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穿越带货，我是兕子小囊君》 第1章 大唐公主到我家 贞观六年，秋 大唐，公主院。 午后阳光透过长廊的雕花窗棂，洒在青灰色的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咚咚咚！咚咚咚！” 轻快的鼓点由远渐近，长廊的拐角跑出一名手持拨浪鼓的小奶娃。她的脸庞圆润，一对大眼睛如宝石般明亮。跑动时，小襦裙随着脚步翻飞，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嘻嘻！阿姐，追窝吖……” “快追窝吖~” 跟在后面的是大唐长乐公主，李丽质。只见她气息微喘，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兕子，慢点跑，小心台阶。” “窝几道啦~” 小奶娃口上应着，脚下速度未减，瞥见不远处的一只蝴蝶，突一个转身改了方向，朝旁边的花圃跑去。 照顾起居的宫女想跟上去，但未经许可，无人敢逾越走在长乐公主前面。 “啊！~~” 花圃处传来一声轻呼，吓得宫女们心里一紧，她们焦急地望着花圃方向，等候命令。李丽质却轻描淡写摆摆手，示意不必慌张。 花圃旁边全是草地，就算摔跤也不痛，等兕子自己起来即可。阿爷够宠兕子了，再娇纵下去，恐怕宠坏这个小妹。 然而，当她领着宫女何赶到花圃时，却不见小奶娃的踪影。 “兕子，兕子？！” “殿下，你在哪里？” “小殿下，咱们不玩了，应一下奴婢好吗？” 草地上空空如也，没任何声响，更没人回应，连草叶都不见折痕，仿佛小奶娃从未踏足一般。 宫女们慌了。 小奶娃是陛下的心肝宝贝，闲时总喜欢过来跟她玩耍一阵，若知道小殿下在她们看管下失踪，真不敢想像陛下如何震怒。 帝王的怒火，不是她们承受得起的。 幸好有长乐公主在，一道道命令下去，宫女们朝不同方向拔足飞奔，第一时间告知陛下和皇后，只有他们有权力封销宫门，彻底调查。 ----------------- ----------------- 蓝星，榕城。 十月，秋老虎余威尚在。 苦逼的打工人带着一身疲惫推开家门，无力地瘫坐在餐椅上，任由老旧的风扇吹散身上的热气，享受着片刻的清凉。 打工半个月，陆远总算体会到什么叫钱难赚，屎难食。 以前有老姐在，他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可惜一场大病击倒了老姐，也暴露了她的谎言。 什么收入不错，你只管好好读书，毕业后老姐带你出去浪。 浪个屁！ 三十万手术费就给难住了，竟然还跟医生合计，将手术的事隐瞒下来。要不是陆远跟护士长认识，差点被她骗了去。 为了老姐，陆远毅然选择休学，找了份跑业务的工作，打算支棱起这个家。 可现实远比他想象中残酷，大半个月过去了，一单业务都没跑成，反而自己先瘦了一圈。 能不瘦吗？ 现在的他，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天天精打细算，白天啃面包，晚上回家吃泡面。 今天更惨，因为迟迟找不到业务，被辞退了。 “叭哒！——” 身后的异响引起了陆远的注意，回头。 客厅的地上赫然出现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趴在地上，正眨巴着一对卡芝兰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 陆远满脑子问号。 他记得进门后有反锁，按道理这奶娃子不可能进来，更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厅中央。 如果不是正常进屋，那么…… 陆远捏了捏大腿，企图让疼痛驱散眼前的幻象。 可惜， 除了痛，眼前一切没任何变化。 趴在地上的小奶娃见没人来扶，一脸委屈的站了起来，举着肉嘟嘟的小手，一滴血珠从手腕处悄然滴落。感受到手掌传的疼痛，再也忍不住了，放开嗓子哭起来。 “呜呜呜~~阿姐~窝痛……痛~~” 陆远咽了咽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九年制教育下的青年，他打心里不相信鬼神之说，加上小奶娃哭声让人揪心，令他不自觉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流血的小手。 触感细腻柔软，与真人无异，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 “呜呜~~痛，痛~” 小丫头没应，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盯着手掌的伤口。 得！ 看来不止血，小奶娃不会说出如何进屋。于是将她抱起，找到家里的药箱，撕开一块创可贴按在伤口上。 伤口不深，很快就止血了。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对跟皮肤色差不多的创可贴很是好奇，小手指摸了摸，又想揭开看看。 萌萌的样子，逗乐了陆远。 哪有这么可爱的鬼？ 如果有，来十个。 他从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到小奶娃面前。 小奶娃被分散了注意力，不哭了，抬头，有点不明所以，但很快读懂了陆远的眼神，张开嘴小心地啜上一口，旋即瞪大了眼。 “甜甜哒~” “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舒，陆远忍不住在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手感软滑。 爽！ “你是叫我小郎君？” “嗯呐~”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啊？” “窝系细几，阿爷阿娘都叫窝细几，阿姐也叫窝细几哒~” 细几？狮子？ 婴儿音好听，但要分辨出内容就有点费耳朵。 陆远拿出手机在奶娃前晃了晃，“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或者姐姐的都可以。” 小奶娃歪着头，显然不理解他说什么。 陆远将手机放在耳边，耐心问道：“打电话，有跟姐姐打电话吗？哦，你阿姐叫什么名字？” 小奶娃似乎感觉他的意思，停止啜奶，指着地上拨浪鼓说道：“阿姐系以荔枝，叫窝细几，咚咚鼓系窝哒~有细几哒~” 陆远这才留意到，地上除了摔成两瓣的玉镯，还有一个的拨浪鼓。 他过去捡了起来，发现这拔浪鼓手工精致，不但鼓皮画有金凤龙纹图案，手柄上更有镏金花纹，柄底更有一个金色“兕”字。 兕？细子？ 陆远抬头，“你叫兕子？” 奶娃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呐~”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远不自觉得拿起手机，输入荔枝两字，屏蔽里弹出离职，理智，丽质…… 荔枝，丽质？ 细几，兕子？ 做为深度网文爱好者，这两个名字加在一起，很难不联想到大唐。 但凡有看过唐朝的小说，几乎离不开长安公主李丽质。提及李世民，不可避免地讲到养在他身边的小公主李明达，小名兕子。 陆远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置信，试探问道。 “你是兕子，全名李明达？” “嗯呐~” “阿姐叫李丽质？” “嗯呐~” “你阿爷是李世民，其他人管他叫圣人，陛下？” “嗯呐~” “阿娘就是长孙皇后咯。” “嗯呐~” 小兕子频频点头，她很高兴小囊君认识阿爷阿娘和阿姐，全然没注意到陆远脸上比见鬼还精彩的表情，只顾啜着牛奶，享受香香甜甜的味道。 陆远问完，久久无语。 大唐？ 李世民最宠小公主李明达，穿越到我家？ 谁信？！ 第2章 陆远也能穿越 不管别人信不信， 陆远是信了。 小兕子衣服上绣纹的复杂程度，不是一般的仿古汉服可比的，而且面料比较厚重，透气性差，违背了现代人轻便舒适的穿衣原则。 想到这，他赶忙将风扇定住，直接对着小兕子吹。 “哇！凉凉哒~” 小兕子小脸迎着风，一对眼珠子不停地打量着风扇，更是伸出小手指想从隔网中穿过去。 陆远一把抓住肉嘟嘟的小手。 “明达，你饿不饿？” 他未吃午饭，正打算泡个面，礼貌地问一句。 小兕子摸了摸肚子，显然不太饿，但想到牛奶的滋味，忍不住问，“七什么吖？” “方便面，可以吗？” “嗯呐~” 小兕子不知道方便面为何物，但见陆远拉开冰箱，想起牛奶也从那里拿出来，忙不迭点头。 陆远见状，不禁一笑。 拿方便面招呼大唐公主，是不是有点失礼。 不行，得加菜。 打开冰箱，拿出底格里仅剩的六根菜心，打算再煎上两个荷包蛋，来一顿丰盛的午餐。 小兕子对周遭的一切满眼的好奇，见到陆远洗菜，追到厨房问：“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陆远想着小朋友都有玩水的天性，搬来一个凳子让小兕子站上去，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在小手上流过，小兕子变得惊奇又兴奋。 “水~水~” 陆远怕打湿衣袖，先关掉了水，帮她挽起手袖。 小兕子想不到水说停就停，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陆远求解。 陆远玩心大起，两指并做剑状，装模作样地在空中画了个圆圈，口中大喊：“水来！” 水龙头应声出水。 “哇~” 小兕子嘴巴张得圆圆的，半晌后，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小囊君，尼好腻害！” 陆远的嘴角浮现出ak也压不住的笑意。 小奶娃确定公主无疑。 现代的小朋友，谁没见到水龙头，当着她面拨到开关，还以为法术。 几条菜很快就洗完，小兕子依依不舍地被抱离洗手台。 “乖乖坐好，很快就可以吃啦。” 烫几条青菜用不了多久，很快，一碗青菜煎蛋泡面送到小公主面前。 小兕子嗅了嗅空中飘逸的香气，口水流满了嘴角，再看到碗中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再也忍不住，一双筷子直接叉下去。 考虑到小奶娃不会用筷子，陆远夹起一块鸡蛋送到她嘴边，却被她拦住。 “窝自几来。” “你确定？” “嗯呐~，阿娘说细几长大啦，要自几吃饭饭~” 说得好听，拿起筷点的手乱拨一通，夹不起面条。 瞧着小奶娃急着吃，筷子又不听使唤乱舞一通，陆远给她换成了不锈钢叉子。 这下好了，面条一叉就有，小兕子反而不急着吃，举高手，奶声奶气的喊道：“小囊君，尼七~” 陆远瞬间被暖到了。 “明达吃，哥哥有。” “小囊君不糸鸽鸽~” 陆远才想起，唐朝的哥哥有着父亲的意思，不能乱用。 “好好，以后我就是伟大的小郎君了。” “嗯呐~小囊君就糸小囊君吖~” 有了不锈钢叉子，小兕子呼啦呼啦的吃得津津有味，陆远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有种“我是厨神”的感觉。 然而， 一道凉风吹散了他的幻觉。 小兕子偶然吃一顿方便面没问题，天天吃？ 别闹！ 让李二知道了，不砍他的狗头才怪。 但兕子误打误撞穿越过来的，并不懂如何回去，咋办？ 正当他苦恼之际，手指莫名的刺痛，低头一看，手指不小心被放在台面的玉镯破口划伤了，一滴血珠肉眼可见地融入玉镯当中。 “玉石吸血？” 未等他深究，忽然眼前一黑，随之整个人失重，狠狠地跌在地上。 幸好草地柔软，才不至于屁股受罪。 但…… 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是什么鬼？ 陆远一脸惊愕。 这时，旁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禀将军，西风楼搜索完毕，未见可疑人物。” “命两人守住门口，其余人等全部给我搜一次花园。” “喏！” “报！南亭发现两个宫女行迹可疑，报称偷运宫中赏赐出外售卖……” “都什么时候了，管她是什么借口，一律押往大牢严加审问，生死不论。任何可疑人物都按有罪处理，就是妃子贵人都不例外，先关起来，再由陛下定夺。” “喏！”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要不是有个花圃遮挡了视线，陆远恐怕早被发现。 正当他不知该站起来，还是苟着不动时，突然全身汗毛倒竖，有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 他打了个哆嗦，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眼前再次一黑。 ----------------- “小囊君，尼系仙银吖？变……走鸭，变……肥来鸭。” 小兕子挥动着小手，努力表达着所见的神奇画面。在她眼中，陆远又在变法术，整个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一下子又变回来。 陆远愣神，回来了？ 这算穿越？ 好简单，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嗖一下又回来。 按捺住再试一次的冲动，他可不保证穿越过去的落点，万一被发现，一顿十大酷刑肯定跑不了。 唐朝是封建社会，没什么道理可言，听那些侍卫的语气，稍有嫌疑，不死也残。 他收回思绪：“明达，我可能找到了你回家的办法了。” “真哒？~” 小家伙对回家不太在意，只顾美美地吃一口面条。 陆远笑笑，打算等她吃饱再说，正要拿起筷子，却发现之前断开两半的玉镯，此刻完好无缺地躺在他掌心。 这……不科学啊！ 陆远有点懵。 不过很快就释然，自己都穿越了，还谈什么科学？ “小囊君，窝七饱饱啦~” 小兕子只吃了半碗面就饱了，看着剩下的面条，满眼的不舍。 陆远拿纸巾给她擦了嘴，顺便将玉镯套回她的手上。 小兕子微微一愣，想到小囊君是唤水的仙人，修好玉镯也就不奇怪了。 “蟹蟹小囊君。” 陆远笑笑。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仕。 史书上并没有明确记载长孙皇后的名字，但网络上却几乎统一地叫她“长孙无垢”。 现在从小公主的行为举止来看，的确有值得称赞的地方。 “明达想回家吗？闭起眼试试，心里想着家里。” “家？” “就是阿爷阿娘住的地方，对了，想想你睡的房间。” “哦~” 小兕子照他说的闭起了眼，却没有回去。 陆远奇怪了，难道需要滴血。 正当他疑惑之际，小兕子睁开眼，指着吃剩的半碗面，说道：“小囊君，窝阔以带肥去给阿姐七吗？窝想给阿姐七~” 亮晶晶的眼神，谁能拒绝？ 半碗哪够？ 请长乐公主吃面，还不得体面一点。 陆远连忙转身，拿出一个保温瓶，将自己来不及吃的那份也倒了进去，还特意夹出青菜摆两边，荷包蛋放中间，做一个漂亮的摆盘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拧上盖子。 “明达，见到阿姐叫她快点吃，面发了就不好吃。” “窝几道啦~”小兕子满心欢喜地接过保温瓶，闭眼之前还不忘说一句：“蟹蟹小囊君。” 然后…… 原地消失。 说实话，亲眼看到大变活人，陆远心里蛮惊奇的，但不确定小公主还能不能来，心情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唉！…… 只怪小奶娃太可爱，让人一见倾心。 第3章 小囊君是仙人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驱散了心头的一丝惆怅。 陆远开门，见到前些日子找过的房产经纪，陈道年。 “小远，考虑得怎么样？” “年叔，价格方面能否再商量？120万有点低了。” 陈道年叹了口气：“跟你说实话，要是两年前，这房子至少能卖到160万。但现在市场不景气，很多房子有价无市，你急着出手，短时间内很难找到适合的买家……” 说话间，陈道年的目光被餐台上的拨浪鼓吸引，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渴望。 “怎么了，年叔？”陆远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那个拨浪鼓，我能看看吗？”陈道年也知道失态，但拨浪鼓实在太迷人了，他是一刻都不舍得放过。 陆远还有些犹豫，陈道年已经迫不及待走到餐台边，仔细端详起来。 “啧啧啧，这拨浪鼓是唐朝样式，上面的彩绘还能保持鲜艳，你看，鼓身木质光滑，显然是经过精心保养。哎呀！台上有油渍，咋能这样乱放。” 陈道年抽出两块纸巾垫在台面，将拨浪鼓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年叔，你还懂这个？”陆远好奇问道。 “懂？”陈道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情绪：“不妨告诉你，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前两年收了几件老货，打了眼，亏得一塌糊涂，房子卖了，老婆也气跑了。最后改行做地产，勉强糊口。” “这鼓值钱吗？”陆远问。 虽然没经过小公主同意就打拨浪鼓的主意，但他没办法。 老姐的病一直在拖着，再这样下去，只怕越拖越重。 倒不是他不愿意低价卖房，但房子这事是他自作主张，到时签定合同，还需老姐签名。如果价格太低，她铁定不同意，不然早就将房子卖了。 “你舍得卖？” 在陈道年眼中，这属于传家的宝物，哪有人舍得轻易卖掉？ “嗯。”陆远点头：“你估个价。” “……”陈道年沉吟半晌，说道：“这个鼓成色不俗，我初步估价，八十万，能不能接受？” “八十？”陆远嘴角抽了抽，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拨浪鼓能卖八十万。 陈道年以为他赚少，拿出手机道：“这样，我拍几张相片给行家看看。如果有人相中，我帮你谈价格，按行规，我收5的中间费，如何？” 陆远能如何？ 老姐几次吵着要出院，说扛一扛就过去了。 扛个屁。 你以为普通感冒啊？ 其实陆远心里明白，老姐无非认为自己是父母抱回来的孩子，不敢占用老爸留下来的财产，担心万一钱花了，人没治好，陆远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无颜面对地下的养父母。 陆远呢喃：“明达，对不起了，以后我会赔偿你的。” ---------------- ----------------- 大唐，凤阳阁。 长乐公主李丽质领着一众宫女跪于门前，焦急等待。 其实李世民并未迁怒于她，但她却深深自责，李丽质认为，如果不是她阻止宫女去扶兕子，贼人就没有机会，兕子也不会失踪。 长孙皇后几次欲言又止，这个女儿自小乖巧懂事，颇有公主风范。 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仍然没有兕子的消息，她不跪，身后的宫女就要遭殃了。 门前的空地上，大唐皇帝李世民双手负在背后，一言不发，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阿姐，尼做什么吖~” 小公主从凤阳阁内间走出来，见阿姐跪在地上，好奇的问。 李丽质：“……” 长孙皇后：“？？？？” 李世民：“兕子？你是朕的兕子？” 凤阳阁里里外外搜查不下十遍，差点连地板都撬起来了，而且众人一直守在门口。小兕子却从里面走出来，很难让人不惊讶。 “阿爷不认窝啦~” 以往李世民见到兕子，总会第一时间抱起来，逗乐一番，今日却只管瞪大眼睛盯着她，脸上也没点笑意，让小兕子莫名委屈。 长孙皇后注意到孩子的情绪，连忙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阿娘的好兕子，阿爷怎么不认你？阿爷最喜欢兕子的对不对？” “真哒？~” 李世民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换上温和的笑脸：“阿爷怎么可能不认兕子？只是兕子从花园失踪，贸然从阁中出来，阿爷想问清楚，是不是朕平日里最喜欢那个小兕子。” “嗯呐~窝就系阿爷哒小细几吖~” “咦？你手上的是什么？” 李世民注意到她抱着个圆桶。 “尼个系给阿姐七哒，好七哒，小囊君给窝哒~” 李世民瞳孔骤然一缩，他捕捉到一个词……小郎君。 凤阳阁在公主院内，平日里连太监都不允许进入，莫说什么小郎君。然而小兕子说得清楚，给她圆桶是男子无疑。 长孙皇后听到，也是脸色微变，兕子年幼，尚不知名节的重要，若被别人听去了，误传小公主私会小郎君，恐怕不妥。 长孙转过身，对着一众宫女高声道：“兕子已找回，但尔等疏忽照顾，致使今天闭宫搜查，惊扰了众嫔妃，该重重责罚。” 她顿了顿，瞧着宫女紧张的色神，话锋一转：“不过，由于长乐公主为你们担保，亦甘愿与尔等同责，这次……罚三个月俸禄。” 宫女们齐齐暗舒一口气。 太好了。 三个月的俸禄罢了，跟之前几个意外抓住严刑逼问的宫女相比，简直不要太幸福。 要知道陛下知道小殿下失踪，那眼神要吃人似的，要不是有长乐公主在前面跪着，二十大板跑不了，更不会简单的罚俸了事。 众人起来各归原位，但走之前都暗暗对长乐公主施上一礼。 李世民见到眼里，微微一笑。 帝王心术，恩威并施。 长乐在这件事处理得当，受到一众宫女感恩也是常理之内。 事情总算过去了。 皇后屏退左右，细心询问小兕子失踪经过。 “窝不几道吖~” 兕子一句让长孙皇后语塞，让两岁多的小奶娃说清楚来龙去脉，的确有点难度。 “你怎么会在寝宫里面？”李丽质换了个问法。 “小囊君救窝肥来，窝就肥来吖~” 她本想说，小郎君教我闭眼想着回来，我就到寝宫。但婴儿音说成了：小郎君救我回来。 “小郎君？” 长孙皇后若有所思，兕子一再提及的小郎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救她回来，应该没有恶意才对。 他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兕子却有着清楚的目的，这趟回来就是带好吃的给阿姐，于是她抱着保温瓶凑到李丽质面前。 “阿姐，方方面，好七哒，小囊君给七哒~” 小囊君说过要快点吃，慢了不行。 李丽质接过保温瓶想看个究竟，试了两下却未能揭开，小兕子记得陆远的操作，小手在盖子上一拧，盖子立马松动了。 盖子揭开，一股浓浓的方便面调包香味弥漫开来。 “好香。”李丽质不禁深吸上一口气。 “嗯呐，好七哒~”小兕子点头，一脸的骄傲，再力推了推保温瓶，示意她快点吃。 香味诱人，引人垂涎欲滴。 李丽质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翻开的盖子上。 “银器？” 保温瓶是塑料外壳，不锈钢内胆，银白色金属让她误以为银器。 以银器做食具，除了世家的五姓七望，恐怕没人舍得这样用。 李世民接过盖子，指甲内胆上用力一划，却未见任何变化，“这硬度……应该是钢。” 此话一出，更是惊人。 钢怎么可以盛吃食？ 长孙皇后板正小兕子的身体，一脸正色地问道：“兕子，你老实告诉阿娘，小郎君到底是何人。” “小囊君是仙银吖~”小兕子学着陆远的样子，小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小囊君要水水，水水来吖~细几热，呼呼转，吹轰轰，凉凉哒~” 她的动作落在几人眼里，像是说小郎君能呼风唤雨。 “你说……小郎君是仙人？” 李丽质信了大半。 保温瓶的材料非木非金，不可能是大唐能做出来的，加上装着的面条色泽金黄，夹出一条细看，弯弯曲曲q弹有劲，阳光下泛着油光，单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此等吃食，莫说送入宫中，就是在长安城开家食肆，必定生意兴隆，无人不识，但她却从未见过。 “阿爷，我想试试。” 李丽质想吃面。 第4章 在她面前凭空消失 皇家吃食当然不会说试就试，必须有人先吃。 “青竹，你过来。” 青竹是小兕子的近身侍女，失踪这事论责任，她担责最大。李丽质让她试吃，相当于告诉她一切照旧，不必担心秋后算账。 李世民给女儿投去赞许的目光，御人之术，长乐学得不错。 青竹拿来小碗，正要夹面，小兕子不乐意了。 小囊君说给阿姐吃的，怎能让青竹先吃？ 只见她手袖里滑出一只不锈钢叉子，伸手就挡住了青竹的筷子，“方方面系阿姐哒，窝问小囊君哒~” 话未说完，叉子被李世民夺了去。 钢做内胆没什么，做成叉子，妥妥的杀伤性武器，岂能让小孩子乱用？ 李世民拿着叉子仔细端详，发现叉子并不锋利，手指暗暗用力，随着力度越大，脸上惊讶之色也越来越浓。 李世民武将出身，对钢的理解自然不俗，手中这钢若做在刀剑，想必削铁如泥。如今只做个小叉子，是何等浪费。 他蹲下身问兕子，“那个小囊君用的都是钢？” “窝不几道吖~” 这么深奥的问题。小兕子当然不知道。 李世民习惯朝臣对他知无不言，突然被一句“我不知道”顶了回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趁这个空档，青竹已经完成了试吃，身体并无不适，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太少了。 小兕子生怕她又偷吃，赶紧将保温瓶推向李丽质，催促道：“阿姐七，阿姐七~” 李丽质微微一笑，这个小妹什么都好，就是太护食。 她接过宫女递来的筷子，毫不客气地夹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 “嗯~~” 一股从未尝过的鲜香在口腔中爆发，令她不禁发出一声轻嗯。 “好七么？”小兕子等待着夸赞。 “好吃，谢谢兕子。”李丽质知道小妹的脾性，配合的说了一句。 闻言，小兕子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圆润的小脸上，生生挤出两个小酒窝。 长孙皇后见姐妹情深，心里也乐，故意逗兕子说：“好你个兕子，只顾着阿姐，全然没想过阿爷阿娘咯？” “啊！~”小公主哑然。 皇后母仪天下，行为要端庄大方，平日里的玩耍吃喝，多数是李丽质陪伴，所以小兕子有好吃的，第一时间想着阿姐，全然忘记阿爷和阿娘的存在，现在被提醒，一下子亚麻呆住了。 “窝…窝问问小囊君。” 慌乱中，她想到了小囊君，立马转过身去。 长孙皇后还未明白她的意思，就见了小兕子转身的一刹那，整个人消失了。 是的。 不见了。 光天白日下，在她面前凭空消失。 长孙皇后惊得嘴唇微抖，转头望向李世民，李世民则是眉头深锁。 这时，李丽质迟疑说道：“或许……小郎君教给了兕子仙术？”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但凭空消失也太夸张了。 难道世上真的有仙人？ ----------------- ----------------- 蓝星，榕城。 “小囊君~小囊君~” 陆远刚关上大门，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急切呼唤。他迅速打开门，只见小公主站在屋内，四处张望，由于见不到人，显得惊慌失措。 明明二十岁年轻人，不知道为何长了颗老父亲的心。 见到小兕子眼角隐有泪光，陆远心痛不已，一个箭步上前：“明达，你怎么来了？” “窝想尼吖~”兕子甜甜地说了一句。 卧槽！ 救命啊，这话要命。 心都化了。 老实讲，这感觉比他第一次牵女生手还甜蜜。 “小囊君，尼去哪里吖？”小兕子望着大门，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好奇的光芒。 “我去医院帮老姐交费。” 陆远如实回答。 在陈道年的帮忙下，拨浪鼓卖了八十五万，除去中介费，净落袋八十万。 有了这笔钱，陆远迫不及待去医院，打算跟医生商量让老姐尽快做手术。 “明达，你见到阿姐了吗？” “嗯呐~”小兕子点头，这才想起过来的任务：“阿爷，阿娘想七方方面吖~小囊君，阔不阔以？” “可以，当然可以。” 陆远卖了拨浪鼓有点心虚，难得小公主有要求，当然要满足。 他打开柜子，搬出半箱存货，担心兕子翻译不通，特意用a4纸画了几张简易图，说明了泡热水的吃法，然后塞在纸箱里让她带回去。 “小囊君，等窝鸭~” 小兕子说完，带着半箱消失，陆远想叫都叫不住。 ----------------- ----------------- 大唐，凤阳阁。 长孙皇后还未从震惊的情绪缓过来，又见到兕子拖着一个箱子凭空出现。要不是亲生女儿，能被她活活吓死。 太诡异了。 “兕子，你没事？” 做为母亲，长孙皇后最担心的是女儿施法之后是否有损。 “阿娘，方方面~”兕子捧着半箱面塞到长孙皇后怀里。 李丽质更加相信兕子遇见仙人，不然怎么解释转眼之间就能带东西回来？ 她帮忙拿着纸箱，发现了里面的a4纸。 “阿爷，你看。” a4纸洁白如雪，四方工整，纸面厚薄均匀，摸上去触感顺滑细腻。 “好纸！”李世民不禁发出一声赞叹，随后发现纸上画了画，顿时火气上涌，“放肆！如此纸张竟然胡写乱画，白白了糟蹋了一张好纸。” 长孙皇后开始接受了仙人一说，微微一笑：“陛下，你仔细看看，纸上图案似乎是图解食用方法。我们认为的好纸，也许在小郎君眼中，只是一张普通便笺罢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香料，精钢，白纸，全都跟大唐大同，那么…… 李世民脑筋飞速运转，假如兕子去的地方不是大唐，而是另一方世界，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他转过身，朝得宫女们冷声道：“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字都别泄露出去。否则，休怪朕无情。” “诺！”5 小殿下有仙人照拂，又懂得仙法，谁会犯傻乱嚼舌根，赚命长么？ 有了图解，宫女很快泡好了五碗面。 是的，五碗。 汲及陛下吃食，比公主更严格。 李丽质亲自抽出五包面，按照图解的方法撕开调料包倒在方便面上，倒上热水。 刹时间，宫殿里充满了香料的味道。 在场的宫女无不偷偷咽下一口唾沫。 这就是仙人吃食？ 太香了？ 图解中没写泡多少时间，但小兕子见面条散开了，一个劲的催促快点吃，李丽质听她的。 五碗面各分一半出来，让五个宫女试食。 其他人还在故作矜持之际，青竹早就迫不及待大咬一口。 她忍得太辛苦了。 之前的味道让她难忘，却只能浅尝即止，现在能大口吃下去，还等什么？ 青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极致美味。嘴角沾上了一点汤汁也不在意，注意力全集中在口中那美妙无比的面条上。 其他宫女见状，也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第一口面还算正常，当第二口下去，画风就变了。她们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变快，脸上都露出了与青竹相似的表情。 随着面条的减少，她们的食欲也被彻底激发，优雅和矜持，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大口大口吃面。最后，一个个端起碗，将所有汤汁一滴不漏全部喝完。 当放下碗的一刹那，见到陛下冷冷的眼神才幡然醒悟，忙不迭跪下来请罪。 李世民嘀咕：都是皇后和公主身边的人，什么没吃过，需要如此失态吗？ 第5章 穿越的秘密 “阿娘，窝想见小囊君。” 小兕子记得陆远准备要外出，她对大门后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好奇，总感到门后有个新奇好玩的世界等着她。 长孙皇后：“会不会打扰到小郎君？” “不会哒~小囊君醉醉喜翻窝哒，跟阿姐阿娘一样喜翻。” 皇后有些为难，她当然不希望兕子跟其他男子接触，但小丫头能说走就走，拉都拉不住，倘若管得太紧，偷偷溜出去就难办了。 她转向李世民求助。 李世民劝道：“兕子，我们不了解小郎君，等过段时间搞清楚来龙去脉再说，先忍耐一下好不好？” 得不到允许，小兕子低下头，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闷闷不乐。 李丽质也过来：“阿姐带你到花园玩好不好？” 每天都在花园里转来转去，最远不过跑到立政殿，小兕子早就腻了。 想到门后的有个新世界，兕子瘪着小嘴，呜咽地说：“窝想找小囊君，阿姐，呜呜！……窝想找小囊君~呜呜！~” 哭声不大，眼泪却像不要钱似的汹涌而出。 兕子平时乖巧，很少哭闹，眼泪一出，顿时让所有人难以招架。 李丽质轻声安慰道：“阿爷也是担心兕子，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哒，窝会肥来哒~” “如果兕子遇到危险，自己能马上回来？” “阔以哒~小囊君救窝肥来哒~”小兕子誓言旦旦，一对清澈见底的眼睛望着长孙皇后，眼神中尽是期待。 长孙态度软化：“假若小郎君能保证你的安全，阿娘就准你玩……半个时辰？” 兕子眼神陡然变亮，双手抱着皇后的头，唧一声，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猛然转过身。 嗯？ 这回场景没有变化。 小兕子急了，眼睛用力闭上眼，睁开。 依旧没有变化。 李世民几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明白这次兕子离开不了，心里稍稍放松。 小兕子苦着脸，心想小囊君不要她了，不禁悲从心来。 “兕子乖，让阿姐带你出去玩。” 长孙知道她最喜欢跑出去撒野，于是放她下地，准备让李丽质带她出去跑几圈，散散心。 谁知道刚离手，人就在眼前消失。 ----------------- ----------------- 蓝星，榕城。 “呜呜！……小囊君，尼不要窝啦~不要窝啦~~呜呜~” 不兕子见到陆远，一个劲地将心中的恐惧宣泄出来。 她怕不能再见小囊君。 陆远将她轻轻抱起，手掌按在后背上，“怎么啦？我不是在等你吗，怎么说不要明达呢？” “真哒~”小公主收住了哭声，“窝，窝肥不来哒……阿娘抱窝，窝……” 小公主一边说，一边做着动作，努力解释刚才的情景。 陆远花了好几分钟才明白过来。 初步估计，是皇后抱着她的时候，她不能自由穿越。当放到地上恢复自由身，又可以了。 陆远将这猜测写在纸上，然后交在小公主手上：“明达，你回去跟阿娘说一声，就说，小郎君带你出去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必定将你平安带回。” 小公主拿着纸不想动，她怕回去就不能来了。 陆远拍拍她的小背，鼓励道：“你照实说，阿娘一定让你过来的。” 见她仍然不为所动，凑在小耳边细声说：“放心，如果阿娘不肯，我亲自带你过来，好不好？” “真哒？” “当然，拉勾勾，说话不算是小狗。” 陆远做了个拉勾手势，小公主秒懂，小手拉勾，脸上恢复天真烂漫的笑容。 ----------------- ----------------- 大唐，凤阳阁。 皇后有点后悔，如果不放下兕子，她就不会消失不见了。 突然， 一个小身影陡然出现在她面前，递出一张纸。 “阿娘，小囊君给尼哒~” 这回皇后淡定了很多，伸手接过纸，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几行细字，字体与大唐的字相似，笔划相对较少，不过凭猜测也能明白大概意思。 内容并不复杂，跟她们料想的相差无几，指明了兕子需在自由身才能穿越。 “穿越？” 李丽质初听这个词很奇怪，细想下来，又觉得挺贴切的。 长孙皇后道：“陛下，小郎君能主动解释，在臣妾看来并无恶意，并且能保证兕子安全，你看……” 李世民也有看字条，他能感受到字面上诚意满满，但贵为一国之君，又是兕子的老父亲，总有种家里被偷的感觉，不免有点犹豫。 “阿爷，给窝去嘛~”小兕子抱着他的大腿，撒起娇来。 “阿爷，我在这里等兕子，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你。”李丽质这样说，算是做了担保，万一兕子出了什么事将会怪罪在她头上，但这也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 李世民稍作思索：“好，说好了半个时辰，半个……” “系一个时辰哒~”小兕子抢着娇正道：“小囊君说一个时辰哒~” 李丽质连忙按住她的嘴：“阿爷说半个就半个，再说阿姐不帮你……” 小兕子不依，扯着李世民的龙袍，小脸上写满了坚持：“阿爷，系一个时辰吖，就一个时辰~” 长孙抱起她，凑近李世民说道：“臣妾垦求陛下再宽限半个时辰，让兕子一次玩尽兴，相信我们兕子一定信守承诺，准时回来的对不对？” “嗯呐~”小兕子用力点头，然后探身过去，朝着李世民的面唧一下，亲吻了他的脸颊。 面对小兕子的撒娇，哪怕大唐皇帝也难以拒绝。 李世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 纵使心中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点头：“好，兕子记住自己说的话，别让阿娘担心。” “蟹蟹阿爷，阿爷醉好哒~细几醉醉醉喜翻阿爷哒~” 话她的话说得好听，样子却是生怕走不了，像只小鸟不停地皇后的怀抱扑腾，仿佛随时飞走一般。 李丽质有些不放心，捉住小兕子的手，在她耳边反复交代一番。 小兕子不停点头：“窝几道啦~” 不出所料，李丽质刚放开手，人立马消失不见。 留下三人无奈相视而笑。 第6章 小公主逛商场 蓝星，榕城。 “小囊君，窝来啦~” 小公主犹如只欢快的乳燕，急切地朝着陆远飞奔过去。 陆远蹲下身子，张开双手，任由她撞了个满怀。 “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介系哪里吖？” 陆远带她出街，小公主的两个眼睛不够用，对什么都好奇。 尤其见到看到马路上车水马龙，张大的小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直觉上门后是一个缤纷多彩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也太夸张了，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并不知道，一身宫装的小萌娃出现在闹市，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小小的震撼。 “哇！~这小奶娃哪来的？好可爱哦！” “妹妹，可以跟你拍个照吗？” “来，给姐姐抱一抱，姐姐给你糖糖好不好，求求你啦。” “骗我生女儿是？可恶，你成功了！” “哎！~醒醒，你还没有男朋友。” “干嘛要男朋友，这帅哥是她哥哥，拐他去借种不就行啦，至少保证质量……” 陆远汗颜。 要求拍照就算了，还馋哥的身子？ 离谱！ 等个车都不安生，陆远被迫打电话给滴滴司机，让他改上车地点。 “小囊君，窝热。” 十月的榕城，秋高气爽。 奈何小公主的身服偏厚，加上三点钟太阳正猛，马路上温度升高不少。 先不去医院，陆远让司机改道购物商场。 ----------------- 榕城，天虹购物广场。 从大门进入，刚踏入内，小公主立刻被里面的灯光吸引，她的小手紧紧抓住陆远的衣领，哪里都想去，又说不出去哪里。 她本以为高楼大厦够新奇，原来屋子里还藏着一个花花世界。 商场的温度低，对小公主反而正好。 “小囊君，呼呼扇~” 小公主指着靠近的一家店铺，门口摆着几台手持风扇，她记得吹风扇的时候，耳边不停的呼呼响，就给它起个名字……呼呼扇。 “喜欢吗？” 陆远拿起一个风扇，放到小公主手里。 风扇的大小跟拨浪鼓差不多，小公主习惯地甩了两下，没听到鼓声，抬头望向陆远。 陆远有点心虚，“那个，你的拨浪鼓让我弄掉了，赔你这个行不行？” “嗯呐~”小公主爽快答应，手指抠着手柄上的开关，似乎这个更感兴趣。 “用力按。”陆远教她在大拇指压下去，风扇马上就转起来。 “呼呼轰~” 凉凉的风，吹得很舒服。 “小朋友，好不好玩？”老板从里面走出来，“喜欢就叫哥哥给你买一个，50块。” “50？”陆远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了一下，这玩意网购估计只能20元，不能再多。 换作之前，他要精打细算，必定不当这个冤大头，但现在小公主喜欢，他懒得计较，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小囊君，窝想给阿姐阿爷阿娘，阔不阔以吖~” 有了方面便的前车之鉴，小公主想起了阿娘。 “可以，当然可以。”陆远扫了二维码：“老板，我要十个便宜一点。” 老板皱起眉头，却咧起了嘴角：“我这小本生意，便宜不了多少，这小娃儿可爱，就少五块钱。” 陆远撇撇嘴，“38，行就行，不行去别家。” 老板一听，笑逐颜开：“哎呀，哪有这种砍价的……给你了，给你了。就当搏个回头客啦。” 说着，又拿出个充电宝。 “小朋友，这风扇大约能吹两个小时，想用得更久，可以搭配充电宝哦，这样能吹一整天。也不贵，120块一个。” 陆远笑笑，老板挺会做生意的，就是价格高了点。 但没办法，小公主只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来不及网购。 “100块，我跟你要十个。” “好嘞！” 老板脸上笑出了皱褶。 就喜欢这种宠娃的主，一言不合就来十个，忍痛血赚几百块。 十个充电宝装了一大袋，还挺重的，老板分开两个袋子。 “蟹蟹小囊君。” 小公主知道一大袋子都是为她买的，甜甜地道了声谢。 “不用谢，让我亲一个就可以了。”陆远凑到她小脸上，用鼻尖刮了一下。 “咯咯咯咯咯~” 小公主被逗着发痒，扭着身子咯咯直笑。 身后有个美女拍了拍陆远的肩膀：“帅哥，你的东西要掉了。” 陆远回头，原来袋子的一条挽带断裂，风扇露出了大半个头。 “姨姨，尼好鸭~”小公主朝后面的女生招招手。 小公主身边的侍女年纪较轻，老成持重的阿姐是十二岁，在她眼中这个女生算姨姨了。 女生不乐意，老娘有这么老吗？ 陆远笑笑，教育道：“明达，女孩子我们一般叫姐姐，郎君呢，叫哥哥，不是阿爷的意思，跟阿兄差不多。这位女子年轻，叫姐姐比较合适。” “窝几道啦~”小公主明白了，朝着美女奶声奶气地娇正道：“蟹蟹姐姐~” 小公主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被她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很难对她生气，再加声音甜美，实在惹人喜欢。 美女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伸手要抱一抱。 陆远当然不能给她。 她也不介意，转而拉起陆远肩上的袋子，“我叫姜沫，是前面那家店的店长，你们过来，我帮你换个扎实的袋子。哎呀，这么重？你很少带娃，也不知道带个小推车。” 陆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第一次带娃出门。 姜沫的店不远，是一家母婴用品店。 陆远暗道：不是拉他来购物，现在的店家这么卷吗？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姜沫只是给他换了个扎实的布袋，还偷偷塞了两条汗巾，说出汗了塞进衣服里，防止着凉，弄得陆远有点不好意思。 陆远随手拿了件衣服在小公主身上比划，大小合适。 “这衣服看来不错，可以帮她换上吗？” “帅哥，这个牌子的有点小贵，单上衣就要180，整套四件下来要1380。” “没事，开单。” “哟！~不小心遇到了土豪。”姜沫故作夸张的说道：“小妹妹，哥哥好疼你哦。” “嗯呐~小囊君醉醉喜翻细几哒~” “原来你叫狮子吖，跟姐姐过去换衣服好不好？” 姜沫伸出手，小公主却紧紧抱着陆远的脖子，娇声道：“窝要小囊君。” “姐姐叫错啦。”陆远说道：“我家小公主叫李明达，兕子是乳名。不过，明达是女生，要姐姐帮你穿衣服，就像家里的侍女帮明达一样。放心，小郎君会站在外面的。” “侍女？小郎君？你们玩得够投入的。” 姜沫以为小公主身上是复古汉服，两人玩spy。 陆远没多作解释，忙着劝小公主，小家伙太黏他，哄了好一会儿才愿意地跟着姜沫进更衣室。 进了更衣室，小公主呆住了。 凤阳阁最大的铜镜只有一尺，无法跟现代的玻璃镜相比，而且更衣室里灯光明亮，镜子又是占了整面墙的全身镜，能很好的还原出一个真实的小公主。 只见镜中的小兕子皮肤细腻如凝脂，圆圆的小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明亮有神，眼神更是透露出一种纯真无邪的美。 她被自己的样子吸引。 用现代的话说，被自己美翻了。 第7章 小公主当客串直播间 “哇！~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 “来来来，出去问问哥哥，明达是不是最漂亮的小朋友！~” 更衣室的门缓缓打开，显露出小公主的身影。只见她一身休闲的t恤长裤，搭配着一件轻盈的风衣，走动时微微摆动，有种飘逸之美。 “小囊君，漂亮吗？”小公主有一丢丢的不习惯，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漂亮，明达是最漂亮的小姑娘！”陆远笑着回应，眼中满是宠溺。 “帅哥，我能请明达当模特，拍几张照片做宣传吗？价钱好商量。” 陆远微微一笑。 大唐最受宠的小公主当模特，你确定出得起出场费？ “不了，明达家不缺钱，不做这个。” “帅哥，求求你了，明达这么可爱……要不，穿着这身在镜头上亮亮相也行。”姜沫退而求其次，指着旁边的直播台说道。 她家的衣服质量不错，但人气值太低了，现在急需找突破口，小公主的形象符合她所有的要求。 配合引流，必定提升品牌形象。 陆远没理会，收拾东西准备走，小公主却拉了拉他的手：“小囊君，窝想康康~” 陆远愣了愣，发现小公主怔怔地盯着直播的小姐姐，似乎被什么吸引着。 “你想去？” “嗯呐~” “哈哈！~明达过来，跟姐姐给网友们打个招呼。” 姜沫不失时机地抱过小公主，将她放在镜头前：“大家好，我是超爱母婴的店长，今天带来特别嘉宾，明达小公主。” 小公主不懂什么网友，她只顾靠近手机，要看清楚画面里跟自己一模一样，缩小版的小兕子。 她站在太近，小脸占了整个屏幕，一时间弹幕狂跳。 【哎哎哎！~这是谁家的小萌娃，好可爱哦~】 【店长，你家的小孩吗？】 【不可能，有这孩子，店长早就拿出来显摆了，还能藏到现在？】 【有一说一，这小孩不适合上镜，因为容易惹人犯罪。】 【对对对，我已经在路上，这孩子我抢定了，耶稣都拦不住。】 【楼上的，我劝你冷静，哈尔滨路远，时间来不及了。】 【明明是海南，你别指错地方。】 【屁！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哪家店么？天虹广场嘛，我每天都经过，看到店长好几回了。】 【看看？字面意思？】 【看不起谁呢，我买了个……寂寞】 【哈哈，果然被我猜中，又是一个只看不买的家伙。】 【行，有本事你下单】 姜沫见到一直没温不火的直播间突然变得热闹，对小公主更有信心。 她拉着小公主退后一些，“大家好，这位小妹妹是店里的客人，她过来给大家问好。嗨~” 小公主歪了歪头，不明白姜沫为何对着手机里的小人自言自语，但也学着摆了摆手，“兕子尼好鸭~…窝系明达，小囊君带窝来玩~” 姜沫：“小妹妹是不是很可爱，她身上穿的在15号链接，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哦。” 【店长，你看得起我，15号链接要一千多，你认为我买得起？】 【先说明，能不能送娃，可以的话，我立马下单。】 【你们不买就别添乱，店长，我买了，让小萌娃说两句话听听。】 【让她转两圈，以前没发现这衣服好看，转两圈，我再考虑考虑。】 姜沫：“多谢捧场，小妹妹是客人，我无权指挥。” 说着，偷偷瞄了一眼，见陆远没有反对，立刻抓住一件印有hellokitty的外套问：“明达，能不能帮姐姐试穿一下这件外套？” 她挑选的外套印有硕大的hellokitty，而且色彩鲜艳，看得小公主眼前一亮。 陆远才发觉，小公主喜欢色彩明亮的东西。 小公主换上这件外套后，整个人更显活泼。她转了一圈，展示着新衣服，期待地问陆远：“小囊君，好看么？” 陆远点了点头。 得到陆远的肯定，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直播间的人坐不住了。 【小萌娃在跟谁说话？】 【摆明是家长啊，你管他呢，衣服好看，下单就完了。】 【店长，这是几号链接，我买一件给侄女。】 【大家冷静，别被店长忽悠了，这是萌娃好看，与衣服无关。】 【一件衣服而已，用得这么计较吗？为萌娃买单不行吗？】 【我承认，冲着闺女下单。】 【大哥牛逼，一百多的衣服，看颜值就买。】 【滚！老娘给自家闺女买衣服，用得着抠抠搜搜么？】 自从小公主试衣之后，姜沫注意到后台数据不停地跳，三千多人的直播间，眼转卖出一百多件，转换率高得可怕。 姜沫赶紧拿出一个同色系的小挎包，这个包包跟衣服相配，上面的水钻闪闪亮，格外耀眼。 小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包包，她好奇地摸索着上面的装饰，眼睛里充满了对发光小物件喜爱。 “这个同款包包，是不是跟衣服很搭呢？”姜沫抱着小公主，让网友更直观地看清楚。 八十个包包，秒完。 姜沫终于体验一回董宇辉的感觉，商品未介绍就秒完。 牛哗+++。 这时，旁边一个店员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换下一对同款鞋子。 陆远却不给她机会。 已经知道小公主对手机里的小人像好奇，也摸清楚了小公主的喜好，不必再待下去。 “明达，我们走了。” “嗯呐~” 小公主挣脱下地，让姜沫颇感无奈。 短短几分钟，直播间由三千人变成了五千多，她相信继续下去，破万是分分钟的事，可见小公主的吸粉能力有多恐怖。 姜沫意犹未尽。 “帅哥，明达玩得开心，就不能再多留一会吗？” 陆远摇摇头，指着换下来的几件衣服，“这些款式各拿两件给我，结账。” 姜沫朝店员打了个眼色，迅速打包几件外套，“这几件衣服算我送明达的，这是我的卡片，以后有兴趣，随时来找我。” 六件衣服加一对鞋，粗约算都要上千，这个姜沫说送就送，挺舍得下本钱的。 但大唐公主客串你的直播间，显然是她赚了。 “你这样拿不方便的，这里有个小推车，先拿去用。” 姜沫拉出个简易手推车，这回不说送，目的不言而喻。 陆远也不客气，等会还要逛商场，的确需要辆手推车。 第8章 小公主糖果店扫货 “小囊君，尼累不累？” 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小公主渐渐适应了环境，兴奋度回落，也注意到陆远有点疲惫。 陆远早就手臂酸软，只不过看着小公主兴致颇高，不愿意打扰她罢了。难得她问起，立刻推着小车入了一家店坐下。 “小朋友，想吃什么啊？” 小公主样子可爱，几乎每到一处，店员都是先招呼她。 小公主扭转头：“小囊君，七什么吖？” 陆远放她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抬头，却有些愕然。 店员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发笑。 这家是糖果店，装修跟隔壁的糖水店颇为相似，每年都有不少人误入这里。 尽管大多数人都会离开，但老板坚持对每个进店的顾客保持着笑容，结果营业额一直稳步上升。 就像现在，营员这么好礼貌，陆远不好意思拍拍屁股走人，只见他大手一挥。 “走！我们去选糖果。” “好哒~” 柜里的糖果五彩缤纷，小公主早就想一探究竟，听到陆远下令，撒开小短脚就跑过去。但种类实在太多了，她不禁要问。 “介系什么吖？” “橡果巧克力。” “尼个呢？~” “好像是花生糖。” “尼个呢？~” “，跟你在楼下吃的那个不一样。” “，好七哒~” “这个是棒棒糖………” 小公主化身问题少女，每种糖果都问上一遍，陆远站在她身后，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 小公主仰起头，有点小担心的问道：“窝阔不阔以给阿姐吖？” 陆远摸了摸她的丸子头，“可以，都可以，明达想送给谁就给谁，阿爷阿娘阿兄阿姐通通都有。” “耶！~”小公主用新学的庆祝方式跳起来，“蟹蟹小囊君。” 陆远蹲下来，指了指自己的面颊，“单说不做，没点诚意哦。” 小公主咧嘴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狠狠唧一口。 陆远满意地拍拍她后背，鼓励她大胆进货。 小互动之后，扫货行动正式开始，只是绕了半圈，已经装了近二十种糖果。 这种宠娃模式，连店员都看不下去，提醒道：“先生，小孩子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没事！”陆远哪能让小公主失望，豪气地道：“我们家人多，一人两颗都能把这些分完。” “嗯呐~”小公主颇为赞同。 小囊君说得对，她的阿兄阿姐多到记不住，一人两颗好像不太够，于是手指点点，疯狂扫货。 店员也不好再劝。 结果一圈下来，糖果袋子叠起来比小公主都高，足足有一百二十斤，结算总价5260元。 店员一边忙着分成6袋，一边暗暗吐槽：也不怕吃出糖尿病。 陆远倒是无所谓。 时间差不多了，小公主回去总得带点手顺，糖果正好。 回去后，每人分一些。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口软，有了糖果攻势，小公主再过来的机率将会大大提升。 说实话，他越来越喜欢小公主了，若她不能过来，陆远可能忍不住去大唐。 所以，为了将来着想，糖衣炮弹，先向大唐开炮！ 只是这炮弹拿回去有些困难。 “陆远，原来你在这里。” 陈道年突然出现，见到陆远就神神秘秘地拉他到一边。 “怎么啦？”陆远问。 “是这样的，你那个拨浪鼓……” 陈道年将拨浪鼓卖出之后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原来拨浪鼓买家也是个二道贩子，收了拨浪鼓之后转手卖出了出去。经陈道年了解，最后买的人出价120万收购。 陆远有点尴尬，当着小公主讨论拨浪鼓，多少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幸好小公主不介意，专心玩着手上的各式糖果。 陆远收回思绪，“这么值钱？” “是啊。”陈道年捶了下胸口，“原来三个月前就兴起了一阵唐史风潮，有关唐朝的老件水涨船高，我蒙然不知，还用以前的眼光估价，连累你白白少卖了几十万。” 几十万对有钱人没什么，但对普通人来说算是笔巨款了，况且陆远家里急着用钱，陈道年心中有愧。 陆远拍拍他胳膊，宽慰道：“年叔不用介怀，没了你，我也不知道它的价值，可能被坑得更惨。” 这是实话。 今早之前，陆远压根没有这个概念，更不知道小公主的玩具能卖钱。 说起来，他对小公主也有一些愧疚。 得到陆远的安慰，陈道年轻松了不少，正色的道：“假如你还有老件，千万不要急着出手。尤其是唐朝的老件，我估计还能涨一波。” 陆远笑道：“放心，若家里再翻出那玩意，第一时间找年叔帮忙。” “好说好说。”陈道年要的就是这句。 “年叔，能不能搭把手，将这些糖果搬到下面去，我一个人不方便。” “你抱好娃，这些交给我。” ----------------- ----------------- 大唐，凤阳阁。 李丽质手里捧着书，心思却不在纸上。 小兕子消失超过一个时辰了，却迟迟未归，她不免担心起来。 倒不是怕阿爷责罚，但兕子年幼，从未离开过宫中，既怕她不适应外界，又担心有危险。 “阿姐。” 门外传来声响，李丽质猛然回头，来人不是兕子。 “城阳，你怎么来了？” “阿娘让我过来看看，兕子呢，还没回来吗？” 李丽质望了望门外，看到她的随身宫女站得远远的，明白她已经知晓。 “阿娘跟你说了？” “嗯。”城阳点头，“兕子失踪，闹城满城风雨，众妃嫔都前来询问，城阳也担心。” 兕子的事，对外人说是受伤昏迷跌到草丛里，但姐妹间必须如实相告。 “阿姐，窝肥来啦~” 旁边突然有响声，吓了城阳一跳，回头。 “你…你……你是兕子。” 小兕子一身粉色衣裳，胸前更是一个怪怪的图案，上面有闪闪发亮的珠饰，脚上的鞋也怪异，穿了好几个洞，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要不是在兕子寝宫，城阳还不敢认她。 “二姐，尼也不认窝啦~” 小兕子瘪起小嘴，一脸不快，她满心欢喜地带回糖果，竟然怀不认她。 李丽质卷起书本，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你穿成这样，任谁都认不得你。” 小兕子却不以为意，张开小手，原地转了个圈，“阿姐，窝漂亮么？” 李丽质：“……” 城阳：“……” 她们真不好回答。 说漂亮，贴身的长袖和裤管，有点像亵衣外穿。 说不漂亮，这一身服饰色彩艳丽，面料轻盈柔软，看上去就舒服。 比起襦裙，似乎更适合兕子。 没人回应，小兕子懒得管她们，小囊君已经说了漂亮，阿姐们没眼光。 她拎起手上的袋子，掏出一把糖塞到城阳手上，“二姐，给尼~” “这是什么？”城阳好奇地看着手上五颜六色的包装，上面印着的水果图案栩栩如生，她第一时间认为里面装的是干果。 “糖糖吖~好七哒~”小兕子自己撕不开，模仿陆远的动作，示意阿姐给她撕。 李丽质明白她的意思，转头朝着门外喊道，“青竹，你进来。” 第9章 大唐皇帝惴惴不安 青竹从来试过像今天这么幸福。 小殿下带回了十几种糖果，她全部要一一试吃。 第一种叫巧克力，入口微苦，细嚼之下渐渐回甘，之后越吃越香。 真不明白小殿下为何一脸嫌弃，或许仙人的吃食太好，小殿下养嘴刁了。 第二种，软软的，口感柔绵软糯，让人不忍下咽。 第三种是花生糖，咔…… 城阳看着青竹陶醉的表情，实在难以忍受。 “阿姐，兕子都吃过了，不用再试了。” “嗯呐~”小兕子表示赞同，阿姐自己都不停咽口水，还试什么？ 李丽质长舒一口气，她心里明白，如果小郎君要害她们，不必大费周章。但宫中一切自有规矩，她身为阿姐，岂可带头违反？ 她挑出几种青竹试过的放在城阳面前，“先吃这个。” “多谢阿姐。”城阳满心欢喜就要撕开包装。 “窝哒~”小兕子不干了，我带回来，你谢阿姐什么鬼？ 城阳也知道小妹护食，颇为正色的对她说道：“城阳多谢兕子。” 话未说完，手上突然多了一把糖果，然后，再一把，再一把…… 城阳想不到兕子只要她一个态度，道谢之后，不停地从袋子掏出糖果塞到她手上。 “够了够了，你自己不留点吗？” “小囊君有哒~” 小兕子不以为意，将剩下的半袋交到阿姐手上，然后转身……消失。 “兕，兕子她……” 这里的三个人，只有城阳没见过兕子穿越，见兕子突然凭空消失，纵使有所耳闻，亲眼目睹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李丽质双手按住她肩膀，安抚道：“没事的，这是兕子的法术，习惯了就好。” 城阳嘴角抽搐。 习惯？ 眼睁睁地看着不见，如何习惯？ “阿姐帮窝，窝拉不动啦~” 小兕子再次出现，她双手拖着个半人高的袋子，看样子颇为吃力。 半透的袋子里面七彩斑斓，里面全是糖果。 城阳麻了。 怪不得兕子这么大方，原来还有很多，小囊君给了她很多，很多。 李丽质拍拍她的肩头：“习惯就好。” 其实李丽质也是吃惊，但身为阿姐只能装做镇定。 城阳嘴角再次抽抽搐。 我已经很习惯了好吗？ 以往阿爷有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第一时间想起兕子，阿娘说兕子年幼，先让着她。 现在仙人都独宠兕子，很难习惯啊。 “阿姐，介个尼哒~” “二姐，介个尼哒~” 小兕子掏出风扇，一人一台送到她们手里。 “这是何物？” 李丽质拆开包装，不经意碰到开关，风扇转了起来，吹在手上凉凉的，很是舒爽。 兕子见阿姐自己会打开风扇，朝她竖起大拇指：“阿姐好腻害！” 城阳摸索着风扇，不敢乱动，小兕子指着开关位置，“介里吖~弄力按，有呼呼轰哒~” 城阳用力一按，一道风迎面袭来，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李丽质早有所准备，一手按住她的肩头，才避免了摔倒。 “兕子，这个是什么？”李丽质问。 “呼呼扇，小囊君说系定轰扇，窝喜翻叫呼呼扇~” 风扇？ 送风的扇子，名字倒是贴切。 “阿姐，二姐，窝们去找阿娘。” 小囊君叮嘱过，糖糖得和大家一起分享，不能全归自己。小兕子听从指示，认真执行。 ----------------- 大唐，立政殿。 长孙皇后端坐殿中，目光紧紧盯着宫门。 做为母亲，她是一万个不愿意让兕子冒险，即使对方并无恶意。但身为皇后，兕子得到一个机缘，同时也是一个有利于大唐的机会，她不得不狠心让兕子外出一个时辰。 幸好，终于见到一个小小身影奔跑过去，宫中能如此放肆的人，只有那丫头了。 “阿娘，窝肥来啦~” 听到这软糯糯的声音，皇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小兕子跑到皇后身边，忙不迭将手中的风扇认真分配，“阿娘，介个呼呼轰系你哒~介个系阿爷哒~” “兕子你这身衣物？” “漂亮么？” 小兕子臭美的转了两圈。 皇后注意力不在衣服上，李丽质明白她的担忧，上前轻声道：“我问过了，衣物是由女子帮她换的，当时小郎君待到外面。” 长孙皇后这才松一口气，兕子虽然年幼，礼不可废。 “阿娘，漂亮么？”小兕子再次问道。 “漂……漂亮。”长孙皇后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轻盈灵动，更适活泼好动的兕子。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阿娘果然有眼光。 “兕子，这是何物。”长孙皇后拿起风扇。 “呼呼轰~”小兕子骄傲地说出名字，伸出小手按下开关：“按介里，呼呼轰，凉凉哒~” 风扇转动，带来一丝凉意。 长孙皇后满眼惊奇。 风扇原理简单，一看就懂，但风叶自转，就超出了长孙皇后的理解范畴。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小孩子玩物，正适合疯丫头跑出一头汗时降温。 由此可见，小郎君对兕子很上心，处处为她着想。 长孙皇后试着再按开关，发觉风叶转速明显加快，“这个呼呼轰确实神奇。” “其实叫风扇。”李丽质说出自己的理解。 “呼呼轰！”小兕子不满意阿姐改了称呼。 “你不是说小囊君说的是风扇吗？”李丽质也在坚持。 搬出小囊君，小兕子立马哑口，气鼓鼓地扭过头，朝着阿娘撒娇道：“小囊君说，细几喜翻叫呼呼轰就叫呼呼轰。” 长孙皇后笑笑，小郎君有点宠这丫头。 “好，以后就叫呼呼风。” “耶！~”小兕子高兴地跳起来，朝着阿姐张开两指，做出个胜利的手势。 这个动作落在皇长眼里，却是挑衅之举，她沉声斥责道：“兕子，不得无礼。” 小兕子被一吓，立马缩回手，低下头。 李丽质问道：“兕子，刚才的手势什么意思，小囊君教你的吗？” “嗯。”小兕子瘪起小嘴，语意中带点委屈，“窝跟小囊君玩，赢了就喊耶，介个系窝赢啦~” 长孙皇后意识到错怪了女儿，但她身为皇后，言行举止必须遵循礼仪，三个女儿是她所生，礼数也需要做好，否则难以服众。 这时，李世民从殿外进来，见到兕子朗声说道：“朕的兕子呢，有没有牵挂阿爷。” 兕子转身，恭敬地道：“兕子见过阿爷。” 李世民愕然，望向皇后求解。 长孙皇后苦笑，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无碍。”李世民大手一挥，抱起小兕子，“朕的兕子不是小气的人，听说又带了不少宝贝回来，不拿出来让朕开开眼界吗？” 这话戳中兕子的点，她立马举起小风扇，“介个系呼呼轰，凉凉哒~阿爷吹吹。” “阿爷，这叫风扇。”李丽质娇正道。 “系定轰扇。”小兕子本着说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反过来矫正阿姐。 “好好，定风扇。” 李世民也是宠女狂魔，顺手接过兕子手上的风扇仔细端详。 