盛宏宇一刀。 “你这般发落自己的爱妾,也不怕伤了她的心?到底是深爱过的女人,盛大人可真是心狠。” 盛宏宇不敢抬头:“是、是她有错在先,理应受罚。下官、下官就是再爱护,也不能纵容她此等不良行径,否则岂非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祁泽嗯了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有走的意思。 盛宏宇等了会还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实在是不想再跟他打太极,咬牙问道:“不知四殿下可还有别的事?” 祁泽撑起下巴,声音多了丝意味不明:“盛大人,你说,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到底是如何养成的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 “无端辱骂当朝将军,啧啧啧,就算是父皇在此,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骂他,总得有个缘由不是?” 盛宏宇后背一凉,反应极快,立马甩锅:“想来定是她家里人没有将人教好,才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 “闯下今日祸事,他们也死不足惜。” 祁泽嘴角勾了勾,满意了,总算站了起来,抬脚悠闲的朝外走去。 看着这位煞神离开,盛宏宇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了下来。 到这时他才发现后背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一片冷汗,打湿了背上的衣服。 可不等盛宏宇彻底松口气,走到门口的祁泽又停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可细听之下,那无奈更像是一种嘲讽。 “盛大人公正严明,让我很是欣慰,还望盛大人有闲心的时候多关心一下盛夫人才是,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府里带。” 盛宏宇现在只想赶紧把人送走,岂有不应的道理?赶忙道:“是,殿下教训得是。” 祁泽偏过头来,月色下,那侧脸越发俊朗,只是嘴角的嘲讽格外明显。 “盛大人乃国家栋梁,我自是不敢对盛大人有什么意见,更不敢对盛大人指手画脚。” “日后还望盛大人管好自己的后院,你我相安无事。” 祁泽说完大步离去,留下盛宏宇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原本对弓露还有些情义,经历这一遭仅剩的那点情义算是彻底消磨没了。 若不是她口无遮拦,何至于将四皇子引来? 四皇子可不只是秦胜的入幕之宾,手上更是握有大权,轻易不可得罪。 只是盛宏宇的气松的还是早了些,谁知道祁泽人都已经走了还能去而复返? 祁泽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盛大人,有件事忘了说。” 盛宏宇心都颤抖了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下一秒,祁泽幽幽开口,明明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盛宏宇的心仿佛坠进了冰窖里。 “盛大人,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我自是不会找你麻烦。” “就是,阿胜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知己那里,你怕是还要亲自去解释一下了,否则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敢保证啊。” ps:与历史有关的章节,章节标题都写的还算清楚哈,不喜欢看历史的宝儿跳过,喜欢看历史的宝也能很快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第85章 你拿兄长和弟弟的前程逼迫她…… 祁泽说完后转身就走,这次是真的走了,没再回来。 完全不管自己的话会给盛宏宇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也不管他今晚能不能睡得着。 盛宏宇几乎是腿软的跌坐在了椅子上,脸色隐隐发青。 不过是偏疼一个小妾而已,他是真的没想到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弓露一般都待在府里不太爱出去,就算惹出再大的事来只要在这府里他都能摆平。 谁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把自己害了也就算了,还连累他…… 盛宏宇在椅子上坐了会,心里有团火噌一下跟被人浇了桶油似的瞬间烧得老高。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坐不住,他终于阴沉着脸站起来大步朝着柴房走去。 走到门口盛宏宇一脚将柴房的门踹开,视线扫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看着十分凄惨可怜的弓露,眼神冷到了极致。 看到他弓露眼睛却亮了,眼泪跟着唰一下落了下来。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盛宏宇面前,瑟着的轻轻拽住盛宏宇的袖子害怕的问道:“宏宇、宏宇哥哥,你、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帮帮我好不好?我去给三少夫人道歉。” “我会征求她的原谅的,我、我也给三公子道歉……” 弓露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在嗓子里。 她看着盛宏宇眼底的冷漠,心像是坠到了湖底,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害怕到了极致,抓着盛宏宇袖子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 看着弓露的惨样盛宏宇的怒火多少还是降了几分,对她又多了丝心疼。 到底是自己真心疼爱过的女人,长得又那么像那个已经过世的表妹,盛宏宇心里难受极了。 他表情一点点柔和下来,眼神也柔和了些,伸手摸了摸弓露红肿的脸颊,心疼的问道:“疼吗?” 盛宏宇态度的转变让弓露欣喜若狂,她好似又看到了希望,赶忙握住盛宏宇的手,语气小心翼翼的带上了分撒娇的意味。 “疼、疼的宏宇哥哥,不过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盛宏宇凑近她轻轻吹了吹,弓露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盛宏宇的腰:“宏宇哥哥你真好,今天、今天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后边的话不太好听,弓露没有说出来怕坏了此刻的气氛。 可是盛宏宇却没有抱弓露,只是在她耳边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方才谁来了?” 弓露摇了摇头,她被关在柴房怎么知道? 盛宏宇没有拐弯抹角:“四皇子,刚才是四皇子来了,你可知四皇子和秦胜是什么关系?” 弓露浑身一僵,抱着盛宏宇的手松了几分。 她一点点退出盛宏宇的怀抱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也终于淡去化为了深深的恐惧。 同床共枕好几年,弓露如何会不了解盛宏宇?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所、所以,你、你要牺牲我?” 盛宏宇面露无奈,替她擦掉因为恐惧而流出来的眼泪,眼里满是疼惜:“弓露,我也不想的,可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要说那些话呢?” “你若是不说那些话,何至于让我这般为难?又何至于害了你自己。” 弓露拼命的摇头,下意识想离盛宏宇远些,却被盛宏宇一把抓住用力按进了怀里。 盛宏宇在她耳边小声道:“乖,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否则我跟四皇子没法交代,跟其他人也没法交代。” “我答应你,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所以听话好不好?” 弓露整个人都快要被恐惧淹没,在死亡面前她终于再也绷不住,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嘴里也开始咒骂盛宏宇,什么话难听骂什么。 盛宏宇由着她骂,随后将她放开,没再多看弓露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只是转过身的瞬间,眼底的柔情顷刻便化为了深深的冷漠,语气也不复从前般满是浓情蜜意,透着股冷冽的肃杀:“来人,弓姨娘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弓露瘫软在地,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盛宏宇冷漠离去的背影,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愤怒的大喊:“盛宏宇,欺软怕硬的东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地狱……” 只是没骂两句便被人捂住了嘴,棍棒落到身上,疼痛让她再也骂不出来。 盛宏宇没管身后的动静,离开院子后脚步停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忽明忽暗的月亮,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似什么都没了。 站了会,他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人吩咐:“弓姨娘的家人,安排几个人处理一下,速度快些,莫要让他们疼太久。” 下人打了个寒颤,感觉此刻的盛宏宇像只恶鬼,明明是很绝情的话,偏要用一副温柔的口吻说出来,真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盛宏宇说完后没有停留,径直去了柳氏的院子。 到了房门口他却被人拦在了外边,下人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道:“老爷,夫人已经睡下了,您明日再来。” 盛宏宇没有生气,也没有硬闯。 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也不管柳氏能不能听到,他道:“夫人,我就是有再多不是,可我们始终是夫妻。” “你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希望夫人能稍微考虑一下几个孩子,楚易安那边……还希望夫人能稍微上心些。” “只要能解决此次麻烦,我日后绝不会再做出什么让夫人伤心的事,后院的其他妾室也都可以送走。” “以往,是为夫对不住夫人,我在这里向夫人赔罪,对不起。” 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深深的夜色里将他的声音放大。 盛宏宇站了好一会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转身离开了院子,又去了盛念瑶的院子,让人将盛念瑶叫了出来。 盛念瑶知道盛宏宇今天晚上一定会来找她,根本没有睡下。 只是听着盛宏宇的话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她低着头没有看盛宏宇,咕哝道:“三叔,我才刚来盛京不久,来了后为我操持一切的一直都是婶婶。” “你……实在是对她不住,如今却又拿几位兄长和弟弟的前程逼迫她。” “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几个孩子婶婶也定会委曲求全,可是你有想过婶婶的委屈吗?” “这些年你对她这般冷落,还任由一个妾室欺负,将她当家主母的颜面扔在地上任人践踏。你、你糊涂啊……” 第86章 皇上明知他跟我走得近,为何敢放权给他? 盛念瑶有些咬牙切齿,可她到底是晚辈,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 盛宏宇低下头:“念瑶,你说的对,是我对不起她,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的。” 盛念瑶背过了身:“我不知三叔这话是不是在哄我,但这事因你而起,若是不能让婶婶消气,我、我……” 盛宏宇知道她想说什么,嗯了声:“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这才离开。 盛念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她知道不管是她还是柳氏,一旦去了秦国公府,怕是都会伤了楚姐姐的心。 楚姐姐是为了替婶婶出气才将事情闹成这样,若是被她维护的人反而上前说和,多少有些折损楚姐姐的颜面。 可是盛宏宇是她三叔,她是盛家女,不可能真看着盛家彻底得罪那么多人…… 婶婶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为了几个堂哥堂弟也不可能干看着。 想到这盛念瑶就很烦躁,若真去了,楚姐姐又该如何看她? 是不是会觉得她是可以眼睁睁看着婶婶被人欺负的恶人?会不会觉得她们不知好歹? 越想盛念瑶越烦躁,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脑子里全是楚易安那张稚嫩温和的脸。 想着想着,她小脸微红,被风一吹,那红晕散去,这才起身回了房间。 …… 昨天晚上跟秦胜写话本子写的太投入,楚易安不可避免的又熬了夜。 只是没有熬太晚便被秦胜赶去休息了。 他自己则稍微修订了一下话本子,将错字和一些不太通顺的句子改了改,随后让人将改好的稿纸送去了书肆。 秦胜现在是越来越期待《大秦帝国》后边的故事了。 对楚易安口中的各种门派也越发好奇,很想知道她所知道的历史中都有哪些门派。 昨天晚上楚易安提了几嘴,让秦胜心里多了几分疑问和不解。 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中,孔子、孟子都存在。 除开孔孟之外,还有其他,很多很多。 可是在这个世界也有孔子和孟子,也留下了很多学说,对比了一下,留下来的传世典籍和学说几乎大差不差。 可是除了儒家之外,楚易安所说的诸如墨家、杂家、名家、阴阳家什么的却没有。 虽然有些能找到类似的,叫法却不太相同。 秦胜没有理通其中关键,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不同的世界却能遇上这样的巧合。 许是都是封建背景的原因,世界的发展也表现出了某些相同的规律。 秦胜一边练武脑子里一边思索这个问题,等打完了一整套剑法后才发现楚易安正站在廊下看得津津有味。 对上秦胜投过来的视线,楚易安竖起大拇指:“好看,太帅了。” 秦胜笑了笑,将剑插回剑鞘之中:“我看你不是觉得我好看,只要是个人练武,你都能说好看。” 楚易安没有否认:“动作干净利落,潇洒飘逸,如何能不好看?你不懂,我看的是一种感觉,感觉!就那种行云流水很厉害的感觉。” 秦胜失笑,如何能不知道楚易安想看的是什么? 他放下剑看向楚易安,越过了这个话题:“今日有什么安排?” 楚易安想了想:“盛夫人和念瑶这几天应该会来找我。” 秦胜嗯了声:“那你要见她们吗?”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撇嘴:“有何不见的?我只是希望盛夫人和念瑶能晚几天再来,别一出事就马不停蹄的想着给盛宏宇擦屁股。” 让柳氏和盛念瑶不要管盛宏宇那肯定不可能。 时代背景摆在这,又不是楚易安生活的现代,离远点很多事就影响不到自己。 若真让秦胜那群好兄弟肆意攻击盛家,盛念瑶和柳氏也会受到很大影响,家里的其他人也是。 盛宏宇可以说自作自受,但她们没必要因为盛宏宇的错让自己也沦落险境。 只是楚易安还是有些不解,看着秦胜问道:“那个,秦胜啊,我昨天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四皇子他们,真会对盛家下手吗?” “盛宏宇怎么说也是户部尚书,身居高位,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若真要动他,下手狠了还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对你……也有影响。” 毕竟是自己的朝臣,若是暗地里把盛宏宇搞下去了,只要没有证据皇上也不好说什么,顶多敲打几句。 楚易安担心的是他们做的太明目张胆给秦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胜有些意外,看楚易安的眼神闪过丝震惊。 楚易安不解,摸了摸脸:“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秦胜摇头:“不是,就是震惊你居然能想到这点。” 楚易安:…… 看不起她? 秦胜解释道:“放心,他们下手有分寸。” “那就好。” 楚易安放下心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四下看了看,没人,下人也都离的远远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她赶忙凑近秦胜,招了招手:“你下来一点。” 秦胜挑眉,弯下腰凑近楚易安。 楚易安跟只猴子成精了似的又左右看了看,然后在他耳边满是好奇的小声问道:“那个,听说四皇子对你还挺喜欢的。” “既然这么喜欢,那、那皇上……” 楚易安怂,哪怕声音压的这么低还是没敢把话说的太明白。 但是秦胜听懂了。 听懂了楚易安意思的秦胜:…… 秦胜站直身体离她远了些,抿了抿唇:“你知道你多冒昧吗?” 楚易安道歉道的很快:“对不起。” 秦胜心情很复杂,又一次因为楚易安的单纯而沉默,怕她继续瞎想,耐心的解释道:“权力之争,有些事看看就得了,有些话听听就算了,别太当真。” 真要让四皇子为了他想尽办法弄死皇上自己上位,祁泽如何敢?又如何愿? 楚易安就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很多事情不是感情能左右的。 祁泽即便手握重权,想跟皇上对抗,还是太年轻了些。 楚易安听懂了秦胜的话大感失望:“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太没用了。” 秦胜:…… 秦胜实在搞不懂楚易安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没忍住低低笑了两声。 即便对祁泽没有感情,他却不得不客观的说句公道话:“你说皇上明知祁泽同我走得近,又为何敢放权给他?” “不就是觉得祁泽翻不出他的手心吗?” 第87章 盛念瑶这死恋爱脑…… 不只是祁泽,还有其他人也是。 到底是过于自负了些,皇上如今看不起的这些权力,日后谁知道会不会化作他手中的利刃?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楚易安说了,这姑娘但凡多听几句立马就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人灭口。 听他这么说楚易安心里有些不舒服:“四皇子到底是嫡子,多少有些能力,给他放权倒也名正言顺。” 秦胜不置可否,说回正题:“所以你今日可有何安排?” 楚易安有些不解,他干嘛一直问这个? “你是有什么事吗?” 秦胜摇头:“没什么事,我今日休沐,不必去军营,可以留在府中。”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抽,所以秦胜一直问这个是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大秦帝国后边的故事了? 行,今日正好也没事,不出意外的话,柳氏和盛念瑶今天应该不会过来。 “没什么事,吃完饭我们继续写话本子。” 看时间差不多,两人朝着主院走去。 楚易安看着秦胜直叹气。 秦胜:…… 秦胜忍了又忍,没忍住白了她一眼:“你有话就说,别对着我叹气,怪晦气的。” 楚易安立马嘿嘿傻笑:“那个,秦胜啊,好不容易休息,你都不用去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吗?感情是需要维护的……” 秦胜打断了她:“不需要,若要让我来维护,那他们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楚易安倒吸一口凉气,竖起大拇指:“霸气,我喜欢。” 秦胜不想搭理她,走路都快了些。 楚易安赶忙小跑着追上,心里跟有只小猫似的在挠,挠的她好奇不已:“那个秦胜啊,传授一下你是怎么驯服他们的?我学习一下。” 他端着这个态度都能把那群男人训的跟狗一样,如果他态度稍微好那么一点,不得把那群人迷成智障啊。 楚易安是真的想学一下了,玩弄人心这么高端的本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给学会。 听到楚易安的话秦胜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以至于楚易安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秦胜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的道:“乖,别想这么多,容易秃,你喜欢谁告诉我便是,我帮你把人弄回来,不需要这些手段。” 楚易安:…… 秦胜说完就走了,只是在楚易安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闪过抹暗芒,唇角的笑也淡了下来。 去了主院后,楚易安感觉今天秦家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变了。 陶氏更是直接挤开了秦胜坐在了她身边,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将一支价值不菲的钗子插到了她发髻上。 “易安,今日想去哪里玩呀?” 楚易安愣了愣,陶氏对她虽然一直很好,也很热情,但是这么热情,这还是第一次。 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不去哪里,就在府里。” 陶氏点了点头:“那身上的银子够用吗?若是不够尽管去账房那边支。”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娘、够的,您不必操心。” 陶氏皱眉,楚易安心突突跳了两下,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惹她不快了。 过了两秒,陶氏眼睛突然亮了,扭头吩咐她的贴身丫鬟玉珠:“我那里好像还有两匹上好的浮光锦,待会给易安量量尺寸,做几身衣裳,做好后再给易安送过去。” 说完又扭头看着楚易安,眼神柔和的能滴出水来:“易安,你脖子上好像也素了些。” 她又吩咐玉珠:“我那好像还有条祖母绿的坠子,还有条红……” 不知道陶氏今天吃错了什么药,楚易安赶忙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掏出来阻止了陶氏继续洒金。 “娘、娘,我有、我有的,不用了。” 陶氏皱眉,盯着楚易安的坠子瞧了几眼,看着成色也确实不错,她也不好让楚易安换一个。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道:“穿不同的衣裳总要搭配不同的首饰,日后你换别的衣裳的时候戴就是,长者赐,不可辞。” 楚易安:…… 楚易安只能应下。 看陶氏还想说,她真是头皮都要炸了。 干嘛突然对她这么好?怪不习惯的。 秦胜无奈的打断了陶氏:“娘,日后再送,先吃饭。” 陶氏眨了眨眼:“对,先吃饭,我待会整理一下让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楚易安呆呆的嗯了声,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以前穷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有人来给她送钱,现在有人送了,她居然没那么敢收。 楚易安也是佩服自己。 正想将坠子塞回衣服里,不曾想坐在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秦让突然问道:“你这坠子,何处得来?” 楚易安愣了愣,朝秦让看了过去,这人不嬉皮笑脸了还有些不习惯:“念瑶送我的。” 秦让抿了抿唇,盯着那坠子看了好几眼。 楚易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握着坠子的手紧了几分,有些担心:“这坠子,可是有何不妥?” 秦让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妥,弟妹不必担心,只是……”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就不能说完? 秦胜朝秦二哥看了过去,皱眉:“吞吞吐吐成何体统?直说便是,这里又没有外人。” 秦让:…… 秦让瞪眼:“我是你哥!跟你哥说话客气点。” 秦胜哦了声,没再说话。 秦让揉了揉额头,气死。 不过倒也没再遮遮掩掩,直接说了出来:“弟妹,下次别乱收人东西了,人情欠大了不好还。” “这坠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拿着它应该可以去盛家名下的任意一家钱庄取银票,没有上限。” “不止如此,若是在外遇上什么危险,拿着它去盛家名下的任意一家铺子求救,他们都会竭尽全力的帮你摆平一切麻烦。” “总之,基本等于盛家家主亲临了,我不知你同盛家姑娘何等交情她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但是你这人情,确实欠的太大了些。” 楚易安被秦二哥的话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感觉那坠子挂在她脖子上都变得格外烫人。 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盛念瑶疯了? 第二反应就是咬牙,盛念瑶这死恋爱脑…… 第88章 说不得日后还要你养我 楚易安是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盛念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是看重她,但这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东西。 就这么给了她,日后盛家长辈问起来盛念瑶要如何应对?她一个外人拿着盛家的信物盛家长辈能答应? 难怪盛念瑶给她这玉佩的时候还很是纠结了一下。 原来不是纠结这玉佩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而是这玉佩背后的隐情。 既然都纠结了,为什么不纠结彻底一点? 反而让她现在这么难做。 看楚易安脸色不是很好,秦胜抿了抿唇,问她:“这玉佩……要还回去吗?”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点头:“还肯定是要还的,当日念瑶赠我玉佩时只说是她父母留给她的东西,没告诉我这东西这么贵重。” “她若是说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收。只是就这么还回去,以念瑶的脾气怕是不会收。” 这才是最让她为难的地方。 真固执的还回去惹急了盛念瑶,楚易安都怕她直接把这东西给扔了。 如此,倒不如她先保管,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还回去。 知道楚易安在担心什么,秦胜安慰道:“放心,你不偷不抢,怪不到你头上,若盛家人真找来了还回去便是。” “都是体面人家,不会闹太难看,到时盛家人可能会拿其他东西来换这坠子,不过也说不准。” “反正怎么看对你影响都不大,就是盛小姐对你……似乎过于看重了些。” 秦胜看着楚易安的眼睛,敏锐的从盛念瑶不同寻常的举动里嗅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楚易安对盛念瑶虽然有恩,但恩情能还,不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 而且他记得,楚易安以前脖子上是有块玉佩的。 现在那玉佩也不知去哪了…… 他打量着楚易安,楚易安心跳都漏了一拍,险些忘记秦胜这厮洞察人心的本事强的离谱,赶忙给找了个理由试图混过去。 “对啊,她自是看重我,我是她在盛京唯一的朋友,又是她最好的姐妹,我们姐妹之间互赠玉佩,很正常。” 楚易安看着秦胜的眼睛,试图让秦胜看到她眼底的真诚。 她真哒没说谎。 秦胜噎了一下,无语的收回眼神:“快些吃饭,待会爹和大哥还有公务要忙。” 说完先端起碗吃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动筷。 楚易安有些食不下咽,草草吃了几口,看大家都吃好后站起来也想离开,被玉珠叫住了。 “少夫人,请随奴婢来,奴婢给您量量尺寸。” 楚易安差点忘了这茬,扭头朝秦胜道:“你等我一起走啊,别先跑了。” 秦胜:…… 说完跟着玉珠去了屋子里,玉珠知道楚易安是个什么性子,用最快的速度量完尺寸又记了一下楚易安喜欢什么样的设计后就放她走了。 楚易安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前院,刚想开口叫秦胜走却冷不丁听到了陶氏的声音。 陶氏的声音带着欣慰:“老三,你和易安的感情真好,易安这孩子虽然单纯了些,但是待人真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嫁给你后在外也极力维护你的脸面。” “娘知道你……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可万不能因为外头那些人毁了你们的感情。” 秦胜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嗯,知道了娘。” 楚易安有点尴尬,人家母子说知心话呢,她杵在这偷听是不是不太好。 她忙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走出来,一脸我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看向陶氏:“娘,我量好了,那我和秦胜就先回院子了。” 陶氏的眼神再次柔和下来,微笑着嗯了声:“去。” 秦胜也已经站了起来,朝外头走去,楚易安赶忙跟上他。 刚走出院子就见秦胜走的好似不是回浮华院的路,有些不解:“不是回院子吗?你去哪?” 秦胜侧头看了她一眼:“今日时间还早,我知你是个闲不住的,若真让你一整天都坐在桌前写话本子你怕是也坐不住,我们先出去转转,等时间差不多再回来。” 楚易安顿时来了兴趣,正想招呼小芙一起,秦胜又道:“小芙就回去睡觉,不必跟着。” 小芙:!!! 小芙瞪眼!她也要去,她不要睡觉!睡一晚上了谁还睡得着? 一看小芙那不服气的表情楚易安就想笑,赶忙摸着她的狗头安慰她:“乖,去睡觉哈。” “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要实在睡不着就给院子里的桃树苗苗们浇浇水,让它们长快些。” 说完蹦蹦跳跳的跟着秦胜走了,留下小芙站在原地独自伤神。 小姐……又抛下她…… 小芙委屈,但是小芙不说,默默的回去拿了桶一桶桶的将水从井里打上来,然后费劲的提着水桶去给桃树浇水。 其他人跟她说话也不理,一副被伤害到的模样,脸上是大写的四个字:都别理我。 出了国公府楚易安就忙不迭的问秦胜:“我们去哪玩啊?” 秦胜眼中闪过抹促狭:“闲来无事,我们去学习一下先贤圣人之言,俗话说得好,多看书才能使人明理,我们去找点书看。” 楚易安:…… 楚易安的兴奋肉眼可见的僵在脸上,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个难看的笑来:“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 话没说完扭头就跑,被秦胜一把薅住了衣领子给拉了回来。 秦胜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跑什么?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楚易安哭丧着脸去拍他的手:“不是,我是真有事。” “我突然想起来好几天没去看母亲了,还有我还想给她换房子来着,你房子找到了吗?” 秦胜放开了她可怜的衣领:“这几日实在是忙,忘了跟你说,房契已经送过去了,岳母和几个弟弟妹妹都已经搬进了新宅子里。” 就是让人送过去时华氏好一番推诿,差点跟着下人一起来国公府把房契送回来。 亏得张伯口才了得把人给劝住了,但是华氏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欠国公府这么大人情,怕楚易安在这边日子不好过,怎么都要把钱送来。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楚易安说了。 楚易安好奇:“位置在哪?” 秦胜:“还是宜福巷子,之前她们看中的那座宅子,我直接买下来了。” 楚易安有点不好意思:“啊?你掏钱啊,那怎么好意思?” 秦胜撇了她一眼:“我们是夫妻,有何不好意思的?我有钱的时候多给你花些,日后哪天我要是没钱了说不得还要你养我。”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养,一定养!我就是一天做三份工我也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秦胜:…… 第89章 《大秦帝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吗? 秦胜唇角上扬,被她哄的挺开心。 嘴上这么说,楚易安的脚却有点歪,路都走歪了,一副要拐弯的架势,又被秦胜一把薅了回来:“还想跑?” 楚易安哭唧唧:“你放过我,那些书我是真看不下去啊。” 秦胜笑的胸腔都在颤动,可就是没放过楚易安,拉着她走上了京城最热闹的街道。 只是走着走着楚易安发现这路线好像有点不对劲,细细打量,眼睛眯了起来。 “秦胜,这……好像不是去书肆、也不是去书院的路啊,这个方向,有书肆或者书院吗?” 在她印象里好像没有啊,什么时候新修的? 秦胜嗯了声,并不答话:“待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边走边逛,很是惬意。 走了没多会,秦胜驻足在一家茶楼外停了下来,他侧头看向楚易安:“到了。” 楚易安:? 楚易安错愕:“茶、茶楼?我们……来这喝茶?” 秦胜摇头,抬脚朝楼内走去。 楚易安赶忙跟在他后边,只要不是带她去看那些文绉绉的书籍,她去哪其实都行。 喝茶就喝茶。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一进楼里楚易安就被这茶楼庞大的客流量震惊了。 放眼望去,一楼已是座无虚席。 除了椅子坐满了人之外,那些茶桌和茶桌之间,过道上也都站满了人,挤得不像话。 楚易安真的震惊了:“怎、怎么这么多人?” 人多到社恐真的要原地爆炸的程度。 而且仔细看看,这些人大多穿着儒生服饰,显然是群读书人。 秦胜没有解释,而是护着楚易安小心的避开人群上了二楼。 二楼的人也不少,不过对比一楼真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秦胜又带着楚易安进了雅间,彻底从人群里出来后楚易安才松了口气。 她推开雅间的小窗不解的看着楼下:“今日这里是有什么活动吗?莫不是请动了哪位大儒前来讲学?怎么这么热闹?” 秦胜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打开来,这副熟练的样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待会你就知道了。” 秦胜跟她打哑谜,楚易安也懒得再问,索性支起耳朵努力想听清楼下的人在说什么。 只是实在是太吵了,听不太清。 只偶尔能从吵闹的人声里听到‘卫鞅’‘秦孝公’之类的称呼。 这是……大秦帝国的古代版书友交流会? 楚易安愣住了,扭头看向秦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咽了下去。 内心深处却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 呜呜呜秦胜真是太贴心了,离了他还有谁能这么贴心啊? 她立马兴冲冲的搬了凳子过来坐在窗边,期待的等着想看看他们要说什么。 没有等太久,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穿着浅黑色衣服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从茶楼后边走了进来。 他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骚动的人群稍微安静下来,吵闹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山羊胡子老头这才开口道:“在下宋凌子,这厢有礼了。” 下边坐着的到底是群读书人,该有的规矩多少是有的。 宋凌子开口后他们总算彻底安静下来。 宋凌子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在茶楼最前方的台子上坐了下来。 他前边放了张桌子,桌上还放了块惊堂木。 宋凌子没有废话,拿起惊堂木一拍桌子,直接进入正题:“上回我们说到了卫鞅为变法,在政事堂舌战群臣,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将所有人都反驳得说不出话来。” “接上回,变法这件事定下来后,秦孝公便带着朝臣在国耻石前立誓定要洗刷国耻。” “随后封卫鞅为左庶长主持国政,推行变法,并赐下先祖秦穆公留下来的镇国金剑,号令所指,凡有违抗者,哪怕是公室宗亲,一律!杀~无~赦!” 宋凌子的声音带着股肃杀,神色也肃然起来。 就好像他也同卫鞅一般站在了政事堂上一般,连带着现场的气氛也多了些严肃。 这人调动人情绪的能力不可谓不强。 不过宋凌子的行为却让楚易安很震惊。 她以为她的书顶多是在读书人和一群政客之间流传,其他人大多看个热闹。 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个严肃到不符合话本子风格的话本会被拿到茶楼这样的地方来说书。 据她所知,茶楼这样的地方说的话本子大多都是历史演义、英雄传奇、神魔志怪、爱情故事之类的。 大秦帝国对楚易安来说是历史,但是对这里的人来说顶多是幻想出来的比较严肃的空想故事而已。 尤其是说到那些法令的时候很是枯燥,很多人看历史类的小说都是直接跳过那些段落的。 可这群读书人却听得津津有味,那神情好似连一个字都不想错过。 楚易安错愕之余又有些不解,走到秦胜旁边小声问他:“为什么这说书的才说到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话本子已经写到了墨家巨子派剑客下山刺杀秦孝公和卫鞅。 秦孝公避开一波追杀后非但没有赶忙退去,反而远赴神农大山寻找墨家总院。 接下来又是一波很是精彩的论政,那场论政决定着秦孝公的生死。 若是他的观点说服不了墨家巨子,那墨家弟子将会在此诛杀他。 他若是死了,卫鞅独木难支,变法难以继续。 不过论政这里还没写到,本来打算今天写的。 秦胜放下手里的书解释道:“他们是卡了进度,留有空间,不然哪天你要是没写他们不就没书说了?” 楚易安恍然大悟,只是还是很困惑:“书肆那边会第一时间把最新内容拓印出来。” “他们完全可以去书肆看啊,怎么这么多人来这里听说书先生说?” 关键进度还赶不上。 秦胜解释道:“其中有部分人是买不起书,不过更多的是喜欢这个热闹的氛围,有人探讨,他们也能抒发自己心中所想。” 楚易安挠了挠头,好。 反正她看小说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不喜欢旁边有人,不是很理解。 不过转而楚易安又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说话的声音也压的更低了:“这个、传到……他耳朵里了吗?” 第90章 张载来京城了? 楚易安指了指上面。 秦胜冲她摇了摇头:“不急,他肯定是知道了的,只是如何想,又会如何做,暂时还不得而知。” 其实秦胜觉得这书被列为禁书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毕竟里边的有些东西在皇上看来可能不是很适合传播开去,尤其是某些学派的思想。 不过同时他又觉得皇上应该不太容易这么快就将这书列为禁书。 原因很简单,他想成为圣明之君这点不是作假。 楚易安写这书一直都是以‘大鹏’的名字发出去的,可没有人知道大鹏是谁。 秦胜这事做的太隐蔽了,痕迹也都擦的一干二净,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皇上若是想知道后边还有什么内容和治国之策,贸然将这书列为禁书,又找不到大鹏本人的话,那这事基本就泡汤了。 在他看来大鹏很可能因为害怕直接一走了之,或者彻底隐姓埋名,不再创作。 这也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反正他就是想自己一个人看,想大鹏只给他一个人写,其他人都不要看。 但是偏偏他找不到大鹏,也不好威胁青山书院的山长。 毕竟在读书人那里皇上真的是吃了不少亏,轻易不太愿意得罪这群动不动就对他口诛笔伐的读书人。 影响他名垂千古。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真别说,就目前楚易安所创作出来的故事里,皇上还真在里边找到了些能用的治国之策。 只是到底是秦法,用在大顺多少有些不合适。 治国没有那么简单,每个国家的国情不同,法令自然不可照搬。 得根据自身情况作出相应的调整才行。 但是问题又来了,以秦胜对他的了解,皇上还真不一定知道该怎么调整,可偏偏他就是知道不能照搬。 真的很难评。 楚易安又坐回了窗口,等了好一会,宋凌子说到卫鞅下令斩杀七百多人后总算停了下来。 他笑眯眯的一拍惊堂木:“各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完转身下了台子,扬长而去。 宋凌子走了,在场的读书人顿时沸腾起来。 各种谈论飞快往外冒。 “这卫鞅确有奇才,不过他如此手段,怕是要被天下人视为酷吏了。” “确实残酷了些,新法也实在过于严苛,这件事若放在大顺,根本死不了这么多人。” “不止如此,怕是还会连累秦孝公也成为天下人眼中的暴君了,人人口诛笔伐。” “我倒是觉得卫鞅做的挺好的,手段虽然残酷了点,但乱世当用重典。 若是手段过于温和,如何变法强国?要知道还有六国正对秦国虎视眈眈呢。” “说到这我也想起来了,开篇就在说六国谋秦了,怎的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动作? 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大鹏先生是不是把他们给忘了?再不把秦国灭了后边怕是要被秦国灭了啊,急死我了。” “……说什么呢?书名看了吗?《大秦帝国》,你怎么站在其他国家的角度说话?秦国灭六国一统天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多伟大的壮举啊,可惜我们……唉。” “我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说话,秦国想要一统六国称霸天下,那必然要打仗,还要狠狠的打。 这一打也不知要死多少人,想要一统六国,怎么看都有些痴人说梦。” “就目前来看确实痴人说梦了点,秦国一旦有大动作,其他国家联合起来,怕是得有亡国危机。” “急什么?卫鞅才刚刚变法,政策也才刚刚开始实施,得后边看秦国能发展成什么样。” “不过,天下真有秦孝公这样的君王?卫鞅还没有立功就先给封了十级的左庶长,让他做了总政大臣。 若是新法真有用,不敢想秦孝公还会给他多大的权利,他就不怕卫鞅造反吗?” “等着,等卫鞅手里的权力更大后,我打赌他一定会反,他自己就有能力有手段,又不怕被人骂,焉有不反之理?” 楚易安:…… 分析的很好,下次别分析了。 还有,这才十级就开始震惊? 你要是知道后边秦孝公会直接把卫鞅从十级提到十六级,让他一跃成为囊括军政大权的大良造不得更震惊? “不一定,造反哪有那么容易,而且秦孝公和卫鞅在政事上也算是相当投缘了,孝公这般支持他,我倒是觉得卫鞅无论如何也不会反,知遇之恩啊。”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忘了,卫鞅可不是秦国人,他是魏国人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孝公还敢如此信任他,糊涂啊!!” 周围安静一瞬,有人反驳:“这本书的设定跟我们这有些不同,名士大多在意自己的名声,同时也想一展心中抱负。 对家国什么的概念反而没有那么强。只要能让他们一展所长,他们是愿意去别的国家的。” “对啊对啊,而且就算师出同门也有可能去到不同国家效力呢。 是生是死全凭本事,而且孝公不至于这么糊涂,会分不出卫鞅的好坏。 不然明知他是魏国人还敢给他放权?疯了?” “孝公属实是……不知该如何评说。”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这样也许也能为我们国家招来可用之才,兴许过个几十年,大顺又是另一番景象也说不定。” “没人想说说卫鞅那什么‘惩疲’法条吗?你们难道不觉得匪夷所思?” “不好过多评判,等后边看看大鹏先生要如何写,对比这些,我倒是对墨家更好奇些。” “什么墨家?大鹏先生又发了新的内容?” “对啊对啊,我已经看过了。 不过我倒是更好奇鬼谷子些,我比较喜欢鬼谷子老头教养弟子的方法,没出师前好好护着,出师后彻底放任,挺好,比较适合我。” “可恶,我还没看到最新的内容,来个人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楼下讨论的热火朝天,楚易安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其实不太想听那些一味的夸赞或者诋毁,像这样的讨论就很好。 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只要说的有理有据,不偏执的站在自己的私人角度去评判书中人的对错就好,客观一点。 楚易安心情很好,可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更多的却是感动。 不敢想有朝一日她将自己所学的历史知识带到了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世界,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甚至引发这样的讨论。 这种感动实在无法言说,楚易安眼眶有些湿润。 扭头朝秦胜看去,正想说点什么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秦胜起身将门打开,秦家的下人站在门外朝他弯腰拱手:“三公子,三少夫人,宫里来人请三少夫人去宫中一趟。” 楚易安闻言眼皮子狠狠一跳,心下颤抖。 她写书的事让皇上发现了? 秦胜眉头也皱了起来:“可知因为何事?” 下人回道:“回公子,好像是张载来京城了。” 楚易安皱眉,张载是谁? 等等、张载? 张载?! 她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大跨步走到下人面前,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明显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你说谁?谁来京城了?” 确认是张载?没搞错? 第91章 你与我说说张载的生平 楚易安的心情很复杂,从未有过的复杂。 张载……一个华夏历史上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跟她一样穿过来了? 可既然穿过来了,那是什么时候穿的,她以前看到的史书中记载的张载又是何人? 若真是张载本人穿过来了,以他的品性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不符合他报国的理念。 还是说有那不要脸的人冒名顶替? 又或是同名同姓? 可若是同名同姓,有没有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自己心里没点数? 到底还没见到真人,楚易安不好评价,扭头朝秦胜看去时,就见秦胜正满眼复杂的看着她。 楚易安愣了愣:“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秦胜挥退了下人,将门关上后,心中多少有些纳闷:“你们、来了多少人啊?”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少来,我来这边三年多了,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一个,至于皇宫里那位张载……” 秦胜了然:“看来八成是冒名顶替了,你与我说说张载的事迹,我跟你一起去皇宫,帮你分辨着点。” “就算我不喜欢那位,但我也不想看着这等宵小借着别人的名义占尽便宜。” 楚易安点头,她也不允许有人污了她老祖宗的清名。 思索了一下,缓缓道来。 “张载出生长安,15岁丧父,丧父后母亲带着他在眉县横渠镇住了下来。” “横渠是个很安宁的镇子,但是张载没有沉浸在那种宁静里,他看到了边境西夏对宋朝的侵扰。” “宋朝每年都会向西夏运送大量物资换取短暂的和平,这让张载很是心痛。” 秦胜突然打断了她:“宋朝?西夏?这又是何朝代?” 楚易安被噎了一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很多年后的朝代,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你先别打断我。” 秦胜点头表示他错了,并示意楚易安继续。 楚易安接着道:“张载想做点什么改变那一切,于是他研究兵法典籍,翻阅古今案例。” “终于在21岁那年写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篇大作,《边议九条》。” “在这九条建议里,张载陈述了他对边疆防务的看法,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张载觉得他不能只是纸上谈兵,而是要让他写下的文字发挥作用,于是他将写好的《边议九条》送给了当时正驻守西北的范仲淹。” “范仲淹是位心怀天下的儒将,也是张载仰慕的大英雄。” “他看到文章后特别开心,见了张载认真听他说了西北边防和收复失地的计划后对他很是赞许。” “可他却对张载说,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范仲淹认为张载聪慧非常,当以儒家学问为本。” “战争虽然能一时安邦,却难长久安定天下。如果张载能明道济世,自当成为国家栋梁。” “可能是范仲淹认为儒学能成就张载更大的抱负,所以让他回去读《中庸》。” “张载回去想了一年才算是明白了范仲淹的良苦用心,也明白了刀剑能守一城,却难守天下的道理。” “只有礼乐教化深入人心,才能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 “想通后,张载深刻感觉自己所学实在不多,见识到的事物也不多,他还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学习,于是他沉下心来,这一学就是十五年。” “37岁那年,张载奔赴汴京科考,最终跟苏轼等人一起高中进士。高中进士后又先后担任了参军、县令、着作佐郎等职务。” “他不断沉淀自己,从意气风发到冷静自省,自身学问变得越发醇厚。” “为官让他走近了百姓的生活,对道义的理解也更深了。” “做在县令期间,张载推行教化,关注民生,常问百姓们乡里可有疾苦?田间可有荒芜?子孙可曾听从教诲?” 秦胜沉默的听楚易安说着张载的事迹,心神也好像被张载所牵引。 楚易安说的并不多,可他眼前好似已经浮现出了那个和蔼的老者。 他总是忧心百姓是否过得好,忧心自己没有做好父母官。 秦胜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见到过真正不为私心只心系百姓的官员了,猝然听楚易安说起张载的事迹,内心深处很是触动。 也不知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中,像张载这样真正忧国忧民的官员还有多少? 楚易安:“得到百姓的回答后张载总会说几句话,让他们带给家中孩子,后来他发现哪怕是最顽皮的孩子也能跟着学几句。” 张载喜欢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影响,49岁那年,张载被人推荐给了宋神宗。 神宗召见张载后问他治国应当如何?张载答,治国之本在于渐复三代,若能施行教化,使百姓亲德愿行,循序渐进,国将大治。 神宗给他升官让他留在汴京,那时候有个人正在施行变法并进行的如火如荼,那人名叫王安石。 张载初入京师,对变法不是很熟悉,想先熟悉一下。 只是熟悉之后他觉得王安石的变法太激进了,让他很是不安。 所以后来王安石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婉言拒绝了,以至于他和王安石的关系越发疏远,直至彻底冷淡。 后来张载感觉朝堂上有大变动,他想辞去官职,只是没得到批准。 再后来他弟弟因为反对新法跟王安石在朝堂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被外放做了知县。 张载觉得这把火迟早要烧到他身上,他又一次选择辞官归隐,并顺利返回了横渠。 虽然辞官了,可张载心中的志向没有熄灭,白天他观察风俗民情,看农人在田间劳作,晚上读书思索,并把思索的东西记录下来。 然后,张载决定将自己的学问融入实践,他带着学生们恢复古礼。 行周礼,以教化民风。 以前做官的时候张载其实是想恢复井田制的,只是未能得到实施。 现如今闲下来了,他想试试井田制能不能行,就自己买了地让人种,年过花甲的老人满怀感激的对他说,张先生,你让我们有地可种啊…… 第92章 朕记得你是楚御史的女儿 横渠的夜晚寂静而安宁,油灯的光忽明忽暗,张载坐在桌案前久久凝神,手中握着的笔迟迟未落。 他感觉胸中有一股热流在涌动却找不到出口,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等待着被写下。 辞官之后的张载每日里看着农人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以换取微薄的收成。 有次一位农人背着刚收上来的粮食对张载说,地里长出来的哪是粮食,那是命啊。 是命啊……土地是百姓的命…… 而百姓,是家国的根。 若连根都不安,国家如何稳固? 张载合上书凝神望着窗外,作为读书人,他不能只满足于书中的思考,他要给这天地、这生民、这历史留下一份回答。 他又回到桌前,拿起笔,凝神片刻,终于写下了第一句话:为天地立心。 天地无心,万物失序,人是天地的灵魂,人心则是天地的本源。 若是读书人能为天地立心,教人明辨善恶,那天地就不会失去方向。 张载笔未停,又写下第二句:为生民立命。 饥荒、劳作、死亡仿佛是命运注定,但是张载不信命不能改,生民的命应当由他们自己掌握。 笔尖流转,第三句呼之欲出:为往圣继绝学。 古往今来,圣贤之道犹如长河,可不时发生的动荡总将这长河截断,礼崩乐坏,绝学失传,世人便失去了方向。 张载想将先贤未尽的学问都传承下去,将被截断的河流重新续在一起。 最后,张载想了很久,提笔写下了最后一句话:为万世……开太平。 写完后已是清晨,张载看着外边劳作的人,看着玩闹的孩童,看着悠闲的老人。 他知道,这就是他一生所追寻的答案。 后来张载又一次应召入京,那时候的他已经是疾病缠身,拖着病体入了汴京,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人听。 他只能又拖着病体回到横渠,没多久便于横渠溘然长逝,享年58岁。 楚易安说着内心深处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尤其是说到张载写出横渠四句时,眼眶已是微微湿润。 单纯的文字不能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她详细了解过那段历史,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万分感动。 秦胜听着听着眼睫微微垂了下来。 他看着楚易安,看到她眼底的激动,他知道,那是楚易安对自己民族文化底蕴的自信。 她所知道的历史源远流长,似乎每一个朝代单独拿出来说都足以给人一种难言的震撼。 而历史是由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组成,从上到下组合在一起,才构建出了一段又一段令人激动或是遗憾的旧时故事。 秦胜唇角紧紧抿在一起,心中对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越发好奇。 只是他到底什么都没说,等楚易安稍微冷静些后才道:“嗯,我记下了,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以后也不会忘。” “走,我们进宫,你若是不知道说什么的话交给我也行。” 楚易安点了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皇宫,激动退去后又有些不安。 不过看了眼身旁的秦胜,那种不安又很快消失不见。 跟在秦胜身后进了皇宫,楚易安悄悄打量了一下皇宫后就收回了眼神。 在太监的引领下,两人进了一个院子,从后边绕了一下,进屋后就被挡在了一扇屏风后边。 屏风遮挡了外边的人,楚易安看不到‘张载’长什么样,只能听到他和皇上交谈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楚易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皇上做事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你就是光明正大的把她叫过去又能怎么样? 看到楚易安的白眼秦胜唇角勾了勾,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毕竟是大儒,因你声名在外,自当慎重。” 楚易安:…… 真正的张载也不知有没有得到过这么慎重的对待,怕是没有。 不过楚易安还是沉下心来竖着耳朵仔细听外头说什么。 只是听着听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她心目中的张载该是忧国忧民的,看待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见解,能从先贤的圣明之言里找到自己的思绪并不断发散。 而不是什么都引经据典,只说圣人之言,自己的观点是完全没有。 而且听着,这人好似一点也不懂为官之道,不懂国计民生。 张载为官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听了一耳朵几乎就能断定这人铁定不是张载,而外头的皇上现在脸色也隐约不是很好看。 他原本以为张载该是有大才之人,可听来听去这些话竟没有一点落到实处。 还是说张载真在小地方待久了?还没有得到历练?得给他时间让他成长? 可他都一把年纪了,再成长就该入土了。 又聊了会,皇上的耐心终于告罄,找了个理由将‘张载’打发走了。 等人走后,他才朝着屏风后道:“出来。” 楚易安和秦胜走出屏风,不等两人行礼,他皱着眉很是不悦的看向了楚易安:“这人可是你说的那个张载?这种人真能说出为天地立心这等话?” 楚易安傻傻的摇头:“感觉不是。” 秦胜:…… 秦胜闭了闭眼,将楚易安拉到身后朝皇上见礼后才道:“回皇上,易安同我说过张载的事迹,这人……不像是本人,他虽博学,却全是书里的东西,落不到实处,终是纸上谈兵。” 皇上脸色这才好了些,不是就好,要真是,他都要怀疑自己花这么多时间找张载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但转而又恼怒起来:“这人莫不是以为朕好糊弄?胆敢欺君?活腻了!” 楚易安低着头装鹌鹑,不再开口。 秦胜也不说话。 皇上骂了一句后视线又看向了楚易安,感觉到了点什么,眼睛眯了眯。 秦胜这媳妇……好像还挺单纯,比秦胜好多了。 皇上又想起来楚修远,他俩成婚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处理一下那个没事就爱喷他的御史了? 沉思片刻,皇上突然点名:“楚易安,朕记得你是御史楚修远的长女。” 楚易安忙嗯了声,低着头回答:“回皇上,是的。” 皇上没有直接说想贬官的事,而是提起了状元楼的事:“朕上次听说你还是你在状元楼痛斥你父亲楚修远其身不正,为父不慈。” “唉,楚爱卿是朕的御史,朕每日里忙于公务没发现他这般荒唐,让家中妻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若是早知道,朕定会好好叮嘱他多花些时间陪陪家里人,不然何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第93章 把那假张载给朕扔出盛京! 楚修远实在是太招皇上讨厌了,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内侍就拿楚修远的惨样哄皇上开心。 所以他自然听说了楚修远的妻子华氏闹着想跟他和离这事。 甚至华氏都带着孩子从楚家搬了出去,这事闹的还挺大,好多人都在看楚修远的笑话。 只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随意插手又要遭人诟病,否则皇上真想下旨让华氏休了楚修远。 他真想看看楚修远被赶出门后会是什么惨样。 可惜啊可惜……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影响他名垂青史。 但是楚易安能不知道皇上有多讨厌御史? 楚修远又是个极品杠精,皇上能痛快他才有鬼了。 这点上他们意见完全一致啊,楚易安眼睛都亮了,决定主动给皇上递个小台阶。 “皇上,这如何能怪您?他、我父亲下了朝基本都无事可做,他不是忙于公务,只是忙着去给状元楼的学子们指点学问。” “与学子们一起讨论圣贤之言让他很是开怀,自是想不起家中还有一群老幼妇孺等着他回家。”说完红了眼。 皇上诧异的看向楚易安,他还以为楚易安之前只是嘴上对楚修远不快。 到底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真闹到他面前多少肯定会维护楚修远的颜面,毕竟传出去对楚易安的名声也不好听。 只是现在看起来……她怎么比他还想发落楚修远? 就这么讨厌她爹? 皇上不由陷入沉思,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讨厌楚修远啊。 这不是他的问题啊,明显是楚修远脑子有毛病,这才导致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么不待见他。 跟继母站在一起也不出言维护他半句。 此刻,皇上第一次跟华氏产生了共鸣。 活该! 楚修远活该!! 秦胜抬头扫了眼皇上,看到皇上看楚易安那微微感动的眼神后:…… 有毛病啊,这引为知己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秦胜哽住了。 楚修远到底是御史,皇上在别人面前骂楚修远多少有些不合适,但是楚易安不一样啊。 她是楚修远的女儿! 这点上他们还挺一致,楚修远都对不起他们,同为受害者,可有得谈了。 只是自己到底是皇上,他还没那么糊涂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而是咳嗽了一声,决定给自己这短暂又片面的知己一个面子。 “朕日思夜想,觉得楚爱卿不太适合继续在这个位置上。” “易安啊,他到底是你爹,你可有何想法?都可以跟朕说说,对错都无妨,只管说便是。” 楚易安:…… 秦胜:…… 秦胜眼睛微眯,算是看出来了,这狗皇帝不待见他,对楚易安却还挺喜欢。 他这媳妇受女子喜欢也就算了,好像还挺受长辈喜欢。 很多第一次见到楚易安的长辈对她的印象都挺好,印象好了,自然愿意多卖她分面子。 就是真没想到连皇上也…… 秦胜心情复杂至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也可能是楚易安展现出来的形象太无害了,就算给她机会她也伤害不到任何人,所以表面上大家愿意卖她的好。 楚易安也觉得这皇上脑子大概有病,这种事他自己决定就好,问她干什么? 说的好说的不好都讨不了好啊。 她要是说给楚修远升官,皇上能开心? 她要是说贬官,皇上倒是高兴了,但是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她? 楚易安嘴角抽抽,头埋的更低了:“皇上,这,这不合规矩,您自己决定就好。” 皇上大手一挥,豪气万丈:“无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楚易安:…… 楚易安抿唇,悄悄扯秦胜的袖子让他说两句。 秦胜略一思索,刚想开口,皇上就扭头瞪了他一眼:“朕没问你。” 秦胜:…… 楚易安手抖了一下,这是非要她说了? 咽了口口水,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 看到楚易安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皇上对她的感觉更好了,表情都和蔼了不少。 突然觉得秦胜有那么点配不上楚易安是怎么回事? 这么个单纯的姑娘送到他面前?能玩过他?不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楚易安硬着头皮试探的开口道:“要不?给他升个官?”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皇上的脸立马拉了下来,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几乎是咬着牙道:“说说看,你想给他升什么官?” 楚易安抖了一下,想骂娘,不敢。 只能哭丧着脸道:“那个,皇上,这些我是真不懂,但是父亲为官多年却没有做多少实事,实在是对不起他每年领着的俸禄,对不起百姓的辛勤劳作。” “要不,让、让他去外头历练一番?弥补一下这些年犯的错?对百姓们也多少有个交代?” 这样一来多好啊,两全其美。 皇上能把楚修远打发远一点,她也不至于被人骂坑自己父亲,这不是两全其美是什么? 听楚易安这么说皇上脸色这才好了起来,露出笑容,语气和蔼:“那你想让他去哪历练?”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试探的说出一个又一个地名。 “岩州?蒙山?茂州?云峰川?金河岭?” 皇上顿时喜笑颜开:“好,就依你,金河岭。朕今日就拟旨封楚爱卿为金河岭知州,即刻赴任。” “楚爱卿这些年功绩卓着,连升两品,这是他应得的。” 楚易安:…… 若是没记错的话,金河岭一般都是犯人流放之地,地处北边,可谓苦寒。 当初陈阿三就是被流放到了金河岭。 这皇上……还挺记仇。 没楚易安什么事了,皇上又想起来那个‘张载’,气的咬牙,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糊弄他。 赶走楚易安和秦胜后他真想手起刀落弄死那假张载。 但是忍住了。 《大秦帝国》里秦孝公被各国名士当面说秦国各种不堪,甚至指责秦国苛政猛于虎、恶政、穷秦都没有生气,依旧以礼相待,这才让秦国蒸蒸日上。 所以他不能生气。 忍! 秦国那么拉都能成为帝国,他大顺比秦国强多了,没道理不能一步步变强。 皇上喝了好几杯凉水才把砍了那假张载的想法压下去,但实在没办法忍成秦孝公那样。 终于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去,把那假张载给朕扔出皇宫!不,是扔出盛京!朕这辈子都不想在盛京看到他。” 第94章 姑娘你家住哪里啊?我改日登门道歉 楚易安跟在秦胜身后朝着皇宫外走去,心情特别复杂。 等楚修远升官的消息传到他本人耳朵里,楚修远肯定会来找她。 楚易安不太想看到他那副讨人厌的嘴脸,但又觉得不看一下好像对不起自己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 边想边走,没注意走在前面的秦胜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一头撞到了秦胜的背上这才回过神来。 楚易安咕哝道:“你干嘛呢?” 说着往前一看,就看到一个身高腿长长相帅气的男子挡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 楚易安盯着这人的脸看了几眼,很陌生,仔细回想还是没想起来,她应该是不认识这人的。 但是这人眼神一直落在秦胜脸上,眼底各种情绪涌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楚易安感觉这人可能是秦胜的哪个好兄弟。 她顿感牙酸,自觉站在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像个高达十万瓦的超大电灯泡。 但是很神奇,她这么大个电灯泡杵在这,这两人愣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对面的男子开口了,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阿胜,你、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楚易安眼睛睁大,缩着脖子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试图现场吃瓜。 秦胜语气冷漠:“有事?” 对面的男子被他的冷漠刺痛,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你为何总对我这般冷漠?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楚易安:!!! 这么娇?这么软?能做上面那个? 秦胜扫了眼双眼放光的楚易安,眼睫微垂,抬脚错过对面的男子往前走:“今日有事在身,不便奉陪。” 可交错的瞬间他的手却被男子一把抓住,男子的声音委屈里多了几分难过和愤怒:“每次都有事,次次如此,秦胜,你、你何至于对我这般冷漠?你没有心,你是不是……” 他想说什么,但是刹那间秦胜扫过来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让男子把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秦胜,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受伤。 看他那样楚易安都怕他下一秒哭出来。 但是他没有,秦胜只是低头扫了眼被抓着的手腕,男子瞬间触电般将他放开,生怕又惹秦胜不快。 他嗓音都低沉了几分,头也垂了下来:“秦胜,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想尽办法给你,你别这么对我,求你了。” 楚易安:!!! 秦胜扫了眼楚易安,脸色有些难看,刚想开口唤她离开时。 那男人突然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楚易安一眼:“你看到你想看的了,你满意了?!” 楚易安:…… 神经病啊。 她一句话都没说,有病就去治,对着她犯什么病? 爹的癫公,活该秦胜不喜欢你。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秦胜脸色也很难看,索性回头一把抓住了楚易安的手,强硬的抓着她离开了皇宫。 看秦胜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楚易安摸了摸鼻子,试图安慰:“秦胜,你不用生气,这不是你的错。” 秦胜:…… 秦胜放开了她,脚步也慢了下来。 刚才的满脸风霜好像顷刻间融化,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说什么呢?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楚易安:…… 秦胜唇角微微上扬:“不过你不像是个肯吃亏的主,以前吃亏便算了,现如今嫁进了国公府,其实不必忍着。” “方才我以为你要骂他一顿来着,谁知道你居然一句话不说,让我很是失望。” 楚易安:…… 楚易安摇了摇头,抬脚加快速度把秦胜甩在身后:“啧啧啧,你真是太冷漠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秦胜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给你的!!哈哈哈!!!” 说完楚易安没忍住发出猖狂的大笑,扭头看到秦胜铁青的脸拔腿就跑,溜的飞快。 秦胜有些无奈,看着楚易安几个眨眼就已经消失在了他视线里,只能跟上。 只是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楚易安被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半搂在怀中。 那女子长相温婉,看人的眼神缱绻得好像要拉丝。 秦胜:…… 楚易安嘴角抽抽,刚刚跑太快撞人了,她赶忙从人怀里退出来,利索的道歉:“对不起这位姑娘,你、你没事?” 抬头一看,看到女子那绝美的面容楚易安脸可耻的红了,连说话都磕巴起来:“这、这位姑娘,我、我有没有撞、撞疼你?” 秦胜:…… 她不仅磕巴,还夹了起来,扭捏的嗓音听的秦胜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看到楚易安的眼神女子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为她添了不知多少风情。 楚易安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柔若无骨,皮肤光洁细腻。 楚易安内心疯狂尖叫不自觉的摸了几把,眼睛都要黏人家身上了:“今日、今日是我唐突了,我,我改日登门道歉,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秦胜:…… 秦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看楚易安那丢人现眼的样子,上前拎着她的后衣领把人给拎了开来。 手里柔软的小手溜走,楚易安不满的瞪向秦胜。 却见秦胜放开她朝着眼前的女子微微行礼,开口道:“内子有些猥……咳咳,惊扰公主殿下,还望恕罪。” 楚易安瞪大眼,视线重新落到那女子脸上,她、她是公主?! 啊啊身份这么尊贵对她还这么温柔!这样的女子要去哪里找? 楚易安简直激动地想原地转圈。 祁千兰捂嘴轻笑,看着楚易安,连说话声都温柔的能掐出水来:“无妨,第一次见到秦小将军的夫人,尊夫人,很是可爱。” 祁千兰知道自己长得美,只是会看着她犯花痴的大多都是男子,很是让人厌烦。 虽然很多女子也觉得她很美,不过多少会克制些,连直勾勾盯着她看都不会。 这还是第一次遇上楚易安这种不但不克制,还仗着女儿身公然吃她豆腐的。 第95章 任务六:请阻止公主和亲 秦胜那话说的确实没什么错,他这夫人……是稍微猥琐了些,不过并不惹人厌烦。 而此刻的楚易安:!! 她夸她了! 秦胜:…… 秦胜闭了闭眼。 祁千兰多看了楚易安几眼,朝她笑了笑:“那千兰便不打扰将军和夫人了。” 说完微微颔首,这才带着下人离开。 她一走,空气里有股香风在飘动,楚易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万分感叹。 真的太漂亮了,连头发丝都那么完美,背影也美的无懈可击。 不过人家到底是公主,不好交朋友,不然她以后肯定经常来找公主玩。 楚易安非常失落,转身离开。 只是才刚转过身,脑子里那道电子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任务触发成功。】 【任务六,请帮助大顺公主祁千兰,祁千兰乃大顺三公主,中宫皇后所出。】 【她生下来便受尽宠爱,父皇母后,哥哥姐姐都对她宠爱有加,祁千兰从小聪慧,饱读诗书,勤学琴棋书画。】 【可以说方方面面都被教养的极为出色。】 【但是近来北边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匈奴人好战,又有最好的战马,打起仗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更重要的是朝中官员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他们害怕大顺的军队打不过匈奴人,以至于损失更大,所以反战派官员在朝堂上提出让三公主祁千兰和亲匈奴。】 【三公主乃嫡公主,又已到婚嫁之年,若是让她和亲既能彰显对匈奴的看重,又能避免战争。】 【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能将损害降到最低。】 【祁千兰自然不愿意和亲,但她也知道她是大顺的公主,受百姓、受这个国家供养长大。】 【既然享受了公主的权利和待遇,在需要的时候她自会听从命令赶往匈奴和亲,换取国家安宁,百姓安康。】 【只是千兰公主博学多才,此去匈奴她会发现匈奴有很多地方与她的理想全都背道而驰,最终郁郁寡欢,短短几年便会死在匈奴,埋骨他乡。】 【国家安定、百姓安居是天下每一个人的责任,更是皇上、百官的责任,不该将这么沉重的担子压在一个人身上。】 【朝中众臣贪生怕死,试图以让公主和亲的方式换取短暂的和平。】 【可刀剑不握在自己手中,送一千个一万个公主过去又有何用?】 【哪怕换取了短暂的安宁,谁又能知道这安宁能持续到几时?匈奴会不会娶了公主仍旧不忘侵扰边境?】 【打仗不可怕,可怕的是懦弱,是一个国家上至君王下至朝臣的软弱。】 【若管理阶层的人全是软蛋,国家还有何未来可谈?】 【他们本该挺起胸膛护卫这大好河山,将锋利的刀刃对准外敌,可他们却将刀刃对准了自己人。】 【天下英雄出我辈,护国有很多种方法,而不是只有和亲这一条路可以走。】 【这不符合人夫系统全心全意为女性服务的核心价值观,我们立志要让每一位女性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并致力于让她们活出自我,活得精彩。】 【让她们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热爱每一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请宿主帮助祁千兰,阻止公主远嫁和亲。】 【任务奖励:本次任务不看完成度,若能顺利阻止公主和亲匈奴,奖励强身健体丹一颗、基础功法一套、系统出品精品短刃一把、以及增加宿主身上人夫属性数值若干。】 【友情提示:获得人夫属性有利于宿主在以后的任务中极大可能获取到任务目标的好感,帮助宿主更快完成任务。】 系统发布完任务后便沉寂了下去。 楚易安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她没有注意系统奖励,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句话上。 公主和亲…… 自古以来有多少公主都被送去了外邦和亲? 那些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的和没有留下名字的人不知凡几。 和亲或许能换来短暂的和平,可系统的话没有错,刀剑不握在自己手中,谁也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那位美丽温柔的公主若真被送去匈奴……便只有几年能活了。 楚易安抬头看天,今日天气倒是好了起来,她却感到分外压抑。 公主和亲乃是国事,国家外交的一种手段,她……到底要怎么阻止? 皇上和朝臣难道会因为她说几句话而放弃让公主和亲? 楚易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跟着秦胜步伐沉重的朝着皇宫外走去。 秦胜感觉楚易安沉默得有点不正常,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看,秦胜不禁有些好奇:“离开公主让你这么不开心?” 楚易安:…… 她现在在忧国忧民,考虑江山社稷,不要打断她?ok? 秦胜叹气:“我一直都知道你好男色,倒是没想过你还好女色,公主确实生的貌美,只是,你……不能这么打她主意。” 楚易安:…… 楚易安瞪了秦胜一眼,都没心思忧国忧民了:“瞎说什么?我只是单纯欣赏公主的美貌,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秦胜更好奇了:“那你在愁什么?” 楚易安又低下头来。 一看她那不愿意说的样子秦胜不由沉思,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愁什么。 只能再次问道:“你与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也说不准。” 楚易安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虽然偶尔有点小机灵,但在大事上向来都很被动。 跟先天后天形成的没什么关系,智商情商摆在这里,不多出去见见世面吃点苦头很多东西没办法提升。 但是要让她为了提升双商去外头多多吃苦,她倒也没有这么想不开。 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有些人喜欢挑战自己。 越是艰难的处境他们就越兴奋,不断突破自我的极限会让他们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和征服感。 但是楚易安不一样,她只喜欢待在舒适圈,这让她最舒适。 俗称摆烂。 想了想,楚易安转圜了一下,小声问秦胜:“我看公主的年龄好像跟我差不多,她的亲事……定了吗?” 第96章 孽女,你居然让皇上把我流放到金河岭?! 秦胜抿唇,眼中多了抹复杂:“没有。” 楚易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挺让人怀疑的。 她又瞅了秦胜一眼,秦胜这厮连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么离谱的事都能猜到,那其他的呢?是不是也能猜到? 不过她都从另一个世界来这里了,有点古怪在身上好像也能说得过去啊。 略一思索,楚易安还是问了出来:“那个,秦胜,匈奴那边,最近还好吗?” 秦胜几乎是瞬间便知道了楚易安在想什么,朝她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楚易安嗯了声,跟着秦胜回了国公府,直奔浮华院。 进了院子秦胜才开口道:“那边最近不是太好,时不时便有匈奴军队去附近的村子抢劫杀人。” “这还只是开始,等过段时间他们的行为只会更猖狂,从侵扰变成小规模的战争,试探大顺的态度。” “朝堂上也在吵这件事,已经有人提出要让公主去和亲了。” 秦胜说到这停了一下,眼中闪过抹厌恶,接着道:“皇上虽然拒绝了,但等过段时间他们提的多了,匈奴更过分了,怕是也会答应下来。” “至于和亲公主,便是你方才见到的那位。” 抿了抿唇,秦胜坐了下来,心头多了些烦乱:“千兰公主性子温婉,素来端庄得体。” “若是皇上派她和亲,她断然不会拒绝,只是她那样的性子,去了怕是很难长寿。” 楚易安:…… 这厮……真是把每个人都看得这么透啊。 结合系统的话来看,秦胜还真没猜错,和亲过去后公主确实难以长寿,才短短几年便郁郁寡欢而死。 也难得楚易安能从秦胜嘴里听到皇家一句好话,要知道连祁泽在秦胜这都没有一点面子的。 楚易安很是惆怅:“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公主和亲吗?” 秦胜掀开眼皮看向楚易安,盯着她看了会收回眼神:“这是国事,不是那么容易阻止的。” 若是那群老顽固非要送公主过去,皇上不能坚持自己心念动摇,很快便会下旨让公主和亲。 现在还没有下旨,做些什么也许能改变皇上的决定。 可一旦皇上下旨和亲,那几乎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楚易安若想阻止公主和亲,几乎不可能。 楚易安更愁了,声音委委屈屈:“公主不能和亲,任何女子都不能和亲。” 秦胜朝她看了过去,楚易安突然坐直身体支棱起来,瞪着秦胜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他们为何没有这样的气节?” “非要送公主去和亲?这除了彰显他们的懦弱无能之外还有其他的用处吗?” 别的朝代送公主和亲换取和平后都赶快发展,但是大顺皇帝,公主送过去就送过去了,他能发展什么? 楚易安真是恨铁不成钢,你都当皇上了,能不能有点气节? 给我派兵打啊!狠狠的打!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秦胜看着楚易安久久没有说话,内心深处却因为这几句简短的话激起了滔天巨浪。 秦胜不知何等帝王才能说出这般硬气的话,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叫一个国家的脊梁瞬间挺直,让人见识到了这个王朝的骨气。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垂下眼睫,心绪难平到不知该说什么。 楚易安咬了咬牙低下头来:“要不我换个笔名再写个故事?我们两个故事一起写?” 对此秦胜却摇头,否定了她这个想法:“现在不是时候,这时候写这个,目的太明显了,很容易成为朝臣攻击的对象,也很容易被列为禁书。” 而且皇上学习如何成为明君是需要时间的,不是强行给他把什么观念灌输下去他立马就能照着做。 就算是照着做了最后也只是给自己惹一大堆麻烦,没有一点用处。 明君之所以是明君,是因为他们知道该如何治世,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国家变得强大,皇上显然暂时没有这样的能力。 若是没有强大的军队和军事实力作为后盾,他脊梁骨挺得再直也能被敲断。 一旦敲断便很难再长回来,这腰怕是得弯一辈子了。 秦胜实在不想一辈子被匈奴踩在脚下受窝囊气。 与其如此,倒不如给他学习的时间,让他赶紧成长。 揠苗助长,终究不是良策。 楚易安丧气不已,在桌上趴了好几分钟又重新打起精神来。 她唰的站了起来,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秦胜!今天晚上不休息了,我们连夜这书写完,写完后就写其他东西。” 秦胜:…… 秦胜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这么着急:“你觉得写得完吗?按这个进度,我觉得写不完。” 楚易安:…… 现在还在写秦孝公,能写完才有鬼了,但是请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 楚易安刚走到桌边坐下,都还没开始看昨天夜里写好的稿纸门突然被人敲响。 小芙站在门外道:“小姐,老爷、楚大人来了,要见你。” 楚易安:…… 一看就是来找她麻烦的:“不见,让他赶紧走。” 小芙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道:“他说他是来道歉的。” 道歉? 楚易安来了兴趣:“他竟然会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我得去看看,秦胜你等我一会,就一炷香,一炷香我就回来,绝对耽搁不了什么。他都要走了,我怎么都得送送不是?” 秦胜:…… 楚易安说完赶紧跑到正院,一去就看到楚修远坐在那喝茶。 秦国公不在府里,秦大哥在招待他。 她兴冲冲冲过去还没听到道歉呢,楚修远就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孽女!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我就知道我要是说我来骂你你肯定不会出来,我一说我来道歉你马上就来了,孽女!” 楚易安:…… 爹的最讨厌有人跟她玩心计了。 楚易安脸色扭曲。 楚修远脸色更扭曲:“我是你爹!你居然让皇上把你爹流放到金河岭?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楚易安瞪眼,老不服气了:“老登我劝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流放?” “那叫升官!连升两品!离了我谁还能让你连升两品光荣赴任啊?” “皇上本来想贬你的官的,是我据理力争不畏生死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才为你保住了最后的颜面!你现在却来怪我?” “我就该劝说皇上把你贬去金河岭,而不是升了官再让你去!你不识好歹,真是气死我了!” 第97章 修远啊,我是相信你的! 楚易安真的要被气死了。 楚修远为官多年,没事就爱在朝堂上喷皇上,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意识到皇上被他得罪的有多狠吗? 以前没弄死他是怕落人口实被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可要找个由头治他的罪却不是什么难事。 皇上对他的忍耐显然到了极限,这次肯定是要贬楚修远的官的。 不只要贬,还要狠狠地贬。 只是觉得她的提议也还可以,升楚修远的官再远远的把人打发走不仅不会落人话柄,说不得人家还要夸赞他心胸宽广。 不然以楚修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这会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站在她面前指责她? 楚易安瞪着楚修远,越看越觉得这人是真不识好歹,她就该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让皇上将楚修远贬出盛京再打发远一点。 运气好点他们这辈子都不用再见了。 而看到楚易安眼底的愤怒楚修远的怒火僵在了脸上,他感到一丝丝茫然。 啊?是……是这样吗? 是他误会楚易安了? 但是下一秒楚修远又梗着脖子道:“不管怎么说金河岭也太远了,冬季严寒,你完全可以给皇上提议让我去一个好点的地方啊。” “我都这把岁数了,这几年身子骨大不如前,这远去金河岭,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走到那。” 说着楚修远非常的委屈,前途无望,他感觉自己迟早客死他乡,竟没忍住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就算楚易安怨他,可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啊。 她撺掇华氏跟他和离他都不说什么了,这些年确实是他没考虑过家里人的感受。 可他在慢慢改,试图让华氏重新接受他。 但是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会突然下旨让他离京,还是去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要真去了,楚修远觉得他非死在半路不可。 就算幸运抵达了金河岭,怕是也很难坚持下来,那边又穷又冷,他在盛京呆惯了,如何习惯得了那边的天气? 楚修远很委屈,楚易安是他闺女啊!心怎么能这么狠? 听着楚修远低声哭泣的楚易安:…… 楚易安深吸口气,这也就是楚修远现在是她爹,但凡是别人她已经一巴掌呼上去了。 楚易安忍了又忍,压下心里漫上来的那股邪火后拍着楚修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修远啊,这些年你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你应该知道皇上是很讨厌你的。” “可是皇上却还是升了你的官,这才让你去金河岭,你可知为什么?” 楚修远更难过了,哭泣声都停了下来:“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爹啊!!” 楚易安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这不重要,你看看,金河岭虽然远了些,冷了些,穷了些,民风彪悍了些……” 楚修远又想哭了。 楚易安赶忙道:“可那边有最肥沃的土地啊,只要熬过了那阵子就好了,等到夏天,你自己掰着指头数数有几个地方能比得上那边凉快?” “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瞅着不好的地方一个劲的想。” “听话,去了那边之后好好努力,修远啊,你是有大才的人,前年高中状元的那个谁、叫什么来着?” 楚修远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游轩宇。” “对,就是游轩宇,他可是得了你的指点才能顺利高中状元的,你这般大才你不觉得放在盛京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浪费了吗?” “为什么?因为来盛京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学有所成,是来参加殿试的。” “而其他人都有各自的老师,盛京周边还有四大书院,大部分的学子都去了书院里。” “修远啊,我知道你这人比起做御史其实更擅长教化百姓,可是到底什么地方才更需要教化?” “没错,金河岭!” 楚修远:……你别忽悠我,真的。 楚易安恨铁不成钢:“你不觉得指点已经学有所成的学子没什么意思吗?就算得了你的指点,出去了人家也不会说你是他的老师。” “那当然是得从零开始啊,把一个人从零培养成进士,你不觉得这才更有成就感吗?” “今日你虽离京,可能很多人会笑话你,可是我知道爹你根本不在意。” “别人的眼光与你何干?爹你为什么会被皇上安排出京?那是因为我爹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精神。” 看楚易安停了下来,楚修远咽了口口水,眼中亮起期待,追问道:“什么精神?” 对上楚修远的眼神,楚易安更加语重心长,拍着他肩膀的手也更用力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所以你才会离京。” “但是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带着你无数学有所成的学子重回京城,到那时让那些嘲笑你的人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对的!” “修远,四十岁正是奋斗的好年纪啊!不可浪费光阴,而且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错!” “你一定能做出一番伟大的功绩来,让我们这些儿女脸上都有光,日后也能挺直腰板跟人说话。” 坐在一旁看着的秦淮书:…… 总觉得他这弟妹的眼神坚定得透出股邪乎劲儿。 这洗脑的能力也是。 楚修远看着楚易安,楚易安朝他重重点头,眼里全是对他的信任,坚定不移。 楚修远眼眶又湿润了。 原来,他闺女这么信任他…… 他突然感觉前面的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了,至少再也不是刀山火海。 好像去金河岭才能更好的发挥他的人生价值。 楚易安说的没错,他就是因为不想哄皇上开心才会被外放。 这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他不愿意与其他人同流合污,侍弄权贵。 但是凭他的能力,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金河岭,他迟早会有返回盛京的一天。 等到那时,他要风风光光的回来,告诉所有人,他楚修远就算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能过得很好,还能有一番功绩。 楚修远抿紧了唇,眼中逐渐透出丝坚定。 他也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楚易安的肩膀,语气再也没有质疑。 “易安,以前是爹对不起你们,但是爹已经知道错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替我照顾好你母亲。” “你们在盛京好好的,等我回来。”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楚易安一眼,扭头头也不回的走了,步伐稳健而坚定,连脊背都挺了起来。 楚易安:…… 楚易安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老登送走了。 她也不指望楚修远能做出什么功绩,只要别惹事,别欺压百姓就好。 楚易安只是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但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这鸡血打猛了,导致楚修远去了金河岭后真的大刀阔斧搞起了教化。 由于常年的坚持还真让他做出了番成绩,也为大顺带来了不少可用之才。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楚易安算了算时间,给楚修远洗脑了太久,马上就要到一炷香了。 她得赶紧回去。 转身的瞬间又想起来这还坐着个大哥呢,楚易安扭头朝秦淮书看去,然后就看到了秦淮书复杂的表情。 楚易安老脸一红,朝他微微见礼后转身就跑,溜得飞快。 第98章 秦孝公墨家总院论政 跑回浮华院后楚易安灌了好几杯凉水,秦胜无语的看着她:“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慢慢走就是。” 楚易安大口喘着气:“说了一炷香就是一炷香,咱们要守时,不能失信。” 秦胜不置可否,转而问起楚修远来:“岳父大人那边可需要派人打点?” 楚易安摇头:“不必,让他自己处理去。” 说完走到桌案前坐下,看了眼之前写好的内容,完全将楚修远抛到了脑后。 秦胜也走到桌案后坐下,铺好纸,提笔。 在这件事上他们真是出奇的默契,只说一句就真的再也不提楚修远了,而是专心做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上次写到墨家巨子派人诛杀秦孝公和卫鞅,卫鞅这边诛杀他的人被一股不知名势力拦了下来,还放了把火,那些人大喊墨家弟子杀人放火后就跑没了影。 秦孝公那边逃过一劫后打算亲自前往神农大山深处寻找墨家总院。 墨家虽然不是国家,也不是什么很强势的杀手组织,只是学派团体。 但这种以天道正义自居且横行天下的学派团体在百年间已经形成了一种蔑视天下的霸气。 所以在听说了卫鞅杀了七百多人和杀了县令后才敢对秦孝公和卫鞅发布诛杀令,完全不惧怕秦国乃一个国家,要铲除墨家其实并非难事。 不过墨家声名在外,口碑极好,贸然对墨家下手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会引发很大动荡不说,还会被各家讨伐。 这显然不是孝公想看到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劝说墨家放弃诛杀他和卫鞅。 孝公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顺利抵达墨家总院,并与无数墨家弟子展开论政。 虽然过程诸多坎坷,孝公言辞犀利到几次惹怒墨家众弟子险些被杀。 不过还好,他的话虽未必打动了墨家弟子,却打动了一直在背后默默观察一切的墨家巨子。 就在众弟子摆阵想要诛杀秦孝公时,墨家巨子出来阻止了那一切,并奉孝公为座上宾。 至此,孝公和墨家化干戈为玉帛,不仅赢得了墨家的支持,还化解了很大麻烦。 这一段看的秦胜啧啧称奇:“孝公属实艺高人胆大,明知墨家众人都想杀他还敢只身前往,态度始终不卑不亢,论政有理有据,还能说服墨家巨子,属实难得。” “这要是换了上头那位,别说跟墨家众人争论了,让他一个人去找墨家总院怕是都不行。” 他不仅惜权,还惜命,任何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存在都会被他想办法抹除。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算是被他学到了极致,不,应该说学过了头。 有这心思倒不如用在抵御外敌上,却偏偏对准自己人,秦胜实在是不知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心里的郁气。 他要是有孝公的一半好就好了。 听秦胜这么说楚易安笑了笑:“其实真挺凶险的,好几次秦孝公都差点被杀,这要是说服不了墨家巨子,他是真的无法活着离开墨家总院。” “他若是死了,卫鞅的变法也很难再继续下去。” 别说变法了,卫鞅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些被他得罪的人个个都恨不得弄死他。 墨家总院这边的事情结束,接下来便是太子封地的问题了,之前因为废除井田制太子封地也被收了回来。 卫鞅这个不通人情的政客思来想去居然觉得自己这做法是不是太过了,还是得保留太子封地。 于是便让太子自己选一块地作为封地。 太子非常开心,自然选了以前的封地,郿县。 然后就有了前边提到的太子嬴驷大肆屠杀白氏族人引发孟西白三族交农请命的荒唐事。 孝公听说这件事时正在外巡视,匆忙赶回栎阳已是两个月后。 回来的第一时间是去看望嬴虔,嬴虔无端遭此横祸被割去鼻子,现如今已是彻底退出了变法中心,把自己封在了府邸。 孝公怎么说都说不动他,若是可以,他当然希望嬴虔能继续支持变法。 无奈离开后他便去看了太子,气的差点把人弄死。 秦孝公愤怒直言,若当时在栎阳的人是他而不是卫鞅,这件事让他来处置的话,他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嬴驷平民愤,也不至于让嬴虔无端蒙受此冤。 正因为留在栎阳的是卫鞅,这才保了他一条命。 秦孝公虽然没有杀太子,却对太子失望至极,废了他太子之位。 让他以游学士子的身份去秦国游历,好好看看现如今的秦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而不是只知道读死书,害人害己。 太子嬴驷也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没有多说,拜别孝公后便独自离开了栎阳。 第99章 秦国等这场战争已经等了很久了 若要说卫鞅是罕见的强臣,那秦孝公就是罕见的明君,他没有寻常国君惜权如命的弱点。 秦孝公想的很多,秦国变法正是关键时刻,可是卫鞅已经被彻底孤立,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世族元老的冷漠疏离。 嬴虔的退出宣告了秦国世族大臣全部退出了变法势力。 这个时候如果变法出现混乱、意外或者是某些方面的失败,定然会引起那些势力的反扑,秦国必然生出动荡。 他和卫鞅都会死在复辟势力的复仇里。 若想要避开这样的结局,就必须保证变法顺利进行。 可似乎很多人都在等着他和卫鞅生出嫌隙,嬴虔受刑不就是一种信号吗? 嬴虔是公卿贵族,手握大权,又是孝公的庶兄,卫鞅却敢处置他,秦孝公不可能没有反应。 秦孝公清楚的意识到,若是他和卫鞅不能形成坚实的结盟,后边怕是很难继续。 只是他没有跟卫鞅说这些,而是跟卫鞅聊起了第二次变法。 卫鞅的法令是分批次的,之前是第一批,解决的是田制军功这些问题,第二次变法重点在于国计民生等方面了。 秦国人少,卫鞅首先针对的便是这点。 秦国有很多荒芜的土地,而正好韩赵魏三国有很多没地可种的百姓,若能让这些人移民来秦国,便能解决秦国人口的问题。 而其他法令,包括施行郡县制,推行个体小家庭政策,统一度量衡,建立新军制。 商议过后秦孝公便走了,只是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跟卫鞅形成结实的同盟 让卫鞅迎娶公主。 用这个举动告诉那些世族元老,他和卫鞅的结盟坚不可破。 只是那时卫鞅已经有了未婚妻,为此甚至生出了退出秦国的念头,还让人提醒秦孝公栎阳不适合做都城,要赶紧打算迁都的事。 只是他那未婚妻看的很透彻,卫鞅是天生的铁腕政治家,就算跟着她退隐山林他们也很难长久的快乐下去。 激情褪去,卫鞅定会怀念在秦国和秦孝公惺惺相惜的日子。 与其头脑一热收拾东西离开,倒不如让卫鞅留在秦国。 毕竟离开秦国,外边再也没有哪个国家的国君会像秦孝公这样包容卫鞅了。 只是卫鞅执意要跟她离开,没办法,她只能不告而别。 楚易安将卫鞅的未婚妻白雪写的很是透彻,透彻到秦胜都不免有些动容。 儿女私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好像永远都没那么拿得出手,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秦胜叹气:“有情人难成眷属,可细细看来卫鞅的性子确实更适合留在秦国些,在魏国得不到重视,来到秦国虽常忙碌到夜不能寐,可卫鞅自己是沉浸在这种忙碌里的。” 楚易安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他毕竟是天生的铁腕政治家嘛,更适合走治国这条路线。” 若是不能继续发光发热,卫鞅余生可能确实难以再快乐起来。 就算现在再爱白雪,以后相处久了,激情褪去可能也会生出怨言来。 秦胜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接下来该是他和公主的大婚了。” 楚易安点头:“差不多。” 公主和卫鞅的结合打乱了不知多少人的如意算盘,尤其是甘龙。 卫鞅这人虽有才干却不通人情,这种人其实很好对付,甘龙也不怕他。 只是秦孝公这个年轻的君王好似天生的权谋奇才,能将他的打算看的一清二楚还能很快击破,这让甘龙感到莫名的畏惧。 公主和左庶长即将大婚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秦孝公借机将卫鞅从左庶长提拔为了囊括军政大权的大良造,兼行丞相和上将军职权。 不止如此,他还将嬴虔的部分军权和分散在孟西白三族将领那的军权全部转移给了卫鞅。 一跃六级,总揽军政大权,这样的卫鞅还有谁能撼动? 说到这楚易安心里不免担心,停了下来,提醒秦胜:“你别多想啊,秦孝公是秦孝公,上头那位是上头那位,你别再默默比较了。” 秦胜:…… 秦胜从桌案里抬起头来:“本来没想比较的,你这么一说,有点想了。” 楚易安:…… 秦胜勾唇笑了笑:“放心,不会的,而且老实说,上头那位……其实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只是这才刚开始,这种变化还不明显。 秦胜也只是敏锐的察觉了一点而已,可他到底能变化到哪一步,秦胜就不知道了。 但要让他像秦孝公一样敢将几乎所有大权都给卫鞅,他怕是不敢的。 秦胜也不奢望他敢,他只要别多想就行了。 秦胜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不由问道:“秦国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开篇就在商讨如何分割秦国土地的六国都在做什么?” “怎的就看着秦国发展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不怕打不过秦国反被吞并吗?” 楚易安摇头:“他们没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明天晚上就能写到,我们先继续,后边内容暂时不是很多了。” “主要是迁新都和军制方面的改革。” “前面不是说了吗?栎阳不适合作为都城,于是卫鞅让人到处勘察地形,他又亲自去看了之后,选了个他觉得还不错的地方作为新都城的选址,与孝公商议后便开始命人修建了。” “卫鞅为新都城取名咸阳。” “建造咸阳之时墨家学派还派了人下山帮忙修建呢。” 说到这楚易安很是感慨,前面还对秦孝公和卫鞅喊打喊杀,现在却能派人来帮忙。 若不是孝公据理力争,墨家怕是很难和他们和谐共处。 新都的建造估计要五六年时间,迁都时间几乎跟魏国是同时,秦孝公心情很是不错。 接下来就是军制方面的改革和落实了。 秦国的军制改革,大家可以靠自己的本事立功封爵,所有人心头都憋着口气,拼命训练的同时都在期待着有一场大战到来。 身为将士,没有战争,他们如何立功?如何封爵?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之间秦国军队已今非昔比。 而恰巧正在这时,斥候星夜急报,山东有变。 楚国联络中原意图攻秦。 魏国正在秘密准备吞并赵国韩国。 齐国和燕国结盟,意图逼迫秦国割地。 秦孝公和卫鞅听到消息对视沉默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只是他们,秦国的军队也等了很久,全都已经饥渴难耐按捺不住了。 第100章 小胜从小就爱吃这个 故事写到这天色已经不早,秦胜放下笔催楚易安去睡觉后,自己则起身开门离开了浮华院,去了秦淮书的院子。 去时书房里正亮着灯,秦胜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边传来秦淮书的声音后才推门进去。 秦淮书手中正拿着张纸条,上边不知写了什么,让他向来温和的脸上多了丝凝重。 秦胜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在秦淮书对面坐了下来:“大哥,收到那边传来的消息了吗?” 秦淮书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刚送来的,你看看。” 秦胜接过纸条,看着上边的字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来,深邃的瞳孔里闪过抹暗芒。 沉默了会,秦淮书问他:“你如何想?” 秦胜身子后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有些惆怅和茫然:“我如何想重要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秦淮书皱了皱眉,认真看着他,语气严肃了些:“小胜,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秦家军沉寂了太久,大顺也太多年没有真正打过一场大仗。” “以至于朝廷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酒囊饭袋,一有事首先想的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先求饶……” 秦淮书略一停顿,缓缓吐出口浊气,接着道:“这段时日你好好练兵,空闲之时多陪陪弟妹,留在京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多了。” 秦胜抿了抿唇,看着秦淮书的眼睛:“你想如何说服皇上派兵出征?” 秦淮书垂下眼睫,将手中的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 火焰燃烧,一点点将那纸条吞噬殆尽,灼烧感从手上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将纸扔进了香炉里。 秦淮书笑了笑,抬头看向秦胜的瞬间,脸上又恢复了一贯温和的笑容。 “其实,我不太需要如何劝说皇上。” 秦胜愣了愣。 他盯着秦胜看了几秒,这才不急不缓的吐出后半句话:“我可以解决那些主张议和的人。” 他又垂下眼睫:“只要想办法解决了他们,问题不就解决了大半吗?” “既然皇上容易被他们左右,可若是没有了他们,再想要劝说皇上就会容易很多。” 秦胜张了张嘴,被他大胆的想法惊到了。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略一思索后眉头越皱越紧:“那些人身居高位,想解决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若要以这种方式帮他,秦胜觉得大可不必。 秦淮书嗯了声,轻轻点头:“想解决他们确实不易,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但这段时间要让他们失了圣宠却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我并不需要这么快就要了他们的命,或是让皇上贬他们的官,我只需要皇上这段时间厌弃他们便可,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比起大刀阔斧的动作弄死那么多人,这种略显温和的手段显然更保险些。 秦胜抿唇,秦淮书心中向来有成算,决定的事不太容易改变,他只能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秦淮书摇了摇头,看向了他:“这件事交给我与你二哥处理便好。” “小胜,你不必如此丧气,出了事有大哥和二哥顶在前头,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秦胜垂下眼睫,隐去了眼底涌出的各种情绪,轻轻嗯了声。 秦淮书叹了口气,起身从桌上端了盘蜜枣过来放到秦胜面前:“这么多年了,你也就喜欢吃这个。” 秦胜:…… 秦胜的脸顿时黑了:“我现在不喜欢了,拿走。” 秦淮书轻笑一声,眸光温和的看着他:“真不喜欢吃了?” 秦胜咬牙,语气坚定:“不喜欢吃了!” 他的语气顿时带上了几分失落:“好,看来小胜是真的长大了。” 秦胜:…… 秦胜牙酸不已,噌一下站了起来:“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吃。”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扭头大步走到秦淮书面前低头看着他。 秦淮书好笑的看着秦胜。 秦胜弯腰从盘子里拿了颗蜜枣塞进嘴里,哼了声:“走了,剩下的给你了。”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嗯,谢谢小胜。” 秦胜心情很好的回了浮华院,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进去时楚易安已经睡得像头猪,头埋在被子里拱了拱。 秦胜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捏住了楚易安的鼻子。 楚易安哼了几声脑袋滚了滚,没醒。 他轻笑一声放开了楚易安,走到一旁的软榻睡下。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觉醒来楚易安神清气爽,洗漱一番出去时又见秦胜在院子里练武。 身姿飘逸,动作灵活,帅楚易安一脸。 她盯着秦胜看了好一会,突然发现这人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以往虽然每天都会练武,但从没见他哪天练的这么起劲过。 楚易安看的啧啧称奇,等秦胜停下来才好奇的问道:“是有什么喜事吗?你心情好像很好啊,快分享一下,让我也开心开心。” 秦胜将剑插回剑鞘摇了摇头:“没有。” 楚易安撇嘴:“小气。” 秦胜抿唇,领兵出征这件事还没定下来,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动,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告诉她。 就算要说,也等皇上有明确要派兵出征的意愿后再说不迟。 只是想到他和楚易安写书这事时心情多少沉了下来。 他若是离京了,日后谁来为楚易安执笔? 楚易安是真觉得这人奇怪,刚才心情还很好的样子,转眼看去这心情好像又不那么好了。 秦胜吐出口气,问楚易安:“今日有何安排?” 楚易安瞅了他一眼:“你今日也休沐?” 秦胜摇头:“今日当值,就是问问。” 楚易安哦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我打算去书肆那边看看,马上就要写到六国了,我听听他们的真人评价去。” 秦胜点头:“后边的内容其实挺让人期待的,你这时候去就不怕挨骂吗?” 写到正精彩的地方你却停了下来,这不得挨骂? 楚易安瞪眼:“不可能!我写的这般精彩谁敢骂我?” 秦胜:“……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太精彩了,所以挨骂?” 楚易安略一思索,顶多被骂断章狗嘛,她懂,能接受。 她嘿嘿笑了笑:“他们骂的是大鹏,跟我楚易安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可以骂回去啊,我以前峡谷一喷九喷的我自己都害怕的好吗?一点不带怂的。” 秦胜:…… 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算了:“成,你尽管喷,我多安排点人跟着你,免得你挨打。” 楚易安:…… 第101章 卫鞅是谁的弟子来着? 去了主院同秦家人吃过早饭后,楚易安就带着小芙和下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国公府。 她的书是在青山书肆以及青山书肆名下的其他一些书肆进行发售的,想知道一手的消息,自然得去青山书肆。 好在青山书肆离得不是很远,楚易安的马车行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青山书肆就开在青山书院的门口不远处,主要是为了方便书肆的学子们购买自己需要的书籍,同时也赚点钱。 楚易安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了书院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看,只看到偌大一座书院坐落在那,未曾看到学子们的身影。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都起的很早,现在是晨读时间,倒是没人出来。 连带着书肆也是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学子在书肆里帮忙。 有些是帮书肆抄书以此赚点银钱,有些则是过来买点要用的东西,行色匆忙,买了就拿着东西赶忙跑回书肆,跑的飞快。 楚易安张大嘴,她一直都知道古人向来尊师重道,学生们对老师都是尊敬有加。 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上课也迟到啊。 小芙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一脸真诚的问楚易安:“小姐,你看他们迟到的样子,像不像你以前翻墙出去玩差点错过时间着急忙慌往家里赶的样子?” 楚易安:…… 楚易安一把捂住了小芙的嘴:“谁翻墙出去玩了?谁?!” 小芙瞪圆了眼睛,赶忙指着自己瓮声瓮气的道:“我,是我,我出去了!” 楚易安这才放开了她,满意了。 小芙委屈巴巴的瞅着她,然后欢天喜地的跟着楚易安下了马车,走进了青山书肆。 书肆里没几个人,掌柜的看到她热心的问道:“不知姑娘要买什么书籍?” 楚易安:“随便看看。” “那您随意。”说完后又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 楚易安在书肆里转了转。 青山书肆挺大的,书籍琳琅满目,但是一眼看去几乎都是一些圣人书籍,四书五经,通义,古诗词,还有些话本子等等。 而那本《大秦帝国》则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走进书肆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它。 楚易安走过去拿起一本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不得不说青山书肆的动作是真的很快,她昨天晚上写的内容已经连夜拓印了出来。 一旁的小芙看到这书很是好奇:“《大秦帝国》?有这个王朝吗?” 说完也拿了本书翻了起来。 楚易安手上动作微顿,不动声色看向了小芙,这丫头翻开了第一页。 小芙对典籍类的书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太无趣催眠了些,是以平日里大多看些话本子之类的书籍解闷。 但是楚易安敏锐的注意到只不过翻了几页她就好像沉浸在了书里。 古人看书没有一目十行的习惯,都是仔仔细细的看,小芙也不例外,看的很是细致。 看着看着捧着书就走到了光线好一点的地方,完全把楚易安忘在了脑后。 楚易安心生自豪,虽说这是本史书,但就是能吸引到不同世界的人啊。 看,连小芙这不爱看书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了进去。 楚易安也拿着书走到了一个光线还不错的地方。 视线落在纸上却没聚焦,她的心神显然在另一个地方。 等了好一会,书院里传来一阵沉闷的鼓声。 楚易安眼睛顿时亮了,他们总算是下课了,她都要坐不住了。 古代的书院通知学生上课下课的方式有很多种,击鼓、敲钟、摇铃,或者派人喊话等,方式不尽相同。 青山书院是击鼓,通过不同的鼓声节奏传达不同的含义。 鼓声急促且连续表示上课,鼓声缓慢则表示下课。 当然还能通过鼓声传达其他的信息,只是楚易安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不是很清楚。 又稍微等了会,一群穿着青山书院服饰的学子飞快朝着书肆跑了过来,连掌柜也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书。 那群人一进来就直奔《大秦帝国》所在的书架,很快便将放在书架上的书一抢而空。 抢到的人兴奋不已,付了钱拿着书就翻阅起来。 没抢到的则不满的瞪着掌柜:“赶紧把拓印好的都搬出来,你就每日里放外头不就得了?还藏起来?” 掌柜笑着让人将《大秦帝国》的库存书籍都搬了出来:“这不是放外边不方便吗?” 其他学子哼了一声,指着别的书架:“这些书摆放许久了反正也没人买,收拾收拾腾地方呗。” 掌柜笑了笑没答话。 笑话,《大秦帝国》根本就不愁销量,反而是其他书,就是想靠这书带动其他书籍的销量,怎么可能真把书架都清空了就只放一本《大秦帝国》? 这书的销量一直不错,已经是青山书肆主要销售的书籍,每日里拓印的数量都在增加,一般情况下都能满足书院学生买书需求。 众学子买到了想买的书各个心满意足,有些人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地上看了起来。 他们看书的速度不快,但是内容并不是太多,很快就看完了。 众学子不死心的又往后翻,却是什么都没有。 顿时怒从心头起,大骂道:“这、怎么停在这个地方?山东六国有变,然后呢?” “啧啧啧,不用想都知道后边肯定是秦国征战六国了,闭着眼睛我都能猜到接下来定是连连苦战,也不知秦孝公和卫鞅要花多少时间才能一统六国。” “不是,我仔细思索了一下,秦国的武将好像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啊。 就一个嬴虔还避世不出了,还有个车英也还不成熟。真要打起来的话,派谁上啊?总不至于秦孝公这个国君亲自上? 军队倒是起来了,但是将领却……唉。” “我倒是觉得不无可能,孝公很小就跟着秦献公上战场打仗了,指挥战斗的能力肯定不弱,他来指挥,好似没什么不妥。” “想什么呢?御驾亲征岂是那么容易的?孝公若出了什么事,让卫鞅一个人继续变法?” “不过孝公和卫鞅都不担心将领的问题,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吗?总不能让卫鞅这个文臣上?” “我有个问题想问,话说,卫鞅是谁的弟子来着?你们还记得吗?” “前边好像提到过,卫鞅应该是鬼谷子门下弟子……” 说到这众人都沉默下来,全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鬼谷子?! 鬼谷子门下弟子擅什么? 法学、兵学、权谋…… 第102章 最新章 引发皇帝自省 这么说来卫鞅还真可能懂得如何排兵布阵。 听到他们的讨论楚易安低下头来,怕人看到她脸上快憋不住的笑。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卫鞅不仅擅长法学,还擅长兵学。 甚至兵学一道上的造诣远超法学,只是以前秦国不强,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这才把自己的本事都用在了法学上。 等秦孝公知道卫鞅还懂兵学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卫鞅的老师一开始觉得他有兵学的天赋便让他学习兵学,他五年就给学完了,自己又转修了法学学习如何治理国家。 他这样的,妥妥的大才啊。 也是亏得魏国国君有眼无珠,不听公叔痤的话,要么重用卫鞅,要么弄死卫鞅,反而让他离开了魏国。 这才有了秦国的今天,也为魏国日后埋下了隐患。 众学子的讨论还在继续:“不、不会,他法学一道上的造诣已是登峰造极,多少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他这样的高度,你告诉我他还懂兵学?” 楚易安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哦,好像是这群学生集体破防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将兵学和法学同时学到极致!!绝对不可能!哈哈,哈哈!” “烂书,这就是本烂书,不看了!哈,再也不看了,烂书!” “大鹏先生是不是把卫鞅设定的太全能了些?这不符合常理啊,好歹也正常一点。 你说他是法学人才,有旷世之才,我觉得很合理。 你现在还要来个卫鞅还擅长指挥作战?还是兵学奇才? 那我寒窗二十年算什么?卫鞅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早已经学有所成被公叔痤这个老将忌惮了啊。 我他妈三十出头了连个贡士都没考上!!” “不看了不看了,什么人啊真是,走了走了,读书去了。” 楚易安憋着笑差点没憋住,原来古代的学生也这么容易破防啊。 卫鞅这样的大才那么多人里也就出了一个,优秀点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 她静静的瞅着那群学子骂骂咧咧,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大战上,反而都在骂她把卫鞅设定的太全能了。 她又不是造物主,这都是历史啊,人家就是这么全能她能有什么办法?把卫鞅的能力给他一键删除? 不过还是有学子表示可以接受的:“卫鞅勤学苦读,脑子本就比寻常人好使,我倒是觉得他会兵学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 “对啊,秦国将领目前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嬴虔了,可是嬴虔都退出变法了,秦孝公请了那么多次都没把人请出来。 车英也还不成熟,若是卫鞅没有统帅之才,秦国想要一统六国怕是还有不知多少弯路要走。 只希望大鹏先生能把后边的内容写的更精彩些,若是只是借着车英训练出来的军队就碾压般的战胜了别国军队,并顺利一统六国的话,这书就俗套了。” “我相信大鹏先生不会的,她心中自有考量,能设定出这么庞大的背景和纷乱的世界还能把它写清楚,应该就没想着让秦国很快一统六国,必然无比艰辛。 后边应该还有很多内容要写,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秦国一统六国了。” 楚易安:…… 书肆这边的谈论很热闹,楚易安听得很开心。 而与此同时,这书放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人快马加鞭送进了宫里,送到了皇上的桌案上。 看到最新更新的内容皇上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后边可能即将迎来的大战上,也没有放在卫鞅可能拥有的统帅之才上。 而是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秦孝公将卫鞅提拔为了大良造,还一举将很多权力都转移到了卫鞅手中,让他再也无法被人轻易撼动。 皇上盯着这段话看了很久,始终沉默不语,甚至都没心思继续看后边的内容。 将这么大的权力转交给卫鞅…… 秦孝公就真的不怕卫鞅造反吗? 卫鞅囊括军政大权,可以说是孝公之下第一人,已经是人臣权力的顶峰。 孝公还敢如此与他交心…… 皇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外边宫女太监站成好几排,每日从这里看出去时看到的景象好似都是这样,没有一点变化。 秦国的变化在书里日新月异,很多情节都没有写出来,所以给他一种秦国很轻易就成为了强国的错觉。 但是皇上知道其中有很多心酸和不易,只是都被大鹏先生隐去了,他作为皇上,是能想象到其中艰难的。 可是大鹏先生又在书里说,秦孝公没有普通君王惜权如命的弱点。 惜权如命…… 说的不就是他吗? 他又不由想到了秦家,其实细细想来,不管是秦家先祖还是秦家这一辈的几个孩子,这么多代人好像从来都没有谋反的念头。 只是功高震主,这才遭历任帝王忌惮。 皇上抿紧了唇,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又想到了先皇的罪己诏。 秦家这一代人的权力其实很多都已经被收了回来,远不如秦家先祖时期那么大。 他之所以这么介怀秦家,归根结底是先皇的罪己诏。 他下罪己诏便是在告诉天下,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皇帝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在污蔑秦家,因为忌惮秦家才一次又一次将他们杀的杀,贬的贬。 罪己诏虽然不是他下的,但那罪己诏是承认了祁家对不起秦家…… 皇上闭了闭眼,心中各种思绪翻涌,心绪难平。 他又扭头看向了桌上的书,走过去将书拿了起来。 却没有再翻开最后几页,而是将书翻到了前边。 为了使秦国强大,秦孝公发布求贤令,向列国求贤。 正是因为他在求贤令里细数了秦国历任昏庸的国君,致使秦国从称霸一方的诸侯国沦落为被人看不起的小国,诚恳的态度打动了很多人,这才招来了卫鞅,让秦国变法一步步变得强大。 秦国百姓没有怪罪秦孝公此举是不是不敬先祖,而是热泪盈眶的说早该如此了。 若国君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秦国迟早湮灭在六国征讨里,秦国的百姓也永远只能过着贫苦的日子。 一个国家若是只能任人欺凌,又有何未来可谈? 国家不强,百姓如何安康? 大顺如今虽然还算安宁,尽管边境常有骚扰却也还没引发大规模的战争。 可是其他国家呢? 他们真能一直与大顺相安无事下去吗? 在他还在谋算如何对付秦家时,他们是不是也同秦国一样已经开始努力发展?只等着有朝一日将大顺和周边列国一举吞并? 第103章 女扮男装的少女 皇上拿着书久久凝神,脑子里各种念头在汹涌,可到底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将《大秦帝国》的内容逐字逐句的反复观看。 大鹏先生既能写出这样的书,想来定是对很多东西了解的都很透彻,也不知是位怎样的人。 是他登基之后告老还乡的哪位大臣,还是在先皇时期就已经退出朝堂的高人? 可他既有这样的才干,为何他从未听说? 若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才曾经就站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皇上说什么都不会让此人就这么退出朝堂沉寂下去,定是高官厚禄的重用他。 可惜了…… 皇上合上书籍,心里万分叹息。 他派出去的人找不到大鹏先生,若是能找到,他定要好好请教大鹏先生很多问题,尤其是北边匈奴的事,他想听听大鹏先生的看法。 找不到大鹏先生,可当今世上又有谁的才能能比得上书中的卫鞅? 皇上思来想去,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一道年轻的身影。 卫鞅年纪轻轻尚且能辅佐秦孝公,那他呢? 他当真愿同卫鞅那般尽心竭力的辅佐他?从而放下过往的恩怨? …… 青山书肆 楚易安静静的听了学子们破防的声音听了不知多久,直到急促的鼓声传来,学子们不得不回去上课。 吵闹的青山书肆才又重新安静下来,变成了之前冷清的样子,掌柜也掏出了书接着看。 楚易安听到了想听的话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放下书去拉还沉浸在故事里无法自拔的小芙。 “小芙,走了,我们回去了。” 小芙茫然的从书里抬起头来,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楚易安:…… 第一次见你这么好学,真是活久见了。 小芙紧紧抓着书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易安,声音听着很是激动:“小姐,这书,这书好好看,好有趣,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无趣的书还能用这么有趣的方式写出来。” “我可算是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爱看书了,原来是写书的人不行啊。” “但凡他们写的有趣一点,生动一点,我也不至于一点也看不下去。” “这书的作者真是神人,她竟然考虑到了同我一样不爱看书的人的想法,这才把这书写的这么有趣,太厉害了。”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抽,很想说你想多了。 大鹏先生写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考虑到你这样的情况,她只是按照自己脑子里的故事去写而已。 而且你别乱甩锅,你这话传出去了天下读书人肯定会指着你的鼻子骂的。 圣贤之书虽无趣,可书中蕴含的道理却值得我们不断的深入学习。 楚易安忙嗯嗯两声:“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们走。” 小芙点了点头,拿着书去掌柜那结账。 楚易安先行一步朝着书肆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见一道瘦小的身影拿着两本书从外头走了进来,那少年个子矮小,衣着单薄,看年纪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他径直走到了掌柜面前,将书递了过去。 “掌柜的,这是我新抄好的书。” 掌柜的没说什么,拿起来随便翻了几页后便将书收下,付了银钱给他。 拿到钱那少年脸上顿时漫上笑容,眼眸晶亮,他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好,道谢后又走到了书架前拿起《大秦帝国》翻到最后几页看了起来,如痴如醉。 青山书肆就是这点好,对贫苦人家的孩子会多几分照顾。 书肆的书他们可以随意翻看,但不能使书破损或是脏污,须得好好爱护。 也会收他们抄的书让他们赚些银钱减轻家中的压力。 这少年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楚易安盯着他看了几眼,之前对于书放在哪卖其实没那么在意,能火就行。 这一刻却突然感觉放在青山书肆挺好,贫苦人家的孩子即便想看也不用再因为银钱问题而踌躇不敢向前。 可能这也是秦胜把书放在这的真正原因。 楚易安唇角扬了扬,秦胜这人可真是……做什么都这么细心。 她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正想转身离开时,脑子里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了系统叮的一声。 【任务触发成功。】 楚易安:? 楚易安惊愕的停下脚步,大眼睛里满是茫然,脑子都快宕机了。 她眼神到处瞟试图找到触发任务的关键人物。 可目之所及,除了掌柜、小芙就只有那少年了。 小芙这丫头所有心神都在书里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烦恼能触发任务。 她不由将目光放到了那少年身上,第一次对系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系统……抽风了? 很快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任务七,请帮助你眼前的人,她名叫叶以寒。】 【叶以寒出身贫寒,还没出生父亲便去世了,家中只有她和两个姐姐,以及母亲四人。】 【父亲去世时她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母亲祈祷肚子里的是男胎,好传承叶家血脉,同时支撑叶家门楣。】 【若是生出来仍旧是个女孩子,那叶家的根儿不仅在她这断了,日后她们母女四人还不知道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甚至有很大风险会被人吃绝户。】 【连两个姐姐都有可能遇上危险,没人庇护,她们日后的日子定然艰难。】 【所以叶母在产子后发现孩子仍旧是女孩儿时几乎崩溃,崩溃完便隐瞒了孩子的性别,告诉外人她生的是儿子。】 【起初叶母只是想为几个女儿争条活路,可叶以寒越是长大便越展现出了惊人的读书天赋。】 【虽然不想,但在叶以寒的苦苦哀求,还有族老的劝说下,叶母还是送叶以寒去读了书。】 【叶母始终担心叶以寒的女儿身暴露引来杀身之祸,叶以寒只能一边宽慰她一边更努力读书。】 【她如同一块海绵肆意的吸取着书里的养分,看书让她认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养成了不一样的精神和性格。】 【她对书籍越来越渴望,她渴望能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边放满她一辈子也看不完的书。】 【叶以寒其实是很感激母亲告诉外人她是男子的,这让她不必遵守这个世界对女子的各种限制,让她能走出家门,活出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模样。】 第104章 请帮助她顺利通过各种考试前的检查 【只是叶以寒越长大叶母便越不安,长大意味着她将下场参加考试,若是女子身份暴露,一切就都完了。】 【她们不仅得罪了老师,还得罪族里所有人。】 【叶氏一族倾全族之力供养叶以寒读书,就是希望她能出人头地考取功名,庇护叶家,不可能允许她放弃科考做一个寻常农人。】 【叶母当初一念之差就让事情不受控制的发展到了这一步。】 【要知道怕叶以寒女儿身的秘密暴露,叶母不仅自学医术还学了很多其他东西,在照顾叶以寒这件事上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 【眼看着童生试的日子一点点逼近,叶母每日焦虑的睡不着,她去询问过,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进入考场前经常需要考生脱光衣服检查。】 【可这样一来叶以寒女儿身的秘密不就暴露了吗?】 【为此叶母甚至生出了弄残叶以寒的念头。】 【只要身体残疾,叶以寒便不能入仕为官,她也不用再担心叶以寒女儿身的秘密暴露给她和家人招来杀身之祸,族里也不好说什么。】 【这对叶母来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对叶以寒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灾难和打击。】 【她此生的梦想就是能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往上爬,堂堂正正的走到那庙堂之上,与所有男子站在一处,尽情的抒发自己心中所想,为天下女子谋一条与男子一样的出路。】 【若是不能入仕为官,她的梦想破碎,她将被这沉痛的一击打击得再也站不起来,在一个无人的夜里悄悄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生命之所以传承,是因为她绚烂。】 【叶以寒是开在贫穷废墟里的一朵耀眼的花,她希望尽情的展现自己所学,并将毕生所学都奉献给这个国家,也希望将来有人能将她的思想延续下去。】 【女子不是只能被困于后宅相夫教子,叶以寒希望每个人都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力。】 【生于古代,生来便是女儿身,思想束缚不了她,肉体也不能成为她晋升之路上的阻碍。】 【请宿主帮助叶以寒实现她人生的价值,帮助她顺利通过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各种考试前的作弊检查,并帮助她暂时隐瞒女儿身的秘密。】 【等将来时机成熟,她会自己走到世人面前摘下身上的枷锁,用最振聋发聩的声音告诉他们,生来便是女儿身不是一种错。】 【懦弱的人在自怨自艾,强者永远着眼于前方,着眼于世界,着眼于未来。】 【女人的战场不应该是后宅,她们也应当同世上所有男子一样,文可提笔治国,武能上马安邦。】 【任务奖励:由于本次任务时间线拖得长,跨越大,并且任务难度较高,任务奖励结算时不以人夫系统任务完成度分数进行奖励。】 【只要能帮她通过考试前的各种身体检查便可,任务完成后系统将根据那时宿主的情况重新分配任务奖励。】 【提示:截止至目前为止,宿主除了银钱的奖励外并未获得一切外在的对自身有实际性帮助的奖励,现在定下来的奖励只能适用于宿主目前的状况,不一定适用于将来。】 【是以暂不告知具体奖品是什么,等将来任务完成后再根据宿主的身体情况进行分析。】 【宿主若是介意可以向系统反馈,系统也可根据宿主目前的需求核算相应的奖励,一切以宿主的个人意愿为主。】 楚易安没注意系统后边说了什么,注意力都放在了系统对叶以寒的介绍上。 这份介绍有点长,每个字组合在一起却都给她一种难言的震撼。 楚易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默默看着那个正低头看书的少年……少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 她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她的窥探一无所察。 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人儿脑子里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她被封建礼教束缚,却又挣脱束缚,其中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艰辛。 楚易安自己是偏向于随遇而安的,有些摆烂的性格,喜欢待在舒适圈内。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于强者的崇拜,人人都有慕强心理,她也不例外。 只是就这么看着叶以寒,小小的个子,身体也很瘦弱,连头发都很是枯黄,捧着本书看的专心致志。 实在是很难将系统那些震撼人心的话与这少女结合在一起。 她当真是盛开在寒风里的一朵花,一朵……令人不禁好奇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的花。 凭借她的能力又能不能真的改变什么? 楚易安从来都不指望自己去改变什么,她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没有大女主文中女主的头脑和手段,也没有穿越女凭借自身所学逆天改命的渊博学识。 所以她从来只做一个看客。 唯一试图改变什么的就是写了《大秦帝国》这本书,却愣是把自己的马甲捂得死死的,生怕被人传了出去惹来祸端。 可是叶以寒跟她不一样,她拼尽全力学习,往后余生都在展现生命的绚烂。 楚易安唇角扬了扬,突然想到了华夏历史上那些留下名来的女子,她们……是不是也同叶以寒这般? 可是更多女子却都被人抹去了痕迹,什么都没能留下来。 她突然生出一种想将一切都记录下来并传承下去的冲动。 那种感觉强烈而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小芙都准备走了,一看楚易安眼都不眨的盯着一个少年看,很是不解。 她也看了那少年几眼,没看出来什么,扯了扯楚易安的袖子小声唤道:“小姐,不是要走了吗?干嘛呢?” 楚易安回过神来,抿紧了唇,暂时压下了翻涌的思绪。 她索性去了书肆对面的茶楼点了壶热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暂时不走了,不想走,让他们也都歇歇,进来喝口热茶。” 小芙:…… 好,反正在这她也能安安静静的看书。 于是小芙很自觉的出去叫下人们都进来后就凑到桌角翻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楚易安一直盯着对面的青山书肆,又点开系统的话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叶以寒的母亲……打算把她弄残? 什么时候?今天?明天?还是以后? 系统既然有这种担心,那说明叶以寒的母亲迟早有一天会付诸行动。 第105章 掌柜的可否帮我个忙 楚易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叶母。 她是自私的,把叶以寒逼上了这条路,却又不愿意她走仕途。 可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惹来祸端,她又选择让叶以寒牺牲,以此让自己逃脱罪责。 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叶以寒是怎么想的,她到底愿不愿意,想不想要。 总是凭着自己一时热血就贸然做下决定,最后却都让叶以寒一个人承受了苦果。 若要说将叶以寒报为男儿身尚且能理解,时代背景摆在这,家中没有男子顶立门户,只靠几个女儿家很容易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行为也可以说是在保护叶以寒和她两个姐姐。 可是现在这种想法就完全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了。 怕族里追责,怕书院追责,怕官府追责。 于是她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弄残,这样一来就能躲开一切责罚,从此后顾无忧,也不用再整夜整夜睡不着担心叶氏族人再推叶以寒出去科考。 代价无非是叶以寒以后过的惨一点,总比没了命要好。 至少人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真的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母亲能做出来的事。 谎是她撒下去的,却要叶以寒来承受代价…… 以前是,现在也是。 叶以寒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并不懂事,她的思想早就已经远非常人能比,纵使还不成熟,还需要时间来磨练。 却已经从人群中超脱出来,叶母其实完全可以把她当成大人对待,有什么事都可以试着跟她沟通。 可她为什么不好好跟叶以寒沟通再做决定? 还是说已经沟通过了,可她仍旧沉浸在那种自以为是的‘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思想误区里?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只会将叶以寒逼上绝路? 叶以寒的思想觉悟太高,很多人拍马都跟不上。 这种人一旦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以后只能做个废人老去,死去,对他们来说那真的是一种折磨。 这种折磨远比肉体上的痛苦强烈千万倍,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叶母不懂她的思想,也不理解她的思想,也不去尝试理解,真是…… 楚易安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女性在一个妇人荒谬的行为和自以为是的认知里草率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可她却不知该如何改变叶以寒的处境。 思索了一下近来的两个任务。 阻止千兰公主远嫁和亲。 帮助叶以寒通过各种考试的作弊检查。 楚易安不由苦笑,这系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任务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院试和乡试尚且还能试试,但是会试和殿试谁敢贸然插手?脑袋不想要了? 楚易安咬牙问系统;【有那种仿真工具吗?要不到时候给她用用?系统出品的肯定能通过检查。】 可惜系统就是个人工智障,除了发布任务和结算奖励其他时候都不搭理她。 看来是要她自己去想办法了。 楚易安惆怅不已,她已经欠了系统一堆任务没有完成,现在还来个难度这么高时间拖这么长的,搞得她很是丧气。 她又看向了对面的书肆,虽然不知道叶母打算什么时候对叶以寒下手,但是这段时间肯定要派人跟紧了她才行,万万不能让她跟叶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最好是在考试之前让他们都不要见面了。 楚易安略一思索,童生试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 县试的考试时间一般都是二月份,现在才九月,距离来年二月的县试其实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 也不知道叶母怎会如此丧心病狂,这么早就想弄残自己亲生女儿。 楚易安没有打扰小芙,起身重新走进了青山书肆。 掌柜从书里抬起头来,一看又是她,有些疑惑:“姑娘是忘了还有什么东西要买?” 楚易安不动声色的瞟了叶以寒一眼,她还抱着书如痴如醉,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她和掌柜的谈话。 楚易安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摇头:“掌柜的,我不买书,我就是想问问,我有几本孤本想找人帮忙誊抄一下,你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推荐给我?价钱好说,肯定比别人给的高些。” 掌柜的愣了愣:“孤本?” 楚易安点头,眼神坚定:“没错,就是孤本,祖上传下来的。” 掌柜的沉默了一下,苦笑一声:“姑娘,我帮你找人倒是好找,青山书院有不少学子都能帮你抄。” “但是孤本珍贵,若是泄了出去我担不了这个责任。若是可以,姑娘其实可以自己找信得过的人,或是姑娘自己抄写也行。” 楚易安有些诧异这掌柜的心这么好,若是换了别的书肆怕是巴不得赶紧找自己人来,把她的孤本变成书肆里的书。 这让她对青山书院的好感蹭蹭上涨。 楚易安轻轻摇头,面露笑容:“没事,我信得过掌柜的为人。” 掌柜顿感压力山大,这么重的帽子戴他头上,歪了怎么办? 不过楚易安都这么说了,他也开始思索起来有没有合适的人。 若是有倒是可以推荐一下,若是没有就算了。 正绞尽脑汁的想呢,一旁听到他们谈话的叶以寒眼睛微亮。 她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书朝楚易安看了过去。 那姑娘看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她又缺钱,这钱……若是能赚就好了。 略一思索,她抬脚走到了楚易安身后,朝她微微拱手:“这位小姐,不知,那些孤本可否交给在下誊抄?” “在下保证绝对不弄坏或是弄脏姑娘的书籍,也绝对不将书籍内容外传,若违此誓,任凭姑娘处置。” 第106章 你若食言我再也不会同你做交易 楚易安闻言心头一喜转身看向叶以寒,叶以寒眸光清澈,不卑不亢。 掌柜的也是一拍脑门像是才想到她,赶忙走到叶以寒旁边一巴掌拍在了她肩膀上朝楚易安道。 “瞧我,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小叶这不是在吗?” “姑娘,小叶抄写的书籍字迹工整,很是漂亮,她经常给我抄书的。” “你等我一下,我拿本小叶抄写的书籍给你看看,若是可以,姑娘可以选她。” 说着掌柜将放在桌上的书籍拿过来递给了楚易安:“其他学子拿来的书我都是要一页页检查的,只有小叶的书,我大多时候都是随便翻翻,我信得过这孩子。” 叶以寒略微羞涩的笑了笑,朝掌柜拱手:“多谢李叔照顾我。” 掌柜的摆了摆手。 楚易安将书接过来翻了翻,字迹果然工整漂亮,甩了她不知多少条街。 她将书合上看向叶以寒,叶以寒面露坦然一点也不紧张,并不特意强调自己的书抄写的有多好。 有一种我争取过了,要是不选我我也不遗憾的从容。 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态属实是难得。 楚易安微微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字写得很漂亮。” 叶以寒微微弯腰:“多谢小姐夸赞。” 楚易安将书递还给掌柜,视线没有从叶以寒身上移开:“我听人说过掌柜的事,信得过他的为人,他既给我介绍了你,那我那些孤本都交给你来誊抄。” 掌柜的赶忙拱手,哈哈笑道:“姑娘这话真是折煞我了,不过小叶的为人姑娘大可放心,这孩子,踏实。” 楚易安嗯了声,叶以寒也赶忙道谢。 正要开口时,楚易安却打断了她:“信任归信任,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的书不能外传,意外传出去也不行。” 叶以寒闻言点头,她当然明白既然是孤本那定是别人家中珍藏,世间独此一份,不想外传很正常。 楚易安突然问道:“你是青山书院的学生?” 叶以寒点了点头:“是。” 只是她的情况特殊一点,家里很是困难,时常连束修都交不上,这些年都是乡里叶氏族人东拼西凑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念书。 她也尽可能的自己去赚钱,减轻族中的压力。 楚易安看向了青山书院,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十几秒才道:“这样,在抄写书籍期间你只能留在书院,不能随意去别的地方,也不能随意回家,若是一定要回,须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银钱方面,你之前抄写书籍是多少,我以三倍的价钱付给你,你若是同意的话,我晚些时候让人将书给你送过去,如何?” 叶以寒愣了愣,完全没想到楚易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一般抄书都是自己去完成,对抄书人几乎没什么限制,只要书籍没问题,书肆一般都会收。 这还是第一次限制行动…… 不过转念想到楚易安的是孤本,而且又不是让她去别的地方,留在书院而已。 既不影响她念书,又有三倍工钱可以拿,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她倒也没有这么快应下来,而是问道:“不知姑娘要我抄写多少书籍?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挺多的,不耽误你学业的情况下,大概够你抄到明年了。” 掌柜的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么多?” 说完不由为叶以寒感到开心:“小叶,这活不错,做得好你未来几年的束修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了。” 叶以寒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开心。 她今日只是按照往常一样走进书肆,谁知道会遇上这么大一单生意。 完全可以说一句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 不过这么大的生意,为什么突然找到青山书肆来? 