手指轻轻摩挲着风扇的边缘，感受着那不同于金属和木材的奇异触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小小的风扇，看似简单，却用了他从未见过的工艺。 自转已经匪夷所思，调速就更离谱了。 一想到兕子失踪的那天，侍卫报告花园里有个身影一闪即逝，再看看手中奇物，大唐皇帝心里就惴惴不安。 第10章 皇后想做糖果生意 李丽质撕开一包糖果递了上去：“阿爷，试试这个。” 李世民放入嘴里，陡然眉毛一挑：“荔枝？……不！荔枝糖？” “荔枝糖？”皇后甚是好奇，说起来她很久没吃过荔枝了，“丽质，还有吗？” “有。”李丽质拎起旁边的一个袋子，看得李世民心头一震。 这么一大包，那个小郎君意欲何为？ “阿爷，这就是荔枝？” 长安城是吃不到荔枝的，李丽质出生而来，只听说荔枝是岭南佳果，连样子都没见，莫说品尝了。 “嗯。”李世民肯定地点头，“这味道差了点意思，不及鲜果香甜，但味道没错。” “说起来，多年前也是得陛下记挂，特意命人千里送来荔枝，臣妾才有机会品尝。” 皇后老凡尔赛了。 当年李世民在外征战，偶尔得到一筐新鲜的荔枝，便命人快马加鞭地送给尚是少女的皇后，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意思。 皇后至今记忆犹新。 李世民笑笑，剥了个糖果送到她嘴边，“来，先吃个糖回味，朕让人想想办法。” “陛下！~万万不可。”长孙皇后脸色都变了，她可不能为了一口吃食劳民伤财。 “什么系荔枝啊？”小兕子过来凑热闹。 “就是这个。”李丽枝撕了荔枝味的糖给她。 小兕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窝几道啦~” 说罢，转身欲离。 李丽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阿姐，放开窝……放开窝，窝要见小囊君，窝要给阿娘荔枝……” 长孙皇后不禁头痛，小兕子动不动找小郎君，阿娘第一的地位，恐怕不保了。 她想了想，一脸严肃的说：“兕子，你若继续胡闹，以后不准你见小朗君。” 此话一出，立马安静。 皇后面颊微微抽动，纵使是女生外向，也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啊！ 用别人拿捏自己女儿。 心痛！ 李丽质搭话：“兕子，你不是给阿兄阿姐派糖的吗？” 城阳配合道：“对啊，阿兄阿姐收到糖，一定很高兴，每个人都夸兕子厉害。” 长孙皇后语气放软：“既然兕子心里记挂兄长，就让阿兄择日带兕子到郊外放纸鸢，好不好？” 曾经沧海难为水。 见过了小郎君的花花世界，再听到纸鸢（风筝）这玩意，小兕子提不起一点兴趣。 李丽质察眉观色，见此计不奏效，马上又说：“自从遇到小郎君，你就不停索要。要知道小郎君并不是阿爷阿娘，不会对你无限宠爱。你再索取无度，恐怕小郎君不久就会厌烦，甚至讨厌你。” 小兕子脸色剧变。 长孙皇后给李丽质一个赞许的眼神，接过话：“无妨，我们兕子一向乖巧听话，待阿娘修书一封送与小郎君，问清楚他需要什么，何时合适，然后让兕子过去会面。” “真哒~”小兕子脸上转忧为喜。 长孙皇后转向李世民，见他配合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堵不如疏，既然拦不住就好好利用。 从目前来看，小郎君的世界比大唐丰盛，至少制糖技艺更先进，若得此技术，可助大唐强盛。 李丽质试着放开手，“走，我们给阿兄送糖去。” “嗯呐~”小兕子说走就走，她未忘记小囊君的使命。 “别忘了给青雀送去一份。”李世民补充一句。 “不会忘。”李丽质拎起糖果袋，“兕子说过，所有兄弟姐妹都有。” “哈哈！~我们的兕子长大了，懂得兄友弟恭。”李世民颇为欣慰。 小兕子被夸，脸上浮现出骄傲神色：“嗯呐~小郎君救窝哒~” “等等！”李世民叫停，正色问道：“兕子你再说一次，到底是谁的主意？” “小囊君吖~”小兕子如实回答。 李世民眉头轻蹙。 假如糖中藏毒，全部都送去，岂不是李家一锅端？ 李世民不动声色转过身，偷偷吐出口中的半颗糖果，他贵为天子，可不能以身犯险。 要是陆远在这里，必定吐槽一句：你这皇帝也当得太累了？ 长孙皇后看出他的担忧，示意李丽质停下，转而对兕子道：“兕子，宫中侍女也辛苦了，不如先分一些给她们……” 本以为要劝说一阵，谁知道小兕子爽快地点头答应，“嗯呐~” 长孙皇后愕然，这不免太大方了？ 李丽质笑笑，凑在她耳边道：“这里只是一小半，兕子寝宫还有。” “还有？”长孙皇吃惊。 霜糖在大唐乃金贵之物，加上添加了水果精华，想必价值不低，这小郎君出手就一大包，看来他比想象中还要宠小兕子。 立政殿前，所有宫女站成一排，小兕子逐一将糖果送到她们手中。 “奴婢谢过殿下。” “谢殿下赏赐。” “谢过殿下，奴婢领过了，够了够了，不敢多贪……” “嗯呐~”小兕子很享受别人的道谢，有礼貌的更会赏多两把。 很快，殿前便响起一阵阵惊呼，感叹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相视一笑，从宫女的表情判断，糖果应该能卖出高价。 没错！ 这两夫妻想做糖果生意。 没办法，宫中用度吃紧，几次提出削减开支，都遭到太上皇的极力反对。令原本紧张的父子关系，再冷了几分。 长孙皇后尝到糖果后便起了这个心思，得知小兕子的糖果数量后，更确信计划可行。 让宫女试吃，不过是观察宫女们的反应来决定糖果的定价。 “五十文，如何？”长孙皇后报出心理价格。 “可以。”李世民点头。 “会不会太高了。”李丽质有点担心。 李世民不以为然：“城中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挥霍无度，卖他五十文算低了。” 李丽质咂咂嘴，不好反驳。 虽然世家子弟有钱，但糖果只是碎嘴吃食，五十文一颗有点吓人。 她想了想：“我们还不知道成本如何，如果进价太高，岂不是……” 长孙皇后：“放心，小郎君能大量赠与兕子，估计不是金贵之物。我会修书让兕子带去，询问能否大量供应，倘若成本太高，便会作罢。” 李世民：“最好取得制作之法，一劳永逸。” 第11章 杜卡迪跟嘉陵摩托果然不一样 蓝星，榕城康华医院 住院部，七楼。 “你老老实实交待清楚，钱到底从哪里来的？”陆朵紧锁眉头，脸若凝霜。 “我说的都是实话，绝对没有骗你。” 陆远颇为无奈，前天交了五十万的住院费，已经跟医生商量好准备做手术，老姐却固执地要弄清楚钱的来源，否则不配合手术。 陆远只能如实交待。 陆朵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第一，大唐公主穿越到家里，任谁听了都觉得荒谬，实在难以置信。 第二，休学的事刚被发现，陆朵断定陆远为了手术费铤而走险，干了违法的勾当。不然，哪里来的五十万？ 为了证明，陆远呆在家中等了两天，可惜小公主没有到来。 昨晚他按捺不住，主动穿越过去，到达时就见到人影，要不是四周漆黑一片，很可能被抓住。 幸好他跑着快。 小公主失踪事件过后，凤阳阁的守卫加强了不少，他一个男子贸然出现，格杀是情理之内。 今天医生又催促手术，陆远只好到医院再劝。 “姐，明达一定会过来，你做完手术后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呵呵~还不肯说是？好！…我出院，不治了。” “别闹！……” 两人僵持之际，陆远的手机震动，他忙不迭掏出查看，监控中赫然出现了小公主的身影。 “老姐快看，这个就是明达。” 陆朵瞅一眼手机，里面的有个小奶娃抱着个盒子，四处张望，口中不停喊着小囊君。 陆远打开通话功能：“明达，我不在家里，你先回去，等半个时辰再来，好不好？” 让老姐相信，最好的办法是让她看到小公主凭空消失，这样最有说服力。 小公主被李丽质守了两天，好不容易得到允许过来，她可不想回去，呜咽道：“窝，窝不想肥去……小囊君，尼在哪里，尼不喜翻细几啦？~” 小公主以为小囊君不喜欢她，故意藏起来了。 陆远哪能让小公主哭：“明达乖，你在家玩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小公主拿起风扇：“呼呼轰不转了，阿姐二姐的都不转。” “没事，等下充电就行……对哦，我买了充电宝，下次让你一起带回去。” 陆远一边说着，一边往电梯间走去，全然不管陆朵怀疑的眼光。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小跑出去，陆朵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小子真的走了，完全不管老姐死活啦？” 电梯外面站满了人，看来得几趟才能运完，陆远等不及了，转身跑向楼梯间。 下楼很快，可惜遇上早高峰，打车软件迟迟没人接单。 陆远焦急万分。 忽然，有辆摩托车停在医院门口，开车的人有点眼熟。 “柳依依！” 柳依依是他高中同学，也是榕城高中有名的校花，以前文文静静的，想不到竟然开着公升级的杜卡迪摩托车。 陆远不管了，硬着头皮走过去。 “嗨！~好久不见，能不能帮个忙，载我回家一趟？” 柳依依对男人搭讪习以为常，但如此直白的，还是第一次见。 当看见来人，更是愕然。 柳依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 陆远抬手，将手机屏幕转了过来：“没办法，家里的小孩睡醒了，怕一个人有危险。” 柳依依定睛一看，的确有个小奶娃拿着个小风扇四处张望，似是受到了惊吓。 她潇洒地一个转身，喊道：“上车！” 陆远很想坐上去，但跑车后座只有小小的一块，身体必须往前探，“那个，你介意我抱你的腰吗？” 柳依依：“你会开？” 陆远，“看不起谁呢？” 柳依依干脆地让出位置，自己坐到后面去。 “轰！…轰轰！…” 陆远上车，稍稍拧动油门，发动机便爆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玛德！ 杜卡迪跟嘉陵摩托果然不一样。 “走啊，你不是赶时间吗？”柳依依催促道。 “坐稳，扶好！” 轰！—— 离合一放，整辆车猛然一窜，柳依依身体晃了下，被逼抱着他的腰。 ----------------- 即使有摩托车，陆远回到家也要二十分钟，当他推开大门，小公主早已泪流满面。 “明达不哭，小郎君抱。” 陆远心痛地抱起小公主，坐到沙发上。 “呜呜！……小囊君尼不要窝啦？不要窝~呜呜！~” 因为开摩托车，陆远关掉了视频通话，小公主喊了很多次得不到回应，越等越慌，最后忍不住哭出来。 “明达乖，以后我不在，自己开电视看着等。” 陆远拿起遥控器，教她开电视。 屏幕亮起，小公主立马被电视上的小人像吸引，小手握拳，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陆远轻轻地帮她擦干眼泪水，尽量不遮挡视线。 这次小公主带来个精致的木箱，上面放着一封信，信纸上的字迹工整秀丽，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拆开信。 内容是感谢他对小公主的照顾，盒子里有一些常见的礼品，算是谢礼。 信中提到，糖果在大唐很受欢迎，皇后有意大量采购，并询问陆远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陆远微微一笑。 糖衣炮弹算是奏效了。 原本他只打算用糖果贿赂，让其他人留下个好印象，想不到皇后提出合作做生意。 也好， 利益来往比单纯的人情更可靠。 打开盒子查看。 里面装有一份文房四宝，两串铜钱，几块金饼和银锭，还有一些布匹和玉石。 显而易见，这是试探哪种东西为他所需，适合交易。 金，银，铜和布匹，这些大唐自以为贵重的物品，对陆远作用不大。 文房四宝中，只有砚台值点钱，陆远也不懂，同样不起作用。 “玉石……” 陆远拿起一块玉牌，心道：这玩意如何证明它是唐代物品？ 玉牌上穿有红绳，他顺手套到脖子上，又将书信叠起来收入裤袋。 “明达，陪我去一趟医院好吗？” “医院系什么吖？~”小公主对电视依依不舍，但陆远要外出，她可不想错过逛花花世界的机会。 第12章 没人比我出价更高 榕城康华医院 住院部，七楼。 陆朵怔怔地望着陆远怀中的小公主，震惊得说不出话。 监控只看到是个小奶娃，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家伙漂亮得像瓷娃娃似的，让人恨不得扑上去亲上一口。 “来来，让姐姐抱抱。” “系姑姑鸭~” 陆远教她叫姑姑，小公主就认定是姑姑，绝对不能错。 陆朵狠狠瞪陆远一眼，怪责把她叫老了，又换上讨好的笑容对着小公主说：“好好，姑姑就姑姑，让我抱一抱，求求你啦。” 陆远想不到老姐如此痴迷，故意抱着小公主不放：“你先答应我做手术，答应了就给你抱。” 小公主也帮忙说：“姑姑要乖乖鸭~乖乖就阔以肥家鸭~” 明明是软软糯糯的声音，却能直入人心，惹人怜爱。 陆朵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好好好，马上做，让程医生马上安排，明天就做！” 长孙皇后的信她看过了，虽然是半信半疑，但有小公主在，信任的天平发生了小小的倾斜。 陆远闻言，将小公主放了过去，陆朵终于如以偿地抱起了小奶娃。 “明达，你在皇宫是自己睡的吗？” “嗯呐~青猪陪窝哒~” “你老爹真的是李世民？” “老姐，大唐没人直呼李二的名字，明达管他爸叫阿爷，妈妈叫阿娘，我这种帅哥叫小郎君……” “要你插嘴！” 陆朵多少有点不相信，但一双清澈纯真大眼睛仿佛在告诉她，怀里是真正的大唐公主。 “时间差不多了，明达不能出来太久。” 小公主有点不乐意，才出来没多久又要回去，她还没玩够呢。 陆远将手机交到老姐手上，“你看着监控，等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别跟其他人说……” 陆朵推开手机，“不用了，我信你。” 她打定主意，出院之后把房子卖掉，免得陆远再大费周章骗她手术。 是的，她不信。 拜托！ 想象一下，突然有人跟你说认识秦始王，你是什么感觉？ 陆远并不在意，只要她同意做手术，什么都好说。 他刚走到门口，被一个健硕老人拦住了去路。 老人指着他脖子说：“小伙子，能让我看看你的玉牌吗？” 陆远愣了愣，老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很难拒绝，绝对不是因为那粗实的手臂。 他解下玉牌递上去。 老人笑了笑，没接。 他指了指旁边的台面道：“玉不过手，你放在台上。” 陆远后退一步，把玉牌轻放在台面上。 老人不急着拿起，先是俯下身，鼻子凑近玉牌用力地嗅了嗅。片刻后才拿起握在掌心，一根拇指屈起来，在玉面上来回摩挲。 “小伙子，老头与这块玉有缘，你可愿意割爱？” 陆远，“老人家，都二十一世纪了，别玩这一套，不如直接说愿意出多少。” “一口价，280万。”老人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心痛。 “啊？！——” 陆远未做反应，身后的陆朵吓得惊叫出声。 乖乖，280万？ 你们说的是越南盾吗？ 陆远回头，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眼神。经过拨浪鼓之后，他明白古玩的水很深，不要被表象迷惑。 “不好意思，这个价不合适。” “嗯？”老人颇为意外，“小伙子，在榕城，没人比我出价更高了。” 陆远耸耸肩，“无所谓，我留着自己戴。” “胡说！”老人冷吡一声，指着玉牌道，“你根本不懂这，戴着也浪费。” 陆远脸色沉了下来，“老人家，我敬你年纪大，本着与人为善，好心让你看看玉牌，你却出口伤人。什么我戴就浪费，难道有点钱就高贵，能比别人长命几年？” “哈哈！……”老人不恼反笑，“说你不懂还不信，拿着祈祷的牌挂脖子上，我看你才是嫌命长。” “？？？？”陆远一脸疑惑。 老人得意笑笑，将玉牌的绳子套在手腕上绕了几圈，玉牌夹在虎口中间，然后双手合十，“看到没有，这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陆远：“好，我承认不懂，玉牌还我。” 老人：“你这小子，敬老都不懂吗？三百万，全榕城没人比我出价更高了。” 陆远充耳不闻，定定看着他。 陆远能忍诱惑，陆朵不淡定了，她扶着床边，双腿哆嗦地走过来。 老人见状，微微一笑，“三百二十万，真的不能再多了，全榕城……” “我知道。”陆远打断道：“没人比你更高价是？别忘了，我可以不卖。” “对！咱家不卖，不卖……”陆朵一边不停摆手，一边扯开陆远，低声问道：“你哪来的东西，快还回去，这种东西拿不得。” 陆远瞥过一眼。 皇后的信中明明白白说了送小礼物，稍为正常都能想到这是礼物之一。 老姐肯定误以为它是盗墓陪葬品之类。 没办法，一块小玉几百万，老姐吓着也很正常。 这时，一抹亮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爷爷，医生找你。” 老人回头，见到是自己的孙女柳依依，灵机一动。 “小伙子，我孙女漂亮么？” 柳依依：“……” 陆远：“……” “你把佛牌卖给我，我让依依跟你处朋友。” “爷爷！”柳依依瞪了眼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你又乱买东西，我回去告诉奶奶啦。” “去！赶紧的，就说我为了她宝贝儿子买件佛牌，让她好好骂我一顿。”老人这回是有恃无恐。 果然，柳依依憋着不说话。 她爸昏迷入院，医生检查一切指标正常，但人就是不醒，现在唯有寄望爷爷的旁门左道，希望有奇迹。 老人转过头：“怎么样？玉牌卖给我，你俩交个朋友。” 陆远摇头：“不怎么样，而且……我跟她就早认识。” “什么？”老人一脸惊愕，回头望向孙女，“你们认识？” 柳依依白他一眼，“高中同学，能不认识吗？” 老人挠了挠头：“哎呀，糊涂啊，竟然没想到这点。既然是同学，我们就不必绕转了，一口价，三百五十万，这回真的没人比我高了。” 陆远笑了，他是一个字不信。 “柳爷爷，这可是唐朝的牌子，不止值这点钱？” “嘿！~又不懂了。”柳老头翻开了手，“玉器跟瓷器首饰那些不同，讲究的是灵性，朝代于它意义不大。三百五十万真的不低了，要不为了儿子，三百万我也懒的出。” 陆远看了眼柳依依：“我也不废话了，一口价，三百八十万，当跟柳爷爷交个朋友。” 他感觉差不多，主要是他急着要钱买车，今天带着小公主打车太不方便，之前等了几分钟，小丫头就热出一身汗，让他心痛不已。 “陆远，你别……” 陆朵还想劝止。 “好！”柳爷爷当机立断，喃喃道：“这回真的没人比我出价高了。” 第13章 姜蓉，姜沫，姜汁？ “滴！——” 清脆的短信音响起，交易正式完成。 陆朵捧着陆远的手机，怔怔盯着账户余额的410万的数字，发呆良久。 惨了！ 这回卖房都填不上了。 陆远以为她被400万的金额吓到了，忍住不说家里还有好几块更大的玉牌，到时全卖了，狠狠震撼她一把。 “放心，以后我会带你出去浪的。” “你有钱别乱花。” 陆朵心情很复杂，既怕陆远干了违法勾当，又希望他所言非虚，真的有穿越的事实。 呵呵！…… 秦始王微信让你打钱，就是她现在的感觉。 慌得一批。 陆远跟医生确定手术日期后，离开了医院。 “小囊君，窝饿。”小公主摸着肚子说道。 陆远停步：“明达想吃什么？” “方方面？”小公主想起了香喷喷的方便面，口水不自觉流了一嘴。 陆远：“……” 刚赚了几百万吃方便面，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他逗了逗小公主肉嘟嘟的小脸：“你太小看我了，走！我们去吃大餐。” “耶！~”小公主举起手喊道：“七大餐咯~方方面大餐……” 陆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合着我在你心目中穷成这样？ 不行！ 得扭转小公主的误会，咱玉树临风小郎君可是个不差钱的主。 大餐走起。 ----------------- 榕城，君悦大酒店 大堂高挑的高挑的天花板下，悬挂着一盏盏亮晶晶的水晶灯，灯光经过无数小晶片的折射，闪烁出迷人的光芒。 小公主最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了，仰起的头不舍得放下。 陆远问：“明达喜欢？” 小公主机械地点头：“喜翻~” “明达喜欢啊，等小郎君有空，也给你弄一个。” 小公主终于收回目光，双手抱住他的头，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留下一大片口水渍。 “蟹蟹小囊君~” “不客气。” 陆远赚了个香吻，心满意足地带着小公主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开启，展露出一个宽敞而透明的空间。 小公主一愣，眼前的盒子跟小囊君家里那个不一样。 观光电梯能看到外面，随着电梯的上升，路上的行人与车辆逐渐变小，城市的轮廓在脚下徐徐展开，小公主感到新奇又不知所措，双手紧紧抓住陆远的衣领，寻求一丝安全感。 陆远知道她吓到了，双掌暗暗用力：“不用怕，有小郎君在呢。” “嗯呐~”小公主转过头，趴在他的肩上。 “叮！——” 30楼很快就到，眼前换了一番景象。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我们两个。”陆远指了指自己和小公主，掏出手机时看到价目表上有两个价格，问道：“自助餐跟自选餐有什么区别。” “自助餐需要客人自行到餐区取食物，自选餐的区域在里面一些，那边有专人现场制作食物，只需坐着等吃就行了，当然，也可以到自助区挑选。两者的最大区别是，自选区有专人服务，高级食材更多一些。” “两个自选餐。” “先生，自选餐小朋友没有半价，她吃不了多少，不如……” “不用，咱不差钱。” 自助餐680，自选餐1280，服务生出于好心提醒，但陆远要让小公主有更好的体验，改变对大餐的定义，哪能省那一点钱？ 时至近午，取餐区已经有不少人，长长的餐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美食，琳琅满目。 “明达你看，这才是大餐。”陆远恶趣味地调侃一句。 小公主也是上过国宴，吃过烤全羊的主，见到满台的食物，也亚麻呆住了。 太多了。 金黄色的烤肋排外皮酥脆，摆满了一大盘，被人取走后马上补充，热腾腾的炖菜和汤品在炉火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飘上来的香气惹得人垂涎。 旁边是五颜六色的沙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切得整齐，灯光下晶莹剔透，色彩斑斓。 更不说一排排精致的甜点，从巧克力蛋糕到草莓慕斯，再到奶油泡芙，每一款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光泽，让人难以抗拒。 小公主终于明白大餐的定义，原来每样都想吃就是大餐。 好多吃的吖。 窗外的景色开拓了她的眼界，台上的食物丰富了她的认识，她的思维宽度一下子被拓宽，世界观也随之变大。 凤阳阁到立政殿的那条婉转小路，在她的心目中正不断缩小，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小朋友适应快，不到两分钟就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甜酸排骨。” “甜甜吖，尼个呢？” “烤鸡翅。” “介个又系什么吖~” “龙虾，不过只剩下虾头，我们那边可以单点，明达喜欢红烧还是白灼？” “小囊君喜翻什么吖~” “我啊……当然最最最最最喜欢明达啦！” “窝系醉醉醉醉醉醉醉醉醉喜翻小囊君哒~~” 两人打闹着来到自选餐区，这里的人不多，稀疏几人地围着铁板区就坐。 几名头戴高帽的厨师挥动着铁铲烹饪食物，陆远感觉表演的成份更多。 “小囊君，康康窝。” 小公主坐到儿童座椅上，拍着扶手，表示着自己跟陆远一样高。 陆远瞧着她开心的样子，想着要买张儿童座椅回家了。 “你好，有什么想吃的吗？”有个美女厨师迎上来，礼貌地问。 陆远抬头，微微一愣。 “冒昧问一句，你认识姜沫吗？天虹购物广场那家母婴店……” 美女厨师指着自己的胸牌道：“你说我认不认识？” 陆远凝神一看。 姜蓉？ “噗呲！——” 直接笑喷。 姜蓉并不介意，“看来你看出来了。” “你们的家也是够了，姜蓉，姜沫，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吗？” “我爸才不管，如果再有个小妹，估计要叫姜汁。” “哈哈哈！……”陆远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引得不少人望过来。 太逗了。 姜蓉，姜沫，姜汁？ 亏他想得出。 认识过程很愉快，陆远点了份帝王蟹，姜蓉说今天的和牛不错，适合小朋友吃。 和牛不用煎太熟，简单翻几下就好了，姜蓉切出一小块到小公主面前，“明达，看看这个熟度如何。” “你认识明达？” “当然，你们的直播我有看，姜沫回家后又抱怨了一晚，不认识都难。” “她抱怨什么？” “说你小气啊，直播间人数不断上涨，却被你抱走了明达，不然人数必须破万。” 小公主不管他们说什么，叉起一块和牛，“小囊君七~” 陆远没有拒绝，一口咬掉，“谢谢明达，嗯……明达给的就是好吃。” “嗯呐~”小公主骄傲地仰起头。 姜蓉将剩下的切碎装碟，“你还真舍得，一个小奶娃竟然带到自选区。” 陆远夹上一块给小公主，“明达是小公主嘛，当然要吃最好的啦。” “嗯呐~”小公主也是一口咬住，还不忘哼出鼻音表示同意。 “明达小公主，小女子为你服务。” “宫里的侍女一般自称奴婢。” “你还演上了？不过……明达这么可爱，不考虑一下直播？说不定能为促进国家人口增长。” “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绕着弯帮你妹，想利用我家明达圈粉。” “不不不，我只想多个姜汁妹妹。” “哈哈哈！……” 第14章 无欲无求小郎君 大唐，凤阳阁。 李世民忙完朝政，急匆匆地前往凤阳阁，到来却发现只有皇后在。 “兕子呢，还没回来？” “陛下不必担心，或许兕子玩得兴起，一时忘了时间。”皇后安慰道。 李世民叹了口气：“兕子越来越不黏朕了。” 以往他一到，兕子总是兴奋地跑来，喊着要阿爷抱抱。今日不见她的身影，颇为不自在。 长孙皇后轻扶他的手臂，柔声说：“兕子年纪尚小，天性活泼，偶尔玩疯了难免记过了时辰，妾身相信，她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陛下。” 李世民拍着她的手背：“朕知道，不过……” 他话锋一转：“观音婢，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郎君对兕子过于宠爱了？” 长孙皇后一时语噎。 她理解李世民的担忧，小郎君对兕子的宠爱的确有些过分，不禁让人怀疑他别有企图。 比如……带走兕子。 “阿爷，阿娘，窝肥来啦~”小兕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只见她双手扶着一辆新奇的玩意儿，本想冲向他们，却被前面的把手挡住了去路。 李世民两步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单车。 “兕子，这是何物。” “自行车。”兕子一边回答，一边踩着踏板上车，然后用力一蹬，“阿爷，尼康康窝……阿娘，我来啦~” 兕子气力小，自行车的速度不快，但滚动的轮子竖着不倒，看着就颇为神奇。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两个辅助轮在后面支撑着。 “阿娘，窝腻不腻害？”兕子一脸兴奋地问。 “厉害，兕子能驾御奇物，自然厉害。”长孙皇后微笑着，用手帕轻轻擦去兕子额头上的汗珠，终于找到晚归的原因。 “兕子，哇！~” “这…这是什么？” 城阳跟着阿姐进来，看到又有新奇玩意，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羡慕。 长孙皇后看在眼里，将她拉到身边：“这是小郎君给兕子的礼物，明天命工匠试着仿做出来，城阳和丽质都有。” “谢阿娘。”2 “阿娘，小囊君给尼哒~”小兕子从车兜里拿出一封信，随后又指着车尾的箱子喊：“阿姐，帮窝打开，荔枝~好七哒~” 车尾的纸箱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李丽质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李世民干脆得多，用力一扯，暴力撕开外层纸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荔枝。 “真的是荔枝？” 李世民很多年没见到荔枝了，一时有些失神。 “这红果就是荔枝？” 李丽质好奇地打量着，她曾在书籍中读到过荔枝，那些没有色彩的画作无法捕捉到荔枝真正的风采，尤其是开箱后，那股独特的果香扑鼻而来，非言语可以描述。 “观音婢，你尝尝。”李世民一时激动，忘记找人试毒，况且小箱子装着不多，他不忍心再浪费一颗。 皇后想提醒，但荔枝代表着李二的心意，只好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二郎有荔枝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我。” 称呼改了我，饱含爱意。 李丽质被一波狗粮塞得猝不及防。 幸好，她有暖心的妹子，小兕子用口咬了开了果皮递了过来，“阿姐七~” 城阳有样学样，准备下嘴，却被李丽质敲了一下头，“傻瓜。” 城阳这才憣然醒悟，明明看到阿爷是用手撕开果皮，却下意识去模仿了小兕子的动作。 “嗯！…真好吃。”长孙皇后品尝着荔枝，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长安城是吃不到荔枝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能再次品尝。荔枝的味道打开了记忆的阀门，一股幸福感包裹全身，甜味涌上心头。 “阿娘，好七么？”小兕子不忘前来领功。 “好吃好吃，阿娘多谢兕子。” 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小丫头听到她们的话，特意求小郎君了，迟归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因为荔枝还是冰凉的，似乎刚从冷藏地取出。 一颗荔枝便满足了，皇后不敢多贪，或许说，希望留下来让子女们好好品尝传说中的岭南佳果。 她打开信件默读。 好消息，小郎君愿意提供粮果给大唐售卖。 坏消息，他对金银财帛不感兴趣，报酬给几块玉石即可，别无他求。 至于收益，可斟情给他一份，但不取走，全部记在明达名下，等她长大自行支配。 这算合作吗？ 别闹！ 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小郎君越表现得无欲无求，皇后心里越是担忧。 兕子是她的心肝宝贝，可不能做交易。 “陛下……” 皇后将信件交到陛下手上，李世民却心不在焉，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信纸上的字迹上，眉头紧锁。 陆远为了确保信息传达得准确无误，用了电脑打字，并且换成了繁体。然而这贴心的举动，不小心加重了大唐皇帝的忧虑。 信纸上的打印字迹过于工整，与之前手写的字体截然不同，显然是为了他们阅读方便而做了调整。 这种变化，暗示着小郎君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加上对金银财帛不感兴趣，犹如仙人一般，无欲无求，又无所不能。 ----------------- ----------------- 蓝星，榕城。 无欲无求的小郎君，此刻正钻进汽车里左看右看，认真研究。 “陆先生，我建议买六座，你看，这零重力座椅放下来，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销售极力推荐，陆远始终一言不发。 他拿不定主意。 除了问界9，听说理想和阿尔法，这些都是奶爸神车，他准备过去了解一下。 销售见他拿不定主意的样子，“陆先生，我们店现在有活动，买车送儿童安全座椅，我给你拿来……” “不用了。”陆远摆摆手，下车，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门口对面。 销售见惯了这种眼神，对面马路就是理想的店，很多人去了就不回来了，她赶紧说道：“现在购车有优惠，两年的免息分期，而且安全座椅外，我可以向经理申请，再送你一辆儿童单车。” 陆远闻言，脑里浮现小公主在单车店的惊奇模样，不禁一笑。 销售见状，立马在掏出合同，在上面写上申请单车。 陆远正想叫她等等，门外有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见面就拽着他往外走。 陆远掰开柳依依的手，“你先等会，我买完车就回去。” 刚才老柳打电话来，问还有没有其他的玉牌，他愿意高价收购，陆远随口说了句买完车再谈，想不到柳依依直接找了过来。 柳依依很焦急，抽了银行卡递到销售手中，“他选什么车，直接最高配。” 销售最喜欢这种豪爽客人了，二话不说，跑着去办。 柳依依转过身，“怎么样，可以走了？” 第15章 是万，五千万 回到家中，陆远指了指餐桌上的木盒，“都在这里了，总共六块，事先声明，谈好价钱才拿走。” 柳依依迫不及待掀开盖子，见到几块玉牌整齐的摆放在相应的格子，立马合上盖子，抱着想走。 陆远伸手拦住，“价钱没谈好，你急什么？还有，你至少发个照片给老柳，让他瞅一眼，不然搞错了，白跑一趟。” 柳依依这才想这回事，放下盒子，对着玉佛一个个拍下，然后发了出来。 两分钟过去了，迟迟不见回复，柳依依有点急了。 “铃铃！~~” 手机响起，柳依依急忙按下接听键。 “喂！什么？会不会太……好……嗯，知道了。” 柳依依放下手机，脸色有点不自然：“那个，爷爷说，出价五千……” “五千？”陆远不屑的道，“你们真是够可以的，就是开天杀价，也不是这么离谱的？” 柳依依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是万，五千万。” “多少？”陆远怀疑自己的耳朵。 五千万，比预期超出了好几倍，他还以为老柳会压价，最多出一千，不，一千万左右。想不到那老头这么大方，出口就五千万。 陆远：“你确定？” “嗯。”柳依依重重点一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我没这么多钱。” 陆远的脸瞬黑了下来。 玛德！ 不带这样玩的。 不知道情绪太过大起大落，年轻人也会中风的吗？ 万一我躺下咋办？ 陆远狠狠瞪她一眼，抢回盒子“你没钱买个毛线啊？” “不不，你听我说。”柳依依立马按住，解释道：“我和爷爷先转你一千万，等我爸醒了，马上补齐，如何？” “你爸不醒呢？” “那就再等半个月，放心，我有基金和房产，只给我一点时间就可以套现，三千万，一个子都不会少。”柳依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翻出一些房产证照片。 陆远瞥了眼，扭转脸。 麻痹！ 房产证堆着比他高考练习题都高，显摆给谁看？ 陆远收回妒忌情绪，“你爷爷有我的账号，先打钱。还有，玉佛拿走，这个盒子不卖。” 柳依依倒是爽快“好。” ----------------- 陆远走已经很努力地抑制，但目光落在账户上那一连串长长的数字时，最终还是憋不住。 “嘻嘻！~~哈~哈哈哈！~~” 幸好柳依依走远，不然会看到一个手舞足蹈，近乎颠狂的疯子。 我的妈啊！ 两千万！ 是千万的万，不是两千块。 前两天还是顿顿吃泡面，招呼公主都只能加条青菜的人，突然间暴富，不到楼下裸奔几圈都算精神正常？ 十分钟后。 “冷静冷静，还有三千万未收到，激动个屁！” “嘿嘿，还有三千万。” 陆远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来到餐桌前，手指轻轻抚过木箱，过了大半小时才能恢复平静，打开手机查看，再一步印证柳承允所言。 原来这箱子有讲究的。 金银铜和布料象征财富，泛指金银财帛，寓意财源广进。 文房四宝则代表学问，暗指官运亨通。 玉牌则带有佛家色彩，经过高僧诵经礼佛，用以镇宅保平安。 这种箱子不仅用于赏赐，也是外交的重要礼物，有点国礼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陆远拍了张相片，发给了陈道年，看看他有没有路子把这个箱子卖个好价钱。 说不定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小囊君，尼做什么吖~” 背后冷不防出现的声音，吓了陆远一跳。 倒不是小公主可怕，而是他让柳依依入屋了，万一暴露小公主的秘密，这可不得了。 他转过身：“怎么又回来啦？” 小公主摆弄着小手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窝想七奶奶~” 陆远牵着小手，带她到冰箱前面，“牛奶这就这里，以后你拉开门就可以。” 打开冰箱门，才发觉小公主身高不够，不能拿到放在上层的牛奶。 冰箱门打开，一股冷气洒到小公主的脸上，小家伙举高手，手指在空气中抓了抓，“凉凉哒~” 自从上次见过冰箱之后，她就对这个小柜子充满了好奇。 陆远拿出一支牛奶，插上吸管，“这个冰箱有牛奶，但你不够高……” 小公主抢着说：“小囊君抱窝，阔以哒~” 陆远抱起她，“可以是可以，你要什么都可以，不如我们去买几箱让你带回去，以后就不用来找。” “不用啦。”小公主摆着小手，“二姐一个阔以，阿娘不要哒~” 陆远疑惑，只要一个很不符合小公主的性格，试探问道：“你过来，没有跟阿娘说？” 小公主缩了下脖子，“窝，窝睡觉觉来哒~” 陆远将吸管送到她嘴边，“我不是怪你，我怪皇后担心，既然你装睡觉，不如喝完再回去，你想看电视吗？” 小家伙来到几次瞟向电视机，牛奶恐怕也是个托词。 小家伙咧嘴笑，奶声奶气说道：“窝康一下下，康喜洋洋，就肥去哒~” 喜洋洋一集十几分钟，小公主能分辩出大概时间。 陆远关好冰箱门，“好，以后牛奶放在茶几，你想喝就自己拿来喝，带回去也没可以，千万不要爬高拿冰箱里面的，知道吗？” “窝几道啦~”小公主爽快答应。 陆远抱她到沙发上坐好，打开电视，小公主立马被动画吸引，乌溜溜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 陆远防止小家伙以后又偷偷溜过来，手机下单，定了几箱牛奶准备让她带回大唐。 第16章 小囊君变变的吖 大唐，凤阳阁。 青竹身为小公主的贴身侍女，需要时刻关注着殿下的一举一动，刚才殿下困倦，上床就睡着了。 她出去小解，回来发现床上空空如也，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正要跑出去禀告却被城阳拦住了去路。 “青竹，不用去了。” 青竹一愣，“殿下，你这是……” 城阳微微一笑，“兕子没丢，她去找小郎君了。” 青竹恍然。 小殿下能找仙人之事，宫中只能寥寥几人得知，她是其中之一。 但这不是她可以置喙的。 “殿下，奴婢不敢忍隐瞒，这事必须禀告皇后。” 城阳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兕子很快回来，你安心等待即可。” “可是……”青竹犹豫。 城阳拉她到一边，劝说：“你就当我陪着兕子玩耍，有人来问，我一力承担，这可以了？” 青竹无奈，只好关好门，心中忐忑。 城阳则大方坐到兕子的床上，摸着被铺，心中羡慕不已。 她也是个爱宠的公主，但无论如何受宠，活动范围也只限于宫中，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既然保持宫中礼仪，又被一大群围住，一点都不好玩。 但从兕子的讲述中，小郎君带她到外面玩，不仅可以自由活动，更可以找到很好吃七的。 要是她也能过去就好了。 一刻钟过去了，小殿下迟迟未归，青竹心里慌得不行。 城阳叹了口气，兕子明明说地去去就回，怎么还不回来？ 忽然，小兕子凭空出现，见到青竹就喊：“青猪，帮帮窝。” 青竹长长舒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她迎上去，“殿下，这是什么？” “奶奶吖~”小兕子拍拍身边的箱子。 城阳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纸箱，“这就是你说的，比糖果还好七的东西？” “嗯呐~”小兕子手指挖着开口，却打不开，“青猪，介里吖，小囊君说介里阔以开开哒~” 青竹按照她的指示，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牛奶。 城阳拿起一支，好奇打量着：“兕子，这个怎么吃？” 小兕子拿了过去，麻利地撕下吸管，插了入去，“介样吖，阔以七哒~” 城阳接过，小小的啜上一口，双眼顿时瞪圆，“嗯！~这是牛奶？” “嗯呐~”小公主点头，“奶奶吖，青猪，尼七。” 小公主拿出一支奶塞到青竹手上，青竹却不敢要。 城阳：“你就拿着，对了，你还没试喝呢。” 闻言，青竹会心一笑。 仙人吃食，已经不需要试吃了，毕竟小殿下吃过了，还试什么？ 城阳这样说，只不过是个借口，让她安心食用。 青竹低头：“谢殿下。 此时，李丽质听到声响，推开房门，见到地上两个箱子，心中涌起一阵无奈。 这小丫头这边说困了，要睡觉，转头又跑了去。 城阳见到阿姐，忙不迭拿出支牛奶，说道：“阿姐，你快试试这个牛奶，很好喝的。” “牛奶？”李丽质的注意力被分散，手上的纸盒包裹严实，一时找不到吃食的方法。 城阳指着上面的小孔，“阿姐，用食具戳下去即可。” 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牛奶。 李丽质才注意到铝纸的位置，拆开吸管，试着戳下去。 吸管大小与孔径相当，插下去后，摇晃也不会溢出，这设计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 城阳见她愣着不动，催促道：“阿姐快试试。” 李丽质回过神来，试着啜上一口，脸上露出惊讶表情。 小兕子：“好七么？” “好吃。”李丽质点头：“这奶一点都没有腥味，香香甜甜，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兕子举起小手，挥动一下，“小囊君变变的吖~” 小家伙看电视太入迷，没注意到跑腿送货到家，当她回过神，牛奶已经在茶几上，便误以为陆远变出来的。 ----------------- 大唐，立政殿。 小兕子有好东西，一定不会忘记阿爷和阿娘。 此刻，李世民和长孙正在喝着牛奶，研究包装。 在大唐，牛奶因保存条件有限，通常难以长时间存放。 小兕子却说，这些牛奶是小囊君特意送给她的，每天一支，正好够一个月之用。 他们猜测，是与精巧的包装有关。 李世民放下纸盒，“这牛奶口感纯正，毫无腥味，不妨给青雀送两支过去，说不定能改变他对牛奶的偏见。” “臣妾认为不妥。”长孙道：“这是小郎君赠与兕子之物，未经询问贸然转赠他人，是为无礼。而且厌奶，并不只是腥味，就算强行喝下也有不适。那孩子喜欢甜，倒不如送一些糖果过去，他应该更为高兴。” 小兕子钻进阿娘怀里，问：“阿娘，好七么？” “好吃，谢谢兕子。”皇后宠溺地摸摸她的额头，问道：“兕子还有糖果吗，送一些给二姐好不好？” “有哒~”小兕子骄傲的昂起头，“小郎君有好多好多哒~” 皇后教导：“就算堆积如山，你不可索取无度，只能取适当即可，知道嘛？” “窝几道啦~”小兕子乖巧地点头。 城阳：“阿娘，兕子的糖果分了一半给我，不如从我那里分一份给二兄。” “不用。”皇后拉城阳到身边，“我这里还有不少，你那一点就留着自己吃。” 城阳摇头：“阿娘才是一点，我有很多。” 皇后愕然。 李丽质解释道：“兕子之后还带回不少，是第一次的五倍之数。” “五倍？”2 李世民和皇后对视一眼，彼此看到眼中火热。 看来这糖果生意可以做了。 第17章 城阳半夜发病 大唐，凤阳阁。 夜幕低垂，皇宫的灯火渐渐稀疏，只剩下几盏宫灯在夜风中摇曳，投射出微弱而柔和的光晕。 殿内，宫女们轻手轻脚地离开寝室，生怕惊扰到两位公主的美梦。 李丽质停下笔，静待墨迹干透。 这两天，她都守在小兕子的寝宫，防止小丫头偷偷溜了去。今夜有了城阳公主陪伴，她才得以抽出时间，好好规划与小朗君的接触计划。 皇后对糖果计划很重视，可惜只有小兕子能带回来。 尽管小郎君展示出足够的善意，但大唐的不得不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 没办法，小朗君拥有的能力太过神秘，对于大唐来说，充满了威胁。 李丽质深知这一点，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痛……我痛……肚子……好痛。”一阵呢喃打破了夜的谧静。 痛苦的呻吟声，令整个凤阳阁的气氛紧张起来。 发现是城阳公主腹痛，侍女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请御医，有的则轻声安慰着公主，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李丽质放下手中的书案，快步来到寝室。 “城阳怎么啦？” “回殿下，殿下突然腹痛难忍，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城阳，你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到。” “姐……阿姐…我……” 城阳的声音微弱，额头渗出豆大般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李丽质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替妹妹承受这份痛苦，却不敢妄动，只能干焦急。 在一片嘈杂声中，小兕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房间昏暗，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再次沉入甜美的梦乡。 “我…我想…兕子…” 城阳心中羡慕小兕子，兕子不仅有阿爷的宠爱，还得到仙人宠溺。 迷糊中，说出想当兕子。 李丽质误以为她记挂妹妹，便将兕子抱起来到城阳床边，“城阳不怕，兕子来看你了。” “阿姐…我是不是……要，要死啦……呜呜~~” 城阳用力捉住阿姐的手，流出两行热泪。 “胡说！城阳福泽绵长，怎么会死呢……乖！太医马上就到。” 李丽质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却没底。 俗话说，“半夜急病，一脚踏黄泉”，即使是的大唐公主，也不能幸免。 大唐不乏夭折的孩子，多数都是半夜突发急病而去。 “阿姐…我怕……” 太医迟迟未到，城阳越来越痛，越痛越怕。 害怕是会传染的，李丽质禁不住双手微微发抖，惊醒了怀中的小兕子。 小兕子睁开朦胧睡眼，发现自己睡在阿姐怀中，“阿姐，窝肿么在介里吖？” 李丽质扶起她，“城阳想见你” “二姐肿么啦~”小兕子终于发现不妥，挣扎两下坐了起来。 “兕子……兕子。” “我…可能要死了…” 城阳已经有气无力，伸出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二姐，尼肿么啦~” “忍一忍，太医马上就到。” “太医……”小兕子想起太医，就会想起被灌药的痛苦，马上打了个冷颤，“不要太医，二姐不要，苦苦哒~” 城阳理解她的意思，全皇宫数兕子最怕吃药，每次灌药都打翻好几个药颧，阿爷却从来不责备。 “兕子不怕……你有…小郎君……以后，再…也不用……灌药……” “小郎君？”李丽质陡然一愣，想起了某种可能。 “小囊君？”小兕子一愣，突然转身。 “兕子，别……” 李丽质想拉住她，迟了。 这次不但兕子不见，连床上的城阳也没了踪影，吓得房间里几个不知缘由的宫女花容失色。 李丽质回头，“青竹，你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夏香，赶往太医署，跟他们说城阳情况好转，不用急诊，命他们在殿外待命。秋菊，前往立政殿请皇后过来一趟。” “其他人全部待在原地，不得外出，不准与任何人交谈，否则重重责罚。” “诺！”6 ----------------- ----------------- 蓝星，榕城 城阳感觉眼前一黑，旋即一股白光直刺眼中，令她双眼迷朦不已。 这时，耳边有声音。 “明达？你怎么来啦？” “小囊君，二姐要死啦~” “怎么会死呢？生病了？” “嗯呐~” 小郎君？ 这是仙界？ 城阳想睁开眼，但眼前光线太强，刺得双眼无法睁开。朦胧中有人靠近，然后身体被抱起，然后放在一个很软的床上面，很舒服。 “明达，知道二姐哪里不舒服吗？” “窝不几道吖~” “这样啊，你想回去大唐，还是跟我去医院？” “医院，窝要去医院~” “来！……穿上这件衣服，跟着我后面。” 城阳终于可以看清楚了，但头搭在某人肩头上，看不到人容貌，但听到兕子说话，她知道这人就是小郎君。 真好。 她也能见到小郎君了。 只是，小郎君不是男子么，怎么身上有一股香粉的味道？ ----------------- 榕城康华医院。 急诊医生是个宝妈，询问得知城阳吃了一天的糖果，晚上又是泡面，又是荔枝，顿时来了脾气，拉着陆远在急诊室门前，狠狠教育了一顿。 陆远憋着气，不停地点头认错，保证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放纵小孩子。 他能咋办? 总不能说与他无关？ 城阳问题不大，急性肠胃炎引发痉挛，医生开了药，给她按摩一阵后便好大半，只需清淡清饮食几天就行了。 城阳下床，怯生生的道，“对不起小郎君。” “没关系，医生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不算骂我。但你记住，以后不要一次吃太多糖，会肚子痛的。”陆远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不会了，城阳以后都不敢吃糖了。”城阳低头，声音里满是自责。 陆远皱了皱眉，明明是五岁的孩子，却总是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感觉，跟她可爱的脸一点都不搭。 这种感觉很不好。 “城阳，你想玩一会，还是现在回大唐？” “玩？”城阳愕然，外面已经天黑了，城中宵禁怎么玩？ “窝要玩，窝去商场，窝要吃大餐。”小公主举起双手，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时，陆朵换好了衣服过来，远远见到他们就大声喊道：“明达，来来，给我抱抱。” 小公主回头，张开双臂朝陆朵冲过去，“姑姑，小囊君带窝去玩，窝要去商场，吃大餐~” 陆朵急步上前，将她一把抱起，“你姐姐吃坏了肚子，不能吃东西，明达忍一忍，等过两天姑姑出院，陪你一起再吃大餐，好吗？” “嗯呐~”小公主乖乖点头，然后补充说：“窝想玩~去商场~” 城阳看着兕子肆意撒娇的样子，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羡慕。 陆远弯低身，将她抱在怀里，城阳有点受宠若惊，颤声道：“小，小郎君，我……我可以自己走，阿娘教导，城阳大了，不能再抱……” 陆远拍了拍她的后背，“记住，你跟明达一样，只是个小孩子，不要老是装大人，不可爰。” “可是……” “别说了，今晚就开开心心的玩，走！朝着快乐童年，出发！” 说着，走向停车场。 第18章 城阳的仙界之旅 “陆远，这车是你的？” 陆朵瞧着崭新的问界9，有点不敢相信。 一直是她赚钱养家，弟弟突然有钱，她有点不习惯。 城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四方盒子，刚才小郎君就是用这个带她过来，知道这是小郎君的马车，但她不理解为何没有马。 之前整个人迷迷糊糊，没注意车内的环境，算是第一次见。 跟阿爷硬邦邦的马车不同，这个马车里面全部包裹着皮革，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坐上去就不愿动弹了。 小公主坐了好几次汽车，早已不陌生，更知道这辆是陆远的私人座驾，毫不客气站在座椅上蹦跳。 陆朵摸着车上的座椅，她打心里为陆远高兴，有车了，弟弟交女朋友应该容易些。 “都坐好了，出发！” 陆远大喊一声，汽车启动。 ----------------- 榕城，晚上九点。 夜幕下的榕城，灯火辉煌，车流如织。 霓虹灯的闪烁，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梦幻的外衣。 两旁的摩天大楼巍然屹立，玻璃幕墙上反射着斑斓的光影，与夜空中的星辰争相辉映。 这就是仙界？ 好美啊~ 城阳公主被周围的一切迷花了眼，她举起手指，试图数清窗外飞逝的路灯，却发现它们如同天上的星河，数之不尽。 小公主还好，她见识过商场的灯光，误以为进入了更大的商场，一双大眼睛不停张望，寻找着好玩的地方。 时近十点，进商场已经不可能了，陆远把车停在一家童装店，牵着城阳的手进去。 “欢迎光临。” 店员热情招呼，让城阳想起了宫中的侍女。 陆远指了指城阳：“麻烦帮她选几套衣服，内外衣都要，质量好一点，价格无所谓。” 城阳想起了兕子的衣服，她不敢起贪念，忙不迭摆手道：“不用了，小郎君不必为我费神。我……” 陆远蹲下身，轻抚她的发丝，温柔的道：“城阳记住，在我眼中，你和明达一样，都是天真活泼的小公主。喜欢什么就大胆说出来，可以吗？” “跟兕子一样？”城阳有些失神。 阿娘说她已经长大了，要跟着学规矩，郎君却告诉她年纪还小，应该像兕子一样，尽情玩耍。 她该怎么办？ 陆远看到她眼中的迷茫，不再强求，牵着她的手在店里闲逛。 “姑姑，介系什么吖？”小公主指着一套老虎连身衣，好奇问道。 “老虎装啊，明达来试一下。”陆朵拿起一件比划着大小。 “嗯呐~”小公主迫不及待，扯着衣服往头上盖，被头套遮住视线，就大喊出来：“窝康不见啦，姑姑救窝，脑斧七窝啦……脑斧七窝啦~~” 城阳看着兕子尽情玩耍，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陆远也拿套老虎服给她：“城阳要不要试试？” 城阳羞涩地摆摆手，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白兔连体装，口中始终不敢说出来。 陆远看在眼里，让店员拿了套她的尺码，不由分说地推入更衣室，让店员帮她穿上去。 像兕子一样，城阳也被更衣室的镜子迷住了，她的注意点不同，心想，宫中若有这样的镜子，妃子们会不会抢着要？ “小朋友，你穿这个真好看。” 店员是懂夸人的，城阳被夸得脸红耳热，羞羞地走出来。 门外的小公主一身老虎装，见到她就扑过去：“二姐系小白兔，窝系小脑斧~窝七尼鸭~~” 小公主的冲撞并不起作用，城阳拉着她头套上的老虎耳朵，“你是无牙老虎，咬不到二姐。” “嗷嗷！~嗷~”小公主不管，张开嘴巴继续咬，衣服上沾了一片口水。 陆远看不过眼，一手拎起她，“好了，你个小奶虎，拦住二姐出不来啦。” 小公主手脚在空中乱舞：“小囊君放开窝，窝要姑姑……姑姑抱窝……” 小家伙学聪明了，懂得找陆朵制衡小囊君。 城阳有点不习惯穿连体装，走路起来比较别扭，当遇到陆远鼓励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原本一直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步履逐渐变得轻快。 “兕子，这个怎么样？好看么？” “窝不喜翻尼个~窝要介个~” “那是大人的衣服，小傻瓜。” “窝系小脑斧~” “好好，你是个傻傻的小老虎，行了？” “不行！~窝系醉醉醉醉醉腻害的小脑斧~系不糸鸭，小囊君？” 陆远看着两姐妹拌嘴，想起自己的幼时，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嘛。 ----------------- 榕城，文化广场。 “小囊君，窝要玩介个。”小公主指着广场上的电动小汽车，兴奋的叫起来。 陆远弯下腰，凑到城阳耳边问：“城阳想不想玩。” 城阳乌溜溜的眼珠子，怔怔的望着小汽车，最后鼓起勇气重重地点一点头：“想。” 陆远笑了，这娃子终于迈出了自信的第一步，“去，玩得开心的。” “耶！~~”小公主叫喊着冲过去，坐上车却不如何驱动，伸出手大喊：“小囊君，帮帮窝~” 陆朵的存在，让陆远无需顾虑小公主，他可以专注地教导城阳如何驾驶小汽车。 城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她从未想过只需轻轻一踩，车子就会乖乖的往前走，转转手上的圆盘，就能灵活地改变方向。 原来仙术如此简单。 是的，她以为自己像兕子一样，她也学会了仙术。 随着车子的启动，城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太好玩了。 “小囊君，康康窝~” 小公主的快乐并不在驾驶上，她张开双臂，拥抱着迎面吹来的秋风。 这一刻，她仿佛化身为《泰坦尼克号》中的露丝，感受着飞翔般的自由和快乐。 呯！—— 场间传来一声闷响。 “奶奶，她撞我！！”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指着城阳喊道。 城阳玩得有些得意忘形，突然跑出来的小男孩让她躲避不及，硬生生撞了上去。 这时，一名老妇怒气冲冲地小跑过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喊大叫：“你这人怎么开车的，不带眼睛的吗？看你把我孙子撞成啥样，赔钱！” 城阳懵了。 贵为大唐公主，平日里哪有人敢对她呼呼喝喝？ 别说不小心碰到人，就算直接来一招飞龙骑脸，也是对方跪地求饶。 你以为公主好惹的么？ 然而，她明白这里是仙界，一个连小郎君都会被训斥的地方，让她不懂该如何处理。 幸好，有只温暖大手搭在她的肩上，惊慌的心被安抚下来。 “小郎君，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事，交给我。” 第19章 仙界也有坏人 “喂！~你是这女娃的家长，你说该怎么赔？” 老妇人来到，张口就要钱。 陆远瞅了眼地上的小男孩，见他抱着大腿呜呜叫，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要不，先上医院检查。” “上什么医院，先谈好的赔偿再说。” “不对，你孙子都痛成这样，你还能等？” 陆远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不对劲。 通常情况下，孩子受伤了，家人的第一反应该是关心孩子的安危，确认无恙后才谈赔偿问题。 可现在，老妇人只顾着要钱，完全没有检查男孩伤情的意思，有违常理。 陆朵抱着小公主走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老妇见又来了人，扯开了嗓子喊：“别以为人多就能欺负老太婆，我告诉你，不赔偿，一个都别想跑。” 她的声音尖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少好事者朝这边走来。 男孩见状，哭泣声愈发明显，惹人同情。 旁边的大爷大妈忍不住搭话，议论起来。 “哎呀，都哭成这样了，咋还送医院？” “看他的样子，应该伤到骨头了，得小心处理，还是叫救护车，这样更稳妥。” “哎~，你们别拖了，先打电话。” 老妇人见来了不少人，赶紧摊开手掌：“快赔偿，两千块。” 陆远不为所动。 陆朵：“阿姨，这事我们认了，是不是该等医生检查过后，再谈钱的问题？” 老妇人：“先给钱，给了才去医院。” 这话一出，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陆远咧嘴一笑，掏出手机，当着老妇人的面拨打了妖妖零。 “喂！~你在干嘛，别以为报警就不用赔钱了，你……你赔一千块我们就离开。快点！……” 听到这话，围观的群众隐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男孩也不哭了，迅速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慌忙中，身上掉下两块木板。 怪不得撞了不去医院，原来早有准备。 水落石出，众人散去，只留下城阳目瞪口呆。 骗人的？ 仙界也有坏人？ 自从兕子穿越以来，小郎君对她无限宠爱，城阳今晚到来，也感受到满满的关怀，她误以为全仙界全都是小郎君这种人。 如今却出现了骗人的老妇和小孩，让仙界虑镜破碎。 原来，好的是小郎君，而不是这个仙界。 警察很快到来，听完陆远讲述，承诺会加强巡逻，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小郎君，他们是谁？”城阳对警察很好奇。 陆远指向不远处的治安岗亭，解释道：“这些人称为警察，跟你们大唐的不良人差不多，但更专业。又比金吾卫平易近人得多，总之他们是这个地方安稳的基石。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大胆向他们求助，不用害怕。” 城阳点头，若有所思。 “明达，回去了吗？”陆朵一边帮小公主擦汗，一边问道。 “嗯吖~~”小公主摇头，她还没玩够呢。 城阳却绕着手指，心里纠结。 她知道出来久了，阿娘会担心，但这里真的很好玩，不舍得离开。 陆远看穿她们的心思，指着一个摊位道：“我们再玩一会游戏，最多半小时，完了就真的要回去咯。” “耶！~”小公主听到游戏就兴奋，才不管你玩多久。 ----------------- 抛圈摊迎来两个小公主，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 地上摆满了布偶，汽水，和各式的玩具，四周挂着小灯饰，游戏氛围感拉满。 小公主拿着颜色鲜艳的圈圈，不要钱地撒出去，就算偶然能抛中一份奖品，陆朵心里也是滴血。 陆远也太宠了。 你敢想玩了十分钟，就花了五百块？ 花钱如流水。 城阳就省钱得多，她全神贯注地瞄准一个玩偶，调整呼吸，抛出。 “哎呀！~就差一点点。”摊主颇为可惜地大叫一声，再递上十个圈鼓励道：“来，这次一定行，我看好你哦。” 城阳浅浅一笑，没接。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小郎君，摊主的鼓励不过想赚钱，她不会像兕子一样，胡乱抛洒，浪费钱财。 旁边的几个小孩子想玩，她阿娘不情不愿买下一轮，几个小孩争抢十个圈，每人抛两三个就没有了。看着城阳手上一大把，满眼的羡慕。 更有一个男孩哭着哀求都不行，他阿爷喊浪费钱。 只有小郎君不在意，让兕子误以为，那些抛圈是无限循环，来来回回乱抛出去，乐此不疲。 她明白到，仙界跟大唐一样，也需要花钱的，只是花的不是铜钱，而是另一种看不见的钱。 “城阳，给。”陆远又将十个彩圈交在她手上。 “小郎君，不用了。”城阳推却。 “怎么啦？” “那个，太难了，抛中不易，我……我不想浪费。” 陆远摸了摸她的头，为长孙皇后的教育点了个赞。 他捉住城阳的手，两人一起拿着个抛圈道：“我也想试试，陪我一起玩好吗？” 说罢，随手丢了出去。 “当啷！” 一声轻响，抛圈准确地落入一个台灯中。 “哟！~小哥运气不错，一次就中了。” 摊主颇为诧异，没看到陆远瞄准，竟然中了一个充电台灯。 “小郎君好厉害。”城阳惊叹道。 她玩了一会儿，深知道抛圈的难度，周遭的人试过两轮后，都会选择了放弃，就是因为太难了。 只有她玩了近十轮，期间只侥幸赢得了一瓶汽水。如今小郎君出手就是难度拉满的台灯，让她不得不佩服。 “小囊君，窝也玩。”小公主挤过来，依偎在陆远怀里，满怀激动地选择投掷方向。 陆远宠溺地摸摸她的丸子头，“明达喜欢什么？” “窝，窝要小脑斧。”小公主指着远处一只老虎布偶。 “呵呵~~，你还真看得起我。”陆远说着，反手朝老虎方向抛了出去。 彩圈在空中划出一道完全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正中小老虎的脑袋。 “卧槽！——” 老板不禁吐出国粹。 旁边一个带娃的男人伸出大拇指：“小兄弟，牛逼！” 陆远挠了挠头，“侥幸，侥幸，我也没想过能抛中。” 老板拿着老虎布偶过来，笑着脸道：“小兄弟，小本经营，还望高抬贵手。” 旁边的男人不乐意了：“老板，刚才他给小奶娃疯狂买圈的时候，也不见你多送几个，才抛中两件，你就要人家收手，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板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不依不饶：“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远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愿破坏气氛，举起手中的抛圈道：“老板放心，我没有什么技术，而且抛完这二十个就走了，不会妨碍你做生意。” 老板堆着笑脸：“谢了兄弟，以后常来玩。” 正说着，又见一个彩圈飞了出去，正正落在一个闪灯上。 老板：“……” “耶！~”小公主看到陆远又抛中，与有荣嫣。 “小郎君真厉害。”城阳双眼冒出星光，崇拜之神洋溢一脸。 陆远懵了。 原来我这么厉害？ 第20章 李世民脑壳痛 “耶！~肥家咯，肥家咯~”小公主高举着布偶，欢呼着离开摊位。 摊主看着空了一半的摊位，心里滴血。 天哪！ 摆摊十年，从来没见过有人连续二十个圈，百发百中的人。 你一个绝世高手，砸我种这小店场子，有意思么？ 你问陆远有没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小公主在怀里高兴得手舞足蹈，城阳在耳边喊着一声声厉害，陆远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几乎忘记了老爸姓啥。 结果，连续二十次投中了，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一切归功于运气。 ----------------- ----------------- 大唐，凤阳阁。 “阿姐，窝肥来啦~”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小老虎，长孙皇后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况且听到兕子的声音，就知道这只是一件仿老虎衣物，不必担心。 青竹没这么淡定，看不到城阳公主，她急切地问：“小殿下，城阳殿下呢？” 小兕子将手中的袋子扔给在地上，不慌不忙的说：“二姐要洗白白吖，小囊君要窝带介个肥来。阿娘，窝走啦！” 说话间，又不见人影。 长孙与李丽质面面相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转眼间，小兕子再次出现，手里同样带着东西，似乎这一趟她是满载而归。 皇后一手抓住她，问道：“你刚才说城阳洗什么，是不是沐浴？城阳没事啦？” “嗯呐~” “谁帮她洗，小郎君？” “系姑姑，姑姑说，二姐洗香香，肥来碎觉觉香香哒~” “姑姑是谁？” “姑姑就系姑姑吖~” “……” “小囊君阿姐吖~” 皇后松了一口气，城阳五岁了，不能在男子面前裸露玉体。 李丽质好奇地拿起一盏折叠led台灯，问道：“兕子，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窝不几道吖~”小兕子一边摇头，一边拉开灯罩，轻轻按了下开关。 陡然，台灯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刺得李丽质睁不开眼。 李世民被白光吸引，从外面走了进来。 led的灯光与烛光不同，它照射距离出较远距离，李丽质将台灯转了个方向，瞬间照亮了半个寝室。 “这……” 李世民怔了半晌，兕子带回的东西越厉害，他心里的危机感越是强烈。 李丽质很快适应了台灯，随手将它关掉。 李世民接手后，他用手在台灯上摸索了片刻，疑惑道：“无火，到底是什么在发亮？” 李丽质不敢多言。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太阳、月亮和火焰能发光，如果非要再列举一个，那就是鬼火，那是亡者灵魂，传说鬼火幽幽，跟台灯炽白的亮光截然不同。 这时，城阳一身睡衣装，搭着件风衣回来了，“城阳见过阿爷，阿娘，阿姐。” 李世民对这身衣着已经见怪不怪，他举起台灯：“城阳，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城阳点头：“知道，这个叫台灯，是小郎君玩游戏赢来的小玩意。” “小玩意？”李世民嘴角抽了抽，差点亮瞎眼了，还叫小玩意？那什么叫大玩意？ 城阳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说道：“这台灯不算什么，在仙界中，各处都是这样的灯，而且比它亮上百倍，千倍。” 皇后：“仙界？” 李丽质：“你为什么认为是仙界？而不是其他的地方。” 城阳想了想：“阿姐，小郎君住的地方如高山之上，进了盒子里后，转眼又到了平地。小郎君有辆马车，无须马拉却跑着飞快。” “仙界里道路平坦，路旁都有灯光照耀，数量多且数不过来。小郎君带我们到一个叫文化广场的地方，那里有很高很大的灯，照得整个广场如同白昼……” “等等。”李世民信息过载，他不敢相信城阳所说，就算全城大火，也不可能亮如白昼。 长孙理解他，兕子带回的东西纵使奇异，还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但城阳言之凿凿，每说种种，便是仙界无疑。 如果真有仙界，他这个大唐皇帝又算什么？ 房间一时沉默。 长孙见城阳头发散乱，便想要帮她整理，手一碰到头发就感觉到了异样，“城阳，你的头发……” 城阳笑笑，挽起发端轻柔抚摸：“阿娘，是不是很舒服？” 长孙：“你……对了，兕子说你刚刚沐浴，怎么会？” 城阳笑容更盛：“阿娘也觉得神奇，姑姑帮我沐浴后，用一个吹风的筒子把头发吹干。那个筒子像兕子的呼呼风一样，但风力强劲许多，还能送出暖风，头发只须半刻便干了。” “半刻便可？”长孙暗暗咋舌，仙界的东西这么牛逼的么？ 在大唐，无论如何吸水拭干，怎么也得花费一个时辰勉强干透。 如今城阳说只需半刻，而且比平时洗后发头更加顺滑，还散发一股清新的香味。 城阳从装子里拿出半瓶洗发水，挤出少许在手心，轻轻揉搓，立刻有股迷人的花香钻入鼻扎，皇后的眼睛为之一亮。 “阿娘，你闻这个。” “城阳，你的发香来源于此？” “嗯。”城阳点了点头：“这洗发香水只需抹在湿发上，就能产生很多泡泡，那些泡沫细腻而绵密，润发止痒，真的很舒服。最重要是净水后头发会变顺滑如丝，就像我这样，阿娘试试便知。” “而且气味清新，小郎君用了这个，我还以为他施了香粉呢。” 听了城阳的描述，长孙皇后立刻感到头皮有些发痒，迫切想要试一试。 李丽质却想到另一件事情。 “城阳，这洗发香水贵重吗？” “哈哈……”城阳禁不住大笑，“阿姐跟我想的一样。我问过姑姑了，她说这是普通货色，想要多少有多少。” “真的！”长孙喜上眉梢。 之前的糖果已经全部送出，反馈很不错，待正式售卖，估计能小赚一笔。 这款洗发香水更让她惊叹。 洗发+香水。 连贵为皇后的她也被吸引，长安城的贵妇能受得住诱惑？ 只要经营得当，宫中便无钱粮之忧，再不用为削减用度而发愁。 正当长孙沉浸在喜悦之际，兕子近身待女青竹幽幽地说：“小殿下为何迟迟未归？” 一语惊醒众人。 她们才发觉兕子不在房中，不约而同望向城阳，却见城阳摊开双手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姑姑帮我吹发头时，暖暖的，舒服得想睡觉。” “我想兕子一定睡着了，小郎君又不舍得唤醒她，就让她睡在家里。” 李丽质秀眉轻蹙：“这样好吗？” “阿姐放心。”城阳十分肯定的说：“小郎君十分疼爱兕子，姑姑也很喜欢她，一定保她无碍，况且仙界有警察，不怕坏人做乱，阿姐放心好了。” 警察？ 那又是什么？ 李世民一听到新名词就脑壳痛。 “观音婢，我们不要打扰城阳休息了。丽质，让外面的太医撒了，另外，兕子回来，派人给朕报个信。” “是，阿爷。” 第21章 大唐后宫品级制度 大唐，皇宫小道上。 今夜星月无光，天空如同泼墨般深邃，只有偶尔掠过的夜风，捎来一丝清新的凉意。 李世民遣散掌灯官，亲自拿着led台灯射亮前路，灯光亮白，五米内花草砖石皆清晰可见。四周侍卫暗暗称奇，由于是陛下亲自掌灯，无人敢上前询问。 长孙轻轻挽住他的手臂：“陛下，还担心小郎君突然降临？” 小兕子失踪那天，总管侍卫张阿难曾经来报，有个人影在花园中一闪而过，而当时周围全是待卫，不可能逃脱。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对方有神出鬼没的能力，最重要是张阿难确认没有看错，他描述的衣着外形，跟兕子说的小郎君近似。 他们猜测，开始拐走兕子的正是小郎君，却不知何故又将她送回来，未伤分毫，还诸加宠爱。 难分敌友，让人难受。 李世民停下脚步，抬首仰望夜空，“观音婢，你说，这是福是祸？” 长孙也随着他目视前方，缓缓说道：“臣妾不知，但书中有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世民陡然一愣。 目光从夜空中收回，眼中迷雾渐散，恢复往日神韵。 半晌后，小道间响起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哈！……” “观音婢，有你乃朕之幸。” “臣妾则认为，大唐有陛下，乃苍生之幸。” “陛下近日忧心重重，并无非是兕子带回之物奇异，显示一个大唐不可匹敌的国度，陛下担心兕子，又为大唐忧虑。” “但臣妾有不一样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 “以目前情况来看，小郎君不以兕子为挟，提出有损大唐的要求。相反，似乎兕子有求必应，宠受有加。” “就算这样也不得不防。” “臣妾知道，但与其防备，不如主动接触。陛下是知道的，宫中花费甚大，削减用度逼在眉睫，但太上皇极力反对，臣妾不好强行施行。” 李世民陷入沉思。 皇后多次提议削减开支，不仅太上皇反对，其他妃嫔亦颇有微词。他若出手相助，相当于强力镇压，必然引起众人对皇后的不满，不利于她对后宫的统治。 “观音婢，你有何想法？” 长孙抬起手中的洗发水。“陛下，既然躲不过，不如好好利用。” ----------------- 翌日，清晨。 “嘻嘻嘻！~~~” “好快吖~” 在宁静的庭院中，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两辆自行车在宫墙间的小道上快速穿行。 领头的粉色单车上有只小老虎，时不时扭转头，兴奋地呼喊着。 “二姐，追窝吖~” “快追我窝吖~” 城阳公主身着宫装襦裙，骑行显得有些不便，她缓了口气，大声叫道：“兕子，你骑快了没用，门槛你过不去。” 小兕子不管，只顾着不停蹬腿，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早餐送到阿娘手中。 这可苦了随行的宫女。 经过上次失踪事件，青竹不敢离开半步，她不得不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 幸好，门槛将小公主拦在立政殿门外。 “青猪帮窝~” “小殿下，立政殿就不要骑了。” 青竹故意放慢脚步，等待城阳公主帮忙劝说，立政殿是陛下寝宫，这里的规矩严格，所有人不得喧哗。 当然，小兕子除外。 城阳明白青竹的顾虑，来到门槛前下车，拉住兕子的手，“走，我们找阿娘。” “窝想找阿爷~” “傻瓜，阿爷正在上朝，哪有空吃你的早点。” “窝系小脑斧~” “好好好，小奶虎，你再不跟来，我就跟阿娘说，是我带给她的。” “不行~系窝哒，系小囊君给阿娘哒~” ----------------- 立政殿。 接到皇后的传唤，宁才人和孙才人提前到达殿外等候，听说太子有事禀告，她们只好等一等，谁知道一等就是了一个时辰。 正当她们百无聊赖之际，外间窜入一只大虫，把她们吓了一跳。 细看之下，才知道是晋阳公主的装扮。 “娥娥，阿娘呢？~”小兕子误以为她俩是普通宫娥，奶声奶气的问道。 两人好歹是才人，身份摆在那，若换了旁人认错，难免是一番责难。 可是眼前的小娃娃，别说问一句娥娥，就是吐她们一口，都得笑着应下来。 宫中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爱晋阳公主，你试着让她掉落一颗眼泪，两个才人不掉品级才怪。 这里顺便说一下大唐后宫品级制度。 皇后是后宫之主，地位超然，无需评级。 皇后之下有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为一品。 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为正二品。 婕妤，三品。 美人，四品。 才人，五品。 然后是六品宝林，七品御女，八品采女。 五品才人，外面听起来很威风，在宫里地位低得可怜，她们一年难得见到陛下几面，更别说宠幸了。 跟天天陪伴陛下左右的兕子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没办法，她们出身于皇家扶持的商贾之家，既无七望五姓那般超然的家世背景，也无程咬金那些战将的赫赫战功，得到个才人已经算万幸，岂容她们轻易犯错？ 孙才人堆着笑脸，“晋阳啊，皇后在会见太子，你……” 话未说完，小丫头扭头就走，朝内间直奔而去。 长孙刚好从里面出来，双手捉小兕子，扳过她的身体，严肃地说：“你给两位才人见礼了没有？” 这时，城阳也来到，朝着两人恭敬地施了一礼，“城阳见过孙才人，宁才人。” 小兕子这才举起小手，挥动着说：“嗨！~尼好鸭~” 长孙不免头痛，兕子自从仙界归来，行为举止全歪了，宫中的规矩通通被抛诸脑后，连见礼都怪模怪样，她不禁担忧，以后还能不能矫正过来。 “阿娘，窝有小脓包，好七哒~”兕子朝青竹招手，催促她快点进来。 长孙一听便知道又从仙界带回来食物，她可不想暴露仙界的秘密，忙不迭使了个眼色让青竹止步，“兕子乖，阿娘不饿，你拿去给阿姐吃。” 小兕子不依，坚持道：“阿娘要~肉肉香香哒~小囊君给窝哒~” 孙才人：“……” 宁才人：“小郎君？” 长孙无奈，这小丫头三句不离小郎君，这样下去迟早露馅，得想个办法。 “城阳，你带兕子下去。让阿兄传句话给小郎君，叫他不必费神，洗发香露的事，陛下自有定夺。另外，从我的首饰中挑选一些出来作回礼，等会一并带回去。” “是。”城阳意会，扯着小兕子走进内间。 其实皇后不说，两名才人也不会多想，在大明宫，谁不知道兕子得宠，见什么人都不奇怪。但长孙却有自己的打算，这话是为了接下来的洗发香露做准备。 皇后朝两人招招手，抬脚往屋外走去。 “孙才人，听说你惜发如命，今天有好东西给你。” 孙才人心中一紧，生怕别人嘴碎，将她爱发行为说歪了，忙不迭解释道：“皇后明鉴，身体发肤乃父母所赐，婉仪不过是挂念母亲，勤于打理罢了，说不上痴醉。” “哦，原来我听错了。”皇后不以为然，转过头道：“宁才人，那就劳烦你帮我试一试洗发香露了。” 宁才人：“愿为皇后效劳。” 三人来到屋外，侍女们早已准备好热水布巾，铜盘躺椅，皇后让宁才人坐上去。 孙才人暗道不好。 原来皇后让她们试用洗发用品，看样子挺重视的。 皇宫中，所有吃喝护用都需要人先试用，确认无虞后才正式使用， 要两位才人试验，显然不是一般之物，而且听名字是与洗发有关，皇后原本明显意属于她，却被自己聪明地推了，机会落到宁才人头上。 第22章 李世民成了买货赠品 宁才人虽然心中忐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她缓缓躺下来，任由处置。 侍女们上前，将铜盘置于身后，替她解发浇水，动作一气呵成。 热气腾腾的水汽中，宁才人只觉得头皮一阵温暖，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一些。 洗发香露上场，侍女将它抹在湿发上，轻轻地按摩着宁才人的头皮，手法轻柔而有力。 随着侍女的按摩，泡沫变得越来越丰富，它们在宁才人的头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小的白色山峰。 与此同时，众人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以铜盘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好香~” 孙才人不禁轻叹一声，看着宁才人享受的模样，心中有点懊悔。 皇后把一切看在眼里，问道：“宁才人，感觉如何？” 宁才人笑道：“回皇后，这洗发新品……感觉颇为奇特。” “如何奇特？”孙才人忍不住抢先问。 “怎么说呢……”宁才人试图寻找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感受，却发现一时词穷，说不出来。 皇后很满意她的表现，“据那商人说，这洗发香露是由天山神树汁液和百花晨露精制而成，不仅能滋养发丝，保护头皮，还能驱除虱子，止痒提神。你是否有这样的感觉？” “对对！…止痒提神！”宁才人恍然大悟，说道：“以前无论怎样洗，总会隐隐有些痕痒，今日在侍女的按压下，不仅前所未有的舒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真的有这么神奇？”孙才人有所怀疑。 正如皇后所说，孙才人可是爱发如命的人，这太极宫中，她说第二，连皇后都得靠边站。 市面上有效的护发秘方，她哪个没有试过，却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她怀疑宁才人为讨好皇后而故意夸大其词。 想到这，她不屑地瞥了宁才人一眼，心道：你以为讨好皇后，就能分得陛下一晚？ 做梦！ 陛下和皇后的恩爱众所周知，换句话就是，皇后几乎夜夜独占陛下。 倒不是非要男人不可，但没了这个男人，就怀不了龙种。 这幽幽深宫，能否诞下孩子，直接关系到女人的地位和未来。 母凭子贵。 看不到晋阳公主吗？ 受宠程度令所有妃嫔都得让她三分，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儿女，不是在宫里横着走，至少也可以生活无忧。 这时，李丽质从内间出来：“长乐见过孙才人，宁才人。” “不必多礼。”2 有皇后在，两人可以受礼，毕竟是长辈嘛。但私底下，她们可不敢托大，长乐不但是受宠公主，更是长孙家的未来长媳，前途无可限量，可不是她们小小才人可比的。 洗发完成，宁才人轻抚发丝，嗅着上面幽幽香气，问道：“皇后，敢问这洗发香露从何而来，可以用银两购买吗？” 长孙笑笑：“你们也听到了，是外邦商人跟承乾的交易，那孩子有我心，特意遣人送来。若要买，我可以代你问问。” 宁才人大喜：“谢皇后。” 长孙：“无须多谢，功效我就不再赘述，听说这一瓶就要二十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二十贯？”孙才人暗暗咋舌。 她的护发用品全是上等货色，也没有超过二贯钱一件的。 坊间一斗米五文钱，一贯钱有一千文，能买200斗米，即20石。 二十贯啊！ 能买多少米，养活多少人，就换这一小瓶洗发香露？ 虽然香气不错，但贵啊。 李丽质也是吃惊。 之前跟阿爷商量好向世家出售，卖十贯钱，狠狠赚它一笔，想不到阿娘更狠，直接来个翻倍。 宁才人稍作思索：“如果可以的话，请皇后帮我要一百瓶。” “一百瓶？”3 孙才人：“你确定？一百瓶可是要二千贯，全部是铜钱，你知道是多重吗？” 官商爱银两，民间则喜铜钱，皇后报价二十贯，显然是要用铜钱交易，毕竟皇宫底层人居多，月钱是以铜钱派发的。 宁才人点头：“我给家里报个信，让他们运铜钱过来。” “不急。”长孙嘴角绕起ak难压的弧度，拉着宁才人的手道：“早上听陛下说过。很久没探望宁才人，我想陛下不日就会过去，如果承乾有消息，我让陛下一同带过去。” 区区二十贯，长孙皇后就将李二卖了。 宁才人一听，喜上眉梢：“谢皇后。” 长孙佯怒：“谢我干嘛？陛下去哪里是我一个妇人能左右的吗？我只是偶然听到，给你提醒，好让你有个准备。” “对对对！”宁才人连连点头：“谢皇后提醒，那我就回去早作准备，免得家里匆忙之间凑不足铜钱。” “去。”长孙放她归去。 看着宁才人的背影，孙才人心思活了起来。 “禀皇后，可否让太子再要多一些货，我想买……两百瓶。” “两百瓶？”李丽质给阿娘默默点个赞，同时可怜阿爷一秒。 这回，长孙不惊讶，她眉头轻蹙。 “孙才人也要，这就难办了。” “之前承乾说过，好不容易才凑足一百瓶。我见宁才人喜欢，擅作主张以成本价转赠给她，现在你又想要，我该如何是好？” 孙才人：“……” 皇后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带信。 皇宫后院，没点小聪明是活不过两集的。 孙才人咬咬牙，说道：“不瞒皇后，我头皮经常瘙痒耐，用尽办法医治仍不管用，太医更是束手无策，听到宁才人说能止痒，我早就想买，不过让宁才人抢先一步。” “若太子还有货，妾身斗胆请皇后代我求购，我愿意以二十五……不！三十贯求购二百瓶。” 李丽质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贯？ 二百瓶就是六千贯。 阿爷卖得好啊！ 长孙脸颊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好家伙，平日里一个个喊穷，不是嫌用度不够，就是月底没钱花，宫里提出削减开支，跟要了你们老命似的。 如今听到陛下过去，六千两都不带眨眼的。 原来穷的只有我这个皇后。 问题是，她说陛下探望宁才人，并未与陛下商议，劝他去一次还好，要是让陛下知道，他成了买货的赠品，不暴怒才怪。 怎么办呢？ 第23章 李承乾想去仙界 李世民瞧着手中的金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价值六千贯啊。 区区几百瓶洗发水，竟然抵着上一个小县城的全年的税收。 一个五品才人，为了护发，轻易地拿出六千两预付款，由此可见她们的富裕程度，真不敢想像，她们到底藏着多少财富。 李世民和皇后一样，觉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穷的人。 长孙忍住不说把他卖了的事情，“陛下，宁才人那边还有两千贯铜钱，今晚劳烦你过去走一趟。” 李世民抬头：“还有？” 长孙点头：“陛下，宁才人第一个提出购买，并且用铜钱交易，她是理解臣妾的苦处的，因此，臣妾恳请陛下今夜能去她那里留宿，明早将铜钱带回。” 李世民蹙眉：“观音婢，我怎么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陛下。”长孙掩嘴而笑：“好，是我自作主张，以陛下为诱，故意说给孙才人听的，才得到这六千两，所以陛下还要到孙才人那里一趟。” 李世民放下银票：“这样一来，以后……” 长孙：“陛下放心，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两位才人买了洗发香露自然不会吃亏，想必会设法高价卖出去。有了她们的抬价，我们再根据各方反馈再适当调价，到时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价格上，不再劳烦陛下了。” 李世民兴致缺缺：“好。” “阿娘！~阿娘！~” 太子李承乾如同孩童般欢呼着跑进殿内，一见到李世民在，立马收住脚步，恭敬地行礼道：“承乾见过阿爷，阿娘。” 李世民脸色略显冷淡：“身为太子，须时刻谨言慎行，你这般冒失，容易被人诟病。” 李承乾低下头，谦卑地回道：“孩儿明白，今后定会注意。” 长孙看到李承乾手上的银票，插话道：“承乾，是有什么喜事急于告诉阿娘？” 李承乾脸上难掩喜色，双手递上银票，“阿娘，这是卖糖果的钱。” 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预订的钱，暂订五万颗。” “多少？”李二和长孙异口同声惊叫出来。 李承乾心中暗自得意，张开手掌晃了晃：“五万。” 李世民：“……” 长孙：“……” 糖果每颗定价五十文。一颗糖相当于十斗米。原本以为太贵，卖不了多少。毕竟只是碎嘴吃食，愿花钱的人不多。 可现在……… 全部售完之后，竟然预定五万颗。五万颗就是二百五十万文，二千五百贯。 二千五百贯，花在碎嘴的零食上，李二夫妇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贫穷。 李承乾放下手，“这是我怕兕子劳累，有意限售的结果，估计放开的话，能卖到十到十二万颗。” “特别是荔枝糖和花生糖，因为数量不多，他们私底下抬价至一百二十文钱。” “儿臣建议将各种口味分开，再酌情定价。” 李世民与长孙相视一笑。 以前皇庄都是交给下人打理，皇后偶尔查帐。对一堆数字感触不深，可这次的糖果由皇后亲自处理，才明白京城权贵的富裕程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也好，他们越有钱，夫妇两人宰得越安心。 这时，李丽质带着两个妹妹走出内室，兕子一看到李承乾就兴奋地跑过去，伸出双手喊道：“阿兄，举高高！~” 李承乾快步迎去，一把将她抱起，顺势一抛。 小兕子对阿兄的抛高已经习以为常，发出清脆的笑声。 “咯咯咯！……” 李承乾将她接住，逗了下肉嘟嘟的小笑脸，“什么时候去拿糖果，让阿兄见识一下你的法术。” 长孙对几个子女都没隐瞒，尤其是太子，他更应该清楚大唐外有个大世界，时刻保持警惕。 小兕子落地，拉着阿兄的手要走，城阳忙不迭跟上去。 “城阳。”李世民唤住她：“你的功课未完成，就不要去添乱了。” 皇家子女启蒙比平常人早些，城阳天资聪慧，四岁识字，五岁读经，如今更到了练字的的阶段，因此她每天都有功课。 李世民担心她因贪玩而分心，故而命她专心学习。 在他看来，李丽质十二岁能独当一面，都是得益于严格的教导。 没办法，身为公主，将来应对的事情很多，容不得一丝懈怠。 城阳停住脚步，脸色怏怏。 长孙拉住兕子，“陛下，我倒是觉得，城阳跟过去更好。” 李世民：“为何？” 长孙解释道：“其一，城阳虽然不能带货，但与小郎君沟通比兕子更为方便。其二，城阳自从仙界回来，整个人更为自信开朗。臣妾认为，是增长了见识的缘故。其三，有城阳在，能更好地约束兕子，免得这小丫头玩得过于得意忘形，忘记归家。” 李承乾注意阿娘的用词：“仙界？阿娘，你说兕子去的地方是仙界？城阳也去过？” 长孙皇后正准备解释，城阳抢先一步，急切地向李承乾讲述了自己游历仙界的奇妙经历。 半晌后，李承乾的嘴巴越来越大，大到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能不惊吗？ 只需轻轻一拨就能像雨水一样洒落的自来水。到处是高耸入云的楼子，满城是璀璨的灯光，无需马匹拉动且行驶过程不会颠簸的马车。 林林种种。 随便一样都足以令人震撼心神，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无疑是仙界的存在。 李世民几人已经听过一次，再次聆听时，依然感到匪夷所思。 小兕子没觉得什么，她没提及盒子里的小人，只是不停地“嗯呐嗯呐”附和着，表示城阳所言非虚。 城阳讲完，李承乾的目光转向了兕子，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渴望，“兕子，能带阿兄去仙界吗？” “嗯呐~”小兕子爽快答应，拉起李承乾的手，蹦蹦跳跳往凤阳阁走去。 ----------------- ----------------- 蓝星，榕城康华医院 住院部，七楼。 程医生出了点意外，陆朵的手术被迫推迟，日期未定。 “陆远，你回去。” 因为担心小公主会突然出现在家中，陆远时不时要拿起手机查看，陆朵干脆让他回去，毕竟他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远放下手机，回道：“不用，我跟明达说过，今天没时间，让她不要过来。” 陆朵感慨道：“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这是真的，两个小丫头唰一下就不见了，而且去的地方是唐朝，这简直……” 直字卡了半晌，陆朵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陆远笑笑，“多看点网络小说，你就会见怪不怪了。” 陆朵摇头：“不管了，反正来都来了，以后照顾好两个公主就行。哎！~你也别赖在这里，有空去看看房子，最好大一点，180平方那种。” “哈哈！~~”陆远禁不住哈哈大笑，“老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有点小钱就敢花花啦？” 陆朵：“还不是为了你，换个大点的房子，你交女朋友也容易点，将来结婚了不更体面吗？” 陆远：“不对，我怀疑你让我搬出去，自己独占明达。” 陆朵举起手，狠狠敲了下他的头：“明达让我照顾怎么啦？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像个奶爸似的，能有女孩子喜欢吗？不如趁手上有点钱，做点小生意，再找个女孩子结婚，老老实实过安稳日子不好吗？” “哎哎！~痛！~”陆远护着自己的头，“难道爸妈没跟你说，按照陆家的传统，长姐没嫁，弟弟是不能结婚的？所以你得先把自己出去，否则我婚期无望。” “别拿爸妈说事…” 叮！—— 陆远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显示家里有人。 第24章 玄奘大师开光的佛牌 蓝星，榕城 李承乾未能如愿。 因为到目前为止，小公主穿越能带动的重量，大概是60斤左右，这是陆远反复测试后的结果。 换句话说，除了城阳，其他人都带不了。 虽然陆远说过没空，但不影响小公主带着二姐过来。 “兕子，你干嘛？”城阳看到兕子爬上沙发，拿着遥控器乱按一通，生怕她按坏了。 “看羊羊啊。”小兕子老神在在的回道，拿着遥控器按了好一会，电视始终没有亮起，她蹙起眉头，不耐烦地将遥控器拍在沙发上。 这时，大厅里响起陆远的声音。 “明达，遥控最上面有个红色的小圈圈，你要对着电视按下去。” 小公主低头一看，果然发现有个小红圈，小手指用力按下，电视立马点亮。 城阳有点懵。 刚才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认小郎君不在家，她俩打算玩一会再走，想不到小郎君能隔空说话。而且黑色板子里的小人能说会跳，纵使她经历了昨晚的奇遇，也是吓呆了 小公主早已习惯，她对着天花板喊，“小囊君，没羊羊。” “你按住最下面一个键，对着它说，我要看喜羊羊。” “窝要康羊羊。” “明达，你的发音不准，让二姐帮你说，说对了才能看到喜羊羊。” 小公主试了两次仍旧不行，无奈将遥控器交给二姐，城阳在陆远的指导下，很快掌握了方法，用语音控制打开了喜羊羊动画。 小公主看得津津有味，城阳则在电视机旁徘徊，她难以理解这个薄薄的盒子，是如何容纳那些小人的，而且人物看起来并不是扁平。 到底如何做到呢？ 陆远没打扰她，将手机放在托架上，开车回家。 十五分钟后。 陆远推开家门。 小公主见到他就喊：“小囊君，阿娘要糖糖，要好多好多糖糖。” 城阳补充道：“是五万颗，可以的话，阿娘想要多一些荔枝糖和花生糖。” 陆远：“……” 糖是用颗来算的吗？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毛病，只是五万颗怎么数啊？ 城阳又说：“除了糖果，还想要五百瓶洗发香露，阿娘让我问小郎君，我们能拿什么来交换？” 陆远摆摆手：“不必了，我卖了明达的拨浪鼓换到不少钱，就用这些钱帮你们买货。” 城阳摇头：“阿娘说，不能仗着小郎君对兕子的宠爱一味索取，不能平等交易，我们宁愿不要了。” 陆远将城阳抱上沙发，“拜托，你只是个五岁小孩，别整天老气横秋的行不行？” “不过，城阳很棒，皇后的意思我都明白了，等会带你们去买糖。” “耶！~买糖咯~”小公主听到外出，连电视都不看来，跑过来挤到他身边。 陆远正考虑要不要让城阳换套衣服，听到门外有人声。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陆远透过猫眼看清来人，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打开门。 “程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程可心是糖果店的老板，上次在商场买糖时给陆远派了卡片，毕竟疯狂扫货的客人比较少见，她一眼就认出了陆远。 “陆先生，真巧啊。” 程可心打个招呼，扫了眼屋内，看到沙发上一身老虎装的小公主，“嗨！~小朋友你好，我们又见面啦。” 小公主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她们在哪里见过面。 程可心被她萌萌样子逗乐了，从包里掏出两条带有闪灯的腕带，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是程蜜糖果屋的姨姨啊，记得我吗？” 腕带上印有糖果屋形象，小公主一下子记起来了。 “姨姨好~” “来来，姨姨给你这个。”程可心说着，把腕带戴在她手上，另一条递给城阳。 “蟹蟹姨姨。”小公主摸着闪光的腕带，满心欢喜地道谢。 “谢过小娘子。”城阳接过，颇为正式回礼。 程可心一愣，这可是标准的宫庭礼仪，尤其是城阳身着宫装，行礼时显得格外庄重，她不禁回过头道：“陆先生，你们的家教真好。” 陆远笑笑，大唐公主，长孙皇后亲自教导，能不好吗？ 这时，陈道年匆匆赶到，“陆远，这位是程小姐，她是来看你那个盒子的。” 知道来意，陆远也不废话，回房间去拿木盒子。 这回他学精了，用精美的锦盒装着，外面更是包裹棉布，一副十分珍重的样子。 程可心小心翼翼地拆开层层包装，触摸木盒前先戴上手套，然后轻轻地揭开了盖子。 她指着空出的位置，“陆先生，这里应该还有一套佛牌的？” “嗯。”陆远点头，“阿爷是这样说过。” 他故弄玄虚，也表示玉牌早已不见，不用问他了。 程可心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佛牌，这盒子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还能值多少？”陈道年紧张的问。 “料子是黄花梨，单是盒子估计值500万，算上唐代风格，最多也是800万。” “差这么多？” 之前两人沟通好，如果证明是初唐的礼盒，至少值2200万，想不到缺了几块佛牌，一下子掉了大半。 陈道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话暴露了他的半桶水的水平。 程可心解释道：“佛牌开光，一般由大师主持，我一直强调要初唐，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道年挠挠头，这汲及他的知识盲点。 陆远这两天一直恶补唐代知识，听她这样一说，脑海里闪出一个人，脱口而出：“唐僧！” 陈道年恍然大悟，“对对对！唐僧，唐玄奘！哈哈！……玄奘大师，他开光的佛牌……” 笑到一半哑口，因为盒子里没有佛牌。 他恨恨的对着陆远道：“怎么没有，你爷爷怎么不留给你！！” 一千多万的差价，他的提成就少了五六十几万。 心痛。 看着他捶胸顿足的样子，城阳来到陆远身边，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陆远回头，“怎么啦？” 城阳踮着脚尖，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小郎君要佛牌，我可以回去拿，阿娘有。” 陆远将她抱到一边，细声说：“不用了，把这个盒子卖了，已经够换一屋子的糖果。” “还有，以后要记住，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提大唐，这样容易暴露兕子的秘密，不是每个人像我一样，万一遇到坏人会很危险了。” “我知道了。”城阳把这话记在心里。 第25章 小公主吃蛋糕 经过一番短暂的讨价还价，盒子最终以820万成交。 陈道年收到40万的中介费，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陆远已经试过两千万的震撼，此刻波澜不惊。 程可心暗暗打量着陆远，推断他家里不止一件这样的古物，于是递上一张糖果店的卡道：“陆先生，以后买糖果出示这张卡，有折扣哦。” 陆远接过，“谢谢，我买的糖果有点多，程小姐可要给大点的优惠。” “一定。”程可心以为他像上次一样，买几千块钱而已，九五折的卡足够了。 陆远：“程小姐，我想问一下，如果5万颗你们家荔枝味的硬糖，大约是多重。” 程可心：“？？？？” 陆远：“是这样的，我家小侄子遇上这样的数学题，他跑来问我，我哪知道，只能问你们专业人士。” 程可心想了想，“一般的硬糖连包装在4到5克之间，5万颗就是20到25公斤，这样回答应该可以了？” 陆远恍然：“程小姐，我知道你们店的糖是自产自销，如果我跟你订十吨糖，能不能做出独立包装。” “多少？”程可心以为自己听错。 “十吨。”陆远发觉这说法有点问题，纠正道：“应该是说订一百万，能做独立包装吗？” 程可心从头到脚仔细看打量一眼：“陆先生，你似乎并了解糖果业，我能问一句，你买这么多糖干什么？” 陆远早想好托词：“我想创业，觉得网上卖糖果也不错，打算先做一批出来试试水。” 程可心了然，怪不得上次他什么糖都买，原来做市场调查。 程可心思索片刻，“这样，你有时间来我工厂了解一下。一百万说多不多，不同种类的糖果差异很大，最好有了大概认识之后，我们再谈订货的事。” 陆远求之不得。 听到要出门，小公主鞋子都不穿就想跑出去，被陆远一把捉住还嗷嗷叫着吃大餐。 陆远这才发现差不多十二点了，小丫头也该饿了。 ----------------- 原来打算带小公主到餐厅吃饭，但路过一家蛋糕店时，城阳被橱窗精致糕点吸引，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 陆远才想起来，城阳昨晚来得太匆忙，并未了解这世界。 他停下来，“程小姐，介意我买几块蛋糕吗？” 程可心从善如流。 推门进店。 一股浓郁的奶香混合着水果的清甜扑鼻而来，引得两个小丫头不自觉地抽动鼻子。 尤其是小公主，在陆远怀中扭来扭去，活泼得像只小虫子，显得格外可爱。 “小朋友，你想吃什么啊？”店员故意逗她。 “窝不几道吖~”小公主如实回答，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停转动，似乎在思考着要吃什么，又决定不下来。 店员忍不住伸手要捏她的小脸，伸到一半发觉不妥，立马转了个方向，指着个蛋糕说，“我们店的蓝莓蛋糕很抢手哦，你要不要买一块？” “嗯呐~”小公主点头，然后转头问陆远，“小囊君，七不七吖？” 陆远指着柜里的蛋糕，对店员说：“这里面的蛋糕，各拿一件出来。” 店员愣了愣，有点迟疑地道：“二十种，全部都要？” 陆远点头。 小公主拿不住主意，就全部试，免得到时一个个拿出来麻烦。 程可心劝道：“两个小孩吃不了这么多，会不会有点浪费？” 陆远：“她们只负责试味，剩下的我吃。” 程可心：“……” 城阳心中一暖，她看着柜中的蛋糕，始终都不知道选哪个好，小郎君注意到了，才会全部都要。但旁人都劝说，她不敢多贪，指着一个慕斯蛋糕道：“小郎君，我……我要那一块就可以了。” 小公主也学着说：“窝要一块吖，一块块吖~” 这下子，陆远再全部要就有点装逼了，对店员说：“挑几种你认为不错来试试，七八块。” 店员：“我认为？” 陆远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对，我相信你。” 一道普通的眼神，店员却受了莫大的鼓舞，她像受到将军嘉奖的士兵，斗志昂扬地推开柜子，精心挑选，生怕挑错了毁自己声誉似的。 另一店员趁机推荐：“先生，我们的店的手打柠檬茶和石榴汁都不错，要不要试试？” 陆远：“好。” 很快，一块蓝莓蛋糕送出小公主面前，她举起叉子就戳了下去，发觉软软的，她横着一拉，切开了近半块蛋糕。 小家伙没急着吃，先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甜甜酸酸的味道让她眼前一亮，张开小嘴一口咬下去，浓郁的奶香立刻在口腔爆炸。 “二姐，介个好七。” 小家伙吃着，不忙介绍给二姐。 陆远用纸巾擦掉她下巴的蛋糕，“好吃就慢慢来，二姐也有，你不用给她了” 城阳也拿到了慕斯蛋糕，她比兕子斯文得多，用塑料叉子挑起蛋糕一小角，缓缓送入口中。 奶油冰凉丝滑的口感，让她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糕点能做到如此软绵细滑，加上甜丝丝的奶香，令人一试难忘。 城阳抬头，朝陆远微微一笑，脸上弯弯月牙儿，表示着她的满足。 陆远见她喜欢自己也高兴，叉了块布丁送入小公主的嘴里，布丁滑滑的，小公主嘟着小嘴吸了进去。然后将剩下的半块送到陆远嘴边，“小囊君七~” 陆远不客气，张开口就咬下去，弄得嘴角沾了一抹奶油。 “小囊君脏脏~” 陆远故意不擦，手指勾着她下巴，“还敢说我，谁是脏脏猫。” 小公主被逗得痒痒的，咯咯直笑，“咯咯咯~~小囊君系脏脏猫~” 陆远把她嘴边的奶油抹到脸蛋上，“你看，这里有点大花猫。” 小公主不甘示弱，把剩下的一小块蛋糕直接塞上他嘴上，压扁了还要糊一糊，“花花猫，二姐看小囊君，咯咯咯……” “哟！~你个小花猫，不给我亲一个，我不放过你……” “咯咯……窝不要做花花猫。” 两人的打闹让蛋糕店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26章 吃得开心，吃在开心 第026章 吃得开心，吃在开心 店老板被笑声吸引，拿出手机走了出来：“先生，我可以给你们拍张相片吗？” 陆远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这个样子适合拍照？” 程可心浅笑道：“适合，要的就是这个样子。” “对对。”老板猛的点头：“这样子正好，看上去美味溢出来了，画面非常有吸引力，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做成海报……” “介意。”陆远打断他的话，“最多发个朋友圈，商业用途就不必了。” 老板有点可惜了，收回手机。 旁边的店员却变得高兴，“先生，我可以跟小朋友拍吗？我只发朋友圈。” 陆远笑了。 小家伙天生魅体，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得别人母爱泛滥，忍不住想抱一抱。 “跟姐姐拍照好不好？” “嗯呐~” 店员把手机递给陆远，双手接过小公主，“来来，我们一起说茄子。” 小公主歪了歪头，不明所以。 陆远提醒道：“应该说开心。” 这下换店员一脸懵逼。 陆远指了指店里的招牌道，“开心蛋糕，吃得开心。” 听了这话，老板双眼陡然一亮，喊道：“对对对！~开心，刚才的感觉就是开心！吃得开心……” 陆远笑道：“看来老板来灵感了，吃得开心，吃在开心，如何？” “哈哈哈！……”老板难掩心中喜悦，大笑起来，“对对！~吃在开心，吃得开心，好！好！好！先生，就凭这一句，这蛋糕我请了。” 店员补一句：“这四杯果茶呢？” 老板佯怒，狠狠瞪她一眼：“在你眼中，我是这么小里小气的人么，免单！” 一百多块硬生生被老板喊出了一万块的气势。 店员吐了吐舌头，朝他竖起大拇指：“老板大气！” “哈哈哈！……” 这动作逗乐了其他店员，蛋糕店再一次洋溢在欢乐声中。 看着店员争先恐后地抱着兕子，城阳很好奇她们为何都对着小板子摆出笑脸。 陆远看她疑惑，拿出手机，蹲下来，“这是手机，你看，里面有我们俩。” 城阳看电视没感觉，但见到自己和小郎君跑进盒子里，吓得猛然后退一步。 陆远扶着她，耐心解释：“不用怕，这只是光学投影，跟照镜子差不多。来，我跟你拍个照，你自己慢慢研究。” 城阳怯怯生的拍了张照，陆远将相片放大，让她仔细看清晰。 城阳接过手机，开始时有点害怕，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她试着拿起手机，对着蛋糕地拍照。 不一会儿就玩得不亦乐乎。 小公主对拍照不感兴趣，只顾着抱住柠檬茶，小口小口地啜着，她既怕酸，又喜欢酸中那一丝丝的甜，喝得颇为纠结。 由于店员太过热情，小公主被轮流抱一圈，她不想再离开陆远，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一刻都不愿放开。 从蛋糕店出来，陆远只好带着他坐到程可心的后座上。 程可心瞥了眼后视镜，说道：“老实说，我之前对你做糖果生意不抱太大希望。” “之前？”陆远疑惑：“……那之后呢？” 程可心：“之后就不担心了。” 陆远：“……” 程可心解释道：“单凭那个广告词，就知道你是个做生意的料，生意肯定不会亏。我看店员对明达小朋友很喜爱，你们强强联合，搞直播不必担心流量。我现在反而担心你做起来后，会不会威胁到我的生意。” 陆远笑笑，没有回话。 客套话，不必较真。 糖果生意，他是从来没担心过。 现代工业糖之所以能够普遍，主要原因是美国南北战争之后，大力推广种植甘蔗的结果。 莫说唐朝，倒推两百年，全世界都缺糖。 物以稀为贵，缺的东西还怕销路吗？ ----------------- 糖果工厂没什么好逛的，陆远了解个大概，就付了一百万的订金，等糖果包装样式寄给他就可以。 只是他坚持用一个“兕”字做新品牌logo，让程可心颇为困惑。 陆远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由拨浪鼓想到的主意，他要打造属于一个小公主的专卖品牌。 “滴！——” v信弹出短信。 【姜沫】：我们小区搞亲子活动，很多小朋友在玩，有空带明达过来吗？ 【姜沫】：图片jpg 手机在城阳手上，她好奇地点开图片，一个小区图赫然入目，她被图片中的环境深深吸引。 “小郎君，这是什么地方？” 陆远低头一看，图中是一个小区，绿化率高，显然不是一般的地方，从图片边的大桥墩来看，应该是榕江边的锦江城，“应该是锦江城，城阳喜欢这里？” “嗯。”城阳点头。 陆远住的楼比较老旧，下楼就是街道，没什么绿化，与图片中的小区相距甚大。 城阳是住皇宫的人，眼界比较高，她觉得这样的环境适合居住。 小公主探头过头，瞅到图中有不少人，周围挂着彩旗很是热闹，她指着手机，“小囊君，窝想玩~” 两个公主都想去，陆远也不好推却，让姜沫发个定位，拎起程可心送的糖果，打车过去。 ----------------- 榕江边，锦江城。 榕城的房价在一万二，锦江城却能卖到六万。 以前觉得夸张，但进入小区之后，陆无觉得物有所值，只恨自己不够钱。 站在大门处，大面积的绿化映入眼帘。草坪、花坛、灌木丛和树木错落有致，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绿色空间。 据姜沫说，今天是小区举办的亲子活动，周围挂满了彩旗和气球，很有节日的气氛。 继续前行，陆远注意到整个锦江城都是人车分离的设计，住户的汽车通通被收入地下三层停车场里。 地面上没有车辆威胁，孩子们大胆地在小区里自由奔跑，居民可以悠闲散步，享受生活。 小公主刚到，就不愿待在陆远怀里，挣脱下地，撒开脚丫子跑。 姜沫迎面上来，见到小公主连忙冲过去，强行将她揽入怀中。 城阳呆呆望向天空。 锦江楼是环形设计，所有住宅楼围绕着中心花园而建，每栋大楼都以独特的设计展现着现代建筑的美感。 城阳昨晚只知道楼高，却不曾想过它们的真正模样，如今真真切切显展在眼前，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陆远听城阳说，她阿兄对这世界产生莫大的兴趣，阿姐也时不时问上两句，皇后更是向李二请求，让城阳过来，尽量带多一点信息回去。 这孩子下楼之后，一直盯着外面，似乎要将所有一切记入脑里，尽可能地带回大唐。 但一个五岁小丫头，如何能准确表达出两个世界的巨大差距？ 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陆远不打算向皇后详细解释这世界，一来他不敢确定小公主的大唐是否他认为的大唐。二来他有自己的打算，不急于向大唐展现所有一切。 陆远蹲下身：“城阳，你看明达玩得多开心。放心，以后多的是机会，你尽情去玩。” 城阳回头，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思想摇摆不定。 她也想玩啊。 但阿娘问话怎么办？ 陆远摸摸她的头：“今天回去，我会写封信给皇后，以后她有问题由我来解答，你就负责送信，然后好好陪着明达玩，这样行吗？” “真的？”城阳喜上眉梢。 “我能骗你吗，我来回答他们的问题，总比你乱说一通好？” 城阳高兴得原地跳了起来，也学着兕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开心地喊：“谢谢小郎君。” 第27章 两公主玩游戏 “陆远，这边。” 姜沫是个热情洋溢的人，明明跟陆远只见过一次，却表现得像认识好几年似的。 旁边有个老人调侃道：“小沫啊，男朋友挺帅气的，什么时候结婚啊？” 姜沫回道：“邹伯，你家清姐都未结婚，我哪敢爬头。” 老人：“害！~我家那个死丫头读书读傻了，老蔡的大孙子都看不上，你别学她。” 姜沫：“清姐才不傻，她是宁缺勿滥，慢慢挑，挑到合心意才带回家。” 老人：“呵呵~” 这时，有个高瘦的青年走过来，“姜沫，那边开始玩游戏了，带你朋友一起来。” 姜沫指了指青年：“这位是我们小区的大当家，温翰文。这我朋友，陆远。” 温翰文礼貌地伸出手：“你好，别听她胡扯，我不过是组织过几次小区活动，被大家调笑成大管家，到了姜沫口中又变了。” 陆远浅浅地握了下手，颇为正经的道：“管家升当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姜沫想不到还能这样接话，不禁大笑：“哈哈哈！……” 初次见面，气氛相当融洽，陆远将带来的糖果给了温翰文，游戏又多了一样奖品。 广场上已经布置了好几个游戏摊位，每个摊位前都排起了队，孩子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小公主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满眼的好奇，姜沫就领着她逐一走过，不厌其烦的解答她的问题。 城阳紧握陆远的手，缓步走在小区广场上，“小郎君，他们是什么人？” 陆远明白她的困惑，作为深宫中长大的公主，她的世界等级森严，面对其乐融融的世界反而感到陌生。 他解释道：“他们是这里的居民，你可以把他们看作长安城的百姓，但这里没有贵族和平民之分。在这里，你不再是公主，跟所有人一样，只是一个五岁的小朋友。你可以跟他们做朋友，一起玩耍，尽情享受童年时光。” “尽情玩耍？”城阳呢喃。 城阳也是个受宠的公主，但一年前也要开始要读书认字，学习规矩，宫中所有人都告诉她长大了，举止要端装，说话要有礼，表现出皇家风范。要学习阿姐，争取早日能独当一面。 如今小郎君竟然说她只是孩童，可以尽情玩耍，老实说，她内心也是蠢蠢欲动，只是耳边仿佛有个声音，严令她保持公主形象，不可丢失皇家威严。 陆远牵着城阳的手停在一个摊位前，上面有个横幅写着“快乐传递”。 “不如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如何？” 城阳抬头，目光充满了犹豫。 陆远鼓励道，“你看小朋友玩得多开心，你可以试着忘记公主身份，参与其中，反正也没人认识你，整天端着，我看着都累。” 城阳缓缓扫视一周，看到周围的人脸上洋溢着笑脸，心里的天秤发生小小倾侧，一个叫欲望的东西正在迅速膨胀。 陆远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不再劝，蹲下来将她拉入怀里，尽可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城阳咬着下唇，静静地看着人们玩耍，发现很多人比她年纪大，十多岁了，还孩童般嬉皮笑脸，大声叫唤。 这是宫中不可想象的。 欢声笑语充斥着耳边掩盖了耳边的严令，城阳紧紧捉住陆远的手，鼓气勇气道，“小郎君，我想玩。” 陆远咧嘴一笑，“好，我陪你。” 快乐传递是一个亲子接力游戏，要求家长和孩子合作完成。 游戏规则很简单：家长需要用乒乓球拍托着乒乓球，从跑到终点，然后由孩子接力，以同样的方式将球运回。 一来一回中，乒乓球不能落地，否则就需要回到，重新开始。 陆远带得城阳加入，游戏便五队人。 刚开始，陆远单手稳稳地托着乒乓球，快速稳健地向终点跑去。 城阳紧跟着她身边，只见她的小手紧握成拳，眼睛盯着乒乓球，小脸上满是严肃。 三十米的路程，对于大人来说是轻而易举，陆远一马当先到达终点。 “看，很容易，现在轮到你了。”陆远将球拍交到城阳手上，鼓励说道。 城阳先望一眼其他人，发现没人阻止，才想起这不是宫中，不禁自嘲一笑。于是大胆拿起球拍，放上乒乓球。她发现乒乓球异常的轻，仿佛只要风一吹便会飞走了。 她小心翼翼的托着球，因为有些紧张，导致球拍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向移动脚步。 可惜，才走出五米左右，乒乓球不听使唤，晃两晃便掉了下来。 “噢！……” 城阳一脸懊悔。 陆远安慰道：“没事，再来一次，放轻松，玩游戏最重要是开心。” 说罢，他捡起乒乓球返回。 他们来到，温翰文的儿子差不多同时到达，成功完成了挑战，温翰文举起一只手迎上去，“来！~give five” 他儿子一掌拍过去，“啪！~” 这时，再有两人完成比赛，同样高声欢呼，完全不在意大唐公主的感受。 城阳有些恍惚。 如果在大唐，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正如兕子在宫里，永远是她跑第一，没有会跑到兕子前面，连阿姐都不会。 “怎么啦，到你啦。”陆远的声音唤醒了发呆的城阳。 城阳回过神来，接过球拍，再一次无比小心地运起球来。 陆远却在身边调笑道：“放松，掉了也没所谓，反正没人比我们更慢了，你就慢慢玩，让他们慢慢等。” 城阳这才发觉，其他人已经全部完成了，留得她自己一个在运球。 温翰文看着她有些紧张，高声喊道：“大家一起来给这个小朋友加油。” 温翰文儿子率先回应：“小妹妹加油。” 旁边的家长加入：“小妹妹不用急，输赢都有糖吃，我留一颗大的巧克力给你。” “加为棒棒糖，加油！” “不是巧克力吗？” “我要棒棒糖，加油！” “加油！” “加油！” 周围的孩子们一起叫喊，场间颇为热闹，明明是最后一名，硬生喊出了世界第一的气势。 加油声如海浪般一波一波的冲击得幼小的灵魂，加她注入了名为欢乐的力量。 城阳心里暖暖的，手不抖了，步伐越来越稳，很快将乒乓球球运回了。 结束游戏。 “e on！~give five” 温翰文是个很好的气氛组，拉着儿子上前，举起手掌等待拍击。 他儿子也是六岁左右的孩子，见到城阳一身汉服，觉得这小妹妹很漂亮，争在前面等她击掌。 城阳一脸懵逼。 陆远上前，捉着她的手迎上两人的手掌，“啪！~啪！~” 城阳感到手掌上传来的温热，羞着满脸通红。 长孙皇后教导严格，除了阿爷，城阳从未接触过其他男子的手，小郎君除外，因为他是仙人。 “怎么样，好不好玩？”陆远问道。 城阳咬着下唇，浅浅地点一点头。 不过，陆远再问她想玩什么时候，她怎么也不肯再玩了。 与城阳相比，小公主可以称得上是个社牛。 姜沫带她玩“袋鼠跳”游戏，其他家长把孩子装进一个大袋子里，需要孩子自己跳到终点。小公主则拖着麻袋，嗷嗷叫地跑到终点。 这还不算，到了终点发觉操作不对，又返回，要求姜沫要将她装入麻袋。 其他人被逗乐了。 麻袋太大，小公主进去之后只剩个头，晃着小脑袋朝着外面左看右看，那精灵古怪的模样，引得姜沫笑得合不拢嘴。 姜沫干脆扛着麻袋，带小家伙跑了一圈，小公主再一次嗷嗷叫引得众人发笑。 陆远带着城阳过来的时候，姜沫已经笑得伸不起腰。 听着四周的笑声，陆远起了搬家的念头。 “姜沫，有没有认识的业主打算放盘？” “你想买这里？” “嗯，适合的话……” “适合，当然适合，明达，你以后可以过来串门啦，我跟你说，我姐做菜很好吃，保证你喜欢……” “我知道，不过先等有房子再说。” “对对，你等我一下，这事得找大当家，建设文明小区，维护和谐社会，找他准没错。” 说罢，转身去找温翰文。 望着姜沫的身影，陆远心里盘算着买多大的房子。 锦江城属于豪宅，建筑面积从180到668平方之等，均价六万，换句话说，最便宜的房子都要一千万。 陆远手上有三千万，估计只能买一个中小型单位，临江的668大平层就不敢想了。 虽然有了大唐这条路子，但暂时不宜过分张扬，他计划先用糖果做铺垫，然后一步步来。 现阶段，重点放在老姐的手术后静养，先换个好点的环境，让她住得舒服些。 第28章 锦江城大平层 锦江城，临江大平层。 站在20楼的大平层上，视野开阔得令人惊叹。 脚下的榕江，如同一条蜿蜒的绸带，轻柔地环绕着这座繁华的城市，从这个高度望去，江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夕阳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金色的光芒随着水波的起伏跳跃，如同无数颗钻石在水面上闪烁。 别说两位小公主看得目瞪口呆，就是陆远这个现代都市人，都叹为观止。 玛德！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以前从下边经过，只知道高楼林立，车流如织，从没想过从这个高度望去，会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明达，喜欢吗？”姜沫问。 “喜翻~”小公主天真无邪，只管说出心里的感受。 城阳痴痴地望着窗外。 几艘大船在江面缓缓驶过，水面上留下一道道涟漪，仿佛在江面上绘制斜纹图案。 城阳见过最大的船不过是湖中泛舟，哪里见过这番景象，她庆幸小郎君主动提出与阿娘通信，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所见。 “怎么样，明达很喜欢哦，买下来。”姜沫为了以后能找小公主玩，自愿当起了推销员。 一般来说，能看大平层的人不会缺钱，只考虑是否喜欢。 陆远笑笑。 他也很喜欢，实力不允许啊。 668乘以68万等于4542万，加上全新装修，家具电器800万，就算抹掉零头都有5300万。 跟他的计划相距太大。 可惜除了这个房子，暂时没有其他人放盘。 姜沫看着他的犹豫，劝说道：“别看现在楼市低迷，我们这个小区地段好，没受多少影响，等市场回暖，有可能会再升一波。” “更重要的是，整个榕江口不可能有比锦江城更好的风景，而且这栋楼又是锦江城最好的，买了绝对不后悔。” 温翰文搭嘴道：“的确，要不是顺阳集团最近有点小麻烦，不可能出售。如果你有心买，我建议约业主出来谈谈，以我估计，有望在5000万内成交。” “什么？顺阳集团？”陆远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怔。 顺阳集团是柳依依父亲的企业，柳依依之前提过用房产来抵消剩余的三千万。 陆远考虑到房地产市场的低迷，认为现金比房产更稳，拒绝了她的提议，想不到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打开v信，找到柳依依。 【陆远】：你上次说的房子，是锦江城20楼的大平层吗？ 【柳依依】：你想多了。 【陆远】：20楼这个，要多少钱？ 【柳依依】：5000万。 【陆远】：打扰了。 陆远直接退出v信，拉起小公主准备走。 5000万，几乎于清空他的口袋，就算他愿意，也过不了老姐那关。 陆远计划等老姐康复之后，抽时间过去大唐看看，但过去之前，手中需要掌握一些底牌，或者说自保能力。 他可不敢将小命放在封建帝制的人手上，小兕子除外。 所以花一千万买楼可以，清空口袋就显得不智了。 “滴！~滴！~~” v信响了几次，陆远依旧不接。 “铃！~~~~~” 电话响个不停，陆远不得不按下接听键：“喂！” 柳依依：“4800万，一次性付清，可以的话马上成交。” 陆远：“大小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 柳依依：“那房子全新装修，家俬电器齐全，只需拎包入住，这个价真的很值。” 陆远：“同学三年，我什么家庭没瞒你？你以为……” 柳依依：“爷爷已经大大高于市价买佛牌，这个房子不可能再低价给你。” 陆远：“佛牌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清楚吗？再说，我只是看看房子，没逼着你卖？” 柳依依：“……” 陆远：“好了，没什么事，再见。” 柳依依：“等等！一口价4600，契税我出，成不成，一句话。” 陆远：：“……” 这下子难到陆远了。 省下四百万，可以猥琐发育一波，加上身边两个小家伙听到谈话内容，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似乎就等最后的欢呼了。 老实说，这这房子的确漂亮，小公主绕了几圈还意犹未尽，房间都选好了，就差他拍板。 这里除了价钱不友好，其它堪称完美。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尚未解决。 陆远：“等等，我再考虑一下，五分钟后回你电话。” 说罢，拉着小公主来到她选好的房间。 锁好门。 陆远蹲下：“明达，试试从这里回大唐，然后再回来，如果……”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万一回去后，再返回家里怎么办？ 小公主试着闭起眼，却不见反应，“小囊君，窝肥不去。” 陆远蹙眉。 如果穿越地不能更改，那以后就只能住旧楼了。 只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 今天在小区玩了半天，又见识过临江风景，以后却只能住自己的旧楼，心里竟然有点难受。 主要两只小家伙眨巴的眼睛看着，不想让她失望啊。 正当他思索之际，v信弹出信息。 【柳依依】：4600万，包负一层三个停车位。不过有条件，1600万先留在你那里，等我有需要再行支取。 陆远笑了。 要不是听温翰文说过顺阳集团资金被官方关注，差点误以为柳依依对他有意思。 不过…… 余光瞥到小公主手上的玉镯，忽然想起某个可能。 ----------------- ----------------- 大唐，凤阳阁 “阿姐，窝肥来啦~” 小公主高兴地叫唤，却得不到阿姐回应。 “殿下，我在这。” 青竹闻听赶入殿内，目光被那个巨大的方形盒子吸引。 盒子里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精致的糕点，糕点表面画有图案，不少地方摆着诱人的水果，红白相衬，紫蓝相交，每一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青竹走近，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引得她喉咙不由得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仙人吃食？ 想起上次，她无比渴望皇后在这里，这样就有机会让她试吃。 真想再试一次仙食的味道。 “小殿下，这些需要搬去哪里？” “窝不几道吖~尼问阿姐啦~~窝走啦~” 说完，再次消失。 青竹看到地上的纸箱苦笑。 自从小殿下学会法术之后，凤阳阁便成了禁地，不再允许外人踏足。每当小殿下带回物品，青竹便成了唯一的搬运工。 