这姑娘看着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愿意给她抄书的人多不胜数…… 叶以寒很快压下了心中的喜悦,有些担忧的问道:“不知、可否冒昧的问一下,姑娘是哪位大人的家眷?” 楚易安没有透露:“放心,不是什么禁书,也不会少你银钱,你只管告诉我做还是不做便是。” 楚易安看着叶以寒,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很像是不怀好意的大饼,但是叶以寒脑子里敢有这么大胆的想法,现如今若是连这个饼都不敢吃,多少让人失望了。 不过叶以寒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眼,很快便收回眼神低下头来朝她拱手:“那多谢小姐,在下愿意。” 楚易安笑了笑:“成,我明日让人将书送到书肆,你记得来拿。” 掌柜:…… 不是说好是孤本的吗? 你就这么放我这?不怕我看了去?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想说些什么,楚易安已经将一锭银子放到了叶以寒面前:“我先付你一部分,剩下的日后按月结。” “我这人给钱痛快,不随便克扣你银钱。” “不过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既然答应了我不能随意离开书肆,那便要好好遵守。一定要离开的话,来告知我一声。” “君子一诺,若你食言,我会派人将书籍都取走,日后也不会再同你做交易。” 楚易安说完也不管叶以寒怎么想,转身离开了书肆。 只是转过身时,脸色已是彻底沉了下来,连向来坠满星辰的眼眸里都多了几分凝重。 小芙还坐在茶楼里看书呢,冷不丁抬头发现自家小姐没了,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其他人:“小姐人呢?” 下人们指了指对面,她看向青山书肆,正好看到楚易安从书肆里出来,脸色不是太好,赶忙收起书迎了上去。 小芙担心的问道:“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有人欺负你了?” 楚易安摇了摇头,看了小芙一眼,对着她叹了口气。 小芙:…… 小芙摸了摸脸:“小姐你别对着我叹气啊,怪晦气的。” 楚易安:…… 楚易安扭过头又叹了口气:“累了,我们回去。” 说完爬上了马车,小芙也赶忙爬了上去,马车缓缓移动,很快便离开了这,回到了国公府。 楚易安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 小芙显然看出来了,连书都没心思看了,却也不敢随意打扰楚易安。 直到马车在国公府前停了下来,她才小声喊道:“小姐,我们到了。” 第107章 花辰,你到底能拿到什么好处啊 楚易安回过神来,嗯了声下了马车,径直回了浮华院。 她把小芙打发走后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小树苗,种下去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看不出来太大的变化。 她在想叶以寒的事。 也在想系统。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叶母其实也并未做错什么。 起初害怕被吃绝户,向外人谎报孩子的性别,这确实让家里人处境稍微好了些。 后来她也不希望叶以寒去念书,只是叶以寒和叶氏族老一次次哀求,族中可能还给她施加了压力,迫使她不得不同意让叶以寒去念书。 只是这一去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叶母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也将叶氏一族推到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去。 如果叶以寒躲过了童生试和乡试的作弊检查,顺利的考上秀才,举人。 等到会试、殿试的时候呢? 若说童生试和乡试的检查可能还没这么严,可越往上检查定会越严苛。 若是她以举人的身份去参加考试,却在接下来的检查中被查出是女儿身,下边多少官员要被追责? 到时不仅是官员,叶氏一族的所有人也都逃不过责罚。 欺君的帽子扣下来,满族获罪,叶母这个罪魁祸首定会死的非常凄惨,叶以寒也不例外。 叶氏其他族人也是受人蒙蔽,除了族老外其他人可能不会死,但流放什么的肯定跑不了。 楚易安头大如斗。 叶母起初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否则无论如何应该也不敢谎报叶以寒的性别。 可都已经这样了,这时候再后悔根本没用。 叶氏一族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和银钱培养叶以寒。 若这个时候跳出去跟他们说叶以寒其实是女儿身,叶母这么多年来的欺骗将会让叶氏族人恼羞成怒,失望至极,彻底厌弃她们。 盛怒的族人说不得还会将她们这门逐出叶家,没了宗族的庇护,这对于叶母和叶以寒来说也是一条死路。 楚易安闭了闭眼,她脑子不好使,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她不知道叶以寒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胸有沟壑,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如何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检查? 楚易安脑子乱成浆糊,还在努力整理出一条线来,突然感觉身子腾一下被人拽了起来,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楚易安吓了一跳,眼睛都睁大了,思绪回笼对上花辰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一愣。 花辰坐在了她方才的位置上,一手搂着她的腰,唇角含笑。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倒是第一次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了。”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了对面:“你怎么来了?” 花辰诧异,以往这人一见到他那手就自动变得不老实起来,总不受控制的摸摸这摸摸那,今天居然连调侃他两句的兴趣都没有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这下他是真好奇楚易安在烦什么了,连美色当前都顾不上。 花辰把凳子搬到了楚易安旁边,很是自然的拉过她的手放在手里,如同一支解语花似的温柔的道:“有什么烦心事你其实可以说与我听听,我虽比不得将军细心体贴,但多少也能为你排忧解难。” 楚易安这会实在是没有占他便宜的兴趣,把手抽了回来:“没烦什么,你要是没事做就去睡觉。” 花辰摇头:“我不困。” 楚易安:…… 花辰轻笑一声:“与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我自认多少还是了解你的,你知道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楚易安摇了摇头,坐直身体,心思显然不在这,随口道:“说说看。” 花辰思索了一下:“像只快乐的小狗,无忧无虑,你的处境看似不太好,实则比任何人都安全。” “虽说外头有不少人都觊觎将军,但你占了将军夫人的位置,他们虽然看你不顺眼,却也不会为难你,在需要的时候还会帮你。” “所以我倒是觉得你无忧无虑些也没什么,看着你快乐我也挺开心的。” “只要他们一直喜欢将军,你的处境就差不了,不过你倒也不必害怕他们哪天厌弃将军,将军训狗还是有一手的。” 楚易安:…… 噗! 楚易安被他的话震惊的彻底回过神来,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才擦着眼角问花辰。 “你主子到底是谁啊?你还真不怕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让他知道你在背后这么骂他。” 花辰笑了笑,看她的眸光都好似温柔了不少:“话虽难听,却是事实,听到也无所谓。” “不过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说不上主子,只是合作而已。” 楚易安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一脸好奇的问花辰:“那个,花辰,早就想问你了,我要是爱上你,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说说看,万一他们还能趁机合作一把呢? 这不双赢吗? 花辰从她眼里读懂了楚易安的想法,沉默了。 虽早就知道这姑娘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倒也不必如此大大咧咧。 他轻笑一声,温柔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分魅惑。 花辰缓缓凑近楚易安,唇瓣几乎要贴到她唇上,却又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花辰的唇瓣微微下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在了楚易安下巴。 “我还以为你一颗心都在将军身上,眼里心里都完全没有我们呢,原来,你空闲之余多少也会关注我啊。” “安安,你太偏心了,总让我伤怀,可我又怕总找你惹你厌烦,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易安一颗心不受控制扑通狂跳,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花辰的喉结。 花辰垂眸看着她,喉结动了动,低下头来。 眼角的泪痣让他整个人说不出的魅惑人心,让人恨不得赶紧把人拖走关起来不让人看到他这勾人的样才好。 楚易安咽了口口水,眼睛都要长花辰脸上了。 太、太心动了…… 这死狐狸精说事说的好好的干嘛勾引她? 好在她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强行压下飞快跳动的心脏后拉着花辰的手坚定的道:“你、你别勾引我,也别转移话题,说说看。” 第108章 放弃任务 花辰眸色变了两分,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他坐直身体微微一笑:“其实没什么好处,就是生意上让我八分。” “你知道的,我是生意人,这么大的生意自然足够吸引我。” “不过是做男宠而已,又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也不吃亏。” “虽说我开始是冲着这笔生意来的,不过自从见了你,我倒是觉得你很是可爱,能留在你身边我很开心,也很满足。” “只希望你日后哪怕腻了也不要赶我走才是。” 楚易安心又开始狂跳了,暗骂花辰不管说什么都要有意无意表现自己一把。 花辰表示他不仅要表现自己,还要趁机贬低他人。 于是他又补充道:“易安,我是为了家里的生意来的,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为了往上爬,我只想要钱,有了钱我可以带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还能给你养一大群男宠,让你往后余生都过得很快乐。” “但是他们只想踩着你往上爬,等他们爬上去了,若是想起来曾经做过你的男宠,也不知会不会恼羞成怒,唉。” 也是不巧,这话刚好被兴冲冲冲过来找楚易安的郁双诚几人听到了。 花辰话音才刚落下,苗骞那狼崽子眼珠子都瞪大了,气的不行:“花辰你在胡说什么?你平时跟易安独处的时候就是在跟她说这些话?” 花辰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站着的三人眼中闪过丝挑衅。 下一秒他垂下眼睫,不动声色扯住了楚易安的袖子:“安安,我知我今日的话定然惹怒他们,但只要你能记住我的话,日后他们就算报复我,我也认了。” 楚易安:…… 郁双诚几人:…… 郁双诚抿了抿唇,没有管暴怒的狼崽子,而是略显受伤的看着楚易安,走到了她另一边坐下。 “易安,你那天晚上同我说的话,都是在骗我吗?” 楚易安:? 她同他说什么了? 虽然想不起来,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楚易安摇头否认,她握住了郁双诚的手,一脸真诚的看着他:“怎么会?我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怎会骗你?” 郁双诚抿了抿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来,很是受伤。 楚易安魂儿都要被勾走了,妈的这才几天没见?这人功力又深厚了啊,反差太大,太诱人了。 坐在另一边的花辰:…… 花辰气笑了,伸手捏着楚易安的下巴扭过她的脑袋,眼神也很受伤:“你别被他骗了,他最喜欢骗小姑娘的感情,你知道他外头有好几个被他抛弃的红颜知己吗?” 郁双诚:…… 郁双诚咬牙,扭过楚易安的脑袋:“你信吗?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不像花辰,调戏姑娘信手拈来,我们几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本事。” “若不是平时调戏的多了,怎会如此?我没有什么红颜知己,但是我认识花辰不少红颜知己。” “你若是想认识,我明日为你引荐一下你就知道了。” 花辰:…… 花辰翻了个白眼,这郁双诚不是个憨子傻子吗? 这才几天不见,都敢当着他面给楚易安上眼药了?这是下苦功夫了啊。 花辰不想跟他们使这些手段,索性直接上大招。 他扭过楚易安的脑袋问道:“你好几日没去庄子了,庄子上的人都想你了。” 楚易安浑身一抖,想起了上次去庄子时遇上的那一大群衣衫半湿若隐若现的美男,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 花辰眼中浮现笑意,不动声色扫了不明所以的郁双诚一眼,又看向了楚易安:“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他们一直等着你呢,几日不见,已很是挂念。” 楚易安眼睛大亮:“就这几天。” 花辰眼中笑意更深:“好,就是天天去都行。” 楚易安满脑子黄色废料,一想到被美男环绕的景象就激动地想现在就飞过去。 跟郁双诚这几人不同,这几人多少会端着些,但是那些人真的是会使尽浑身解数的让她开心啊。 怎么能让人不爱? 天色渐晚,陪着几个男宠说了会知心话后楚易安就将人都打发了。 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人在面前勾引她,她就是个正直的人。 正得发邪。 于是立马把几个男宠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庄子也再想不起来。 没多久秦胜回来了,他今日穿了身盔甲还未来得及换下,那金色盔甲衬得他整个人威风凛凛,煞是好看。 楚易安看的眼睛都直了,起身走到秦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秦胜无奈的垂眸看着她,抬手转了两圈:“好看吗?”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眼睛亮亮的:“好看,太好看了。” 秦胜轻笑一声,越过她往屋内走去:“你等我一会,我去换身衣服。” 楚易安嗯了声,秦胜的动作很快,换了衣服洗了个澡回到房间也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 他擦着湿润的头发,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这么看也很好看。 楚易安静静的看着他,看了不知多久,看得秦胜都有些不自在朝她看过来她才回过神来。 楚易安垂下眼睫,在心里默默的对系统道:【系统,放弃本次任务。】 系统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宿主确认放弃吗?若是确认,本次任务将彻底作废。】 楚易安:【确认。】 系统的声音仍旧没什么起伏:【已放弃任务‘帮助叶以寒’,宿主有权选择是否执行任务,系统尊重宿主的选择。】 楚易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秦家已经够遭帝王猜忌,若再贸然去帮叶以寒让她以女儿身蒙混进官场,不被发现也就算了,若是被发现了不知要害多少人。 若再查到秦国公府头上…… 为了一个叶以寒搭上这么多人,害了整个秦家…… 秦家这么多人为了家国付出了多少心血,作出了多大的牺牲? 即便到了这一辈也依旧在想如何摆脱帝王猜忌。 若是因为一个人让一切都付诸东流,是不是太过自私和自以为是了些? 纵使叶以寒心怀远大。 可她既然这么小就立下了这样的誓言,想为天下女子争一条出路,就该知道这条路没那么好走。 自古以来不论是女子还是平民百姓,所有的权力几乎都是通过流血牺牲的方式争取来的。 叶以寒有这么大的志向很值得人尊重,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她愿意稍微帮一把。 可她若不想好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贸然走上官场,那只能白白牺牲。 华夏历史上难道没有试图为女子争取权益的人吗? 楚易安相信是有的,只是没能成功,所以没能立下名来,又或是被人抹去了存在。 叶以寒…… 若是不能想好办法便贸然走上这条路,也只能害人害己。 除了叶氏一族要遭大难外,书院的先生也难辞其咎。 楚易安没有资格去评判叶以寒的行为到底可不可取,但是她现在是秦胜的妻子,她的任何行动都代表了秦家。 她不想再让秦家在泥沼里越陷越深,也不想再看秦胜因为帝王猜忌夜夜伤神。 他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也有很多想做的事,他不该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第109章 楚宣王找星象家算天机 趁着秦胜还在擦头发,楚易安起身离开房间去了库房,翻开她的嫁妆。 嫁妆很多,首饰、布料珍宝什么的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 还有很多是秦家给的聘礼,也全都在这,堆积如山,一眼看过去还真不少。 虽然知道自己嫁妆多,但是楚易安平时真的很少翻,这一翻之下发现她还挺有钱,至少比她以为的要有钱得多。 往后余生就是一辈子躺平也花不完的程度。 一翻之下心情好了不知多少,摸着那些宝贝在那傻笑,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爱不释手。 秦胜靠在门上看着她傻笑唇角也扬了起来,等了半天不见她回去,还以为干嘛去了。 他咳了一声打断了楚易安,迈步走了进去:“怎么突然想起来清点嫁妆了?” 楚易安沉浸在宝贝里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是秦胜,连忙把手里提着的油灯塞到他手里。 “给我照一下。” 说完恋恋不舍的放下那些宝贝,打开箱子一箱箱找了起来。 很多箱子都是叠放在一起的,要么被压着,要么就是叠得太高她打不开。 楚易安站在那些大箱子前陷入沉默,话说,那些典籍……到底放哪个箱子里来着? 秦胜看她翻了半天也没停手,现在还开始发呆了,有些好奇:“你在找什么?” 楚易安抿了抿唇:“我在找典籍,我记得我的嫁妆里有不少孤本来着,不记得放哪了。” 秦胜:…… 秦胜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拿着油灯朝那些箱子走去,一个个看了起来。 他速度很快,一眼扫过去似乎就能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很快便在叠放在一起的三个大箱子前停了下来。 把手里的油灯递给楚易安:“拿着。” 楚易安赶忙接过,秦胜将最上边那个箱子拿了下来,沉甸甸的,放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又将中间的箱子也取下,随后将其打开。 楚易安举着油灯凑了过去,一箱子的书籍,全是孤本,她眼睛顿时亮了。 “秦胜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个箱子里是书?” 秦胜拿过楚易安手中的油灯移到箱子旁边:“这里有字的,你下次想找什么按着这个来找就行。” 楚易安仔细看了看,还真有,只是那字刻的很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尴尬的傻笑两声:“还、还真没注意过。” 秦胜没说什么,拿起本书随意翻了翻:“你找书做什么?” 楚易安也拿了本书翻了开来:“今日去青山书肆看到一个少年,很是贫苦,我想给他找几个孤本抄一下,让他挣点银钱。” 秦胜有些诧异,对楚易安的认识又多了分。 楚易安心地其实还挺善良,遇上需要帮助的人很乐意伸出援手。 但是不管是上次帮助白小竹还是这个孩子,她都没有直接给予银钱上的帮助,而是采取迂回的方式。 尤其是这个少年,读书人最是心高气傲,若直接给他们钱,他们也许会觉得你是在侮辱他。 像这样给他们一份活,让他们靠自己赚钱,他们反而更乐意接受些。 秦胜笑了笑:“你打算找什么样的孤本,我跟你一起找。” 楚易安摇头:“不知道,话说有些孤本是不是不能传出去啊?” 秦胜嗯了声,从箱子里拿了不少书出来:“内容需要筛选一下,有些东西不适合泄出去,走,回房间选。” 楚易安也赶忙拿了些书跟在他身后回了房间。 秦胜看书很快,只是筛选内容并不细看,他几乎是一目十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筛选了六七本书出来。 楚易安看的慢些,就选了一本。 秦胜看着选出来的那几本书略一思索,将还没看完的书放到了一边:“先送这几本过去,后边再慢慢选,大不了让她一本书抄个百八十遍,反正也能达到你的目的。” 楚易安嗯了声,两眼发昏的从书里抬起头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抄到明年,她上哪去找那么多孤本? 她果然不爱看书,这种书真是枯燥又乏味。 没事的时候楚易安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书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为了别人还要先把书看一遍。 她把自己给逗笑了。 知识试图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她的大脑,还好她的大脑会自动屏蔽,不感兴趣的东西都是看过就忘。 就像现在,虽然有些内容还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明天一觉醒来,她基本就不记得了。 再过三天,那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秦胜将选出来的那几本书单独放在一边:“这几本书放这了,你记得让人送过去。” 楚易安嗯了声:“忘不了,放心。” 她说着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从无趣的书籍里将自己有趣的灵魂抽离出来。 等彻底回神后她才道:“那我们继续写话本子。” 秦胜嗯了声,铺纸,研墨。 楚易安则看起了昨天晚上写好的稿纸,山东六国有变,听到消息的秦孝公和卫鞅非但没有担心,反而笑了。 她略一思索,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节奏写,于是暂时没有接着往下写卫鞅收复河西。 而是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在秦国发展期间,其他几国都在忙碌些什么。 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都没来攻打秦国。 对现在的读者来说这只是个不同寻常的话本子,不是历史,若是不说一下的话总会觉得不完美,有很大纰漏。 在写书这件事上秦胜向来比较支持楚易安的看法。 于是便同她一起整理了一下后才开始写。 先是楚国。 楚宣王芈良夫是个脑子里有很多奇思妙想的人,导致下边很多人总因为他那些奇思妙想东奔西走,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一点去做的时间都没有。 这不,楚宣王就把江乙派了出去秘密寻找两个天下闻名的星象家。 他觉得不能再等待了,楚宣王想通过天机知道天下兴亡大势,由此来决定自己未来的大策。 两人夜观星象,算出西方有明君强臣当国,新政已成根基,从此天下将会有巨大的兵暴动荡,横扫四海,一统天下。 第110章 我与大哥谁更好看? 楚宣王一听那不是秦国吗? 西陲蛮夷之地,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一眼,能大出天下? 送走了两位星象家后他问江乙那两人说的话可不可信,江乙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如果对他们有利,那就可以用来振作民心。 如果对他们不利,那就置之度外。 楚宣王一听觉得江乙老合他胃口了,于是封为上卿委以重任。 江乙大喜,一旦上任他就决定推行第二次变法,让自己跟辅佐楚悼王的吴起一样成为变法名臣。 想到吴起,江乙的心就下沉。 三十多年前吴起从魏国出逃,被楚悼王接到楚国重用,雷厉风行推行变法。 因为有楚悼王的支持,吴起的变法之路还算顺利,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让楚国的国力大增。 新兵练成,吴起带兵出征,平定百越部族,收服苗蛮部落,北渡淮水吞并蔡国,再战吞并陈国。 楚国的崛起和领土拓张给魏赵韩三国带来了很大威胁,三晋联兵与吴起大军激战。 吴起历经两场大战后全面击溃三晋联军,楚国在淮北也站稳了脚跟。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楚悼王死了。 吴起匆忙赶回去奔丧,却不知道那些被他得罪的贵族早就已经等着弄死他了。 他们准备了很多弓箭手,悲痛中的吴起没有设防被弓箭射中,他大喊变法休矣后紧紧抱住了楚悼王的遗体。 然后……然后…… 那些对吴起恐惧至极的贵族们还在喊射杀,就这样将吴起和楚悼王的遗体一起射成了刺猬,分都分不开。 太子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愤怒之下追封吴起为安国君,让吴起和楚悼王合葬。 三个月后这位太子,也就是楚肃王继位。 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回吴起训练的精锐新军,将参与了这场射杀的七十多家贵族大臣及其家眷全部斩首。 江乙不知道吴起是知道自己要死临死前突然有了这一计划还是紧要关头没想那么多。 但他确实让那些害了他的人全都下去陪葬了。 很快楚宣王又有了个奇思妙想,想变法还没来得及变的上卿江乙就这么华丽丽的又被派了出去,让他去魏国和齐国游说联合灭秦之事。 秦胜:…… 秦胜写着写着都有些想笑了,替江乙感到无奈的同时,对魏国也很是唏嘘。 “这魏国,真是人才辈出啊。”可惜有眼无珠,留不住人。 一个吴起,一个卫鞅,全是魏国出来的。 吴起变法让楚国变得强大,卫鞅变法也让秦国兵强马壮起来,甚至为后来的一统六国打下了基础。 不管是吴起还是卫鞅都明显是有大才的人,魏国国君可真是…… 不过秦胜不知其中细节,倒也没有过多评说。 若要评说的话,还得让楚易安好生说说吴起在魏国的事迹,有些偏离主题,闲暇之时可以问问,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吴起的事迹不知道,但是卫鞅的之前倒是说过,确实是有眼无珠。 明明公叔痤都提醒过了,但是人家根本不当回事。 不然可能也没秦国什么事了。 而这时的魏国呢? 魏惠王召集了几个人在商议大事。 天下将要刀兵动荡归于一统,确认大魏将由西向东横扫六国,大魏朝野振奋举国求战。 魏惠王觉得他们应该顺应天意,顺义民意,五年内荡平列国,成就不朽功业。 于是他将人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谋划。 公子卬心有成算,计划让太子灭燕国,他灭秦国,上将军庞涓灭赵国和韩国,另一位老将军龙贾灭齐国和楚国。 兵分五路,哪用得着五年?我两年就把天下荡平了! 秦胜:…… 秦胜竖起大拇指:“打仗原来如此简单,佩服。”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你少阴阳怪气。” 秦胜没忍住轻笑一声,眸光在烛火的映衬下很是温柔:“不好评说,我只想知道魏惠王听他的计划了没有?” 这公子卬一看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怕是压根儿不知道仗该怎么打,否则怎么能说出两年就天下一统这样的话? 魏惠王好歹是国君,但凡有那么一点真才实学应该都不至于听公子卬的话。 这已经不是夸大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完全是在瞎吹牛,天方夜谭。 先不说各国国力强弱的事了,他兵分五路出去打人家,人家不会反抗吗?任由他打? 急了联起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弄死了。 魏惠王要是听了公子卬的话,魏国怕是第一个要被秦国拿来试刀。 尽管其他人都在反驳,但魏惠王思来想去觉得公子卬这人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的。 没错,魏惠王信命,找人悄悄看过庞涓和公子昂的面相,他二人互补,他们俩好好合作魏国将大成啊。 最终在一番商议拉扯之后,魏惠王拍板决定,兵分三路。 老将军率河西守军防守要塞,防止秦军妄动。 太子和公子卬率军抵御齐国援兵,上将军统帅二十万大军半个月后对赵国大举进攻,务求一战灭赵。 而齐国呢? 齐国现在在干什么? 齐国有个丞相,没事就爱问别人他和徐公谁更美,然后问到了齐威王面前。 我的王,你看我算不算得上美男? 王说你明知故问。 于是他便对着齐威王说了自己遇到的事。 他遇到的每个人都夸他比徐公更美,但是他看到徐公了,徐公明明比他好看,那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他得出结论,他们是爱他,怕他,有求于他,所以才昧着良心夸他。 宫中的人都畏惧王,境内的人都有求于王,王又能听到多少真话? 齐威王当头棒喝,拨云见月,自此广开言路,整顿吏治。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邹忌讽齐王纳谏了。 这一段看的秦胜也是赞叹不已,下意识看向了楚易安:“我与大哥谁更好看?”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你脑子没事?” 秦胜眨了眨眼:“那我与大哥谁更好看?”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你好看,你最好看,你天下第一好看。” 第111章 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秦胜唇角扬了起来:“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与我关系更亲近些,比不得与大哥那么疏离,但我知道容貌上大哥其实略胜我一筹。” 楚易安:…… 楚易安无奈极了,叹了口气:“你倒也不必如此现学现用。” 秦胜摇了摇头:“我是真觉得这篇挺有意思,世人大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少不得要与旁人比较一二。” “但是能从这么细微的事情里悟出一定的人生道理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很多人看来这些都太稀松平常了。” “但邹忌却能从这么小的一件事里深入思考,还将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告诉给了齐威王,让齐威王发现自己的短处,及时矫正,属实令人吃惊。” “我感觉今晚写的话本子发出去后,皇上会受到的影响比起前面所有内容加起来应该都要大些。” “如果拿前面的话本子对比他的话,那基本都是在讽刺他。” “秦孝公乃明君,想让秦国强大,为此四处奔走,发布求贤令,他也想成为明君名垂千古,也想大顺强大,却整日里坐在宫中看那些奏折。” “光看奏折若是有用的话,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也不必如此辛劳四处奔走了。” “孝公不断放权给卫鞅,根本不怕卫鞅有什么心思,但是他把权力紧紧抓在手中,生怕有人觊觎。” “这么对比下来,他就算能领悟到什么东西心里也定然不会太舒服。” “但是邹忌这件事不同,邹忌的话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当头棒喝。” “他当皇上当久了,身边全是恭维之辈,想听几句真话怕是很难,想从那群老狐狸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也几乎不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你有好感的原因。” 楚易安眨了眨眼,陷入沉思:“有吗?他对我有好感?可能是因为我们有共同讨厌的人。” 没错,那个人就是楚修远。 秦胜:…… 看着楚易安清澈的眼眸秦胜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险些将墨沾到写好的稿纸上。 别说皇上,就是他也很喜欢楚易安。 这个世界像一潭黑色的淤泥,楚易安身处这样的世界里仍能保持纯净和良善,对那些身处淤泥的人来说本就是一种光。 这应该也是为什么那么多长辈都比较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楚易安实在不知道秦胜在笑什么,索性等他笑够自己停下来。 好在秦胜没有笑太久,很快收了笑,咳了两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这样。” 若是未来太黑,他也会尽全力让楚易安不受到影响,依旧做她的快乐小狗。 秦胜垂下眼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继续。” 楚易安嗯了声。 齐威王并不是说说而已,为履行政令,他将好些人当众烹杀,手段之残酷绝无仅有。 随后不到五年齐国已是生机勃勃,百业兴旺,人才济济。 稷下学宫更是名士荟萃,精英云集。 而更令人开心的是齐国崛起之际,还来了两位名震天下的人物。 孟轲和孙膑。 见过孟子后齐威王又去田忌府上见孙膑,只是孙膑受伤严重还在昏迷,齐威王很是痛心。 不过随后便是开心。 齐国文武兼备,何惧天下? 孟夫子来到齐国,稷下学宫的学子们早已沸腾,都准备好了要与他论战一番。 要知道稷下学宫几乎汇聚了天下所有名士,可不只有齐国人,这也算是孟子论战天下了。 十来天后,孟子才来到稷下学宫。 学子们彻底沸腾,各种问题都问了出来,孟子一一作答,坦然自若,赢得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随后一位年轻学子问道,天下万物,何者为贵?何者为轻? 孟子不假思索: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全场肃然安静。 可随后便有人提到了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问题,恶是人性根本,善乃人伦教化,言辞犀利激烈,直击孟子根本。 孟子不再与之辩驳,转而让邹忌杀了他。 齐威王也在观摩这场辩论,觉得孟子有失大师风范,辩论不过便要杀人。 孟子被驳回后脸色很是难看,稷下学宫的学子们也很是愤愤不平。 百家争鸣,动辄杀人,真是学霸。 而且现如今天下局势动荡,谁还有闲心将国家养成一副太平模样? 秦胜写到这抹了把脸,替楚易安捏了把冷汗:“你知不知道这样写出去是要被骂的?” 儒家圣人,孔子和孟子都备受尊敬,楚易安前边的论证写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很是精彩。 但后边说不过就要杀人的举动…… 这不是坏了孟子在天下读书人眼中的形象吗?这不得被天下读书人追着骂? 楚易安眨了眨眼,眼中露出丝迷茫:“可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话说秦胜,这个世界不是也有孟子吗?那这个世界的孟子是什么样的?” “你说说看,我也可以按照这个世界的孟子跟着改一下。” 要真遭到读书人唾弃了,也不知道那群人还看不看她的书。 那是书吗?那分明是钱啊! 前边骂她也就算了,她钱都赚到了,挨两句骂也是应该的。 他们怎么骂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耽误她赚钱。 听到楚易安的问题秦胜沉默了。 看着秦胜沉默,楚易安也沉默了。 她眼睛睁大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别告诉我,孔夫子和孟子都只留下了典籍,却没人知道他们的生平??” 秦胜:…… 楚易安:…… 秦胜放下笔揉了揉额头:“好像是这样,话说,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这个世界跟你们那个世界应该是共通的了。” “只是通的不明显,也通的不明白,若不是你今日提到,我还真没想起来这点。” 楚易安:…… 楚易安撑着下巴陷入沉思,思来想去很是肯定的道:“可是我很确定在我学到的历史里没有大顺这个国家。” 秦胜:…… 秦胜咬牙:“我不是这意思。” 楚易安迷茫了:“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秦胜吐出口气,缓缓道来:“其实不只是孔子和孟子,还有不少东西都找不到出处,但我感觉从你知道的历史里应该能找到答案。” “就好像一条完整的河流突然分流了部分水出来一样,分流里只流过来一点水,大部分的水还是顺着主流流走了。” 第112章 孙膑遭受膑刑 听到秦胜的话楚易安不由陷入沉思。 秦胜抿了抿唇:“我还是没有说清楚吗?” 楚易安瞬间看向秦胜,一双大眼睛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秦胜麻溜的举起双手,唇角却不由溢出丝笑意:“没,我说错了,我是怕我没说清楚。” 楚易安白了他一眼收回眼神:“我听懂了,你倒不必如此拐着弯的说我。” 秦胜低低笑了起来:“真是冤枉,我没这想法。” 不过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楚易安撑着下巴:“我只是在想你们既然连孔子和孟子的生平都不清楚的话,那他们传下来的那些典籍,怕是很难说是完整的了。” 要知道孔子门下弟子三千,日常言行什么的都有弟子记录,他留下的那些典籍里时不时也有提到。 但是这个世界的读书人既然不知道,那只能说明那些传到这个世界的典籍确实不完全。 这个世界在文化方面的发展属实是有点出乎她预料的落后了。 秦胜不置可否:“在认识你之前,我与所有人一样觉得是典籍遗失了,这才没能保存下来。” “又或是以前文化断层,所以典籍里提到的很多东西找不到出处。认识你之后才知道大顺原来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文化啊。” 楚易安:…… 秦胜略一思索:“要不回头你抽时间看看那些典籍,看看能不能把遗失的部分补起来?”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秦胜眨了眨眼:“秦国的历史你都能记得这般清楚,我觉得你行。” 楚易安坚定地摇头:“不,我觉得我不行,我背下来的还没你们背下来的多。” 在她所生活的世界孔子和孟子虽然留下了不少典籍,也备受世人尊敬。 但除了在语文课本上看到的之外,其他的楚易安根本翻都没翻过,怎么写? 语文课本上学到的能有多少? 《论语》…… 论语也不是全部学完啊,只是抽取了小部分而已。 秦胜本就是跟她开玩笑,楚易安这样的性子他还不清楚?看到典籍就摇头,真能背下来才有鬼了。 所以倒也不显失望。 他重新将笔蘸墨:“那我们继续。” 楚易安嗯了声。 离开稷下学宫后齐威王又见了楚国特使,江乙。 嗯,江乙跑完魏国,现在又来齐国了。 齐威王听江乙说了楚宣王的联合灭秦计划,又收下好处,送走江乙后,就和邹忌田忌嘲笑起了楚宣王的愚蠢来。 齐国和秦国距离很远,但是齐威王很清楚秦国的种种变化。 可他并不介意秦国强大起来,所以知道后也只是顺其自然没有干预。 为何? 秦国变化虽大,却威胁不到齐国,距离太远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秦国强大起来形成的新格局对齐国来说反而更有利些。 秦国起来,首先威胁到的是魏赵韩楚四国,他们一旦开始针对秦国,就会放缓对齐国的施压。 而秦国要应对这四国就要与齐国修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最后就剩下一个燕国,在这样的格局下他们也不敢得罪齐国。 所以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动荡中齐国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他们只要左右逢源就好,就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这不,好处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前面刚说魏惠王这个大聪明决定兵分三路,其中一路是派上将军庞涓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赵国,争取一战就把赵国给灭了。 消息也就是这时传到的齐威王耳朵里,这让他倍感压力。 魏国是当今第一强国,这样的局势下一旦打大仗,各国都会趁势下场,试图分一杯羹。 魏国攻打的虽然是赵国,但真要让他顺利打下来,接下来针对的肯定是韩国。 等魏国一统三晋,那之后必然要和齐国开战。 齐国还在发展,他怎么能不感到压力巨大? 魏国显然也怕齐国插手,专门安排了太子和公子昂率兵防备齐国。 齐威王问田忌能否与庞涓一战,田忌觉得自己没有胜算,转而推荐了孙膑。 齐威王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养病的孙膑呢。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下孙膑和庞涓这对师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了。 这俩同出鬼谷子门下,学有所成那天庞涓决定去魏国,孙膑决定回齐国看看。 他和庞涓学的东西一样,去一个国家肯定会因为职位问题发生冲突,所以庞涓选了魏国后孙膑就不考虑这个国家了。 可庞涓却邀请孙膑去魏国,孙膑同意了。 孙膑望族出身却性子恬淡,不爱跟人说祖上的事,所以庞涓并不知道孙膑的祖上乃是赫赫有名的兵圣孙武,也称孙子。 到了魏国见到魏惠王后孙膑也没有表现出来想留在魏国的意思。 却没想到收拾东西离开时魏惠王会兴奋的跑到他面前说没想到你是孙武的七世孙,还邀请孙膑留在魏国。 孙膑不喜欢张扬家世,对魏惠王的这种行为感到厌烦,执意要走。 魏惠王极力挽留,这让一旁的庞涓很是尴尬。 同时也怨恨上了孙膑。 就在我即将要被委以重任的时候你的身份就这么恰巧的泄露给了魏惠王,心机何其深也? 这也为孙膑后来的遭遇埋下了很大的祸根。 孙膑不能为魏惠王所用,他又这般有才,还有那样的家世,一旦回到齐国不知道会给魏国带来多大的威胁。 所以后来孙膑被剜去了膝盖骨,像条狗一样没有尊严的在魏国装疯卖傻了十年才终于被他等到一个逃出魏国的机会。 这一段看下来秦胜有些感慨,目前倒是没有提到孙膑有什么才能,但既然能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里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兵法上的造诣定然不低。 只是防备之心稍微低了些。 但是谁又能想到朝夕相处的师兄会这么对他呢? 要知道他留在魏国全是因为想帮庞涓,庞涓却…… 秦胜抿了抿唇,这可能也是很多武将的通病,包括秦家先祖。 对战事敏感,却不善于谋划人心。 他不要走先辈的老路,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自己揣摩如何察言观色了。 这么多年下来,秦胜接近过很多人,揣摩他们的心思,到现在已经不需要特意观察就能敏锐的捕捉到那些人的心思变化。 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只有跟家人待在一起才能让他得到短暂的放松。 第113章 庞涓死亡,天下局势瞬变 齐威王任孙膑为齐国军师。 在庞涓率兵攻打赵国之际他派兵攻打魏国新都大梁,致使庞涓不得不退兵返回去救援国都,用这种方法解了赵国的危机。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围魏救赵了。 孙膑是将‘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也为后来的很多军事家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战争思路。 打仗为什么要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打? 就应该灵活多变,通过巧妙的方式达到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效果才对。 就应该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而不是刻板的上去跟人硬拼。 然而这次围魏救赵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在庞涓又率兵攻打韩国时,孙膑又来了一出‘围魏救赵’。 所谓兵不厌诈,庞涓又匆忙赶回去救援,并下令全力追击,一举击溃敌军。 却在马陵遭到齐军埋伏。 等魏国军队进入包围圈,齐军万箭齐发,魏军大败,庞涓自杀。 庞涓算是魏国唯一一个有统兵才能的上将军了,庞涓的死亡意味着魏国将从此开始一步步衰弱下去,彻底从霸主的位置上退下来。 按理这时候齐国就应该顺势而上,大败魏军,计杀庞涓,田忌孙膑声名鹊起。 有这两大名将坐镇,何愁这位置坐不稳? 可是齐国没有。 马陵大战后齐国将相失和,邹忌给田忌设了个谋反的圈套致使田忌被迫逃亡楚国。 孙膑见此大失所望,也退出到了山野隐居。 齐国骤然失去两大名将,如何还能撑得起强国的名号? 于是,在这样一个战乱的时期竟然短暂的出现了一个均势,好像大家的国力都差不多了,作为第一强国的魏国也被拉了下来,跟大家比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么个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就这么送到了秦国面前。 秦孝公和卫鞅当然是一点也不客气,这大好的机会不抓住还等着他溜走吗? 故事到这里六国部分算是暂时写完了,接下来便是收复河西之战。 但是时间已经不早,秦胜一边撵楚易安去睡觉,一边拿着最新写好的稿纸看的啧啧称奇,不舍得放下。 秦胜会的东西很多,但他到底是将军,对其他东西的兴趣完全没有对兵法的兴趣大。 孙膑这场围魏救赵堪称兵不厌诈的典范,不愧是能上史书并被重点记录的战役。 兵者,诡道也。 秦胜心里默念这句话,这句话其实这个世界有,但真能将这句话真正用到极致的将领却没有几个。 孙膑能两次围魏救赵成功,还全歼了魏国最精锐的军队和庞涓,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对庞涓的了解。 庞涓用兵刻板不懂变通,他抓住了庞涓的短板并做出对策,这才顺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楚易安看着秦胜眼里的光,感觉这一刻的秦胜好像才真正有了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 她印象里的秦胜一直都是老成的,心思敏锐多疑,却又很是照顾她的情绪。 但他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 这个年纪的人就算再老成又能老成到哪儿去? 若不是形势所逼,秦胜该是这世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才是。 他该如同其他少年一样打马游街,肆意玩笑,而不是那么小就将自己算计进那些阴谋诡计里。 楚易安垂下眼睫起身上床盖上被子,没有打扰秦胜。 秦胜看了不知多久后,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推门出去,让人将今晚写好的稿子送去青山书肆。 看着那远去的黑影,秦胜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今夜的内容很是出乎他的预料,不只是他,接下来将会给整个朝堂,甚至是整个大顺带来不同寻常的影响。 尤其是皇上。 大顺的情况其实并没有比魏国好上多少,魏国只有上将军庞涓,大顺也只有秦家。 武将青黄不接这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可这么多年过去,大顺也没有出来两个能与秦家比肩的将领。 偶有几个能力出众的也远远达不到秦家人的水平。 这也是为什么历任皇帝都对秦家又爱又恨的原因。 想彻底拔除秦家,却又不敢。 今日的话本子送到皇上桌案上,看到魏国的结局,也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 秦胜转身回了房间,躺在软榻上睡了下来。 秦国公府除了偶尔几个院子还亮着烛火外,其他院子都彻底陷入了沉寂。 而青山书肆的掌柜在话本子送来的第一时间就吩咐人立刻刻字了。 这已经成为青山书肆的常态,夜夜如此,导致书肆好多人黑白颠倒。 大家伙连夜赶工,紧赶慢赶,才总算是在鸡鸣响起时分将足够多的话本子放在了书肆的书架上,又紧急拓印了下一批送往其他地方。 而在放上去的第一时间,这书又立刻被人买走送到了皇上的桌案上。 皇上下了早朝看到最新出炉的话本子打开看了起来。 他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上朝,退朝,看话本子,思考,批奏折,找人商议事情,处理国事,询问国情。 他觉得他很忙,每日都起的很早,睡得很晚。 勤奋上他绝对不比先皇差,甚至领先不少。 但大顺就是这样一直不温不火的,起不来,军队起不来,国力也起不来,让他很是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皇上在这样的自我怀疑里打开了《大秦帝国》,看了起来。 然后便看到了邹忌与齐威王的那番对话。 还有齐威王的传世名言: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这让他很是震惊。 大臣也就算了,他作为国君,居然允许百姓到他面前说他的过错…… 不仅不责罚,反而还要大大的赏。 这让皇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外边的皇帝……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谦逊至此,就不怕史书上记下来什么不好的言论影响自己的名声? 他又突然想起了秦孝公,刚认识卫鞅不久的时候卫鞅其实也有说到过这方面的问题,秦孝公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一国之君听任国亡民丧,不处理国事解决问题却去琢磨自己的虚名,沽名钓誉,这是为君之道?治国之道? 历史上那么多的明君之所以青史留名,更多的是在于他们有头脑,肯吃苦,善于思考。 而不是琢磨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青史留名。 若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琢磨自己如何留名上,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又有何不同? 皇上坐在桌案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手里一直拿着《大秦帝国》最新的话本子,用力到纸上都出现了深深的褶皱,险些被他抓破。 第114章 朕要贴皇榜问大鹏先生 皇上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来福公公进来让他用午膳,被皇上打发了。 他逐字逐句的看起了后边的内容,认真到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只是后边很多内容都是写的孟子跟人论战,被他直接跳过了。 他对论战不感兴趣,他只想看治国之道,只想看各国国君都是如何治国的。 秦国在崛起之时各国都没有闲着,都在试图变得更强,以求在接下来的大争乱世中掌握先机。 可是一番对比下来,他悲哀的发现他既不像秦孝公,也不像魏惠王,更不像齐威王。 他比较像楚宣王。 秦孝公和齐威王就不说了,这俩都是知人善用听人劝,这才让国家强大起来。 魏惠王好歹是七国第一强国的国君,国力摆在那,大顺真比不了。 毕竟现如今的大顺也就比秦国刚开始变法时稍微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他脑子里虽然没有楚宣王那么多奇思妙想,把下边的人指使的团团转,但是这么多年了,大顺在他手上也没有强上那么一点半点的。 发现这点后皇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越沮丧就越想大鹏先生此刻能就在他身边,给他些许建议,告诉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如同秦国一样让大顺强大起来。 到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卫鞅那样的治国能臣? 看看他朝堂上现如今都是些什么人? 沽名钓誉,满脑子都是权势,陷害别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治国方面却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皇上顿时悲从中来,不敢再对比下去,不然他怕自己真忍不住哭出来。 治国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如果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国家都治理好,那要那么多臣子有什么用? 养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争权夺利的吗? 皇上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那些明争暗斗满心阴谋的臣子产生了厌烦。 以至于来福公公过来禀报下边的官员求见的时候他连见都没见就让来福打发了。 不用见他都知道这群人定是还想劝他送千兰去和亲,这群废物!!! 想到祁千兰,想到边境,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生出一种想问问大鹏先生到底该如何做的冲动来。 到底是送千兰去和亲争取时间赶紧发展国力,还是拒绝和亲派兵攻打匈奴? 可是打仗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得到头来付出的还要更多。 若是大鹏先生在他面前的话,他定要好好问问大鹏先生这仗到底该不该打,又该如何打。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根本压不住,也让皇上再也看不下去后边的内容。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脑子不受控制的带着他想要在这个迷茫的时候疯狂一把。 可是他找不到大鹏先生,也不知大鹏先生到底是何人。 冲动之下皇上豁然起身,朝着外头的来福公公大声道:“来人。” 来福公公赶忙走进御书房,不等他弯腰行礼皇上就着急忙慌的问道。 “还是没有查到大鹏先生的踪迹吗?” 来福公公腰顿时弯的好低:“回皇上,奴才没用……” 皇上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行了,派去青山书肆的人怎么说?” 来福:“青山书肆的掌柜也不知这书是谁写的,写书的人将书送去时不知过了多少人的手,七拐八拐才将书送去书肆,要追溯源头,怕是……” 皇上深吸口气:“他们能联络上大鹏先生吗?” 来福公公的腰已经快要断了:“回、回皇上,不能,送书稿过去的人从不与他们多说,每次送完就走,我们的人跟了好几次,他们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 反正就是找不到人,也联络不上,想问什么话都问不了。 皇上咬了咬牙,联络不上? 他还就非要联络了。 “给朕贴皇榜,大鹏先生心有城府,定能看到边境的情况,朕想问问大鹏先生到底该如何做。” 来福公公被皇上的话吓得没回过神来,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皇上三思啊!” 这要是贴出去了,不是告诉百姓们边境不稳吗? 若是引起人心动荡可如何是好? 可是皇上难得执拗这么一回,岂是两句话就能被说服的。 “百姓乃我大顺子民,如何不能叫他们知道边境的情况?既是我大顺子民,便该为大顺考虑。” “若因目前这点小动荡就惶惶不安,还拉着旁人一起传播不好的言论,直接给朕抓起来。” “朕从不限制百姓们说什么,好的坏的都任由他们去说,但现在这个档口朕决不允许有人拖朕的后腿。” “来福,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自认还算是勤勉,可大顺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你看了《大秦帝国》最后的内容了吗?” 来福公公惶恐的摇头,不知道那位大鹏先生到底写了什么给皇上带来了这么大的刺激。 为了问个问题居然要大张旗鼓的贴皇榜,来福冷汗都下来了。 皇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望着窗外心情复杂的道:“朕这般勤勉,可大顺的国力却没有一点增强。” “朕已经不年轻了,还有多少年能活?” “有生之年朕想留下点什么传承下去,不想做了这一国之君到头来史书上就几个字轻飘飘的就把朕给带过了。” 来福公公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下去,这件事马上去做,若是晚了大鹏先生今日看不到怎么办?朕不想再等一天。” “她若愿意指点朕一二,想必明日的书籍里多少会提到些,她若不愿……” 不等皇上说完,来福公公赶忙道:“皇上如此忧心国事,大鹏先生看到后定然愿意为陛下分忧。” “陛下乃千古明君,能这般舍下身段,想必大鹏先生肯定会感激涕零。” 一听来福的话皇上就不由想起刚刚看到的邹忌告诉齐威王的那些话。 他说,宫内的人都畏惧王,境内的人都有求于王,王又能听到多少真话? 这句话在此刻真是具现得不能再具现了。 皇上摆了摆手:“起来,来福,没事的话去看看《大秦帝国》最后的内容。” 皇上都这么说了,定然是不满意他的表现,来福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让人张贴皇榜,第二件事便是找了《大秦帝国》最后的内容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脸都白了。 难怪皇上突然受这么大刺激,原来是发现他一直都在拍须溜马了。 第115章 被大鹏摘桃子 其实也不是皇上以前没有发现来福在拍须溜马,只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还能哄他开心,也就随他去了。 但是邹忌的话让皇上突然觉得来福之前的话变得刺耳了起来,所以才不乐意听了。 打发走了来福,皇上好像完成了某件心事般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可同时却又感觉好像有一根钢丝穿过他的心脏,将他吊到了半空,让他生出一种不知前路究竟会如何的迷茫和恐慌来。 他不知道自己今日迈出的这一步到底对不对,又会指引他走到哪一步,是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正是这种未知才让皇上感到很是惶惶不安。 可没有人懂他的不安,他也不能找人倾诉。 皇上坐在桌案后坐了许久,等到内心真正平静下来后又觉得方才的举动好像太冲动了些。 贴皇榜啊……这就是在昭告天下了。 比起大刀阔斧的去改变什么,他其实更乐于求稳,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处事方法。 这是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 内心深处生出来的不安如何能让他不感到害怕? 可皇榜都已经贴出去了,也不可能让人撤回来,朝令夕改,天子威严何在? 皇上只能安慰自己都这样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试一试,万一呢?若是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枯坐很久,皇上才终于又拿起《大秦帝国》看起了后边的内容来。 皇上之所以有这种不安,根源在何处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还没有坚定要让大顺变强的决心。 不、应该说他没有卫鞅和秦孝公那样敢大刀阔斧不顾一切让大顺变强的决心。 他总是顾忌这顾忌那,前怕狼后怕虎。 一旦他也同秦孝公那般坚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那他日后定会感谢今日做下决定的自己。 皇上试图从《大秦帝国》这本与众不同的书里汲取到他所没有的能量、勇气和魄力。 越是如此,他就越想大鹏先生赶紧写完后边的内容,然后来到他的身边,指点他一二。 看着看着,皇上便看到了庞涓率20万大军攻打赵国这里。 赵国没办法,只能派兵求援齐国,还给了齐国很多好处。 齐国派出田忌和孙膑,来了一出很是精彩的围魏救赵,看的皇上有些激动。 他不懂兵法,但是只看文字就已经能体会到孙膑的大才,他多希望孙膑能从书里出来来到大顺。 然后过了几年,魏国又派兵攻打韩国,孙膑梅开二度,不仅歼灭了魏国最精锐的部队,还让庞涓这名大将于马陵道自杀。 这场大战让所有国家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也意味着魏国将要从此走向衰败,他将再也不能稳坐第一强国的宝座。 魏国能拿得出手的有统兵之才的将领真的不多,有庞涓这种才干的更是没有。 皇上的激动肉眼可见的僵在了脸上,魏国如此,大顺又何尝不是? 秦国公府……秦家…… 大顺真正有统兵之才的其实也只有秦家人,其他人无论如何培养也达不到秦家那样的高度。 这跟家族渊源有很大关系,秦家现如今还能打仗的也不过一个秦国公和秦三了。 秦淮书弃武从文,秦让没事就到处溜达,甚至连官场都没有进入…… 秦兴怀年纪也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再也不能上阵杀敌,退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旦秦兴怀退下去,整个秦国公府便只有秦胜一人可上阵杀敌了,情况甚至还远不如魏国,魏国好歹还有个杀敌无数的老将军呢。 皇上又没心思往后看了。 他将书扔到一边,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不知站了多久,他才扭头朝外喊道:“来人。” 来福公公又立马进来,恭敬的喊道:“皇上。” “传秦国公进宫。” …… 皇上今日的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不只是秦家人,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没有想到。 他们以为皇上会自己斟酌,会默默考虑国家的情况,顶多就是被别人几句话给带偏,然后顺着他们的意思让千兰公主去和亲或者放弃和亲。 不管哪边都不会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也尽量去争取对他们来说更有利的局面。 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下旨张贴皇榜,公然问大鹏先生到底该如何??? 你一个皇帝问一个破写书的人应当如何?你没事? 他的行为让很多臣子感到无语,同时又感到很是难堪。 皇上这一举动不只是在打他自己的脸,也是在打朝堂上所有人的脸啊。 公主和亲乃是国事,两国邦交这样的大事,你居然问一个、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 这不荒谬吗? 这都不是最让他们愤怒的,最生气的是《大秦帝国》这本书影响这么广,他们当然也看了。 就目前写出来的那些内容来看,他们敏锐的感觉写这书的人既然都写了天下纷争,七国争霸了。 那她骨子里肯定是个好战分子,不然写不出来这样的书。 你问一个好战分子要是议和还是打仗,这不荒谬吗? 等着,皇上若等大鹏的回答,这家伙一定会让皇上派兵出去跟人打。 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 一想到这主和派的官员们都有些坐不住了,赶忙起来穿上官服直奔皇宫,跪在御书房外求见陛下。 可惜皇上根本不见他们。 不仅不见他们,还单独召见了秦国公。 这仿佛是某种信号,某种皇上隐隐不想议和要派人出去跟人打仗的信号。 众臣脸色更难看了。 跪在御书房外不见到皇上不肯走,让皇上三思,谁知道写《大秦帝国》的到底是什么人。 若当真是君子何不出来一见? 藏头露尾显然是个真小人。 这种人的话怎么能听?是骡子是马总要出来让大家伙看看才是。 秦淮书站在一个拐角处看着这群人跪在御书房外,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的,只是转身离开之际眼底闪过抹不解。 皇上这一手……属实是让很多人都始料未及,包括他。 大家都在琢磨怎么把对方压下去,谁能想到会被一个连面都没露过的人摘了桃子。 大秦帝国最新部分的内容也不知写了什么,竟然让皇上做出了这种明显不符合他行为的举动。 第116章 我是真的心疼盛夫人 秦淮书离开皇宫后便让人去买了书,拿回来一看便大抵明白了。 他虽然很钦佩大鹏先生,但那些人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人始终不愿露面…… 秦淮书垂下眼睫,回了秦国公府后吩咐门房:“三少爷回来后让他来我院中一趟。” “是。” …… 而此时正拿着书在看的千兰公主也有些心绪不宁。 边境的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她不知道,只是时间越是往后,朝堂上的气氛越是焦灼,她就越不安。 总觉得离她远嫁匈奴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 她抬头看向天空,今日有些阳光,天气比前几天都要好,只是微风吹过多少还是有些凉。 想到自己可能要离开这片故土,离开父皇母后,独自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融入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祁千兰就感到内心一阵绞痛。 往后余生好似都只能活在那样苦痛又沉闷的日子里,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终日惶惶不安,闷闷不乐。 祁千兰坐了许久,始终没有说话,手中的书也再没有翻过页。 直到宫人来禀说皇后来了她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笑脸相迎,乖巧的叫了声:“母后。” 皇后赶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拿走了她手里的书:“手这般凉,怎的不让人备点炭火?” 祁千兰摇了摇头:“这才九月,哪用得着炭火,母后,女儿不冷。” 知道自己这女儿向来恬静乖巧,皇后没再说什么,挥退了宫人后忙给她分享了今日刚收到的消息。 “你父皇今日下旨了,关于边境的事。” 祁千兰闻言脸刷的一白,手更是颤抖了一下,这么快…… 原以为还要再磨一阵子,居然这么快…… 尽管内心惶恐,但皇后面前她还是很快稳住心神,勉强扯出抹笑来:“千、千兰还未收到消息,父皇也未曾派人来,不知父皇……”打算何时让她去和亲。 看到她的不安皇后叹了口气,这个女儿是她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养的这般优秀,真要让她去和亲她是一万个舍不得。 但如果皇上真下旨让千兰和亲,她就算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个人的安康在国家那么多生灵面前显得多么渺小和微不足道。 好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现如今更是在朝着对千兰来说比较好的方向在发展。 如何能让皇后不开心? 皇后将皇榜的事告诉给了祁千兰,祁千兰听的愣住了:“《大秦帝国》?那是何书?竟能让父皇贴皇榜询问作者国事?”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祁千兰深居后宫无事从不出去,看的书大多都是些典籍和女戒之类约束女子的,还真不知道《大秦帝国》。 可父皇因为一本书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还贴皇榜,倒是让她对这书很是生出几分兴趣来。 皇后笑了笑:“回头本宫让人给你送本过来。” 祁千兰轻轻点头:“谢谢母后。”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眼圈有些红了:“本宫的千兰最是体贴可人儿,无论如何母后也不希望你去和亲,远了你就是受了委屈母后也保护不了你,母后实在不想……” 祁千兰动容的垂下头来,眼圈也有些红。 母女二人说了会知心话后皇后便离开了她的寝殿。 而后又让人将《大秦帝国》送了过来。 祁千兰打开书看了起来,虚幻的故事如同画布一样在她面前展开,呈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恢弘盛大又处处充斥着刀光剑影的世界。 …… 而另一边,楚易安吃过早饭后本来准备出去玩的,却没想盛念瑶和柳氏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盛宏宇。 楚易安有点恨铁不成钢,本来以为她们多少还能撑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怎么都该拖到五日后。 这才几天? 没记错的话才第三天? 知道她们是来找楚易安的,陶氏只是寒暄了几句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把空间留给她们。 柳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天楚易安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她才与弓露发生了冲突,连带着秦小将军也被弓露那口无遮拦的东西骂,还骂的那般难听,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两日盛宏宇对她从未有过的关怀温柔,事事都依着她顺着她。 柳氏活到这个岁数,长子甚至比楚易安还大,已经不会再为这么点小事而动容。 盛宏宇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有求于她罢了。 她若不来找楚易安说情,那些人便会一直找盛家麻烦,不过短短几天而已,盛家名下不下十家铺子已经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开不下去了。 这才只是开始,他们动作还没那么大,若是盛宏宇一直拖着不解决,他们后边的报复只会更狠。 柳氏早已看透了盛宏宇的本性,他那般喜爱弓露,在自己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还不是说弃就弃了? 还将弓露的家人也全都给弄死了去。 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要真指望他能一心一意的守着她,那脑子才是真的出问题了,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世家大族的联姻向来是结两姓之好,喜欢不喜欢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也怪她之前没有想清楚这点,这才在盛宏宇身上浪费自己的真心。 现如今看透了,盛宏宇说什么做什么对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 但是身为母亲,身为盛家的当家主母,她却是不能放任情况一直这样下去。 柳氏很是羞愧,在楚易安面前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 “易安,我知你那日都是为了替我出头,若是我争气些也不至于叫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如今却还要来求你,实在是……” 楚易安眨了眨眼,她有受什么委屈吗? 其实还好,除了弓露骂秦胜把她气到之外,其他地方都还好说。 不过柳氏来都来了,她不趁机刷一下任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楚易安揉了揉眼睛,上前拉住了柳氏的手。 柳氏抬起头来对上了楚易安微红的双眼,微微愣住。 楚易安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那日是我唐突了才对,姨……盛夫人,不瞒你说,一见到你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就想与你亲近些。” “盛夫人与我见过的很多夫人都不同,你很温柔,对我这个外人也很有耐心。” “那日见你不知何故就陷入那样的窘境,我实在是难受,盛夫人这样好的人如何能被这般欺负?” “我是真的心疼盛夫人,这才没忍住说了些胡话,该我登门道歉才是,却要盛夫人特意来府上看我一个小辈,属实是易安的不是了。” 第117章 与秦胜待在一处,你开心吗? 柳氏有些愕然,随即便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她来秦国公府一直都担心楚易安会对她失望,觉得她不识好歹,却没想到楚易安是这么看她的。 易安不是那等脾气暴躁的人,相反,她性格很好,鲜少与人发生冲突。 可为了她却能放下身份替她出气。 长这么大,柳氏其实从未被人这般护过,一次也没有,每次遇上事总有人叫她忍让。 母亲是,贴身丫鬟是,连孩子也是。 他们觉得只要她忍了,家里就能安宁,不会有什么事端,却从未想过她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会难过。 他们只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能不受影响,她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如何? 若你一定要闹,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到头来受到指责的人仍旧是你。 第一次被人这么豁出去的护着,叫柳氏如何能不动容? 可她也是不爱与人冲突的性格,忍让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本能。 不只是她,身边的下人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忍让,习惯了被一个小妾欺负到头上来,也习惯了盛宏宇对她的漠视。 柳氏的声音多了分哽咽:“易安,你不必叫我盛夫人,显得多生份啊。” 楚易安拿了手绢替她擦眼角,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那我叫你姨姨可好?” 柳氏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好,挺好的,听着亲近些。” 楚易安笑了笑,语气带上了几分无奈:“姨姨怎的还哭了?那等不知死活的贱妾死了,少了一个扰姨姨清净的人,该高兴才是。” 柳氏心里各种情绪都冒了出来,复杂到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又觉得她一个长辈在楚易安这个小辈面前哭成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 楚易安收回手绢,拉着她坐了下来。 盛念瑶也坐了下来,坐在了楚易安旁边,两日不见了,也不知楚姐姐有没有想她。 楚易安表示没有,一颗心都扑在了柳氏身上,决定跟她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姨姨,我们女子嫁作人妇很多地方都需要我们忍让,若是我们自己错了,被人说几句也是应该的,知错便改,下次不要再犯就是。” “但是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其实没有这般忍让的必要。” “人生就这么长,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到尽头,人能潇洒的日子属实不多。” “实在是不该等老了,快死了才开始后悔自己一辈子过的太过窝囊,没事的时候还是该多为自己想想。” “你总是记挂着家族,记挂着子女,这点姨姨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我还是想跟姨姨说,你也是人,我们不是生来就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我们首先得是自己。” “先做好自己,在这基础之上,再去适应别的身份。” 听到她的话柳氏错愕的抬起头来,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击中般怔在了那里。 楚易安的话在她的心头跳动,每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让她心头发颤,莫名涌出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心情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小往上冲了上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快,越来越不受控制。 这么多年了,为了家族,为了儿女她受尽委屈,事事忍让,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她做错了吗? 没有,她没有做错,她相夫教子,贤惠温良,并不比别的女子做的差,可他们还是不满意。 她已经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了。 可是楚易安的话却在这时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当头棒喝。 柳氏不禁反问自己,她做错了吗? 对,她做错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选错了方式,她就不该那么顺着他们。 若是第一次她就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也许就不会有后边那么多事了,她也不用过的那么憋屈。 可是自古以来所有人都在说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打理内宅,即便丈夫有天大的不是也该包容,并劝诫夫君回到正道。 可是劝过了,没用啊。 这是她的错吗?是她没用吗?还是她选错了方式? 柳氏不知道,但是她觉得楚易安的话是有道理的。 人的一生很长,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会逐渐被赋予不同的身份,承担不同的责任。 可是在成为其他身份之前,我们首先是自己。 若连自己都过的不开心,自己的生活都过不明白,又如何很好的适应其他身份并将之做好? 柳氏看向楚易安,目光一点点变得灼热,心也好像一瞬间被什么打开似的变得通透起来。 这姑娘看着小小的,眼睛亮亮的,怎么看都很是稚嫩。 可这般小的姑娘都能看透的事,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如何就是看不透呢? 柳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楚易安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把人给惹哭了,连忙又掏出手绢给她擦泪。 楚易安有些自责:“姨姨,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柳氏拿过她手中的帕子摇了摇头,声音哽咽的道:“没、没有,我、我就是有点激动。” 楚易安:? 柳氏吐出口气,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没那么失态后才看向楚易安:“易安,姨姨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可能有些冒昧。” 楚易安笑了笑,眼神重新温柔下来:“姨姨尽管问便是。” 柳氏抿了抿唇,四下看了看,这里只有她、楚易安和盛念瑶三人,下人都离得远远的,并不能听到她们的谈话。 她这才又看向楚易安,斟酌了一下用词,观察着楚易安的脸色,小心的问道:“你、和秦小将军……” “易安,秦小将军为人正派,但是做事其实有那么些荒唐,嫁给他你也要受许多非议,你、真的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吗?” “与小将军待在一处,你开心吗?” 秦胜在外的名声毕竟不好,若放在平时柳氏是绝对不会问这种失礼的问题的。 毕竟这事若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怕是早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但是今日听了楚易安一席话,柳氏觉得她不是寻常女子,看待事情的角度与常人好似都不太相同,却更能戳中女子的内心。 与盛宏宇待在一起已经让她很是不开心,楚易安若想不开一个劲的想秦胜与其他男子的事,处境只会比她更艰难。 但是每次见着楚易安她都是满脸笑容。 上次弓露辱骂秦胜还让楚易安暴怒到当众打她,柳氏实在是想知道楚易安究竟是如何看待秦胜的。 她想听听楚易安的心里话,想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也许从她的话里,她能找到新的活法呢? 第118章 楚姐姐说话不算数 楚易安愣了愣,没想到柳氏会突然问到秦胜。 秦胜虽然荒唐了些,但是对比外边的男人他简直好了不知多少倍。 说实话,楚易安觉得他们和秦胜完全没有可比性,放在一起都是对秦胜的侮辱。 看着柳氏眼里的期待,她思索了下后,斟酌一番用词后才道:“姨姨,看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看着光鲜,内里其实早就烂成了一滩腐肉。” “秦胜虽然荒唐了些,但他对我很好,从不强迫我做任何事。” “女子自嫁为人妇的那天起便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尽的磋磨,再好的人家也不可能放任儿媳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我嫁来国公府的时间尚短,不敢说太多,但是公婆和两位兄长都是极好的人,自我嫁过来后便从未给我立过什么规矩,我想去哪也从不拘着我,约束我。” “很多事情他们虽然不说,但我都有看在眼里。” “我说出来可能姨姨会觉得是件很小的事,完全没有特意拿出来说的必要。” “但人和人的相处就是这样,总能从很小的事情里感受到他们的温厚包容,就这点我可以说整个盛京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柳氏没想到能从楚易安嘴里听到对秦胜和秦家人这么高的评价,这让她很是诧异。 不过就她所知道的秦胜的为人来看,他这人其实一直都不差,若不是荒唐了些不知有多少女儿家排着队想嫁给他。 他娶了楚易安也定会觉得亏欠了她,多些弥补确实是那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都不是刻薄之人,自己儿子什么样他们心里有数,定然也会觉得委屈了她,对她自然也差不了。 与那些一嫁人就被不停的立规矩受磋磨的人相比,嫁进秦国公府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大家都会觉得她受了委屈从而对她很好。 尽管心里有很多想法,但柳氏还是顺着楚易安的话往下问道:“不知是何事?竟能得你这般夸赞,还一直记挂在心。” 楚易安笑了笑,眼神都温和了不少。 “公爹与大哥每日都有公务要忙,母亲是长辈,二哥是兄长,就这点来说我与秦胜算是家里最小的了。” “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他们都会等着我与秦胜到了才动筷,再忙都会等我们,就算晚到了他们也从不会说什么。” “我知道这只是件很小的事,小到很多人根本不会注意,更不会特意拿出来说。” “但是姨姨,人一辈子能遇上几件大事呢?” “正因为生活里遇到的大多都是小事,所以我们才更应该从这些不起眼的小事里观察细节,从而窥见一个人的品性。” “或许是我的想法还不够成熟,看待人和事的角度也不够全面,但是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确实让我很开心。” 楚易安的话让柳氏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新妇进门作为婆母很多人的第一想法便是给新妇立规矩。 使唤儿媳干各种活,吃饭时也让她站在一旁布菜,等所有人都吃完了她才能吃饭。 这好像已经是常态,哪怕是再疼爱女儿的父母看了也不好说什么。 遇上好一点的婆母倒也不会过多磋磨儿媳,但也确实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儿媳想去哪玩就去哪,一天到晚在府上都看不到人影。 秦国公一家确实是厚道人家,对楚易安这个儿媳不仅是关怀,更多的其实已经是溺爱。 若不是实在过的开心,怕是也很难得到楚易安这么高的评价和她真心的维护。 可柳氏的眉头还是微微蹙了起来:“那,若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 楚易安笑了,笑的一脸温柔:“姨姨,我从不怕她们在我面前嚼舌根,我也不觉得难堪,我只会冲上去把她们的脸打烂。” “人之所以恐惧,害怕,难堪,那是因为巴掌打到人脸上不够疼。” “但是我不一样,我的巴掌落到他们脸上肯定很疼。” 就像弓露那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敢在她面前骂秦胜,盛宏宇就是太给她脸了。 但是她不会,就算是当着盛宏宇的面照样暴打她。 秦胜能给她兜底,实在兜不住他不还有群好兄弟吗? 这么多人还兜不住?那要他们有什么用? 柳氏肉眼可见的噎住了,显然也是想到了弓露那茬,没忍住捂唇轻笑起来。 她真是多此一问,楚易安明明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她她会怎么做,也是她钻牛角尖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楚易安那一番话后柳氏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几年压在头顶的乌云都好似在一点点散去,温暖的阳光从头顶落下来,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松快。 她坐姿都不由放松了些,语气带着几分惆怅的道:“我若是也能同你这般就好了。” 楚易安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姨姨,人之所以软弱,是因为我们有软肋,但是人之所以强,也恰巧是因为软肋。” “我想保护秦胜,想保护秦家,所以我可以生出无限的勇气。” “你在乎家族,在乎子女,就无法抛开他们使自己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也是你的软肋。” 柳氏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盛念瑶抱着楚易安的胳膊有些不开心:“楚姐姐这才嫁过来几天,已经这般护着秦胜了。” 她与楚姐姐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没见楚姐姐这么护着她过。 开心不起来。 楚易安看着盛念瑶那张娇俏的小脸,突然想起了玉佩的事,咬牙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说待会再找你算账。 盛念瑶不明所以,摸了摸鼻子老实的放开了她的手。 看柳氏有些心不在焉,显然是在想什么,楚易安没有打扰她,说了声后拉着盛念瑶出了屋子。 盛念瑶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问她:“楚姐姐你方才为何那般看我?” 楚易安伸手将玉佩从衣服领口掏出来。 盛念瑶张了张嘴,眼神有点发虚,低下头来。 楚姐姐……知道了? 楚易安将玉佩取下:“这玉佩到底不是寻常物件,你还是收回去,我那玉佩你若喜欢送你便是,但是这个……我真不能收。” 盛念瑶低着头装鹌鹑,一句话不说,也不接那玉佩。 楚易安想塞进她手里,她立马后退好几步,抬起头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楚易安:“不是说好了我们姐妹互赠玉佩的吗?楚姐姐说话不作数。” 楚易安:…… 第119章 想把婶婶的东西都搬给楚姐姐 楚易安咬牙:“你也没说这玉佩这么重要啊。” 盛念瑶撇嘴:“你我之间谈这些未免太过疏离了些,玉佩就是玉佩,没有别的意思。” “楚姐姐若介意,那将它当作块再寻常不过的玉佩就是。” 楚易安:……真当不了一点。 盛念瑶:“楚姐姐若实在要还我,那直接扔了便是,我就当从未有过这块玉佩了。” 楚易安:…… 盛念瑶小心的瞅着楚易安的脸色,看她没生气这才笑了起来,开心的上前将玉佩拿了过来。 “楚姐姐,玉佩要贴身戴好,不可轻易示人,我为姐姐戴上。” 说着又重新将玉佩戴在了楚易安脖子上。 盛念瑶满意了,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果然,戴的人对了,玉佩看起来才能更好看,这玉佩与楚姐姐甚是相配。” 楚易安就知道会这样,无奈极了。 “你将这玉佩给我,日后盛家长辈问起来可如何是好?” 盛念瑶拉过楚易安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楚姐姐是在担心我吗?不用担心的,我既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族中那边我自有办法应对。” 楚易安抿唇,眉头皱了起来:“念瑶,这玉佩就当放在我这了,日后盛家长辈问起来,你只管派人来取。” 盛念瑶嗯了声不再说什么,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进屋时柳氏已经回过神来,楚易安看着她的脸色好似确实好了不少,没了刚来时的苦大仇深。 她心情也好了起来,能开解柳氏让她开心就好,楚易安还真怕她钻牛角尖。 柳氏拉过楚易安的手,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意:“易安,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通透,今日与你一番交谈让我受益匪浅,谢谢你。” 楚易安赶忙摇头:“姨姨与我说这生份的话作甚?只要姨姨能开心就好。” 柳氏嗯了声,越看楚易安越觉得亲切,还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想把她带回家的感觉来。 这想法一冒出来顿时吓了柳氏一跳,她赶忙把这荒唐的想法压下去,找了个话题又与楚易安聊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天色渐晚,乌云凝聚,好似还要下雨一般。 柳氏回过神来很是懊恼:“瞧我,见了你太高兴,耽误了你一整天的时间。” 越是跟楚易安聊天柳氏就越喜欢她,喜欢她的纯净,喜欢她的真诚。 柳氏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遇到过楚易安这样的人了,她是真的很真诚很认真的听她说话,再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会因为她的疑惑不解而感到不耐烦,也不会因为她偶尔错误的思想而用责备的眼神或是语气怪她,又或是强硬的纠正她的想法。 与她待在一处,柳氏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尊重。 她是真的很用心的在尊重她,而不是只在面上做出一副尊敬的样子。 与她待在一处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此刻柳氏是真的很想带楚易安回家了,想与她多聊聊。 至于她那群不省心的儿女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楚易安到底是别人家的儿媳,她就是再想也不能真这么做,不然她怕陶氏跟她拼命。 她还是看得出来的,陶氏也很喜欢这儿媳。 楚易安眼睛弯了起来:“怎么是耽误了我一天?明明是与姨姨和念瑶聊的太投机了,一不小心时间就悄悄溜走了才是。” 她这话哄的柳氏和盛念瑶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盛念瑶眼眸晶亮:“那楚姐姐,下次我与婶婶再来找你,你可别嫌我们烦才是。” 楚易安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烦?” 三人又笑闹了会,与这两个年轻姑娘待在一起,柳氏感觉自己好像也变年轻了不少。 她拉过楚易安的手,将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玉镯褪到楚易安腕上,眼睛也弯了起来。 “这玉镯很是衬你,姨姨这次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下次来再给你补上。” 楚易安张了张嘴,这镯子一看就不便宜,怕是已经属于价值连城的那种了。 她被柳氏的大手笔震惊得差点没回过神来。 赶忙推拒道:“这如何使得?姨姨,这太贵重了……” 柳氏按住了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很是柔和:“我们易安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若不是你已经和秦小将军成了婚,我都想……” 柳氏顿了一下,叹气:“罢了,他配不上你,盛家那样的环境也配不上你。” “还是国公府好些,你在这也自在。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和念瑶就先离开了,改日再来看你。” “你若是得空了,也随时来找我和念瑶,不必理会盛宏宇那老东西,他见着你自会避着走。” 说完便放开楚易安带着盛念瑶往外走,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就这么留在了她腕上,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 楚易安赶忙追上去,柳氏停下脚步侧头看她。 楚易安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今日上门柳氏已经带来了不少礼物,还送这个给她。 柳氏看出她的不好意思,轻笑一声:“易安,这个,就当你今日开解我的报酬了,你也莫要再推辞,否则我还得找别的借口。” 楚易安:…… 盛念瑶捂唇笑了起来:“哎呀楚姐姐,婶婶给你的你收下便是,婶婶那里还有好多好东西呢,我都想搬点过来给你。” 楚易安:…… 柳氏无语的拍了她一下,又看向了楚易安:“待会怕是要下雨,那我们就先走了。” 楚易安忙道:“我送送你们。” 柳氏说了声好,楚易安送她二人到国公府门口时,正好见秦胜骑马回来。 他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门房小厮,抬头便看到了楚易安几人。 秦胜愣了愣,朝柳氏见礼:“见过盛夫人。” 柳氏忙道:“秦小将军客气了,今日叨扰了许久,我们便不打扰先告辞了。” 说完与盛念瑶一起上了盛家的马车,秦胜站在门口跟楚易安一起目送她们远去。 越看他心情越复杂,视线不由转向了楚易安。 楚易安摩挲着手上刚收获的镯子爱不释手,眼睛特别亮。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刚收到的,那镯子……看着就不便宜。 第120章 你认识大鹏先生 秦胜不由叹息,他这媳妇看着单纯没什么心机,不过可真是笼络人心的一把好手啊。 看那俩恋恋不舍的样子,他都怀疑她们想把楚易安一起带回盛家了。 刚想说些什么,门房上前打断了他:“三少爷,大公子让您回来后去一趟他院中。” 秦胜说了声好,低头看向楚易安:“你先回去,我去一趟大哥那里,很快回来。” 楚易安嗯了声,与他一同进了国公府,跟陶氏打了个招呼后就回了浮华院。 秦胜去了秦淮书的院子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进去果然见秦淮书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本书。 秦淮书听到声音抬头看是秦胜,有些无奈的将书放了下来:“怎的又不敲门?” 秦胜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不想敲。” 秦淮书愣了愣,轻笑一声:“你倒是越发无赖了。” 秦胜越过这个话题:“大哥找我可是有事?” 秦淮书嗯了声,收敛了笑意,脸上露出抹凝重来,迟疑了一下,他问道:“皇榜的事、你可曾听说?” “皇榜?”秦胜愣了愣,皇上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他今日在军营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看其他消息呢,自然也不清楚皇榜的事。 但是以上头那位的尿性来看,每次不出手,出手总没好事,这次估摸着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秦胜脸色不是太好秦淮书就知道他误会了,没有拐弯抹角,将皇榜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说完后不免有些担心,在找大鹏的人不少,可是大鹏始终没有露面,也不知是敌是友。 秦淮书虽然也很喜欢大鹏先生的书,但是喜欢归喜欢,他不可能因为喜欢她的书而忽略她可能会成为他们隐藏的敌人。 只是他敏锐的发现说完皇榜的事后秦胜的表情好似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秦淮书微微一愣:“怎么了?” 秦胜摇了摇头,心情很复杂,扭过头去不看秦淮书。 他知道昨日的内容发出去肯定会对上头那位造成不小的影响,但也是真的没想到这影响能这么大,都直接贴皇榜了。 这可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啊。 那位想成为千古明君,但也知道自己的才能摆在那,所以平时处事大多都是抱着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差的态度来处理的。 这也导致了他更乐于求稳的心态。 冒进的事情他不愿意做,这也是秦胜之前一直担心皇上不敢派兵打仗而要选择议和的原因。 按照他以往的风格来看,议和的可能性真的要远大于派兵攻打。 可他现在竟然张贴了这样一张皇榜…… 这种明显不符合他行为的举动是不是可以看做他想要改变自己的信号? 若他真能因此改变…… 秦胜抿了抿唇后,唇角一点点扬了起来,连眼神都变了。 秦淮书:…… 秦淮书举起面前的书敲了敲他的脑门,秦胜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大哥?” 秦淮书眼中闪过打量,认真盯着秦胜看了几秒,眼睛眯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胜面露茫然,很是不解:“知道什么?” 他应该知道什么吗?他忙了一天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连《大秦帝国》这本书都是秦淮书推荐给他的,就那天看了之后他就没再看了,他能知道什么? 秦淮书看着秦胜,秦胜也看着他。 烛火下兄弟俩相互对视,一个满脸迷惑,一个面带打量。 过了大概好几息,就在秦胜觉得他不会多想的时候,秦淮书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大鹏先生?” 秦胜:…… 秦淮书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幽深,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小的时候秦国公总在外打仗或是忙于公务,没有时间管教几个孩子。 秦胜自幼早熟,很多东西陶氏都教不了,也不好教他。 是以大多时候都是他这个兄长在带。 对这个弟弟不说了如指掌,但他在想什么秦淮书大概是能猜到几分的。 秦胜现在这举动,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反而像是认识却在极力撇清关系。 而且可能还不是认识那么简单。 秦淮书甚至隐隐觉得这一切可能都是他与那位大鹏先生谋划的结果。 从一开始的写书,到这本书影响不断扩大,然后被呈到皇上的桌案上,让皇上看到书中人的表现,不断自省,深思。 一切都好似在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 唯一出乎预料的大概就是贴皇榜了。 所以秦胜才会表现出来一种事情好像超出了预期但是又没有太超出预期的复杂神情。 秦淮书暗暗心惊,同时也感到很是欣慰。 弟弟真的长大了啊,这么多事都开始瞒着他了。 这次筹谋的这般大却瞒得这般好,果然越长大就越不亲近了。 也不知那位大鹏先生到底是他从哪找来的,不管他们背地里在谋算什么,这本书里所表现出来的才干始终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无论是深耕朝堂多年的人还是刚开始读书的人,男女老少,每个人都能从中学到东西,这便已是常人拍马都追赶不上的本事。 这般大才之人,秦淮书确实好奇。 他看着秦胜的神情变化,若有所思。 秦胜张了张嘴,好多话都愣是堵在了喉咙说不出来。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不敢再让秦淮书猜下去,不然秦胜是真怕他猜到楚易安头上。 他转过脸撑着下巴不看秦淮书:“认识,见过几次。” 秦淮书轻笑一声,看秦胜这表情就知道他不乐意多说,便也没有追问。 只是问道:“信得过吗?” 秦胜没有犹豫的嗯了声:“信得过,不是敌人,大哥不必多心。” 秦淮书说了声好。 秦胜迟疑了一下重新看向他:“对了大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若是不出意料的话,我应该能顺利出京了。” “那些人……你还要下手吗?” 秦胜问的是主和派的那些官员。 若是没有皇榜这事秦淮书是打算自己出手解决这件事送秦胜出京的,但是还没等出手皇上就因为《大秦帝国》自己改了决定。 虽然还没定下来,但既然大鹏先生是他们这边的人,那事情基本已经十拿九稳。 秦淮书垂下眼睫,唇角扬了扬,看向秦胜问道:“为什么不呢?” “皇上现在正是厌烦他们的时候,为何不加把火让皇上彻底厌弃他们?” “等皇上彻底厌弃他们,贬官或是发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第121章 他明明做出了决定却还要人推着走 秦胜笑了笑,秦淮书了解他,他也了解秦淮书,这确实比较符合他的性子。 秦家军已经沉寂了太久,这几年更是被打散分配到了其他将领麾下,这次大军集结虽说不能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却也能让不少人重新回来。 帝王猜忌…… 手上没有多少兵都要遭到猜忌,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兵权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如今大势尚且不稳定,很多事情还需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引火烧身。 迟疑了一下,秦淮书提到了另一件事:“爹今日进宫了。” 秦胜愣了愣:“因为何事?” “皇上召见。”秦淮书垂下眼睫:“在御书房待了不少时间,回来脸色不是太好,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肯说。” 秦胜抿紧了唇,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大哥觉得是因为什么?” 秦淮书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秦胜略一思索。 皇上最近的心绪起伏应该挺大的,《大秦帝国》、皇榜、突然的召见…… 将许多事结合在一起看,这其中已经隐约透露出一种信号来。 《大秦帝国》发出去得到了许多人的喜欢,很多人都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但要说因为这本书陷入思考最多的是谁,最挣扎的是谁? 不必想,那定然是皇上。 他思考了这么多,琢磨了这么久,难道看不出来这本书写到现在为止写的一直都是战争方面的内容?国家和国家的碰撞? 很多内容虽说跟战争没有关系,但是也是在努力增强自身国力。 目的不言而喻,在大争之世真正到来之前强大己身,以求战争开始后能分一杯羹,使自己变得更强。 虽说前边大部分是在写如何增强自身国力,但也是在为战争做铺垫。 皇上虽然没有大才,但也不至于庸碌到连这都看不出来。 既然知道写这书的人主张战争,他却还是贴了皇榜,说明了什么? 除了想改变自己之外,另一层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含义,大概是想让人推他一把。 以这种半强迫的姿势推动他向前,让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这种行为虽说还是让秦胜不齿,但对皇上来说也确实是难得的进步了。 与前面十几年一点变化都没有比起来,这种转变已经是意外之喜。 这时候召见秦国公进宫,怕是真的有事。 想到自己爹那张铁青的脸秦胜没忍住轻笑一声,懒懒的靠在了椅背上:“皇上今日召爹进宫怕是没什么好话,我估计一直在敲打他,他脸色能好看才有鬼了。” 秦淮书也笑了:“是啊,虽说是敲打,却也释放出了另一种信号。” 兄弟俩对视一眼,一切都已在不言中。 皇上……要重新启用秦家了。 《大秦帝国》最新的章节让皇上意识到了所有的国家都在努力变强,若是一直原地踏步,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别的国家吞并。 大顺的江山若是亡于他手,那他不仅成不了明君,反而会变成千古罪人。 这种紧迫感让他倍感压力,所以他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张贴皇榜这么荒唐的决定。 只是这才刚开始,难免会感到迷茫。 后边魏国的结局也让皇上意识到了乱世之中武将的重要性。 整个朝堂之上能与秦家人比肩的将领根本就没有,任用其他人除了增大自身的伤亡外没有一点好处。 最终还是要靠秦家。 若是秦家没了,别说成为强国,连守好如今这一亩三分地怕是都做不到。 所以秦家决不能从朝堂上退下去。 边境当然也要打,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 他明明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却还要别人来推他一把,也是让人无奈。 秦淮书轻咳一声:“这大概也是他唯一的优点了。” 想成为明君,所以有很多顾虑,轻易不会做下决定。 虽然忌惮秦家,但将兵权收回去后倒也没对秦家做什么。 只是他要一直这么优柔寡断,做什么都要别人推着才敢走,怕是也很难在大争之世中占据鳌头。 秦胜也叹气:“慢慢来,慢慢走总比一直半死不活要强。” 秦淮书嗯了声:“肯改就不算太差,他既然敢重新启用秦家,那我们自然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秦家不会主动谋反,但也不会再同先辈那般任人宰割。 看秦淮书好像已经没什么想说的话了,秦胜起身告辞:“那我先回去了。” 秦淮书说了声好。 秦胜走到门边打开门,他的声音却又从后边传来,温柔极了。 “小胜,什么时候为我引荐一下大鹏先生可好?我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一番。” 秦胜嘴角抽了抽:“这,我得问问,她若是不愿我也没办法。” 秦淮书眼眸弯了弯:“嗯,谢谢小胜。” 秦胜摆了摆手,走了,径直回了浮华院。 回去看到他昨天选出来准备给叶以寒的书还放在桌上时,沉默了。 他看向楚易安:“不是说好了今日送过去吗?”还跟他保证肯定不会忘来着。 楚易安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忘、忘了,今天太忙了。” 秦胜咬牙:“忙了些什么?” 楚易安:…… 忙着陪柳氏和盛念瑶聊天。 秦胜叹了口气:“罢了,我明日让人送过去,免得你又忘了。” 楚易安连忙点头:“好。” 她说着开心的笑了起来,就在刚才,系统提醒她任务完成了。 而且完成度很高,前所未有的达到了90。 赚到的银子就不说了,楚易安现在是真不缺钱,已经不在乎那点银子。 完成度这么高还是第一次啊,她总结了一下这次完成度这么高的原因。 总结半天也没有总结出来。 但是感觉跟开解和拉近距离脱不了关系,还有就是柳氏对她的好感度。 楚易安能感觉出来柳氏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只是有多喜欢倒是不好说,显得有些自恋。 秦胜自觉的走到桌案后坐下,看向楚易安,眼眸里沁出丝丝笑意来:“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 楚易安摇了摇头,她对外头的事情向来不怎么关注,但是能让秦胜这么开心,肯定是好事就对了。 她忙凑到桌案前看着秦胜,好奇的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大哥找你过去难不成也是因为这事?” 第122章 皇上还等着我对他的谆谆教诲呢 秦胜眨了眨眼,点头。 这姑娘,小脑袋瓜子真是变聪明了啊。 每次觉得她傻傻的时候她都会透出一股聪明劲,每次觉得她其实大智若愚的时候她却又傻傻的,让秦胜都觉得很是矛盾。 秦胜来了几分兴趣:“猜猜看,什么事?” 楚易安略一思索:“跟我有关吗?” 秦胜点头:“有关系,关系很大。”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那肯定是书了。” 除了书外头还能有什么事跟她有关系? 能让秦胜这么开心,肯定是那书发挥了作用,只是到底发挥到了哪一步她却是不知道。 不过不管到了哪一步,只要发挥作用就说明她确实帮到了秦家,楚易安也兴奋起来,眼睛越来越亮。 “秦胜你快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让我也高兴一下。” 秦胜垂眸看了眼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镯子:“我看你一天到晚都挺高兴的啊。” 楚易安:…… 秦胜轻笑一声,缓缓说了皇榜的事,皇上公然问大鹏先生究竟要不要派兵打仗。 楚易安听得震惊的捂住了嘴,眼睛都睁大了,心疯狂跳动。 “所以、所以,他,他是在问我要怎么做?他决定听我的意见?我接下来的话能决定千兰公主要不要和亲?” 楚易安是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能决定国事。 她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居然也有能决定国家大事的一天。 真就跟做梦一样,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她以为她的书顶多是让皇上多多思考,没想到皇上这么看得起她,竟然以这种方式询问她的意见。 楚易安紧紧盯着秦胜,有种很梦幻的不真实感,似乎只要秦胜摇头她就立马能从这种梦幻的不真实感里抽离出来一样, 秦胜轻轻嗯了声,看楚易安的眼神很是柔和。 楚易安呆愣了三秒,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我、我出息了啊!!秦胜,我出息了。” 秦胜好笑的看着她:“嗯,出息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一直都挺出息的,倒也没必要这么妄自菲薄。” 楚易安摇头,蹦到了秦胜面前激动的看着他:“秦胜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不太想插手什么事,我只想做一个看客,静静的看着这个国家的发展。” “不管是兴盛还是衰亡,我觉得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做好什么,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真的没想到我也有这样一天。” 秦胜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如何看不出来? 这姑娘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从不惹事,也从不试图改变什么。 嫁给他后想保护秦家,所以才写了那样一本书,掀起了波澜。 这其实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她愿意跨出这一步可以说完全是为了秦家,为了他。 秦胜抿了抿唇,看着楚易安的眼睛,真诚的道:“易安,谢谢你。” 若不是她,秦家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这一步,其中又要经历多少心酸。 楚易安微微一愣,激动的心情稍微按捺住几分,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你倒也不必这么郑重的跟我道谢,秦胜,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秦家。” 秦胜嗯了声,唇角扬起笑意。 楚易安不想跟他聊这么煽情的话题,赶忙将话题转移开来:“那个,秦胜,若是,若是皇上让你领兵出征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能为我写书了。” 秦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也还没有决定好。 其实趁着还有时间,秦胜完全可以让楚易安练字,但是练字是件很磨性子的事,楚易安不是能坐得住的性格,不然这么几年了也不至于还写的这么潦草。 这么多年都没做的事,可想而知她有多不喜欢,秦胜也不想勉强她。 抿了抿唇,他道:“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再走的。” 楚易安嗯了声,想到秦胜可能不知道哪天就要离京了,雀跃的心情顿时如同被泼了盆凉水。 但是秦胜是武将,秦家是武将世家,生来就该驰骋疆场。 就算再不愿意他离开,她也不会贸然阻拦。 楚易安低下头来,心里难免失落。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从未与谁交心过,第一个交心的人是秦胜。 对她来说秦胜是家人,是哥哥,也是知己。 是芸芸众生中唯一一个真正了解她、理解她且愿意保护她包容她的人。 去了北边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年?三年?还是五年? 想到这楚易安的眼圈有些红了。 秦胜看着她心里也很是不舍,但他还是温柔的笑了笑,拿了个果子递到楚易安面前。 “我其实注定是要离开的,我的战场从来就不该是那些文官间龌龊的尔虞我诈,沙场才该是我的战场。” “身为武将死在这些算计里是一种耻辱,易安,不必为我的离开难过,该开心才是。” “我虽要离开,却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生活,为了我的家人不必每日里担惊受怕,为了大顺的百姓不再恐惧外族侵扰。” “不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我都该远赴边疆。” 楚易安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朝他露出抹难看的笑,重重的嗯了声:“秦胜,你不必安慰我,我、我知道的,我都懂。” 秦胜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楚易安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身子前倾拍了拍秦胜的肩膀,朝他笑道:“离分别还早,倒也不必如此不舍。” “秦胜,等你离开那日再伤感不迟,不过我不会为你的离开难过的,我为你高兴。” 秦胜鼻尖有些酸,抬起头来朝她笑了笑:“好,那我们说好了,大军出征那日谁都不许难过,该开心才是。” 楚易安嗯了声,不想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忙道:“我们还是赶紧写话本子,皇上还等着我对他的谆谆教诲呢。” “唉,虽然不是帝师,但胜似帝师,真怕他又走歪了,难啊。” 秦胜:…… 第123章 卫鞅收复河西 秦胜没忍住被她逗得笑了出来。 楚易安也笑了,两人对视一眼,将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暂时抛之脑后,认真做起了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是一场很重要的战役,收复河西。 山东六国的变化没有逃过秦孝公和卫鞅的眼睛,趁着魏国大败,军队战斗力大不如前,他们决心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 在魏国派出上将军庞涓攻打韩国之时卫鞅其实就已经料到了庞涓必然第二次败在孙膑手中。 他们聚集了大量的兵力过去,镇守函谷关的大军也尽数东调,人都走了,对栎阳的威胁自然解除。 秦孝公和卫鞅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赶忙安排人迁都咸阳。 迁都是项大工程,若是外部环境太过动荡对自身威胁太大的话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迁都的。 趁他们打起来了顾不上他,当然得赶紧搬。 于是栎阳三分之二的人口浩浩荡荡迁往了咸阳,还有其他地方也迁过去不少,一下就去了三十多万,却也只占了咸阳的一半。 卫鞅没有打算继续迁人过来,随着咸阳的发展,日后定然很多人会自己过来。 刚迁都咸阳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可就是这时,马陵道齐军大败魏军的消息传了过来。 庞涓死了。 秦国上下举国同庆。 秦人对魏国完全可以说恨到了骨子里。 毕竟封锁秦国的是魏国,攻进函谷关让秦国痛失河西之地的也是魏国,撺掇六国瓜分秦国的还是魏国…… 魏国对秦国的各种手段简直压的秦国喘不过气来。 秦献公是在和魏国的大战中死的,秦孝公也被魏国逼的立下了国耻石。 秦国百年的屈辱仇恨全都在魏国身上。 如今这个百年宿敌一朝大败,热衷于灭国大战的庞涓也死了,他们怎么能不开心? 百姓们开心的甚至都换上了新衣服,街上比过年还热闹。 但是卫鞅很冷静,他没有被魏国失去庞涓的喜悦冲昏头脑。 魏国虽然败了,但是跟秦国其实没什么关系,毕竟不是秦国打败的,他下令让大家都冷静些后便与秦孝公商议起了收复河西的事。 秦孝公苦于没有合适的将领,也是到了现在,这么多年了,他才知道卫鞅不只是法学奇才,兵学一道上的造诣也极高。 这让秦孝公激动不已,大笑上天何其佑护秦国也。 自古以来名相名将都是奇才,通一途就已经能带领国家更上一步。 像这种文武兼具的将相人才百年难遇,自战国以来也就一个吴起称得上出相入将的特异之才。 没想到卫鞅竟然也是,孝公如何能不开心? 于是他放心的让卫鞅准备起了接下来收复河西之战。 秦国这边喜气洋洋,魏国却是愁云惨淡。 庞涓死了,魏惠王整个人都虚了。 庞涓活着的时候魏国的军队天下第一,对每个国家他都可以颐指气使,谁不看他脸色? 但是马陵一战后六国全都翻脸了。 韩国和赵国就不说了,他都派人要灭人家的国了,关系能好到哪去?本来就势同水火。 但是一直以魏国马首是瞻的楚国居然跟齐国结盟要讨回之前割让的土地? 连燕国这个软蛋也给了魏国冷脸,把特使给召了回去? 魏惠王自上位以来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冷淡过,偏偏这时老将军还跑来跟他说秦国意图收回河西,给魏惠王气的够呛。 但是他看不起秦国。 一群老旧残破之师,随便打打就得了,老将军居然妄图调走守卫国都的三万铁骑? 人调走了谁来保护他? 老将军好说歹说,魏惠王还是没有同意,还给他上头安排了个卧龙公子卬。 太子那个凤雏镇守安邑,预防齐国赵国袭击,老将军差点气死。 公子卬知道来攻打河西的人是卫鞅后很是不屑一顾。 老熟人啊,那不是以前公叔痤府上的中庶子(官职)吗? 一个中庶子跑到秦国做了大良造,还变法?就你这样的人变的法可想而知啊。 尽管后边的内容还没写,就魏惠王、公子卬和太子三人的对话听的秦胜都为老将军感到窝火。 不论攻打的是谁,战前轻敌都是大忌,身为将领公子卬不仅不清楚秦国的变化就贸然下结论,更是以一种蔑视的态度看待秦国。 这已经不是失职这么简单了。 这人若是他手下的人,秦胜觉得他迟早削了他脑袋,可这样一个人在魏国居然能做丞相? 除了拍须溜马大言不惭给人画饼之外,秦胜实在没看出来他还有什么才干。 魏惠王身为第一强国的国君,若不是先祖打下的基业哪轮得到他对六国指手画脚? 之前庞涓的计策不听,现在老将军的话也不听,就乐意听公子卬的话。 秦胜都要怀疑他是秦国派来的细作了。 真是活生生把祖宗的基业都给葬送了去,也让魏国从此再也不是被人敬畏的强国。 有他在,魏国确实很难继续当第一强国。 秦胜这个将领很容易带入老将军这个将领的视角,带入老将军的身份真是又无奈又生气,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收复河西之战中卫鞅联合了留在河西之地的老秦人。 老秦人们对山林地形了解的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而且很多路魏国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猫在哪个犄角看魏军练兵他们都发现不了。 有这些老秦人的帮忙,卫鞅率人夜袭全歼魏军,活捉了魏国老将军龙贾。 在秦军将老将军围住后卫鞅却下令放了老将军,老将军凄惨笑笑,拱手感叹秦国锐士将天下无敌,随后举剑自刎。 卫鞅封锁了老将军已死的消息。 而此次大战的统帅公子卬还在悠哉悠哉赶来河西的路上,来之前他还特意请求魏惠王让他带侍女,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他这一路可谓是吃得好睡得好,还有美人在怀,好不快乐。 卫鞅起初还怕公子卬被吓破胆不敢来,没想到他不是不敢来,而是魏军都死完了他还在半路晃荡。 卫鞅是听过公子卬这个‘名将’的大名的,他们也早就认识,但他没有轻视公子卬,贴心又谨慎的为他量身定做了三套策略。 随后卫鞅收到了公子卬的亲笔书信,想要议和。 卫鞅觉得龙贾老将军不能答应,魏军使者态度很是高高在上。 公子卬才是元帅,龙贾敢不听? 卫鞅笑着回了信,让他带回去给公子卬。 他这边在紧张的部署,公子卬在下令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不休息好哪有精神打仗? 打仗当然是要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那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一举退敌。 秦胜:…… 楚易安说的这么正经,语气这么激昂,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认真的在夸公子卬还是在损他了。 秦胜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这到底是楚易安的老祖宗,他忍住了。 秦胜是忍住了,但是楚易安没忍住。 深吸一口气后破口大骂:“这个没用的废物,栓条狗都比他有用,我就没见谁打仗敢让所有人都睡死的。” “人家都是不能饱餐,更不能酣睡,以免遇到敌袭反应不够及时。” “他倒好,不仅带美人还吃好饭,还让大家伙都好好睡觉!!不懂带兵就不要带嘛,我拉条狗过去都没他这么多骚操作。” 秦胜:…… 骂的好脏。 明白了,没有才干还硬要上是会被楚易安骂还不如拉条狗过去的。 第124章 河西之战大捷,卫鞅获封商君 秦胜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你骂人还挺狠的。” 楚易安表情一言难尽,气不打一处来:“这要是你手下的兵你只会更气。” 秦胜表示不会:“这种人进不了我麾下。” 进来了也会被他弄出去,要不直接找个由头弄死,那也比让他成为害群之马要强。 死一个和死一群,他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楚易安喝了口水顺了下心气,这才接着往后写。 公子卬都这样了,谁还能指望他真能有跟卫鞅一战的本事?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公子卬被卫鞅活捉。 公子卬怕的要死,生怕卫鞅手起刀落把他给弄死了,愿意献上无数奇珍异宝只希望卫鞅能饶他狗命。 卫鞅没有杀他,他拿公子卬做了人质,看魏惠王愿不愿意拿河西和崤山换公子卬。 卫鞅只给他六天的时间,如果六天过去魏惠王没有表示,他就下令杀了公子卬。 结果第四天早上魏惠王的信就到了。 他愿意用河西和崤山换公子卬这没用的废物回去。 卫鞅自然乐意放人,有公子卬回去当政何愁魏国不亡啊,这对秦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当然要放。 河西大捷的消息很快传遍中原,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魏国朝野恐慌,赶忙准备迁都大梁,失去了离石要塞秦军半日的功夫就能兵临安邑,实在不适合再做国都。 魏国本来就计划要迁都大梁的,让人修建了许久。 以前是想风风光光的搬过去,现在却是被逼的龟缩过去。 这不,又让其他国家找到了机会。 对魏国恨之入骨的赵国趁机夺取了魏国好多土地,还摧毁了东北部的全部屏障。 韩国则北进侵占了荥阳,广武,封锁了鸿沟上游,大梁水源受到威胁的同时他们还抢走了魏国包围东周王室的地区优势,随时准备吞灭东周。 秦胜真是唏嘘得不能再唏嘘了:“这样写出去,上头那位要睡不着觉了。” 霸主的地位真是说没就没,明明一切都好好的,自从庞涓死了后一切都变了。 魏国好像一下子变得是个人都能上去抽两个大嘴巴子了一样。 这不也正是上头那位所担心的吗? 祖宗的基业都守不好,下去了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这真是又一次证明了武将的重要性,也证明了能人的重要性,更证明了主君知人善用的重要性。 然而这还没完呢,楚国也不甘示弱啊。 楚宣王亲自率兵北上,非但夺回了割让给魏国的淮北六城,还占据了魏国其他土地。 更是准备迁都过来,好争夺更多地盘。 齐国这个松动了魏国霸主地位的强国当然也不甘落后,南下攻打楚国,西进攻打魏国,直接把魏国的护国屏障变成了自己的西进跳板。 魏国的衰败在庞涓死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了,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并不让人意外和震惊。 最让人震惊的无疑是秦国的崛起。 明明只是一个西陲小国,河西之战竟以摧枯拉朽之势全歼魏军。 没有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秦国新军的战力已经达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一时之间秦国军队被人传扬为‘锐士’,各国更是以秦军为目标,试图让自己的军队也变的如秦国新军那么强大。 收复河西,魏国霸主时代结束,战国初期过去,中期列强纵横从此刻开始拉开序幕。 内容虽然很多都是一笔带过,可寥寥几笔已经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震撼。 一个国家想要崛起其实并不需要太长时间,给她十年或者二十年她就能从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小国一跃成为新的一流强国。 而强国的落幕也并不需要太久,只要有一个拎不清的君王,短短十几二十年就能将祖宗基业败的一干二净。 秦国从弱变强花了二十年,从人人看不起到人人学习敬畏,二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其中的艰辛却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皇上若真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大顺变强,他若足够知人善用,其实未必需要二十年时间。 毕竟现如今的大顺其实比卫鞅刚去到秦国时的国情要好上不知多少。 只是他没有秦孝公那样的才干,卫鞅那样的能人也不好找,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大顺真正崛起。 虽然不知道,但皇上做出的改变还是让秦胜看到了希望,他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皇上若真能带领大顺变强,甚至吞并其他国家,那他千古明君的名号还怕跑了吗? 什么都不做就想青史留名,还是多做点事再留名更现实些。 要知道守成之君一般都会被一笔带过,毕竟没什么功绩。 昏君倒是值得记录,只是不太好听,那位要想以这种名号流传于世,早就下手整死秦家了。 收复河西之后秦国举行了庆典。 一为庆祝河西之战大捷,二为庆祝顺利迁都咸阳。 庆典开始,孝公禀报先祖秦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国,二十有年由弱变强,洗刷了百年屈辱。 在场之人无不激动。 接着,孝公高声宣布大良造卫鞅立下不世功勋,封商於之地十三个县为卫鞅的封地,封号商君。 众人高呼商君万岁。 随后便开始了给众将士的封赏。 秦国变法以军功封爵,自然该为将士们封官受爵。 尽管变法的口号喊了很多年,但是没有战争,将士们依旧没有得到爵位。 可这次不一样,他们真的被封了爵位。 当司礼大臣喊出他们的名字,念出赐予他们的爵位时,在场好多将士激动的流下了泪水。 围观的人也是。 他们真的靠着自己的本事加官进爵了,庶民真的不再只能做一辈子的庶民,他们也能往上爬,也能靠着自己一身本事立于朝堂之上,这全都是变法的功劳。 若不是变法,秦国洗刷不了屈辱,他们得不到爵位,依旧只能贫困度日做一辈子庶民。 无数人忍不住放声痛哭,整个大典哭嚎声响成一片,让卫鞅和秦孝公也不由湿了眼眶。 秦国人激动不已,周王室和二十六诸侯国也纷纷派人前来送了贺礼,祝贺秦国收复河西之地。 第125章 大鹏先生给皇上的回答 周王室虽然早就已经没落,名存实亡,但每次大家有点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派人来嘉奖一下,就怕有人对他动手。 秦国最困难的时候周王室帮过他们,孝公记得他们的恩情。 在大典上,秦国将士高歌: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这让在场的各诸侯国特使都感到如芒在背,仿佛被一只猛兽盯上般。 这唱的不只是歌,更是对诸侯的一种挑战。 这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他们,秦国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秦国,他们已经结束了屈辱,真正成为了不惧怕任何国家的存在。 今晚的故事结束,卫鞅……不,是商鞅的权力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顶峰。 接下来到底是他助孝公称霸诸侯一统天下还是急流勇退从此闲云野鹤,秦胜不得而知。 但是他知道,后边的故事不可能太过平静。 既然战国中期拉开了序幕,那后边很长时间必然是战火纷飞。 安定的时间不多了,给各诸侯国用心发展的时间也不多了。 秦胜看着故事很是感叹,这个故事好似不是在纸上,而是真正在他面前呈现出了一个无比恢弘浩大的世界。 刀光剑影,战火连连,有才之士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尽情的展现自己的才干。 竟让他生出一种也想要去到那个世界一睹诸人风采的冲动。 可惜时间空间隔绝了太多东西,让他没办法去到那个世界,不然他也必然能实现自己真正的价值。 秦胜很快收敛好心神看向楚易安,眼睛亮亮的:“今天晚上就写到这了吗?” 楚易安点头,打了个哈欠:“就写到这了,不写了。” 秦胜嗯了声,将写好的稿纸放了下来,迟疑了一下,期待的问道:“你……可有什么话想跟皇上说?” “他找不到你,只能用张贴皇榜这么荒唐的方式问你问题,要不要理他?” 楚易安:…… 事情都发展到这了,大好的局面全都是他们每天熬夜争取来的,不好好抓住要让它溜走? 能不理吗? 看着秦胜眼里的期待,楚易安很想笑,忍住了。 她沉着脸一本正经的思考了好一会,郑重的朝着秦胜点头。 “有,把我想对他说的话与前面的内容隔开来,写在最后面。” 秦胜点头,更期待了:“你想同他说什么?” 楚易安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告诉他:“你先把前面的写好了我再告诉你。” 秦胜只能耐下性子先写了一句:承蒙陛下信任,我有一言赠与陛下。 楚易安瞅了眼,不满意:“不要,不要这么写,你把我的格调都拉低了,没点神秘感,咱们要保持高人那种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感觉,明白吗?” 这么写真是一点逼格都没有。 秦胜:…… 秦胜另外抽了张纸出来,重新写了一句:赠陛下一言,望陛下好自为之。 楚易安:…… 楚易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倒也没必要这么装。” 这么写出去不得被人骂死啊,她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啊这么能装? 秦胜抬头看向了她:“不是你想要保持指点江山高高在上的神秘感吗?那你想如何写?” 楚易安抿唇:“就是要保持神秘感,让他觉得我是高人,有种清新脱俗?不,是出尘绝世遗世独立的感觉,那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知道不?我要的是那种神秘感,不是找骂找抽感。” 秦胜:…… 秦胜又写了几句话,写来写去楚易安都不满意,总感觉没显示出她高人的风骨,要么就是觉得秦胜写的让人想骂她,太欠揍了。 秦胜摆烂了,索性直接划了条竖线把前面的内容分割开来,表示你想说的话写在后面。 这线一划楚易安眼睛瞬间亮了,激动的站了起来:“啊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若不是为了指点他,我根本就不屑跟他说话、但是还不能让人发现的这种感觉。” 秦胜:…… 累了,真的。 真想敲开楚易安的脑瓜子看看里边到底是怎么长的,刚刚还骂公子卬骚操作多,她的骚操作也不少啊。 夜色渐深,众人早就沉沉睡去,屋内只剩昏黄的烛火在摇曳,又在窗户上投下一层剪影。 楚易安的声音清脆婉转,出口的话没有多么振聋发聩,跟《大秦帝国》这本书比起来甚至显得很是平平无奇。 可是搭配当下的局势后却听得秦胜忍不住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冒了出来,如同洪水一样顷刻便蔓延开去,肆意疯长。 他提着笔久久没有落下,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般,让他就这么怔在了那里,呆愣愣的看着楚易安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楚易安伸手拍了他一下才让秦胜从那种起鸡皮疙瘩的战栗感里回过神来。 张了张嘴,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垂下眼睫,一笔一划将每个字认真落到纸上。 他的神情严肃而郑重,仿佛在做一件神圣庄严的事情。 那些字连成一句话,落在了书的最后方。 秦胜盯着那话看了几眼后豁然起身,收好全部稿纸打开门立马让人送去了青山书肆。 青山书肆的掌柜拿到稿纸连看都没来得及看就让人赶紧准备拓印了。 直到拓印的模板做出来他才拿起原稿纸看了起来。 当看到那句话时浑身一震,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皇榜的事情闹得这般大,他如何能不知道这定然是大鹏先生给皇上的回答 他盯着那话瞧了好久,喟然长叹一声,随后吩咐人加快拓印的速度,并加大拓印的数量。 皇榜的事出来,说明这书现如今与国事挂钩,背地里不知多少人都在等着,这书明日肯定要卖爆。 若再按以往的数量拓印肯定是不够的。 所有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将书摆在了书架上。 书肆还没开门外边就来了许多人排队,掌柜的悄悄观察,看穿着大部分都是各位大臣府上的下人。 看来那些人也很关心今日最新的内容啊,明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大鹏先生是主战派的人,偏偏还要等一个确切的回答。 掌柜摇头叹息。 书肆开门,所有人一拥而上,很快将书架上的书抢的一干二净。 掌柜今日甚至没将放不下的书放库房,而是直接腾空了书架全部放上了《大秦帝国》,却仍旧不够他们抢。 又将剩余的书全部抬出来,才勉强够应付这群人。 这么庞大的数量,怕是不只有盛京的官员和学子,外头不少人都在等着收到最新的消息,也派了人来蹲守。 不然卖不出这么多。 掌柜的不由抹了把冷汗。 大鹏先生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也不知会不会给她惹来祸端。 只希望她躲得够好,在局势不明朗之前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第126章 将大鹏抓起来,处以极刑 皇上自从发了皇榜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内心焦灼。 他怕大鹏先生不理他,又怕大鹏先生不在盛京没有看到他张贴的皇榜,这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觉。 浅浅睡了会又很快惊醒。 皇上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怕大鹏先生不回他,又怕大鹏先生回他,但是回他的却不是他想看到的话。 但是他到底想看到什么?皇上也说不清楚,只能焦急的等待。 不只是皇上,可以说整个盛京都在焦急的等待。 主战派的官员们生怕大鹏先生突然抽风让他们议和,主和派的官员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祈祷那只死大鹏脑子一抽突然想通了劝皇上议和。 祁千兰也是一夜没睡,拿着书不停的翻看前面已经看过的内容,书都快要翻烂了也没有停下。 尽管内心焦灼,可她面上却一片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多希望能立刻看到大鹏先生的话,却又害怕大鹏先生的回答让她承受不起,只能默默祈祷。 这一整晚不知多少人没有睡,直到下人将书送来,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翻开了最新的内容。 皇上也不例外,他甚至连早朝都没去上就赶忙翻开看了起来。 皇上不知大鹏先生将会以哪种方式告诉他,只能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看。 尽管今天的内容比起之前可以说都要精彩,但是皇上根本看不进脑子里,他只想知道大鹏先生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书一页页的翻过,没有,还是没有…… 皇上的内心越来越焦灼,直到翻到书的最后一页,一句话被一条长长的竖线隔开,与前边所有的内容都显得格格不入。 他知道,这就是大鹏先生给他的回答。 当看清楚大鹏先生写的什么话后,皇上甚至失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皇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很沉重,又好像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却是重重落下去的,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他好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是那答案很沉重,需要他用尽所有的勇气来面对,并且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走回头路。 他需要一往无前,不再只是心里想想要做一个明君,而是付出行动,真正如同秦孝公那样不论什么都亲力亲为。 要足够耐心,足够谦逊,足够豁得出去,大顺才有崛起的希望。 秦国花了二十年从弱到强,他上位已经十一年,到目前为止依旧一事无成。 他还有多少个十一年能活? 他没有秦孝公那样的才干和雄心伟略,也没有卫鞅那样配合默契且足够信任的能臣。 他需要花比秦国更多的时间使大顺变得强大,所以他必须足够坚定自己的决心。 皇上的视线又落到了纸上,盯着大鹏先生送给他的那句话,心神都好像沉浸了进去。 他嘴巴轻轻张合,无声将那话念了出来。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匈奴侵扰边境,使边境百姓不得安宁,日日提着脑袋过活,生怕哪一日会被杀死。 身为皇上如何不能强硬的护佑自己的子民一回?而要将那数之不尽的珍宝和美人送过去? 若连一个小小的匈奴都让他望而却步,大顺又如何真正强大? 皇上坐了许久,直到早朝的时间都差点过去才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扶了扶头上的冕旒,正衣冠,收敛思绪沉下脸来,抬脚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走进了金銮殿。 金銮殿上众臣等了不知多久,所有人都在低低的讨论着什么,直到来福一声“皇上到”才让吵闹的金銮殿安静下来。 秦胜站在武将行列不动声色与站在前面的秦淮书和秦国公对视一眼,收回眼神。 皇上坐下后,来福公公才尖着嗓子高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朝堂上各官员神色各异,一时间竟无一人说话。 金銮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站出来朝着皇上行礼,高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皇上看向了说话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陈高旻神情无比凝重,眸中含着怒火:“陛下,近日盛京城中有一本名为《大秦帝国》的书流传甚广,书放在青山书肆售卖,买书的大多都是书肆的学子。” “这书流传甚广,影响甚大。” “可写书之人藏头露尾,既知买书之人大多都是学子,却不在书中引导学子们奋发图强,反而净写那不切实际不考虑现状的什么治国之道。” “若是一本书就能治国,古往今来那么多明君能臣夜以继日的治理国家岂不都成了笑话?” “那书微臣也看了,书中所写变法内容简直荒谬至极,残酷至极。” “何以一人犯罪十户连坐?如此一来,天下百姓岂不都没了活路?” “还有书中所描述的孟夫子简直是在抹黑圣人的形象和威严,心思何其歹毒?” “写书之人明知看书的大多都是学子,正是学习孔孟圣人圣贤之言的关键时期,却试图抹黑孟子形象,从根上让学子们改变对孟子的看法。” “她这是要摧毁我大顺年轻一代的读书人,其心可诛啊。” “陛下,臣请求将《大秦帝国》这本荒谬至极且没有半点价值的书列为禁书,从此禁止售卖,禁止翻看。” “同时查出写这书的大鹏究竟是何许人也。” “此人心思之歹毒举世罕见,万不可让她毁了我大顺的未来。” “应该即刻抓起来处以极刑,以正国风,正学风,正民风!方可佑我大顺万世长存。” ps:谢谢宝子们的建议,一直在想加在哪里才不显得突兀,拜谢~ 第127章 陈大人何故过分解读? 陈高旻话落,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一瞬。 纵使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朝堂不可能太过平静,但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严厉的指责,直接给《大秦帝国》这本书定了个祸乱国家的罪名。 带坏大顺学子、诋毁圣人声誉……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当即便有人坐不住立马站出来怒声反驳。 “荒唐!荒唐之至!一本书就能摧毁我大顺的未来,那我大顺的未来是不是太脆弱了些?” “若真这么脆弱哪还用得着读书?我看那群还在读书的崽子就该全都给本将拉到军营去待一阵子,好好磨练磨练。” “免得他们轻而易举就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去,害了自己一生不算,还害了我大顺。” “陛下,您自继位以来向来广开言路,从不限制百姓们说什么。” “如今不过一本书而已,何以因为一本书便要喊打喊杀?还要将之列为禁书,不许任何人阅读。” 皇上没有说话,看着下面吵闹的朝臣一言不发。 陈高旻只是扫了说话的武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冷笑一声,道:“高将军此言差矣,此书若只有几个人看便罢了,看的人那么多,造成的影响何其大也?” “若写书之人在书中写了什么反我大顺的言论,等到那时再禁可就晚了。” “而且书中动辄杀人,要不就是发动灭国大战,高将军明明是将军,竟不知一旦打仗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吗?” “还是说高将军只惦记着自己武将的身份,为了立功全然不顾将士们的死活,不顾百姓的死活?” “只想做那乱世中的枭雄?只考虑自己的功业?” 陈高旻这话出口完全是将矛头对准了高将军。 若高将军真气急了口无遮拦顺着陈高旻的话往下说立刻就能被人抓住把柄下了大狱。 好在高将军本来也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被陈高旻这番无耻的言论气的脸红脖子粗,可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气的差点冲上去把这不要脸的畜生痛揍一顿。 明明说的是这书该不该禁的问题,何以扯到他不顾百姓将士的死活上了?这不是转移话题吗? 见此一幕众人都沉默着没有贸然发言,悄悄观察上边的皇上,想看出他在想什么。 只是今日的皇上格外安静,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实在让人拿不准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陈高旻也是真敢说,真就不怕得罪了皇上。 要知道皇上昨日才张贴皇榜问大鹏先生问题,今日他就当着皇上的面怒斥大鹏其心可诛,该处以极刑。 就连皇上推崇备至的《大秦帝国》这本书也该列为禁书。 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反战可以,但他反战的言论太激烈了,哪怕稍微平和一点也不至于让想跟的大臣愣是没一个敢吱声跟一下。 陈高旻不怕死,走的也一直都是激烈进言的路线。 但是他们不是啊,他们怕死啊。 朝堂似乎安静了下来,陈高旻说完后竟无一人说话。 皇上扫视一圈,淡淡问道:“各位爱卿可有何话要说?” 皇上话音落下,过了好几息才有人站出来,朝上首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恭敬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陈大人所说之话完全是无稽之谈。” “孟子的生平如何我们并不清楚,谁又知道孟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天下学子看到了大鹏先生的书还未曾发表言论指责她,如何在陈大人眼里就是她要带坏天下读书人?这评价是否太过偏颇激烈了些?” “而且大鹏先生虽未曾露过面,所写的东西也大多都是自己的构思,天马行空的想象。” “但是不可否认我们能从这本书里学到很多东西,大鹏先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故事创作里,激情之下才写下了卫鞅的治国之策。” “那些治国之策也许严苛了些,她带入卫鞅,以卫鞅的视角写下那些东西,那是卫鞅所思所想,并不代表大鹏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故事还没有写完,没有人知道卫鞅的结局,但是大鹏先生显然清楚卫鞅得罪了许多人,若是失去孝公的庇护结局会很凄惨。” “若她是把自己当做卫鞅,卫鞅的想法也全是她个人的想法,那她完全可以把自己设定得更完美些,没必要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至于陈大人所说大鹏先生要在书里写什么反大顺的言论,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莫要说大鹏先生未曾有这样的举动,书中迄今为止对大顺也是只字未提,更没哪个国家与大顺有很是相似的地方。” “臣倒是好奇陈大人究竟是从书中何处看到了大顺的影子?还是说书里哪句话在含沙射影?” “臣才疏学浅,至目前为止倒是没有看出来,还请陈大人指点。” 陈高旻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那人又开口了。 “莫不是陈大人在强行联想?非要将那与大顺毫不相关的国家与大顺强行捆绑在一起?” “若是如此的话,本官是否可以怀疑陈大人的居心?还有陈大人何故过分解读?” “凭着自己的猜想便要处置无罪之人,日后岂不是每个官员都可以效仿?” “随随便便靠着自己的猜想便将那人处置了,百姓的日子还有何保障?” “大鹏先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创作里写了本书而已,还希望看书的人不要入戏太深,更不要带入自己,适当就好。” 陈高旻怼高将军时既然敢将高度拔的那么高,那他自然得将高度拔的更高才对得起他方才那番话才是。 既然你敢把一本书拔高到高将军不顾百姓将士的死活也要成就自己的功业上,那我便敢将高度拔高到你不顾王法置整个国家的法度为无物上。 当着天子的面你都敢这么说,今日一旦真处置了大鹏先生和《大秦帝国》这本书,那从今往后大家就都凭着自己的猜测去做事。 第128章 陈爱卿也给朕变法吧 这番反驳的话说的不可谓不重不狠,瞬间将陈高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大殿上的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 犹如一滴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杀意都开始飘荡。 秦胜唇角不自觉扬了扬,不过一瞬便又压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陈高旻,看着皇上被书影响只能无能狂怒,有本事他们也写本书出来啊。 再有本事点现在影响皇上的就不是楚易安而是他们了。 说不得现如今的皇上已经凉了最后的热血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胆小如鼠。 陈高旻被这人激烈的反驳弄得面红耳赤,热血上头,胸膛不住的起伏,显然也是气狠了。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上面坐着的皇帝抢了先。 皇上根本没有再听他们继续吵架的意思,天天看他们吵架,吵的他头疼。 他直接打住了话头,看向秦胜突然问道:“定远将军,你如何看?” 冷不丁听到皇上叫他,秦胜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出列,朝着上面的皇上拱手。 “回皇上,臣没看过这书,不好评判。” 秦淮书:…… 皇上:……这死崽子,果然一点都不讨喜,比他媳妇差远了。 秦淮书低下头来。 皇上眼睛眯了眯,看向了秦淮书,直接点名:“秦淮书,你如何看?” 秦淮书抿了抿唇,秦胜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搪塞皇上,但他却是不行的。 出列,秦淮书道:“回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百姓们一直都是畅所欲言,陛下宽厚仁慈,对百姓的言论从不设限。” “如今因为一本书便要打杀了写书之人,微臣认为怕是会引起天下学子的恐慌。” 毕竟这本书的影响确实太大了,而在学子中的影响尤甚,这基本成了他们最爱的书,每日都在苦苦等着最新的内容。 别看很多人骂的凶,但是他们是真的边看边骂。 他们怎么骂都行,那是他们的事。 但你要真掺一脚给他禁了,他转头就能喷死你。 皇上最忌惮的就是文人手里那根笔杆子了,在那群文人手上吃了太多亏。 秦淮书避重就轻并不谈书的内容究竟如何,也不谈变法内容究竟合不合适。 他虽然是文官,但毕竟是武将世家出来的,还是避着点好,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从学子这点来说确实能瞬间抓住皇上的软肋。 真要把书禁了其实不会引起学子的恐慌,而是会引起他们的动荡。 书是早上禁的,那群学子在书还没被焚毁之前就能抱着书在皇宫外长跪不起。 不仅要跪,还要细数皇上的不是,还要跟路人宣扬,败坏皇上的名声。 他们根本就不怕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你岂能因为想活命就折了我文人的风骨? 不可能。 我就是死也要劝诫你不要误入歧途。 皇上一想到那场面就头皮发麻,他真的在这群死犟死犟又不怕死的读书人手上吃过太多亏了。 如果只是那群学子倒还好说,但是他们背后还有老师,老师背后还有老师。 说不定就因为那群不怕死的愣头青惹上了哪位大儒。 被学子批判没什么,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废物,就算是弄死了随便找个由头也就打发了。 但是因此惹怒了哪位大儒被大儒批判事情就大了去了。 皇上叹了口气,秦淮书虽然没说什么,但比说点什么还让人难受,他还不如直接说书怎么样、书里的政策怎么样呢。 这也就是他本来就放弃了议和,否则真要被秦淮书气死。 秦家果然没一个讨喜的。 皇上一挥衣袖看向了陈高旻,脸上已隐隐透出几分不悦。 “陈爱卿,大鹏先生之才是朕也叹服的程度,否则何故发那皇榜?你是觉得朕老糊涂了已经分不清好赖了吗?” 四十岁正值壮年,怎么就老了? 陈高旻忙跪了下来,不卑不亢道:“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那大鹏若真是君子,确有其才,为何不出来与众人见上一面?” “藏头露尾的小人罢了,陛下可万不能被她糊弄了去。” “陛下,其实仔细琢磨她所写的变法内容,很多都是史书上曾有过记载的,她只是将之杂糅在了一起罢了,故事的走向还不是她说了算,做不得真啊陛下!” “还望陛下万不可被此等小人糊弄了去,无论如何也要将人找出来,好好对峙一番,看看此人胸中究竟要多少墨水。” “若她确有其才,臣佩服,若她不是,也莫要耽误了天下学子,将此等不良风气扩大。” 皇上眼睛眯了起来,心里已经不悦到了极致。 若真能找到大鹏,还需要他说?他不会自己找? 不过是他们也找不到人,想借他的手把人找出来罢了。 人一旦出现,他还能不知道这群人想做什么? 皇上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抹寒光:“若按陈爱卿所说,她只是将史书杂糅到了一起才写出来了《大秦帝国》这本书。” “这样,朕给爱卿三日时间,希望爱卿能根据我大顺的国情也写一份治国之策出来。” “朕也不用爱卿提出什么新的观点,将史书上记载的各种内容杂糅一番就成。”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能实施,且能实施下去,还能让我大顺变得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如何?三日可够?” 听到皇上的话陈高旻浑身一震,面色顷刻变得煞白。 变法能臣不是谁都能当的,自古以来有几个人有能力变法?变法后还能得到善终的又能有几人? 皇上这不是要他交上去什么方略,而是要让他学卫鞅也去变法啊。 他是嫌自己脖子太硬活太久了吗?非要给自己找罪受去变那劳什子法? 陈高旻咽了口口水,伏下身来:“陛下,臣、臣不是这意思……” 皇上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怎么?陈爱卿不能将那些政策杂糅在一起使我大顺变得强大?” 陈高旻哪还敢说话?他明显是触了皇上的霉头,皇上这表现也是在告诉众人,他不乐意忍了。 再说下去,陈高旻真不敢保证这个向来温和没什么想法主见的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能跪伏在地,不敢再多言。 皇上冷哼一声,看向了其他人:“众爱卿可还有何话说?” 众人低着头悄悄交换眼神,都在怂恿别人上去说几句。 但是这个档口谁敢上?上去皇上就要将变法条例交给他们来写,这谁写得了? 第129章 是大顺养的你们软了骨头 尽管心里老大不舒服,可众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霉头。 主战派的官员们心里明显松了口气,皇上这意思明显是要支持派兵攻打匈奴啊。 只要不议和就好,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边无穷无尽,不知还要送多少东西过去。 更重要的是以后大顺与匈奴对话永远都要低人一等,对着他们点头哈腰,这比杀了他们还让人难受。 与其如此,倒不如派兵狠狠的打,打的那群狼崽子再也不敢来犯。 而主和派众人也是心情沉重,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大鹏来。 以皇上以往的性格派兵出征的可能性其实很低,这皇上……不过是看了本书而已,竟变得他们都要不认识了。 这还是以往那个皇上吗? 看来得尽快找到大鹏才行,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只在暗中搅弄风云引起局势动荡却从不露面…… 可就这人目前的行为来看,明显偏帮主战派那些家伙,看来得一个个查了,看看到底是谁找来的人,又是谁在暗中筹谋这一切。 若要说只是凑巧冒出来这么个人,还凑巧写了这么本书,在这个敏感的档口又这么凑巧的改变了皇上的想法,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不信的。 若不是花费很长时间苦心孤诣的琢磨定然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所以一定得查,仔仔细细的查,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书就目前所写出来的内容对皇上已经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谁知道以后的内容对他的影响会不会更大? 与其被动的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可是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深究根底,要说从书中获利最大的是谁?舍秦家其谁? 所以即便要查也要从秦家开始查起,绝不放过任何一家。 那大鹏最好是一辈子都能藏这么好,一旦让他们找到,将人控制起来威胁一番,日后书里写什么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影响皇上,改变皇上想法的就不是那些主战派的人,而是他们了。 秦胜不动声色扫了眼众人的脸色,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的想法,脸色隐隐难看下来。 从《大秦帝国》这本书的影响逐步扩大开始,暗中寻找楚易安的人就络绎不绝。 秦胜从未插手任由他们去找,一来是因为楚易安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保护伞,不会有人想到这书会是她一个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写的。 定会以为是哪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深谙治国之道,为官之道,对历史典籍也是如数家珍,了如指掌。 这样的人其实很少,除了那些名声在外的大儒外,几乎没多少人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二来是因为他们没怀疑楚易安,他若贸然插手反而引人怀疑,无中生有,更容易将楚易安暴露出来。 与其如此倒不如放任。 虽然秦胜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但他从不敢有丝毫大意,始终留心观察着外边的动向。 只要风向有一点转变,楚易安的身份有一丝泄露的可能,他都会毫不犹豫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秦家能有如今的局面不容易,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易安努力争取来的,秦胜绝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看来在走之前还得想办法尽快解决掉一批人才行,还有到底要何人来接手他的活,更得仔细筛选才是。 若不是绝对信任,无论如何也不能安排到楚易安身边。 秦胜脑子里各种想法转瞬即逝。 皇上没有再看陈高旻,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冕旒下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肃然。 “各位爱卿,朕登基十一载,自登基之日起便发誓要让大顺从朕开始变得强大。” “可是十一年过去了,一个小小匈奴的侵扰却还让众爱卿这般犹豫究竟是派兵攻打还是送公主和亲议和。” “朕一直在想,究竟是朕太没用了些,还是众爱卿也这般没用,竟能叫一个小小匈奴生生吓破了胆,还要将无数珍宝美人送往匈奴恳求他们退兵。” “朕近来常常夜不能寐,总不由自主的想,若是先祖遇上这样的事会如何处理?” “思来想去朕也想不到先祖畏缩的样子,先祖只会毫不犹豫派兵攻打匈奴,绝不做那畏畏缩缩的无用怯懦之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顺非但没有变得强大,反而没了先祖在世时的气魄和血性。许是真是朕错了,这才叫你们一个两个都变成了软骨头。” “《大秦帝国》这本书对于学子来说兴许不是一本好书,但是对于我等来说,却值得我们自省并学习。” “诸位爱卿闲暇之时也可稍微翻阅,朕相信你们也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皇上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头上的冕旒晃动遮住了他的眼睛。 直到他在台阶上坐下来正好能与众大臣平视,众人这才察觉这位登基已经十一年的帝王此刻已经是满眼复杂萧瑟。 他苦笑一声,喟然长叹:“朕今日本不想多说,朝堂之上,不便说那些与政事无关之事,更不宜拿一本供人消遣的话本子出来讨论。” “只是朕思虑许久,还是想告诉诸位爱卿一声。” “先祖打江山只用了五年,却花费了三十多年才让国家从一贫如洗到百姓生活富足,兵强马壮,列强不敢来犯。” “先皇在位时大顺已是风雨飘摇,等这江山交到朕手里,虽要比先皇刚接手时好了很多,可十一年过去了,与那时比又好似没有多大变化。” “所以,诸位爱卿明白朕的意思吗?” 他环视一圈,所有人都低着头,无人敢跟他对视。 皇上缓缓开口道:“我们的珍宝只会养的匈奴更加兵强马壮,而让朕的子民变得更加穷困潦倒。” “即便送了公主过去和亲,诸位爱卿就能保证匈奴绝不会再犯我大顺边境,侵扰我大顺子民吗?” “到底是大顺养了各位这么多年养的各位软了骨头,还是各位其实还有什么别的私心?” 第130章 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这么作贱自己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跪倒一片。 这位还算温和的帝王鲜少有以这种好似跟人谈心的方式与大臣说话的时候。 可今日竟然破天荒的说了,不仅说了,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更是直言他不会再走以前的老路。 就算大顺暂时不会变法,却也不会再同以往那样。 他作为皇上尚且要改变自己,而他们作为臣子,若是跟不上他的脚步,拖了他的后腿,他也不会客气。 整个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震惊于皇上的这种变化,连秦家三父子也不例外。 秦胜知道《大秦帝国》对皇上的影响很大,也知道皇上已经在试图改变自己,本以为还要徐徐图之,叫他慢慢改正。 却没想到他竟能以这种几乎是一步、不,大半步到位的方式迈步向前。 他改变自己的决心从未有过的强烈,这种强烈来的太突然,让秦胜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上肯改肯定是好事,总比以前要好。 可是他的才能、才干摆在这里,贸然做出改变胸中又没有半点墨水的话,改了还不知会将大顺折腾成什么样。 与其如此,倒不如不改,又或是徐徐图之边学边改。 这种揠苗助长似的改变实在令人难以心安。 除了感到些许的不安外,秦家三父子心里更多的其实是一种难言的震惊。 这皇上自继位以来从不说自己的不是,对先皇下发的罪己诏也一直耿耿于怀。 他觉得即为天子,就算有再多不是也不必对天下臣民说,天子之罪,自己心中有数便好,若真闹得举国皆知,天子威严何在? 而且自古以来君王就是有再多不是也不是臣子能随意指摘的,更不是臣子能以此为借口随意拿捏的。 所以他才这么看不惯秦家,一直视秦家为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今天,他居然当着文武百官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没用,说他养得百官软了骨头…… 他……竟然公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皇上的话仿佛带着几分梦幻的色彩,让秦家父子三人一时之间竟都感到有几分荒谬的难以接受。 他们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又觉得一直堵着的东西好似被人悄无声息泻开了一道口子,将那些一直堵在心头的难言的情绪泄出去些许,却又不知该将那情绪泄往何处。 以至于让三人都诡异的生出几分迷茫来。 皇上……承认了自己的错。 虽然只说了一点,未曾提及亏欠秦家许多,可既然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是不是……也能等来他真心实意的认错? 秦胜垂下眼睫,心中百感交集。 他突然想起了年少,想起了父亲沧桑的眼神和背影,那全都是上边这位皇帝带来的。 敌人的刀剑不能刺伤他,可自己人的猜忌让他神伤不已,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会害得全家一起丧命。 他总是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甚至连多的话都不敢说。 那时候的秦胜还小,在所有人都还在瞎玩瞎闹的年纪,他懂得了秦国公沧桑的眼神背后隐藏着的无尽的痛楚和无奈。 他翻阅了大量的书籍试图让父亲能轻松些,能找到帮助秦家摆脱帝王猜忌的办法。 可是思来想去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做。 他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天上有鸟飞过,很自由。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人生好似都失去了方向。 父亲出去打仗了,他不知该如何宣泄心中的不安,于是找到大哥,希望秦淮书能说点什么好让他安心些。 秦淮书告诉他他还小,不要想那么多,等他们都大了,能将权力都握在自己手中时,他才能真正上桌站在与众人同等的位置上,参与进这场残酷的搏杀里。 而在这之前,他们需要蛰伏,需要等待,需要不断的磨练自己使自己变得强大。 那时的秦国公府只靠着秦国公一个人撑着,他们几兄弟都还小,并不能帮上秦国公什么。 当年的他好像听懂了大哥的话,又好像没听懂,只是仍旧固执的自己琢磨出路。 很小的时候四皇子就喜欢缠着他了,后来稀里糊涂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没有推开他。 秦胜已经想不起来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感觉,很恶心,很厌恶,却又好像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大哥发现他的异常后发了很大的火,秦胜从没见他那么生气过。 但是秦淮书没有罚他,自己受刑后把自己关进了祠堂。 他问秦淮书为什么不罚他反而惩罚自己,秦淮书浑身鲜血的跪在祖宗牌位前,只说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照顾好弟弟。 那是秦胜第一次感到后悔。 后来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四皇子, 等到秦淮书从祠堂出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他将秦胜叫去书房,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秦胜不懂,那能很快达到他的目的,只是承受片刻的痛苦而已,对他来说很值得。 话还没说完秦淮书便落下了眼泪,那是秦胜第一次看到秦淮书流泪,他受刑时都没有吭一声,却因为听到他的话感到那般痛苦。 秦胜现在都还记得秦淮书那时说的话。 他说:是,这么做是能达到你的目的,可是小胜,人生很长,你不能一直活在这么沉重的仇恨和痛苦里,你日后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生活,你在现在的光阴里不断消耗自己,在未来能获得幸福的时候只会踌躇不前,遇上心爱的女子更是连碰都不敢碰她,我知道你是为了秦家,可我是你哥哥,我只希望我的弟弟能有一段正常的时光,在该快乐的时候快乐,该惆怅的时候惆怅,而不是把自己一辈子的路都给堵死。 那天秦淮书与他聊了许多,可他终究还是让大哥失望了。 对于秦淮书的话那时候的秦胜是有些不赞同的,他的心中没有儿女私情,也没有喜欢的人。 只要能达到目的,别说身体,什么他都可以舍弃,哪怕是这条命。 可此刻听到皇上的话,秦胜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们苦心孤诣想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真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解决了,至少最困难的地方已经被解决。 秦淮书那时对他说的话对上此刻皇上嘴里吐出来的话显得越发宝贵,却也衬得他越发荒唐。 原来从那么久之前起,大哥就已经知道他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只有他还沉浸在那种自我牺牲的感动里…… 秦胜不由问自己,若早知会遇上楚易安,早知她能帮助秦家摆脱帝王猜忌,他还会不会这么作贱自己? 可是思来想去,秦胜的答案都是:会。 第131章 阻止公主远嫁和亲任务完成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不这么荒唐他遇不上楚易安。 秦家的家世摆在这,就是再忌惮帝王他也不至于娶一个从六品言官的女儿。 无关喜不喜欢,身份门第的差距隔绝了太多东西。 所以归根结底,他是因为太过荒唐才遇上了喜欢凑热闹的楚易安,然后才顺理成章娶了她。 这一刻,秦胜感觉好像有一把无形的枷锁沉沉的拷在了他身上,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胜是不信命的,可此刻却感觉到了命运碰撞时产生出来的强烈震动,让他不由白了脸。 有人说有些人生来就是不配得到幸福的,这句话好像在此刻重重砸在了他身上。 他身处在这种不断下陷的漆黑泥沼里,头顶投下来的光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全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站在冰冷的黑暗里,看着楚易安在人间欢乐,好似短暂的接触过她,体会到了阳光的感觉,这冰冷都已变得难以忍受。 直到皇上的声音传来,才让他猝然回神。 “秦国公,定远将军听令。” 秦胜收敛思绪垂下头来:“臣在。” “明日起校场点兵二十万,旬日率大军出发,给朕狠狠的打,朕会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为两位爱卿和众将士饯行。” “大顺已经许多年不曾打仗,这一仗无论如何也得打出我大顺将士的勇猛气魄来。” 皇上的话如同一滴冰冷的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所有人瞬间错愕又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皇上有多忌惮秦家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明明都已经在打算弄死秦家让秦家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可是……他居然又让秦家重新掌兵? 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知道。 秦家……彻底翻身了,再一次获得了君王的信任。 因为一本破书? 不,不应该说秦家获得了皇上的信任,而更应该说皇上胆子变大了,不再畏畏缩缩的忌惮着秦家不敢下手,而是要放手重用秦家人。 如同祁氏先祖在世时一样,那时的秦家风光无限,尽管手握重兵,但是先祖从不忌惮,与秦家先祖的关系更是好的像穿一条裤子。 此刻不只是秦家人,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内心巨颤。 时间好似在此刻重叠,祁家和秦家携手并进,只有他们君臣和睦,大顺的疆域才能更广,才能稳固,无人敢犯。 秦家在前面打江山,厮杀疆场,祁氏皇族在后边治理后方,稳固局势。 缺一不可。 可是祁氏忌惮秦氏多年,导致大顺数次险些分崩离析。 细数大顺历史上比较稳固且发达的时期,无一不是祁秦君臣和睦…… 秦胜垂下眼睫,与秦国公一同道:“臣,领旨。” 旬日…… 这么快。 可秦家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多年,这么多年才等来的机会,秦胜又如何真的会觉得快? 若放在以前,他只会觉得这一天来得太晚,让秦家受了太多委屈。 可猝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却没有多么开心。 易安那边……要如何同她说? 又要如何做? 秦胜抿紧了唇,他以为重新领兵后他会很开心,可这一刻真的到来,他才发现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 现在贸然离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易安…… 皇上后来又说了什么,秦胜没有注意,早朝很快散去,他恍恍惚惚的朝外走去。 来福公公却突然过来拦住了他与秦国公,恭敬道:“秦将军,秦小将军,陛下有请。” 秦国公心情复杂,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人叫过他秦将军了。 回京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叫他秦国公…… …… 朝堂上讨论的热火朝天,而此时的千兰公主寝殿也是一片欢天喜地。 祁千兰一直担心大鹏先生这般大才之人不会考虑她的处境。 这个世界是属于男人的世界,女人生来就只能成为别人的附庸,为了家国被牺牲掉好似都是理所当然。 大鹏先生……怕是很难考虑她的处境。 祁千兰的心一直揪着,一宿没睡。 直到第二天看到大鹏先生的话,一刹那她竟没忍住落下泪来。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凝神看了这话良久,她又很快擦掉眼泪破涕为笑,双手合十不住在心里感谢大鹏先生为她说话。 大鹏先生其实未必考虑到了她的处境,可能只是觉得和亲不妥。 但到底帮了她,这份大恩大德,她祁千兰记下了。 日后大鹏先生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祁千兰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今日除了学子和朝臣很关注新书写了什么,楚易安也很关心。 不过她关心的是外人如何评价,她简单一句话又是否真的能改变皇上的决定? 楚易安不清楚。 只能默默祈祷,一边命人驾马去青山书肆,忐忑的等待着外边能传来好消息。 楚易安坐在书肆对面的茶楼,正焦急等待时,脑子里突然响起来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叮。】 楚易安眼睛瞬间大亮,心猛烈跳动一瞬间高悬起来。 是成功?还是失败? 好在系统不是人,它从不卡消息给人拉期待,直接说出了答案。 【任务六:阻止千兰公主远嫁和亲任务完成。奖励强身健体丹一颗、基础功法(踏云步:身法,基础轻功)一套、系统出品精品短刃一把、人夫属性值+15。】 【提示1:宿主体质一般,不建议直接练习轻功,建议先服用强身健体丹,等丹药彻底融入身体后再练习功法,大概需要一天时间。】 【提示2:人夫属性将有利于获取任务对象的好感,进而促进任务完成,同时帮助宿主提高任务完成度。】 【提示3:系统审核宿主任务完成度,发现宿主对‘人夫’二字的理解太过片面。 有了人夫属性值,有一定概率能帮助宿主将任务对象对您的感情从单纯的‘感激’,‘喜爱’等转变为对您的‘喜欢’和‘爱慕’等感情。 注:人夫属性值越高,转变成功几率越大,转变越全面。】 楚易安:…… ps:马上年底了,太忙了,忙的晕头转向,今天先两更,我看看这两天还忙不忙,不忙的话尽量三更哈。 祝大家元旦快乐,2024年过去,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能事业有成,学业进步,心想事成,爱你们。 第132章 小姐,我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 楚易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任务完成她很开心,千兰公主不用远嫁和亲了,皇上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而对于秦家…… 至少就现在来说肯定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她还获得了这么多奖励,系统的饼画在那里,这么久了,她其实从未获得过除了银子以外的实质性的奖励。 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第一次就是她最感兴趣的轻功,怎么能不开心? 系统甚至贴心的考虑到了她的身体情况,还有没有内力的事情,还给贴心的准备了丹药。 可以说基本条件都给她备齐了,接下来她只需要按着系统的指示就可以获得轻功。 以后再完成别的任务,兴许还能获得其他武功秘籍。 在系统的指导下,她迟早变成独步天下的武林高手,从此打遍天下无敌手。 这难道不足够令人开心吗? 就是强行给她把那什么感激什么的转变成‘喜欢’和‘爱’这件事,属实是有那么点一言难尽了。 楚易安想了一下,盛念瑶本来就喜欢她,这要是再转变一下,她觉得盛念瑶以后都不用再嫁人了。 至于其他人…… 到目前为止其实还好,没人表现出来那方面的苗头,对她的感情都还算正常。 唯一一个好感度很高的柳氏,也基本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对她很是喜爱。 可这系统要再作一下妖,楚易安真不敢保证柳氏对她的喜欢还是不是长辈对晚辈那种纯洁无瑕的喜欢了。 她试着想了一下那场景,柳氏慈爱的眼神从此变成了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楚易安:…… 这系统真是不当人,它是生怕以后未婚的姑娘们不爱上她,已婚的夫人们不和离找她? 还是生怕还没娶到媳妇的年轻男子们有一个娶到了媳妇?已经娶到的有一个不打光棍? 楚易安拍了拍脸,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 也不知道秦胜是怎么游走在那么多男人中间还游刃有余的,多一个姑娘贴着她真怕自己不当人了。 楚易安坐在茶楼看着对面的青山书肆,脑子里全是系统的事情。 随后便被一道激烈的男声给拉回了思绪。 对面的青山书肆中,买到书的学子们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最新的内容,今日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就是想看看大鹏先生有没有给皇上什么建议。 然后便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到那句话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好!我就知道大鹏先生不可能跟那群贪生怕死的官一样,她心中有大义,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匈奴对边境百姓的侵扰还选择让我们送上珍宝美人。 我宣布从今往后大鹏先生就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只要是她写的书,不管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切,大鹏先生的书都是抢着买的,缺你一个?” “唉,这要是打起来,还不知会死多少人,大鹏先生糊涂啊。 她是有大才之人,如何能不懂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让礼乐教化深入人心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啊。 只有深入人心,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动粗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以后世上才不会再有战事,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人枉死,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大鹏先生却公然让陛下派兵打仗,糊涂啊……” 楚易安:…… 什么玩意儿?信不信我马上建议皇上送你去和亲?守护国家安宁就靠你了。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礼乐教化深入人心是好事,但是人家不听你说什么啊。 但是咱换一种方式,我手里拿着枪慢慢的跟你讲道理,楚易安相信没有人会听不下去她的道理。 这样一来礼乐教化不也能深入人心? 效果甚至比直接跟他们讲要好上不知多少。 就是可惜这样的思想暂时不太能随意传播出去,否则下一秒她可能就会被打为邪教,异端了。 礼乐教化只能作为治理国家的辅助手段,绝对不能作为对外邦交的主要手段,血的教训摆在面前,楚易安不得不多想。 所谓国家的军队实力决定我跟你说话的态度,也决定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可惜现在的读书人鲜少有能理解这句话的,都将儒家思想奉为圭臬,不管好的坏的都全盘接收。 楚易安坐了会,眼看着学子们都离开,她才招呼小芙上了回府的马车。 皇上没让千兰公主远嫁和亲,那必然是要派兵攻打匈奴。 秦胜……也不知还能在盛京待多长时间。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到国公府时天色已经不早。 只是刚到门口,却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楚易安下了马车一看,来人竟是白小竹? 楚易安愣了愣,白小竹明显也看到了她,忙上前朝着楚易安深深鞠了一躬:“奴婢白小竹,见过小姐。” 楚易安忙伸手虚扶了她一把,有些诧异:“怎的突然来找我?” 不是安排她到店铺里打杂,顺便想想自己想做什么吗?想好了就来找她。 这么快就想好想做的事了? 白小竹笑了笑,几天不见而已,她看着倒是比之前开朗了不少,不再像刚见时那样整个人都被负面情绪包裹。 白小竹个子小小的,看着楚易安的眼睛也亮亮的。 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今日的小姐与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同。 小姐身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白小竹只是看了几眼就忍不住低下头来,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 到嘴边时还很顺畅的话,出口时都变得结巴起来。 “小、小姐,您让,让我考虑一下自己想做的事,我、我考虑好了。” 楚易安张了张嘴,抿唇:“不再多想想吗?” 白小竹太小了,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不多,楚易安是真怕她头脑一热就拍板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白小竹却摇头,很坚定的道:“谢谢小姐好意,我,我想好了,我想跟着福伯学做生意。” 福伯是楚易安安排她去的那个店的掌柜,在做生意上确实有些头脑,也很有些自己的见解。 他经营的店基本是楚易安名下所有店铺里生意最好的那个。 白小竹应该是这几天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所以才这么仓促的定下了自己的未来。 第133章 被抓现场,但我真的冤枉! 楚易安抿了抿唇,虽然系统只说教给白小竹一个吃饭的手艺就行,可她却不免有些担心。 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小竹,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可能都没有考虑到。” “我却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做生意需要女子抛头露面,那必然要遭受很多非议,说不得日后夫家还会以此为借口嫌弃你。” “我不反对你经商,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决定。” 楚易安是不怕别人非议的,嫁给秦胜本身就已经很受人非议了,但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影响。 如果她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处境不像现在而是跟白小竹一样,一来就要被人送给别人当玩物,还得被活生生折磨死,她的做法只会比白小竹更极端。 在能活命的时候她会苟,但都活不下去了她势必是要拉着人陪葬的。 抛头露面什么的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 但是白小竹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如果跳不出这个圈子就贸然选择从商,日后被人非议的时候怕也会走极端,要不就整日里郁郁寡欢。 若是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也让她自己多思虑一下。 不要冲动之下贸然选择一条并不适合自己的路。 听到楚易安的话白小竹却固执的摇头,眼神透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小姐,我想的很清楚,这些话福伯都跟我说过了,他告诉我没有想清楚之前不要贸然来打扰您。” “我已经想了好几天,若不是小姐我现在连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声誉?” “我,我想报答小姐,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所以我想学点东西,以后帮小姐赚钱,赚很多很多钱,让小姐这辈子都不愁钱花。” 楚易安原本还很复杂的心情因为白小竹的话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虽然白小竹的饼看着又大又圆,但是它还香啊。 甭管白小竹以后能不能做到,这话听着都让人开心。 楚易安没忍住摸了摸白小竹的脑袋,笑容很是开怀:“小竹啊,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多为自己考虑一下,而不是想着如何报答我。” “你日后若能过的好,开心的时候念我两分,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白小竹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她仰头看着楚易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楚易安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像要拉丝。 她忙低下头来,小姐今天怎么怪怪的? 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说话也怪怪的…… 白小竹抿了抿唇,不敢再看楚易安:“小姐,我想得很清楚了,求您,让我跟着福伯学做生意。” 她说着赶忙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楚易安:“这是福伯让我转交给您的。” 楚易安接过信打开来。 福伯的信除了问候和说了一下铺子最近的状况外,其他都是在跟她夸白小竹有做生意的天分。 而且这孩子肯吃苦,肯动脑,若是做生意的话,就算做不成大生意,但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差。 福伯这个人楚易安还是知道的,很踏实,从不轻易在她面前说什么。 现在既然肯为白小竹说话,说明这孩子确实有天分。 福伯的话不会夸大,只会保守。 楚易安倒是真没想到这姑娘稀里糊涂送过去还能有这份机遇。 她从信里抬起头来看向白小竹:“想清楚了吗?” 白小竹郑重的点头,朝着楚易安跪了下去:“小姐,我想清楚了,请小姐允许我跟着福伯学。” 楚易安伸手将白小竹扶了起来:“想清楚就好,既然做下了决定,那日后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都得咬牙坚持下去。” “不过小竹,也别把自己逼的这么紧。” “不管做什么每个人都该给自己试错的时间和成本,也莫要太着急和急于求成,耐下心来。” 白小竹认真记下了楚易安的话,点头:“好的小姐,奴婢记住了。” 楚易安笑了笑:“那今日可还有何事?” 白小竹摇了摇头,有些愧疚。 小姐对她这么好,今日过来不该这么匆忙,该备点东西才是。 可是小姐什么都不缺…… 楚易安没注意她在想什么,倒是担心起了另一个问题:“对了小竹,你父母那边……没去找你?” 白小竹愣了愣,赶忙摇头:“没有的小姐,上次张叔派人过去不知与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不敢来找我了。” 楚易安闻言彻底放下心来。 没什么事了,白小竹也不好多留,与楚易安告辞离开,重新回到铺子里。 她要学习的东西其实很多,今日过来也是忙里偷闲跟福伯请了假。 既然决定了要做生意,那她就得先识字。 除了识字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要学。 福伯人好,不管教什么都很有耐心。 但是白小竹不想太耽误他的时间,福伯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把时间耗费在她身上。 目送白小竹远去,小芙不由叹了口气。 楚易安扭头看向她,就听小芙感慨的道:“真好啊,她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楚易安:? 小芙感动不已:“小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都要跳湖了,谁知道这才过去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看着小姐这般帮助她们,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也有什么能做的事。” “但是小芙能力有限,做什么好像都做不好。” 她说着语气不免失落起来。 楚易安失笑,摸了摸她的狗头安慰她:“怎么会?小竹不是你救下来的吗?若不是你发现了要跳湖的她,说不得她现下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怎么会有怎样的想法?” 小芙闻言眼睛亮了亮:“我,我那是凑巧。” 楚易安点头: “凑巧那也是你发现的。” 小芙开心了,被楚易安几句话哄得乐的找不着北。 楚易安失笑,正想转身进府时却见不远处秦家父子三人正大步走来。 她愣了愣,抬头看了眼天色,尚早。 这几人往常哪日不是天快黑了才回来?要不也是匆忙回来拿点东西又匆忙离开,今日怎的回来的这般早? 还一起回来? 楚易安停下脚步,等到三人走近后乖巧的叫了声爹和大哥后注意力才放在秦胜身上。 秦胜也正低头看着她,不知为何,楚易安总觉得他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眼神里多了些以往都没有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楚易安能察觉他好像并不开心。 皇上不是已经答应了让他出征吗?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变故? 楚易安皱了皱眉,不免有些担心。 好不容易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实在不想再生事端。 正想问秦胜发生了何事时秦胜却突然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将头埋在她肩颈处。 楚易安愣了愣,眼神有片刻迷茫,随后更担心了,伸手拍了拍秦胜的背:“是,是发生了什么吗?” 秦胜摇了摇头,声音喑哑:“没有,易安,对不起,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就好……” 楚易安:? 什么时间?为什么要道歉? 楚易安正想张口问,冷不丁就对上了不远处站在墙角下的四皇子阴恻恻的眼神,带着几分杀意。 不只有他,旁边还站了两个男的。 其中一个是上次在皇宫遇上的被秦胜狠狠拒绝的男人,还有个…… 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不凑巧,楚易安看到过他和秦胜的现场。 此时此刻,三人几乎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恨不得冲过来把秦胜从她身上扯开再把她弄死才是。 楚易安:…… 张了张嘴,有口难言。 冤、冤枉啊!真的冤枉! 第134章 你今日戴上了面具 楚易安麻了,这几人迫不及待来找秦胜,肯定是因为他出征在即。 秦胜都要走了,他们坐不住很正常,但是楚易安也是真没想到这几人能一起来找秦胜。 他这群兄弟……关系这么和谐的吗? 都不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见面就掐? 也不把时间错开一下?就这么结伴来了? 这……是不是太和谐了点?怎么训的? 楚易安心情复杂,伸手推了推秦胜,秦胜顺势放开了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显也看到了四皇子三人,秦胜的眼神变了几分。 他看向楚易安,笑了笑:“你先回去,等我一会就好,我很快回来。” 楚易安嗯了声,看了不远处的四皇子几人一眼,转身跟着秦国公和秦淮书进了国公府。 秦淮书没有回头,心却像是被寒冰包裹。 他最是了解这个弟弟,如何能看不出来秦胜今日的种种变化? 苦心孤诣这么多年,为此抛弃了一切,可到头来却因为大鹏先生的举动解了秦家的难题,也让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仿佛成了笑话。 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进爱不得自己的妻子,退回不到过去改变那时候的自己,外边还有好些人需要他去解决。 秦胜游戏人间从未对谁付出过真心,要抽身很容易。 但是那些人不是,他们对秦胜的感情……怕是难以抽身。 如今倒是能安抚,但是到后边还能不能保持住现如今安稳的局面,大家相安无事,却无法预测。 秦胜一时之间怕是也难以接受局面突如其来的变化,却也知道对秦家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他才说他需要时间调整自己。 可事情发展成这样如何又不是秦胜自己谋划的结果? 既然谋划了,就该想到迟早得有这一天,不管是最好的结果还是最坏的结果都得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才是。 只是这天来的太早太突然,所以才让他杂乱的思绪全都来不及按下,也让他过往的心态没有随着现实的变化及时调整过来,这才让他再一次感到迷茫。 秦淮书太了解秦胜了,他是个执拗又别扭的人。 以前迷茫的时候还会来问问他,可说再多好似也无法安抚他内心的焦虑。 他总是试图靠自己去改变一切,可说到底那时候的秦胜也不过才十二三岁而已,这么小的年纪就算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而现在迷茫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意跟他们说话了,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这样的秦胜也让秦淮书感到无从下手,秦胜洞察人心的本事太强,每次想与他说些什么他都能察觉,然后找个理由避开。 果真是越长大越疏远,越不亲近。 跟秦国公府的其他人都不同,楚易安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又能适当的开解秦胜。 虽然不一定能说到点上,但这个时候只有面对她才能让秦胜真正放松下来,不需要隐藏自己。 所以他倒是更乐意与楚易安待在一起。 只是秦胜……以后究竟该如何?又能如何? 他若不能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任由自己沉沦,以后的日子对秦胜来说每一天都无异于折磨。 他也将彻底困死在过往的痛苦里,终其一生也难以解脱。 这不是秦淮书想看到的,他希望秦胜能看开,希望面对着他们时说不出来的话面对楚易安时能说出来。 只要说出来,开解就只是时间问题了,也不至于让他一直憋在心里。 一行几人心情都格外沉重,分别后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种诡异的气氛连一向笨拙的小芙都敏锐的察觉到了,以至于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安安静静的跟在楚易安身后。 回了浮华院也老实退了下去。 楚易安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等秦胜回来。 她有些担心秦胜,他今日实在是有些反常。 不知道为什么,楚易安有种直觉,他若一直这样下去也许以后的某一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秦胜了。 至少不再是她认识的秦胜。 她还是希望秦胜能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就算有再多烦恼回到家也能得到片刻的放松,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些许喘息的机会。 只是楚易安不知道秦胜愿不愿意跟她说说内心的想法,这让她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秦胜也不知与那些人说什么去了,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 回来时脸色看起来倒是好了很多,还带着笑,走到楚易安面前垂眸看她:“怎么坐这?天气凉了,小心风寒,还是回屋。” 楚易安从凳子上起来仰头看着秦胜,认认真真打量着这人。 看着好似跟以前没什么变化,情绪也确实调整过来了。 可却莫名其妙给楚易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秦胜有些不解:“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楚易安抿了抿唇,摇头,摇到一半又赶忙点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斩钉截铁的道:“有!” 秦胜愣了愣,摸了摸脸:“有吗?没有。” 摸着倒是没摸出来有什么啊,莫不是沾了墨?应该没有。 楚易安伸手在秦胜脸上戳了一下,那双眼睛清澈得好像一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潭水,秦胜甚至能从她眼底看到自己的脸,和眼底深处隐隐化不开的愁苦。 她的语气多了丝郑重:“你今日,戴上了面具。” 秦胜的笑僵在了脸上。 楚易安收回手,眼神变得复杂,有些不开心:“秦胜我们不是从来都无话不谈的吗?你现在都不愿意跟我说你的心里话了。” “我不像你那么聪明,什么事都能自己猜,还能猜得准。” “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猜了也会猜错,所以有什么想法你都要跟我直说好不好?” 秦胜垂眸看着她,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 楚易安低下头,语气难免失落:“秦胜,你已经能出征了,我可能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以我的能力能为你做的事差不多都做完了,更多的我真的帮不上你。” “可是我希望你能开心,在我面前你其实没必要装作高兴的样子。” “你也学一学我,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在外边要强颜欢笑,但是到了家里其实没这个必要的,你不用怕我担心。” 第135章 小胜子你说不说? 楚易安的声音平静里带着几分委屈,她说着还小心的瞅了秦胜一眼。 若换个时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只是此刻的秦胜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来。 秦胜垂眸看着楚易安,她明明没有说什么很让人触动的话,可莫名其妙就是让秦胜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他什么时候表现这么差劲了?差劲到连楚易安都能看出来他在强颜欢笑。 也许是在她面前从未想过要装,所以才破绽百出故意让她察觉。 秦胜垂下眼睫再也笑不出来,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些事自己想想就算了,一个大男人若真将那些话说出来未免太矫情了些,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发生的已经发生,日子总还要过下去不是? 他又何必拉着楚易安跟他一起难受。 秦胜扯了扯嘴角,没再看楚易安的眼睛:“没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别担心。” “回屋,我们还有很多事都还没做,今晚还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说着秦胜率先转身朝着屋内走去,没让楚易安看到他落寞的眼神。 楚易安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变得沉重。 她没有秦胜那样察言观色的本事,但是亲近之人的情绪变化她还是能察觉一二的。 他好像……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隔绝了一切窥视。 秦胜是个很聪明的人,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就能想通从那个小房子里出来,他自己也说了给他些时间。 可看着他现在这样,楚易安心里属实是有些不是滋味。 跟着秦胜进了房间,她反手关上房门。 秦胜已经走到桌案后坐了下来,铺纸研墨,看向楚易安,用眼神催促她快些。 楚易安磨磨蹭蹭走到桌旁坐下,满脑子都是秦胜的事,根本想不起来话本子要怎么写。 略一思索,她看着秦胜道:“那个,秦胜,你什么时候领兵出征啊?” 秦胜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十日后。” 楚易安一惊:“这么快?” 秦胜点头:“匈奴扰我边境已久,自然得快些,若不是点兵时间过长,兴许用不了十日就得出发。” 楚易安撇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了:“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秦胜摇了摇头:“说不准,快的话兴许半年就能回来,慢的话……” 说不得真要三年五载了,或许更久。 秦胜心情不由更沉重了些。 楚易安整个人都蔫巴了:“我,我会给你写信的,你空了记得给我回信,若是没时间……没时间的话晚些回也可以,我等你。” 秦胜微微一愣,还以为她想说什么,居然说这个。 看着楚易安那惆怅的眼神他没忍住轻笑一声,眼神也柔和下来。 “想什么呢?战事就是再吃紧,倒也不至于连回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若是去了边境兴许就看不到你的书了。” “写信的时候记得给我捎本话本子过来,可以的话你多写一些,这样我就又能比所有人都能看到最新的内容了。” 说起话本子楚易安的眼睛亮了亮,又支棱起来了,坐直了身体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放心,我一定更勤奋些,保证不让你比别人更晚看到。” “毕竟我们可是最佳拍档,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你啊。” 秦胜轻笑一声,被楚易安几句话说得暂时都没心思想别的了。 楚易安其实也没有说什么,但她好像就是有种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趁秦胜不注意飞快的问道:“那个,小胜子啊,你是不是背着我瞎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秦胜:…… 小、小胜子? 秦胜错愕的看着楚易安,自动忽略了她后半句话,张了张嘴,表情一言难尽:“我不是太监。” 楚易安瞪眼:“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们那个世界表达亲近的一种方法,没说你是太监。” 秦胜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挺特别,那……小安子?” 楚易安:…… 楚易安没忍住笑了起来,秦胜一言难尽的表情配上他怀疑的语气实在是让她没忍住,险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秦胜也不由失笑:“总觉得你在诓我。” 楚易安赶忙收了笑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我发誓。” 秦胜挑眉:“姑且信你一回,小安子。” 楚易安:…… 楚易安轻笑一声,眼睛亮亮的:“小胜子,那你能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吗?” 秦胜:…… 秦胜叹了口气,看楚易安的眼神满是无奈:“别人都是拐弯抹角的打探,就你直接问,你问的这般直白,让我如何好开口说?” 楚易安赶忙摇头:“你我之间拐弯抹角的就没意思了,直来直往多好啊,我俩不一直都走的直来直往的路线吗?” 秦胜叹了口气,将笔放了下来,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不看楚易安。 “不想说。” 楚易安一巴掌拍在了秦胜肩膀上吓了秦胜一跳。 她眼睛亮的像个上万瓦的大灯泡,语重心长:“小胜子啊,来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担心你走了之后我会不记得你?” 秦胜:…… 秦胜摇头:“不是,你别瞎猜。” 楚易安:“那你在担心你走了之后你那群好兄弟会为难我?” 秦胜:……能不问了吗?真的,好窒息。 他实在是不想跟楚易安讨论那群男人的问题,让他感觉有点无地自容。 一看秦胜那表情楚易安就知道他不想说,那怎么行? 不等秦胜说什么,她又赶忙道:“看样子不是,你刚刚去跟他们说了什么?我猜你肯定是让他们多关照我。” “以你高超的训狗本领让他们暂时安分守己并乖乖付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相信你。” 秦胜痛苦的闭了闭眼:“求你别说了。” 楚易安摇头:“你又不肯跟我说,我不就只能自己猜了吗?都跟你说了我猜不准你还让我猜,你可真是不像话。” 秦胜:…… 我没有让你猜! 楚易安张嘴还想继续说自己的猜测,秦胜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了楚易安那张气人的嘴。 楚易安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个很可爱乖巧又有点活泼好色的姑娘,倒是很少表现出来气人的一面。 秦胜算是领教了之前楚易安气楚修远时他岳父大人的心情了。 不开玩笑,他的心情不比他岳父大人的心情好。 秦胜几乎是咬着牙道:“求你别猜了。” 楚易安扒开他的手,眼睛亮亮的:“那你是要跟我说了?” 秦胜盯着她看了半晌,无奈的将手收了回来:“有些事我自己一个人烦心就行,你何必跟着我一起烦心?” “我就是需要点时间,差不多自己就能想明白了,你没必要跟着操心的。” “到时候搞得你也开心不起来。” 楚易安老不认同这话了:“说什么烦心不烦心的,我现在心情太好太亢奋了,一点都冷静不下来,都没心思写话本子了,就想烦烦让我冷静一下,你快说!不然我继续猜了。” 秦胜:…… ps:最近大家又在猜男主了,还怕我把小胜子给写死。 不会的哈,小胜子是真爱,没有必须死的理由不会突然死掉的,更不会为了让位把他写死。 男主的问题顺其自然,我是菜鸡,对剧情没有足够的把控,现在真的说不准,写到哪算哪,不一定非得是大哥,到时候看情况。 但是会尽量给大家一个好,而且还算合理的结局的,咱们顺其自然哈……尽量自然。 第136章 秦孝公病倒 秦胜是真的不想说,本来自己想还觉得很难受的事情,被楚易安这么一搞让他觉得说出来更矫情了。 而且那些事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但楚易安这明显不愿意翻篇非要他说出来的态度又实在让秦胜无奈。 他叹了口气,喝了口水,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道:“这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还没想好该让谁来帮你,所以有些烦躁。” 楚易安皱眉,想也不想的道:“你撒谎!” 秦胜:…… 秦胜张了张嘴看向了她,眼神无比真诚:“我撒谎干嘛,没骗你,真的。” 楚易安好气:“小胜子你真的过分了,你拿我当傻子糊弄。” 秦胜:…… 楚易安瞪着他:“就算不知道你在烦什么,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至于因为这么点事这么失态?你说不说?你不说我自己猜了啊。” 秦胜头大如斗,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固执的楚易安简直比秦淮书还要可怕。 秦淮书他还可以拐弯抹角的挡回去,看他不想说秦淮书也不会太追问。 但是楚易安直来直往,根本就不给你挡的机会啊。 就算挡了她也直接当没看到,没听到,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怕得很。 秦胜深吸口气,双手合十朝楚易安拜了下去:“求你别问了,我现在不烦了,真的,一点都不烦了,我想通了,完全想通了。”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你、你至于吗?” 秦胜眼神都沧桑了几分:“真的想通了,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烦这事,小安子你退下,别问了。” 楚易安:…… 楚易安气笑了:“你真拿我当太监使啊?” “不敢不敢。”秦胜赶忙找了昨天晚上的书稿塞进楚易安手里,强行结束这个话题:“来来来,咱们继续写话本子,我太好奇卫鞅的未来了,太好奇秦国的故事了。” “今天晚上不写完我简直夜不能寐。连之后出征都还放不下这事,老惦记着。” “你知道的,战场上不能分神,得集中精力,所以咱们争取在我走之前把所有的内容都写完。” “这样我也不必总挂念着卫鞅和秦孝公了。” 楚易安:…… 楚易安盯着秦胜,秦胜任由她看,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想通了不再钻牛角尖他甚至站起来转了两圈。 楚易安收回眼神,语气带着几分失落:“好,我还以为能开解你一下呢,小胜子你是完全不给我机会啊,我很失望。” 秦胜无奈笑了起来:“哪用得着你使力?你只需要小小的露一手,这世上所有不开心的事就都飞走了。” 他说着重新坐回座位上。 楚易安是真的不擅长察言观色,实在看不出来秦胜到底有没有真的想通。 但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想说,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将这事放下,看起了昨天晚上的稿子。 卫鞅收复河西,秦国迁都咸阳,秦孝公举行了庆贺大典。 在大典上他为很多将士封了赏,又封了卫鞅为商君,各诸侯国也都派人送了礼前来道贺。 商鞅的权力已经达到了顶峰。 由于变法实行郡县制,而郡县制就是要废除分封割地的贵族世袭制,所以若要严格执行郡县制的话其实赐封地是不太合适的。 只是考虑到了秦国的实际情况所以在这方面稍微做了些变通,将‘封地’保留了下来。 只是封地不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最高级别的一种封赏形式罢了。 商鞅对封地既没有治权,也没有征收赋税的权力,所以他才坦然的接受了下来。 大典过后商鞅其实有想过到底是继续走完权臣功业的道路,帮助秦孝公共同发展壮大秦国,还是急流勇退保全自身? 功高自危,那么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继续走下去无疑充满了危险。 远的就不说了,就齐国那个田忌还不是被逼的逃离了齐国? 孙膑倒是得以保全自身,但那是因为他及时隐退山林。 商鞅倒不是怕秦孝公卸磨杀驴,他是由心的敬重秦孝公,坚信秦孝公绝不会负他。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归隐山林,除了国事之外他也还有很多事想做。 而且秦国有秦孝公,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秦国又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可正在商鞅决定辞官归隐的时候,秦孝公却突然病倒了。 秦胜错愕的笔下的字都忘了写,匆忙抬起头来,眼中带着震惊:“这么快?都写进史书了,怕不是普通的病倒,孝公,这就要不行了吗?” 秦胜的心情很复杂,有失落,也有遗憾。 孝公还有那么多事没做,一统六国的梦想也才刚起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个时候病倒,怕是没有多少时间能活了。 失去秦孝公的庇护,商鞅的结局…… 其实这些年商鞅自己在朝中也有了很强的势力,变法大臣们也都拥护他,支持他。 太子……前太子多年流浪在外,在朝中并无实际拥护。 若真让他们从新君和商鞅之间选择,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站在商鞅这边。 若孝公真的去了,商鞅其实完全有能力废除新君自立为王。 只是写到现在为止,秦胜眼中的商鞅一直都是以功业为重。 他只注重功业,而不注重于手中拥有权力的多少。 以商鞅的性子,为了大局,怕是宁死也不会自立为秦王。 而且他一旦真的自立为王…… 秦国四十三郡县,三十六部族,世族根基深,戎狄归化时间短,只有嬴秦部族能将他们聚拢到一起。 卫鞅虽有才干,但这些势力若真一起反扑,他就是有再多雷霆手段又能如何? 西有戎狄部族反水,东有六国压境,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孝公多年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 千里江山毁于一旦,新法崩溃…… 秦胜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仿佛已经代入了商鞅的视角,也透过浅浅的文字看到了商鞅的未来。 商鞅这样的强臣本就不是谁都能容得下的,能遇上一个秦孝公已经算是平生大幸。 废太子嬴驷跟商鞅之间因当年之事本就有隔阂…… 而且老实说,对两个太傅,嬴驷就没有愧疚吗? 公孙贾刺字流放尚且能说是自找的,一切都是老太师一手谋划的结果。 但是嬴虔被割鼻却是因为他才受的刑,他对这些旧世族是有愧的。 孝公一旦去世,旧势力复辟,商鞅的处境实在是…… 秦胜仿佛通过商鞅看到了秦家先祖,也看到了现如今的秦家。 写的是商鞅,可字里行间却也充满了秦家的影子。 第137章 孝公命不久矣 楚易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心思安抚秦胜复杂的内心,而是接着往后道。 孝公病了,商鞅也是到这时才恍惚觉得,秦国只有一个秦孝公,而秦孝公只有嬴驷一个孩子。 而太子……前太子,现如今的庶民嬴驷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知道在哪游历呢。 也不知道他游历的怎么样了,到底是成了草包还是学到了真本事都还不清楚。 秦孝公虽然还年轻,才四十多岁,但是储君之事却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嬴驷……也该回来了,留足够的时间给他熟悉国事,确保后继有明君。 与秦孝公聊了许久,现如今的秦国已是国富民强,商鞅不由问起了秦孝公的志向。 秦孝公最开始是想要恢复穆公霸业的,现如今的秦国已然做到了这点,可还有何远图? 秦孝公不由想起了商鞅以前说的一统六国,只是一统六国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在他活着的时候能不能成就此霸业? 商鞅遗憾摇头,以他的推测,秦国若想要一统天下需要数代明君发奋图强,至少需要三代以上。 而这需要秦孝公为后世立格,确保后世代代明君,坚守法治。 一旦出现一个昏君再次葬送了祖宗基业,一统六国之事怕是永远只能成为空想,永远也不可能达成。 商鞅顺理成章与秦孝公说起了嬴驷的事,劝孝公接嬴驷回咸阳。 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孝公也是忧心忡忡。 坚守法治难,代有明君更难啊…… 写到这秦胜不由想起了上头那位,上头那位尚且还有心想成为流传千古的明君,虽然能力不怎么样,却也实实在在在为百姓着想。 只是下一代…… 秦胜仔细思索了一下年长的几位皇子。 大皇子身体羸弱,从小各种药材精心养着,清心寡欲,不问世事。 二皇子脾性暴躁,对下人百姓动辄打杀,皇上虽然也气恼,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也不能真一道旨意让人给杀了。 之前是一直禁足在府中,因为看《大秦帝国》受到了太大的影响,皇上解了他的禁足,让人关大牢里去了。 以后受影响更大,说不得一气之下真可能把人给宰了。 反正暂时怕是不太能放出来。 如果皇上从此醉心国事只想着如何让大顺变强,怕是很难再想起这个儿子。 就算想起来也不会委以重任,倒是不必过多考虑。 三皇子……心有城府,表现出来的倒一直是温和大度的样子。 对下人宽和,处理政事方面也有一定的见解,就目前所表现出的来看是个挑不出错处的人,但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中规中矩。 实际掌权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测。 四皇子……不提也罢。 不过因着是皇后所出,前两位皇子一个不问世事,一个残忍嗜杀,倒是给了他不少机会。 能力上来说祁泽是不差的,又是嫡,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其实真不低。 楚易安倒是没想起祁泽,她想到了另一茬:“秦胜,对几位皇子我都不熟,你说他们中的谁比较好啊?” 楚易安问的委婉,其实是问秦胜谁有明君之姿。 秦胜抿了抿唇:“说不清楚,陛下正值壮年,年幼的几位皇子也都在长大。” 谁知道上头那位能活到什么时候? 万一活到了七老八十呢? 那时候几个皇子年龄都不小了,要争皇位的就不只是三皇子和四皇子。 而且那么多年后的权力之争,现在如何说得清楚? 如果皇上死早点,过两年就没了,祁泽的可能性无疑是最大的。 楚易安显然也想到了祁泽,想起他今日看她的眼神,心里难免不安。 凑近秦胜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小胜子,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四皇子要是上去了,他会不会对你强取豪夺啊?” 如果对秦胜都强取豪夺了,都不在意秦胜的心情了,那就更不可能放过她了啊。 楚易安仿佛看到了一个鲜红的加大加粗的‘危’字,就悬在她头顶,真的。 秦胜:…… 秦胜张了张嘴,想骂人,但对面坐着的是楚易安,他忍住了。 但凡这会对面坐着的不是楚易安而是别人,他一定会让人把她扔出去,扔的越远越好。 对上楚易安眼中的好奇,秦胜心梗的要死:“你很希望他对我强取豪夺?” 楚易安毫不犹豫的摇头,坐了回去,撇嘴不屑道:“喜欢是尊重,尊重对方的选择,而不是采取强迫的方式逼着对方就范。” “我看不起这样的人,四皇子要真对你强取豪夺,我,我就……” 她停了下来,想来想去,她好像也没能力把祁泽怎么样,顶多骂骂他。 秦胜期待的看着楚易安,乖巧的等着她的后文:“你就怎么样?” 楚易安:…… 她就是个小废物啊,什么都做不成。 但试着想了一下四皇子将秦胜带走,把他关在后宫,折断他的羽翼让他再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此只能雌伏在他身下,她就感觉心里燃起了一团怒火。 秦胜的人生已经蒙上了阴影,好不容易迈过了那么多坎有了新的希望,楚易安是真的希望他以后的人生能一帆风顺再无波折。 抿了抿唇,她看着秦胜的眼睛认真的道:“我会想尽办法救你出来,我们离开盛京,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秦胜盯着她看了几眼,并不意外楚易安的回答。 她一直都是这样,虽然胆小,却愿意为别人付出,只是能真正得她真心相待的人太少太少。 秦胜唇角弯了弯,眸光很是柔和:“放心,他不会的。” 楚易安的眼睛顿时亮了:“你已经把他训的这么听话了吗?” 秦胜:…… 秦胜低下头来:“继续。” 楚易安:…… 还能怎么办?只能说好啊。 孝公亲自去将嬴驷接了回来,嬴驷这些年在山野流浪,从一个太子变成了最是普通不过的游学士子,庶民,去到了很多地方,也见到了太多人。 他的成长令孝公和商鞅都感到惊喜,呈上来的竹简上还写了自己这些年不少的心得。 甚至是有人到嬴驷面前诬陷商鞅时他也没再像以前一样大动肝火直接冲过去,而是细究起了根底。 孝公和商鞅从他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 只是随着秦孝公身子大不如前,各方按捺已久的势力全都开始蠢蠢欲动。 被流放的公孙贾,嬴虔,甚至是蛰伏的老太师甘龙……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嬴驷身上。 这位刚回宫不久的新君鼓动一番,能为他们所用,铲除商鞅,复辟新法…… 孝公一直都知道有一股势力在暗中阻挠变法,这些年随着变法实行,庶民中阻挠的力量渐渐消失,因为百姓确实从变法中获得了实际的好处。 但是那些旧世族…… 变法施行几乎是将他们的特权剥夺的一干二净,旧族权臣无一例外的被罢黜架空,资深老贵族全体衰落,让他们如何能不怨恨新法,怨恨商鞅? 在死之前,他要解决这些隐患。 而且秦孝公能感觉出来嬴驷对商鞅有种隐约的疏离,对嬴虔等人则有一种隐约的歉意,若他上位势必会偏向于嬴虔等人一些。 可若是没有这些势力的鼓动,嬴驷会成为一个好君主。 只是孝公的谋算到底走漏了风声,正想将这群旧世族聚到一起之际,他收到了太师甘龙和上将军嬴虔病逝的消息。 ps:差1500字左右,明天补,我高估自己了,从下午六点半左右坐到快十一点才写了4000多字,太窒息了。 可能是老了,以前一个小时能写四千,现在一千能写四个小时,嘤嘤嘤 第138章 孝公去世为商鞅留下隐患 嬴虔和甘龙几乎是老贵族的代表,这两人就算没有掌权了也仍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这个档口两人却突然离奇死亡,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孝公亲自去吊唁,查看了二人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在孝公筹谋这一切、想替嬴驷和商鞅扫清前路障碍的时候,商鞅那边却突然收到了来自老贵族们的致命警告。 他们派出名士赵良游说商鞅,告诉他你所取得的成就不过都是来自于君王的庇护罢了。 可眼下孝公身体越来越差,他又能庇护你多长时间? 你最好自己交出封地,找个地方种地养老安度晚年去。 商鞅没有将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他也看得出来赵良必然是那些老贵族派来的,非但没有畏惧,还让赵良带话给他们。 说他们不思量法治为国家带来的进步,只思量计较个人的得失,还斥责他的新法为酷刑恶政。 这等陈词滥调,早就已经被世人所唾弃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来年的春耕大典。 所有人都以为熬过了冬天,春暖花开之际秦孝公的病能减轻,身子也能一日日好起来。 可谁知道他会突然生命垂危? 连启耕大典都是太子嬴驷主持的,那天晚上,秦孝公拉着商鞅的手,说明日带他去函谷关,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商鞅知道,自从收复河西以来孝公还从未去过函谷关,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完成。 于是第二天一早,载着孝公的车马率领着铁骑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咸阳,前往函谷关。 看着路上的风景,看着宽阔的渭水河,孝公不禁感慨。 秦国从雍城到栎阳,再到咸阳,这条路秦人走了四百年才走到。 到了函谷关,孝公拖着病体自己一步步登了上去。 上去时太阳还斜斜挂在天边,残阳如血,涛涛大河横亘在无尽的原野上。 天地壮阔,深邃无垠。 见此一幕孝公不由湿了眼眶,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还不想死。 十万铁蹄踏出函谷关,黑色旌旗所指之处,大军如潮水漫过。 若是再给他二十年时间,他定可率领秦国铁骑定中原天下,结束乱世,还天下苍生太平。 无数雄心壮志全都来不及施展,生命便悄然来到了尽头,上天何其不公? 秦孝公一口鲜血喷出,倒了下去。 所有人一拥而上围了上来,孝公抓住了商鞅的手,遗憾不能与他共同走完成就霸业的道路。 他又抓过嬴驷的手交到了商鞅手中,叮嘱商鞅。 天下为重,嬴驷可扶则扶,不可扶,君自立为王。 此话一出埋头写字的秦胜豁然从桌案里抬起头来,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撼。 一滴墨从笔尖坠落落到纸上,将写好的稿纸弄脏。 他不觉得这是君王对商鞅的信任,只感觉一颗心好似被寒冰包裹,冷的让秦胜感觉天地间好似都被冻住了一般。 秦孝公这句话到底是真的临终遗言不放心秦国的江山社稷,还是故意留下这句话提醒嬴驷杀了商鞅? 他感到一阵迷茫。 这本《大秦帝国》自写书以来处处都透着孝公和商鞅的君臣情义。 他们惺惺相惜,患难与共,共同发展壮大秦国。 可如今当着嬴驷的面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当真是觉得嬴驷可能不堪大用害怕秦国基业葬送在嬴驷手中吗? 为此甚至可以把江山拱手送给外人? 若是如此,为何不私下跟商鞅说这话?偏要当着嬴驷和一众大臣的面说? 难不成真是快要死了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秦胜握着笔的手越发用力,直至咔一声响传来,那笔竟在他手中断为两半他才猝然回过神来,赶忙拿了东西擦拭飞溅出去的墨汁。 楚易安擦了擦脸,一滴墨被擦的到处都是,把她糊成了花猫。 秦胜抿了抿唇,起身拿了张打湿的帕子过来递给她:“抱歉。” 楚易安摇头,接过来把脸擦干净:“其实不用这么震惊。” 秦胜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拿回去放好,又重新坐了下来,眼中透出几分楚易安看不懂的情绪。 “我只是没想到。” 楚易安挑眉,轻笑一声:“没想到孝公会这么信任商鞅?还愿意把国家都交给他?” 秦胜:…… 这本书多少承载了秦胜的希望,虽说孝公去世,新君上位未必能容忍商鞅。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孝公时期得到重用的这些大臣在孝公离世后有些人可能会被发落,有些会被边缘化让他们从重要职位上退下来换自己信得过的人上去。 但是孝公和商鞅惺惺相惜这么多年,同舟共济,商鞅还让秦国从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小国一跃成为新的霸主强国。 功劳不可谓不大。 过程中虽说确实得罪了很多人,谁都可能对商鞅不利,可那个人不该是秦孝公。 可那个人是秦孝公……好像也并不难理解。 只是这样的结果秦胜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虽说这种猜测才更符合实际,阶级制度摆在这里,从一开始孝公其实就不太可能真对商鞅信任到这个地步。 就像是大户人家的主子看待下人一样,稍微换个角度,臣子在君王眼里不也是下人吗? 可以赏赐,可以夸赞,可以给他权力。 但是他从未见谁要把自己整个的家底都给一个下人的。 商鞅确有其才,可对于帝王来说也就是比其他人更有用些的下人罢了。 秦胜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对于他来说这本书可能是话本子,对于楚易安来说兴许也是。 但是这是以真实发生的历史为背景进行创作的。 有些地方肯定是进行了修改,美化自己喜欢的历史人物也是常见的事。 也许一开始他就应该以更严肃客观的眼光来看待这本书,而不是真把它当成话本子,不管什么都能写到尽善尽美。 孝公和商鞅的君臣情谊也不该想的那般美好才是,自古以来哪个君王不防备重臣? 虽然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是秦胜没有再贸然打断楚易安。 今天晚上的故事他大概知道能写到哪里,等写完了之后再问也不迟。 孝公去世,举国哀悼。 无数百姓自发为孝公送行,一路都是他们的痛哭声。 这一幕惊呆了山东列国的使臣,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葬礼。 大雨滂沱之中百姓自发为孝公抬灵,真情实意流露出来的悲伤当真闻者落泪,前所未有。 第139章 商鞅之死 秦孝公去世后,秦惠文王、也就是嬴驷成为了新的国君。 商鞅也是到了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了独木难支。 孝公还在的时候有孝公在背后支撑他施行新法,但是现在…… 他清晰的认识到,他再也遇不上秦孝公那样的国君了。 想了很久,商鞅写下了辞官书,决定辞去官职回到商於安度晚年。 他其实有很多顾虑,除了是感觉到嬴驷对他多有客气却很是疏离之外,秦孝公临终前的遗言也将他置于了一个很微妙的境地。 嬴驷可扶则扶,不可扶,君自立为王…… 若嬴驷真不堪大用,商鞅会毫不犹豫按照遗言来取代他。 但是嬴驷经历这么多年的磨练已经练成了一块精铁,对新法也是极力维护, 既然认可了嬴驷,便该放手让他去做。 一朝天子一朝臣,明君还怕找不到良才辅佐? 写好辞官书后商鞅便让人交给嬴驷。 而嬴驷此刻手头还拿着不知道谁呈上来的写了商鞅十大罪的‘请举逸民书’呢。 里边详细的罗列了商鞅的十大罪。 谋逆作乱、蛊惑人心、玷污王道、暴政虐民、刑及公室贵族,动摇国脉根基。 无视先君,欺凌国公、任用私人,结党乱政、军前私刑、私调大军威胁咸阳、重婚公主,玷污王室。 嬴驷细细品味他们呈上来的请举逸民书,如何看不出来这些文字背后的含义? 他们只提商鞅刑杀,却不提商鞅变法给秦国带来的好处。 而且这请举逸民书不仅细数了商鞅的罪证,甚至还在威胁他。 国脉不存,何得安枕? 接着嬴驷便看到了商鞅的辞官书,只是到底压了下去。 兹事体大,得想清楚再做决定。 在嬴驷还在思虑之际,商鞅未曾禀告便自行回了他的封地,还有人来告诉嬴驷那边有一支神秘部队,恐商鞅有谋逆之心,国将大乱。 嬴驷只能让人‘请’商君回咸阳。 说是请,其中深意有几个人看不明白? 消息传到了公主耳朵里,公主赶忙来找嬴驷,嬴驷这才知道那支军队是孝公留给商鞅的。 嬴驷只觉得一股凉意漫上心头,其实孝公的遗言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孝公说那些话,可能是想打消商鞅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野心。 可如今却还交给他这样一支足以颠倒乾坤的军队…… 公父对商鞅的信任远超于他,甚至认为只有商鞅的铁腕意志能维护新法,推进秦国大业。 小的时候他是犯了错,可是这么多年的磨练还不足以消除自己小时候犯错留下的阴影吗? 嬴驷还是让人将商鞅带了回来。 商鞅清楚的知道自己回来后所要面临的是什么,但他还是回来了。 他一旦死了,嬴驷日后可以以此为借口对那些旧贵族发难,对六国发难,于国有益。 这种尽公不顾私的豁达让嬴驷很是触动。 只是要杀商君非同小可。 一边是愤怒的百姓,一边是公卿贵族的施压,嬴驷又才刚上位。 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盯着,连六国使臣也在观察着秦国的变动。 一旦不能处理好这件事,必定引火烧身,家国动荡。 要安抚公卿贵族避免生乱,就必须处置商鞅。 但是处置商鞅又会引起百姓的愤怒,他根基还尚浅,还需要旧贵族出面…… 嬴驷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个锅甩给六国。 是六国要联兵攻秦要杀商君,商君为了秦国安危自请下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杀商鞅的。 就这样,商鞅死了。 在无数大臣百姓的围观下,他被施行了车裂之刑,鲜血撒满刑场,无数百姓痛哭流涕。 《大秦帝国》第一部分的内容,秦孝公和商鞅的故事到此结束。 楚易安心情很复杂。 秦胜的心情也很复杂,今天晚上的故事结束了,他也不用再担心打乱楚易安的思绪。 盯着写好的稿纸看了半晌,他总觉得商鞅这样的人好似不太能存在于这世间,就算有,那也是极少。 为国为民从不为一己私心,哪怕死也绝不悔,这样的行为就算称一句圣人都不为过了。 商鞅……果真如此高尚? 还是被后人美化之后才成了如今这样子? 仔细想想,结合现实后这书里其实有挺多地方都不太经得起推敲。 只是秦胜对于书里的内容要写什么这事从不过多置喙。 现如今书暂时写完了,前面的内容告一段落,他总算可以问出心中的疑惑了。 他看向了楚易安,略一思索后,打算先从今天晚上的内容问起。 于是道:“这世上……真有商鞅这样大公无私的人?真的完全尽公不顾私?” 商鞅有能力有手段,就算把嬴驷弄下去自己上位其实也是能稳定局势的。 就算动荡一段时间,但有他在,平定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换做是他,他定要把这人弄下去自己做皇帝的,怎么都比被五马分尸要强。 楚易安看出了秦胜的疑惑,笑了笑,撑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秦胜,这是话本子,话本子,你知道的,未必就是真实的历史。” “你那么聪明,猜一猜真实的历史应该是怎样的?” 秦胜:…… 他就知道…… 秦胜心情复杂至极,看楚易安的眼神也带上了些幽怨:“我之前真的把这当成了你那个世界的真实的历史来着,只是写着写着多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可又不好打断你,只能继续写下去了,现在还需要你来为我解惑。” 楚易安点了点头,嗯了声却并不回答:“所以你推测一下,商鞅死后留下的到底是贤名,还是千古骂名?” 秦胜垂眸看着那些稿纸,手在纸上轻轻摩挲,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这问题其实并不难猜,自古以来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虽说功过都留给后人评说,但是这些留下来的典籍是能起到很大的参考作用的。 商鞅死了,名号应该不太好听。 而且他推行的政策…… 楚易安写出来的是大方向的法律条文,更多的东西其实都没有细写,也就是偶尔跟他提一嘴。 那些东西能推测出来太多信息了。 秦胜抬起头来看向楚易安,略一犹豫,问道:“什么都能说吗?” 楚易安点头:“可以说啊,尽管说便是。” 第140章 这,才是真实的历史 秦胜喝了口水,才将自己的观点一一道来:“商鞅死后的名声定然不会太好听,他变法的内容主要是围绕‘耕’和‘战’来展开的。” “耕代表粮食生产,战代表军队战力。” “变法的唯一目的可以说是让秦国的军队变得强大,国计民生好似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重农抑商,施行垦草令,禁止农人购买粮食,是将百姓彻底束缚在土地上,让他们只管种地,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只有百姓多多种地,才能为军队提供更多粮食。” “本来以前他们还能做些小买卖让生活富足,但变法后却不能做了。”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愚民政策?” “农耕奖励,种的越多,奖励越多,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还改了户籍制度,实行什伍连坐,鼓励大家互相举报……” 秦胜停了下来。 商鞅的功绩不可否认,没有他也就没有秦国的今天,也不会有后边一统六国的举世壮举。 秦国还将彻底被钉在关外野人这个称呼的耻辱柱上。 对秦国商鞅可谓是功不可没。 但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来说,越是分析他却越觉得商鞅的政策属实是太过严苛了些。 只是很多东西并没有写在《大秦帝国》这本书里,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看了这书却并没有提出太大质疑的原因。 看秦胜停下,楚易安眨了眨眼:“怎么不继续说了?” 秦胜抿了抿唇,身子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你直接与我说,再让我猜下去商鞅就真彻底成了个恶人了。” 楚易安被他的话逗的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抖。 秦胜倒了杯水放到楚易安面前,楚易安接过一口饮尽。 放下杯子她冲秦胜竖起了大拇指,眼睛好似在发光:“小胜子你真是太厉害了,猜的一点没错啊。” 秦胜:…… 若不是知道了很多书里没写的东西他其实也不会往这个方向猜。 会跟很多人一样觉得秦孝公和商鞅都是难得一遇的千古圣人。 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豁达和无私奉献精神。 秦孝公和商鞅也是难得一见的真正惺惺相惜为国为民的大好人。 楚易安没再让秦胜猜,而是直接道:“历史学家评论,商鞅乃我华夏几千年历史上的第一大恶人!” 空气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楚易安静静的看着秦胜,期待他的反应。 听到楚易安的话秦胜眼睛不由瞪大,眼底满是震惊,连手中的笔都哐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知道商鞅的名声也许不太好听,但也是真没想到能这么难听。 几千年来都被钉在耻辱柱上…… 商鞅的功绩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抵赖不了。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仍被评为第一恶人…… 秦胜抿了抿唇,心里突然不知该作何感想,复杂到了极点。 功过自有后人评,这评的属实是有点…… 商鞅被这么评价肯定不会没有原因,但是楚易安这书写的却将他美化至此,简直称一句圣人都不为过…… 这方面秦胜不好评说,楚易安没有选择真实的历史来写而是选择这种美化过的也定然是怕上边那位跟着学,祸害了黎民百姓。 还有楚易安话里的另外几个字也引起了秦胜的注意。 华夏,几千年的历史…… 难怪每次说起历史时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能给她自信,几千年的文化底蕴摆在那里,也不知灿烂到了何种程度。 秦胜对楚易安以前所生活的世界越来越好奇了。 若是可以,他真想亲眼看看那些灿烂的文明和文化,也想看看几千年后的世界会发展成何种样子。 能养出楚易安这样的性子,那定然是一个很好的世界。 楚易安满意的从秦胜脸上看到了震惊,嘿嘿笑了两声,缓缓道来。 “商鞅前边不是有项政策,叫废井田开阡陌吗?” “这里边便包含了废除奴隶制。” “废除了奴隶制,大家就都不是奴隶了,看似百姓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但是那时候的奴隶其实是不用上战场的。” “那时候的战争大多都是贵族间的矛盾冲突,一场战争死个几百人就已经是很大规模的战争了。” “但是废除了奴隶制,大家就都要上战场了。” 秦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对于百姓来说,大多数人肯定是不愿意上战场的,这条律法却逼着他们不得不去。 这跟逼着他们送死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在获得实际的好处之前,这条律法的推行不管是百姓还是王公贵族都难以接受。 楚易安接着道:“他还实行了小家庭政策,让土地私有,让百姓分户而居,甚至兄弟不得同室,得分户。” “这样一来,一户人家可能就分为了两户,三户,甚至更多。” “分户在那时候本来就有悖人伦离经叛道,分户后本来只用缴纳一份的赋税也变成了要缴纳好几份。” “很多人变法是将贵族的利益挪一些给平民,让国家更好。” “但是商鞅的变法触碰了贵族利益的同时却更压榨百姓了,让他们的负担变得更加沉重。” 秦胜抿了抿唇,这也是他方才想到的。 站在商鞅的角度来说,他让秦国变得强大,但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来说,他的变法确实让他们生活变得更加困苦。 贵族恨透了他,百姓也是怨声载道。 商鞅死后怕是所有人都得拍手叫好,痛哭什么的,不存在。 楚易安笑了笑:“其实真实的商鞅跟这本书里写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再举个例子,收复河西之战中,商鞅靠着智慧和谋略生擒了公子卬。” “但是真实的情况是商鞅以熟人的身份给公子卬传话,他们以前相处融洽,现在却要兵戎相见,实在让人唏嘘。” “不如签订盟约,各自退兵。” “公子卬信以为真,以为商鞅是念旧情,来了,却被埋伏的秦兵生擒,商鞅趁机攻击魏军,这才使得魏军大败。” “那时候是没有这样的事的,大家打仗都是堂堂正正的打。” “兵不厌诈,兵者,诡道也,这两句话都不太好解释他的行为。” “人家是斗兵法,斗谋略,斗智慧,看谁厉害,他直接骗人……” 楚易安叹了口气,不再评说这事,而是接着往下道:“还有商鞅的死其实也远不如书里写的这么大义凛然,尽公不顾私。” “秦孝公一死,嬴虔立即诬告商鞅谋反,嬴驷下令抓捕商鞅,商鞅得到消息就逃了。” “逃到自己的封地他想住客栈,但因为他颁布的法令,没有身份凭证不能住宿,店主害怕被连累不敢让他留宿,商鞅这才觉得自己制定的法律太过严苛。” “作法自毙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逃回去不久秦惠文王的大军就来了,商鞅的军队与秦惠文王的大军打了起来,但双方力量悬殊,商鞅败下阵来,他带着族人再次逃走。” “他想逃到魏国,但是他诈骗过公子卬,还攻打魏国以前的国都安邑迫使魏国不得不迁都。” “魏国人恨死他了,非但没让他过去,还把他绑了送回秦国。” “商鞅被秦兵杀死后尸身被带回咸阳当众五马分尸,秦惠文王又下令屠杀商鞅全族。” “这,才是真实的历史。” ps:昨天欠的更新就差几百字,赖掉了赖掉了…… 开个玩笑,慢慢补哈哈哈哈。 第141章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听到楚易安的话,秦胜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又该用什么心情继续看待书里被描写的如同圣人一样的商鞅和秦孝公。 他脑子都空白了,愣了半晌,整个人都仿佛被打击到了一样。 知道了真实的历史,低头再看手里还拿着的稿纸时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大秦帝国》这本书把商鞅死时的场景写的这么悲壮,那么多人痛哭流涕惋惜他的死亡,希望他继续活着却无能为力,甚至还有心爱的女子来为他殉葬。 在这样的场景下慷慨赴死,何其悲壮啊。 结果你说全都是假的? 事实甚至完全相反? 秦胜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极大的欺骗,从未有过的大。 他不由想起了前边提到的秦孝公的死。 秦孝公死时还在遗憾没能完成大一统,没能和商鞅一起走下去,一统六国。 结果君臣情义是假的,商鞅的人设是假的,秦孝公的人设多少也掺了点水。 就这么发出去,那群不知道真相的人还指不定遗憾成什么样子,连接下来上位的这位新君嬴驷都得被人追着骂。 而且必然骂的极其难听。 毕竟是他下令杀的商鞅,还是以车裂这么残酷的方式。 秦胜感觉到了一种很严重的割裂感,书里的商鞅是圣人,真实的商鞅其实是个人人喊打的酷吏。 让他有一种自己一直看好的英雄豪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设崩得天崩地裂的感觉。 秦胜人都麻了。 手一松那几张写好的稿纸轻飘飘落到了桌子上。 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低头捏了捏鼻梁,眼神幽怨的看向了楚易安:“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楚易安:…… 楚易安嘿嘿笑了起来:“我这不是也有所顾虑吗?虽然商鞅流传下来的名声不好听,但是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个大一统王朝。” “没有秦国的大一统,后边其他王朝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实现大一统。” “封建帝制可谓是成也商鞅败也商鞅。” “你可以骂商鞅酷吏,骂他执法过于严苛,不通一点人情。” “但他建立起来的法度在两千多年后仍被使用着,只能说乱世之中他的法令能发挥无与伦比的作用,可到了和平年代就不适合了。” “而且他也确实让秦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回到了霸主的位置上了,不是吗?” “若是皇上就看重了这点,那日后百姓还有活路吗?” 商鞅虽然是酷吏,但他既然被称为法家之圣,必然有很多地方值得上面那位学习。 只希望他在学习的过程中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了。 秦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商鞅被骂的这么惨,秦孝公如何?被骂了吗?” 毕竟变法是两个人一起变的,虽说是商鞅提出来的,但如果没有秦孝公鼎力支持,他也变不下去。 楚易安表情僵硬了一瞬,秦胜瞬间懂了:“骂名都商鞅一个人担了啊……” 楚易安眨了眨眼:“但是商鞅知名度高啊,后世很多人只知商鞅不知孝公嬴渠梁的。” 秦胜:…… 这种骂名,不要也罢。 看时间也不早了,他将稿纸叠好站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这几日校场点兵比较忙,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些……” 回来若是太晚,怕是也不能陪楚易安写话本子了。 秦胜皱了皱眉,出征在即,他其实有很多事情要忙,能陪楚易安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人选这事……还是得尽快落实下来才行。 楚易安嗯了声,想起秦胜马上要走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扑到床上扒着被子翻滚两圈把自己裹成了蚕蛹。 秦胜轻笑一声:“其实不必这么失落,这还只是开始,若他也想实现大一统,将周围的国家都吞并,那日后还有得打仗。” 说完秦胜推开门出去将稿纸让人送去青山书肆,随后又重新回到房中。 楚易安从蚕蛹里冒出个脑袋来:“那不一样,秦国的发展用了二十年时间,有很长时间都在训练新兵和发展国力,而不是在打仗。” “大顺……不需要练兵吗?” 秦胜走到一旁的软榻躺了下来,就着最后一点烛光与楚易安闲聊。 “练兵肯定是要的,但是练兵也不是在盛京练,而是在别的地方。” “而且就算在盛京,一旦忙起来大概也没时间回府,基本是要住在军营了。” 楚易安整个人都蔫了:“好。” 秦胜唇角扬了扬:“身为武将,若是一直待在京城其实不是什么好事,若日后需要长期镇守边关,我来接你过去可好?” 楚易安眨了眨眼,想了想,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着秦胜:“可以啊,只是能安定下来吗?” 秦胜微微一愣,他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听楚易安这么回答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边关苦寒,去了那边你就看不到那么多美男了,还是不要去了。” 楚易安:…… 秦胜又道:“而且此次出兵,我的目的可不是镇守边关。” 他要率领大军一路北上,将匈奴彻底打的只能龟缩在他们老家再也不敢来犯。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他还要继续北上,将那一整片草原都变成大顺的疆土。 不过这样一来要花费的时间就更长了。 而且长时间的战争劳民伤财,上头那位顾忌这方面的话这仗估计没办法一直打下去,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把他调回来了。 秦胜也有些惆怅。 两人都没再说话。 楚易安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刚要进入梦乡时冷不丁想起了今日系统给的奖励,忙睁开眼悄悄从系统背包里将那枚强身健体丹拿了出来。 将那枚小小的丹药捏在手里,楚易安有些纠结,在心里悄悄问系统。 【统子,是直接吃吗?】 系统没有回答,只是在她脑子里输入了一段文字:【是的,注意,药效充分发挥需要至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在药效充分发挥之前最好不要练习任何功法。】 楚易安盯着这段话看了几眼,将那枚药丸塞进了嘴里。 带着点苦味,又带着点甜,放进嘴里自己就顺着嗓子下去了。 下去的瞬间她感觉腹部涌起一股暖流,并快速朝着四肢百骸蔓延。 楚易安整个人都被这种暖融融的感觉包裹。 很是舒服,舒服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很想睡觉。 她闭上双眼,睡意袭来,很快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腹部那种暖融融的感觉还在。 楚易安感到很是精神,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那枚药丸已经在开始发挥作用,她感觉今日起来时身子都轻盈了不少。 从床上下来往软榻瞅了一眼,秦胜果然已经起身,推门出去,他此时正在院子里练剑。 楚易安站着瞅了几眼,越看感觉手越痒。 往常看秦胜练武她更多的都是欣赏,但是今日却有种下去跟着秦胜学两招的冲动。 楚易安搓了搓脸,真是见鬼了。 这鬼药丸居然还能让人变勤奋? 离了个大谱。 第142章 你是他第一个男人,你太不负责任了 不过勤奋是不可能勤奋的,至少现在不能,少说也得等明天再说。 楚易安谨遵系统嘱咐没有贸然练功,只站在一边看着,等秦胜练完了剑,两人才一同前往主院。 到时秦家人都已经到了,只有秦二哥的位置空着,也不知是还没来还是出去了不在府上。 看楚易安看着那个空座位,秦胜解释道:“二哥离京了,要些时日才会回来。” 楚易安点了点头,与秦胜一起坐了下来。 秦淮书不动声色打量着秦胜的神情,观察了会,悬了一整晚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他就怕秦胜钻牛角尖,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秦胜其实不一定是彻底想通了,可状态比起昨日到底要好了很多。 只要好些就行,说明他也在慢慢想明白不会继续钻牛角尖。 秦淮书看着秦胜,秦胜也冷不丁抬头朝着秦淮书看了过去。 兄弟二人目光相撞,秦淮书微微一愣,朝他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秦胜却将目光收了回来,连个招呼都不和自家大哥打,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秦淮书:…… 又怎么了?怎么又跟他闹脾气? 吃完了早饭秦家男丁们就离开了国公府忙公务去了。 楚易安今日倒是难得没有出门,想着秦胜出征在即也没了出去玩的心思,回到浮华院,想看看要不要给秦胜准备点什么东西。 若是要准备的话还是早些开始比较好,晚了怕是来不及。 只是要准备什么? 楚易安没给人准备过远行的东西,也不知道啊。 等秦胜到了那边怕是都快冬天了,那边冷,得准备些保暖的衣物…… 吃的,用的…… 还有什么? 心里想着事,楚易安便只顾着埋头走路,到浮华院时也没注意到院中的变化,抬脚就要进屋。 只是才刚走到门边都还没来得及进去胳膊就突然被人拉住了。 拉住她的那只手没有太过用力,只是阻止了她继续前进。 楚易安微微一愣,下意识回过头来,却见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好些个没见过的陌生男子。 一眼看去简直一个比一个帅,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 他们或站或坐,有的笑得勾人,有的笑得放荡,有的甚至直接朝着她走了过来,弯腰拉住了她的手。 楚易安眼睛都睁大了,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怎、怎么个事?又有美男? 谁、谁送来的? 楚易安盯着他们的脸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矜持的把手从男子手中抽了回来:“你、你们是谁啊?”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上来就动手动脚?没礼貌…… 但是看在他们长得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原谅他们了。 面前的男子还没说话,房梁上却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怎么?不喜欢?” 楚易安微微一愣,抬头朝梁上看去,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四皇子,祁泽。 楚易安:…… 祁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挑剔的把楚易安上上下下打量了遍。 怎么看都很普通啊,脸虽然还看得过去,但还远不到倾国倾城的程度。 这么一看祁泽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了。 他一跃从梁上跳了下来走到楚易安面前,眉头已经狠狠的皱在了一起。 语气里翻涌的醋味都快把楚易安腌入味了:“阿胜凭什么抱你?他都从来没有主动抱过本王。” 楚易安:…… 祁泽咬牙,很是不满:“送过来的那几个你都不喜欢?真是废物,这么久了还没把你搞定。” 楚易安:…… 当着她的面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了? 祁泽啧了一声,烦死了:“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本王再给你找,你要再敢缠着阿胜,你信不信本王弄死你?” 楚易安:…… 神经病。 秦胜怎么净找癫公? 吐槽归吐槽,楚易安心里却不由升起丝疑惑,这祁泽,跟她想象中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仔细盯着祁泽瞧了几眼。 祁泽瞬间满眼嫌弃,离她远了些:“本王警告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都行,但是本王不行。” “你要敢对本王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坏了本王和阿胜的感情,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弄死你?” 楚易安:…… 这一刻楚易安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眼,气的直接扭过了头去:“我是看到你的瞬间眼珠子突然就炸了吗我看上你?你长得很安全,完全没必要生出这种担心。” 楚易安算是看出来了,这祁泽……身份是高,但是脾气属实是有点…… 难怪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在秦胜面前当舔狗呢。 连带着对她也这般忍让。 很好,希望他能继续保持。 听到楚易安的话祁泽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易安,语气带着震惊:“你、你说本王丑?” 楚易安哼了声,也不进屋了,走到院子里坐下。 祁泽张了张嘴,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丑,所以阿胜才不喜欢他? 可是所有人都说他长得好看啊。 祁泽四下看了看,冲到水边蹲下弯腰一看,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不丑啊,哪丑了? 明明就很好看。 楚易安:……噗! 祁泽又站起来看向了那群男子,皱眉问道:“本王丑吗?” 所有人纷纷摇头,不管是对着祁泽的身份还是祁泽这张脸,他们都实在说不出丑这个字来。 楚易安好想笑,憋的好难受,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 是怕秦胜甩了他吗? 祁泽盯着楚易安仔细思索,醍醐灌顶般悟了。 他轻笑一声将人都挥退下去,走到楚易安对面坐下,斩钉截铁的道:“你在嫉妒本王。” 楚易安:? 楚易安的笑僵在了脸上,这次轮到她不理解了,很震惊:“你疯了?” 不疯怕是说不出这种话。 她能嫉妒他什么? 嫉妒他皇子的身份和手中握着的权力? 要这么说的话那是有一点,但是只有一点。 祁泽再次上上下下把楚易安打量了一遍,看楚易安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得意,还有几分不屑。 怕她看不出来,祁泽还哼了声。 “你与阿胜成婚这么久虽然一直同住一屋,但是他没有与你圆房。” “可阿胜的第一次是给了本王的,说明他心中有本王,所以你嫉妒本王,这才说本王丑。” “本王可是公认的美男,也不知要眼瞎成什么样才能对着本王这张脸说本王长得丑。” 楚易安:…… 楚易安好窒息。 这算什么? 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外室?鸭……啊不是,小三?小四?炫耀到她这个正妻面前来了? 他是想雌竞?雄竞?楚易安一时之间竟然傻傻分不清楚。 只是窒息之余心中却升起了几分八卦之心,秦胜荒唐的名声传了好几年了,说明他年龄很小的时候就跟这四皇子混在了一起。 只是到底多大,楚易安却不清楚。 现在遇上了,她没忍住问祁泽:“你与秦胜,多大的时候在一起的?” 她果然在意。 祁泽得意的笑了一声:“五年前,那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呢,我与阿胜的情义不是你能插进来的,明白吗?” 楚易安:…… 楚易安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朝祁泽竖中指:“你可真不是东西。” 五年前,秦胜现在也才18岁而已,那么小就…… 但凡他脑子没毛病都不可能那么小就…… 祁泽微微一愣,皱起眉来:“本王到底是皇子,看在阿胜的面子上不对你做什么,但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你要再骂本王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弄死你?”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嗯嗯,我信我信,你都说好多遍了。” 祁泽:…… 祁泽咬牙:“别以为本王不敢,与阿胜在一起时本王也还小,又爱慕阿胜多年,情难自禁之下才犯了错。” “本王已经和阿胜认过错了,他都不与本王计较你凭什么怪本王?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怪本王?” “阿胜的妻子?名义上的而已,论亲近程度,你和他远不如我和他来的亲近。” 楚易安:…… 就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他和秦胜发生过关系? 就这么值得炫耀吗? 你看秦胜现在搭理你吗? 楚易安对着自己老公的相好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看着祁泽,眼珠子转了转。 祁泽眼睛眯了眯:“有话直说。” 楚易安抿了抿唇,略一思索,小声的道:“秦胜马上要离京了。” 祁泽皱眉:“本王知道。” 就因为知道才匆忙来找秦胜啊,谁知道会正好看到他抱楚易安?简直把他醋坛子都打翻了。 趁着楚易安现在对秦胜还没有男女之情,他这才着急忙慌又给她送了些美男过来。 花辰那几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连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都搞不定。 简直白瞎了他的安排,还大费周章把人搜集过来,结果就给楚易安过眼瘾和手瘾了。 这女人的心是铁石做的吗?那么多美男都没让她动心还天天缠着阿胜? 不要脸,别人的男人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得亏楚易安不知道祁泽在想什么,否则真要忍不住骂人了。 楚易安接着道:“秦胜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祁泽吸了口气:“你都知道的事本王能不知道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他是真不耐烦了,楚易安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接道:“秦胜去了边境其实挺没有保障的,皇上虽然下令攻打匈奴,但是说不定打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收兵回来了。” “但是秦胜是武将,他肯定希望能彻底解决边境之患不是?” “就算不能彻底解决,起码也要安稳很长一段时间不是?” 她朝着祁泽挤眉弄眼,希望祁泽能像秦胜那么聪明明白她的意思。 祁泽能混到现在的地位手握重权,脑子怎么可能不聪明? 他眼中多了几分凌厉,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觉得父皇会朝令夕改?畏首畏尾?” “楚易安,这是国事,不是你一个内宅妇人该质疑的。” 楚易安真想翻个白眼。 啊对对对,不是我一个内宅妇人该质疑的,那你爹大张旗鼓的张贴皇榜问我问题干什么? 但是楚易安忍住了,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祁泽对秦胜有情,秦胜不太想接触他,但祁泽的身份还是可以小小利用一下不是? 不过得注意尺度,不然引火烧身。 于是楚易安立马态度坚决的反驳道:“我当然知道不是我该质疑的,我只是担心秦胜而已,他是我的好朋友,我要不担心他不显得我狼心狗肺吗?” 楚易安咬重了‘好朋友’三个字,果然见祁泽脸色稍微好了些。 她这才接着道:“唉,秦胜日日与我待在一处,偶尔还会跟我说一下他心里的苦……” 祁泽眼睛一瞪,楚易安识相的赶忙带过这话题。 “作为朋友,我真的心疼他啊,他一会担心边境的战事,一会担心百姓的生死,一会又担心自己不能出征,现在能出征了,又开始担心不能彻底解决边境之患。” “你没见他都长白头发了吗?你、你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亏你还是他第一个男人。” “你,你简直,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祁泽:…… 第143章 不必你操那没用的心 楚易安一番话听得祁泽脑子都要宕机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易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否则怎么会从楚易安嘴里听到这种话? 她、她居然亲口说出他是秦胜的第一个男人这种话,还说他对秦胜不负责…… 她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秦胜与他好过?真的只是把秦胜当成了好友没有别的心思? 祁泽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很是委屈。 那是他不想负责吗? 是他渣吗? 分明是阿胜…… 不,是他做的不够好,不然阿胜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冷漠。 本来对他就很冷漠,自打成亲以来更冷漠了,想与他亲近一番都次次被拒绝。 祁泽已经想不起来秦胜有多久没让他碰了…… 心里酸的要死,但是祁泽没有表现出来,他盯着楚易安的眼睛,试图看出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阿胜那么好的人,楚易安整日里与阿胜待在一处,不可能真就一点都不动心。 她是不是看不起阿胜? 祁泽眼睛眯了眯,眼中多了丝危险。 也就是楚易安不知道祁泽在想什么,不然真要骂娘了。 心动了不行,不心动也不行,这傻逼玩意儿真难伺候,活该秦胜不喜欢他。 楚易安也看着祁泽,眼中带着明晃晃的谴责。 祁泽蹙眉,语气带着不满:“你少胡说,阿胜正年少,哪来的白头发?” 楚易安:…… 会不会抓重点? 她的重点是白头发吗? 深吸口气,楚易安语重心长的说:“四殿下,你只是没看到罢了,他现在是还年轻,但是日日忧思这些事情迟早少白头啊。” “难道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整日里愁眉苦脸吗?” 祁泽总算收回了眼神,心里多了丝烦躁。 与秦胜认识这么多年,他如何不知道秦胜活的有多压抑? 只是连秦淮书都开解不了他,他就算做再多又能如何? 只有成亲后秦胜脸上的笑才多了些。 一想到这祁泽心里又开始冒酸水,为什么楚易安就能让他快乐? 他却想尽办法也不能让秦胜真正开心? 他希望秦胜是这天底下最开心快乐的人,可偏偏他就是没办法让秦胜开心。 楚易安……若是安分守己的待在阿胜身边让他开心的话倒也行。 但是他还是怕,怕秦胜对楚易安生出什么心思。 秦胜本来就不喜欢他们,要再喜欢上楚易安的话,那以后肯定要彻底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祁泽今日过来本来是想警告楚易安一番,现在却被她这一整搞得烦躁的不行。 越看楚易安越觉得哪哪都看不顺眼。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晦气的很。 他瞪了楚易安一眼,唰一下站了起来。 这就要走了?楚易安急了,忙抓紧时间说最后的话:“只有你能帮上秦胜了,秦胜离京的话,能在皇上面前为他说话的人就只有你了啊。” 她加重了‘只有’两个字。 祁泽不是秦胜唯一的男人,但是现在能帮上秦胜的只有他。 仅有他。 她要是祁泽,就冲这句话也冲了啊! 为自己心爱的人冲冠一怒,这不得把自己感动坏了? 祁泽噎了一下,脚步一顿,看了楚易安一眼,眼神深了几分:“楚易安,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别搞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为阿胜着想一样,喜欢阿胜的人很多,愿意为他着想,甚至是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也很多,你没必要这么急着表现自己。” 楚易安没管他话里的警告,眼睛都亮了:“那你的意思是?” 祁泽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忽然抬脚走到了楚易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气势一上来,气场都变强了。 “阿胜对本王来说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的事自有本王为他考虑,用不着你操那没用的心。” 楚易安:…… 祁泽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下楚易安一个人站在空空的院子里愣神。 祁泽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 应该是……同意了? 楚易安不是很确定,祁泽喜欢秦胜这是毋庸置疑的,堂堂皇子都愿意跟那么多人一起拥有他了,若不是真心喜欢怕是也忍不到这个地步。 只是他到底愿不愿意为秦胜付出,又愿意付出到哪一步,楚易安实在是不清楚。 在凳子上坐了会,楚易安满脑子都是祁泽方才的话,想的头都大了。 甩了甩脑袋正想起身进屋时,那群方才被祁泽挥退的美男不知什么时候又围了过来。 可能是花辰几人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让她爱上他们的原因,四皇子有点急了,导致这群人也有些急切。 都想尽快完成任务,动作比起花辰他们急切粗鲁了不知多少。 不是摸手搂腰就是要亲她,搞得楚易安烦躁不已。 她虽然喜欢美男,但这群人目的性太强了,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美男环绕的快乐。 她感觉她现在好像一坨牛粪,这群美男是围着她乱飞的苍蝇。 楚易安忍无可忍将人全都给轰走了。 花辰几人虽然进度慢,但是给楚易安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与他们待在一起让楚易安感觉挺开心。 这群新送来的待在一处只让她感到烦躁,压力巨大。 她喜欢美男是因为美男能让她放松,让她快乐,不是给她制造精神压力。 被这群人一搞,楚易安也没了待在府里的心思,索性带着小芙乘着马车去了上次秦胜带她去的那个说书的茶楼。 正好昨日把秦孝公和商鞅都给写死了,看看那群人都怎么骂她的。 到茶楼时茶楼已是座无虚席,说书先生已经说到了一半,秦孝公壮志未酬,遗憾死去。 说书先生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给下边的看客们反应的时间。 只是前面其实铺垫了挺长时间,现在说书先生停了,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反应的时间,直接就开骂了。 “大鹏先生在搞什么啊?人都死了,难不成让嬴驷那厮一统六国?” “可恶,可恶啊!孝公死了,嬴驷能容得下商君?商君肯定也会死,大鹏先生最好慎重,商君要是死了,这书我就不看了!!她以后写的所有书我都不看了。” 楚易安:…… “就是,嬴驷这等会杀有功之臣的君王,心胸如此狭窄,如何能带领秦国一统六国?他是有些才干,但是跟商鞅完全没法比好?” “不是,秦孝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故意留下军队,留下遗言,不就是要将商鞅一起带走给他陪葬吗?” 小芙眨了眨眼,她也很喜欢《大秦帝国》这本书。 但是后边出的内容都还没看,也不知道故事发展到了哪里,这么快已经到孝公都要死了吗? 孝公和商鞅不是这本书的主角吗? 主角都死了还怎么一统六国?靠那荒唐的太子嬴驷? 小芙不自觉挤进了人群里,跟着周围的人一起义愤填膺起来,把楚易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易安:…… 有你是我的晦气。 第144章 方锦心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该带小芙来。 好在众人没有骂太久,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他又开始往下说。 不出所料的,商君死了,还是以车裂这么残酷的方式死的,死的还那么悲壮,让在场好多人没忍住落下泪来。 他们痛惜商鞅的死,就跟书里的百姓一样,都希望商君能活着继续为秦国做贡献,可却无能为力。 其实他们也清楚,商鞅对秦国的影响太大了,秦孝公死前还来了这么一手,几乎是将商鞅的活路都给堵死了。 他要是活着其实才是不合理的。 可他们就是无法接受商鞅就这么死了,秦孝公还这么算计商鞅。 但是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的话,不管是秦孝公的行为还是嬴驷的行为,又或者是那群老贵族的行为,其实都是合理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听书的人骂了那些害死商鞅的人一通后,又将矛头对准了写书的人。 “这人肯定没有容人之量,不知道这世间也是有绝不猜疑的君臣情义的,不然不会把商鞅写死,也不会把秦孝公写成这样,这完全不对劲啊。” “对,小肚鸡肠!!肯定小肚鸡肠!!” “没见识,话本子而已,话本子就不能写的轻松些吗?就不能让他们更厉害些吗?就不能赐他们神仙手段吗?非要把人都给写死?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哭,她满意了?” 楚易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怪满意的。 就是憋得慌,明明历史上的商鞅人人喊打,没有他也不会有什么弱民愚民政策。 他写的《商君书》虽然被列为了禁书,却被那么多皇帝不时的拿出来翻阅一番,就是想跟着他学一学如何治民。 但是这里写出来的商鞅却被所有人歌颂。 楚易安有一种罪恶感,又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难受得慌。 更重要的是这才过去没多会,这些人骂的更难听了,都上升到人身攻击的程度了。 越听越难受,在这群人问候她祖宗十八代前楚易安赶忙拉着小芙离开了茶楼。 她也是贱,明明知道今天过来肯定会挨骂,还迫不及待的过来找骂…… 小芙刚刚还跟着所有人一起骂作者,痛惜商鞅的死亡,这会还有些愤愤不平呢。 扭头看楚易安面无表情,她非常不理解:“小姐,你都不骂大鹏吗?” 楚易安:…… 楚易安人麻了,扯了扯嘴角:“我都没看过这书,今日心血来潮想来听听话本子而已,都不知道前边的内容,不好骂。” 也是,小姐就没看过这书。 知道跟别人聊人家不感兴趣的话题是件非常讨人厌的事,小芙识趣的闭了嘴。 “那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楚易安摇了摇头:“逛逛,感觉有几天没出来逛了。” 小芙忙说了声好,眼睛都亮了,瞬间将刚才的愤慨抛到了脑后。 盛京的街头很是热闹,自打楚易安穿过来就没见哪天安静下来过。 各种小摊和铺子琳琅满目,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楚易安买了些糖炒栗子与小芙分着吃,走着走着小芙突然扯了扯楚易安的衣角。 楚易安回过头,就见小芙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眼眸晶亮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小姐小姐,听说万安酒楼的菜品很是不错,还没吃过呢,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楚易安挑眉,塞了颗栗子到嘴里。 小芙赶忙补充道:“我请客,我攒了好些银子,应该够我们吃一顿的。” 楚易安有些诧异,这丫头花钱虽然没有那么抠门,大多时候都是该花花该省省,但也没像现在这么大方过啊。 居然要请她吃饭了? 啧啧啧,穿过来三年了,也是有幸能吃上小芙请的饭。 楚易安赶忙一拍小芙的肩膀,排着她往酒楼走。 “那还说什么?走!” 那架势生怕小芙跑了一样。 小芙:…… 小芙捏了捏钱袋子,小声提醒楚易安:“但是我们不能点太贵的东西,也不能点太多,不然我请不起。” 楚易安笑了:“你还不放心我?” 小芙沉默了,说实话,有那么点不放心,毕竟楚易安理解的钱和她理解的钱可能不太一样。 进了酒楼,楚易安立马召来了店小二,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的东西。 看着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菜,小芙差点没汪一声哭出来。 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小、小姐,你是打算让我在这里洗一辈子的盘子抵债吗?” 楚易安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抖。 小芙眼泪汪汪,委屈的看着楚易安不说话,眼里都是控诉。 她真要在这里洗一辈子盘子了!! 楚易安笑够了正想开口,话才刚冒出来突然间轰一声响,一道身影猛地撞在了她面前摆满了菜的桌子上。 顿时之间桌子被撞飞了快一米远,桌上装满了菜的盘子掉下来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不只是盘子碎了菜没得吃了,那些飞溅的菜和油还溅了楚易安和小芙一身。 两人的衣服下摆和鞋子沾了不知多少油。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楚易安都傻眼了,小芙也呆呆的没回过神来。 两人都看着倒在地上那女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看着年纪不是很大的女子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吟,脸色煞白,脸上还带着明显的青紫。 那些碎裂的盘子碎片好些扎进了她肉里,鲜血涌了出来,她却完全顾不上,只恐惧又绝望的看向楚易安身后。 楚易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眼神阴郁的男子正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他看女子的眼神都带着杀意,一步步朝着倒在地上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满脸杀意的样子好似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打死在这里一般。 楚易安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显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道机械的电子音突然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任务触发成功。】 【任务八,请帮助你面前的女子,她名叫方锦心。】 【方锦心是商户的女儿,家里做生意有些银钱,但士农工商,商人身份最是低贱,甚至不能科考。】 【为了改换门楣,也让方家的生意有个靠山,方家想方设法攀上了大理寺寺正蒋永思的嫡次子。】 【方家父母逼迫方锦心,给她下药将她送上了蒋志杰的床榻,事后以此为借口逼迫蒋志杰抬了方锦心进门做侍妾。】 【方家父母只想到了家中的前程,却没有想过用这种手段将方锦心送进去她会遭遇什么。】 第145章 断你双手双脚,很合理吧 【蒋志杰是个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烂人,尤其好赌。】 【赌输了心情不好回家便对着方锦心和其他侍妾拳打脚踢,方锦心在蒋家过的苦不堪言,觉得日子完全没有奔头。】 【身前面对的是吃人的蒋家,身后是逼迫她的娘家。】 【只要方锦心在她父母前面表现出来一点不想再与蒋志杰过下去的意思,方家父母不仅不会理解她,反而还会逼迫她,甚至威胁她,打她。】 【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蒋志杰的心,只有抓住了蒋志杰的心,方家才有前程。】 【他们还总在方锦心面前说方家就靠她了,为了攀上蒋家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等等之类的话。】 【方锦心每日过的痛不欲生,府里除了她外还有好几个小妾,只是大家都知道蒋志杰的德行,都不愿意到蒋志杰面前来。】 【有什么事都推她出来,连蒋志杰的正妻也是,时不时推方锦心出去挡刀。】 【今日蒋志杰又去赌了,他父母知道后很是生气,让蒋志杰的妻子好生劝劝他,把人带回来。】 【但是她深知赌博时的蒋志杰是什么德行,于是便让方锦心来叫人回去。】 【蒋志杰在家的时候本来就对这群妾室动辄打骂,今日输了钱心情更是差到了极致,一见到方锦心就觉得心中的郁气需要一个发泄口。】 【而正好方锦心在这,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动手殴打起方锦心来。】 【他生气方锦心打断他,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也气今日手气不好,让他输了那么多钱。】 【蒋志杰本来都打算好赢了钱就去青楼找花娘子快活一番,结果钱没了,于是他将今日所有的不顺都发泄在了方锦心身上。】 【方锦心本来就觉得日子完全没有盼头,今日蒋志杰对她下手又特别狠。】 【就算没有打死她,回去后她也活不下去了,她将在无人的夜晚悄无声息的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弱不是被欺负的理由。】 【请宿主帮助方锦心摆脱目前的困境,让她从阴影里走出来,活出自我,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 【任务奖励:由于本次任务奖励的积分不高,积分将进行累计,待积分累积到一定数量能购买宿主所需的物品时系统会自行为宿主兑换最适合宿主的物品。】 【注:任务完成将有一定机会能获得一定的人夫属性值,获得人夫属性值能帮助宿主更好的完成任务。】 系统说完后声音沉寂了下去。 楚易安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她看着那个一步步朝着方锦心走近的男子,眼神阴郁到了极致。 家暴…… 她生平看不起的人有很多,而最看不起的无疑是家暴的人。 这也就是华氏把她嫁给了秦胜,若是换个男人,那人也同这人一样敢家暴她的话。 不开玩笑,敢打她一巴掌,她的刀已经架到那男人脖子上了。 现在却有人当着她的面家暴别人,这架势好似不将方锦心打死心里还不舒坦一般,楚易安只感觉心里好似堵了口气,堵的她无比难受。 小芙反应过来后赶忙将方锦心从地上扶了起来,她有些害怕蒋志杰,蒋志杰的眼神太吓人了,好像要杀人一样。 但她还是咬紧了牙紧紧将方锦心抱在怀里,朝着蒋志杰怒吼:“你谁啊?坏了我一桌子的菜,今日不赔你别想走!” 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几乎整个酒楼的注意,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酒楼外秦国公府的护卫一看不对劲也全都冲了进来,一个个面色肃杀的围在了楚易安和小芙身边,仿佛蒋志杰再往前一步就要弄死他一样。 看到他们小芙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伸手拍了拍流泪不止的方锦心安慰她。 “没事没事,别怕,没事的。” 看着方锦心满脸青紫浑身流血的样子小芙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虽然是下人,可一直跟在楚易安身边,别说挨打,连苦都没吃过。 猝然看到有女子被人打成这样,只感觉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蒋志杰本来还浑身杀气,可对上秦国公府的护卫到底还是怂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方锦心:“臭娘们,给我过来,再不过来回去打死你。” 方锦心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眼中透出绝望来。 小芙气的要死,仗着自己人多当场骂了起来:“你、你将自己娘子打成这样,你还是男人吗?这世上只有无用之人才会这般对待自己娘子,你、你就是个废物!” 小芙到底年纪小,接触的人大多友善,实在骂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来,骂起人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果不其然,听到小芙的话蒋志杰根本不在意,冷哼一声:“呵,娘子?她也配?不过是个贱妾罢了。” “一个妾而已,老子让她生他便生,让她死她便死。” “我劝你们少管闲事,这是老子的家务事。”说完他又看向了方锦心,眼神已经阴郁到了极致:“贱人,你耳朵是聋了吗?还不赶紧过来。” 蒋志杰的话听得整个酒楼的人心里都很不舒服,不少人当场骂了起来。 他们骂人可比小芙难听多了。 但是蒋志杰脸皮厚,他们就是骂的再难听也根本不在意,阴恻恻的眼神一直落在方锦心身上。 现在人多,蒋志杰就算现在不打方锦心,回去也定然会加倍的打回来。 方锦心显然也明白这点,她咬紧了唇,唇瓣都咬出了血,害怕的不敢看蒋志杰。 可她还是颤抖着从小芙的怀里起来了。 没有人可以救她……没有人…… 连父母都不管她,兄弟姐妹冷眼旁观她的遭遇,她又能祈祷谁能帮她一下…… 呵…… 小芙赶忙抓紧了方锦心的手,朝着楚易安看了过去:“小姐……” 但是楚易安没有看他,只看着蒋志杰。 在心里问系统:【大理寺寺正是几品官?】能不能打啊? 系统依旧没说话,只是在楚易安脑子里投射出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从五品下 楚易安:…… 楚易安牙都要咬碎了,妈的从五品还敢这么狂?她还以为多大的官呢? 她爹从六品她也没这么狂过啊。 虽然没人家官大…… 楚易安抬脚朝着蒋志杰走了过去,脸上的怒气一点点收敛,只那双眼睛透出几分寒意来。 看到她蒋志杰愣了愣,嗤笑一声:“怎么?你也要管老子的家务事?” 楚易安看蒋志杰的眼神越发不善,冷笑一声:“这里是哪?京城,天子脚下。” 蒋志杰也冷笑,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天子脚下这也是老子的家务事。” 楚易安摇了摇头,看着蒋志杰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叹了口气:“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这大街上随便掉下来一块牌匾砸中的都可能是个官身,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志杰愣住,反应过来楚易安的意思脸色变了几分。 可他还是咬紧了牙恶狠狠的瞪着楚易安:“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楚易安嗤笑:“我管你是谁?” 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下摆:“我的新裙子,婆母刚做好给我的,用的最好的锦缎,你给我弄脏了。” “我的鞋子,倚秀楼最好的绣娘用上好的金线耗时两个月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你给我毁了。” “我这么好的东西你给我弄成了这样,断你双手双腿,很合理。” ps:今天的我太勤奋了,求一波五星好评和的为爱发电呀,爱你们~ 第146章 等他醒了记得找他要钱 听到楚易安的话蒋志杰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刚想说点什么时,楚易安已经朝着身后的护卫招了招手。 别人的家务事她不好管,也管不着。 但是这个人弄脏了她这么昂贵的衣服鞋子,还弄洒了她一桌子的好菜,坏了她出来玩的心情,让她非常不开心。 这才让人打他一顿,非常合理? 接收到楚易安的指令站在前面的两个护卫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蒋志杰走了过去。 秦国公府靠着马上军功封侯拜相,府里的护卫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护卫,全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那浑身的气势完全不是一般护卫能比的。 蒋志杰一看到那两个浑身煞气看他的眼神也带着杀气的护卫顿时脸都白了。 他们一步步的走近,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蒋志杰浑身都开始颤抖,却仍不忘色厉内荏的冲楚易安大吼:“你、你这桌子又不是老子撞的,明明是那个贱人,你凭什么把这账算我头上?” 楚易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已经懒得再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方锦心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已经没了任何知觉,对外界也失去了感知一般。 就在蒋志杰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两个护卫已经一把抓住了他。 没有丝毫犹豫,抓着他的手狠狠一折。 “啊啊啊!!!” 霎时之间蒋志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酒楼,将所有声音都淹没下去,也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断骨声彻底淹没在了他的惨叫里。 蒋志杰的手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额头上沁出了大片细密的汗珠,脸色已经煞白一片。 他浑身都在颤抖,还在不住的惨叫。 围观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全都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离那几个煞神远了些。 两个护卫放开了蒋志杰的手,蒋志杰整个人瘫软在地,两条胳膊无力的耷拉着再也抬不起来,仿佛预示着从今往后他都只能做个废人。 他惨叫不止,一双逐渐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痛苦,朝着不远处的楚易安和方锦心看了过去,满眼怨毒。 可是还没完,断了蒋志杰双手后,两个护卫又对着他的脚狠狠踩了下去。 脚上力道重若千钧,下去的瞬间便听到‘咔’一声清脆的断骨声传来。 紧接而来的又是蒋志杰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甚至来不及体会那种断腿的痛苦就在惨叫中头一歪昏死过去,叫声跟着停歇下来。 这一幕看的好多人头皮发麻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只觉得蒋志杰的样子惨的让人都不敢多看。 都觉得楚易安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只是这人也是活该,之前骂他让他不要这么打那妇人非不听。 他被人打知道疼,打别人难道别人都是木头不疼的吗? 这姑娘嘴上说着弄脏了她的衣服要出口恶气,但是在场谁看不出来她就是看不惯那人这么对待那女子这才让人断了他双手双腿? 手断了,他以后便不能打人了,虽然不能用手打,但他还能用脚踹啊。 索性连脚一起给他废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打? 两个护卫做完这一切后又站回了楚易安身后,始终面无表情,好像一切都跟他们无关一样。 今日的楚易安其实也挺出乎国公府护卫们的预料的,这位少夫人自打进了国公府以来一直都和和气气的,对下人和善,跟谁都不红脸。 不管遇上什么事,只要不是大事,触碰不到她的底线,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很是宽厚。 但是触碰了她的底线她也是真的会炸毛。 上一次炸毛听说还是因为盛家府上的一个小妾辱骂三公子,让她气得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当着盛大人的面便将他那小妾给暴打了一顿。 今日这人也是活该,堂堂男子汉不思保家卫国,却将拳头对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这也就是他不是国公府的人,但凡他是国公府的人都活不到现在。 楚易安冷冷的扫了倒在地上的蒋志杰一眼,在心里骂了声活该后,又扭头看向了方锦心。 方锦心低着头就好像没看到那一幕一样,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楚易安不由皱眉,走到方锦心面前蹲下,这才看到她双眼已经蓄满了泪水。 泪水静静的在她脸上流淌,她眼中的绝望让楚易安都感到窒息。 楚易安抿了抿唇,想安慰她一下,却不知怎么开口。 这个状态……怕是也听不进去她的话。 小芙也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她没见过这么残暴的场景,吓得她头皮发麻。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看向了楚易安,无助的问道:“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楚易安扶住方锦心:“先送她去医馆。” 这人浑身都是伤,还有不少伤都还在往外渗血,得先处理一下伤口才行。 小芙点了点头,和楚易安一起将方锦心扶了起来。 刚要走,看到满地的狼藉时楚易安停下了。 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的掌柜,指了指那些破碎的餐盘,然后指向了昏迷不醒的蒋志杰。 面无表情的道:“掌柜的,我这一桌的饭菜连筷子都还没动,全被他给打翻了。” “这人看着家底还是不错的,你等他醒了记得问他要钱。”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今日这闹得实在是有些难看,不仅砸了他的桌子盘子,还毁了他生意。 但掌柜的也知道让楚易安付钱有些不合理。 人家来吃饭,菜才刚上桌就被人给掀了,能付才怪。 但是地上那个也不能一直让他躺地上啊。 想了想,他看向了其他人,问道:“这,有人知道这人是谁吗?” 酒楼安静如鸡,过了好一会才有人不确定的道:“我在赌场见过这人,听人说好像是蒋府的公子。” 掌柜:…… 掌柜顿时头大如斗,很烦跟这些当官的打交道。 不过烦归烦,事情总还是要处理的,这酒楼能在盛京这样的地方开的风生水起,背后也不是没有靠山。 要解决这件事不难,他就是纯粹的烦。 看着楚易安远去的背影,他又扫视一圈,问众人:“有人知道这位夫人是哪家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头。 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不过算了,那蒋家公子自己惹的麻烦关他什么事? 蒋家还能把这账算到他头上不成? 第147章 我教你一招抓住秦胜的心 离开酒楼楚易安吩咐车夫带着她们到了盛京城中最大的医馆。 其实从酒楼过来这里还挺远的,但是没办法,整个盛京城都没有多少女大夫,离的最近的只有这里了。 处理了方锦心身上的伤,大夫又替她把了脉后,将楚易安叫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 “这位夫人身上有不少陈年旧伤,很多都没有恢复好,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其实不是这些伤,而是……她没有多少活下去的意念。” 楚易安点了点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方锦心。 这么长时间了,这人始终一句话都不肯说。 在酒楼的时候还哭一下,现在是哭都不哭了,眼中没有一丝生气。 看的楚易安心都揪了起来。 大夫叹了口气:“得多开导她一下,不能再让她回到以前的环境了,回去的话怕是……”活不成了。 大夫没有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但是楚易安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大夫又交代了几句,说完后便离开了。 她这么大年纪,什么样的事没见过?男人打女人的事太常见了,几乎可以用屡见不鲜来形容。 但是打的这么厉害的却不多见。 从这人身上的伤就能看出来,打她的人是完全没想过他下手这么狠会不会把人打死啊。 也难怪人家不想活。 日日被折磨殴打,谁能活得下去? 楚易安吐出口气走到了方锦心身边坐了下来。 迟疑了一下,小声的问道:“那个,我那有个还算安静的庄子,要不,你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方锦心依旧低着头。 楚易安又道:“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来把你带回去,在伤好之前你都可以住庄子上,伤好之后有什么想法可以来同我说,我、我尽力帮你。” 楚易安没把话说太死,万一方锦心要她帮忙弄死所有蒋家人怎么办? 可她还是不说话,只低着头。 楚易安摸了摸脑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啊。 她看向了小芙,示意小芙说几句。 小芙那嘴比她还笨,根本不知道怎么说,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楚易安:…… 不过小芙有小芙的办法,她把楚易安撵了出去,也不知同方锦心说了什么,楚易安再看到她时她状态没这么差了。 至少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在她说话时会用简单的字音回应她。 楚易安稍微放下心来,朝小芙竖起大拇指。 方锦心的样子不是短时间能想通的,得给她些时间,让她慢慢想。 但是也不能只让她自己一个人想,一个人容易走极端,还是得有人在身边时不时开导一下,稍微看顾一下才行。 楚易安让人将方锦心送去了城外的庄子,自己却不免有些惆怅。 蒋志杰不是人,对妻妾动辄打骂,但从律法方面来说,这确实是他的家务事。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蒋家以方锦心是蒋志杰妾室的名义非要将人接回去,真的会搞得事情很烦。 要不趁着秦胜还没走,让他给蒋家找点麻烦,让他们顾不上这边? 其实方锦心只是一个小妾,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根本可有可无,也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妾在哪。 可这件事烦就烦在蒋志杰是因为方锦心惹上的楚易安,若蒋家人非要将这账算到方锦心头上,对她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以还是得给他家里找点麻烦才行啊,让他们彻底顾不上方锦心。 其他事都得等方锦心自己想通了才能继续沟通。 送走方锦心后楚易安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思,带着小芙打算回国公府了。 只是才刚转身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男子站在树下冷眼看着她。 那张脸,看着略微有那么点眼熟…… 楚易安愣了愣,在脑子里仔细搜索这人是谁,想起来后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这……不是秦胜的好兄弟吗? 好像叫什么……路云轩? 这都能遇上? 还有,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 莫不是看到她让人断了蒋志杰手脚那一幕? 对上楚易安的视线,路云轩索性抬脚走了过来,走到楚易安面前站住。 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善:“你又给阿胜惹麻烦。”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惹麻烦?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给他惹过麻烦了?麻烦你注意措辞。” 她这样的完全可以称一句秦胜的贤内助了好? 路云轩微微一愣,眉头越皱越紧:“你以前从不这样说话,果真是高攀上了阿胜,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楚易安:…… 楚易安咬牙,妈的这群贱男人怎么一个两个看到她都得刺她两句? 是不说两句膈应她一下心里不舒坦是? 楚易安表情也难看了下来,哼了一声,懒得跟他废话。 这群人跟他们说再多都没用,就凭她占了秦胜夫人这个位置,这些人就哪哪都看她不顺眼了。 如果有一天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她说话那才奇怪了。 楚易安不跟路云轩废话,决定回去找秦胜告状。 秦胜本来就不喜欢他们,知道这人为难她能有好脸色才怪了,到时候遭罪的还不是他自己? 嘿嘿。 一看楚易安要走路云轩就烦躁的不行,咬了咬牙:“站住。” 楚易安没听到,走的更快了。 他只能大步走到楚易安面前挡住了楚易安的路。 楚易安总算抬起头来:“好狗不挡道。” 路云轩深吸口气:“你是不是想找阿胜告状?” 楚易安眼睛顿时大亮:“你怎么知道?你太聪明啦。” 路云轩:…… 路云轩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少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我是胡说八道吗?那现在挡我路的是狗?” 拜托,论身份她才是秦胜正儿八经的妻子。 她没有去找他们麻烦那已经是她大度了,这群人还反过来找她麻烦? 有没有搞错? 这跟小三跑到正妻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区别? 男小三就不是小三了? 路云轩抿了抿唇,深吸口气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一些:“我找你是方才那事,阿胜现在正忙,没闲心处理那么多事,蒋家那边的事你不要拿去烦他,我帮你摆平。” 楚易安:…… 楚易安张了张嘴,心情老复杂了,路云轩要早说他是来帮忙的她至于刺他吗? 不对,他帮忙就帮忙就非要刺她两句才开心? 楚易安看着路云轩,本来不想多说的,但看在他好心的份上还是语重心长的劝道:“你这样是不讨人喜欢的,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讨人喜欢吗?” 路云轩皱紧了眉:“反正你不讨人喜欢。” 楚易安:…… 瞎说,她可招人喜欢了。 楚易安咬了咬牙:“我教你一招,说不定日后你就能抓住秦胜的心了呢?把秦胜其他兄弟全都排除在外。” 路云轩:…… 第148章 小路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路云轩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一看路云轩那表情楚易安懒得多说,转身就走:“不听算了。” 她走的非常利索,以至于路云轩怀疑楚易安就是在忽悠他。 不过他到底还是被楚易安那句说不定就能抓住秦胜的心,把其他人都给排除在外给吸引住了。 路云轩扭捏的开口道:“你,你站住。” 楚易安停了下来,侧头看他,眼神有些不耐烦:“有事?” 路云轩一直都是看楚易安不顺眼的,突然要放低身段,还有些不适应。 他咳嗽了一声,走到楚易安面前,带着几分期待的问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真能让阿胜喜欢上我?” 楚易安伸出一只手来。 路云轩:? 楚易安恨铁不成钢:“给钱啊!你跟着人学习不需要给钱的吗?” 路云轩:…… 路云轩牙都要咬碎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掉钱眼里了?你都成阿胜的妻子了,能不能注意点他的颜面?” 楚易安瞪眼,不敢置信:“你想白嫖?” 路云轩:…… 路云轩恨恨的将一块上好的玉佩拍到了楚易安手里:“这玉佩价值三千两银子,现在可以说了?” 楚易安拿着玉佩眼睛都亮了。 三千两啊……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了,但是谁能拒绝这么多钱? 摩挲了几下玉佩后楚易安赶忙将玉佩收好,一把将路云轩扯到了街边:“玉佩先放我这,我不要玉佩,回头你让人把银子送来,把玉佩取走。” 路云轩:…… 不是,阿胜到底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楚易安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盛京这么多人,哪个姑娘像她这样啊。 她这样的人……真能知道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楚易安咳了一声,四下看了看,那谨慎的样子好似生怕被人听去了她的秘诀一样。 路云轩只好收敛心神,想听听她能放什么屁。 楚易安压低声音,朝他勾了勾手:“你下来一点。” 路云轩耐着性子顺从的弯下腰。 楚易安小声道:“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看了无数小说……不是,是我从无数人身上总结下来的。” “一个人如何获得另一个人的好感,又如何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记。” 路云轩点了点头,表情郑重了几分:“嗯,然后呢?” 楚易安:“我知道你们都喜欢秦胜,竞争挺大的,听我的,想要秦胜记得你,你先什么都不要想,只管为他付出。” 路云轩:…… 这还需要她教?真是白瞎他三千两银子了。 一看路云轩那表情楚易安就知道他后悔了,那怎么行? 