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并不好受，青竹撇开头，努力屏蔽大脑里的杂念。 她刚拉起盒子，上面的绑带突然断裂，叭哒一声，整合糕点陡然摔在地上，纸箱两侧裂开，里面的糕点应声四散，落地滚了几圈之后，大多数变得面目全非。 青竹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地上。 第29章 长孙无忌脑袋嗡嗡响 “青竹……” 李丽质步入殿内，见到青竹手忙脚乱地收拾，凝神一看，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青竹心里一紧，手脚并用地爬到李丽质面前，纳头就拜，“殿下恕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丽质目光从散落一地的糕点上掠过，眉头深锁。 宫中规矩，有错就罚，这是铁律，不容质疑。 问题在处罚的力度上。 假若不痛不痒，下人就容易缺少畏惧之心。但青竹一直跟在兕子身边，又知道穿越的秘密，罚重了，万一心怀怨恨，向外人透露兕子的秘密，那就麻烦了。 想守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永远闭口。 青竹望着李丽质沉默，内心惶恐不安，小殿下带回来的东西，全都要给到陛下那里，如今被她毁了，按律是要掉脑袋的。 她带着哭腔哀求：“殿下，奴婢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愿意赔偿，只求……” 话到这里，突然停住。 仙人吃食，她如何赔偿得起，这也是李丽质感到棘手的原因。 糖果已经推广出去，反响远超预期，尤其是荔枝糖，更是一糖难求。 长安城是吃不到荔枝的，多少权贵渴望一尝荔枝的味道。长安作为京城，权贵云集，区区三百来颗荔枝糖，许多朝中大员都闻不到味。 这次兕子又带回新吃食，可能跟荔枝糖一样，蕴含巨大利益，就算李丽质也不敢轻易担责，更不敢隐瞒。 但一个小小宫娥，哪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阿姐，窝肥来啦~” “阿姐，青竹，你们干什么？” 兕子和城阳手牵手出现，见到青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不止，不禁好奇地问。 “殿下，殿下。”青竹艰难地挪动膝盖，朝着兕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动作之大让小兕子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青竹！” 李丽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青竹依旧伏头在地，声音颤抖地说：“奴婢不小心将糕点撒落，损坏了不少，请殿下责罚。” 李丽质脸色冷若如霜。 青竹的行为不仅无视号令，还吓到了兕子，任何一条就足以仗责。 明知兕子年幼，还故意让她来决定，更是别有用心，这行为若是被皇后知道，恐怕留不得了。 城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上前一步，拍了拍青竹的后背，“你去拿着碗来，将摔坏的蛋糕分给院里其他人，就当你们试菜了。” 李丽质：“……” 青竹猛然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得救了？ 小兕子从地上捡起一个蛋糕，“青猪七吖~好七哒~” 青竹咽了咽口水，她不是嘴馋，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不敢当着公主呼气，唯有暗暗咽口水，以此来平复心中的恐惧。 作为一个六岁就被送进宫中，经过层层选拔，最终能够侍奉晋阳公主的人，她很清楚刚才长安公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城阳公主此举是袒护于她。 此刻，小殿下给她糕点，更让她的危机得化解于无形。太极宫里，能让陛下不计较的，只有小殿下了。 青竹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地接过糕点，“奴婢谢殿下赏赐。” 城阳挥挥手：“去。” 青竹低头行礼：“奴婢告退。” 看着青竹离去的背影，李丽质微微皱起了眉头，“城阳，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这样处理……” 城阳当然知道这是处罚过轻，跟宫中教导的御下之术相悖，但与小郎君相处之后，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特别是今天，看到小区居民和谐相处，比宫里侍女老是唯唯诺诺的感觉好多了。 她相信，如果小郎君在，一定会支持她的处理方法。 城阳鼓起勇气，仰起头：“阿姐，你听说过人人平等么？” 李丽质：“……” 人人平等？ 笑话！！ 皇权天赐，统治万民。 要是人人平等，要阿爷何用，要李家何用？ “城阳，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馋言佞语？莫胡乱说话，被外人听到了，有你吃苦头的。” “阿姐，我不会乱说，只不过我想问，宫中教导，一定是对么？” “你……” 李丽质本想说教，但遇上城阳坚定的目光，话到嘴边说不下去。 城阳自幼聪慧，心智早熟，如今到仙界长了见识，恐怕不是两句责骂便能解决。 城阳的想法很危险，必须告诉阿娘。 这时，小兕子挑了个完好的草莓蛋糕捧在手上，“二姐，窝们找阿娘，糕糕快快七吖~” 小囊君说过，回来后蛋糕要马上吃掉，放久了会坏。 ----------------- 太极宫，立政殿 近日，长安城内出现了一批神秘的糖果，它们包装奇特，味道更是五花八门，人们尝过之后无不交口称赞。 这些糖果迅速成为了权贵们的追捧对象，特别是一种荔枝味的硬糖，相传由十颗荔枝精炼制而成，入口甘甜，滋味纯香，城中一糖难求。 长孙无忌几经辛苦找来两颗，立刻赶往立政殿找陛下商议，希望尽快查出糖果出处，这种莫名出现的糖果让他不安。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讲述，无奈地摇摇头，转头望向皇后。 “怎么啦？” 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相识多年，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陛下对他极为信任，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长孙皇长笑而不语。 李世民沉吟半晌，缓声道：“辅机，你相信世上有仙人么？” 长孙无忌：“陛下，你从来不信鬼神邪说，怎么今天……” 皇后轻轻拨弄着长发，接过话道：“阿兄，你觉得我今天的头发如何？” 长孙无忌：“……” 这两夫妇今天怪怪的，全然不像平日里熟悉的样子，问非所答。 虽然他是皇后的亲哥哥，但能在陛下面前谈论秀发的吗？ 正当他困惑之际，李世竟然解下自己束发，示意摸一摸。 长孙无忌不禁怀疑他们是否中了邪，于是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伸手过去。 一触之后，他惊讶地发现陛下的发丝异常柔顺，与他预想的干燥截然不同，又不像抹了护发油一般黏糊，似乎发间还有淡淡的花香。 这…… 皇后瞧着阿兄一脑袋问号，心中窃喜。 糖果生意已经交给太子运作，洗发香露她打算交给阿兄打理。 虽然两位才人一次性花费八千贯看似很多，但对于世家大族来说，那不过是毛毛雨。 在大唐，男子也束发，洗发护理一样不缺，打理头发并不比女子简单。在这个男子为尊的世界，男性护发才是最大的市场，要开拓这片市场，皇后不能出面，就需要长孙无忌这样信得过的人。 皇后：“阿兄，陛下和我都是用了一种洗发香露，头发才会如此顺滑如丝。” 长孙无忌眉头轻蹙：“皇后，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皇后指了指桌子上的荔枝糖：“不瞒阿兄，近日兕子去了一个仙地，带回了不少新奇玩意，这个荔枝糖和洗发香露是一起的。” 简单的一句话，震得长孙无忌脑袋嗡嗡响。 兕子？ 荔枝糖？ 洗发香露？ 这几个词能串在一起的吗？ 第30章 李世民的猜想 “城阳见过阿爷，阿娘，舅父。” “舅父，舅父，七糕糕~” 长孙无忌平日里挺宠兕子的，小丫头投桃报李，见面就举得蛋糕冲过去，塞到他手里。 “呵呵~~”长孙无忌抱起兕子放在大腿上，“兕子真乖，有吃食就想着舅父。” “嗯呐~”小兕子点头表示赞同。 城阳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事及小郎君的吃食，她不愿暴露于人前。 皇后朝她招招手，“城阳过来，今次过去，又带回来什么新奇玩意？” 长孙无忌是陛下的左右手，又是她亲哥，夫妇两人不打算对他隐瞒，况且洗发水露需要他的助力，这事早点知道更好。 城阳明白了，双手捧蛋糕送上：“回阿娘，此物为蛋糕。” 长孙无忌这才注意到手上糕点与往日的不同。 小兕子帮他揭开上面的塑料盖，“舅父七，好七哒~” 长孙无忌被她掀起的塑料盖吸引，伸手要了过来，稍用力捏了下，又掂一下重量。 “陛下，这是何物？” “我怎么知道。” 李世民见过塑料袋，也见糖果包装纸，全部是薄薄的纸片状，蛋糕盒这种有造型的透明塑料还是第一次见。 皇后再次强调：“阿兄，这些就是兕子从仙地带回之物，包括你那两颗糖。” 长孙无忌怔怔地望着皇后，确保她没说笑话。 老实说，他不信，也很难相信。 这时，城阳拿出几个塑料叉子，给他们每人分了一个，“舅父，用这个进食更方便。” 长孙无忌接过塑料叉子，脸上露出见鬼似的表情，他打心里认为陛下夫妇捉弄他，然而，手上轻飘飘的叉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物料，似乎在佐证着皇后所言非虚。 李世民见到他的样子，心中暗自高兴，因为他不相信有仙界，也不希望有仙界，但皇后和几个女儿深信不疑，让他郁闷无比。 看到长孙无忌这个反应，心情舒畅多了。 “阿兄，试试。”皇后被蛋糕上鲜艳欲滴的草莓吸引，也不提试吃了，一叉子刺起草莓，小小咬上一口。 一股清新的果香在口腔中蔓延，细腻的奶油在她的唇边轻轻滑过，绕过舌尖，顺喉而下。 城阳说道：“阿娘，这白白的叫奶油，香滑无比，与蛋糕一起吃下更有滋味。” 皇后闻言，迫不及待举起叉子，叉起小半块蛋糕送入口中，瞬刻，满足的表情写了一脸，这还不算完，她又将半块蛋糕送李二面前，“陛下，快试试。” 李世民不太好意思下嘴，但皇后一副小女人娇态，这个时候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然而，就在蛋糕触碰到舌尖的一刻，仿佛听到味蕾在欢呼起舞，他便理解了皇后的用意。 这是夫妇多年的默契，同甘同苦啊。 两夫妇冷不防撒狗粮，旁人不得不侧过脸回避。 唯独小兕子高喊：“阿娘，好七么？……阿爷，好七么？” 皇后深知小家伙的秉性，“好吃，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等着阿爷回应。 李世民给她肯定地点一点头，“好吃，阿爷也谢谢兕子。” 小丫头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亮出两个小酒窝，转过头：“舅父七，糕糕好七哒~” 长孙无忌心道：你俩是天下底最大权柄的人，什么没吃过，用得着这般夸张的表情吗？不过是哄兕子罢了，既然这样，我这个舅父总不能唱反调，配合一下。 想着，长孙无忌也叉起一小块送入中。 嗯？？？？？？ 一块入嘴，长孙无忌愣了半晌。 表情可以做假，但味道不会骗人，这蛋糕入口的顺滑，是他从所未试过的味道。 甜，一丝丝。 酸，一点点。 香，一阵阵。 问题是，它是如何做到香中带甜，甜中带酸，又酸得来口舌生津？ 特别奶油顺滑，冷冷凉凉，让人吃了一口就禁不住想吃第二口。 原来皇后的表情是真的，急切想跟陛下分享也是真的，他也有急切与人分享的心情，就像尝到荔枝糖立马来找陛下商讨一样，急不可待。 “舅父，好七么？” 幼稚的声音拉回长孙无忌飘散的思绪，他笑道：“很好吃，舅父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对他们的表现颇为满意，“小囊君给哒~檬檬茶，更好吃吖~” “小郎君？”长孙无忌转头望向皇后求解，他深知兕子不可能接触外人，怎么会有所谓的小郎君。 皇后放下叉子，用绢布擦了下嘴角：“目前为止，兕子带回之物，全部由一个小郎君所赠，他不求钱财，不索赏赐，好像只图兕子开心。” 长孙无忌：“……” 糖果、洗发香露、蛋糕，每一样商品稍加经营，便能带来丰厚利润，足可以富甲一方。 然而…… 有人无偿赠送，不求任何回报？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 只怕背后隐藏更大图谋，不得不防。 城阳：“阿娘，其实小郎君并非无欲无求，他不过是忙于姑姑的事情，打算等姑姑病好之后，再做打算。” “姑姑？”长孙无忌问。 皇后解释：“城阳所说的姑姑乃小郎君阿姐。” “哦！……”长孙无忌恍然大悟，转头望向陛下眨了眨眼，李世民与他多年兄弟，立马意会。 李世民：“城阳，那个姑姑是何病症，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城阳摇头：“我不知道，听姑姑说，她身体里长了个肉球，需要在医馆里切除……” “长在身体里……切除？”长孙无忌无法理解，切开身子还能活吗？ 李世民注意力却在另一点上，“你意思是，如果不切除，姑姑就会有性命之忧？” “嗯。”城阳点头，“小郎君是这样说，他就要等姑姑的病好了，才能处理糖果的事情。” “嗯呐~”小兕子也点头附和，“好多糖糖吖~细几哒~” 她想说，以后的糖糖全是“兕”字号，都是兕子的。但是李世民没听进去，他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心中肯定了一件事。 皇后笑道，“陛下，有医馆自然有病人，有病人意味着……”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会生病就会死，这是铁的定律。 既然会死，就不是神仙，都是凡胎肉体，就不必过于惧怕。 李世民心系国事，对小郎君始终有所提防，更从战略上思考该如何应对。 皇后的观念有所不同，仙界技艺超凡，若能好好合作，对大唐有不少的帮助，至少能缓解了宫中财政之困。 第31章 陆远向大唐发射的第二发炮弹 第031章 陆远向大唐发射的第二发炮弹。 “阿娘，这是小郎君给你的信。”城阳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皇后。 皇后打开，仔细阅读。 信里提到，城阳传话比兕子更加清晰，有条理，对双方沟通起到积极作用。鉴于后续事宜可能变得复杂，建议直接与他书信往来，城阳只作补充之用。 另外，糖果的供应正在准备中，预计半个月后就能大量供应。 他还提醒，物以稀为贵，建议不要一次性铺得太广，免得降低价值。 “物以稀为贵，想不到小郎君有经商之才。” 皇后说罢，信件递到陛下手中。 李世民几眼便扫视完毕，又将信件放到长孙无忌面前。 信件是a4纸打印出来，繁宋体，字迹清晰，一目了然。 长孙无忌读完后，久久无言。 他跟李世民一样，关心的是字体为何如此工整，用墨为何恰到好处。 以他的认识，不难看出这字是印刷而成，这印刷技术显然远超大唐，而且纸张雪白，更不是大唐可媲美的。 站在大唐顶层统治圈的他，跟李世民一样，不希望见到比大唐更富饶，更强盛的地方。 这时，城阳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桌上，“阿爷，这是细盐，小郎君问我们是否需要，他可以教我提炼之法。” “细盐？”李世民解开袋子，沾上一点，手指缓缓揉搓。 细腻如沙，晶莹如雪。 要不是城阳说盐，他还以为是白面。 李世民正想放入嘴里试试味道，却被皇后阻止，她朝着门外喊道：“张阿难。” “奴婢在。” 张阿难是隋朝时期的宦官，后来被李世民招入幕府，成为其亲信之一。 在玄武门之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政变成功后被封为汶川县侯，并被任命为左监门大将军，统领禁军，常伴于陛下左右。 兕子失踪事件中，负责搜寻的正是张阿难。 陆远在花园时感到一阵寒意，正是被他目光扫过，陆远瞬间消失，张阿难以为自己眼花，才没有发现陆远穿越的事。 今天，皇后有意让陛下身边的人知晓小郎君的存在，免得以后出现大量货物，过于突兀。 张阿难进殿，浅浅尝了一小撮盐，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陛下，这是……盐？！” “味道如何？” “奴婢从未吃过如此纯正的咸味，而且……咸。” 大唐的粗盐有着不同程度的杂质，多少有带点苦味，有些还会夹杂着一股浓浓的土腥。而眼前的盐咸道纯正，晶如白粉，显然不是一般之物。 张阿难觉得这与晋阳公主最近怪异行径有关，但追随陛下多年，深知少说话多做事，话到一半便不再多言。 见他无碍，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便大胆试盐。 小兕子见他们一个个围着盐转，歪了歪头，伸出小手去抓。 “兕子，不好吃的。”城阳已经偷偷试过，咸咸的，不好吃。 兕子被阻止，瘪起小嘴，捌过脸，“阿爷，好七么？” 李世民笑着不回话，沾上一点盐放她嘴边，小兕子立马一口咬下，随即吐出来。 “呸呸！不好七，阿爷坏坏~” “哈哈哈！……” 小兕吐着舌头投诉的样子十分可爱，引得李世民哈哈大笑。 而另一边，长孙无忌表情与小兕子截然不同，他凑近盐袋，仔细观察，仿佛眼前不是一包盐，而是一座闪闪发光的巨大金山。 “陛下，那小郎君可信？” 李世民颔首。 从兕子带回物品来看，他相信细盐之说，不会是无稽之谈。 李世民隐隐感觉到，这是小郎君有意向他示好，这是给大唐一份他难以拒绝的厚礼。 实际上，这是陆远向大唐发射的第二发炮弹。 此刻的陆远还不知道，糖衣炮弹在李承乾一番操作下，已在大唐炸出巨响。 他计划用精盐技术博得个好感，为以后穿越到大唐做准备。 反正带盐过去并不划算，以技术送礼正好。 长孙无忌有所担忧：“让城阳学艺，会不会太小了？” 城阳急忙说道：“舅父，小郎君说过，精盐提纯并不难，我只需跟他学习基础知识，不消三个月便能掌握方法。” 其实制盐方法网上多的是，下载好，带个平板过来就完事了。 说三个月，是因为城阳说她每天都有功课，恐怕不能陪兕子玩，陆远便想出这个法子。 一个五岁的小朋友，每天读书练字学规矩，听着就心痛，而且看着城阳老意横秋的样子，陆远更不喜欢，于是主动给她减负，他就不信李世民能放弃精盐技术而不让她过来。 如果还不放手，就朝大唐发第三发炮，誓要轰得他李二晕头转向，逼得他不得不放城阳过来。 要是被长孙无忌知道他的想法，一定对着他放声大喊：尽管放马过来，狠狠的向我开炮。 正如此刻长孙无忌心里火热，他一点都没觉得三个月时间长，相反，他更担心城阳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将提炼之法带回大唐。 要知道盐矿都发展多少年了，至今无人有作出如此精细之盐，如果有人说三年内研究出来，他都愿意等。 而且他还注意到城阳的措词，“城阳，听你的意思，这盐是从粗盐中提纯而成。” “嗯。”城阳肯定地点点头，“小郎君说，盐矿，海水，和地下抽出卤水都可以，只是过滤的方法不同罢了，提纯技巧会有小小差别，最后都可以变成这种细盐，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话一出，连李世民都有点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送城阳过去。 大唐不缺盐，可惜盐矿往往含有毒素，不宜食用。若真能如城阳所言，将粗盐提纯，岂不是废山变宝？ 城阳看到阿爷的表情，知道这事稳了，心中窃喜。 小郎君说的没错，只要照他的话复述一遍，阿爷必定高兴。 只是高兴？ 长孙无忌感觉整个人快飘起来了，他朝李世民恭敬的作了个揖：“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哈哈！……”李世民难掩心中喜悦，拉起长孙无忌的手，“辅机啊，我俩有段时间没喝酒了，来！今天咱俩要好好喝上一杯，不醉无归。” 天色已晚，皇后又在立政殿，长孙无忌不宜留下，但李世民称“我”，显然以兄弟之情相邀，他不好推却。 皇后知趣地道：“陛下，臣妾要为城阳接下来的学习做准备，今晚打算回甘露殿，恕臣妾不能相陪了。” “好好，记得跟宁才人说声，朕要跟辅机喝酒，不过去了。” “臣妾知道了。” 想到不久后就能拥有细盐技艺，李世民有点看不上洗发香露的三瓜两枣。 第32章 长孙气疾复发 长安的十月，秋意正浓，皇宫的石板路铺上了一层浅浅落叶，为皇城披上件华美的秋装。 今夜北风正劲，青竹被冷风吹过，不觉打了个哆嗦。 甘露殿，长孙皇后寝宫。 皇后长居立政殿，今晚难得回来一次，难免要收拾打扫一番。 殿内灯火通明，几名宫女步履匆匆，穿梭于宫殿之间，手中捧着各式御寒的衣物和热腾腾的茶水。 今夜城阳留宿甘露殿，作为新调配给城阳殿下的侍女，青竹也在其中。 青竹走进殿内，见到城阳殿下正坐在案前，专注地挑选着首饰。眉宇间偶尔间透露出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青竹轻手轻脚地将茶水放在案边，“殿下，夜深了。” 城阳抬头，望了眼窗外。 戌时三刻。 按小郎君说法，九点钟不到，时间尚早呢。 昨晚这个时间，她跟兕子在人民广场玩得不亦乐乎，在宫中，却是夜深。 真想出去玩啊。 可惜，小郎君今晚为新房子忙碌，明天姑姑要做手术，最少等上三天才能过去，真让人煎熬。 城阳收回目光，指了指身边的一包糖果，“青竹，这糖果你拿去。” 青竹连忙跪在地上，恭敬回道：“殿下使不得，如今长安城都为了这些糖果着迷，多少贵人吃不到，奴婢是带罪人之身，不敢贪吃。” 城阳叹了口气，“你无需自责，让你过来是因为阿姐想跟兕子多待，与摔坏蛋糕无关，况且绑带早有损坏，是兕子急于回来，小郎君没叫住她罢了。最后落到你手上，断开也是自然。” 青竹闻言，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呜咽道：“殿下……” 奴婢犯错，从来都是奴婢的错，哪有推到主子头上的？况且推到晋阳公主身上，整个太极宫恐怕没人敢想。 如今城阳殿下为了维护她，不惜在皇后面前直指晋阳公主的错，从而保全了她，青竹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感激之情。 城阳放下手上金钗，不知道该不该扶青竹起来。她也想按宫中规矩办事，但一想到小郎君知道后，必定不认同阿娘的处罚，城阳就鬼使神差地站了出来，说出兕子的不是。 她心想，兕子犯错也不会受罚，何必要青竹去浣衣局呢。 这时，长孙皇后领着个侍女进来，“城阳，你瞧瞧这些佛牌，能不能合小郎君心意。” 城阳摇头：“我不知道，不如全部带过去，让小郎君挑选。” 长孙皇后轻笑道：“傻丫头，哪有送礼让人家挑选的道理，剩下的还能要拿回来不成？” 城阳：“……” 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今早她听到小郎君与人交谈，得知玄装大师开光的佛牌对他有用，便自作主张说小郎君喜欢，打算拿一些过去给小郎挑选，完全没想过带多少的问题。 “要不，跟上次的一样？”城阳觉得兕子带过去的那个礼盒也不错。 “不行。”长孙却不同意，同样的礼品显得敷衍，城阳这次过去是学习制盐技术，这关系到大唐的未来，礼数上更不能马虎。 长孙正在犹豫，忽然感到一阵胸闷，喉咙发痒，她立马坐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殿下？” 皇后有气喘的毛病，已经有段时间没发作了，想不到今天突然咳嗽，身后的侍女忙不迭手中托盘，跪在皇后身边，给她抚背顺气。 可惜，皇后气息逐渐急促，张大的嘴巴仿佛有只大手捂在嘴前，令她呼吸费力。 “咳咳咳！……咳咳！……吁吁！~~” 皇后急喘，手掌捂在胸口上，渗出鼻涕滴落前襟。 “阿娘，阿娘……” 城阳只有五岁，尽管平时表现得成熟稳重，但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手足无措。 青竹提醒道：“殿下，先派人去请太医，我去通知皇上，您就在这里等待，记住皇后娘娘的症状，太医来了之后，详细地告诉他。” 城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下令：“快，快去请太医！” 接着，她对青竹说：“让别人请阿爷，你去叫兕子过来。” 青竹摇头：“小殿下年纪还小，不宜惊动她，免她受到惊吓，等会太医诊治后，病情有所好转，再让她前来探望不迟。” “那，那好……你快去通知阿爷。” “喏！” 皇后病发，整个甘露殿变得紧张起来。 半刻钟后，李世民带着微醺，大踏步冲进殿内。 殿内灯火通明，宫女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气氛异常沉重。 李世民的目光迅速掠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床榻上那个柔弱的身影上。 “观音婢怎么啦？”李世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脚步飞快，几乎是冲到了床边。 太医刚诊过脉，低着头道：“回陛下，皇后气疾复发……” “朕知道！”李世民厉声喝止：“朕是问，怎么还不用药。” “回皇上，药已经在煎。”太医最怕这种时刻，皇后每次病发，陛下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今天喝了酒，威压更甚。 “混账！明知道皇后随时用药，为何不提前准备？”李世民的怒吼在殿内回荡，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又随时喷发。 太医有些冤，药哪里提前准备的，但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无力的，只能低头承受着帝王的怒火。 宫女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咳咳！……陛下……息怒……咳咳！…咳咳……” 长孙强忍着咳嗽，扶着床沿，要劝陛下息怒。 李世民明白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不能让皇后再多一分痛苦，他扶着长孙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观音婢放心，朕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长孙微微侧着头，在李世民怀里蹭了蹭：“陛……下，咳咳！……生…死…有命……咳！……臣妾有陛下……咳咳！…垂爱……此生足矣……咳咳……咳……” 李世民不禁流下两行热泪，“观音婢，你不要说话，我都懂，二郎都懂。” 长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而她脸色渐渐苍白，手指紧紧抓着李世民的衣角，仿佛与死神角力。 李世民的心如刀绞，紧握着皇后的手，眼中闪过一道杀气。 他转头对太医怒喝：“朕无论你们什么方法，必须让观音婢好起来，否则，太医院没有存在的必要。”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李世民这一句蕴含的怒气，隔着数十米都能感受得到。 在场的太医顿时吓得双脚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皇后发病太急， 太医院危矣！ 第33章 小郎君今天不在家 “阿娘……” “阿娘！” 李承乾和李泰几乎同时到达，他们一进殿门，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长孙无忌紧随其后，见两人扑向床前，他不好硬挤过去，拉住旁边的一名太医询问病情。 太医努力保持冷静，解释道：“回大人，根据初步诊断，皇后近日甜食过多，加上今夜气温骤降，皇后长时间未回甘露殿，殿内暖气不足。据侍女所言，今晚皇后在库房清点物品，劳累过度，种种叠加，最终引发了旧疾。” “既然已知病因，为何还不施针用药？” “施针不见效，药物正在煎煮中，需要大约半个时辰。” “不能加快吗？” “熬制不足，用之无效。” 李承乾跪在床前，“阿娘放心，只需半个时辰即可，马上就可以好起来了。” 话说得轻松，可此刻皇后的面容苍白，连咳嗽都软弱无力，任谁都看得出未必熬得过半个时辰。 “阿娘能挺过去，一定没事的。”李泰也跪下去，手掌搭在皇后的手背上，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城阳默默地站在床边，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说小郎君喜欢佛牌，阿娘就不会去库房，也不会劳累，更不会引起病发。 可惜小郎君今夜不在家，否则就可以找他问问能否医治阿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短短半刻钟仿佛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 寝宫内的气氛凝重，每个人心里像被大石压得几乎透不过气，太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皇后能够渡过这个难关，否则，他毫不怀疑陛下砍了太医院。 “阿娘呢~” “阿娘…” 李丽质终于收到消息，抱着小兕子匆匆赶到。 兕子见到长孙脸上挂着泪水和鼻涕，以为她痛哭了，一来就钻进她怀里，伸出小手掌帮她抹掉，“阿娘不哭，阿娘乖乖吃药药就不痛吖~细几给阿娘糖糖吖~” 长孙已经够辛苦了，但怕吓着小兕子，连咳嗽都不愿喷出来，竟然闭起了嘴，强行憋着气，硬生生地逼得脸上多出一丝红晕。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母爱的伟大，在这一刻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这份母爱，却把太医吓尿了。 天啊！ 还嫌阎王的夺命索不够紧么？ 这样下去，莫说半个时辰，能撑过一刻钟都算奇迹。 太医急忙喊道：“快请小殿下离开，这样压在身上对皇后的呼吸不利。” 李丽质赶紧抱开兕子，“兕子乖，你先跟二姐玩一会，阿娘快很没事的。” “不要，窝要阿娘……窝要阿娘。” 孩子的感觉特别敏锐，她能察觉到这次阿娘的病与往日不同，她只想待在阿娘怀里，那里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温暖避风港，只要待在那里，一切都好变好的。 兕子的哭闹使得殿内气氛越发沉重，也使得一直沉默的城阳突然爆发。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彻甘露殿。 没人想到一向文文静静的城阳，竟然狠狠抽打小兕子的大腿。 小兕子被打懵了，怔怔地盯着二姐，她不明白为何被打。 半晌后，才瘪起小嘴哇哇大叫：“呜呜！~~二姐打窝，窝不要二姐……窝不跟二姐玩……呜呜~~窝要小囊君……二姐打窝……” 小朋友受到伤害，第一时间会想起最亲近的人，小囊君无疑是除了阿娘之外，最可靠，最能保护她的人。 小兕子的无心之言，使得李丽质陡然一愣。 城阳急病，兕子能带她过去，那么…… 李丽质猛然转身，抱着兕子到阿娘床边，伏在兕子耳边说了几句。 小兕子点点头，也不管其他人在，拉住阿娘的手，闭上眼。 然而…… 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回过头：“阿姐，不行。” 城阳也看明白了，无奈说道：“小郎君今天不在家。” 三姐妹的异常举动，引得其他人面面相觑，长孙无忌却想起皇后的话。 “城阳，你去过医馆，是否能找到药师配药？” 长孙皇后闻言，努力睁开双眼，她不想长孙无忌说下去，这样会暴露兕子的秘密。 大唐礼佛，可不能怪力乱神。 兕子身上的事过于诡异，万一被外人知道，容易伤害到孩子。 她想阻止，可惜字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串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阿娘，阿娘。”小兕子急了，也不记恨城阳给了她的一巴掌，扭过头说道：“二姐，窝找小囊君，小囊君贴贴不痛哒~~” 小兕子一向极受宠爱，最大的伤害就是上次摔坏手镯时手腕流下的两滴血，她记得创可贴很快就能止血，贴上后就不痛了，她心中的小囊君无所不能，一定有办法让阿娘不痛。 李世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城阳，你能记得去医馆的路吗？” 他认为城阳去过医馆，应该能够找到去医馆的路，从而寻到药，却忽略了她只是个一个五岁的孩子。 城阳摇头：“小郎君的马车行速飞快，街道繁杂，凭我和兕子不可能记住出行路线。” 城阳很难解释，仙界不是长安城，几条大道简单明了，那里道路错综复杂，有时连小郎君都要打开手机查看。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李世民心中有股深深的无力感。 身为君王，他拥有近乎无限的一切，但在爱妻遭受病痛折磨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使不上一分气力，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长孙明白他的心意，眼皮眨动，代替着嘴巴说出安慰的话。 李世民懂了，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一刻已过，甘露殿里落针可闻。 长孙的气息渐弱，已经到了浑身发软，无力咳嗽的地步。 气氛压抑得可怕，小兕子瘪着小嘴，扯了扯城阳的衣袖，“二姐，阿娘痛……窝，窝们找小囊君……窝……” 城阳狠狠舒了口气：“小郎君不在家。” 小兕子有点委屈，“窝唤小囊君，小囊君会肥家哒~……小囊君醉喜翻细几……会肥家哒~” 闻言，城阳陡然一愣。 对哦！ 小郎君会千里传音。 第34章 李世民不敢拿长孙赌 蓝星，榕城。 城阳想起了在客厅也能跟陆远对话，于是拉着兕子穿越过来。 两人来到客厅，屋里没有开灯，幸好阳台外的灯光映照入内，不至于屋内漆黑一片。 兕子很不习惯，她有点害怕，捉住城阳的衣角，有返回大唐的冲动。 城阳比她好不了多少，她双手按住兕子肩头，对着空气大喊：“小郎君！~小郎君！~” 小兕子有样学样，放声大喊，“小囊君~~阿娘痛痛，要贴贴~~” 房间里只有她们的声音回荡，不见陆远的回应。 城阳不放弃，鼓起勇气继续喊道：“小郎君！你在哪里？” “小囊君~~窝想尼~” “小郎君，阿娘吸不上气，阿爷问有没有治气疾的药，他愿意用一切交换……” “贴贴，窝要贴贴~~” 小兕子想着上次的药箱，那里有止血的创可贴，她大胆在走向餐台，又摸到电视旁边，城阳也摸索着，两小娃在客厅里到处乱窜。 她们移动触发了摄像头的警报，系统连续给陆远的手机发出好几条短信。 陆远正好在付款，看到弹窗信息，忙不迭打开监控。 “城阳，开关就在大门旁边，你朝比你高一点点的几个白色的方盒拍下去，灯就会亮了。” 城阳听到他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急着开灯，一口气将之前准备跟太医说的话说了出来。 “小郎君，阿娘透不过气，有鼻涕……” 陆远听了两句便知道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有哮喘，几乎是路人皆知的事，他有计划去大唐，当然有所准备。 “城阳，你到我房间床头柜，找一个白色的箱子，上面有个红心，中间划了个十字的，你先拿出来，我教你用。房间的灯也在门边，你按下去就可以了。” “窝来~”小兕子听到陆远的描述，记得就是药箱的样子，急匆匆冲进房间，却忘记开灯。 城阳跟在她后面，朝门边用力一拍，“啪！” 房间大亮。 小兕子一眼就认出了药箱，正要打开，却被城阳一把夺过，抱着走向客厅。 ----------------- ----------------- 大唐，凤阳阁。 皇宫不能纵马，但请允许跑酷。 是的，跑酷。 张阿难得到的命令是以最快速度护送两位公主回来。 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用近似现代跑酷的方式，越过护栏，跃过花圃，务求以最短的距离，抱着晋阳公主飞奔回甘露殿。 小兕子怀抱药箱，耳边风声呼呼响，她从未想过，有人奔跑速度竟然比小郎君的马车还要快。 当然，速度有很多种，也可能是错觉。 然而花草在两侧飞速掠过，是不争的事实。 纵使张阿难出尽了全力，从凤阳阁到甘露殿也有段距离，一来一回花了近一刻钟，当兕子抱着药箱进殿，太医也差不多煎好药了。 应该说，提前将半成品备好了。 “阿娘，不怕啦……窝有药药，小囊君哒~”小兕子刚进门就放声大喊。 听到声音，太医有些急了。 之前有人分散了陛下的注意力，让他得以争取时间，等待汤药熬制完成，是他所期望的。 但现在汤药熬得差不多，他已经提前盛出半碗，以求缓解皇后症状。 服药讲究药理搭配，可不能让其他药物影响，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以陛下的性格，太医院的人一个都别想跑，砍脑袋都是轻的。 “陛下，药已经煎好，请皇后尽快服用。” 李承乾疑惑：“你不是说要半个时辰吗？” 半个时辰就是四刻钟，现在不过只熬了两刻，他怕药效不够。 太医连忙解释：“回殿下，事有缓急，二刻初有药性，可稍稍缓解皇后病症，至少减轻一些痛苦。” 他可不敢说，皇后怕等不到半个时辰，随时都会挂掉的话。 李承乾觉得有理，于是接过药碗，发觉还有些烫手，先舀起一勺，打算吹凉再喂。 这时，青竹气喘吁吁地抱着城阳跑了进来。 城阳：“兕子，先用第一个……” 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到小兕子小手一扣，怀中的箱子便打开了，她迅速拿出一个小喷雾器，爬上床，钻进阿娘怀里，对准她的嘴用力一按。 “嘶~” 随着细微的声音，长孙皇后紧闭的眼睛，竟然裂开一条细细的缝。 “观音婢，你怎么啦？”李世民不太相信这里喷雾的效果。 太医心里一紧。 奄奄一息突然有反应，这可不是好兆头。 “咳！……咳！……咳！……” 皇后咳了几下，气息变得沉重。 城阳：“青竹，端碗暖水过来，阿兄，让一下。” 城阳气场全开，让李丽质不禁错愕：到底谁是阿姐？ 李承乾怔怔地看着这个小妹，一时不知该不该让开。 城阳来到药箱前，拿出一盒药，迅速拆开包装，倒出一颗粉色药丸。 太医猜测这就是之前说的外药，他忙不迭上前阻止：“小殿下，你的药丸未经验证，不能让皇后服用。” 皇家用药不是儿戏，每次用药都有记录在案，即使公主带回也不例外。 当然，这里面也有太医的保命之词。言下之意，我劝过了，如果殿下一意孤行，出了事可不怪我。 李世民犹豫了。 太医的药已经备好，再用城阳带回来的药就有些冒险了。 毕竟城阳年幼，未必能很好说出皇后病症，退一步来说，就算城阳能准确描述病症，怎么能确保对方诊断正确，用药无误？ 关心则乱，李世民此刻心乱如麻，他可不敢拿长孙性命去赌。 “……有几成把握？” 这话问得无头无脑，似在问城阳，又像在问太医。 太医躬身道：“臣侍奉皇后多年，这次……有五成把握。” 李世民：“……” 五成，有点低了。 他不知道，太医认为皇后已经一脚踏进阎王殿，试问普天之下，谁敢保证在阎王手上抢人？ 五成，很高了。 城阳却不以为然，抬头，目光坚定：“阿爷，小郎君说这是特效药，对阿娘有奇效。” 其实陆远的原话是：这些药是哮喘的专用药，你娘从未用过，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先用第一种喷雾试试，看情况再用第二种，如果情况好转，就不要用第三种。 三种药是根据病情轻重而定，各有名称，陆远为了城阳便于理解，直接说成一二三。 小兕子见他们都愣着不动，不管了，直接拿过城阳手上的药丸塞到阿娘口中。 小囊君说行就行，阿爷都拦不住，兕子说的。 李世民举起手，却没有阻止。 他赌了。 因为皇后嘴角微微轻翘，表达出一个意思……生死有命。 第35章 大唐的回礼 小兕子将药塞到了长孙皇后的嘴里，她却无力吞下。 这时，青竹端水到来，“陛下，水。” 李世民咬咬牙，接过水，亲自给长孙喂下。 只是这只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手，此刻却不禁微微颤抖。 一颗药丸下肚，不消片刻，长孙脸色竟然肉眼可见的好转。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虽然咳嗽声依旧不断，但明显能感觉到每一次咳嗽，都比上一次更加有力，呼吸也渐渐趋于平和。 “阿娘！”李承乾放下药碗。 “阿娘！”李泰抹掉两颊泪水。 “阿娘！”李丽质凑前一步。 小兕子则抓住阿娘前襟，紧张的盯着她的脸。 城阳比他们淡定很多，她信心满满，小郎君说过，第二个药不行，还有第三个……。 长孙缓缓舒了口长气，眼皮颤动，灰白的眼眸逐渐恢复神采。 半晌后，甚至能够抬起手轻抚兕子的额头，与之前奄奄一息的状态大相径庭，仿佛阎王爷解开了的夺命套索，离开了甘露殿。 “观音婢，观音婢……” 李世民难掩心中激动，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鬼知道刚才他有多害怕，万一赌错了，等于自己亲手杀死了长孙，他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痛。 幸好，赌对了。 “阿娘，不痛，不痛~”兕子小手掌抚着阿娘的胸前，如平日里阿娘安慰她一般。 长孙皇后眸光焦点凝聚，看到女儿关切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声音沙哑地说道：“咳咳！~谢谢兕子……咳……” 小兕子骄傲的仰起头：“阿爷，窝腻不腻害？” 李世民看着女儿，心中疼爱无法言表，摸了摸她的丸子头，温柔地说：“兕子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小公主，阿爷也要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容。 经兕子这一逗乐，李世民脸色缓和了下去，整个甘露殿里人都暗松一口气。 唯独太医死死盯着城阳手上的药箱，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药物能从阎王手中抢人回来。 ----------------- ----------------- 蓝星，榕城。 三天后。 陆远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却愣在当场。 此刻，客厅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七竖八地的，他差点以为自己家里进贼了， 不对！ 哪有贼往家里搬东西的？ 而且盒子的种类繁杂，有大红色的锦盒，朱红的雕花小箱子，黄黑相间的扁圆木盒，灰黑的…… 这时，小公主突然出现，看到他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小囊君早安。” 陆远上前，接过她手上的盒子，感觉木料厚实，挺重的，“明达，这是干什么？” “窝不几道吖~” 小公主抹一下额头，上面有细细的汗丝。 陆远赶紧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汗，注意到小公主今天穿的衣服比平时要厚，看来大唐那边的开始变冷了。 “你不要搬了，先带城阳过来，我问问她怎么回事。” “嗯呐~”小公主点头，却没有离开。 陆远太了解脾性她了，小丫头还等着夸呢。 “明达好厉害，必须奖励一顿好吃的早餐，明达想吃什么，小笼包还是油条白粥？” 小公主露出两个小酒窝，然后歪着头想了想：“窝想七糕糕。” 陆远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早上别吃得太油腻，快去接二姐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吃什么。” “小囊君等窝吖~”小公主应着，声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十分钟过去了，陆远洗漱完毕仍不见小公主返回。 于是随手揭开一个盒子，却发现盒子丝缝严密，不敢轻易打开。他仔细研究一番，终于找到旁边隐藏的小机关，轻轻的一按，总算打开盒子上盖。 刚揭开一点，就有股浓郁的参味扑面，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根萝卜大小的人参。 陆远傻眼了。 虽然他能猜到这些皇后的回礼，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夸张。 人参啊！ 不都是尾指大小的吗？ 什么时候长得像萝卜似的？ 而且，这仅仅是一盒，他真不敢想象其他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李世民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大手一挥，让城阳在库房随意挑选。 城阳当然不客气，进了库房就点指兵兵，颇为小公主逛糖果店的风范，吓着库房主管当场下跪。 皇家库房存放的东西非比寻常，随意一件拿出去都价值连城，城阳公主却跟在西市买货似的，摆出要搬空半个库房的架势，即使有陛下口喻，主管也没敢按她说的做啊。 最后长孙劝说，城阳才改变主意，挑一些适合姑姑的药材。 “小郎君，早安！” “小囊君，窝想七糕糕。” 小公主终于带着城阳过来，见面就强调一次想吃蛋糕。 陆远帮她脱了件外套，指了指盒子：“城阳，这礼品太多，要不今天带点回去？” 城阳摇头：“阿娘说，礼物没有退的，而且这里不多，兕子寝宫里还有很多呢。” “还有？”陆远咋舌。 城阳学着兕子的样子，骄傲地仰起小脸，“当然，小郎君救了阿娘性命，阿爷怎么能小气？要不是阿娘说来日方长，我还要更多呢。” 陆远：“……” 机会果然给有准备的人。 他不过是问了医生几句，花了几百多块准备药物，万万没想到要丰厚回报。 “城阳，这些已经够了，家里也放不下。” “不行。阿娘说，一直都是小郎君给我们礼物，我们也要回礼，况且这些都是给姑姑补身子的，小郎君不能不收。” 陆远一时语噎。 城阳戳中他的软肋了。 城阳得意笑笑。 陆远能抛出大唐不可能拒绝的制盐技艺，长孙皇后也能轻易找到他不可抗拒的理由。 毕竟谁都不傻，他们之间，差的只是科技发展罢了。 如果真的跟皇后玩心术，恐怕十个陆远比不人家的一个小指头。 你以为后宫之主是傻白甜啊？ “小囊君，七糕糕~”小公主钻进他怀里撒娇道。 陆远拍拍她的小屁股，“跟二姐进去换衣服，然后我们吃早餐，广式早茶，让你开开眼界，别一整天就只想着蛋糕。” “什么是管西早茶？”小公主好奇地问。 “就是跟上次的自助餐一样，有很多的选择。” “耶！~七大餐咯~”小公主想自助餐琳琅满目的美食，吹呼着跑入房间，不等二姐就开始脱衣服。 城阳摇摇头，她们穿衣都是有人侍候的，来到这里，她就要帮兕子收拾。 陆远拍拍她肩头，“辛苦了，等姑姑出院，你就彻底解放，做个真真正正的小公主。” “嗯。”城阳重重点了点头。 第36章 广式早茶 榕城，莲香楼。 广式早茶特点是品种多样，以精致的点心而闻名。 常见的早点有：虾饺，干蒸烧卖，叉烧包，流沙包，红米肠，凤爪，排骨，牛肉丸，糯米鸡，萝卜糕等等。 城阳怔怔地望着一桌子点心，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大唐的主食以胡饼为主，配合羊肉，蔬菜做出不同变化。 宫中吃食要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跟眼前样式各异的点心没法比。 小郎君却说不多，兕子又表示这不是大餐，大餐里会有更多，更多。 城阳不敢想像，他俩说的大餐到底是什么模样。 陆远夹了块虾饺到城阳碗里，“还愣得干嘛，再不吃，明达就吃完了。” 小公主闻言，抬起满嘴油光的小脸，抗议道：“窝木有七完。” 城阳白了她一眼，“小郎君逗你玩的，这么多，你变成了大兕子也吃不完。” “窝系小细几~”小公主梗直了脖子，“阿爷叫窝小细几哒~” “好啦好啦。”陆远阻止她们争下去，“明达，你擦擦嘴，慢慢吃，仪态方面，你的确要向二姐学习。” 城阳听到夸赞，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一只虾饺差点毁了她辛苦建立的淑女形象。 虾饺以澄面为皮，包裹着鲜虾、猪肉等馅料，面皮透明，隐约可见鲜虾肉的颜色，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汤汁灌入口腔，虾肉爽脆弹牙，好吃到差点让让令城阳大叫出来。 陆远倒了杯茶到她面前，“怎么啦？是不是太热？” “是……是，太热了。”城阳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低下头。 陆远没点破，继续夹了块萝卜糕给小公主，“明达，这个甜，比较适合你。” “蟹蟹小囊君。”小公主也变得有礼貌。 “哇，明达真乖。”陆远表情有点夸张，小公主却很受落，她叉起剩下的半块萝卜糕举到陆远嘴边，“小囊君七。” 陆远一口咬下，“嗯，好味道，谢谢明达。” “嗯呐~”小公主对些十分满意他的表现，一双大眼睛像雷达似的在台面上扫视而过，考虑着再来哪一个好呢。 城阳见状，赶紧拿起个叉烧包递过来，“小郎君……” 陆远本想吃凤爪，但看到城阳一脸期待便不好推却，接过叉烧包掰成两半，分一份到她碗里，“你尝尝这个，以后带点材料回去试着自己做。” “真的？”城阳喜出望外。 这里的吃食虽好，但只有她和兕子享用。 如果能学习制作方法，那么宫中就能增添多种美食，阿爷阿娘他们都能吃到，这样就不用老是麻烦小郎君，也不用侍女们搬运，担惊受怕。 陆远看穿她的心思，弯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是不是又装大人？都说了，让你过来负责玩，开开心心做个小朋友，不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知道没？” “知道啦~”城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阿爷让她来学制盐，谁知小郎君要她像兕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尽情享乐，做个快乐小朋友。 真好。 城阳此刻无比轻松，像整个人包裹在温水里，暖暖的，很舒服。于是狠下心来，将宫中的规矩通通抛于脑后，朝陆远大咧咧一笑，脸上绽放出与她年龄相配的灿烂笑容。 陆远变拳为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脑勺，“这就对了，其实你很可爱，一点都不输明达……” 小公主不干了，抢着说：“窝醉醉醉腻害哒~” 陆远转过身，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对！……明达最最最最厉害，留给二姐小小的可爱行不行？” “嗯呐~”小公主认为厉害比可爱重要，可爱就让给二姐。 这时，身边来了个人：“你好，请问这里还有人坐吗？” 莲香楼原则上是不允许搭台的，但九点高峰期大堂爆满，陆远这张十人台，却只坐了三人。服务员为了不浪费，上前询问一句。 陆远点的食物有点多，本想拒绝，当瞧清楚来人，他很难说不。 因为等位的人是老姐的主治医生，程婉君。 “程医生，这么巧。” “陆远？今天不住医院啦？” 程彦君这话有调侃的意思。 因为陆远为了照顾老姐，三天都睡在医院走廊，程医生觉得手术算成功，无须寸步不离，只是劝了几次无果，便任由他睡在走廊长椅。 她当然不知道，当年就因为回家睡了一觉，陆远未能见到爸她最后一面，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只剩老姐一个亲人了，容不得有任何差错。 “妈妈，我想吃牛肉丸。”程婉君的女儿未坐下就大声喊。 程彦君沉下脸道：“琪琪，先叫人。” 梁羽琪瘪起嘴，不情不愿的懒懒叫道：“哥哥好，小妹妹好。” 小公主比她热情多了，挥着小手：“尼好鸭~” 城阳则在椅子下来，颇为正式的施了一礼，“城阳见过小娘子。” 做完后，她自己也是愣了愣。 没办法，刻在骨子的礼教，不是说扔就扔的。 她怕陆远责怪，转过头便遇上陆远温和的目光，心里也安定下来。 程彦君觉得颇为新奇，问道：“陆远，这是谁家的小孩子？一股大家闺秀的感觉扑面而来。” 陆远笑笑。 形容大唐公主大家闺秀，像说马云只有千万身家，有点骂人了。 当然，陆远不会无聊到掰扯这个问题。 “城阳家搞学术研究的，比较注重礼仪方面的教育，这孩子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 “怪不得，看来要给琪琪报几节礼仪课，这丫头被姥姥宠坏了，野得无边。”程彦君一边坐下，一边感叹道。 “我不要！”梁羽琪听到上课就怕了，高声抗议。 城阳静心观察，心道：原来仙界的阿娘也要女儿学规矩，不知这里的教习是不是很严厉。 他们顾着说话，小公主已经吃饱了，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小囊君，窝七饱饱~” 程彦君看着一大桌的点心，疑惑问道：“陆远，你不会只是三个人？” 陆远笑笑，“两个小家伙平日家教太严，我今天带她们出来野一把。” 程彦君提醒道：“你别放纵她们，小孩子一旦玩疯了，心就收不回来，到时候就难办了。” 陆远不以为然，拿出湿纸巾帮小公主擦手，“不怕，我们明达最乖了，不会调皮捣蛋的对不对？” “嗯呐~”小公主虽然搞不清楚什么叫调皮捣蛋，也不妨碍她点头同意。 “妈妈，我想吃牛肉丸！”梁羽琪等不到牛肉丸，再次大声喊。 第37章 百年老参 城阳听了两次，确认梁羽琪叫的是牛肉丸，试问道：“小郎君，可以吃牛肉？” 陆远整理下这几天恶补的知识：“可以……在古代的农耕社会，例如大唐，牛是重要的劳动力，田地耕作离不开它，所以人们为了保护其不受伤害，需要立法禁止吃食。” “到了现代，牛的作用已经被机械所代替，如今养牛全是为了吃，它跟其他家禽，例如鸡鸭猪羊一样，已经没有区别，吃牛肉也就变得很平常。” 城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程彦君诧异：“她还在上幼儿园，你跟她说这些？” 陆远无奈地耸耸肩：“学霸家庭出来的小学霸，就喜欢听这些，我也没办法。” 程彦君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笼牛肉丸过来，梁羽琪远远就大喊：“这里，我的牛肉丸，放这里。” 程彦君望了眼端坐着的城阳，转过头对女儿说：“琪琪，你又不是没吃过，用得着大喊大叫吗？” 梁羽琪一脸傲骄的回道：“吃过又怎么样，我就要叫。” 程彦君抬起手，差点一巴掌拍下去，但想到今天难得出来玩，不想破坏友好气氛，只好按捺着火气放下手掌。余光瞥到城阳安安静静的吃点心，不禁羡慕起来。 这么乖的孩子，要是她家的该多好啊。 城阳很快吃饱了，拿着餐巾擦嘴，她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 餐巾比绢布好用，而且用尽即弃，方便卫生，有机会问小郎君能不能带点回大唐，阿娘一定很喜欢。 陆远也吃得差不多，抱起小公主，露出她坐着的木盒子。 程彦君无意中瞥了一眼，顿时双眼瞪得老大。 “陆远，你把它当凳子坐？” “怎么啦？”陆远问。 程彦君够无语的。 她爷爷是老中医，从小耳濡目染，多少懂得一些药材相关知识。 眼前这个药盒显然是为了存放珍贵药材而特别设计的，其造型古朴，饰纹精致，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盒子不是现代复刻的工艺品。 古董啊，你拿它给小孩子垫屁股？ 真是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一幕让她有种荒诞的感觉，仿佛看到了有人拿着秦始皇的佩剑去砍木柴的即视感。 陆远浑然不觉，他解开盒子暗锁，翻开盖子，“程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参该怎么煮？” 程彦君凝神一看，瞳孔烈震。 我的妈啊！ 果然有药材，而且这人参跟长着萝卜似的，就这样随随便便打开，你真不怕人抢？ 她忙不迭一手把盖子按下，并深深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参味。 只是匆匆一瞥，她估计这参年份不少，再闻到这浓郁的芳香，更可确定是百年老参无疑。 否则无这种参味。 “陆远，你不会打算煮了这参给陆朵补身子？” “不行吗？” 程彦君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百年老参煮水给青年人喝，不是等于白墙上抹石灰，白刷了吗？ 陆远见她怔得不动，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程医生，你没事。” 程彦君心道：你才有事。 “你这参卖不卖？” “不卖，我还要煮给老姐……” “煮你个头！”程彦君再也憋不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陆朵还年轻，用这个干嘛？你倒不如它卖掉它，拿着钱让她躺平更好，单是不用熬夜，就比喝了它强上百倍。” 陆朵的病就是长年上夜班引发的，程医生认为拿参换钱更实在。 陆远听出她的意思，看来这根人参对老姐康复帮忙不大。试探问道，“程医生，你估计这根参能卖多少钱？” 程医生语气稍缓，“这样说，卖掉的钱够你俩姐弟下辈子躺平。” “躺平？”陆远想着，到底要多少钱才可以真正躺平。 程彦君掏出手机：“我帮你问问，看哪家需要，这种老参给老人吊气最好，煮水给陆朵，是暴殄天物。” 瞧着程医生这么积极，陆远也不好拒绝，反正城阳说了，明达寝宫里还有一批没搬过来，这参卖了把钱打给老姐，省得她五十万都不肯收，说不能占老陆家的便宜。 这根是皇后的礼物，卖的钱给她，没毛病。 陆远好奇能卖多少钱，到时老姐又是什么的表情。 十五分钟后。 温翰文来到莲香楼，见到程彦君和陆远，略带惊讶的道：“君姐，你说的卖家是陆远？” 程彦君：“你们认识？” “认识。”温翰文笑道：“前两天不是跟你说20楼的大平层已经被人买了吗，买家就是陆远。” 程彦君有点不信，之前陆朵不愿做手术，理由是不想拖累家里，表示了家里是普通家庭。 如今陆远手上有百年人参，又是锦江城业主，区区三十万，用得着拖大半个月？ 陆远没管她想什么，直截了当的问：“大当家，你打算出多少？” 温翰文微微一愣，没想到陆远这么直接，他原本打算开价一千万，然后再看情况而定，既然陆远直接，他也爽快一点，说道：“一千两百万。” 才一千两百万，不够躺平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根人参卖到过千万，已经够吓人了。 只是陆远买了个房子就花了四千六百万，阈值一下被拉得太高，反过来看就不够吸引了。 程彦君也暗暗吃惊，从陆远的表情来说，似乎对价格并不满意。 一千二百万哦，福利彩票都要中几次，不比你煮两碗水强？ 温翰文转头望了眼程彦君，电话里的程老说，一千万差不多了，再高就没什么必要。 程彦君瞅了眼木盒，她有点担心陆远真把人参煮了。 “翰文，那个盒子对保存药材很有用，我看价值不低。” 温翰文秒懂，“陆远，连木盒子一起卖给我，就……就一千五，如何？” “一千五？”陆远有点心动，他手头是有六百万，不够两姐弟躺平。所以，他有去大唐赚钱的打算，假如再加上这一千五百万，确保老姐的生活无忧，他去大唐就更放心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程医生家里是开中医馆的，以后在大唐找到的药材，也需要这样门路销售。 程彦君看着陆远蹙眉思索，她有点搞不懂了。 人参虽好，但能一下子拿出千万现金购买的人，在榕城屈指可数，而且陆远对人参的态度很随意，她担心会糟蹋了这根人参。 宝剑配英雄，好药需要懂行的人来用，否则就白白浪费。 百年老参，听着很少，但将时间倒推，从1924年长到现在，这参有多难得。 她稍作思索，“翰文，你有我们医院的卡，不如让陆远帮你姐姐升级到病房，那里专业的护工，比他一个大男人伺候方便多了。” “病房？”陆远这下子坐不住了，他之前多次询问过单人病房，医院总是以没有床位为由拒绝，加钱都不行。现在程医生的话，意味着能搞到比单人病房更高级的病房。 病房有医生全天候监护，有专业人员护理，比普通病房强太多了。 老姐术后护理就不用担心。 温翰文见他有反应，抽出拍在台上，“君姐，麻烦你了，那个费用全由我支付。” 陆远：“……” 第一次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看来以后赚成之余还要积攒人脉，像老姐这次，自己求了半天，不如人家甩一张卡片。 第38章 李丽质光临仙界 汽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城阳认得附近的建筑物，担心的问道：“小郎君，我们不是去看望姑姑吗？” 小公主在安全座椅上的摇右摆，“窝送姑姑婶婶吖~姑姑开心哒~” 陆远笑了。 刚才在莲香楼，温翰文和程医生一唱一和，成功的劝他卖了人参。 温翰文提议，趁今天是周末，一起去海洋王国玩。 两个小家伙当时忙着看服务员打包，没注意听，也不明白海洋王国指的是什么。 陆远故意不跟她们说，准备将打包的点心带回家，顺便让小公主带封信回大唐，说明今晚在游玩地过夜。 这需要征得皇后同意，免得她们空欢喜一场，两个小家伙误会了，生怕让她们返回大唐。 ----------------- ----------------- 大唐，凤阳阁。 “阿姐……青猪……” 青竹被调走后，晋阳公主的寝宫变得空荡荡，小兕子回到大唐，发现无人迎接，便大声呼喊起来。 李丽质在外间，听到喊声急切，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务，朗声回应道：“兕子，我在这。” 听到姐姐的声音，小兕子丢下点心，急匆匆朝她跑过去，见人就丢出一封信，“阿姐，给尼哒~” 李丽质凝神一看，平日的书信都是给阿娘，今天怎么会给她呢？ 带着疑惑拆开信。 信中说，小郎君要带着城阳去盐田学习，需要两天时间，预计明晚才能回来，这是向皇后申请，希望得到批准。 令她不解的是，小兕子一脸的兴奋，丝毫不像远行的样子。 要知道在大唐远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旅途的颠簸和劳累，让人难以忍受。加上信中称呼皇后，显然是给阿娘的信，兕子故意撒谎。 她蹲下来，板起脸问，“兕子，老实告诉阿姐，你们去的是什么地方？” “窝，窝不几道吖~” 小兕子是真不知道，但她没说，陆远带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比商场更好玩。 没办法！ 小家伙听着送点心回大唐，瘪着小嘴闷闷不乐，她还没送礼物给姑姑呢。 