她沉下脸来,意味深长的道:“小路啊,喜欢一个人若是时时刻刻都在计较得失,那还是喜欢吗?” “就算是喜欢那也已经不是纯粹的喜欢了,我知道你们对秦胜的喜欢都没有那么肤浅。” “我今日可是把我压箱底的东西都掏给你了,你听我说。” “自古以来到底什么样的人最能让人心疼,最让人容易记住?你有分析过这个问题吗?” 路云轩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斩钉截铁的道:“自然是成功的人最容易让人记住。” 楚易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不是她想传达给路云轩的意思啊。 楚易安不赞同的看着他:“错,是遗憾的人才最让人心疼,也最容易让人记住。” 路云轩:? 楚易安叹气:“我问你,一个人若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付出,为喜欢的人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让他过的更好。” “若换做是你,有这样一个人默默无闻的爱着你,为你付出,你会不会记住他?” 路云轩皱眉思索了一下,若真有一个人爱他到甚至愿意付出生命,虽然给不了那人爱情,但他也确实会记住那个人。 只是这样的爱太沉重了,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一种压力。 不回应这样的感情心里始终有些难以安心。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爱他。 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后,路云轩觉得这样的爱对秦胜来说或许也太过沉重了。 他觉得这样不是很好。 可偏偏喜欢一个人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对他好,希望他能开心快乐。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易安听的有些诧异,这人……好像还不算太差劲啊。 还知道不能辜负别人的感情。 楚易安抿了抿唇,差点被路云轩给洗脑了,赶忙晃了晃脑袋继续洗脑:“所以这需要你把握好度,不能太过,让他不要感觉到你存在的同时还得默默的付出。” “小路,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你对秦胜的好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并不是一定要秦胜回应你的感情你才会对他好,对不对?” 路云轩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他确实不是一定要秦胜回应他的感情,需要等着秦胜回应的都早就被踢出局了。 秦胜不会回应任何人的感情,这点谁都清楚。 他看向了楚易安:“别叫我小路,还有,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如何让阿胜爱上我啊。” 楚易安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怎么都教不会的差生:“你看你,肤浅了不是?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啊。” “你要是抱着这种想法接近秦胜,你一定是第一个被踢出局的。” “你不要抱着这种想法,只管对他好为他付出便是,其他的交给天意。” “小路啊,我看好你,我觉得你是他们中最有希望的那个。” “秦胜喜欢上他们中的谁我都不放心,但是你不一样,我很放心你,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啊。” 路云轩顿时精神一震,侧头看向楚易安,眼中多了丝亮光:“真的?你真这么觉得?” 楚易安点头,斩钉截铁语气坚定的道:“没错,我觉得你比他们所有人都更能成功!”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啊,记住我的话,爱一个人不要计较得失。” “一旦开始计较,你就输了!” 第149章 路云轩,你就不怕阿胜生气吗? 楚易安说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住了路云轩。 她真是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人到底能不能把她的话听进去? 这要是听进去了,她这算不算默默的给秦胜解决了一个麻烦? 让秦胜这些好兄弟们以后只管付出,千万不要跑到秦胜面前来找存在感。 要是路云轩真按着她说的做了,说明她的洗脑还是可以的啊,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还会远吗? 可能都不需要秦胜出面,她一个人就能把他所有好兄弟们都给忽悠瘸。 听完了楚易安的话,路云轩整个人好似被激励到了一样,脸上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激动和红晕。 他好像已经预想到了楚易安为他畅享的未来。 不管以后秦胜喜不喜欢他,他都始终能在秦胜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都占据一席之地了,离秦胜爱上他还会远吗? 这对于路云轩这个重度恋爱脑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他还有疑问:“其实我们很多人都是默默为他付出的,从来都不敢奢望阿胜能把我们放在心上,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楚易安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看你,我刚说的话你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都说了不要计较得失,不要计较得失,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你、你总想着能从秦胜身上得到什么,就凭这点,你就已经落后于人了。” 路云轩抿了抿唇,表情越来越复杂。 思索了半天,他才犹豫着道:“你让我想想。” 人不能逼太急,得慢慢来。 楚易安点头,用一种望子成龙的眼神怜爱又期待的看着他:“是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秦胜更开心才是。” 说完自觉已经没有什么能教路云轩的了,楚易安打算开溜:“那你慢慢想,我就不打扰你先走一步了。” “等一下。”路云轩赶忙叫住了她,眉头皱了起来:“你到底收了我这么多银子,总得给我些保障不是?” 楚易安瞪眼,紧紧抓住了袖子里的玉佩,都到她手里的钱了还能退回去? 不可能。 她看路云轩的眼神慢慢变成了失望:“方法我都教你了,要还是学不会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要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不是不够努力?” “是不是太笨了?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愿意在秦胜身上花时间下功夫?” “不要老是把锅甩到别人身上,小路啊,你记住了,不要乱甩锅,这,才是成功的第一步。” 路云轩:…… 路云轩实在不知道楚易安这一套又一套的歪理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可偏偏秦胜好像很吃她这一套…… 吐出口气,路云轩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日后若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尽管来跟我说,我付钱。” “阿胜马上要出征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不必劳烦他在这么忙的时候还要记挂你的事。” 楚易安严肃的表情顿时被灿烂的笑脸代替,这一刻她都恨不得冲上去抓着路云轩的手狠狠的握一下了。 感谢甲方爸爸这么支持她的事业还这么照顾她。 他真的,我哭死。 楚易安真的狠狠感动到了,秦胜的好兄弟们原来也不全是贱男人啊,这不也有好人吗? 她简直热泪盈眶:“你要这么说那我以后是不会客气的。” 的劳、啊不是,的人脉不用白不用啊,用起来甚至都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路云轩唇角扬了扬:“君子一言,不过你也要记住我的话,有什么办法都记得教我。” 楚易安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一定一定,小路你人真是太好了,难怪秦胜还在我面前夸你呢,说你是他这么多兄弟里关系最好的那个。” “你一定要继续保持啊,以后有什么事、啊不是,我想到什么能更快追到秦胜的办法的时候我一定会来跟你说的。” “你一定要更努力,日后能站在秦胜身边的人一定只会是你!!” 路云轩:…… 秦胜能提他们才有鬼了。 不过他还是装作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楚易安挥手:“行,那你走。” 楚易安心满意足的走了,这路云轩好单纯啊,骗起来心里居然会有罪恶感。 可恶啊可恶。 这么单纯,难怪能被秦胜拿捏的死死的。 她宣布路云轩就是秦胜所有好兄弟里最可爱的那个。 楚易安很满意,路云轩也很满意。 只是才目送楚易安走远,都还没来得及走呢,一道欠打的声音就从旁边的楼上传了下来。 “你不会真信了她的鬼话?呵。” 那个呵仿佛是对路云轩的嘲讽。 路云轩抬头朝着楼上看了过去,看到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不屑的嗤笑一声,在心里骂了声后走了。 都不想跟那人废话。 站在楼上的常文瑞咬了咬牙,别以为他不知道路云轩打的什么主意。 阿胜娶的那女人也太蠢了,真是蠢得令人窒息,被人卖了还要反过来给人家数钱,她到底哪里配得上阿胜? 只是路云轩试图从楚易安身上下手接近阿胜,他就不怕阿胜知道了生气吗? 秦家人是他不能触碰的禁区,楚易安既然嫁了进去,以阿胜的性子定然会把她护在羽翼下。 路云轩虽然没有害楚易安的想法,但是没经过阿胜的同意就贸然接近楚易安,他也是真不怕阿胜知道后彻底疏远他啊。 常文瑞看着走远的路云轩,眼睛眯了起来,要不,他浅浅帮个忙? 帮他把消息传给阿胜? 只是路云轩有句话没有说错,阿胜马上要出征了,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 若再拿这些事烦他,他怕是连休息都休息不好。 常文瑞心里升起丝烦躁,如果不是在这个关键的档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给路云轩小鞋穿,可偏偏是现在。 唉。 算了,姑且忍忍,等阿胜出征回来再说不迟。 排挤这些人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阿胜的身体,他得养足精神才行。 若是因为这些小事导致阿胜出什么意外,常文瑞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楚易安可不知道她走后的事,握着路云轩给的玉佩心里美滋滋的。 秦胜的好兄弟们除了嘴贱了点之外,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啊。 又是送钱又是送美男的,试问谁的日子能有她过得滋润? 第150章 你调戏男宠都调戏不明白 不过她还是很快将路云轩抛到了脑后,思索起其他事情来。 她想到了方锦心,顿时整个人都蔫起来,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在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如果说家暴屡见不鲜的话,那在这个时代只会更甚。 很多男人打自己的妻子已经成了习惯,开心了打一顿,不开心也要打一顿。 好像不打她们就无法彰显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一样。 偏偏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退路。 她们从小接受的思想教育是以夫为天,夫为妻纲,对丈夫应该贤惠温良。 丈夫就是有再多不是也该包容,并劝诫丈夫慢慢改正。 从小接受着这样的思想长大,就算遭遇了不公的对待她们更多的也是怨命运的不公,而不是怨恨那个导致她们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人。 最大的反抗可能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自己从这种痛苦里解脱出来。 想回娘家寻求庇护娘家人也只会视她们为耻辱把她们赶出来,自己去谋份生计也处处被人指点。 楚易安抬头看了看天,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知该如何改变她们的思想。 当周围所有人都告诉她们应该忍让的时候,这种想法就已经慢慢在她们脑子里扎根,根深蒂固的东西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就算能改大概也是大彻大悟之后才能改。 只是这往往需要她们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楚易安皱起眉来,上了马车后直接回了国公府。 刚进府就收到了门房递过来的帖子。 楚易安拿起来看了看,盛念瑶和柳氏明日要过来看她,可能是秦胜马上就要走的原因,她们觉得她会难过。 楚易安哭笑不得,虽然确实会难过,但其实内心深处更多的还是开心。 秦胜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直被束缚着,即便有再多不舍也不该阻拦。 世界很大,天空很蓝,少年收起来的翅膀也是时候展开带他飞向更遥远的天际了。 楚易安实在不会回帖,索性直接吩咐门房帮她回帖了,然后带着小芙回了浮华院。 回去时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坐在院子里,楚易安愣了愣,仔细一看,竟是花辰。 好像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他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楚易安走了过去,花辰也抬起头来,朝她露出抹笑。 他一笑眼尾的泪痣都变得生动起来,很是勾人。 楚易安在他对面坐下,有些不解:“今日怎的突然来了?” 花辰语气带着失落:“听说今日四殿下又给你送了不少男宠过来。” 楚易安眨了眨眼:“嗯,都给赶走了。” 花辰眼中露出抹笑意,看着她的眼睛:“为何?你不是最喜欢美男了吗?我还以为你会让他们留下来逗你开心。” 他们实在太烦了,一点都不贴心,完全不知道男宠应该做什么。 祁泽那厮选人都不会选,完全没有花辰这几人的质量高,也不知道女子想要的男宠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男宠不是只看脸的? 心里这么想,但是楚易安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当然是有了你们,我心里已经再装不下其他人。” 花辰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楚易安会这么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咽了下去。 他笑了笑,越过这个话题问道:“要去庄子上吗?” 楚易安摇头:“今日天色不早了,待会秦胜该回来了,今日就不去了。” 花辰嗯了声,短暂的沉默下来。 楚易安总觉得他今日好像有些不对劲,以往花辰看到她哪次不是勾引她的,今日好像格外规矩? 楚易安抿了抿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花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抹复杂,略一思索,他还是道了出来:“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不能陪你了,很是不舍。” 楚易安微微一愣:“你也要走?” 秦胜要出征,花辰也要离开,这一下就走了俩,她更难过了。 花辰笑了笑,起身走到楚易安身边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他坐在了楚易安的位置上,拉着楚易安坐到了他怀里,将头埋在了她肩上:“是啊,要走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楚易安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花辰抱她的手用力了几分,楚易安有些动弹不得,只能忍了下来,问道:“你要去哪?” 花辰:“回家一趟。” 回家难道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吗?花辰这样子怎么感觉有种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的感觉? 楚易安心里升起丝不安,到底认识这么久,花辰对她也挺好的,还是自己的男宠,不会真遇上什么事了? 迟疑了一下,楚易安犹豫着问了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花辰沉默几秒,摇头:“能有什么危险?没有的事,我就是来与你说一声,道个别。” “好。”他不愿意说,楚易安也不好追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那你早去早回,什么时候回来了过来与我说一声。” 花辰嗯了声,没再说话。 楚易安从来没见他情绪这么低落过,她对花辰可以说完全不了解,也不知要怎么安慰他。 好在花辰没有失落太久,他从楚易安肩颈里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从一开始就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你的?” 楚易安表情有些尴尬,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干嘛突然一副要跟她谈心的架势?怪吓人的。 她赶忙摇头否认:“没有的事,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又怎么会这么想你?” 花辰:…… 花辰轻笑一声,笑声很是悦耳,看楚易安的眼神多了几分魅惑,又开始勾引她了。 他凑近了楚易安,漂亮的脸不断贴近,却在离她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花辰的声音都变得勾人:“易安,有些话我其实没有骗你,与郁双诚他们不同,我接近你的目的确实比他们单纯很多。” “起初听闻不少人在搜集美男的时候我只是好奇去看了看,然后便有人找了我,要送我来做男宠,还许了我许多好处。” “说只要让你爱上我,那些好处就都是我的了。” “说实话,那些好处……其实不怎么样,至少对我来说还远远没到能让我为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我就是好奇怎么这么多人都在给你找男宠,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让这么多手握权势的男人这么费尽心思,这才来了,然后便认识了你。” “只是看你调戏男宠都调戏不明白,好生让人着急,不过又觉得挺有意思的。” 楚易安:…… 第151章 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楚易安不敢置信的看着花辰,瞳孔地震,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厮一直都在看她笑话? 一看楚易安那表情花辰就想笑,没忍住笑了起来,在他的嘲笑声中楚易安脸色越来越难看,用力掐了他一把。 花辰吃痛抓住她的手握在手中,笑声总算停了下来:“接近你与其说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倒不如说是因为好玩。” 楚易安:…… 楚易安咬牙切齿的从花辰怀里站了起来,又被花辰给一把拽了回去。 她生气的瞪着花辰:“你真的够了。” 花辰笑的胸腔都在震动:“不够,话还没说完呢,我今日便要走了,你让我说完。” 楚易安:…… 楚易安生无可恋,她觉得她今天真的是太犯贱了。 先是带着小芙去茶楼听别人骂她,现在明知花辰嘴里没几句好话却还是不能走还要听他说。 人都麻了。 花辰停了笑,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才接着道:“其实我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比起将军也没好到哪儿去。” “只是与将军比起来,我多了条可以选择的路罢了。” “可一直逃避下去终究不是大丈夫所为,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今日离开,说不得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还挺舍不得你的。” 听他这么说楚易安一颗心却不由悬了起来。 她皱紧了眉看着花辰,抿了抿唇,道:“你这话……不像是道别,倒像是要与我生离死别。” 花辰愣了愣,伸手在楚易安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 楚易安捂住额头不满的瞪着他:“你干嘛?” 花辰拉开她的手看了看她额头,都没红,有些没好气的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楚易安不服气:“怎么就没盼你点好?是你自己非要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 花辰有些无奈:“是我的错。” 迟疑了一下,他期待的问楚易安:“我要走了,你……可有何话想跟我说?”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有什么话要跟他说?还是有的。 她坐直身体,看花辰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活下去。” 花辰垂眸看着她,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只轻轻点头嗯了声。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放开了楚易安:“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保重。” 楚易安从他怀中起来,花辰抬脚朝着院外走去。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楚易安心里怪难受的,好歹是跟她关系最亲近的男宠,长得这么好看,突然要走了,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她怎么能不失落? 花辰利索的跃上墙头,转身看了她一眼,朝她笑了笑,很快消失在了楚易安的视线里。 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头楚易安心情更沉重了。 这家伙……到底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啊? 楚易安烦躁不已,而另一边,秦胜回来后没有回浮华院,他去了秦淮书的院子,推开了秦淮书书房的门。 秦淮书还没回来,他走到秦淮书常坐的位置坐下,拿起秦淮书常看的书,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 屋子里没有点蜡,他坐在黑暗里久久未动,仿佛一尊庄严肃穆的石刻,连呼吸都放的轻缓,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秦淮书从外走了进来,伸手点亮了放在一旁的烛火。 他看向静静看着他的秦胜,有些不解:“怎的不点蜡烛?就自己一个人枯坐着?” 秦胜抿了抿唇,很是感慨:“大哥久不练武,眼力和耳力还是这么过人。” 秦淮书轻笑一声:“说的什么胡话,下人说了你在这而已。” 秦胜垂下眼睫。 秦淮书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烛火观察秦胜的脸色。 “你今日看着心事重重的,自从五年前发生了那事后你便再也不愿与我谈心,今日可是发生了何事?” 秦胜不爱跟他谈心,可今日这副神情属实是让秦淮书放心不下。 秦胜刚经历了一场打击,莫不是还记挂着那事? 秦胜却摇了摇头,在秦淮书的等待中沉默了好半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秦淮书,语气变得郑重:“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第152章 何其有幸能遇上她 秦淮书有些诧异。 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能办到的一定给他办了,不能办到的也想方设法给他办了。 何至于秦胜还要特意跑过来这么郑重的和他说。 秦淮书不由失笑:“你还真是越长大与我便越不亲近了,有何事只管说便是,何必同我这般客气?” 秦胜抿了抿唇,垂下眼睫。 这件事想了这么久,可真到了现在,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垂下头来。 看他这神色,秦淮书略微诧异:“莫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 秦胜摇了摇头,思索良久,总算抬起头来看向了秦淮书,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大哥之前不是问我能不能为你引荐一下大鹏先生吗?” 秦淮书愣了愣,是有过这事。 只是大鹏先生的身份那般保密,一旦泄露出去随时都可能给那位隐藏在人后搅弄风云的大鹏先生引来杀身之祸。 秦胜虽然信任他,但对于大鹏先生来说,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胜也不可能在没有征求大鹏先生的同意下就贸然给他引荐。 现在突然给他引荐了,最大的原因大概是大鹏先生那边需要有人保持联系,而秦胜即将远赴边关,顾不上京城这边。 这个要与大鹏先生保持联系的人无论如何也得是秦胜信任的人,所以秦胜才在这时候找到了他。 若是没有出征这回事,秦淮书相信秦胜一定不会告诉他大鹏先生的身份。 至少不会这么早告诉他,可能要很久之后才会说。 可大鹏先生的身份…… 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幕,秦淮书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秦胜混的没有那么差,他不算是秦胜唯一信任的人,秦胜其实可以找个更方便的人才是,而不是找他。 他看着秦胜,秦胜也看着他,微弱的烛火下,兄弟二人的脸色隐隐都不是太好。 秦胜抿了抿唇,有些自嘲:“看大哥的样子,好像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秦淮书垂下眼睫:“有些猜测,未必准确。若我猜测没错的话,这有些于理不合。” 秦淮书这话出口,秦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确实猜到了。 之前在饭桌上谈起《大秦帝国》时楚易安异常的反应还是引起了秦淮书的怀疑。 她那时候表现出来的不安实在太过明显,要瞒过其他人容易,毕竟不管怎么想,没有人会将楚易安与大秦帝国联系在一起。 但是秦淮书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他相信每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性。 而且仔细思索,整件事里他又何尝没有露出破绽? 秦淮书饱读诗书,秦胜自幼跟着他长大,在秦淮书的影响下也算是一个饱学之士。 圣人书籍看了不知多少,若真出了一本大秦帝国这样的书,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看。 可他表现出来的就一直都是没看过的样子,甚至没听过这书。 有时候刻意的回避反而惹人怀疑,也是他思虑不周了。 秦胜叹了口气:“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 秦淮书看向他,神色多了几分认真:“所以大鹏先生真是弟妹,是吗?” 秦胜点了点头,也不知秦淮书有这种怀疑多久了。 以往和他每次不经意的聊天到底是随口一问还是精心试探,秦胜以往实在是有些拿不准。 现在看来,这老狐狸怕是一直都在试探他的反应。 也不知从他那些似是而非的反应中秦淮书又看出了多少端倪。 现在贸然提起这事,秦淮书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打算,所以才会是这个表情。 不想秦淮书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硬凝重,秦胜往后靠了靠,想尽量让气氛看起来松快些。 他道:“大哥,刚开始写书的时候,你知道易安同我说了什么吗?” 秦淮书摇了摇头,作为大伯哥他若真这般关注自己的弟媳未免太不规矩了些,他还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去偷窥自己弟弟和弟妹的生活。 秦胜身子前倾离秦淮书近了些,想起之前陪着楚易安回门离开楚家时坐在马车上楚易安跟他说过的话。 即便到了现在,那时候的话也依然深刻的记在他脑子里,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中好似升起一股豪气和难以言喻的感动。 秦胜眼里逐渐汇聚起星星点点的亮光,他注视着秦淮书,注视着他的眼睛,将那日的话道了出来。 “她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是大鹏这个名字的由来,她想改变秦家的命运,想改变这世上千千万万人的命运。” 秦胜停顿下来。 那日的话映衬当下的场景,又映衬金銮殿上皇上下令秦家点兵二十万征战沙场的场景。 楚易安清脆的嗓音与皇上郑重严肃的口吻相互叠加,只是想到那场景便让秦胜生出一种宿命相逢的战栗感来。 秦淮书也有些震惊。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单听这句话还好,可结合发生的所有事后这句话的高度开始不断攀升。 比这句话更让人战栗的是楚易安确实通过自己的方式扇动翅膀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她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付诸行动,把自己变成了在背后搅弄风云的那只手,操控局势,操控上面人的想法…… 谁能想到没事就爱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的小姑娘背地里能掀起这样的滔天巨浪? 一想到那种极致的反差,秦淮书差点没回过神来。 秦胜眸光柔和了些,唇角勾起丝浅浅的笑意:“你看,她做到了,她用自己的方法庇护了秦家,改变了秦家的命运,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也许在她看来她只是这世上最微小的存在,但是在我看来,她就是那只翱翔天际的大鹏。” 秦胜眼中落满星子,有幸能亲耳听到楚易安这番话,陪着她一起完成她的梦想,见证秦家一步步重回巅峰,已算平生大幸。 老天爷对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公。 想起过往种种,想起那些曾让他痛苦和挣扎的岁月,这一刻秦胜竟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和放松。 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东西传来‘咔’一声响。 困着他的牢笼和枷锁好像在此刻裂了开来。 耀眼的光从裂缝里透过来,刺破黑暗,照进他的心底。 他好像能站在更高的角度更客观的去看待以前的困苦了。 第153章 楚易安真正不能泄露的秘密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遗憾才是常态。 若一直沉浸在以往的痛苦中想要追求未来完美,那他的未来只会无比苦涩。 跳出这个圈子看待问题,虽说苦难并不值得歌颂,秦家的局面也全是因为上面的猜忌。 但能从中挣脱,重获自由,已经是先辈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了。 若再贪心的想要更多,最后的结局是谁都得不到快乐。 站在深渊中的人得不到幸福,也不能让身边的人幸福,只会把他们都带入深渊。 他必须从深渊里爬出来才能真正重获光明,重获自由,前往更广袤的世界。 而且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秦胜看着对面的秦淮书,这一刻突然就释然了。 秦淮书按住心里升起来的各种复杂情绪看着秦胜。 看到秦胜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好似被针刺一样生起密密麻麻的疼。 秦胜已经好多年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 他自幼早熟,自从认识到秦家的处境以来一直都活的沉重而痛苦,明明是韶华正好的年纪脸上却完全没了笑容。 就算笑也大多不达眼底。 这是秦淮书心里最深的痛,是他没有保护好秦胜,才让他在本该神采飞扬的年纪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这一刻的秦胜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此下正年少的时光,回到了属于他的最好的年纪。 他眼中重新燃起了光火,那些微弱的光火冲破他的迷惘,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还能带领他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 秦淮书唇角扬了起来,他看着秦胜,眼底一片柔和:“嗯,弟妹很厉害,小胜也是。” 能自己找到浴火重生的路,踏破黑暗,如何不厉害呢? 挣脱了束缚的秦胜是能翱翔天际的鹰,他以后只会飞的更远,迎接属于他的更辉煌的人生。 秦胜愣了愣,没想到秦淮书会这么说。 夸楚易安就算了,夸他干嘛? 他咳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你、你夸她就好,关我什么事?” 不好意思了? 秦淮书笑了笑,撑着下巴看着秦胜,眼神很是真诚:“可是在我心里,小胜就是最厉害的啊。” “因为小胜好,所以弟妹愿意为小胜付出,你们是真心换真心,很是难得。” 秦胜:…… 秦胜唇角扬了扬,却还不忘瞪他一眼:“说正事呢,你别扯远了。” 秦淮书收回手坐直身体,不打趣他了,说回正题:“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虽然想通了,可接下来的话确实有些不好开口,秦胜的表情又蔫了下来。 其实只是接触楚易安的话这话不难开口,生活在一个府邸这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要日日与她相处。 秦淮书也不催他,倒了杯茶放到秦胜面前,让他慢慢想。 不知过了多久,秦胜才看向了秦淮书,鼓起勇气道:“我,需要你为她执笔写完后面的故事。” 秦淮书:…… 秦淮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沉默片刻,不解的问秦胜:“弟妹……该是识字的。” 秦胜:…… 话是这么说,楚易安识字,但是她也就只是识字了,字写的不只是一塌糊涂,很多还缺胳膊少腿。 这样的字送去书肆,刻字的人拿到手里怕是都认不出来那字念什么。 秦胜叹了口气,有些事本来不想说的,但秦淮书全身上下都是心眼,现在察觉不了以后也总能察觉。 倒不如直接告诉他算了。 而且说到底,这才是他选秦淮书的根本原因啊。 他看向秦淮书,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易安的来历有些不简单,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文字自然不是很敏感。” 秦淮书:? 秦淮书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仔细琢磨这话,越琢磨越震惊,思路也越清晰。 他之前怀疑大鹏的身份怀疑到楚易安身上的时候其实有过很多疑问。 之所以不敢肯定楚易安就是大鹏,是因为这书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能写出来的。 这得是从朝堂上退下来的老学究才能办到,而且还是极少数。 可它既然真的出自楚易安之手,楚易安既不好学,又没有经历太多风浪,能写出这样一本书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如今秦胜这话倒是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这本书很可能就是她那个世界真实的历史了。 想通这点,秦淮书心中的疑问算是得到了解答,可又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异世之人啊…… 到底得了何等机缘才来的这个世界? 秦淮书暂时没去想这个问题,而是猛然间想到了另一件事。 秦胜为什么要将楚易安交给他? 虽说是家人,但他毕竟是男子,楚易安又是弟妹,这样的身份从哪方面说都不好过多接触。 秦胜其实完全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女子,这样既不会坏了楚易安的名声,也不会让他们兄弟心生嫌隙。 可秦胜还是找了他。 这一刻秦淮书才算是彻底明白了秦胜的用意。 除了楚易安大鹏的这个身份不能泄露之外,他捂得最死的其实还是楚易安来历的秘密。 若是大鹏的身份泄露,很多人都会想杀她,控制她。 但也有很多人敬重她,愿意保护她。 可是外界之人的身份一旦泄露,不管是尊敬大鹏的人还是恨大鹏的人,所有人都会视她为洪水猛兽,都会惧怕她,疏远她,又想要利用她,然后便是杀死她…… 无数人会以此为借口要求将她处以极刑,《大秦帝国》所带来的光环也将成为逼迫她走向死亡的证据。 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处以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说到底,这才是秦胜最担心的事。 大鹏的身份泄露了还能护之一二。 可另一层身份的泄露对楚易安,乃至于对整个秦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帝王和百姓都最是忌惮鬼神之事,楚易安这重身份一旦泄露…… 秦淮书眉头越皱越紧,越是细想就越觉得这是一条没有分岔的路,只能一条道的走下去。 难怪秦胜要不顾礼法的找他…… 一个人有没有才是能通过言行谈吐和日常行为看出来的。 楚易安这个看似最不可能泄露的身份,一旦被人察觉瞬间就会变成秦家最致命的把柄。 帝王暂时收回的猜忌不仅会返回来,还会倍增…… 第154章 他的人生不该再有遗憾了 秦淮书看向秦胜,心中万般思绪翻涌,可临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胜扯了扯嘴角,也很无奈:“大哥,易安的字可以练,可是需要时间。” “写书是件很熬人的事,需要她一直坐在那里埋头苦写,其中的酸楚都她一个人吞下去。” “她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就算强行按着自己静下心来,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我替她执笔时还时不时能逗她开心一下,可我走了这件事怕是会彻底成为她的噩梦。” 而且楚易安的文笔太过直白,很多地方都需要润色才能拿出去,不能按着她说的写。 若真让她自己来写的话,那本书就彻底成为一篇白话文了。 在这个时代,这并不符合读书人对待书的看法和理解。 《大秦帝国》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也会直线下降。 他们甚至会怀疑到作者身上,怀疑作者是不是真的有才。 更严重一点还会自动发起一场对这本书和作者的审判,将这本书从神坛拽下来,从此真正将之列为禁书。 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而且前面的基调风格已经定下来了,若要说谁的文章风格与秦胜最为相似,只有秦淮书。 秦淮书抿了抿唇,知道秦胜的意思。 他有太多顾虑,也在忧心楚易安做了太多之后会变得不像自己。 其实楚易安自己执笔的话秦胜根本不会有这些烦恼,他也不用过多接触自己弟妹。 只是楚易安已经帮了秦家太多,秦胜不愿意她再为了秦家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变成一种折磨。 可理解归理解,很多事却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也不是秦胜说了他只要应下来这件事就能被彻底解决的。 秦淮书抿了抿唇,手渐渐握紧:“小胜,我知你忧心何事,可你真要将她交给我吗?” “你让我与自己的弟妹日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合礼法,也会让你我兄弟心生嫌隙。” 秦胜看着他,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大哥既然知道这其中凶险,便该知道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若有任何办法他都不会来找秦淮书。 毕竟这不是不合礼法这么简单,简直可以说荒唐至极。 除了秦淮书外,秦胜是有可以信任的人的。 可这件事一个不好便会害了秦家满门,秦胜不愿冒这个风险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外人手中。 秦淮书沉默下来,秦胜说的他都懂,可让他与楚易安待在一处,实在是有些…… 看他那样子秦胜笑了笑:“大哥在忧心何事?忧心易安会喜欢上你?” “大哥多虑了,你虽好,可她有那么多男宠都喜欢不过来,不会对你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 秦淮书:? 秦淮书抬起头来,很是震惊:“你,你给她养男宠?” 秦胜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自己都这个样子,又何必拘着她?” 秦淮书皱了皱眉,今天晚上的事给了他太多震撼,秦胜这么短时间内瞒了他这么多事情也让他有些伤怀。 与方才说的事比起来,给楚易安养男宠都好像变得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而且楚易安那样子……说实话,不像是能养明白的样子。 秦淮书按了按眉心,长长吐出口气,心底生出股无力感来。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抬起头看向秦胜,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小胜,我想知道你对弟妹到底是何种感情?” 秦胜喜欢楚易安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这种喜欢到底是哪种? 丈夫对妻子的喜欢? 还是像对待知己好友或者妹妹的喜欢? 秦胜愣了愣,沉默片刻后轻笑一声:“大哥思虑这么多作甚?易安对我来说是知己,是好友,也是妹妹。” “我若对她有男女之情就不会给她养男宠了。”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整日里与别的男人待在一起不是?” “我虽离经叛道,但也没这么大度。” 秦胜垂下眼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易安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便是我走了大哥也不必拘着她,让她自在些。” “说到底她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欠她良多,我只希望她日后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心地还很善良,就算是放纵也不会成为祸害。” 秦淮书看着他的眼睛,手一点点收紧,有时候太了解一个人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他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嗯了声,算是应下了秦胜这件事。 若不是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秦胜不会找他。 秦淮书心情有些失落,以往帮不上秦胜让他很是内疚,现在能帮上了却更内疚了。 沉默片刻,秦淮书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我会让人修一条密道,这件事不会传出去,也不会污了弟妹的名声。” “我和她……秦家所有人都等你凯旋,你凯旋之日,为你接风洗尘。” 秦胜愣了愣,突然感觉鼻尖有些酸,他低下头来。 “嗯,谢谢大哥。” 秦淮书眼神柔和下来,伸手拍了拍秦胜的肩膀,很是感慨:“我们小胜长大了,思虑事情越来越周全,大哥都比不上你了。” 秦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少来,你能不能别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嗯,都依你。” 秦胜:…… 秦胜气死,唰一下站了起来:“走,让易安先熟悉一下,否则我走了你才过去她能扭捏死。” 秦淮书轻笑一声站了起来:“好啊,刚好看看我们小胜成亲后与妻子私下里都是如何相处的。” 秦胜抬脚朝外走去,唇角扬了起来。 秦淮书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处处与楚易安划清界限怕他多想。 可他都来找他了,就算真的心有芥蒂也不会心生怨怼。 秦淮书其实没必要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可他给予的温厚包容还是让秦胜很是开怀,有幸生于秦家,有幸成为秦淮书的弟弟,有幸娶到楚易安,改变了秦家的处境。 他的人生其实不该再有遗憾了。 若还觉得遗憾,是不是太过贪心了些? ps:今天的内容太难写了,写了我五个小时,嘤嘤嘤。 感情线随缘哈,随缘,不硬写,看剧情发展,写到哪算哪(就是这种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发展才刺激啊) 第155章 甘龙勾结戎狄部族 到了浮华院,秦胜站在门外,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而是抬手先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屋子里的楚易安迷迷糊糊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下意识朝门外喊道:“谁啊?” “我,秦胜。” 楚易安愣了愣,秦胜今日回来的实在是晚,她等得都快睡着了。 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楚易安嘀咕道:“小胜子你今日回来的好晚啊……” 话没说完,看到站在秦胜身后的秦淮书时,楚易安愣住了。 秦淮书也愣了愣,看了秦胜一眼,看到自家弟弟微红的耳朵不由轻笑一声,朝着楚易安微微见礼:“弟妹。” 楚易安赶忙还了一礼:“大哥。” 叫完人她看向秦胜,又撇了撇秦淮书,用眼神问他怎么个事?秦淮书怎么突然来了? 秦胜抬脚走进房内,推着楚易安走到桌旁坐下,自己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秦淮书袖子里的手握了握,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楚易安更疑惑了,不解的眼神在秦胜和秦淮书身上来回打转。 秦淮书虽然是家人,但到底是大哥,贸然进入他们的房间,是不是不太好? 这人……不是一直都挺君子的吗? 秦淮书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只能看向秦胜,示意他自己说。 他还以为秦胜已经和楚易安说了,谁知道人家这反应压根就不知道。 秦胜垂眸看着楚易安,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 楚易安:?!! 楚易安瞬间了然,眼睛睁大,嘴巴张张合合,心里堵了一万句话当着人家的面不好说出口。 她知道秦胜一直在纠结人选的事,但是选来选去怎么选了秦淮书?? 秦胜叹了口气,只能仔细给楚易安分析起了其中利害来,尤其是她来历这件事,这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楚易安简直瞳孔地震。 所以,秦淮书还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她突然有种冲上去掐死秦胜的冲动,这人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样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啊。 看她那反应秦胜轻笑一声,倒了杯茶递到楚易安面前。 “消消气消消气,我就是不说大哥早晚也能猜到,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告诉他,免得你日后还要不安一次。” “易安,你是我秦家人,不管是我还是大哥二哥或是秦家其他人都会护着你。” “你其实不必惧怕我们,我走了你有什么事不好解决也都尽管去找大哥,不要自己憋着。” 此次出征的不只是秦胜,还有秦国公。 秦国公走了,秦家自然交到了长子秦淮书手上,有什么事都得找他去解决。 秦胜有些担心她日后不好开口,索性当着秦淮书的面将这话说了出来。 楚易安抿唇,看向秦淮书,心里除了有些不安外还有些不自在。 本来只属于她和秦胜的空间突然被外人闯入,侵略性太强,自在不起来。 秦淮书朝她笑了笑,尽量轻松平常的与她说话:“一家人,弟妹不必同我见外。” 楚易安看向秦胜,内心深处多少有些无法接受秦胜这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却也知道这天迟早要来。 秦胜很快就要离京,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她不能再让秦胜还有别的顾虑了。 想到这楚易安扯了扯嘴角,朝兄弟二人露出个难看的笑来:“嗯,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看她那表情秦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别看楚易安总是很闹腾很天真的样子,可在大事面前她从不说什么让他为难的话。 秦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时候他倒更希望楚易安闹一闹,而不是憋在心里。 楚易安拍了拍脸,强打起两分精神来看向秦胜:“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开始,不然今晚你怕是休息不好。” “这几日还有得忙,可万万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了休息。” 秦胜垂眸看着她,嗯了声,有些话现在不好说,晚些时候再说不迟。 他走到楚易安对面坐下。 又看向秦淮书:“大哥也坐过来。” 秦淮书点头,搬了把椅子放到秦胜旁边坐下,想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写书的。 第一次来《大秦帝国》这本书的写书现场,心里其实还挺好奇的。 楚易安进入状态很快,只是看了几眼之前的稿纸,便能很顺畅的想起接下来的剧情。 上次写到商鞅在刑场被车裂而死,第一部分内容在这里完结。 第二部分的内容也从这里开始拉开序幕。 商鞅死了,世族元老们喜大普奔,开心的好像要过年,全都跑到了老太师甘龙那里,却被甘龙几句话给赶走了。 虽然赶走了那些世族元老,但是甘龙却将自己的儿子派了出去。 出去干什么? 自然是为复辟新法做准备。 那个主张变法的商鞅和鼎力支持变法的秦孝公好不容易死了,他们被收走的权力是不是也该回到他们手中? 不然他何苦蛰伏这么多年,还特意引导策划了商鞅的死。 要复辟新法,自然得给这位新上任的国君一些压力才行。 所以他派出自己的儿子去义渠部族寻求合作,希望义渠国首领能帮助他们恢复穆公祖制。 还承诺义渠首领,祖制恢复之日,他们可以得到散关以西的三百里土地。 有了这些土地,义渠就能正式立国,与秦国并立天下。 秦胜从书里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心里好像堵了口气一样难受。 甘龙如果只是贪图权势搞内斗的话其实都能理解,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承诺把那么多土地割让出去。 嘴里喊着要恢复穆公祖制,可他不知道秦穆公最是痛恨义渠国吗? 先辈们花了多少时间牺牲了多少人才打下来的土地,他说割让就割让了? 秦胜自己就是将领,遇上这种事真的很难受。 迟疑了一下,他问楚易安:“这位新上任的君王,真将土地割让出去了吗?” 老实说,从前面写的内容来看其实并不太看得出来嬴驷有多少才华。 甘龙又是一只毒辣的老枭,秦胜觉得嬴驷不一定斗得过甘龙,说不定最后还真会如了甘龙的愿。 楚易安笑了笑:“别急嘛,慢慢来。” 义渠国首领同意了甘龙儿子的请求,只要咸阳有变,他立即发兵。 可甘龙不知道的是,嬴驷虽然才刚上位,却已经在各府都安插了眼线,早已知道了他的安排。 不过就算不知道其实也并不影响嬴驷接下来的安排。 自秦穆公以来,秦国但凡有动荡,戎狄部族都必然会是作乱一方的借用力量。 就算不知道甘龙的打算嬴驷也定然是要安排人前往戎狄防患未然的,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安排了人前往戎狄,无论如何也要斩断戎狄部族与秦国世族的盟约,稳定住戎狄局势,不要让他们结盟大举来犯。 第156章 小胜子文采真是越来越好了 戎狄是春秋战国时期对于游牧民族的总称,光西部戎狄便包含了上百个部族。 为了让戎狄归化,秦国先祖们花费了不知多少力气才将他们都按了下去,成了秦国的附属。 但是现在秦国有变,他们很可能会抓住机会掀起动荡联兵攻打秦国。 这是嬴驷现如今最担心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特意派出嬴疾前往戎狄部族。 嬴疾以马商的身份混了过去,明里暗里跟戎狄人表示秦国新法不会变,国君书都发下来了,怎么可能变? 新君上位也是支持新法的,变不了一点。 可新君上位既然新法不变,那为何还要杀商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六国逼迫,上请杀商君书,秦国不得已才处决了商鞅。 不过比起这个,戎狄首领们最关心的还是秦国军队战斗力的问题。 外边都在传秦国的新军战力无双,无人能敌,那跟他们比起来又如何? 说来也是巧,嬴疾这个马商本来是要为秦国军队补充战马,上边让他从军队里挑了些人随行。 想知道秦国新军战斗力如何,比试一番不就知道了? 不出所料的,比试下来秦军赢了。 戎狄部族首领们看到了秦军的战斗力,虽然脸色都不是太好,却都表示他们永做秦人,永守西陲。 嬴疾悄无声息将随时准备动乱的部族首领们按了下去,不可谓不智慧。 秦军在与戎狄部族的比试中当然用到了战术,不可能大家上去就开始拼杀,就比谁身手灵活。 楚易安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虽然有一定的钻研精神,但也还没到连这种内容都能记下来的程度。 一个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这些东西别说记下来,多一个字她都不清楚。 所以她只是简单几个字带了过去,其他战术打法方面的内容和打架中的伤亡情况什么的全靠秦胜现编。 秦胜本身就是将领,又饱读诗书,要编一段精彩的战术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有时候楚易安记不住怎么打的时候,他还能自觉的把打法和战术安排写出花来,让这本书看起来更加出彩。 不只是两军冲突,还有些名士辩论,楚易安很多都只知道个大方向罢了,具体详细的内容不可能能记得那么清晰。 自然也是交给秦胜去编。 那是本五百多万字的书啊,全书17册,她怕是只有开挂才能将内容全都详细记下来。 如今写下来发出去的好多都是秦胜根据她的大概描述编的而已。 为此还特意调整了一些杂乱的时间线,让故事逻辑性更强了些。 可以说没有秦胜这本书不会这么出彩…… 不,是没有秦胜帮忙这本书根本就写不出来,就算写出来了也远远达不到现在这样的效果,引起这么大的反响,还让皇上都改变了想法。 这不只是楚易安的功劳,秦胜也功不可没。 只是他自觉没有楚易安就不会有这本书,他只是帮个小忙而已,便将功劳都归到了楚易安头上。 对此秦胜习以为常,楚易安只说了几句他自己就编了起来,写的非常顺畅。 大方向都有了,添加一些细节而已,对秦胜来说不是难事。 秦淮书却看得有些失笑,又一次深切的认识到了秦胜为什么找他。 说实话,一般人还真接手不了秦胜的活。 既要熟读典籍历史,对各种典故运用自如,还要在兵法上有一定的见解和造诣。 这样的人整个盛京怕是也找不出来几个。 至少在秦淮书认识的人中,能有这样本事的人整个朝堂上不超过五指之数,而且大多都已经一把年纪了。 很多人要么从文要么从武,文武兼备之才还是太少了些。 等秦胜编完一段内容需要时间,楚易安坐不住了就站起来到处走走,吃点水果点心什么的,反正那张嘴完全停不下来。 秦淮书看了看埋头写字的秦胜,又看了看已经跑到一边吃葡萄的楚易安,第一次见这对小夫妻私下的相处模式,还挺有意思的。 秦胜写完了从纸上抬起头来看向了一旁的楚易安:“写完了,给我也拿个葡萄。” 楚易安忙塞了一个到嘴里又拿了串葡萄过来递给秦胜。 看到旁边的秦淮书又赶忙将那串葡萄分成了两半递给秦淮书一半。 秦淮书伸手接过,客气的道了声谢。 楚易安摇头:“大哥客气了。” 秦胜拿过另半串葡萄也看向了秦淮书,眼神带着几分控诉。 以往这一整串都是他的,今日却要分一半给他。 对上秦胜的眼神秦淮书有些无奈,将葡萄递到他面前:“吃吗?” 秦胜点头,从他手上揪下来吃了一颗,满意了:“剩下的给你了。” 秦淮书轻笑一声,眼睛弯了弯:“嗯,谢谢小胜。” 楚易安看的津津有味。 说实话,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对兄弟私下里的相处模式,秦淮书也太宠秦胜了。 而且秦胜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子,你别说,还怪可爱的。 啧啧啧。 楚易安不由想到了她哥……她那个差点就忘记姓名的哥。 他要是有人家秦淮书一半好早几年华氏都不可能抑郁成那样。 导致华氏抑郁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楚惊秋的白眼狼绝对占据了很大部分因素。 秦淮书将那半串葡萄拿在手里并没有吃,秦胜吃完了自己的就时不时从他手里揪一个,最后整串葡萄都被他吃进了肚子里。 擦了擦手,秦胜看向楚易安道:“继续。” 楚易安嘴角弯了弯:“好的小胜。” 秦胜:…… 秦淮书没忍住轻笑一声,也调侃起秦胜来:“小胜子文采越来越好了,为兄都赶不上了。” 秦胜:…… 第157章 嬴驷诛杀世族元老 秦胜闭了闭眼,咬牙切齿:“你俩够了。” 楚易安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抖,秦淮书也笑,秦胜咬了咬牙,突然伸出双手掐住了楚易安的脸。 楚易安笑不出来了,眼睛睁大赶忙拍他:“你、你放开。” 秦胜挑眉:“你叫我什么?” “小胜子我错了。”楚易安认怂认的特别快:“错了错了秦胜,放过我。” 秦胜满意的放开了她,又扭头瞪了秦淮书一眼。 楚易安揉着脸啧啧称奇:“小胜子你在大哥面前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怪幼稚的。” 秦胜:…… 秦胜脸红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瞎说,才没有。” 楚易安又想笑,忍住了,正事要紧。 秦淮书看着他们打闹眼中都是笑意,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这对小夫妻的相处的。 本以为今日过来心情更多的会是沉重,却意外的很是放松,这跟楚易安的性子有很大关联,她不喜欢沉重的气氛。 秦胜也乐的配合她。 楚易安收敛思绪继续起了接下来的内容。 说服了戎狄部落嬴疾就离开了。 只是没过多久就收到密报,义渠国发兵叛乱,函谷关守将司马错整率领两万兵马迎敌。 而另一边,约定时间到了太师甘龙却还是没有收到他儿子消息,这让他很不安,他觉得有人在针对他。 于是他进宫试探嬴驷的态度,说商鞅害惨了世族贵胄,秦人都很怀念穆公旧制。 嬴驷则表示他忧心忡忡,很多事都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还需要老太师多多帮忙。 甘龙对他放下了警惕,这位新君才刚上位,更多的是对当下局势的无奈和迷茫,不知所措,怕是没工夫在背后针对他。 但是他还是决定提早发动复辟新法。 随后半个月的时间,甘龙也收到了义渠国率领大军杀来的消息,这让他很是松了口气。 松口气的同时开始思考怎么引导嬴驷清理逆党,理顺朝局,还得防止戎狄作乱。 他开始公然接触那些世族元老,声势浩大的比商鞅以前开府时的动静还大。 这一刻的甘龙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嬴驷不堪大用,迟早有求到他头上来的一天。 到那时他一定要让嬴驷像文王一样亲自拉车把他拉进咸阳宫,何其威风,那将是他人生中最高光最辉煌的时刻。 秦胜写字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楚易安:“文王拉车?” 楚易安插了一句:“周文王,为了请姜尚出山亲自为他拉车,将马具套在自己脖子上。” 秦胜有些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感慨:“在你所知道的历史中,这样谦逊的君王还挺多。” 楚易安眼睛亮了,嘿嘿笑了两声:“那是,留下来不少典故呢,文王拉车,三顾茅庐,朱元璋三请刘伯温,商汤五次聘请伊尹。” 秦胜叹息一声,不想比较,说回刚才的话题:“这老太师也真是活腻了。” 楚易安倒觉得很正常,半场开香槟嘛,这种事常有发生。 只是嬴驷没去给甘龙拉车,甘龙老难受了,一天天没个好脸。 就在他又一次面见其他元老时嬴驷却突然派人要接所有人去围观秦国与义渠国的战争。 义渠国十万人,秦国才两万,这不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但是他可以借这场战争树立自己的威信,为此亲临战场。 除了甘龙外,所有的世族元老都被带了过去,违令者直接诛杀,谁敢不从? 当他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到下边的将士厮杀,看到嬴虔亲手砍下了义渠首领的头颅时,所有世族元老都好似丢了魂一样没了反应。 他们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甚至连嬴驷跟他们说话都没反应。 嬴驷没说什么,只是轻蔑的朝他们笑了一声便带着人走了。 回到咸阳好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便是强行请求嬴驷无论如何也要复辟新法,恢复穆公祖制。 他们跪在大殿外,头顶请命血书,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嬴驷复辟新法,却不知他们这样的行为对嬴驷来说已经不痛不痒。 他在考虑如何利用这群元老的命恢复他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 只能说国君就是国君,就算前面没看出什么才干心里也有城府,有自己的打算,懂得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从这方面来看,嬴驷又如何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呢? 与诸臣商议过后,嬴驷决定铲除世族,诛杀复辟。 那些世族元老统统被抓,嬴虔建议株连九族,斩草除根,却被嬴驷拒绝了。 嬴驷极为清醒,只要杀掉壮年男丁即可,能稳定局势就行。 物极必反,做的太过只会伤及国家根本。 消息一出,举国轰动。 诛杀世族元老那天嬴驷亲临刑场,当着许多百姓的面细数他们的罪行。 若不是他们勾连山东六国逼杀商鞅,商鞅不会死。 他们不仅勾结六国,还勾结戎狄试图复辟,他要为商君昭雪。 不只是要昭雪,还要告诉全国百姓,秦国恪守新法永不会变。 商鞅虽死,新法犹存。 百姓激动不已。 而听到嬴驷这番话的山东六国使臣:…… 真是好大一口锅,明明是他自己要杀商鞅却把锅都甩到他们头上,可偏偏他们解释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国与六国结下血海深仇。 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渭水草滩又一次被杀得人头滚滚,鲜血弥漫。 第158章 纵横家鹊起 嬴驷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原本诛杀商鞅后差不多已经是民心尽失。 但通过这件事,他不仅重新获得了民心,还彻底铲除了试图复辟的世族力量,将秦国真正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可以说能谋求到的好处他全都拿到了。 诛杀商鞅,平息戎狄,铲除世族,恢复民心。 这其中任何一件事想要成功都非常困难,稍不注意出了差错都可能导致秦国动荡。 可他就是有惊无险的全都做到了。 嬴驷尝到了运用权力纵横捭阖的滋味,也深刻认识到一国之君只要用权有道,国君就永远都是正义的一方。 诛杀商鞅没有错,平息战乱也没错。 只是往后到底应该怎么走? 嬴驷感到了迷茫。 他想成为秦孝公那样的国君,也想让秦国变成天下第一强国。 可秦孝公有商鞅,二十年帮助秦国脱胎换骨,他的能力并不比秦孝公差,可他差一个商鞅那样能辅佐他的大才。 没过多久,上大夫景监和国尉车英纷纷递上了辞官书想要辞官归隐。 这两位都是手握重权的元老重臣,这一走职位就空缺下来了,还不知要用何人顶上。 嬴驷咬了咬牙,准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孝公用的得心应手的大臣和他之间始终有一种隔阂,如果他们不主动请辞嬴驷也是要动手转移这些人手中的权力的。 他要培养一批真正辅佐他的良才,将权力转交到这些人手中。 随后没多久连嬴疾也跑来请辞,还告诉嬴驷三日后会有大才来咸阳,让嬴驷务必重用。 这引起了嬴驷的注意,只是嬴驷还是没放他走,留他做了上大夫。 嬴疾没有骗嬴驷,没过两天就有人跑来求见,此人名叫公孙衍。 公孙衍说话犀利,豪气万丈。 他告诉嬴驷未来将不再是法家的天下,法家流派那些人也再不能像吴起、李悝、商鞅一样变法称雄。 未来的战国,将会由策士叱咤风云。 策士流派是近些年兴起的,他们不分原先修习的是哪家学说,而是专注于钻研揣摩列国形势,局势变化。 然后游说诸国,向各国献上王霸之策。 秦淮书不由想起了之前书里提到的一个词,纵横家。 前边既然提到了,原本以为是已经存在的流派,没想到是到了现在才兴起的流派。 秦胜也停下了笔,秦淮书不好问的问题,秦胜就没那么顾忌了。 “这个策士,就是前面提到的纵横家?” 楚易安点了点头:“是啊,就是纵横家。” “法家主张变法使国家变得兵强马壮,这样一来在两国战争中便能掌握先机,吞并对方。” “跟法家不同,纵横家强调顺应局势,灵活的运用方法论,在变幻莫测的形势中获得成功。” “若要说这个流派的特点的话,大概就是利用外交手段,通过游说,交涉,联盟等方式影响各方的政治关系。” “不过‘纵’和‘横’是两个词,合并在一起统一才叫做了纵横家。” “分开说的话,应该是‘合纵’和‘连横’。” “连横派的代表人物,张仪,很快就要出场了,合纵派的代表人物,苏秦,公孙衍。” “这个公孙衍便是来到咸阳找嬴驷的这个公孙衍,已经出场了。” 秦胜和秦淮书若有所思,秦国这气运属实是不错。 前有商鞅变法使秦国崛起,后有公孙衍,既然都是代表人物了,能力定然差不到哪去。 这个世界当真是有才之士不断的冒出,尽情的展现自己所学,实现自己的抱负。 不过世上有那么多人,每个时代有能力的人其实一直都不少。 出山展现自己所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得要国君知人善用。 若是国君没有知人善用的眼光和能力,再大才的人也留不住,留住了也不能发挥出人家真正的价值,还耽误了人家。 前面提到的吴起和商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这两个大才都是从魏国出来的,如果魏王能善用他们,应该也不至于从霸主的位置上走下来,成为只要是个人就能上去抽两巴掌的存在。 至少不应该这么快。 就这样,公孙衍暂时留在了秦国。 今天晚上时间已经差不多,秦胜自觉停下了手中的笔。 看着写好的稿纸他有些感慨,在前面写了那么多商鞅和秦孝公正向的内容后,这个后出场还杀死商鞅的嬴驷必然成为读书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但是结合今日的内容看下来嬴驷却也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只能说每位国君有每位国君的魅力,各有千秋。 他反而很期待嬴驷后边的作为,期待秦惠文王的故事。 这也就是楚易安不知道秦胜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他。 嬴驷作为秦国第一个称王的君主,在位期间让秦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下商於,将秦国的领土扩大了好几倍。 也为秦国后来的大一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肯定没那么简单。 秦胜看向楚易安,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别熬太晚,早些休息。” 楚易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秦胜吹干了刚写好的稿纸,稍微整理一下后打开房门交给下人让他们送去青山书肆。 秦淮书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后便告辞离开了浮华院,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还是秦胜自成婚以来秦淮书第一次在他屋里待到这么晚,到底是不方便了些。 如今是秦胜还在,等秦胜走了就更不方便了。 秦淮书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心里有些怅然。 若非帝王猜忌至此,他其实不一定会弃武从文,早些年间也随着父亲上战场打了好几场仗,只是局势越发险峻,不得已才退了下来,交还了手中的权力。 若是没有退下来,此次随秦国公出征的就不是秦胜,而是他了。 只能说有利有弊,现如今局势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秦淮书才不由想起了以往的日子。 说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情绪,只是有些怅然。 只是那时候形势实在太过严峻,秦国公一人就已经被帝王忌惮,还出了个他。 若他不主动上交兵权,说不得就算是背上千古骂名那位也要寻个由头覆灭秦家。 现如今即便是做了文臣,那位也并不敢过于重用他。 这不是知人善用的问题,只因为他姓秦,出身国公府,便已经被帝王所忌惮。 可现在皇上又重用秦家了…… 秦淮书垂下眼睫,心里各种情绪翻涌,最终又都归于平静。 回了自己的院子,秦淮书并没有睡,而是去了书房,拉开一个暗格从里边拿出封信又回到桌案前坐下,凝神看着信里的内容,久久未动。 夜色越来越浓,空气也越来越静,所有的声音都从耳边远去。 楚易安一觉醒来已经是大早,洗漱一番推开房门便看到秦胜在院子里练武。 一看到他练武楚易安就手痒的不行,索幸24小时已经过去,系统给的强身健体丹的功效已经彻底激发出来。 她也可以跟着学了。 楚易安只是看了秦胜几眼就悄悄点开了系统给的那部基础功法,《踏云步》看了起来。 秦胜的功法适合秦胜,未必适合现在的她,对比起来还是系统靠谱一点。 点开的瞬间楚易安看到的却不是文字,而是一个金色的小人。 小人立于一本散发着浅金色光芒的打开的书籍之上,只有手指大小。 他围着书的边沿快速跑了起来,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就是不停。 楚易安:…… 这……不会是要她跟着跑? 第159章 楚姐姐你想我没有? 虽然知道轻功其实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飞来飞去,轻盈得不行。 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飞檐走壁,来去如风。 其实也就是比普通人快些,轻些,灵活些,利索些,对力量的运用也更好些罢了。 但楚易安也是真没想到这狗系统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让她跑步。 楚易安转过身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办? 跑呗。 低下身将裙摆系了起来,不影响她跑步后,楚易安才哼哧哼哧围着浮华院跑了起来。 你还真别说,有了系统给的强身健体丹增强体魄,以往跑八十米就能开始大喘气的她跑完了一整圈居然也只是微踹,没感觉到有多累。 而且运动了一下,流了些汗,她居然有种经脉都被打通的感觉,浑身上下舒畅极了。 就是跑了好几圈了也没有感觉到踏云步被她用了出来,跑着跑着气息都开始变得杂乱。 楚易安好累,咬牙坚持。 她大概能理解这部功法的核心,肯定需要她越跑越快,只有越快,才能慢慢将功法使出来。 只是现在才刚开始,她实在达不到那样的速度。 药丸充其量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更多的还得是自己勤学苦练啊。 也不知道秦胜走那天她能不能把这功法学个三四成出来。 如果有三四成也算不错了,毕竟时间真的很短。 练武的秦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看着楚易安,心里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楚易安是懒的,大多数情况下要她动动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这姑娘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待的特别舒服,怎么扒拉都不愿出来。 今日这是怎么了? 秦胜索性将剑收了起来,抱胸站在一旁看着楚易安跑,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然后便发现了一件让他诧异的事,楚易安的体力……比他料想的要好上不少啊。 跑了那么多圈居然还在坚持? 秦胜唇角扬了扬,开始数起楚易安跑了多少圈来。 直到楚易安累得不行自己停下,他才走过去递上一方丝巾,道:“浮华院虽然不大,但你足足跑了七圈。” 楚易安接过丝巾擦了擦脸,气还没喘匀,长时间不运动现在只是稍微运动一下出汗量都有些惊人。 她喘了几口气,脸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晕看向秦胜:“我,我数着呢。” 秦胜轻笑一声:“怎么突然开始跑了?” 楚易安靠在柱子上歇息,捶了捶软的像面条一样的腿:“这不是看你天天练武心血来潮吗?秦胜,我可不只是跑步,等体力好些了我还要练武。” “等你出征回来说不定我已经变成武林高手了,下次上战场杀敌我还能跟着你一起去呢。” 嗯,不管以后能练成什么样,先吹起来再说,给秦胜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 秦胜确实震惊了,有些不敢置信:“你想随我上战场杀敌?” 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她认真思考过后的决定? 她……不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了? 秦胜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了前天晚上楚易安跟他说过的话。 她说:“秦胜,你已经能出征了,我可能已经帮不上你什么,以我的能力能为你做的差不多都做完了,更多的我真的帮不上你。” 秦胜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复杂到甚至开不了口。 沉默了好半晌,看着楚易安喘匀了气,他才低着头道:“你做的其实已经很多了,没必要再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 楚易安:? 抬头看到秦胜复杂的眼神,总觉得他好像脑补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 但是秦胜也不说,她也不好问。 休息的差不多,楚易安回房换了身衣服跟着秦胜去往主院。 在路上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赶忙问秦胜:“小胜子,你这马上都要走了,我要给你准备点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出征要准备什么,怕准备的不够。” 秦胜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不用了,他自己准备。 但话临到嘴边却被他咽了下去,拐了个弯,道:“准备些御寒的衣物便好,吃的军中都有,不必特意准备。” 楚易安皱了皱眉,古代的战场她不了解,可只要衣服总觉得有些少了。 可行军途中有些东西又不方便带。 她捏着下巴思索起来,想知道还能准备什么。 想着想着便到了主院,吃过早饭秦家男丁就都走了,陶氏拉着楚易安的手叮嘱她:“易安,待会盛家夫人要过来,莫要忘了。” 楚易安赶忙点头:“嗯嗯,我记得的,忘不了。” 陶氏笑了笑:“盛夫人是来找你的,难得她这般喜爱你。” “我们易安招人喜欢,该多出去走走才是。” “对了,与三郎成婚也有时日了,要不改日设个赏花宴,邀请些夫人小姐来认识一下,交好友,如何?” 楚易安想了想,点头:“好啊,娘安排就好。” 多认识些人有利于帮助她更多更好的去完成系统任务。 系统到现在为止也就给了她一部踏云步的功法而已,还是初级的,要练成武林高手,这不得多做任务? 陶氏又问楚易安:“那除了与盛夫人盛小姐交好之外,你可还有哪位好友?到时我让人送帖子过去。” 啊这…… 楚易安认真思索了一下,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本来是有的。 不过是原主的,她穿过来后苟起来也就疏远了。 除了盛念瑶外,跟她同龄的闺中密友还真没有。 看到楚易安那无辜的眼神陶氏就知道了,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易安太过乖巧了些,成亲前都不出门,自然无法认识什么好友。” 楚易安:…… 楚易安震惊了,这也能找到地方夸她? 她真不是乖巧,她就是嫌麻烦,还怕被戳穿,就苟起来了。 不过陶氏都这么给她面子了,楚易安当然是硬着头皮朝陶氏笑了笑。 陶氏道:“三郎马上要离京了,怕是得等他走了再办,到时我们再商议个时间如何?” 楚易安赶忙点头:“都听娘的。” 陶氏笑了,看她的眼神越发慈爱。 没让她们等太久柳氏和盛念瑶便乘着马车到了国公府。 只是来的不只她俩,随行而来的还有位没见过的梳着妇人盘头发髻的夫人,年龄与柳氏差不多,应该是柳氏的好友。 一看到楚易安盛念瑶就赶忙朝她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楚易安的胳膊晃了晃:“楚姐姐,好些时日没见了,可有想我?” 楚易安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好些时日?也就两三天而已。” 盛念瑶撇嘴:“对我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甚是想念楚姐姐,所以楚姐姐你想我没有?” 楚易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姑娘本来就不隐藏对她的喜欢,现在更是光明正大。 这让她如何回答? 楚易安只能道:“想,自然是想的,这几日一直念着你与姨姨呢。” 柳氏在一旁听得不由捂嘴轻笑,她看着楚易安的眼神很是柔和。 只是感觉今日的楚易安与以往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今日的她看着……莫名其妙让人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忍不住便要移开目光。 若一直盯着她看,心跳都好似开始不受控制一样,连脸上也不由自主多了分燥热。 第160章 两厢情深 柳氏觉得自己大概是生了什么毛病。 不然为什么看楚易安会莫名其妙有这种感觉? 盛念瑶其实也有,但她每次见着楚姐姐心跳都挺快的,所以自然而然就被她给忽略掉了。 盛念瑶抱着楚易安的手腻歪,柳氏趁机给她介绍起了旁边那位妇人来。 “易安,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名叫白玉,你唤她白姨便好。” 柳氏只介绍白玉的闺名,没有介绍夫家。 白玉看着很是清瘦,眼神还有些沧桑。 楚易安赶忙乖巧的叫了声白姨。 白玉捂嘴轻笑一声,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上前插到楚易安发上,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慈爱。 “我来京城有段时日了,早就听静姝说起过你,在我面前念叨了好多次,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今日可算是见着真人了,果然与她说的一样,难怪她这般喜爱你,就是我也喜欢。” 楚易安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让白姨破费了。” 白玉摇了摇头:“今日贸然上门打扰也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该是你别怪罪我失礼才是。” 柳氏是先派人递了帖子才过来的,早就安排好了要过来玩。 白玉既然打算跟她一起过来,自然也是备了礼的,说这番话也不过是客气罢了。 柳氏笑道:“我与白玉少时便玩在了一起,到现在已是几十年的手帕交,关系很是亲密。” “只是她离京多年,最近才刚回来,我便想着带过来给你认识一下,说不得你们兴趣相投,日后也能成为好友。” 楚易安有些诧异,几十年的好朋友介绍给她认识,柳氏这是真喜欢她啊。 她赶忙朝柳氏道:“谢谢姨姨,让姨姨费心了。” 柳氏摇了摇头:“不说这些生分的话。” 陶氏听她们闲聊了几句忙在一旁招呼着几人坐下。 到底来了两个长辈,她作为家中长辈不好离开,只能在这陪着。 只是她身份高,也不必一直陪下去,露个面陪着坐会就行,一直坐下去让她们聊的拘束反而失礼。 柳氏几人与楚易安聊的热火朝天,陶氏时不时插两句嘴,气氛很是融洽。 不过没坐多久陶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把空间留给这几人让她们随意聊。 楚易安送了陶氏一程又重新回到屋中。 可脚才刚迈进去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一道电子音。 【叮,触发任务成功。】 楚易安:? 楚易安的脚不自觉的停顿片刻,又赶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走了进去,视线不由落到了白玉身上。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务九,请帮助你面前的女子,她名叫白玉。】 【白玉是大理寺少卿家中长女,自幼与前任左右司郎中家中独子贾修文定下婚约。】 【两家本是门当户对,白玉与贾修文也算两小无猜,感情甚笃。】 【只是定下婚事没过几年,贾父便因御前失德触怒皇上被外放做了白崇县县令。】 【尽管贾家突然被贬,因着和贾家祖上的关系白玉的父亲也没有将婚事退掉。】 【非但没有退婚,还给了女儿大笔的嫁妆,除了是想让自己女儿过得好之外,也是想帮衬一下贾家。】 【白玉念着和贾修文的旧情也没有闹,乖乖嫁了过去,这一嫁过去便离了京到了白崇县,那么远,就算发生什么事白父也不会知道。】 【白玉本以为就算贾家大不如前,但怎么都是大家族,贾修文以往又是那般勤学的少年,她相信贾修文过不了多久便能重新回到盛京。】 【只是嫁过去了才知道贾父突然被贬,做了县令后整日里郁郁寡欢,也不处理政务,只知道饮酒作乐,完全没了在盛京时的意气风发。】 【贾家老夫人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可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父亲被贬贾修文其实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立下了要靠着自己重回盛京的志向。】 【他更加刻苦,每日里都学到很晚,每次功课有进步时都会得到夫子的夸赞。】 【年幼的贾修文腼腆的受下了这番夸赞,没过多久他下场参加考试,顺利的考中秀才。】 【贾父从贾修文身上看到了希望,又重新振作起来,打算做出一番功绩,重新回到权力中心。】 【那时候的贾修文一门心思都在学业上,只管埋头苦学,其他什么都不管。】 【却不知道他的才能早就已经遭人嫉妒,那人是贾修文的同窗,名叫廖然,平日里与贾修文称兄道弟。】 【贾修文一直以为他们关系很好,真心的把廖然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乡试时间,贾修文和廖然同时参加。】 【可在考试时考官却从贾修文身上发现了小抄。】 【就这样,贾修文被逐出考场,三年不得参加科考。】 【这不仅让贾修文颜面尽失,还让他感到无比冤枉。】 【他没有作弊,他相信以自己的才能能考上举人,根本用不着作弊。】 【他找到父亲希望贾父能为他主持公道,查清一切,可贾父却觉得贾修文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甚至在贾修文面前说他就是块朽木,用尽这世上最难听的话辱骂自己的亲生儿子。】 【年少的贾修文本就委屈至极还被自己敬重的父亲这般羞辱,一气之下跳了河,人虽然救上来了,可跳下河中时腿却不幸砸到了石头上。】 【若是及时救治的话其实是能治好的,可贾父气恼他的行为,只是看人醒过来了就把人都带走了,不准人给他医治。】 【他不知道贾修文的腿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贾修文也死气沉沉的根本不开口,他像一块正在腐烂的肉,很长时间一个字都没说。】 【父子二人就这么犟着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贾修文的腿从此落下了残疾。】 【就算再有才,他也不能再参考科考了。】 【贾父想要靠着儿子重回京城的打算彻底落空,这让他无比内疚的同时也越发看贾修文不顺眼。】 【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意,若那日他开口说了,他的腿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认为贾修文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整个贾家。】 【可贾修文是贾家子辈中唯一的男丁,他的残疾让整个贾家的氛围彻底凝结成了寒霜。】 【贾夫人与贾父彻底离了心,老夫人对自己儿子也失望至极,受不了贾修文残疾的打击,老夫人病倒了。】 【白玉就是在这时嫁进的贾家,常年不联系,她并不知道贾家如今的情况。】 【嫁过去后才知道一切,贾修文不愿意耽误她,本想早些与她说清一切的,可身体不允许他大老远去盛京,派人往盛京递的信也是石沉大海。】 【不过他愿意给白玉放妻书放她离开,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的人生本就已经无望,就算让他自尽保全白玉的名声他也不会迟疑。】 【可白玉知道一切后念着和贾修文小时候的情义没有走,还照顾起贾修文和老夫人来。】 第161章 特殊的任务 【只是老夫人还是没能熬过来,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老夫人的死成了贾修文心中的一根刺,母亲带着贾修文和白玉搬离了贾府,离开了白崇县,找了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彻底与贾父划清了界限,与过去告别。】 【虽然腿上的残疾让贾修文什么都做不了,可他还是想尽力让妻子母亲过的好些,于是尝试了做其他事。】 【只是一直都不如意,白玉劝他休息一下,不要折腾了,贾修文便渐渐歇了那些心思。】 【彻底没事做后他看起书来,试图从书里汲取力量能让他找到新的路,他不愿一家老小的负担开销全都靠着白玉的嫁妆支撑。】 【过了好几年,贾修文总算等到了机会,他的才名传了出去,传到了当地县令的耳朵里,县令特聘他去帮忙处理一些案件。】 【贾修文没有推辞,帮助县令破了好几起大案,在当地声望也是一日比一日高,人生又有了新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考试时身上莫名出现的小抄,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他。】 【于是便悄然返回了白崇县,想查清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搬走后贾父也曾后悔过一段时间,也查过这件事,可最后却不了了之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想查清当年的真相难如登天。】 【可贾修文不甘心,耗费了一切心思去查,花费了好几年时间,可最后却查到了自己以前的夫子头上,这让贾修文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也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廖然竟是夫子的私生子,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谋划,他们毫不犹豫踢开了他。】 【在后来的考试中,他们又用同样的手段迫害了好几个才华在廖然之上的人,有些甚至被害得失去了性命。】 【而廖然如今却混得风生水起,连那位夫子也已经辞去了夫子一职回了老家颐养天年。】 【贾修文是真的很敬重夫子,因当年之事一直对他很是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夫子对他的期待。】 【他想过哪些人可能害他,谁都想过,唯独没想过夫子。】 【可到头来却是夫子策划了一切,贾修文觉得很可笑,很可悲。】 【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这一生好像一直都是笑话,贾家落魄至此,拿什么跟廖然斗?】 【一旦让廖然知道他查出了当年之事不仅他会死,还会连累自己的妻儿一起受罪,所以他安静回到家中,不吵不闹。】 【可这件事带给贾修文的打击太大了,将白玉支出去后,他在房中服毒自尽。】 【虽然最终被发现救了回来,可人却一直没有清醒。】 【过后不久白玉便知道了所有的事,咬了咬牙,带着一家子回了盛京。】 【来盛京除了是向父亲求助外,还想找个名医,希望能让贾修文清醒过来。】 【白玉气恼贾修文做事不考虑妻子孩子,也气贾修文什么都憋在心里,若他说出来他们完全可以回京求助的。】 【不过回京途中他们遭遇了好几次刺杀,白玉数次险些丢了性命才明白了贾修文为何这么绝望。】 【有人不想他们来盛京。】 【可他们越不让,她就越要来。】 【经历无数艰难险阻,白玉在盛京城外差点被杀时遇上了刚好出城的四皇子意外被他救了下来,还安排人将她送进了城。】 【贾家现在全靠白玉撑着,白玉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她觉得只要一家子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不错,所以从来不对自己的亲朋好友抱怨这些年的不易。】 【可是贾修文的事带给她的刺激太大了,让她心里充满恨意。】 【白玉的父亲和盛宏宇都会帮忙严查当年科考一事,还贾修文公道,将廖然和那位夫子绳之以法。】 【可是贾修文从此后却再也没能醒过来,这让白玉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虽然嫁给贾修文后日子过得没有多惬意,可她和贾修文是真心相爱的,贾修文落到这个地步、一生的困苦全是因为廖然。】 【等解决完廖然她会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柳氏,然后自尽,与贾修文生同衾,死同穴。】 【白玉的思想是很典型的古代女子思想,只是对比起其他女子她又多了分真情。】 【因此次任务较为特殊,不需要宿主做什么,系统会下发一枚药丸,宿主只需将药丸给贾修文服下便可。】 【人间有真爱,人间有真爱,我们不能总忙碌于自己的事,偶尔也要关心一下身边的人。】 【人夫系统致力于帮助每一位女性走出困境,让她们感受到浓浓的关怀,关爱,让她们知道世界很美好,应该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去感受世界的美好。】 【本次任务的另一位主人公贾修文虽不符合人夫系统挑选服务对象的要求,但因其品性好,再艰难的困境也依然对白玉关爱有加,让白玉感受到了真爱和关怀。】 【系统特破例帮他一次。】 【注:本系统主要为女性服务,为男性服务一次将长时间关闭再次为男性服务的通道,敬请等待下一次开启。】 【生命绚烂,希望每个好人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福报。】 【任务奖励:解毒丹一颗,系统将下发两颗解毒丹,将一颗给贾修文服下后,另一颗宿主自留。】 系统的声音沉寂下去。 这次的任务让楚易安很是诧异,诧异到柳氏几人与她说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她一直以为这系统不会为男子服务,都人夫系统了,一直以来触发任务的对象都是女子。 这次虽然也是因为白玉才触发了任务,可帮助的对象却是她的丈夫。 系统居然愿意为了贾修文破例? 楚易安真的好震惊。 这么看来系统对帮助对象其实一直都是有筛选的,并不是是个女性需要帮助任务都会触发。 大概那种白眼狼,帮了还讨不了好的估计触发不了。 这么看的话系统其实还挺人性化的,至少在筛选任务对象上一直都很细心。 她帮助过的人里起码没有白眼狼,没有消磨掉她帮助别人的热情。 如果帮助一个是个白眼狼,帮助两个也是,说实话,楚易安觉得她大概很难再将任务继续下去。 毕竟她不是圣人。 就是她比较建议系统改个名,叫人夫系统有点不合适。 可能是察觉了楚易安的想法,系统居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在它脑中投下了一段话。 【本系统不会改名,因为宿主一直对本系统存在一定的误解,本系统决定稍微解释一下本系统的主要任务和职责。】 第162章 人夫属性值这么好用? 【因为人夫属性值,不少夫人小姐会对宿主产生好感。】 【但是这好感是有界值的,让她们对宿主产生好感的同时并不会影响到她们的正常生活,影响到她们的智商,否则背离了系统的核心价值观。】 【在任务对象们没有更喜爱的人之前,宿主将会慢慢成为她们最喜欢的人,让她们有一个参考,对比。】 【但是当她们遇上真爱,遇上自己的正缘后,这种好感会适当降低,但是不会降的特别低。】 【留有一定的空间,给任务对象们后悔的余地。】 【有些男人在婚前会伪装的特别好,等到女子嫁过去后才会露出真面目,有些人接受不了他们突如其来的改变会大受打击。】 【留有一定的空间是为了让她们在意识到自己遇上的并不是真爱而是瘟神后不至于做傻事,而是会从宿主身上寻求温暖和关怀。】 【若是嫁过去本来就没感情,也能因为想到宿主感觉到温暖,漫漫长日,思念宿主度日。】 【所以请宿主务必做好榜样,告诉那些还未成婚的女子到底要遇上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嫁。】 【告诉那些已经成婚的女子,若是不幸福又该如何取舍。】 【也告诉那些男人们,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姑娘们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们。】 楚易安:…… 楚易安扶额。 离了个大谱,感情人夫系统是要她以女子的身份给那些姑娘们树立一个找对象的标杆啊。 还要让她给一群男人树立榜样。 这…… 早说啊。 都不解释清楚她怎么知道,还以为就是单纯的让姑娘们爱上她呢。 不过系统这一解释倒是让楚易安彻底松了口气,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系统不是真的要那些姑娘爱上她就好,否则一颗真心全给了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只是要做双方的榜样啊…… 怎么做? 姑娘们那边还好说,随着任务的展开,她能一个个去接触。 接触多了形象慢慢也就立起来了。 可男人的榜样呢? 偌大一个盛京怕是只有秦胜鱼塘里的那群鱼才会盯着她,其他男人应该都不会看她一眼,除非眼珠子不想要了。 所以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那群男人多看她一眼? 多跟她学学。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有多少男人能做到她这样,不计成本和回报的对姑娘们好? 有吗?有几个? 怕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好她其实也不是不计成本的对她们好,全是系统任务,毕竟她真的是个俗人,也没那么敏锐能及时捕捉到姑娘们的困境。 那些姑娘要不说,怕是70以上她都发现不了。 但她对她们的好和尊敬是实打实的啊,姑娘们又不知道系统的事。 楚易安不禁开始怀疑,这样下去那群男人会不会打光棍。 那场景,想想可真是刺激。 盛念瑶扯了扯她的衣服,楚易安回过神来看向她:“怎么了?” 盛念瑶摇了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楚易安:“楚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迷?我们叫你好多声都没反应。” 楚易安啊了一声,看向柳氏和白玉,这两人也都看着她。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突然发现了系统的一个弊端,能不能不要在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突然触发任务啊? 怪尴尬的。 楚易安赶忙陪笑道:“没有没有,没想什么,失礼了,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盛念瑶摇头叹气:“没聊什么,聊楚姐姐与小将军感情好,真是让人羡慕。” 楚易安:…… 你都要腌入味了,真的。 楚易安伸手摸了摸盛念瑶的头,没了那些顾虑,她可以随意对盛念瑶好了,真好。 “傻姑娘,你也很好啊,秦胜与我的关系和你跟我的关系是不一样的,我跟他感情好又不影响我与你感情也好不是?” 楚易安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盛念瑶红了脸,甚至有些不敢看楚易安满含温情的眼睛,赶忙扭过头去。 一颗心都开始七上八下的:“楚、楚姐姐,你,你莫要拿我开玩笑。” 楚易安轻笑一声,笑声传到盛念瑶耳朵里,她脸更红了。 扭头瞪了楚易安一眼,抬脚跑了出去。 这个屋子一刻都不敢多待。 楚易安愣了愣,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别说,虽然油了点,但效果挺好啊。 这姑娘时不时就要在她面前说些酸溜溜的话,以往顾忌着也不敢跟盛念瑶玩笑太过,现在敢说了,盛念瑶却不敢听了。 真可爱。 柳氏看着楚易安那张漂亮的脸也感觉脸上有些燥热,强行压下了乱跳的心笑道:“易安与念瑶感情真好。” 楚易安看向柳氏,嘴角的笑意很是温柔,眼睛也弯了起来:“姨姨说的哪里话?与念瑶感情好,与姨姨感情也好才是。” 柳氏心跳的更快了。 她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曾经也对盛宏宇心动过,深刻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她现在的感觉…… 柳氏觉得很荒唐,可这种感觉带给她更多的却是不安,不知所措。 先不说她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不管出于哪方面的顾虑都不可能真的跟盛宏宇和离。 就说楚易安也是女子,年纪还这么小,也已经成婚…… 柳氏一颗心跳的厉害,心乱如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糊涂居然对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女孩子生出这种龌龊的心思。 楚易安虽然好,但好归好,她不该生出这种心思来才是。 看柳氏不说话,楚易安眨了眨眼,关切的问道:“姨姨,怎么了?” 柳氏摇了摇头,突然站了起来,说话都开始结巴:“那个易安,我,我突然想起来,家中,家中还有事,不方便多,多待了。” “我们,我们就先离开了,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也不等楚易安说话拉着白玉就匆忙朝外走去,出去后又一把扯过还在外面不敢进屋的盛念瑶,脚步匆忙的离开。 楚易安愣了愣,咋了这是? 这不是聊的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楚易安赶忙跟了上去:“姨姨,我送送你们。” 柳氏回过头来制止了她,语气甚至都有些激烈:“不必了!易安,你,你留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上了马车一溜烟跑没了影,留下站在原地一脸迷茫的楚易安。 姨姨这是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柳氏对她的好感度上升到了97,差点满了。 楚易安:…… 这人夫属性值……这么好用? 第163章 换一批新鲜血液 楚易安算是知道柳氏为什么跑这么快了。 害羞了。 只是她自己跑也就算了,怎么还把白姨给拉走了? 她任务还没做呢。 不过就算白玉不走楚易安其实也不好将解毒丹拿出来,解释不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窥呢。 这个药要怎么给贾修文喂下,是个问题。 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大概就是直接找人悄悄给喂下去。 迂回一点就是找个能忽悠的人忽悠白玉喂下去。 再简单一点就是收买白玉身边的下人让那人喂下去。 楚易安挠了挠头,暂时不去想这件事。 今日不太想出去外边溜达,她跟陶氏说一声后便回了浮华院。 她要回去列一个清单,整理一下秦胜出行要用的东西,再不开始准备的话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楚易安这边忙碌不已,而此时此刻的皇宫中,皇上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后皇上就拿起《大秦帝国》最新部分的内容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不由陷入了沉思。 皇上其实还是挺喜欢商鞅和秦孝公这对君臣的。 但是嬴驷为什么要杀商鞅,秦孝公为什么也要商鞅死,作为帝王他可真是太清楚了,也非常能理解。 作为新上任的国君却处处被臣子压一头,做什么都受到限制,被人指摘,没有一个君王忍得了这样的臣子。 若是足够聪明,这样的大臣就该早些退下去,尚且还能保全自身,保全族人。 在商鞅刚被封为商君,旧贵族那边派人来劝说他该急流勇退,回去找个地方种地养老去的时候商鞅其实就应该顺势退下来。 这样一来不仅保全了自己,还保全了族人。 虽然商鞅说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不畏生死。 但皇上比那群读书人更能看透事情的本质,说白了就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不愿意在自己最辉煌的时候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逼走。 孝公死去嬴驷上位等他意识到危险想走的时候已经走不了了。 商鞅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要他死,他无论如何也活不了。 截止到这里的发展其实都并不出乎皇上的预料,可以说顺理成章,无数的历史典籍也告诉他事情必然会走到这一步。 唯一出乎皇上预料的是嬴驷的表现。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太子,看着也没多大的能耐,也没做出过多少实事,上位后怕也只是个守成之君。 可偏偏上位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就是牢牢将秦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这是皇上上位十一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认真去看嬴驷上位后发生的事以及嬴驷的处理方法,文中所描述的内容都没有大而无当的地方。 也就是说,若是真的发生了那些事,按照嬴驷的方式处理的话是能处理下来的。 嬴驷前期描写的实在是没让人看出来还有这等大才,这处事的手段也完全可以说一句老练狠辣了。 杀了那么多旧世族元老,彻底铲除了新法复辟势力…… 这是皇上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以为嬴驷上位后会隐忍蛰伏一段时间,等手中真正握有权力后才会开始整治那些旧世族。 可等到那时旧世族的力量又起来了,要对付将再次变得难如登天,然后又陷入与旧世族拉扯的恶性循环。 可偏偏嬴驷就是敢。 他为何敢? 历史上也有很多人施行变法,但是变法为什么总不能成功? 说白了还是不稳定和不断复辟的问题。 只要变法大臣一死,世族必然逼迫皇上复辟,这也导致了好多变法最终无疾而终,甚至变法变到一半复辟还将局势彻底搞乱。 可嬴驷就是敢杀死那么多世族元老。 这时候的嬴驷才刚上位不久啊,手中的权力都还不稳定。 皇上仔细琢磨了一下,除了有嬴虔的鼎力支持,还有嬴驷的知人善用,孝公也给他留了些可用之人外,最重要的还是嬴驷的魄力和决心。 嬴驷深知新法必须继续推行下去秦国才有成为第一强国的那天,所以决心铲除一切复辟势力。 若真让他们复辟了,秦孝公一生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皇上拿着书,想通了这点后很是感慨。 他其实并不是没有嬴驷这样的决心和魄力,有些事之所以没去做,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 若是事情变得更坏…… 皇上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的书,嬴驷在做这一切之前难道就知道了自己一定会成功? 不可能的。 所有人在做什么事的时候都知道会有失败的可能,成功只是概率问题。 问题的重点不在于会不会失败,而在于敢不敢去做,去闯。 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心里最难的那关已经闯过来了,后来是不是也可以大胆一些? 若是成功了千古留名,若是失败了历史上顶多骂他一句没有大才。 皇上清楚的知道他这样的君王就算被骂也不可能骂的太难听,上位到现在他确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身也还算勤勉。 顶多就是庸碌了些。 可他若下定决心想要去改变什么的话…… 皇上看着手里的书,视线凝固在了一些文字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孝公用着顺手的元老大臣嬴驷用着未必顺手。 他要将那些人边缘化,培养一批自己的人上位,将权力转交给这些人。 所以朝堂上那群天天跟他作对的老头是不是也该识相的退下去颐养天年了? 那些人也都是先皇留下来的人,他一直用着。 老实说,以前没考虑过顺不顺手的问题,但是现在问题提出来了,他确实意识到那些人用着属实不是太顺手。 理念经常跟他冲突,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双方各退一步冷处理,可现在他突然有种换一批新鲜血液上来的冲动。 换一批有冲劲的年轻人。 而且那些人在朝堂上待那么久,如何为官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这么多年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和贡献。 上次让他们提一下变法条例,居然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皇上不由开始沉思把这些人都换掉的可能性。 以前孝公也是筹谋了一段时间才开始换人的,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有这么大的动作,会引起朝堂不稳。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不是权力交接,而是上哪去挖那么多可用的人上来? 皇上提笔列了一份名单,将他能想起来的大臣之子都列了一遍。 越列真是越糟心,仔细一看,还真是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果然还是得从民间选拔,科举…… 殿试还得等到来年四月,而且科举的水那么深…… 皇上皱了皱眉,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谋划一下,明年的科举中务必要选一批可用之才上来才行。 人才的培养又还需要一段时间,等到他们真正能为国效力还不知道要多久。 不过在这之前,倒是可以先处理一下那批倚老卖老的老头。 有些可以直接劝退,有些则要迂回一点。 给他们个封赏让他们回乡养老去,要不就赐以尊荣,束之高阁也行。 他们最好识相一点,还能落个体面。 要不识相的话,他的手段也只能强硬些了。 也不知道大鹏先生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若是有的话能不能给他推荐一下。 皇上突然又有种张贴皇榜的冲动了。 大鹏先生不露面,虽然知道她就在盛京,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要联系居然只能用张贴皇榜这样的方式,皇上也觉得挺荒谬的。 可他到底还是按下了这股冲动。 这股冲动虽然按下来了,皇上却也没闲着。 沉思良久,他召人进入御书房,在御书房内与那人商议许久。 在正午时分那人才从御书房出来,回了府邸稍作停留后,第二日一早便打马离开了盛京城。 没有人知道这人离开是干什么去的,只是一离京这人便失去了踪迹,就是让人想寻也寻不到。 第164章 小胜故意忽悠弟妹了? 楚易安列完了要准备的东西后便吩咐人着手开始准备了。 很多东西都要现做,楚易安是不会做的,不过她有钱,可以花钱买,或者吩咐手下的人去做。 自己多盯着些,总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出了岔子。 不过吃的她是不打算准备的,此次战争是国家战争,军粮方面由国家准备。 皇上既然下定决心要打好这场仗,自然不会舍不得拨军粮,而且让她准备的话…… 说实话,也准备不出来什么东西,方便面火锅底料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先不说会不会做的问题,而是以秦胜的性子大概会与军中将士同吃,不会特意给自己开个小灶。 费尽心思的准备了,为难了自己不算,还为难了秦胜。 属实是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药物倒是可以多准备些,军中虽然有随行的军医,药材方面上面也会解决。 不过这不是刚好得到了一颗解毒丹吗? 留在身上她也用不上,让秦胜带在身边能放心些。 万一有那不讲武德的东西在刀剑上抹了什么不该抹的东西还恰巧的伤到了秦胜或是秦国公怎么办? 解毒丹到底是系统给的,楚易安还是相信系统出品的东西的质量。 而且系统一直都是根据她最近的情况调整奖励的物品,这时候给解毒丹,很难说不是专门给秦胜准备的。 这系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清晰的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才能次次预知到那些女子最后的结局。 这次莫不是也预测到了秦胜会在此次出征中出什么意外?还是秦国公会出意外? 所以才借着奖励的名头特意多给了一颗解毒丹? 楚易安一颗心开始乱跳起来,不会? 她觉得有点离谱,不管是秦胜还是秦国公,尤其是秦国公,已经打了一辈子的仗了。 此次出征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一场很大规模的战争,秦胜也那么厉害…… 可越是往下想,楚易安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秦胜若是出什么意外,失去了唯一的挚友她真的会很伤心。 她好歹是宿主,也是女性,如何又不是系统需要帮助的对象? 这么一想楚易安便忍不住赶忙查看起了系统对解毒丹的说明来,想看看这解毒丹主要解什么毒。 这一看下来心才慢慢放回了肚子里,能解的毒种类很多,虽然并不包含所有毒素,但是系统肯定是将可能发生的状况预测进去才下发了这种解毒丹,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除了这枚解毒丹之外,楚易安暂时不打算再准备别的药材了。 战场上最常见的是刀伤,药材大多也都是止血和治疗外伤方面的药材,这些上头都会准备。 她没有渠道买到更好的药,不必多此一举。 楚易安捏着下巴沉思良久,抿了抿唇,看来还得去刷任务才行,看看系统还能刷出来什么奖励。 不仅是这几天要刷,等秦胜走了她更是要抓紧时间刷。 争取在秦胜回来前把所有能刷任务的夫人小姐们的任务全部刷满。 根据系统刷出来的奖励能稍微预测一下秦胜和秦国公此行可能会遇上的危险,知道他们是否安好,心里也能安定些。 这也算是她运筹千里的另一种方式了。 楚易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居然也有这么清醒这么好用的时候,有些惊奇的摸了摸自己聪明的脑袋瓜。 秦胜刚回来便见她一脸傻笑的在那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呢?” 楚易安扭头看到秦胜,眼睛亮亮的,眼底都是开心:“秦胜,我突然发现我好像还挺聪明的,其实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笨。” 秦胜:…… 秦胜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低头看着楚易安:“为何总如此看轻自己?我一直都说过你其实不笨,若真要说的话,就是在有些事情上稍微有些迟钝罢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人轻看你,最轻看你的人偏偏是你自己。” 楚易安眨了眨眼,被秦胜夸了一通开心极了,不过秦胜的话她是不认同的。 “你那些好兄弟一个两个都挺看不起我的,他们都觉得我蠢。” 秦胜:…… 秦胜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他们蠢,不清楚你的情况就贸然评判,不是蠢是什么?” 楚易安这下是真开心了:“你说的对,可太蠢了。路云轩都被我忽悠的找不着北了哈哈哈。” “白白给了我三千两银子不算,还让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帮我解决。” 秦胜本来还笑着的脸听到这话时眼神彻底阴沉了下来,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楚易安并没有察觉。 路云轩看着天真,可秦胜深知这人的本性,心机之深,当年连一母同胞的哥哥和自己的生父都被他算计的没了性命。 怎么可能真被楚易安忽悠到? 不仅心机深,胆子还大,做事最是出格。 很多事单看他想不想做,而不在于敢不敢。 如今却突然盯上了楚易安…… 秦胜的心沉了下来,抿了抿唇,还是提醒了一句:“他……你日后离他远些,他来找你也莫要与他见面。” 楚易安愣了愣,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秦胜楚易安的性子,提醒了日后必然小心谨慎,在保命这件事上她比谁都有心得。 于是便一五一十将路云轩当年做过的事都说了出来。 路云轩这人满身反骨,小的时候见着自己兄长更得家里看重,而自己却被忽略。 他便找人引自己哥哥出去,算计他与染了脏病的青楼女子睡在了一起。 不止如此,事后不久他父亲查到了他头上,但是他爹没有声张,只私下叫了他过去打骂了一通。 没过多久这位打骂了他的父亲不知何故夜半在城中晃荡,被巡逻的军队几箭射成了刺猬,当场惨死。 这件事还是秦胜后来听说的,说是那夜城中在抓捕刺客,这才误杀了他爹。 但秦胜深知路云轩的本性,这件事绝对是他所为。 楚易安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她想象中的小可爱,天真单纯的大傻子,暗地里居然这么算计自己的亲哥哥和亲爹?? 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却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还给她钱? 楚易安只是想想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路云轩干嘛突然找上她? 他想干什么?!! 能不能离她远点?! 难道是看秦胜马上就要走了打算等秦胜一走就弄死她? 不仅要弄死她,还要让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怕,太可怕了。 楚易安不由打了个寒战,看着秦胜有些恼怒的问道:“你、你怎么招惹了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秦胜也叹气:“这不是接近了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没接近之前还真是看不出来。” 楚易安也很认同这点,确实看不出来…… 一点也看不出来。 看楚易安实在是害怕,秦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不敢动你,而且我会多派些人手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秦胜虽然这么说了,但楚易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那么狠的一个人她不相信路云轩真不敢动她,不过到底是秦胜给出的保障,倒也是真能稍微安一安楚易安的心。 她突然抓住了秦胜的手,伸手掏出一块玉佩放到了秦胜手上:“这玉佩你帮我还给他,就是我那三千两银子……还能要吗?” 楚易安问的很小声,声音都能听出几分心虚来。 她背着秦胜忽悠秦胜鱼塘里的鱼,说出来感觉不是很好。 秦胜却笑了,无所谓的将玉佩收起来:“没事,我帮你要回来就是,你离他远些就行,倒也不必怕他。” 楚易安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秦胜眼睛弯了弯,唇角扬了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恰巧秦淮书此时走进了院子,看他们好像在说什么的样子自觉停下了脚步没有再靠近。 秦胜扭头发现了他,叫了一声:“大哥。” 秦淮书应了声这才走过来,微笑着与二人打了个招呼:“小胜,弟妹。” 说完看了秦胜几眼,发现秦胜今日心情好像还挺不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又不动声色看了眼楚易安,他这弟妹眼中隐隐带着几分担忧害怕,这二人站一起情绪差距却这么大,倒是稀奇。 莫不是小胜故意忽悠人家了? 第165章 路云轩:真诚才是必杀技 秦淮书倒也没有多嘴,与二人闲聊了几句后便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剩最后一抹余晖还斜斜的挂在天上。 今日算起来时辰其实还尚早,这么早他们以往大多时间甚至都还没回来。 秦胜军中本来还有事要忙的,怕是要忙到天黑才能得空闲,但被秦国公赶回来了。 秦胜成亲本来就没多长时间,这么快又要出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秦国公自然是希望秦胜能多陪陪楚易安,不要因为出征太久让这对可能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的夫妻生疏了去。 趁着还没走多陪她一下,等走了人家起码能多念他几天不是? 秦淮书也是听下人说秦胜回来了才来的浮华院,一来就自觉打扰到了他们相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这二人都未曾说什么,看样子也有些着急要写书后面的内容,他这才将心里冒出来的那丝愧疚压了下去,跟着进了房间。 屋子里光线没有外头好,秦胜点了几支蜡烛放在桌案上,在桌案后坐了下来。 楚易安习惯性的给他研墨,正要说点什么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楚易安皱了皱眉,扭头朝着门口看去:“谁啊?” 下人站在门外回禀道:“回三少夫人,外边来了位公子,说是姓路,来找您的。” 楚易安:…… 楚易安顿时眼睛都睁大了,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不在,让他滚。” 来找她干什么? 他们是能在这个时间找过来的这么良好的关系吗? 路云轩这个点找过来难道不知道秦胜也在? 他是真不怕秦胜发现他私下找她?还是说路云轩觉得这件事她迟早要告诉秦胜根本瞒不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 又或者这厮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本来就是秦胜? 听到楚易安回答的秦胜:…… 秦淮书:…… 秦胜无语的看着她:“你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楚易安立马朝秦胜瞪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这厮不是你招惹来的吗?你自己解决去。” 秦胜叹气,开口叫住了外边的下人,避免这人真跑去叫路云轩滚了。 秦胜放下手里的笔站了起来,临走之前突然问楚易安:“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楚易安赶忙摇头:“算了,我等你回来。” 听她这么说秦胜也没说什么,自行离开了浮华院。 屋子里一时之间只剩下楚易安和秦淮书二人。 秦淮书不动声色观察着楚易安的脸色,发现她对秦胜那些荒唐事怕是知道得还不少。 现在都被外头的人找上门来了,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多少愤怒和难堪。 若是寻常女子遇上这种事早就开始哭闹了,这不能怪她们,也不是她们的错。 楚易安如今这样子,只能说她对秦胜的感情压根儿不是男女之情,所以才不在意秦胜外头的那些风流债。 秦淮书垂下眼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对夫妻之间的问题……实在是难以解决。 如今这样的相处其实还更好些,大家都开心,谁都不会难过。 若是再进一步,将关系发展到另一个阶段,对他们俩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可他们到底是夫妻…… 秦淮书抿了抿唇,想起秦胜年幼时遇上的那些事心里升起丝痛苦。 秦胜不在,他没有再在屋内待下去,与楚易安说了一声后起身出了屋子来到了院中坐下,等秦胜回来。 …… 秦胜来到国公府门口果然见路云轩等在了那里。 他脸色很是冰冷,看路云轩的眼神也很冷。 可路云轩看到他的瞬间眼睛却亮了,赶忙走到秦胜面前,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雀跃:“阿胜,你怎么来了?” 秦胜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怎么来了?路云轩不是最清楚吗? 看他那样子路云轩瞬间了然,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可他面上却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你……在为我贸然接近楚易安的事情生气?” 秦胜还是没说话,显然在等他的解释。 若是路云轩解释不清楚…… 秦胜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闪过的冷意。 路云轩更委屈了:“阿胜,你这般看重她,我又怎么会对她做什么?” 秦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出口的瞬间声音已是冰冷至极:“你知道我的底线,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别接近他们。” 他说的他们当然不只限于楚易安,还包括秦家的其他人。 国公府门口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路云轩拉着秦胜走到了街角没人的地方说话。 秦胜最近对他们都冷漠的很,深究原因的话,秦家崛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肯定是娶了妻的缘故。 路云轩深知秦胜这人软硬不吃,但硬着来绝对没好处。 只能放软了语气道:“阿胜,你相信我,我真没想对她做什么,她那么ch……单纯可爱,我怎么忍心对她做什么?” 秦胜:…… 秦胜眼神凉凉的。 路云轩接着道:“你和国公爷马上就要出征了,皇上最近动作频繁,看这趋势,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重用大哥……” 秦胜打断了他,语气有些不耐:“乱叫什么?那是我大哥。” 路云轩从善如流:“是,你大哥,皇上若是重用他,他必然非常忙碌,很多事情怕是顾不过来。” “楚易安……你知道的,她有时候做事鲁莽,总要多几个人看着点她不是?” “我正好没什么事做,偶尔看几眼还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对你来说楚易安是妹妹,你把她当妹妹,我当然也是,多看着点不是应该的吗?这件事我本来也没想瞒你。” 虽然楚易安蠢蠢的,但是不得不说她身上有些东西确实可以拿来用用。 真诚才是必杀技啊。 路云轩仔细分析过了,秦胜之所以这么看重楚易安,除了身份上的关系外,最主要的是在秦胜面前她足够真诚,坦诚。 他在秦胜面前也真诚些,说不定也能有什么收获呢? 路云轩不是被动等待的性子,按捺了这么久都没动作,秦胜又马上要走了,临走之前不给他留点深刻的印象时时记得他不是他的风格。 知道他跟在楚易安身边,就算不记挂他也要记挂楚易安不是? 念着楚易安的安危,怎么能不想起他来? 第166章 你是不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书? 秦胜一口气哽在胸口,先不说路云轩的打算,就他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做路云轩的家人……说实话,还不如做仇人。 毕竟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谁还敢做他家人? 他连自己亲爹和亲哥哥都不放过,能放过楚易安? 做仇人至少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至于像他哥和他爹一样稀里糊涂就没了性命。 路云轩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就算现在不对楚易安做什么,接触久了难免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这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秦胜垂下眼睫,暗暗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现在除不掉他,那只能暂时安抚了…… 秦胜收敛了脸上的冷意,语气也放缓了下来:“不必了,她那边我自有安排。” 路云轩却摇头,将楚易安让人把蒋志杰打成残废这件事说了出来,末了才道:“你看这件事我不就做的很完美吗?” “楚易安想帮那名方姓女子,我便让人将她从蒋家分离出来还专门为她立了女户,日后她不必再回去受罪。” “怕蒋家人报复,我又略施小计把蒋家流放到了最荒凉的地方,他们以后一辈子也见不上了,自然报复不到她身上。” “最后是方锦心的娘家人,我让人毁了他们大半的生意,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要东奔西走根本顾不上方锦心了。” 路云轩说着唇角微微上扬,看秦胜的眼中多了丝亮光:“你回去问楚易安,这样的安排她满不满意?” “若还有什么要求她也可以尽管提,我都跟她说了日后会帮着她,君子一诺,决不食言。” 秦胜:…… 秦胜总觉得路云轩今日有些不太一样,盯着他看了会,眼睛眯了眯:“你在学楚易安?” 路云轩眨了眨眼:“有吗?没有,这件事本来就是要同她说的,毕竟那天承诺这事我帮她解决。” “现在解决得差不多了,过来跟她说一声而已让她宽心,没想到会遇上你。” 路云轩说着眼睛亮了几分,伸手想抱一下秦胜,被秦胜伸出胳膊挡住了。 秦胜抿唇,轻轻嗯了声:“这些话我帮你转告她便可,不过这样的处理方式她不会满意的。” 路云轩:? 路云轩皱眉思索自己是不是还有哪里做的不到位,遗漏了什么。 难不成还要他给方锦心置办点家产什么的才算真的帮人帮到底? 不至于……楚易安真烂好心到了这个地步? 那可真是慷他人之慨啊。 路云轩怀疑的看向秦胜:“阿胜,我哪里有遗漏?” 秦胜沉默片刻,问他:“你说将整个蒋家的人都流放了,那蒋家后宅那些姬妾呢?” “她们大多身不由己,这件事也不是她们的错,要不你帮人帮到底,给那些愿意离开的姬妾留条活路?” “再帮她们找个营生?日后多看顾着点她们莫要让人欺负了去?” 路云轩:…… 这两人把他当狗使唤? 路云轩眼底的笑一点点淡了下来:“阿胜,你不信任我,你还是觉得我会对楚易安做什么。” 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吗? 要不是有些事现在不便做,秦胜甚至都不需要稳住他。 路云轩不过一瞬语气又重新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罢了,也是我犯贱喜欢上了你。” “不过阿胜,有些事说出来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他说完看了秦胜一眼,转身欲走之际一块玉佩朝他飞了过去,路云轩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正是他给楚易安的那块。 秦胜面无表情的道:“希望你说到做到,玉佩就还你了,回头让人把银子送过来就行。” 路云轩看向他,笑眯了眼:“别说三千两,只要阿胜开口,我愿意拿出我的全部身家。” 秦胜没有拒绝:“行,那你都给易安。” 路云轩:…… 路云轩瞪了他一眼,生气的走了。 看着路云轩远去的背影,秦胜垂下眸子,抬脚回了国公府。 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是时候清理干净了…… 回去后见秦淮书坐在院子里,秦胜叫了他一声:“大哥。” 秦淮书轻轻嗯了声,眼中明显带着几分担忧。 扫了眼后边关着的房门,他问秦胜:“你马上要走了,很多事不便出手解决,若有什么事不方便,可与我说,等你走了我找机会替你解决。” 秦淮书显然也知道秦胜现在在担心什么。 以往那些人尚且还有些利用价值,但是现在利用价值已经不大了,继续留那些人在身边反而成了隐患。 不管是对秦胜还是对秦家来说都是。 尤其是路云轩那样的人,他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没事的时候看着平静,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秦胜思索三秒,这事本来不想麻烦秦淮书的,可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心疼和内疚还是道:“其他人都好说,路云轩……大哥找机会处理了。” 他声音很轻,可话里透出的冷意和杀意却毫不掩饰。 若路云轩是个安分的主倒还好,可偏偏这人不安分,现在还把主意打到了楚易安身上。 别听路云轩说的那么好听,他以前跟他哥和他爹说的也很好听,还不是转头就把那俩弄死了。 那俩尚且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在,他和楚易安非但没有血缘关系,在某些方面还有冲突。 不过路云轩的身份到底不一般,肯定是不能贸然弄死的,还是得徐徐图之,最好是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无论如何也不能查到秦家头上。 秦淮书笑了笑,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秦胜没有过多交代,秦淮书思虑事情比他周全,他还是信自己大哥的。 秦胜不想继续说这事免得楚易安听到了担心,挑了挑下巴示意秦淮书进屋:“走,易安等了许久了,再等怕是要睡着了。” 秦淮书笑了笑,跟在秦胜身后进了房间。 这么会的功夫楚易安倒也不至于睡着,就是太无聊了不知道从哪抽了本话本子搁那看呢,看的津津有味的,秦胜二人进来了都没察觉。 秦胜没有贸然去看楚易安看的什么书,而是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把她的魂儿唤了回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楚易安抬头对上秦胜的眼睛,想也不想啪一声把书合上一把塞到了屁股下坐着,脸红了:“没,没什么。” 秦胜眼睛眯了眯,这反应,不对啊。 莫不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书? 第167章 张仪入魏国被嘲讽 这也就是楚易安不知道秦胜在想什么,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跳起来把书扔他脸上。 简直是败坏她的清誉啊。 她没看什么不该看的书,就是话本子过于狗血不好说出来罢了。 若就秦胜一人倒还好,秦淮书也在呢,公然给两个大男人推荐女生爱看的极品狗血话本子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最主要的是她怕秦胜和秦淮书真头脑一热跑去看了会怀疑她的品味。 楚易安咳了一声赶忙将毛笔塞到了秦胜手中,倒打一耙,转移注意力:“真是的,你去打发个人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我等得都快长蘑菇了。” “再不开始今天晚上咱仨都别睡了,通宵写完!” 秦胜:…… 秦淮书轻笑一声,在秦胜旁边坐了下来。 这俩可真是冤家,平时一家子坐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他们这么活泼过。 尤其是楚易安,端的一直都是一副乖巧懵懂的样子。 楚易安咳了一声,不给秦胜说话的机会,开始侃侃而谈:“昨天晚上不是说到公孙衍来到了秦国,为秦国献上了王霸之策吗?今天先说一下他的王霸之策说的是什么。” 公孙衍根据秦国的国情提出了完成秦国霸业的具体方略。 他的建议是让嬴驷立即称王,然后一年内攻取三川,三年内吞并三晋,五年内统一中原,十年就能平定四海。 公孙衍这么大的气魄勾的嬴驷心痒的不行。 如果真能实现公孙衍说的这些那他就是成就千古霸业的一代英主了。 但是仔细思索后又觉得公孙衍的建议太虚了。 秦国现如今的实力离横扫六国还有一定的差距,而且山东六国应该也还没有这么不堪一击? 思索之后,嬴驷给自己信得过的几个人说了公孙衍的建议,问他们的意见。 嬴虔这个好战分子当即请战,表示公孙衍的建议势在必行,无需多疑。 嬴疾则表示不行,却没有提出什么具体方略。 司马错的回答却有些出乎嬴驷的预料,不仅仔细分析了公孙衍的话,还适当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让嬴驷很是惊喜。 嬴驷立马跑去见他,才发现这厮不只是有自己的见解,还在秘密谋划一场奇袭,试图悄悄给秦国增加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 那片肥沃的土地就好像有人故意在他家门口悬了块肉一样,这不咬一口都对不起自己。 楚国因为忌惮各方势力,不敢将大粮仓修建在挨着其他国家的地方,离秦国就稍微近了点,却被司马错给盯上了。 嬴驷一听有大粮仓,那还得了?! 善,大善! 马上给我打! 不过这件事是他俩秘密谋划的,朝会上找了个借口把司马错远远打发出了咸阳。 虽然这件事做的隐蔽,但是公孙衍却敏锐的嗅到了其中的关键,心里生出不安。 当然,让他不安的是嬴驷把司马错都调走了,这样子不像是要用他的王霸之策的样子啊。 说到这楚易安停了下来,秦胜补充几笔后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万分感慨:“这司马错也是个大才啊。” 人才怎么就这么多呢? 一个走了另一个又冒了出来,好像用不完一样,不像大顺,离了秦家一个能用的武将都没有。 这么多年了武将一直青黄不接,秦胜也觉得挺神奇。 费尽心思调教的下属一直不堪大用,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大顺只能靠着秦家稳固江山一样。 这可能也是老天爷给秦家的一道保命符,若还有别的能用的武将,好几代之前秦家就不复存在了,更别说现在的秦家。 楚易安笑了笑:“这里就先停一下,下面介绍一下其他人才。” 秦胜来了兴趣:“可是苏秦和张仪?” 他对这两个纵横家还挺有兴趣的,不知道这两人与公孙衍比起来又如何? 既然都是纵横家的代表人物,能力上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楚易安点了点头:“同时期的人物,该出场了。” 苏秦和张仪都是鬼谷子门下弟子。 鬼谷子老头雕琢了不少法家、兵家大才后,又开始雕琢起策士人才来。 这两人就是被他选中的人才,带在身边教导多年,学有所成才放他们出山入世去历练。 离别前师兄弟坐在一起畅谈了一番,最后张仪决定去齐国,楚国,魏国。 苏秦决定去秦国看看。 张仪有些担心,秦国已经有了一个公孙衍,去了真能得到重用? 苏秦却并不担心,公孙衍在秦国也就被封了个上卿而已,身份尊贵却并无实权,就是个虚职,由此可见嬴驷并不认同他的王霸之策。 既然不认同,如何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分别之后在父亲的劝说下苏秦先去见了周天子,想要复兴东周王室。 但是周天子看的很透彻,现如今是战国七雄的天下,周王室夹缝求生。 他们不来打他就不错了,想要恢复天子荣光,根本就不可能。 而张仪则去了魏国。 听楚易安说起魏国,秦胜抬起头来,心里升起丝异样的感觉:“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魏惠王不会吃了一堑又吃一堑?” 楚易安被他逗的笑了出来,等笑够了才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去魏国时魏惠王正在招待孟子,孟子也就是路过,听说魏惠王要去打猎这才跑来了。 他觉得魏惠王有事要忙,可能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正合他意,他也不想跟魏惠王多说。 谁知道魏惠王正在寻思搜集几个商鞅和吴起那样的人才,把魏国三年前丢失的土地都给夺回来呢。 礼贤下士的关键时期,这样一位大家跑来了,当然是要郑重的接待一番。 接待过程中还让孟子帮忙引荐几个能用的人给他。 这让孟子大感意外,这还是魏惠王吗?魏惠王居然也想起来要求贤了? 魏国其实一直都是人才辈出,可以说天下名士大多出自魏国。 但是从魏惠王开始那是真的一点都留不住人才。 魏国有魏惠王这样一位国君,有公子卬这样一位丞相,就算推荐了也得不到实际重用,这不自讨没趣吗? 孟子只能找理由推拒了。 差不多也就是在这时,张仪来了,魏惠王却挑剔他穿的乃是秦人衣服,把孟子都看傻眼了。 你一个国君计较人家穿什么衣服? 随后张仪一番高论,把众人逗的大笑,可在孟子那却只得到一个弄臣的评价。 他甚至还嘲笑张仪厚颜无耻,自己说自己是经天纬地之才,这样的人能立于庙堂之上? 孟子是不喜欢这些纵横家的,这些人朝秦暮楚,行无准则,太过机变,只附和主人家,简直是让天下名士蒙羞。 孟子这番话也是彻底惹怒了张仪。 张仪是谁?纵横家啊,纵横家都是靠那张嘴吃饭的。 若要比口才,有几个人能跟这几个纵横家比? 他嘲讽孟子一个惶惶若丧家之犬的乞国老士子居然还谈大道? 还说孟子游遍天下只为兜售自己的私货,发现卖不出去就骂遍天下。 儒家学派虽然名声在外却一直得不到重用,所有君王都不以儒家学问为治国之道,张仪这番话气的孟子差点晕倒。 这样一位大家在自己面前受到这样的折辱魏惠王哪还坐得住?马上派人把张仪给赶走了。 就这样,魏惠王华丽丽错过了张仪,甚至都没听他说一下他的王霸之策。 秦胜:…… 有种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感觉,就是委屈张仪千里迢迢跑去找骂了。 ps:最近稿费降的厉害,求个打赏了,爱你们~ 第168章 秦国气数如此之短吗?(字数已补) 不过秦胜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另一件事上,拿在手里的稿纸都不忍心细看了。 咬了咬牙,秦胜看向楚易安:“前面写到孟子的时候学子们的反应还算平静,可朝堂上已经有人拿这点攻击你了。” “今日不仅写了孟子,还将他写成这般不堪的样子,甚至完全撑不起圣人名号,怕是学子们都要坐不住了。” “要不你明日先别出府,出去了要挨骂。” 楚易安眨了眨眼,并不认同秦胜的话:“骂孟子的人是大鹏,是张仪,关我楚易安什么事?” “我只是个懵懵懂懂单纯无害的小女孩而已,谁要为难我?而且我明日还要出去为你买些东西呢。” 骂呗,随便骂,反正骂不到她头上。 秦胜:…… 秦胜唇角扬了起来。 秦淮书也没忍住轻笑一声,楚易安的思想确实活泛。 如果没人拆穿她的话,她怕是还能心安理得的跟着别人一起骂大鹏。 这心态,挺好。 笑归笑,秦淮书却在转瞬间便思虑清楚了这个世界与楚易安所生活的世界存在着的文化差异以及文化交汇的地方。 说实话,心里是有些震撼的,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 很想知道具体的文化是什么样子。 只是看着他们说笑到底没好打扰,秦淮书按捺住了心底冒出来的求知欲。 楚易安接着道:“而且我觉得人有缺陷才正常,哪怕是我们心中的圣人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啊。” “圣人也是人,只要脱离不了人的范畴,那就是会有遗憾和不完美的地方。”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人生也完全没有遗憾的人?” “别说孟子,连孔子都还不是因为不得重用这才开始收起弟子来?” “孔夫子尚且自嘲自己惶惶若丧家之犬,孟子又如何说不得?” “小胜子啊,你要知道,春秋战国时期是没有人完全用儒家思想执政的。” “虽然各国国君对儒家门派都礼遇至极,但那是因为他们声名在外,受人敬重。” “若是不礼遇,传到其他名士耳朵里会觉得这个君王连那样的大家都敷衍,根本不重视人才,自然也不会来此为你效力。” “儒家思想真正成为主流还得等到两百年后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在此之前,儒家思想一直不得重用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明白了吗?整个战国时期儒家都得不到重用!我在讲历史,他们给我讲情绪?” 楚易安瞪着秦胜,眼神凶巴巴的:“憋着。” 秦胜:…… 秦胜低下头来,唯唯诺诺的道了声:“好。” 秦淮书:…… 秦淮书没忍住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秦胜的肩膀:“小胜子,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找不到你我头上,随他们说。” 秦胜拍开了秦淮书的手扭头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胜子?”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好,听小胜子的。” 秦胜:…… 楚易安啧啧两声,正想调侃这对兄弟两句之际,秦淮书却突然道:“不过弟妹,听你这么说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儒家思想在整个战国时期都得不到重用,现如今也不过才战国中期而已。” “也就是说,秦国一统六国之后才能结束这动荡的年代,结束战国。” “两百年时间……秦国一统六国怕是还需要不少时间。” 秦淮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即便是王朝覆灭建立新朝,离你口中所说的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能也还需一段时日。” “秦国一统六国之后气数竟如此之短吗?何故?” 楚易安:…… 楚易安人都傻了:“你、你为何这么猜?一统六国结束了长期以来的群雄割据刀兵动荡,战国便过去了。” “战国过去,适用于战争时期的律法自然就不再适合已经大一统的王朝。” “要选择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治理国家让百姓们有喘息的机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秦淮书这推测…… 虽然说到了点子上,但是楚易安还是没想通秦淮书到底是怎么理通其中关键的。 秦淮书笑了笑,轻声解释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魏国虽然被逼退到了大梁,但丢失的其实大多都是从别国打过来的土地,对他们的祖宗基业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到底是曾经的霸主强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祖宗基业也足以让他们继续支撑魏国的强国地位。” “魏、齐、秦三大强国鼎力,其他四国国力稍微差一些,但也没有差到足够让他们向强国献上珍宝俯首称臣的地步。” “而且并不只有秦国在变强,所有国家都在想办法增强自身国力,都想要争一份先机。” “虽然效果可能并不如秦国来的这般有效,但既然都在试图变强,那便必然导致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秦国都无法吞并六国实现统一。” 秦淮书沉默片刻,看了看楚易安,见她好似并没有什么疑问才接着往下道。 “商鞅变法让秦国强大,秦惠文王上位即便是杀了商鞅,也让新法保留了下来。” “变法势力也彻底被铲除,新法施行这么长时间,后边的君王即便是想要复辟也会有很大难度,复辟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大概还是会继续沿用这套新法直至一统。” “既然这套新法能让秦国实现大一统,说明这套律法对于秦国来说是切实有用的。” “既然有用,那在将来的很长时间内秦国都不大可能会再次变法。” 秦淮书沉默片刻,本想直接说下一句的,但怕楚易安听不懂还是加了一句。 “这时候的七国对于新法其实都还在摸索阶段,他们胸中大多有强国之策,但并不适用于一统六国后的恢复治理。” “儒家思想虽然能让国家休养生息,但商鞅变法之时烧了好些诗书,秦国的统治者受商鞅影响之重,可想而知他们对待儒家学问该持有什么态度。” “若是想要彻底做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其他学派都淡出去,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秦国没有亡国,在统一六国后的发展中慢慢认识到商鞅律法对于底层百姓的剥削,从而做出改变。” “但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发展和摸索。” “而且那也只是新法淡出去,不该到罢黜百家的地步。” “即便是要重用儒家也没必要将所有学派废除。” “目前出现的法家,兵家,纵横家都很大程度上帮助了秦国变得强大,甚至是实现一统。” “罢黜这些学派必然会引起动荡,引起无数有功之臣、或是功臣之后的不满,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由秦国来完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话,时间上来说不太可能,难度上来说也是。” “第二种情况,便是再次发生大动荡。” “可若是动荡再起,秦国罢黜百家的可能性就更低了,毕竟他还要用兵家纵横家之才平息动荡。” “这时候罢黜,无异于自毁根基。” 所以秦淮书才更倾向于大动荡后秦国没了。 秦国的那些法家纵横家什么的都没了。 而后世的王朝想要减少动荡,不再群雄割据,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很合理了。 思想统一,自然减少了很多争端。 大顺现如今也是以儒家学问为本,这种思想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刀兵动荡。 不过坏处也很明显,养出了朝廷上一帮子欺软怕硬的酒囊饭袋。 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想法总是议和,送公主和亲。 能硬气的站出来说派人狠狠的打的,少的可怜。 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全是这样。 秦胜朝秦淮书竖起了大拇指:“大哥心思如此缜密,佩服。”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朝秦胜道:“小胜谬赞了。” 楚易安听的一愣一愣的,之前只听秦胜说秦淮书比他厉害,以往接触得少,一直没什么感觉。 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埋了好久的雷本来打算等到以后再炸给他们一点震撼,结果却被提早拆穿了去的不甘。 楚易安瞪着秦淮书,不开心:“你这人好生讨厌。” 秦淮书:…… 秦胜想笑,忍住了。 秦淮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低下头来:“对不起。” 秦胜:…… 秦胜没忍住放下笔伏在秦淮书肩上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哥,你,你……” 楚易安也没忍住被他这声对不起逗笑了。 她本来就是抱怨一句这人心思太过敏锐,早知道就该少说些,让她少了好多乐趣。 谁曾想秦淮书居然真一本正经的道起歉来。 搞得楚易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大哥不必当真,也不必这么郑重的跟我道歉。” 秦淮书抬起头来笑了笑:“思虑这些事情思虑得多了,难免想的多些。” “我见识浅薄,让弟妹见笑了。” 楚易安赶忙摇头:“没有没有,以后再说这个哈,咱现在就不说了。” 楚易安没有剧透的习惯,虽然已经被秦淮书猜到了真相,但个中细节他肯定猜不到,日后说出来也能给他震撼。 现在说了不就没有乐趣了吗? 秦淮书点头,并不追问:“那我们继续吗?还是吃些水果休息一下?” 他说着起身去桌上端过来一盘新鲜的梨子。 楚易安摇头:“不吃,继续。” 秦胜又重新提起笔来。 张仪在魏国受挫,回去后与苏秦说了一通他在魏国的遭遇,心中很是不忿。 苏秦却不这么觉得,张仪虽然被骂了,但他大骂了孟子一通,显得魏王的招贤之心那么虚伪,他觉得张仪的名声肯定会传扬出去。 张仪离开后,苏秦才总算动身前往秦国。 他见到了秦国国君嬴驷,为他献上了自己的王霸之策。 苏秦认为现如今的王霸之策大抵有两种,一种是如同商汤武王一样吊民伐罪。 另一种就是联结诸侯,攘内安外,就像齐桓公一样。 但这两种如今都不太有实施的可能,必须要开创一条新的路出来。 大争灭国,强力统一。 苏秦接着侃侃而谈,谈起了自己的见解,可嬴驷听了后却并没有什么表示。 直至谈话完毕,嬴驷还是斟酌着没有反应。 苏秦知道嬴驷是不认可他的计策,既然他的计策在秦国得不到重用,他再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正要离开之时嬴驷却表示让他留在秦国做上卿,公孙衍不也是上卿吗? 虚职罢了。 苏秦这么高傲的人自然不屑这样的虚职,告辞离开了。 只是走了没几日便遇上了贼,车被抢了,钱丢了,什么都丢的一干二净。 秦国对于盗贼的处罚甚是严苛,但苏秦出门之时意气风发,如今突然落魄成这样,自觉脸都丢干净了,根本没想过去报官,只能灰溜溜回了家里。 这一路简直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委屈的不行,一路就差要着饭才狼狈的到了家。 虽然张仪和苏秦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纵横家,但两人的人生际遇其实也不是一帆风顺。 苏秦如此,张仪也是。 张仪从魏国回来不久便又动身去了齐国面见了齐威王。 现在的齐威王天天都在后悔,日日都在悔恨自己当初犯下的错,悔得肠子都青了。 马陵大战后齐国两大名将,田忌,孙膑声名鹊起。 若是就这样走下去,齐国何愁不能成为新的霸主强国? 偏偏没过几年邹忌设了个谋反的圈套给田忌钻,他非但没有解决好这俩的矛盾反而失策处置了田忌,逼得田忌不得不逃命离开齐国。 田忌走了,孙膑对齐国大失所望,也走了。 齐威王找不到田忌,也找不到孙膑。 这才悔恨起当初的自己犯下的错来。 他不仅悔恨,也记恨起了邹忌。 邹忌不是有大才的人,每次跟他商量事情都不得要领。 而就在这时,下人来禀说张仪来了。 张仪骂了孟子一通确实声名鹊起,虽然大多都是骂他的。 但齐威王因为当年稷下学宫孟子辩论不过别人便请杀人一事对孟子的印象不是太好,这下反而对张仪期待起来。 张仪来此,为齐威王献上了十六字谏言。 联魏锁秦,和秦敬魏,北结燕赵,南遏楚韩。 