陆远哪能受得了她泪眼婆娑的委屈脸，只好如实告诉她，这次要去海洋王国玩，但先回大唐问准皇后，回来后玩上一整天。 小家伙立马变脸马，在他脸上亲上一口，便高高兴兴的赶回来，她等不及阿娘了，见到阿姐就说她的信，反正平日里都是阿姐管，阿姐点头，等于告诉阿娘了。 兕子喜形于色，李丽质怀疑其中有诈。 大唐公主在外过夜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两个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李丽质不敢擅自做主，抱起小兕子先禀告阿爷。 小兕子急了，小囊君在收拾，她也想帮忙呢，哪有空管阿爷？ 于是在李丽质怀里不停挣扎着：“阿姐，放开窝，窝要找小囊君，窝要去康海海……” “哼！~找谁都没用，信中说城阳去学习，与你何干？” “窝要带二姐哒~” “小郎君说了，城阳明晚才回来，这次不用你。” 李丽质有意诈她。 小兕子慌了，急着要去问个明白。她打心底里不相信小囊君丢下她只带二姐去玩，她挣扎得更加激烈，竟然真的地挣脱了阿姐的手，整个人跳出来。 李丽质眼疾手快，一把抓半空中的小兕子。 然而…… 变异陡生。 ----------------- ----------------- 蓝星，榕城。 李丽质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莫名变幻。 “阿姐，放开窝，放开窝……” 小兕子的声音将李丽质从恍惚中唤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任由她窜进一个房间，而自己则茫然四顾。 四周洁白的墙壁，方方正正的小房子…… 仙界？ 显示不是。 房间里传出声音。 “小囊君，尼不带窝玩啦？~” “傻瓜，小郎君不是在收拾你的衣裳吗？” “明达怎么哭啦？乖，不哭。” “呜呜！~阿姐坏，阿姐片窝。” 李丽质听到房间里的对话，明白城阳正和一名男子待在里面，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身为大唐公主，竟然与男子同处一室，成何体统？ 然而四周陌生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是城阳所说的仙界，她在这里无权发号施令。 由于白天的缘故，这里并没有城阳说的全城灯火通明，更没有想象中的仙气飘飘，云雾环绕。 老实讲，跟大唐无异。 只不过房间更小，墙壁更白，家具摆件不同。 这时，城阳提着一个背包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阿姐一脸错愕，“……阿姐？” 见到城阳，李丽质收回思绪，“城阳，这就是你说的仙界？” “嗯。”城阳点头。 听到人声，陆远从房间里探出了头颅，怀里的小公主也张着圆溜溜大眼睛好奇往外看，当见到阿姐是满脑子疑问，“阿姐，尼肿么来啦？” 陆远捏了捏她的小脸，“不是你带阿姐过来的吗？” “木有吖~”小公主摇头，“阿姐抓窝，窝要找小囊君哒~” 陆远明白了，小家伙情急之下带人穿越了，看来她的带货能力又有提升了。 有时间该好好测试一下她的能力。 陆远出来，朝李丽质挥挥手：“嗨！~我叫陆远，明达喜欢叫我小郎君。” 李丽质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只见他身形消瘦，头发非常短，笑起来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但不是想象中仙风道骨，或者寺庙里大罗金仙之貌。 反而更像…… 普通人。 城阳觉得阿姐怔怔盯着小郎君太失礼了，于是扯了扯她衣袖。 李丽质才从纷杂思绪中回过神来，向陆远施了一礼，“长乐见过小郎君。” 陆远放下手中背囊，“其实你可以叫我陆远。” 小公主急忙摇头，“小囊君就系小囊君吖，不阔以叫大明哒~” 在小公主心目中，小囊君的名讳跟阿爷一样，是不能直呼其名的。 城阳点头同意，她只是单纯地习惯地称呼小郎君，叫陆远或者陆郎君，反而觉得拗口。 李丽质也习惯神秘莫测的小郎君，相比之下，陆远这名字显得平凡。 陆远没空纠结这些细节，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需要尽快出发，于是问道：“长乐，你是打算回大唐，还是跟我们一起出去？” 李丽质跟两个小公主一样，对这个世界有着无限遐想，而且城阳和兕子不注重规矩，跟小郎君在外面过夜恐怕不妥。 她咬了咬，做出个大胆的决定。 “我跟你们一起去。” 陆远无所谓，只是没时间带她买衣服，担心一身宫装会有点热。 但园区应该可以买到衣服，到了那边再算。 于是掏出电话给温翰文发个信息，需要临时加一个人。 温翰文很快回复，表示无问题。 陆远给他点了个赞，不愧为大管家，办事效率杠杠的。 …… 【插几句题外话】 【有些朋友反映这样写李丽质不讨喜，建议我修改一下。】 【同样也有朋友支持。】 【我就说两句。】 【大家习惯看女主型李丽质，喜欢看温柔贤淑，冰雪聪明的女生，这点可以理解。但请别忘记，贞观六年，李丽质不过是十二岁的，只不过是初一学生的年纪，有点小脾气不正常吗？】 【老说实，我初中的时候比她的脾气臭多了（乖孩子的朋友，当我没说）】 【当然，这样写的最主要原因，兕子是主角，她负责可爱。城阳早熟，快速融入现代，对主角无限支持。相对地，就需要一个人较为慢地融入，李丽质的年纪正适合。】 【可能因为我的功力不够，导致角色不讨喜，在这里，给大伙说声抱歉。】 【大家放心，李丽质抗拒是暂时性的，随着剧情推进，会慢慢改变改变立场，进入主角团中去。】 【感谢您能读到这里。】 【谢谢！】 第39章 李丽质的CPU快干到冒烟了 李丽质终于体验到城阳所说的“从高山之巅转眼又到了平地之上”，她原以为是什么仙术，坐了电梯之后，明白那不过是一个密闭的吊篮而已，并没有那么玄乎。 然而，当她踏上现代都市的街道，目睹了川流不息的汽车，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不能理解那些马车，明明没有马匹牵引，却能像长了眼睛似的，整齐有序地行驶在大街之上。 陆远见她面色发白，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就说出来，我们可以改天再去……” “不必了。”李丽质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 “阿姐，你坐里面。”城阳拉开车门，让阿姐先上车。 李丽质这才想起城阳说过，小郎君也有马车的。 她的目光从汽车外轮廓上扫视了一圈，又观察起车内的装饰，发觉与城阳所言，有不少的出入。 小公主见李丽质站着不动，便指着自己的专属座椅，“阿姐，那坐坐系窝哒~” 陆远绕过另一边拉开车门，将小公主放在儿童座椅上，帮她扣好安全带，“没人跟你争，你阿姐只是好奇，我们让她先看一会儿。” 李丽质有些尴尬。 一直以来，城阳描述仙界后，李丽质结合自己的想象，又自行幻想一番，最终导致两人的仙界大相径庭。 城阳的仙界偏向赛博朋克，是科技与神秘力量的融合，而李丽质心目中的仙界，则更接近于传统的神话故事，是仙气缭绕、云雾缥缈的世外桃源。 如今现实与理想不符，钢铁巨兽与琼楼玉宇发出激烈碰撞，李丽质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看着阿姐怔着不动，城阳不管她了，自己钻进车内。 陆远没有催促，静静地站在她旁边。 “阿姐，尼干什么吖？~”小公主不愿等了，催促叫道。 李丽质这才缓过来，也学着城阳侧身坐了上去，只是大唐坐的是胡椅，多是跪坐，汽车上的椅子很不适应。 城阳见她正襟危坐，屁股只压在座椅边上，于是手掌搭在她肩上用边一按。 “城……”李丽质正想责怪城阳胡闹，但当后背靠在椅子上，椅子弧度与后背完美贴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城阳明白她的惊讶，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她越过阿姐的身体，伸手关上车门。 陆远看着这一幕，不由会心一笑。 有城阳这个小大人在，就不用他多费唇舌。 陆远坐上车，启动电源。 “小艺小艺，打开导航。” 【好的。】 “导航至海洋王国，途中经过锦江城。” 【已经为您规划路线，请问选择第几个。】 “第一个。” 【导航开始，全程116公里，需时大约1小时34分钟……】 陆远与车机的对话，引起了三位公主的注意。 城阳坐在中间，她身体越过扶手箱，小脑袋探到陆远身侧，左看看，右望望，始终找不到人，“小郎君，你在跟谁说话？” 陆远开启智驾系统，侧过身将她推了回去，指了指中央屏幕，“这车的智能语音系统，跟你玩电视遥控器差不多。” 电话遥控器可不会说话，小公主觉得陆远藏着好玩的不给她，大声抗议道：“窝也要玩~” 城阳也想玩，发觉陆远双手离开了方向盘，紧张说道：“小郎君，你快回去，别撞车了。” 陆远确定她坐好，回过身，但双手虚握着方向盘，解释道：“这车不但有语音系统，它还能自动驾驶，现在车流不大，它自己能处理。” 城阳似懂非懂，她玩过小电车，知道方向盘的重要性，但小郎君说没问题，她无须担忧。 她是放心了，却不知道短短的几句话，震得阿姐心神荡漾。 李丽质望了眼车机的立体地图，又观察车外。 很显然，屏幕上的小画与车外环境一致，图画不停变动，里面更有个蓝色的指头，她大概也能明白这是指路意思。 但…… 哪来的人？ 他是如何将四周景物画到小小的画上？ 李丽质茫然抬头，要看看头顶是否有御空的飞仙给她们指路。 是的。 她能接受仙人御鹤飞行，却不能理解电子产品显示的图像。 “滴滴！……” 电话响起提示音，陆远接通了视频通话。 陆朵的样子出现在屏幕上，她劈头就骂：“陆远，你有点钱烧得慌是不是？学人家升，我是住的人吗？赶紧把房退了。” 陆远不为所动，转过身，把电话递给小公主，“明达，你跟姑姑说，她不要你的礼物。” 小公主熟门熟路的拿起电话。“姑姑乖乖吖~窝送尼房房哒~快快回家吖~” 卖人参的时候，小公主按着盒子不给，因为那是她送姑姑的礼物，陆远就跟她说，拿这个给姑姑换个好点的房间，可以早点出院。 小公主以为给姑姑换个锦江城大平层那种房子，才愿意放开。 陆朵对着小公主立马换了个笑脸，“明达乖，姑姑很快回去，你把电话给那个臭小子。” 陆远暗笑。 一物降一物，有小公主在，老姐冲天的火气都得灭了。 他朝城阳使了眼色，让她说话。 城阳凑到兕子旁边，“姑姑好，小郎君在开车，他带我和兕子去玩，还有阿姐。” “阿姐？”陆朵疑惑。 “嗯，”城阳将镜头对着李丽质，“她就是阿姐。” 看着手机里出现人像，明显是兕子口中的姑姑，但她怎么跑进小盒子里面的？ 李丽质今天大脑严重超载，cpu快干到冒烟了。 “哇！~~你们家到底是怎么长的，又来一个小美女？” 李丽质被城阳拍了一下，好不容易回过神，对着电话恭敬地施了一礼，“长乐见过姑姑。” 电话中的陆朵大喊：“你好你好……这娃子太有礼貌了。咦？……今天这么热，你咋穿成这样？陆远！~~你有钱花花，不给她买衣服？” 陆远道：“她来的太突然，没来得及买。” 陆朵：“废话，买件衣服能耽误多少时间？你看把这娃热得脸都发白，还不赶紧去。” 发白？ 这是热出来的吗？ 陆远本想解释两句，奈何老姐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不容他再说一句。 没办法，只能找家店，把车停下来。 第40章 李丽质照镜子 车停商场门口，正好是上次买老虎衣的那一家，城拉着阿姐进去，自觉地当起了导购。 “欢迎光临。” 导购小姐姐认识城阳，这是不差钱的主，买衣服专挑品质好的买，不在乎价钱。 她赶紧迎上去，“小朋友，今天又要什么衣服啊？” 城阳指了指身边的李丽质，“帮我阿姐挑些适合她的，几件就够了，我们赶时间。” “好的。”导购小姐爽快答应，“这位小妹妹，你有喜欢的类型吗，休闲风，复古风，还是淑女一点的？” 导购小姐问得很客气，但李丽质却不这么认为。 第一，这名女子正正站在她面前，相当于挡住了去路，她出生以来，从来没人敢拦在她前面，这点令她不适。 第二，她已经十二岁了，还称她小妹妹，有点轻视的意思。 第三，衣裳做什么样式，绣纹如何，不是应该先拿图册请她过目，再进行量身裁定的吗？你张口就来，难不成我要你就能拿出来？ 导购小姐姐瞧她一副高冷脸，心道：这小妹妹恐怕又一个是被宠坏的主，不然哪能见人就摆臭脸。 这时，陆远抱着小公主走进店，远远就能感受到李丽质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小小的身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陆远：“小姐姐，麻烦按她的尺码，帮忙拿几套休闲的秋冬来试试，谢谢。” 有了陆远的加入，气氛缓和了不少。 城阳习惯了阿姐的强势，但这里不是太极宫，她不得不提醒道：“阿姐，在这里，她们不是侍女，我们也不是公主……” 一言惊醒梦中人。 李丽质恍惚了一下，从习惯的思维中挣脱出来，左右望望，余光瞥过一个半身人影，吓得猛的退开一步。 “嘿！~”城阳掩着嘴笑，因为她也被模特假人吓过。 这时，李丽质终于看清楚假人的模样，似乎是用保温瓶的同一材料做成。 城阳瞧她瞪大眼，调笑道：“阿姐，你也以为那里是真人做成的蜡像？” 李丽质的确有这个想法。只因模特做得太像真人了，无论身形大小，面容轮廓皆与真人无异，乍的一看，是挺吓人的。 李丽质瞅了街上的路人，疑惑道：“他们不怕的吗？” 城阳：“这种假人到处都是，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什么好怕的。” 李丽质收回目光，仔细观察店里的装修，这里除了挂满了衣服之外，到处都是射灯，这些灯比城阳带回去的台灯亮上好几倍。有黄有白，大白天的竟然有些刺眼。 她不禁想，如果一家店铺都这么亮，到了晚上，全城皆亮，又是如何光景？ 导购小姐姐很快选出了几套衣服，“小妹妹，你看看喜欢哪一款？” 李丽质忍着呵斥的冲动，扫了眼衣服，发现样式跟兕子带回大唐的都差不多，而且颜色艳丽，衣服上的卡通图案她也不喜欢。 “阿姐，要不选这件？”城阳从旁边拿了套颜色较深的长袖，李丽质还在考虑，导购小姐却表示那是成人套，没有她的尺码。 李丽质这才知道与大唐不同，这里的衣服都是现成的，同一款式有不同的尺码，并非量身订做。 既然是成人服饰，竟然没有她的尺码，可恶！ “不如这套。”陆远选了件没有卡通人物的素款，估计李丽质跟城阳一样，都往成熟稳重方面培养，小公主的可爱风格并不适合她。 李丽质也不想浪费时间，接过衣服道：“谢过小郎君。” 导购小姐姐不免奇怪，她听过好几次城阳叫小郎君了，心道：这年头玩spy这么投入的吗？ 陆远没作解释，朝着李丽质道：“有什么问题，以后慢慢跟你说，现在先把衣服换了，别让大家等久了。” 李丽质点头，跟着城阳去试衣间。 陆远看着她背影，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与城阳不同，李丽质已经十二岁，她的思维已经趋向成熟。突然被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对她来说，不仅是难以接受，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陆远很乐意带着城阳和小公主游玩，她们对陆远的依赖大，相处融洽。 现在贸然来了个长乐公主，他猥琐发育的大唐计划可能要做出调整，毕竟十二岁的孩子，已经不好忽悠。 ----------------- 试衣间。 推门进入试衣间，李丽质被突然冒出的自己吓了一跳。 “阿姐，这个是镜子。”城阳经历过一次，已经有经验了。 “镜子？铜……不！……琉璃？”李丽质从小接触镜子只有铜镜，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琉璃。忍不住伸手摸上去，触感凉凉的，有点难以置信。 城阳知她误会了，摇头道：“小郎君说这是玻璃，跟我们的琉璃差不多，造价却便宜得多。” 李丽质猛的回头：“你是说……容易得到？” 她不敢想像，如此巨大，清晰无瑕的镜子竟然说是廉价货。如果…… 城阳见她的表情，立马想到陆远的吩咐，抢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自己找小郎君去。” 说罢，关上门。 转身的一刹那，城阳感到无比的轻松，小郎君说的没错，大人的事就该由大人们去想，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哪能管那么多？ 城阳卸下身上的担子，走路也变得轻快。 试衣间里，李丽质思绪百转。 糖果销路已经铺开，只待货到便可以正式销售，初步估计，单凭糖果收益就能缓解阿娘财政之困。 还有洗发香露，阿娘打算主攻男子护发市场，并且只卖豪门贵族，狠狠赚上一笔。 而眼前这种镜子，相信没有女子能抗拒，肯定能卖出高价。 想到这，她的已经无心理会衣服问题，急匆匆就换了件外套。 李丽质照顾了兕子几天，对这种衣服并不陌生，无非是拉键和子母扣，一看就会，没一分钟就换好了走出来。 无可否认，有颜值的人不挑衣服，简单的风衣被李丽质穿出了模特的味道，但她浑然不知，还觉得这衣服单薄，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浑身不自在。 城阳看着阿姐别扭的样子，鼓励她说道：“阿姐，开始会有些不习惯，穿了几次之后，你就会觉得这样更舒服了。” 闻言，李丽质不再纠结，她急着找陆远想问带镜子回大唐的可能性。 第41章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两旁的景物在眼前快速掠过。 李丽质轻抚着车窗，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城市。 远方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房子占满了城市，仿佛无穷无尽，她足足盯了半个时辰，仍旧看不到尽头。 她不敢想象，眼前的城池到底是多大，“小郎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本来李丽质只关心镜子，但当陆远告诉她，镜子是玻璃做成，并且城市中到处都是琉璃，她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个世界。 当看到高楼上那些透明光亮的窗户，和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玻璃幕墙，甚至马车上的窗户也全都是玻璃制成的，她的世界观被狠狠震了一下。 来到这里，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李丽质的精神世界仍停留在大唐，思想还没换过来。 此刻她的眼里，玻璃与琉璃无异，都是珍贵而璀璨的存在。 试问一个满是琉璃的世界，怎么令人不感到震撼？ 然而，未等她缓过神来，无意中打开的车窗，又带来了不少的惊吓。 因为窗外灌进来的呼呼秋风，让她意识到，车子的行驶速度比她以为的快很多，很多。 试着伸手出去，被陆远制止了。 开玩笑，一百二十码高速巡航中，能伸出去的吗？ 李丽质不禁想，假如用这种速度在长安城天上飞过，估计两三刻便可以横跨长安城。 可如今，整整一个时辰了，窗外的房子依旧绵绵不绝，一点都没到尽头的迹象。 这个城池之大，已经超出了她的思维宽度，使得她更加好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陆远知道避不开这个问题，笑笑道：“假如我跟你说，这里是大唐，你相信吗？”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两旁的景物快速掠过。 李丽质轻抚车窗，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城市。 远方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房子占满了城市，仿佛无穷无尽，她足足盯了半个时辰，仍旧看不到尽头。 她不敢想象，眼前的城池到底是多大，不禁问：“小郎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本来李丽质只关心镜子，当陆远告诉她，镜子是玻璃做成的，并且城市中到处都是玻璃，她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个世界。 抬目远眺，看到高楼上那些明透光亮的窗户和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幕墙，甚至马车上的窗户也全都是玻璃制成，她的世界观被狠狠撞了一下。 来到这里，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李丽质的精神世界仍停留在大唐，思想还没转换过来。 此刻她的眼里，玻璃与琉璃无异，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试问一个满是琉璃的世界，如何令人不感到震撼？ 然而，未等她缓过神来，无意中打开的车窗，又带来了不少惊吓。 窗外灌进来的呼呼劲风，让她意识到，车子的行驶速度比她原以为的快很多，很多。 她试着伸手出去，被陆远制止了。 开玩笑，一百二十码高速巡航中，能伸手出去的吗？ 看到路旁栏杆一闪而过，李丽质不禁想，假如用这种速度在长安城天上飞过，估计多少时间可以横跨长安城。 两刻，三刻？ 可如今，过了去整整一个时辰，窗外的房子依旧绵绵不绝，一点都没到尽头的意思。 这个城池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思维广度，使她不禁要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陆远知道避不开这个问题，说道：“假如我跟你说这里是大唐，你能相信吗？” “大唐？”城阳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李丽质摇头，当然不信。 小公主歪着头问：“阿姐，尼们说什么吖？” 陆远回头，温和地说：“小孩子不要八卦。” 随后，一脸正色的朝着李丽质说道：“准确来讲，这里跟大唐是同一片土地，相距了1300年。可以说，这里是大唐的后世，大唐1300年之后的世界。” 城阳：“……” 李丽质：“……” 小公主追问：“小囊君，尼们说什么吖？” 陆远回道：“我跟阿姐商量到玩什么游戏，明达不要管了。城阳，你年纪小，也不要想这些。” 城阳乖巧地点点头：“嗯。” 她很乐意接受陆远的教导，自从听从他的话，当个简单的小孩子，整个人不知不觉中快乐起来了。 而且1300年时间宽度，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多想无益，便果断收回思绪，放弃深究。 李丽质也想不管不顾，但多年的宫庭教育，心里只会记挂宫中的一切，她有责任获知后如实告诉阿爷。 她硬着头皮问道：“所以……小郎君不是仙人？” 陆远颇为惊讶，望着城阳问：“谁说我是仙人的？” 城阳吐了下舌头，“我只说这里是仙界，没说小郎君是仙人啊。” 城阳说得理直气壮，她的确没有指名道姓说陆远是仙人，但阿娘和阿爷讨论的时候，她也没有提出反对。 小公主这回听明白了，举起小手在空中绕了半圈：“小囊君就系仙银鸭~呼呼轰~水水来吖~” 陆远回想起小公主玩水的惊讶模样，不由得大笑：“哈哈！……对对对，明达说是仙人就是仙人，必须是仙人，耶稣来了都不行。” “嗯呐~”小公主用力地点点头，还不忘补充一句：“小囊君系醉醉醉醉醉腻害哒仙银吖~” 陆远乐得不行，大声喊道“好！~等下到了地方，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本仙人手段。” “真的？”城阳满怀期待。 “耶！~”小公主兴高采烈地举起手划圈：“小囊君，水水来吖……呼呼轰来吖~车车来吖~” 陆远玩心大发，装模作样的挥动手臂，口中大喊：“小艺小艺，风量调到最大，让明达凉快凉快。” 【好嘞】 车机回了一声，全车的风量开到最大，中央扶手后呼呼出风。 城阳和小公主的眼睛同时闪亮，挥动的小手感受风的吹拂。 李丽质以掌捂脸。 怪不得城阳故意说小郎君是仙人，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陪着两个丫头疯，这样玩在一起，莫说仙人，玉帝都有可能。 她望向窗外。 该怎么跟阿爷解释这里的一切呢？ 头痛。 ----------------- 珠市，海洋王国 企鹅酒店大堂不算大，中央矗立着三座高达十三米的企鹅雕塑，进入酒店便能见到。 企鹅雕塑上面是圆形的玻璃穹顶，透进自然光线，而周围的柱子则被设计成冰柱样式，增添了几分寒带的清凉感。 整个空间巧妙融合了海洋与极地元素，让人仿佛置身于冰雪世界。 温翰文作为这次旅行的发起人，早早就来到大堂等候。 他的儿子温浩然上次和城阳一起玩后，对这个漂亮的妹妹印象深刻，一见到城阳就兴奋地跑过去，热情地打招呼：“城阳，你终于来啦！” 城阳对这种热情有些不适应，便躲到了陆远的身后。 陆远手掌搭到她肩上，鼓励说道：“小浩然想跟你做朋友，大方一点，给他打个招呼。” 城阳勉为其难的抬起手：“你……你好。” 温浩然见状，开心得嘴角都咧到耳边去，“你好，我叫温浩然，大家都叫我小浩。” 大堂里有不少人，李丽质有点不适应，陆远则一手抱着小公主，另一手牵着城阳，来到温翰文面前：“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点状况，来晚了。” 温翰文递给陆远一张卡片：“没事，你还不算最迟，拿这个配合登记身份证，先办理入住。” “身份证？”陆远突然意识到问题。 他只记着向皇后请假，完全忘记了带身份证这回事。 温翰文皱了皱眉：“你不会没带？” 陆远尴尬地笑了笑：“我的身份证倒是带了，这三个小家伙的忘记拿。” 当然，也拿不出来，三位公主压根没有身份证。 温翰文指了指李丽质：“两个小朋友倒是容易糊弄过去，这个小妹妹就难办了。” 李丽质透眉轻蹙，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称呼“小妹妹”，纵使明知没有轻视，仍旧有些不舒服。 “要不……我们回去？”陆远试探地问道。 小公主还没搞懂是什么状况，温翰文的儿子先急了，“爸爸，找骆叔叔啊，你不是说他欠一份人情吗？” 温翰文翻了个白眼，心道：人情是这样用的吗？ 他儿子却不管不顾，梗直脖子，一副不答应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温翰文不禁失笑，伸手在儿子的头狠狠地揉了几下，拨得头发乱作一团，“怕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骆叔叔。” “我也要去。”小浩然急声道。 温翰文顿时无语，这小子要去监督。 城阳声音小小的说了声，“谢谢。” 小浩然喜上眉梢，五指作梳抹一下头发，拉着温翰文就走，气得温翰文一阵胸闷。 看着两父子的身影，陆远考虑着是不是该给几个小公主弄张身份证。 第42章 海象山的另类玩法 珠市，海洋王国 进入大门后是一条宽敞的步行道，叫海洋大街。 两旁装饰着色彩斑斓的海洋元素，如珊瑚、海星和贝壳，它们被巧妙地融入到街景之中，让人目不暇接。 海洋大街最引人注目的是头顶上的巨大天幕，它是海洋大街的最大亮点。 巨大的led屏幕上，有五彩缤纷的鱼儿和神秘的海洋生物游弋，营造出一种身处海底世界的错觉。 小公主仰起头，乌溜溜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惊喜，显然被奇妙的海底世界吸引住了。 城阳则张大了嘴巴，努力接受前面的一切。 她已经知道电视和手机里并不是装着真人，但巨大的影像，逼真视觉效果，也带来不少震撼。 李丽质则感到一阵眩晕，她今天经历了太多精神上的冲击，以至于一时忘记了言语，只能静静地观察着一切，尽可能用心感受，回去后再慢慢说给阿爷和阿娘听。 “陆远，陆远……这里。”姜沫挥着手呼唤。 陆远拍了拍城阳的肩头，示意跟着走。 姜沫原来跟程医生的女儿玩，见到陆远过来，迫不及待迎上来，“明达，来来来……姐姐抱抱。” 小公主终于在天幕的图画中挣脱出来，奶声奶气的叫一句：“姐姐好~” “明达好。”姜沫正在伸手抱她，见李丽质顿时眼前一亮：“陆远，这位小妹妹是谁，她，她……” 陆远知道又想打李丽质的主意，“别想了，她叫长安，明达的姐姐，不会跟你搞直播。” “哎呀呀~不直播也可以当平面模特，这妹子的皮肤，不拍护肤品广告浪费了。”姜沫一边抱过小公主，一边凑到李丽质身边。 小公主歪着头问：“拍什么啊，好七吗？” 姜沫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小脸，“不好吃，但护肤品能让女生变得像你一样漂亮，是女生都喜欢的好东西。” 小公主不明所以，回道：“喜翻？小囊君醉喜翻窝哒~” 姜沫：“我也喜欢明达，比陆远都喜欢。” “唔唔唔！~~”小公主的手晃个不停，“小囊君系醉醉醉醉醉醉醉喜翻窝吖~~姐姐不系哒~” 姜沫被她的萌样逗乐了，“谁说的，我是最最最最最最……唔！” 话未说完，被小公主捂着嘴角，不准她说下去。 这时，旁边走来几个卡通布偶，姜沫连忙掏出手机，“来来，我们一起拍照，茄子！~” 李丽质看着兕子举起剪刀手，想起她说这是玩游戏赢的意思。 城阳看出她的困惑，解释道：“她们在拍照，就是像将我们看到画面映照在手机里。” “手机？”李丽质不明所以。 陆远掏出手机，解锁后交到城阳手上。 城阳接过，熟练地点开相机，朝着阿姐咔嚓一片，调出相片给她看。 李丽质低头一看，麻了。 如果说这里是仙界，仙人能一秒成像，将她刻画在盒子上，她倒是容易接受，如今说这里是与大唐无异的人间，可这些仙人手段，又该如何解释？ 城阳继续说道：“小郎君说这是科技，以后我们多接触就知道了。” 李丽质好奇地摸向手机，令她惊讶的是，画像竟然动了，吓着她缩回了手。 城阳伸出两根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张开，画面随之放大，李丽质的眼睛也跟着瞪圆。 她从未想过，画像竟然可以如此栩栩如生，连最细微的毛发都描绘得清清楚楚，而且画像的大小可以自由伸缩，甚至还能左右移动，这一切颠覆她的认知。 城阳摇了摇头，她最能理解李丽质此刻的感受。 当初自己也是同样的震惊，幸好得小郎君引导，让她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也更容易接受这些新奇事物。 城阳望向陆远，目光求助。 陆远笑笑：“你教阿姐拍照，等她玩上一会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城阳恍然，连忙拿着手机教阿姐拍照。 李丽质接过手机，仔细端详，“这盒子薄薄的，只有筷子般厚度，如何能装得下……” “阿姐，拿错了！”城阳将手机板正，镜头对外，“你只需对准想拍下的景物，然后点一下这里。” 李丽质看一眼屏幕，又望向前方，发现所有景物丝毫不差印在上面，她不禁反转过来，细细打量。 手机背面光滑平整，上面的圆孔嵌有琉璃，细看之下映出淡淡绿光，仿似有只眼珠凝视着。 李丽质莫名心慌，将手机推开。 城阳算是服了。 阿姐竟然对拍照没兴趣，企图要弄清楚照相原理，这是她们能弄明的吗？ 什么三色成像，感光镜头，光电传输，每样皆如天书，连小郎君都说，他只懂皮毛。 摆着好玩的不学，偏偏要研究手机背面，这岂不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 想到这，城阳不再管，任由她独自摆弄。 ----------------- 海洋王国，海象山 海象山位于游乐园的左侧，里面有个超级激流，几乎是入园必玩的项目。 小公主看到偌大的人工湖碧蓝如水，扭着小腰要下地，再见到上面俯冲下来的漂流船，更是指着船大喊：“姐姐，窝要玩尼个，窝要玩尼个。” 姜沫：“你太小了，规定要到一米二才可以玩。” 小公主：“窝阔以哒~小囊君抱我可以哒~” 姜沫摇头：“抱着也不行，冲击太大，小朋友容易受伤。” 小公主嘟起小嘴：“窝要小囊君~呜呜~~小囊君，尼在哪里吖~” 姜沫：“明达乖，我带看其海狮好不好？” 小公主扭过身到处望，见到陆远站在阿姐身边，伸出双手喊：“小囊君，窝要抱抱，窝要玩~” 陆远走过来：“怎么啦，不准扁嘴。” 小公主也不怕危险，隔着一米多就朝他飞扑过去，幸好陆远早有准备，双手前探将它稳稳接住，小家伙意犹未尽，还想再玩一次。 “小囊君，窝要玩那个……哇哇船~” 漂流船冲下来哇哇叫，小公主以声定名，给它叫做哇哇船。 陆远看了眼说明书：“明达不够高哦，要吃多点饭，等长高了才可以玩。” 小公主轻轻蹙眉：“窝，窝七饱饱，长高高的吖~” 陆远指了指入口处的标尺，“要比那个高才行，二姐才过一点，你肯定不行啦。” 小公主：“小囊君抱窝，高高的吖~” 陆远望着海象山上准备冲下来的漂流船，灵机一动，“让二姐坐那个船，我们玩更好玩的。” “更好玩？”小公主闪亮的大眼睛，一脸的期待。 “对。”陆远想做就做，看着正在下滑的漂流船，急步朝湖边走去。 姜沫见他走向中间的过道，急声道：“陆远，你先买雨衣啊！” 提醒得很好，可惜迟了。 “啊！！~~~” 随着漂流船的急速下坠，船上的乘客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紧接着…… “砰！——” 湖面上突然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数道四五米高的水柱向四周飞溅，陆远所在的过道正正被水花直接击中，湖水迎面扑来。 “啊！！”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大水，小公主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陆远早有准备，就在水花即将落下的瞬间，猛然转身同时微微弯腰，将小公主紧紧护在怀中，而他的后背被湖水泼过，湿了一大片。 一刹转眼即逝。 小公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身上没有沾到一滴水，她兴奋地叫道：“小囊君好腻害！” 陆远抹了抹湿漉漉的头发，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可是超级无敌小郎君。” “嗯呐~”小公主重重点头。 姜沫走了过来，无好气的道：“真的服了你，宁愿淋湿身都要哄娃，怪不得明达这么黏你。” 城阳则担心地问道：“小郎君，你的衣服怎么办？” 小公主这才记起水都洒到陆远身上，于是摸摸他的后背，莫名心痛的：“小囊君，介里湿湿哒~” 陆远指着不远处的墙说道：“没事，那是有吹风机，吹几下，很快就干了。” “真哒？”小公主可喜欢吹风机了，吹得暖暖的，又有呼呼风，得赶快让小郎君吹干衣服。 第43章 我要天上 “城阳，我们一起玩。” 小浩然拿着雨衣过来，邀请城阳去玩超级激流。 城阳还在考虑要不要玩，李丽质却拉着她退开一边，语气冰冷地说：“城阳不会跟你玩的，一边去。” 小浩然：“……” 小浩然不理解这个姐姐为何不喜欢他，他不想放弃，站在原地等城阳回应。 城阳有点尴尬，按宫中规矩，她是不得与男子走得太近，小孩子都不行。 但她想玩啊。 这里不是大唐，也没有公主，自然不用管那些规矩。 可惜阿姐肯定不会这么想，无奈之下，城阳只能向陆远投去求助的目光。 陆远正忙着吹干衣服，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旁边的程医生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小妹妹，你这样护着城阳，表面上看是为她好，实际上限制了她的自由，这对她将来融入社会不好。” 李丽质受够了这个“小妹妹”称呼了。 她冷冷的道：“首先，我很十二岁了，不是什么小妹妹……其次，城阳跟你们不同，不需要融入什么。” 说着，她不想再废话了，拉着城阳走向小公主，“兕子过来。” 温翰文看着儿子受挫，也不忍不住了，对陆远说：“你带来的小妹妹蛮有性格的。” 话说得婉转，意思却很明显，太冷了，不入群。 陆远吹得差不多了，耸耸肩道：“反叛期，理解下。” 温翰文能理解，但宝贝儿子受冷落，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小郎君。”城阳见陆远过去，忙不迭迎上去。 小公主也伸手过来要抱抱，却被李丽质拉住。 小公主撅起小嘴，她玩得正高兴呢，阿姐却要返回大唐，小公主当然不愿意，挣扎着向陆远求救。 陆远听完城阳讲述，一阵无语。 如果小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恐怕会造成恐慌，轻则连累整个园区，重则拉他去切片。 他理解李丽质。 堂堂大唐公主，身份尊贵，要她站在人群之中，随时会被碰到胳膊的风险。 是的，冒犯公主是大罪，抄家灭族的那种，城阳说的。 陆远想了想，说道：“长乐，你不能不以平民的身份在这里待两天，如果你做得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李丽质：“什么都可以？” 陆远：“对！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听城阳说，李世民对制糖技术很有兴趣，几次旁敲侧击地问她，但城阳知之甚少，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陆远推测，李丽质可能会以此为由，向他索要制糖的技术。 反正盐都给了，糖也没所谓，至于糖果生意，缺少味精的大唐是造不成威胁的。 然而，李丽质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意外，她一指朝天：“我要上天！” 陆远：“……” 城阳：“……” 两人愣住的时候，小公主兴致勃勃，“阿姐要飞高高吖……小囊君抱阿姐飞高高~~~阿兄抱细几一样高高吖~” 小公主的世界很简单，上天就是阿兄扔她上天的那种飞高高游戏。 城阳觉得阿姐疯了，真以为小郎君是仙人啊？ 李丽质当然知道陆远不是仙人，既然陆远说什么都可以，她就提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要求，这样陆远就没有理由阻止兕子离开。 兕子太黏陆远了，没有他点头，兕子绝对不会离开，她们就不可能返回大唐。 李丽质见陆远不说话，微微抬起下巴，“怎么样？，行吗？” 陆远看着李丽质梗着脖子，一副傲娇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反叛期的味道。 他不禁失笑：“嘿！~行！只要你不干扰城阳游玩，安安静静地待两天，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带你上天。” 李丽质：“……” 城阳一脸惊讶：“小郎君你说真的？真的可以上天？” 陆远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当然，到时带你一起，我们齐齐飞到天上，好好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耶~飞高高咯，窝要飞高高，好高~好高~”小公主拳头指天，誓要飞到比阿兄抛的更高。 李丽质抬头望天，确认天上没有驾鹤飞行的仙人，她带着一丝疑惑问道：“此言当真？” “当真！”陆远肯定点点头，随后补充一句，“若是我反口无言，就罚我永远见不到明达。” 城阳心中一紧，不见兕子，岂不是她不能过来？ 小公主也不干，“不要，窝要小囊君。” 陆远回她个安定的眼神，“放心，我怎舍得不见明达呢。” 李丽质无奈，此刻兕子的心中，小郎君已经取代阿爷，变成第一了。 ----------------- “温浩然，你坐这里。” 陆远安抚好李丽质，城阳就在姜沫的陪同下坐上漂流船，小浩然马上跟上去，可惜城阳旁边没座位，程医生的女儿梁羽琪就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表示可以坐那里。 温翰文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鼓励他坐过去。 尽管不情愿，小浩然还是坐到了梁羽琪旁边。 随着漂流船的启动，他们缓缓地进入了一个隧道。隧道的右侧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水池，透过清澈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海狮在水中嬉戏的可爱模样。 坐在船尾的李丽质不再惊讶，她现在满脑子在想，陆远是否有能力完成诺言，带她飞上天。 “温浩然你看。”梁羽琪指着海狮喊道。 “我知道，海狮嘛，又不是没见过。”小浩然语气中带点不耐烦，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城阳。 城阳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海狮，她是真的没见过，只觉像小狗的动物在水里玩，觉得很新奇。可惜没来及细看，漂流船就漂过了隧道，进入一条底下有铁链的轨道。 城阳莫名的紧张，她不自觉地抓住了姜沫的手臂，身体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只想着：要是小郎君在这里就好了。 姜沫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轻轻地拍着城阳的后背，“放心，看得可怕而已，很安全的。” 城阳有人安慰，李丽质就必须自己强撑了。 她跟城阳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对于未知的恐怖，她比城阳更甚。 然而，李丽质有着自己的骄傲，她敢拒绝陆远陪伴的好意，就敢独自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噔噔噔噔……” 在键条拉动下，漂流船以30度左右的仰角上升，速度不算快，对于城阳来说，是一种从未试过的体验。 姜沫：“怕吗？” 城阳握紧了拳头：“一点点。” 后面的温浩然给她打气，“城阳不用怕，就一下下，等会冲下去，很好玩的。” 旁边的梁羽琪问：“温浩然，你玩过很多次吗？” “不多，就一百来次。” “哇！~~你爸太好了，我也想有这样的爸爸。” 程医生听不下去，“你爸只是忙一点，有时间都陪你了，用得着羡慕别人吗？” 梁羽琪傲娇地回道：“当然要，如果爸爸陪我一百次，我就不羡慕了。” 程医生被气笑了：“小浩说玩了一百次，不是来了一百次，听懂了没？” 梁羽琪回过头问：“温浩然，是不是来一百次？” 温浩然数了下手指：“我想想……有十次。” 梁羽琪立马调转头：“妈妈，如果爸爸陪我来十次，我就不羡慕温浩然。” 程医生翻了个白眼，不作答。 城阳偷偷回望，她也羡慕温浩然，阿爷一次都没带她玩呢。 第44章 海狮小剧场 漂流船上到轨道顶端的小屋里，调转了头，城阳莫名其妙。 突然…… 船往仿佛失控了，突然后滑，倒着退出小屋，船上的人吓得纷纷惊呼。 “啊！——” “喔嗷……耶！！” 小浩然知道怎么回事，别人惊呼他激动，显得格外大胆。 船体倒滑行几秒又上了另一个高台。 李丽质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眯着眼偷看，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呈现在眼前。 此刻，漂流船悬空在山巅之上，这种感觉让她既害怕又兴奋，那种悬空的刺激感让人心跳加速。 年幼时，她觉得宫墙是世上最高的地方。前两年，她登上长安城头，又觉得那里是最高的地方。 如今，在海象山的最高点，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高高在上，仿佛快要触摸天际的感觉 她想问陆远，这算不算上天，可惜陆远不在，也没有飞。 当然不算。 这让她对飞上天有更高的期待。 城阳也从的惊恐中睁开双眼。 她曾经在20楼的大平层上俯瞰过城市的风景，但现在四周空旷无垠，比房子里可怕得多。 城阳心里既紧张又害怕，她回头，想问阿姐怕不怕。 其他人也纷纷睁开眼，发现这次后滑是为最后的俯冲做准备。 漂流船已经完成了调整角度，船头直指两只海象雕塑的中间，紧接着…… 猛然下坠。 “啊！——” “哇哇！~~” “冲啊！奥力给~~~”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掉落，整条船以自由落体之态下掉，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失重的原因，李丽质感到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吓得失声尖叫。 在惊吓声中，漂流船迅速穿过一个廊桥，来了个起伏，然后“砰”的一声扎进了湖中，溅起了巨大水花。 水花在空中绽放，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在阳光下闪烁出晶莹的光芒。 小浩然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声问道：“城阳，好不好玩？” 城阳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和嘶吼后，精神变得亢奋，声音中带着一股崭新的勇气：“好……好玩。” 梁羽琪见小浩然没有问她，有点不满：“温浩然，你怎么不问我？” 小浩然有点小烦，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梁羽琪，好不好玩？” 梁羽琪的兴奋不输小浩然，她大声的回道：“好玩，我要再玩一次，温浩然你玩不玩？” “好。”小浩然点头，不忘叫上城阳，“城阳，我们再玩一次。” 城阳心中雀跃，回头望向阿姐，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大胆地回道：“好，我们再玩一次。” “耶！~”小浩然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碍于安全带的束缚，他只能挥动着手臂表达自己的激动。 李丽质静静地看着几个兴在头上的小朋友，暗暗咬着下唇，她不知道默许的决定对不对。 身为大唐公主，城阳能跟普通人做朋友吗？ ----------------- 海狮小剧场。 城阳能不能跟普通人做朋友不知道，小公主跟海狮相处很不错。 陆远本想跟她再玩一次泼水游戏，小公主心疼他，一个劲的摇头，穿上雨衣都不行。 这么贴心的宝贝谁不爱，陆远马上带她来到小剧场看海狮表演。 小剧场的主要项目是动物与观众的互动，一头海狮在训练员的引导下，优雅地滑入舞台中央的水池，摆动着双鳍花式划水，激起了一阵阵水花，引得小公主哗哗直叫。 “狗狗好腻害~” “那是海狮。”陆远纠正她的叫法。 “细细系什么吖？”小公主不明所以，明明水中露出头颅的是狗狗。 陆远指向滑上岸的小海狮说道：“你看清楚，它的头像狗，有尾巴的，前掌也不一样。” 小公主才发觉海狮下身与狗狗不同，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哇！~~小囊君好腻害！~尾巴变变啦……狗狗变细几吖。” 小公主将一切伟力归功于小囊君，陆远难免骄傲，却无形中增加了解释难度。 “咳！那个……那个叫海狮，不是狮子。” “哇！~~细细灰高高吖~” 另一头海狮从水中猛然窜出，鼻子顶着半米大的彩色球抛向观众，小公主的注意却在海狮身上，觉得它跳到空中，相当厉害。 划水的海狮在水中翻腾，它的动作流畅而有力，连续做着360度旋转动作，从场馆的一边迅速游向另一边。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水中划过。 小公主的眼睛紧紧追着海狮的身影，她也学着海狮的动作，在陆远怀中翻转起来。 “小囊君，康康窝~” “好啦……你是小犀牛，不是海狮子，小心扭着腰。”陆远一手托着她的肚子，一手护住她的头，防止坠落，却没有制止的意思。 “窝腻不腻害？”小公主转到找不到方向，仍不忘问一句。 “厉害，明达最厉害了，但能不能停一停？”陆远抽出纸巾准备给她擦汗。 “嗯呐~”小公主翻到一半，突然停下，“停啦~窝乖乖哒~” 她的可爱模样引得旁边的女人搭讪，“小朋友，你好厉害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公主玩得兴起，一点都不怕生，挥动肉嘟嘟的小手：“姨姨好吖~窝系兕子吖~……窝会细细的转转哒~尼康~” 说着，又转上一圈。 陆远无奈，不得不捉住她，纸巾按在她的额头，吸掉上面渗出的汗珠。 “小囊君，我热啦。”小公主扭动着身子表示难受。 陆远手掌探入她后背，的确有不少汗，正打算脱掉她的外套，旁边的女人提醒道：“小朋友玩热了不要马上脱衣服，拿这个先垫一垫，不然容易感冒。” 说着，女人递来一条汗巾。 陆远摆摆手表示不用，他从脚边的背包抽出一条同款的汗巾，塞进小公主的衣服里。 小公主掀起外面的风衣，“窝不想要这个。” 不等陆远劝说，旁边的女人插话道：“小朋友，这款衣服散热快，稍等一会就不热的，你乖乖，姨姨送你一个玩偶好不好？” 女人手上变法术似的多出了一个的卡通布偶。 小公主瞅了眼，似乎兴趣不大，用额头蹭了蹭陆远肩头，撒娇的说：“窝想脱~” 软软糯糯的小奶团撒娇，令人难以拒绝，陆远掀起她的衣尾，轻轻抽动了两下，一股凉风入从后背进入，带走一身热气，小公主觉得后背凉凉的，舒服极了。 “嘻嘻！~~蟹蟹小囊君~” 女人看着两人的互动，终于忍不住了，拿出一张卡片递了过来。 “你好，我叫林婉如，是依纯服饰的推广部经理，我想请这位小朋友做旗下品牌的童装代言人，请问你们有兴趣吗？” 第45章 小公主抛圈，海狮抢戏 对于做品牌代言，陆远的态度是的拒绝的，他礼貌地接过了名片，问道：“请问你认识姜沫吗？” 姜沫也提过品牌代言，小公主身上的衣服正是这个品牌，陆远猜她们认识。 林婉如有点莫名其妙，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陆远解释道：“姜沫是天虹购物广场超爱母婴店的店长，她也提过跟明达合作，被我拒绝了。” 意思很明显，拒绝了她，同样会拒绝你。 林婉如没有放弃，“我们做品牌推广和店里的合作不一样，只需要小朋友拍摄一组照片，和配合拍摄一些互动的小视频，就像你们刚才做的那样，报酬可观。” “更重要的是，我们会为小朋友提供一年的服饰，只要你保证在公共场合里，小朋友穿着我们品牌的衣服就可以了。” 这个条件相当优厚，通常只在谈判的最后阶段才会拿出来，因为小公主身上穿的正是她们品牌的高端系列，一套价值一千多块，一年下来能省下不少的费用。 林婉如从业十年，没试过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条件，可惜她今天不走运，陆远刚刚收到了一千五百万，家里还有一堆药材，这些钱对他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而且，小公主不缺衣服。 陆远回道：“这样，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明达的家人，如果他们有兴趣，我会你们联系。” 林婉如疑感：“你不是？” 小公主和陆远亲密无间，任谁看了都误以为他是孩子爸爸，只不过陆远年轻，有可能是哥哥罢了，说不是家人，反倒令人惊讶。 陆远没作解释，笑笑便算回答。 这时，海狮表演进入互动环节，主持人拿着个彩圈进入观众席，小公主见到彩圈就想起公园里的套圈游戏，举起双手大喊道：“窝要！……小囊君好腻害哒……抛抛中哒~~” 奶奶的婴儿音不大，主持人是听不到的，但胜在颜值高，挥动着小手呆萌可爱，训兽师直接指着小公主方向，示意主持人把圈交到她。 主持人会意，来到陆远前，将彩圈递到小公主跟前。 “谢谢鸽鸽~”小公主已经能分清楚这里的哥哥是什么意思，反而小囊君是独一份。 “不用客气。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窝叫兕子吖~” “原来是狮子啊，看来跟我们海狮馆挺有缘份，不如我们一起跟观众打个招呼好不好？”主持人一边将话筒递到她嘴边，一边引导她望向多人的地方。 小公主会意，挥着小手，“尼好吖，窝是兕子吖~” 场间响起了小公主的声音，她稍愣了一下便接受了，反正小囊君在，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又转过头，朝着海狮挥一挥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细细尼好吖~窝康尼玩水水吖~” 说来奇怪，场中的海狮听到她的声音，竟然纷纷站立起来，双鳍合在一起作了个辑，仿佛给她回应。 观众以为是安排好的节目，驯兽师却知道他们没发指令，海狮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动作，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深究，赶紧给海狮们送条鱼作奖励，以维持表演的积极性。 主持人也发现了问题，赶紧开始接下来的环节，“小朋友，让你哥哥帮忙抛出圈圈，我们一起欣赏海狮的精彩表演好嘛？” “系小囊君吖~”小公主纠正道。 陆远抱起小公主，单手拿着彩圈用手一抛，彩圈便朝着中央水池径直飞去。 原来的表演很简单，观众将彩圈抛到海狮面前，海狮就会接住挂在身上。陆远打算增加点难度，故意加大力度，目标是海狮身后的水池。 然而，却发生了意外。 前台准备表演的海狮不停地往后退，还在调整角度，水池对岸的另一头海狮却猛然前窜，一下子扎入水中，随后一个跃起，正正接住了下降的彩圈。 表演的海狮懵了。 同伴抢戏了。 驯兽师更懵，他没发指令，海狮怎么出去呢？ 观众们却认为表演精彩，纷份大力鼓掌，小公主也拍着手渴彩。 主持人抹了下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幸好两头海狮没撞在一起，否则就是表演事故了。 那只抢戏的海狮跳到台前，朝着观众席摇头摆尾一副讨好的表情，似乎要抢戏到底。 这下子把后面的驯兽师搞惨了，表演都是一人一兽，做好表演后喂上一条鱼作奖励，如今隔着一条长长的水池，他跨不过去。 万一抢戏海狮表演完得不到鱼奖励，罢工怎么办？ 前面的驯兽师意识到这点，迅速给抢戏的海狮的嘴里丢了两条鱼，表演海狮看到自己的鱼被分走，立马不干了，扭动着肥硕的身子，试图挤开抢戏的海狮，抢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驯兽师也给它喂上两条鱼，将它俩分开。 彩圈被取了下来，驯兽师还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表演海狮扭着头，似乎在催促她快点，驯兽师只好将彩圈再次抛给主持人。 主持人这次把彩圈给了个前排的观众，打算尽快结束这个节目，将海狮换下去。 这次的观众也是个小孩子，他轻轻一抛，彩圈几乎直接送到海狮面前，海狮本可以轻松接住。 让人意料的是，表演海狮却露出不满的表情，头一歪，故意躲开了彩圈。 这回是实打实的表演事故了，主持人挥挥手，示意换下海狮，驯兽师也明白，做出个退场的动作，却不见海狮离开，还在拍打着双鳍，似乎还想接彩圈。 驯兽师头都大了，她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是好。 场上的小公主喊道：“细细想圈圈吖~抛圈圈给它啦~” 观众们看出了端倪，两头海狮的表演似乎不是设计出来，反而更像不受控制。 “鹅鹅~~鹅~~” 表演海狮的不耐烦情绪摆在了脸上，朝着观众席不停发出咆哮。 观众席上，多数是带着孩子的家长，看到海狮有失控的危险，纷纷抱着孩子向两侧散开，场间一时纷乱。 主持人怕引起恐慌，忙不迭提醒道：“大家不用怕，海狮是我们的朋友，不会有危险，这几位有急事外出的朋友，可以从旁边的通道慢慢离开，不用急……” 他这话起不到什么作用，坐后面的人防止被挤压，纷纷站起来，准备提前离场。 通道一下子被堵住了。 第46章 小公主指挥表演 “鹅……鹅鹅…” 尽管前几排的人都散开，海狮依旧叫唤不停。 陆远坐在第七排，为了防止意外，他先左右望望，看哪里人少一点，以防挤入人群。 小公主扯着他衣袖，指向表演海狮喊道：“小囊君，细细想要玩圈圈吖~给它抛圈圈就乖乖哒~” 陆远望着朝这么边不停叫唤的海狮，感觉上，还真有几分讨要彩圈的意思。 他举起一只手，对着驯兽师喊道：“把圈给我。” 驯兽师心中疑惑，但见表演海狮接近失控的边缘，她来不及多想，一手将彩圈抛给陆远。 两头海狮见到陆远接住了彩圈，表现得异常兴奋，都争着准备接圈的样子。 陆远一时不知抛向哪边才好。 小公主指着表演海狮，说道：“这个细细想要圈圈吖~给这个细细啦~” 陆远瞄准表演海狮的头顶，挥手一抛，彩圈未到，抢戏海狮硬挤过去。 小公主摆着手喊道：“大细细乖乖吖~等会小囊君给尼哒~尼乖乖坐好吖~~” 声音不大，抢戏海狮像是听到命令似的，竟然真的坐了下来，像个课堂里的小学生一样。 主持人和驯兽师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 他俩是场中最害怕失控的人，看到有机会挽回场面，当然不会放过，主持人急步上前，将话筒递到小公主嘴边，“小朋友，再说两句试试。” 小公主朝着接圈的海狮说道：“小细细乖乖吖~~小囊君抛完大细细就到尼啦~” 表演海狮像听懂了，先点一点头，然后乖乖坐好，任凭训兽师取下彩圈。 主持人不得不信了，竟然有人可以与动物沟通，他来不及惊叹，拿回话筒说道：“大家不用惊慌，两头海狮已经安定下来了，它们只是想继续玩游戏，是我们理解没到位，导致了一些不必要的紧张。我的错，在这里，我给大家道歉，对不起。” 说完，主持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以示诚意。 观众纷纷回头，果然看到两头海狮安静地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焦躁情绪。 最震惊的莫过于林婉如，她没有带孩子，所以注意力一直放在小公主身上，随时出手帮忙。 她亲眼目睹小公主与海狮之间的交流过程，最初以为只是巧合，但现在看来，小宝贝似乎真的能够与动物进行沟通。 与动物亲近，这是很好的噱头，只需简单包装便是能成为很好的卖点。 这时，彩圈又回到陆远手中。 驯兽师无法指挥海狮，唯有寄望小公主安抚它们的情绪，以后再作打算。 主持人凑到陆远身边，希望他抛远一点分开两头海狮，小公主听到后，朝抢戏海狮喊道：“大细细，尼飞飞吖，好快哒吖~” 她一边说着，一边倚着陆远手臂做出翻滚动作。 抢戏海狮秒懂，不接圈了，转头就扎入水池，迅速畅游，做出之前的表演动作。 小公主高兴的拍着手，“大细细好腻害~” 表演海狮见状也不甘示弱，翻身就扑向水池的另一边，也做起同样的表演动作。 小公主又喊：“小细细也好腻害。” 观众们算是看出来了，海狮竟然在取悦前面的小女孩，得到夸赞之后，两头海狮扑腾得更加卖力，互相交错，视觉效果一流。 驯兽师算是服了，这种高难配合，她是训练不出来的，难点是让两头海狮同时配合，可是这个小女娃却能轻易做到。 小朋友们看得入迷，也不想走了，纷纷拉着父母还回座位。 场会控下来了，但主持人心里不安，他意识到，海狮不受驯兽师控制也是挺危险。 于是从腰包拿出个海狮布偶，讨好的说道：“小朋友，海狮们也累，让它们休息一下，哥哥送这个给你，欢迎下次再来玩。” 小公主瞅了眼，接过，甜甜的说：“蟹蟹鸽鸽。” 礼物是收下了，却没有让海狮停止的意思。 主持人唯有望向陆远求助，陆远会意，拍拍小家伙的胳膊，“我想海狮也累了，明达可以让它们回家睡觉觉吗？” 小公主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小囊君发话，她爽快的点一点头，抱着话筒奶声奶声地喊道：“大细细，小细细，肥家醉觉觉啦~” 两头海狮听到响声，真的停止了动作，它们转向观众席，举起一只鳍，仿佛在挥手告别。 小公主也挥动着小手臂与它们回应，继续说道：“肥家醉觉觉啦，再见……窝会想尼哒~” 两头海狮似乎真听懂了，点点头后，一个翻身跃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后，便潜入水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太神奇了。 观众见到这一幕无不啧啧称奇，不少人往陆远聚过来，想问小女娃是如何做到的。 陆远见状，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了，正想去拎背包，林婉如忙不迭包抢了过去，“这个给我，你顾着孩子就好。” 说完，转身给两人开路。 ----------------- 海洋王国，鲸鲨馆。 林婉如算是看明白了，虽然陆远推托不是小奶娃的家人，但比一般的奶爸还宠娃，从海狮馆出来十分钟不到，陆远身上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偶。 从陆远买东西的态度来看，至少可以分析出两点： 一，为孩子花费，他是一点都不心痛，有求必应。 二，他是个不缺钱的主，几百块的儿童太阳镜，就因为小奶娃说了句压鼻子，说丢就丢，马上又买一个，连回去换的意思都没有。 怪不得对她提出的条件不感兴趣，这样一来，说服的难度就大大提高了。 倒不是找不到别的代言人，但这个小奶娃天生具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特别是当她笑起来时，那浅浅的酒窝仿佛有着魔力，能将人深深吸引，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林婉如的心中已经构思出一系列推广方案，覆盖从三岁到十岁的年龄段，实现了无缝衔接。 林婉如心思百转，余光瞥动旁边的雪糕屋，灵机一动。 既然难以从陆远入手，就从小朋友开始，先跟小奶娃拉近关系，以后徐徐图之。 “来来来！……姨姨请你吃冰淇淋。” 第47章 冰子淋，冰淇淋 几个小朋友玩够了超级激流，就过来跟陆远会合，城阳见到兕子伸着舌头舔着粉色的糕点，好奇问道：“兕子，你在吃什么啊？” 小公主回道：“冰子淋，二姐，尼吃不吃？” 说着，将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递出去。 陆远掏出手机，指着不远处的雪糕屋，“城阳，你看小浩他们吃什么，你来付钱。” 城阳满心欢喜地接过手机，陆远已经教过她了，手机还添加了她的脸容解锁，这是兕子都没有的待遇。 “温浩然，梁羽琪，阿姐，我们去买冰子淋。” “是冰淇淋。”梁羽琪给她纠正道：“你连冰淇淋都不会吗？” “有什么奇怪？”小浩然指着雪糕屋道：“看到了没，雪糕屋，他们管冰淇淋叫雪糕。” “哼！我不认字。”梁羽琪撇过头，一脸的不悦。 “走啦。”城阳知道梁羽琪不坏，只是想小浩然多点关注她罢了，拉起她的手道：“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梁羽琪又转回头：“温浩然，你喜欢什么味道。” 温浩然屈起手指数：“我喜欢巧克力，香芋，草莓，芒果……” “哪有喜欢这么多的？”梁羽琪不满地打断他的话，“难道你全部都喜欢？” “我就是喜欢，你管得着吗？” “那好，让城阳每样都给你买一个，看你吃不吃。” “城阳买，我就吃。” 1几个小朋友热热闹闹来到雪糕屋前，城阳迫不及待解锁电话，朝店员亮出二维码。 “姐姐，给温浩然每样都拿一个。” 温浩然顿时瞪大了双眼，“城阳，你想吃死我啊？” 梁羽琪仰着下巴，“都说了，城阳全买了，你又不敢吃，你就不是每样都喜欢。” 