第169章 秦淮书,你何时变得这般荒唐? 此时正逢越国时不时骚扰齐国,让齐威王很是头疼。 虽然越国只是个小国,史上也就出了个勾践成了江东江南的霸主,现如今并不足为虑。 可现在要打越国的话,没了田忌和孙膑,跟他们打他恐怕会陷入与越国的纠缠。 这不拱手把霸主的地位让给魏国和秦国了吗? 齐威王不甘心。 可这件事对于张仪来说却并不难解决。 他亲自跑到越国,跟越王说齐国现在很强大,而且你们要夺走的那片土地也就是片盐碱荒地,夺过来了反而是拖累,打了不如不打。 见越王有所松动后,他又给越王出了个计策。 攻打不了齐国,打哪? 楚国啊! 楚国那片土地可肥沃了,而且现在的楚国国力衰弱,等打下了那片地,越国将会是天下第一强。 张仪表示,越王啊,你要发了,发了可别忘了我啊。 秦淮书,秦胜:…… 两人听这一番话听的瞠目结舌,张仪的口才,确实是…… 难怪孟子说不过他,也不知鬼谷子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这些人,把这一张嘴培养的这么厉害。 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只一个…… 纵横家,秦胜和秦淮书到了此刻才对这种人才有了一个大致清晰的认知。 这种游说并不是敷衍,而是要有真才实学,对天下局势足够清晰透彻,不然就是说出花来也没用。 这片土地的历史和文化在太多地方断层,不管秦淮书和秦胜再博学,很多东西也确实学不到。 虽然纵横家说白了就是靠嘴吃饭,可他们又何尝不是大局势下衍生出来的大智慧者? 相比于张仪说了什么,这背后的文化显然更吸引二人。 看这两人震惊的神色楚易安总算满意了,眼睛都笑弯了起来。 “这就震惊了?这才哪到哪?张仪才刚出山呢,以后有得你们震惊的。” 尤其是那六百里土地的故事,楚易安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甚至真情实感的站在了张仪对面的角度替对方委屈了一把,老泪纵横,有口难言。 有种手伸不进书里不能痛打张仪一顿的憋屈感,一点都不敢带入,不然容易把自己气死。 也就是站在张仪这一方来看觉得他太聪明太能忽悠了。 不过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说了以后就没意思了。 楚易安接着说起了下面的故事。 张仪说动了越王后没有直接返回齐国,而是去了楚国。 他想找到隐匿在楚国的田忌带他回齐国。 而这需要楚王的同意。 如果真能将田忌和孙膑都找回来,回到齐国他必然是丞相,田忌和孙膑专精兵事疏淡权力,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冲突,带回去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张仪让越国攻打楚国,楚王对他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张仪却不慌不忙,说我这哪是给你带来了祸患,我是给你带来了千里鱼米水乡啊。 然后张仪又开始忽悠起楚王来,把楚王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还真信了他的话。 问张仪有什么目的时,张仪说他只想带田忌离开。 听说田忌在楚国楚王有些诧异,略一思索后答应了张仪的请求。 只是却要让田忌退了越国的兵后才能放他回去。 没办法,张仪只能到处去找田忌,找到后与他说了这件事。 田忌同意了。 田忌是个很谨慎的人,动兵之前会考虑各种情况,各种危险。 他觉得这时候打越国的话秦国可能会来打房陵,也就是悬在秦国门口的那块肉,得小心一些。 张仪觉得不会,让田忌打。 田忌只好动兵与越国大战,全面获胜。 正高兴的接受着楚王的赞美之时,房陵被夺的消息就这么传了过来,楚王气得当场拂袖离去,张仪也被人立即拿下 。 房陵是一片很肥沃的土地,有楚国最大的粮仓,此番突然被夺,损失可想而知。 绝不是与越国一战能弥补的。 张仪在楚国受了大刑,最终还是田忌答应帮助楚国收复房陵才被放了出来。 此番不只是自己在楚国遭遇重创,这下更是连齐国都不能再回去了,只能灰溜溜回了老家。 这时候其实也就秦国看着还其乐融融,甚至还有闲心这里打一下那里打一下悄悄壮大一下国力,外边的国家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是在说完了张仪的事后楚易安就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心思。 后边的内容有些复杂,她得整理一下。 都乱成一锅粥了,能不乱吗? 而且今天晚上写的东西其实已经够多了,完全够明天的发表。 够了就行,多写纯属是因为秦胜马上要走了,他这么喜欢这个故事,楚易安想他多听一点罢了。 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秦胜也觉得今日时辰已经差不多,再写下去会耽误楚易安休息。 他虽然要走了,但事情还是按着以前的节奏来比较好。 秦胜看着楚易安道:“你去休息,别熬夜。” 楚易安点了点头,看秦淮书离开,秦胜将写好的稿纸给下人让人送走后才上床。 只是秦胜刚要回房之际,下人却突然拦住了他,也拦住了要走的秦淮书,朝二人恭敬的道:“两位公子,国公爷有请。” 秦胜和秦淮书对视一眼,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事。 有些无奈,秦胜叮嘱了楚易安一声后带上房门离开了。 兄弟俩去了秦国公的书房,去时秦国公的脸色阴沉沉的,很是难看。 他盯着秦淮书,深吸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火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淮书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秦国公气的脸红,一双虎目又瞪向了秦胜:“你呢?” 秦胜也不说话,有秦淮书在前面顶着,就是罚也罚大哥。 而且他马上要出征了,这个节骨眼秦国公不会动他。 他朝自家大哥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秦淮书对上他的视线有些无奈,挡在了秦胜面前。 “爹,我与三弟是有话要说。” 秦国公一听更生气了:“有事不会去书房?我何时教你在自己弟弟和弟妹房中待到这么晚的?” “你这么做,传出去了让你弟妹如何做人?” “淮书,你做事何时变得这般荒唐了?” 说了秦淮书,秦国公也没有放过秦胜:“还有你,我让你早些回来陪易安,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你们俩,你们俩是要气死老夫吗?” 兄弟俩都不说话,这事真解释不了,什么理由都不行,只能认下。 秦国公指着二人骂了好久,他俩虽然都低着头一副乖乖聆听的样子,但秦国公还是非常了解他们的。 看着乖,其实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秦淮书心有成算,但再有成算也得知道分寸。 秦胜是一直都荒唐…… 秦国公简直火冒三丈,秦胜乱来也就罢了,习惯了。 可秦淮书非但不劝着点管着点还纵着他?简直岂有此理。 他都恨不得把这俩拖出去一人打二十大板才痛快。 但到底忍了下来。 这时候不管是秦胜还是秦淮书都打不得。 他和秦胜走了秦家便要交到秦淮书手上,有很多事情要忙,各种势力也需要他去周旋。 反正就是只能干生气,什么都做不了,罚也罚不了。 秦国公气的不行,骂了一通后不解气又把兄弟俩一起赶去祠堂罚跪了。 第170章 他们听我话吗? 秦胜跪祠堂已经跪习惯了,进了祠堂关上门就非常娴熟的跳到了梁上躺了下来。 他看向下边的秦淮书,欠打的道:“委屈大哥了,次次都因为我才进祠堂。” 秦淮书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非常优秀懂事,确实没有因为自己犯错被关进祠堂过。 有史以来每一次进祠堂都是因为秦胜。 秦淮书却不以为意,拿了几支香放到蜡烛上点燃:“说这些话作甚,而且此事也与你无关。”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非要说的话反而是我带累了你。” “还望小胜不要怪我才是。” 秦胜轻笑一声,指了指对面的房梁:“大哥上来吗?” 秦淮书想了想,躲梁上偷懒其实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秦胜马上要走了,难得有个兄弟俩独处的时间,他有不少话想跟秦胜说。 于是插上香后也跟着跃了上去,靠坐在了另一根房梁上。 秦胜挑眉:“大哥武力不减当年啊,还是这般利落。” 秦淮书笑了笑:“退下来也没几年工夫,倒不至于忘了个干净。” 秦胜有些感慨:“当年我们一起练武,大哥比我年长,在我还小的时候便跟着上了战场。” “从那以后便只有我与二哥还在府中,二哥忙于外头的事也没空管我,偌大一个秦府竟只有我与娘两个人,真是冷清。” 秦淮书抿了抿唇,听秦胜说起小时候的事,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道:“你二哥……那般形势之下他也做不了什么,却也在想方设法为秦家谋出路。” “虽然那段时间什么也没做,却将自己未来的路摸了个清楚。” 秦胜叹息一声,眼睫垂了下来:“是啊,我比不得大哥聪慧,也比不得二哥通透……” 秦淮书打断了他:“如何这般看轻自己?我与你二哥在谋前路,你谋身后,如何比不得我们?” “在我看来小胜反而比我们都要通透些。” “我们只是在挣扎,谁知道前路会如何?成与败在那时看来都太过遥远。” “若站在那时的角度来看的话,秦家失败的可能性其实反而还更大些。” “你虽谋身后事,却也能顾得前路,这点我与你二哥都比不了你。” 秦胜唇角扬了扬,嘴里却嗤笑一声:“大哥总这般忽悠我。” 秦淮书也笑了:“如何是忽悠?事实而已。” 秦胜挑眉坐了起来,正对秦淮书:“哦?是吗?那大哥与我说说,前些时日城外莫名出现的那些人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大哥再与我说说,为何很多皇上都没有收到的消息,你却能先一步收到?” 秦淮书眨了眨眼:“有吗?” 秦胜眉头皱了起来:“大哥连我也要瞒吗?” 看秦胜那样秦淮书笑了笑,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扔向了秦胜,秦胜伸手接住。 看着那枚黑色的令牌,他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看材质和雕工,绝非一般令牌。 秦淮书没有过多解释,只道:“收好了,别弄丢,日后总有能用上的一天。” “此次出征若遇上什么麻烦,只管去找白玉楼的管事,能解决的他会尽力帮你解决,解决不了他也会尽快将消息传给我。” 秦胜眉头又皱了起来,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大哥还是不与我解释吗?” 秦淮书摇头:“小胜,秦家现如今虽然好了很多,但其实并未真正脱离危险。” “等哪天秦家能光明正大站在庙堂之上我再来与你请罪,细说其中之事。” 秦胜瞪着他,显然不满秦淮书的安排。 秦淮书叹了口气,如何看不出来,只是安慰道:“忘了大哥与你说过的话了吗?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其他事交给我与你二哥处理。” 知道秦淮书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秦胜还能如何? 只能瞪他一眼后侧身背对着秦淮书躺下。 秦淮书笑了笑,眼底深处却闪过抹异样的情绪,只是转瞬便隐了下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楚易安上了床后很快便睡着了,秦胜回没回来根本就不知道。 睁开眼看着整齐的软榻就知道秦胜怕是一晚上没回来。 摸了摸自己日渐聪明的脑袋瓜,感觉秦胜和秦淮书都可能被罚了是怎么回事? 楚易安吸了口气,不管了。 洗漱过后在院子里跑起圈来。 说起来就算练武她也很是懈怠啊,等秦胜走了得抓紧时间才是。 跑得差不多,又飞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楚易安赶忙去了主院,去时秦胜和秦淮书都在。 看这俩都没什么事的样子,楚易安放下心来,与众人打了招呼后走到秦胜旁边坐下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被罚了?” 秦胜诧异,也摸了摸楚易安日渐聪明的脑袋瓜,很是欣慰:“真好,我家小安子越来越聪明了。” 楚易安:…… 楚易安一巴掌拍掉秦胜的手,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一直都很聪明。” 秦胜眼中都是笑意:“嗯,没错,若不是小安子,很多事情都还不好施展呢。” 楚易安这才满意的笑了,虽然知道秦胜是在哄她,但也挺开心的。 秦国公不动声色观察着这对小夫妻,见他俩感情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还挺好的,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又看向秦淮书,见秦淮书虽然看着他俩,可眼中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反而带着几分宠溺,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他真怕因为这俩兄弟闹得整个秦家都家宅不宁,也让楚易安受了什么委屈。 就是秦胜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他到底什么时候解决? 秦国公想起那些人就头疼,那些男人一个个身份尊贵,当初秦胜把这些人都变成他的人时说实话他是很震惊的。 他觉得那些人都眼瞎了,脑子出问题了,不然不能都喜欢上秦胜,还能容忍其他人的存在。 同时也觉得秦胜确实手段了得。 可事到如今……那些关系还是得想办法一点点清理掉才是。 不过得等回来之后才行,即将远行,现在显然不是关键时期。 人齐了,大家吃起饭来。 吃完后秦胜和秦国公便要离开前往军营。 秦胜刚起身楚易安也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站了起来:“秦胜,一起出去。” 秦胜愣了愣:“时辰还尚早,你要出去吗?” 楚易安点头:“嗯,我想多逛逛,买些东西。” 她这么一说秦胜就明白了楚易安是要给他准备出征要用的东西,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秦国公到底不好跟这小两口走在一起,先一步离开了。 留秦胜和楚易安走在后边。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问秦胜:“你那里有那种武功很高强的暗卫什么的吗?” 秦胜点头:“有的,你身边也有,只是你没察觉罢了。” “我将秦二,秦三,秦五和秦六都派到了你身边,够吗?若是不够的话我再安排几个。” 楚易安一听眼睛都亮了:“够的够的,完全够,不用再安排了。” “就是,这些人……听我话吗?” 秦胜看了她一眼,几乎是瞬间领会了楚易安的意思,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放心,你若不想他们把什么事传出去的话只管跟他们说一声便可。” “便是我问了他们也不会开口的。” 秦家的暗卫都受过严格的训练,秦胜虽然是主人,但他知道楚易安身上有些秘密不想让他知道。 这些暗卫留在她身边自然是听楚易安的吩咐办事。 没有特意叮嘱的事情也就罢了,特意叮嘱过的肯定不会乱说。 楚易安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啊?你又猜到了,小胜子真是聪明绝顶。” 秦胜:…… 秦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少来,不过他们到底担心你的安危,又是秦家的暗卫,拿不准的事是会与我们说的。” “你若有什么事不想我们知道,可一定要记得吩咐一声。” 楚易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巧极了:“嗯嗯嗯我记住了,小胜子你人真好。” 她做任务要给人强行喂药丸呢,这种事当然不好让其他人知道。 还是自己悄悄做的好。 第171章 典妻 有了秦胜的保证,楚易安放下心来。 虽然说到底那些都还是秦家的人,有一定可能将事情泄露给秦胜,不过楚易安暂时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先这样了。 等将来她武功大成的那天,都不需要找人,她自己就能飞过去完成任务。 又与秦胜闲聊了几句,到了岔路口,二人分开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了。 秦胜走了没几步回过头朝楚易安看去,便见那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姑娘心情好似很不错似的蹦蹦跳跳着跑到了拐角处,一个眨眼便没了身影。 他唇角扬了起来,轻笑一声,也回头大步朝着军营走去。 楚易安走了几步扭头问身后的小芙:“国公府的库房里该有现成的棉布。” 小芙想了想,摇头:“小姐,国公府的库房奴婢不太方便去看,不过您的嫁妆里倒是有几匹棉布……” 小芙说了一句便没有说了,这到底是楚易安的嫁妆,愿不愿意拿出来都看楚易安自己。 说多了不太好,提醒一句便行。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古代的布其实挺贵的,都能当硬通货使了。 嫁妆里那几匹拿不拿出来都行。 而且她名下有两个布庄,回头让人送几匹过来也行,只是时间上来说到底赶了些。 等回来后先去库房看看,若是没有合适的再把嫁妆里那几匹拿出来用用,回头再添上。 啧啧啧,她可真贤惠。 楚易安心里有了对策后心情大好,决定去找几个绣娘回来帮她做衣服。 多找几个,速度快些。 既然做了,要不顺便也给其他人都做几身?算是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冒出来一下就被楚易安给按了回去。 国公府是陶氏在掌中馈,这行为不太妥当,若要给的话倒是可以单独给陶氏做两身。 楚易安越想越觉得这想法可行。 她嫁来国公府时间也不短了,还什么都没给过陶氏,反而是陶氏什么都想着她。 千金难求的布匹,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但凡她多看了一眼陶氏马上就能让人给送去浮华院,一点都不心疼。 送布匹还怕她嫌麻烦,特意让人做成了成衣给她送过去。 那几身浮光锦做的衣服现在还挂在屋里呢,楚易安一直没舍得穿,实在是太漂亮太华丽了。 陶氏的衣服倒是可以按着当下这个季节做两身,就不必做成冬衣了。 只是得先紧着秦胜这边,做完了才能给陶氏做。 楚易安心里有了成算后马上带着人去了盛京最大的绣楼,绣楼的绣娘们水平都高的离谱。 她其实不需要太高深的技艺,能按照要求做好就行。 但到底是第一次给秦胜准备这些东西,楚易安还是要上心些,而且做完了还要接着给陶氏做呢。 秦胜的衣服可以潦草些,穿里边舒服就行,陶氏的却无论如何也得做得精美。 只是刚走到绣楼门口,抬头看了眼匾额的工夫,她的袖子就被人给拉住了。 那只拉她衣袖的手很快便缩了回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楚易安收回眼神朝旁边看了过去,便见一个看着有些苍老的妇人佝偻着腰,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小心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希冀。 一看到她看过来又赶忙低下头来,手忙脚乱的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将篮子递到楚易安面前,小声问道:“这位,小,小姐,要,要买手帕吗?” “我,我绣得很好的,您,您可以看看。” 楚易安愣了愣,视线落到了她手中拎着的篮子上。 篮子里放了好些帕子,颜色不多,但每方手帕上绣着的图案都不一样,乍一眼看上去很是逼真,楚易安有些被惊到了。 她伸手从竹篮里拿了一方手帕出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绣工。 翻来覆去的看,看完眼睛亮了。 她是不懂绣工的,也看不出来妇人用的什么针法,但她绣的菊花和竹子都给她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以楚易安这外行人的眼光来看,非常漂亮。 走线漂亮,图案漂亮,都看不到一个线头。 嗯,不错不错,非常不错,想买。 “你这手帕怎么卖?”她问。 妇人闻言眼睛亮了亮,握着竹篮的手都紧了紧,忙答道:“回小姐,这、这方粉色绸绣花、花卉竹菊纹手帕,二十,二十五文钱。” 她说话磕磕巴巴的,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 楚易安来这个世界三年,对外头东西的物价心里多少有些数。 二十五文不算一个很高的价格,但也不低。 不过配上她这绣工绝对划算,倒也没乱喊价。 可能妇人也觉得自己这价格有些高了,忙解释道:“小姐,这些手帕从织布到、到染色,刺绣全是我,我和几个姐妹自己、自己做的,若是,若是您觉得贵的话,也可以……” 她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埋越低,到后边甚至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只那双握着竹篮的手越握越紧,整个人都透出几分惶惶不安来,无措的像个孩子。 她很少与外人接触,也很少出村子,这还是第一次…… 楚易安看到了她脸上的窘迫和不知所措,忙朝她笑了笑:“二十五文钱是吗?好,你这手帕很是好看,我很喜欢,我多买几条。” 妇人怔愣一瞬后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有些麻木的双眼中竟透出几分激动。 她忙将竹篮又往前递了递,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妥后又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您,您随意挑。” 楚易安伸手在竹篮里翻了几下,说实话,这些帕子每一条都绣的很漂亮,就算闭着眼睛拿都没问题。 她选了七八条,正想结账时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任务触发成功。】 楚易安拿着帕子的手微微一僵,她放下那几条帕子慢悠悠的重新选,一边赶忙翻看起系统的任务对象介绍来。 【任务十,请帮助你面前的女子,她名叫黄三丫,是离盛京城有三十多里的大石村的村民。】 【虽然村子离盛京不远,但是村子的位置却很偏,村子里也很穷。】 【黄三丫十三岁嫁入大石村,嫁给现在的丈夫吴老四后为他生下了5个孩子,现如今明明才26的年纪,却已经被生活折磨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大石村很穷,很多男人都娶不上老婆。】 【是以村里典妻之风盛行……】 第172章 能把那群男人都弄死吗? 楚易安眼睛猛地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脑子里冒出来的被加大加粗的‘典妻’二字,整个人险些被愤怒填满。 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但是楚易安在穿过来前看过不少电视剧,其中就有讲到‘典妻’的,她知道这代表什么。 越穷的地方,男人越难娶到老婆。 娶不到老婆,自家的血脉就得不到延续,在自己这就断了香火。 那怎么办? 租! 去那些娶了老婆的人家,出钱让那人的老婆到自己家里,为自家诞下子嗣。 且必须得是男孩儿,才能拿到剩下的钱然后被放回家中。 若是女孩儿那户人家说不得直接将孩子丢出去将人溺死,让女子重新生一个,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又或是家中男人常年在外,妻子在家生活困难,有些人也会将自己典当出去。 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中,典妻这样的事其实也有不少,却并不是普遍存在于整个古代社会。 自儒家文化盛行以来,人们逐渐意识到了典妻之事有悖人伦,被视为陋习。 在元明清时期甚至严令禁止典妻。 虽然国家律法禁止了,可偏远村落中的事又如何管得了? 在华夏,这种陋习也是到了新华夏成立后才彻底消失的。 不过到底有没有彻底消失谁又清楚?不可能有人挨个去查。 而且这里是大顺,在楚易安的认知中,大顺在这方面好像还没有确立什么相关的律法。 是以在穷人间,典妻之风相当盛行。 不只是大石村,很多地方都是。 楚易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强行压下了这股令人不适的感觉继续往下看。 【大石村典妻这样的事往上追溯能追溯到上百年前了。】 【哪家媳妇能生养,为自家生下孩子后很快便会被典出去为别人生孩子。】 【吴老四到现在为止虽然还没有将黄三丫典出去,但那完全是因为黄三丫有一手刺绣的本事,能挣不少钱。】 【可是今年吴老四却突然染上了赌瘾,在外欠了不少钱,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黄三丫典出去拿钱还赌债,不然他的手将保不住。】 【黄三丫苦苦哀求,祈求吴老四不要把她典给别人。】 【她清楚的知道一旦被典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她将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刺绣,去赚钱,只会不断的在不同的人家给人生孩子,生完一个连月子都出不了就得被送去另一家继续生。】 【直至她人老珠黄彻底生不出孩子,这种命运才会终止。】 【生孩子对女子的消耗是很大的,身体好的人都如此,身体本来就不好,没什么营养的人更是。】 【养不好身体便继续生孩子,这样无止尽的折腾,她又有多少条命够生?】 【大石村不仅典妻成风,村里的男人几乎个个好吃懒做,没有娶妻之前让母亲照顾,娶妻之后妻子照顾。】 【生活得好不幸福。】 【可那些不小心投胎到大石村的姑娘,和被迫嫁到大石村的姑娘却要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煎熬当中。】 【不仅要照顾那群男人的饮食起居,还要给他们生孩子,赚钱,什么都她们做了。】 【那群男人却什么都不用做,不止如此,他们还常常不满女子们赚不到银钱,或是赚到的银钱不够他们花。】 【可生活在这样的世道她们又有什么办法?就算想挣脱命运也只会被大环境的洪流淹没。】 【大石村的女子个个勤劳,靠自己所有人都完全能过上很好的生活,却生生被人拖累成了这样。】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们应该尊重。】 【那群男人既然这么好吃懒做,那他们的命运就该是饿死,穷死,渴死,被人打死。】 【我们尊重他们的命运,但他们的好吃懒做是家里,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与这些女子又有何干?却偏偏让她们吃下了所有的苦果。】 【这对于这群女子来说何其不公?】 【我们从不要求特殊对待,一视同仁便好。可就这样的要求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何其可悲?可叹。】 【请宿主帮助大石村的女子摆脱现在的困境,并帮助大石村的男人都变得勤奋起来,让他们承担起家庭的重任,从根源上改变大石村的现状。】 【以大石村为,日后说不得还能改变其他地方的典妻之风,让女子们从这样悲惨的命运中解脱出来。】 【任务奖励:人夫属性值若干,最多可增加十五。极品疗伤圣药一颗,但凡受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最大可能的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 【时间不等人,请宿主尽快完成本次任务,此次任务完成至一半将发放部分奖励。】 系统的声音彻底沉寂下去,楚易安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都不知道是该先想想面前的女子还是想想那颗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疗伤圣药,又或者居然还要让她把那群男人变得勤奋起来。 直到小芙的声音传来才把她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小姐,你干嘛呢?” 她拿着人家一张手帕都要盯出洞了,那手帕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图案太过吸引自家小姐了? 小芙也看了看那帕子,对比其他帕子来说都差不多啊,怎么这么吸引人? 说起来上次说了请小姐吃饭都没吃成,要不这帕子她买下来送给小姐? 小芙越想越觉得这想法不错,可小姐都买了这么多了,她再买好像又有点多余。 楚易安忙放下那张帕子朝黄三丫道:“你这篮子里的帕子我都要了。” 黄三丫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随即便是狂喜,连说话声都变得麻溜顺畅起来。 “好,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她忙将手里的篮子递到小芙面前,眼神带着几分希冀的看向楚易安:“小姐,这篮子里共有三十五条帕子,钱、您买得多,收您二十三文一条,您看行吗?” 楚易安笑了笑:“不必,按原价就好。” 黄三丫激动的脸都红了,不住的感谢楚易安。 楚易安吩咐小芙结账,这才开始思索起系统的任务来。 这次任务挺大的,毕竟目标是帮助大石村所有女子和男子,这是任务发布到现在以来还从未有过的事。 帮助大石村的女子楚易安是愿意的,但是帮助那群男的…… 说实话,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还是刚从粪坑飞上来爬过…的苍蝇,怪恶心人的。 但是她也知道不改变那些男人大石村女子的处境也改变不了。 就算短暂的帮助了她们,让她们的生活好了起来,可那群男人只要不死,她们迟早回到现在的处境。 系统真不能让她化身死神把那群男人挨个弄死了事啊? 国家少了一群没用的废物,大石村的女子们少了一群压榨他们的男人,她还解气了,一举三得啊。 第173章 我不打算参加科考 系统很快给出了回答:【不能。】 楚易安遗憾得不行。 开始思索起有什么办法能让那群男人变勤快。 不过眨眼她暗淡的眼睛就亮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纷纷从脑子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简直一个比一个酸爽。 不过那些人得晚些处理,得先把这群女子的事给解决掉才是。 系统催促她早些完成任务,甚至完成一半就会发放部分奖励,这不就意味着系统知道秦胜马上要出征吗? 时间不等人。 看小芙结完了钱,黄三丫已经打算离开,楚易安连忙叫住了她:“请等一下。” 黄三丫愣了愣,忙回过头来站好:“小姐,您,还有什么事吗?” 大顾客一下就把她所有东西都买光了,黄三丫很是感激楚易安,连带着对陌生人的惧怕都少了不少。 楚易安笑了笑,问道:“你可会做衣服?” 她手上不正好有份现成的活计可以帮到她们吗? 这群女子绣工这么好,做衣服什么的肯定也不在话下,至少简单的衣服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胜的衣服又不需要多精湛的绣工,做得好,穿着舒服,暖和就行。 若是能做得漂亮些,送给陶氏的衣服也可以让她们做,她日后所有的衣服也都让她们帮忙做了。 黄三丫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只是点着点着不由湿了眼眶,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小姐,我,我会的,我还会在衣服上绣各种图案,您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绣。” 黄三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哭,这位小姐想找她做衣服,明明是好事。 可她就是想哭。 她知道,就算现在回去,这几日吴老四也不能将她典出去了。 楚易安眼神温和的看着她,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我想做的衣服有些多,时间也很赶,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你说这些手帕都是你和你几个姐妹绣的,可否请她们也跑一趟盛京来帮我一下?” “放心,此次来京的一切费用都算我头上,你们做完衣服后我会额外给你们一笔赏银,你看如何?” 黄三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腿一软直接朝楚易安跪了下去。 楚易安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黄三丫固执的掰开了楚易安的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一幕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擦着眼角道:“小姐,有,有的,我有很多姐妹都会做衣服,做的都很漂亮,多谢小姐帮我,也谢谢小姐帮她们。” 感觉到好多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楚易安真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太吓人了。 她是社恐,能不能放过她? 不要盯着她看啊。 而且她没有做坏事…… 楚易安硬着头皮给小芙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把黄三丫给扶了起来:“你,你别跪,求你了。” 黄三丫擦了擦越来越湿润的眼角:“小姐,我现在就回村一趟去叫人来,您,不知您家住哪里?我们来了后去找您。” 这傻姑娘也不怕被人骗,就这么相信了她? 楚易安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意再被人围观,指了指前面道:“我们边走边说。” 黄三丫忙不迭的点头。 楚易安抬脚刚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少年嗓音止住了她的脚步:“这位小姐,请留步。” 楚易安:? 楚易安回过头,看到了张有些熟悉的脸,盯着看了几眼,却愣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看她的眼神来人便知道了楚易安怕是没想起她,忙低头道:“在下叶以寒,青山书肆中为小姐抄书之人。” 楚易安恍然大悟,啊,那个女扮男装想走科考的姑娘啊。 想起来了,叶以寒脸上长了些肉,看着都比之前健康了不少。 楚易安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你找我,有事?” 叶以寒点了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请小姐借一步到路旁说话?” 楚易安点头,看向黄三丫:“你先等我一会。” 黄三丫赶忙点头:“小姐您忙。” 楚易安跟着叶以寒走到了街边,这会也没人盯着她们了,让她自在了不少,不然她总有种这群人都觉得她在欺负人的错觉。 到了路旁,叶以寒朝着楚易安弯腰作揖:“抱歉小姐,我找了您几日,实在不知您家住何处,在书肆也见不着您,今日偶然遇上,这才叫住了您。” 楚易安尴尬的挠了挠头,尬笑两声:“哈,没事,你抄好的书放在书肆就好,是之前那几本抄完了吗?” 叶以寒点了点头:“抄完了,只是接下来我可能暂时不能为小姐抄书了,很是抱歉。” 楚易安愣了愣,叶以寒很勤奋,有这个赚钱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她盯着叶以寒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何不能抄了?” 叶以寒道:“在下要回家一趟,家中母亲病了,回去侍疾,来与小姐说一声。” 楚易安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想起了叶以寒的母亲。 叶母是不希望叶以寒继续读书科考的,此番回去怕是回不来了。 叶母心中有很多担忧,叶以寒也在追求梦想,这两人各自有各自的难处…… 楚易安心情更复杂了,难得在封建社会看到一个叶以寒这样的女性,可这颗星星还没来得及闪耀便要坠落,如何不让人痛惜? 想了想,楚易安问道:“真要回去吗?” 叶以寒郑重的点头:“为人子,自当尽孝。” 楚易安叹了口气,命运如此,如何强留?也不能强留。 她没有阻拦,而是伸手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罢了,你且去……什么时候回来了,便继续来给我抄书。” 叶以寒没有接那锭银子,思索了一下,她将自己的打算道了出来。 “小姐对在下的帮助在下铭记于心,只是这银子是万万不能再收。” “而且我年内应当不会回盛京了,无法继续为小姐抄书。” 楚易安愣住,她……难不成知道自己回去后会面临什么?已经做好了打算? 叶以寒腼腆的笑了笑:“小姐,在下打算离京去外边游历,我所学的东西很多都只在纸上,太过浅薄,我想去外边游历一番,增长见闻。” 楚易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叶以寒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打算。 但她可曾想到此番回去会遇上什么事? 楚易安不好多说,只能道:“你有打算便好,只是在外也需银子,你继续为我抄,将书带走,将来回京后将抄好的书带来给我便成。” “我明日再让人送一些书到青山书肆,你若是不赶的话拿上书再走也不迟。” 叶以寒有些错愕,也有些茫然:“小姐,何故这般帮我?” 楚易安笑了笑:“看你有眼缘罢了。” 叶以寒看着楚易安,楚易安也看着她,恍惚间她竟感觉楚易安好像已经知道了她并非男儿身一样。 叶以寒忙低下头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迟疑了好半晌才朝着楚易安拱手道:“小姐,不瞒您说,我不打算参加科考,我想走行卷这条路。” “若小姐在我身上寄予厚望希望我能高中状元,在下恐怕要让小姐失望了。” ps:你们咋总在抠字眼找糖吃?可怜兮兮的,我决定明天放点糖让你们吃开心点。 第174章 行卷 听到叶以寒的话楚易安有些错愕,可随即便是恍然大悟,心里甚至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老实说,她确实没想过叶以寒会走行卷这条路。 可是仔细想想,对于叶以寒来说这可能才是最适合她走的路。 行卷是一种举荐制度,由各地五品以上的官员向朝廷举荐人才。 这种举荐制度避免了科考所带来的一些不便,也不会被人检查到底是不是男儿身。 这样一来,叶以寒的秘密确实不容易泄露。 但是行卷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顺不允许商人参加科考,很多商人之子想要做官也只能走行卷这条路。 还有些想要在科考前博一个名声的学子也会去走这条路。 人数之多,竞争之大,压力可想而知。 还要在官员面前露脸…… 李白行卷尚且不得用,愤然之下才写下了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句千古名句。 虽然主要原因是他太过豪放,不拘礼数引起了李邕的不满。 但那只能说明能不能被人举荐,其中确实包含了很多因素。 并不是你有才就一定会被荐举的。 李白没有才吗? 他在写诗方面的才能如暗夜点火,璀璨夺目,所有读诗的人都赞他天上谪仙,诗仙的美名传扬千古。 哪怕是第一次行卷,才能也是摆在那的。 还不是得不到重用? 而现在的叶以寒…… 楚易安不知道她的才能有多少,志向倒是很大,可自古以来有凌云之志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有多少人只是短暂的在夜空中闪耀了一下就很快沉寂下去? 又有多少甚至连闪耀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叶以寒这个年纪出去游历,说实话,真的太小了。 楚易安都怕她出了京城就被人给抢了。 可她也知道叶以寒没有选择,她必须离京。 若是不离开盛京,肯定会有很多人施压逼着她参加科考。 叶以寒的压力其实挺大的,若是出去游历几年时间还没有被人举荐,时间过晚不管是叶氏族人还是她的老师都会催她回来科考。 尤其是叶氏族人。 在培养叶以寒上他们花费了太多心血和金钱,怎么会答应她只在外闲云野鹤? 叶以寒现在唯一能做的确实是离京游历,走行卷这条路子。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身上的危险就此解除,只能说最难的那关迈了过去。 她女儿身的秘密始终是个隐患,一旦泄露还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楚易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荆棘密布,危险重重,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除非叶以寒能死守秘密,在她足够强大前都不要将身份的秘密爆出来,否则…… 楚易安收敛心神没再细想,她看向叶以寒,道:“有主意便好,我并不需要你科考为我带来什么好处,这份抄书的活计你若是需要的话我明日让人将书送去书肆。” “若是不需要的话我便找别人来做这事了,你自己决定就好。” 叶以寒有些纠结,楚易安不求回报的帮她也不知是为何,究竟是真心善还是有所图谋? 可畏首畏尾不是她的风格,人家就算图什么不也理所应当吗? 不然为何要帮她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叶以寒很快做下决定,朝着楚易安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小姐对在下的帮助,在下没齿难忘。” 楚易安笑了笑,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她:“行,你晚些出发,明日拿了书再走。” 叶以寒接过银子再次道谢,迟疑片刻,她问楚易安:“还不知小姐家住何处,如何称呼,不知小姐方不方便告知?” 楚易安眼眸弯了起来:“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告诉叶以寒她的名字。 叶以寒能不能成事日后都将不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能帮的她已经都帮了。 若叶以寒能成事为天下女子谋一条出路,这些银子对于她所做出的贡献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不能…… 大时代的背景容易倾轧有梦想的年轻人,很多事都需要徐徐图之,没有那么容易。 不是头脑一热喊一句口号就一定会成功的。 叶以寒望着楚易安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银子,将这份恩情默默记在了心里。 随后也转身离开朝着青山书院而去。 她要回去收拾东西回家。 等母亲病好,她便离京游学。 只是,母亲是真的病了吗? 叶以寒垂下眼睫,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望着长长的街道,楚易安也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叶以寒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既然有了打算,接下来便是说服叶母了。 也不知叶母会不会放她离开。 若是叶母固执的想要阻止叶以寒的话,叶以寒的路怕是也走到头了。 楚易安低着头走到了小芙和黄三丫面前,刚走两步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她放弃了叶以寒的任务,叶以寒的命运还能改变吗? 若是叶以寒的命运没有改变,此番回去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可是叶以寒已经不打算参加科考了啊。 楚易安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脑子里问系统,系统没有回答,只能作罢。 她收敛心神看向黄三丫,朝她露出个温柔的笑:“久等了,我们边走边说。” 黄三丫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小姐您客气了。” 楚易安率先朝前走去,黄三丫赶忙跟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有些讨厌嘴笨的自己,若是嘴巴利索些她现在就该说些逗小姐开心的话,这样能为她带来更多好处。 不过好在并没有沉默太久,楚易安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你们村子里,有多少会做衣服的姑娘啊?” 黄三丫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略一迟疑,纠结着问楚易安:“小姐,年龄大些的可以吗?” 楚易安点头:“可以啊,会做就行。” 黄三丫脸上又露出笑来,腼腆的道:“有三十六人,没有成亲的有7个,其他都是年龄跟我差不多或是比我大些的,有些是我婆婆那一辈的人。” “不过会刺绣的只有三人……” 她语气带上了几分失落,楚易安明显是要精于刺绣还会做衣服的人,其他人怕是要不了。 这次好不容易遇上这样的机会能为大石村的女子们争一条活路,让她们中的部分人不用被典出去。 可惜…… 第175章 让她们来帮我,如何? 楚易安倒是没注意她的反应,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各种念头,又问黄三丫。 “除了三人擅长刺绣之外,其他人都各自擅长什么?” 黄三丫拿不准楚易安什么意思,只能如实道:“回小姐,有些擅长煮染和浸染,有些擅长织布,还有些擅长做吃食,或者种地……” 楚易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么看来大石村的姑娘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手艺了。 有手艺的可能就只有小部分人。 要解决所有人的问题,倒是有些麻烦。 但砸钱绝对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 不过想把姑娘们从大石村带走却有些难度,村里的那群懒男人怕是不可能都答应。 没了人给他们洗衣做饭会要了他们的命的。 楚易安没有再开口,一路都在思索到底要怎么解决大石村的问题,而且还是快速且有效的解决。 时间不等人…… 一想到这个楚易安就有些糟心,时间确实太紧了。 看楚易安在想事情小芙和黄三丫都没有贸然开口,安安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只是在拐过一个拐角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楚易安面前。 看着不远处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明显是在等她的路云轩,楚易安回过神来人都麻了,扭头就走。 路云轩冷笑一声,声音冷冷的从后边传来:“跑什么?楚易安,我又不会吃了你。” “而且你躲得了今天你还躲得了明天?我要找你还是很容易的,没必要躲着我,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但你比怪物还可怕。 心里这么想,楚易安的步子却还是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路云轩,脸上的表情苦哈哈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首先,我没惹你,其次,我没惹你。” 路云轩说的话不中听却也没说谎,要找她确实容易。 这次躲开了还有下一次呢。 只要这人不死,时不时来给她添点堵就已经够让人烦心了。 路云轩:…… 路云轩起身朝楚易安走了过去,楚易安顿时浑身的毛都炸了:“你别过来!!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说。” 路云轩:……你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路云轩没好气的抽出一张银票折成了小方块朝楚易安扔过去:“我来给你送银子都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楚易安:? 楚易安怀疑的捡起了地上的银票打开瞅了一眼,三千两变成了五千两,那银票都变得烫手起来。 不过看路云轩的样子好像没打算做什么,至少短时间不会。 她继续端着这个样子反而不太好,楚易安收敛了些,语气也客气了点。 “那个,你,银子给多了。” 路云轩冷哼一声:“就当喂狗了。” 楚易安:…… 路云轩瞅了她一眼,眼神变得玩味起来:“怎么?不叫我小路了?” 楚易安:…… 楚易安尴尬的笑了两声:“你看你,说这话,我毕竟是有夫之妇不是?跟外头的男人还是要划清界限的好。” “我仔细想了想,之前那样确实不太好。” “我觉得我们以后见到了最多打个招呼就行,倒也不必说话,不然传出去了不太好,你觉得呢?” 她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路云轩,希望路云轩看到她眼底的真诚。 路云轩看到了,不过看到的不是她的真诚,是她的厚颜无耻。 他气笑了:“你还真是……收了我的钱,我还帮你解决了问题。” “完了你来一句以后见到了当不认识?你不觉得你脸皮太厚了些吗?” 楚易安眨了眨眼,满脸单纯无害:“没有啊,你也要考虑我的名声不是?” “我的名声可是会影响到秦胜的前途的,难道你忍心他因为我以后都升不了官吗?” 路云轩:…… 路云轩懒得再跟楚易安东拉西扯。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你说什么,楚易安心里都有一套永远能说服自己的歪理。 她不会听你说什么,她只坚信自己心里想的那套。 说白了就是不容易被人迷惑,就算短暂的被人迷惑了,只要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想想,她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那时间甚至都不需要太长,可能几个时辰或者一晚上就够了。 看着蠢蠢的,防备之心还挺重。 路云轩心梗得要死,不再扯这个问题,而是道:“方锦心的事情,阿胜都跟你说了吗?” 楚易安点头,别的不说,这件事路云轩处理的其实还算不错。 连女户都立了,蒋家和方家的人也都做了处理,日后方锦心就算想做什么也不会有人阻拦。 “这件事谢谢你,处理得很好。” 路云轩脸上露出笑来:“你看,我做事还是挺合你胃口的,日后若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便是。” “阿胜若跟你说了什么,你其实不必放心上,日久见人心,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楚易安:…… 我不把他的话放心上,把你的话放心上? 楚易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点头说好。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路云轩,她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 找他是不可能找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找他了。 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既然秦胜都说了这人危险,楚易安当然选择避着,毕竟她没有将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心机和本事。 真凑上去容易被算计死,小命要紧。 回到国公府天色还尚早,楚易安带着黄三丫回了浮华院。 这还是黄三丫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宅子,吓得头都不敢抬,心更是一直悬在半空,连走路都不由放轻了脚步。 这里的下人穿的都比她好…… 黄三丫知道楚易安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但是没想过她家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这么多。 楚易安带着黄三丫去了客堂,让小芙上了壶茶水后才开始跟黄三丫说起了她的安排。 “我衣服要的比较急,你若是家中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的话就先别回去了,那边我派人过去将你的姐妹们接过来,你看如何?” 黄三丫战战兢兢的,屁股下坐着的凳子都让她很是不自在。 她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回,回小姐,您做主,便好。” 楚易安愣了愣,知道她不自在,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接着道:“我仔细想了一下,既然你有不少姐妹都有染布织布的本事,你的手艺这么好,我相信你那群姐们的手艺定然也不会差。” “我名下有个布庄,一直没什么起色。” “若是可以的话,我想雇你那些姐妹们过来帮忙,你看如何?” 第176章 心动 黄三丫闻言彻底愣住了,她本以为楚易安只打算要她们几个会刺绣的过来,没想到她竟还想到了其他人。 这样的大户人家怎么可能真找不到人来帮工?不过是看她可怜想帮她一把罢了。 黄三丫眼眶又有些酸涩起来,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再一次痛恨自己嘴笨,只能砰一声跪下又给楚易安磕了三个头。 楚易安赶忙将人扶起来,心里也酸酸的,脸上勉强挤出丝笑意:“别跪了,你叫什么?” 黄三丫擦了擦湿润的眼眶道:“回小姐,我,我叫黄三丫。” 楚易安:“你比我年长,我叫你一声三姐。” 黄三丫赶忙摇手:“小姐叫我名字便好,不必,不必叫姐。” 楚易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三姐,工钱方面的话,你和几位会刺绣的姐姐的手艺我是看到了的,工钱上我出市面上三倍的价格。” “其他姐姐的手艺我还没看到,得看到了再定价,但肯定不会亏待了她们。” “如今她们也不在,之后再定具体的工钱,你看如何?” 黄三丫眼泪落了下来,激动的点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我替大石村的姐妹们谢谢小姐。” 楚易安眼眸弯了弯:“其他姐妹那边你能做主吗?” 黄三丫擦掉眼泪想了想,有些纠结,显然是不太能做主的,不过她还是道:“小姐,我,我和另外两个姐妹可以先来帮您把衣服做出来。” “等做完后回去再与她们商议一下,您看行吗?” 楚易安想了想,系统肯定也知道这么短时间要安排好这么多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胜又出征在即,所以放宽了条件,只要完成一半任务就能得到那颗药丸。 她没有催黄三丫:“成,先做衣服,只是你那边可有什么顾虑?有的话都可以同我说,我尽量帮你们解决。” 黄三丫自觉已经很麻烦楚易安了,怎么好再麻烦她?忙摇头说没有。 楚易安皱了皱眉,黄三丫不愿说,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你们若是来的话,家中长辈或是家里的男人可同意?” 黄三丫咬紧了唇,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楚易安:“所以你担心的是这点对吗?没事,这事交给我来解决便好。” 黄三丫有些愧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小姐,您,您不必……”对我们这么好。 楚易安打断了她,语气多了分郑重:“我看中的是你们的手艺,有你们我的布庄肯定能挣钱,这是一举两得的事,何必怕麻烦我?” “若是有人耽误我挣钱我还要跟人急呢,没事,你且放心在这里住下。” 她说着看向一旁的小芙:“小芙,你带三姐下去休息,安排一下将三姐另外两位姐妹接过来的事,安排妥当了。” 小芙忙回了声是。 她虽然也蠢蠢的,但安排这些事倒也不至于出错,楚易安还是放心的。 黄三丫对着楚易安千恩万谢一番后才走了。 楚易安起身去了库房,到处翻了翻,确实翻出来不少棉布,质量都还不错。 不只有棉布,这里的布还挺多的,只是现在用不上。 楚易安拿了两匹出来,吩咐人送去浮华院后就走了。 回了房间她开始思索起大石村那群男人的去向来。 要改变一群好吃懒做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人督促的时候他们多少会勤快些,但也就那阵子罢了。 等过了那阵子回到家中该怎么样还是怎么能,甚至可能还会变本加厉。 她坐在屋里不知想了多久,久到秦胜都回来了才回过神来。 秦胜今日回来的也挺早的,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下去,他才问楚易安:“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楚易安抿了抿唇,起身问秦胜:“那个,小胜子,问你个问题。” 秦胜挑眉:“问。” 楚易安沉默两秒才一脸纠结的道:“秦家名下可有什么做重体力活的地方?最好是一整天都吃窝窝头的那种。” 秦胜:…… 秦胜有些无语:“我秦家倒也不至于这么苛待下面的人,你说的这种大概只有流放之地才有。” 楚易安眼睛亮了:“也不是不行啊,能不能帮我送一批男人过去?帮他们好好改造改造。” 秦胜:…… 秦胜这下是真好奇了,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这么想那群人死? 他没忍住问了出来:“怎么好端端的要送人去死?” 楚易安:…… 楚易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我这叫帮助他们变得勤劳。” 纠结了几秒,她才半遮半掩的道:“我今日遇上了一位姑娘,她们村子的男人好吃懒做,还典妻成性……” 秦胜眉头皱了起来,不用楚易安再往下说,他已经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典妻…… 大顺在这方面没怎么管,可能是官老爷们不去下边,不知道下边的民间疾苦,自然也没有人将这种事往上报。 楚易安又是个不太能看姑娘们吃苦受罪的性子,遇上了肯定会想办法帮忙解决。 秦胜皱着眉思索了一下,没有贸然做决定,而是问楚易安:“你想怎么帮她们?” 楚易安没有隐瞒:“她们村里有不少姑娘都有些手艺,我想把她们送去布庄,让她们能靠自己赚些银钱。” “没有手艺的人也可以在村里帮忙养桑养蚕,反正就是尽力帮到每一位姑娘。” “只是那些男人只要还在村里就一定会拖累她们,压榨她们,还总想将她们典出去。” “所以我想把那些男人送远些,让他们到外地赚钱去。” “但是他们太懒了,怕是只能重金诱骗过去。” “花多少钱倒是无所谓,我不会克扣他们的工钱,但我也不打算把钱给他们,到时直接给他们的妻子或者母亲便好。” 秦胜听的有些想笑,反正那群男人除了饿不死,一个子儿也别想从楚易安手里拿到就是了。 楚易安不仅要他们拿不到钱,还要让他们去做最苦最累的活,给最少的吃的。 总给秦胜一种不把人折腾死楚易安就没办法解气的感觉。 秦胜思索了一下,很快给出了建议:“往南有座城,叫广安,城外有一座很大的矿山,刚发现不久,正是需要人去开采的时候。” “打个招呼就能把他们塞进去挖矿了,不是什么难事。” 楚易安眼睛瞬间亮了,当即拍板:“好,就这个。” 秦胜唇角扬了扬,转而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让他们过去?你都说了他们懒,告诉他们去挖矿怕是有不少人都不乐意去。” 这方面她可太有经验了,楚易安双手叉腰一脸得意的道:“一年五十两银子,过去了只需要给人跑跑腿就行,最累的活也就是帮人搬点东西,都不是什么很重的东西。” “我问你,你去不去?” 秦胜:…… 秦胜低低笑了起来,你别说,这吸引力确实挺大的。 农人种地一年才挣几两银子啊? 交完了税什么都不剩了,五十两绝对是一笔巨款。 把人忽悠过去了还能让他们半路跑了不成? 楚易安觉得她还是太善良了些,把人忽悠过去起码是真给银子,虽然并不是直接给他们。 她还给吃的,还不用他们打电话,也不噶腰子。 她这么善良的人到底要去哪里找? 既然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回头只要安排个够能忽悠的人过去大石村把那群男人都忽悠走就行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难度不大。 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楚易安便不再想这件事,朝秦胜说起另一件事来。 “对了,我找了个做衣服很漂亮的人回来,你等着,我过去把人叫来给你量尺寸。” 楚易安说完就跑了,秦胜想叫人来着,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其实管家那边有府上主子们的衣服尺寸,记录得很详细,并不需要特意量一次。 楚易安很快就将黄三丫拉了过来,指着秦胜一脸温柔的朝她道:“三姐,劳烦帮他量一量尺寸。” “量完了我再与你商议一下衣服的一些细节。” 黄三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易安拉到了秦胜面前。 看着站起来身高腿长长相俊朗的秦胜,黄三丫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纠结和不好意思。 虽然是做衣服,但秦胜到底是男人,还是没见过的男人。 量尺寸……走的未免太近了些。 看黄三丫没动,楚易安眨了眨眼,不解的叫了声:“三姐?” 秦胜垂下眼睫,唇角勾起丝弧度:“易安,三姐不太方便,你帮我量。” 楚易安一脸迷茫:“我不会啊。” 虽然偶尔也会有人给她量,要量哪些地方楚易安知道,但那些数据要怎么记录她却是不清楚的。 秦胜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些许细碎的微光:“没事,让三姐指导一下便可。” 黄三丫闻言抬起头来:“小姐,您量,我来记便好。” 他们俩都这么说了,楚易安也只好点头:“好。” 秦胜眼睛弯了弯,让人送来了量尺。 楚易安拿着量尺仰头看着秦胜,伸手够了一下,举着怪累人的:“你矮一点,我不好量。” 秦胜乖巧的半蹲下来,让楚易安量肩宽和手臂。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甚至能感觉到楚易安温热的呼吸,还有她的手时不时蹭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这是第一次,她离他这么近。 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入怀中。 秦胜垂下眼睫压抑住心底的躁动,等楚易安量完后站起身来。 刚站直身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楚易安就突然放下量尺一把扑进他怀中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秦胜整个人瞬间僵住,连眼睛都不由睁大了几分,眼神颤抖。 他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腰上紧紧环住他的那双手和怀中女子贴在他身上所传来的炙热的触感。 秦胜好似什么都想不起来,拼命压抑的心如同被尖刀刺破,有什么东西疯狂而猛烈的喷发出来。 风动,云动…… 他颤抖着眼睫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突然很想紧紧回抱住她。 但他不能,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刻的感觉……是心动。 第177章 你的保证不值钱 秦胜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炸。 他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指尖的颤抖,甚至是被楚易安抱着的地方还隐隐传来一股无法言说的战栗感。 可他到底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的感受着楚易安慢慢放开了他,然后往后退了开去。 她只退了两步,可每一步都好像划开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天堑,将他们彻底隔绝在了世界的两端。 秦胜默默看着楚易安,这一刻竟感觉心底的某个角落生出无尽的荒凉。 那些已经发芽的种子也如同被寒冰包裹,将所有的嫩芽都冻死在了冰层之下。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从他的世界远去。 秦胜垂下眼睫,唇角勾起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往后退了一步。 有些情绪没必要表露出来,有些感情也不能宣之于口。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楚易安的距离只能止步于此,若再妄图往前,最后的结局必然是粉身碎骨。 就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做她的依靠,做她的挚友,这便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秦胜看着脚下不再去看楚易安,紧握的拳头终究一点点松了开来。 他们如同两条相交的线,相交过后没有越行越远,其实已经足够了。 秦胜转过身,刚打算抬脚之际楚易安却一把拽过他又一次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秦胜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不容易克制住的心更加疯狂的跳动起来。 如同脱了缰的野马。 他紧紧抿着唇朝楚易安看去,楚易安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黄三丫,用清凌凌的声音问道:“三姐,是这样吗?” 那清脆的嗓音好像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竟将他从恍惚的幻想中拉了回来,回到了此刻的现实。 秦胜用力在唇上咬了一口,直到唇齿间传来一股铁锈味才放开。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既然知道那是条不能跨过去的红线,就别总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人了。 如今还能留在她身边,每日看到她,便应该满足。 看着怀里的楚易安,秦胜心底有什么东西透了进来,照亮了那一层的黑暗。 低头看了她几秒后秦胜唇角扬起丝温柔的弧度,也伸手抱住了她,低下头来将下巴搁在了她肩上。 就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楚易安被秦胜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愣了愣,拍了他一下:“你干嘛呢?” 秦胜摇头:“没干嘛,就是马上要走了,有些舍不得你。” 楚易安眨了眨眼,心里也多了丝惆怅:“不是说好了先不说这件事吗?大不了你等我几年,等我武功大成了我就去找你就是。” 秦胜低低笑了起来,放开她站直身体,眼底仿若洒了一层细碎的光,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格外温柔。 “那算了,你嫁给我是来享福过好日子的,不是来陪我过这种风餐露宿刀口舔血的日子的。” “比起陪我,我倒更希望你选一种自己喜欢的方式过日子。” “不过小安子,还是谢谢你,有你这句话便已经足够了。” 楚易安皱眉瞅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厮方才有那么一瞬间情绪特别不对劲,跟自闭了似的。 抿了抿唇,她道:“你,你等我一下,我待会过来与你说。” 秦胜点头,楚易安拉着黄三丫飞快离开了屋子。 说实话,黄三丫还从没见哪家男人这般温柔的对待妻子过。 大石村的男人娶了妻之后对妻子不是打就是骂,顶多是刚成亲的时候好一阵子,过不了几天就恢复本性了。 她不清楚楚易安和秦胜的情况,但是直觉秦胜应该不会跟那些男人一样。 而且秦胜看楚易安的眼神也很不同,只是那到底是什么眼神,黄三丫不清楚。 从来没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她也没从任何人身上看到过那样的眼神。 楚易安和黄三丫去到客房时,棉布和针线什么的都已经送了过来。 她跟黄三丫沟通了一下衣服的细节,反复说了好几次,确认黄三丫是真的明白后才离开屋子。 回到房间一看,秦胜正坐在桌旁喝茶,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楚易安好奇的走了过去,走到秦胜面前弯腰盯着他的眼睛,面上带着几分打量。 秦胜任由她看,嘴里还不忘问一句:“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这人……怎么每次对他的情绪变化都这么敏锐? 以前也没有这么敏锐啊。 上次姑且还能说情绪太差了故意泄露出来,可这次他克制的很好,应该没表现出来才是。 楚易安眼睛眯了眯,突然伸手一左一右掐住了秦胜的脸,眼睛瞬间亮了。 秦胜:…… 秦胜赶忙放下杯子伸手掰楚易安的手:“你,你吃错药了?掐我干嘛?” 楚易安不撒手,瞪着他道:“说!你方才在想什么?” 秦胜:…… 秦胜手上没办法用力,无奈的放下手任由楚易安掐他脸,含糊不清的道:“我哪有想什么?没有。” 楚易安放过了秦胜的脸,却没放过他这人:“小胜子,你情绪失控的时候表现其实挺明显的。” 秦胜随意在脸上揉了几下,漫不经心的道:“有吗?没有。” 楚易安走到旁边坐下:“你上次失控的时候就抱我,这次也是,我感觉我都快成你的解压神器了。” 楚易安说着没忍住把自己给逗笑了。 你别说她还真有这种感觉,秦胜虽然在她面前总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但跟她待一起稍微久些那些负面情绪就会一点点退下去。 这么看来她不是解压神器是什么? 秦胜怔愣片刻,很快从字面上理解了这几个字的意思,也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抖。 等笑够了他才看向楚易安道:“你要这么说也没错,跟你待在一起确实挺让人放松的。” 楚易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突然凑近秦胜一本正经的问道:“其实还有更解压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秦胜来了兴趣:“说说看。” 楚易安竖起手掌朝着秦胜,眼神异常坚定:“其实我上辈子可是考了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人,你只要告诉我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分分钟为你排忧解难,让你保持身心舒畅。” 秦胜:…… 秦胜嘴角抽了抽,虽然不明白心理咨询师资格证是什么,但楚易安后面的话他可是听的明明白白。 这家伙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让他说说心里话啊。 若是寻常的说了也就说了,可有些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只能憋在心里。 秦胜递了颗葡萄给楚易安,生硬的转移话题:“来,吃点东西。” 楚易安:…… 楚易安拿过葡萄一巴掌拍在秦胜手上,瞪了他一眼将葡萄塞进嘴里:“你又不说!” 秦胜笑了笑:“没什么烦心事,真没有,下次有的时候一定告诉你,我保证。”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你的保证一点都不值钱。” 秦胜挑眉,这他可不服气了:“都说君子一诺,我的保证怎么会不值钱?” 起码在楚易安面前,承诺她的事他都没有食言过。 楚易安撇嘴,起身朝外走去。 秦胜愣了愣:“你去哪?” 楚易安:“小库房。” 第178章 以后他们就是您的奴隶了 秦胜赶忙起身跟了上去:“怎么了?” 楚易安没说话,到了小库房又打开了她装书的嫁妆箱子。 秦胜瞬间了然:“要重新选了吗?上次选的抄完了?” 楚易安嗯了声:“这次多选些。”也不知道选多了叶以寒那小身板能不能背得动。 秦胜非常自觉的弯腰将箱子里的书拿了大半出来,朝外走去。 楚易安将剩下的书也拿了出来跟在了秦胜后边。 到了房间她才刚把书放下,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夫妻俩扭头一看,便见秦淮书站在门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俩:“怎的拿了这么多书?” 楚易安刚想说话呢,秦胜眼睛眯了眯,嘴角扬起丝坏笑,先一步问道:“大哥今日是怎么过来的?待会爹回来了不会又要罚我俩跪祠堂?” 楚易安:? 果然是被罚了。 秦淮书抬脚走进屋内关上了房门,没错过秦胜看好戏的眼神,叹气道:“翻墙进来的。” 都被警告了自然得避着点不是? 翻、翻墙? 秦胜怔愣片刻后没忍住大笑起来,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秦淮书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感觉很好笑。 即便是亲弟弟,秦胜其实也很少看到秦淮书不君子的时候,他亲口说翻墙…… 他毫不客气的嘲笑起自家大哥来:“哈哈哈大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教过我什么吗?” “君子如松,当行得正坐得直,谨言慎行,克己复礼,不可逾矩。” “你看看你现在,你都学会翻墙了。” “你对得起你教我的这几句话吗?!” 秦淮书:…… 楚易安也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别说,秦淮书这样的君子,楚易安实在是不知道他翻墙会是什么场景。 也没忍住跟着调侃道:“大哥你下次翻墙的时候先别翻,先让下人来说一声,让我过去看看。” 秦胜笑的更大声了。 秦淮书:…… 秦淮书无奈的看着他俩,等这俩笑够停下来他才道:“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吗?总不能让我钻狗洞?” “比起钻狗洞,翻墙好歹还稍微潇洒些不是?” 钻狗洞那真是什么形象都没了。 他这话又把楚易安和秦胜逗笑了,秦淮书也笑,走过去看了眼桌上的书问道:“这些书打算作何用?” 楚易安咳了一声收敛了笑,随手拿起一本翻了开来:“打算选一些出来送去书院让学子们抄,给他们份赚钱的活计。” 秦淮书了然,没有过多追问,而是问道:“需要我帮忙选吗?” 秦淮书如何看不出来这些书很多都是孤本? 既然是孤本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很多人是不愿意自己的孤本被人看了去的。 他问的虽然是要不要帮忙,但也是在问介不介意被他看到。 楚易安无所谓的道:“麻烦大哥了,我们早些选了就可以早些开始。” 听她这么说秦淮书这才拿过一本翻看起来,他和秦胜的速度都快,楚易安的速度虽然慢,但有这俩兄弟帮忙,很快就将能抄的书全都选了出来。 不方便拿到外面去的也就零星几本,秦胜放在了桌子的角落处:“明日我安排人送过去,免得你又忘了。” 楚易安:“好。” 秦胜又道:“矿上那边的事让大哥来安排,我这边不一定能抽出时间。” 秦淮书微微一愣:“什么事?” 秦胜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秦淮书听完后沉默下来,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仿佛陷入了某种思考。 秦胜看向他,有些不解的叫了声:“大哥?” 秦淮书嗯了声还是没有说话。 秦胜有些好奇:“想什么呢?这件事你做不做给个话,你要不做我回头抽时间自己安排。” 秦淮书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好像在说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答应的? 过了会他才道:“矿上那边现在确实缺人,可以让他们过去。” “只是那座矿有很多地方不太方便开采,等外边开采完了下边可能会让死刑犯下去,不会再用这些普通人。” “若是将他们安排过去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回来。” 秦胜愣了愣,他只听说那边有座矿,具体信息还真没仔细留意。 秦淮书话音一转,接着道:“不过明年皇上可能要命人修一条大运河,贯通南北。” “具体的章程还没有定下来,若是定下来的话那边其实还更缺人些。” “等他们挖完了矿直接就能送去修运河了,等这条运河修完,差不多也该放他们回家养养身体。” “养好之后再做别的安排,现在很多事情都说不准,到时候再说。” 楚易安:…… 楚易安震惊捂嘴,她以为她已经够狠了,没想到秦淮书顶着这样一张谦谦君子温柔如风的脸结果说出来的话比她还狠。 多宽多大的运河啊,修完都得回去养身体了…… 楚易安眨巴眨巴眼睛,满眼星星的看着秦淮书:“大哥您随意安排,别把他们当人,就当成您的奴隶就好,请您随意使唤。” 秦淮书:…… 秦胜没憋住笑,笑的胸腔都在颤动。 秦淮书看了他一眼,叹气:“小胜子那边要是缺人的话也可以调过去,让他们做你的奴隶。” 秦胜止了笑:“打住,我没有这个癖好。” 秦淮书:…… 这话说的,好像谁有一样? 秦胜把桌上的书挪到一边在桌后坐下下来,提笔蘸墨:“不闲聊了,开始,咱们多写些,争取在我走之前能多看到一些。”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好。” 秦淮书也在秦胜旁边坐下。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昨天晚上写到张仪在楚国遭受重创。 苏秦和张仪这对难兄难弟个个雄心壮志的想要一展图谋,结果俩纷纷狼狈的逃回了老家。 苏秦开始苦心学习,寻找失败的原因。 张仪回去开始为母亲守孝。 在苏秦苦心学习的时候,外边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齐国和魏国两大国结成了同盟,纷纷承认了对方的王国地位。 虽然齐国和魏国的国君都早就已经称王,但这种称王一直以来都只在本国流传,其他国家并不承认。 这次齐魏相王就是承认了对方的王国地位。 会盟大典上,两国表示修好同盟,永息刀兵。 第179章 六国同盟,合纵抗秦 只是这俩相王的消息传扬开去后竟诡异的掀起了一阵相王的风潮,好多国君纷纷效仿,全都开始称王。 不管有实力没实力,国家强不强大,先称王再说。 那些该称王的国君还没有称王,那些小国按捺不住先冒出来称王了。 魏国新丞相觉得既然这样的风潮都已经掀起来了,那么燕赵秦国怕是也会称王。 与其让他们自行称王,还不如我来主动相王承认你们的王国地位,这样一来不就是以魏国为首了吗? 魏国还能不振兴? 魏惠王同意了,还兴高采烈的和他谋划起来。 只是魏惠王不喜欢秦国,把秦国踢了出去,加了个人人都不屑与之为伍的中山国进来。 本以为燕赵韩会很高兴,谁知道此举却把这几个都给惹怒了,不只惹怒了他们,还惹怒了齐国这个老牌王国。 齐国立即发出国书给燕赵,表示要跟他们一起灭了中山国。 赵国没听他的话,而是派兵攻打魏国黄城。 而燕国又在背后偷袭赵国。 赵国手忙脚乱的又回来打燕国。 中山国则趁乱偷袭燕国,燕国两面受敌,苦不堪言。 这还不算,韩赵魏三国统称三晋,赵魏两个好兄弟却打了起来,韩国能看得下去? 那不能,于是立即派人夺了魏国的两座小城,回来的路上又顺手打了一下宋国,也夺了两座城池,满载而归,举国欢庆。 宋国也没有闲着,趁乱灭了一个小国,扭头又去打齐国,夺了齐国的一座城池后又把另一个小国给灭了。 宋国国君膨胀了,要南下灭楚,成就殷商帝业。 楚国不能忍受,派兵攻打宋国,结果居然败给了这个小国?? 肯定是魏国在背后搞鬼,一定是他!楚国决定与魏国一决雌雄。 就这样,中原陷入了战国中期以来的第一次大混乱。 这一切又是因为魏惠王的五国相王而起,魏惠王仿佛吞了只苍蝇。 别说楚易安整理这部分内容整理的头大,连秦胜和秦淮书这俩上过战场的只是想了想这混乱的一幕都感觉头大。 秦胜:“他们怎么能乱成这样?” 楚易安双眼无神:“是啊,他们怎么能乱成这样。” 秦淮书轻笑一声:“你俩倒也不必如此,大争之世,不就体现在一个争字上吗?都叫战国了,怕是不能和平太久。” 楚易安拍了拍脸,吃了个水果缓了一下,这才接着往下。 虽然大家都看秦国不顺眼,但是秦国却意外的没有卷入这次的是非。 趁着他们打的火热,不声不响的夺下了楚国大粮仓房陵。 楚王气死,让田忌将房陵夺回来,田忌战败,楚王要拿他问罪的时候田忌不知所踪,又逃了。 夺了房陵后,秦国又攻下了韩国的宜阳铁山,这是秦国打的第二仗。 第三仗,攻打魏国,夺取了魏国占领的崤山区域,全面控制崤山。 崤山是很重要的要塞山地,谁占据了崤山,谁就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国门。 秦国一鼓作气打了第四仗,夺取赵国晋阳。 短短三年的时间,中原大大小小打了四十多仗,大家都忙得要死,只有秦国在暗中偷窥,寻找可以利用的机会。 这便是苏秦苦学三年外边所发生的事,一片混乱,苏秦很快意识到,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苏秦心里已经有了一套计划,他打算联合六国合纵灭秦。 反秦之计,须从魏楚韩赵四国入手。 于是他率先去了赵国邯郸求见奉阳君,未果。 接着去了燕国,为燕文公献上了八个字:内在变法,外在合纵。 燕国大多时候闭目塞听,偏安一隅,如果不是地处偏远,早就被踢出七雄之列了。 而秦国现如今已经对各国都造成了威胁,若是此番合纵抗秦成功,还愁燕国不能兴旺吗? 说服了燕文公后,苏秦又前往赵国,只是还在半路就听说了赵国宫变的消息,奉阳君死了。 奉阳君不是赵国国君,多年来却把持赵国国政,如今总算被人逮到机会给杀了。 为了稳定朝局,赵国国君立即宣布奉阳君谋反。 苏秦来到赵国面见国君后也为他献上了八个字:内在法度,外在邦交。 六国一体,共同抗秦,苏秦成功说服了赵国国君,并代表赵国出使列国,促成合纵抗秦之事。 而这时消息也已经传扬了出去,传到了秦国耳朵里,让嬴驷大为恼火。 司马错为嬴驷推荐了张仪,若能得张仪相助,或许能解秦国危机。 消息传到韩国,举国同庆,等苏秦来后甚至都没怎么说他们就同意了合纵抗秦之事。 消息传到张仪耳朵里,张仪感觉很心塞。 苏秦一下子就要联合六国,给他留下的不就只剩下一个秦国了吗? 要知道作为魏国人他本身是很不喜欢秦国的,秦国本来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谁知道现在被苏秦逼的却只能选秦国。 张仪无奈至极,只能悄悄去咸阳探查一番,看看秦国到底值不值得他效力。 而在苏秦还在韩国的时候,嬴疾秘密找到了他,希望他能重返秦国。 苏秦拒绝了,也为他推荐了自己的兄弟张仪,还告诉了嬴疾张仪的下落。 嬴疾离开后苏秦又动身前往魏国,谈成了合纵之事。 合纵抗秦的消息传到楚国的时候,楚国国君还在后悔呢。 他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因为一战之失而怪罪张仪和田忌,还任由人处置了张仪,逼得这两个大才不得不远走逃命。 若是能将这俩留下来,楚国何愁不兴啊? 不就是输了一仗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回头再打回来就是。 他何必…… 正懊悔之时,一位青年求见了他,请求他一定要答应此次合纵抗秦之事。 这位青年乃楚国左司马,屈原。 ps: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罚你们背一遍《离骚》。 第180章 合纵大成 在楚国停留一阵子说服楚王后,苏秦又动身前往了其他国家。 要说成六国同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六国常有摩擦,有些国家之间更是横亘着血海深仇。 同盟抗秦没问题,但要跟那个有血海深仇的国家联合在一起却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苏秦最后来到齐国,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总算说服了齐威王也答应了联盟一事。 可他人才刚从宫里出来不久就收到消息,齐威王突然封了田文为孟尝君。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第一时间让人入宫查探情况。 齐威王薨了。 好在齐威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临死前留下遗书,让苏秦不必因为他的死而耽误大事,合纵抗秦一事势在必行,他当即刻动身准备主持合纵会盟大典。 苏秦没有再在齐国耽误下去,很快离开。 六国都已经被说服,他开始准备起大典来。 可就在他写文书准备盟约文本之时,燕国却突然传来噩耗,燕公病逝了。 苏秦还在忧心燕国的事就又收到了魏王也病逝的消息,魏国借口国丧推迟会盟。 这让孟尝君气愤不已,魏惠王在位51年,比齐威王长了十多年,齐威王病逝尚且让苏秦不要耽误大事,魏国却以喜丧为由推迟大典,让他如何向齐国朝野解释? 六国同盟不是小事,岂能说变就变? 苏秦和他商议一番,朝各国发出国书,阐明其中利害。 无论如何大典也要进行,他亲自动身前往魏国,可还在路上却又收到了楚国和赵国的紧急国书。 苏秦忙成了陀螺,可他不敢停下来,仍匆忙赶去大梁劝说魏国太子。 他知道,稍有差池六国同盟一事都将宣告失败,三个国君的接连病逝让本就还没稳固的同盟顷刻间变得岌岌可危。 这不止关乎六国,还关乎他的功业。 可以说这是苏秦一生功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若是他不能解决好此次危机,所有辛劳筹谋都将如东流之水。 若能力挽狂澜促成合纵,他便能建立自己的不朽功业。 事情发展到这秦胜是真的为苏秦捏了一把冷汗。 前面都还算顺利,苏秦说服各国加入同盟虽有波折,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和他的预期没有发生太大偏差。 就算有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明明都成功了,就差一个会盟大典就能宣告合纵之事达成,虽然并不稳固。 谁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反而开始急转直下。 三国国君的病逝让局势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魏国虽说是推迟合纵大典,但推迟就已经是生了变故,若真让他推迟下去谁知道这会盟还能不能顺利达成? 这个时代的名士把功业和名誉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苏秦一生奔波都在为此,怎么可能甘心自己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付诸东流? 不只秦胜,秦淮书也微微蹙起眉来。 若苏秦没有促成同盟史书上对他的描述可能也就一笔带过了。 可写了这么多,苏秦无疑是成功了的。 在这样的局势下秦国又要如何对抗? 张仪的连横之计究竟是什么? 若他是张仪,他又要如何处理? 现如今的局势对于秦国来说完全可以说一句生死存亡之际。 若是六国大举出兵,其中还包含了好几个老牌王国,秦国在这样的局势下只会被逼的不断后缩,最终的结局一定是灭国。 可是六国之间并非铁板一块,这个联盟脆弱得不堪一击。 秦淮书思索片刻,脑子里出现一个词,分化。 若能说动一国退出同盟,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这个本就不牢固的合纵之势几乎顷刻瓦解。 张仪会如何做秦淮书不清楚,但是秦国一直以来都刚正尚武,又是这样的紧要关头,除了张仪四处游走外,秦国肯定也是要打仗的。 威胁一国退出同盟与秦国交好,然后攻打其他国家。 随意出兵打仗在大顺很难,但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却不是难事。 秦国看似危机重重,实则大有生机。 好在苏秦到了大梁后很快说动了魏国太子,稳固了魏国局势。 稳固下来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赵国和楚国,一刻也不敢停歇,总算是将合纵之势彻底稳固。 修整一番后苏秦甚至没有多留又马不停蹄带着人回去主持会盟。 公元前333年的深秋,六国国君如约齐聚虎牢关,举行了隆重的合纵会盟大典。 祭天地,告先祖,视秦国为唯一仇敌,六国将同心抗秦,各出大军组成盟军。 自盟约开始,断绝与秦国的一切商业邦交往来。 六国若是派人来商量合纵事宜,其他国家不得拒绝。 而促成了此次合纵大典的苏秦封六国丞相,总揽大局,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除了苏秦总揽大局外,各国国君还指派特使协助苏秦,信陵君,孟尝君,平原君,春申君。 这四位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也不算特别有名的战国四公子了。 随后各国定下联兵军马共51万。 自此,合纵之势大成,端看秦国要如何面对六国的51万大军了。 苏秦手里拿着金印,心情却平静得出奇。 他想到了张仪,张仪究竟是还在为母亲守孝,还是已经去了秦国。 若是去了秦国,面对如此局势,他又要如何破解? 楚易安说到这停了下来,端起秦淮书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今天晚上的这部分内容真给她写爽了。 秦国的一统没有那么容易,在各国都人才辈出的时代,一个人对整个战国局势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当初苏秦去到秦国的时候嬴驷又如何能想得到他有这样的大才,还能促成如今这样的形势? 知道的时候苏秦已经说服了两国合纵抗秦,再想将他拉到秦国也晚了。 秦胜停下了手中的笔,眉头也紧紧的拧在一起。 身为武将秦胜可太清楚如今的秦国已经被逼到了哪一步,若是那张仪不能解决此次危机,秦国真有亡国危机。 可同时六国那薄得像窗户纸一样的同盟又实在让人对他们没什么信心。 秦胜只想知道张仪究竟要如何应对? 他感觉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勒成了好几半。 大顺的历史上虽然也有过好几次亡国危机,可没有哪一次是如同秦国这样被这么多国家联合攻打的。 若这样的联合对着大顺来一次,大顺还能在吗? 可这样了秦国还能一统……秦胜对后面的故事越来越好奇了,同时也很想知道秦国究竟要历经几代君王才能实现一统。 后边又还要发生多少次合纵抗秦之事。 第181章 帮助别人应当收获正向反馈 秦胜拿着笔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楚易安说话,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不解:“怎么不说了?” 楚易安朝他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杯子:“天色不早了,该睡觉了。” 秦胜:…… 秦胜眼睛睁大,张了张嘴,显然是被噎住了。 正精彩的时候,你说该睡觉了?你睡得着吗? 秦淮书也看着楚易安,楚易安要不说他今天晚上大概是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在想张仪到底会怎么做。 这兄弟俩的表情不一样,但是眼神里表现出来的东西几乎如出一辙。 你……真的要睡了吗?确定不再熬一下多写点? 楚易安被他俩给逗笑了。 以往都是秦胜催她睡觉,今天反而让她熬一熬,人怎么能这么双标? 楚易安站起来拍了拍衣袖,面带微笑:“睡觉睡觉,大哥你该回去了。” 秦淮书:…… 秦淮书抿了抿唇,不是很想走。 他抬头看向楚易安,眼里带着浓浓的求知欲,沉默片刻后道:“弟妹,要不你跟我们说一下张仪的计谋?两句话概括便好。” 秦胜:……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哥,好新奇。 但是秦胜没有反驳,也看着楚易安。 他直白多了,看楚易安的眼神带着控诉:“你卡在这今天晚上我真的要睡不着了。” 楚易安挑了挑眉,竖起手刀:“没事,我尽量一人一下给你俩劈晕让你们睡个好觉。” 秦胜&秦淮书:…… 秦胜不死心:“你明天肯定会被很多人骂。” 正精彩的地方停下来,肯定会被骂。 楚易安嘿嘿笑了两声,这兄弟俩平日里都是极其克制之人,遇上什么都尽量克制。 今天晚上却一反常态,楚易安太清楚他们的心情了,说不得确实会想一晚上张仪的计谋。 想的抓耳挠腮,夜不能寐,反而不好。 她思索两秒,看秦胜和秦淮书的眼神仿佛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叹了口气道:“好,我尽量长话短说,说完你俩都给我睡觉去。” 秦胜赶忙点头,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 秦淮书也仰头看着她。 楚易安站着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居然莫名其妙生出一种这俩都是乖宝宝好学生的错觉,激得她心底生出一股恶寒,赶忙甩掉了这可怕的想法。 咳了一声,她不急不缓的道:“虽然六国结盟了,但是这种结盟一点都不牢固,大家各有私心,不可能真齐心协力的。” “而且这也不是秦国第一次被联合抵抗了……” 扯远了,楚易安赶忙咳了一声说回正题:“我接下来说的是真实的历史啊,不是话本子。” “张仪得到嬴驷重用后决定破坏六国同盟,他先向魏王宣扬‘连横’的道理,让魏国与秦国结交,魏王没答应,张仪就怂恿秦国去攻打魏国,魏国败了。” “第二年秦国又攻打韩国,大败韩国,斩首八万,这很大程度上震慑住了其他国家。” “张仪又去游说魏王,魏王怕得要死,只能答应和秦国订交。”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了齐国和楚国,那时齐楚签订盟约的事闹得挺大的,张仪打算破坏齐楚同盟。” “于是他以割让秦国商於之地六百里土地为诱饵,让楚怀王和齐国断交,楚怀王心动了,照做。” “随后楚怀王派人去接收那六百里土地,张仪却假装摔倒,三月不上朝。” “楚怀王觉得可能是他和齐国断交不够彻底,于是派使者去齐国辱骂了齐王一通,和齐国彻底撕破了脸,关系闹的非常僵。” “楚怀王又派特使去接收那六百里土地,张仪却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六里,不是六百里。” 秦胜:…… 秦淮书:…… 兄弟俩张了张嘴,好像都有什么话想说,但是都忍住了。 只那两双清澈的眼睛都仿佛在地震,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正史上留下来的内容。 楚易安看着面前这俩青年,欣慰的笑了。 对,没错,就是这个表情。 她当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甚至比他俩还要震惊。 她是真的绷不住了啊,整个人差点裂开。 这也就是楚怀王没有生活在现代,不然高低报个警抱着帽子叔叔的大腿声泪俱下的控诉张仪诈骗。 此时此刻楚易安恨不得能听到秦胜和秦淮书的心声,听听这俩兄弟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骂的特别难听。 她恨!恨系统不给她这个外挂。 秦淮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浮华院的,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不真实感。 完了,今天晚上真要睡不着了。 他想起了离开前问楚易安的那个问题,张仪这么做,后世的人骂他吗? 楚易安表示没有,知道这段历史的都骂楚怀王去了。 当然,骂楚怀王最大的原因其实不是他被骗。 而是齐楚同盟是屈原主张的,在他的努力下楚国国力得到了提升。 可楚怀王却听信小人谗言疏远屈原,甚至还与齐国断交。 发现被骗后愤而攻秦却惨遭大败,楚国从此走向衰落。 下一任国君继位同样昏庸无能,听信谗言流放屈原,也就是这时,秦国名将白起率军攻打楚国国都,楚国面临亡国危机。 屈原深感报国无门,国家前途无望,个人理想毁灭,极度绝望之下抱石投江。 屈原的死有很多原因,但楚怀王绝对要负一定的责任。 楚国亡不亡国后世的人其实并不关心,顶多说一句大势所趋,历史的必然发展。 但是屈原的死却是很多人心中的痛,否则也不会有端午节祭奠屈原一说了。 虽然历史上很多人的死都让人惋惜,但屈原的死对楚易安来说其实还好,毕竟战国时期各国都打成这样了,谁死都很正常。 惋惜他的死,也接受他的死。 若要说历史上谁的死最让楚易安接受不了,那必然是岳飞。 想起来就想哭的程度,每看一次岳飞的死就哭一次,简直恨不得她穿的不是大顺这个不存在的王朝而是宋朝才好。 可惜她也知道历史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所以她回不到宋朝,只能来这个陌生的国度。 可她来这里是不是也意味着她改变了这个世界既定的历史? 若按照原本的历史的话,秦家该是什么结局? 楚易安不清楚,也无法思考这个问题。 这里边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悖论,她不知道原本的历史是什么样的,所以无法评判。 也许她注定是要来这个世界的呢? 楚易安拍了拍脸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她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安排人接大石村的姑娘们过来盛京,再找个能说会道的人去给大石村的男人们画饼。 秦胜和秦淮书都很忙,她安排好一切将人送过去便行,秦淮书给广安那边的人打个招呼便好,楚易安并不需要什么都他们来做。 不过给大石村男人们做决定的时间不能拉的太长,耽误她做任务。 现在离秦胜出征总的也就四五日了。 她只给那群男人两日的时间做决定和收拾东西。 想到这楚易安不由皱起眉来,那群老东西怎么办?总不能连那群老东西也带去,怕是真会死半路上。 楚易安躺床上闭上眼睛思索,身强体壮的走了,那群老东西走不了太远,安排个近一点的地方也行。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留在村里,至少在大石村的女子们性格强势起来之前都不能让他们回村压榨她们。 楚易安想着想着又睁开了眼睛。 话说,她好像有不少要种的地来着,虽然现在都有人种着,但分一点出来不是难事。 要不再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再买块地也行,找个理由把那群老畜生忽悠过去,过去了要打要骂要教还不是她说了算? 比起那群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这群老畜生才更可恶。 欺负了人一辈子,还要教儿孙继续欺负家中女性。 别看他们一把年纪了,打起人来可有劲了。 楚易安略一思索很快敲定主意。 等那群老东西彻底动不了了再送回家,到那时看他们还怎么打人。 若是那群女子中的谁一定要将自家长辈或是自己的儿子丈夫什么的接回去照顾楚易安也无话可说。 只是之后若再被欺负她是绝对不会再管的。 虽说开布庄为那群女子谋生路看似在给她赚钱。 但这边的收入和那边的支出完全不成正比,她砸下去的钱没那么容易赚回来。 至少未来好几年的时间都赚不回来,还得一直砸钱。 所以这件事完全是她贴钱在做,费力不讨好,最后反容易落得一身埋怨。 楚易安眉头皱的紧紧的,人际关系很复杂,除了有夫妻关系外,还有母子,父女。 虽然大石村的女子受人压榨,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自家男丁一离家就是这么多年。 钱能短暂的安住她们的心,时间一长说不得就有人埋怨她把人送太远回不来了,还要让她把人交出来。 系统选人的眼光一直没差,可这次毕竟有这么多人,而且还只是通过黄三丫一个人定下的这个任务。 楚易安真拿不准大石村的女子是不是每一个都值得救,但凡有一个白眼狼都会让她心梗的。 希望系统这次也足够靠谱。 起码得给她一定的选择余地,不要消磨掉她帮助别人的热情。 系统好似听到了楚易安在想什么,在她脑中投下了一段话:【我们尽力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女性,但是有些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被同化成了压榨者,施暴者。】 【她们也是女性,自己受过压榨便要来压榨其他女性,这样的人已经很难改变。】 【系统并不要求宿主帮助这部分人,宿主若是想也可将这部分人一并送走。】 【若做出决定,本系统将为宿主列一份名单。】 【理性客观不自以为是的帮助别人所收获的应当是正向反馈,若帮助别人反而背负骂名,长此以往还有谁敢再做善事?】 【所以宿主只管往前便可,系统会严格把关任务对象的选择,不放一个不值得帮助的人过来消磨宿主的热情。】 第182章 要不给你请个武师傅? 听到系统的话楚易安都震惊了。 黑暗中睁大了那双溜圆的杏眼,嘴角不由扬了起来。 她以前一直觉得这系统就是个不能沟通只会发布任务和发放奖励的人工智障。 后来虽然也一点点对系统改了观,但也确实没想到它还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把名单发我。】 系统没有多说,直接将名单传进了楚易安脑子里。 楚易安盯着脑子里那些名字,一眼看下去还真不少。 这份名单不仅标注了名字,还标注了她们的年龄,性格,以及平日里又是如何欺压自己儿媳妇,或者给别人出主意教人如何给儿媳妇教训的。 楚易安只是看了开头几段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群人年轻的时候明明也总被人压榨。 可一朝媳妇熬成婆,好些人甚至变得比那群老畜生还要可恶。 深吸口气,楚易安关了那份名单不再看。 要再多看几眼她今天晚上是真的不用睡了,气得睡不着。 赶忙开始思索起明天的安排来。 只是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正好看到秦胜起床正在穿衣服。 楚易安坐了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第一反应是秦胜今天怎么起这么晚?肯定迟到了。 秦胜也很诧异,第一反应是:“你今天居然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楚易安听话的一头倒下,把自己重新裹进被子里。 秦胜:…… 秦胜轻笑一声,正想抬脚出去就见楚易安在被子里翻滚了好几圈,伸了好几个懒腰,然后一脚踹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秦胜是真诧异了:“你……失眠了?” 楚易安瞪了他一眼,已经睡得差不多,精神好得很:“没有,我睡饱了。” 秦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打开门出去了。 楚易安这才下床洗漱。 她算是发现了,那药丸还真是改变了她的体质,也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她的睡眠质量。 睡眠质量好了,自然醒得早。 不醒早一点怎么锻炼身体? 打开房门出去看到秦胜在练武楚易安没有多看,围着院子跑了起来,速度比前天好似还快了不少。 秦胜练着练着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盯着楚易安看了起来,越看心里越是吃惊。 他觉得楚易安很可能是心血来潮才想着锻炼身体,所以楚易安说的想练成绝世高手什么的话他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也许过个几天,或者过一个多月,她觉得难以坚持就放弃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楚易安跑了也没两天,但是从楚易安的耐性和速度来看,短短两天时间秦胜真的看到了很显着的提升。 这种提升放在一个平时动都不大肯动弹的人身上显得极为诡异不正常。 秦胜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起来,可盯着楚易安看了好一会又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莫不是这丫头还真有点子这方面的天赋? 两天时间也就早上跑一跑就把天赋给激出来了? 这……可哪个练武的人不是长期以来一直坚持? 楚易安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 不过想到她异世之人的身份和身上可能还藏着的秘密秦胜又了然了,放下武器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看起楚易安来。 直到楚易安跑的气喘如牛停下,他才走过去递上一方帕子给她擦汗,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今日比昨日进步了好多,多跑了三圈。” “速度上来说也提升了不少,进步好快,至少比这世界九成九的人都要快。” 楚易安眼睛亮了,接过帕子擦了把脸。 秦胜的夸赞让她非常受用:“那说明了什么?说明我离成为绝世高手就差一点时间了啊!” 秦胜唇角扬了起来:“嗯,我相信你,日后定然是我大顺第一高手。” 楚易安更高兴了,恨不得原地转两圈,不过强行忍了下去,咳了两声,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道:“低调,先低调一点。” “夸早了,日后成不了岂不是让人笑话?等我成了你再来夸。” 咱可不兴半场开香槟啊,要是没成功丢的可是她的脸。 秦胜眼睛弯了起来:“成,等我走后你写信给我时记得也写一下你的进步,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练到哪一步了。” 楚易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定,一定一定。” 秦胜沉默两秒,不再说这个,而是认真考虑起了楚易安的事。 “你若真要走这条路的话,要给你安排个武师傅吗?” 他其实是不太想问这话的,问出来多少会给楚易安一些压力。 楚易安现在练习说白了就是一时兴起,这种一时兴起很难长久的坚持下去。 但是今日秦胜却从楚易安身上看到了些潜能和希望,思索再三才将这话问了出来。 楚易安的进步很快,目前虽然还只是在强健体魄的阶段,可依照情况来看的话她在这个阶段并不会停留太久。 到时候他离京,京中的事难免顾及不到。 楚易安若是需要的话,秦胜希望能在走之前帮她安排好。 楚易安想了想后摇头拒绝了:“不必了,我自己练就好,若是有需要我会叫秦二他们出来陪我练的。” 主要是武师傅教的东西很大可能并不适合她。 系统是根据她的情况随时进行调整的,若到时她想按着系统给的秘籍练,武师傅却要教别的东西,冲突了难免会闹得不好看。 这样的话还不如她自己慢慢练,想要练习实战本领就将几个暗卫叫出来陪练就是。 秦胜没说什么,点头说好。 楚易安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和秦胜一起去了主院,吃过早饭后秦家男儿们便离开了。 楚易安虽然也有事要忙,但她没有马上走,眼珠子转了转凑到陶氏面前将一方帕子递给了陶氏,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娘,你看看这帕子怎么样?” 陶氏愣了愣,接过来盯着仔细瞧了瞧,眼中逐渐露出惊叹:“绣的很是不错啊,虽然比不上城中绣娘们绣出来的帕子,但差应该不是差在绣技和针法上。” 陶氏虽然偶尔做些女红,但对那些高深的绣技针法却并不精通。 她转身将帕子递给了贴身丫鬟玉珠:“你来瞧瞧。” 玉珠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也很是惊叹:“夫人,确实不是差在绣技针法上。” “这帕子所用的布料和刺绣用的丝线不够好,若是这些东西用得好些,这帕子怕也是难求之物了。” 说完她还很是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的绣工。” 第183章 小姐还是太心善了些 楚易安眨了眨眼,这也没说到点子上啊,她忙追问道:“那玉珠姑姑可能看得出来这帕子上用的何种绣工?” 玉珠摇了摇头,将帕子还给了楚易安:“回少夫人,恕奴婢眼拙,看不出来。” “这方帕子上的绣工不同于如今流行的那些绣工,实在看不出来是哪家的。” 楚易安这下是真震惊了。 她是真的觉得这帕子绣的很好,很漂亮,却没想到连陶氏和玉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石村那么穷的村子,黄三丫以前也经常卖绣品,怎么还没有将这么好的绣工传扬开来。 这……不科学啊。 楚易安不由皱起眉来。 陶氏问道:“这帕子你是何处得来?” 楚易安回过神来又将帕子给了陶氏,随后又掏出两条一并塞给了她:“不瞒娘,昨日出去遇上一位卖帕子的妇人,我看着绣的很是不错就将人给请了回来,如今住在浮华院。” 陶氏错愕,拿着那三张一张一张的看,越看越是心惊:“确实该请回来。” 楚易安笑了笑:“娘,我从她那里买了好些帕子,这些就给你了。” “她这两天忙着准备秦胜出征的衣服,等那边做完了我让她过来给你做两身衣服。” “若是不错的话,我想将她留在府上,日后府上主子们的衣服就都交给她和她另外几位也会刺绣的姐妹来做了,您看如何?” 陶氏一听鼻子都酸了,握住了楚易安的手:“唉,我就生了三个臭小子,这些琐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娘做衣服,娘很高兴,都听你的。” “你若是还有什么安排只管说,娘帮你安排下去。” 楚易安眼睛亮亮的,回握住陶氏的手:“暂时没有,那些事我也能处理,不必娘操心。” 陶氏皱了皱眉:“你这傻孩子,还怕我操心?若有事可一定要说,老三马上要走了,你若是对着我都不好开口的话,真有什么事就只能自己憋着了。” 楚易安忙点头应是:“娘说的是,只是现在确实没什么事。” 陶氏闻言也不好说什么,捏了她的手一下放开了她:“成,那位姑娘那边我晚些时候过去与她谈谈,看看她愿不愿意留在府中。” 楚易安却摇了摇头:“那边我回头与她谈便好,和她一样会刺绣的姐妹还有三个,我们国公府的主子一共也没几个人,把她们全留在府上有些浪费了。” “回头我再安排两个人出府去,或是她们四人都出去,需要做衣服的时候再将她们叫来也成。” “对她们我还有别的安排。” 陶氏看楚易安的眼神越发慈爱,她笑了笑:“嗯,心里有成算便好,你只需按着你所想的去做便成,娘相信你。” 楚易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那娘,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陶氏挥了挥手:“去。” 楚易安没再说什么,招呼着小芙离开了院子。 刚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小芙不解的看着她。 楚易安回头道:“去,去库房拿两坛上好的酒来。” 虽然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要拿酒,但小芙还是乖巧的一路小跑着拿酒去了。 看着楚易安离开的背影陶氏脸上的表情很是开怀,冲身后的玉珠道:“易安这孩子,还要给我做衣服呢。” 玉珠笑道:“少夫人待人真诚,就这点便让很多人都比不上了,您对少夫人好,少夫人自然也是记挂着您的。” 陶氏嗯了声,看了眼天色,还不错。 待在府上也没什么要紧事,思索几秒后,她朝玉珠道:“备些礼,我们去宜福巷子看看亲家母。” 玉珠躬身行礼:“是。” 楚易安出了府后坐着马车很快到了她名下的一家客栈。 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确认没走错才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见白小竹忙的像个陀螺,手里端着两盘菜正给客人上菜呢。 看着这姑娘脸上日渐多起来的笑容楚易安感觉很欣慰。 白小竹放下菜一转身也看到了楚易安,愣了片刻,眼睛骤然大亮,声音很是惊喜:“小姐,您怎么来了?” 她忙奔到楚易安面前站好。 楚易安笑了笑,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累不累?” 白小竹脸一红赶忙低下头来,说话都开始磕巴:“不、不累的,很充实。” 怎么回事? 这种莫名心跳的感觉又来了,白小竹甚至不敢抬头看楚易安的眼睛。 小姐……好温柔,都不嫌弃她,还,还给她擦汗。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总这般辛苦,累的时候定要休息一下。” 白小竹忙嗯了声:“好,好的,小姐。” 她又抬头悄悄看了楚易安一眼,这一眼就对上了楚易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神,脸可耻的更红了,眼神慌乱。 “小竹,小竹上菜啊!你干嘛呢?”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白小竹乱飞的思绪,她忙回头应了声,又看向楚易安,面带纠结。 楚易安摆了摆手:“去忙。” 白小竹福了福身赶忙走了。 楚易安转身拿过小芙手里的酒走进内堂找福伯。 思来想去,这件事可以交给福伯来做,交给他楚易安是放心的。 只是进去便见福伯正在翻看账本,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愣住了。 虽然没有见过楚易安本人,但华氏将这铺子给楚易安做嫁妆后便让人送来了画像。 只是画像失真了些,福伯看了她好一会才勉强把人认出来:“您是……易安小姐?” 楚易安笑了笑:“福伯,是我。” 福伯忙站起身朝她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小姐,未曾远迎,望小姐恕罪。” 楚易安摆了摆手:“是我来得突然,福伯不必客气。” 她走到桌旁将手中拎着的两坛子酒放下,朝福伯笑了笑:“听闻福伯是好酒之人,今日特意带了两坛过来,福伯过来尝尝。” 福伯有些汗颜:“小姐您人来便成了,怎的还带礼,折煞小人了。” 楚易安笑了笑,没有同福伯客气:“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麻烦福伯一下。” 福伯忙躬下身:“小姐您尽管吩咐。” 楚易安摆手:“坐,咱们边喝边聊。” 福伯:…… 福伯瞅了眼楚易安,整张脸写满了纠结:“要,要不,我让人炒两个菜?” 楚易安这个年纪,跟他一个大老爷们喝酒有些不妥啊。 楚易安看向小芙:“那让后厨炸两盘花生米。” 福伯:…… 真的不能有事说事吗?一定要喝?这酒喝了前东家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撕了他?还有国公府…… 福伯欲哭无泪,拦住了要走的小芙自己跑了趟后厨,吩咐厨子快些炒出八菜一汤。 回到后他道:“不知小姐忧心何事?可直接吩咐一声。” 楚易安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福伯可知盛京百里外有何处有良田?” 福伯愣了愣,小姐要买田? 怎的买那么远? 不过他没有过多置喙,思索一下后道:“很多地方其实都有,小姐可有具体的要求?” 楚易安:“容易把人关住的,让人回不了盛京的。” 福伯:…… 谁啊让小姐特意花这么大工夫对付? 思索几秒,福伯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开罪了小姐?那小姐需不需要……” 他说着朝楚易安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易安:…… 楚易安人麻了,怎么动不动喊打喊杀?她可是好人。 来之前原以为福伯是个老实人,怎么…… 楚易安忙阻止了他:“不必,找个地圈起来让他们有事做回不来盛京就行。” 福伯皱了皱眉,肯定是那些不长眼的人得罪了小姐,只是没有得罪太狠,让她不好安排。 小姐还是太心善了些。 仔细思索,他道:“盛京往南一百八十里,相州那边前不久地龙翻身好多房子都塌了,正是用人的时候,小姐要不将人送那里去?” 楚易安:…… 楚易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 看看秦淮书,再看看福伯,这俩怎么感觉都是奔着弄死那群人去的? 他们之间到底是真有什么深仇大恨? 还是她还没很好的融入这个时代? 不对,她的目的不是把人整死啊。 地震后又是余震又是瘟疫的,这人送去了还能活吗? 福伯这老实人怎么比秦淮书还狠,人家还给人留了条活路,福伯是一点也不想给人留活路啊。 第184章 真想拿口锅把大鹏炖了 虽然福伯的提议深得楚易安的心,但这次过来也不是奔着把人弄死来的。 乐于助人确实是一种优良品德,但得有度,做得太过不仅会落一身埋怨,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楚易安忍痛拒绝了。 撑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她才又抬头看向福伯:“咱别这么狠,留条活路,要过去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别太折腾。” 楚易安都这么说了,福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我派人去打听一下,小姐急吗?若是着急的话今日便派人出发,尽快探查清楚。” 楚易安这才笑了,亲手给福伯倒了碗酒:“尽量快些,但也不必太急,稳妥为上。” 福伯拱了拱手:“好,听小姐的。” 楚易安又道:“还有,还要麻烦福伯亲自跑一趟大石村,有件事尽量在两天之内谈下来。” 福伯挺直了身体,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易安没有说的太详细,简单几句说了一下自己高薪聘请大石村的男人们去外地打工的计划。 当听说她一年要出五十两银子的时候福伯眼睛都睁大了,下意识起身拿过桌上的算盘噼里啪啦划拉了起来。 越划拉眉头皱的越紧。 等划拉完时手都在颤抖,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实在不明白楚易安为何要这么做。 迟疑了好半晌,他才小声的问楚易安:“小姐……算过这笔账吗?” 楚易安没有具体算过,但也知道砸下去的钱肯定不少。 如果不是书肆那边有一笔不菲的收入支撑她的事业她真要心痛死。 有了那笔钱不仅能帮助大石村的女子,日后还能做别的事。 这么看来,当初一时冲动写了本书还算是歪打正着了。 不仅解决了秦家的问题,还解决了缺钱的问题。 叹了口气,她道:“福伯尽管去做,我心里有数,总之无论如何也得将所有青壮年男丁都忽悠走。” “后日一早我会安排人过去带他们离京。” 福伯的脸依然皱着,只是主人家都这么说了,作为下人他也只能按吩咐办事:“好,我待会便出发先去那边看看。” 楚易安感激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福伯喝酒。 福伯端起酒碗咕咚灌了下去,眼睛顿时一亮:“好酒。”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那这件事就麻烦福伯了,只是两日时间会不会短了些?” 福伯摇了摇头:“小姐肯出钱,这件事便好解决,不是难事。” 得了福伯的话楚易安放下心来。 人还是尽快送走的好,不能耽误了她的正事。 没多会后厨送来了饭菜,楚易安想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不由问起白小竹来。 “小竹在这给福伯添麻烦了。” 福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丝和蔼的笑意:“那孩子踏实,肯吃苦,而且肯下功夫学。” “我就是闲的时候随便指点一二她就能自己琢磨去,倒也不费事。” “而且她可是答应了以后要给我养老的,这孩子我倒是喜欢的紧,哈哈哈,还要多谢小姐将小竹送来了我这,也多谢小姐的信任。” 楚易安笑了笑:“福伯说的哪里话?你和小竹能有这样的缘分也是不易,日后若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找我。” 福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陪着楚易安坐了会便借口忙离桌了。 虽然他和楚易安年纪差很大,但待一起久了难免遭人非议。 他一把年纪了无所谓,可传出去对楚易安的名声不好。 楚易安招呼着小芙吃了些饭菜后暂时没了事,走到外边看了会白小竹。 这姑娘确实是个肯吃苦的,这客栈生意还不错,她忙的根本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有口喘息的时机也是不动声色的观察那些客人,又或是去后厨那边,楚易安看了会后没有打扰她,告辞了。 只是才刚踏出客栈,迎面便见几个穿着书肆学子服饰的少年朝客栈走了过来。 楚易安将路让开,刚打算走便听其中一名学子生气的道:“真想拿口锅把那只死大鹏一锅给炖了。” 楚易安:…… 炖谁? 脚步停下,扭头看向那群已经走进客栈的学子。 她现在对大鹏这两个字特别敏感,毕竟这两个字一旦出现不是被夸就是被骂,每次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挺刺激。 可不管是夸还是骂都会让楚易安的心情特别亢奋,这下也不急着走了,又带着小芙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想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白小竹拿了壶茶过来问了两句,见她们没什么别的要求后就忙其他事去了。 小芙也竖起了耳朵,说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话本子,也不知道故事写到了哪里。 那几个学子分坐两桌完全没注意到角落的楚易安,他们手中都还拿着书,其中一名学子有些无奈的道:“你倒也不必这么生气。” “就是生气啊,怎么在这停了下来?若那只大鹏现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绑起来让她说出后面的故事。 每日等得抓心挠肝的,她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吗?” 楚易安唇角扬了起来,端起杯茶放到唇边挡住了嘴角的那丝笑意。 作为深受网络小说荼毒的人,她可太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了。 真的会有种冲到作者面前逼问出后面内容的冲动啊。 就是说什么要把大鹏一锅给炖了还有绑起来这话……多少有点子吓人了。 楚易安越来越觉得把这个马甲捂死是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除了不能受人追捧之外,简直是避开了一切危险和麻烦。 那边另一位学子道:“大鹏先生把秦国的处境写成了这样可如何是好?张仪即便是这个时候入了秦国又能如何?难不成他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救秦国于水火?” 桌上沉默了好一会,所有人都脸色凝重,似乎将自己带入了张仪,都想知道张仪能出什么计谋。 可思来想去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秦国怕是气数将尽了。 其实这群学子这么想很正常,毕竟很多东西楚易安都没有写到书里。 书里营造出来的一直都是六国合纵大成,马上就要攻打秦国的紧迫氛围。 若张仪不能扭转乾坤,秦国就真的完了。 第185章 这人,还是得用啊…… 只是跟秦胜和秦淮书待在一起久了,这群学子此刻的懵懂让楚易安看起来倍感亲切。 对嘛,她就说这才是正常人的智商才对。 不,应该说这才是大部分人该有的反应。 怎么能仅凭着她几句不经意的话就把后面的内容给推出来? 这合理吗? 楚易安只要一想到秦淮书根据她说的,两百年后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推断出了秦国一统六国后气数很短就心梗得要死。 难道他不该惊叹这么多学家都退下去,只有儒家思想发扬光大彻底上桌吗? 谁知道这人会抓住这么一丁点的漏洞推那么远。 可怕。 跟秦淮书比起来,还是这群懵懂的学子更可爱一点啊。 瞧瞧这一个两个清澈的眼神,真是让人感到亲切。 听他们推理了一会,一个两个都没推到点子上。 虽然没有推到点子上,却已经有人觉得这不像是一本凭空捏造出来的话本子了。 书里提出来的很多从未曾有过的东西,真不是简单几句学识过人眼界非凡能解释得了的。 很多话本子故事的创作都依托于某些传说和人的臆想。 可《大秦帝国》这本书里偶尔带出来的什么《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太公六韬》等等。 尽管文中没有写这些书里具体写了什么内容,可这么多东西都被放进书里做了典故,这并不是一句学识过人能解释得了的。 还有周天子,文王拉车,齐桓公…… 前面的故事背景也过于宏大,生出许多典故,沿用到这本书里随着故事慢慢发展才有了现如今的《大秦帝国》。 越是仔细琢磨书里那些一两句带过的典故,所有人都越是脊背发寒。 这本书……着实不像是凭空构思的。 否则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写这书的大鹏究竟能有才到什么地步,称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为过了。 书中的商鞅有才尚且是法学之才,苏秦张仪是纵横家之才,墨家,儒家也都有所偏向。 可大鹏纵观全局写出这么多门派,所信奉的东西也完全不一样…… 很多东西不能细想,越是细想越觉得大鹏不似凡尘人,恍若将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的故事搬到了这里。 真乃神人也。 其实不只是这群学子,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寻常百姓,只要是看过这书并且认真琢磨过的人几乎都有这种想法。 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也害怕有人说出来罢了。 他们甚至不敢细想。 若是细想很多人其实都能发现其中的细节。 最明显的就是书里对孟子的描写。 尽管大鹏将孟子写成那样,但骂她的人还真不多。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知道孟子的生平。 可现如今书里所写的……是不是就是真实的孟子? 那写这书的人,是知道这个世界文化断层以前的历史吗? 可这怎么可能? 文化断层,尽管偶有几本典籍流传下来但也大多不全,并不能通过那些典籍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大鹏身上的奇异之处没有人敢细想,所有人都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只看书里的内容,也只去思考书里的内容。 连皇上也是。 皇上死死皱着眉,心都揪在了一起。 原以为秦国的处境好了,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好不容易从一个人人看不起的边陲小国发展成如今的强国,谁知道居然会被联手针对。 若是位置稍微换一下,此刻不是秦国在被其他国家联合抵御,换成大顺,他又要如何是好? 皇上没有秦孝公那样的才干,也比不上后来的嬴驷,心梗的要死。 除了从内部瓦解外他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但要让他说出如何瓦解,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因为说不出来,所以才更期待张仪要如何化解。 皇上垂眸看着桌上的书有片刻沉思,这本书不管什么时候都在告诉他珍惜人才和有能识别人才的眼光的重要性啊。 千里马常有,伯乐也常有。 你认不出来这匹千里马,这马就跑别家去了,而且还被人给认了出来,然后骑着马来打你。 唉…… 皇上好生惆怅,视线不由移到了另一边,那里摆放着秦淮书呈上来的奏折。 秦家已经得到重用,秦国公和秦胜马上就要离京。 这是武将这边。 文官这边若再重用秦家人,日后整个朝堂都是秦家的天下了。 虽然皇上承认秦淮书有才,可秦家在朝堂上若都站在重要职位上,他们……真的不会反吗? 自古以来没有哪家是文武兼备还全都站在重要职位上的。 皇上皱着眉沉思了好半晌,越想越头疼。 秦淮书虽然是文臣,但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当年在战场上那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算无遗策,如有神助。 现如今提起秦淮书匈奴还要抖三抖,对秦家人的惧怕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若给秦淮书一个机会,皇上相信他定然也能成为吴起那样出将入相文武兼备的特异人才。 可真让他手握大权,他还甘愿为人臣子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皇上知道,祁家本来就对不起秦家,老四和秦胜的事也让秦淮书心里有了芥蒂。 将来难免不会生出异心。 而且大顺现如今的局面其实还算好,除了面临匈奴的威胁外暂时没有其他敌人。 可这种安稳的局面又能维持多久? 谁又能确保其他国家不会过来攻打大顺? 作为君王,他必须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可秦淮书……他现在却是不敢重用的,就算居要职也不能让他手握大权。 皇上想了很久,连批奏折的心思都没了。 秦淮书这么个人才也不能一直浪费下去,迟早得用。 可到底要怎么用?得仔细想想。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后面的故事了,若是能看到完整的故事,皇上觉得他应该能做出决定。 可故事发展到这里皇上实在是没看出来秦国有一统六国的可能,各方面的情况都在将秦国往绝路上逼。 七国动不动就打仗,有时候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打起来。 虽然看这些国家之间的纷争很有意思,但是每次打仗带给下面百姓的负担不知道有多沉重。 七国若一直打下去,百姓将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秦国若能一统六国结束这场长时间的刀兵动荡又何尝不是给百姓们喘息的时间? 只是这样的乱世过后,那位一统六国的君王知道如何让国家更好的休养生息吗? 毕竟从前面传下来的全都是更适合于战争时期的思想和战略。 皇上越是思索就越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了,索性不再去想,收敛思绪想起正事来。 如今还空着的职位中,哪个更适合秦淮书。 这人,还是得用啊…… 第186章 求三少夫人饶我儿一条命 楚易安可不知道自己的书又一次改变了皇上的想法。 虽然这种改变还不明显,但星星之火,也能起燎原之势。 谁知道将来的某一天皇上会变化到何种地步呢? 见福伯已经收拾东西离开客栈准备前往大石村,楚易安也没有过多停留,招呼小芙一起准备回国公府。 这边的事情让福伯去处理便好,福伯做生意这么多年,经历得多了,不至于连一群只知道好吃懒做的男人都忽悠不住。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盛京的街道上。 因为要打仗的消息好多百姓脸上都露出了不同于以往的神情。 楚易安不动声色观察了他们一会,发现百姓们虽有不安,可大多却都带着笑容。 言谈间甚至多了抹以往少有的神采飞扬。 所以百姓其实也是不希望议和和送公主和亲的,他们辛苦缴纳赋税最后却都送到了匈奴人手里,养得他们兵强马壮,让百姓如何高兴的起来? 虽然打仗也有风险,但这一仗若能打得好了,大顺的国威必然远扬,日后匈奴如何还敢来犯? 若是可以,他们甚至恨不得打得匈奴人彻底不敢再来。 百姓们信任秦家,秦家守卫了大顺疆土这么多年,有秦家军在,有秦国公和秦小将军在,他们相信这一仗一定能赢。 楚易安虽然高兴他们的反应,可此刻好像也明白了压在秦胜身上的沉沉的负担。 背后是无数对他寄予厚望的百姓,上面是随时想要他命的君王,还有一群站在对立面想他死的对手…… 以往秦胜还小,这一切都是秦国公一个人背负,秦淮书三兄弟就算能做什么也很有限。 现在虽然能帮上秦国公了,可更多的压力也随即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秦胜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懂得了太多,所以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若是可以,倒不如也只如同寻常男子那样不要懂事得那么早,也许现在的秦胜就不用背负那么沉重的负担了。 楚易安放下车帘子,马车朝着国公府而去。 望着时不时会掀开一角投进些许光线的车帘子,她此刻竟不知道遇上秦胜他俩到底谁更幸运些。 她很高兴能帮到秦家,让他们能活得自在些,让英雄不必流血又流泪。 可没有秦胜她也不会有如今这么恣意的日子,想做什么都没有人拦,也没人多话。 这点上来说,她和秦胜算得上相互成就了。 只是秦胜…… 想起秦胜的那群男人楚易安就头疼,秦胜无疑是不喜欢他们的,也不知道这群人能不能放手,放秦胜真正的自由。 秦胜虽然能靠着自己走得更高,更远。 将来的某一天也许也不必受他们威胁,可楚易安还是希望他能轻松自在些。 只是到底要怎么做?她不清楚。 看楚易安一直在想事情,小芙没有打扰。 只在马车停下来时小声的提醒道:“小姐,到了。” 楚易安回过神来,掀开车帘子下了马车。 正打算进国公府时,小芙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街角:“小姐,那边,刚才好像有人。” 楚易安愣了愣,朝着小芙手指的方向看去。 空空的,只有树叶从高高的墙头飘落,其他什么也没有:“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小芙挠了挠头,也拿不准:“可能就是路过的,我只看到个人影过去了,没看到长什么样。” 楚易安抿了抿唇,眉头皱了起来。 秦胜马上就要出征了,不会是有什么人想从中作梗? 到底是多事之秋,没有多想,她挥了挥手,一道黑影瞬间朝着街角那边飘去。 楚易安只是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眼神,抬脚朝着府内走去。 可才刚走到台阶处,不知从哪冲出一道人影猛的跪倒在了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开始嚎啕大哭。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他,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求三少夫人给我儿留条活路啊!我给您磕头了。” 楚易安着实没反应过来,被这突然冲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是一脚将抱着她腿的人给踹翻了去。 她赶忙退后了好几步,小芙也迅速过来挡在了楚易安面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地上那人:“你谁啊?” 国公府门口的护卫也反应了过来,立马冲过来下来一左一右将那人死死扣在了地上,压得人动弹不得。 虽然被压在了地上,但那人还是没有停止呼喊:“求求三少夫人放我儿一条活路,他,他给三少夫人造成的损失我们赔,我们十倍的赔,只求三少夫人给他一条活路啊……” 听着跪在地上那妇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楚易安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道:“抬起头来。” 妇人闻言赶忙抬头,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双眼猩红,眼里全是红血丝。 那样子仿佛一头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困兽,给楚易安一种随时可能跳起来咬她一口的感觉。 她脸色更难看了,深吸口气,压下心头冒出来的无名火,道:“你是蒋志杰的母亲?” 细想一下,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三年来,她从未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 后来更是时不时就想方设法的帮助别人,为此不惜斥巨资,不计成本的花自己的银子。 要说伤害的人,只有之前意外在酒楼遇上的蒋志杰了。 可这才是楚易安最气愤的地方,蒋志杰的母亲也是女子,何以见自己儿子长成那副德行却从不约束? 现在还求到她头上来。 杨有仪又一头跪了下去,声音哽咽的道:“是,我是,三少夫人,志杰已经知道错了。” “您,您也给了他那么重的惩罚,只求您能放我儿性命。” 她声声泣血,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楚易安只是站远了些冷冷的看着她,吩咐侍卫道:“扶蒋夫人起来。”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人架了起来。 杨有仪无助的看着楚易安,形容狼狈,连头发都乱了,还在求她:“三少夫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您放过我儿。” 楚易安眼中透出抹烦躁:“偌大一个蒋家竟只让你一人来我国公府门前卖惨扮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蒋家那群大老爷们都是群没用的废物,断腿了都出不了门了。” “平日里高高在上,欺压女子,为非作歹。” “出了事要低头了便推女子出来平息事端。” 楚易安深吸口气,挥了挥手,两个护卫当即放开了杨有仪。 她冷声道:“我不为难你,蒋夫人还是回去,当日在酒楼你儿子无礼在先,我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罢了。” “过后我可从未对蒋家做什么,我国公府也没有对你们蒋家做什么。” “蒋夫人与其来求我,倒不如好好查查蒋家又得罪了谁,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国公府头上扣。” 第187章 名动夫人小姐们的圈子 楚易安说完转身就走,可才刚走到大门处杨有仪却又跪了下来。 她如同走在沙漠里已经找不到生路的绝望的人,声泪俱下的道:“三少夫人,我相信国公府没有做什么,我,我只是想求三少夫人帮个忙。” “我儿子手脚尽断,日后都只能做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了。” “若再到明峰州去,怕是还在路上就得没命。”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三少夫人能饶他性命,求求三少夫人饶他性命,让他留在盛京……” “这时候走,真的会要了他的命的,求三少夫人宽宏大量,饶他这一次…就这一次…” 楚易安的脚步停了下来。 杨有仪仿佛看到了希望,又重重的磕了个头:“求您。” 楚易安回过头来,眼神依旧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那宝贝儿子对着他的妻妾拳打脚踢的时候,你们可曾出来阻止?” 杨有仪身体稍微颤抖了一下,手不自觉握了起来:“阻止了,只是,他,他性子如此……” “撒谎。”楚易安打断了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你一句性子如此就要将所有的错一笔带过,那我说一句我生性嗜杀就能直接把你儿子打杀了吗?” 杨有仪身子伏得更低了,辩解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说什么都只会激起楚易安的怒火,只能装可怜博同情。 楚易安吐出口气,语气里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你们真知道他错了,在他做错事的时候就该严厉的制止他,想尽办法将他掰正,而不是一味的纵容。” “你,还有你整个蒋家,有人出来阻止过吗?” “就算有那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呵斥几句,你觉得这有用吗?” “你们把蒋志杰当宝,觉得那群姬妾能让他发泄是她们的福气。” “既然已经进了蒋家的门,要做什么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蒋志杰不拿她们的命当命,不拿她们当人,便该想到他的命在别人眼里也是一文不值。” 杨有仪仍旧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流泪。 楚易安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太清楚那群把自己儿子当祖宗的人都是什么想法了。 她真觉得自己儿子错了吗? 未必。 可她知道她若再惹她生气只会让蒋志杰的处境变得更差。 正是如此才让楚易安感到有些无力:“你也是女子,可你却不能站在那群女子的角度为她们想想,哪怕只有一点。” “惯子如杀子,蒋夫人也是高门大户出生,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楚易安转身离开,脚刚踏进国公府的大门却停了下来。 她又扭头看着跪伏在地的杨有仪,心情很是复杂。 蒋家走到这一步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可蒋家那么多人却都只推她一人出来。 从这其实也能看得出来蒋志杰大概已经被蒋家放弃了。 如今让她过来,一来只有她这个母亲还愿意为蒋志杰奔走,二来也是想来试探一下国公府的态度。 秦家正是得重用的时候,秦国公和秦胜都出征在即,有眼力见的都不会这个时候上赶着得罪秦家。 人心是偏的,身处权力中心的人衡量利益得失后心更是会偏的没边。 就算这件事她做的确实有些过,可这个档口皇上不会说什么,而且蒋家也不值得他说什么。 楚易安唇角忽然扬了起来:“蒋夫人,我可以答应你,让你儿子留在京城养伤,伤好后再离开。” 杨有仪愣了愣,猛地抬起头来。 本以为已经没有转圜的事突然峰回路转,她眼中猛地迸射出光芒:“谢三少夫人,谢三少夫人。” 楚易安打断了她:“谢就不必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若是蒋夫人照做,这边我帮你周旋。” 杨有仪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忙道:“您说,您尽管说。” 楚易安没有拐弯抹角:“你儿子后院那群妻妾,但凡不是自愿进的蒋家,都放她们离开。” 杨有仪愣住了,万万没想到楚易安会提这个要求。 蒋志杰那个德行,吃喝嫖赌样样来,还动不动就打人,怎么可能有人真正愿意嫁给他? 那群人几乎大多都是他想办法逼着来的,要不就是被人送来的。 现在后院还有不少人,但已经有好几个死在了蒋志杰的拳头下。 知道这事后更没有女子愿意嫁给蒋志杰了。 如今蒋家还落魄了,要是知道能离开还会有人留下吗? 将那些人全部放走…… 杨有仪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也小了不少:“三,三少夫人,离了蒋家她们会活不下去的,您给她们也留条活路。” 楚易安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这就不是蒋夫人该操心的事了,她们的生计问题自有我为她们解决,你只需要回答我答不答应便成。” 抬头对上楚易安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杨有仪身子抖了一下。 心里她自然是不愿意放那些人离开的,就算离开也不能全都走。 蒋志杰那个样子以后还需要人照顾,也还需要人发泄,她们若都走了…… 可看着楚易安眼中的冷意她也知道,今天若是不答应,楚易安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一直以来没有人将楚易安看在眼里,即便是运气好嫁进了高门大户,但小门小户出来的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可她在秦家却处处受人敬重,下人维护她,国公府的主子们也都护着她。 秦家人若不将她放在眼里,楚易安不过就是个笑话,哪怕进了秦家那些世家小姐公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秦家人高看她,连带着所有人都得高看她一眼。 不看楚易安的面子也要看秦国公府的面子。 今日在楚易安这个小辈面前这般伏低做小已经很失面子了,可现在却被逼得不得不再退一步。 可不退又有什么办法? 杨有仪到底什么也没说,默默的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的道:“我……答应你。” 楚易安笑了,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既然蒋夫人答应了,那便趁早将这事办妥,可别逼得那群无辜的女子没了活路。” “日后大家同住盛京,还要蒋夫人多多关照才是。” “您到底是长辈,再这么跪下去不妥,还是起来。” “易安就不打扰蒋夫人忙碌了,先告辞了。” 楚易安说完扭头直接进了国公府,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可她的话听着好听,杨有仪如何听不出来其中的威胁? 大家同住盛京,我要整死你儿子易如反掌。 若将那群女子送走转而又找一群过来任由蒋志杰发泄,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杨有仪只觉得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孽会有蒋志杰这么个只知道惹祸的儿子。 以前没有享受到别人那样的母子情,现在年纪上来了还要为了他给楚易安这样一个黄毛丫头下跪,这般拉下身段的跪着求人。 可蒋志杰是她的儿子,大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若是蒋志杰再死了,她日后又能依靠谁? 杨有仪越想越觉得难受,只能弯着腰一步步离开国公府,背影看着都苍老了好多。 今日这番场景看到的人虽然不多,可京城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传的沸沸扬扬。 在楚易安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这件事莫名的就传扬了开去,传进了不少小姐夫人的耳朵里。 蒋家的下场她们一点也不同情,蒋志杰对妻妾动辄拳打脚踢也让她们很是看不过眼。 只是看不过眼归看不过眼,她们也不至于真掺和到别家的事里去。 如今突然站出来个楚易安把蒋家整成那样,还帮蒋志杰那群可怜的妻妾脱离了魔爪,让她们对楚易安这个还未曾在公共场合露过面的国公府新妇多了分好奇。 除了一些小姐被家里管着无法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之外,不少人都起了结交楚易安的心思。 当然想结交她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得了家里的指示。 秦家如今再得重用,等这一仗打完回来必然如日中天。 女眷们结交秦家不好打扰国公夫人,自然得将目光放到楚易安身上。 尤其是那些小姐,楚易安与她们年龄相仿,身份差距不大。 多重因素加在一起,让她们迫不及待想与楚易安结交一番。 只是秦胜出征在即,秦家事多,这时候不便过多打扰。 等秦国公和秦小将军走了,她们必然将各种帖子送到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小将军夫人手上。 第188章 她就是故意羞辱他 楚易安回到浮华院时,从大石村过来的三名女子已经等在了那里。 去接她们的人只把人接了回来,并没有给她们安排什么事。 第一次来国公府,这几人都很不安,好在黄三丫还在府上,知道她们来了后自觉招呼着几人开始忙碌起来。 楚易安虽然还没回来,可却一点也没有耽误她们的进度。 去与这几名女子见了一面,说了一下给她们的待遇安抚她们的心后楚易安便离开了,没有过多打扰,也没有贸然给人画饼。 很多事情虽然已经有了打算,但到底没有定下来,她想等定下来后再与她们说。 回了房间,想起蒋家的事楚易安又是一阵头疼。 蒋家的事系统并没有给她发布任务,楚易安也不知道自己此举到底是好是坏。 只是路云轩对蒋家下手好像确实挺狠的,不然蒋家夫人也不能求到她头上。 可路云轩到底做了什么,楚易安却不清楚。 她又想到了被送到城外庄子上养伤的方锦心,好几天了也没去看一下,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到底是自己帮助的人,还是得多关心一下才是。 楚易安将小芙叫了过来,问道:“庄子上可有消息传来?” 知道她问的什么,小芙点了点头,神色间多了抹开心:“有的小姐,庄子上的人来信说方姑娘现在好多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悲观。” “只是话还是不多,只愿意与亲近一点的人说话,见着男子或是陌生人还是会感到恐惧。” “尤其是男子,每次看到都会刺激到她。” 小芙语气难免多了分失落,蒋志杰动不动打她,好好一个姑娘被人打成那样,都折磨得人差点活不下去了。 这不仅让方锦心对蒋志杰恐惧至极,还让她彻底怕上了男人。 方锦心心里其实明白不是所有男子都会伤害她。 可此生带给她最沉重伤害的大多都是男人,让她怎么能不对男人感到恐惧害怕? 这种刻进骨子里的本能是很难克服的。 楚易安皱了皱眉,人要一点点的养,精神也是。 可一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方锦心不能一直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总要接触外面的世界。 她帮得了方锦心一时,帮不了一世。 还是得帮她克服恐惧啊。 都说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直面恐惧,日后时不时让方锦心过去痛打蒋志杰一顿,也不知道这种办法能不能让她快点走出来。 又或者找人当着方锦心的面三不五时的痛打蒋志杰一顿,让方锦心看到那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也会感到恐惧害怕,也有人性的弱点,说不定也能走出来呢? 楚易安突然开始庆幸答应了让蒋志杰留在京城,这人确实还有用,说不定还有大用。 确实不能这么快放走。 晃了晃脑袋,楚易安暂时不去想蒋志杰,这边还需要些时间,起码要等方锦心再恢复一阵子才能开始安排。 说起来,路云轩那厮不是说了给方锦心立了女户吗? 那户籍文书呢? 怎么没送来? 那狗东西不会就等着她上门去找他? 一想到路云轩那黑心肝的芝麻汤圆楚易安就头疼。 撑着下巴思索几秒,她视线看向了小芙,眼珠子转了转,朝小芙招手:“小芙小芙,你过来一下。” 小芙眨了眨眼,一脸天真的凑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楚易安嘿嘿笑了两声:“我写封信你帮我送去路家一下,到了给门房就行,让门房转交给路云轩。” 在信里写清楚就行了,其实也不是非要她亲自跑一趟的对不对? 小芙倒是没有多想,点头应下:“好的小姐。” 楚易安起身走到桌案后坐下,完全不管自己那仿佛鸡爪握着毛笔薅出来的字路云轩能不能看懂就刷刷写了起来。 这封信不只朝路云轩要方锦心的户籍文书,还顺便提了一下让蒋志杰留在京城的事。 两件事一起写了,免得到时候还要跑一趟。 楚易安无论如何也不想跟路云轩过多接触,等这件事过去以后能不接触还是不要接触了。 当然,在信的最后她还不忘再画画饼夸一下路云轩,夸他细心,夸他人好,各种好话张口就来,写起来没有一点负担,也不管到底符不符合实际。 写完信装好后楚易安一脸郑重的交给了小芙:“去,你亲自跑一趟,表达我对这件事以及对路公子的重视和感激。” 小芙:…… 这么做真的不会很明显吗? 以小姐的性子要真重视就自己去了。 不过想到那位路公子并不了解小姐,而她到底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芙没有多话拿着信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楚易安又赶忙叫住了她:“小芙你等一下。” 小芙傻傻的回过头,以为楚易安还有什么嘱咐。 楚易安一脸期待的道:“回来的时候带包糖炒栗子。” 小芙:…… 小芙说了声好后走了。 说来也是巧,她刚到路家跟路家门房说明了缘由,并将信递给门房正准备走的时候,路云轩居然来了。 不只拦住了正准备走的小芙,还将信从门房那拿了过来,当着小芙的面拆开看了起来。 当看到楚易安的字时路云轩下意识皱紧了眉,嫌弃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不开玩笑,长这么大,他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丑的字! 从来没有! 楚易安再怎么说也是官员府上出来的小姐,一手字怎么能写成这副鬼样? 他甚至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才能猜到楚易安到底写了什么。 看完之后路云轩真的气笑了。 先不说信的内容如何,就这一手的字楚易安绝对是故意的! 就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把字写成这样还让贴身丫鬟送来羞辱他。 但凡读过书的人都不可能把字写成这样,楚易安如果不是故意的他跟她姓! 明明是求他帮忙,却还要故意侮辱他,难道是他太给楚易安脸了吗? 还是说楚易安觉得她占了阿胜妻子的名分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第189章 为何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开? 路云轩深吸口气,压下了心里升起来的怒火,看小芙的眼神也冷了好多。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想要户籍文书让她亲自过来拿。” 小芙:…… 真的,你这话说的,知道的人知道你是介意小姐现如今的身份。 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你有感情纠葛的人是我家小姐呢。 小芙一脸命苦的样子看着路云轩,纠结的捏了捏袖子,小声道:“路公子,我今日顺路,要不,我顺便带回去?” 路云轩:…… 路云轩眼睛眯了眯,瞅着小芙。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主仆二人简直一个德行,一个比一个蹬鼻子上脸。 楚易安就算了,这丫鬟一个下人也敢这样。 楚易安到底把她惯成了什么样子? 他突然笑了声,朝着小芙走了过去。 小芙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赶忙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路云轩,眼里都是抗拒。 路云轩的脚步却没有停下,直到将小芙逼的退到墙边退无可退他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虽然行为不妥,可路云轩的表情却很是和善,唇角甚至还带着笑意,让小芙把不准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可她还是本能的从路云轩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路云轩弯下腰,眼睛弯了弯:“你叫小芙是?” 小芙点了点头,脚往后挪了挪,可后面就是墙,挪不了。 