温浩然一时语噎，两个眼睛骨碌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为了面子全吃了。 店员拉开冰柜，“小朋友，冰淇淋不能多吃，喜欢什么，自己拿。” 有人给了台阶，温浩然伸手入冰柜拿了个甜筒，“我今天喜欢巧克力，其他的明天再喜欢。” “那就不是喜欢。”梁羽琪反驳道，气气的挑了个香草味的雪糕杯。 轮到城阳，她怔怔地看到满柜子冰淇淋，真想像上次蛋糕店一样，全部买下来试一试，但温浩然都只拿一个，她不想暴露自己什么都不懂，否则显得自己很蠢。 她转过头问李丽质：“阿姐，你想要哪个？” 李丽质瞪了城阳一眼，仿佛在说：我怎么知道？ 李丽质不是嘴馋才跟着过来，主要是注意到每个人都拿着那个叫“手机”的小盒子。听到城阳说请客，她想搞清楚是怎样付账的。 她静静地打量着雪糕屋，这屋子外型并不规整，屋内外的墙上都绘着奇怪的图案，几扇大窗户干净透亮，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屋外的人，店里面有几名穿着统一服饰的女子，却不见掌柜和跑堂的小二。 女子经营买卖？ 大唐是不敢想的，偏偏这里就真实发生着。 其实最让她好奇是那个冰柜，薄薄的柜子里不见得有藏冰，却能冒着丝丝寒气。 还是那一句，假如是仙人手段，她可以接受。偏偏是一群跟自己一样，吃五谷杂粮，玩游戏也吓得惊慌怪叫的普通人，却能使出鬼神莫测之术，让她有点难受。 城阳比她好多了，赛博朋克的仙界有什么问题？ 店员见两人怔得不动，拿出个飞鱼雪糕道：“小妹妹，这个卖得好，很快就没了，要不要来一个？” 城阳摇摇头，拿了个梁羽琪一样的雪糕杯。 李丽质懒得挑了，接过飞鱼雪糕，感到手中一阵冰凉，她没有深究，眼睛紧紧盯着城阳手中的手机，只见她对着个盒子晃了一下。 “v信收款，52元。” 她左右看看，却看不到说话的人。 李丽质很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作为大唐公主，她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愿显露自己的无知。 得益于糖果的经验，城阳懂得如何撕开塑料包装，但面对硬邦邦的冰淇淋，却不知该如何入手。 梁羽琪见状，向店员要了木勺，递给了她，“给。” “谢谢。”城阳朝她嫣然一笑。 “不客气。”梁羽琪开始理解温浩然为何喜欢围着城阳转了。 笑得真好看。 李丽质小心翼翼地剥开了包装纸，目光落在手中的整块巧克力上，不免有些奇怪，心道：这不是巧克力糖果吗？为什么要冷藏起来？ 然而，当她轻咬一口，所有的疑问都烟消云散。 她惊喜地发现，在巧克力的外壳之下，竟然藏着一层冰凉而细腻的糕点，巧克力的浓郁香气与糕点的丝滑口感完美融合，瞬间征服味蕾。 最初吃糖果，她惊叹于水果味的甜，再吃蛋糕，她惊讶于牛油中的滑，到了这次的巧克力冰淇淋，她开始麻了。 是的！ 震惊不足以表达她的惊讶，欢呼不能表现出她的愉快，只有麻痹才是她此刻真实的心境。 怪不得这几天，兕子对胡麻饼提不起一点兴趣，原来还有这等吃食。 城阳比她淡定多了。 木勺挖出一小块，缓缓送入口中，脸上马上绽放出如春花烂漫般的笑容。 梁羽琪受不了她的笑脸，转过头，见过温浩然正伸长了舌头，对着甜筒一下一下地舔着。 两人样子的反差极大，让梁羽琪忍不住喊道：“温浩然，你好恶心。” 温浩然正舔得有滋有味，被梁羽琪这么一喊，引得周围的人全都望过来，特别是城阳姐姐的眼光中，带着明显的鄙夷之色。 他顿时羞红了脸，对着梁羽琪呛声道：“我怎么吃关你屁事？” 梁羽琪就喜欢与他对着干：“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你看不惯，我还看不惯你呢。”温浩然气鼓鼓扭过头，朝鲸鲨馆走去。 梁羽琪追了上去，喊道：“喂！你不等你爸爸啦？” “要你管！”温浩然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甩开她。 梁羽琪却紧追不放。 城阳望着梁羽琪的背影，心里羡慕得很。 别看梁羽琪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是城阳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她多么渴望有一天，也像梁羽琪一样，无拘无束，任意妄为。 第48章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小郎君，给。” 城阳小跑到陆远跟前，高高举起新发现的宝物……热狗肠。 其实她早就留意到热狗肠，整个园到处都是，路过的时候就闻一股肉香，不过，她谨记阿娘的教导，不可以恃宠生娇，索取无道，所以一直忍住不说。 直到陆远允许她使用手机，决定任性一把，自行买来吃。 陆远摆摆手，“我不吃了，逛完鲸鲨馆就去吃饭，你也别吃太多。” 城阳收回热狗肠，却没有归还手机的意思，转过身，“阿姐，你吃吗？” 李丽质狠狠瞪她一眼，“身为大唐……身为女子在当街吃食，成何体统？” 城阳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对着陆远无声地做出口型：“小郎君救命啊，快劝劝阿姐，她还以为这里是大唐。” 陆远浅浅一笑，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和大唐没关系，你阿姐刚来，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你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是吗？”城阳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拘谨的模样。 陆远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走，我们去找明达。” 城阳左右望望，不见兕子的身影：“兕子去哪儿？” 陆远牵起她的手，往鲸鲨馆走：“被姜沫姐姐拉了去做直播。” “什么是直播？” “就是开着手机，让很多人一起看到，就像你与朵姑姑视频通话一样，区别在你们在单独通话，直播是多人在线。” “我们要不要直播？” “不要，大家的生活方式不同，我不喜欢在太多人面前露面。” “那我也不要直播。” 他俩一边走，一边闲谈，李丽质跟在后面默默听了，努力吸收新信息。 露面？ 直播？ 都是些什么？ ----------------- 海洋王国，鲸鲨馆。 鲸鲨馆以其独特的造型，成为了整个园区内最引人注目的地标。 从园区的任何一个角落望去，都能看到那巨大的鲸鲨雕塑，它仿佛要从水面一跃而起，直冲云霄。那跃动的姿态充满了力量感，让人不禁想象它是否要冲破云霄，羽化成仙。 此刻，李丽质的脑海蹦出一句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虽然没有几千里，但仰首望去，雕像占了大半个瞳孔，已经足够大了。 当简单的几个字化为现实，有种难以明言的虚幻感。 仙界？ 人界？ 李丽质傻傻分不清。 城阳也是惊讶，仰起头问：“小郎君，这是鱼吗？” 陆远点头：“对，这叫鲸鲨，是目前世界上已知最大的鱼类。” 城阳张开双手比划，“这么大？” 陆远拍了拍城阳的肩膀，说道：“不是，这个是仿真造型。馆内有三条真正的鲸鲨，等会儿进去你就能看到了。” “真，真鱼。”城阳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你们捉到这巨兽？” 城阳跟过阿兄去钓鱼，手掌大的鱼扑腾得厉害，她两手都捉不住，这么大的巨兽，怎么能捉住？ 陆远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对于捕鲸船来说，鲸鲨真的不算什么。以后跟你慢慢解释，我们先进去。” 城阳收回了目光，她难以想象，鲸鲨馆看着不大，怎么装得下头上那种巨型猛兽？ 李丽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对接下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真鱼，有多大呢？ ----------------- 鲸鲨馆入口不大，转了个角，头顶就出现了一个水簇箱，城阳对此感到失望。 “小郎君，这里不大啊。” 李丽质的看法有所不同。 这里看着不大，也有好几丈宽，最重要是她们正在水下穿行，将水隔开的应该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玻璃。 看来这世界的玻璃的用法，远远超乎想象。 头顶有数十种鱼类在水中自由穿梭，它们的色彩斑斓，形态各异，这里宛然是一个海底世界。 李丽质的目光被水箱中的一个身影所吸引，她指着那个身影，语气中带着一点不确定：“小郎君，那是人鱼吗？” 城阳顺着指尖方向望去，见到人形游鱼在水中灵活地游动，手上长杆时不时地触摸着水箱的玻璃，像在擦拭。 陆远解释道：“那个是潜水员，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防水，背上那个圆筒是氧气瓶，连接着嘴上的面罩，它可以帮助潜水员长时间潜入水里，不用回来浮上去换气。” 李丽质：“所以……他不是人鱼？” 陆远笑笑，“想什么呢，他跟我们一样，只不过在水中工作罢了，没化成鱼。” “哈哈！~~”城阳大笑，“阿姐以为是人鱼。” 李丽质撇过脸，不理睬。 陆远叹了口气，“长乐，你试着抱着游玩的心态来逛，别老是想着研究所见的一切，你会玩得更开心一些，或许说，会有更大的收获。” “嗯嗯嗯。”城阳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深表赞同。 她最明白阿姐的感受，记得自己刚来时，也是满脑子想着弄清楚一切，然后回去一一向阿爷汇报，那种迫切的压力，脑袋都快要炸了。 自从听从了小郎君的建议，什么都不用管，不仅人变得轻松了，学习也更多更快。 他们是说得轻松，李丽质心里却像一根紧绷的弦越拦越紧，放松不得。 陆远见她沉默，便不再劝说，牵着城阳继续往前走。 “哇！……” 婉转的通道上，两侧有着不同的水簇箱，引得城阳惊叹。 水族箱内，清澈的海水中游弋着各种色彩斑斓的热带鱼，鱼儿在珊瑚礁和海草间穿梭，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海底画卷。 特别是水母区，灯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束映照在水母上，各式形态各异的水母在水中摇曳生姿，五光十色的，为这个海底世界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小郎君，那是什么？” “珊瑚，别看它长得像石头，其实它是动物。” “这个叫黄魟？长得好奇怪哦。” “不错哟，城阳已经认字了。” “这个是什么字？” “爪哇牛鼻鲼，这个读愤，你看到上面的拼音吗？f，en，fen，第四声，跟愤怒的愤同音。” “什么是拼音?” “我忘了，你没学拼音，有空教你。” “谢谢小郎君。” “不用谢，其实等你上小学都要学，到时别讨厌就好。” “怎么会讨厌呢？” “呵呵……你是没听过，平日里父慈子孝，做作业就鸡飞狗走……” “为什么啊？” “一时半会解释不了，等你上学自然知道。” “我习字啦……” “厉害。” “错啦，兕子是厉害，我是可爱……” “好，你赢了。” “耶！……” 两人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李丽质跟在后边默默听着。 她留意到墙上有注解，上面的文字对于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能够认出一些字，但笔划上总有缺失，这让她不太肯定。 她还注意到，许多小孩子只是匆匆一瞥，就能流利地读出上面的内容，这让她感到惊讶。 要知道在大唐，孩子识字率百中无一，而这里似乎人人认字。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回想起陆远提到的拼音，显然是一种认字方法，听到他会教导城阳，李丽质心中充满了期待，她恨不得马上结束行程，赶紧见识一下这种识字之法。 第49章 鲸鲨馆 第049章 鲸鲨馆 步入鲸鲨馆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它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馆内的核心位置。 水族箱中的水清澈见底，阳光透过水面，洒下斑驳的光影，将整个水族箱染成了一片蔚蓝，仿佛是深海的一角被搬到了这里。 在这片蔚蓝水域中，鲸鲨，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它的体型巨大，皮肤上布满了斑点，这些斑点在水光的映衬下，仿佛是大自然赋予它的独一无二的纹身，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魅力。 城阳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张着嘴，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李丽质半信半疑，“小郎君，这是真的吗？” 她记得入口处的天幕也有这样的画面，也见过手机里以假乱真的图片，李丽质无法分辨眼前所见是真是假。 对于她来说，这一切似乎太过梦幻，以至于难以置信。 陆远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招招手，牵着城阳走向那巨大的玻璃观赏窗。 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近，那些原本在远处看起来微小的鱼类也逐渐变得巨大，当他们站在玻璃前时，这些鱼类的庞大身躯与人类相比，显得格外巨大。 城阳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海洋生物，眨巴着大眼睛，喃喃道：“真的……阿姐，这都是真的。” 李丽质抬头，目光在玻璃上缓缓扫视，眼前的玻璃巨大无比，犹比城墙，坚定地隔开两个世界，也似将那个蔚蓝的水世界送到她眼前。 这时，一头双髻鲨在眼前游过，那独特的头部形状像极了古代仕女发髻。身上的纹理和每一个动作，甚至眼睛的转动，李丽质都看得清清楚楚。 事实胜于雄辩。 李丽质不再怀疑真假，只感叹究竟要何等的力量，才能将这些巨大无比，千奇百怪的鱼类收集在一起，共同构成一个海底世界。 “小囊君，小囊君……” 身后传来糯糯的叫声，陆远回头，只见小公主挣脱了姜沫的怀抱，正迈着小短腿，兴奋地朝他飞奔过来。 陆远迎上去，蹲下身子，张开双臂，任由小家伙扑进怀里。 小公主蹦蹦跳跳，兴奋地指着水族箱大叫道：“有鱼鱼，大鱼鱼。” 陆远把她抱起来，“这个叫鲸鲨。” “丁沙？” “鲸鲨。” “丁沙……” “好，你赢了。” “窝醉厉害哒~” 小公主仰起小脸，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瞧着小公主与陆远的互动画面温馨，姜沫恨得牙痒痒，“陆远，你就不能迟一点进来吗？” 陆远一边检查着小公主后颈是否有汗，一边说道：“不行，我想明达啦。” 小公主紧搂着他的脖子，把小脸贴在他边耳，奶声奶气地道：“窝也想小囊君吖~” 姜沫颇为无奈地转过身，对着林婉如耸耸肩道：“林经理，不是我不帮忙，明达实在太黏陆远了，我争不过他。” 林婉如轻笑，她一直关注着小公主，见到姜沫带着她直播，于是上前搭讪。并且见识了小公主的恐怖吸粉能力。 短短不到十分钟，姜沫的直播间观众数量，从几十人飙升至三千多人，而直播内容不过是逛了半圈鲸鲨馆，向网友们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是小明达对各种鱼类表现出的好奇和自言自语。 没有精心设计的互动环节， 没有提前准备的文案， 没有特定的目的。 就这样的“三无”直播，却获得了网友们一致好评，甚至有人刷了十几枚火箭，只希望小明达多说两句。 姜沫也是任性，全程不理会网友要求，任由小明达自己玩耍。 林婉如理解，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偶然见到个可爱的小萌娃与小鱼互动，自娱自乐的说着婴儿语，的确颇有看点，她在一旁也能感到放松和解压。 但她更注意到一点，小明达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有种看自家闺女的感觉。 她好几次都想伸手逗一逗这个小可爱。 可以想象，如果小明达成为品牌代言人，那纯真的形象和天然的吸引力，会对品牌形象提升是何等帮助。 然而，眼前横着个大难题。 陆远对品牌代言并不感冒，而且从两人的亲密程度来看，即使找到小明达的家人，也绕不过他。 “兕子，你要不要香肠？” 城阳举起香肠在小公主面前，她不能当街吃食，兕子却没有问题。 小公主嗅到肉香，小鼻子微微抽动，样子十分可爱。 陆远提醒道：“逛完这里就吃饭了，吃了这个等会吃不下饭咯。” 小公主嘟起小嘴，举起一根手指，撒娇道：“窝七一点，就七一点点哒~” 城阳忙不迭道：“兕子一半，我一半。” 陆远轻捏了捏城阳的脸颊，调侃道：“原来你也是个小馋猫。好，一人来一口试试味……” 话音未落，小公主捉住二姐的手，一咬在香肠上，外皮香脆，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脸一甩，差点扯下整条出来。 陆远连忙捏住香肠，从她嘴上抢下一半，无好气的道：“你别贪心，现在吃饱，等一下吃饭，有肉肉吃哦。” “肉肉？”小公主含着肉，模糊不清的说，“介系肉肉吖，好七哒~” 陆远不管她，将香肠递到城阳嘴边，“你也吃试试味好了，喜欢的话，明天我们买一点带回家。” 城阳闻言，眼睛笑成月牙儿，她乖乖地咬了一小口，肉香入口，小脸上洋溢幸福表情。 小公主才吃了一口意犹未尽，但香肠在陆远手上，她唯有扭转身朝李丽质喊道：“阿姐，尼吃不吃？” 李丽质一直站在玻璃前思索，听到兕子呼唤，转过身，见到两个妹妹吃着满嘴流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城阳……” 她本想教训两句，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你擦擦嘴。” 城阳咧嘴一笑，应道：“嗯。” 他们的互动被林婉如看在眼里，她的心思立马活跃起来，李丽质表现得像个小大人，看起来在家里颇有地位，说不定能劝服。 林婉如走上前，称赞道：“这位小姐姐，你的发型真好看，在哪弄的？” 第50章 阿姐是个小学生 林婉如的热情，在李丽质眼里是掺杂着些许奉承，甚至有几分谄媚。 这反而令她感觉舒服。 特别是那句“小姐姐”，至少是这里第一个不认为她年纪小的人。 李丽质微微侧脸道：“这位娘子……这位姐姐，你恐怕不是为了发饰而来的？” 林婉如一愣。 她没想到到这个小姐姐会如此冷酷，身上有着与明达截然不同的气场。 如果小明达是春日的暖阳，这个小姐姐就是冬天凛冽的寒风，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睥睨一切的高傲。 幸好，林婉如也是职场摸爬滚打的老手，不会被小小的冷漠吓退。 她拿出张名片，颇为正式的说道：“你好，我叫林婉如，是依纯服饰的推广部经理，过来搭讪是因为你的服饰不错，想问问在哪里订做。” 林婉如改变策略，既然小姐姐一身汉服出游，想必是spy爱好者，那么就从爱好入手，先拉近关系再谈代言的问题。 由于李丽质对于现代长裤很不习惯，觉得是亵裤外穿，因此只将外套换成了风衣，其他的依旧是唐服，加上头发盘起，配有金钗，在现代人眼里就是spy重度爱好者。 李丽质接过卡片，稍作沉吟：“经理？……你是主事？” 林婉如：“……” 主事是什么鬼？ 你真把自己当古人，说话都要文绉绉？ 林婉如觉得小姐姐中毒有点深，她清了清喉咙，迅速调整状态，“咳咳！~我为主事有何不可？……正所谓女子可顶半边天，我凭自己的能力当上主事。不必看男子面色，无须向上司诌媚，不好吗？” 李丽质闻言，眼神微变。 好一个女子可顶半边天。 在大唐，女子通常被看作是男性的附属品，遵循着“夫为妻纲”的礼法，即便是她是公主也不能幸俗。 尽管她在宫中地位尊崇，但过了今年，她就要嫁入长孙家，成为以丈夫为天，专心相夫教子的妇人。 像林婉如这样，年近四十岁还能独立行事，对她而言，是难以想象的。 林婉如见她沉默，以为这招无效，正想着找什么话题打开局面，便见姜沫走过来，递上一个毛绒玩具，“长乐，有位网友托我送这人给你，顺便代他跟你说一声，你这套汉服很赞。” 姜沫直播间的人眼尖，看到一身古服的李丽质，之前送火箭的人便吵着上去搭讪，姜沫无办法，只好向陆远借个毛绒玩偶当借口。 李丽质瞥过一眼，秀眉轻蹙。 毛绒玩偶？ 姜沫竟将她视作孩童。 更过分的是，这个玩偶是兕子吵着要买的，刚刚还挂在陆远身上，如今拿来给她，岂有此理！ 李丽质越想越气，身上散发出的寒意相隔两米也能感受到 陆远一直有留意这边，见她脸色不对，抱着小公主过来：“怎么啦？” 李丽质脸色略带愠恼，扭过头，拉起城阳就走。 林婉如和姜沫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远有点尴尬：“不好意思，这孩子正处叛逆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林婉如笑笑：“理解，我家闺女也是这个年纪，一个字，酷！” ----------------- “阿姐，阿姐~” 城阳的呼唤阻止不了阿姐的脚步，无奈说道：“总要等等兕子，你突然跑开，她要找你怎么办？” 以前兕子最黏的人是阿姐，李丽质本能地停下脚步。 城阳暗暗偷笑，转身看到陆远抱着兕子跟了过来。 “长乐，怎么啦？”陆远问。 李丽质撇过脸，沉默不语。 陆远头痛。 要是换了个现代人，这时候就该说一句：没有公主命就不要有公主病。 可眼前这位是真真正正的大唐公主，有点公主病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稍作思索，问道：“你是觉得大家把你当是小孩子才不高兴的？” 陆远有注意到，李丽质不是单纯的冷漠，而是对称呼有特别大的反应。 李丽质气鼓鼓的反问，“难道值得高兴？” “噗呲！~”陆远想到毛绒玩具，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他的判断没错，李丽质介意把她当作小妹妹看待。 天啊！ 大唐的孩子有多辛苦，一个个争着当小大人，不累吗？ 李丽质见他笑容不止，更气了，自己若能返回大唐，她一刻都不想待。 “哈哈！……” 陆远看到她横眉冷眉，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 城阳和小公主不明白他笑什么，怔怔地望着他，目光询问。 陆远强忍笑意：“长乐，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十二岁？” “嗯，阿姐十二足岁了。”城阳帮忙回答。 陆远抚了下城阳的头发，“那你知不知道，十二岁在我们这里还在上学。” 李丽质听到小学两字，脑中蹦出拼音法，抢着问：“我可以学拼音法？” 陆远：“……” 姑娘，你的注意力有点歪。 小公主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好奇地问：“小囊君，什么系拼音花，好七么？” “不好吃。”陆远逗了逗她小脸，“拼音法是我们学发音的基础方法，以后明达上学就要学。” 小公主听到上学，脑海里浮现二姐正襟危坐的样子，立马撇开头，表示不感兴趣。 城阳急切地问：“我现在可以学吗？” 李丽质立马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 陆远点头：“可以。” “不过，我想说的是，你阿姐的这个年龄在这里还在上小学，我们才会把她当作孩子看待。” 城阳瞪大了双眼，“阿姐还是孩子？” 小公主拍拍自己的胸脯说：“窝系鞋几吖，阿姐不系啦~” 陆远轻轻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道：“你是小宝宝，幼儿园都不收。二姐呢，就读幼儿园中班，阿姐读小学，你们都可以过儿童节，你说是不是孩子？” 小公主惊奇地望向李丽质，“阿姐，尼系鞋几吖？” 李丽质一头黑线。 她不记得从何时开始，阿娘教她妇德，阿爷教她御下之术，阿翁称赞她能独当一面，唯独无人说她的孩子，更没人视她为孩子。 在宫中，孩子是兕子的专属，连城阳都不算。 她已经习惯了大人的身份，突然说她是孩子，真不知该给什么反应。 陆远继续说道：“一般呢，像城阳这个年纪会读幼儿园，七岁正式上小学，十三岁上初中，还有高中和大学。在很多家长眼中，高中还是个孩子，更别说你这个小学生。” “所以……你误会了人家了，他们真不是轻视你。在我们的眼中，你大不了城阳多少，也算是个孩子。” 李丽质，“……” “小郎君，你是什么啊？”城阳好奇问道 “我？…”陆远笑了笑，“我正在读大学……” “大学？！”城阳惊叹道：“原来小郎君是大学士。” 小公主眼睛溜溜圆，夸张地张大着嘴巴，“小囊君好腻害吖~” 陆远：“……” 他能说什么？ 在两个小可爱的崇拜的眼神中，说自己是休学的，还没毕业，不是她们想的那个？ 能说吗？ 任谁被两个小可爱一脸崇拜地盯着，很难说出让她们失望的话？ 就算解释，也要等她们能理解的年纪，并不是在乌溜溜的大眼睛中迷失自我。 绝对不是。 应该不是……。 第51章 炸鸡餐厅 走出鲸鲨馆，需要经过一个全透明的隧道，头顶和四周被海水包围，站在里面，仿佛置身于海底之中。 “哇！~~~” 城阳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一个完美的“o”形， “二姐，你看……”小公主的小手紧贴着隧道的玻璃壁，似乎想要穿越这层屏障，与那些大鱼们来个亲密接触。 李丽质则有些失语。 陆远的一番话让她意识到，这里的文化普及之高是大唐无法想象的。 同样，人站在海底，也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可偏偏，她就站在这里，站在海底，亲眼目睹海中巨鲸在头顶上缓缓游弋。 陆远：“长乐，我建议你不要想太多，反正你也可以过来。来日方长，以后接触多了，学好了基础知识，再来看这里的一切，就不会过于惊讶。” 李丽质长长的舒了口气，态度缓和了不少：“小郎君，我可以学这个玻璃吗？” “可以。”陆远点头道：“化工属于大学课程，只要你读完小学，初中和高中课程，差不多就可以学习了。” 李丽质嘴巴微张，“所，所有课程？……岂不是要很多年？” 陆远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弧度，“其实，大学之后还有研究生和博士，这种特制纤维玻璃，至少博士级别才能制造，你想学，接下来要好好努力了。” 李丽质麻了。 她下年就要嫁入长孙府，哪有这么多时间学习？ 陆远不管她，一手拖住一个小公主朝出口走去，“走，我们去吃大餐。” 小公主听到大餐，高兴得原地蹦跳起来，“耶！~七大餐咯~阿姐，快来，大餐好多七哒~~” 城阳则对大餐充满了期待。 ----------------- 陆远原本计划吃烤鸭的，但在温翰文的“盛情邀请”下，被迫进入了炸鸡餐厅。 温翰文没办法，儿子跟梁羽琪闹别扭，吵着要离开，他知道小孩子在怄气，万一半路消气了又吵着回来，于是拉住陆远，顺道让城阳做两个小朋友的和事佬。 幸好小公主有吃了大半条香肠，不然吃炸鸡受不了，陆远叮嘱姜沫要剥掉炸鸡外皮，给小公主吃一点肉，自己就出去为之前的承诺做准备。 炸鸡店里小朋友多，吵吵闹闹，气氛热情高涨。 温翰文拿着几筒鸡过来，“来来来，大家放开肚皮吃，炸鸡管够。” “耶~~” “多谢温叔叔！” “温叔叔万岁！~” “温叔叔一万万岁。” 今天温翰文请客，小朋友们欢呼声此起彼伏。 姜沫帮小公主戴起手套，“明达怎么啦？不喜欢吃炸鸡？” 小公主撅起小嘴摇摇头，一脸的闷闷不乐。 城阳无好气的道：“小郎君说了，你先吃肉肉，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公主眼中隐有泪光，小嘴扁得更厉害，欲哭之状，“很快又不快，还木肥来~” 姜沫颇感无奈，挑了两个，发现全是鸡腿，于是拿出一个除去了外层炸皮，露出白白的鸡肉，“明达你试试，香香的。” 小公主鼻子嗅了嗅，想吃又想等陆远回来。 林婉如不禁好奇，“明达，为什么陆远叫小郎君，有什么含义吗？” 小公主抬头：“小囊君就系小囊君吖~” 姜沫拿了杯汽水放到小公主面前，“我问过了，陆远说自己外号是超级无敌小郎君，要小朋友都这样叫他。” 林婉如笑笑摇头，不予置评。 这时，温浩然抱着两大筒鸡翅来到桌子旁边问，“城阳，我可以坐这里吗？” 城阳回头，“这位置留给小郎君的……” “坐，就坐这里。”姜沫拉住小浩然，按着他坐了下来，她最受不了两个小可爱口闭口就是小郎君，好像没了他不行似的。 “谢谢姐姐。”小浩然开心道谢，然后将一筒鸡翅放在城阳面前，“城阳，你吃这个。” 姜沫瞧着筒里全是鸡翅，张大了嘴巴，“好你个大当家，请我们来吃鸡腿，鸡翅全留着给自己儿子泡妞……” “哎！~”林婉如撞了下她的胳膊，提醒道：“都是小朋友，这样说不好。” “对对！……”姜沫拍拍自己的嘴巴，“该打，该打，小浩，不好意思，我是开玩笑的……不好意思哦。” 李丽质静静观察着一切，从小朋友高呼万岁，到姜沫自打嘴巴，主动对小朋友道歉，这些在大唐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假若不考虑礼法，以她个人来看，这里的人似乎生活不错，活得洒脱。 小浩然被她怔怔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将手上另一筒鸡翅推到李丽质面前，“长乐姐姐，这个给你。” 李丽质嘴角轻翘，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不用了，你留自己吃。” 接着，她转过脸对姜沫说道，“那个……姜姐姐，刚才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姜沫愣了愣，“误会我什么？” 李丽质有点尴尬，她和陆远约定，只要不摆臭脸就教她拼音法，她才幡然醒悟，入园以来，自己一直摆着冷面对着大家，这算是失了礼数。 她指了指旁边的毛绒玩偶，“那么是兕子送我的……” 理由有点生硬，李丽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哦！~~”姜沫一副恍惚大悟的样子，随即一拍大腿，“哎呀！…那个陆远怎么搞的，送女生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 林婉如被她逗乐了，“不是你抢了去，他没反应过来吗？” “对对对！”姜沫觉得这样说更合理，忙不迭拿过毛绒布偶，双手奉上，“不好意思……都怪我，没问清楚就抢了去，现在物归原主。” 李丽质摆摆手，“不用了。” 她又不是真的想要毛绒玩偶，只不过找个理由消除误会罢了。 姜沫把玩偶推过来，“你别介意，反正它都是送你的，不过经我这一手……” 说着，见到李丽质随手扔到一边，突然大叫：“你不会因为暗恋陆远？你小小年纪，可不兴早恋。” 她这一喊，让周围的人都望过来，李丽质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婉如算是服了，这个姜沫想到一出是一出，什么都敢说：“小姑娘这个年纪敏感一点而已，别上纲上线，你这么喊，人家不尴尬的吗？” 姜沫这才发现大家都看着，手掌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你看我这大嘴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随后转过身，对着众人道：“误会，都是误会，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李丽质瞧着姜沫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样的女子也挺好的。 第52章 小郎君的仙术 正当姜沫道歉之际，陆远推门进来，只见他左手拎着个塑料桶，右手提着个暖水瓶，脸上挂满了笑容。 小公主见到他，立马坐不住了，伸出手大喊：“小囊君抱抱~” 陆远没急着去抱她，来到桌边放下塑料桶，说道：“明达乖，先坐好，等我给你表演仙术。” “仙术？”6 “对！”陆远狡黠一笑，手指向天，同时仰起头，一脸惊讶的道：“咦？！~~那个是什么？” 同桌的六个人齐刷刷抬头望向天花板，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回头时，就看到陆远将热水倾倒入塑料桶中，桌面上立刻弥漫起一层白蒙蒙的雾汽。鸡翅筒和可乐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整张桌面被仿佛一层仙气所笼罩。 “哇！~~”城阳满眼惊奇。 “小囊君好腻害~~”小公主伸手去抓雾气，差点打翻了可乐。 姜沫一手捉杯子：“陆远，你是不是幼稚了点。” 林婉如却有不同的意见，“还好，你看不到小朋友挺喜欢的吗？” “我知道。”姜沫努努嘴，示意她看看别的桌了，“但这样玩，容易没朋友哦。” 林婉如回头，这才发现旁边几桌的小朋友都怔怔地看着这边，满眼的羡慕。 尤其是梁羽琪，直接走过来，站在陆远身边想摸那个正在冒烟的塑料桶。 陆远忙不迭制止，“琪琪别摸，你想不想玩？” “想。”梁羽琪重重一点头。 陆远：“我帅不帅？” 梁羽琪：“？？？？” 她还发懵的时候，小浩然马上会意，唰的一下站起，朗声喊道：“帅！~大哥哥是最帅了。” 小公主有样学样，站起来，奶声奶气叫道：“小囊君醉醉碎啦！” 陆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一根手指点了点两个小朋友，“呵呵！~这两个小朋友骨格精奇，一看就是可造之材。来！……待本仙君点化你俩。” 梁羽琪听得一头懵，这不是玩干冰么？ 点化什么鬼？ 这时店外来了几个人，推着辆手推车进来，车里放满了塑料桶和热水瓶。 陆远转身，从车里拿出个塑料桶放在小浩然面前，又拧开热水瓶盖，捉着小浩然手，口中说道：“来，本仙君如今传你仙术，气来！——” 声音刚起，塑料桶里白雾涌动，瞬间包围了整片桌子。 “哗，哗，哗！……”小浩然四周被白雾围绕，发出连声怪叫。 “窝也要…小囊君，窝要玩~~”小公主看见好玩，要上台爬过去，可惜被姜沫捉住，动弹不得。 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干冰遇热产生的烟雾，但小朋友在意的是视觉效果，特别是周围的人全注视着这边，小浩然脸上有光，骄傲感油然而生。 店里的大多数都是锦江城的小朋友，陆远不好只顾着自己玩，于是转过身，朝天竖起一根手指，朗声问道：“我现在认真的问你们一个问题……我，超级无敌小郎君，到底帅不帅？” 听着这么中二的话，姜沫以掌捂脸，没眼看了。 “哈哈哈！……” 林婉如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陆远是这么好玩的人，其他的小朋友眼睛都冒绿光了，还能说不帅吗？ 结果， “帅，比我爸都帅。” “大哥哥最帅了。” “仙人，最救救我，我要死了……” “害！拿这个乱说。” “大帅哥，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比明星都帅。” “帅帅帅！你是全世界最帅的人，没人比你帅了，耶苏来了都不行，我说的……” 陆远屈指成拳，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好，就凭你们独到的眼光，本仙人就能断定你们个个都是天灵根之子，听好了……你们只需说出秘令，马上就会得到仙气炉鼎。” “来！跟我一起喊出秘令，超级无敌小郎君，准备……起。” 姜沫是看不过，但小朋友们却热情高涨。 “超级无敌小郎君！” “超级，超级无敌小郎君~” “超级大帅哥，快给我。” “菜鸡，菜鸡小囊君……” 尽管喊着不算齐整，但气氛到了，什么都好听……除了那菜鸡。 姜沫听着小公主不停喊菜鸡小囊君，笑得人仰马翻。 陆远保持着装逼姿势一动不动，十几秒后终于憋不住了，拍拍小浩然的肩头，“来，帮忙派发仙气炉鼎。” 小浩然有点不舍得放下。 陆远又叫城阳和梁羽琪一起帮忙，小浩然立马放下暖水瓶，加入派塑料筒行列。 干冰的塑料桶由三个小朋友派发，暖水壶则由工作人员送到家长手上。 姜沫看到外面又推来一车的水壶，不禁问道：“陆远，你去哪里找来的？” “酒店啊。”陆远一边说，一边抱过小公主，阻止她喊菜鸡。 林婉如也是疑惑，“酒店不会送你的，买了多少钱？” 陆远笑笑，竖起两个指头。 “两……两千？”姜沫猜测不会低于这个数。 “两百。”陆远回道，同时揭开瓶盖，扶着小公主的手倒入桶中，瞬间白雾弥漫，小家伙眨着大眼睛，小手在筒上摸索着，玩得颇为高兴。 “两百？”姜沫有点不相信。 “呵呵！~”林婉如轻笑两声，“别忘这里是什么地方，两百当然是指一个啦。” 陆远朝她竖起大拇指，“聪明。” “两百？！一个？”姜沫嘴角抽了抽，缓缓扫视着店里，口中念念有词。 “不用数了，一共六十份。”陆远直接给她答案。 姜沫顿时瞪大了双眼，“六十份，两百……我数学不好，你别告诉我多少钱。” 林婉如忍不住笑，“你也是锦江城的人，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姜沫：“看你说的，这跟住哪里有关吗？一万多块就买几桶干冰？钱多得慌？” 林婉如笑意更甚，“你看小朋友们多高兴，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 姜沫：“……” 姜沫算是服了，宠娃这一项，她自认比不过陆远。 早上为小明达淋雨，中午花巨资为逗她开心，真不敢想接下来会发什么。 这时候，炸鸡店内锦江城的孩子都拿到了干冰，陆远买多了一点，于是也送给其他几桌的小朋友，与众同乐。 小朋友收到干冰，兴奋得原地跳起，口中不停喊超级无敌大帅哥，小郎君。 在家长们的帮忙下，一个个干冰筒冒出了烟雾，炸鸡店里很快仙气缭绕，场面蔚为壮观。 李丽质麻了。 眼前的环境跟她想像的差不多，但她脑中的仙气是气之精华，而不是一壶热水造成的白雾。 想不到制造仙气如此简单，她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仙气飘飘不过如此。 第53章 喝可乐会打嗝 温翰文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餐厅里浓烟滚滚，大吃一惊。 急忙走出来，看到儿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竟然和梁羽琪一起玩耍，更加傻眼了。 这臭小子十分钟前还发誓，以后不会再理睬梁羽琪，转眼又玩到一块去了？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温翰文满脑子疑问。 “老爸，是小郎君。”小浩然回了一句，又忙着帮城阳倒热水，没空跟他解释。 姜沫调侃道：“大当家，咱锦江城又出了一位宠娃狂魔，你的第一名头恐怕危险了。” 之前锦江城里搞游戏，大多数是温翰文组织的，目的是让儿子玩得开心，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宠娃奶爸。如今出了个比他还夸张的陆远，姜沫难免要调侃一句。 温翰文这才注意到烟雾，原来是小朋友玩干冰的结果，悬着心放了下来。 “这好事啊，大家都宠娃，快乐每一家。” 林婉如忍不住插口道：“看你们的氛围，搞到我也想搬去锦江城。” 姜沫双手拍掌：“欢迎欢迎，不过最近没人放盘，有的话通知你。” 林婉如笑道：“我是敢想，但实力不允许啊，锦江城那地方，我最多能买个厕所。” 姜沫指指陆远道：“没事，你可以找他。” 林婉如不明所以。 温翰文解释道：“找陆远没错了，他一个电话，连价钱都不用谈，顺阳集团就直接将房子过户给他。” “顺阳集团？” 林婉如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陆远对她提出的条件无动于衷。 原来有这等实力。 顺阳集团哦，榕城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虽然最近官司缠身，也不是一般公司能比的，而且在这个骨节眼上送房，陆远恐怕不是一般人。 干冰游戏好玩，但不耐玩，不到一会儿烟雾全散了，城阳还有点意犹未尽。 小浩然见状，偷偷扯了老爸的裤子，表示再想玩。 温翰文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没好气的道：“我可没陆叔叔那么大方，两百块给你倒一下就没了，想玩回家给你玩个够。” 小浩然努了努嘴，表示不满。 陆远抱着小公主坐了下来，劝道：“酒店的存货也不多，估计不会再卖了，不如吃完了再去玩游戏，听说5d电影不错，等会我们去看？” “好。”梁羽琪第一个赞同。 城阳转过头问小浩然：“那个电影好看么？” “好看。”小浩然立马来了精神，“戴着眼镜之后，真的像飞起来，特别那个櫈子，我还为要掉落悬崖呢，还有……” 小浩然还想说，被温翰文按在椅子上，“等下一起看就好了，你别剧透。” 小浩然悻悻，无奈闭嘴。 谁知道城阳还想听多一点呢。 然而，她很快被炸鸡翅和可乐所吸引了，忘记电影的事情。 小公主也是一口炸鸡后，转身递给陆远，“小囊君，尼七。” 小公主遗传了长孙的习惯，有好吃的要找人分享，陆远也不客气，一口咬下，全吃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嗯……明达给的就是好吃。” 小公主睁圆双眼，她是分享，没让你全吃了啊。 她那圆嘟嘟的小脸上张着圆圆的小嘴，像极了卡通人物，可爱至极，同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婉如心想，这孩子要是上镜，效果肯定很棒。 陆远拿起可乐凑到小公主嘴边，“呐，这个给你。” 小公主嘟起嘴，小啜一口，眼睛立马瞪圆，“甜甜哒~好喝。” 这回她不给陆远了，双手抱起可乐杯，大口大口地啜。 陆远故意捏住吸管，“没人跟你争，不要喝得太猛，等下会打嗝。” 话未说完，城阳就在旁边嗝了一声，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阿姐责骂。 李丽质微微撇过头，装作看不见，其实她也喝得急，隐隐有打嗝的冲动。 陆远见状，拿了块鸡翅送到小公主嘴边，“明达，想打嗝就打出来，不用憋着，喝汽水都是这样的。” “嗯呐~”小公主乖巧的点头，小嘴巴张大，却不见打嗝。 反而旁边的阿姐响亮地嗝了一声，城阳捂着嘴笑，偷偷瞄阿姐一眼，见她脸颊微微泛红。 ----------------- 吃完炸鸡，原本计划看5d电影，可惜上一场刚刚开了，姜沫不愿等40分钟，于是抱着小公主去坐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主要靠色彩吸引小朋友，小公主则喜欢它是亮闪闪的灯光，城阳觉得新奇，与梁羽琪手拉着手上马玩，小浩然紧跟其后。 骑惯真马的李丽质，看不起只会上下浮动的假马。 陆远便带她来坐鹦鹉过山车，让这位高傲的公主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 “隆隆隆！……” “啊~~~~” “噢，妈啊！~” 从旋转木马过来，远远就听到上方鬼哭狼嚎般的尖叫。 李丽质抬头，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轨道如同一条绿色的巨蟒长蛇，蜿蜒盘旋在乐园的上空。经历过海底世界的震撼，她已经不会再惊得目瞪口呆。 “小郎君，那轨道全是铁的？” “准确来说，是钢。” “钢？”李丽质若有所思，“如果……” “长乐。”陆远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欲速则不达，你今天的任务是好好的玩，尽情地体验游戏的乐趣，而不是将所见的一切都搬回大唐。” “再说了，明达的运力有限，你觉得搬一百斤铁，还是搬一百斤香料划算？” 李丽质一愣。 对哦！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 东西都要靠兕子带回，沉重之物不仅效率低下，还会对兕子造成危险。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学习的技术，回大唐再造。 可是…… 陆远叹了口气，摇头。 城阳一点就通，现在已经卸下思想包袱，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童年生活。 而这个长乐却像个老顽固，将重担拼命往身上揽，思想上钻进牛角尖，始终不肯走出来。 陆远不再多言，领着李丽质来到鹦鹉过山车的入口处。 第54章 李丽质看到自己的未来 鹦鹉过山车是海洋王国最吸引人的机动游戏项目之一，导致门口排队的人数众多。 李丽质望着绕了几圈的长长队伍，心里有些拒绝。 陆远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纸带说道：“把手伸出来。” 李丽质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伸了出来。 陆远将纸带绕成圈，套在她手腕上，“你问我这里是不是人人平等，这点我不懂如何回答你。” “如果指的是受教育权力，我的回答是肯定的。这里的孩子到了七岁便可以上小学，全部都可以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如你所见，几乎是人人识字，这点绝对是人人平等。” “但你问我是否完全存在特权，这一点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 “例如你手上这个环，它就是一种特权。” 李丽质捏了下手中的纸环，除了印有一些横纹之外，并不见得有何特别之处。 陆远指一指队伍旁边的另一个入口，“这种手环是一种叫的贵宾服务，也可以叫快捷通道，让你免于排队。” 这个容易理解，李丽质在大唐就是超级，出生以来就是免排队的存在。 陆远继续说：“跟你的公主身份不同，这个手环我是花钱买的。” “买的？”李丽质略显惊讶。 “对。”陆远点头：“你们的社会讲究分层，有士农工商之别，而现代社会基本不会这样分，这里的商业发达，允许花钱买便利。” “重点不是这个。” “我想说的是，现今的社会结构，文化科技，都与大唐相比存在很大的差异，这些都需要你慢慢体会。知识方面，更需要系统地学习。” “所以，我总是劝你不要急于一时……” “我没时间了！”李丽质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话。 “我知道。”陆远掏出手机，将字体调成繁体递到她面前。 李丽质不明所以，接过手机低头一看。 【长乐公主（621年—643年）】 【本名李丽质，唐太宗第五女（嫡长女），生母文德皇后长孙氏，唐高宗同母姐。】 【贞观二年（628年），诏封长乐郡公主。因皇后所生，深得唐太宗钟爱。】 【贞观六年，唐太宗为其筹备嫁妆，礼数加倍于永嘉公主，严重逾越制度，遭到谏议大夫魏征进谏……】 【贞观十七年八月十日（643年9月28日），因病去世，享年二十三岁……】 贞观六年筹备嫁妆…… 魏征…… 享年…… 李丽质拿着手机，指尖微微发抖，她一直对这里是后世的说法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心里只想着如何当个科技的搬运工，帮助阿爷振兴大唐。 可如今， 一字一句映入眼帘，如同她的运命轨迹在眼前徐徐铺开，却在二十三岁那年戛然而止。 筹备嫁妆，魏征都有，很难不信。 享年二十三岁。 那么…… 她，大唐公主李丽质 只剩下， 十一年的性命。 她原本指的没时间，是半年后嫁入长孙府，以后就不能随便外出独立行事，而陆远却告诉她生命时日无多。 半年，是嫁为人妇的匆忙。 十一年，却是生命的尽头。 李丽质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英年早逝，却在脑海里幻想临终前的样子。 一定是满脸的不舍，满心的遗憾。 对啊！ 这些年她努力学习，像小树苗一般茁壮成长，当然希望有一天为参天大树。 可现在…… 时间像把无情的利刃，硬生生把大树横腰切断，又像一道无形屏障，把小树的高度限制在短短的十一年。 十一年吗？ 李丽质眼帘微微下垂，眼中黯然失色。 陆远没打扰她。 正所谓不破不立，既然她爱钻牛角尖，就让她往死里钻，只要她能回过神来便会明白，从兕子穿越的那一刻开始，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陆远取回手机，不打算让她看长孙皇后和兕子的结局。 小兕子十二岁夭折，长孙皇后也是几年后崩逝于立政殿，年仅三十六岁，她们两个都不怎么好，万一刺激过度了，弄巧反拙。 良久后，李丽质缓缓抬眼，“所以……请小郎君尽快教我拼音法。” 陆远闻言，一口老气卡在喉咙，差点喘不上来，“咳！咳！……咳咳！~” 他算是服了。 这丫头是什么脑回路， 竟然还没钻出来？ 他只好憋着气转身，招招手，朝快速通道走去。 ----------------- 鹦鹉过山车上，陆远领着李丽质坐在头位上，李丽质此刻有点浑浑噩噩，思绪飘散。 工作人员检查他们的安全带，见到李丽质头上戴有金钗，提醒道：“小姐，你的头饰最好摘下来。” “不用了。”李丽质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要。”陆远却有不同的意见。 开玩笑，这些钗子少说都值大十万，丢了就亏大了。 在陆远的坚持下，李丽质摘下来握在手里，又被陆远要了去，理由是免得她惊吓过度丢出去伤人，其实是怕她抓坏了。 这都是钱啊。 很快，工作人员检查完毕，所有的安全扣都已确认到位，一切准备就绪。 过山车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缓缓启动，在乘客们紧张和期待中转了个弯，以45度的斜度朝着20层楼高的顶点进发。 从车头望去，笔直的轨道如同天梯，直指云霄。 李丽质眼神微亮，不知想着些什么。 车厢缓缓攀升，陆远的心跳也随之加速，随着高度的增加，风开始变得更加有力，吹拂着乘客们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也唤醒了迷茫的李丽质。 车厢到达最高点，正在为接下来的冲刺做的准备。 从这个高度望去，整个乐园的景致尽收眼底，远处的山峦迷蒙，犹如一幅壮阔的山河画卷。 李丽质极目远眺，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物，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啊！！~~” 过山车急速俯冲，李丽质第一个大声尖叫，尽情释放心中的恐惧，紧接着，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加入了这场尖叫的盛宴。 各种尖叫此起彼伏，与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李丽质咬紧牙关，直视前方，俯冲带来的失重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仅仅一秒，过山车就几乎冲到了地面，然后迅速上升，接着翻转。 世界的颠倒，带了全新的视觉体验，李丽质心境豁然开朗。 原来还可以这样看。 过山车在轨道上飞驰，每一个转弯都带来新的刺激，每一次翻滚都让人心惊胆战。 李丽质在这速度与激情中，渐渐忘记了大唐，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公主，忘记身上的重担。 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和束缚都随风而去，只剩下纯粹的快乐和风一样的自由。 “啊！……” 李丽质放声长吼，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兴奋。 陆远侧过头，问道“爽吗？” “爽！！”李丽质大声应道，眼看要进入幽深的隧道，她闭眼嘶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隧道内响起阵阵回声，分不清谁的声音最响亮。 黑暗之后，眼前一片光明。 车厢高高抛起。 李丽质觉得灵魂挣脱了肉体束缚，直直飞向天空。 旋即， 车厢来了个360度大翻转，李丽质干脆张开双手，与秋风撞了个满怀，她大声喊，“小郎君，这就是飞上天吗？” “不！这只是倒吊，明天，啊！……” 这时车厢猛然转向，将陆远后面的话狠狠甩在后面。 他想说，明天才上天。 第55章 欢乐碰碰车 欢乐碰碰车。 “小郎君，坐我这里。” “不要，我这车又快又稳，与无敌小郎君最配了。” “来我这里。” “我这辆名叫超级战车……” “温浩然，你都被我撞飞了，还有脸说超级战车？” “呸！我那是故意的，不然，哪能逃出你们的包围圈。” “哈哈……梁羽琪，等会我们还来一次，这次别让他逃了。” “小郎君别管他们，我这艘是和平之船……” “窝介里系醉厉害哒~小囊君跟窝玩。” 经过干冰事件，陆远俨然成了锦江城的大明星，孩子们见到他过来，个个争先恐后地招呼过去玩，连小公主都要争上一份。 姜沫听了，生怕小公主被夺了去，抱起她躲着陆远走。 没办法。 在陆远不在的这段时间，姜沫的直播间成功突破了一万人，林婉如趁机打电话回公司，试着在姜沫的直播间上架小公主身上的那套衣服。 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卖出了八百多套。 一千三百多块的衣服，这么短的时间卖出这个数量，算是相当牛逼。 最主要的原因是姜沫巧妙地询问了小公主几句关于服装舒适度的问题。小公主“嗯呐嗯呐”的应了几声，网友立刻有了反应，一分钟内就下单了五十多套，这让林婉如更加坚定要请小公主当代言人的想法。 陆远没有跟姜沫争，小公主需要接触更多的人，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 而且姜蓉昨晚才送了他一罐辣椒，味道一级棒，他还要向她请教制作方法，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令姜沫不快。 “小郎君，来来来……坐这里。”小浩然一脸期待地邀请他坐下。 陆远笑笑，有了小浩然带头，“小郎君”这个称呼已经在小朋友中流行起来，城阳叫起来不显得兀突，他乐于坐到了小浩然的车上。 游戏开始，碰碰车启动。 梁羽琪跟城阳同车，这次轮到城阳驾车，她却避开了温浩然的车。 梁羽琪急了，“城阳，你去那边干嘛？” 城阳：“我不想撞小郎君。” 梁羽琪：“这是碰碰车啊，不撞有什么好玩？” 城阳：“撞其他人也可以……” 梁羽琪看不过，抢过方向盘调整车头，“又撞不坏，你看！……小郎君还撞你妹妹呢。” 城阳转头望去，果然见到兕子和陆远撞在一起，她想了想，转过方向盘，也朝他们开过去。 小公主见到她过来，摆着手喊：“二姐，憋装窝吖……装小囊君吖。” 城阳却不听她的，正要撞过去，但被旁边的车提前撞到，被弹到一边去。 这时小浩然完成了调头，几辆碰碰车又开分开了，小公主吖吖叫，要追着小囊君跑。 她们是玩得开心，却忘记了有个不会开车的阿姐。 李丽质玩完山车，体验了飞一般的感觉后，人也放松了不少，虽然还没到“及时行乐”的境界，至少能适当放飞自我。 可惜她从未开过车，见其他人不停的转动方向盘，她有样学样，可惜碰碰车不为所动，停在原地任由其他人冲撞。 护栅外观战的程医生见到，大声喊道：“小妹妹，脚下有个开关，踩下去！” 李丽质闻声，低头一看，果然见到脚边有个开关，一脚踏下。 碰碰车启动，向左扭转。 李丽质不忘扭过头，朝程医生叫了声：“谢谢。” 程医生指着前面，“小心。” 话音未落，碰碰车就狠狠地撞到了护栏上。 李丽质急忙拨转方向盘，碰碰车扭来扭去，好不容易挪动了位置，又被小浩然的车撞到角落。 陆远喊道：“好玩吗？” 李丽质浅笑：“好玩。” “阿姐，窝来啦~”小公主指挥着姜沫驾车，撞开了陆远，自己的车也弹了一边。 “兕子，我来啦。”城阳也随后而至，直接插在中间，逼得李丽质的车塞进角落里。 “二姐尼走开，窝要小囊君。”小公主想要陆远抱着玩。 “游戏没完，不能停车。”城阳不停旋转方向盘，碰碰车硬是转不出来。 “温浩然，我看你往哪跑。”其他的人小朋友抓紧机会，堵住了他后的退路，然后不断有碰碰车聚过来，挤在一起，李丽质的被压在角落一动不动。 碰碰车挤成一堆，必须外边的慢慢散开，里面才能动，当李丽质再次开动已经浪费不少时间。 “铃铃铃！~~~” 三分钟时间到，铃声大作，游戏中止。 李丽质意犹未尽，正准备用快速通道免排队再玩一次。 这时，温翰文陪同骆家辉找到了陆远。 陆远颇为诧异，“骆经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骆家辉，小浩然口中的骆叔叔，李丽质在他的帮助才能入园的，陆远买干冰遇到了他，骆家辉大方地送了陆远六个贵宾手环，连直升机都是他一手包办，不然陆远花钱都办不了，因为缺少身份证。 陆远算欠他一个人情。 骆家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陆远，你那个事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成行，我代表酒店给您道歉。” 陆远为了满足李丽质上天的要求，高价订架直升机明天飞回榕城，如今被取消，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替代。 温翰文见状，靠过来轻声道：“家辉也没办法，明天有大人物要来，全市禁飞，许多人的行程都受到了影响。” 陆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骆经理，如果改成了今天，能订到机吗？” 骆家辉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林婉如突然插话：“陆远，你是带小明达回榕城吗？” 陆远，“对。” 林婉如掏出电话：“你等等，我公司副总也是今天走，我问问她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说罢，拨出电话。 姜沫抱着小公主凑过来，“陆远，你带明达坐直升机？” 陆远接过小公主，“明达要上天嘛。” 姜沫嘴角抽了抽，“她说上天就订飞机，她要去太空，岂不是要订宇宙飞船？” 陆远笑笑，捉着小公主的手摆了摆，学着她说话，“不会哒，不会哒，我家明达很乖，不会跑上太空，她只想飞高高哒。” “嗯呐∽”小公主点头附和，“小囊君带窝灰高高哒~” 林婉如打完电话，转了过来，“陆远，我公司副总四十分钟后飞榕城，她说可以顺道载你们回去，但只能是你们四个。” 林婉如的目的很明显，利用公司资源让陆远欠一个人情，待时机成熟再谈合作的事。 陆远：“那么，我们忘了拿身份证出来……” 林婉如一怔，心道：没身份证，你咋进园的？ 随后瞥到骆家辉便明白过来，有些事不必太较真。 她拍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谢谢。”陆远道了声谢，把车钥匙给了姜沫，便带着小公主赶住直升机场。 第56章 飞鸡之旅 停机坪上，直升机已经启动，巨大的旋翼快速旋转，周围的空气被搅动，形成了一股股强劲的气流，吹得衣服瓜瓜作响。 陈法拉站在汽车旁静待，她并不急着上机。 林婉如打电话来，说有一个非常适合新品牌代言的小朋友，希望她能帮个忙，顺道捎回榕城。 她本想拒绝，但林婉如拍着胸口说这个小奶娃很适合公司新品牌，如果见过后不满意，林婉如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两人朋友多年，能让老油条似的林婉如说出这番话，陈法拉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了。 谁不知道她挑剔？ 假如达不到要求，林婉如要吃点苦头了。 这时，长隆酒店的接引车到达，车上下来了一男三女。 城阳听到坐飞机回榕城已经满心期待，当看到真飞机，激动之情溢于脸，脸颊微微发红。 李丽质望着不远处的钢铁巨兽，心中困惑不已。 刚才一直想，到底是怎样的“飞鸡”才能载人上天，想不到跟汽车差不多的方盒子。 老实讲，汽车她能理解，毕竟同样四个轮子着地，区别在于是否有马匹拖着而已。过山车也能接受，它最厉害之处是制造出巨大轨道，然后依附在轨道上滑行。 但眼前的“飞鸡”，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李丽质难以想象，如此沉重的铁疙瘩，如何能够飞起来？ 她记得来时以飞驰的速度也用了跟近一个时辰。 这铁疙瘩还能更快？ 如何更快？ 李丽质带得满脑子疑问，怔怔望着带有风扇的“飞鸡。” 浆翼旋转得太快，看不清原貌，李丽质死死盯着，却看不出一丝头绪。 你在机旁看机翼，旁边说不定有人看你，正如陈法拉打量着她。 李丽质身姿挺拔，风中衣袂飘飘，浑身散发出一股如寒梅般凌霜傲雪的高傲。气质上，丝毫不输一线大明星，相信稍作培训，便轻易地成为摄影师们的宠儿。 陈法拉目光微转，当看清楚城阳样子，眼神骤然一亮。 城阳面宠温顺，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好奇，眼中透出的纯真，狂风未能捣乱半分。 难道是她？ 不对啊！ 明明说是两岁的小奶娃，需要征得家长同意才能合作。 那么…… 陈法拉越来越好奇，到是怎样的神仙美颜，才让林婉如忽略了眼前两个被上帝亲吻过的脸孔。 此刻的小公主正伏在陆远肩头，耳朵上捂着一只大手，免得幼少的耳膜被轰鸣声打扰。 陈法利上前，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陈法利，依纯公司副总，林婉如让我等你们。” 陆远不得不抽出手浅浅握一下，“谢谢陈总让我们搭便机，让你久等了。”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陈法拉的目光落到小公主身上，“你就是明达啊？你好，我叫陈法利，很高兴认识你。” 小公主终于可以看“飞鸡”，她回过头，先露出一个招牌的笑容，挥动着小手：“漂酿姨姨，尼好鸭~” 尽管她的声音被飞机的引擎声所淹没，但圆润的小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旋涡般吸引着人的目光，陈法拉视线深陷其中。 这女娃，会魔法。 怪不得林婉如忽视了旁边两个女孩，这小奶娃实在太吸睛了，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她身上。 陆远见陈法利愣得不动，提醒道，“陈小姐，我们是不是该上机了？” 陈法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点头道：“对，我们上机再聊。” ----------------- 直升机缓缓上升，李丽质的心跳加速，她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陆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的不可思议。 太可怕了。 明明是钢铁巨兽，却能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轻盈地拔地而起，像鸟儿一般窜入高空。 