她只能一点点矮下去,试图从路云轩旁边跑开赶忙开溜。 要了老命了,路公子一直以来不都把距离保持得挺好的吗? 今天怎么突然抽风了? 路云轩察觉了她的意图,一手撑在了小芙旁边阻止了她想开溜的动作。 小芙只觉得命更苦了,看着路云轩的表情欲哭无泪。 路云轩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问道:“你知道你这样的丫鬟换到别人家,会是什么情况吗?” 小芙摇头,岔开话题:“那个,路公子,时间不早了,我,我该回去给小姐复命了。” 路云轩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脸温柔的看着她,眼神甚至称得上缱绻。 可出口的话却愣是听得小芙毛骨悚然:“被人打死,你这种没规矩的丫鬟,但凡换到一户重规矩的人家里,死就是你唯一的宿命。” 小芙瞳孔地震整个人都炸毛了,她不明白路云轩为什么能用这么温柔的脸和神情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还说得轻飘飘的。 她吓得一把将路云轩推开拔腿就跑,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你,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我就、就是来送个信而已,你吓我!” “路公子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声音还在,人已经跑没了影。 只有小芙惊恐的声音还回荡在路云轩耳旁。 路云轩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看着小芙仓惶逃窜的背影心里那口恶气总算稍微出来些许。 他突然发现不管是楚易安还是她身边这丫鬟……都挺好玩。 逗起来很有趣。 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看她都吓成什么样了。 也不想想若是楚易安不纵着她她一开始就不会长成现在这样。 要真是看不顺眼她早就死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想起上次楚易安忽悠他时的表情和说的话,路云轩也是佩服自己那时候居然能忍住没笑出来。 这对主仆都蠢成这样了,也不知道阿胜到底喜欢楚易安什么,竟还随楚易安一起纵着那蠢丫鬟。 想起秦胜,路云轩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下来。 秦胜已经很长时间都不让他们碰了,不只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是。 不只是碰,连简单的肢体接触都格外排斥。 可在与楚易安成婚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已经不让他们碰了,路云轩不知道秦胜如此到底是不是因为楚易安。 可阿胜说到底……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们啊,对他们更是没有哪怕一丝的真心。 路云轩觉得自己也是真的贱,秦胜都这样了他却还是放不下他。 但凡换一个人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不管是强迫也好,直接断了也罢,他是万万不会让自己陷入如今这样的境地的。 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可那个人是秦胜,满身傲骨却折在他身下的秦胜,路云轩舍不得。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秦胜的,才会连带着对楚易安都这么纵容。 换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蹦这么欢,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路云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神伤,秦胜…… 他何尝不知道秦胜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他本就不是自愿接近他们,如今秦家得势,他就更不可能了。 可他就是喜欢他啊…… 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路云轩都想尽力抓住他。 这个世界一直都挺无聊的,身边的人无聊,那些事也无聊,什么都无聊,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秦胜自己闯进他的世界,带他领略到了不同的色彩,让他对他生出不一样的感情。 可秦胜却能说放手就放手,完全不考虑他是不是也能如他那般。 闯进来的人是他,突然离开的人也是他,他从来都这般绝情。 若他也能同秦胜一样绝情就好了。 …… 小芙几乎是一路跟被狗撵似的跑回的国公府。 路过闹市的时候还没忘记给楚易安带包糖炒栗子。 回去了气都没喘匀差点晕过去,吓的楚易安狠狠掐了一把她的人中才把小芙给稳住。 楚易安也吓到了:“跑一趟路家这么可怕的吗?”还好她没去。 小芙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开始哭诉路云轩不当人,等哭完了才说正事。 “呜呜呜小姐,他,他说想要户籍文书,让您亲自去找他。” 楚易安:¥ 一万句骂人的话堵在嗓子眼被她艰难的忍了下去,楚易安拍了拍小芙的肩膀:“辛苦了,去休息。” 她说着塞给小芙一锭银子:“就当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了,出去逛逛买点吃的放松一下。” 小芙眼睛一下就亮了,一把擦掉眼泪期待的看着楚易安:“真的可以出去吗?” 楚易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去。” 小芙高兴的蹦了起来:“那我,我要去青山书肆买《大秦帝国》,小姐我先走了。” 楚易安:…… 楚易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平时没见你这么爱学习。 摸了摸额头,算了,随她去。 小芙才刚走,一道黑影就飘到了楚易安面前。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人楚易安吓了一跳。 秦二朝她行了一礼,道:“三少夫人,那个人查到了。” 楚易安来了两分精神,所以小芙没看错,刚回府时确实有人在暗处看她们? 不等她问,秦二又道:“那人是盛夫人。” 柳氏? 楚易安愣住了,张了张嘴,有些愕然:“姨姨?她、她来找我?” 既然来找她为什么不过来?坐会再走呗。 她们关系都这么好了,还怕打扰了她不成? 秦二:“回三少夫人,确实是,盛夫人在门口待了并没有多久就走了,好像是从这里路过,看到就稍微停了一下,未曾做什么。” 楚易安更不解了,不过倒也没有多问:“行,我知道了。” “这几日还要辛苦你们多盯着些,秦胜马上要走了,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等他们走了我请兄弟们喝酒。” 秦二抱了抱拳:“少夫人客气了,都是属下该做的。” 说完秦二便退了下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 楚易安皱着眉思索起柳氏为何突然过来,要说闲逛逛到了这里楚易安是不信的。 国公府并不挨闹市和商铺,除了附近住着的官员和上门拜访的人之外,一般不会有人特意来这里。 可她怎么来了?还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 思索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楚易安脑子里突然诡异的想起一件事。 柳氏对她差点就满了的好感度。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想法一点都不靠谱。 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柳氏是特意来看她的? 可能吗? 系统不是说了不会影响到她们的正常生活吗?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突然过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难不成真有别的目的? ps:马上过年了,提前给大家拜个年,顺便求一波的为爱发电呀,爱你们~ 第190章 为你种满桃花 不不不,楚易安赶忙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姨姨能有什么目的? 肯定是想她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过来找她,所以才借口从这路过稍微停留了一下。 一定是这样的。 楚易安很快说服了自己,不再继续想柳氏的事。 她现在的要紧事是赶紧再刷几个任务,看看秦胜此行出去还可能遇上什么危险。 柳氏和盛念瑶那边得暂时放放,等秦胜走了再去找她们联络感情。 想起任务,楚易安冷不丁想起来还有两颗解毒丸现在还躺在系统背包里呢。 这两天忙大石村的事连白玉那边都给忘了。 她拍了拍脑门,喊了一声:“秦二。” 刚隐身的秦二立马又出现在了楚易安面前。 楚易安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他,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上次和姨姨一起来的那位白姨,还记得吗?” 秦二接过白色瓷瓶,低下头道:“回少夫人,记得。” 暗卫需要时刻关注主家周围的情况,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得警觉,秦二不至于连刚来过不久的白玉都不记得。 记得就好,楚易安没有过多解释:“白姨的丈夫在家中昏迷不醒,将这东西悄悄给他喂下去。” 迟疑片刻,她赶忙补充道:“这件事别告诉秦胜,也别告诉其他人,就你知道便好。” 秦二没有多问,回了个是后拱手退了下去。 楚易安松了口气,还是暗卫好用,根本不用解释什么,要换个人的话怕是还得追着她问。 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其实还早。 楚易安出了屋子站在回廊看着院子里还很矮的桃树,秋天了,这些树苗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没能剩下,也不知明年春天会不会稀稀拉拉开出几朵桃花来。 她又不由想起了那几个陪她种桃树的男宠。 说起来好像已经有好些天没见过他们了。 花辰来跟她道过别,话里话外那意思以后怕是都很难再见到。 可其他人都跑哪去了? 楚易安皱起眉来,这些男宠都这么自由的吗?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不过也是,人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她这边就是想起来过来敷衍一下罢了,这么敷衍居然还妄图得到她的真心? 她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楚易安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为那几个男宠全都记上一笔。 随后自己打了桶水开始给树苗浇水。 还真别说,以前根本做不了什么体力活,可自从吃了强身健体丹后,她的身体素质直线上升,干活都有劲儿了。 拎桶水那真是轻轻松松,一点都不累。 楚易安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体力增强离她成为绝世高手又近了一步啊。 她开心的哼起歌:“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楚易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浇完一桶水正准备再去打一桶时扭头就看到秦胜站在身后,也不知来了多久。 楚易安吓了一跳,手里的桶都差点没拿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呢?一点声音都没有,你要吓死我啊。” 秦胜眸中闪过抹暗芒,朝她笑了笑:“看你太入迷了,没好打扰你。”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越过秦胜走到后院的水井边将桶放下。 秦胜自觉打了桶水将她的桶装满,又将桶提起来朝着前院走去,随口问道:“这些事可以交给下人做,怎么今日自己做了?” 楚易安语气非常欢快:“闲来无事正好运动一下,秦胜秦胜,我发现我力气好像变大了。” 秦胜侧头看着她,眸底闪过抹细碎的光,唇角扬了起来:“是吗?看来日后真能陪我上战场了。” 楚易安可不敢打包票:“尽量,咱尽量。” 秦胜嗯了声,走到院中将桶放下。 楚易安上前拿过瓢舀水浇在树苗上,有些不解的问秦胜:“小胜子,郁双城他们去哪里了?好些时日没见着他们了。” 秦胜思索了一下,眉头微蹙:“郁双城好像是族中有事,安排他到外地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苗骞和齐川倒是在京城,可能因为出征的事现在不方便过来。” “估摸着等我走了他们就来了。” “花辰我倒是不知他去了哪里。” 秦胜其实并不是很介意楚易安那些业余男宠的存在,除了那些人本身就识趣外,最大的原因还是楚易安不可能对他们生出什么感情。 唯一一个感情稍微多那么点还跟个骚狐狸似的花辰突然不知去向,其他几个人想要在楚易安这里讨到便宜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易安哦了声,感觉有些稀奇。 还以为是那些人太敷衍她了,原来是知道秦胜马上要走了这时候过来会讨人嫌啊。 楚易安嘿嘿笑了起来,蹲在地上侧头看着身后的秦胜,眼睛亮亮的。 秦胜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楚易安摇头:“没什么。” 秦胜挑眉:“你很想他们现在回来?” 楚易安还是摇头:“那倒也没有,他们现在来的话我确实会很烦。” 没错,她就是个渣女。 秦胜也笑了,陪着楚易安浇完了满院子的小树苗才感慨的道:“这树苗这样浇下去,不会被你给浇死了?” 楚易安:…… 楚易安将瓢扔回桶里,也不是很确定:“不能,这看着好好的啊。” 秦胜安慰她:“没事,死了重新种就是,我帮你。” 楚易安扭头正好对上秦胜看过来的眼神,立马瞪了他一眼:“你可别咒我的小树苗,它们肯定能活得好好的。” 秦胜轻笑一声:“我只是做个假设,防患未然。” 楚易安哼了声转身朝房间走去,桶都不拿了就放在院子里。 秦胜跟在她身旁歪头看着她:“生气了?” 楚易安又哼了声。 他赶忙大步走到楚易安前面推开房门,乖巧的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以后我给你多种些桃树,种很大一片桃花林,将整个盛京都种满桃花林,这样你走到哪都能看到漫山桃花开了,如何?” 楚易安没忍住被他逗的笑了起来,刚笑出来又赶忙咳了一声收敛笑意走到桌旁坐下,一本正经的道:“行,原谅你了,小胜子。” 秦胜唇角上扬,倒了杯茶放在楚易安面前,又走到身后替她捏起肩来:“那谢谢小安子了。” 楚易安:…… 第191章 嬴驷称王 楚易安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开了秦胜的手:“你够了,你真的够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秦胜眼睛弯了弯,收回手走到另一边坐下:“我很正经啊,你可别污蔑我。” 楚易安:“拉倒你。” 她慢慢停了笑,喝了口水靠在椅背上:“你今日回来的好像更早了。” 秦胜嗯了声:“爹让我早些回来,皇上也是准了的。” 楚易安放下心来,虽然秦胜的公务她从不过问,但一日比一日早回来若是耽误了正事的话,她是有些怕皇上会怪罪的。 正想说什么时,她却突然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起身走到门口开门,放眼望去门外却空无一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楚易安愣了愣,扭头看向秦胜,那咚咚咚的敲击木板的声音又不知从哪传了过来。 她人都傻了,嘭一声关上房门跑到秦胜旁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秦胜眼中闪过抹狡黠,不解的看着楚易安:“什么声音?” 楚易安:? 楚易安瞪大眼睛,突然伸手掐住了秦胜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我劝你好好说话。” 狗东西想吓她?没门。 秦胜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的胸腔都在颤动。 楚易安没有用力,他轻易就掰开了楚易安的手站了起来,抬脚走到了立在墙边的书柜前。 书柜上放了好些书,大多都是些兵法和山川地理类的书籍,还有些楚易安的话本子。 当然能放在这的自然都不是特别狗血的,狗血得她要躲起来看的自然都藏到了别的地方。 秦胜看了楚易安一眼,示意她看仔细了。 他抽出了第三排书架的第八本书,露出书后边的一条细线来。 秦胜拉了一下那条线,书架瞬间往左移开,露出了藏在后边的一条漆黑密道来。 楚易安瞪大眼,这么快? 秦淮书站在密道口,手里还提着盏灯,朝他们笑了笑:“下人说这密道修好了,我过来看看,没有打扰到你们?” 话虽然这么说,但毕竟是木头建造的房子,这密道和房间就隔了个书架而已,一点都不隔音。 方才秦胜和楚易安玩笑的声音还是传到了秦淮书耳朵里。 看着秦胜脸上的笑,秦淮书唇角微微上扬,抬脚从密道里跨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秦胜笑的这么开心了。 秦胜也是一点都不跟他客气:“有。” 秦淮书愣了愣,眼中闪过丝笑意,顺从的低下头来:“那我给小胜和弟妹道歉了。” 楚易安瞪了秦胜一眼:“大哥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 秦胜有些不开心:“你怎么向着大哥说话。” 楚易安:…… 楚易安伸手在秦胜腰上用力拧了一下,疼的秦胜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秦淮书的眼神更幽怨了些。 秦淮书唇角上扬,笑道:“小胜从小就爱闹脾气……” 不等他把话说完,秦胜赶忙打断了他:“说什么鬼话?谁闹脾气了?大哥我劝你好好说话。” 秦淮书收了笑脸上多了丝正经,看秦胜的眼神很是柔和:“嗯,小胜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胜:…… 但凡遇上秦淮书,秦胜都会变得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啧啧啧。 楚易安在一旁嗑起了瓜子,期待秦淮书再多说几句。 秦胜却不想他再说了,走到桌案后坐下看向了明显还想看戏的楚易安,瞪了她一眼:“我们开始。” 楚易安遗憾的放下了手里的瓜子,端了盘水果过去坐下,叹气:“我们小胜也开始有脾气了,唉。” 秦胜:…… 秦淮书在秦胜旁边坐了下来:“小胜子有点脾气挺好的,我倒是怕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秦胜:…… 秦胜很迷茫,为什么会这样? 不管是跟楚易安还是秦淮书,明明他都是关系更近些的那个。 为什么每次凑到一起楚易安都能和秦淮书一起调侃他? 秦胜一脸怨念的看着秦淮书,根源肯定在秦淮书身上。 对上秦胜的眼神,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小胜子,你怎么了?” 秦胜:…… 秦胜收回眼神,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没什么,我们开始。” 楚易安笑了两声也收敛思绪不再打趣他,看了眼之前的内容。 虽然上次写到了合纵之势大成后简单跟秦胜和秦淮书说了张仪的对策。 但那些都太远了,话本子里的故事还是得慢慢来才行,一点点发展。 合纵之势大成的消息传到嬴驷耳朵里时嬴驷又气又急,好在这时张仪已经来到了咸阳。 只是他没有露面,而是躲在暗中悄悄观察秦国,想从百姓口中知道现如今的秦王是什么样子。 他怕再遇到上一次的事又被打一顿。 嬴驷显然也知道张仪的顾虑,悄悄跑到张仪面前试探了一下这人是不是有真本事,结果让他很是开心。 回去没多久,为表诚意,嬴驷派嬴虔和太子荡亲自将张仪接进了咸阳宫,与张仪畅谈一番。 张仪给出了四条对策破解秦国现如今的危机。 连横,扩军,吏治,称王。 连横是要秦国东出函谷关,与中原六国邦交,分化合纵之势后再逐一击破。 只要瓦解了六国盟约,秦国大可以选择一个或者两个国家结盟,然后孤立或是攻打与秦国恩怨最深的国家。 张仪还告诉嬴驷,施展连横之计必须无所不用其极,以求最大效果的分化敌人。 但是不管怎么分化,既然合纵之势已成,秦国必然面临大战,所以还得充军。 张仪将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展开说给众人听,众人被张仪说服,嬴驷却担心现在称王是不是早了些。 张仪却不觉得早,秦国早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王国,秦孝公没有称王是怕被联合针对。 但是现在已经被联合针对了,这些顾虑自然已经不复存在,完全可以抛开。 这时候称王不仅能彰显秦国的雄心,还能振奋朝野士气,没有任何不妥。 嬴驷思索过后接受了张仪的建议,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安排,称王大典总算进行。 称王大典后,秦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王国。 嬴驷则成为了秦国第一个称王的国君,史称秦惠文王。 别名,秦惠王。 第192章 张仪游说楚国 秦国称王的消息很快传遍六国,这让六国学子和商贾们很是感慨的同时也感到非常迷茫。 他们不知道这个新的王国会给天下带来怎样的变化。 秦国称王,张仪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秦国丞相。 张仪和苏秦这对师兄弟也总算是完成了自己宏愿的第一步。 苏秦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都说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自然没忘记回自己的故土洛阳看看。 可刚从洛阳回到大梁却突然收到一个令苏秦震惊的消息,楚威王病逝,太子继位了。 屈原派密使快马送来消息,让苏秦快速促成六国联军,迟则生变。 虽然之前已经协定好了各方出多少兵马,可这些兵马都还没有到位。 苏秦必须加快速度让兵马到位,然后在明年开春之际策划发动对秦国的第一场进攻。 可楚威王病逝的消息也传到了秦国,张仪一下就抓住了机会。 他深知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楚威王刚死,那些世族权臣和变法大臣之间必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要是去早了斗争还没开始,很容易被这两方势力联手针对。 所以得等他们斗的如火如荼结下血海深仇的时候再去,这时候去才容易钻漏子。 事实证明张仪的判断是对的,现如今的楚国内斗已经把朝局搞得面目全非。 之前施行变法,旧贵族的权力被大力压缩,屈原,春申君这些支持变法的新派朝臣权力则大大增强。 此次合纵之势大成,六国对楚国的威胁也暂时解除,楚威王原本都计划好了要施行第二次变法,谁知道刚从会盟大典回来没两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楚威王一死,旧贵族们顿时就闻到了味,开始秘密商议怎么夺回权力。 于是楚怀王一上位,他们立即递上血书,要求罢免屈原,废除春申君,否则他们全部去国还乡。 看到这群老贵族如此血谏,屈原和黄歇一时间都慌了神。 黄歇甚至想动用新军把这些人全部剿灭,被屈原拦了下来。 屈原去找楚怀王商议大计,希望他能稳定局势。 但是楚怀王是个完全没主见的君王,屈原说了一通后他立马拍案表示一定会维持父王的变法大计。 但是屈原一走老贵族们稍微使点力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旧贵族们找上了他最宠爱的王妃让王妃帮着劝说楚怀王,这人也是真的很听王妃的话。 于是没过几天,屈原被罢免,黄歇虽然保留了春申君的封号,可大多权力却都被收回。 屈原悲愤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写信给苏秦让他回楚国周旋。 可等楚国斗的差不多,张仪也闻着味来了。 张仪跟旧贵族们一样选择从王妃入手,他为王妃献上珍宝,希望王妃能帮着秦楚修好。 随后张仪又去见了另一个老贵族,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后老贵族也站在了他这边。 于是这群老贵族和王妃都开始劝说楚怀王与秦国修好。 可屈原却闯进他的王宫问他将先王遗志置于何地? 楚怀王好纠结,屈原安的这个罪名他还真不敢担,毕竟他确实没什么能力,立身之本也全靠先王的威望,没了先王他什么都不是。 两边都不好得罪,一拍脑门,楚怀王跑了,跑出去度假了,让他们自己斗去,他不参与。 秦胜:…… 秦淮书:…… 秦胜已经能感受到那些支持变法和合纵的大臣们有多绝望和窒息了。 摊上这么位君王可真是…… 难怪楚威王死的时候眼睛都合不上,死得那么不甘心,原来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样的乱世出了楚怀王这样一位国君,楚国大好河山交到他手中,不走下坡路才怪了。 张仪也是费了好一番波折才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楚国新王,与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只为秦楚修好,不为别的。 楚怀王提出要求,只要秦国能归还被司马错夺走的楚国大粮仓房陵,他就答应退出合纵与秦国结盟。 张仪想都没想拍板同意了,当场签订盟约。 可要盖章时他却说他的丞相印在咸阳没带来,楚怀王让人去取,他又说印是死的,人是活的。 反正就是没在盟约上落章,可楚怀王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事情到这秦胜已经很清楚楚怀王是怎么被骗的了,虽然故事和真实的历史有出入,但楚怀王的愚蠢却都大差不差。 他叹了口气,看着纸上的文字有些感慨:“纵横家之术被称为诡诈之术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明白兵不厌诈的道理,但是在所有人都遵守盟约谨遵诺言的情况下有人贸然打破这种约定俗成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易安喝了口气歇了歇嗓子,也叹气:“是啊,所以孟子看纵横家们不顺眼。” “虽然张仪分化了各国减少了秦国的损失,但他作为秦国丞相却以欺骗的手段对付楚怀王,这让其他诸侯国看到了秦国的不择手段和诚信缺失。” “本身各国的交往都是建立在利益和诚信的基础上,这种道德沦丧和诚信缺失在一定程度上让战国的局势变得更加动荡了。” “各国之间的盟约也变得非常脆弱,对彼此都充满了防备和不信任。” 不过不管怎么说,张仪都确实将局势导向了对秦国更有利的局面。 楚怀王与张仪签订盟约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屈原和黄歇愤怒的指责他被骗了,他应当立即撤除盟约,派出合纵联军。 楚怀王也很生气,我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房陵,我何错之有? 屈原气得要死,言尽于此,夫复何言?说完拂袖离去。 好不容易等来了苏秦,屈原与他说了楚国的事,苏秦毕竟了解张仪,一听就知道楚怀王被骗了,张仪肯定不会真将房陵还回来。 屈原觉得张仪太出格了,居然拿邦交大事行骗,传出去还怎么立足? 苏秦却不这么觉得,大家都算计来算计去的,为了生死存亡所有人都无所不用其极,自家昏庸能怪对面狡猾吗? 思来想去,他很快有了主意。 只要张仪的骗局大白天下,楚怀王定然恼怒,一旦联兵攻秦,他就是想变也变不了了。 第193章 我给你说说霍去病的故事吧 在楚国周旋一番后,苏秦又动身前往了齐国,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见到齐宣王。 齐宣王没有齐威王的大志,他只要守住祖宗基业就成,对合纵什么的兴趣其实不大。 等各国斗个你死我活,他完全可以在后边捡漏,这叫后发制人。 可他的后发制人在苏秦口中却成了亡国之道,这让齐宣王很是气恼。 苏秦仔细与他剖析了其中利害才总算说动他出兵,还任命孟尝君为齐军统帅。 说动齐国集军完毕后,苏秦是真担心楚怀王反复,于是向齐宣王辞行。 可离开齐国不久却突然收到消息,秦国拒绝返还房陵,楚国朝野愤怒,可楚怀王却不敢发兵,请苏秦立即南下。 秦胜写到这停了下来,活动了下有些酸的手腕,称奇道:“你昨日说的和今日写下来的可真是完全不一样。” 楚易安笑了笑:“都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根据真实的历史事迹进行改编,你要知道重点不在真实,而是在改编。” 真实的事如何很多人心里都有数,但是写出来的故事会改成什么样子,这完全是作者说了算。 楚易安生活的时代很多电影都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最后却改的面目模糊一言难尽。 就算是故事的经历者来了都认不出来的程度。 所以重点是在真实上吗? 分明是改编。 秦胜微微蹙眉:“这可能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历史确实太枯燥了些,不增加一些趣味性很多人都看不下去。” 楚易安笑了,塞了颗葡萄到嘴里,咽下去才道:“是啊,很多人不了解历史,让他们去看正经的历史书他们是看不下去的。” “这书带了些故事性在里边,虽然有些东西有出入,却也让读者通过这书了解到了历史人物和他们的事迹。” 后人其实并不在意历史上曾经都出现过什么人。 他们或许有自己偏爱的历史人物,对这人会多些关注和了解。 可除了自己偏爱的人之外,其他人如何他们是完全没有兴趣知道的。 就算有兴趣也懒得找资料去了解。 楚易安沉思三秒,觉得这想法好像也片面了些。 她抬头看向秦胜:“其实后世喜欢历史的人挺多的,不少人都生出过仔细了解一下历史的想法。” “只是看着看着实在枯燥就看不下去了,宏愿半途而废,这本书……” 她指了指秦胜笔下的《大秦帝国》,叹气道:“就这本书都有很多人看不下去呢。” 秦胜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本书故事性已经很强了,比他看过的很多书都要有趣。 充满故事性的同时逻辑性和历史感也不缺,世界观也很庞大,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独立的故事线,这书称一句精品都不为过。 可连这样的书他们都看不下去? 那他们平时看什么书? 秦胜这下是真好奇了,问道:“那你们平时看什么书?” 说起这个楚易安可就精神了,眼睛发亮的道:“我们学习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啊。” 秦胜&秦淮书:? 那是什么? 看着对面那两双充满迷茫的眼睛,楚易安眼睛弯了起来:“我们后世可不像你们这样,只学先贤圣人之言,只读史书。” “我们的学问更讲究实用,史书的占比在我们所学的东西里只占据了很小一部分。” “我们更注重算学,还有物理……” 话说物理这个词在古代的范围好像还挺广的,泛指一切事物的道理,跟后世的物理有些不一样。 不过楚易安也不好对着这两个古人长篇大论的去解释什么,只能一语带过了。 “反正我们学的历史跟你们现在看的历史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看的历史讲的是人物事迹,各国争端。” “我们学的历史更偏向于某件事造成了什么影响,有什么意义,促进了什么。” “对那些重要的历史人物和事迹基本都一语带过。” 比如商鞅变法。 很多人都知道商鞅变法,也知道商鞅变法的内容条例,也听过商君徙木立信的故事。 可你让他说出商鞅的事迹来,如果不特意去了解大部分人是说不出来的。 可知道了商鞅有什么用呢? 让他们说出商鞅是哪个时期的人很多人都说不出来。 学生们最感兴趣的历史事迹在课本上根本就不可能还原,还一点点给你讲清楚前因后果。 每次翻开课本看到的不是某个历史事件产生了什么影响,就是促成了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学生们也很难对历史生出兴趣来。 秦胜和秦淮书若有所思,楚易安看着秦胜,想起这人马上就要出征了,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凑到了秦胜面前,双眼发亮的看着他。 “秦胜,我跟你说说另外一个故事。” 秦胜抬起头来,来了几分兴趣:“什么故事?” 楚易安:“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故事。” 沉默片刻,她又道:“小胜子,我知道你志在沙场,被困盛京经常会让你感到迷茫。” “但是你已经挣脱了束缚,等你走后难免也会有感到迷茫的时候。” “我想跟你说一下霍去病的故事,希望你在迷茫的时候能想起他来,也希望这个故事能激励你不断前行,也能如霍小将军那般,封狼居胥。” 看着楚易安眼中的认真,秦胜桌下的手不由一点点攥紧。 秦淮书侧头朝秦胜看去,看到他眼底隐藏的隐忍和克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秦胜唇角扬了扬,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尽量轻松的道:“你说。” 楚易安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开口:“我华夏几千年历史中曾出现过数不清的大将军,他们每个人都能力出众,魅力非凡。” “但是霍去病绝对是所有武将中最闪耀的那颗星。” “他创造了华夏历史上武将的顶级荣誉,封狼居胥。” 第194章 冠军侯 秦胜和秦淮书都不知道封狼居胥是什么意思,但听到‘顶级荣誉’这四个字时还是让他们的神色都变得更加严肃认真了几分。 武将那么多,能得到这种荣誉的人能有几个? 怕也独这一人也。 楚易安甚至从秦胜眼里看到了些许升起来的亮光,已然一副对这个故事完全生出了兴趣的模样。 她唇角扬了扬,秦胜在她面前大多一副老成的样子,也只有在秦淮书面前才会有些孩子气。 原来他对武将的故事这么感兴趣啊。 清了清嗓子,楚易安接着道:“公元前202年,刘邦登基称帝,建立了大汉王朝。” “刘邦虽然是开国皇帝,但是日子一点都不好过,北方的匈奴时不时就要来攻打大汉。” “刘邦亲自率领三十万将士奔赴战场,节节胜利,赢得多了人就飘了,一路乘胜追击,结果被四十万匈奴大军埋伏。” “刘邦被困七天七夜,开国皇帝差点就这么死了,虽然侥幸逃回来却也是彻底被匈奴人打出了心理阴影。” “那时候的汉朝刚经历了楚汉之争,民生凋敝,国库空虚。” “匈奴却是兵强马壮,刘邦知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得过匈奴。” “于是生出了让他和吕后唯一的女儿和亲匈奴的想法,吕后百般求情才避免了公主被送过去和亲。” “可大汉每年都要向匈奴献上无数金银珠宝,卑微至极。” “刘邦死后,汉朝又经历了惠帝,文帝,景帝,这几位皇帝也都面临着匈奴的威胁。” “但凡匈奴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朝臣便想着送珠宝,送公主和亲避免战争。” 沉默片刻,楚易安抿了抿唇,道:“其实不能怪大汉,是真打不过,也是真的穷,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取短暂的和平,然后赶忙推行马政,骑射。” “皇帝们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建立一支足以抵御匈奴的骑兵,洗刷屈辱。” “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六十年,汉武帝刘彻登基了,大汉的国力也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国库充盈,兵强马壮,可这时候的匈奴也变得更加不好惹,他们发展了六十年,也迎来了自己的巅峰。” “不管是国家版图还是军队战力,匈奴都丝毫不弱于汉朝。” “不过匈奴单于怕是没想到他这次碰上的对手是刘彻,刘彻不仅能力出众,选妻子的眼光也远超常人。” “汉武帝的皇后名叫卫子夫,本来只是平阳侯府的一个女奴,身份非常低,却被他一眼相中纳入后宫,后来更是破格提拔为皇后。” 说到这楚易安停了片刻,没忍住多插了一句:“可能站在当时人的角度来看,卫子夫撞了大运才从一个女奴一跃成为一国皇后,母仪天下。” “但是站在我们后人的角度来看,这哪是卫子夫撞了大运,分明是刘彻撞了大运娶到了卫子夫。” “因为卫子夫不仅有一个叫卫青的弟弟,还有个叫霍去病的外甥,堪称史上最强陪嫁。” “霍去病原本的身份非常低贱,他是卫子夫的姐姐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平阳县一个小吏的私生子。” “但他两岁就被带进了宫,刘彻也拿他当亲儿子养,连霍去病这个名字都是刘彻取的。” “霍去病跟很多公子哥一样,爱玩,摸鱼打鸟,骑马射箭样样都会,但是他又跟那些公子哥不一样。” “嘴巴紧,话不多,有胆气。” “刘彻特别喜欢他,十几岁就让他做了侍中,虽然没什么权力,却能一直跟在刘彻身边。” “刘彻后来对他喜爱过了头,还想亲自教他兵法。” “霍去病却觉得打仗看谋略就行了,古人的兵法没必要去学,于是拒绝了刘彻。” “可能刘彻也有霸总病,越是拒绝他就越来劲,更喜欢霍去病了。” “十八岁的时候霍去病说想跟舅舅卫青出征匈奴,刘彻同意了。” “那时候的霍去病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这次随舅舅出征在刘彻看来可能就是让他去玩,去见识一下,等他见识到了战场的残酷自己就回来了,也不会再想着打仗的事。” “刘彻还给了他八百骑兵,个个都是能征善战武艺高强的沙场老兵。” “虽然喜爱霍去病,但刘彻倒也没有冲昏头脑,这八百人给他就是让他玩玩,不要太认真。”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带着这八百人一打就打出了惊天战绩。” “当时卫青已经夺回了被匈奴人占据已久的河套地区,解除了匈奴对长安的威胁,霍去病便向卫青请缨,他要带着他这八百骑兵直捣匈奴后方。” 楚易安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秦家这两兄弟。 秦胜和秦淮书都是将领出身,对兵法和战场情况远比楚易安看得更透彻。 自然知道只带着八百人去匈奴后方意味着什么。 两人眉头都不由蹙了起来。 霍去病带的虽然是骑兵,但是匈奴也是骑兵。 真的打得过吗? 看楚易安停下,秦胜催促道:“然后呢?” 楚易安眨了眨眼,接着道:“所有人都觉得这不可能赢,但是霍去病不这么觉得,只要够快,就能赢。” “于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他率领着八百轻骑,昼夜狂奔数百里,闪电般直插匈奴大后方。” “看到汉兵出现匈奴人都傻眼了,这里怎么能有汉兵出现?” “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汉兵的刀下亡魂。” “此战,霍去病大破匈奴一万人,斩首2028人,其中还包括了匈奴的不少高官,匈奴单于的祖父,叔父等人。” 楚易安又停了下来,八百对一万,优势在我。 仅这场战役便足以让对面坐着的这兄弟俩感到震撼。 秦胜袖子里的手再次握成了拳头,甚至隐隐开始发颤。 他盯着楚易安,眼中的光从未有过的明亮,眼底的神情让楚易安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同为将领秦胜对霍去病的钦佩,其中还不乏向往。 楚易安又接着道:“霍去病的战绩震惊了朝堂所有人,包括刘彻。” “刘彻高兴坏了,大手一挥,封年仅18岁的霍去病为冠军侯。” “封侯拜相,自然该有封地,但是放眼整个汉朝也没有哪个叫冠军的地方,刘彻便给他凭空造了一个,足以见刘彻对他喜爱到了何种程度。” “这次出征后霍去病有很长时间都没有上战场,倒不是他不想打仗,而是匈奴人改变了战争思路,不再横冲直撞,玩起了兵法。” “汉朝一个叫赵信的将领没经受住单于的诱惑,叛变了。” “赵信利用自己对汉朝的了解,精心策划了一场杀局,他放弃了传统的游牧区,不再靠近汉朝边塞,向北撤退,一直退到漠北地区,想要诱使汉军长途追击。” “等汉军极度疲惫时,他们再以逸待劳发动反击,如此一来必然能全歼汉军。” “大漠是一片很大的沙漠,沙漠你们知道的,水少,温度要么很高要么很低,要再不熟悉地形的话,想要穿过沙漠不死也得脱层皮。” “有了计划,匈奴便发动一万多骑兵攻入汉朝边境,杀了很多百姓后掉头就跑。” “单于则等在漠北大后方养精蓄锐,等着汉军上钩。” “而刘彻得知匈奴杀了那么多百姓后确实炸了,立马下令军队反击。” “可这次他没有让大将军卫青出面,完全由霍去病领兵出征,封骠骑将军,率领一万骑兵出击。” “这是霍去病打的第二场仗,刘彻没有像赵信预料的那样让军队追到漠北,而是让霍去病去攻打漠南河西一带。” “在刘彻看来,既然匈奴全部往北撤退,那以后和匈奴的决战必然发生在漠北。” “在决战之前,他必须先处理掉这些不稳定因素。” “当时匈奴的几个王爷控制了河西地区,他们是匈奴留在漠南的最后力量。” “将来决战的时候,他们不论是出兵斩断汉军的退路,还是攻击汉军的侧翼,都会给汉军造成很大的麻烦。” 虽然秦胜和秦淮书都是将领出身,但这毕竟是华夏的历史,只靠语言表述还是有些不够直观。 楚易安沾了些水在桌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标注了漠北漠南的大概位置,让他们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 秦胜和秦淮书其实听也能听明白,但都配合着多看了几眼那简易版地图。 秦胜的目光不由放到了楚易安在桌上写的那几个字上,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收回思绪。 其实从这也能看出来匈奴单于和赵信跟刘彻的差距,他们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不然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只要种下仇恨的种子刘彻就一定会派兵穷追猛打?而不考虑别的因素? 事实的发展与赵信预料的完全不同就是最好的证明。 赵信只站在这一场战争的角度看待问题,可刘彻的目光放得更长远,他站在了全局的角度。 虽然最高指挥官之间的差距已经决定了战争的胜负,但是霍去病的表现也至关重要。 第195章 封狼居胥 楚易安接着往下道:“霍去病发兵之后,发起了从未有过的猛烈突袭,他率领一万多骑兵快速奔袭六日,转战千里,一口气横扫了五个匈奴部落。” “匈奴兵败如山倒,霍去病大方的表示只要匈奴愿意归顺大汉,就能保留全部的财产。” “匈奴人是真的被霍去病杀怕了,听后立马投降。” “虽然霍去病不取他们一针一线,但他对匈奴单于儿子的项上人头却很执着。” “所以在那六天的时间里,霍去病杀红了眼,狂奔千里,对匈奴人玩命追杀。” “最后双方在皋兰山决战,霍去病共歼敌军八千多人,大获全胜,就是遗憾没能找到匈奴单于的儿子。” “不过他抓到了很多高官和一些王爷的儿子做俘虏,还缴获了匈奴的祭天金人。” “霍去病接连大胜也让刘彻更有信心,他决定趁热打铁,彻底铲除匈奴在漠南的势力。” “汉军再次大规模出击,这次由霍去病,公孙敖各领一支主力部队分道行军,到指定地点汇合之后再一起扫平河西。” “飞将军李广则率领一支偏师去吸引匈奴主力的注意,张骞率军作为李广的后应。” “就这样的配置,这样的规模,按理说其实应该万无一失才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楚易安叹了口气,接着道:“李广出去没多久就碰上了匈奴左贤王的主力部队,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了。” “按照计划的话,张骞的支援部队这时候就该赶快过来支援。” “但是张骞那边行军迟缓,没赶得上。” “再加上在战斗中李广还迷路了,导致他没能与大部队汇合。” 秦胜:…… 秦淮书:…… 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易安,都有些瞳孔地震,不敢相信战场之上居然会有人迷路。 将领找不着路,下边的人也一个都找不着吗? 从军这么久,至少秦淮书和秦胜都从来没有遇上过迷路这样的事,也没听过哪家将军在行军打仗途中会迷路的。 这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了。 这种写到小说里都是要被骂的程度,它居然真就发生在了古时候真实的战场上。 楚易安咳了一声,脸有些红:“你俩别这么看我,意外嘛,意外。” 到底是自家老祖宗,还是要稍微维护一下的。 楚易安赶忙接着往下道:“反正就是这样,本来就死伤大半,这下更是差点全军覆没了。” “而霍去病那边也遇到了队友迷路的情况,霍去病出发后没几天就到了会合地点。” “他左等右等,公孙敖连半点影子都看不到,后来才知道这位老兄走着走着把自己给走丢了。” 秦胜:…… 秦淮书:…… 楚易安又咳了一声,强行挽尊:“这……体谅一下,毕竟咱家版图大,那是真的大,不是大顺能比的,比大顺大了好多倍。” 秦胜&秦淮书:…… 秦胜吸了口冷气:“你继续。” 楚易安说了个好:“看公孙敖没来,霍去病不等他了,决定自己单干。” “于是他带着手下人马发起了总攻,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他依然敢深入匈奴境内几千里,如闪电一样从匈奴侧背发起了猛攻。”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汉军以三千人的代价,斩首了敌军三万两千人。” “除此之外,霍去病还俘虏了好几个匈奴小王,五十九个匈奴王子还有很多匈奴高官。” “在霍去病之前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闪电战,也没有哪个将领敢冒这样的风险,孤军深入。” 秦胜和秦淮书都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心里却早已震撼得无以复加。 何止是他们历史上没有,大顺历史上也没有。 前方军队未破的情况下直插后方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对于将领来说,霍去病这样的打法显然是兵家大忌,一个搞不好将全军覆没。 霍去病敢这么打,除了是年轻气盛外,也是勇气可嘉,非一般人能比。 而且这还不只是要勇气,这场战役最大的问题是人数只有先前计划的一半,另一半还在迷路。 可霍去病不仅做了,还成功了。 如果说霍去病打的第一场战役已经让秦胜和秦淮书感到很是震撼的话,那这场战役也让他们明白了为什么霍去病会被称为武将中最闪耀的那颗星了。 就这样的成绩,拿到这个世界来也能成为最闪耀的那颗星。 少年英才,意气风发,无可匹敌。 秦胜感觉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他眼前好似已经浮现出了那位少年英才。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霍去病,可这位小将军的出现却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 若是可以,他也想…… 楚易安打断了秦胜的思绪接着道:“这一战过后,匈奴在漠南地区的剩余势力被彻底摧毁,将来决战漠北的障碍也被完全扫除。” “打那之后,匈奴再也无力占领漠南,只能退回漠北,而汉朝则占据了重要的河西走廊,彻底打开了通往西域的道路。” “刘彻在河西地区设置了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并大量移民鼓励生产,让这片土地成为了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等霍去病回到长安,刘彻给霍去病的封赏已经近万户,快要赶上他舅舅卫青了。” 要知道霍去病才打了两三场仗而已,年龄也还这么小,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成就,试问有谁能比得上他? “卫青明白刘彻是想分化他手中的权力,扶持霍去病与他对抗,毕竟卫家的势力太大了,有一个皇后卫子夫,还有大将军卫青,刘彻会忌惮很正常。” “但他不想跟自己的外甥争权。” “而且跟匈奴决战在即,卫青和霍去病都不想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解决了后顾之忧,大汉与匈奴的决战也将正式开打。” “为了这次决战,汉朝举全国之力,集中十万精锐铁骑,卫青霍去病各领五万,再加上其他军种,总计三十万人奔赴漠北。” 说到这楚易安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她身子前倾,盯着秦胜和秦淮书道:“而这一战,也将是霍去病的封神之战,成就他封狼居胥的千古伟业。” 秦淮书和秦胜都竖起了耳朵,全都认真的看着楚易安,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公元前119年,漠北之战正式开打,先是卫青单挑匈奴单于,打的单于抱头鼠窜。” “后是霍去病丢弃多余的物资,率军深入匈奴腹地两千多里,直接与匈奴左贤王部队开战。” “这场战役,霍去病歼敌人,没错!”楚易安用力一拍桌子,露出与有荣焉的神情,郑重的道:“你们没听错,就是,精确到了个位数,霍去病还俘虏了一大堆匈奴贵族,可他并不满足于此。” “他乘胜追击,带领部队杀至匈奴的重要据点,狼居胥山,做了件让后世所有武将都心动又羡慕的事。” “他下令在狼居胥山搭建祭坛,率领大队人马举行了祭天大典,这!便是封狼居胥!” “封,表示筑坛祭天,狼居胥乃山名。” “登上狼居胥山筑坛祭天以告示天地。” “封狼居胥由此而来,它虽不是武将的官职,却成为了武将的顶级荣誉,就是这个原因!” ps:新年快乐,祝所有宝儿新年快乐~大过年的我还这么勤奋的更新,求个打赏呀,爱你们。 第196章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楚易安再次停了下来。 她看着秦胜,秦淮书也看着秦胜,少年眼中的光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在这片大陆上迄今为止还从未出现过一个如霍去病那般的少年。 别说这片大陆,华夏那么悠久的历史如霍去病这般的英才少年也仅有他一人而已。 可他一人,便足以让本就丰富的历史典籍变得更加惊艳,足以让许多读历史的人为他的魅力折服,不读历史的人提到他也能想起封狼居胥的伟业。 秦胜喉结滚了滚,手已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被他紧紧握成了拳头。 通过简单的文字他已经能想象那是一位怎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又是怎样在危险重重的战场上凭借自身的能力杀个七进七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震惊于他的逆天战绩外,听到霍去病的故事,秦胜的第一想法竟是。 真好啊,他没有那么多顾虑,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会有人为难他,也不会有人想对他做什么。 有梦想了就随心所欲的去冲,去闯。 就算做不出什么成绩也不会有人责怪他,任何时候都有人会护着他。 可这种想法也就是一瞬间便退了下去。 秦胜已经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更多的还是胸膛里那颗跳动得越来越剧烈的心脏,还有全身上下都已经沸腾的热血。 没有人会不折服于霍小将军的魅力,武将更是不能。 这一刻秦胜是真的很想很想去到那个世界,亲眼目睹一番霍小将军的风采。 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追随小将军左右,与他一同披荆斩棘。 即便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 此心之志,坚如磐石。 看到秦胜眼里的亮光,楚易安眼神逐渐柔和下来,温声道:“知道狼居胥山对匈奴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那是他们的圣地,是他们军事和宗教的象征。” 在别人的圣地举行祭天大典,祭天封功,除了这般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外,怕是不会有人想起来要这么做。 这是何等的嚣张? 可是小将军有嚣张的资本,而秦胜,已经快要不知道意气风发和嚣张的少年到底该是什么样。 楚易安想让他明白,此次离京他也大可如小将军那般做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而不是做什么都顾忌这顾忌那的。 在最该玩闹的年纪却懂得了太多,也背负了太多。 秦胜张了张嘴,他一瞬间便明白了楚易安的想法,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易安漂亮的眼睛弯了弯,没有给秦胜太多时间,接着往下道。 “在狼居胥山举行完祭天大典之后,霍去病又去了北方的姑衍山。” “搭建祭坛,举行了祭地典礼,史称‘禅于姑衍’。” “祭地典礼结束后,霍去病又‘登临瀚海’,爬上了一座高山,遥望近在眼前的贝加尔湖。” 楚易安停了下来,手在杯子里沾了些水在桌上画了个更简易的地图,遗憾的道:“可惜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具体跟你们形容大汉的版图有多大。” “我们这些后人还是不争气了些,丢了祖宗好多疆土。” “唉,总有人说我们已经很强大了,可却还不满足。” “那是他们不知道,跟祖宗们比起来,我们确实差了好多。” “要知道我们的先祖几千年来一直都是世界第一,大唐盛世更是万国来朝,外邦为我大唐天子献上尊号,天可汗。” “怎料一朝落后被人按在地上打,那是何等的屈辱?” “近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些发展,他们却又开始狗叫。” “我们的目标只是恢复祖上荣光而已啊,唉,他们怎么就是不理解呢?” 秦胜:…… 秦淮书:…… 两人已经不知道是该感叹楚易安的祖宗厉害,还是她的国家强大,还是吐槽楚易安这话说的很像是在显摆了。 不过确实能听得出来,她所在的国家一直以来都非常强大,国土也很辽阔,绝不是大顺这样的小国能比的。 难怪能养出楚易安这样的性子,她虽然只有在写书的时候才提那个世界的事,但每次说起时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豪感是隐藏不住的。 还有,大唐盛世,万国来朝,又是何等令人向往。 为何每一个朝代都这么让人想要穿过去一睹风采? 楚易安呼出口气,道:“疆土的话,可能大概就是,把周围四个国家合并,然后再翻一番……也可能是翻两番,大概就这么大,具体拿不准。” 秦胜和秦淮书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楚易安几句话让他们对大汉的疆域瞬间有了清晰的认知。 这么大的国土面积,确实是大顺拍马都赶不上的。 尽管如此,人家的皇帝想的还是继续扩大领土,上头那位却…… 好在他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若是继续下去,大顺兴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能强大起来呢。 楚易安收敛思绪继续道:“言归正传,从此霍去病的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瀚海便成了后世武将心心念念的目标和最高荣誉。” “也是无可比敌的不世功勋,这些全都因霍去病而起。” “漠北之战最终以汉朝的胜利结束。” “汉武帝,卫青,霍去病,与千千万万的汉军将士一起书写了我华夏历史上最壮阔的篇章之一。” “从此匈奴意识到南边的汉朝他们不能惹!更惹不起!” “匈奴单于带着剩余人马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再也不敢来进攻,甚至不敢骚扰。” “史记称之为: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凡日月所照,皆为我土。” “少年霍去病仅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打出了别人四十年也打不出来的战绩。” “他是汉武帝最锋利的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而且他还只有21岁,还可以活很多很多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率领军队把大汉王朝的威名散播到很远的地方。” “漠北之战结束两年后,公元前117年,刘彻又开始策划讨伐匈奴。” “他准备让霍去病独自带兵,直捣匈奴王庭,将对方彻底征服。” “早就被霍去病打怕了的匈奴单于肯定不会是霍去病的对手,一旦打起来,结果完全可以预见。” 第197章 我盯着你练? 楚易安停了下来,方才还神色郑重语气庄严,可这会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秦胜和秦淮书都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下来了。 兄弟俩的心都悬了起来,不会是霍小将军出了什么事? 没让他们多想,楚易安遗憾的道:“可是造化弄人啊,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霍去病却突然病故了。” 秦胜和秦淮书齐齐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易安。 不敢相信这样一位少年英才这么年轻居然说病故就病故? 楚易安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们,扯出抹难看的笑:“很震惊,汉武帝也很震惊,汉朝全体官员百姓也很震惊,匈奴人更震惊。” “两千多年来每一位翻开历史典籍的人都更更更震惊。” “自从霍去病18岁开始征战以来,生平六战六捷,歼灭俘虏敌人数十万以上。” “他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瀚海,创造了华夏历史上武将的顶级荣誉。” “可这样一位不世出的战争天才,年仅24岁便猝然离世。” “可能真就应了那句话,天妒英才,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秦胜和秦淮书静静的看着楚易安,好一会都没从霍去病突然变故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有霍去病这样一位少年英雄在,大汉何止能威名远扬,疆土更是不知道会打到哪里。 可他却说病故就病故了…… 不仅给大汉留下了遗憾,更是给无数读史书的后人也留下了遗憾。 秦淮书皱紧了眉,侧头看了秦胜一眼,见他脸色隐隐开始难看,问楚易安:“霍小将军的离世,没有别的隐情吗?” 毕竟霍去病的功业实在是太大了,很难说所有人都想他能活着。 可是他身份地位又摆在这里,威望也那么高,不是轻易就能被人害了去的。 楚易安摇了摇头:“史记里对他的死没有详细描述,只说出征匈奴前死了,朝廷公布的死因是因病而亡。” “后世虽然有很多猜测,但都没有实际依据,都只是猜测而已。” 秦胜握紧了拳头:“那传得最广的说法是什么?” 楚易安:“霍去病擅长千里奔袭,对身体负担太大,过度劳累给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还有一种说法是他在外打仗时可能喝下了不干净的水,感染了病毒。” “也有人怀疑是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功绩太大,让汉武帝很忌惮,被秘密处死的。” “也有人说他是受卫家人迫害而死,毕竟汉武帝忌惮卫青,扶持霍去病制衡卫家,这让平阳公主感觉到了危机。” “他们觉得卫青不太可能杀霍去病,但是善于宫斗的平阳公主却说不准。” “说法很多,霍去病的死让后世很多人都很难接受,猜测自然多了些。” “可具体如何,怕是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我们这些后人除了去霍小将军墓前给他送上些糖果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楚易安又叹了口气。 秦胜和秦淮书再次沉默下来,也都拿不准霍去病死亡的真正原因。 可霍去病正当年少,就算过度劳累也不该一下就累死才对。 而且行军途中喝的水不该只有霍去病一个人喝了,其他人都没事,为何就他有事? 可时间和空间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就算想知道霍去病死亡的真正原因,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对汉朝的情况他们不是很了解,楚易安说的也都是大致情况,朝臣间的权力争斗都没怎么说。 让人无从猜测。 只是霍去病的死让秦胜和秦淮书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那样一位少年英才,建立了那样的丰功伟业却猝然病死…… 秦胜扯了扯嘴角,不管霍去病因何而死,楚易安最后那句话却都深深的刺进了他心里。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秦淮书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在他肩上重重捏了一下。 秦胜抬起头来看向他,秦淮书笑了笑:“其实不必多想,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尽力保护好秦胜,保护好秦家。 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秦胜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秦淮书又看向楚易安,倒是有些不理解:“你们后人去祭奠霍小将军,为何给他送糖果?”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因为他死的时候还小啊,才24岁,还是个孩子。” 秦淮书有些错愕,24岁不是早就及冠了吗?为何说还是孩子? 看出秦淮书的疑问,楚易安解释道:“我们那个世界的人读书要读很多年的,不读书靠自己养活自己普遍都已经22岁了。” “所以在我们看来,霍小将军也不过是个少年而已,该玩该闹的年纪,自然该给他送糖果。” 秦淮书了然,尽管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不过却也从楚易安的话里感觉到了后世人对待前辈们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温柔,让人心生动容。 秦淮书不方便问,秦胜在这方面也鲜少主动开口问什么,向来比较尊重楚易安的意见。 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问了反而让她为难,何必? 秦胜隔了好一会才从霍去病莫名病死的事里回过神来,尽管心里难过,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 他想起了方才楚易安在桌上写的那几个字,索性岔开话题。 “小安子,我看过你写的字,可你方才写的字与你平日里写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秦胜:“你不会以为我读书这么多年,写字真这么丑?” 秦胜张了张嘴,难以解释,毕竟楚易安给他的感觉一直如此。 方才看到她写在桌上的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秦胜甚至觉得那不是她写的。 楚易安叹了口气,从一旁抽出一张空白的纸放在桌上。 随后又从一旁的笔架上取下一支毛笔,沾了沾墨水,在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这还是秦淮书第一次看到楚易安的字,说实话,有点辣眼睛。 难怪秦胜要找人来代笔,除了其他方面的原因外,她这字……确实有些不太好拿出去,会让人对写书的人产生怀疑。 楚易安写完后放下毛笔,随后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蘸了些墨,又写了一遍她的名字。 虽然墨不均匀,也不连续,但是两种东西写出来的字看起来明显不一样。 毛笔写的字歪歪扭扭的,那发簪写出来的反而透着一股锋芒,很是漂亮,看得秦胜和秦淮书都眼前一亮。 楚易安将那张纸竖起来对着兄弟俩,瞪了秦胜一眼,咬牙道:“我的字也是苦练过的,字帖练了不知道多少本才写出来这一手行书。” “谁知道会突然来到这个世界,还要用毛笔。” “这不是让我重新把字练一遍吗?真是练不了一点。” “我最讨厌练字了,以前如果不是老师和父母逼着练我都懒得练,现在没人盯着我,我根本就不想练。” 秦胜眨了眨眼,有些错愕,轻笑一声:“那我盯着你练。” 楚易安吃人的眼神瞬间杀向他:“你敢!” ps:除夕快乐 第198章 合纵破除 看楚易安炸毛秦胜笑了起来,太能看出来她有多讨厌练字了。 不过秦胜也是真的好奇,没忍住问道:“你们平时不用毛笔写字吗?” 楚易安摇头:“不用,毛笔不方便啊,写字前还得先研墨,尤其是在外边的时候,太不方便了。” “我们平时写字的笔都是可以随身携带的,要用的时候掏出来就能用,笔尖是硬的。” 楚易安指了指那簪子,将簪子上的墨擦干净,强调道:“硬的,所以用不惯软的。” 秦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们用毛笔用习惯了,若是换了树枝什么的在地上写字其实也能写出一手好字来。 之前倒是从未考虑过笔的问题,还以为楚易安的字一直都这样。 倒是他见识浅薄了。 楚易安将发簪重新插回发上,眼睛弯了弯,说回刚才的话题:“小胜子,听完霍去病的故事,你有什么感想吗?” 秦胜愣了愣,垂下眼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遗憾有,可惜有,迷茫有,但是不可否认,更多的其实还是激动。 激动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还有霍去病那样一位不世出的少年英雄。 看他不说话,楚易安又道:“其实对于霍去病的死,我们还有一种猜测,你要不要听一下?” 秦胜又抬起头来:“什么猜测?” 楚易安笑了笑:“这种猜测更没依据些,甚至有些无厘头,霍去病太强了,有他在其他国家根本没得玩。” “这个世界就好像一个大型游戏场,他的存在严重破坏了游戏平衡,所以被老天爷收走了。” 简单来说就是,限时外挂回收。 秦胜愣住,秦淮书也微微一愣,都有些忍俊不禁。 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霍去病确实过于逆天了些,但凡他能正常老去,死去,其他国家根本就没人能与他对抗。 大汉的版图都不知道要打到哪里。 就算霍去病不能活到七老八十,再给他十年时间,也足以让他做很多很多事了。 楚易安不再继续说霍去病的事,对于霍小将军的事迹秦胜和秦淮书心里都会生出些想法,尤其是秦胜。 但那些想法秦胜又不会跟她说,所以还是让他自己琢磨去。 不管秦胜以后做出什么决定,什么改变,楚易安都支持他。 咳了一声,楚易安点了点秦胜面前的纸:“扯远了扯远了,咱们回归正题。” 秦胜嗯了声,也收敛思绪重新提起笔来。 张仪忽悠了楚怀王一通回到秦国,嬴驷觉得张仪这么骗人有些不太好,但也不好说什么。 张仪知道他的顾虑,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总要先为自己考虑不是? 等回去后张仪又给嬴驷写信,六国不灭,秦国不统,纵横之争将会一直纠缠。他们不该追求一次破局,而是该用手段不间断的示好,分化,然后逐个击破。 又或者让六国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他们也当不攻自破。 燕国跟秦没有什么恩怨,可以和亲交好。齐国偏远,也得交好。 楚国贪婪,之前的计谋可以不断反复,魏赵韩与秦国接壤,倒是好处理些,可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长此以往,合纵将消弭于无形。 嬴驷又一次看到了张仪的才华,甚至惊叹于他的大才。 只是没过多长时间,外头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六国联兵要猛攻秦国了,大军已经到了函谷关外。 促成了此次合纵之势的苏秦好不得意,大帐内与六国统帅们谈天喝酒,除了苏秦外几乎所有人都醉的一塌糊涂。 虽然联兵已经来了,但是苏秦心里其实很担忧。 毕竟秦国不只有张仪,还有司马错,他们二人合力的话也不知道秦军能有几成胜算。 而且军马已经到函谷关外了,咸阳却还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有些不对劲。 没过多久苏秦派特使给司马错下战书,约定三日后战。 可特使却带回来一个消息,司马错病了,这让他们兴奋不已。 同时众人也在猜测,司马错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做了各种猜测之后,众人最后决定,不管他是真病还是装病,都要打。 但是却不是按照约定的三日时间,而是悄悄偷袭,秦国老偷袭别人,让他们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 可是谁知道当大军打到秦军营帐时却发现营帐里根本没人,有人觉得秦军是怕了,跑了。 忙带人去追,谁知追了没几里地却中了秦军的埋伏,带去的人马死的死,伤的伤。 楚国统帅最后被打的甚至连联军营帐都不回了,丢弃大军直接逃回楚国。 听到消息的苏秦什么也没说,与秦国的第一场战斗打成这样,营帐的气氛很是低迷。 可这时候斥候飞马急报,敖仓被秦军突袭,大部分粮食被烧毁。 本就沉重的气氛顿时变得犹如一潭死水,信陵君更是面如死灰。 敖仓可是魏国最大的粮仓货仓啊,也是天下储粮最多的地方…… 楚易安吃着葡萄看秦胜奋笔疾书,没办法,战术安排得等秦胜编完,她只记得结果,过程一点都不记得。 等了好一会秦胜才停下了写字的手,楚易安拿过来看了看,那些精妙的战术看不太懂,其中人马调动什么的更是不明白,又将纸还给了他。 秦淮书垂眸看着那张纸,有些感慨的道:“六国合纵没能让六国变强,但凡有一战之失,所有人都思虑保命……” 楚国统帅就是最好的例子,被打后马上就逃了,他甚至不是逃回营帐,而是逃回楚国。 魏国敖仓被毁,魏王还能坐得住吗? 信陵君定然也坐不住了,搞不好还要被问责,怎么可能还顾得上联军? 秦淮书已经能想象接下来是个什么场面了。 事情的走向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联军自行溃散,六国纷纷开始相互指责,都试图把锅甩到别人头上。 张仪决定趁热打铁,于是跑到了魏国。 听说张仪来了魏襄王吓得一激灵。 可他不敢得罪张仪,还怕惹火了他秦兵就要大举攻魏了,只能开门相迎。 张仪表示我是来修秦魏之好的。 魏襄王怀疑他有别的目的,张仪也没有藏着掖着,让他退出合纵。 毕竟合纵非但没能给魏国带来好处,反而带来了灾难。 可魏国百姓正是激愤的时候,不好修好,毕竟秦国烧了粮仓,烧毁了那么多粮食,让他们怎么能不愤怒? 好在张仪愿意给他提供粮食,魏王没了顾虑,直接应下了张仪的请求。 谁若是再敢提合纵之事,杀无赦。 立下盟约张仪便要告辞离开魏国,魏王却利诱他也做个魏国丞相。 苏秦都做了六国丞相,张仪兼任两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当年张仪出山后先来的可是魏国,只是魏惠王有眼无珠罢了。 张仪虽然答应了,却很是感慨,好好一个魏国却出了这样一对父子…… 若是和平年代还好些,魏王父子大可做个守成之君,可偏偏是战国,还都有颗成就一番功业的心。 楚易安倒是没感慨魏王父子,而是站在全局的角度感慨道:“虽说百家争鸣的景象让人向往,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确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学识,有从政能力的人纷纷奔走各国宣扬自己的主张,真的为天下带来了好多战争。” “不过社会本来就处于分化组合的大变动时期,旧思想观念受到冲突,新思想产生,催生出那样一个盛大的文学时代是必然。” “罢黜百家也是必然。”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笑道:“是啊,所以没必要惋惜。” 秦胜也道:“好的东西融合一下便能催生出更好的东西,若都极端的只注重自家东西的好而忽略其短处,任何学派都走不长远,儒家也不例外。” ps:大年初一,再悄悄过个生日,浅浅请个假,嘤嘤嘤,昨天晚上看到有宝儿说今天满18岁了,生日快乐,好巧啊,我们同一天生日,嘻嘻。 第199章 别闹 楚易安非常赞同秦胜的话,虽说后世也是以儒家学问为本,但是在治国,对外方面可没有这么温和。 集百家之长,形成新的治国之策,才是国家稳定的长久之计。 离开魏国后,张仪又去了齐国和燕国,与两国各自签订了修好盟约。 也就是这时,南边传来消息:春申君北上燕国,屈原重新掌兵了。 燕国现如今已经无力援助楚国,去燕国唯一的可能就是找苏秦。 这位原本意气风发的六国丞相经历这一场大败后整个人都萧条了好多,现在若是入楚,齐国那边也很可能反复。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仪又紧急前往了楚国,想要一探虚实。 但是楚王恨透了张仪,此去恐有性命之忧。 张仪的计划是在苏秦南下楚国之前先大体稳住楚国的局势。 人还没到楚国,他先派人去找了楚王妃,告诉她秦王给楚王送了好多美女,已经在来的路上,那些人来后王妃怕是不得安宁。 因为和王妃有些交情,他特意派人提前过来告知王妃,让她早作安排。 王妃感叹,张仪是个好人。 秦胜:…… 三天后张仪大张旗鼓的来到楚国,见着楚怀王对着他又是一通忽悠,把自己塑造得非常的伟光正。 还说之前没能归还土地是王族的人不让,他和嬴驷也没办法,只能爽约。 一通说辞气的楚怀王直接将张仪打入了死牢。 得知张仪来后屈原着急忙慌的来见楚怀王,他知道张仪那张嘴有多厉害,生怕楚怀王又被人给忽悠了,让楚怀王立即杀了张仪。 可杀人总得要个章程不是?杀张仪这样的人更是,总不能悄悄就给杀了? 楚国威严何在? 屈原气的不行,却又不可奈何,只能离开。 只是屈原才刚走,王妃就回来了,说武关外秦国已经聚集了三十万大军,楚国一旦杀了张仪,那些人就会趁机灭了楚国。 楚怀王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了,屈原刚刚才来见他,却没跟他说秦兵的事。 他想干什么?? 借机清除对手?独掌大权? 楚怀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把打入死牢的张仪给放了出来。 这让屈原很是悲伤,楚王如此这般,楚国怕是真要亡了。 与苏秦说了自己的无奈,苏秦建议屈原先不要逼杀张仪了,再继续只会让事情更僵。 屈原现在最该做的是避开纵横的漩涡,去训练新兵。 而稳住楚王,交给他和春申君便可,一旦稳定了楚王,到时候还可以再恢复合纵。 屈原面上同意,可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张仪非死不可。 于是在苏秦和张仪这对久不见面的师兄弟约着见了一次后,在回来的途中他命人暗杀了张仪。 虽然没成功,可却彻底惹恼了张仪。 张仪怒气冲冲的去找楚怀王,让他三日内必须给个交代,否则秦军压境,师出有名。 楚怀王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谁刺杀了他,让人叫屈原来,下人却说屈原回去练兵了,不在都城。 他只能找苏秦和春申君商议到底该怎么解决。 苏秦建议割地平息事端,这时候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楚国。 而且他知道这件事是屈原做的,也知道屈原这么做的目的。 能杀了张仪最好,杀不了也能让秦楚彻底结怨,楚怀王便不会想着再与秦国修好的事了。 而且变法才能让楚国变得更强,可有秦国在,楚国就无法变法。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屈原不只是派人刺杀张仪,回到新军大营后更是直接率兵与秦兵大战。 最终的结果是十万新兵全部阵亡,秦兵死亡六万。 秦胜和秦淮书听这一段都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了反应。 完全没预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也没料到会有屈原这么大胆的人。 楚易安也自觉停了下来,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秦淮书才有些艰难的道:“这人……性子过于刚烈了些。” 秦胜没有过多评说屈原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可他知道,屈原这下怕是完了。 老贵族们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抓到这么大的把柄能放过他? 而且还有张仪那边等着给个交代呢。 为将者做事无论如何也得尽量周全,虽然屈原的爱国之心让人触动,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感动? 他此举不只害了那么多将士,也将屈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兄弟俩都紧紧皱着眉。 过了好一会秦胜才呼出口气,道:“都说秦军如虎狼之师,这一仗虽然惨烈,却也打出了楚军的血性。” 毕竟自秦军东出以来,还没有哪个国家打出过这样的战绩。 只是这一仗下来楚国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秦楚的仇这下是真的彻底结下了。 楚易安也叹气,屈原的性子就是太刚烈了,宁死不屈。 他痛恨秦国,痛恨秦兵,留下的那句‘虽九死其犹未悔’倒是说了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做出这样的事,屈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能活下去。 屈原也深知这点,但他也知道若是不交出他,秦国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又回到了国都,只是屈家力保他不死,血书楚怀王。 杀我屈原,反出楚国。 楚怀王倒也不敢真拿屈原怎么样。 毕竟屈家乃楚国第三大部族,一旦屈家谋反,楚国必然大乱。 思来想去,楚怀王罢免了屈原,将他放逐汨罗水思过去了。 秦胜又写了好一会才停下了奋笔疾书的手。 越是写到后边这个故事便越精彩,让他有种想一直写下去等看到这个故事写完再走的冲动。 可他也知道不可能,只能叹气,幽怨的侧头看向秦淮书。 秦淮书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有些无奈,安慰道:“等你离开后我会多给你寄些书过去的。” 秦胜咬牙:“不,不是这个。” 秦淮书是真的没办法,总不能跟皇上说让大军晚些时候再出发。 理由是秦胜现在不想走。 这不胡闹吗? 秦淮书语气更无奈了:“别闹。” 秦胜收回眼神:“开个玩笑,倒也不至于真这么糊涂。”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轻轻嗯了声:“等你回来后再继续就是。” 秦胜:“那时候故事都已经写完了。” 秦淮书:“那再写些别的就是,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秦胜这下是真想把秦淮书赶走了:“后边那句话你其实大可不必说。” 秦淮书眼中笑意更甚:“提醒你一下。” 秦胜:…… 楚易安:…… 这兄弟俩聊啥呢? 第200章 如何选我都尊重你们 时间已经差不多,楚易安开始赶人:“不说了,睡觉了,今天就到这了。” 秦胜虽然还想知道后边的故事,但也知道时间确实很晚了,再晚真会耽搁明天的事。 秦淮书起身告辞离开,拿了盏灯钻入了密道。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管是秦胜还是秦淮书都有些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大秦帝国过于精彩,很多问题都值得深思。 这书毕竟写了挺久,故事的发展自己去思虑也大多有迹可循。 很多事情虽然在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可霍去病,这位少年将军的故事是真的带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 秦胜在想霍去病,一晚上都没睡着。 秦淮书也在想,只是在想霍去病的同时却不免想到了秦胜,他不知道秦胜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秦胜也能如同霍小将军那样建功立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只是这需要他在背后尽全力的为他斡旋,并且还不能出现一点差池。 否则上头那位若是又觉得秦家有不臣之心,这次怕是真的不会再给秦家太多时间。 秦淮书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书房,思虑了一晚上,直到天明才撑着脑袋在桌上稍微休息了片刻。 楚易安今日醒的也很早,起来时见秦胜还在床上躺着,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还是第一次…… 她冲到榻边蹲下来看着秦胜,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惊奇的不行:“你小子不是一直都起挺早的吗?今天居然睡懒觉?” 秦胜:…… 秦胜睁开眼睛,他其实没睡着,就是闭眼让大脑休息一会。 看了楚易安一眼,秦胜又闭上了眼睛,没起来:“你先去跑步,跑完了来喊我。” 楚易安:…… 没休息好? 想什么呢? 楚易安没有打扰,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离开,等跑的差不多才气喘吁吁的把秦胜叫了起来。 看他精神好了些楚易安才问道:“你昨天晚上一晚没睡?” 秦胜嗯了声。 楚易安眨了眨眼,眼中出现抹亮光,高兴的一巴掌拍在了秦胜肩上:“你肯定在想霍去病,对不对?” 秦胜:…… 秦胜侧头看向楚易安,这姑娘……真是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聪明了,也不好忽悠了。 他只能道:“嗯,我在想给你挣个诰命回来,你日后就能在盛京横着走了。” 楚易安怔愣片刻,捂住嘴,眼睛好似在发光,她惊喜的道:“那你可一定要努力啊。” 秦胜:…… 秦胜噎了一下,没忍住轻笑一声,垂眸看着她,眼神很是柔和:“嗯,知道了。” 看楚易安还想说什么,他岔开了话题:“走,先去吃饭,今日军中事多,得早些去。” 楚易安老实的闭了嘴,跟在秦胜身后开心的一蹦一蹦的。 秦胜被她感染,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到了主院看见秦淮书,兄弟俩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肯定也是一晚没睡,都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吃过早饭后秦家男儿们就都走了,楚易安回到浮华院看黄三丫她们的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几人都是做惯了衣服的老手,秦胜的衣服又不需要绣什么漂亮的花纹,做起来很快。 短短时间便已经做了好几身,而且每一件做的都很好。 楚易安试了试,保暖效果还不错,只要天气不是太冷就没太大的问题。 要是太冷的话只能多穿一件了,可穿太多会影响活动,楚易安不由皱起眉来。 行军在外不便带太多东西,想了想还是没再让黄三丫她们继续做冬装,而是做了些其他轻薄的衣物。 毕竟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不能只准备冬衣。 又与几人商议了一下细节,话还没说完便被赶来的下人打断了:“三少夫人,外边有人找您。” 楚易安愣了愣,看向来人:“谁?念瑶吗?” 毕竟整个盛京她只跟盛念瑶熟,其他人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下人摇了摇头,恭敬的道:“她们说是蒋家来的。” 楚易安恍然大悟,险些把这事给忘了。 她放下手里的衣物看向黄三丫几人道:“三姐,你们先忙,我出去一下。” 说完又看向来人:“让她们进来,带来浮华院便好。” “是。” 下人很快离开,楚易安去了正堂,让小芙烧了些茶水。 刚将茶水送来蒋家后宅的那群妻妾便出现在了她面前,乍一眼看上去,人数是真不少,有好几十。 这群姑娘站在一起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是挺大的。 楚易安眼睛都睁大了,倒吸一口凉气,手有些发抖,心冷的好像在过冬。 不是,这蒋家日子过这么好? 蒋志杰居然找这么多人伺候他?他配吗? 而且这一眼看上去,除了有不少年轻姑娘外,还有不少年纪看起来都挺大的。 跟蒋志杰母亲年龄都差不多了。 这……楚易安觉得有点难评。 那群人一见着她一句话没说先跪下了。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跪,也不知道会不会折寿。 她赶忙去扶面前的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先起来。” 被她扶着的人摇头,强行抽回手后又对着她磕了好几个头,哽咽的道:“多谢将军夫人,谢将军夫人给我们活路。” 不只是她,还有好些人都跟着一起磕头,不少人甚至还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都是压抑的哭声和女子们感激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尤其是不少人脸上还带着青紫的痕迹,这一幕让楚易安不由皱起了眉头。 系统说蒋志杰对他后宅的女子动辄打骂,匆匆一眼看过去,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而且很多都伤在脸上。 脸上都这样,也不知道衣服下会是什么场景。 蒋志杰可真是该死啊。 楚易安深吸口气,强硬的将面前的女子扶了起来,又看向了其他人:“别跪了,先起来,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你们要再跪下去,可真要耽误时间了。” 她的语气很温和,却也不容置喙。 姑娘们只好起身,不少人都沉默着没说话,只低头默默流泪。 楚易安抿了抿唇,视线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对上她们有些胆怯的目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迟疑了一会,她才道:“我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昨日贸然替你们做决定,实在抱歉。” “今日想问一下大家的意见,若是有人想跟着蒋家人离京的话,我不会阻拦。” “若是想离开蒋家留在盛京的话,我也会想办法替你们谋生路。” “只是女子离了夫家到底会被人指点,若是留在盛京少不得会被人说三道四。” “我不好替你们决定什么,日子是自己的,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咽下。” “今日你们既然来找我,我正好问问你们的意见。” “我不强求你们一定要做出什么选择,如何选我都尊重你们。” 第201章 蒋家女眷的选择 听到楚易安的话,原本不少低低抽泣着的女子顷刻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她们全都看着楚易安,神色各异。 楚易安神色看起来很温和,小脸虽然稚嫩,却能让人从她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善意。 这位高门大户的夫人兴许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想要为她们做些什么。 可是这些身处高位的人什么时候考虑过她们的处境? 所有人都只管自己是否过得痛快。 此举是帮助了她们,可楚易安自己也要遭受不少非议,这世上真有这样全然为别人考虑而不思虑自己处境的人吗? 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就是再看不顺眼,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可她非但说了,还真要掺和进来……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拿不准楚易安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目的。 虽然她嘴上说着愿意尊重她们的选择,可谁知心里会不会芥蒂她们不按她所选的路去走? 而且若她真这么为她们考虑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该针对蒋家。 蒋志杰瘫了也就瘫了,可蒋家要被发配去那么远的地方,连带着她们也得一起…… 楚易安不动声色观察着众人的脸色,看到不少人脸上露出纠结,她便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蒋家了。 之所以姿态放这么低,没有一来就骂她多管闲事,估计也是怕激怒她让蒋家的处境变得更艰难。 楚易安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夫家有再多不是,她们在夫家过得再苦,很多人也不愿意离开夫家。 无关是非对错,她们很清楚离开后不仅会遭受很多指责和谩骂,还有被那些看不顺眼的人无故刁难。 虽然楚易安的初衷是好的,可日子是自己过的,她们必须更慎重的为自己考虑。 沉思三秒,楚易安打破了沉寂:“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同我说,若是有不愿离开的,我回头修书一封告知蒋夫人一声便好,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没必要这么挣扎。 看楚易安好似真不介意,过了会才有人小声的道:“少,少夫人,我们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很感激您。” “可是,我,我……” 说话的女子咬着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易安冲她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没事,我理解,决定好了吗?” 对上楚易安温和的眼睛,那女子感觉自己心跳的好似都快了些。 她赶忙低下头,小声的道:“嗯,谢三少夫人好意,只是离了蒋家,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知道您会庇护我们,但是父母那边…会逼死我的,就算不是他们,也还有其他人。” “在蒋家还好,离了蒋家成了独身,他们便还会想着再把我嫁给别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跟着蒋家,兴许看在我跟着他们的份上他们愿意对我好些呢?” “而且蒋…他也瘫痪了,以后都不能再打我,日子总不会比以前还要难过。” “对不起,三少夫人……” 楚易安轻轻点头表示理解,她说的也是事实,这世道总是给女子套上各种枷锁。 好不容易从上一个狼窝里跳出来,父母非但不为自己女儿开心,反而还想着赶紧给她找下家再赚一笔。 你若是不愿意按照他们的意愿走,便会被套上各种罪名。 不孝,让家族蒙羞,家中的其他女子因你都不好嫁人…… 看那姑娘话没说到点子上,忙有人又补充道:“三少夫人,她不是那意思,很感激您帮了我们,但是事情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往后还会给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们已经这样了,三少夫人心善,我们都不希望三少夫人也陷在困境中。” 其他人纷纷点头应是。 不管心里怎么想,这种说法总归让人更容易接受些。 楚易安微微蹙眉,知道她们话里的意思,但这话出口却让那些想自救的女子都不好开口了。 这要是开了口,反而显得人家像个白眼狼。 她语气稍微郑重了几分:“不必思虑我的事,解决你们的事对我来说算不得麻烦。” “若非要思虑的话,倒可以思虑一下现如今的盛京怕是有不少人都等着看我笑话。” 若是插手别人的家事最后却费力不讨好,没有一个人为她买账,那才是真的招笑。 楚易安倒不在意别人如何说她,反正说不到她面前。 现在的秦家正得重用,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那不长眼的东西非要跑她面前来说三道四。 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听到楚易安的话确实有不少人都很是纠结。 下一秒,一位年纪稍微大些的妇人走到了楚易安面前,擦着眼角道:“三少夫人,您,您能帮帮我们吗?” 楚易安看向了她,眼睛弯了弯:“自是……” 不等把话说完,妇人匆忙的打断了她:“我,我不是蒋志杰的人,我是蒋志杰父亲的姨娘,听说您愿意帮她们,我便厚颜上门也求您帮帮我……” 她说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的道:“我愿意听三少夫人的话,也遵从您的一切安排,只求您让我留在盛京。” “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我娘今年也已经快要六十高龄,若是离了京,无人为我娘养老送终……” 楚易安微微蹙眉,将妇人扶了起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她的话。 蒋志杰还好说,毕竟是蒋夫人亲自求到她头上。 提些要求并不过分。 而且蒋志杰的妻妾也确实受他迫害良多,但是蒋志杰的父亲那边却不太好插手。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朝廷命官。 看楚易安沉默着没说话,妇人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让人为难。 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才厚着脸皮也求到了楚易安头上。 楚易安思考了好一会,看向她问道:“不知如何称呼?” 妇人忙道:“少夫人您唤我张氏便好。” 楚易安轻轻摇头,视线从人群中年长的几位妇人脸上略过,心里有了数。 还以为是蒋志杰的妻妾,原来是他父亲的。 没有沉默太久,她道:“这件事让我思虑一下,成与不成回头我都会让人送信给你们的。” 听楚易安这么说张氏显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退开去。 原以为就是件简单的事,唯一麻烦的是她们的生计问题。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事情变得有些烦乱,楚易安想捋一捋思绪,索性让人记下了不愿意离开的人的名单。 等记下后匆匆扫了一眼,愿意跟着蒋家走的人还真不少,不愿意走的竟只有零星几位。 写下名字,那些人脸上浮现出迷茫和害怕,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 贸然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夫人手中,也不知是对是错。 可跟着蒋家走,也不见得有活路…… 伸头缩头都不知会不会有刀落下,她们是真的很迷茫。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愿意跨出这一步,让楚易安有些欣慰。 但她也没有苛责那些要跟着蒋家走的女子,说了些话安慰她们后,便让人将她们一齐送出了国公府。 第202章 我们是一家人 人都走了,楚易安反而坐在正堂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陶氏来了。 陶氏显然知道她干了什么,来后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见楚易安在走神,她轻轻拍了拍楚易安的肩膀,将她唤了回来。 “在想什么?” 楚易安愣了愣,忙站起身,却又被陶氏按了下去。 陶氏走到另一边坐下,眉眼慈祥的看着她,又问了一遍:“在想什么?” 楚易安抿了抿唇,低下头来,过了好一会才小声的问陶氏:“娘,我这么做,会不会给秦家添麻烦?” 陶氏愣了愣,轻轻摇头:“那倒不至于,一个蒋家而已,我秦家还没放在心上。” 听陶氏这么说楚易安心里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蒋家的事影响不到秦家,但她作为秦家的媳妇,有些事一点不跟长辈说就贸然行动也确实有些不好。 秦家人温厚宽容不会说什么,但她自己心里得有数。 陶氏有些感慨,温和的道:“易安,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敢去面对世俗的眼光,也害怕别人说什么。” “但是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初我阿娘也能遇上你这样的人,也许就不会落到那个境地了。” 楚易安愣住,她没有打听过秦家外婆的事,也不知道外婆身上发生了什么。 听陶氏这么一说,里边怕是有些酸涩的故事了。 想起往事陶氏心里苦涩,眼眶也红了些,道:“我阿娘原本是白龙县人,白龙县离京城很远,已经在靠近边境的地方。” “她身份低,只是庄户人家的女儿,种着别人的地,每年都要将大半的粮食给主家。” “虽然常年干活,可我阿娘却长得白净漂亮,一次偶然,被来庄子上的主家小公子看上。” “他不管我娘愿不愿意,强行将我娘带入家中纳她为妾,占为己有。” “我阿娘逃了好几次都没能逃出来,后来惹怒了那人,他便命人断了我娘的双腿,还威胁我阿娘,若是再敢逃就不给我外祖父外祖母地种,让他们出去饿死。” “我阿娘悲痛欲绝,人生无望,终日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 “那人也没了办法,找了大夫来,却意外发现我娘怀了身孕。” “他很高兴,又让大夫为阿娘接上双腿,可这么一番折腾,阿娘的腿终究是落下了残疾。” “等阿娘生下我,发现是个女儿,再加上阿娘残疾,那人便逐渐厌弃了我们母女,放任我们自生自灭。” “阿娘带着我回到了外祖父家中,好在家里人疼阿娘,让我们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可阿娘的身子太差了,没撑几年便离开了人世。” “再加上那人家中生了变故,落魄了,我们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 陶氏停了下来,眼泪没忍住也跟着落下。 她是非常痛恨她那名义上的父亲的,甚至称呼一声爹都不愿意。 每每想起那人都恨不得亲手弄死他。 可他早就死了,心里有再多仇恨也只能放下。 楚易安忙掏了手帕给陶氏擦泪。 陶氏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楚易安赶忙摇头。 陶氏又道:“所以我一直在想,当时若是有人能帮阿娘一把,阿娘的日子定然不会变成那样。” “可惜她没能遇上好人,我有能力了,可我却没有魄力去帮助那些同我阿娘一样的女子。” 陶氏鼻尖酸涩,强行忍住了又要落下的眼泪:“以前谨小慎微,什么都不敢做,生怕让兴怀的处境变得更艰难,也怕害了几个孩子。” “现如今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些,可我还是没敢踏出那一步,我好像一直没有你那样的勇气。” 她低低说着话,甚至没敢抬头去看楚易安的眼睛。 楚易安忙安慰她:“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人活在世上并不是一定要去做些什么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你觉得你什么都没做,但是秦家庄子上的农户们觉得秦家给了他们更好的生活。” “如果不是秦家减了他们的赋税,他们也会如同其他人一样生活困苦,度日艰难。” “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很多,我们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帮到,尽到自己的心意便好。” 陶氏微微一愣,没想到楚易安会提到庄子上的事。 秦家的日子就是再艰难那也不是吃不饱饭的事,而是源自上头的猜忌。 所以她没必要为难下边的人,让他们变得跟秦家一样艰难。 她也是庄户出身,深知庄户人家过得有多苦,体谅他们,这才减了税。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却让楚易安记在了心里,还用来安慰她。 陶氏受之有愧,不知该说什么好。 楚易安笑了笑,继续安慰她:“娘,你其实不必妄自菲薄,做自己便好。” “因为你本身就已经足够优秀善良了。” 陶氏被她说的脸有些红,心里也暖融融的,头一点点抬了起来。 楚易安:“而且我在前面闯,娘你在后边也未必不会被人非议,如何又不是同我站在一处?” 陶氏仔细想了想,还真是。 楚易安整日里出去抛头露面的到处跑,还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若真要挨骂骂的还真不是楚易安一个人。 她心里多了份宽慰,看楚易安的眼神越发温和慈祥。 伸手拉住了楚易安的手,陶氏破涕为笑道:“就你这张小嘴,甜成这样,叫人如何能不喜欢?” 楚易安笑弯了眼:“我哪有说什么哄人的话?实话实说罢了。” 陶氏被她逗笑,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娘知道你是个知道分寸的好孩子,外头的事只管去做。” “若是有拿不准的,来找我或是找老三……” 想到秦胜马上要走,陶氏马上改口:“找老大或是老二都行。” “老大日后应该会一直待在京中,老二不太着家,时常跑去外地。” “一去就是数月,想见他一面还真是比登天还难,最近也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楚易安道:“该是有什么事。” 陶氏摇头:“不清楚,我这三个孩子什么事都不愿意与我说,也不跟他们爹说,唉。” 虽然是自己的孩子,但是秦淮书三兄弟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让陶氏有些无力,总觉得她与几个孩子之间很有些距离。 没有其他母子那般亲近。 唯一亲近些的也就是老二了,老二性子活泼些,有他在家中都能热闹点,偏偏还经常不在家。 守着偌大一个国公府,却常常让陶氏生出整个国公府都只有她一个人的错觉。 楚易安倒是嫁进来了,原以为多了个人陪,没想到楚易安也是个不着家的,唉。 只是楚易安与那几个儿子又不一样,她所做的事陶氏多少知道一些,却从没阻止。 秦家其他人也都知道,但谁都没有说什么,任由她去做。 不管做得如何,秦家都会为她善后。 若真善不了也会提前提醒她,不至于闯出什么祸事来。 也就是楚易安傻傻的觉得没告诉她们还不好意思。 陶氏眼神越发慈爱,放开了楚易安的手,道:“知道你还有事要忙,去。” “易安,你记住了,有解决不了的事时不要自己憋着,我们是一家人,任何时候都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第203章 双倍奖励 虽然一直都知道秦家的氛围,相互包容,相互理解。 但是听陶氏亲口说出来,楚易安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说了几句话送走陶氏后,她才回了浮华院,修书一封让人送去了路家。 方锦心的事情得解决,她还是要亲自去找一下路云轩。 路云轩就是再可怕也不会这个时候对她不利,楚易安倒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提前让人过去说一声,明天过去一趟,最好是一次就能把事情办妥。 打发小芙找下人去送信后,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楚易安一个人。 她的思绪又不由回到了刚才的事上,蒋家那群女眷。 那么多人都愿意跟着蒋家离开盛京,这无疑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她的压力,让她不必思虑那么多人的生计问题。 但是连老一辈的人也想走…… 楚易安皱紧了眉,过了好一会才朝着空气里喊了一声:“秦二。” 秦二很快出现在楚易安面前,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里,面上还戴着一块雕刻得似狼头一样的面具。 每次以这副形象出现都让楚易安有些心惊胆跳,她按了按跳动的心,压低声音吩咐道:“劳烦跑一趟蒋家,帮我查些事情……”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秦二侧耳听着,随后抱了抱拳,身影如风一样很快消失在了屋子里。 看着秦二方才站立的地方,楚易安有些晃神,也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练成这样的身法。 摇了摇脑袋,很快将这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人家能这么厉害是自小苦练的结果。 她就算有系统帮忙,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就达到这样的效果,说白了还是得苦练啊。 楚易安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想这事,起身去库房清点了一下她的嫁妆清单。 她名下有好些铺子,加起来也能养活不少人。 既然答应了要帮助那群女子,就该好好想想她们的生计问题。 解决生计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把人塞进去给人口饭吃饿不死就叫解决生计问题的。 若是可以,楚易安更希望她们都能多花些时间先学一门手艺。 有了手艺傍身,以后就算不靠着她也能养活自己。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希望将这句话贯彻到底。 只是这一翻之下发现华氏给她的大多都是酒楼,客栈,还有些卖东西的小铺子之类的。 基本都是赚钱的营生。 虽然能赚钱,可学手艺怕是废了些,并不适合把她们安排过去。 唯一安排过去的白小竹是因为年纪小,对抛头露面什么的没那么介意。 再加上她确实无路可走,只要能让她活下去,让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这群女眷不一样,让她们去酒楼那些地方抛头露面,怕是比要了她们的命还让她们难以接受。 楚易安皱起眉来,靠在椅子上头疼不已。 这一刻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到底接手了一个怎样的烫手山芋。 这种事情就是卖力不讨好,做了人家不一定感激你。 说不得还会抱怨你给她们安排的事情不合她们心意。 唯一好的地方大概是很多人都要跟着离京,让她头疼的人并不多。 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易安合上嫁妆单子,在脑子里问系统:【统子,虽然你没有发布任务,但是看在我这么主动的份儿上,你真的不打算给点奖励吗?】 脑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楚易安遗憾的将嫁妆单子全部塞了回去。 正打算出去院子里时,系统那悦耳的机械音却突然在她脑子里响起来,惊喜得楚易安当即停下了步子。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帮助别人不该以可能会获得的报酬为行动的原动力。】 【更不该时时刻刻念着帮助别人后我们会收获什么。】 楚易安咬牙:【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现在正是刷任务的紧要时刻,你给转化成任务,我做起来都有劲一些。】 【而且一直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你不觉得这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吗?】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俗人,我追求世俗的欲望。】 【你把这个给我转化成任务,下次任务给我抵回来就是。】 现在确实是刷任务的紧要时间,秦胜还有两三天就要走了。 一想到秦胜这一走可能还会遇上什么危险,楚易安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 这时候刷任务不只是要获得一些保命的道具,更重要的是通过系统奖励,她能稍微推断一下秦胜此去可能会遇上的危险。 若只是退敌的话还好,楚易安相信秦胜和秦国公。 他们是大顺武将的门面,也是大顺挺直脊背的重要脊梁,不可能轻易被人害了性命。 但就怕秦胜被刺激惨了,要学霍去病封狼居胥。 霍去病封狼居胥是有前面那么多位帝王给他打下了基础,现在就想学霍去病实在是太早了些。 虽然知道秦胜不是冲动的人,做事稳妥,可战场上风云变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万一真遇到了什么机会呢? 就算打不到匈奴王庭也可能会深入匈奴腹地…… 不打则已,一旦开打定要打出未来几十年的太平盛世来。 秦胜是真的有这种想法的。 以前大顺不支持,可现在连皇上都带头支持了,真的很难说这一仗会打到哪儿去。 楚易安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想,而是继续和系统对峙。 系统没了声,也不知道是一贯的沉默,还是被楚易安这番说辞给惊到了。 楚易安静静的等着,固执的不肯挪动脚步,非要系统给个说法。 过了好一会,系统那机械的声音才在楚易安脑子里叹了口气。 叹气是很拟人化的行为,系统的电子音叹气实在是让楚易安想笑,被她生生忍住了。 系统道:【宿主确定要现在转换成任务吗?若是现在转换,宿主将只能获得一次任务的奖励。】 【若等到事情结束后统一核算,宿主将获得双倍收益。】 楚易安愣住了,眼睛睁大了几分,有些没理解:【啊?还能获得双倍奖励?】 系统:【帮助别人是一种美好的品德,不该求回报,但世上大多都是俗人。】 【若是一直要浪费自己的财力去帮助别人而没有回报,这会消耗世人帮助别人的热情。】 【这是宿主第一次主动帮助别人,更该大力奖赏,希望宿主发扬这种精神。】 【但是宿主请求现在就转换成任务,便失去了主动二字的核心,是以只能以普通任务结算。】 【请宿主选择,是否转换为任务?】 第204章 被利益冲昏了头 楚易安皱着眉思考,没有第一时间选择。 回到房中喝了杯茶稍微冷静了些,她才惊喜的问道:【你是说,我以后只要主动帮助别人,都能获得双倍收益?】 系统:【……】 ‘看着’脑子里那个沈略号,楚易安有些失望:【不能啊……】 系统:【本次是第一次,会获得双倍奖励,以后宿主主动帮助别人,也有一定概率能触发双倍或是15倍奖励。】 概率…… 这概率,不会跟拼夕夕的砍一刀一个德行? 楚易安撇嘴,双倍奖励…… 思索了好一会,她决定跟系统谈谈:【这样,咱们跟上次一样,提前把奖励给我结算了行吗?】 【你看我做任务一直勤勤恳恳的,就算提前得到了东西也不会敷衍你,还是很用心的在做任务。】 【所以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系统选择了沉默,显然是不行。 楚易安的失望溢于言表:【统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系统还是没有说话,不被楚易安忽悠。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系统这一番解释还是让楚易安很开心。 双倍奖励啊。 这还是第一次。 看来蒋家女眷那边的事情不能拖,得尽快做完才行。 现在就转化成任务也要任务完成才能得到奖励。 等安排妥当了那些那些姑娘也能得到奖励,而且还是双倍的,时间还都差不多。 楚易安倒也没有这么糊涂,非得现在就转化成任务。 这事就算不能在秦胜离京前完成也没事,只要别拖太久就行。 若是刷新出来的奖励还是为秦胜准备的物品的话,可以让暗卫日夜兼程的送过去,也不会耽误大事。 想到这楚易安稍微沉默了一下,眼睛眯了眯,小声的问系统:【统子你能不能给个解释,这些药是不是给秦胜准备的?】 系统还是没吭声。 对于系统奖励的东西要给谁用,系统从来不说,随楚易安怎么安排。 楚易安赶忙换了个说法:【统子,不是说为男性服务的通道已经关了吗?那你现在这是?难道又打开了?挺快的啊。】 系统这次没再继续沉默了,解释道:【作为宿主,会有些优待和特权,这是理所应当的。】 【除了在更好的维护女性的生命身心安全上外,宿主的特权高于一切。】 楚易安有些没理解:【解释一下。】 系统:【只要宿主不威胁到那些需要帮助的女性的生命安全,不给她们带来心灵上的伤害,宿主在系统这里将永远保留一份特权。】 楚易安略一思索,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所以之前帮盛念瑶的时候你一句话不说就扣了我三千两银子??】 系统:【原则上来说系统是不支持宿主去那种地方的,宿主也不该去。】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难得有些心虚,甚至失去了与系统争论的勇气。 她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所以这药丸是给秦胜准备的吗?】 系统又沉默了,不再说话。 每说到这个问题就不吭声,楚易安咬牙切齿:【我的特权呢?我要求行使特权。】 系统还是没说话,楚易安一度怀疑她的特权是假的,是系统忽悠她的。 但是她也看出来了,对于可能会影响国家大事的未来之事,系统向来保持沉默。 楚易安只能放弃。 蒋家那边的事情得尽快安排,很多人现在还安排不了,可那些留下名字的可以。 先把她们安排好也行。 楚易安打定主意,很快在城外挑了个适合居住的庄子。 庄子上有良田,有农户,也接近盛京。 就是没人伺候。 但她们既然出来了,就别想着还要人伺候,自力更生去。 楚易安又看了眼名单,找了个下人去了蒋家一趟,让那几位姑娘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蒋家。 下人回来得很快,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那几名女子中,有一人有个自幼青梅竹马的情郎,本来以前该嫁给他的,谁知道阴差阳错被迫进了蒋家。 现如今出来了,她那情郎也还没有成婚,一直在等她,她打算去找情郎。 感谢了楚易安一通,随后表示不必为她安排。 情郎家中也有些产业,跟她关系好的那位姑娘也打算跟她一起离开,都表示不必麻烦楚易安了,她们自行安排。 虽然少了两个人让楚易安轻松不少,但人到底是她让出来的,也不知那情郎靠不靠谱。 只是很多事情都不好插手,又是人家自己的选择,楚易安只能随她们去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四位姑娘。 其中三人还好说,有一人是真不好安排。 那人有个儿子。 蒋家就算放她离开,也不会放那孩子离开。 男人们将血脉看的比什么都重,他们不在意女子的去留,但若想将孩子带走却是万万不能的。 而且蒋志杰…… 因为常对那些妻妾动手,好些孩子还在娘亲肚子里就被打没了,以至于他膝下竟只有两个孩子。 一个是正妻所出,还有个便是这女子生的了。 若是要离开蒋家,那她必然得放弃孩子,让蒋家人将孩子带走。 也不知她舍不舍得。 楚易安叹了口气,蒋家这边她插手得已经够多了,若连孩子都插手,那是真说不过去。 唉。 看那女子如何选,是为了孩子委曲求全,还是毅然决然离开蒋家。 楚易安站了起来,推开房门吸了口新鲜空气,看了眼院子里那些只有枝丫的小树苗,心情稍微好了些。 今日天气也还不错,倒是可以出去溜溜。 招呼了小芙一声,楚易安抬脚朝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院子门口,门房却突然小跑了过来,恭敬的将一封信递到了她手中:“三少夫人,您的信。” 楚易安愣了愣,接过来看了眼,眼睛顿时亮了。 信是福伯送来的,难不成是大石村的事有了进展? 这么快?效率这么高? 楚易安赶忙拆开信看了看,信不长,很快便看完了上边的内容。 简单来说就是她出的钱太丰厚了,根本用不着两天,福伯只是去村子里宣扬一番,告诉他们尽快决定。 他只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若是定不下来他就要去别的村子了。 反正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这么高的工钱还怕找不着人? 福伯态度摆出来,还一副很不耐烦不想等的样子,那群又馋又懒的男人中有好几个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只要有一个人同意,其他人生怕自己占不到这么大的便宜也都赶忙同意了。 群羊效应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要出去个一两年的时间,回来后他们就再也不愁吃喝。 为什么不去? 辛苦一两年,或者辛苦个三四年就能一辈子躺平摆烂,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事情已经办妥,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忙让人将那群男人带走,不要影响她的任务。 楚易安兴奋的冲到了秦淮书的院子,只等他修书一封让人一并带去就能把那群瘟神送走了。 可冲过去才想起来现在时间还早,秦淮书还没回来呢。 果然刚到院门口,下人也告诉她秦淮书不在。 楚易安:…… 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 第205章 哪里来的拐子? 秦淮书既然不在,那只能等晚上他回来再说。 明日正好让人将那些男人送走,不会耽误她的正事。 思虑好后,楚易安带着小芙离开了国公府,打算去她名下的那两个布庄看看。 大石村的女子们终究要安排,也不知道那两个布庄能不能装得下这么多人。 要是装不下的话,怕是还得稍微扩展一下规模。 只是这两个布庄本来就不怎么赚钱,每年赚的银钱扣掉成本后剩下来的都不多。 这一下子接纳这么多人,必定要开始亏损了。 希望大石村的女子们能尽快支棱起来,不要让她亏得太惨。 对别的事情没有信心,但是大石村那几位姑娘那手刺绣的本事楚易安还是很有信心的。 连见惯了好东西的陶氏都夸好,这东西定然差不到哪去。 若是再安排些人跟着她们好好学学,将这本事稍微发扬一下,剩下的就是销售的问题了。 如果连她们的手艺都卖不出去,楚易安相信一定不是那些姑娘的问题,而是销售端出了毛病。 只是她是真的不太愿意在这方面花太多功夫,费脑子不说,折腾来折腾去的还真不一定能赚钱。 而且她也是真的没什么生意头脑,怪为难人的。 坐在出府的马车上,楚易安越想越烦躁,压力大到爆炸,甚至莫名生出一种冲动来。 要不那布庄就随她们折腾? 看她们能做成什么样。 能赚钱就赚,赚不了到时候再说…… 可这想法也就是一瞬间便又被她压了下去。 楚易安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真的很想摆烂,生意什么的是真不想管。 但是大石村的女子们没有渠道,没有熟人,让她们自己去卖肯定不现实。 还是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帮衬一下教教她们才行啊。 想起初次见面黄三丫拉着她卖手帕时的场景,楚易安闭了闭眼。 任重道远,道阻且长。 等她们什么时候支棱起来了,她就可以彻底放手了。 楚易安拍了拍脸,强打起两分精神坐直了身体,开始思索除了福伯外还有哪些人会做生意,有生意头脑。 秦国公府那些人也别闲着了,都给她忙起来。 楚易安瞬间想到了张伯,但是张伯是秦国公府的管家,平时事情已经很多了,这些事情找他不太合适。 不过以他的人脉,介绍几个有头脑的人过来不是难事。 想到张伯楚易安心情稍微好了些,秦国公府这位老人平日里话不多,可那双眼睛看着却很是睿智。 嗯,至少在楚易安看来,非常睿智。 正想着呢,前行的马车不知何故突然猛地停了下来,楚易安猝不及防身子前倾险些一头栽到马车外去。 要不是小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她真觉得这一下会摔的很惨。 小芙眉头皱的紧紧的,掀开车帘的一角伸出头去问道:“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下?” 车夫有些惶恐,忙解释道:“小芙姑娘,前面有人。” 小芙的视线被马挡住看不到前面的情况,跟楚易安说了声后赶忙下了马车。 当看到马车前那个险些被撞到的年轻姑娘时吓了一跳,她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关切的问道:“没事?可有受伤?” 小姑娘整个人傻愣愣的,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连小芙问的什么都没听到。 小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人还是没有反应。 瞳孔紧锁,身子紧绷。 她只能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这姑娘的人中。 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姑娘疼得嗷的叫了一声总算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便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害怕的发抖,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小芙有些手足无措,拍着她的肩膀看向车夫问道:“怎么回事?”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这里毕竟是闹市区,人多,车夫驾车向来谨慎,按理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车夫也很委屈,小声的道:“她是突然窜出来的……” 要不是他及时拉住了马缰绳控制住了马,这下真就踩上去了。 这姑娘看着这么瘦小,营养不良,这一脚下去怕是不死也残。 楚易安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向了那个差点被撞到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身破旧的旧衣,头上只简单用一条破布将散乱的头发缠在了一起。 身材矮小,面黄肌瘦。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已经被泪水模糊,脸上满是迷茫和害怕。 刚被小芙安慰了一小会,恐惧稍微褪去一些,可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想也不想一把推开小芙拔腿就跑,速度快得小芙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才刚跑了没几步脚下就猛地停下,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人才刚跑,人群后方就传来一道异常刺耳的声音。 “跑什么?给老子站住,你这贱丫头别让老子抓到你!” “拦住她,帮忙拦一下,她是我女儿!求大家帮忙拦一下啊,她,年纪轻轻的居然想跟野男人私奔,简直大胆,拦住她。” 楚易安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视线看向了人群后方正在往这边追赶的一对中年夫妻。 那两人视线一直落在逃跑的小姑娘身上,急得不行,伸手就推挡在面前的人迫切的想抓住那姑娘。 楚易安又看向差点被拦下来的小姑娘,小姑娘急得团团转,眼泪都下来了。 可她不敢停留,只能仗着矮小的身材在人群里左窜右窜。 可下一秒,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群围观的人非但没有按住小姑娘,反而动手将那对着急忙慌的夫妻一齐给按了下来,防止了他们接近那小姑娘。 楚易安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抽的什么风。 被按下来的夫妻俩也摸不着头脑,对那群按着他们的人破口大骂:“按我们干什么?按那贱丫头啊!人都跑了!还不快放开我们。” 眼看着那瘦小的身影几个功夫就跑没了影,夫妻俩气的捶胸顿足,把那群人全给骂了一遍。 他们很生气,谁知道围观的人更生气,扯着他们就要送官。 “哪里来的拐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民女?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么放肆。” “就是就是,送官送官,让大老爷好好审审,看是从哪流窜过来的拐子。” 第206章 楚姐姐还真是红颜知己不断 那对夫妻气的脸都扭曲了,没抓到人本来就气,现在还被当成拐子,更气了。 一生气就开始口不择言:“什么拐子?我是她老子,你们这群瞎了眼的龟孙耽误老子把人抓回去,她要真跑了看老子不打死你们。” “哎哟不活了啊,我好好的姑娘都要跟野男人跑了,你们这群遭刀砍的还这么欺负我们,不活了啊……” “我姑娘没了啊,我,我跟你们没完!” 这两人哭的很是情真意切,让压着他们的人竟都有些动容。 拿不准这俩到底是拐子还是真是那姑娘的父母。 但是很快他们又坚定了决心,冷笑一声:“呵,你们这群拐子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走,见官去。” “是非曲直不是你哭一哭就能讲明白的,到时候看大老爷怎么说。” “若你们真清白,大老爷会还你们公道。” “我他么人都跑了,还老子公道有什么……” 根本不给这夫妻俩把话说完的机会,塞了东西堵着嘴直接就把人给押走了。 速度快的猝不及防。 一场闹剧从发生到消散,着实是快的楚易安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远去的人群,她一脸迷茫。 盛京的居民……这么富有正义感的吗?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冷眼旁观唯利是图的人。 只做对他们有利的事。 毕竟楚易安可是亲眼目睹过有人当街被抢,他们非但不帮忙反而还添乱的事情。 事情虽然被解决了,抢人的陈阿三被流放三千里,可他们的嘴脸却深深地烙在了楚易安心里。 今天这是发生什么了? 这群人……转性了? 楚易安整个人都透着几分迷茫,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不解,旁边的姑娘好心的解释道。 “不久之前街上也有一女子被抢,救了她的人说只要按住抢人的男子便赏银五两,解救了那名女子。” “有人赚了钱,于是很多人便盯上了这群抢人的人,帮助了不知多少无辜女子和幼童免受无妄之灾,姑娘不记得了吗?” 楚易安闻言扭头朝身旁看去,愣住了。 说话的女子眼圈有些泛红,眼中甚至还带着些晶莹的泪水,就这么看着她。 好像一个真心被辜负却只能祈祷情郎回心转意的深情女子。 她穿着一身青色襦裙,头上插着两只玉簪,并不张扬,甚至很是低调。 在女子身后还跟着好些家丁。 女子说的事楚易安自然知道,她就是当事人,那一场亏了她二十两银子,能不知道吗? 要知道那时候的二十两银子能要了楚易安的命。 要不是系统任务,她都不敢给这么多钱。 只是看着她这张有些熟悉的脸,楚易安有些不确定。 这位……长的好像有些像她当初救下来的那名女子。 叫什么来着? 楚易安赶忙翻了翻系统发布的任务,从任务记录里很快找到了她的信息。 庄幼南。 庄幼南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垂眸笑了笑,有些苦涩的朝她见礼:“庄家三女,幼南,见过恩人。” 楚易安顿感尴尬,伸手想扶她一把,她却已经站直了身体。 她只能收回手问道:“那个,你……这些天过的好吗?” 楚易安是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庄幼南。 庄幼南不是盛京人,她来盛京是跟着哥哥来做生意的。 原本以为过不了几天就会离开盛京,谁知道居然还在,还这么凑巧的遇上了。 庄幼南笑了笑,轻轻点头:“挺好的,若不是恩人,幼南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呢。” “上次见面询问恩人名讳恩人未曾告知,不知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她看着楚易安,眼中带着楚易安看不懂的情绪。 对上她楚易安是真有些心虚,之前没弄懂系统流程,害怕庄幼南真喜欢上她,所以才躲着她。 让她白白在盛京找了这么久。 现在遇上了,倒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楚易安也朝她见了见礼,轻声道:“楚易安,前楚御史家中长女。” 庄幼南愣了愣,张了张嘴,有些失神的道:“楚…易安……我知道你,上月初三,盛京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你嫁给了秦国公府的三公子。” “你……成亲了。” 楚易安笑了笑:“是啊,那时待嫁,悄悄出府,不便让人知晓,这才隐瞒了身份,还望庄姑娘见谅。” 庄幼南轻轻摇头,晶莹的泪水却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楚易安微微一愣,递过去一方手帕。 庄幼南想接过那帕子,只是手伸过去还是收了回来,朝楚易安福了福身:“失礼了,今日还有事在身,幼南先行告辞。” “改日,改日再登门拜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说完不等楚易安说话,她转身匆忙走进了人群中。 一群随从跟在身后,很快阻隔了楚易安的视线。 楚易安有些无措,咬牙问系统:【怎么个事?】 系统不吭声,她也只能叹气。 小芙也叹气。 楚易安立即侧头看向小芙,皱眉:“你叹什么气?” 小芙看向她,悠悠的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偷溜出府招惹的桃花债?” 楚易安:…… 小芙眨巴眨巴眼睛,语重心长:“都说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去戏耍人家姑娘的感情啊。” 楚易安:…… 她什么时候戏耍别人的感情了? 楚易安想问,还没问出口,另一道声音帮她问了出来。 “楚姐姐何时戏耍别人的感情了?小芙你说清楚。” 听到这声楚姐姐,都不用回头楚易安就知道来人是谁。 闭了闭眼,楚易安头一次生出红颜知己太多也会有烦恼的错觉来。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但就是有种被抓包的错觉,甚至有点心虚。 可是她跟庄幼南真的没什么交集啊,今日遇上纯属巧合。 偏偏小芙一点自觉都没有,叽里呱啦便将方才的事告诉给了盛念瑶。 好在小芙还算客观,并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但是就这些都已经够盛念瑶醋的了。 她走到了楚易安面前,眼神幽怨的看着她,语气凉凉的:“楚姐姐还真是天生招桃花圣体,红颜知己不断。” “也不知楚姐姐是先与我认识,还是先与那位姑娘认识?” 楚易安:…… 楚易安伸手拉住了盛念瑶的衣袖,有口难言。 “求你了,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搞得我好像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贱男人一样,我承受不来这样的伤害。” 第207章 楚姐姐要能这么在乎我就好了 盛念瑶没有被楚易安这副样子逗笑,但是小芙是真没忍住笑了出来。 只是看盛念瑶好似还有些生气,楚易安也笑不出来的样子,又赶忙将笑憋了回去。 盛念瑶到底稍微收敛了下脾气,悠悠的道:“楚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是想知道楚姐姐与那位姑娘何时相识的罢了。” “难道楚姐姐连这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楚易安悄悄吸了口气,放开了盛念瑶的袖子,改为了握住她的手。 唇边的笑也从苦涩慢慢变成了温柔,连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 楚易安轻声哄道:“哪里是不愿意告诉你?成亲之前机缘巧合认识的罢了。” 盛念瑶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遭,感受着手中的温度,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的脸,心开始不受控制疯狂跳动。 连脸都跟着红了几分,整个人都多了分娇羞。 颤抖的将手抽了回来,盛念瑶扭过头去,掩饰眼底快要溢出来的慌乱。 嘴上却还是一点都不饶人:“原,原是认识比我早,难怪楚姐姐都不来找我玩,去找她玩。” 楚易安:…… 楚易安伸手掐住了盛念瑶的下巴转过她的头。 对上她那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楚易安眼睛弯了弯,轻笑一声,道:“瞎说什么?见过一次,从那之后就未曾见过了,今日偶然遇上的而已。” “这几日忙,秦胜马上要出征了,在忙他的事,你莫要胡思乱想。” 盛念瑶脸更红了,侧过头不敢看楚易安的眼睛,脚挪了挪,离楚易安远了些:“楚、楚姐姐你,不是在为别的女子忙碌,就是在为小将军忙碌……” 她感觉脑子已经快要糊成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潜意识觉得楚易安总为了别人忙碌而不来找她让盛念瑶心里有些不开心,可却知道楚易安为了秦胜忙其实才该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是夫妻,她才是外人。 只是话到嘴边自己就出来了,没控制住。 盛念瑶小心的侧头看了楚易安一眼,对上楚易安那双好像对什么都了然的眼睛,忙低下头来。 今日的楚姐姐……好生奇怪。 看着比以往更温柔了些,更多情了些,也更……让人心动了些。 盛念瑶清晰的认识到她的想法真的越来越危险。 赶忙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嘴里却还不忘再说两句:“楚姐姐嘴这么甜,难怪能与小将军这般恩爱。” 楚易安:…… 这姑娘的飞醋还没吃完吗? 都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而且她和秦胜什么时候恩爱了? 楚易安张嘴刚想说什么,盛念瑶回过神来显然发现了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不妥。 赶忙红着脸转移话题:“楚姐姐,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着人群走远的方向。 楚易安也看了过去,简单说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 盛念瑶思绪彻底收敛,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抿了抿唇,问道:“我们过去看看吗?” “别真是拐子。” “要真是拐子的话,我们想办法让府尹大人判的更重一些。” 楚易安不置可否,对顺天府尹张大人的官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上一个当街抢人的拐子流放了三千里,这个若也是拐子肯定不会轻判。 只是看盛念瑶那义愤填膺满脸正气的样子还是没说什么,轻轻点头道:“好啊,去看看。” 楚易安看向了小芙,指了指马车夫,让她安排一下后便和盛念瑶一起走着去了顺天府。 这里离顺天府并不远,不过一炷香便到了。 到时府门已经打开,也升起堂来,方才抢人的那对夫妻也被压着跪在了大堂之上。 楚易安和盛念瑶找了个角落站好,侧耳听着里边都说了什么。 只是一来就听到那对夫妻在哭诉,哭诉他们养女儿有多不容易,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却要跟别人跑。 明明马上就能把人带回去了,结果那么多人却拦着不让他们把女儿带走。 如果女儿跑了,方才押他们过来的那群人要负很大的责任。 张大人坐在上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也不知有没有把这两人的话听进去。 过了好一会,那对夫妻哭诉完了,押着他俩过来的人才开口。 “大人,小的也是怕他俩真是拐子,特意将人押来核实一下。” “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就前不久,还有位姑娘差点被人拐走呢。” “小心为上,就算真冤枉了他们,他们也该谢我才是。” “毕竟如果真遇上拐子,那他们女儿就真的回不来了,我这也是为了咱盛京的安定啊。” 一听这话那对夫妻立马怒了:“什么狗屁道理?我好好的女儿马上都要带回去了,现在却跑了,你让我们去哪找人?” “我不管,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如果找不回来,你们必须赔钱。” “我把女儿养这么大容易吗?你们知道她花了我多少钱吃了我多少粮食吗?” “你们要么把人送回来,要么赔我五十两银子,你们自己选。” “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楚易安眉头皱的更紧了。 看着那对夫妻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时之间竟觉得这俩还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可如果不是说谎,方才那女孩儿确实是他们的孩子,那只能说明在这个家里她根本不得重视,也不得关怀。 毕竟没有哪对在乎子女的父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自己的女儿要跟野男人私奔这种话。 这个时代把女子的名节看得比命重要,甚至关乎一个家族的脸面。 他们这一宣扬,闹得人尽皆知,不是逼着那姑娘去死吗? 比起遇上这样的父母,楚易安倒更希望这俩真是拐子。 起码那姑娘还有其他的家人,不至于偌大一个世界,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盛念瑶侧头看向楚易安,一看她那神情就知道楚易安怕是又惦记上那位姑娘了。 她心梗了一下,心里酸酸的。 楚姐姐总这么心善,以前遇上白小竹也是,现在遇上个怕是连长什么样都没看清的人也是如此。 她何时也能这么在乎她就好了。 盛念瑶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来,心里无比酸涩。 楚易安好似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般,伸手戳了她一下。 盛念瑶侧头看去,楚易安看着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她赶忙摇头,压下了那些酸得不行的思绪。 楚姐姐不一直是这样吗? 若非如此,怕是也不会救她。 正因为楚姐姐心地善良所以才救她出青楼。 既然能救她,为何不能救其他女子? 都是需要帮助的人,楚姐姐既然遇上了,总不能真冷眼旁观? 若真冷眼旁观,那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那般吸引她的楚姐姐了。 想通了这点,盛念瑶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她伸手挽住了楚易安的胳膊。 楚易安只是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情绪好像好了些后就又把目光放到了公堂之上。 第208章 夫妻修罗场 公堂之上,张大人并没有动用私刑,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静静听着他们的辩解。 过了好一会有人从堂外大步走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什么,他的目光这才放到了堂下。 张大人凝神看着堂下的人,眉头皱了皱。 伸手拿过惊堂木用力一拍,吵得差点打起来的几人这才消停下来。 张大人又看向了方才进来那人,给他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马上前一步道:“事情已经核实,郑河夫妻确实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儿,名叫郑袖。” “我们已经派人去了郑家,询问了周围的邻居,查清了情况。” “郑河夫妻并未拐人,也未曾涉嫌拐人,当庭释放。” 听到这话押着郑河夫妻过来的几人傻眼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说话的衙役。 都说将这些拐子押到府衙来能挣钱。 他们以前一直没遇上这样的事,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了,结果居然是误会一场。 人还没回过神来,郑河夫妻已经开始声泪俱下的控诉,要求讨一个公道。 “大人啊,草民冤枉啊,草民的女儿逃出家门,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下落,眼看着都要将人带回去了,谁知道却被这几人突然拦住。” “非但放走了那孽女,反而将草民夫妇扭送衙门。” “如今那孽女不知所踪,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将这几个人统统下狱,再赔偿草民的损失。” 一听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件善事反而还要赔钱,那几人也不乐意了,跟着跪了下来。 “大人,近日拐子猖獗,草民也是怕真发生什么事情。” “若真等到事情发生再拦就晚了,今日虽说误会一场,但草民也是一片好心不是……” 楚易安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拉着盛念瑶离开了顺天府。 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那姑娘竟真是这对夫妻的女儿。 可她到底遇上了什么,竟能让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露出那样恐惧的神情来。 见她没说话,盛念瑶也沉默了下来,悄悄观察着她。 过了好一会,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才扯了扯楚易安的袖子,小声问道:“楚姐姐,你在想什么?” 楚易安没有隐瞒,道:“我在想那女孩,也不知跑哪去了。” 那姑娘看着那么瘦小,穿的也很破烂,面黄肌瘦的。 天慢慢变冷了,就这样跑出去能活下去吗? 盛念瑶抿了抿唇,松开了楚易安的手朝她露出抹笑:“楚姐姐要实在担心的话,我让人四处找找。” “你也让人找找,我们人多,找起来肯定容易些。” 楚易安皱眉思索了一下,朝她摇头:“先别找了,今日这一出过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找她。” “就算找了她怕是也以为我们跟她父母是一伙的。” “非但不能帮到她,反而会把她逼得更紧,让她更害怕。” “我派人秘密查探便好,要找到她应该不难。” “等找到人后再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能帮一把是一把。” 盛念瑶看着楚易安,那双如水一样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楚姐姐好温柔,一直都这么为别人考虑。 如今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她也能考虑至此。 盛念瑶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声:“好,楚姐姐若是找到她了记得派人来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安心。” “若是有要帮忙的地方,楚姐姐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万不可怕麻烦了我。” “以我们的关系,楚姐姐若真同我客气的话,我会生气的。” 楚易安有些诧异的看向盛念瑶,看到这姑娘眼中的坚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笑道:“好啊,若真有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第一个去找你。” 看着楚易安的笑脸,盛念瑶也笑了。 那一瞬间,她感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 一股热气上涌,她忙低下头来,小声的道:“那楚姐姐,今日可还有何打算?” 打算? 对啊,要去布庄呢,这一耽搁差点忘了。 楚易安刚想开口,一道悠悠的男声却突然从后边传了过来:“是啊,楚姐姐今日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陪你啊。” 楚易安愣住,盛念瑶也愣住,两人一齐扭头朝身后看去。 当看到身穿盔甲器宇轩昂的秦胜时楚易安是真震惊了,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辰还尚早,他不该在军营吗? 她惊喜的看着秦胜,眼睛好似在发光:“秦胜,你怎么在这?” 秦胜却没有看楚易安,而是看向了盛念瑶,眼睛眯了起来。 那双锐利的眸子好似一眼就能看穿盛念瑶心里在想什么,让盛念瑶竟出一种被看穿的错觉来,手心开始冒汗。 下一秒,秦胜收回眼神轻笑一声走到了楚易安身边,很自然的弯下腰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道:“路过,正好看到你,过来打个招呼。” “想我没有?” 这句‘想我没有’虽是对着楚易安说的,可说这话时他却看向了盛念瑶,让盛念瑶无端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了挑衅的意思。 被看穿的恐惧不知何故突然退了下去,盛念瑶用力瞪了秦胜一眼。 死断袖! 楚易安:…… 楚易安没察觉她俩之间的火药味,只是有些无语:“早上不是刚见面吗?倒也没想得这么急。” 秦胜笑了笑,放开了她:“是啊,我们是夫妻,同住一屋,想什么见就什么时候见。” 盛念瑶:…… 盛念瑶牙都要咬碎了,故意的,秦胜绝对是故意的。 从来没听说过秦胜是这样的人。 虽然荒唐,但是很多人对秦胜的评价其实都挺好的,她以前虽然对秦胜有偏见,但也从来不说什么。 毕竟秦胜是楚姐姐的夫君,说秦胜就跟说楚姐姐一样,很不好。 可今日的秦胜却实实在在让盛念瑶长了回见识。 这死断袖!! 盛念瑶火气都上来了,怒瞪着秦胜。 瞪了没三秒突然像是看到什么似的,眼睛都亮了。 她凑到楚易安耳边委委屈屈的看着她,小声道:“楚姐姐,四皇子来了,那边呢。” 指了指对面,盛念瑶又看向秦胜,笑弯了眼,眼底全是幸灾乐祸和挑衅。 “小将军,你的……不是,四殿下来了,你不接一下吗?” 第209章 你敢说我是见不得光的外室? 顺着盛念瑶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祁泽站在街的另一边,此刻正看着楚易安。 那阴沉难看的脸色显然是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幕。 祁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俩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的,楚易安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不是说只把秦胜当朋友吗? 什么朋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 秦胜也看到了祁泽,与楚易安不同,他倒是没什么反应。 对上秦胜的视线,祁泽那副阴沉的神情瞬间收了回去,转眼变成了一个阳光明媚眼里只有他的少年。 他大步走到秦胜旁边,冲秦胜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小声的唤道:“阿胜……” 楚易安被这一声‘阿胜’喊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在她面前总一副老子最大,莫名高傲的祁泽,在秦胜面前却要装成这副模样。 两副面孔真是让他玩明白了。 说实话,非常辣眼睛。 楚易安刚想扭过头去,却见祁泽又趁着秦胜没注意的空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楚易安:…… 有毛病是? 瞪她干什么? 要瞪也是瞪秦胜啊,没看到是秦胜抱的她吗?关她什么事? 眼珠子不要就挖掉。 最讨厌这种乱吃飞醋的人了,自己心里一点判断都没有吗? 什么都是她的错! 楚易安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祁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只觉得楚易安胆子渐长。 上一次见面还只是给他洗脑,试图改变他的想法,这次见面居然都敢瞪他了? 不就是仗着秦胜在这吗? 盛念瑶敏锐的察觉到了祁泽对楚易安隐隐的敌意,立马瞪了祁泽一眼,一把挽住了楚易安的胳膊。 秦胜却挡在了楚易安和祁泽中间,隔绝了他俩的视线。 顺便拉着楚易安走到了另一边,强行将盛念瑶隔了开去,让她站到了祁泽另一边去。 盛念瑶眼睛都睁大了,生气的看向秦胜。 祁泽也好生气,又悄悄瞪了楚易安一眼。 秦胜皱起眉来,心里有些烦躁,垂眸看向楚易安,小声问道:“今日还有什么事吗?” 楚易安看了看秦胜,又歪头看了看盛念瑶和祁泽。 对上那两双情绪明显不同的眼睛,她轻轻点了点头:“有,我想去布庄看看。” 秦胜眼睛弯了弯,侧头看向了那两个多余的人,道:“我陪易安去一趟布庄,就不麻烦你们了。” 盛念瑶张了张嘴,下意识伸手用力在祁泽胳膊上拧了一下。 这人怎么这么没用?随便找个借口把人弄走啊。 现在搞得她好像个外人一样,还要把她赶走。 这像话吗? 祁泽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很想骂盛念瑶,这人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对他动手。 可现在不是时候,他没忘瞪盛念瑶一眼,又赶忙朝秦胜道:“阿胜,营中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让这位姑娘陪她一起去,我们先回军营。” “是啊是啊。”盛念瑶赶忙跑到楚易安另一边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冲秦胜道:“小将军还有事要忙,还是快些去,可千万不能耽误了正事。” “楚姐姐这边有我你还不放心吗?” “小将军安心的去,我会帮你照顾好楚姐姐的。” “我和楚姐姐关系最好了,而且小将军马上都要出征了,日后长时间不在京城,作为楚姐姐的好友,我怎么着都得帮你多陪陪楚姐姐才是。” “秦小将军,你说是吗?” 说完还俏皮的冲秦胜眨了眨眼睛,得意直接从眼里溢了出来。 秦胜:…… 楚易安:…… 秦胜拳头都握紧了。 不开玩笑,但凡说这话的人不是盛念瑶而是个男子,他绝对会动手。 不只会动手,还会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偏偏说这话的是盛念瑶…… 楚易安的朋友不多,盛念瑶绝对是关系最好的那个。 虽然之前就察觉盛念瑶对楚易安的心思可能不太单纯,但是秦胜是真没想到她还敢挑衅到他面前来。 不管怎么说楚易安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进门的,没被男人觊觎,反而被一个女人觊觎?? 这像话吗? 秦胜深吸口气,压了压心里窜上来的无名火,朝盛念瑶勾了勾唇。 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不劳盛姑娘费心了,据我所知,盛大人已经在给盛姑娘相看人家,盛姑娘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事。” “到底是终身大事,可万万不能马虎,还是上心些的好。” “等盛姑娘什么时候大婚,我若在京中一定带易安来喝你的喜酒。” “恭贺盛姑娘能与未来夫婿恩爱白头。” 盛念瑶:…… 盛宏宇是有这念头,可还什么都没做呢,他怎么知道的? 楚易安:…… 怎么感觉,他俩火药味有点重? 楚易安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俩拉开距离。 没成想祁泽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火药味,看楚易安想跑他也赶忙退了一步。 恶狠狠的瞪着楚易安,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你说的只把阿胜当朋友,你要再敢与他这么亲近,你信不信本王弄死你?!”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也压低声音:“你眼睛瞎啊?没看到是你的阿胜自己贴上来的吗?” 换平时楚易安是绝对不会这样说秦胜的,但是祁泽真的太气人了。 眼睛永远选择性的瞎。 他看不到两次都是秦胜主动抱的她,只看得到她和秦胜抱在了一起。 祁泽气的要死:“你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楚易安闭了闭眼,好气。 深吸口气,伸出手来。 祁泽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干嘛?” 楚易安:“给钱,我以后对你恭敬点。” 祁泽:…… 楚易安眼神恶狠狠的:“我是正妻,你说到底就是个无名无份还见不得光的外室!!” “外室!知道吗!!” 祁泽:…… 祁泽瞳孔地震。 楚易安:“你个外室孝敬我这个正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给钱,我以后一定把你当大爷,在秦胜面前为你说好话。” 祁泽脸都绿了,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人说成外室。 他堂堂皇子! 中宫皇后所出! 未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居然说他是外室?? 好大的脸。 楚易安这不要脸的东西,明明他和阿胜才是先认识的那个,也是他先跟阿胜在一起的。 她横插一脚不算,还说他是见不得光的外室? 呵,说他是外室! 他!堂堂皇子! 简直岂有此理! 祁泽是真气笑了,甚至有种掐死楚易安的冲动。 手刚伸出来,后边的秦胜和盛念瑶察觉他俩没跟上都回过头来,皱眉看着他俩。 祁泽敏锐的捕捉到秦胜的视线手立马收了回来,朝楚易安露出个核善的笑:“三少……夫人,可真爱开玩笑。” ‘夫人’两个字,祁泽简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第210章 你没把我当朋友 楚易安低着头,没敢看秦胜的眼睛。 