今天早上，她以为海象山够高了，那种视觉是她平生未见，然而到了过山车，无论高度还是速度与激情，又狠狠刷新她的认知，更让她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 可现在…… 她正在天上飞。 没有任何地面上的支撑，真真正经的在天上飞。 她的无理要求被实现了。 天啊！ 真正的天空。 白云朵朵，近在咫尺，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得到。 相信整个大唐，恐怕只有她三姐妹能在见过这样的风景，体验一把真正的鸟瞰。 随着高度的增加，地面的景物逐渐变得渺小。透过窗户向下望去，那些街道、建筑和车辆都变得像玩具一样，偌大的园区也逐渐缩成一块。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微微倾侧调整方向，城阳感到一阵眩晕，但很快被眼前的美景所取代。 她看到了蜿蜒的河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到了远处的山脉层层叠叠，像是大地的褶皱。 甚至可以看到城市的街道，划出一个个的几何形状，在眼中编织出美丽多变的图案。 真美！ 小公主比她们淡定多了，有小囊君在，上天下海不是很正常的么？ 她还想爬到前面去，伸手去摸一摸仪表盘，可惜身体被陆远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坐在前排的陈法拉转过半身，“明达，你经常坐飞机吗？一点都不怕。” 小公主摆摆头，又发现挂着的耳边被固定了，连摆头的自由都没有，她伸手想扯开耳机，“小囊君，窝不要介个。” 陆远双手托着耳机，“不行，这是保护耳朵的，摘下来就嗡嗡响，你也不想听不到我说话？” 小公主撅起小嘴表示抗议，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惹人怜爱。 陈法拉笑了，“看来明达很乖哦，不像其他小朋友哭哭闹闹。” “嗯呐~”小公主被赞，装作老成的点点头，引得陈法拉想伸手捏捏那张满满胶原蛋白的小脸。 城阳与阿姐相视一眼，她们以为耳机只是保护之用，没想到还会发出声响，将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晰无误地传来各人的耳中。 城阳更是怀疑，陆远耳朵里是不是有一个这样的耳机，所以能听到小兕子在家里呼唤。 飞机里没有确切的速度，但从快速后退的楼房和和地面上行进的车辆相比，要快上不了。 李丽质终于发现这个城市没有城墙，也就没有城池一说，连绵百里皆可通行。 无数的街道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纵横交错，一条条康庄大道构成了城市的主要脉络。 她不禁想，大唐自以为傲的长安城，在这里能占据多大的空间 陆远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安慰道：“没事的，飞行是很安全的。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 李丽质目光上移，看到了云朵在天空中自由飘浮，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前方有河流，弯弯曲曲仿如一条银色的带子，在大地上蜿蜒流淌。 她开始理解城阳。 如果说这里不是仙界，回到大唐后，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她不想解释，更无法解释。 诗词歌赋不能描述今天受到的震撼，直白语言，难以表达飞天的观感。 她在大唐生活了十二年，连做梦都不能想像，原来世界还有这样的一面，短短半天，你让她如何理解？又拿什么来比喻今天所经历的一切？ 此刻，李丽质脑海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退婚。 是的。 见过世面之后，她不再想困在深深宅院之中，浪费那宝贵的十一年。 她更希望能像姜沫她们一样，放肆不羁，又或者年近四十还能独立行事，当然，她没有四十岁，所以她更不想浪费余下的日子。 她羡慕。 羡慕陈法拉拥有上天下地的权力，听说她自家就有一架飞鸡，她还会操纵。 天啊！ 上天已经不可思议，女子还能操控飞鸡，在空中翱翔。 这在大唐无法想象的。 她也想拥有自由，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剩下的短短的人生。 第57章 李丽质参观大平层 直升机降落在锦江城楼顶，陆远才知道自家上面有个停机坪。 他们下机后，又飞走了。 李丽质望着机舱里挥手的陈法拉，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要做个独立坚强的女子。 “阿姐，走啦。” 电梯到了，城阳按住开关键，回头呼唤阿姐。 李丽质依依不舍地转过身，进入电梯后，发觉陆远没有按最下的按键，“小郎君，我们不是要回到地面吗？” 陆远刚张嘴，城阳就抢着说：“这里也是小郎君的家。” 陆远摸摸她的头，“城阳好聪明，认得这里。” 小公主听到夸赞，她也要说：“窝几道啦，介里系枕江陈，姜木姐姐也在介里哒~” 城阳：“还有温浩然。” 小公主：“还有琪琪……” 城阳：“梁羽琪不是住这里，她只是陪我们一起玩。” 小公主：“琪琪说在介里哒……” 城阳：“不是，她妈妈想过买，但买不到，只有小郎君能买到。” 小公主还想争辩，电梯到了，陆远拍了拍她胳膊，催促道：“快点了，你不是想录入指纹吗，再不走，我不等你哦。” 小公主闻言，立马撒开小短腿冲出去。 陆远的手机只存了城阳的面容解锁，她一直耿耿于怀，新房子录指纹，她不能再让二姐独占了去。 电梯间很大，一屋一户，出了电梯便看到个偌大的鞋柜，分不出是屋里还是屋外。 李丽质跟着城阳出来，看到兕子和陆远在门边一个泛出亮绿色的盒子上摆弄着手指。 “滴！~录入成功。” 盒子里传出机器音，李丽质想起了收款的情景，左右望望，却始终看不到人。 “长乐，城阳，你们也来录进去。”陆远招手道。 李丽质看着城阳录入过程，好奇问道：“小郎君，这是何物？” “门锁。”陆远指示城阳转动手指，“现在录入指纹，以后你们只需将手指按在这里，就可以开门。” “手指？”李丽质理解不了，“指一下就能开门？” “阿姐，尼康康窝。”小公主推开二姐，手指压在感应器上，门锁嘀的一声便打开了。 李丽质迟疑道：“挺简单方便的，可是……” 城阳使用过手机，知道指纹解锁，于是朝起大拇指跟她解释：“阿姐放心，小郎君说我们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就等于每个人都是一把钥匙，只有录入的人才能打开。” 李丽质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企图缓解一下头痛。 今天遇到的事情全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大脑一直处于高负荷运转，现在还未喘口气，马上就来个手指是钥匙的说法，她有点麻了。 最可恨的是，兕子和城阳都似乎习以为常，反过来，显得她这个阿姐很蠢。 陆远看出她的疲态，没有再叫她录指纹，推门进屋。 “耶！~肥家咯~肥家咯~”小公主蹦蹦跳跳地跑入屋，在大厅绕了一圈后，又窜进她选好的房间。 李丽质步入屋内，呼吸猛然一噎。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它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将室外的壮丽景色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窗外的景色，与她在直升机上所见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升机还会晃动，这里却能够让人静心欣赏，想侍多久便多久。 从这个高度望去，城市如同一幅立体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美不胜收。 李丽质亚麻呆住了 她决定收回对陆远的评价，小郎君绝对不是普通人。 假如普通人都住这神仙般的地方，那么……她这个大唐公主又算什么？ “长乐，你也挑一个房间。” 小公主和城阳早就选好了房间，陆远让李丽质也选一个。 李丽质好不容易回过神，“我，我也有。” 城阳骄傲仰起头：“阿姐，小郎君这里有十个房间，你随便挑。” 小公主从房间冲出来，拉住阿姐的手，急切地分享她的发现，“阿姐，尼康康窝房间，好漂酿哒~” 李丽质被小公主拉着，糊里糊涂地穿过了餐厅，还没看清楚上面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又看到厨房不锈钢厨具和大理石台面。 还没来得及问，这么大的石头为何能磨得如此平整光滑，转眼便来到一间全屋淡粉色的房间。 “阿姐，肿么样？”小公主仰着头，等待着夸赞。 李丽质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这里的色调柔和，比宫中大红或沉色家俱好太多了，而且天花亮着一圈淡淡的黄光，衬托得房间更为温馨，墙边还有着张宽大的梳妆台，上面的镜子明透光亮，她也想拥有。 李丽质不禁感叹：“很漂亮。” “嗯呐~”小公主认同阿姐的说法。 李丽质转过头，“小郎君有心了。” 陆远笑笑，原本就是为女生设计睡房，他只不过是换了小公主喜爱的卡通床单，和增加一些儿童元素，显得更像小孩子睡房罢了。 “小郎君真对兕子真好。”城阳也感叹道。 陆远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忘不了你。” 说着，拉起城阳的手，把她带到旁边的房间，拉开衣柜，里面是城阳的一份，他没摆出来而已。 “哇！~~兕子！我的也很漂亮，你快来看。” 城阳看到藏在衣柜里的白兔布偶和卡通睡衣，高兴地跑出去找兕子炫耀。 李丽质不得不承应，陆远处处为两个小家伙着想，所有用品都是一人一份，不会厚此薄彼，她有点羡慕两个小丫头了。 陆远道：“怎样？选哪个房间了，我也给你准备一份。” 李丽质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苦笑。 她已长大，哪能轻易离宫？ 今天答应外出游玩，是迫不得已下的决定，属于自作主张，回去之后恐怕还因此受罚，哪敢再想外出？ 陆远并未察觉到她的忧虑，也无法理宫苑深深之困，他问正在热烈庆祝的两个小家伙，“你们是想现在就回大唐，还是等吃完饭再回去？” 小公主猛然一愣，转过头，“窝，窝……” 城阳急了，“小郎君，我们今晚不是住在这里吗？” 陆远蹲下去，将撅起小嘴的小公主拉入怀里，“明达乖，阿姐出来急，没来得及说清楚，你阿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今晚不回去，会吓到阿娘的。” “窝肥去告诉阿娘哒~”小公主说着，挣脱陆远的怀抱。 闭起眼睛。 第58章 小兕子穿越的真正秘密 小公主睁开眼睛，却见到陆远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甘心，闭起眼再试一次。 可惜， 景物依旧。 “小郎君，我肥不去啦~” “要不……我们就说今天回不去？”城阳偷偷瞟了阿姐一眼。 “好吖~窝们肥不去，对不对阿姐？”小公主附和着，她俩知道陆远的旧房子离这里不远，却愣是不提，企图蒙骗过关。 李丽质瞪她们一眼，却没说什么。 陆远上飞机前才知道，李丽质今天没来得及跟皇后请假，是私自决定跟去游玩的。 此刻李丽质在大唐算是失踪状态，虽然皇后有可能猜到她跟过来了，想必也担心一天，就算小公主不情愿，也得将她们送回去。否则，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关系，怕会受损。 陆远掏出手机，“我们订餐，然后带回去跟阿娘一起吃，好不好。” 小公主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她很纠结，跟阿娘一起吃饭的主意不错，但她又想跟小囊君在一起。 城阳还想挣扎一下，“小郎君的车没开回来呢，我们回不去啊。” 城阳过来的时候，陆远已经有车，她从未乘坐别人的车，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李丽质也不懂可以打车，只好静待陆远处理。 陆远不能再给她们幻想了，免得希望越大，到时越失落，他从兜里拿出一盒血糖的采血针。 “明达，可能有小小痛，要忍耐一下。” “做什么吖？~” “我们试一下新房子回大唐的方法。” 说罢，陆远捉住她一只手，采血针按在上面轻轻一按。 “啊！——” 小公主大叫一声，眼泪应声而出。 城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情况，陆远将指尖的血珠抹在小公主手腕的玉镯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血珠化成一条细丝，迅速融入玉镯之中。 小公主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她眨巴着大眼睛，确认自己还在新房子，不解的问道：“小囊君，窝康到阿娘啦。” 陆远按住手指伤口，拿出创可贴在面前晃了晃。小家伙对创可贴印象极好，立马觉得没那么痛了。 陆远仔细帮她贴好，还贴心在手指上吹吹气，然后拍着她的手背鼓励道：“明达再试试，回去找阿娘……” 话音未落，小公主便消失不见。 李丽质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小郎君，兕子能穿越，是因为手上的玉镯？” 陆远将采血针的血放在地上，抬头，“你要不要试试？” 李丽质一时失语。 她当然想试，如果能像兕子一样随意穿越，她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这时，小公主突然出现，脚尖正好踩着采血针上面。 “窝肥来啦~~”小公主眼角的泪水还没干，却已经忘记了手指被刺的事情，开心的喊道：“窝跟阿娘说，七饭饭就肥去啦~” 陆远被逗乐了，“你不会丢下一句话，然后马上就走了？” 小公主吐出小舌头，显然被说中了。 陆远怕她又闪走，捏了捏她的下巴，“不出去吃饭了，我订餐让你带回去，别扁嘴……最多给你带两瓶可乐。……先说好的哦，每天只能喝一小杯，不乖就不给你咯。” “窝肥乖乖哒~”小公主笑逐颜开，抱住他的脖子大声喊：“蟹蟹小囊君~” 城阳听到可乐也开心，但更想拥有兕子的能力，她伸出手指。 “小郎君，我能试试吗？” ----------------- ----------------- 大唐，凤阳阁。 长孙皇后在兕子寝室等了一天，好不容易听到兕子的声音，却马上消失不见，她长长叹出一口气。 李世民也听到声响，进门却不见兕子的影踪，问道：“兕子不是回来了吗？人呢？” 长孙抬头：“看那丫头的状态，想必是无碍的。” 李世民进来，坐在长孙身边，“兕子有提起长乐吗？” 长孙摇了摇头：“长乐我倒不担心，那孩子懂得分寸，而且按书信中所言，理应明天返回才对，如今兕子突然出现，应该跟长乐有关。” 李世民：“那你还担心什么？” 长孙微微苦笑：“我担心的是兕子，那孩子怕是快忘记我这个阿娘了。” 李世民沉默。 他何尝不是有这种的感受？ 以往兕子黏得他不行，总喜欢绕在他身边，不停地叫着“阿爷”，那甜美的声音总能让人心情愉悦，即使政务再繁忙，只要和兕子玩一会儿，他就能感到轻松许多。 但现在， 长孙感受到阿世民的郁闷，安慰道：“陛下，兕子为大唐出力，也算为陛下分忧，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我懂。”李世民轻轻点一点头，“你何尝不是记挂女儿。” 长孙浅浅一笑，把头轻轻靠在李二的肩头上，露出温柔笑脸。 一刻过后。 “阿娘，窝肥来啦~”小兕子拎着两瓶可乐，兴高采烈的出现，看见李世民便如归巢乳燕直扑他的怀抱，“阿爷，窝想尼啦~” 李世民心都化了，双手抱住她，“呵呵……朕也想兕子了。” 长孙接过兕子手中的可乐，“兕子，这回又带什么新奇玩意？” “可乐吖~”小兕子想打开，却拧不动瓶盖，“阿爷开，甜甜哒~好喝哒~” 李世民接过，不急着开，“长乐呢，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嗯呐~”小兕子点头，只想着可乐，完全忘记接阿姐这回事。 长孙抱过她，提醒道：“你打算要阿姐二姐等到什么时候？” 小兕子憣然醒悟，脖子缩了缩，挣脱着下地，“窝呆阿姐肥来吖，还有好多基基吖~” 说罢，转身消失。 长孙放下手中可乐，“陛下，看来兕子一点都没变，心里还是最喜欢陛下的。” 李世民手腕用力一拧，可乐瓶“次”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拧紧瓶口，响声消失。 他正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李丽质出现，随即跪在地上。 “长乐见过阿爷，阿娘。长乐未经允许擅自离宫，请阿娘责罚。” 长孙招招手：“长乐过来，告诉阿娘，这个可乐是怎么回事，为何拧开会有气喷出？” 李丽质见李世民并无责罚之意，便放心站了起来，解释道：“听说是水中灌入了气体，晃动后便会释出，可能兕子摇得厉害，只需静待片刻即可。” 李世民放心了，“长乐，你是跟着兕子过去了？” 李丽质：“是。” 李世民：“你跟我说说，那里是什么地方。” 李丽质：“……” 第59章 叫表兄有点见外了 李丽质很纠结。 她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那边是仙界，她不敢对阿爷有任何隐瞒。 说不是仙界，该如何跟阿爷解释，那里的林林种种，比她心目中的仙界还厉害。 还有，如何证明那是一千多年的后世？ 虽然她心里相信陆远不会拿她命运开玩笑，但跟阿娘说自己只剩下十年左右的寿命？ 李丽质做不到。 她不想阿娘过分忧心，更怕引发她的病情。 长孙看出女儿心事重重，扶她在床边坐下，“长乐，是否遇什么难事？” 李丽质摇头，打算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如实告之，当然，除了后世和她自己的早逝的事。 不开心的事，她一个人扛下就好了。 这时，青竹站到门外，“陛下，太子求见。” 凤阳阁属于公主院一部分，太子是男人，不得入内，想见兕子也得遣人通传。 李世民：“他有何事？” 长孙：“今天长乐不在，臣妾一时情急，曾派人询问承乾，想必承乾迟迟未得到消息，特来探望，这也是关心之举。” 说着朝青竹道：“你去跟太子说，让他先到立政殿等候，陛下等会过去。” 青竹：“诺。” ----------------- 太极宫，立政殿。 李承乾得到口谕，便来到立政殿安心等待，旁边的长孙冲则是坐不住，不停地转过头望向门外。 李承乾放下茶杯，“表兄无须担忧，阿爷能叫我们过来，只管安心等待便可。” 长孙冲按捺不住，又再站了起来，“真不知道你如何当阿兄的，长乐不见了一天，你还能坐下喝茶。” 李承乾指了指西边，“日挂天边，不算一天。” 长孙冲气到无言，手指指向李承乾立即撇开，虽然两人私交不错，但这里是立政殿，可不能随意妄为。 但过了两刻有余，陛下迟迟未到，可能长乐尚未找到，他怎能安坐？ 幸好，门外有个小身影蹦蹦跳跳跑过，尽管服饰怪异，确认是小兕子无疑。 长孙冲急忙追上去，“兕子，兕子……这里。” 小兕子慢下脚步，歪着头认真打量来人，似乎在想这是谁。 长孙冲伸出双手，“来来，阿兄跟你玩飞高高。” 小兕子无动于衷，一来这人并不是阿兄，不想跟他玩。二来，今天刚坐过机，眼界被无限拔高，抛起的那点高度，她已经看不上了。 李承乾跟了过去，同样伸出双手，“兕子，阿兄跟你玩。” 小兕子咧嘴一笑，举着可乐朝他小跑过去，“阿兄，窝有七水，尼要不要吖？” 长孙冲恨得牙痒痒，“兕子，你不能厚此薄彼。” 李承乾微微诧异，兕子并不配合抛高，只好改为抱起，朝着长孙冲挑了挑眉，得意说道：“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兕子阿兄，兕子有好东西当然记挂我，这不是很应该吗？” “嗯呐~”小兕点头。 长孙冲凑过来：“兕子，我也是阿兄。” 李承乾故意退开半步：“表的。” 长孙冲有点上火了，大拇指指着自己：“我不但是阿兄，还是长乐的丈夫，这双重身份能输给你？凭什么要加表字，就该叫我阿兄。” 李承乾故意说道：“你搞清楚，还要半年才是丈夫，等你正式娶了长乐，到时再改口不迟。” 长孙冲却不依不饶：“不行，现在该叫阿兄，半年后就改口姐夫了。” 这时，城阳也来到，见面就喊：“城阳见过阿兄，表兄。” 李承乾肩头禁不住耸动，努力不让笑声漏出来。 长孙冲：“哎呀……半月不见，城阳已经长得如此标致了。” 城阳眉头轻蹙，纠正道：“表兄，城阳尚小，标致这个词恐怕不合适。还有……上次见到表兄是初春，应该是半年前了。” 长孙冲有点挠头，这几个弟妹成熟得可怕，糊弄不得。 兕子见他不说话，说道：“二姐系可爱吖……” 长孙冲惊讶的转过脸，“兕子，你懂这个？” 兕子一脸的理所当然，掰着手指给他数：“窝系醉厉害哒……二姐系可爱吖，阿姐系苦苦哒……” 李承乾张于憋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 长孙冲瞥他一眼，换个笑脸对着兕子道：“兕子搞错了，长乐怎么可能是苦呢？” 小兕子一脸正经的回道：“木错吖，小囊君说阿姐苦苦哒~” 提到小郎君，城阳急忙朝她使个眼色：“兕子，你不是要喝可乐吗？” 李承乾摆摆手：“城阳无须担忧，表兄已经知晓小郎君的存在，你不必隐瞒。” 长孙冲是长孙家的长子，今年十七岁，半年后更会迎娶李丽质。虽说是尚公主，但长孙家在大唐地位超然，又是皇后的侄子，他并不是普通的驸马。 所以小郎君的事，长孙冲有必要知道，也是同龄人第一个知道。 今天皇后派人到东宫询问李丽质行程，长孙冲正好在，他听到长乐失踪，担心了一天。 尽管李承乾解释，兕子可能带她去了仙界，长孙冲仍旧不放心，一定要拉着李承乾去公主院打听消息，得知陛下在凤阳阁，被迫返回立政殿等候。 听了阿兄的解释，城阳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小郎君不是说阿姐苦，因为阿姐整天都板着脸，小郎君说她酷酷的，是很冷的意思。” “嗯。”长孙冲满意点点头，长乐是他未过门的夫人，对别人冷酷的应该的。 李承乾不管他，“走，进去看看兕子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小兕子捧高汽水，“七水吖，甜甜哒~好七~” 李承乾瞅了眼，“应该是喝，来，我们请表兄喝一杯。” “嗯呐~”小兕子点头同意。 长孙冲却不知道好歹，抢在前面：“兕子，你要叫我阿兄，不要表字了，直接叫阿兄。” 城阳不解，“为什么？” 长孙冲一脸骄傲的道：“我跟你们也很亲近，一点都不输承乾，叫表兄就有点见外了，叫阿兄最好。所以城阳，你应该叫我阿兄。” 城阳不以为然，直接绕身而过。 长孙冲无奈，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城阳，你叫我一声阿兄，我就给你糖吃……” 李承乾正要说话，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冲儿，为何让城阳叫你阿兄？” 第60章 渭水之盟的后遗症 长孙冲见到皇后，颇为正式的施了一礼：“冲儿见过姑姑。” 皇后缓步上前，重复问：“为何让城阳叫你阿兄？” 长孙冲回道：“叫表兄，或者外兄都太见外了，显得我们不亲近……” 皇后：“长乐都许配给你了，还不够亲近？” 长孙冲摆手道：“姑姑误会了，承乾经常在我面前炫耀跟兕子亲近，我当然不能输他啊，正打算择日带兕子和城阳到外出游玩。叫表兄容易让人猜到她们的身份，另外，我们的关系比表兄更亲，所以就有了改称阿兄的想法。” 李承乾回头：“那半年之后呢，该叫你阿兄还是姐夫？” 长孙冲：“当然是姐夫。” 李承乾：“改来改去，你烦不烦？” 长孙冲：“怎么会烦，你是怕兕子跟我过于亲近，不理睬你？” 李承乾：“嘿！~就凭你的糖果，就想收买我家兕子？” 长孙冲：“哟！…你敢小看这糖果？这可是经过千山万水从西域运来的，长安城里一糖难求，要不是我人缘好，以为能有这糖？” 李承乾想笑，却被阿娘的眼神制止了。 城阳用看傻子的望着长孙冲，察觉到阿娘的眼神，立马撇过脸，装作听不到。 皇后宛然一笑，从长孙冲这番话能听出几个意思。 一，长孙无忌有提醒长孙冲多与兕子走动，提升亲密度。 二，长孙无忌守口如瓶，告诉儿子小郎君的事，却只字不提糖果方面的信息。 三，与阿兄之称相比，长孙冲更在乎姐夫这个称呼，他是真心想娶长乐。 皇后想了想：“兕子，城阳，你俩姑且叫冲儿为阿兄，待阿姐成婚后再改称姐夫。” 李承乾有点诧异。 皇后解释道：“太子事务繁忙，近日少陪兕子，让冲儿带她外出游玩也好，免得这小丫头整天不见了踪影。” 李承乾明白了，皇后想逗兕子开心，从而让她留在大唐，别整天跑到仙界，她不放心。 闻言，长孙冲嬉着笑脸，送上几颗糖果：“城阳，可以叫我阿兄了？” 城阳偷偷翻了个白眼，去了几次仙界，她的眼界迅速拓宽，这些糖果在她眼里，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况且跟小郎君的宠爱相比，表兄的讨好显得有点生硬。 长孙冲懵然不知，从兜里换出十几颗糖果塞在她手里，“城阳先拿去，过两天我再给你送一点过来。” 城阳想推掉，却见到阿娘朝她使眼色，只好有气无力地说道：“城阳谢过阿兄。” 长孙冲颇为满意，又转兕子面前：“兕子乖，叫我一声阿兄有糖糖吃。” 小兕子从他手上捡起一颗糖，仔细打量：“木细几哒~不是细几糖糖吖~” 小家伙只记住陆远说过，以后的糖全部印有兕字号，却不记得自己并没有带过来。 皇后怕兕子说漏嘴，忙不迭说道：“兕子，你不是说请阿兄喝可乐吗？” 李承乾秒懂：“对对，兕子叫我了几次，都被表兄打断了。” 城阳：“不急，兕子这次带回了炸鸡，配上可乐才有滋味。” 长孙冲：“炸鸡，那是什么玩意？” 小兕子举着可乐，学着陆远的口气：“炸基可乐系绝被吖~……醉醉好七哒~” 这时，李丽质终于姗姗来迟，旁边的李世民则眉头深锁，脚步慢得可怜。 皇后暗暗摇了摇头。 刚才李丽质简单说了一下今天的见闻，陛下听到满城琉璃便开始陷入沉思，随后又得知马车行速飞快，半个时辰便能跑出百里，眉头便没有松开过。 她知道，陛下放松不下来，总会思考仙界若派人下来，该如何应对。 没办法，身为帝王，这是必须考虑的事，这也是渭水之盟后李世民养成的习惯。 居安思危。 绝不能将胜负寄托于他人身上。 李丽质已经尽量往轻的说，连海底世界都不敢提，李世民依旧忧心重重，她几次想提及那里可能是后世，又怕被追问下去。 因为她除了自己早逝的消息外，并无其他任何有用信息。说出来，除了吓怕阿娘并无任何帮助，只好将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来。 长孙皇后迎了上去，“陛下，冲儿也来了，不如一起用膳？” 李世民沉默不语，像没听到似的。 他不说话，其他人便不敢轻言，场间一时安静。 小兕子左右望望，没看到青竹，没看见带回来的炸鸡，问道：“阿爷，炸鸡呢？” 李世民稍稍回神，“冲儿？你怎么在这里？” 长孙冲脸颊抽了下，躬身作礼：“回陛下，冲儿担心长乐，携同太子等候消息。” 李世民恍然，转向皇后，“观音脾，朕回书房了，你……” 余光见到小兕子摇晃着汽水瓶，大喊叫道：“阿爷，窝哒炸基呢？” 李世民这才真正收回思绪，见到皇后笑眯眯望着自己，心神意会，微微自嘲一笑。 “哈哈！……差点忘记兕子的炸鸡，来来，一起用膳，冲儿，你也来。” 长孙冲忙不迭跟上去，“陛下，那个炸鸡是仙界吃食吗？” 李世民脚步骤停，脸色微冷，“谁告诉你是仙界的？” 李世民可以任城阳说是仙界，也默许皇后认为那边是仙界，但大唐男儿绝不允许将彼方视为神仙，否则外敌来犯，还打个屁？ 长孙冲不傻，立马低下头，“那个……是冲儿的错，听到姑姑几句话便胡乱猜测，请陛下责罚。” 皇后素来疼爱这个侄子，便插口道：“陛下，说起来臣妾也有责任。臣妾想洗头香露卖出更高价钱，当日与与阿兄商量时，故意往仙界方向引，才致使冲儿误会。” “哪能怪姑姑。”长孙冲接过话，“是冲儿愚钝，未能理解姑姑的意思……” “好了。”李世民怎能看不出两姑侄的一唱一和，摆摆手道：“以后谨记，管他是什么人，犯我大唐者便是敌人。” “冲儿知道。”长孙冲松了一口气，刚才陛下的眼神挺吓人。 明明在教训长孙冲，李世民的目光却越过长乐和城阳，落在了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李承乾立刻低下头，恭敬地回应道：“孩儿谨遵教诲。” 李世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身，抬脚往膳堂走去。 皇后抱过兕子，目光温和地望向儿子，仿佛在说：身为太子，阿爷对你比别人严格一些在所难免，不必过于介怀。 李承乾会意，浅浅一点头，也转身跟了上去。 几乎没人注意到，他那微微下压的嘴角，挂满了酸涩。 李丽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阿兄的苦楚。 不禁想， 储君的名头，是否真的该压在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 是的， 按小郎君的说法，阿兄不过是少年。 一个读初中的孩子罢了。 第61章 炸鸡配可乐 一行人来到膳堂，炸鸡和可乐已经摆好，各人安坐下来。 小兕子迫不及待拿起一个鸡翅，正要放口中。 “兕子，你不能再吃炸鸡啦。”城阳谨记陆远的叮嘱，贯彻执行盯哨责任。 小兕子定住手，抬头，思想上挣扎了三秒：“窝，窝七一个，就七一个哒~” 城阳撇过脸，“我不管，你吃了多少，我就跟小郎君说多少，吃不吃随便你。” 小郎君跟兕子拉过勾勾了，她答应不会再吃，城阳就看她要不要吃。 小兕子舔了舔嘴唇，口水溢满了嘴角，却咽下一口涶沫后，放下了鸡翅。 长孙冲看得眼睛都瞪圆了，“城阳……那个小郎君是什么家伙，兕子要听他的？” 陛下在，长孙冲故意说成那家伙，果然，陛下嘴角微微上翘，看来这招奏效了。 可惜，顺得哥情失嫂意，他这话讨好了陛下，却惹怒了城阳。 城阳板起小脸：“小郎君不是什么家伙，他说炸鸡不适合多吃，兕子今天吃过了，晚上再吃就会闹肚子，小郎君已安排了糯米鸡，青竹热好后就会送来。” 长孙冲：“糯米鸡又是什么？” 城阳撇过脸：“我不知道。” 长孙冲牙痛。 他阿爷耳提面命地让他近亲两个表妹，特别是城阳，说将来受宠必不比兕子少，切不可轻视。 可现在…… 李承乾见他挠头抓耳，心中暗喜，故意说道：“城阳，我该吃什么？” 城阳将一筒鸡翅推到他身前，“阿兄可以吃这个，配上可乐最好。” 小兕子晃了晃怀中的可乐瓶，老神在在地说：“炸基可乐醉呸吖~” 皇后捏了捏她的小脸，这小丫头说话越来越歪了，以后怕难养成大家闺秀的模样。 长孙冲闻言，换了张讨好脸对着城阳，“城阳，我呢？” 城阳不吭声，假装听不到。 李丽质察觉到阿娘眉头轻蹙，忙不迭道：“城阳，不能没有规矩，别忘了，我也能去。” 城阳心里咯噔一声。 对哦！ 阿姐也能见到小郎君，况且这里是大唐，不能任性。 城阳光速变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兄，那个整鸡不错，可以手撕，滋味很好。” 长孙冲心里暖暖，长乐果然是个好媳妇，一句话就化解了他的囧困。 可惜她的好媳妇并没有告诉他，鸡翅最好，整鸡是买给宫中侍女的。因为小郎君认为，公主用膳，旁边的人却在流口水，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所以多买了几只整鸡，让侍女们享用，李丽质与城阳商量，她们用膳过后才能赏给侍女。 没办法，宫中自有规矩，不能按小郎君的心意行事。 城阳当然明白，指使长孙冲吃整鸡也是一时意气，等会再劝他吃上鸡翅，没可能贵客吃鸡，侍女享用更好的鸡翅。 长孙冲对此一无所知，兴高采烈地撕开包裹，一股油香扑面而来：“哇！~~~好香。” 李世民正拿起一个鸡翅，听到夸张的叫声，心中颇为不屑。 “不要大惊小怪，同是吃五谷杂粮，享用鸭鸡鱼肉，谁都不比谁矮一头。” “陛下说的是。”长孙冲赶紧点头附和。 他本想多说两句讨好陛下，但撕下鸡腿，咬下一口，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鸡？ 天啊！ 太好吃了。 当金黄酥脆的外皮在他口中碎裂，那股油香与辣味交织的感觉，已经引得味蕾欢呼。 再咬下去。 那淡淡的辣味，如同一抹调皮的火花，在舌尖跳跃，刺激着味蕾，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想要将这美味永远留于脑海。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吃食？ “嗯，不错！”李承乾也忍不住赞叹一句。 “阿兄，可乐，可乐。”小公主不能吃，但不妨碍她摇旗呐喊。 “阿兄等会……” 城阳未说完，李承乾已经拧开瓶盖，嘶的一声，气流带着汽水喷发而出，可乐洒了一地。 李承乾有点懵。 幸好他听过城阳的仙界之旅，不至于惊叫出来，大喊刺客。 李世民微微点头，看来太子心性沉稳不少，于是提醒道：“盖子拧上即可。” 李承乾立即旋转瓶盖，果然阻止汽水喷发。 长孙冲好奇地捧起桌上的可乐，特意摇了两下，“这不是茶水吗？怎么会喷出来？” 李丽质：“表兄，不可摇晃。” “为什么？”长孙冲不解，他见到小兕子也不停摇晃啊。 李丽质没有回答，目光转向城阳。 城阳假装看不见，小兕子抢先说：“可乐有七七，摇摇会喷出雷哒~” 一边说，一边不停摇着，好像要证明给大家看。 皇长察觉到可乐瓶涨涨的，仿佛有东西要撑破罐子一般，她忙不迭夺过可乐，抬手让侍女拿出去。 城阳终于忍不住了，“小郎君说，可乐里面加入了气，摇了就会跑出来，摇晃后瓶子便会变得肿胀，开盖就喷洒。” 在座都是读过书的人，字面意思都明白，但气怎么能装进水里去？ 长孙冲百思不得其解。 城阳也会了耸耸肩表达无奈：“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引得李丽质浅浅一笑。 城阳发问，小郎君总会耐心解释，她不知道城阳是否真正理解，但可以肯定，在座没人比她更懂。 李承乾捏了下瓶子，果然如城阳所说，瓶子的硬度比之前弱了几分，他试着稍稍旋转瓶盖，感受着气流从指间流过，感觉挺有意思的。 兕子见他倒在小小茶杯上，说道：“要杯杯~~大杯杯吖~” 李承乾不明所以，停下手。 城阳解释道：“兕子的意思是要用大杯子，不过我们没有那种大杯，下次我问小郎君要一些带回来。” 李丽质想起了厨房里的透明玻璃杯，“城阳，有厨房的那种透明杯子吗？” 城阳摇头：“我不知道。” 李丽质脑里只想着玻璃杯，却忘记城阳和兕子今天才录入指纹，第一次去新房子。 李承乾一个眼神，旁边的侍女便送来了一个瓷碗，他满满的倒上一大碗。 “城阳，这样可以么？” 长孙冲会意了：“这个可乐要大口大口的喝？” 李丽质笑笑，不提打嗝的事，“你们先吃炸鸡，再喝可乐，便会体验到其中滋味。” 长孙冲迅速咬了一口炸鸡，还没来得及细嚼，就急忙打开可乐，大口畅饮。 李承乾见到他的模样，心里羡慕得紧。 李承乾心里无比渴望能够无拘无束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无奈太子身份如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固定在谦谦君子的模板上，容不得有半点的放纵。 第62章 糯米鸡 “嗝！——” 长孙冲打了个响嗝。 皇后看不过去，“冲儿，即便男子应豪迈不羁，也不可忽略基本礼仪。” 长孙冲放下手中的瓷碗，辩解道：“姑姑，这回真不怪我，可乐喝下去，就会有道气从喉咙冒上来，我也控制不住。” 李承乾斜了他一眼，调侃道：“还不是你喝得太急，像饿鬼一样，让人见了，还以为长孙家没给你吃饱呢。” 话音刚落，李世民也是嗝了一声，场间骤然安静。 长孙冲憋着笑，真想看看李承乾接下来要怎样圆。 李丽质接过话：“可乐中有气，喝下去跟摇晃无异，当然会有气体释放，打嗝是自然之事。” 长孙冲再倒上一碗，仔细观察碗边的小气泡，不禁问：“到底用什么方法把气困在水中呢？” 场间没有回答，但在场的人心中自有答案。 李承乾撕开鸡翅，“酥皮外有一层辣味，既不会抢了鸡肉的鲜香，又引人垂涎，如果能获得这种香料，想必能在长安城大卖。” 皇后：“承乾，贪多嚼不烂，你只需好好经营糖果，无须再为吃食花心思。” “糖果？”长孙冲猛的转过脸，“姑姑，你的意思……” 皇后未说话，怀里的兕子站起来，拍着小胸脯，骄傲地说：“窝哒~糖糖系细几哒~” 李承乾嘴角浮现ak压不住的笑意：“舅父没跟你说，你引以为傲的糖果其实出自兕子之手，由我经营？” “兕子？”长孙冲一时没理解过来，“……你？” 李承乾笑意更浓：“你今天能吃到如此美味，就不能联想到，它们或许来自同一地方？” 长孙冲恍然。 对哦！ 既然知道兕子去了仙界，为什么想不到能从仙界带回吃食？ 他猛的一拍额头。 “阿爷，你瞒着我好苦啊！~” 长孙冲正在懊恼之际，糯米鸡终于上桌了。 小兕子以为是鸡肉，当揭开包裹的荷叶，发现里面是米饭，顿时撅起小嘴，脸上满满的失落。 城阳则是另一个模样，她小心翼翼掀开荷叶，叉上筷子就送入嘴里，热气腾腾的糯米混合着荷叶的清香，一口下去，满足感油然而生。 兕子见二姐一对明眸被压出了月牙儿，不禁问道：“二姐，好七么？” “好七。”城阳夹出一块鸡肉，“阿娘，你也试。” 皇后正想移动身子，小兕子不干了，伸手挡住前面，“阿娘，窝好七哒，七介个吖~” 皇后按下她的小手，“你都没试，怎么知道好吃呢？” “窝七哒，康康窝~” 说着，抓起筷子乱拨一通。 皇后连忙阻止她。 城阳收回筷子，把鸡肉放入口中，“阿娘，你试试的兕子的，把整个糯米鸡吃完最好，反正她不要。” 她自从遇到小郎君后，已经不羡慕兕子，故意教唆阿娘，好让兕子急一急。 小兕子当然不用急应，她被陆远宠上天，需要在意一个糯米鸡么？ 皇后却有不同想法。 她夹起一块轻轻咬下，那糯米的黏软与鸡肉在口中交织，香菇的鲜美和虾米的咸香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中，让整个口感层次分明，丰富而不腻。 此等美味，皇后怎么舍得占孩子的呢？ “兕子，这个很好吃哦，你快试试。” “好七么？”小兕子半信半疑的张开小嘴，皇后将半块鸡肉混合着米饭送入她嘴中，静静欣赏着小嘴巴张合，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小兕子嚼了几下，不忘转向李世民：“阿爷，尼七么？” 李世民抬头，瞅一眼青竹手上的托盘，见只剩下一个荷叶包，摇头道：“阿爷就不吃了，你跟阿娘好好吃。” 炸鸡数量多，足够十人份，但糯米只有三个，任谁都明白其中意思。 皇后侧过头问道：“长乐，这个是留给你的。” 李丽质摇摇头：“阿娘，我吃不惯，还是由你来。” 皇后嘴角微翘，长乐这孩子撒谎都不会，这等吃食谁会不惯？ 她反而更担心兕子，这丫头吃惯这些美食，日后如何是好？ 今天三个女儿都不在宫中，皇后担心之余，心里空空的，总不是滋味。 她真怕有一天，兕子被美食吸引，跑到仙界后不回来。 皇后稍作思索：“长乐，下次见小郎君，询问是否能交易香料，我们……” “可以的。”城阳抢答道。 李丽质回想，今天并无谈及香料，于是问道：“以前都没听你提过，为何如此肯定。” 城阳一脸傲骄的说：“早上的时候，小郎君带我和兕子去吃大餐……” “不系大餐吖。”小兕子摆着手，纠正道：“系管西茶茶~” “广式早茶，可以了？”城阳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那时候小郎君就说了，有时间就买材料让我们自己做……兕子，我说得对不对？” 小兕子摇着头：“窝不几道吖~” 城阳：“怎么不知道，我们说着梁羽琪就会了，她还一个劲的叫牛肉丸呢。” “嗯呐~”小兕子记起来了，“琪琪不乖~~脑又丸，脑又丸叫哒~” “牛肉丸？”5 在场的大人全部发出疑问，包括李丽质，早茶的时候她还没过去，并不知晓牛肉的问题。 城阳头痛。 她能听明白陆远所言，但要理解之后再复述出来，就有点难度了。 瞧着一个个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城阳只能出绝招了。 “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兕子也察觉他们的眼神异样，学着二姐的样子，摆着肉嘟嘟的小手：“窝不几道吖~窝不几道吖~” 两个丫头的拒绝并没有浇灭他们心中的火热。 皇后捉住兕子的手，心中默默决定，为了让女儿留在身边，无论如何都要取得香料。 李承乾尝到了糖果生意的甜头，渴望拓展更多业务，商业上成功带来的快感，比太子的身份更具吸引引力。 长孙冲则简单得多，炸鸡可乐这么好吃，当然要招呼好友，时不时搓上一顿才过瘾。 李世民的想法则与他们不同，异界若能任意宰吃牛肉，那么牛的数量必定不少，他思考着是否可以换取更多的耕牛。 李丽质看到他们的样子，肩上压力骤然加重，退婚的念头更为坚定。 问题是， 如何跟表兄解释呢？ 第63章 阿兄，坠马，东宫？ 蓝星，榕城。 “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我刚买的新房有六百平方……” “不是我有意调侃……” “实在搞个卫生花了半天时间……” 陆远撑着拖把，哼着自己魔改《最近比较烦》，悠然自在的打扫卫生。 虽然有扫地机械人，但边边角角全部抹一次都要花不少时间，他不敢想像，如果玻璃被雨打湿后，那个工程量是如何巨大。 请钟点工得花多少钱？ 老姐愿意吗？ 头痛！ “铃铃铃铃！~~~~” 电话漏在书房，响起了好几次，陆远急忙冲进去，在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刻成功接通。 “喂！” “陆远，我想出院。” “咋了？” “我说，我想出院。” “怎么了？房服务不行？” “行，太行了。” “那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太行了，那两个护士服务周到，连上个厕所都要扶着，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害！~人家那叫专业，不然每天一千块，你以为白拿的？” “多少？” “冷静！冷静！” “我能冷静吗，你有两个小钱就敢花花，一千块，干什么不好，就给她扶两下？” “紧张什么，又不用花你的钱？” “以为你的钱，我就管不了？” “不是，你误会了。” 于是，陆远将卖了老参的事跟陆朵说了一遍，而且住院费用是附带条件。总的来说，陆朵提前出院，省的不是陆远的钱。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五分钟还未缓过神来。 “老姐，还有件事跟你说。” “……” “那个，我按你的意思，买了个新房子，你出院不回老屋了，直接过来新房子。” “买，买房子好啊，买了哪里？” “锦江城。” “锦，锦江城？……那里的房子挺贵的？” “嗯，有点贵。” “等等！听你的语气……” “不愧是老姐，你猜对了。” “……” “想喝什么汤，等下我煲给你。” “你别过来，看着你就烦。” “带上明达呢？” “你别说话……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你那些钱别给我，我怕受不了。” “迟了，已经打到你的账上，你不会没收到银行短信？” “银行打电话来了，我以为诈骗电话拉黑了。” “……” 陆远理解老姐。 上周还在为节省三十万手术费打算放弃治疗的人，账户里突然多了一千五百万，想想都梦幻。 不过，这是她必须适应的过程。 温翰文多次暗示他，若再有此类药材，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 听程医生说，那根人参效果非常好，某些老人也联系到她，只要有货，价格好商量。 他估计，如果将房间里那十几个箱子全部售出，会吓着陆朵睡不着，所以没有跟她讲，等她逐渐适应后，就不会再惊讶了。 “小囊君~~” “小郎君！~” 小公主的房间传来声音，听起来很急的样子。 陆远挂了电话走过去，“明达，城阳，我在这。” “小囊君，胶命吖~~”小公主脸色通红，额头有豆大的汗珠，似乎跑了不少路。 城阳也是气喘吁吁，急声说：“阿兄坠马了，痛得死去活来，阿姐让我问你，有没有止痛的药？” “坠马？”陆远第一时间想到李承乾，但时间对不上啊。 “嗯呐~”小公主点头。 “你阿兄？”陆远再确认一次。 “嗯！”城阳十分肯定的点头，随即补充道：“阿兄要带我们去市集，但那匹马突然发狂，阿兄为了保护兕子，死死拉着马缰，最后被甩了出去，肚子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阿姐带着他去了东宫，阿兄痛得厉害，阿姐让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止痛的药。” 陆远闻言，眉头轻蹙。 阿兄，坠马，东宫？ 很难不想到太子。 关于李承乾的腿是如何瘸的，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陆远查了半天都找不到。 但电视剧上，李承乾是为长孙皇后祈福射雁，误射入了李世民书房，引起李世民震怒，被侍卫抓捕的过程中意外坠马，又因施救延时而瘸的。 跟城阳描述的情况有很多大的出入，陆远无法判断真假，但有一点不容置疑，他是为了救兕子而受伤，陆远很难坐视不理。 况且陆远的大唐计划，时间也差不多，不如趁这个机会去看看。 刚救了皇后，又救太子，李世民欠他的人情够大了。 上次皇后的回礼已经够丰厚，再救下太子，既可以赚人情，说不定也有回礼。 嘿嘿！…… 这回老姐想睡着都难。 主意已定。 陆远：“城阳，你先回去，告诉他们，我收拾一下工具马上就来。” 城阳微微一愣，随即狂喜：“小郎君，你…你……你意思是去大唐？” 陆远点头：“明达能带阿姐过来，说明能力提升了，我应该能去，你先回去，跟阿兄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保住他的腿。” 城阳不再怀疑，牵起兕子的手：“兕子，快，我们回去。” 小公主：“小囊君，尼等窝吖！” 说罢，转身跑回房间。 陆远也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个超大号药箱。 其实他可以直接穿越，但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必须等小公主过来。 ----------------- ----------------- 大唐，东宫 “啊！~~~” “痛死我啦……” 凄厉的叫声震得耳膜生痛，冯太医进退两难，唯有劝道：“长孙大人，痛是一时的，再不处理，肠子就漏出来了。” 长孙冲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紧咬着牙关，试图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我不管……你先给我止痛，不然别碰我。” 冯太医最怕待候这些贵公子，一点点痛都受不了，肚皮划开了两寸，不及时缝住能行吗？ 李丽质看了眼伤口，血迹已清除，只待缝合。但长孙冲自小就痛，要求太医使用整骨药，被太医拒绝了。 整骨药外敷，不适当这里使用，要达到不痛效果，必须用麻醉药酒。 然而，麻醉药酒不宜轻用，每个人酒量不同，对药酒的反应差异很大，稍有不慎，很容易昏死过去。 若是前线的将士，或者平民百姓就算了，可眼前这位是长孙家的嫡长子，未来的大唐驸马，冯太医可不敢轻易冒险。 其实这伤口看似骇人，却未伤及内脏，连肠子也未受损，只需忍耐片刻，缝合后敷药即可。 真正注意是伤口愈合，要避免化脓，那才是最麻烦的事。 可现在，长孙冲一定要等什么到来，不仅耽误了伤情，还会大大的提高了化脓风险，让太医颇是为难。 这时，城阳步履匆匆地跑进来，张口就喊：“阿姐，小郎君说等会便到，他说会有办法保住阿兄的腿。” 第64章 还不赶紧给冲儿疗伤 城阳的话，让房间里三个人同时一愣。 李丽质一心想着去现代，从来没想过陆远来大唐，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一时失语。 长孙冲心中狂喜，他听长孙无忌讲述，皇后危在旦夕之际，兕子带回的一颗小药丸便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仙人亲至，他的腿…… 不！ 他就无须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要在肚子上缝针，还不把他痛死？ 冯太医虽然负责太子府，但皇后当晚的危险，整个太医院都知晓，当值太医更传回一个消息，长安城里有个神医，与城阳公主相熟，殿下称之为小郎君。 若遇此人，必须以礼相待，他手里有皇后的救命药，也是太医院的救命稻草。 毕竟，每次皇后病发，太医院同仁就像到阎王殿前溜了个弯，如今有人能治疗皇后，再遇危险的时候提及此人，不是说要推卸责任，至少分散皇上的一半注意力，争取更多熬药时间。 城阳瞧他们脸色怪异，轻咳一声：“咳！~阿姐，若不要小郎君的话，我回去跟他说。” 城阳想不到小郎君来大唐有什么好玩，还不如去现代呢。 “别别！……”长孙冲急忙叫住她：“你快让他过来，我快要死了。” 城阳蹙了蹙眉头，表兄中气充足，一点都不像快要死的样子啊。 李丽质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带着一丝不解：“城阳，我不是要止痛药么？怎么小郎君会亲自到来，为何要保住阿兄的腿？” 城阳耸耸肩道：“我怎么知道？” 冯太医也奇怪，长孙冲的腿伤只是脱跤，简单处理即可，休养几天便无碍，何来保全一说？ 城阳正考虑要不要回去告诉小郎君，情况并不危急，可以不用亲自过来。 这时，兕子拉着个人进屋，他身上挂着件女子披风，彩衣蒙头，只露出一对眼睛，但修长的裤管，和脚上锃亮的皮鞋遮掩不住，是陆远无疑。 李丽质恭敬施上一礼：“长乐见过小郎君。” 陆远掀开头上的披风，转身递给青竹：“麻烦你拿一下，药箱给我，谢谢！” 青竹受宠若惊，忙不迭接过衣服：“奴婢当不起小郎君道谢。” 青竹初见小郎君就听了他一句谢，当时她提醒凤阳阁不能出现男子，需要披上衣服掩人耳目，小郎君竟然向她道谢，如今拿布衣这种小事，也当着众人面前道谢，青竹可不敢受。 陆远没有纠结这些小问题，接过药箱正要转身，门外突然来了个人。 “承乾见过小郎君。” 陆远陡然愣住。 眼前少年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最重要是自称承乾，就是太子李承乾咯。 那么问题来了。 床上的人又是谁？ “小囊君~快吖~”小兕子扯了扯他裤管，催促快点，她还想找姑姑玩呢。 陆远朝李承乾点点头，便拎着药箱转身，来到眼床扫了一眼，床上的人估计有十七八岁，明显比李承乾大，不可能是李泰啊。 城阳和兕子为何叫他阿兄？ 长孙冲见到他没动手的意思，喊道：“小郎君，救命啊！” 李丽质觉得表兄喊得太丢脸，解释道：“表兄肚皮开裂，急需要缝合伤口，但太医没有合适的止痛方法，长乐只想问有否止痛药，无意打扰小郎君。” “表兄？”陆远嘴角抽了抽，原来白高兴了一场，这下子人情没有了。 我的萝卜人参啊！ 没了？ 李承乾步入屋内：“表兄是舅父长子，长孙冲。” 长孙冲？！ 陆远猛然一噎。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火急火燎赶过来，竟然要着来救治“大唐”的绿帽子王，天下第一大冤种、皇子之下第一纨绔、大唐变形记的失败者、联姻永远失败的倒霉蛋、大唐第一权臣的发泄桶、逢赌必输的败家子、主角文化对比的背景板…… 总之数之不尽的配角光环，妥妥主角垫脚石，装逼打脸专用人物。 陆远不禁想，被网友知道了，会不会被打。 毕竟不下一百本小说，将长孙冲描述成没文化、没道德、没底线、贪财好色的废物。 如今他匆匆来救，而且看伤情也不重，陆远觉得这样做毫无逼格，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冲儿，冲儿……” 屋外传来急促的呼唤，有个贵妇小跑过来。 刚进门，一扶推开挡在前面的陆远，朝床边扑了过去。 陆远被猛的一推，差点扭着脚。 李丽质迎上前，拦在妇人身前：“舅母稍安勿躁，表兄并无大碍，只待缝针即可，你可静待一会。” “舅母稍安勿躁，表兄并无大碍，只待缝针即可，你可静待一会。” 长孙夫人瞧着儿子腹部的裸露的伤口，心如刀割，推开李丽质：“这么大的伤口，怎能说无碍？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冲儿疗伤？” 太医最怕这种贵妇在场，原本长孙冲碰一下都喊得震天响，被贵妇听到，只会怪责他医技不精，全然不会考虑是她儿子的问题。 太医小眼睛一转，朝陆远作了个辑：“冯安斗胆请小郎君赠药。” 这话说得巧妙，长孙夫人注意力瞬间转移动陆远身上。 “你是谁，有药还不赶紧给冲儿治理，小心我治你的罪。” 长孙夫人在长安城，习惯了可以横着走，如今宝贝儿子受伤了，竟有人敢拖延治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立刻气场全开，尽显官家威严。 陆远也知道这里是帝制社会，必定有人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从青竹的态度也能看出，皇宫里等级森严，低人一等便需谨言慎行。 但是， 与他何干？ 更何况，求人是不是该有求人态度？ 你这脸色甩给谁看？ 想到这，陆远还感到脚踝隐隐作痛，脸色也冷了下来。 城阳也恼，小郎君平日里待人和善，与他相处如沐春风，不仅兕子和她喜欢，一起玩了半天，锦江城的小朋友都喜欢他。 如今舅母见面就要责罚，令她很不爽。 长孙冲也觉得不妥，抢在城阳前头喊道：“阿娘，不可无礼，他……” 话音未落，又有人踏入房间，紧接着皇后的声音响起。 “长孙，见过小郎君。” 第65章 有更好的办法吗？ “长孙，见过小郎君。” 这话响起，房间骤然安静。 李丽质和李承乾微微诧异，冯太医则看眼神剧变。 这并不是普通的见礼。 要知道，皇后不仅是后宫之主，更是陛下至爱，她才是真真正正在长安城横着走的人。 如今竟然以长孙身份向一个年轻人见礼，可见这礼有多恐怖。 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大唐皇帝在殿上对一个人恭敬施礼，全天下没几个人受得起。 太医暗叹，这小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长孙夫人张口无言，任谁都明白，皇后的身份高高在上，全天下，无须向任人见礼。 为何？…… 长孙冲想跟她解释，但想到阿爷能向他隐瞒糖果的由来，也会向阿娘隐瞒小郎君的存在，而且姑姑的态度也表明，不想更多人知道，他只能忍住不说。 “阿娘！~”小兕子一见到阿娘，便兴奋地小跑过去，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陆远颇为正式地作了个揖：“陆远见过皇后。” 皇后同样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家嫂嫂乃是一介女流，情急之下难免有所失言，望小郎君海量，不要放在心上。” 陆远浅浅一笑：“皇后言重了，陆远不过是升斗小民，哪有资格怪罪别人？” 陆远对这里的规矩知之甚少，只能凭着电视剧里的台词，勉强应付。 他以为说得还可以，长孙夫人听了，顿时露出见鬼的表情。 陛下三番四次要册封长孙无忌为司空，却被长孙无忌推却。虽然如此，陛下还铁了心似的要封赏，也就说是说，不久之后，她便是司空夫人。 司空贵为三公之一，虽无实权，却不是一句位极人臣可以形容的。 三公啊！ 未来三公夫人被说成一介女流？ 亏你敢说出来。 就算是皇后，也可能有被弹劾的风险。 更可恶的是，这人还自称升斗小民，这不是对她啪啪打脸吗？ 她正要说话，余光瞥到儿子咬着牙要坐起来，急忙箭步过去，“冲儿，你起来作甚？” 长孙冲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小郎君，家母着紧我，语气不小心重了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罪。” 冯太医暗暗吃惊，连这个受尽天家宠爱的长孙冲都要忍痛陪罪，这个小郎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远却是眉头暗跳。 好一招苦肉计。 此时，陆远若是继续再板着脸，反而显得自己小气。 却不知道长孙冲自小怕痛，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诚意。 李承乾两步上前，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表兄，你还是躺下，小郎君又没说什么，是你们占着位置没给他机会，难不成隔空把药丢过去？……砸到你伤口怎么办？” 这话说得漂亮，既化解了长孙冲的尴尬，也能给小郎君一个下来的台阶。 皇后微微一笑，给太子一个赞许的眼神。 小兕子听了，小手在空中划个圈：“小囊君变变变，有贴贴不痛哒~” 小兕子的声音如冬日的暖阳，驱走了陆远脸上的寒意。 他转过身，把药箱放在最近的桌上，双手同时解扣，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药品。 太医双眼死死盯着药箱，似乎要从蛛丝马迹之间，发现是哪家药号的隐世瑰宝。 可惜药盒上颜色各异，字体密密麻麻，相隔十尺，根本无法查探。 陆远的手指在几种镇疼药上划过，最后定格在一个麻醉喷雾上面。 既然要装逼，就来个最强劲的，反正他们要的是效果，当然越快越好。 只见他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转过身，摇了摇瓶子，来到床前，对准长孙冲肚子上的伤口，嘶的一声直接喷下去。 长孙冲只觉腹中一凉，肚皮上顿时麻麻的，片刻后便感觉不到一点痛楚。 那感觉颇为奇异，他还想摸一摸，伤口是否真的存在。 陆远冷声道：“别动，你的手脏，沾上细菌，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长孙冲马上住手。 李承乾不能感同身受，但从长孙冲的脸上不难看出，药效斐然。 太医惊得目瞪口呆，他很想问，到底是什么神药能迅速起效，而且那喷雾方便快捷，水气化雾瞬间完成，那操作简直不能太帅。 与他们煮水配药相比，简单到令人发指。 陆远见太医愣着不动，提醒道：“还不给他缝针？” 太医陡然一愣，“那个……小，小郎君不是你……” 太医有点语噎，他还想期待陆远还有什么让人惊叹之法处理伤口，陆远却让他缝合，这不是叫他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他哪敢？ 陆远禁不住狡黠一笑。 兽类麻药就好用，轻轻一喷就能镇住人，格逼满满。 他当然不能给长孙冲缝合伤口，否则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很容易翻车的。 陆远将麻药放好，双手挽在胸前，摆出一副袖手旁观之势，令太医颇为无奈。 长孙夫人几次有质问的的冲动，哪有医到一半丢给别人的道理？ 傻子都能看出陆远手段高明，当然希望儿子让他治理，但之前的小矛盾，让她拉不下面子。 太医觉得不能再耽误了，只好展开针包，穿针引线。 一切准备就绪。 瞧着冯太医徒手缝针，指甲上更有一圈黑边，陆远有点担心，问道，“冯太医，你那针不用烤一下吗？” 冯太医压力山大，心道：我的针早就烤过了。” 李丽质知道，却找了另一个借口：“小郎君，我们的针烤过会有黑碳。” 谁的针烤过不发黑？ 陆远也顺着她的意思，故意一拍额头，“对哦。” 都怪最近视频刷太多，忘记了医学生博主用的都是酒精灯，抹的是碘伏。” 陆远：“你们这样不行啊，万一细菌感染，伤口发炎，到时肠穿肚烂更惨。” 太医暗暗点个赞，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但又是最担忧的。 果然，长孙夫人一脸惊恐地问，“冯太医，什么肠穿肚烂？” 太医回道：“回夫人，缝针后需勤加换药，其中不能碰水，假如伤口化脓，容易引起溃烂，最坏的结果……” 话未说完，长孙夫人听不下去：“承乾，听说孙神医在京城，不如……” 李丽质安慰道：“舅母，冯太医只是说最坏的结果。” 李承乾劝道：“表兄情况并不严重，假如请孙神医，最少得花费半天时间，又不能拉着他外出寻找，这样做更耽误病情。” 长孙夫人急了，扯着李丽质，“长乐，你说该如何是好。” 说话间，眼珠子瞟向陆远。 李丽质无奈，所有人眼中，她是长孙家未来媳妇，无法做到置身事外，只好硬着头皮问：“小郎君，有更好的办法吗？” 第66章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人家受苦 “小郎君，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陆远回答得很干脆，目光却在药箱上面扫视了一圈。 李丽质觉得他言不符实，却不好强求，毕竟之前求止痛药，小郎君已经做到了。 于是转脸望向阿娘。 皇后微微一笑，她看出陆远心里有气，感觉这样更好。 人无欲无求，反而更棘手。 皇后没说话，轻轻抚了下城阳的后背，城阳回头，秒懂阿娘的意思。 她也气啊！ 就该让表兄吃吃苦头，让舅母心疼，看她还敢不敢张口就责骂小郎君。 但阿姐目光哀求，她也不能视而不理，于是牵着兕子的手，来到陆远面前，“小郎君，假如兕子受伤，有法子让伤口不烂么？” 兕子不懂她们的弯弯道道，摆着小手道：“木有吖，窝木有痛痛吖~” 陆远蹲下来，捉住小兕子的手：“明达当然没有，就算受伤，我有一百种办法治好明达，保证明达健健康康。” “一百种？”冯太医闻言，恨不得跪下来，当场求得一招半式。 他们这些太医表面风光，但谁又能体会到其中压力？ 太医每次出诊如走钢丝，容不得半点差错，但世间病症千千万，哪是望两眼，问几句便能准确断症的？ 就算今天这个症，简单到学徒都能处理，却难在伤口护理。 替权贵治病，治好了算你的本份，高兴时会赏两个钱，可是稍有差池，小命难保。 太医院流传一句话，太医们都是在阎王殿挂了号的小鬼，哪天点了名，小命就勾了去。 可见太医们压力有多大。 就如长孙夫人疼爱儿子，十七岁仍舍不得他痛一痛。换了寻常百姓，这种程度的伤，一块烂布咬住便可完成缝合，哪来的废话！ 需要拖上这么久吗？ 表面上拖长孙冲的病情，实际上拖的是太医的命。 这回长孙夫人也没说什么，不过像患了眼疾似的，眼角抽动得连小兕子都看得出。 “舅母，尼痛痛吖？” “要贴贴么，小囊君有贴贴吖~” 李丽质长舒了一口气，“小郎君，你能帮帮表兄吗？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做的，一定尽力做到。” 陆远笑笑，打趣道：“上天如何？” 李丽质：“……” 小兕子以为又可以坐飞机，举高双臂：“阿姐，窝要飞鸡，窝要飞高高，好高好高。” 其他人听得莫名其妙。 李丽质脸露苦笑。 她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的无理要求，小郎君说到做到，同样的条件反过来，她却难如登天。 陆远觉得差不多了，李丽质夹在中间难做人，而且再耽误下去不利于愈合。 他一边从药箱中翻找拉键式缝合器，一边说道：“这样，我也不要多，就两条萝卜参就帮他处理伤口，保证漂漂亮亮，永无手尾。” “萝卜参？” 李丽质听得一头雾水。 城阳忍着笑意：“萝卜就是莱菔，小郎君指的是百年老参，上次阿爷答谢的礼品中就有一根形似莱菔的老参，小郎君说它像莱菔，就管它叫……萝卜参。” 陛下谢礼？ 太医心里羡慕得紧，他们也是常年待候，也不见有谢礼。 当然，赏赐也有一点，但意思天差地别。 