背着他找他的好兄弟要好处,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怪心虚的。 秦胜皱了皱眉,把楚易安拎了回来:“你要去哪?” 他又看向祁泽,眼底闪过抹暗芒。 祁泽一口气哽在胸口,简直有口难言。 为什么楚易安跟他一起,秦胜就默认一定是楚易安受欺负。 明明他才是受欺负的那个好吗? 她都敢说他堂堂皇子是个低贱的外室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秦胜为什么会觉得楚易安会受欺负? 祁泽心里酸酸的,可又不敢真这么走了,更不敢给秦胜甩脸色。 这要是甩了,他们就真的完了。 秦胜从来不会忍受他们的坏脾气,从来不! 偏偏所有人都还得迁就他。 看祁泽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楚易安又支棱起来了,笑嘻嘻的凑到祁泽面前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啊?重新说一遍,我没听清。” 祁泽:…… 好气! 忍! 祁泽强行挤出抹笑:“没什么,你不是让我给你好处收买你吗?” “我觉得我们之间这样不太好,你毕竟是阿胜的妻子不是?” “我们不能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对阿胜的名声不好。” 楚易安的笑肉眼可见的僵在了脸上:…… 祁泽脸上的笑却灿烂了不知多少,僵硬完全转化为了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真心的笑容。 秦胜眼睛则瞬间眯了起来。 楚易安缩了缩脖子,祁泽狗贼害她! 盯着秦胜危险的视线,她僵硬的转过身就想跑。 祁泽麻溜的挡住了她的路,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要去哪里啊?是找不到方向了吗?” 楚易安:…… 6 楚易安抬起头来幽怨的看了祁泽一眼,扭头跟秦胜告状:“秦胜,是他……” 不等楚易安把话说完,祁泽直接打断了她:“你到底是阿胜的妻子,你若是真缺钱的话……” 他叹了口气,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楚易安,语气温和的道:“拿着它,城中许多钱庄都能取钱。” “在外边不要亏待了自己,女孩子嘛,逛街难免遇上喜欢的东西。” “看上什么了尽管买,若是还缺什么,也只管来找本王。” “本王都给你买。” 楚易安:…… 祁泽将玉佩塞进她手里,大声道:“拿着啊!” 楚易安都不敢看秦胜的脸色了,只是站这都能感觉到秦胜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 祁狗贼真是害人不浅。 秦胜还没有说话,盛念瑶先不乐意了。 她盯着楚易安的脖子,凑到楚易安面前将那条红绳拽了出来。 当看到自己的玉佩好好的挂在楚易安脖子上时明显松了口气,扭头看向祁泽。 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劳烦四殿下,楚姐姐若真缺钱了还有我,四殿下的玉佩还是收回去。” “若实在不好收回去,扔了也行。” 祁泽眼睛眯了眯,盯着盛念瑶,总觉得盛念瑶对楚易安莫名其妙的维护透着股怪异。 看到盛念瑶还要把玉佩塞回楚易安衣服里,楚易安惊恐地赶忙自己塞回去时他眼中闪过丝疑惑。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醍醐灌顶,眼中闪过震惊。 下意识扭头看向秦胜,只觉得秦胜的头上都能跑马了。 但秦胜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祁泽想说的话只能尽数咽下去,心里却把楚易安和盛念瑶骂个狗血淋头。 阿胜这么好,楚易安荣有幸嫁给他却喜欢女人? 眼睛怎么能瞎成这样? 楚易安闭了闭眼,好生痛苦,抬头对上秦胜暗沉沉的眼眸时心里咯噔一下。 她忙尴尬的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 秦胜嗯了声,冷冷的扫了盛念瑶和祁泽一眼,拉过楚易安的手离开了此地。 盛念瑶和祁泽对视一眼,难得消停了下来,都有些心虚。 秦胜看着……是真生气了啊。 盛念瑶想了想,忙跟在了他们身后。 祁泽纠结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察觉身后的两人秦胜脚步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后边,眼中的冷意已是毫不掩饰。 “我们夫妻有话要说,四殿下和盛姑娘难不成还要听听我们要说什么?” 祁泽脸色白了几分,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盛念瑶皱紧了眉,秦胜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不会对楚姐姐做什么? 但盛念瑶也不敢跟上去了,只能怂恿祁泽:“四殿下不过去看看吗?” 祁泽眼神冷了下来,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本王不管你存的什么心思,你要再敢靠近楚易安做出什么让阿胜难过的事来,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甩袖离开。 盛念瑶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祁泽什么脑回路。 反应过来后更气了。 有毛病啊,自己怂就算了,凭什么还不让她接近楚姐姐? 她又没对楚姐姐做什么,只偶尔能见她一面就已经很知足很开心了。 自己贪心太多到现在覆水难收,却把怒火撒她身上。 他们关系很好吗? 认识很久了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盛念瑶得罪不起四皇子,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发誓等之后一定要讨回来。 祁泽越不让她接近楚姐姐,她还就真越要接近楚姐姐了。 秦胜自己都那样了,凭什么不让她接近楚姐姐? 而且她也没想对楚姐姐做什么啊,只要看到她就很开心了。 楚易安被秦胜拉着过了好几条街,她小心的瞅着秦胜的脸色,心里慌慌的。 秦胜很少对她生气,更少发脾气,今日怕是真惹到他了。 楚易安怂得不行,小声问道:“秦胜……小胜子,你,生气了?” 秦胜还是没说话,却放开了她,眼中的冷意慢慢退了下来。 楚易安道歉道的特别快:“我错了。” 秦胜撇了她一眼,收回眼神:“道什么歉?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俩,找个借口把人甩开罢了。” 楚易安抿了抿唇,跑到秦胜前面挡住了他,仰头打量着他的神情。 秦胜挑眉,轻笑一声俯下身来:“怎么?怕我生气?” 楚易安眉头依旧皱的死死的,她低下头来,有些无力的道:“秦胜,我说过的,你在我面前没必要装。”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你不必为了迁就我照顾我的情绪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咽下去。” “你总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从没把我当朋友。” 第211章 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秦胜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好久,他垂下眸子,没去看楚易安的眼睛,轻声道:“没有不开心。” 楚易安皱起眉来。 看楚易安还想说什么,秦胜率先开口问道:“你知道盛小姐对你是什么感情吗?” 楚易安眨了眨眼,在他面前难得感觉有点尴尬,咳了一声,轻轻点头:“知道。” 秦胜眉头微蹙,眼中闪过抹复杂:“你既对她无心,便该离她远些。” 楚易安更尴尬了,这问题还真不好解释。 也许在秦胜看来,她既然知道盛念瑶对她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盛念瑶控制不住自己,她作为有主动权的那一方便该主动远离,对她们都有好处。 否则盛念瑶真将一颗心全寄托在她身上,只会让她的余生都无比煎熬。 秦胜不知道系统的事,自然不赞同她这么做。 他当初没有将手伸向那群女子,便是知道在感情中女子比男子更感性些,也更容易感情用事。 若是遇到不顺的地方,很容易便会走向极端。 他没有用的手段如今却被楚易安用上了。 无论盛念瑶身后的盛家与他立场如何,是否敌对,秦胜都不希望随意拉扯本就不在局中的女子下场。 楚易安咳了一声,抬头看着秦胜:“你知道的,我有分寸,也不会去玩弄她的感情。” 秦胜看着她,轻轻嗯了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秦胜才又开口,语气却带着几分迟疑。 “易安,不论你将来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拦你。” “但是盛念瑶不行,任何女子都不行。” 楚易安:? 楚易安瞳孔地震,看向秦胜,不敢相信这话居然会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秦胜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一片暗芒:“我不知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条路很难走。” “一旦走上这条路,你不知要遭受多少非议,会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我……不想看到你那样。” 他这一路走来被多少人骂过,骂的有多难听,秦胜已经不记得了。 正因为知道这条路有多难,所以哪怕只有一丁点的苗头,秦胜都不得不提醒她。 人们投射过来的异样的眼光真的很让人窒息。 他们刻意或是无意间说出来的话语更是会让人无地自容。 不论楚易安是真淡漠到不在乎他们的言论还是可以忍下那一切,秦胜都不希望她无端遭受这些伤害。 她是天上的太阳,该永远挂在那里给人温暖。 而不必被拽入凡尘打入最黑暗肮脏的泥泞。 楚易安张了张嘴,看着秦胜那一副有话想说但是又不好说得太深入的表情,没忍住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忍无可忍,对他怒目而视:“你在想什么东西?麻烦现在就把这想法从你脑子里扔出去。” 看她炸毛秦胜没忍住轻笑一声,将手背到身后,眼睛弯了弯。 楚易安很快收敛了脾气,叹气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小胜子,你没必要转移话题。” “当然,这可能也是你的心里话,” “但是你这人太别扭了,有什么话永远都藏在心里,永远都不肯真正跟谁敞开心扉。” “对我是这样,对大哥也是这样,对其他人更是。” 秦胜挑眉,靠在了墙上,双手环胸的看着她:“这话你倒不是第一个说的。” 楚易安愣了愣,气得双手叉腰:“你管我是第几个说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在说很严肃的话题。” 秦胜又站直了身体,有些无奈:“我真没生气,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楚易安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揪住秦胜的衣领把人拉了下来。 秦胜垂眸看着她,顺从的弯下腰。 楚易安眼中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雾气:“你不就是气我想从祁泽那里拿好处吗?” “不,也不是气,是介意。” “秦胜,你知道的,我唯利是图,贪图便宜,做过的不好的事又何止这一件。” “可你每次都不说,是不是在心里给我记了一本子的账?” “有什么话你当面说,你直接跟我说啊,再不满你都说出来就是。” “别总这样行吗?” 她拽着秦胜衣领的手越来越紧,连声音都多了丝哽咽:“你明明知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真正在乎的人,可你总这样……” 这还是楚易安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秦胜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看着楚易安慢慢变红的眼睛,看着她眼眶中落下的眼泪,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砸落,滚烫的泪水落到了他心里。 秦胜从没见楚易安哭过。 她虽然胆小,怯懦,可再害怕更多时候都是逃避和隐藏自己。 她活的永远都像天上的太阳,热烈而温暖。 可是现在,她哭了。 因为他…… 秦胜指尖有些颤抖,心在一瞬间乱作一团。 楚易安放开了他的衣领,眼中还有泪水,却勉强扯出抹笑来:“秦胜,你知道的,我对这个世界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我以前只把自己当过客,能活活不能活就死。” “生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唯一让我觉得我跟这里有联系,我是真实活在这个世界,让我对这里产生归属感的人只有你。” “若你……” 若秦胜什么都不说只一味的沉默,然后给她记一本子的账。 等到什么时候那本子记满了,他不耐烦了,是不是就会彻底疏远她? 若是这样她真的会怀疑自己这段时间的所做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离她远些,也不要打搅她的生活。 她也安安静静做自己的过客。 不嫁进秦国公府,不写什么大秦帝国,也不要与他认识,在他面前敞开心扉。 楚易安看着秦胜,眼泪越掉越凶。 秦胜的心从没这么乱过,他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 可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声音中也多了几分颤抖:“易安,我没有记什么账,也没有要疏远你的想法。” “从来没有。” 楚易安垂下眼睫,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从秦胜的角度看下去,还能看到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秦胜抿了抿唇,道:“我没有想那么多,你将我当做唯一的朋友,我又何尝不是?” “只是有些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为何要怪到你头上?” 楚易安抬头看向秦胜,等着他后边的话。 秦胜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你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与他们……一直都是他们找上门来。” “没有解决好他们本就是我的问题,若我处理好了,他们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还时不时给你不痛快。” “给我些时间,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 这还是秦胜第一次跟她说起这些。 楚易安张了张嘴,说话声中鼻音明显重了几分:“可你马上都要走了。” 秦胜嗯了声:“不妨事,等我回来再解决也是一样。”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我尽量让他们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 楚易安吸了吸鼻子:“能做到吗?会不会有些为难?” 秦胜摇头:“不会,放心,而且你不是说了吗?我训狗还是有一手的,能处理好。” 楚易安:…… 楚易安没忍住被他这句话逗笑,擦了擦脸上的泪,她仰头看着秦胜,眼中又多了些光彩。 “好,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也没事,你现在还是要以军中之事为重。” “反正他们也只是挤兑我几句,我还可以骂回去,不吃亏。” “只是你以后有什么话都要直接跟我说,别再这样了,好吗?” 秦胜心颤了一下,轻轻嗯了声:“好。” 第212章 冥婚 等楚易安情绪彻底缓和,秦胜才轻声问道:“那……要我陪你去布庄吗?” 楚易安摇头,指了指他身上穿着的盔甲:“你先去忙正事,紧要关头,别耽误了,也别给人留下把柄。” 秦胜:“好。” 说完,两人一同朝着巷子外走去。 跟秦胜哭了一通,楚易安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才刚走了没几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微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胜皱眉,往前几步侧头朝着左边的小巷子看去,楚易安见状也赶忙跟上看了看。 就见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人正费力扒在墙边,想要从这头翻到那头。 但是那人太矮了,脚下踩着东西伸直双手也只是勉强扒到墙上。 像是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面黄肌瘦又满是惶恐的脸。 楚易安愣住了,下意识开口道:“郑、郑袖?” 她不是跑了吗?怎么跑到了这里?还把自己堵死在了小巷子里。 秦胜闻言侧头看向楚易安:“你认识?” 楚易安轻轻点头:“见过。” 话才刚出口,就冷不丁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那边找了吗?” “快,来两个人去那边看看。” 另一道声音道:“我不管,今日若是找不着人,你们都给我赔钱。” 楚易安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郑袖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整个人变得更加惶恐。 她看了看高高的墙头,以她矮小的身子想翻过去显然不现实。 她又看向了楚易安和秦胜,眼中满是警惕和防备。 他们出现正好堵在了路口,将她出去的路给堵死了。 郑袖手攥紧了衣服,心里越来越急。 楚易安看她那样子忙朝秦胜道:“小胜子,快,把他们引开。” 秦胜没问为什么,看了郑袖一眼,转身飞快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秦胜才刚走,楚易安脑子里突然响起了那道熟悉的电子音:【叮,任务触发成功。】 楚易安咬牙切齿:【你个狗系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没触发?】 系统压根儿没解释,机械的道:【任务十:请帮助你面前的女子,她名叫郑袖,乃盛京城几十里外郑家湾的人。】 【郑家湾几乎所有人都姓郑,日子过的贫苦,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郑袖家中也不例外。】 【今年缴纳了赋税之后,剩下的口粮甚至不够家中人撑到明年粮食收上来,可以说还差得远。】 【为了家中的生计,郑袖的父母打算将她嫁出去,换一些粮食回来过活。】 【毕竟郑袖的年纪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可以嫁人了,没必要再养在家中浪费粮食。】 【郑袖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哥哥也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但是家中太穷,娶不起妻子。】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让郑袖的父母毫不犹豫的牺牲了她,成全家里的其他人。】 【做出这样的决定郑袖的父母没有半点犹豫,毕竟养的两个女儿本来就是为了等长大嫁出去好给儿子换媳妇。】 【郑袖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瘸了腿的老鳏夫后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命,也是妹妹的命。】 【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父母从小给她洗脑,让她生不出反叛的心思。】 【嫁给谁都是嫁,嫁过去也一样是生儿育女,没有任何不同。】 【哪家的日子都是如此。】 【郑袖麻木的等着家里的安排,等着嫁给那个比她大了近三十岁的老鳏夫。】 【这就是她的命,一眼就能看到头。】 【可是世事无常,郑袖本以为自己会嫁给那个老鳏夫,可谁知连这居然都成了妄想。】 【一次意外,她不小心听到了父母的谈话。】 【郑河夫妻本来的计划确实是将她嫁给老鳏夫,可这时有人找到他,愿意多出一些银子求娶郑袖。】 【听着好像确实比嫁给老鳏夫要好,可若那真是户好人家,郑袖也不至于出逃。】 【人家愿意多出一些银子不是有多疼爱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而是因为郑袖要嫁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 楚易安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脑子里的那几行字。 冥、冥婚? 她顷刻间明白了郑袖为什么要逃,那对父母又为什么对她穷追不舍。 做任务时间虽然不久,可这还是第一次,有父母要亲自将自己的孩子弄死。 恶毒程度直逼白小竹那对想将她送给别人虐杀的父母。 楚易安心里的震撼和战栗可想而知。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如同一头小狮子一样朝她冲过来的小姑娘,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郑袖的眼里满是恐惧,还有丝决绝。 她不知道楚易安跟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她只知道现在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将她再次打入炼狱。 可看楚易安一动不动,仿佛在发愣一样,郑袖眼中闪过丝惊喜。 一边盯着她的眼睛,一边飞速从楚易安旁边掠了过去。 随后再一次消失在了深邃悠长的巷子里。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为了钱,那对父母竟毫不犹豫答应让自己的女儿去配冥婚。】 【只要郑袖与那死人合葬,事成之后郑河夫妻将会得到五两银子。】 【对于贫苦人家来说,这是一笔巨款,足够让他们生活不少时间。】 【郑家父母和哥哥只想到了自己,为了家里人郑袖一再退让,却没想到父母居然连活路都不愿意给她留。】 【郑袖觉得很可笑,她从小懂事,事事为家里着想。】 【听到要嫁给老鳏夫时甚至都没有说什么,顺从的接受了他们的安排。】 【可他们却为了五两银子要送她去死。】 【郑袖想了一整天,生出了逃跑,为自己搏一线生机的念头。】 【为家里付出太久,最后换来的却是一门冥婚,这是郑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只是知道女儿逃跑后的郑河夫妇却异常愤怒,骂她不懂事,养她这么大结果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若早知如此,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算了。】 【这些难听的话传到郑袖耳中,让她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去的决心。】 【她冲破了父母施加在她身上的无形的枷锁,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 【可父母的穷追不舍却让她举步维艰,郑袖知道,一旦被抓回去,她就彻底完了。】 【没有任何余地。】 【若是拼尽全力还是无法摆脱那些束缚,她也认了。】 【只是在此之前,她要拼尽全力的逃跑,为自己争一条生路,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她也要试试。】 【请宿主帮助郑袖摆脱家庭的束缚,摆脱冥婚的命运,让她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人。】 【从此天高任鸟飞,世界很大,让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探索,去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任务奖励,累计任务八所能获取的积分后,宿主将获得强身健体丹一枚,进一步增加自身体魄。】 【增强体魄后,功法的练习也将事半功倍。】 【注意:任务八至今未能完成,待两个任务都完成后将发放药丸。】 楚易安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丝欣喜。 这次奖励的药丸显然是为她准备的,没有再跳出来那些莫名其妙的奖励。 是不是说明秦胜此去需要用到的东西就之前那些? 他已经不会再遇上其他危险? 第213章 董靖文 秦胜很快便回来了。 回来时见楚易安呆呆的站在原地,朝小巷子望去,郑袖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愣了愣,戳了楚易安一下,等楚易安回神才有些不解的问道:“想什么呢?她人不见了。” 楚易安笑了笑,扭头对着空气道:“秦二,帮我留意一下她的行踪。” 秦胜抬头看去,见一道黑影飞快朝着西南边追去,知道楚易安心里有成算,也没再管。 楚易安又催促他:“走,这边耽搁挺久了。” 秦胜嗯了声,两人一同走出了巷子。 今日街上行人看着比以往都要多了不少,看穿着四大书院有不少学子都跑了出来。 他们没有去闹市区闲逛,也没去酒肆茶楼听书喝酒,更没去状元楼高谈阔论。 反而好像都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在移动。 楚易安愣住,看着这群情绪明显比平时激动不少的学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扯了扯秦胜的袖子,问道:“他们这是去哪?” 秦胜抿了抿唇,眉头皱了起来,眼底闪过抹暗芒。 “今日是董靖文入京的日子,他们都是去迎接董靖文的。” 楚易安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正想问,秦胜却先一步看向她道:“小安子,我今日早些回去,回去再与你说。” 楚易安愣愣的点头,秦胜说完这话后便走了。 目送他走远,楚易安眉头越皱越紧。 秦胜这表情,怎么看着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妙的样子? 如果几句话就能说清的话,秦胜不至于这么点时间都不愿浪费,显然是事情有些复杂。 要么是不方便在大街上说,要么是几句话掰扯不清楚。 只是能劳动四大书院这么多学子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夫子的身影。 说不得连山长都去了,只是没看到而已。 这样的阵仗,这么劳师动众,董靖文定然不是普通人。 很可能是哪一方过来的大儒,否则不会有这般待遇。 大儒入京在盛京其实是常事,时常有大儒过来这边。 状元楼甚至专门设置了大儒讲学,每年都尽力邀请有影响力的大儒过来讲学。 一来提升状元楼的名气和地位,二来吸引更多人。 是以盛京的学子可以说常常能看到那些大儒,虽然敬重,但这般劳师动众出门迎接却极为少见。 这位董靖文的身份怕已经不是一般的大儒,而是在大儒中都算极有声望的了。 不知为何,楚易安的心一点点悬了起来。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想起了《大秦帝国》…… 楚易安眉头越皱越紧,思索了一下,她没有去布庄,而是临时改道随着激动的学子们一起去了城门口。 到城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人都等在了那里,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出了城到城外很远的地方迎接。 楚易安没有出去,挤在人群中四处观看,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在城墙上来回走动的祁泽。 他时不时望望城外,显然也是在等这位大儒。 楚易安:…… 所以祁泽今日出宫是来迎接这位的? 正事不好好办,却有闲心找她的不痛快。 楚易安真是越看祁泽越不得劲儿。 不过可能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只要看到那人身边出现一个关系稍微亲近些的人就总会忍不住吃醋。 但是祁泽在明知秦胜不喜欢他,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还能对他做出那种事,他的爱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且真要说起来,与秦胜关系更亲近些的其实还不是她。 要吃醋也该吃其他人的醋才是。 楚易安收回眼神,等了几分钟,城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来。 想找个酒楼坐会。 只是举目一看,知道董靖文要来,街道两旁的酒楼站的那叫一个满。 楚易安放弃了,耐心等在楼下,正好听一听学子们怎么说。 只是才刚听了会,除了董靖文有多厉害外,她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到。 突然有人挤到了她旁边,朝她行了一礼,道:“楚小姐,我们小姐有请。” 楚易安愣了愣,看了这人几眼,有些诧异。 她轻轻点头,跟着这人去了一旁的茶楼,随后上了二楼。 打开房门,屋子里站着一位年轻姑娘,不是庄幼南又是谁? 庄幼南忙迎了过来,朝她行了一礼:“不知恩人也要过来,若是知道的话,方才便与恩人同行了。” 楚易安虚虚的扶了她一把,挠了挠头:“别一口一个恩人了,你唤我名字便好。” 庄幼南迟疑了一下,袖中拿着帕子的手稍微紧了紧,小声唤道:“易,易安……姐姐。”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被她这声姐姐喊得心里甜滋滋的:“你唤我一声姐姐,那我便唤你一声幼南妹妹。” 庄幼南耳朵红了几分,轻轻嗯了声。 楚易安走到窗户旁,伸着脖子看着下边,好奇的问道:“幼南妹妹,你今日是特意过来接这位……” 她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一些。 庄幼南知道她想说什么,也抬脚走到了窗边,道:“嗯,过来看看。” “难得能见董大家一面。” 迟疑片刻,她又道:“今日非是幼南不懂事,为了见董大家抛下易安姐姐……” 知道庄幼南顾虑什么,楚易安忙打断了她:“没事没事,我知道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到底楚易安是庄幼南的救命恩人,为了见这位董靖文,当街抛下自己的救命恩人着实有些不太好。 但是庄幼南那时候转身离开显然是心太乱了,不知如何面对她,想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 等冷静下来再去国公府给她赔罪。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 庄幼南闻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忙给楚易安倒了杯茶。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问道:“幼南妹妹,你可知这位董大家为何突然来京?” 庄幼南闻言抬起头来,轻轻摇头:“不知,只知道他要来。” “而且他来的很是仓促,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说他要来盛京。” 楚易安眉头皱的更紧了,突然来的…… 庄幼南又道:“在来盛京之前,董大家很长时间都待在宁国望江州,在那边为学子讲学。” “据说此次出行还惊动了宁国皇上,皇上特意派了人暗中护送。” “这位董大家已经许多年不曾离开望江州了,消息传出来时让好多人都感到震惊。” 第214章 他到底是何居心? 越是听庄幼南这么说,楚易安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她有种隐隐的直觉,这位……很可能是奔着她来的。 不,应该说是奔着大鹏来的。 一直以来她的视线都停留在盛京,听的也一直都是盛京的学子们对《大秦帝国》这本书的看法。 关注的也是这本书给皇上带来了什么改变。 还从未关注过盛京以外,这本书是否搅动了别的腥风血雨。 更没想过这本书还传到了其他国家。 楚易安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心好像被架在火上不断烧烤。 这位……来就来了,不会给她找茬? 可人家千里迢迢的来了,不找茬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 楚易安挠了挠头,突然明白了秦胜为什么说等回去再说。 这么一想她都有些坐不住了。 既然这么多人都知道消息,按理秦胜和秦淮书只会更早知道才是,为何这俩都没提醒她? 看楚易安神思不属,庄幼南关心道:“易安姐姐,怎么了?” “啊?”楚易安回过神来赶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又低头看了眼楼下:“董大家什么时候来啊?” 楼下那群学子一个两个聊的热火朝天,对董靖文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一点都不觉得等起来非常煎熬。 庄幼南:“还得一会的功夫,董大家的车马已经到了城外十里处。” 还有十里! 那怎么都这么早就等在了这? 还有你们那群读书的,不好好读书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楚易安噎了一下,无力的坐了回去。 虽然想走,但来都来了,不见一面这位董大家,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与庄幼南东拉西扯的聊天,楚易安几乎是数着秒数过日子。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了一声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来了!” 她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还没看到董靖文的车马仪仗,却先看到那群学子一个两个已经非常规矩的站到了道路两旁,朝着城外拱手弯下了腰。 喧哗的吵闹声也在顷刻间安静下来。 这一刻,读书人的规矩和教养展现得淋漓尽致。 楚易安真实的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尊师重道。 虽然董靖文不是他们的老师,可对待大儒,他们已是敬重到了骨子里。 不只是楼下的人,连楼上也有不少。 反而衬得她这个站直了腰板的人有那么些另类。 不过好在在场也并不都是读书人,也有不少不明所以过来凑热闹的。 庄幼南也走到了窗边。 没多久,一辆古朴的马车缓缓从城外驶来。 那马车极为低调,甚至有些老旧,两匹黑色壮马走在路中间,马蹄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响。 若不是马车后边跟了不少人,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那位名扬天下的大儒所乘坐的马车。 只是马车车帘垂着,未曾掀开,看不到里边的人长什么样。 里边的人也未曾出来与外边的人打个招呼,表示亲切的问好。 楚易安低着头,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虽然知道古代这些大儒高傲,有一身傲骨,常常宁死也不折这一身的傲气。 但从现代过来的她实在是适应不了这种高傲。 毕竟在她所生活的世界,若是像这样的公开游街,即便是最高领导人也会亲切的与大家问好。 街上除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一点别的声音。 祁泽骑马走在前头,两侧军队开道,直通宫中。 待车马走过,军队收回,学子们议论的声音才逐渐响起。 “啊啊我见到董大家了!我见到董大家了,此生已经无憾了。” 楚易安:…… 你见到个锤子,你就见着董大家的马车轮子了。 听着下边激动的声音,楚易安没了待下去的兴趣,朝庄幼南告辞道:“今日出来已经许久,我该回去了,幼南妹妹,那我先告辞了。” 庄幼南福了福身:“姐姐慢去,妹妹改日再登门拜谢姐姐。” 楚易安摆了摆手:“说什么拜谢,你要来随时可以来,提前与我说一声便好,我怕我不在家中。” 庄幼南笑了笑,未曾言语。 楚易安算是看出来了。 比起盛念瑶,这人还要重规矩些,行为举止也更像一个不出格的大家闺秀。 离开茶楼后楚易安直接回了秦国公府,没再到处晃悠。 自己思索了会董靖文的事,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拿了个桶打了桶水上来,给桃树苗苗们浇水,等秦胜回来。 秦胜今日回来得果然比往常都还要早些。 随着秦胜回来的越来越早,秦国公回来得倒是越来越晚了。 也不知他到底推了多少事给自己爹,一点都不心疼他那已经慢慢上年纪的老父亲。 看到秦胜,楚易安把瓢扔回桶里,忙上前问起了董靖文的事。 秦胜扫了四周一眼,沉声吩咐道:“都退下。” 下人们忙低着头出了院子,他才道:“先进屋。” 楚易安嗯了声,跟秦胜一起回了房间。 秦胜关上房门,没有第一时间说董靖文的事,而是打开了密道入口。 刚打开没多会,秦淮书提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脸色也隐隐有些凝重,让他整个人都少了几许温和的气质。 楚易安看了看秦胜,又看了看秦淮书。 秦淮书从密道中走了出来,吹灭了手中的油灯。 楚易安眨了眨眼,不合时宜的道:“你们兄弟俩还真是默契。” 一个知道秦胜回来马上过来,一个知道秦淮书要来在这里等。 秦胜&秦淮书:…… 兄弟俩一起看向了她。 对上那两双眼睛,楚易安抽了抽嘴角,咳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干嘛都这副表情,稳住,不要慌。” 秦胜揉了揉额头,走到桌旁坐下。 秦淮书坐到了他对面,楚易安忙坐到秦胜旁边。 沉默片刻,秦胜侧头看向楚易安问道:“你今日去城门口了?” 楚易安嗯了声:“去看了一下。” 迟疑片刻,楚易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个,小胜子,那什么董靖文,是冲着我来的吗?” 秦胜抿了抿唇,没有瞒她:“嗯,这次来盛京不为任何事,只为你而来。” 秦淮书也道:“不论这人是敌是友,这时候来,若还指名道姓要见你,就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楚易安的身份隐瞒的这么好,应该说只要有人指名道姓的要见她,任何时候都不见得是好事。 楚易安皱紧了眉:“我管他因为什么来的盛京,所有人都知道大鹏避世不出,没道理他来了我就一定得出去见他不是?” “他有他的傲骨,我就不能有我的傲骨了?” “我连皇上都不见,见他做什么?” “强人所难,一定要大鹏曝光在阳光之下,他到底是何居心?” 第215章 天下大儒齐聚一堂针对你 听到楚易安的话,秦胜和秦淮书没有说话。 空气好像安静了下来。 楚易安看了看秦胜,又看了看秦淮书,眉头皱了起来:“你俩倒是说话啊,都闭着嘴干嘛?” 秦淮书抿了抿唇,轻声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董靖文大老远的特意跑来盛京,就不可能允许你一点面都不露。” 看楚易安好像没理解这话,他解释道:“董靖文已经许多年不曾离开望江州,很多人想要见他一面都会到宁国去。” “他虽不曾从官,但教出来的学生中有不少都在宁国官场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好几位都位极人臣,他也因此名声大噪。” “不止如此,在学术上他也提出过不少主张。” “那些主张被他的学生们宣扬开来,致使不少人都远赴宁国,希望能拜他为师。” “甚至一些已经有了名望的人也是如此。” “宁国的学子们崇拜他,宁国皇室也对他礼遇有加。” “但凡他有什么要求,皇上无一不应。” “只是董靖文无心官场,向来恪守本分,只专心教导弟子。” “他在宁国的影响力这般大,在其他国家的影响力也不小。” “至少在读书人心中,现如今的天下,在儒学成就上能出他之右的,未有一人。” 秦淮书话落,楚易安手中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她知道董靖文不是一般的大儒,但也没想到影响力这么大。 睁大眼睛,楚易安的手有些颤抖:“不是,你,你别吓我。” 秦淮书显然是话里有话啊。 若只有董靖文一个人倒还好说。 哪怕他影响力再大,他也只有一个人。 但是现在董靖文率先赶来盛京,那些受他影响的其他大儒呢? 是不是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在未来一个月,或者半个月的时间内,是不是各国有影响力的大儒还有他们的学生全都会远赴盛京? 这么多人来此,只为了见她一面? 或是逼她现身? 楚易安倒吸一口凉气,把手里那杯凉掉的茶送进嘴里,希望自己想错了。 看秦淮书还想说什么,她立马瞪了他一眼:“别说了,让我冷静一下。” 这趋势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不是,他们有毛病啊? 吃饱了没事干吗?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书他们爱看看,不爱看就扔一边去呗,有必要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为难她? 她是犯了天条吗? 看楚易安那样秦胜有些想笑,忍住了。 咳了一声,轻声安慰道:“没事,事情倒也没那么吓人,就是未来很长时间,你出门可能会听到不少不太好听的话。” 这楚易安倒不是很在意,只要大鹏的马甲不爆,他们爱怎么骂怎么骂。 从开始写书以来,那些人骂的还少吗? 习惯了。 到时无非是骂的人更多了而已。 秦淮书也喝了杯茶水,叹了口气道:“弟妹也想到了?据我所收到的消息来看,确实有很多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从明日开始,盛京将会出现很多从各国赶来的大儒和学子。” “人数之多,超出想象。” 楚易安:…… 楚易安闭了闭眼,别说了,她已经能想象了。 毕竟忽视什么都不要忽视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的影响力。 那些人就算不为了她而来,为了见董靖文一面也是要来的。 这么多大儒齐聚一堂的盛景可不常见。 就这份号召力便已经能想象会吸引多少人过来了。 不只是天下学子,还有那些喜欢凑热闹的人。 难怪她总觉得盛京这两天人好像多了些,只是还不太明显。 感情是大部分的人还在路上,目前来这的还只是一丁点。 这么多人来逼她现身? 有意思吗? 呸! 楚易安立马抬头看向秦淮书,眼里闪烁着凶光:“你早就收到消息了,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 秦淮书:…… 楚易安那眼神好像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她就能立马扑上来掐死他一样。 秦淮书低头轻笑一声,道:“你挺容易焦虑的,我和小胜想办法便好,与其让你在府中焦虑,还不如去做些想做的事情。” 秦胜也道:“是啊,只是事情这下是真麻烦了。” 楚易安愣了愣,秦淮书的话听得人心里暖暖的,就是秦胜这话是什么意思? 迟疑片刻,她皱眉道:“若我躲着不出去,他们……不是顶多骂我几句吗?能拿我怎么办?” 秦胜摇了摇头:“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停了下来。 楚易安抬手用力在秦胜腰上拧了一下,咬牙道:“你把话说完,别说一半留一半,讨人嫌。” 秦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腰:“下手轻点,疼。” 楚易安:…… 秦胜:“若你执意不出去,以这些人的影响力,要将你的书在各国全面禁掉还是很容易的。” 楚易安:…… 楚易安张了张嘴,表情有些迷茫。 她好好的书,她好好的历史书,要被列为禁书了? 她又没在书里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居然要被禁掉,这找谁说理去? 秦胜接着道:“不只是列为禁书,连带着身为作者的你,从此也将臭名远扬。” 楚易安冷笑一声,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学霸,只允许自己的思想主张流传于世,真是厉害。” 书禁了就禁了,她已经借这本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只是这书禁掉真是让她少赚了好多钱。 就手头和铺子上能赚到的那些钱,将来若是遇上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这些钱怕是不够。 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他们要真敢把她的书禁掉,她就换个笔名以后天天写书骂他们。 不只要骂,她还要编各种小故事让他们臭名远扬。 如果他们不怕,尽管试试。 千万别小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故事的影响力,华夏历史上有多少好人就是被那些莫须有的小故事毁掉的? 从此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却都是骂名。 他们敢禁,她就敢使劲砸钱把那些人的名声全给毁了。 他们不是最在意名声吗?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啊。 凭什么她安安静静写自己的书这么多人要来找茬?她招谁惹谁了? 她死的顶多是大鹏这个笔名,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社死,到底谁更吃亏,用不着她说。 像是看出楚易安在想什么,秦淮书安慰道:“别担心,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如今还不知道董靖文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若真如我们预想的那样,这书被禁也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若是皇上不同意,至少在大顺境内,就没人能禁掉这书。” 第216章 小安子对待姑娘们真是温柔啊 尽管秦淮书这么说,楚易安的眉头还是紧紧的皱着。 他那是比较乐观的说法。 谁不知道上头那位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若天下读书人都开始抨击她,抨击大秦帝国,那位怕是也很难站在他们这边。 若只是这样倒还好,就怕连带着秦家也还要受此牵连。 楚易安身子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挠了挠脑袋,事情真是越来越烦了。 深吸口气,她道:“算了,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写书了就是。” 这话说得要多不甘心有多不甘心。 秦胜挑了挑眉,笑道:“你要不写了,他们也会骂。” “这事真挺烦的,若这书真被禁了,短时间内介于那群大儒的威严,学子们不敢说什么。” “但是时间长了他们定然会抱怨,抱怨那些大儒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要知道先前在朝堂上就已经有人提议将大秦帝国列为禁书了。 皇上为什么没禁掉,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怕那群学子找他闹吗? 皇上没有禁掉的书,那群大儒要禁当然也得三思而后行。 若是早些时候禁掉还好,这书影响力已经造成,在很多人心里已经封神,这时候禁掉又何尝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对他们的声望也必然产生影响。 只是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事情还没有发生。 楚易安拍了拍脸,看向秦淮书:“大哥,秦胜马上要走了,外头若再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秦淮书嗯了声。 楚易安站起身来,叹气道:“趁着书现在还没有被禁掉,我们争取多写一些。” “唉,都还没写到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呢,这群人可千万别给我找事啊。” 秦胜愣了愣:“迷人的老祖宗?有多迷人?” 说起这个楚易安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虽然不想剧透,但是稍微提一嘴还是可以的。 刚想开口,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楚易安看向紧闭的大门,门外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三少夫人,属下秦二。” 秦二? 他不是去跟踪郑袖了吗? 楚易安眉头瞬间皱起,大步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秦二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站在门口让开一条路来。 院子里,穿着破烂的郑袖不安的站在那里,眼神带着戒备的看着她。 楚易安看向秦二,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不是让他注意行踪就行了吗? 秦胜也抬脚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那小姑娘微微一愣。 秦二低头解释道:“回夫人,属下本只是看着她,未曾干预这人去哪。” “只是她跑了没多久就被人给抓住了。” “她父母把她带出城后怕她再次逃跑,想要了她的命,把尸体带回去。” “属下不得已才出的手,请夫人责罚。” 听他这么说楚易安心都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郑袖。 亲生父母为了那五两银子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将自己的女儿配了冥婚不算,还怕她逃跑想直接弄死她。 楚易安张了张嘴,声音无比干涩:“知道了,你先下去,辛苦了。” 秦二抱了抱拳,很快消失在楚易安的视线中。 楚易安又看向了院子里的郑袖,郑袖也看着她,握紧了拳头。 楚易安抬脚上前,她立马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狗一样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惊恐,眼底都是绝望。 楚易安忙扯出抹温和的笑来,推了秦胜一把:“你先回屋,别吓着她了。” 秦胜:…… 秦胜嗯了声,乖巧的回去了,还关上了房门。 楚易安又看向郑袖,上前几步,温柔的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若是想害你,我的人也不必在你遇上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你了。” 郑袖心颤抖了一下,显然也是想到了那茬,她抬脚突然朝楚易安冲了过来。 楚易安吓了一跳,有些怕这人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正是受到刺激的时候,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正想让开,郑袖却猛地扑到她面前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求,求夫人救救我,我,我知道您是心善的人,求夫人救救我。” 楚易安愣了愣,忙将人扶起:“你先别急,先冷静一下。” 郑袖完全冷静不下来,紧迫的生存环境和父母对她的杀心让她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 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泪水糊了一脸,看得楚易安心都揪了起来。 深吸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楚易安脸上挂上亲切温和的笑容,道:“这里没有人想要你的命,也不会有人与你为难,先去休息一下,好吗?” 郑袖反手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在她手上都捏出了一圈青紫的痕迹,指甲险些掐进她肉里。 她用力摇头,浑身都在颤抖:“我,我不用,求夫人……” 楚易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抽了抽手,没抽回来。 只能赶忙打断她,继续安抚道:“听话,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先别多想,等休息好了再想不迟。” 也许是她身上的人夫属性值发挥了作用,又或者是她的语气太过温和,让郑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和和善意。 她抓着楚易安的手一点点松开。 手上的痛感退去,楚易安眼神更柔和了几分,将郑袖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语气也越发温柔:“乖,先去休息一下,醒来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聊,好吗?” 郑袖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直到好一会后才轻轻点头,一行热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楚易安抿了抿唇,擦掉她脸上的泪,不顾她身上的脏乱将她抱进怀里,拍着郑袖的背安慰道:“都过去了,没事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想要你的命,你也不必再躲躲藏藏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郑袖到底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自出生以来从未被善待过,突然得到这样的温柔对待,眼泪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哗哗的掉下来。 这一切像是做梦,总给她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只要一个眨眼的功夫,楚易安就会消失不见,她也将再次回到那个恨不得她死的家中。 这一切就像梦幻泡影一样,一戳就会破掉。 郑袖很想紧紧抱住她,确认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可想起自己这一身的脏污她还是赶忙从楚易安怀里退了出来,哽咽着道:“谢,谢夫人…谢夫人……” 仰头看着楚易安,郑袖双眼通红。 没有消失……她还在…… 楚易安抿唇,郑袖眼里全是红血丝,面色蜡黄,嘴唇发白,也不知多久没好好休息吃点东西了。 招了招手,一个丫鬟立马从外边走了进来。 “带她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切莫大意了。” 丫鬟赶忙应下,朝郑袖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袖浑身又绷了起来,看了看那丫鬟,又看向楚易安,眼中带着惶恐。 楚易安笑了笑,安抚道:“去,没事的。” 郑袖抿了抿唇,低下头来,小声嗯了声,纠结了一下,还是跟着丫鬟走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楚易安长长叹了口气。 一道声音悠悠的从背后传了过来:“小安子对待姑娘们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啊。” 楚易安:…… 楚易安转头瞪了秦胜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秦胜:…… 第217章 总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果然啊,在他和大哥面前,楚易安总凶巴巴的。 对待姑娘们那真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要说是因为还不熟,所以温柔些,好像也不是。 毕竟她跟盛念瑶已经很熟了,但还是那么温柔。 秦胜盯着楚易安,好像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楚易安也觉得自己方才好像是凶了点,赶忙咳了一声,放缓语气尴尬的道:“瞅你这话说的,咱俩什么关系?在你面前当然不用那么拘束。” 秦胜唇角扬了扬,过了会,语出惊人的说出一句让楚易安险些惊掉下巴的话。 “你……其实也不是待所有女子都那般温柔,至少小芙就不是,但小芙与你的关系反而更近些。” “我一直觉得你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你不得不对她们温柔些,体贴些,甚至体贴得都有些不像你了。” “毕竟以你的性子,要真是打心底认同的朋友,其实更该像与我和小芙相处一样与她们相处。” “而不是总那般暧昧不清,界限不明。” 楚易安:…… 楚易安眼睛都睁大了,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秦胜是魔鬼吗? 就说这厮洞察人心的本事强得可怕,与他关系好了之后一直不太戒备他,也愿意与秦胜说说心里话。 倒是让她忘了这厮其实才是最该防备的。 楚易安瞪了秦胜一眼:“怎么?老天爷在我身上下咒了?” “我要是不对她们温柔些就要让天雷劈死我?” “你信吗?” 秦胜轻笑一声收回眼神:“不信。”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我就是觉得女孩子嘛,自然得对她们温柔些才是。” “你这样的比较抗造,我可以使劲嚯嚯。” 她说着还哼了声,心情好了起来。 秦胜:…… 秦胜眼中多了丝复杂:“人不能,至少不该……” 对上楚易安看过来的眼神,他又立马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算了,管秦胜怎么想呢。 反正不可能想到她身上还背着一个系统就成了。 看着楚易安唇角的笑,秦胜唇角也扬了起来。 两人回到房中,秦淮书还等在那里,看到他们进来招呼了一声。 秦胜打趣道:“大哥听到我们在外边说的话了?” 秦淮书嗯了声:“你们未曾压低声音,自然能听到。” 秦胜没说什么,走到桌案后坐下。 楚易安心却稍微悬了起来,秦胜可以说是秦淮书带出来的,他心思尚且这么细腻,那秦淮书呢? 这一家怎么两个这样的人? 还有二哥,虽然与秦让接触的少,但楚易安总觉得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一家子到底都是什么人? 还能不能给她这个来到异世不安的灵魂一丁点自由了。 楚易安长长在心里叹了口气。 秦胜抬头看向她:“想什么呢?过来,我们开始。” 楚易安嗯了声,端了壶茶水过去坐下。 秦淮书也在秦胜旁边坐了下来。 秦胜提起笔,悬在半空时突然问楚易安:“这两天你打算在书里写点什么东西跟那群大儒对话吗?” 楚易安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们觉得呢?” 毕竟对方都还没出手,还不知道他们所来为何。 贸然阴阳怪气,要是阴阳错地方了真的会很尴尬的。 秦胜想了想,看向秦淮书:“大哥觉得呢?” 秦淮书沉默片刻,略一思索,道:“可以带一两句,不必说得太明,表明自己的态度便好。” 楚易安明白了,撸起袖子:“表明他们别没事找事的态度是?行,我懂了。” 秦淮书:…… 秦淮书噎了一下,没忍住轻笑一声:“不是,我的意思是表明你淡泊名利,不愿与世人同流合污的高尚品格和独特的人格魅力。” 只要表现好,其实完全可以先发制人,就算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也能先在人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往后他们若真找茬,也多少会被批判。 等批判的人多了,事情便会导向对他们更有利的局面。 做阅读呢? 楚易安张了张嘴,有些迷茫:“这……怎么表达?” 秦胜接过话道:“你那个世界有什么诗吗?要不在结尾处分享一下你新写的诗?” 楚易安:…… 楚易安娇羞的低下头来:“这……会不会有些不要脸?” 秦胜:…… 秦淮书笑道:“也可以标注上写诗之人的名字,只是如此一来,在很多人眼里大鹏可能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群人。” 楚易安想了想,总觉得秦淮书是想将事情搞得更复杂。 不过再复杂些反倒是有利于他们浑水摸鱼。 于是欣然同意了。 商量完后,楚易安看了看昨天晚上写的内容。 昨晚写到屈原私自派兵攻打秦军,致使十万将士全部死亡,屈原也因此被流放。 楚国这样的局面让苏秦非常的心灰意冷,他非但没能扭转楚国的危机,反而让五国更加离心。 细思其中的理由,总觉得是天意。 苏秦又回到了燕国。 只是见到燕王时燕王已经命在旦夕,只与他说了几句话便去了。 燕王病逝,燕国将要面临的又是一次权力的交接更替。 每次遇上这种事总免不了牺牲和流血,苏秦奉命留下,拥立太子继位。 只是他也看到了燕国的危机,等太子上位不久他便告辞离开了燕国。 在危机到来之前,他要为燕国寻求一个可靠的盟友。 正逢此时收到了张仪磨下齐国,与齐国结交的消息,于是苏秦将目光放到了齐国。 在苏秦动身赶往齐国的时候,张仪在劝说嬴驷攻打韩国。 现在合纵破除,大家都自顾不暇,没人会支援韩国,他们定然可以灭了韩国,声名大噪。 这番壮志豪言让很多人都激动不已,但嬴驷没有忘记问一下司马错的意见。 司马错却觉得这时候攻打巴蜀才是最好的时机。 巴蜀河谷平川,盐铁丰饶,雨量也很充沛。 只要治理了水患,定然是一个天然粮仓。 嬴驷仔细琢磨了一下,司马错的才能他是看到了的,这人如果没有把握也不会轻易说出这话,如今这么说了,说明那边兴许真能拿下。 商议过后,嬴驷同意了。 这也成就了他后来西平巴蜀的伟大成就。 第218章 百夫长,白起 苏秦来到齐国后,让齐王抓紧时间变法,不能松懈。 同时还为他引荐了两个人才,鲁仲连和庄子。 说到这楚易安停了下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眼神也变了几分。 秦胜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她的声音,抬头问道:“怎么不说了?在想什么?需要帮你捋一捋吗?” 楚易安眨了眨眼:“没,没想什么,不必。” 秦胜:…… 你的小心思都要写脸上了。 楚易安搓了搓手,身子前倾往前凑了几分,咳了一声,小声问道:“那个,小胜子,你说,我要不要把庄子的着作写在文章末尾?” “那群人来找我,肯定也是想到了这本书看着就不像是一个人能写出来的。” “那我帮他们把这个坐实,你觉得怎么样?” 楚易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胜,眼里满是期待。 秦胜噎了一下,略一思索,道:“都行。” 他又看向秦淮书:“大哥觉得呢?” 毕竟涉及到着作,里边难免体现作者的思想。 如果跟前面又不一样的话,可真就是让人怀疑又怀疑了。 不,甚至是确认。 秦淮书沉吟片刻,道:“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但是好像已经无所谓了。” “这样一来倒是能将大鹏的神秘感拔得更高,让人怀疑你是否真是此界中人。” 有种超脱世俗,站在另一个很高的维度看透世界的感觉。 神秘感何止是拔得更高,简直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知道这个世界一切不为人知的真相。 听秦淮书这么说楚易安没忍住笑了起来,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挡都挡不住。 “没事没事,他们完全可以把我当做天上的仙人,实在不行也可以把我当成是……时间的化身。” “对,怎么神秘怎么来嘛,我这样一个神秘的人不愿意出去与那群只在乎名誉的人见面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在乎声望,在乎手中的权力,但我超脱世俗,什么都不在乎。” 秦胜&秦淮书:…… 兄弟俩都看着楚易安,想笑,忍住了。 好像不管到了什么处境,只要能看到希望,她就能开开心心的,甚至还能苦中作乐。 楚易安自顾自高兴了一会,越来越觉得她的人设简直立的太稳了,任何人都休想动摇她的人设。 高兴一会后她又很快收敛心神,接着往下写。 苏秦尽心尽力的为齐王谋算,没想到却被齐王轻慢,多说无益,苏秦拂袖离去,让齐王很是尴尬。 苏秦可以不用,却不能轻易得罪,他毕竟是六国丞相,要是出去乱说一通,还有人愿意来齐国效力吗? 齐王赶忙将人追了回来,费了好一番波折后让他准备变法。 苏秦一生走南闯北,经历了不知多少风浪,什么场面没见过? 变法是大势所趋,所有国家都变法图强,难度虽大,危险也高,但总有人前仆后继。 只是让人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危险有朝一日竟也会降临到这位影响力这么大的六国丞相头上。 只是这是后话了。 在苏秦变法时,燕国那边传来一个惊天消息,燕国举国震动,其他大国也纷纷摸不着头脑。 那位新上任不久的燕王居然要禅位给一个名叫子之的重臣? 为了一探究竟,秦国派出少年王子嬴稷前往燕国。 苏秦因为这个消息气愤不已,却无能为力,只能提醒齐王提防子之狼子野心。 秦胜写字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只能说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书里的人谋划未来,谋算天下,却不知未来究竟会导向何方。 现实毕竟不是话本子,所有的故事都由写书的人主导。 倒不怪那些儒学大家因为这书如此寝食难安,不惜千里迢迢跑来盛京。 楚易安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很快收敛心神。 张仪又在外头游荡一圈后回到咸阳,正逢校军场举行庆典,多位将士在这里展现自己的勇猛,太子荡的天生神力也让很多人感到无比震惊。 最终好几位将士被嬴驷封为大力神,校军场也是一片惊呼。 等庆典结束,张仪便去找了司马错,与他说起了大力神的事。 只是在此之前嬴驷其实已经找过司马错,要把嬴荡放在他这里历练,让司马错不知如何是好。 嬴驷也知道他的为难,让他将嬴荡当做普通人便好。 再三思索之后,司马错将嬴荡分到了一个百夫长麾下。 这位百夫长,名叫白起。 说到白起,楚易安的眼睛里简直亮起了数不清的星星,让人想忽视都难。 秦胜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这么喜欢这位白起?” 楚易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摇头:“倒也不是有多喜欢,只是他杀神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 说到这她又看向秦胜,眼睛越来越亮,突然伸手用力拍着秦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小胜子啊,加油,你以后说不得也是要青史留名的。” 秦胜拿着笔的手悬在了半空。 青史留名? 他没有想过这个事,这种事现在说实在太过遥远。 而且青史上的他到底是何种样子,后人又会将他写的有多荒唐,秦胜都不想去想。 比起青史留名,他倒更乐意做一个不被人记述的无名小卒,最好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楚易安又看向秦淮书,眼中满是希冀:“大哥你也加油。”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好。” 他看向秦胜,看秦胜好似在走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胜回过神来,对上楚易安希冀的眼睛,也轻声说了个好字。 只是楚易安与他相识这么久,对他的情绪变化多少有些敏锐,很快察觉了他好像并不开心。 楚易安安慰道:“小胜子,你其实不必想那么多,顺其自然便好。” “别管正史写的有多厉害,那些野史也是一个比一个辣眼睛。” “到时候不只是你,说不得大哥的也很辣眼睛。” 秦胜:…… 秦胜扭头看向秦淮书,看着自己这自小就被教导成端方君子的大哥,实在想不出来野史能将他写成什么样。 只是胡乱猜测了一下,秦胜就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得手中的笔都险些拿不稳。 第219章 秦国多久能实现大一统? 秦淮书叹了口气,看着秦胜:“开心了?” 秦胜强行憋住笑,咳了一声收敛神情:“还好。” 楚易安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淮书:“大哥,要我写两篇给你演示一下吗?” “我尽量贴近野史的程度。” 秦淮书:…… 秦胜又笑了起来。 秦淮书看了看楚易安,又看了看秦胜,欣然同意:“把小胜子也写进去。” 秦胜:…… 秦胜笑不出来了,瞪了他一眼。 楚易安笑的不行:“好,那我回头空了给你俩写一篇,让人拿出去拓印,给更多的人看。” 秦胜:…… 倒也没这个必要。 秦胜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忙道:“咱们继续,继续。” 楚易安看了兄弟俩一眼,没再继续调侃他们。 但是对于秦淮书的同人小作文却是充满期待,回头得仔细琢磨一下才行啊。 与司马错聊完之后张仪就回了家,回去却听说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消息。 嬴驷近来时常感觉头顶钻风,发作的越发频繁,竟生生将他折磨得形如枯槁,白发苍苍。 大夫们治不了他的病,只能向他建议求助于‘方士’。 那群方士自称通得了鬼神,驱得了妖邪,还能延年益寿。 只是被嬴驷拒绝了,他堂堂一国国君,岂能信这等话? 张仪听说这件事后赶忙去见了嬴驷,嬴驷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有些事始终放心不下。 他有好几个儿子,其中长子嬴荡和少子嬴稷最得他看重。 嬴荡勇猛有余,却心性不稳,很是浮躁。 嬴驷本想让张仪教导嬴荡,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可用的人,甘茂,于是任甘茂做了嬴荡的老师。 而嬴稷少年老成,很是沉稳。 嬴驷却觉得他少了些刚强。 为了磨练这个儿子的心性,他将嬴稷送去了燕国,如今倒是想召他回来。 可这时候回来秦国必然陷入权力斗争当中。 嬴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一旦他们争夺起来,他知道自己护不住这个儿子。 嬴驷不知如何做,想让张仪拿个主意。 可张仪做了秦国丞相后一直在外奔波,对几位王子的情况可以说一无所知,他也无法判断。 思来想去,张仪也劝嬴驷让人去找方士,兴许那群方士真能治好他呢? 嬴驷本不想,可如今连张仪都这么说,他只能试试了。 于是张仪又动身前往齐国,为嬴驷寻找方士。 人虽然走了,咸阳这边他却做了周密的安排。 张仪很快到了齐国,他去了丞相府,却见丞相府被很多手持长剑的甲士包围。 等进了丞相府才知苏秦已是卧榻不起。 苏秦被人刺杀,吃了药精神才好了些,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日能活。 苏秦仍有很多放不下,败给张仪,他愧对楚国。 屈原的事也让他夜不能寐。 他交代春申君,必须想办法让屈原复出,屈原复出促成楚国再次变法,楚国才有未来。 恰好这时齐王来了,问他是谁刺杀的他。 苏秦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是那些仇恨变法的人。 他交代齐王,在他死后将他车裂,引出凶手,然后一举铲除复辟势力。 说完苏秦便在齐王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结束了他这波澜壮阔的一生。 楚易安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大争之世中难得出现这样一位有大才的人,虽然他促成的合纵很是脆弱,但在一定程度上确实阻止了秦国的扩张,维护了战国时期局面的平衡稳定。 如今就这么死了,多少还是让人唏嘘。 不过比起唏嘘苏秦的死,嬴驷突然的重病才更让秦胜和秦淮书心情跌宕起伏。 这已经是第二代君王了。 可现如今的秦国在经历了之前与楚国的那场大战后,也伤了不少元气。 就现在来看,秦国虽然依然强大,可也确实很难让人看到她一统六国的希望。 也不知后边还得经历多少任君王。 而且若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六国可能是会拧成一股绳抵抗秦国的。 秦国现如今……至少在未来很长时间内,怕是都没有那样的实力。 秦胜又一次问出了之前的那个问题:“秦国一统六国花费了多少时间?历经了多少代君主?” 楚易安笑了笑,秦胜马上要走了,她倒也没有继续保密:“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 “从秦孝公开始,后边还有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到秦王政这里才实现了大一统。” “不过花了多少年就要看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了。” “如果从商鞅变法,秦国正式开始变强之路开始算的话,那就是花了……” 楚易安伸出手指算了算,公元前356年,公元前221年:“差不多135年的时间。” 不过秦国实现大一统一般不会从那么早之前开始算,而是在嬴政登基之后,开始紧密部署安排统一六国大战才开始算。 秦胜愣住了,虽然知道大一统难,但是花这么多年着实是出乎他的预料。 本以为以秦国这个势头,幸运的话其实用不了那么久。 秦淮书沉思三秒,有些不解:“为何其他君王都是秦什么王,最后一位却是秦王政?” 楚易安:…… 又来了,他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敏锐? 可怕了啊兄弟,就知道不能在秦淮书面前多说。 楚易安瞪着秦淮书:“不该问的别问!” 秦淮书:…… 秦淮书低下头来,唯唯诺诺:“好。” 楚易安语气更凶了:“真是的,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少想点东西,容易秃知道吗?” “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秦淮书:…… 秦淮书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小、小孩子? 他? 楚易安到底记不记得他是大哥,比他们都要大? 他这样的年纪能被叫小孩子? 秦胜也很是诧异,终于问出了有个他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但是又不好开口问的问题:“你……以前多少岁?” 第220章 你俩都得叫我姐姐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毫不犹豫的道:“八十,叫你们一声小孩子没毛病?” 秦胜:……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秦胜是真气笑了:“你当我傻呢?” 楚易安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撑着下巴道:“你不知道,我以前活的可自在了。” “没事的时候就到处骂人给人找不痛快,不缺吃的不缺喝的,到处玩耍,没有一点压力,所以长寿啊。” “八十岁老当益壮,身体比年轻人还好。” 秦胜:…… 秦淮书:…… 楚易安嘿嘿笑了两声,稍微正经了一些,盯着秦胜认真道:“我年龄应该跟大哥差不多,二十二岁,所以知道以后见到我要叫我什么了吗?” 秦胜:…… 楚易安眼睛弯了起来:“小胜子,我很喜欢你今日在街上叫我的那声楚姐姐,以后记得要叫姐姐啊,乖一点,要听话。” 秦胜:…… 秦淮书没忍住笑了起来。 只是才刚笑出声秦胜那欠打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哥,你今年也才22。” “小安子来这个世界可已经有三年了,严格算起来,你不也得叫她一声姐姐?” 秦淮书:…… 楚易安眼睛噌一下亮了,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淮书,等着他叫姐姐。 秦淮书今年22,就算不算她来这个世界的三年,按出生月份来算,楚易安觉得她可能也比秦淮书稍微大些。 听他叫一声姐姐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 秦淮书塞了个果子堵住了秦胜的嘴:“饿了,吃点东西。” 秦胜:…… 楚易安失望的收回眼神,这两个狗东西,居然一个都不肯叫。 她叹了口气看着他俩:“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秦胜&秦淮书:…… 楚易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包容的道:“没事,姐姐原谅你们了,以后有事姐姐会保护你们的。” 秦胜&秦淮书:……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娘一脸温柔慈爱的说,以后姐姐会保护你们。 这画面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秦胜咳了一声,连22岁的人为什么会被称为小孩子都没兴趣知道了,只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我们继续,继续……” 楚易安嗯了声,坐姿都端正了不少,眼神温柔的看着秦胜:“听小胜的。” 秦胜:…… 秦胜闭了闭眼,从没感觉跟楚易安相处这么可怕过。 他看向楚易安,艰难的朝她扯了扯嘴角:“能正经一点吗?姐!姐!” 楚易安眼睛都睁大了,被这声姐姐喊得心里发出尖锐爆鸣,真想使劲揉揉秦胜的脑袋瓜以彰显自己的地位。 小孩子真可爱啊!! 她发誓,秦胜一定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孩。 楚易安赶忙咳了一声压抑心里的各种想法,只是那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秦淮书看向秦胜,眼中带着抹戏谑。 秦胜:…… 楚易安温柔的道:“好的。” 为什么没有手机? 为什么没有录音笔? 刚才那句话就该录下来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循环播放才是。 楚易安遗憾的不行,在心里呼叫系统:【统子,下次的奖励不要给我什么药丸和功法了,我要手机,一部能录音的老年功能机就行。】 【你看我这个要求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我都没要求智能机,你必须满足!】 狗系统没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楚易安收敛心神,继续写话本子。 苏秦死了,齐王没有按他的要求车裂他,而是命令孟尝君立即出动他所有门客,必须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孟尝君门客三千,那么多门客也觉得查不出这件事他们实在对不起孟尝君对他们的好。 于是在这么多人的探查下,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问题的矛头指向了一只早已退隐的老狐狸,成侯邹忌。 只是找到时邹忌已经死了,让人刺杀苏秦的乃是他唯一的心腹。 抓到杀害苏秦的真凶后,张仪才说起了自己来到齐国的用意,让孟尝君帮忙寻两个方士。 等到苏秦的葬礼结束,张仪却又收到消息,燕国又乱了。 燕国太子与将军起兵讨伐之前被禅位的子之,大败逃走。 燕齐唇亡齿寒,燕国一乱,齐国便坐不住了。 可齐王举棋不定,让众人议论纷纷。 张仪不掺和进这些事里,只安心找他的方士,可也就是此时,孟夫子再一次来到了齐国。 秦胜眼皮子狠狠一跳,有种要完的感觉。 张仪和孟子那是一点都不对付啊,当年张仪还没入仕就将孟子差点气死,现在经历了那么多,那张嘴是越来越厉害。 孟子以前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辩论(吵架)能辩得过他吗? 这都不是紧要的,紧要的是……现在董靖文这么个儒学大拿就在盛京。 那么多大儒也都在赶来盛京的路上,还带来了不少儒生。 这时候又骂他们心目中的圣人孟子,完全是火上浇油啊。 秦胜看向楚易安,张了张嘴,小声问道:“这次……要不骂轻点?” 楚易安挑眉:“张仪骂的,大鹏骂的,关我楚易安什么事?” 秦胜:…… 秦胜叹了口气,眼神凶狠了些:“那就再骂狠点,反正不差这点了。” 楚易安:…… 楚易安没忍住笑了笑:“倒也不必,咱还是要温和些的。” 果不其然,事情的发展没有出乎秦胜的预料。 在孟子又一次在众人面前蛐蛐张仪的时候,张仪生气了。 事情的起因大概是这样的。 齐王:先生从燕国来,觉得燕国的仁政怎么样? 孟子:乱邦无道,说什么仁政?燕国奸佞当道,都是苏秦的罪。 苏秦才刚死呢,孟子就这么说他,让在场很多人都大为不满。 所有人都拿眼神悄悄瞄张仪。 齐王怕生事端,赶忙转移话题:先生觉得燕国应当如何安定? 孟子:去刀兵,去奸佞,行仁政,燕国自然安定。 齐王:具体怎么操作? 孟子:巴拉巴拉……那些微末的伎俩,只有苏秦张仪那样的纵横家之流才会去追逐,我不屑与之为伍。 所有人刷的看向了张仪。 张仪悠闲从容的评价孟子:虚伪至极。 第221章 秦武王举鼎而亡 齐王想阻止,可一边是名满天下的大家,一边是声威赫赫的秦国丞相。 而且还是孟子先挑起的事端,他实在不好阻止。 只能看着张仪把孟子气到吐血。 孟子说张仪只会以利取悦于人,以害威慑于人,就你这种人还好意思说别人虚伪,简直可笑。 张仪骂孟子厚颜无耻,儒家的虚伪天地可证,在儒生眼里,所有人都是小人,只有他们是君子。 墨家兼爱,你骂人家无父绝后,杨朱言利,你骂人家禽兽之学。 法家强国,你骂人家虎狼苛政。庄子超脱,你又骂人家逃遁之说。 农家、纵横家,全被你骂了个遍,只有你们是正统,但是儒家拿出过一个有用的主意吗? 整天聊文武之道,还总想恢复井田制,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田可耕。 说什么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 你不还是在维护周礼,贬斥法治?还要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跟你自己说的话不冲突吗?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你让百姓有冤无处诉,白流了多少鲜血? 心口不一,说你虚伪你还不承认。 你们明明包藏祸心,却说自己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但是看看你们的言行,你个老孟子孜孜不倦的到处谋官,三天不见君王就惶恐,一个月不入官府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巴拉巴拉…… 你教人自我虐待,愚昧自私,恭顺服从,守株待兔,让人不敢面对法治,沦落到愚昧无知, 让贵族永远欺负他们,简直太虚伪、太险恶了。 天下诸侯没有一个敢用你们儒家,谁用谁灭亡…… 大殿寂静无声,孟子一口鲜血吐出来,晕了过去。 秦胜、秦淮书:…… 不是你说的温和些吗? 你自己看看这温和吗? 孟子都被气到吐血昏迷了。 楚易安说爽了,喝了口水冷静一下,看着呆若木鸡的兄弟俩,关心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秦胜回过神来,破罐子破摔的开始写。 不只写了楚易安说出来的话,还写了不少自己的见解。 秦淮书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忍直视的移开了目光。 真好啊,大鹏的身份捂得死死的,不然明日秦国公府的大门都得被人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给埋了。 把孟子气的昏过去后,张仪就走了,等了好些功夫才等到方士,与方士畅聊了一番,说了嬴驷的病症。 两名方士表示:取药难啊,要去蓬莱仙山,还要童男童女向上天祷告,你得献上金钱,孝敬老天。 张仪:老天也要钱吗? 不,那是你敬天的心意,除了钱之外,你还得给我们准备好吃的穿的,得跟大夫一样。 张仪没办法,只能同意,嬴驷的事情比较急,死马当活马医,就信这一次。 只是张仪还没回到咸阳,嬴驷便死了。 嬴荡的老师甘茂立即请求拥立太子,防止六国趁虚而入。 司马错和嬴疾都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太子嬴荡即位为秦国新王,史称秦武王。 张仪赶忙回去找了司马错。 司马错深知武将只能用一朝的道理,他得辞官才能保全自己。 连司马错都要走,张仪想了想后,也觉得他已经不适合再留在秦国。 他这样的人只有嬴驷能用,新君上位他要是不走,只能跟新君相互掣肘,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离开。 打定主意后张仪很快呈上了辞官书,任凭嬴荡如何挽留都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咸阳,归隐去了。 至此,大秦帝国第二部的内容到此结束。 秦胜看了眼天色,尚且还早,只是嬴驷都死了,嬴荡即位了,秦胜觉得今日的内容已经差不多。 正想放下笔时,楚易安忙道:“别急,咱再写一位,这位死得快,很快就能写完。” 秦胜:…… 秦胜噎了一下:“有多快?” 楚易安嘿嘿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赶忙说起后边的内容来。 秦武王嬴荡即位后,封了他的老师甘茂为丞相,兼任上将军。 下令攻打韩国宜阳,等打通三川后,再攻打洛阳周王室。 在这场大战中,白起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谋略和智慧,一举攻下了宜阳,随后请秦武王驾临宜阳,东进周氏。 嬴荡来了后升白起为前军副将,代行使主将职权,其他人也都按功封赏。 随后嬴荡下令发兵洛阳。 虽然到了洛阳,但是嬴荡并没有立即攻打,而是先去拜见了周王。 在与周王喝酒闲聊时,嬴荡看着那九口大鼎问周王,九鼎神器有多重? 少年周王告诉他,没有人知道鼎的重量。 嬴荡大笑,不知道多重?一试便知,于是大步走到了九鼎前,要将九鼎搬回咸阳。 秦国两位孟勇的大力神先后上去举鼎,却无一人成功不算,还送了性命。 雍州大鼎就这么伫立在那里,上边都是鲜血。 这一幕看得围观的人惊愕骇然。 嬴荡亲自上前,要举鼎扬威。 所有人都劝他三思而后行,连白起也在劝。 可惜怎么劝都不听,秦武王上前大吼一声,将鼎举起来半尺,缓缓向上。 这一幕看得围观的人都震撼不已,可举起来的鼎却在此刻轰然落下,切向他的大腿,全场骇然。 这血腥的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可又好像,又有所预料。 白起和甘茂立即围了上去,将嬴荡交给甘茂后,白起让人守住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甘茂下令班师回朝,黑色的铁蹄大军停止了前进,整个洛阳都在祭拜那口雍州大鼎,真乃神器,护佑周王。 尽管尽了所有努力,但是嬴荡还是死了。 只是在死之前,撑着一口气他做好了最后的安排。 首先是传位庶弟嬴稷,可嬴稷还在燕国,白起需得先去将人接回来。 随后封白起为主将,还将兵符交给了他。 这位秦武王在位仅四年时间,对于他的举鼎而亡,后世评价很多。 有人骂他莽夫,也有人说他是为了争回秦国的尊严。 可不论何等缘故,他都已经死去,在位四年之内好似也没能留下太多东西,只有他举鼎而亡的事迹广为流传。 楚易安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位大秦帝国创作以来活的最短的秦国君王在历史上好像就留下了那四个字。 秦胜和秦淮书都有些不知如何评说。 离谱吗? 离谱。 讲逻辑吗? 不是很讲,毕竟正常的逻辑不会有人想到要去举那么重的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让人好生唏嘘。 可很多不讲逻辑的事往往更容易发生在现实生活里,话本子的创作需要逻辑,但是现实不需要。 看秦胜和秦淮书都在走神,楚易安敲了敲桌子,把二人的魂儿唤了回来。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指了指桌上的纸,道:“来,附上庄子的大作,《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ps:今日的我如此勤奋,求个打赏呀爱你们。 知道你们想看政哥,前面的内容我尽量更简写一点了。 还有……这么晚了还不睡,罚你们背逍遥游后边的内容。 第222章 你怎么知道你不行? 写完了《逍遥游》,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 天色也已经不早。 秦胜和秦淮书看着那篇着作,都被庄子这奇诡的想象震惊的难以说出话来。 尤其是文中所描绘的那句‘其翼若垂天之云’,真的好似将人们带入了那个世界一般。 还有这篇文章所使用的独特的语言风格以及表达方式,也充满了浪漫色彩。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更是形象的形容了生命的局限性。 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篇文章所倡导的超越世俗束缚,不依赖外物的绝对自由的境界,才更该值得人们反思。 庄子好似在借这篇文提醒世人,不要被名利束缚,不要被功名所累。 应该保持内心的自由和超脱。 从来没有什么文章给过秦胜这样的震撼,内心那些不开心的,苦闷的情绪,好似都在读到这篇逍遥游时一点点退了下去。 他看向楚易安,突然很想知道像逍遥游这样的文章还有多少。 可他也知道,这世上像庄子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世人大多追名逐利,鲜少有真正淡泊名利之人。 很多人嘴上喊着淡泊名利,实则是自身才华受限根本得不到重用,苦闷之下无奈的宣泄罢了。 可庄子真的有一种超脱世俗,还能回过头来提醒众人的豁达超脱之感。 不是装的。 秦胜看向秦淮书,秦淮书也皱着眉沉思,显然也是在思索这文章所表达的思想内容。 只是庄子那样的境界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的,再加上书中稍微夹了一些典故。 尽管能理解书里的内容,可没到那个境界的人确实理解不了庄子在写这篇文章时是何心境。 沉默几秒,秦淮书看向楚易安,道:“这文章这时候发布,时间卡的很好,既能表达你的想法,还能趁机贬低那些想对你不利的大儒。” 这种贬低不是实际意义上的贬低,而是通过思想境界的比较,无形中将那些人比下去。 同时还将大鹏的人设立的更稳了。 就是超脱世俗,不在乎名誉声望的方外之人。 而且庄子的出现也很好的向世人传达了一个意思。 大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庄子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楚易安倒没想那么多,唯一的想法是以后写到谁,她也还记得那人的着作的话,就将文章写上去。 只是大多都不记得了,能记下来的无非是那些学过的东西。 时间不早,楚易安开始撵人,把秦淮书赶走了。 看秦淮书走进密道,秦胜重新合上密道入口,她才滚回床上。 一夜无梦,第二日起了个大早。 连跑了好几圈后楚易安才冷不丁想起来昨天晚上太忙,居然忘了让秦淮书写封书信好把大石村那群懒男人都送走的事。 可千万不能再耽搁了。 楚易安拍了拍脑门,趁着人还没走赶忙拿上笔纸去了主院。 都快到了,秦胜才欠打的道:“你其实不必这么急,书信谁写都一样,大哥只要盖个印就好。” 楚易安:…… 楚易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秦胜。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几乎是咬着牙道:“那你不早说?” 秦胜没忍住轻笑一声:“你这不是没问吗?我以为你想看看大哥的字写的怎么样呢。” 楚易安:…… 楚易安真想将手中的东西砸他头上,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加快步子走了。 秦胜赶忙追上把东西拿了过来:“别气别气,我来拿。” 楚易安哼了声,给了他。 两人很快到了主院,看到坐在桌旁的秦淮书她赶忙将秦胜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放到了秦淮书面前,小声道:“大哥,那事,写封书信。” 秦淮书愣了愣,冷不丁的让写信他差点没想起来什么事。 看了秦胜一眼,他提笔很快写完。 又从腰间解下印章盖上,然后才递给楚易安。 楚易安看了眼,满意了,秦淮书的字和秦胜确实有些像,可要说谁写的好谁的稍微差些,倒也不见得。 风格上有些不同罢了。 看他们忙完,秦国公沉声道:“开饭。” 楚易安嗯了声,等到吃完饭,她带着小芙直接去找了福伯,将书信交给了他。 临走时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福伯,让你帮忙找的地方找的怎么样了?” 福伯:“有三个合适的地方,我打算亲自过去看看,从中选一个。”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远吗?” “不是太远。” 皱了皱眉,看了眼福伯有些灰白的头发,楚易安道:“不必大老远的过去了,你听他们描述随便圈一个地方就行。” “那群人还不值当您老人家那么远的来回折腾。” “回头安排个人过去看着他们就行,对了,我再给你一个名单,想办法将这些人都给送走。” 她给的是后来系统给的那个名单,大石村除了那群青壮年外,还有群做不了太费劲的体力活的老东西。 还有群不懂得感恩的女人。 只要这些人都走了,大石村的事就很好解决。 福伯有些感动楚易安还考虑到了他年纪大,朝楚易安道谢后,把这件事越发记挂在了心里。 可能楚易安也是心疼他来回折腾,但是福伯也知道大石村确实不值当他来回的跑。 找几个人过去一趟就成。 之前是因为第一次给这位年轻的东家办事,难免上心些。 可如今连楚易安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没必要再这么折腾自己。 送走了楚易安,福伯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白小竹。 白小竹还看着楚易安离开的背影恋恋不舍呢,压根儿没注意到福伯在看她。 直到福伯出声,才将她唤了回来。 “小竹啊。” 白小竹赶忙看向福伯:“怎么了?” 福伯:“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不等福伯把话说完白小竹就知道了什么事。 毕竟楚易安和福伯谈话也没避着她。 一想到要跟那些人打交道她头都要炸了,连连摆手:“不,福伯,我,我不行的。” 福伯脸色沉了下来:“你都没去做,你怎么知道你不行?” 第223章 人死了,嘴还是硬的 白小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自己也是从村子里来的,当然清楚村民都是什么人,有多难缠。 以前解决不好自己的事,在村里还受欺负。 现在换一个村子去做任务,她这年纪看着也不是能镇住那群人的样子。 福伯知道白小竹压力大,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试试,总要踏出这一步不是?” “我安排几个人跟着你,若实在解决不了,他们会帮你解决。” “你虽然小,但该学的东西都得学起来了。” “而且你知道你现在最欠缺的是什么吗?” 白小竹愣了愣,仔细思索了一下:“我,我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福伯没有轻易越过这个话题:“那你最欠缺的是什么?” 他咬重了那个‘最’字。 白小竹觉得她什么都缺,让她一个人做的话,她什么都做不好。 可要从那么多不好的东西里选出一样最差的,她却也选不出来。 福伯摸了摸她的脑袋瓜,笑道:“你啊,最缺的是自己出去走走,看看。” “小竹,你太依赖别人了。” “既然决定了要跟着我学做生意,就该知道做生意就必须跟人打交道。” “明白了吗?我能帮你的不多,说到底外边的世界需要你自己去闯。” “能闯出多大的天地完全看你自己。” 白小竹明白福伯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后,用力点头,握紧了拳头道:“我知道了福伯,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的。” 福伯笑了笑,随意说了几句话就把白小竹给打发走了。 楚易安离开了客栈,坐着马车直奔路家,来找路云轩拿户籍文书。 可到了路府外,管事却告诉她路云轩不在府中。 楚易安简直怒火中烧,险些没忍住发火。 这厮昨日让人送信过来后也没给回帖,完全没说今天过来他到底在不在。 若真有事要出去不知道提前让人过去说一声吗? 身为世家大族的公子,楚易安不信路云轩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不就是看她占了秦胜夫人的位置,心里不得劲吗? 呵。 楚易安转身想走,路家管事又赶忙叫住了她:“三少夫人,公子特意交代过,若是您过来时他不在的话,应该就是在状元楼。” “您可以去状元楼找他。” 楚易安:……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知道了,贵府公子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奇特。” 阴阳了一句,她只能让马车改道去状元楼。 等到状元楼时才发现今日的状元楼也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上次来是这样,这次也是。 楚易安皱紧了眉,上次是四大书院组织的辩论,那今日是因为什么? 她抬脚走进状元楼,刚进去就有一个小厮小跑到了她身边,恭敬的道:“三少夫人,我们公子有请。” 楚易安看向他:“路云轩?” “正是。” 楚易安嗯了声,跟在小厮身后上了二楼,在一个雅间外停了下来。 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退了下去。 楚易安深吸口气,推开雅间的门。 只是在雅间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简直恨不得原地遁走。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 不是只有路云轩一个吗? 视线在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对上那些人的眼神时,不开玩笑,楚易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屋子竟有十几人! 其中不少人她都见过,有几个倒是没见过,但能跟其他人混在一起,是什么关系已经不用说,她已经很清楚了。 秦胜那群好兄弟……真的没事做吗? 这么闲。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为了引她过来? 他爹的这到底是什么修罗场? 她个正牌夫人居然要跟秦胜这么多好兄弟挤在一个屋,开什么玩笑? 楚易安是真的服了,瞪了人群中的路云轩一眼,扭头就走。 只是脚才刚迈开,两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易安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眼皮子跳了跳。 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你们,你们这么久不出现,一出现就非得让人这么难受吗?” 这不是她那两个久不上门的男宠吗? 苗骞和齐川。 不出现就不出现,干嘛一出现就非得这么刺激? 淦。 苗骞走上前来,轻轻抱住了楚易安,将头埋在她颈肩处蹭了蹭,委屈巴巴的道:“才没有,我是想姐姐了,姐姐也不来看我,我不不就只能自己来了吗?” 很好,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算是让他学去了。 楚易安推开苗骞看向屋子里那群人,咬牙道:“你们准备得还真是充分。” 常文瑞笑了笑,率先开口:“说的哪里话?今日难得聚聚,请你过来一同开心一下而已,我们可没有别的心思。” “更没想对你做什么,你可别多想。” 楚易安冷笑一声:“这话你自己信吗?” 常文瑞没说话,拍了拍手,一连串的美男不知从何处出来,一个两个魅惑妖娆的朝楚易安走了过来。 楚易安张了张嘴,心没出息的疯狂跳动。 这些人不讲武德,要来就来点硬的,总用美男计他们是真用不腻吗? 一个两个美男缠了上来,其中一人搂住她的腰,手上轻轻用力便单手将她抱了起来,抬脚走进屋内。 看着他那性感的喉结,还有半敞的衣襟下露出的结实的胸膛,楚易安艰难的移开了目光。 穿这样勾引谁呢? 考验老干部是? 呵。 花辰都没勾引得了她,这些人还不如花辰呢。 可是很快楚易安就发现自己错了。 花辰没勾引得了她是花辰没用那些不规矩的手段,守着那条线没跨过去。 可这些人不是,也不管雅间里的那群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拉着她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衣服,跟她玩起了暧昧。 楚易安:! 不是,咱就是说,就算要勾引她,能不能找没人的时候? 当着秦胜这么多好兄弟的面真的合适吗?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推了那些试图缠上来的人一把,坐在最开始抱她的美男腿上看向了那群看着她的男人。 冷笑一声,语气冰冷的道:“我还以为你们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至于真使什么下流的手段。” “我还真是高看你们了。” “你们说,今日这事若传到秦胜耳中,他还会继续保持与你们的关系吗?” 她的眼神充满威胁,语气也满是威胁的意味。 祁泽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道:“你在瞎想什么?你不是喜欢美男吗?” “我们不过是投其所好,没看出来吗?我们是在巴结你。” 楚易安:…… 楚易安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怒火歘一下被扑灭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群男人,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路云轩轻笑一声,走到了楚易安面前,垂眸看着她:“对啊,别多想,好歹兄弟一场不是。” 楚易安:…… 爹的谁跟你们是兄弟? 就算真要称不是该称姐妹吗? 什么毛病啊?这群人集体抽风了? 祁泽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楚易安:“莫不是你真喜欢上阿胜了?” “楚易安,你成亲前本王可就警告过你,少打阿胜的主意……” 不等祁泽把话说完,楚易安已经冲他竖起了中指:“我说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夜闯我的闺阁,原来是你啊。” 祁泽:…… 祁泽嘴角抽了抽,说漏嘴了。 不过不重要,他指了指楚易安身后的美男,问道:“喜欢吗?花辰不知道去哪了,我又让人重新找了一批。” “之前那些人里你好像就喜欢花辰,我可是按着他的样子找的。” 楚易安侧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虽然长得帅,气质上也给她一种花辰的感觉。 可不是就是不是。 长得也是一点都不像。 楚易安叹了口气,靠在美男胸膛:“莞莞类卿还真是让你玩明白了。” “别跟我玩什么爱情游戏,本来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你还真以为送些人过来就能勾住我的心?” “祁泽,你太小看我了。” 祁泽挑眉:“想多了,你喜欢这款,我便找人给你玩,仅此而已。” “至于你爱不爱,爱到何种程度关本王什么事。” 楚易安:“若是状元楼突然起一把大火把楼烧了,把所有人都烧了。” “我相信四殿下的嘴一定完好无损。” 祁泽:? 什么东西?突然扯什么呢? 楚易安摸了一把美男的腹肌,爽了,这才幽幽的补充道:“人死了,嘴还是硬的。” 第224章 留下来听听董大家要说什么 祁泽脑子险些没转过弯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楚易安分明是拐着弯骂他死鸭子嘴硬。 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扭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笑他,拿看好戏的眼神看他。 不只是路云轩他们在笑,连那些挑选过来的美男都在跟着笑。 祁泽这么厚的脸皮居然也难得感觉到了些不自在,耳朵红了。 他咳了一声,正准备说话,楚易安又看向了其他人。 一个也没放过:“笑他?你们不也一样?一个德行罢了,大哥别说二哥。” 其他人闻言嘴角抽了抽。 首先,我们没惹你,其次,我们没惹你。 骂完了,舒坦了。 楚易安又摸了摸美男的腹肌,看着离她最近的路云轩,把他给漏掉了。 于是立马补上:“还有你,不就是份户籍文书吗?非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求你。” “知道的以为你找我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让你办点事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就这效率你还让我以后有事的时候找你帮忙。” “你可快拉倒,别忙活了。” “等你忙活过来孩子都饿死了,地里的黄花菜都黄了。” “这也就是你投了个好胎,但凡你在我手下办事,你这效率我真是恨不得分分钟送你到大洋彼岸去这辈子都别再见面。” “真是见一次烦一次!” 楚易安本来没多生气的,一想到一份破文书都上门两次了还没拿到,还要被骗到状元楼来看他们的脸色就气得不行。 她从美男怀里站了起来,刚站直那美男就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楚易安想也没想,反手就是一巴掌,瞪了他一眼:“我劝你现在别惹我。” 说完重新站起来,走到路云轩面前仰头看着他,眼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你搁我面前慢成这样,搁秦胜那倒是挺快。” “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做点事情磨叽来磨叽去的,就这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不愿意干一开始就别主动给自己揽活,既然揽了就给我好好干。” “你要不想干趁早说,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不找你帮忙我就活不下去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金倒是贴完了,事情你倒是办利索一点啊。” “一件破事一天要求你八百遍,还要看你的脸色,你这大佛我可真是一点都请不起,以后再有什么事也不敢再劳烦您的大驾!” “方锦心的户籍文书你给不给?你要不给我让秦胜去重新补一份。” “那份你那么喜欢你就留着当收藏,以后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心里对自己说。” “啊~我也是赢过那个女人的人了。” 一口气说完,楚易安的怒火总算降了些,看着呆若木鸡的路云轩,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又重新一屁股坐回了美男腿上。 眼神扫视一圈不说话仿佛已经傻掉的众人,楚易安又竖起了中指。 “你们这群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不,外室都算不上,倒贴货。” “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你们就非得跟着来看我热闹。” “我不开心了你们是能赚几百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一有点事就跟狗闻到了屎一样兴冲冲的就跑来了,生怕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屋子更安静了。 一群男人全都看着她没说话,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一个大家闺秀动不动就说别人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这么粗俗不雅,你家里到底怎么教你的? 只有躲在屋子角落瑟瑟发抖的小芙忍不住朝自家小姐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 这嘴,什么时候能借给她使使? 这样她也不至于在紧张想骂人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了。 呜呜。 过了好一会,楚易安感觉身后传来憋笑的声音,扭头朝后边看了眼,一群美男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路云轩回过神来,脸色青了白白了紫的,都快成调料盘了。 他手都在颤抖:“粗、粗鄙,阿胜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满嘴…满嘴喷粪的东西?”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秦胜乐意。” 路云轩简直要气笑了,用力一甩衣袖,眼睛眯了起来:“你就不怕我们对你做什么吗?” “你一个人在这,我劝你还是收一收你那臭脾气。” 楚易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捂住嘴,无助的喊道:“秦二,秦三。”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个身影笼罩在黑袍里,脸上还戴着漆黑狼头面具的高大身影站在了房门口。 面具下露出来的那两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意,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冷冷的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这两人气势逼人,眼含杀意,只一眼便让人不禁遍体生寒。 感觉好似有一把刀已经抵在了他们喉间。 看着那群呆住的人,楚易安一改方才的样子,眼睛弯了弯,看向路云轩:“小路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风太大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路云轩:…… 楚易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没事,你们先下去。” 秦二秦三低头恭敬的说了声是后,重新关上了房门。 祁泽脸色沉沉,语气冷了几分:“他连暗卫都给你了。” 整个盛京谁不知道秦家的暗卫功力无双?几乎鲜少遇上对手。 祁泽知道秦胜很护楚易安,却没想到连暗卫都给了他。 那些暗卫是他遇上危险时候保命用的,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这一出手还不知道给了多少。 虽然只出现了两个,可祁泽有一种直觉,秦胜给她的,怕是不止两个。 只是秦胜马上要出征了,那些暗卫不便全都带走。 留在京中的好似也只能让他们去保护剩下的人。 这么一想祁泽心情又稍微好了些。 楚易安都不想跟他说话,看着路云轩问道:“一句话的事,户籍文书你给不给?你要不给我重新去补一份就是。” 路云轩还能说什么? 楚易安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再想拿户籍文书当借口让楚易安再跑来跑去显然不现实。 他叹了口气:“你看你这人,就是性子急,等回去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就是。” 楚易安挑眉:“行。” 户籍文书的事情搞定,她也没兴趣多待,起身打算离开。 路云轩却道:“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不急着走,我真想留下来再看看你们那丑陋的嘴脸。” 路云轩:“……你说话倒也不必这么夹枪带棒。” “今日确实不是有意让你跑来跑去,难得董靖文要来这里讲学,我们这才赶了过来。” “你好歹是阿胜的妻子,受点文化熏陶总是好的,不如留下来听听董大家要说什么。” 第225章 老夫想与诸位聊一聊逍遥游 楚易安愣了愣。 雅间的位置很好,窗户正对楼下的台子。 她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台子已经重新装饰好,只是那位传说中的董大家还没有出来。 这人昨日才刚来京城,今日就迫不及待的要开始讲学。 就这劲儿,不像是那些自视甚高端着架子的大儒啊。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还不知道这董靖文想怎么对付她,虽然她可以以不变应万变,但对对方多些了解总是没错的。 确认下来,楚易安抬脚朝门口走去。 常文瑞忙问道:“你不听吗?” 楚易安:“我换个雅间,跟你们待一起空气质量好差。” 常文瑞:…… 路云轩没好气的道:“你以为董靖文是谁?” “既然知道他要来,你觉得整个状元楼还有空的雅间吗?早就已经被包圆了。” 楚易安的脚步又重新停下,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坐回了美男怀里。 看楚易安安静下来,那群男人也不想再搭理她。 好好跟她说话这人张嘴就是阴阳怪气,要不就是冷嘲热讽。 实在没意思得很。 以前还稍微忌惮他们一些,好歹演一下,现在连演都不演了。 没顾忌楚易安在场,他们自顾自讨论了起来。 只是话题除了围绕董靖文外,讨论最多的居然是那篇《逍遥游》。 “这还是第一次,大鹏先生加上了其他人的文章,庄子……你们有人听说过这人吗?或者现在世上谁的文风与庄子类似。” “没见过这样的文风,而且除了最新的内容里描述了一下这人外,应该没人听过。” “他不是书里的人吗?那这篇逍遥游又要作何解释?” “以前就觉得大鹏应该不是一个人,这逍遥游一出来,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也不介意他们的身份了,试图加入他们的聊天:“那个,逍遥游,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都侧头看了过来。 看了她一眼后又齐刷刷收回目光,继续讨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楚易安:…… 她这么大个人,明明都听到她的话了,为什么要忽视她? 这就是集体霸凌吗? 太可怕了。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她果然不喜欢秦胜这群好兄弟。 见她有些闷闷不乐,身后的美男小声道:“那文章我也看过,感觉挺震撼的。” 楚易安抬头看向他,眼睛亮了几分:“说来听听。” 美男笑了笑,替她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书里对庄子有些描述,是一个很超脱的人,不在乎名利,追求真正的自然,还有心灵上的自由。” “我想也许真得达到庄子那样的心境,才能写出那么……” 沉默片刻,他好像在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壮阔奇诡的文章,想象力非常惊人,但是却蕴含了很多人生哲理。” “我以前还好奇过大鹏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看了这篇文章后才明白。” 楚易安眼睛亮了亮,虽然她的大鹏是出自李白的诗,但是李白那句诗其实也是受庄子的影响。 说白了还是因为庄子,和那句‘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美男又道:“逍遥游这样的文章我还是第一次见,看完后总觉得心境都跟着开阔了不少。” “若是时常读这篇文章的话,应该能很好的调整心情。” 楚易安眼睛弯了起来:“是啊,若是能理解这篇文章,开阔心境,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你叫什么?” 美男愣了愣,唇边扬起丝笑意:“元轻舟。” 元? 没听说过盛京哪家姓元。 楚易安没纠结这人从哪来的,正准备说话时,楼下却突然传来动静。 董靖文来了。 到底是儒学大拿,这位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学子起身相迎。 楚易安起身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去。 不只是董靖文来了,他身边还跟了不少人。 其中很多楚易安都觉得很是眼熟,仔细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恍然大悟。 四大书院的山长竟然都来了。 几位院长也都是儒学大家,在外头都很有些声望。 可在董靖文这位真正的大家面前却毕恭毕敬,态度放的很低。 状元楼的管事招呼着董靖文到台子上坐下。 上边早已备好了茶水点心。 在董靖文坐下后,其他人才抬手朝他弯腰行礼,整齐的叫道:“董夫子。” 董靖文抬了抬手,他到底年纪大了,管事的很有眼力见,立马招呼所有人都坐下,不得喧哗。 楚易安又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很震撼。 悄悄端了把椅子放到窗边,正准备坐时冷不丁就看到了其他人谴责的目光。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声音压的很低的问道:“怎么了?” 实在是现在的状元楼太安静了,正常说话的声音一定会显得很大。 祁泽没好气的把她刚搬过去的椅子搬走了:“你站会是要死吗?” “楼下的人坐下是为了更好的听董大家说什么,楼上的窗户本来就高,你这一坐下从楼下看就只看得到你半张脸。” “你要坐就坐屋子中间来,别坐窗边。” “到底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儒学大家,面上还是要尊重些才是。” “你丢自己的脸没事,别把秦国公府的脸给丢干净了。” 楚易安:…… 没人说规矩这么多啊。 楚易安理亏,难得没有吭声,也没骂回去。 而是站直了身体注视着楼下,想听听董靖文这位这么受人敬重的老前辈要说什么。 董靖文未曾开口,旁边的状元楼管事先隆重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和成就。 然后介绍了一下今日来到状元楼的除了董靖文外的其他儒学大家。 除了老熟人四大书院的院长之外,竟还有三位从外地赶来的大儒。 名望虽然远不及董靖文,但管事还是隆重的介绍了一下,让盛京的学子们都记着些。 同时也是隐晦的提醒他们,未来这样的大儒会越来越多。 不管他们平日里有多心高气傲,这段时间也稍微收敛一点。 别闹出什么笑话让人看了热闹,丢人现眼。 状元楼作为盛京文化交流的重要场所,确实经常提点学子们注意言行。 尤其是有大儒来的时候。 等介绍的差不多,管事才将舞台让开,交给了今日真正的主角。 董靖文颤巍巍的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本书,出口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道:“今日,不聊别的,老夫想与诸位聊一聊,今日刚出现的一篇文章。” “《逍遥游》。” 第225章 老夫想与诸位聊一聊逍遥游 楚易安愣了愣。 雅间的位置很好,窗户正对楼下的台子。 她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台子已经重新装饰好,只是那位传说中的董大家还没有出来。 这人昨日才刚来京城,今日就迫不及待的要开始讲学。 就这劲儿,不像是那些自视甚高端着架子的大儒啊。 楚易安思索了一下,还不知道这董靖文想怎么对付她,虽然她可以以不变应万变,但对对方多些了解总是没错的。 确认下来,楚易安抬脚朝门口走去。 常文瑞忙问道:“你不听吗?” 楚易安:“我换个雅间,跟你们待一起空气质量好差。” 常文瑞:…… 路云轩没好气的道:“你以为董靖文是谁?” “既然知道他要来,你觉得整个状元楼还有空的雅间吗?早就已经被包圆了。” 楚易安的脚步又重新停下,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坐回了美男怀里。 看楚易安安静下来,那群男人也不想再搭理她。 好好跟她说话这人张嘴就是阴阳怪气,要不就是冷嘲热讽。 实在没意思得很。 以前还稍微忌惮他们一些,好歹演一下,现在连演都不演了。 没顾忌楚易安在场,他们自顾自讨论了起来。 只是话题除了围绕董靖文外,讨论最多的居然是那篇《逍遥游》。 “这还是第一次,大鹏先生加上了其他人的文章,庄子……你们有人听说过这人吗?或者现在世上谁的文风与庄子类似。” “没见过这样的文风,而且除了最新的内容里描述了一下这人外,应该没人听过。” “他不是书里的人吗?那这篇逍遥游又要作何解释?” “以前就觉得大鹏应该不是一个人,这逍遥游一出来,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楚易安眼珠子转了转,也不介意他们的身份了,试图加入他们的聊天:“那个,逍遥游,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都侧头看了过来。 看了她一眼后又齐刷刷收回目光,继续讨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楚易安:…… 她这么大个人,明明都听到她的话了,为什么要忽视她? 这就是集体霸凌吗? 太可怕了。 楚易安翻了个白眼,她果然不喜欢秦胜这群好兄弟。 见她有些闷闷不乐,身后的美男小声道:“那文章我也看过,感觉挺震撼的。” 楚易安抬头看向他,眼睛亮了几分:“说来听听。” 美男笑了笑,替她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书里对庄子有些描述,是一个很超脱的人,不在乎名利,追求真正的自然,还有心灵上的自由。” “我想也许真得达到庄子那样的心境,才能写出那么……” 沉默片刻,他好像在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壮阔奇诡的文章,想象力非常惊人,但是却蕴含了很多人生哲理。” “我以前还好奇过大鹏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看了这篇文章后才明白。” 楚易安眼睛亮了亮,虽然她的大鹏是出自李白的诗,但是李白那句诗其实也是受庄子的影响。 说白了还是因为庄子,和那句‘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美男又道:“逍遥游这样的文章我还是第一次见,看完后总觉得心境都跟着开阔了不少。” “若是时常读这篇文章的话,应该能很好的调整心情。” 楚易安眼睛弯了起来:“是啊,若是能理解这篇文章,开阔心境,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你叫什么?” 美男愣了愣,唇边扬起丝笑意:“元轻舟。” 元? 没听说过盛京哪家姓元。 楚易安没纠结这人从哪来的,正准备说话时,楼下却突然传来动静。 董靖文来了。 到底是儒学大拿,这位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学子起身相迎。 楚易安起身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去。 不只是董靖文来了,他身边还跟了不少人。 其中很多楚易安都觉得很是眼熟,仔细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恍然大悟。 四大书院的山长竟然都来了。 几位院长也都是儒学大家,在外头都很有些声望。 可在董靖文这位真正的大家面前却毕恭毕敬,态度放的很低。 状元楼的管事招呼着董靖文到台子上坐下。 上边早已备好了茶水点心。 在董靖文坐下后,其他人才抬手朝他弯腰行礼,整齐的叫道:“董夫子。” 董靖文抬了抬手,他到底年纪大了,管事的很有眼力见,立马招呼所有人都坐下,不得喧哗。 楚易安又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很震撼。 悄悄端了把椅子放到窗边,正准备坐时冷不丁就看到了其他人谴责的目光。 楚易安:…… 楚易安嘴角抽了抽,声音压的很低的问道:“怎么了?” 实在是现在的状元楼太安静了,正常说话的声音一定会显得很大。 祁泽没好气的把她刚搬过去的椅子搬走了:“你站会是要死吗?” “楼下的人坐下是为了更好的听董大家说什么,楼上的窗户本来就高,你这一坐下从楼下看就只看得到你半张脸。” “你要坐就坐屋子中间来,别坐窗边。” “到底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儒学大家,面上还是要尊重些才是。” “你丢自己的脸没事,别把秦国公府的脸给丢干净了。” 楚易安:…… 没人说规矩这么多啊。 楚易安理亏,难得没有吭声,也没骂回去。 而是站直了身体注视着楼下,想听听董靖文这位这么受人敬重的老前辈要说什么。 董靖文未曾开口,旁边的状元楼管事先隆重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和成就。 然后介绍了一下今日来到状元楼的除了董靖文外的其他儒学大家。 除了老熟人四大书院的院长之外,竟还有三位从外地赶来的大儒。 名望虽然远不及董靖文,但管事还是隆重的介绍了一下,让盛京的学子们都记着些。 同时也是隐晦的提醒他们,未来这样的大儒会越来越多。 不管他们平日里有多心高气傲,这段时间也稍微收敛一点。 别闹出什么笑话让人看了热闹,丢人现眼。 状元楼作为盛京文化交流的重要场所,确实经常提点学子们注意言行。 尤其是有大儒来的时候。 等介绍的差不多,管事才将舞台让开,交给了今日真正的主角。 董靖文颤巍巍的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本书,出口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道:“今日,不聊别的,老夫想与诸位聊一聊,今日刚出现的一篇文章。” “《逍遥游》。” 第226章 你们好像在说什么很厉害的东西 楚易安愣住了。 董靖文身为儒学大拿,本以为怎么着都得说一些与儒学有关的事。 一来展现自己渊博的学识,二来为崇拜他的儒家学子们传道授业解惑。 实在不行,来场批判大鹏的座谈会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可现在突然变成了《逍遥游》的解读大会,实在是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董靖文年纪太大,老态龙钟,以至于说出口的话并不能很好的传到现场每一个人耳朵里。 一旁的状元楼管事充当了他的传声筒。 董靖文说完一段话后,他便将之重复一遍,力求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不知各位有没有看过这篇《逍遥游》?” 话音落下,部分学子表示已经看过,部分则表示不知道逍遥游是什么。 知道董靖文要来状元楼,他们早早就来占位置了。 自然没看到大秦帝国最新的内容,也就错过了那篇今日董靖文想要讨论的主题。 知道的学子立即简单的为他们科普了一下,有些人直接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让他们自己看。 虽然嘈杂了一阵子,但学子们还是很快安静下来。 乱中有序,且并不需要人刻意招呼。 每每看到这样的景象,都让楚易安忍不住感叹古代学子们的规矩和自觉。 董靖文问道:“不知各位对这篇《逍遥游》有何见解?今日在场没有老师学生之分,大家尽可畅所欲言,对错无关紧要。”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董靖文安静的等着,并不着急说话。 下边坐着的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贸然在这样一位大家面前开口,还是当着这么多大儒的面,说错了多少有些丢人。 可他们也知道,能见到这种级别的大儒的机会少之又少。 若是能借此机会在他面前露脸,就算不被董靖文看上,若是能被其他几位大儒看上收为学生,那也是极其难得且幸运的事了。 许久不曾有人言语,学子们显然都在斟酌用词。 过了一会,一位年轻的学子站了起来,朝着董靖文行了一礼。 这才道:“夫子,学生以为,《逍遥游》名字虽为逍遥,但文章描述,不论是谁其实都并不逍遥,都有所束缚。” “例如鲲鹏,看似扶摇而上,可达九万里高空,实则依赖那双翅膀。” “若是没了翅膀,它便成了一块肉,只能掉下来。” “再如列子,文中描述列子御风而行,无比逍遥自在。” “可却又说列子离不开风,离开了便无法飞行。” “让人不禁费解,连大鹏和列子在庄子眼中都不逍遥,那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 “他觉得真正的逍遥不是大鹏离不开翅膀,也不是列子离不开风。” “这是一种有所待的状态。” “真正的逍遥是无所待,不需要任何依托,不需要把自己的幸福快乐建立在一些外物之上。” “若是世人把自身安乐建立依托于外物之上,就无法达到真正的逍遥。” “所以学生以为,整篇文章庄子其实都是在提醒世人三个字,无所待。” 这位学子话音落下,楚易安不由睁大了眼睛。 她发现她好像确实小看了这个世界的文人,总喜欢代入自己的视觉和想象去看待他们,而这往往容易小看了他们对文章的深刻理解。 正如这位学生所言,世人不论做什么都喜欢未雨绸缪,提前准备,这便已经是给自己上了一层枷锁。 庄子讲究随心,从心灵上达到自由超脱。 可即便是理解了庄子的内心世界,也向往他的精神世界,可往往很多人就是达不到。 因为每个人都有太多束缚。 看着楼下那位学子,楚易安不禁心生佩服。 不只是她,好多人都朝那位学子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连董靖文也是频频点头,颤巍巍的朝着那名学子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学子弯下腰,再次深深行了一礼:“学生游轩宇。” 楚易安:? 这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左想右想,除了肯定一定听过外,她竟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听到的。 直到楼下传来学子们的议论声她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去年那位状元郎吗?状元郎也来了?” 楚易安:…… 难怪这么耳熟,难怪能有这样的理解。 只能说不愧是高中状元的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只是你一出场就把角度拔得太高,还怎么给后边的学子发挥的机会? 董靖文频频点头后,示意游轩宇坐下。 又看向其他学子:“你们呢?你们有何感想?” 很快,又有一位学子站了起来:“学生赞同游大人的观点,但是学生觉得,庄子所理解的逍遥的境界,实在让人难以达到。” “所以学生以为,庄子是在说空话,大话,在宣扬一种浪漫虚无。” 此话一出,众人频频侧目。 楚易安也朝那位学子看了过去。 那名学子接着道:“学生不知道书上写出来的逍遥游是不是文章的全部内容,但是从目前所写的文章来看,不管是大鹏还是蜩与学鸠,再到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能征一国者。” “随后是宋荣子,列子。” “庄子给他们的评价都是有所依赖。” “海运徙于南冥,海运有大风,大鹏才能去以六月息者也。” “这一切都被他称为有所待,心有所待,便会受累,无法自由。” “至于文章最后描述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听起来很厉害,可文章却没有很好的描述和论证。” “所以学生认为庄子是在说大话,漂亮话,遥不可及。”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非也非也,文章不是写了吗?”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道让所有存在相互影响,相互勾连,而不是互相知道,互相主宰……” “逍者消也,遥者摇也,逍遥乃消解和摇动之意。” “切除束缚,以真理性的态度追求真知和大知。” “我认为鹏飞九万里是为了打开被遮蔽的视野,也意味着摆脱功利后我们才能看到这世界的真相。” “上与造物者游,下与外生死,无始终者为友,应于化而解于物。” “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谴俗世之事非,此为逍遥游。” 楚易安:…… 总感觉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很厉害的东西,明明是她先背下来的文章,可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觉得这些学生看起来好像都很厉害。 第226章 你们好像在说什么很厉害的东西 楚易安愣住了。 董靖文身为儒学大拿,本以为怎么着都得说一些与儒学有关的事。 一来展现自己渊博的学识,二来为崇拜他的儒家学子们传道授业解惑。 实在不行,来场批判大鹏的座谈会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可现在突然变成了《逍遥游》的解读大会,实在是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董靖文年纪太大,老态龙钟,以至于说出口的话并不能很好的传到现场每一个人耳朵里。 一旁的状元楼管事充当了他的传声筒。 董靖文说完一段话后,他便将之重复一遍,力求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不知各位有没有看过这篇《逍遥游》?” 话音落下,部分学子表示已经看过,部分则表示不知道逍遥游是什么。 知道董靖文要来状元楼,他们早早就来占位置了。 自然没看到大秦帝国最新的内容,也就错过了那篇今日董靖文想要讨论的主题。 知道的学子立即简单的为他们科普了一下,有些人直接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让他们自己看。 虽然嘈杂了一阵子,但学子们还是很快安静下来。 乱中有序,且并不需要人刻意招呼。 每每看到这样的景象,都让楚易安忍不住感叹古代学子们的规矩和自觉。 董靖文问道:“不知各位对这篇《逍遥游》有何见解?今日在场没有老师学生之分,大家尽可畅所欲言,对错无关紧要。”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董靖文安静的等着,并不着急说话。 下边坐着的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贸然在这样一位大家面前开口,还是当着这么多大儒的面,说错了多少有些丢人。 可他们也知道,能见到这种级别的大儒的机会少之又少。 若是能借此机会在他面前露脸,就算不被董靖文看上,若是能被其他几位大儒看上收为学生,那也是极其难得且幸运的事了。 许久不曾有人言语,学子们显然都在斟酌用词。 过了一会,一位年轻的学子站了起来,朝着董靖文行了一礼。 这才道:“夫子,学生以为,《逍遥游》名字虽为逍遥,但文章描述,不论是谁其实都并不逍遥,都有所束缚。” “例如鲲鹏,看似扶摇而上,可达九万里高空,实则依赖那双翅膀。” “若是没了翅膀,它便成了一块肉,只能掉下来。” “再如列子,文中描述列子御风而行,无比逍遥自在。” “可却又说列子离不开风,离开了便无法飞行。” “让人不禁费解,连大鹏和列子在庄子眼中都不逍遥,那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 “他觉得真正的逍遥不是大鹏离不开翅膀,也不是列子离不开风。” “这是一种有所待的状态。” “真正的逍遥是无所待,不需要任何依托,不需要把自己的幸福快乐建立在一些外物之上。” “若是世人把自身安乐建立依托于外物之上,就无法达到真正的逍遥。” “所以学生以为,整篇文章庄子其实都是在提醒世人三个字,无所待。” 这位学子话音落下,楚易安不由睁大了眼睛。 她发现她好像确实小看了这个世界的文人,总喜欢代入自己的视觉和想象去看待他们,而这往往容易小看了他们对文章的深刻理解。 正如这位学生所言,世人不论做什么都喜欢未雨绸缪,提前准备,这便已经是给自己上了一层枷锁。 庄子讲究随心,从心灵上达到自由超脱。 可即便是理解了庄子的内心世界,也向往他的精神世界,可往往很多人就是达不到。 因为每个人都有太多束缚。 看着楼下那位学子,楚易安不禁心生佩服。 不只是她,好多人都朝那位学子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连董靖文也是频频点头,颤巍巍的朝着那名学子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学子弯下腰,再次深深行了一礼:“学生游轩宇。” 楚易安:? 这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左想右想,除了肯定一定听过外,她竟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听到的。 直到楼下传来学子们的议论声她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去年那位状元郎吗?状元郎也来了?” 楚易安:…… 难怪这么耳熟,难怪能有这样的理解。 只能说不愧是高中状元的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只是你一出场就把角度拔得太高,还怎么给后边的学子发挥的机会? 董靖文频频点头后,示意游轩宇坐下。 又看向其他学子:“你们呢?你们有何感想?” 很快,又有一位学子站了起来:“学生赞同游大人的观点,但是学生觉得,庄子所理解的逍遥的境界,实在让人难以达到。” “所以学生以为,庄子是在说空话,大话,在宣扬一种浪漫虚无。” 此话一出,众人频频侧目。 楚易安也朝那位学子看了过去。 那名学子接着道:“学生不知道书上写出来的逍遥游是不是文章的全部内容,但是从目前所写的文章来看,不管是大鹏还是蜩与学鸠,再到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能征一国者。” “随后是宋荣子,列子。” “庄子给他们的评价都是有所依赖。” “海运徙于南冥,海运有大风,大鹏才能去以六月息者也。” “这一切都被他称为有所待,心有所待,便会受累,无法自由。” “至于文章最后描述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听起来很厉害,可文章却没有很好的描述和论证。” “所以学生认为庄子是在说大话,漂亮话,遥不可及。”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非也非也,文章不是写了吗?”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道让所有存在相互影响,相互勾连,而不是互相知道,互相主宰……” “逍者消也,遥者摇也,逍遥乃消解和摇动之意。” “切除束缚,以真理性的态度追求真知和大知。” “我认为鹏飞九万里是为了打开被遮蔽的视野,也意味着摆脱功利后我们才能看到这世界的真相。” “上与造物者游,下与外生死,无始终者为友,应于化而解于物。” “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谴俗世之事非,此为逍遥游。” 楚易安:…… 总感觉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很厉害的东西,明明是她先背下来的文章,可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觉得这些学生看起来好像都很厉害。 第227章 三日后状元楼一叙 看楚易安表情迷茫,元轻舟轻声做了解释。 不解释不要紧,一解释楚易安都觉得脸上躁得慌。 她才是将逍遥游带到这个世界的人,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过元轻舟言简意赅的解释她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逍遥游确实不是全部内容,只选取了部分放到课本中。 后边那部分虽然背不下来,但是楚易安知道庄子所描述的真正的逍遥大概是什么样。 很多人之所以觉得庄子所理解的逍遥之境太过理想化,不过是那些东西没有放到书中来罢了。 听学子们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围绕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来展开。 楚易安听得入迷。 最后总结,每个人所理解的逍遥游不一样,逍遥也不一样。 很多人从文中感受到了自由,但也有很多人看完后更迷茫了。 若是把一切甩开想干什么干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那这世上大概无人能做到。 董靖文没有如楚易安所想的那般去批判这篇文章,也没有过多夸赞。 只是很平常的与学生们讨论。 对他们的观点也不妄加指责,而是真如一个耐心的老师般认真探讨。 从他身上,楚易安看到了一个学者对待学术严谨的态度,还有老师对待学生们时的那种温厚宽容。 这让她有些惭愧,本以为会听到很多批判的声音,可事实上董靖文并没有说任何不好的话。 这算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吗? 因为他是大儒,因为她在大秦帝国里写了不少孟子的坏话,所以便下意识以为现在来盛京的大儒都是来找她麻烦的。 楚易安又坐了会,身后的元轻舟突然问她:“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逍遥?” 楚易安愣了愣,扭头看向元轻舟。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自古以来无数人探讨过到底何为逍遥。 但是不管怎么回答好像都是对的,也都是不对的。 思索了一下,她道:“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我所理解的逍遥是知足常乐。” “做自己的事,不被外物所累,不被声名所累,自由自在的。” “但是这种自由也有所束缚,不能影响到别人,更不能以牺牲别人的生命或是利益为代价获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这便是我所理解的逍遥。” 听到楚易安的声音,元轻舟若有所思。 另一头也听到她话的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祁泽皱眉道:“具体一点呢?” 楚易安:“花不完的钱,看不完的美男,还没人管我,没人说我。” 祁泽:…… 众人:…… 祁泽几乎是咬着牙道:“你都是阿胜的妻子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些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钱秦家有,实在不行他们也能给,盛念瑶还给了她能随意取钱的玉佩。 她脸皮厚点这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 至于美男,不是送她了吗? 她若是愿意今日这里的所有美男她都能带走。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楚易安仔细思索了一下,有什么大的愿望吗? 其实还是有的。 只是有些话不便对着他们说。 她的愿望很多,国泰平安,山河无恙,世间昌平。 愿女子们都能自由,愿秦家不必再有所顾忌。 愿……她能回家。 楚易安垂下眼睫,又抬眸看向祁泽,朝他龇牙:“我的愿望是你们都变成穷光蛋,以后都去街上要饭。” “我要是从你们面前路过心情好就赏你们两个铜板,心情不好就一脚踹翻你们的碗。” 祁泽:…… 众人:…… 楚易安瞪着他:“怎么样?有没有出息?” 祁泽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那你继续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实现。” 楚易安遗憾得不行,叹了口气:“这点愿望都不能帮我实现,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其他人:…… 其中一人抬脚走到楚易安面前,弯腰看着她,须臾,笑了。 “后边的愿望达不成,前面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们能为你搜集世上所有美男,想要多少都行。” “只是盛京不是个养男宠的好地方,要不送你去别的地方?” 楚易安:…… 楚易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难道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真要跟着他们走了被卖去哪都不知道,谁敢啊。 男人笑了笑,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董靖文到底年纪大了,时间久了身子有些撑不住。 不得已,管事不得不提前结束今日的座谈会。 散会之前,董靖文站了起来,用苍老的声音道:“今日,感谢诸位给老夫一个面子。” “听了各位的话,老夫受益良多。” “只是仍有遗憾。” 学子们也都站了起来,有些不解。 难道是没人说到夫子心坎上,所以觉得遗憾? 董靖文咳嗽了几声,喝了旁边人递过来的水,嗓子舒服了些,才接着道。 “想必诸位都知道,老夫此行来盛京的目的。” “老夫想见大鹏先生一面,想当面与她探讨一下《大秦帝国》一书中的问题。” “也,也论证一下书里出现的其他学术门派。” “若能有幸与大鹏先生当面交谈一番,想必定会让我在学术上更为精进,也能让许多学子们学到东西,受益终身。” “我知大鹏先生从不露面,可老夫此生已经没有别的追求。” “若能与大鹏先生促膝长谈,便是死也无憾了。” 董靖文言辞恳切,神色让人动容。 可楚易安的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与她相反,下边的学子们却全都沸腾了。 没有人不想见大鹏,但是大鹏不会因为他们三言两语站出来。 可董靖文不一样,他这样的大家出口的话即便是各国皇帝也得竖着耳朵听。 也许听到了董靖文的话,大鹏真出来了呢? 若是出来了,他们也有很多想问的细节,想请大鹏解惑。 知道了她是谁,日后再去找她也方便了很多。 董靖文朝着下边的学子拱了拱手,又道:“我不知大鹏先生今日可到了现场,若是到了,还请三日后接着状元楼一叙。” “若是没到,也劳烦各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尽可能的传到大鹏先生耳中,让她知道老夫和其他人都在此等她。” “劳动诸位了。” 第227章 三日后状元楼一叙 看楚易安表情迷茫,元轻舟轻声做了解释。 不解释不要紧,一解释楚易安都觉得脸上躁得慌。 她才是将逍遥游带到这个世界的人,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过元轻舟言简意赅的解释她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逍遥游确实不是全部内容,只选取了部分放到课本中。 后边那部分虽然背不下来,但是楚易安知道庄子所描述的真正的逍遥大概是什么样。 很多人之所以觉得庄子所理解的逍遥之境太过理想化,不过是那些东西没有放到书中来罢了。 听学子们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围绕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来展开。 楚易安听得入迷。 最后总结,每个人所理解的逍遥游不一样,逍遥也不一样。 很多人从文中感受到了自由,但也有很多人看完后更迷茫了。 若是把一切甩开想干什么干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那这世上大概无人能做到。 董靖文没有如楚易安所想的那般去批判这篇文章,也没有过多夸赞。 只是很平常的与学生们讨论。 对他们的观点也不妄加指责,而是真如一个耐心的老师般认真探讨。 从他身上,楚易安看到了一个学者对待学术严谨的态度,还有老师对待学生们时的那种温厚宽容。 这让她有些惭愧,本以为会听到很多批判的声音,可事实上董靖文并没有说任何不好的话。 这算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吗? 因为他是大儒,因为她在大秦帝国里写了不少孟子的坏话,所以便下意识以为现在来盛京的大儒都是来找她麻烦的。 楚易安又坐了会,身后的元轻舟突然问她:“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逍遥?” 楚易安愣了愣,扭头看向元轻舟。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自古以来无数人探讨过到底何为逍遥。 但是不管怎么回答好像都是对的,也都是不对的。 思索了一下,她道:“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我所理解的逍遥是知足常乐。” “做自己的事,不被外物所累,不被声名所累,自由自在的。” “但是这种自由也有所束缚,不能影响到别人,更不能以牺牲别人的生命或是利益为代价获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这便是我所理解的逍遥。” 听到楚易安的声音,元轻舟若有所思。 另一头也听到她话的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祁泽皱眉道:“具体一点呢?” 楚易安:“花不完的钱,看不完的美男,还没人管我,没人说我。” 祁泽:…… 众人:…… 祁泽几乎是咬着牙道:“你都是阿胜的妻子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些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钱秦家有,实在不行他们也能给,盛念瑶还给了她能随意取钱的玉佩。 她脸皮厚点这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 至于美男,不是送她了吗? 她若是愿意今日这里的所有美男她都能带走。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楚易安仔细思索了一下,有什么大的愿望吗? 其实还是有的。 只是有些话不便对着他们说。 她的愿望很多,国泰平安,山河无恙,世间昌平。 愿女子们都能自由,愿秦家不必再有所顾忌。 愿……她能回家。 楚易安垂下眼睫,又抬眸看向祁泽,朝他龇牙:“我的愿望是你们都变成穷光蛋,以后都去街上要饭。” “我要是从你们面前路过心情好就赏你们两个铜板,心情不好就一脚踹翻你们的碗。” 祁泽:…… 众人:…… 楚易安瞪着他:“怎么样?有没有出息?” 祁泽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那你继续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实现。” 楚易安遗憾得不行,叹了口气:“这点愿望都不能帮我实现,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其他人:…… 其中一人抬脚走到楚易安面前,弯腰看着她,须臾,笑了。 “后边的愿望达不成,前面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们能为你搜集世上所有美男,想要多少都行。” “只是盛京不是个养男宠的好地方,要不送你去别的地方?” 楚易安:…… 楚易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难道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真要跟着他们走了被卖去哪都不知道,谁敢啊。 男人笑了笑,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董靖文到底年纪大了,时间久了身子有些撑不住。 不得已,管事不得不提前结束今日的座谈会。 散会之前,董靖文站了起来,用苍老的声音道:“今日,感谢诸位给老夫一个面子。” “听了各位的话,老夫受益良多。” “只是仍有遗憾。” 学子们也都站了起来,有些不解。 难道是没人说到夫子心坎上,所以觉得遗憾? 董靖文咳嗽了几声,喝了旁边人递过来的水,嗓子舒服了些,才接着道。 “想必诸位都知道,老夫此行来盛京的目的。” “老夫想见大鹏先生一面,想当面与她探讨一下《大秦帝国》一书中的问题。” “也,也论证一下书里出现的其他学术门派。” “若能有幸与大鹏先生当面交谈一番,想必定会让我在学术上更为精进,也能让许多学子们学到东西,受益终身。” “我知大鹏先生从不露面,可老夫此生已经没有别的追求。” “若能与大鹏先生促膝长谈,便是死也无憾了。” 董靖文言辞恳切,神色让人动容。 可楚易安的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与她相反,下边的学子们却全都沸腾了。 没有人不想见大鹏,但是大鹏不会因为他们三言两语站出来。 可董靖文不一样,他这样的大家出口的话即便是各国皇帝也得竖着耳朵听。 也许听到了董靖文的话,大鹏真出来了呢? 若是出来了,他们也有很多想问的细节,想请大鹏解惑。 知道了她是谁,日后再去找她也方便了很多。 董靖文朝着下边的学子拱了拱手,又道:“我不知大鹏先生今日可到了现场,若是到了,还请三日后接着状元楼一叙。” “若是没到,也劳烦各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尽可能的传到大鹏先生耳中,让她知道老夫和其他人都在此等她。” “劳动诸位了。” 第228章 路云轩……到底知道些什么 董靖文在说完那番话后便在管事的搀扶下离开了一楼大堂,去后院休息。 只留下一群沸腾的学子,全在那热火朝天的谈论着方才董靖文说的话。 还有三日后大鹏究竟会不会赴约? 无数猜测纷纷涌了出来。 有人觉得大鹏应该会来,毕竟董靖文这样的大家亲自邀请,姿态放的还这么低。 这要是不来未免太不给董大家面子,也太过自视甚高。 董靖文是如今天下读书人眼中最接近圣人的存在,学子们畏惧皇权,畏惧皇上尚且还会做些惹皇上不高兴的事。 但是在董靖文面前,即便是那些一身反骨的学子也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对董靖文敬重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若是他们心目中的圣人在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后,大鹏仍旧不给面子,实在是太不将天下读书人放在眼中了。 可也有人觉得大鹏可能不会出来。 毕竟找大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学子们只会通过大鹏来不来推断她姿态是否摆得太高。 少部分人看到的却是大鹏一旦暴露之后可能会遇上的凶险。 现如今的大鹏不单是一本书的作者,更是涉及到了朝局上的变动。 若是出现,她确实会赢得读书人们的尊敬,却也会给她自身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和麻烦。 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轻易她都不会站出来。 楼下的学子们兴奋不已,久久不愿离开。 与楚易安待在一个屋的男人们却都在讨论大鹏出现的可能性。 路云轩斜斜倚靠在窗边,没忍住轻笑一声,道:“这招真够狠的,这是将大鹏的路给堵死了。” “不出现,天下学子势必会辱骂她,连带着那书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前边没将这书禁掉,可以说是顾忌天下学子,想留个好名声。” “但若是大鹏自己引起了学子的不满,引起天下读书人的不满,这书被禁掉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她要敢出现,无疑更是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呵,真够阴狠的。” 楚易安神色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的聊天。 常文瑞叹了口气,看向祁泽:“你怎么看?” 祁泽扫了他一眼,无所谓的道:“她出不出来,关本王何事?” 常文瑞:“你难道不想看到后边的内容吗?若书被禁了就看不到了。” 祁泽这次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了。 下边的热闹散去,他起身推开房门大步离开。 祁泽走了,其他人也渐渐没了待下去的兴致。 他们毕竟不是下边那群学子,这么闲,还是有事情要做的。 楚易安也起身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提醒路云轩:“户籍文书,今日给我送过来。” 路云轩:…… 看楚易安出去,他眼睛眯了眯,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同时吩咐候在门外的小厮:“没听到小将军夫人的话吗?回去,将书房放在桌上的那份户籍文书送到秦国公府去。” 小厮应是后飞快离开了状元楼。 楚易安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多谢后,走了。 谁知路云轩竟又跟了上来。 楚易安停下脚步,实在是有些不耐烦,扭头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云轩索性上前站到了楚易安旁边,看着热闹的大街和讨论着离开的众学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来。 “楚易安,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些想法最好别表现出来。”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你以为他们刚才真那么认真的在看下边吗?” “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该知道他们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放在你身上。” 路云轩倏地扭头看着楚易安,眼中的冷意如有实质:“方才董靖文在说到三日后与大鹏在状元楼一叙时,你在想什么?” 楚易安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攥紧,看着路云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面上不动声色,可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跳的有多快,有多剧烈。 若不是这段时日增长了不少见识,在这突如其来的逼问之下,她怕是真的会露出破绽。 路云轩唇角扬了起来,眼中的冷意逐渐收敛,轻笑一声:“记住了,日后再遇上这种事,若你再露出什么破绽……” 他弯腰凑近楚易安。 楚易安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可他出口的话却如寒冰般直直落下来:“我一定杀了你。” “楚易安,你死不死无所谓,可你若是敢让阿胜也陷入危险,那我一定会在危险发生之前,先解决掉你。” 楚易安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路云轩说完后便退了开去,眼神依旧温柔,甚至还朝她笑了笑。 可那笑怎么看都不达眼底。 又看了楚易安一眼,他转身离开。 楚易安咬紧了牙,唇瓣都咬出了血也没有感觉,直到好一会被人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她眼神越来越冷,心不断往下沉。 路云轩……到底知道什么? 还有那群人,又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路云轩在诈她,还是他们真知道了什么不能知道的秘密? 楚易安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慌乱,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家。” 马车缓缓前行,待在马车里的每一秒都让楚易安感觉压抑和窒息。 直到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下,她跳下马车大步进府。 刚进去便见前面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与下人谈笑的秦二哥。 楚易安微微一怔,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让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没听说他要回来啊。 看到楚易安,秦让主动跟她打招呼:“弟妹。” 楚易安乖巧的唤了声二哥,有些好奇:“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让笑道:“刚回来,爹和三弟后日便要离开,我回来看看。” 一说起这个,楚易安的心情难免沉重了些。 本想跟秦胜说一下这事,可秦胜马上就要走了,这些事情说了他也不能很好的解决,反而惹他担心。 看楚易安脸色有些不对,秦让也稍微正了脸色:“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易安摇了摇头:“没,没事。” 秦让皱了皱眉,挥了挥手,下人全都识趣的退了下去,只剩个没眼力见的小芙还杵在楚易安身后。 秦让也没在意,而是提醒道:“弟妹,我们是一家人,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与我和大哥都可以说。” “老三忙,这两天难免忽略你,有事别憋在心里。” 第228章 路云轩……到底知道些什么 董靖文在说完那番话后便在管事的搀扶下离开了一楼大堂,去后院休息。 只留下一群沸腾的学子,全在那热火朝天的谈论着方才董靖文说的话。 还有三日后大鹏究竟会不会赴约? 无数猜测纷纷涌了出来。 有人觉得大鹏应该会来,毕竟董靖文这样的大家亲自邀请,姿态放的还这么低。 这要是不来未免太不给董大家面子,也太过自视甚高。 董靖文是如今天下读书人眼中最接近圣人的存在,学子们畏惧皇权,畏惧皇上尚且还会做些惹皇上不高兴的事。 但是在董靖文面前,即便是那些一身反骨的学子也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对董靖文敬重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若是他们心目中的圣人在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后,大鹏仍旧不给面子,实在是太不将天下读书人放在眼中了。 可也有人觉得大鹏可能不会出来。 毕竟找大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学子们只会通过大鹏来不来推断她姿态是否摆得太高。 少部分人看到的却是大鹏一旦暴露之后可能会遇上的凶险。 现如今的大鹏不单是一本书的作者,更是涉及到了朝局上的变动。 若是出现,她确实会赢得读书人们的尊敬,却也会给她自身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和麻烦。 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轻易她都不会站出来。 楼下的学子们兴奋不已,久久不愿离开。 与楚易安待在一个屋的男人们却都在讨论大鹏出现的可能性。 路云轩斜斜倚靠在窗边,没忍住轻笑一声,道:“这招真够狠的,这是将大鹏的路给堵死了。” “不出现,天下学子势必会辱骂她,连带着那书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前边没将这书禁掉,可以说是顾忌天下学子,想留个好名声。” “但若是大鹏自己引起了学子的不满,引起天下读书人的不满,这书被禁掉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她要敢出现,无疑更是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呵,真够阴狠的。” 楚易安神色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的聊天。 常文瑞叹了口气,看向祁泽:“你怎么看?” 祁泽扫了他一眼,无所谓的道:“她出不出来,关本王何事?” 常文瑞:“你难道不想看到后边的内容吗?若书被禁了就看不到了。” 祁泽这次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了。 下边的热闹散去,他起身推开房门大步离开。 祁泽走了,其他人也渐渐没了待下去的兴致。 他们毕竟不是下边那群学子,这么闲,还是有事情要做的。 楚易安也起身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提醒路云轩:“户籍文书,今日给我送过来。” 路云轩:…… 看楚易安出去,他眼睛眯了眯,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同时吩咐候在门外的小厮:“没听到小将军夫人的话吗?回去,将书房放在桌上的那份户籍文书送到秦国公府去。” 小厮应是后飞快离开了状元楼。 楚易安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多谢后,走了。 谁知路云轩竟又跟了上来。 楚易安停下脚步,实在是有些不耐烦,扭头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云轩索性上前站到了楚易安旁边,看着热闹的大街和讨论着离开的众学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来。 “楚易安,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些想法最好别表现出来。”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你以为他们刚才真那么认真的在看下边吗?” “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该知道他们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放在你身上。” 路云轩倏地扭头看着楚易安,眼中的冷意如有实质:“方才董靖文在说到三日后与大鹏在状元楼一叙时,你在想什么?” 楚易安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攥紧,看着路云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面上不动声色,可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跳的有多快,有多剧烈。 若不是这段时日增长了不少见识,在这突如其来的逼问之下,她怕是真的会露出破绽。 路云轩唇角扬了起来,眼中的冷意逐渐收敛,轻笑一声:“记住了,日后再遇上这种事,若你再露出什么破绽……” 他弯腰凑近楚易安。 楚易安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可他出口的话却如寒冰般直直落下来:“我一定杀了你。” “楚易安,你死不死无所谓,可你若是敢让阿胜也陷入危险,那我一定会在危险发生之前,先解决掉你。” 楚易安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路云轩说完后便退了开去,眼神依旧温柔,甚至还朝她笑了笑。 可那笑怎么看都不达眼底。 又看了楚易安一眼,他转身离开。 楚易安咬紧了牙,唇瓣都咬出了血也没有感觉,直到好一会被人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她眼神越来越冷,心不断往下沉。 路云轩……到底知道什么? 还有那群人,又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路云轩在诈她,还是他们真知道了什么不能知道的秘密? 楚易安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慌乱,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家。” 马车缓缓前行,待在马车里的每一秒都让楚易安感觉压抑和窒息。 直到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下,她跳下马车大步进府。 刚进去便见前面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与下人谈笑的秦二哥。 楚易安微微一怔,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让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没听说他要回来啊。 看到楚易安,秦让主动跟她打招呼:“弟妹。” 楚易安乖巧的唤了声二哥,有些好奇:“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让笑道:“刚回来,爹和三弟后日便要离开,我回来看看。” 一说起这个,楚易安的心情难免沉重了些。 本想跟秦胜说一下这事,可秦胜马上就要走了,这些事情说了他也不能很好的解决,反而惹他担心。 看楚易安脸色有些不对,秦让也稍微正了脸色:“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易安摇了摇头:“没,没事。” 秦让皱了皱眉,挥了挥手,下人全都识趣的退了下去,只剩个没眼力见的小芙还杵在楚易安身后。 秦让也没在意,而是提醒道:“弟妹,我们是一家人,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与我和大哥都可以说。” “老三忙,这两天难免忽略你,有事别憋在心里。” 第229章 是送她回去的吗? 知道秦让在担心什么,楚易安赶忙扯出抹笑:“知道了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秦让嗯了声,她才转身朝浮华院走去。 回了浮华院,时辰尚早,秦胜还没回来。 可下人说郑袖在院子里等了她一早上,怎么劝都不肯离开。 看着站在院子中不知所措的郑袖,楚易安忙出声叫了她。 郑袖扭头看到楚易安,眼睛瞬间大亮,飞快朝她跑了过来。 跑到楚易安面前又想跪下,被楚易安一把扶住了。 没给她跪下去的机会。 楚易安压下心里的情绪,朝她露出抹温柔的笑。 “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知道我不在,就不要在这干等了。” 郑袖摇了摇头:“我,我没事,夫人救了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夫人。” 楚易安道:“说这些干什么?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将身体养好。” “等身体好了,再看看想干什么?” “在身体没养好之前,就别想这些事了。” 郑袖乖巧的嗯了声,还是有些不安:“夫人,那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事吗?” 楚易安摇头。 看郑袖眼中浮现失望,她又赶忙道:“暂时没有,但是过两天还真有。” 郑袖闻言眼睛瞬间亮了:“您说,您尽管说,我,我一定拼尽全力办到。” 楚易安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还不行,等过两天,所以你得尽快将身体养好,否则都帮不上我。” 郑袖失望的垂下头来。 到底在别人家,受主人家恩惠,若再什么都不做难免让人心中不安。 而且家中的事,还想…… 郑袖眼中闪过抹挣扎,捏紧了衣服,思索再三后像是鼓起勇气般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朝楚易安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楚易安:…… 楚易安头疼的将人扶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不用跪吗?” 郑袖摇了摇头,眼泪落了下来:“不,不是的,夫人,我,我求求您,您也救救我妹妹。” 楚易安愣住了:“你妹妹?” 郑袖嗯了声,哽咽的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是他们已经收了那边的钱,抓不到我,肯定会将妹妹送去给那户人家的。” “我妹妹还小,她还什么都不懂,求夫人救救她……” 楚易安皱起眉来。 又翻出了系统任务,系统确实说过,郑袖还有个妹妹。 之前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郑袖身上,却忘了那个妹妹。 若是没抓住郑袖,又不想退钱,以那对父母的为人大概真的能做出将自己那么小的孩子送去配冥婚的事。 若将郑袖救出来却又将那么小一个孩子推入火坑,楚易安也实在难以安心。 摸了摸郑袖的脑袋,替她擦了擦眼角,楚易安道:“我知道了,还记得你家在哪吗?我让人去找你妹妹,把你妹妹带来与你一起生活。” 郑袖眼睛亮了,忙不迭的点头:“知道,我知道的。” 接着说出一串地址。 楚易安笑了笑:“嗯,好,我安排人把她接过来。” “只是妹妹来了后照顾妹妹的责任就落到你头上了。” 郑袖郑重的点头,嗯了声:“以前也是我在照顾妹妹,离了那个家,我再勤奋一些,日子总不至于比在那个家还要难过。” 楚易安有些心疼她,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要负担另一个孩子的生活。 她抿了抿唇,道:“我的意思是你得尽快把身体养好,不要多想,知道吗?” 看到楚易安眼中的温柔,郑袖微微一愣,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她闷闷的嗯了声:“知道了。” 楚易安笑了笑,安抚了几句后便让她下去休息了。 郑袖一走,她便让小芙去找张叔安排人将郑袖的妹妹接来。 最好是花些银子将他们的关系彻底买断,也不给人留下把柄。 安排完,楚易安回了房间,看着空空的屋子,她安静下来,放空大脑。 只是一放空就不由想起路云轩说的那些话。 一想起那些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恰巧此时屋门被人敲响,下人站在屋外道:“夫人,门房那边送来了您的东西。” 应该是路云轩让人送来的户籍文书。 楚易安打开房门,拿过下人手中的东西看了看,确实是户籍文书没错。 在府中安静不下来,她索性又带着小芙离开了国公府,朝着城外走去。 听着耳边的嘈杂声,她心情总算稍微放松了些。 马车走了不知多久,最后在一个庄子前停了下来。 庄子的大门关着,小芙赶忙上前敲门。 院门很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从里边走了出来:“二位找谁?” 这婆子看着很是面善,一看便给人一种很温和慈祥的感觉。 小芙赶忙道:“这位是东家。”随后递过去一个物件。 婆子接过看了看,赶忙行礼:“见过东家。” 然后将东西还给小芙。 小芙收回,跟在楚易安身后进了庄子。 庄子环境很好,很安静,也没什么人。 周围住的也大多都是附近的佃户。 楚易安看向身后的婆子,问道:“张婆婆,几日前送来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张婆婆愣了愣,想起方锦心,没忍住叹了口气,道:“好了不少,只是东家,那位姑娘,怕是很难再走出去了。” 楚易安皱起眉来:“您仔细说说。” 张婆婆开始讲述起了方锦心的事。 方锦心刚送来的时候,一直不吃不喝。 没了办法,她只能让人按着她强行喂了些米汤下去。 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效果都不好。 方锦心摆明是不想活了。 张婆婆只能每日守着她,这才不至于让方锦心真把自己给饿死。 好在她也知道自己那样实在折腾人,也可能是稍微想通了一些,愿意说说话,也愿意吃东西了。 身子好了很多,跟庄子上的人也慢慢熟了起来。 只是每次看到男人还是会让她感到恐惧。 她好像只愿意待在庄子上,与庄子上的女人和小孩接触,跟着她们干活。 可只要超出这片区域,多一步她都不肯走。 若是一定要她离开庄子,怕是还会逼得她走极端。 楚易安叹了口气:“辛苦张婆婆了。” 看向小芙,小芙赶忙将赏银塞进张婆婆手里。 张婆婆受宠若惊:“东家说这些就折煞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易安笑了笑:“收下,一点小小的心意,日后方姑娘还得劳烦你们。” 张婆婆稍微推辞了一下,便将银子收了下来,忙跟楚易安道谢。 楚易安又道:“我想看看方姑娘,带我去见见她。” 张婆婆说了声好,引着楚易安走到了庄子后边。 后边有一块空地,种了些菜。 此刻方锦心正跟着另一名女子将那些菜全都拔出来。 已经扒了大半了,只剩下一小块地还没弄。 张婆婆怕楚易安怪罪,忙道:“东家,她一直窝在屋里也不好,我便让她跟着做些事情了。” 楚易安摆了摆手:“无妨,只是这些菜怎么都拔了?不是好好的吗?” 张婆婆笑了笑:“要种别的菜了,这些菜也老了,自然得拔掉,把地腾出来。” 楚易安了然,抬脚朝着菜地走去。 虽然只是一块菜地,但真要打理好其实也要费不少工夫。 方锦心一边忙活手里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另一位女子闲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楚易安的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楚易安笑了笑,没说话,也卷起袖子学着她们的样子忙了起来。 另一名女子见状有些懵,又看到张婆婆朝她使眼色,索性不管了。 方锦心有些魂不守舍,一看到楚易安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日被蒋志杰打时的场景。 那日若不是楚易安,她真要活不下去了。 可楚易安现在出现,是来送她回去的吗? 送她回那个地狱。 ps:元宵快乐 第229章 是送她回去的吗? 知道秦让在担心什么,楚易安赶忙扯出抹笑:“知道了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秦让嗯了声,她才转身朝浮华院走去。 回了浮华院,时辰尚早,秦胜还没回来。 可下人说郑袖在院子里等了她一早上,怎么劝都不肯离开。 看着站在院子中不知所措的郑袖,楚易安忙出声叫了她。 郑袖扭头看到楚易安,眼睛瞬间大亮,飞快朝她跑了过来。 跑到楚易安面前又想跪下,被楚易安一把扶住了。 没给她跪下去的机会。 楚易安压下心里的情绪,朝她露出抹温柔的笑。 “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知道我不在,就不要在这干等了。” 郑袖摇了摇头:“我,我没事,夫人救了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夫人。” 楚易安道:“说这些干什么?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将身体养好。” “等身体好了,再看看想干什么?” “在身体没养好之前,就别想这些事了。” 郑袖乖巧的嗯了声,还是有些不安:“夫人,那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事吗?” 楚易安摇头。 看郑袖眼中浮现失望,她又赶忙道:“暂时没有,但是过两天还真有。” 郑袖闻言眼睛瞬间亮了:“您说,您尽管说,我,我一定拼尽全力办到。” 楚易安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还不行,等过两天,所以你得尽快将身体养好,否则都帮不上我。” 郑袖失望的垂下头来。 到底在别人家,受主人家恩惠,若再什么都不做难免让人心中不安。 而且家中的事,还想…… 郑袖眼中闪过抹挣扎,捏紧了衣服,思索再三后像是鼓起勇气般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朝楚易安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楚易安:…… 楚易安头疼的将人扶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不用跪吗?” 郑袖摇了摇头,眼泪落了下来:“不,不是的,夫人,我,我求求您,您也救救我妹妹。” 楚易安愣住了:“你妹妹?” 郑袖嗯了声,哽咽的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是他们已经收了那边的钱,抓不到我,肯定会将妹妹送去给那户人家的。” “我妹妹还小,她还什么都不懂,求夫人救救她……” 楚易安皱起眉来。 又翻出了系统任务,系统确实说过,郑袖还有个妹妹。 之前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郑袖身上,却忘了那个妹妹。 若是没抓住郑袖,又不想退钱,以那对父母的为人大概真的能做出将自己那么小的孩子送去配冥婚的事。 若将郑袖救出来却又将那么小一个孩子推入火坑,楚易安也实在难以安心。 摸了摸郑袖的脑袋,替她擦了擦眼角,楚易安道:“我知道了,还记得你家在哪吗?我让人去找你妹妹,把你妹妹带来与你一起生活。” 郑袖眼睛亮了,忙不迭的点头:“知道,我知道的。” 接着说出一串地址。 楚易安笑了笑:“嗯,好,我安排人把她接过来。” “只是妹妹来了后照顾妹妹的责任就落到你头上了。” 郑袖郑重的点头,嗯了声:“以前也是我在照顾妹妹,离了那个家,我再勤奋一些,日子总不至于比在那个家还要难过。” 楚易安有些心疼她,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要负担另一个孩子的生活。 她抿了抿唇,道:“我的意思是你得尽快把身体养好,不要多想,知道吗?” 看到楚易安眼中的温柔,郑袖微微一愣,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她闷闷的嗯了声:“知道了。” 楚易安笑了笑,安抚了几句后便让她下去休息了。 郑袖一走,她便让小芙去找张叔安排人将郑袖的妹妹接来。 最好是花些银子将他们的关系彻底买断,也不给人留下把柄。 安排完,楚易安回了房间,看着空空的屋子,她安静下来,放空大脑。 只是一放空就不由想起路云轩说的那些话。 一想起那些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恰巧此时屋门被人敲响,下人站在屋外道:“夫人,门房那边送来了您的东西。” 应该是路云轩让人送来的户籍文书。 楚易安打开房门,拿过下人手中的东西看了看,确实是户籍文书没错。 在府中安静不下来,她索性又带着小芙离开了国公府,朝着城外走去。 听着耳边的嘈杂声,她心情总算稍微放松了些。 马车走了不知多久,最后在一个庄子前停了下来。 庄子的大门关着,小芙赶忙上前敲门。 院门很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从里边走了出来:“二位找谁?” 这婆子看着很是面善,一看便给人一种很温和慈祥的感觉。 小芙赶忙道:“这位是东家。”随后递过去一个物件。 婆子接过看了看,赶忙行礼:“见过东家。” 然后将东西还给小芙。 小芙收回,跟在楚易安身后进了庄子。 庄子环境很好,很安静,也没什么人。 周围住的也大多都是附近的佃户。 楚易安看向身后的婆子,问道:“张婆婆,几日前送来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张婆婆愣了愣,想起方锦心,没忍住叹了口气,道:“好了不少,只是东家,那位姑娘,怕是很难再走出去了。” 楚易安皱起眉来:“您仔细说说。” 张婆婆开始讲述起了方锦心的事。 方锦心刚送来的时候,一直不吃不喝。 没了办法,她只能让人按着她强行喂了些米汤下去。 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效果都不好。 方锦心摆明是不想活了。 张婆婆只能每日守着她,这才不至于让方锦心真把自己给饿死。 好在她也知道自己那样实在折腾人,也可能是稍微想通了一些,愿意说说话,也愿意吃东西了。 身子好了很多,跟庄子上的人也慢慢熟了起来。 只是每次看到男人还是会让她感到恐惧。 她好像只愿意待在庄子上,与庄子上的女人和小孩接触,跟着她们干活。 可只要超出这片区域,多一步她都不肯走。 若是一定要她离开庄子,怕是还会逼得她走极端。 楚易安叹了口气:“辛苦张婆婆了。” 看向小芙,小芙赶忙将赏银塞进张婆婆手里。 张婆婆受宠若惊:“东家说这些就折煞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易安笑了笑:“收下,一点小小的心意,日后方姑娘还得劳烦你们。” 张婆婆稍微推辞了一下,便将银子收了下来,忙跟楚易安道谢。 楚易安又道:“我想看看方姑娘,带我去见见她。” 张婆婆说了声好,引着楚易安走到了庄子后边。 后边有一块空地,种了些菜。 此刻方锦心正跟着另一名女子将那些菜全都拔出来。 已经扒了大半了,只剩下一小块地还没弄。 张婆婆怕楚易安怪罪,忙道:“东家,她一直窝在屋里也不好,我便让她跟着做些事情了。” 楚易安摆了摆手:“无妨,只是这些菜怎么都拔了?不是好好的吗?” 张婆婆笑了笑:“要种别的菜了,这些菜也老了,自然得拔掉,把地腾出来。” 楚易安了然,抬脚朝着菜地走去。 虽然只是一块菜地,但真要打理好其实也要费不少工夫。 方锦心一边忙活手里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另一位女子闲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楚易安的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楚易安笑了笑,没说话,也卷起袖子学着她们的样子忙了起来。 另一名女子见状有些懵,又看到张婆婆朝她使眼色,索性不管了。 方锦心有些魂不守舍,一看到楚易安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日被蒋志杰打时的场景。 那日若不是楚易安,她真要活不下去了。 可楚易安现在出现,是来送她回去的吗? 送她回那个地狱。 ps:元宵快乐 第230章 自由 等处理完了菜地,张婆婆便叫走了那名女子。 一时间菜地只剩下了楚易安和方锦心两人。 方锦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易安率先打破了宁静,关切的问道:“在这还习惯吗?” 方锦心嗯了声,似乎是觉得这样有些冷淡,又加了句:“挺好的,挺习惯的。” 楚易安笑了笑:“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今日过来是来给你送点东西的,不是要将你带走。” 方锦心不由抬起头来,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下来一点:“不知,给我送什么?” 楚易安没有第一时间将户籍文书拿出来,而是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能坐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方锦心张了张嘴,像是想提醒她,只是看楚易安都坐下去了,也不好再说。 楚易安指了指旁边:“坐。” 方锦心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扭捏着坐了下来。 楚易安没有继续方才的话,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没有关注外边的事?” 方锦心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有片刻喘息的机会,离开那些是非。 她自然不愿意再去打探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 就算关注了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看着他们逍遥快活,平白给自己难受。 楚易安也没有瞒着,直接道:“蒋家已经被发配到了很远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应该都回不了京了。” 方锦心闻言愣了愣,眼睛一点点睁大,眼底闪过抹不敢置信。 可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她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 蒋家走了,身为蒋家的姬妾,她……是不是也得跟着走? 楚易安又道:“不只是蒋家,方家生意也出了很大的问题。” “你父兄最近都在想办法处理那些事,到处托人找关系。” “蒋家又出了事,他们求不到蒋家头上,在将来很长时间内自然也没心思管你。” 方锦心手一点点攥紧。 不管是方家出事还是蒋家出事对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楚易安难道不知道吗? 不可能。 她定然知道,可她还是说给了她听。 虽然不知道楚易安的身份,但是能一下将蒋家和方家都整的这么惨,方锦心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甚至是某种难言的期待。 楚易安侧头看向方锦心,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轻声问道:“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方锦心张了张嘴,心跳的越来越快。 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对着楚易安,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楚易安叹了口气:“你啊,性子就是太软弱了,把自己束缚得太死了。” “你已经落到这个处境,连死都不怕,还怕那些活着的人吗?” “我若是你,知道蒋家和方家沦落到这个地步,怎么都得挂两串爆竹庆祝一下才是,去去晦气。” 方锦心羞愧的低下头来,被束缚太久,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反抗。 过了好一会才小声道:“对不起。” 楚易安愣了愣,摇头:“没事,慢慢来,给自己一些时间。” 方锦心又抬起头,一抬头就看到楚易安眼中的温柔和宽容,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家人尚且不能对她这么好,可一个陌生人却能…… 楚易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忍住道:“很多人总以为走出那个港湾,外边便全是暴风雨。” “可等你真正走出来才会发现,外边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你所有的风雨都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 方锦心显然听懂了楚易安话里的意思,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 楚易安递过去一方手帕,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不必怕蒋家的事牵连到你,我既知你与蒋家的关系,又如何会在你和蒋家没有划清界限之前便贸然对蒋家下手,将你往更深的火坑里推。” 方锦心红着眼看向楚易安,眼底各种情绪翻涌。 心里那个隐隐的猜测到此刻好像快到被证实,让她忍不住想要快些知道那个答案。 可又怕知道那个答案,让她承受不起。 她面临的困境不只有蒋家,还有方家。 一旦被休回娘家,以方家人的性子定然还会将她送出去。 楚易安这么小的年纪,方锦心是真怕她做事冲动。 好在楚易安没有再兜圈子,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方锦心。 方锦心颤抖着手将信封接了过去。 强忍着各种情绪打开信封,将里边的东西抽了出来。 当看到里边放着的放妾书,房契,地契还有新的户籍文书时,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让她竟迟迟没有反应。 她握紧了那几张薄薄的纸,仿佛握紧了自己那本遥不可及的未来。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落到最上边的那张放妾书上,晕湿了上边的字。 楚易安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 看着那两张房契地契,虽然还是觉得路云轩这个人不怎么样,可做事确实还算妥帖。 竟还考虑到了离开蒋家方家后方锦心一个人生活困难,大方的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安置她。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一点也没有消除她今日被路云轩威胁的愤怒。 方锦心哭了不知多久,眼睛变得通红,还有些肿了才停下来。 她看向楚易安,从坐着的姿势变成了跪下,朝她磕了好几个头,哽咽的道:“谢谢,谢谢你……” 好像除了这几个字,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不停重复这几个字表达内心的感谢。 楚易安将她扶了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笑着安慰道:“所以知道了吗?以后的日子都是你自己的了。” “你不再是谁的妾,不再是谁的女儿,你首先是你自己。” “等过好自己的生活,再去考虑其他。” 第230章 自由 等处理完了菜地,张婆婆便叫走了那名女子。 一时间菜地只剩下了楚易安和方锦心两人。 方锦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易安率先打破了宁静,关切的问道:“在这还习惯吗?” 方锦心嗯了声,似乎是觉得这样有些冷淡,又加了句:“挺好的,挺习惯的。” 楚易安笑了笑:“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今日过来是来给你送点东西的,不是要将你带走。” 方锦心不由抬起头来,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下来一点:“不知,给我送什么?” 楚易安没有第一时间将户籍文书拿出来,而是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能坐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方锦心张了张嘴,像是想提醒她,只是看楚易安都坐下去了,也不好再说。 楚易安指了指旁边:“坐。” 方锦心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扭捏着坐了下来。 楚易安没有继续方才的话,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没有关注外边的事?” 方锦心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有片刻喘息的机会,离开那些是非。 她自然不愿意再去打探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 就算关注了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看着他们逍遥快活,平白给自己难受。 楚易安也没有瞒着,直接道:“蒋家已经被发配到了很远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应该都回不了京了。” 方锦心闻言愣了愣,眼睛一点点睁大,眼底闪过抹不敢置信。 可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她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 蒋家走了,身为蒋家的姬妾,她……是不是也得跟着走? 楚易安又道:“不只是蒋家,方家生意也出了很大的问题。” “你父兄最近都在想办法处理那些事,到处托人找关系。” “蒋家又出了事,他们求不到蒋家头上,在将来很长时间内自然也没心思管你。” 方锦心手一点点攥紧。 不管是方家出事还是蒋家出事对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楚易安难道不知道吗? 不可能。 她定然知道,可她还是说给了她听。 虽然不知道楚易安的身份,但是能一下将蒋家和方家都整的这么惨,方锦心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甚至是某种难言的期待。 楚易安侧头看向方锦心,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轻声问道:“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方锦心张了张嘴,心跳的越来越快。 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对着楚易安,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楚易安叹了口气:“你啊,性子就是太软弱了,把自己束缚得太死了。” “你已经落到这个处境,连死都不怕,还怕那些活着的人吗?” “我若是你,知道蒋家和方家沦落到这个地步,怎么都得挂两串爆竹庆祝一下才是,去去晦气。” 方锦心羞愧的低下头来,被束缚太久,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反抗。 过了好一会才小声道:“对不起。” 楚易安愣了愣,摇头:“没事,慢慢来,给自己一些时间。” 方锦心又抬起头,一抬头就看到楚易安眼中的温柔和宽容,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家人尚且不能对她这么好,可一个陌生人却能…… 楚易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忍住道:“很多人总以为走出那个港湾,外边便全是暴风雨。” “可等你真正走出来才会发现,外边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你所有的风雨都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 方锦心显然听懂了楚易安话里的意思,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 楚易安递过去一方手帕,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不必怕蒋家的事牵连到你,我既知你与蒋家的关系,又如何会在你和蒋家没有划清界限之前便贸然对蒋家下手,将你往更深的火坑里推。” 方锦心红着眼看向楚易安,眼底各种情绪翻涌。 心里那个隐隐的猜测到此刻好像快到被证实,让她忍不住想要快些知道那个答案。 可又怕知道那个答案,让她承受不起。 她面临的困境不只有蒋家,还有方家。 一旦被休回娘家,以方家人的性子定然还会将她送出去。 楚易安这么小的年纪,方锦心是真怕她做事冲动。 好在楚易安没有再兜圈子,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方锦心。 方锦心颤抖着手将信封接了过去。 强忍着各种情绪打开信封,将里边的东西抽了出来。 当看到里边放着的放妾书,房契,地契还有新的户籍文书时,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让她竟迟迟没有反应。 她握紧了那几张薄薄的纸,仿佛握紧了自己那本遥不可及的未来。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落到最上边的那张放妾书上,晕湿了上边的字。 楚易安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 看着那两张房契地契,虽然还是觉得路云轩这个人不怎么样,可做事确实还算妥帖。 竟还考虑到了离开蒋家方家后方锦心一个人生活困难,大方的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安置她。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一点也没有消除她今日被路云轩威胁的愤怒。 方锦心哭了不知多久,眼睛变得通红,还有些肿了才停下来。 她看向楚易安,从坐着的姿势变成了跪下,朝她磕了好几个头,哽咽的道:“谢谢,谢谢你……” 好像除了这几个字,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不停重复这几个字表达内心的感谢。 楚易安将她扶了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笑着安慰道:“所以知道了吗?以后的日子都是你自己的了。” “你不再是谁的妾,不再是谁的女儿,你首先是你自己。” “等过好自己的生活,再去考虑其他。” 第231章 她们拿我当大佐 方锦心重重的点头,珍之重之的将放妾书和户籍文书放好。 将那两张房契地契递给楚易安,道:“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能,不能再拿你的东西。” 楚易安摇头:“可不收下这个,你日后打算怎么生活?” 方锦心低下头来,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可以,一直待在这个庄子上。” “我不怕吃苦,可以跟她们一起下地,一起干活。” 楚易安皱了皱眉:“你确定要待在这?” 方锦心点了点头,固执的将那两张契书还给楚易安。 楚易安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来以为方锦心也会和白小竹那样。 离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会去做些别的事,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日后的某一天总会实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方锦心不愿意出去。 又或者是不想再出去。 比起再去做些什么,平淡的生活反而更让她开怀。 看着方锦心眼中的坚定,楚易安突然就笑了,温柔的道:“好,你若想待在这,便一直待着,若哪天腻了这样的生活也可以来找我。” 她越是这样,越让方锦心觉得自己这么选好像辜负了她的期待,却只能低下头来,轻声道:“谢谢你。” 楚易安摆了摆手,还是将那两张契书塞给了她。 “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不过这两张契书你还是收下,算是蒋家给你的赔罪。” “女子立于世上总需要些立身之本,你身无分文,就算是庄子上也需要银钱过活不是?” “日后缺钱了就将这些东西卖了,也够你花很长时间。” 只是楚易安帮她已经够多,方锦心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收下。 楚易安没办法,只能先将那两张契书放在自己这。 与方锦心又聊了许久,见她眼底的暗芒都一一散去,才告辞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叮嘱了张婆婆几句,若是方锦心有什么事都只管往上报。 叮嘱完才带着小芙离开庄子。 回头再看向庄子,见方锦心还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 楚易安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方锦心远远行了一礼,却仍旧不愿离去。 楚易安只能作罢。 小芙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道:“方小姐也算是有些学识,总觉得待在这有些浪费。” 楚易安看向小芙,小小的丫鬟眼底都是遗憾,怪招笑的。 她没忍住笑道:“你在感叹什么?千万人有千万般活法,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追逐名利财富,总要给一些人机会,让他们去过平淡的日子才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平平淡淡才是真,有人愿意折腾,但是更多人其实都更想平静些。” 小芙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像她,她其实也更希望过平静日子,希望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这么一想小芙就释怀了,又高兴了起来。 她高兴了,楚易安出来转了一圈,虽然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但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得劲。 她掀开马车帘子:“停一下。” 马车停了下来,楚易安跳下马车,扭头看向也想下来的小芙,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就待在这,我很快回来。” 小芙:? 虽然不理解,但小姐都这么说了,小芙也只能乖乖待在马车上,不放心的叮嘱道:“那,小姐,你别走远了。” 楚易安:“知道了。” 四下看了看,楚易安很快躲到了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小声唤道:“秦二。” 下一秒,一道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楚易安朝他招了招手:“你下来一点。” 秦二弯下了腰。 楚易安凑上去小声说了什么,说完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明白了吗?” 秦二戴着面具,楚易安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道:“明白了。” 楚易安又不放心的道:“不过也不必太认真,以你的安全为重,若是为了他让自己受伤就不值当了。” 秦二低下头来:“是。” 见秦二说完后还没走,楚易安有些不解:“还有别的事吗?” 秦二:“上次您让属下查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楚易安愣了愣,什么事来着? 看到她眼中的迷茫,秦二沉默片刻,道:“蒋家老爷后宅的那些女眷。” 楚易安恍然大悟,上次蒋家女眷来找她,除了蒋志杰的姬妾外,他爹的姬妾也来了。 这些人到底在蒋家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 如今蒋家遭难,却想离开。 楚易安虽然愿意帮助那些遭受不公对待的女子,却不愿意她们在蒋家幸福生活那么多年后当个白眼狼说走就走。 所以让秦二去查了一下她们在蒋家的处境。 若是蒋家确实对不起她们也就罢了,若某些人在蒋家作威作福,一看蒋家出事就想离开逍遥自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秦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楚易安:“那些人的情况都记在里边了。” 楚易安将书信接了过来:“辛苦了。” 秦二拱了拱手,很快消失不见。 想起暗卫做任务都是拿命在做,楚易安又不放心的小声喊道:“喂秦二,这个任务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别拿自己开玩笑啊。” “要不你叫上秦三一起,回来后我检查,你俩都不许受伤。” 空气安静了会,不知从何处传来秦二的声音:“是。” 楚易安这才放下心来,乐呵呵的转身走了。 路云轩敢威胁她,呵呵。 她也不是好惹的好吗? 拆开信封看了看,一看之下楚易安脸都黑了。 虽然蒋志杰脾气暴躁,但是他爹对自己的不少姬妾其实都挺好的,很多人甚至是主动进府给他做妾的。 只除了几个人。 可那天来找她的人中,好些都是在蒋家过得还不错的。 那些过得不好,受到苛待的反而没来找她。 楚易安气笑了。 她们在蒋家的时候欺负别人,吃好的穿好的。 眼瞅着自己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又迫不及待想跳出那个泥潭。 要跳自己跳,找她?呵呵。 真拿她当冤大头活菩萨呢? 楚易安愤愤不平,回了马车上,马车缓缓朝着城内走去。 入了城直奔国公府。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下了马车后楚易安直奔浮华院,看都没看等在屋中的秦胜和秦淮书一眼,抽出两张空白的纸来,将其中一张递给秦胜。 目光灼灼的道:“来,帮我写个拜帖,我明日要去拜访路云轩,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又将另一张纸递给秦淮书,愤愤不平的道:“趁着蒋家人还没走,帮我写封书信送去蒋家。” “我拿她们当姐妹,她们拿我当大佐。” “这对吗?你自己说说这对吗?” 秦胜:…… 秦淮书:…… 第231章 她们拿我当大佐 方锦心重重的点头,珍之重之的将放妾书和户籍文书放好。 将那两张房契地契递给楚易安,道:“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能,不能再拿你的东西。” 楚易安摇头:“可不收下这个,你日后打算怎么生活?” 方锦心低下头来,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可以,一直待在这个庄子上。” “我不怕吃苦,可以跟她们一起下地,一起干活。” 楚易安皱了皱眉:“你确定要待在这?” 方锦心点了点头,固执的将那两张契书还给楚易安。 楚易安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来以为方锦心也会和白小竹那样。 离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会去做些别的事,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日后的某一天总会实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方锦心不愿意出去。 又或者是不想再出去。 比起再去做些什么,平淡的生活反而更让她开怀。 看着方锦心眼中的坚定,楚易安突然就笑了,温柔的道:“好,你若想待在这,便一直待着,若哪天腻了这样的生活也可以来找我。” 她越是这样,越让方锦心觉得自己这么选好像辜负了她的期待,却只能低下头来,轻声道:“谢谢你。” 楚易安摆了摆手,还是将那两张契书塞给了她。 “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不过这两张契书你还是收下,算是蒋家给你的赔罪。” “女子立于世上总需要些立身之本,你身无分文,就算是庄子上也需要银钱过活不是?” “日后缺钱了就将这些东西卖了,也够你花很长时间。” 只是楚易安帮她已经够多,方锦心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收下。 楚易安没办法,只能先将那两张契书放在自己这。 与方锦心又聊了许久,见她眼底的暗芒都一一散去,才告辞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叮嘱了张婆婆几句,若是方锦心有什么事都只管往上报。 叮嘱完才带着小芙离开庄子。 回头再看向庄子,见方锦心还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 楚易安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方锦心远远行了一礼,却仍旧不愿离去。 楚易安只能作罢。 小芙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道:“方小姐也算是有些学识,总觉得待在这有些浪费。” 楚易安看向小芙,小小的丫鬟眼底都是遗憾,怪招笑的。 她没忍住笑道:“你在感叹什么?千万人有千万般活法,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追逐名利财富,总要给一些人机会,让他们去过平淡的日子才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平平淡淡才是真,有人愿意折腾,但是更多人其实都更想平静些。” 小芙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像她,她其实也更希望过平静日子,希望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这么一想小芙就释怀了,又高兴了起来。 她高兴了,楚易安出来转了一圈,虽然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但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得劲。 她掀开马车帘子:“停一下。” 马车停了下来,楚易安跳下马车,扭头看向也想下来的小芙,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就待在这,我很快回来。” 小芙:? 虽然不理解,但小姐都这么说了,小芙也只能乖乖待在马车上,不放心的叮嘱道:“那,小姐,你别走远了。” 楚易安:“知道了。” 四下看了看,楚易安很快躲到了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小声唤道:“秦二。” 下一秒,一道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楚易安朝他招了招手:“你下来一点。” 秦二弯下了腰。 楚易安凑上去小声说了什么,说完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明白了吗?” 秦二戴着面具,楚易安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道:“明白了。” 楚易安又不放心的道:“不过也不必太认真,以你的安全为重,若是为了他让自己受伤就不值当了。” 秦二低下头来:“是。” 见秦二说完后还没走,楚易安有些不解:“还有别的事吗?” 秦二:“上次您让属下查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楚易安愣了愣,什么事来着? 看到她眼中的迷茫,秦二沉默片刻,道:“蒋家老爷后宅的那些女眷。” 楚易安恍然大悟,上次蒋家女眷来找她,除了蒋志杰的姬妾外,他爹的姬妾也来了。 这些人到底在蒋家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 如今蒋家遭难,却想离开。 楚易安虽然愿意帮助那些遭受不公对待的女子,却不愿意她们在蒋家幸福生活那么多年后当个白眼狼说走就走。 所以让秦二去查了一下她们在蒋家的处境。 若是蒋家确实对不起她们也就罢了,若某些人在蒋家作威作福,一看蒋家出事就想离开逍遥自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秦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楚易安:“那些人的情况都记在里边了。” 楚易安将书信接了过来:“辛苦了。” 秦二拱了拱手,很快消失不见。 想起暗卫做任务都是拿命在做,楚易安又不放心的小声喊道:“喂秦二,这个任务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别拿自己开玩笑啊。” “要不你叫上秦三一起,回来后我检查,你俩都不许受伤。” 空气安静了会,不知从何处传来秦二的声音:“是。” 楚易安这才放下心来,乐呵呵的转身走了。 路云轩敢威胁她,呵呵。 她也不是好惹的好吗? 拆开信封看了看,一看之下楚易安脸都黑了。 虽然蒋志杰脾气暴躁,但是他爹对自己的不少姬妾其实都挺好的,很多人甚至是主动进府给他做妾的。 只除了几个人。 可那天来找她的人中,好些都是在蒋家过得还不错的。 那些过得不好,受到苛待的反而没来找她。 楚易安气笑了。 她们在蒋家的时候欺负别人,吃好的穿好的。 眼瞅着自己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又迫不及待想跳出那个泥潭。 要跳自己跳,找她?呵呵。 真拿她当冤大头活菩萨呢? 楚易安愤愤不平,回了马车上,马车缓缓朝着城内走去。 入了城直奔国公府。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下了马车后楚易安直奔浮华院,看都没看等在屋中的秦胜和秦淮书一眼,抽出两张空白的纸来,将其中一张递给秦胜。 目光灼灼的道:“来,帮我写个拜帖,我明日要去拜访路云轩,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又将另一张纸递给秦淮书,愤愤不平的道:“趁着蒋家人还没走,帮我写封书信送去蒋家。” “我拿她们当姐妹,她们拿我当大佐。” “这对吗?你自己说说这对吗?” 秦胜:…… 秦淮书:…… 第232章 此事交给我便好 秦胜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握着纸的手一点点收紧。 “你去找他……做什么?” 不管楚易安想做什么秦胜通常都不会阻拦,可她却要去找路云轩…… 明明跟她说过,那个人很危险。 路云轩主动凑上来避不开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她要主动凑上去。 对上秦胜的眼神,楚易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都要走了,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不过想想你知道也没什么,回头你与大哥商量怎么处理。” “商量完了你就做自己的事去,让大哥来处理,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秦胜和秦淮书对视一眼,秦淮书眉头轻蹙:“是状元楼发生了什么吗?” 今日状元楼闹成那样,尽管有各自的事要忙,秦胜和秦淮书都多少知道那边的事。 本以为楚易安回来会第一时间问董靖文的事,她却将注意力放到了路云轩和蒋家上。 楚易安嗯了声,将今日出了状元楼后路云轩威胁她的那番话说了出来。 说完后不免有些担心:“他们……不会真知道了什么?” 秦胜皱起眉来,垂眸沉思。 抬头对上看着他的两双眼睛,略一思索,道:“不见得,他们怀疑秦家很正常,毕竟从大秦帝国里获益最大的便是秦家。” “怀疑秦家的人不知多少,不缺他们几个。” “路云轩不过是诈你罢了,即便你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也会使其他办法诈你。” 楚易安眉头越皱越紧:“那他是不是已经有所怀疑?” 秦胜摇了摇头:“别多想,不至于,他顶多是觉得你可能知道大鹏是谁,为大鹏担心而已。” “而且大鹏确实帮了秦家,这是不争的事实。” “身为秦家人为她担心,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么解释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大鹏的利益与秦家一致。 毕竟大鹏的书说不得还关系着秦家的未来,关系着她的未来。 楚易安放下心来,反正事情已经说了,若真有所怀疑秦淮书会去处理,不会给秦家留下隐患,让他去操心便好。 指了指那张纸,她道:“既然这样,那你快点写。” 秦胜:…… 秦胜再次皱眉:“你……还要去?为何?” 楚易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去去就回,他敢威胁我,我不得收点利息?” “不过不用担心,不会做得太过火的。” 秦胜抿紧了唇,不情不愿的拿起桌上的笔,又不放心的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楚易安微微一愣,摇头:“紧要关头,你别掉链子。” “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楚易安想了想,视线从秦胜和秦淮书脸上扫过,随后眼睛一亮:“你俩都有事要忙,明日让二哥陪我去一趟。” 秦让又没什么事,陪她走一趟刚好能让这俩放心。 秦胜想了想,没再说什么,提笔很快将拜帖写好。 秦淮书也照着楚易安的要求写好了送去蒋家的书信。 写完后秦淮书才说起正事:“董靖文那边,你有想过如何处理吗?”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不管,我反正是不会去的。” 只是董靖文这么大张旗鼓的要请大鹏一叙,要说一点都不担心,肯定不可能。 可楚易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看向秦淮书:“你看着处理,你要让我处理,我肯定摆烂。” 秦淮书垂下眼睫,唇角微微上扬几分:“嗯,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你当什么都不知道便好。” 楚易安闻言来了几分兴趣:“大哥已经有主意了?” 秦淮书抬起头来,烛光下那双眸子熠熠生辉:“有些想法,具体细节还要完善一下,三日后你便知道了。” 还跟她玩保密,真是,孩子长大了啊。 楚易安一脸欣慰的看着秦淮书,眼神要多慈爱有多慈爱。 秦淮书:…… 秦淮书咳了一声,不自在的收回眼神:“你别这么看我。” 怪吓人的。 楚易安摆了摆手,正准备越过这个话题时,脑子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大石村的任务完成了一半,奖励的那个药丸发下来了。 她眼睛亮了亮,这么说那群男人已经被送走了。 这效率,可以啊。 福伯果然可靠。 不再浪费时间,楚易安拉着兄弟俩又开始话本子的创作。 也不知道这本书还能存活多长时间,希望他们搞事情能搞慢一点。 昨天晚上写到秦武王举鼎而亡,传位庶弟嬴稷。 白起奉命前往燕国接新君回国即位,主持大局。 只是在白起前往燕国接人的时候,秦国却乱了。 人人都知嬴荡受伤严重,却不知这人到底死没死。 丞相甘茂虽然尽力隐瞒了嬴荡的死讯,却还是被人猜出了些许端倪。 此人便是嬴壮。 他决心在嬴稷回宫之前,夺取王位。 为了计划顺利实施,他还联合赵国攻打离石要塞,逼迫河西。 赵国派出前将军廉颇配合,事成之后,割地赵国。 而接到嬴稷的白起将嬴稷交给魏冉后,便率兵赶往离石要塞,抵御廉颇率领的赵兵。 经历好一番政变,嬴壮被杀,年轻的廉颇也率领着赵兵撤兵退去。 赵兵撤兵,白起自然打算回去。 只是刚准备动身就收到咸阳发来的密件。 咸阳大势已定,谋逆之人尽数伏法,新君入城,正在准备发国丧。 白起熟悉燕国,特命他再去燕国,接回还在燕国的嬴稷生母,芈王妃。 好在这一路还算顺利,除了芈王妃的风流韵事让白起震惊和不知如何处理外,一切都好。 车队顺利回到了咸阳。 听着楚易安对芈王妃的描述,秦胜道:“王妃明明归心似箭,却不动声色,故作不舍。” “此人回去,怕也是个人物。” 隐忍折服,就这份心性便是很多人都赶不上的。 但是芈王妃有。 截止目前为止,秦胜没看出来新君嬴稷有什么特殊的能耐,反而从这位王妃身上窥见了些隐忍和锋芒。 她的锋芒不同于武将那般凌冽,而是不动声色,不轻易展现,却又能让看书的人稍微感觉出来。 若是嬴稷能支棱起来还好,若是嬴稷支棱不起来,到时秦国的大权怕是要掌握在这位王妃手中。 第232章 此事交给我便好 秦胜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握着纸的手一点点收紧。 “你去找他……做什么?” 不管楚易安想做什么秦胜通常都不会阻拦,可她却要去找路云轩…… 明明跟她说过,那个人很危险。 路云轩主动凑上来避不开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她要主动凑上去。 对上秦胜的眼神,楚易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都要走了,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不过想想你知道也没什么,回头你与大哥商量怎么处理。” “商量完了你就做自己的事去,让大哥来处理,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秦胜和秦淮书对视一眼,秦淮书眉头轻蹙:“是状元楼发生了什么吗?” 今日状元楼闹成那样,尽管有各自的事要忙,秦胜和秦淮书都多少知道那边的事。 本以为楚易安回来会第一时间问董靖文的事,她却将注意力放到了路云轩和蒋家上。 楚易安嗯了声,将今日出了状元楼后路云轩威胁她的那番话说了出来。 说完后不免有些担心:“他们……不会真知道了什么?” 秦胜皱起眉来,垂眸沉思。 抬头对上看着他的两双眼睛,略一思索,道:“不见得,他们怀疑秦家很正常,毕竟从大秦帝国里获益最大的便是秦家。” “怀疑秦家的人不知多少,不缺他们几个。” “路云轩不过是诈你罢了,即便你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也会使其他办法诈你。” 楚易安眉头越皱越紧:“那他是不是已经有所怀疑?” 秦胜摇了摇头:“别多想,不至于,他顶多是觉得你可能知道大鹏是谁,为大鹏担心而已。” “而且大鹏确实帮了秦家,这是不争的事实。” “身为秦家人为她担心,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么解释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大鹏的利益与秦家一致。 毕竟大鹏的书说不得还关系着秦家的未来,关系着她的未来。 楚易安放下心来,反正事情已经说了,若真有所怀疑秦淮书会去处理,不会给秦家留下隐患,让他去操心便好。 指了指那张纸,她道:“既然这样,那你快点写。” 秦胜:…… 秦胜再次皱眉:“你……还要去?为何?” 楚易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去去就回,他敢威胁我,我不得收点利息?” “不过不用担心,不会做得太过火的。” 秦胜抿紧了唇,不情不愿的拿起桌上的笔,又不放心的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楚易安微微一愣,摇头:“紧要关头,你别掉链子。” “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楚易安想了想,视线从秦胜和秦淮书脸上扫过,随后眼睛一亮:“你俩都有事要忙,明日让二哥陪我去一趟。” 秦让又没什么事,陪她走一趟刚好能让这俩放心。 秦胜想了想,没再说什么,提笔很快将拜帖写好。 秦淮书也照着楚易安的要求写好了送去蒋家的书信。 写完后秦淮书才说起正事:“董靖文那边,你有想过如何处理吗?” 楚易安想也不想的道:“不管,我反正是不会去的。” 只是董靖文这么大张旗鼓的要请大鹏一叙,要说一点都不担心,肯定不可能。 可楚易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看向秦淮书:“你看着处理,你要让我处理,我肯定摆烂。” 秦淮书垂下眼睫,唇角微微上扬几分:“嗯,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你当什么都不知道便好。” 楚易安闻言来了几分兴趣:“大哥已经有主意了?” 秦淮书抬起头来,烛光下那双眸子熠熠生辉:“有些想法,具体细节还要完善一下,三日后你便知道了。” 还跟她玩保密,真是,孩子长大了啊。 楚易安一脸欣慰的看着秦淮书,眼神要多慈爱有多慈爱。 秦淮书:…… 秦淮书咳了一声,不自在的收回眼神:“你别这么看我。” 怪吓人的。 楚易安摆了摆手,正准备越过这个话题时,脑子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大石村的任务完成了一半,奖励的那个药丸发下来了。 她眼睛亮了亮,这么说那群男人已经被送走了。 这效率,可以啊。 福伯果然可靠。 不再浪费时间,楚易安拉着兄弟俩又开始话本子的创作。 也不知道这本书还能存活多长时间,希望他们搞事情能搞慢一点。 昨天晚上写到秦武王举鼎而亡,传位庶弟嬴稷。 白起奉命前往燕国接新君回国即位,主持大局。 只是在白起前往燕国接人的时候,秦国却乱了。 人人都知嬴荡受伤严重,却不知这人到底死没死。 丞相甘茂虽然尽力隐瞒了嬴荡的死讯,却还是被人猜出了些许端倪。 此人便是嬴壮。 他决心在嬴稷回宫之前,夺取王位。 为了计划顺利实施,他还联合赵国攻打离石要塞,逼迫河西。 赵国派出前将军廉颇配合,事成之后,割地赵国。 而接到嬴稷的白起将嬴稷交给魏冉后,便率兵赶往离石要塞,抵御廉颇率领的赵兵。 经历好一番政变,嬴壮被杀,年轻的廉颇也率领着赵兵撤兵退去。 赵兵撤兵,白起自然打算回去。 只是刚准备动身就收到咸阳发来的密件。 咸阳大势已定,谋逆之人尽数伏法,新君入城,正在准备发国丧。 白起熟悉燕国,特命他再去燕国,接回还在燕国的嬴稷生母,芈王妃。 好在这一路还算顺利,除了芈王妃的风流韵事让白起震惊和不知如何处理外,一切都好。 车队顺利回到了咸阳。 听着楚易安对芈王妃的描述,秦胜道:“王妃明明归心似箭,却不动声色,故作不舍。” “此人回去,怕也是个人物。” 隐忍折服,就这份心性便是很多人都赶不上的。 但是芈王妃有。 截止目前为止,秦胜没看出来新君嬴稷有什么特殊的能耐,反而从这位王妃身上窥见了些隐忍和锋芒。 她的锋芒不同于武将那般凌冽,而是不动声色,不轻易展现,却又能让看书的人稍微感觉出来。 若是嬴稷能支棱起来还好,若是嬴稷支棱不起来,到时秦国的大权怕是要掌握在这位王妃手中。 第233章 宣太后 秦胜这么想,秦淮书亦然。 只是这俩都才刚回宫,又长久待在燕国,回去怕是要费一番波折才能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也不知这对母子要如何应对。 事实证明事情又一次没有出乎秦胜的预料。 秦武王丧葬结束,甘茂和魏冉都坚持着要罢黜对方。 原因是武王葬礼的时候,甘茂要求隆重安葬,举国哀悼一个月。 魏冉觉得秦孝公秦惠文王的葬礼都没有这么隆重,武王无功暴亡,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排场。 因为没人支持,甘茂只能退步,然后他们就又因为墓地起了争端。 新君嬴稷夹在这俩重臣中间左右为难,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闭门不出,安静的等芈王妃回来。 秦胜:…… 秦淮书:…… 虽然前面没看出来嬴稷有什么能耐,但也属实没想到这么点事嬴稷都处理不好。 秦胜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能也是长久待在燕国的缘故,燕国实在太动荡了,那些王公贵族和质子过得甚至还不如普通百姓,日日都在忧心明日的生死。 难免疏忽了对他的教导。 再加上那些老臣势力盘根错节,他谁都不敢得罪,所以闭门不出。 直到芈王妃回来。 芈王妃回来,一众臣子及其家眷争相拜访。 白天见完了人晚上见,晚上过去白天又来,导致嬴稷这个亲儿子反而见不到她。 直到把人赶走,等芈王妃休息好,才得了见她的空挡。 芈王妃却说这几日虽然很多人都来了,却有几个人没来,她得亲自去拜访。 嬴稷觉得不要紧,芈王妃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不得不与他仔细分析起了那些朝臣。 哪些能用,哪些不得重托。 她言简意赅,剖析得清晰明了。 让秦胜和秦淮书都深感佩服。 这位芈王妃回国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已经将那些人给摸了个清楚。 不只秦胜秦淮书佩服,嬴稷也很震惊。 芈王妃一直不与他谈论国事,他以为芈王妃只是一个智慧贤良的女子,不曾想在国事上她竟也有过人的见解。 嬴稷大为受教,不禁请教起芈王妃究竟要从何处着手开始清理起乱象来。 芈王妃告诉他,自然是从宫中。 惠文太后是元老们的指望,有她在,后患无穷。 虽然芈王妃是自己的生母,但名义上来说,惠文太后才是嬴稷的嫡母。 即便是没有跟在惠文太后身边长大,这般弑母之事,还是让嬴稷感到心中寒凉。 芈王妃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严肃的告诉嬴稷。 要成大事,立霸业,就要扫清一切障碍。 若有一日挡在他面前的是她这个亲生母亲,他也必须扫开,这是做国君的铁则。 谁若是做一个仁慈的君王,谁就会灭亡。 秦胜写字的手不禁略微停顿,内心深处感受到巨大的震颤。 不是因为芈王妃告诉嬴稷的这番话,而是自古以来权力更迭时带出来的那些血腥和杀戮。 哪怕是亲兄弟,亲父子,亲母子之间,亦有可能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芈王妃这般教导嬴稷,确实是站在大局的角度,教他做一个合格的君王。 可她这明显比嬴稷强势和做事妥帖的姿态,还有嬴稷的不够成熟,年幼,似乎也意味着大秦即将迎来太后摄政的局面。 若是将来嬴稷大权在握,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能如芈王妃对待他这般吗? 会不会将今日芈王妃教他的话用在芈王妃身上? 秦胜不清楚,但是芈王妃锋芒展露,还有这般铁腕手段,确有治国之才。 王权是鲜血浇灌出来的,没有鲜血浇灌,便没有王权的光焰。 可这种鲜血浇灌的皇权,大顺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了。 大顺的君王也一代比一代软弱。 秦胜看着纸上的文字,好似突然找到了症结所在。 无法言说大顺这样的顺位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只知道,大顺的君王,没有血气。 如今这位倒是稍微有了些,却不知这血气能撑到几时。 只希望在看到芈王妃这番话后,能对他也有所启发。 芈王妃派人杀了惠文太后,等惠文太后下葬后,嬴稷自觉现在的自己根本无力处理国政。 与其急吼吼的上前,倒不如潜下心来好好学习,于是将国事交给母亲处理。 后在一班老臣的上书下,众臣请尊芈王妃为惠太后,名号从秦惠文王。 这时甘茂又站了出来,请为太后另立名号,得了嬴稷首肯后,芈王妃定名为宣,史称宣太后。 楚易安说完没忍住感叹一声。 秦胜和秦淮书却是想法各异,看着看着,总觉得这里写的有些失真。 自古以来太后摄政大多是外戚势力过大,新君过于年幼或是没办法,只能让权。 可嬴稷却是主动让权,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 嬴稷的年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手中没有权力,不得不让权。 这反而才更符合实际一些。 楚易安喝了口茶,没忍住感慨道:“宣太后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名字,史书上称她为宣太后,或是芈八子。” “可八子是后宫等级,也不是她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 说到这楚易安感觉很是遗憾:“她可是我华夏历史上第一个使用‘太后’尊号的女性,也是第一个专权的太后。” “涉政时间长达41年,大大发展了秦国的国力,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 “可却连她这样了不起的女性都不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唉。” 楚易安都感叹完了,秦胜还在纠结嬴稷主动让权的事,没忍住问道:“这里……是真的历史还是改的?” 楚易安瞅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秦胜:…… 楚易安道:“嬴荡死得突然,他又没有儿子,也没留下只言片语指定谁继位。” “他一死秦国就陷入了权力争斗之中。” “惠文太后力保自己的儿子公子壮继承大统,芈八子虽然身份低微,但她有三个儿子,自然也要争一争这位置。” “虽然想要次子登基,但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长子嬴稷继承了大统。” “这位活得久,硬生生熬死了六国15位君王。” “只是刚上位时他在秦国确实没有根基,还是要靠母亲和舅舅魏冉。” “别看宣太后摄政长达41年,嬴稷好似得一大把年纪了才能得到权力,实则不然,在太后摄政期间他也做了不少事。” “而且闯了祸还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而且他也不是真这么窝囊,战国大魔王的称号真不是白封的,在位期间打得六国头都抬不起来。” “他对自己的评价是在位期间没能灭一国,却只字不提他把六国都给打残了的事,消灭了六国的有生力量。” “若不是他,秦国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实现大一统。” “他死后六国君主真是喜极而泣,喜大普奔。” “你们以后就知道这位有多厉害了。” “总之宣太后和秦昭襄王各有各的牛逼,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唯一让我生气的是为什么历史上没留下宣太后的名字?” 楚易安看着对面坐着的秦胜和秦淮书,真是越看越生气。 对上她喷火的眼神,兄弟俩坐的笔直,仿佛两个犯错的好学生。 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只能睁着两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楚易安。 楚易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愤怒的道:“都是那群狗男人,史书是他们写的,他们却羞于将那些女性的名字记录下来。” “她们明明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怎么就不能记录?怎么就不配记录?” 她咬牙瞪着秦淮书。 秦淮书:…… 秦淮书悄悄侧头看向秦胜,秦胜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秦淮书:…… 秦淮书噎了一下,又看向楚易安,抬手保证道:“别生气,那我再努力一些,争取走得更远。” “日后为她们赋名。” 第233章 宣太后 秦胜这么想,秦淮书亦然。 只是这俩都才刚回宫,又长久待在燕国,回去怕是要费一番波折才能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也不知这对母子要如何应对。 事实证明事情又一次没有出乎秦胜的预料。 秦武王丧葬结束,甘茂和魏冉都坚持着要罢黜对方。 原因是武王葬礼的时候,甘茂要求隆重安葬,举国哀悼一个月。 魏冉觉得秦孝公秦惠文王的葬礼都没有这么隆重,武王无功暴亡,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排场。 因为没人支持,甘茂只能退步,然后他们就又因为墓地起了争端。 新君嬴稷夹在这俩重臣中间左右为难,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闭门不出,安静的等芈王妃回来。 秦胜:…… 秦淮书:…… 虽然前面没看出来嬴稷有什么能耐,但也属实没想到这么点事嬴稷都处理不好。 秦胜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能也是长久待在燕国的缘故,燕国实在太动荡了,那些王公贵族和质子过得甚至还不如普通百姓,日日都在忧心明日的生死。 难免疏忽了对他的教导。 再加上那些老臣势力盘根错节,他谁都不敢得罪,所以闭门不出。 直到芈王妃回来。 芈王妃回来,一众臣子及其家眷争相拜访。 白天见完了人晚上见,晚上过去白天又来,导致嬴稷这个亲儿子反而见不到她。 直到把人赶走,等芈王妃休息好,才得了见她的空挡。 芈王妃却说这几日虽然很多人都来了,却有几个人没来,她得亲自去拜访。 嬴稷觉得不要紧,芈王妃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不得不与他仔细分析起了那些朝臣。 哪些能用,哪些不得重托。 她言简意赅,剖析得清晰明了。 让秦胜和秦淮书都深感佩服。 这位芈王妃回国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已经将那些人给摸了个清楚。 不只秦胜秦淮书佩服,嬴稷也很震惊。 芈王妃一直不与他谈论国事,他以为芈王妃只是一个智慧贤良的女子,不曾想在国事上她竟也有过人的见解。 嬴稷大为受教,不禁请教起芈王妃究竟要从何处着手开始清理起乱象来。 芈王妃告诉他,自然是从宫中。 惠文太后是元老们的指望,有她在,后患无穷。 虽然芈王妃是自己的生母,但名义上来说,惠文太后才是嬴稷的嫡母。 即便是没有跟在惠文太后身边长大,这般弑母之事,还是让嬴稷感到心中寒凉。 芈王妃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严肃的告诉嬴稷。 要成大事,立霸业,就要扫清一切障碍。 若有一日挡在他面前的是她这个亲生母亲,他也必须扫开,这是做国君的铁则。 谁若是做一个仁慈的君王,谁就会灭亡。 秦胜写字的手不禁略微停顿,内心深处感受到巨大的震颤。 不是因为芈王妃告诉嬴稷的这番话,而是自古以来权力更迭时带出来的那些血腥和杀戮。 哪怕是亲兄弟,亲父子,亲母子之间,亦有可能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芈王妃这般教导嬴稷,确实是站在大局的角度,教他做一个合格的君王。 可她这明显比嬴稷强势和做事妥帖的姿态,还有嬴稷的不够成熟,年幼,似乎也意味着大秦即将迎来太后摄政的局面。 若是将来嬴稷大权在握,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能如芈王妃对待他这般吗? 会不会将今日芈王妃教他的话用在芈王妃身上? 秦胜不清楚,但是芈王妃锋芒展露,还有这般铁腕手段,确有治国之才。 王权是鲜血浇灌出来的,没有鲜血浇灌,便没有王权的光焰。 可这种鲜血浇灌的皇权,大顺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了。 大顺的君王也一代比一代软弱。 秦胜看着纸上的文字,好似突然找到了症结所在。 无法言说大顺这样的顺位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只知道,大顺的君王,没有血气。 如今这位倒是稍微有了些,却不知这血气能撑到几时。 只希望在看到芈王妃这番话后,能对他也有所启发。 芈王妃派人杀了惠文太后,等惠文太后下葬后,嬴稷自觉现在的自己根本无力处理国政。 与其急吼吼的上前,倒不如潜下心来好好学习,于是将国事交给母亲处理。 后在一班老臣的上书下,众臣请尊芈王妃为惠太后,名号从秦惠文王。 这时甘茂又站了出来,请为太后另立名号,得了嬴稷首肯后,芈王妃定名为宣,史称宣太后。 楚易安说完没忍住感叹一声。 秦胜和秦淮书却是想法各异,看着看着,总觉得这里写的有些失真。 自古以来太后摄政大多是外戚势力过大,新君过于年幼或是没办法,只能让权。 可嬴稷却是主动让权,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 嬴稷的年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手中没有权力,不得不让权。 这反而才更符合实际一些。 楚易安喝了口茶,没忍住感慨道:“宣太后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名字,史书上称她为宣太后,或是芈八子。” “可八子是后宫等级,也不是她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 说到这楚易安感觉很是遗憾:“她可是我华夏历史上第一个使用‘太后’尊号的女性,也是第一个专权的太后。” “涉政时间长达41年,大大发展了秦国的国力,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 “可却连她这样了不起的女性都不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唉。” 楚易安都感叹完了,秦胜还在纠结嬴稷主动让权的事,没忍住问道:“这里……是真的历史还是改的?” 楚易安瞅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秦胜:…… 楚易安道:“嬴荡死得突然,他又没有儿子,也没留下只言片语指定谁继位。” “他一死秦国就陷入了权力争斗之中。” “惠文太后力保自己的儿子公子壮继承大统,芈八子虽然身份低微,但她有三个儿子,自然也要争一争这位置。” “虽然想要次子登基,但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长子嬴稷继承了大统。” “这位活得久,硬生生熬死了六国15位君王。” “只是刚上位时他在秦国确实没有根基,还是要靠母亲和舅舅魏冉。” “别看宣太后摄政长达41年,嬴稷好似得一大把年纪了才能得到权力,实则不然,在太后摄政期间他也做了不少事。” “而且闯了祸还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而且他也不是真这么窝囊,战国大魔王的称号真不是白封的,在位期间打得六国头都抬不起来。” “他对自己的评价是在位期间没能灭一国,却只字不提他把六国都给打残了的事,消灭了六国的有生力量。” “若不是他,秦国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实现大一统。” “他死后六国君主真是喜极而泣,喜大普奔。” “你们以后就知道这位有多厉害了。” “总之宣太后和秦昭襄王各有各的牛逼,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唯一让我生气的是为什么历史上没留下宣太后的名字?” 楚易安看着对面坐着的秦胜和秦淮书,真是越看越生气。 对上她喷火的眼神,兄弟俩坐的笔直,仿佛两个犯错的好学生。 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只能睁着两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楚易安。 楚易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愤怒的道:“都是那群狗男人,史书是他们写的,他们却羞于将那些女性的名字记录下来。” “她们明明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怎么就不能记录?怎么就不配记录?” 她咬牙瞪着秦淮书。 秦淮书:…… 秦淮书悄悄侧头看向秦胜,秦胜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秦淮书:…… 秦淮书噎了一下,又看向楚易安,抬手保证道:“别生气,那我再努力一些,争取走得更远。” “日后为她们赋名。” 第234章 白起一战成名(字数已补) 听到秦淮书的话楚易安满意了。 眼里的怒火顷刻变成了温柔,伸手拍了拍秦淮书的肩膀,她的语气带着几分骄傲和鼓励。 “淮书啊,我觉得你指定行。那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看好你,你可一定不能让我失望啊。” 秦胜:…… 秦淮书:…… 秦胜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又被他赶忙憋了回去。 就这样还被楚易安瞪了一眼。 秦淮书也没忍住,桌下的手用力在秦胜腿上拧了一下。 秦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扭头对他怒目而视。 秦淮书尴尬的收回手,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秦胜的眼神:“我,我尽力……” 楚易安和秦胜待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叫秦胜小胜子。 即便是开玩笑,也是比较亲密的朋友间的那种玩笑。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到了他这里楚易安会用这种长辈对待晚辈或者姐姐对待弟弟的语气? 他才是大哥…… 哪怕是朋友那样也行啊。 秦淮书无力的看着楚易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去到楚易安生活的世界看看。 难道她们那个世界的每一个人说话都是这样? 倒反天罡。 没那么熟的时候还好,真拿他当大哥看,不管是说话还是态度都透着客气的疏离。 熟悉之后这人真是没大没小,胆子肥到没边。 秦淮书无力的强调道:“我才是大哥,你……” 楚易安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那不重要,我们继续。” 秦淮书:…… 秦胜这次是真忍住笑出了声。 秦淮书从小重规矩,虽然也重视对他和二哥在规矩礼仪上的教导,却并不是一定要他们循规蹈矩。 在这方面可以说给足了他们自由。 只要基础的做到位了就行。 然后便养出了一个吊儿郎当和一个离经叛道的弟弟。 离经叛道的弟弟娶了个也算是规矩人家教导出来的女儿,谁知道都差点踩到他头上去了。 也不知道秦淮书有没有后悔小时候应该对他和二哥严苛一些。 秦胜看着秦淮书那无奈的表情就想笑。 说实话,秦淮书确实是有些后悔的。 但是这后悔并不是因为秦让吊儿郎当,也不是楚易安倒反天罡。 而是离经叛道的秦胜着实背负了太多东西。 若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定要压着秦胜好好学习那些东西,也比他走上如今这条路要好。 哪怕做个循规蹈矩的少年,其实也未尝不好。 等秦胜笑够,楚易安才接着往后讲下边的内容。 芈王妃被尊为宣太后后便放开手脚开始处理起国事,很快将魏冉和几个与她有关系的人都找了来。 与他们约法三章,不得与楚国王室来往,不得与秦国为敌,也不得相互徇私枉法。 宣太后出身楚国宗室,魏冉等人与楚国自然也都有关联。 可如今既然来了秦国,还掌握了秦国国政,便自该为秦国着想。 做好手头之事,芈氏一族定当刻进秦国历史。 三日后,在秦国新君即位后的首个大朝会上,嬴稷与宣太后并坐,为此次平息战乱的人论功行赏。 并在朝会上宣布,大争之世,无功便是过。 任职半年没有功劳的人将会被罢黜。 宣太后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混功劳。 说完这话后她便走了,摆明了不给朝臣们说话的机会,也表明了她的决心。 秦胜不禁有些佩服:“就这点她便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强了。” 比如上头那位。 要知道大顺每年都要拿不少钱来供养那些蛀虫。 但凡上头那位有能力,有雄心,早就该将这些蛀虫一点点清理掉。 真是上位这么多年,一件好事也没做成。 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了。 不,应该说守这一亩三分地都守不明白。 楚易安笑了笑,没附和他的话,而是接着往后说。 宣太后这一政令发布下来后,最先坐不住的人是甘茂。 只是没过几日外头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齐国起兵要灭了宋国。 他索性上书出使齐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还带走了一家老小。 宣太后看在眼里,却没阻拦。 甘茂到了齐国,飞快表明了自己是来投奔齐国的想法和决心。 还为孟尝君献上了自己的计谋,与他细说了秦国朝野局势,权力执掌和现如今的困境。 甘茂认为现在正是攻打秦国的好时机。 秦王年幼,太后秉政,外戚当国,这在战国是从未有过的事。 而且现如今正得重用的那几个人都各有各的缺陷,根本不足为虑。 至于让孟尝君忌惮的白起,这人不读兵书,不拜名师,之所以能功成名就全因魏冉举荐。 一个从没打过大仗的人谈何兵才? 你让他冲锋陷阵可以,但你要让他指挥作战,绝对不堪一击。 孟尝君思考后,让甘茂准备三日后面见齐王。 秦胜写字的手都不自觉多了分颤抖,闭了闭眼,睁开后落下了最后几个字。 白起的兵才是没有太过体现,但是楚易安说过,这人被称为杀神,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号。 若非心够狠,杀人够多,也不会封杀神。 这也就是楚易安没有告诉他白起的另一个称号,不然秦胜真要为齐国掬一把同情泪了。 要知道白起另一个赫赫有名的称号,可是人屠。 杀神在很多话本子里都能看到,可人屠,话本子也不见得有人敢写。 不过尽管如此,也够秦胜和秦淮书为齐国默哀了。 白起的才能有多少他们不知道,但是甘茂有多少墨水,他们还是知道的。 孟尝君敢听,也不知齐湣王敢不敢信。 楚易安很快给出了答案,暴虐乖戾的齐湣王敢信。 不只敢,他还敢用甘茂的计谋,就是没打算用甘茂这个人。 一个逃国臣子,即便再有才,他也不会将之放在眼里。 秦胜&秦淮书:…… 两人心情都有些复杂,甘茂在秦国其实并没有到走投无路。 只是害怕被罢免,这才来了齐国,想要得到齐王重用,建功立业。 谁知道来了后也是个坑,人家根本不想用他。 即便看得起他的才能,也看不起他这个人。 不过事情的发展跟他们想象中的多少有些不一样。 甘茂没能得用也并不生气,他毕竟是在秦武王身边待过的人,秦武王同样暴虐,还不是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他看得出来齐湣王只是想威慑他。 让他心怀畏惧,既然没有驱逐他的意思,等适当时机有人为他进言,齐王定用他。 甘茂想借自己的灭秦大计在齐国站稳脚跟。 却不知道苏秦的弟弟苏代也在打他的主意。 齐国想灭了宋国,若是能得到秦国的支持,就不怕其他国家在这个档口搞事。 可偏偏齐湣王那个脑子有坑的只接受别人出兵帮他,不接受把宋国打下来后大家一起瓜分宋国的土地。 人家脑子是有坑吗专门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想想都不可能。 这不只能将主意打到甘茂头上? 到底是秦国的重臣,知道秦国不少秘密。 宣太后真不怕他出去后说些对秦不利的话来? 只是苏代高估了甘茂在宣太后那的价值,她要是怕就不会放走甘茂一家老小了。 宣太后没说拒也没说是同意,委婉的寻了个由头把苏代打发了。 说来也是巧,齐国想与秦国结盟,宋国也想啊。 秦宋不搭界,她们两国若能结盟,则天下无敌。 于是也派了使者过来,甚至来得比苏代还早。 只是那人脑子不是很好使的样子,被魏冉一通忽悠,白白将自己的五座城池变成了秦国的驻军地后开开心心的走了。 直呼秦国丞相是个好人,他完成了宋王交代的事。 秦胜&秦淮书:…… 好像完成了一点,又好像没完成。 宋国的愿望是与秦国结盟,不是变成秦国的驻军地。 只是到底都有自己的驻军了,秦国也不可能真看着齐国灭了宋国后一家独大,然后甩开秦国独自发展。 秦胜闭了闭眼,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心思单纯的人真只有被人骗得团团转的份儿。 真是又蠢又可怜,被人卖了还得帮着人家数钱,还要对人家感恩戴德。 他不禁看向楚易安,看着她一副悠然自得吃水果的样子,一时之间老怀欣慰。 楚易安扭头就看到了秦胜怪异的眼神,眼睛眯了起来,塞了个果子到秦胜嘴里:“你小子眼神怪怪的,又在瞎想什么?” 秦胜:…… 秦胜咳了一声,把水果拿了下来:“没……” 不等他把话说完,秦淮书接了过去:“他在想你没有像书里那些人一样被人骗得团团转,真好啊。” 秦胜:…… 楚易安:…… 秦胜用力拧了一把秦淮书的大腿,秦淮书好像没感觉,还冲他笑了笑。 秦胜更气了。 楚易安张了张嘴,有心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可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缩了缩脖子,认怂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咱们继续,继续。” 秦淮书没忍住轻笑一声,难得看楚易安吃瘪,还挺好玩。 宋国使者走了,连个送他的人都没有,苏代觉得秦国肯定没同意与宋国结盟。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齐国灭宋的宏图。 只要秦国不插手,齐国灭宋,他苏代也将功成名就。 于是兴冲冲跑去见了嬴稷,请求结盟。 谁知秦国突然翻脸。 宋国已经是我秦国的驻军属国,你们要灭宋国,过了我秦国大军这关再说。 秦胜和秦淮书:…… 就知道会这样。 现实世界也没有这个世界这么尔虞我诈的。 不对,这本来就是一个真实世界的缩影。 苏代在秦国不只是没能促成秦齐同盟,还被羞辱了一顿,愤然离开咸阳,一回去就向齐王举荐重用甘茂。 于是甘茂被拜为上大夫,在众人因为灭宋之事吵的不可开交之时,他突然提出再次合纵抗秦。 楚易安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国好像犯了天条一样,动不动就要被合纵讨伐。 所有人都知道合纵队伍脆弱得跟纸糊的一样,却总有人想促成合纵。 偏偏甘茂的意见很快被采纳,齐王将几个重臣都给打发去各国游说,让他们促成合纵。 谁知这么仓促定下来的事竟还真让他们给办成了,而且仅用了一个夏天。 这次出兵的人数不仅比上一次多,还更为精锐,武器什么的也更为精良。 六十万大军压顶函谷关,遍野旌旗,层层叠嶂。 这次连秦淮书都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想当初苏秦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促成了合纵,如今几个人这么轻易就促成了,除了有人开创了先河外,跟局势变化也有很大关系。 只是这次不知秦国是要硬拼,还是如上一次一样游说分化各国。 张仪用过一次的计谋,再用怕是没那么容易成功。 楚易安却没有再接着往后说,而是看着兄弟俩问道:“你们说六国这次为什么这么干脆?” 要知道上一次苏秦可是磨了好久。 秦胜和秦淮书对视一眼,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小胜子,小安子这是要考你啊。” 秦胜被调侃习惯了,停下了笔,略一思索,这个问题其实也并不难答。 “就像甘茂说的,秦国新君年幼,外戚当政,除此之外,甘茂出走,老臣凋零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秦国现如今的将领,魏冉,白起,他们或许很厉害。” “但是名号到底远不如上一任将军司马错来得响亮,六国不知他二人的厉害,低估他们也有可能。” “司马错退出,张仪退隐,名将名相双双出走,即便有新锐大军也不足为虑。” “对于六国来说,这可能还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时候的白起还没有磨练出杀神的尖锐锋芒,对于六国来说,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将领罢了。 秦胜接着道:“六国此次合纵抗秦,就算不能灭了秦国,若能将她打残,对六国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楚易安一脸欣慰的看着秦胜,眼泪汪汪:“我家小胜子就是优秀啊,通过书里这么浅薄的描写还能看得这么透彻。” 秦胜:…… 秦淮书没忍住笑了一声,跟着调侃道:“对啊,我家小胜子从小就这么优秀。” 秦胜:…… 秦胜翻了个白眼:“你俩真的够了。” 楚易安咳了一声收了笑:“夸你呢,真的。” 她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书。 六国大军压境的消息传到咸阳,几乎是顷刻便引起了恐慌。 六国商人们争相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老秦人们纷纷组建队伍扛着农具要与联军拼命。 宣太后柔和又不失刚强的一系列政策飞快下发下去,行之有效的制止了这种从各地升起来的暴动。 不止如此,在秦昭王担心白起过于年轻不能领兵,怕落败时,宣太后更是力挺白起。 她告诉嬴稷,每一场战争都有风险,并不是必须有必胜的把握才能出兵。 若说之前在书里并没有如何描写宣太后的智慧,到这里几乎是将她的智慧和胆魄尽情的展现了出来。 这不只是一个有头脑的女人,她清楚的知道秦国要面临什么。 在嬴稷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敢站出来担风险拍板做决定,重用白起这个年轻的将领。 刚做下决定还没下命令,白起就被人从外头抬了进来,简直吓得几个人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生怕白起有个好歹。 好在白起只是出去探查军情过于劳累,很快便醒了过来。 与众人一番商议后,宣太后将自己的马给了白起,送他回蓝田大营。 白起飞身坐上那匹红马,火速出宫。 六国联兵攻秦,大部队都来了,齐王却悄悄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宋国去了。 甘茂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攻打宋国怕其他国家趁势攻打齐国,也怕秦国从中作梗。 那你们打起来,我不就能安心灭宋了吗? 我简直太聪明了。 秦胜:…… 秦淮书:…… 兄弟俩几乎是同时闭了闭眼,所以他把局势搞成这样,就是为了灭掉宋国? 难怪对齐王来说这一仗输赢无所谓,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秦国。 能灭了秦国最好,灭不了也无所谓,啃下宋国他就赢了。 只是这样一来,驻守在函谷关外的六国联军,要乱了。 谁能看着宋国这块肥肉被齐国独吞? 这时候攻打宋国,齐王真不怕联军回过头来攻打齐国吗? 收到消息的孟尝君面色惨白,当即决定违反王令,领兵撤出。 齐国大军趁着夜色悄悄撤了,孟尝君留下断后,却又听到秦军袭击三晋的消息,喜得差点跳起来。 魏赵韩三国与秦国纠缠,根本顾不上齐国,他怎么能不开心? 于是立马率人支援三晋,只是一出去就遇上了白起亲自带领的几万人马,三国军队被杀得血流成河,他又带着齐军溜了。 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欺负白起人手,不能歼灭齐军主力。 天光大亮,函谷关外早已没了联兵。 要么死在秦军利刃之下,要么早已逃之夭夭。 一场灭国大战被白起利用智慧和勇猛化解了去。 这一战不仅守卫了秦国,打出了大将白起的赫赫威名,更是开启了他正式走向神坛的传奇人生。 只是这一战也彻底把山东六国打成了一锅粥。 战争一结束各家纷纷派人来齐国要求瓜分宋国土地,否则他们将举兵攻齐。 明明是联兵讨秦,你卖了我们去打宋国,置我们于不顾,让我们二十四万大军全军覆没,怎能让人不生气? 但齐王嚣张得很。 非但把那些特使全给打了出去,还放言我在这等着,你来打我呀。 旬日快马急报:赵魏韩楚联兵四十万,要攻打齐国。 秦胜:…… 秦淮书:…… 第234章 白起一战成名(字数已补) 听到秦淮书的话楚易安满意了。 眼里的怒火顷刻变成了温柔,伸手拍了拍秦淮书的肩膀,她的语气带着几分骄傲和鼓励。 “淮书啊,我觉得你指定行。那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看好你,你可一定不能让我失望啊。” 秦胜:…… 秦淮书:…… 秦胜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又被他赶忙憋了回去。 就这样还被楚易安瞪了一眼。 秦淮书也没忍住,桌下的手用力在秦胜腿上拧了一下。 秦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扭头对他怒目而视。 秦淮书尴尬的收回手,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秦胜的眼神:“我,我尽力……” 楚易安和秦胜待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叫秦胜小胜子。 即便是开玩笑,也是比较亲密的朋友间的那种玩笑。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到了他这里楚易安会用这种长辈对待晚辈或者姐姐对待弟弟的语气? 他才是大哥…… 哪怕是朋友那样也行啊。 秦淮书无力的看着楚易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去到楚易安生活的世界看看。 难道她们那个世界的每一个人说话都是这样? 倒反天罡。 没那么熟的时候还好,真拿他当大哥看,不管是说话还是态度都透着客气的疏离。 熟悉之后这人真是没大没小,胆子肥到没边。 秦淮书无力的强调道:“我才是大哥,你……” 楚易安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那不重要,我们继续。” 秦淮书:…… 秦胜这次是真忍住笑出了声。 秦淮书从小重规矩,虽然也重视对他和二哥在规矩礼仪上的教导,却并不是一定要他们循规蹈矩。 在这方面可以说给足了他们自由。 只要基础的做到位了就行。 然后便养出了一个吊儿郎当和一个离经叛道的弟弟。 离经叛道的弟弟娶了个也算是规矩人家教导出来的女儿,谁知道都差点踩到他头上去了。 也不知道秦淮书有没有后悔小时候应该对他和二哥严苛一些。 秦胜看着秦淮书那无奈的表情就想笑。 说实话,秦淮书确实是有些后悔的。 但是这后悔并不是因为秦让吊儿郎当,也不是楚易安倒反天罡。 而是离经叛道的秦胜着实背负了太多东西。 若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定要压着秦胜好好学习那些东西,也比他走上如今这条路要好。 哪怕做个循规蹈矩的少年,其实也未尝不好。 等秦胜笑够,楚易安才接着往后讲下边的内容。 芈王妃被尊为宣太后后便放开手脚开始处理起国事,很快将魏冉和几个与她有关系的人都找了来。 与他们约法三章,不得与楚国王室来往,不得与秦国为敌,也不得相互徇私枉法。 宣太后出身楚国宗室,魏冉等人与楚国自然也都有关联。 可如今既然来了秦国,还掌握了秦国国政,便自该为秦国着想。 做好手头之事,芈氏一族定当刻进秦国历史。 三日后,在秦国新君即位后的首个大朝会上,嬴稷与宣太后并坐,为此次平息战乱的人论功行赏。 并在朝会上宣布,大争之世,无功便是过。 任职半年没有功劳的人将会被罢黜。 宣太后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混功劳。 说完这话后她便走了,摆明了不给朝臣们说话的机会,也表明了她的决心。 秦胜不禁有些佩服:“就这点她便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强了。” 比如上头那位。 要知道大顺每年都要拿不少钱来供养那些蛀虫。 但凡上头那位有能力,有雄心,早就该将这些蛀虫一点点清理掉。 真是上位这么多年,一件好事也没做成。 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了。 不,应该说守这一亩三分地都守不明白。 楚易安笑了笑,没附和他的话,而是接着往后说。 宣太后这一政令发布下来后,最先坐不住的人是甘茂。 只是没过几日外头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齐国起兵要灭了宋国。 他索性上书出使齐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还带走了一家老小。 宣太后看在眼里,却没阻拦。 甘茂到了齐国,飞快表明了自己是来投奔齐国的想法和决心。 还为孟尝君献上了自己的计谋,与他细说了秦国朝野局势,权力执掌和现如今的困境。 甘茂认为现在正是攻打秦国的好时机。 秦王年幼,太后秉政,外戚当国,这在战国是从未有过的事。 而且现如今正得重用的那几个人都各有各的缺陷,根本不足为虑。 至于让孟尝君忌惮的白起,这人不读兵书,不拜名师,之所以能功成名就全因魏冉举荐。 一个从没打过大仗的人谈何兵才? 你让他冲锋陷阵可以,但你要让他指挥作战,绝对不堪一击。 孟尝君思考后,让甘茂准备三日后面见齐王。 秦胜写字的手都不自觉多了分颤抖,闭了闭眼,睁开后落下了最后几个字。 白起的兵才是没有太过体现,但是楚易安说过,这人被称为杀神,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号。 若非心够狠,杀人够多,也不会封杀神。 这也就是楚易安没有告诉他白起的另一个称号,不然秦胜真要为齐国掬一把同情泪了。 要知道白起另一个赫赫有名的称号,可是人屠。 杀神在很多话本子里都能看到,可人屠,话本子也不见得有人敢写。 不过尽管如此,也够秦胜和秦淮书为齐国默哀了。 白起的才能有多少他们不知道,但是甘茂有多少墨水,他们还是知道的。 孟尝君敢听,也不知齐湣王敢不敢信。 楚易安很快给出了答案,暴虐乖戾的齐湣王敢信。 不只敢,他还敢用甘茂的计谋,就是没打算用甘茂这个人。 一个逃国臣子,即便再有才,他也不会将之放在眼里。 秦胜&秦淮书:…… 两人心情都有些复杂,甘茂在秦国其实并没有到走投无路。 只是害怕被罢免,这才来了齐国,想要得到齐王重用,建功立业。 谁知道来了后也是个坑,人家根本不想用他。 即便看得起他的才能,也看不起他这个人。 不过事情的发展跟他们想象中的多少有些不一样。 甘茂没能得用也并不生气,他毕竟是在秦武王身边待过的人,秦武王同样暴虐,还不是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他看得出来齐湣王只是想威慑他。 让他心怀畏惧,既然没有驱逐他的意思,等适当时机有人为他进言,齐王定用他。 甘茂想借自己的灭秦大计在齐国站稳脚跟。 却不知道苏秦的弟弟苏代也在打他的主意。 齐国想灭了宋国,若是能得到秦国的支持,就不怕其他国家在这个档口搞事。 可偏偏齐湣王那个脑子有坑的只接受别人出兵帮他,不接受把宋国打下来后大家一起瓜分宋国的土地。 人家脑子是有坑吗专门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想想都不可能。 这不只能将主意打到甘茂头上? 到底是秦国的重臣,知道秦国不少秘密。 宣太后真不怕他出去后说些对秦不利的话来? 只是苏代高估了甘茂在宣太后那的价值,她要是怕就不会放走甘茂一家老小了。 宣太后没说拒也没说是同意,委婉的寻了个由头把苏代打发了。 说来也是巧,齐国想与秦国结盟,宋国也想啊。 秦宋不搭界,她们两国若能结盟,则天下无敌。 于是也派了使者过来,甚至来得比苏代还早。 只是那人脑子不是很好使的样子,被魏冉一通忽悠,白白将自己的五座城池变成了秦国的驻军地后开开心心的走了。 直呼秦国丞相是个好人,他完成了宋王交代的事。 秦胜&秦淮书:…… 好像完成了一点,又好像没完成。 宋国的愿望是与秦国结盟,不是变成秦国的驻军地。 只是到底都有自己的驻军了,秦国也不可能真看着齐国灭了宋国后一家独大,然后甩开秦国独自发展。 秦胜闭了闭眼,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心思单纯的人真只有被人骗得团团转的份儿。 真是又蠢又可怜,被人卖了还得帮着人家数钱,还要对人家感恩戴德。 他不禁看向楚易安,看着她一副悠然自得吃水果的样子,一时之间老怀欣慰。 楚易安扭头就看到了秦胜怪异的眼神,眼睛眯了起来,塞了个果子到秦胜嘴里:“你小子眼神怪怪的,又在瞎想什么?” 秦胜:…… 秦胜咳了一声,把水果拿了下来:“没……” 不等他把话说完,秦淮书接了过去:“他在想你没有像书里那些人一样被人骗得团团转,真好啊。” 秦胜:…… 楚易安:…… 秦胜用力拧了一把秦淮书的大腿,秦淮书好像没感觉,还冲他笑了笑。 秦胜更气了。 楚易安张了张嘴,有心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可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缩了缩脖子,认怂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咱们继续,继续。” 秦淮书没忍住轻笑一声,难得看楚易安吃瘪,还挺好玩。 宋国使者走了,连个送他的人都没有,苏代觉得秦国肯定没同意与宋国结盟。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齐国灭宋的宏图。 只要秦国不插手,齐国灭宋,他苏代也将功成名就。 于是兴冲冲跑去见了嬴稷,请求结盟。 谁知秦国突然翻脸。 宋国已经是我秦国的驻军属国,你们要灭宋国,过了我秦国大军这关再说。 秦胜和秦淮书:…… 就知道会这样。 现实世界也没有这个世界这么尔虞我诈的。 不对,这本来就是一个真实世界的缩影。 苏代在秦国不只是没能促成秦齐同盟,还被羞辱了一顿,愤然离开咸阳,一回去就向齐王举荐重用甘茂。 于是甘茂被拜为上大夫,在众人因为灭宋之事吵的不可开交之时,他突然提出再次合纵抗秦。 楚易安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国好像犯了天条一样,动不动就要被合纵讨伐。 所有人都知道合纵队伍脆弱得跟纸糊的一样,却总有人想促成合纵。 偏偏甘茂的意见很快被采纳,齐王将几个重臣都给打发去各国游说,让他们促成合纵。 谁知这么仓促定下来的事竟还真让他们给办成了,而且仅用了一个夏天。 这次出兵的人数不仅比上一次多,还更为精锐,武器什么的也更为精良。 六十万大军压顶函谷关,遍野旌旗,层层叠嶂。 这次连秦淮书都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想当初苏秦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促成了合纵,如今几个人这么轻易就促成了,除了有人开创了先河外,跟局势变化也有很大关系。 只是这次不知秦国是要硬拼,还是如上一次一样游说分化各国。 张仪用过一次的计谋,再用怕是没那么容易成功。 楚易安却没有再接着往后说,而是看着兄弟俩问道:“你们说六国这次为什么这么干脆?” 要知道上一次苏秦可是磨了好久。 秦胜和秦淮书对视一眼,秦淮书眼睛弯了弯:“小胜子,小安子这是要考你啊。” 秦胜被调侃习惯了,停下了笔,略一思索,这个问题其实也并不难答。 “就像甘茂说的,秦国新君年幼,外戚当政,除此之外,甘茂出走,老臣凋零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秦国现如今的将领,魏冉,白起,他们或许很厉害。” “但是名号到底远不如上一任将军司马错来得响亮,六国不知他二人的厉害,低估他们也有可能。” “司马错退出,张仪退隐,名将名相双双出走,即便有新锐大军也不足为虑。” “对于六国来说,这可能还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时候的白起还没有磨练出杀神的尖锐锋芒,对于六国来说,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将领罢了。 秦胜接着道:“六国此次合纵抗秦,就算不能灭了秦国,若能将她打残,对六国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楚易安一脸欣慰的看着秦胜,眼泪汪汪:“我家小胜子就是优秀啊,通过书里这么浅薄的描写还能看得这么透彻。” 秦胜:…… 秦淮书没忍住笑了一声,跟着调侃道:“对啊,我家小胜子从小就这么优秀。” 秦胜:…… 秦胜翻了个白眼:“你俩真的够了。” 楚易安咳了一声收了笑:“夸你呢,真的。” 她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书。 六国大军压境的消息传到咸阳,几乎是顷刻便引起了恐慌。 六国商人们争相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老秦人们纷纷组建队伍扛着农具要与联军拼命。 宣太后柔和又不失刚强的一系列政策飞快下发下去,行之有效的制止了这种从各地升起来的暴动。 不止如此,在秦昭王担心白起过于年轻不能领兵,怕落败时,宣太后更是力挺白起。 她告诉嬴稷,每一场战争都有风险,并不是必须有必胜的把握才能出兵。 若说之前在书里并没有如何描写宣太后的智慧,到这里几乎是将她的智慧和胆魄尽情的展现了出来。 这不只是一个有头脑的女人,她清楚的知道秦国要面临什么。 在嬴稷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敢站出来担风险拍板做决定,重用白起这个年轻的将领。 刚做下决定还没下命令,白起就被人从外头抬了进来,简直吓得几个人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生怕白起有个好歹。 好在白起只是出去探查军情过于劳累,很快便醒了过来。 与众人一番商议后,宣太后将自己的马给了白起,送他回蓝田大营。 白起飞身坐上那匹红马,火速出宫。 六国联兵攻秦,大部队都来了,齐王却悄悄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宋国去了。 甘茂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攻打宋国怕其他国家趁势攻打齐国,也怕秦国从中作梗。 那你们打起来,我不就能安心灭宋了吗? 我简直太聪明了。 秦胜:…… 秦淮书:…… 兄弟俩几乎是同时闭了闭眼,所以他把局势搞成这样,就是为了灭掉宋国? 难怪对齐王来说这一仗输赢无所谓,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秦国。 能灭了秦国最好,灭不了也无所谓,啃下宋国他就赢了。 只是这样一来,驻守在函谷关外的六国联军,要乱了。 谁能看着宋国这块肥肉被齐国独吞? 这时候攻打宋国,齐王真不怕联军回过头来攻打齐国吗? 收到消息的孟尝君面色惨白,当即决定违反王令,领兵撤出。 齐国大军趁着夜色悄悄撤了,孟尝君留下断后,却又听到秦军袭击三晋的消息,喜得差点跳起来。 魏赵韩三国与秦国纠缠,根本顾不上齐国,他怎么能不开心? 于是立马率人支援三晋,只是一出去就遇上了白起亲自带领的几万人马,三国军队被杀得血流成河,他又带着齐军溜了。 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欺负白起人手,不能歼灭齐军主力。 天光大亮,函谷关外早已没了联兵。 要么死在秦军利刃之下,要么早已逃之夭夭。 一场灭国大战被白起利用智慧和勇猛化解了去。 这一战不仅守卫了秦国,打出了大将白起的赫赫威名,更是开启了他正式走向神坛的传奇人生。 只是这一战也彻底把山东六国打成了一锅粥。 战争一结束各家纷纷派人来齐国要求瓜分宋国土地,否则他们将举兵攻齐。 明明是联兵讨秦,你卖了我们去打宋国,置我们于不顾,让我们二十四万大军全军覆没,怎能让人不生气? 但齐王嚣张得很。 非但把那些特使全给打了出去,还放言我在这等着,你来打我呀。 旬日快马急报:赵魏韩楚联兵四十万,要攻打齐国。 秦胜:…… 秦淮书:…… 第235章 小路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虽然齐王很无耻,但这仗到底也没打起来。 山东六国没打,白起和魏冉却精心策划了一场针对魏国的突袭。 趁着他们大乱,这时候偷袭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白起率领大军夺下了魏国大大小小六十多座城池,并设河东郡,白起因此受封上将军。 随后他又南下攻楚,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拿下了楚国长江上游的土地。 江水浩浩,大军乘船而下,直逼郢都。 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将郢都拿下,楚怀王不得不带着众臣迁都。 眼瞅着好不容易稍微安定下来,秦国却派来特使,邀请楚怀王武关三十里外议和。 楚怀王欣然前往,然后便被带到秦国关了起来。 在楚人的帮助下终于有了那么点离开的希望,谁知却死在了秦军的包围之下。 楚怀王死去的消息很快传回楚国,年迈的屈原痛苦不堪,投江自尽。 楚易安一口气说完,稍微松了口气。 盯着秦胜奋笔疾书,写了好一会才停下。 今天晚上的内容看得秦胜感慨挺多的。 秦国从防守到主动出击,白起这个年轻的将领未尝一败。 不管是他的军事才能还是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勇猛都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大顺太小,容不下那么多英雄豪杰。 但是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中,像白起这样的名将却数不胜数。 他突然发现,与他们相比,秦家还是太过弱小的些。 秦胜不禁暗暗在心里问自己,若是打仗时遇上白起,霍去病这样的人,他能不能有一战之力。 只是书中的内容并不能完全展现这些英雄豪杰的能力,只是设想一下,他便得出了答案。 不能。 所以他其实还有很多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能做却还没做的事。 若是一味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达成自己的宏愿。 今天晚上的时间差不多,楚易安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与兄弟俩瞎扯了几句,秦淮书便告辞从密道离开了。 楚易安也上床休息。 闭上眼睛很快睡去。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在秦二哥离开前,楚易安开口叫住了他:“二哥今日可有事要忙?” 秦让停下脚步,摇头:“无事,弟妹是有事吗?” 她忙不迭的点头:“今日要去一个地方,秦胜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二哥若是无事的话,能否陪我走一趟?” 这弟妹还从没跟他开过口,秦让本来也没什么事,随口应下了。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立马吩咐小芙去备马车。 孤男寡女不好同乘一车,秦让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坐在马车上,小芙还不忘跟楚易安通报一下进度:“小姐,您昨日不是让我安排人去接郑袖的妹妹过来吗?” 楚易安点头:“人已经来了?这么快?” 小芙摇了摇头:“还没到,但是快了,我就是想问问小姐打算把她安置在何处?” 听到这话,楚易安不禁皱起眉来。 一个郑袖还好说,但若是她妹妹也来了便不好让她们一直住下去了。 毕竟不是国公府的奴仆,跟国公府还非亲非故。 而且日后说不得像郑袖姐妹那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一直往国公府带也确实不合适。 楚易安皱着眉思考了好久,一直没说话,小芙也没再打扰她。 直到外边传来车夫的声音:“夫人,到了。” 楚易安回过神来,道:“此事晚些时候再与你说。” 说完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小芙紧随其后。 秦让已经下了马,站在一旁仰头看着路府的匾额,想了一路都愣是没想通楚易安来找路云轩干嘛来了。 路云轩和秦胜那点子见不得人的事他还是知道的,他这弟妹突然找上门…… 吃醋了? 还是吃错药了? 可惜楚易安没跟他说,秦让只能跟着楚易安往里走。 与守门的人说明缘由后,其中一人立即进府通传。 一想到待会见到路云轩会看到的场面,楚易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 却还不忘在心里演练,到底要怎么说才能狠狠的压路云轩一头。 她设想了各种场景,唯独没想到那下人回来会告诉她路云轩不在,出府去了。 楚易安的脸当即黑了下来。 “你当我傻吗?他要出府了你们会不知道?肯定是躲着不肯见我。” “呵,知道我俩什么关系吗?我俩关系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了,不让我进去?” “他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好姐妹还会笑话他是咋地?” 秦让:…… 秦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看楚易安一副不见到路云轩就不罢休的架势,第一次对自己这弟妹有了些客观一点的了解。 挺震惊的。 然后就是头疼。 真的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子,还以为就是个热心一点的乖巧文静的小姑娘来着。 但秦让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叹了口气,抬脚越过那两个下人大剌剌的往人家府内走。 “真是的,既然是好友,不说出府相迎,拦在外头是何做派?” 那俩下人敢拦楚易安,却不敢拦秦让。 秦让这张脸辨识度还挺高,秦国公府二公子,秦家又正如日中天,谁人认不出来? 只能追上去劝阻,另一人赶忙进府通传。 楚易安眼睛大亮,立马抬脚跟上秦让的脚步,在心里默默为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她混世魔王的二哥,这做派才对嘛。 而另一边,路云轩窝在屋子里门都不肯出,甚至连床都不肯下。 猝不及防听到外边传来秦让和楚易安闯进来的消息,他简直牙都要咬碎了。 偏偏那没眼力见的下人还问他怎么办。 深吸口气,路云轩气愤的吼道:“问我干什么?把人轰走啊,要不给我引去别的地方也行。” “你要敢把他俩带我面前碍眼,信不信我弄死你。” 只是路云轩话才刚落,一道非常欠打的声音就冷不丁从外头传了进来。 “小路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也是身不由己,没办法。” “动不动就要弄死人,你说说你,戾气别这么重,他们讨口饭吃,不容易的。” 话音落下,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那把别在门上的门栓都给踹断了去,可见这一脚用了多大的力。 路云轩目瞪口呆的看着优雅的收回脚的楚易安,险些没回过神来。 第235章 小路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虽然齐王很无耻,但这仗到底也没打起来。 山东六国没打,白起和魏冉却精心策划了一场针对魏国的突袭。 趁着他们大乱,这时候偷袭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白起率领大军夺下了魏国大大小小六十多座城池,并设河东郡,白起因此受封上将军。 随后他又南下攻楚,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拿下了楚国长江上游的土地。 江水浩浩,大军乘船而下,直逼郢都。 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将郢都拿下,楚怀王不得不带着众臣迁都。 眼瞅着好不容易稍微安定下来,秦国却派来特使,邀请楚怀王武关三十里外议和。 楚怀王欣然前往,然后便被带到秦国关了起来。 在楚人的帮助下终于有了那么点离开的希望,谁知却死在了秦军的包围之下。 楚怀王死去的消息很快传回楚国,年迈的屈原痛苦不堪,投江自尽。 楚易安一口气说完,稍微松了口气。 盯着秦胜奋笔疾书,写了好一会才停下。 今天晚上的内容看得秦胜感慨挺多的。 秦国从防守到主动出击,白起这个年轻的将领未尝一败。 不管是他的军事才能还是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勇猛都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大顺太小,容不下那么多英雄豪杰。 但是在楚易安所知道的历史中,像白起这样的名将却数不胜数。 他突然发现,与他们相比,秦家还是太过弱小的些。 秦胜不禁暗暗在心里问自己,若是打仗时遇上白起,霍去病这样的人,他能不能有一战之力。 只是书中的内容并不能完全展现这些英雄豪杰的能力,只是设想一下,他便得出了答案。 不能。 所以他其实还有很多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能做却还没做的事。 若是一味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达成自己的宏愿。 今天晚上的时间差不多,楚易安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与兄弟俩瞎扯了几句,秦淮书便告辞从密道离开了。 楚易安也上床休息。 闭上眼睛很快睡去。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在秦二哥离开前,楚易安开口叫住了他:“二哥今日可有事要忙?” 秦让停下脚步,摇头:“无事,弟妹是有事吗?” 她忙不迭的点头:“今日要去一个地方,秦胜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二哥若是无事的话,能否陪我走一趟?” 这弟妹还从没跟他开过口,秦让本来也没什么事,随口应下了。 楚易安眼睛弯了弯,立马吩咐小芙去备马车。 孤男寡女不好同乘一车,秦让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坐在马车上,小芙还不忘跟楚易安通报一下进度:“小姐,您昨日不是让我安排人去接郑袖的妹妹过来吗?” 楚易安点头:“人已经来了?这么快?” 小芙摇了摇头:“还没到,但是快了,我就是想问问小姐打算把她安置在何处?” 听到这话,楚易安不禁皱起眉来。 一个郑袖还好说,但若是她妹妹也来了便不好让她们一直住下去了。 毕竟不是国公府的奴仆,跟国公府还非亲非故。 而且日后说不得像郑袖姐妹那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一直往国公府带也确实不合适。 楚易安皱着眉思考了好久,一直没说话,小芙也没再打扰她。 直到外边传来车夫的声音:“夫人,到了。” 楚易安回过神来,道:“此事晚些时候再与你说。” 说完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小芙紧随其后。 秦让已经下了马,站在一旁仰头看着路府的匾额,想了一路都愣是没想通楚易安来找路云轩干嘛来了。 路云轩和秦胜那点子见不得人的事他还是知道的,他这弟妹突然找上门…… 吃醋了? 还是吃错药了? 可惜楚易安没跟他说,秦让只能跟着楚易安往里走。 与守门的人说明缘由后,其中一人立即进府通传。 一想到待会见到路云轩会看到的场面,楚易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 却还不忘在心里演练,到底要怎么说才能狠狠的压路云轩一头。 她设想了各种场景,唯独没想到那下人回来会告诉她路云轩不在,出府去了。 楚易安的脸当即黑了下来。 “你当我傻吗?他要出府了你们会不知道?肯定是躲着不肯见我。” “呵,知道我俩什么关系吗?我俩关系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了,不让我进去?” “他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好姐妹还会笑话他是咋地?” 秦让:…… 秦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看楚易安一副不见到路云轩就不罢休的架势,第一次对自己这弟妹有了些客观一点的了解。 挺震惊的。 然后就是头疼。 真的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子,还以为就是个热心一点的乖巧文静的小姑娘来着。 但秦让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叹了口气,抬脚越过那两个下人大剌剌的往人家府内走。 “真是的,既然是好友,不说出府相迎,拦在外头是何做派?” 那俩下人敢拦楚易安,却不敢拦秦让。 秦让这张脸辨识度还挺高,秦国公府二公子,秦家又正如日中天,谁人认不出来? 只能追上去劝阻,另一人赶忙进府通传。 楚易安眼睛大亮,立马抬脚跟上秦让的脚步,在心里默默为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她混世魔王的二哥,这做派才对嘛。 而另一边,路云轩窝在屋子里门都不肯出,甚至连床都不肯下。 猝不及防听到外边传来秦让和楚易安闯进来的消息,他简直牙都要咬碎了。 偏偏那没眼力见的下人还问他怎么办。 深吸口气,路云轩气愤的吼道:“问我干什么?把人轰走啊,要不给我引去别的地方也行。” “你要敢把他俩带我面前碍眼,信不信我弄死你。” 只是路云轩话才刚落,一道非常欠打的声音就冷不丁从外头传了进来。 “小路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也是身不由己,没办法。” “动不动就要弄死人,你说说你,戾气别这么重,他们讨口饭吃,不容易的。” 话音落下,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那把别在门上的门栓都给踹断了去,可见这一脚用了多大的力。 路云轩目瞪口呆的看着优雅的收回脚的楚易安,险些没回过神来。 第236章 小馋猫,跟你家公子一样 跟他一样,楚易安也非常震惊。 她真不知道自己这一脚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难不成是每日的运动起了作用? 可她练的不是速度吗? 什么时候练腿法和腿力了? 不过不管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楚易安抬脚走进屋内,一进去就看到了路云轩那张鼻青脸眼圈发青的脸。 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秦让落后一步进入房内,看了眼断掉的门栓,又看了看楚易安的裙子,实在没想明白她这细胳膊细腿到底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的。 只是看到路云轩时,注意力立马被分散了。 秦让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路云轩本就不好看的脸立马阴沉下来,只是他这副尊容本就难看,这下是更难看了。 楚易安还不忘往他心口戳刀子:“小,小路啊,你,你这脸,怎么了?在哪撞的?” 路云轩:…… 路云轩深吸口气,穿着单薄的里衣一瘸一拐的从床上下来。 他一开始就知道肯定是楚易安找人下的手,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做了坏事她非但不跑,还敢出现在他面前看他笑话。 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路云轩眼神阴恻恻的:“昨天晚上,是你的人下的手。” 语气非常肯定。 楚易安闻言立马停了笑,擦了擦眼角,不赞同的看着他:“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瞎认。没有证据的事,怎么能胡乱冤枉好人?” “小路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只是昨日听了你的话大受启发,今日特意过来感谢你对我的提点罢了。” “你却如此冤枉我,我们可是好姐妹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何至于此。” 路云轩真要气死了,他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非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跑来恶心他。 楚易安上前盯着路云轩那张臃肿的脸,又一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只是好歹憋住了,一脸心疼的道:“你说说你,怎么走个路都能撞成这样?” “都让你平时走路眼睛放低点了,长在头顶上是不符合大众审美的,迟早要遭报应。” “都提醒过你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楚易安简直痛心疾首,看路云轩的眼神都带着火气,气他不听话。 路云轩没有说话,脸色却越来越沉,眼神也越发阴郁。 他盯着楚易安,仿佛一条随时准备跃起咬人的毒蛇。 他说过,楚易安若安分守己,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会帮她一下。 可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如今都敢公然挑衅到他面前来了。 真以为有秦胜,他就不敢对她做什么吗? 秦胜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不成? 聪明人都知道隐忍折服,只有蠢货才会出来上蹿下跳,彰显她的存在感。 她可真是……又一次刷新了他对蠢的认知。 路云轩眼中的阴郁散去,突然勾唇笑了笑。 楚易安:“别笑了,笑起来更丑了。” 路云轩:…… 路云轩的笑僵在了脸上,闭了闭眼:“我劝你管好你这张嘴,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用我教你。”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虚心受教:“对的对的,昨日受你一点点拨,这不专程来谢你?” “日后我若还有哪里做的不好,你也只管说出来。” “咱们姐妹之间,有话当直说啊。” 路云轩不知道楚易安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破罐子破摔。 但她这脸皮真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厚度。 至少在姑娘身上,他还从没见到过。 明明城中的姑娘都端庄秀气,怎么就出了楚易安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路云轩吐出口气,知道越是跟楚易安说这人就越来劲,有掰扯不完的道理。 于是越过她看向了站在后头看戏的秦让,语气不善的道:“二公子莫不是就看着她胡来?不管管?” 秦让摆了摆手,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我一个大男人怎好插手?” 路云轩:…… 楚易安这次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啊。 这俩一个厚脸皮,一个混不吝,路云轩实在是不想跟他们多说。 现在脸还肿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管怎么说他都始终落了下风。 看向一旁装不存在的下人,路云轩语带威胁的道:“愣着干什么?今日不便见客,还不送二公子和三少夫人出去?” 楚易安眨了眨眼:“我这才刚来你就要赶人了,小路,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路云轩转身又一瘸一拐的走到床上坐下,看都没看楚易安一眼。 当她不存在。 待客? 呵,她是客吗? 哪家客是硬闯的? 下人忙走到楚易安面前,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 楚易安还想说点什么,这下人可能也是深得路云轩真传,提前打断了她:“还请夫人适可而止,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这话楚易安就不乐意听了,瞬间皱起眉来:“我怎么为难你了?就我跟你家公子的关系,多好啊。” “来看望一下好姐妹都不行?你偏要将我往外赶,这是何道理?” 下人虽然已经见识过了楚易安的厚脸皮,但正面对上还是感到很震惊。 他张了张嘴,憋的满脸通红:“您,您派人将我家公子打成这样,还上门羞辱……” 楚易安眉头越皱越紧:“我何时羞辱他了?诽谤啊,信不信我告你。” 下人只感觉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的他无比难受。 他突然明白了刚才少爷的感受,只是路云轩能忍,他却忍不了一点。 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能……这要不是你干的,我吃屎!” 路云轩猛地看向那下人,眼神阴沉如水,眼底漫上杀意。 楚易安却一脸宠溺的看着他,语气不赞同的道:“小馋猫,跟你家公子一样,就爱到处骗吃骗喝。” 路云轩:…… 秦让:“哈哈哈!” 肚子都笑痛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这弟妹这么搞笑? 那下人憋得整张脸仿佛煮熟的螃蟹,楚易安生怕他把自己憋出个好歹。 忙道:“唉好了好了,别气别气,真是的。” 她又看向路云轩,一脸不舍:“小路啊,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着。” “下次走夜路的时候看着点,别再撞墙上了,我会心疼的。” 路云轩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能滚了吗?等我伤好了,我一定亲自登门,谢三少夫人今日的看望之恩。” 楚易安摆了摆手:“我们可是姐妹,说这话多生分啊。” “下次不许说了,再说就罚你给我五千两银子。” 路云轩:…… 第236章 小馋猫,跟你家公子一样 跟他一样,楚易安也非常震惊。 她真不知道自己这一脚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难不成是每日的运动起了作用? 可她练的不是速度吗? 什么时候练腿法和腿力了? 不过不管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楚易安抬脚走进屋内,一进去就看到了路云轩那张鼻青脸眼圈发青的脸。 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秦让落后一步进入房内,看了眼断掉的门栓,又看了看楚易安的裙子,实在没想明白她这细胳膊细腿到底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的。 只是看到路云轩时,注意力立马被分散了。 秦让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路云轩本就不好看的脸立马阴沉下来,只是他这副尊容本就难看,这下是更难看了。 楚易安还不忘往他心口戳刀子:“小,小路啊,你,你这脸,怎么了?在哪撞的?” 路云轩:…… 路云轩深吸口气,穿着单薄的里衣一瘸一拐的从床上下来。 他一开始就知道肯定是楚易安找人下的手,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做了坏事她非但不跑,还敢出现在他面前看他笑话。 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路云轩眼神阴恻恻的:“昨天晚上,是你的人下的手。” 语气非常肯定。 楚易安闻言立马停了笑,擦了擦眼角,不赞同的看着他:“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瞎认。没有证据的事,怎么能胡乱冤枉好人?” “小路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只是昨日听了你的话大受启发,今日特意过来感谢你对我的提点罢了。” “你却如此冤枉我,我们可是好姐妹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何至于此。” 路云轩真要气死了,他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非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跑来恶心他。 楚易安上前盯着路云轩那张臃肿的脸,又一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只是好歹憋住了,一脸心疼的道:“你说说你,怎么走个路都能撞成这样?” “都让你平时走路眼睛放低点了,长在头顶上是不符合大众审美的,迟早要遭报应。” “都提醒过你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楚易安简直痛心疾首,看路云轩的眼神都带着火气,气他不听话。 路云轩没有说话,脸色却越来越沉,眼神也越发阴郁。 他盯着楚易安,仿佛一条随时准备跃起咬人的毒蛇。 他说过,楚易安若安分守己,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会帮她一下。 可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如今都敢公然挑衅到他面前来了。 真以为有秦胜,他就不敢对她做什么吗? 秦胜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不成? 聪明人都知道隐忍折服,只有蠢货才会出来上蹿下跳,彰显她的存在感。 她可真是……又一次刷新了他对蠢的认知。 路云轩眼中的阴郁散去,突然勾唇笑了笑。 楚易安:“别笑了,笑起来更丑了。” 路云轩:…… 路云轩的笑僵在了脸上,闭了闭眼:“我劝你管好你这张嘴,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用我教你。” 楚易安忙不迭的点头,虚心受教:“对的对的,昨日受你一点点拨,这不专程来谢你?” “日后我若还有哪里做的不好,你也只管说出来。” “咱们姐妹之间,有话当直说啊。” 路云轩不知道楚易安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破罐子破摔。 但她这脸皮真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厚度。 至少在姑娘身上,他还从没见到过。 明明城中的姑娘都端庄秀气,怎么就出了楚易安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路云轩吐出口气,知道越是跟楚易安说这人就越来劲,有掰扯不完的道理。 于是越过她看向了站在后头看戏的秦让,语气不善的道:“二公子莫不是就看着她胡来?不管管?” 秦让摆了摆手,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我一个大男人怎好插手?” 路云轩:…… 楚易安这次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啊。 这俩一个厚脸皮,一个混不吝,路云轩实在是不想跟他们多说。 现在脸还肿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管怎么说他都始终落了下风。 看向一旁装不存在的下人,路云轩语带威胁的道:“愣着干什么?今日不便见客,还不送二公子和三少夫人出去?” 楚易安眨了眨眼:“我这才刚来你就要赶人了,小路,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路云轩转身又一瘸一拐的走到床上坐下,看都没看楚易安一眼。 当她不存在。 待客? 呵,她是客吗? 哪家客是硬闯的? 下人忙走到楚易安面前,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 楚易安还想说点什么,这下人可能也是深得路云轩真传,提前打断了她:“还请夫人适可而止,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这话楚易安就不乐意听了,瞬间皱起眉来:“我怎么为难你了?就我跟你家公子的关系,多好啊。” “来看望一下好姐妹都不行?你偏要将我往外赶,这是何道理?” 下人虽然已经见识过了楚易安的厚脸皮,但正面对上还是感到很震惊。 他张了张嘴,憋的满脸通红:“您,您派人将我家公子打成这样,还上门羞辱……” 楚易安眉头越皱越紧:“我何时羞辱他了?诽谤啊,信不信我告你。” 下人只感觉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的他无比难受。 他突然明白了刚才少爷的感受,只是路云轩能忍,他却忍不了一点。 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能……这要不是你干的,我吃屎!” 路云轩猛地看向那下人,眼神阴沉如水,眼底漫上杀意。 楚易安却一脸宠溺的看着他,语气不赞同的道:“小馋猫,跟你家公子一样,就爱到处骗吃骗喝。” 路云轩:…… 秦让:“哈哈哈!” 肚子都笑痛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这弟妹这么搞笑? 那下人憋得整张脸仿佛煮熟的螃蟹,楚易安生怕他把自己憋出个好歹。 忙道:“唉好了好了,别气别气,真是的。” 她又看向路云轩,一脸不舍:“小路啊,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着。” “下次走夜路的时候看着点,别再撞墙上了,我会心疼的。” 路云轩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能滚了吗?等我伤好了,我一定亲自登门,谢三少夫人今日的看望之恩。” 楚易安摆了摆手:“我们可是姐妹,说这话多生分啊。” “下次不许说了,再说就罚你给我五千两银子。” 路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