百年老参？ 有了这句，长孙夫人心思泛活起来，“冲儿，上次阿郎带回的物品中，有百年老参吗？” “有。”长孙冲并不知情，但阿娘能这样说应该有的。当然，他家里要也是一句话的事。 目前最重要的缓和气氛，阿爷三番四次的叮嘱与城阳交好，真正目的恐怕就是这位小郎君，从他用药的手段可知，技艺远超大唐。 陛下不喜欢对仙界过于讨好，并不反对其交往，只要掌握好尺度，想必大有裨益。 想到这，长孙冲指着自己的伤口，豪气的道：“小郎君，小弟的伤情就托付于你了，要刀要剐，悉随尊便……还有，那个莱菔参，我马上命人取来。” 闻言，陆远嘴角翘起ak难压的弧度，却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害！……参不参的没所谓。” “主要是我这个人最见不得人家受苦，特别像你这种翩翩公子哥，任谁都能看出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口化脓，皮肤溃烂，肠道感染，高热不退，病毒入血全身坏死，浑身发臭中折磨得死去活来？” “不能够？” 一段贯口似的现代梗，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皇后想笑，但碍于身份憋着不能出声。 李承乾则觉得好玩，想不到小郎君还是个妙人。 城阳觉得很精彩，想问死去活来之后还有什么呢，好想听下去。 李丽质则一头黑线，有办法又不早点拿出来，害得她夹在中心难受得很。 “咳咳！~”太医干咳两声，提醒道：“小郎君，我是不是该把银针收起来呢？” “收起来。”陆远点头，然后从药箱之中翻出一套外科手术服，煞有其事地穿在身上。 城阳见着他后背空出一大截，好奇问道：“小郎君，是不是穿反了？” “没穿反，手术服就是这样的。”陆远朝青竹招招手：“青竹姑娘，过来帮帮忙。” “奴婢在。”青竹赶紧上前，见陆远指着后背，问道：“需要绑起来吗？” “嗯。”陆远轻嗯一声，继续戴上头套和口罩，余光瞥过冯太医欲言又止的样子，差点憋不住要笑场了。 没办法，拉键式缝合太简单了，贴上在皮肤上，一拉就好，逼格太低了。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人家愿意用萝卜参来换他操作，怎么也要做点模样，想来想去，最好就是外科手术这一套。 青竹很快绑好了，站在一旁待命。 陆远一边戴上外科手套，一边说道：“你们都退开一点，最后三米……，十尺外。” 城阳立马拉着小兕子走开，长孙夫人却不为所动，李丽质只好代她问道：“小郎君，我们不能在这里看着么？” “可以。”陆远戴好手套：“我相信冯太医的医术并不比我弱，但他忽略了细菌，而伤口化脓正是细菌引起的。” “这样说，一般人受伤之后，应该不会丢入粪水池，而我们每个人衣服上都沾有许多看不到细菌，对于伤者来说，相当于一个粪水池。” “如果你们想他的伤口落入粪池堆，大可以待在这里，最多烂肉以后再割一次，至于细菌入肠就……” 单是听到，长孙冲就感觉肉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再说烂肠，脸色都吓白。 没办法，每个人总有点惧怕的东西，很不幸，长孙冲幼年见过有人手脚腐烂，活生生地痛死。 临死前那声充满不甘的呻吟，如同魔咒般，深深烙进脑海里，让他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长孙夫人见儿子色发白，二话不说就走，还不忘扯着李丽质离开。 冯太医不舍地退后两步，缓下去。 陆远笑笑，术后换药需要冯太医，可不能让他跑掉，于是拿出一对橡胶手套，示意他戴上，“冯太医留下，距离两尺即可。” 冯太医喜出望外，差点要磕头谢恩。 第67章 不能原路返回 陆远有点牙痛。 他太难了。 长孙冲的伤口并不深，只是长了点，两寸长的伤口有一半连黏连着，太医已经清理好创口，只需稍稍消毒，然后在两侧贴好胶布，拉上胶键即可。 但操作太简单，就不值钱了。 陆远只能装模作样的调整位置，仿佛要将皮肤上的每一条纹理都要精确对齐，还长孙冲一个完整无缺。 幸好现场没有医生，否则，陆远狗头就难保了。 太装了。 一个超简单的小手术，被他磨磨叽叽的硬拖了足足三分钟，最后啪的一声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冯太医整个过程目不转睛的盯着，最后一下，把他惊呆了。 太简单了。 简单到令人发指。 他能想象得到，以后战场上有军士受伤，只需把人扶到后营，随便找个人帮忙，甚至自己都能缝合伤口。 这能救回多少人性命啊？ 李承乾也有同样的想法，大唐武器以钢刀为主，伤口大多整齐划一，小郎君的缝合法简单明了，一看就懂，最重要是无须郎中就能处理。 可知道战场上很多大伤员，都是郎中顾不过来而耽误伤情的。 有了这缝合法，多的不敢说，至少三成将士免受伤痛折磨之苦 他不禁走近两步：“小郎君，这缝合之法可否……” “暂时不行。”陆远打断他的话，然后挤出一点创伤凝胶，抹在伤口上，“这种是新式缝合法，成本颇大，暂时还在试产阶段，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迟迟不拿出来使用？” 开玩笑，答应你，我的萝卜参咋办？ 李丽质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才发现，陆远不仅小气，还挺能扯的。 上面的拉键不就是塑料么，那边比比皆是，比玻璃还便宜，竟然说成本大，亏他说得出来。 陆远听不到她的吐槽，只顾帮长孙冲贴上防菌胶布，然后丢了一圈纱布给冯太医。 他自己则翻出消炎药和布洛芬，跟长孙冲说道：“这个消炎药每天两片，另外这个是预防你发热用的，低热不要用，只有发高烧……” “怎么才算高烧？”长孙冲问道。 “低热就是摸额头一点点热，高烧是……”陆远也说不准，又从药箱找出支水银探热针，“如果你担心不准，可以用这个。” 太医见到又有新玩意，正在包扎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了。 “琉璃？”李承乾听过李丽质说仙界到处都是玻璃，但第一反应还是会说出玻璃。 探热针呈三角形，通体透明洁亮，角度合适还会看到一丝彩光，很难让人认为它造价低廉。 长孙冲接过仔细打量，发觉这根琉璃根做工精细，里面内有乾坤。 陆远继续说道：“将这针金属部分夹在腋下，里面的银白色的细线超过三十八度就算高热，低于这个数就不要吃这个药。” “三十八？”长孙冲看着密密麻麻的刻度线，试着一格一格数下去。 陆远才想起他们不认识阿拉伯数字，便指着40的位置道：“这个是四十，减二格就是三十八。” 太医终于包扎好，微微探头想一窥究竟，陆远拿出另一个给他。 大医却眯起了眼，似乎看不清楚。 “冯太医今年贵庚？” “回小郎君，老夫今年四十有八。” 陆远明白了：“冯太医，你这老花眼应该看不到，待我空给你带两付花镜，应该就可以了。” “花镜？”冯太医听不懂花镜，但能理解他的意思：“小郎君，你能让老夫看得精细？” “嗯。”陆远点头。 他查过了，眼镜在明代才开始使用，价格贵得离谱，无法大范围推广使用。就算唐代有，估计也是极少部分的人专利，太医似乎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更何况，老花眼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度数，一副花镜不能用到老，普通人就不用指望了。 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冯太医的地方，他就先抛个诱饵，让太医期待几天。 冯太医却想岔了。 他几年前已经开始花眼，知道这是人体衰老必然结果，如今却说用什么镜便能让他看清精细，他以为是开天神镜之类，有返老还童的功效，才使他重新看得精细。 李承乾问长孙冲：“感觉如何，要不要一起去东市走走？” 长孙冲挥了下手臂，像没事一样，“走啊！” “等等！”陆远按他回床上，“别以为没事，你现在不痛是因为麻药的关系，等药效过了，还是会痛的，况且你出去舟车劳顿，万一扯开伤口我又不在，可能要缝针了。” 长孙冲听到缝针，立马不动。 “哈哈！~~”李承乾禁不住哈哈大笑，他知道长孙冲最怕痛，好半晌才收住笑声：“表兄，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和小郎君就不陪你了。” 说着，拉着陆远走出房间。 见后面没人跟来，陆远问：“怎么啦？” 李承乾停住脚步，摇摇头：“小郎君也太聪明了。” 陆远不禁翻了个白眼，“你们抱开明达不让她跟来，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我是猪不成？” “哈哈哈！……”李承乾开怀大笑，凑近他耳边说：“小郎君是不是一定要从凤阳阁返回仙界？” 陆远眉头轻蹙。 怎么又扯到仙界？ 老实讲，他隐隐觉得可以从任何地方回去，但来得太急，他没时间验证，现在也不是验证的时候。 他在大唐人生路不熟，除了兕子和城阳，其他人算是陌生，留点保命手段比较好。 李承乾见他皱眉，便解释道：“承乾无意窥探小郎君隐私，只是风阳阁乃公主居所，连我这样的阿兄都不能随意出入……” 陆远恍然。 青竹确实提过，凤阳阁不能出现男子，当时情况紧急，他只能披上一件披风，匆忙裹头就出来了。 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他是男子，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地原路返回。 “你们有什么打算？”陆远问道。 “我想邀请小郎君与我一同游览东市。”李承乾提议。 “然后对外宣称，我已经离开，并未回宫。”他补充道。 “小郎君的才智，承乾佩服。”李承乾接过话道。 “佩服个屁！~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啥？”陆远有些无奈，他准备不足，暂时没有游大唐的打算。 “我们走。”李承乾背起双手，抬脚就走。 陆远瞧着他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城阳：“我发觉你们家的人都挺老成的……除了明达。” 李承乾微微回头：“无办法，身在帝王家，要学习的事情太多，只能早点成熟。” 陆远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凡尔赛的，让人无话可说。” 李承乾：“凡尔赛是什么？” 陆远没回答，突然停下脚步：“我今天答应了明达带她出去，能不能？” “放心。”李承乾指了指转角处：“小丫头以为你不去，小嘴扁得像鸭子似的，要不是有阿娘在，恐怕早说哭出来了。” “哪能，明达很乖的。” “兕子才点丁大，又被阿爷宠上天，有点小脾气很正常。” “谁说的，明达从来不耍小性子。” “你确定？” “确定而且肯定，有什么不满，她最多嘟起小嘴，或者撒个娇。” “这么简单？” “不然呢？” “看来我这个阿兄在兕子心目中，快比不上小郎君了。” “错了，早就比不上。” “小郎君，我很好奇，仙界的人都是这么厚脸皮的吗？” “仙界是什么鬼？” 第68章 没听说过陛下有私生子 大唐东市，长安城的繁华心脏，每日晨钟响起，市集便开始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贩们高声叫卖，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茶叶、香料，乃至异国的珠宝，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可惜，陆远都看不到。 他被困在一驾小小马车里，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熬到约定地点，马车刚停，他便迫不及待跳出来，舒展手脚。 感到胸闷，深吸一口气，又闻到空气中夹杂着马粪味。 “呕！……” 陆远干呕。 李承乾下了车，明知他不适，还故意问道：“小郎君，这马车坐得习惯吗？” “呵呵！~~” 陆远冷笑两声，给他甩了个臭脸。 还有脸说？ 什么小郎君是大唐的贵客，一定会好好招待，绝不失礼。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转头就要他换了身宽身粗袍，说要掩人耳目。这就算了，放着宽大宽敞马车不坐，硬挤入五六座的小马车，还美其名坚固扎实，用料名贵。 陛下私访都用它。 还以为是什么好马车，原来是个硌屁股的硬家伙，颠了他一路，屁股都快肿了。那窗口只得巴掌大，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说好大摇大摆出来，偷偷溜回去，换了件衣服后全变味了。 想到这，陆远不管李承乾，自个上楼去找小公主。 他是走得潇洒，却不知道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怒目圆睁，差点拔刀相向。 为何？ 太子在这里，无人敢逾越走在前面，陆远走之前还要甩了个脸色，婶可忍叔不可忍，没有血洒当场，已经够他烧高香。 李承乾挥了挥手，再次压下众随从的怒火。 他是看出来了，陆远对他这位太子毫无敬畏之心，或者说，对等级制度毫无概念。如同太子身边的随从，即便明言告诫，也难以抑制内心的尊卑之心，怒目相向。 李承乾好奇，仙界到底是怎么的地方，才养得小郎君如此洒脱。 他是挺羡慕的。 自从被立为太子后，周遭的人际关系变得复杂，昔日的好友也变得面目全非，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刻意逢迎，就是视他为大唐储君保持距离，心生敬畏，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了。 陆远的出现，让他仿佛回到儿时，与同年好友相邀出游的平常日子。 当高处不胜寒，平常也是福。 陆远没那么多感慨，只顾着穿过食肆大堂，奔上二楼，远远就见到一个小奶娃伸头向外张望。 他张开双手喊：“明达，我来啦！~~” “铮！铮铮铮铮！——” 一阵刀剑出鞘声骤然响起，陆远身形陡然定住。 “住手！！” 城阳急忙抬起手，厉声喝止。 陆远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发现原本冷清的酒楼，突然冒出七八个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手持利剑，虎视眈眈。 妈啊，太可怕了。 陆远差点要闭上眼，给他们表演个原地消失。幸好城阳的声音及时把他唤醒，否则就暴露了。 城阳挥手让侍卫退开，自己迎上来。 小兕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换上了宽袖长袍，幞头戴歪了的男子。 这人与她记忆里的小囊君相差甚远，让她一时不敢确定，心生困惑。 “小囊君？尼系小囊君？” “傻瓜，听不出小郎君的声音吗？” 城阳话虽这么说，自己也在距离三尺前停下，仔细察看，小兕子跟在她身边。 陆远见状，突然玩心大起，恭敬地作了个揖：“小民陆远，参见晋阳公主，城阳公主。”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确认小囊君无疑，小兕子咧嘴一笑：“嘻嘻~~小囊君变小囊君吖~” 城阳也抱着肚子笑：“哈哈！……小郎君，你好小郎君啊。” 她们心目中的小郎君，从来都是现代服饰，清爽短发，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如今换了大唐的袍子，戴上了幞头，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小郎君，反而觉得别扭，引她们发笑。 两个小公主一边笑一边扑过去，陆远蹲下去，一手一个将她们揽入怀里，狠狠地在她们脸上各亲了一口，唧唧两声，响彻楼房。 周遭的侍卫，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下了。 这是什么人？ 胆敢抱起两位小公主，还在她们脸上各亲上一口，不怕诛九族的吗？ 令人惊讶的是，太子殿下居然还笑眯眯地站在后面，任由他胡作非作。 “咳咳！”李承乾故意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们俩太过分了，有把阿兄放在眼里么？” 小兕子转过头，伸出小手轻轻摆动：“阿兄，尼好鸭~” 城阳也模仿着小兕子的语气，摇着另一只手：“阿兄，尼好鸭~” 李承乾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两个小家伙明显不打算让他抱，这样子真的比不上小郎君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挠着小兕子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你好鸭，你好鸭……我看你还鸭不鸭。” “咯咯咯咯！……”小兕子发痒，缩动着脖子咯咯直笑。 小家伙扭动得太厉害了，陆远不得不放下城阳，李承乾伸手要抱兕子，却见她一个转身，双手紧紧抱住陆远的脖子，像狗皮膏药般趴在他身上。 李承乾无奈，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只好作罢。 这一幕落在待卫眼中，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时一脑子问号。 比太子还亲？ 没听说过陛下有私生子啊？ 李承乾望了眼窗外，正要迈步过去。 “太子稍等。” 身后传来一声，有个武将绕着墙走到窗边，目光在四五个地方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恭敬地道：“可以了。” 李承乾稍稍点头：“处默辛苦了。” 程处默立马垂头：“保护太子周全乃臣之责，太子无须处处言谢。” 处默…… 程处默？ 陆远万万没想到，这位做事一板一眼的少年将军，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程处默。 程处默，程咬金嫡长子，未来的卢国公。 虽然正史关于他的记载不多，但在各大电视剧中却是个常客，跟可怜的长孙冲不同，这位大多数扮演着正面角色，常常以主角僚机的身份出现，也算个不少的明星了。 如今贸然见到真人，陆远有点索要签名的冲动。 不！拍照。 见着大活人，拍照不过分。 可惜摸来摸去没找到手机。 小兕子见他怔着不动，小手摸着他的脸：“小囊君，肿么啦~” 陆远反过来逗了下她的小脸，“没什么，看到明达高兴而已。” 小兕子挤出两个小酒窝：“窝康到小囊君也高尽吖！~” 程处默见到两人的互动，皱起了眉头，李承乾却朝他招了招手：“处默，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小郎君。” 程处默：“……” 我也是知道他是男子，至少给个姓氏，小郎君是什么鬼？ 陆远：“殿下，我叫陆远。” 李承乾恍然，他们受兕子的影响，一直把小郎君想象成仙人，习惯叫小郎君。 “对对！”李承乾拍了拍额头道：“这位是陆远小郎君，处默，你该好好认识一下。” 说着，朝他使个眼色。 程处默奇怪了。 此人一身布衣却敢怀抱晋阳公主，他从未见过，确认不是大唐权贵圈的人，但太子暗示自己结交。 为什么呢？ 尽管满腹疑惑，程处默仍旧上前，按太子的意思恭敬作了一揖：“程处默，见过陆远小郎君。” 陆远回礼道：“陆远见过程将军。” 李承乾轻轻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处默不必拘礼，小郎君是我们的朋友，来，一同坐下，饮杯水酒。” 程处默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恕臣不能从命，臣肩负重任，不宜饮酒。” 李承乾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既然如此，喝茶总无妨？” 程处默后退一步，双手抱拳行礼：“殿下，陛下命臣护卫殿下周全，当值时饮茶闲聊，恐怕有失职责。” 李承乾指了指他，“处默，机会给了你，不好好把握，以后有你后悔的。” 程处默莫名其妙。 他连太子不用刻意奉迎，还有什么人值得他讨好？ 第69章 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小郎君，这就是大唐最繁华东市，感觉如何？”李承乾步至窗前，颇为自豪地道。 陆远没有说话，抱着兕子来到他旁边，一同欣赏着长安城的繁华景象。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车马络绎不绝，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喧嚣与活力。 人群中，有一些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们大多身着色彩鲜艳的长袍，头戴尖顶帽，脸上蓄着浓密的胡须，眼中闪烁着异域的神秘和精明。 “那些是什么人？”陆远问。 “胡人。” “为什么他们都进了对面的楼子，对这边的商铺视而不见。” “这个……”李承乾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边商铺属于皇庄。”城阳接过话：“皇庄的商品价格较高，胡人精明，不愿在此交易。他们更偏爱一些低廉的物品，带回去赚取更丰厚利润。” 李承乾赞许地点一点头。 陆远指向斜对角装饰精致的楼子，“那家是食楼，门口快挤不进去了，也因为便宜？” 这下子，连城阳都无话可说。 小兕子看到那里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阿兄，窝想去玩。” “兕子乖，那边人多，我们的身份不方便过去。”李承乾回道。 小兕子撅起小嘴，转脸望向陆远，目光哀求。 陆远微微一笑：“那边不过是食楼，供人吃饭的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明达若饿了，我们回家涮火锅好不好？” “好吖~”小兕子迫不及待，这里空荡荡的，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回小囊君家涮一顿。 李承乾见到兕子欣喜的模样，忍不住问：“火锅是吃食？” “嗯。”陆远记得白居易有首诗提及红泥小火炉，“类似于你们的暖锅，把所有食物丢下去，滚水涮着吃。” “暖锅？”李承乾若有所思，“……比炸鸡如何？” 陆远禁不住笑，“这样说，我们有个梗，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不行的话，就两顿。” 城阳也想起梁羽琪提及火锅：“琪琪说，她最爱吃火锅了，还让我有空去她家涮肥牛。” “走吖，窝们肥去吖~”小兕子催促道。 李承乾闻言，稍顿一下，“那个，火锅配方能卖给我吗？” 陆远：“……” 城阳：“阿兄，阿娘不是说让你少管食楼的事么？” 李承乾摇头，“阿娘不想我过于分神罢了，你们也看到了，品味楼的食客络绎不绝，我们这里却门庭冷清，就算我不打理也有一堆问题找我，倒不如把它搞得红红火火，反倒更让人舒心。” 陆远：“不是你清场的吗？” 李承乾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那个必要。” 陆远稍作思索：“火锅好吃不是简单的配方问题，它是主要材料大唐没有。要火锅底料，就需要明达带过来。” “但你要考虑清楚，虽然明达带货能力所以提升，但往返次数有限，带火锅底料的话，就带不了糖果，而且货物都由她寝宫出来，时间一久惹人怀疑。” 李承乾陷入两难。 这家酒楼是东宫的产业，近几年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近日天气的转凉，生意更为冷清，几乎到了停业的边缘。 尽管如此，酒楼依旧需要养着一大群人，日常开销庞大。 听小郎君的语气，火锅的美味远胜于炸鸡，如若获此美味，想必能将酒楼起死回生。 他多么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陆远安静地等待。 老实讲，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带货能力并不弱，但不打算无条件满足大唐这边的需要。 他可以宠爱小公主，也限于小公主，包括城阳。 其他人嘛， 必须拿点诚意出来。 沉默半晌，小兕子快等不下去了，陆远抚过小丫头后背，示意她稍等，然后说道：“太子殿下，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李承乾：“小郎君请讲。” 陆远凑近一点，低声说出心中计划，李承乾听得眉头深锁。 陆远的计划很简单，建议将酒楼改成“兕”字糖果店，并将价格降慢慢下来，为以后大量进货做准备。 毕竟高价市场有限，新鲜感过后需求就会减少，倒不如逐渐下降，扩大市场换利润。 这样做会断了酒楼生意。钱可能是赚多了，但不符合李承乾所愿。 陆远劝道：“两者相害，取其轻，两者相利，取其重。就算火锅能救回这家酒楼，却损失了糖果的生意，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街上人头攒动，许多人围着一辆敞篷马车围观。 车厢被削去大半，有点像现代的斗车，上面坐着五六妙龄女子，几个是棕发，其中两个金发碧眼，皮肤白净，明显是欧洲人种。 “那些是什么人？”城阳从未见过异发人种，好奇的趴在窗台张望。 李承乾抬头，“应该是摩刹人。” “什么是摸萨吖~”小兕子问。 李承乾解释道：“摩刹在草原更北的地方，那里终年冰封，北风凛冽，野兽横行。” “摩刹人只能躲进山洞里，饿了就数十人一起外出围猎，经常在捉到猎物后茹毛饮血，所以毛发退化如稻草枯黄，皮肤失血，苍白如纸……” 两个小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四只大眼睛紧紧盯着摩刹人，脸上露出见鬼的表情。 “停停停！”陆远实在听不下去，“太子殿下，到底谁跟你说这些的？” 李承乾：“是一位夫子说的，他曾经到北方游历，与罗刹人生活过一段时间。” 陆远转头向城阳：“胡编乱造，欺骗太子，是不是要杀头的？” “嗯。”城阳点头。 李承乾不解：“小郎君，何出此言？” 陆远指着马车上的女子：“第一，金毛碧眼是欧洲人种的特点，你们所指的摩刹，正式叫罗刹国，而且大多数不是这个样子。” “第二，罗刹国并非长年冰封，他们国土辽阔，东西差异极大，接近欧州那边气候不错，照样有四季交替。第三，罗刹国人狩猎不假，但他们也是熟食，跟我们无异。” “还有，罗刹国人好战，体格强壮，气力不输突厥人，不是孱弱之辈，更有熊人之称。” “当然，欧洲人的皮肤白化是色素退化，那是人类迁徙进化的结果，跟你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李承乾愕然：“小郎君，你还知道这些？” 陆远更惊讶：“长乐没跟你说我是什么人？” 李承乾摇头。 城阳骄傲的仰起头：“小郎君是大学士。” “嗯呐~”小兕子肯定点头：“小囊君系大大大硕士吖~” 陆远笑了，小丫头越说越夸张，纠正道，“是大学生。不！……先搞清楚，长乐没说其它的吗？” “长乐该说什么？”李承乾问。 城阳想起来了，“阿姐没说我们坐过飞鸡。” “飞鸡？” “对啊！”城阳举高手比划着，“飞鸡带着我们飞得好高好高。” “嗯呐~”小兕子也挺直身子，小手对着窗外白云，“飞鸡滚滚滚，滚到云云里啦~” “没有。”城阳拇指压在食指上道：“就差一点点，法拉姨姨说，我们不能飞那么高，那是大飞鸡的道，阻道会被罚的。” 飞鸡？ 云里？ 天上的道？ 李承乾听得云里雾里。 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清楚明白，但放在一起就绕得他晕头转向。 长乐从来没说过这些，她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 第70章 阿兄是太子，我们不能走在他前面。 这时，街上那辆马停在了品味楼门口，车上的女子列队下来，样子不像食客。 陆远：“太子殿下，看来对面的成功，不只是食物这么简单。” 李承乾点头。 怪不得马车敞篷慢驶，原来以引吸路人注意，最后全都招到食楼里去。 你还别说，真有不少男子痴痴地跟在后面，更甚人有人试探着靠近，企图触摸罗刹国女子，最后一名女子缩着身子努力躲避，便有人大胆起来，伸出手要抓她的手臂。 罗刹国女子一个闪身，急声喊道：“t out！——” 陆远闻言一愣。 英文？ “走开，走开！” 品味楼门口窜出两个小斯厉声喝止，那痴汉才缩回手，却不愿离去。 小斯也不好动手驱赶，张开双臂护着一行罗刹国女子，防止有人骚扰。 陆远紧紧盯着最后一名女子，轻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小囊君，窝饿啦~”小兕子撒娇道。 陆远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身：“太子殿下，有没有兴趣到对面看一看？” 李承乾一怔。 此刻正值午市高峰，品味楼内已经座无虚席，若此时前往，势必要清出大片空间。 这样一来，全城人都会知道太子放弃自家的吃食，亲临品味楼。 这比罗刹国女子招摇过市的效果更甚，作为大学士的小郎君，没可能不知道其中厉害？ 陆远神秘一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想救食楼，总得知道人家有什么特点？” 李承乾犹豫，这个理由并不足够。 陆远再说：“还有我的身份问题。” 李承乾抬头：“你有办法？” 之前皇后淡论过陆远的身份问题，他从来没有在长安城出现过，不可能冒认权贵子弟，更不能说成世家弟子，五姓七望中没有陆姓，除非是夫婿或者入赘。 别小看身份问题。 大唐户籍制度管理严格，坊间邻里有互保制度，贸然冒出个人很容易查出，一旦将源头引到皇宫或兕子身上，是他们都不想见到的。 汲取小公主安全，陆远积极配合，务求将风险降至为零。 当然，可以是山野村夫，或者隐世高人的弟子，虽然有点扯，也能说得过去。 这些主意都不符合皇后的意思，陆远不仅能帮助大唐，还跟兕子熟悉，身份低了不配，而且医药手段也难解释。 陆远并未参加讨论，他觉得皇后足够聪明，考虑比较周全，自己在大唐属于愣头青，少说两句较好。 而现在，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冒认罗刹国游历回来的商人，然后再开个商行，将货品大摇大摆运入长安城。 这样做有不少好处，首先可以避免从凤阳阁出货，减少小兕子暴露的风险。否则怪力乱神，李二都难护兕子周全。 再者，长安城突然出现众多奇物，好事之人必然追查，将源头定在罗刹国，就让他们慢慢去查。 连太子都搞不清楚罗刹国的情况，其他人就更不要想了。 剩下极小的一部分人，陆远已经想好了对策，等他们探听到罗刹国的真实情况后，恐怕要一年半载之后。 那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主意已定。 陆过招招手：“走，解决了我的身份，你的食楼也迎刃而解。” “真的？”李承乾冷下的心再度火热。 陆远逗了逗怀里的小兕子：“你问问明达，小郎君是不是言出必行。” “嗯呐~”小兕子伸出尾指，“小囊君那勾勾，骗银系狗狗哒~” 李承乾不拉勾，但他知道食楼有望回天了，赶紧做出个请礼：“小郎君请。” 陆远刚要迈步，却发现衣袖被轻轻拉住，原来是城阳拽住了，她踮起脚尖，似乎有话要说。 陆远弯下腰，低声问道：“怎么啦？” 城阳小声提醒：“阿兄是太子，我们不能走在他前面。” 陆远一愣，随即恍然。 对啊！ 这里是大唐，李承乾是正经八百的太子，不是电视剧里的虚构人物。 怪不得程处默一直板着脸，像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原来自己把人家的高高在上的太子当成了普通人，不仅走在他前面，还甩过脸色。 程处默这位未来国公，都要对太子毕恭毕敬，自己一介平民，在太子面前摆谱？ 真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按这个说法，之前对长孙冲老妈的故意刁难，也是个大不敬。 哎呀！ 皇后也真是的，一点提示都不给，净说着如何提高他的地位。 怎么提也比不过太子啊！ 皇后还让他不用拘礼，当作自家就好。人家是客气，陆远却像个不懂规矩的傻孩子，自鸣得意。 之前还一味说李丽质爱钻牛角尖，死都不肯跑出来。 他自己何尝不是？ 拿着电视剧看来的有限知识勇闯大唐，跟李丽质有何区别？ 谁都别笑话谁。 ----------------- 长安城，品味楼。 太子驾到，品味楼掌柜要出门迎接。 李承乾只是微微颔首，道旁的行人便如潮水般退开，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分散，沿着墙壁快速占据了各个要道，只等殿下上三楼。 陆远跟在城阳后面，结结实实体验了一回王公贵族出行的礼遇。 眼前，权力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在人与人之间划出一道巨大鸿沟。 身份地位更像一道巨大屏障，把靠近的人们筛选出九等，并且排列得井然有序。 就像现在，跪在地上是贩夫走卒，躬身的是文雅的士人，作揖乃公侯贵簇。 陆远不禁凑在城阳耳边，压低声音道：“城阳，当初真是难为你了，不但要跟在我后面，还被我推出去，逼着跟普通人玩游戏。” 城阳回想起在锦江城的时候，那时分辨不出平民与贵族，很不习惯，如今看着平民跪地，反而有点不习惯。 她回头问道：“小郎君，你不是讨厌这样吗？” “不不！”陆远连忙摆手：“当初是我狭隘了，用自己的一套强加到你身上，我向你道歉。” 城阳摇头：“我觉得那样很好，和琪琪做朋友很开心呢。” 陆远：“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要记住，大唐和现代制度不同，生活方式必然有很大差异。就像我，明明觉得自己的衣服筒单舒服，照样要换成你们松垮垮的袍子。” “以后记住了，去现代你是普通小朋友，回来就是大唐公主。” 城阳点头：“我明白了。” 陆远赞道：“城阳真聪明，其实你是公主也是好事，我可以沾你的福气，威风一把。” “嘿嘿！…让阿爷给小郎君封爵啊。” “别别！……你以为爵位好拿？没事给自己找个老板？我才没那么傻。” “什么是老板？” “不管那个，我赚点小钱带你们出去旅游不好吗？” “又去海洋王国？” “格局打开，地球很大，选择很多，下次我们去远一点。” “有多远，要睡一晚吗？” “让我想想，下个星期转冷，不如哈尔滨，当只小土豆。” “什么是小土豆。” “我们要去很冷的地方，穿得全身圆滚滚的，像个可爱的土豆。” “我没见到土豆。” “你见过才怪，偷偷的告诉你，这次坐更大的飞机，就是法拉姨姨说的那种，飞得比直升机更高。” “飞到云里？” “比云更高一点。” “还高？……” “嘘！~别声张，现在还要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跟皇后请假啊，这次去至少得七八天，说不定更多。” “七八天？不可能。” “事在人为。” 他俩说着悄悄话，很快来到三楼。 第71章 夜光杯 三楼是贵宾层。 此时的贵宾早已不知去向，楼层里空荡荡一片，依稀见到一两个座位上落下的长衫，在等待匆匆离去的主人。 李承乾视而不见，抱着兕子径直坐到主座上。 品味楼掌柜跟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什么特别想品尝的吗？小人即刻为您准备。” 李承乾的面容温和，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漠，他微微转过头，“陆郎君，有什么好建议？” 陆远耸耸肩，故意用一种模仿外国人说普通话的口音，“太子殿下，你是太难为人啦，我初到贵境，怎么知道吃什么？我要是点了食物，掌柜拿不出来咋办？连累他被治罪么？” 他这种外国人假音加上东北腔，听起来古怪又滑稽。 城阳忍不住掩着嘴笑，努力控制不让笑声溢出。 小兕子则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看着陆远：“小囊君怪怪哒~” 李承乾将她放在座位上：“不是怪，陆郎君是罗刹国人……” “太子殿下。”陆远颇为气愤地抢着说：“我祖上系大唐人，我生生世世都系唐人，殿下不能说我是罗刹人。” 大唐才多少年，你祖上何来的大唐人？ “好好。”李承乾差点笑场：“你是唐人，永远都是唐人，这行了。” 随后对掌柜道：“你就为这位远方漂泊的大唐人，准备一些罗刹国的美食。” 掌柜心里嘀咕：既然是大唐人，为何要罗刹国美食？但他不敢多嘴，身子压下，深深作个揖：“回殿下，小店不懂罗刹国食物。” 李承乾就想听到这一句，故作惊讶的道：“你们不是有很多的罗刹国美姬吗？怎么没有罗刹国美食？” 掌柜苦着脸：“罗刹人只会茹毛饮血，哪懂得烹饪美食？” 又是这样说，李承乾不知道该信谁了，斜乜一眼，示意该到陆远表演了。 “一派胡言！”陆远厉声喝道：“罗刹国国土辽阔，东西差异巨大，你说的茹毛饮血只是西巴利亚一带，而西蕃之西，可是另一番景像，你不懂别信口开河。” 这回说话快，声音正常不少，掌柜诧异，这到底是什么人？ 陆远点到即止。 李承乾接过话：“陆郎君息怒，这样，就让掌柜拿主意，来几个大唐特色小菜，陆郎君也很久没尝家乡的味道？” 陆远撇撇嘴，不置可否。 掌柜有点信他是外乡人了，否则谁敢在太子面前无视？ 李承乾憋着笑，挥挥手让掌柜退下。 掌柜离开，偌大的三楼只剩下他们几个了，城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兕子也挣脱阿兄的手，挤到陆远的旁边：“小囊君，尼肿么说话怪怪哒~” 陆远将她放在大腿上：“我跟阿兄玩游戏，在扮演罗刹人。” “小囊君木黄发发，不系罗萨人吖~” “罗刹人也不一定是黄头发，我不是说玩游戏吗？假扮的，跟你扮小老虎一样，以后我故意说是罗刹人，明达不要奇怪，知道吗？” “窝几道?~” “明达真厉害。” “七不七火锅吖~” “先看掌柜送来什么菜色，晚上再回去食火锅。” 小兕子不悦，说好的吃火锅，来了又没有。 陆远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块沾上茶水，擦着她的小手：“阿娘不在这里，我们晚上等到她们一起吃，这样味道更好，中午就在里试试味，有好吃的打包给阿娘，好不好？” 小兕子有好几次打包经验，想到会得到阿娘夸赞，这才点头：“好~” 陆远哄好小公主，帮她擦干净两只手，让她坐回太子身边。 没办法，阶级社会，让外人看到公主坐在陆远怀里，恐怕不妥。 陆远想，以后要光明正大地跟公主坐在一起，至少混进权贵圈子，并且拥有不低的身份，否则就像楼下的人，被阶级的屏障狠狠隔绝出去。 小兕子不在怀里，陆远觉得无聊。 抬头四顾。 这里的环境跟电视剧拍皇宫宴会有点像。座位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小桌子，整个大厅约六十来个位置，围成一圈，中央全空出来，估计留出来做歌舞表演。 墙壁上挂有山水字画，四周不少雕工精巧花鸟的屏风将相邻的座位隔开，装修风格整体上营造出宁静雅致的文人气息。 陆远摸了身前的小板桌，这些桌椅由红木打造，充满古朴气息。他想：这些搬回去应该能卖不少钱？ 不过红木重，性价比太低，都是萝卜参等药材比较好。 这时，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龄约十三四岁，粗腰圆润的少年，脚步匆匆上楼，程处默像没看见，直接放人上来。 少年见人就喊：“阿兄，兕子，城阳。” 不认识的陆远忽略掉了。 城阳站了起来：“城阳见过二兄。” 小兕子则一脸惊讶：“二兄，尼介里玩，肿么不叫窝吖？” 李泰抬起左手，露出宽大的袖袍，然后朝兕子招招手，一脸神秘的道：“兕子过来，二兄有好东西给你。” “肿么吖~”小兕子走上前，好奇地瞧着他的袖子。 李泰将袖口靠近，整个袖子包住了兕子的头：“你仔细看看里面什么？” “黑呼呼，康什么吖~” “没看到有发亮的杯子吗？” “康不到~”小兕子见惯闪闪发亮的led灯光，留意不到袖子幽幽绿光。 “没看到？”李泰奇怪了，伸手探入袖中，摸出一个墨绿色的杯子，“不可能啊，兕子看不到它发亮吗？” 李承乾上前：“青雀，你说这个是夜光杯？” “嗯。”李泰将杯里再次收入袖中，“阿兄，你看。” 李承乾不好俯身下去，推了推兕子，“兕子，你再看看，留意杯子是否发光。” 陆远见状，急步上前，一把将小公主抱起，退后三四步：“殿下，你说这杯子发光？” 李泰微头轻蹙，他进屋就注意到了陆远，本以为是太子新招的幕僚才会坐在旁边，想不到他竟敢抱起兕子，这是一般人不允许的行为。 李泰：“你是谁？” 李承乾急忙喝道：“青雀，不得无礼。” 李泰愕然。 怎么回事？ 阿兄竟然反过来责备他？ 李承乾没管他，转过身问道：“小郎君，夜光杯有问题。” “不知道。”陆远抱着兕子，又退了两步，“一般来说，玉石发光通常由矿物引起，不排除它含有放射性物质，小心点好。” 李泰眉头轻皱，“阿兄，他到底是谁？” 李承乾正要介绍，耳边传来城阳不悦的声音：“二兄，他是小郎君，不是谁谁谁！” “嗯呐~”小兕子也加入声讨行列：“小囊君系小囊君吖~布水水水吖~” 瞧着两个小丫头一脸不悦地讨伐的自己，李泰满脑子问号，到底谁是你们阿兄？ 李承乾轻轻拉了下他的手臂，颇为正式的介绍：“青雀，这位是陆远小郎君。” “陆远？”李泰脑子飞转，确定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陆远抱着小公主，只能单手施礼：“陆远见过殿下。” 李承乾见李泰愣着不动，怕他失了礼数，凑到耳边道：“听好了，他是小郎君，送药给阿娘的小郎君。” 这话一出，李泰脸色变幻。 眼神刚从迷茫中脱离，又深深陷入惊愕之中。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死死盯着陆远，似乎要看出个花来。 没办法。 皇后病发当晚，他是亲眼见证了那药效的神奇，事后听城阳说了不少仙界的奇闻异事。 没人知道，李世民把led台灯送了给他，李泰在寝宫把玩了整整一晚，他好奇台灯为何发光，他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一个同样能发出冷光的夜光杯。 可惜夜光杯微弱的绿光，难以跟炽白的台灯媲美。 后来台灯不亮了，他找了几次兕子，碰巧都不在，然后皇后跟他说，要台灯再亮，需兕子带回仙界。 李泰不舍得台灯，决定留在身边，研究一番才做打算。 眼前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小郎君？ 别闹！ 李泰是不信的。 原因有二： 第一，经过城阳一番描述，加上兕子带回来的种种奇物，李泰也想幻出自己版本的仙界。 他想象中的小郎君，是吸取日月精华，能将甘露化作雨点，散发着万丈光芒的仙人。 绝对不是像普通人一样，穿着件普通的袍子，身上没一点光亮的。 第二，城阳说小郎君学富五车，天文地理，人文科学，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小郎君形象是气宇轩昂，至少得像阿爷一样成熟稳重，目光深邃。 绝不是像这个年轻人，除了清爽短发外，没一点仙气。 要知道，兕子从仙界带回来的每一件皆非凡品，不说直立行走的两轮车子，单是那个钢叉，阿爷秘密召来工匠煅烧了几天，依旧锤打不动。 这林林总总，哪一样不是惊世之物，你说全部来源于，这个粗衣棉布的普通人？ 谁信？！ 李丽质仙界梦破碎，还有一天时间修修补补，慢慢缓过来。 李泰就可怜了。 他心中的“小郎君”，已经到了飞天遁地，开山填海的存在，突然告诉他，小郎君只是一个吃着五谷杂粮，照样会拉屎放屁的普通人。 谁受得了？ 第72章 我教你个简单的方法 楼梯处，掌柜领一群侍女缓缓步近，她们每个人都双手端着沉重的托盘，身子压得低低的，头颅低垂，目光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小人见过越王殿下。” 掌柜十分恭敬，腰身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李泰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随意地挥了挥手，意兴阑珊。 没办法。 开着十级滤镜的女网友，突然间奔现，发现原来是一名抠脚大叔。 这个反应实属正常。 就在这时。 一个侍卫上前，“禀太子，岑夫子，游击将军王源，朝议郎卢守望，携国子监学子求见。” 李承乾皱了皱眉，岑夫子到来，岂不是容易打乱小郎君的计划？ 陆远的计划，是通过与罗刹国女子交流，从而认定小郎君从外地游历归来，这样可以解释他短发由来，和对大唐不熟悉，也为将来带货过来做铺垫。 但岑夫子也去过罗刹国，万一考究起来容易露馅，坏了正事。 李泰见他沉默，以为他误会了。 岑夫子曾经教导太子一段日子，其间给东宫推荐了几个人材，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地领人向太子引荐，最后导致李承乾有点反感，将他推荐的人通通贬出去，才勉强止住。 所以，太子不想见到岑夫子的。 李泰解释道：“阿兄，他们是约了王源，还有我……” 李承乾心有抵触：“我今天接待陆郎君……” 李泰抢着说：“反正这么多位置空着，不如一起更热闹。毕竟岑夫子教过我俩，又为游击将军送行。我们避而不见，传出来容易被人诟病。” 陆远看到李承乾脸有难色，说道：“殿下，人多点也好，热闹。” 说着，他将怀里的小公主送过去，人多他不方便抱着兕子。 小兕子才待一会儿又要换人了，一脸的不乐意，陆远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小家伙顿时换脸：“真哒~” 陆远抬起手：“拉勾勾。” 小兕子鼓足力气大声喊：“那勾勾，说话不算系小狗~” 城阳好奇地问：“小郎君，你们说什么啊？” 小兕子一脸激动，抢着说：“二姐，小囊群带窝们坐飞鸡，要飞高高吖~~好高好高哒~” 说着，小手伸得直直的，比划着上天的高度。 城阳明白，原来说小土豆的事，怪不得兕子这么开心。 能说服阿娘吗？ 李承乾不明觉厉，但见兕子激动得脸红涨红，想必很有趣。自从兕子去过仙界，一般的游玩和玩具已经很难引起她的兴趣了。 李承乾心里越发好奇，那是怎样有趣的地方，他也想去。 李泰见他发呆，提醒道：阿兄。” 李承乾：“让他们进来。” ----------------- 说大唐是李家的天下，倒不如说是世家共同治理下得到的结果。 是的。 大唐姓李，又不全姓李。 李世民是陇西李氏的一支，能左右大唐运命的还有：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这些家族自晋朝开始就是主要的士族家族，南北朝时期长期占据南北方王朝要职，至隋唐时期成为朝廷中最重要的士族力量。 他们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这七支最为尊贵。 人们统称他们为：“五姓七望。” 率先入楼的王源，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但有个傲人姓氏，太原王氏，所以什么夫子，太子之师，滚一边去。 当然，岑夫子也不介意，他教导太子两个月，属于镀金类型，混得个太子师辈份已经心满意足，跟正经太子之师相差甚远。 哪敢奢望五姓的人给他让路。 “见过太子，越王殿下。”9 李泰极受李世民宠爱，几乎是男版兕子，他九岁就封了越王，名下封地多达20个州，可谓一时无两，见礼得喊封号，称越王。 李承乾放下兕子，与李泰向岑夫子行礼：“学生见过夫子。” 陆远见他们的礼与之前不同，便凑近城阳问：“这些是什么人，太子作揖有点低？” 城阳低声解释道：“前面的夫子曾经教导过阿兄，阿兄要执弟子礼。” 陆远不禁想，如果不是跟着太子出行，换成他独自逛长安城，可能会闹出不少笑话。 李泰将夜光杯收入袖中：“王将军，阿兄突然到来打扰你的聚会，过意不去。” 之前他们已经在三楼，是太子突然过来，被逼撤离，待越王到了，再次求见。 王源摆摆手：“殿下言重了，王源作为臣子，理应礼让。” 说着王源转过身，“岑夫子，你说的人材是哪一位，快请出来让殿下见见。” 岑夫子侧过身，介绍道：“回将军，他们分别是孙杰，程煜，刘威，杜宝林，梁思炜。” 几人同时恭敬施礼：“学生见过殿下。” 岑夫子：“这些学生都是国子监的佼佼者，各有所长。孙杰更是厉害，最近推敲出了一种新算法，能迅速解决鸡兔同笼问题，我特来引荐。” 尽管大唐有科举，但竞争激烈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普通学子想要出人头地，最便捷的途径还是依附世家。 孙杰就是其中一员，他颇有数学天赋，最近学习中钻研出一种新颖算法，便迫不及待找来岑夫子为他引荐，碰巧王家放出消息，招揽教导小郎的先生，岑夫子便带他过来。 “鸡兔同笼”是国子监必学的一个重点，李泰听了，也颇感兴趣，“来，快快给大家演示，到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诺！”孙杰心中窃喜。 原来进入王家就够了，如今太子和越王也在，万一得到他们青睐，前途将会更加光明。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张开在前。 “殿下，王将军请看，我们的问题是，已知鸡兔同有二十二头，脚四十八，问鸡兔各几何？以往都算法，都是先假定鸡甲，免为乙……” 孙杰说得很大声，解释得很慢，生怕他们听漏了一个字，实则要让更加多人听清楚，例如太子。 李承乾也感兴趣，碍于抱着兕子不方便过去，便竖起耳朵细听，手指沾上茶水在台上写写画画。 城阳也一样，不但沾水在台面写，还张开十只手指，口中念念有词。 陆远听了一会，点了点头。 孙杰的解法有点一元一次方程的意思，因没有列出等式，推算方法略显麻烦。 大约过了三分钟，孙杰讲解完毕，李泰微微点头，“不错。” 一句话差点让孙杰当场跪下。 没办法，他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到岑夫子带他过来，若进不了王家，这些钱就打水漂了。 如今有越王这句，算是十拿九稳了。 他甚至开始幻想，这个困扰学子多年的问题，因为使用了他的方法，解决了彻底解决，从而全国上下大力推广，得到学子广泛好评，陛下高兴，决定对他加官进爵。 正当孙杰浮想翩翩之际，李承乾也完成了运算，食指在台上轻轻一点，露出满意的表情。 李泰见状，想拿出绢布将孙杰的方法抄录下来，无意中先拿出了夜光杯，国子监一行人误会了越王拿这个出来做赏赐，一个个双眼冒出绿光。 素闻越王求才若渴，每次赏赐都颇为大方，想不到出手就是夜光杯，西域商人为了宣传夜光杯的神异，好几次到国子监里展示，几人都见识过。 几人皆转过头，羡慕地望向孙杰，孙杰则内心火热，指尖微抖。 孙杰尽力控制好脸部表情，他深知此刻不能表现出一丝贪婪，甚至想好了越王赏赐时，推却的话语。 他此行是为王家而来的，越王对他招揽，需要跟王家讨价还价一番，他的身价便水涨船高。 忍住，绝不能笑。 憋死都不能笑。 就在这时。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别挠了，看着我心烦。来，教你个简单的方法。” 第73章 拍拍手便算出来 “……我教你个简单的方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简单两字，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目光皆落到陆远身上，神色各异。 简单？ 还有比孙杰的方法更简单？ 李泰抬起的手不禁落了下来，顺便把夜光杯握在手里，看得孙杰心中骤然一紧。 城阳则露出欣喜笑容：“小郎君，你有更好的方法？” 陆远反问：“你先告诉我，口算能到多大的数？” 城阳想了想，“百数而内，能勉强应付。” 城阳去年开始习字了，首先练习的就是数字，顺便学习算术，所以每天的功课中，除了背书，还有习字和加减运算。 一百以内的加减，她是手到擒来，勉强两字，是谦虚的说法。 这话落到陆远耳中，引得他一阵心痛。 五岁的小丫头，不过是幼儿园中班的年纪，每天不是背书就是练字，上次对他诉苦的时候，小嘴扁得唐老鸭似的，那委屈的模样，让陆远心疼了好半天 勉强就是吃力，吃力就是辛苦，明知辛苦还逼她做，与虐待儿童无异。 陆远能受得了？ 其实城阳已经算出了答案，更在台面上写出个繁体“贰”字。 陆远瞧着她挠头，重复推算结果，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就看不下去。 孙杰的方法是好，但有个天然的缺点……繁体字。 为何？ 请诸君细看，例如：贰拾贰减去贰，结果几何？ 什么感觉？ 是不是一头懵？ 换成这个呢：22-2= 懂了？ 阿拉拍数字之所以被全世界采用，原因很简单。 一目了然。 陆远面对城阳，举着双手，张开十指：“你跟着我做，忘了你心中所有的数字，然后告诉我，这里是几根手指？” 城阳不明所以，仍然照着做：“十根啊。” 陆远点头：“很好。我们来玩个游戏……” 小兕子见到小囊君跟二姐玩游戏，急忙挣扎着落地。 陆远余光瞥到，朝她微笑：“明……殿下坐在那里就好，我们一起来拍手。” 然后啪啪两声：“现在所有鸡和兔子都得到了神仙点化，全部能听得懂我们的命令。” “啪！啪！”小公主想起海狮表演，扭过脸对着阿兄，高兴地拍着手说：“细细乖乖哒，废转圈圈，好快哒~” 李承乾听不明白，但兕子在怀时扭动身体，他无暇他顾。 城阳也是一脸茫然。 陆远接着道：“我现在命令，所有的鸡和兔子，全部抬起左脚。” 小兕子抬起了左脚，“小囊君，尼康康窝~” 陆远点一点头：“嗯！……好厉害的小兔子。” 小兕子却摆着手：“窝系小脑斧，二姐系兔兔吖~” “嗯。”陆远不得不回应：“你是个可爱的小老虎。” “布系吖~窝系醉腻害小脑斧，嗷……嗷！~” 小家伙还不忘屈起手指，作咬人状，但那张着的小嘴更像饿了，讨要投喂。 有着小公主的加入，节奏拖慢了不少，城阳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不该学着兕子把脚抬起来。 陆远手掌虚压一下，问道：“按刚才的题目，你告诉我，现在抬起了多少只脚？” “二十二。”城阳脱口而出，她很想告诉小郎君，不要把她当幼儿，这数她早就识了。 “好。”陆远再拍了下手掌，然后问：“我再命令，现在所有的鸡兔都抬起右脚，请问加上这次，一共抬起了多少？” “四十四？”城阳不是怀疑数字，是怀疑小郎君在教兕子。 “很好。”陆远双手向外摊开：“现在所有的鸡兔都抬起了脚，那么请问，站在地上的脚还剩下多少？” 城阳微微一怔，隐隐察觉了问题。 国子监却有人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全部抬起脚，用什么站立？ 陆远见到城阳脸色微变，提醒道：“它们的脚总数量是四十八。” 城阳立马会意：“四个。” 陆远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这四个脚应该是兔子的前脚？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兔子有多少只吗？” 城阳双眸越睁越大，眼神越发明亮：“……两只，真的是两只？” 陆远给她个赞许的眼神：“城阳真棒！” 一句真棒！ 如当头闷棍，狠狠敲在孙杰头上。 天啊！ 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抬脚，抬脚，就算出两只。 是的。 兔子答案就是两只，剩下鸡的数量已经呼之欲出，不必再提。 问题是，这也太儿戏了！ 抬了左脚，再抬右脚，鸡能抬起两只脚的吗？ 李承乾也觉得匪夷所思，鸡兔同笼问题不算太难，重在推理。 条件只给出头和脚数量，问鸡兔各几何。 这需要一定的推理思维，弄不清其中奥妙，很容易绕进去，苦不得法。 如今陆远只是拍了两下手掌便轻易解决？ 太简单了。 简单到令人发指，也让人难以置信。 不禁问：真的吗？ 有时人就是这样，事实摆在面前，却不愿承认。 陆远理解他，固有思绪罢了，于是再次举起手，对城阳说道：“来来，我们再试一次，看你这次能有多快。” 这话声音不大，所有人顿时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城阳更是聚神会神，举起双手准备。 “听好了。”陆远先合起双手：“鸡兔一共有30头，脚100只，问鸡兔各几何？” 城阳双掌一拍，举起左手，“左脚三十。” 陆远点点头，不作打扰。 城阳再拍一下，举起右手：“右脚三十。” 陆远再次点头，鼓励她大胆说下去。 她稍稍思索，“兔子二十头，那么……鸡就是十头。” 这次城阳十分肯定自己的答案，因为一百减去两次的三十，剩下的便是四十，四十只前爪，不就是二十只兔子吗？ 二十只兔子，鸡就是十只啊。 想错都难。 陆远嘴角咧起大大的弧度，朝她竖起大拇指：“真棒！” 城阳脸上绽放出春花般的笑容，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厉害，反而高兴地喊道：“小郎君，你太厉害了！！！” 小兕子赶紧补一句：“小囊君系醉醉醉腻害哒~~” 与两个高兴的小丫头不同，其他几人也算出了答案，但他们都愣在原地，木若呆鸡。 是的， 都亚麻呆住了。 孙杰更是全身发冷，如坠冰窖。 太可怕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思冥索出的方法，不及啪啪两掌，同时他的越王府梦，也被两巴掌拍得支离破碎。 原本他的方法，能让学生们有个清晰的认知，从而加快推算进度，但总得花费点时间，而且那里是国子监，一个全国优秀学子聚集的地方。 可如今…… 不如一个小娃子。 第74章 王源求教 有人说，每一个铜钱都有两面，如果一面痛苦，另一面可能就是欣喜。 与梦碎的孙杰不同，游击将军王源，此刻正心里火热。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招揽人才，越大越好，如今……他找到了。 王源自幼拥有一种神奇的天赋，一接触书本就会不由自主地打盹，以至于他学习一本《千字文》就耗费了整整三年时间，对于数字的更显神异，竟然一字不认，见着就头痛。 当然，他可以数手指，或者铜钱代替，一百几十的口算还是可以的，但稍复杂的数字，便与他无缘。 若是寻常百姓倒没什么所谓，反正也没几个钱。 但他不同。 生在王家，太原王家，五姓之一，身边人人读书，个个识数，可以说都是饱书诗书的人，不认字，不识数，显得很蠢，非常的蠢。 更有人背后偷偷说他是蠢猪转世，才会如此愚钝。 然而， 今天在城阳公主的掌声中，他破天荒地算出鸡兔同笼问题，这可是国子监的题目，他解出来了，四舍五入不就是他读过国子监了吗？ 此刻，他感觉自己强得可怕。 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家的基恩强大，他的三个儿子完美地继承了他的“天赋”，并且要其发扬光大之势。 这可不得了。 一家人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要知道他家是太原王氏的旁支，别看是旁支，全部实力摆出来，陛下都得皱眉头。 可是如此下去，他家这个旁支很快便快挤掉下去，就像他一样，明明家世显赫，三十八岁只混得个游击将军，简直辱没先人。 家里有一群痴儿，让老爷子在祭祖时都不敢站在前面，生怕祖先显灵，拉他下去毒打。 如今陆远出现，王源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 只见他大步上前，朝着李乾承深深一躬：“王源见过太子殿下。敢请殿下，将这位先生转让王家，王源感激不尽。” 陆远穿着棉布衣服，这表明他不是世家士簇，能坐在太子身边，很大可能跟是孙杰他们一样，在东宫谋个差事的普通人，连新衣服未来得及剪裁。 李乾承笑笑。 这误会大了。 今天出来之前，李乾承就为陆远准备了好几多套衣服，但陆远对绸缎质地的衣服不太感冒，特意选了一件朴素的棉布衣服。 美其名曰，透气。 其实是那些绸衣宽大，陆远穿着别扭，难得有件合身的，棉布也无所谓。 李乾承劝说，这样的衣服与他的身份不符，陆远却嗤之以鼻，说只是走个过场，转个圈就回来，无须搞得这么麻烦。 李乾承正要推却。 王源又道：“王源家中孩儿愚纯，至今未能觅得一位合适的先生，今日听得先生的所言，惊为天人。王源斗胆请殿下割受，若因此令东宫有所损失，王家愿意百倍偿还。” 这话是搬出王家，而且提出百倍偿还，摆明是志在必得。 李乾承不禁轻笑，若是寻常幕僚，他必然推出去，换王家一个人情。 可惜…… 李承乾：“王源你误会了，陆郎君并非东宫之人。” “不是？”王源愕然，不是幕僚更好，旋即转过身，恭敬行了一礼：“王源见过陆郎君，请郎君到王家执教，条件如何，您尽管开口，王源绝无二话。” 您？ 尊称都用上了。 这话陆远听起来没什么，但国子监等人却羡慕得紧。 今天他们就是冲着王源来的，用现代的话说，他们来见工找老板的。 见过老板小跑过来用尊称的吗？ 而且王源表现得十分谦恭，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能够在他家担任教职，待遇不说，将来作为王家子弟的师长，这身份出去，不是一般的好用。 天地君亲师。 王家弟子要对他行师礼，可谓羡煞旁人。 陆远对此并不感冒，他指了指孙杰：“基实他的方法不错，对于打基础来说，他的教学方式更为有效。” 孙杰一愣，没想到陆远会认可自己的方法，更想不到将王家任教的机会推让给他。 王源不以为然。 刚才就站在孙杰身边，听了半晌，一个字都不明白，凭借三十多年的经验，他断定三个儿子不可能从孙杰那里学到什么。 相反，陆远的教学，有小孩子捣乱的情况下，王源也是听得进去，出第二道题时，城阳殿下拍下手掌的那一刻，他心中豁然开朗，答案呼之欲出。 王源仿佛被醍醐灌顶。 茅塞顿开。 王源再次躬下，诚恳地说：“王源真心求教，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王家必定办到。” 城阳插话：“王源，你请不起小郎君的。” 王源不解：“为何？” 城阳仰起小脸，骄傲的道：“小郎君是大学士，你凭什么让他教你家小孩？” “大学士？”王源愕然，转过头望向岑夫子，目光询问。 贞观六年没有大学士的，但李世民曾经开设文学馆，广招天下学子，其中一些才华横溢的人被尊称为学士，城阳所指的大学士，很可能就是指这一类人物。 岑夫子经常出入于各大官府和学监之间，却从未遇见过陆远，也未曾听闻，最近有何人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 于是他迈步上前，作了个揖：“敢问这位郎君，师承何处，擅长何道？” 文诌诌的，听了陆远很是费力，差点以为说河道。 城阳以为他不屑回话，便代他说：“小郎君什么都知道，无所不能，你们无需打探他的出处，那是你们无法想像的地方。” 小丫头气场全开，颇有公主风范。 之前岑夫子几人站在楼梯附近，而太子则坐在主位上面，两群人相距较远，加上陆远身体拦住了视线，没看清城阳的脸容，而且她们穿着便服，不易辨认身份。 如今走近，终于知道这小女娃是谁，岑夫子忙不迭躬身施礼：“岑清，见过公主殿下。” 岑夫子认人本领一流，见过一次城阳，便牢牢记住。 城阳未曾受他教导，不需行弟子礼，可以直直站着，摆出公主架子。 国子监学子们想不到公城阳公主也在，皆是一愣。 “公主？” “殿下？” 难怪他们惊讶，因为太子的关系，几位公主根本不会光临品味楼，而且掌柜只说了太子和越王在，没提到还有公主。 李承乾觉到过来吃饭已经够给面子了，再报出兕子和城阳名号，等于兄姐三人给品味楼打广告，他是打心里不愿意的，当然不会说。 见公主要行礼的，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听到名号，学子们得赶紧见礼。 “杜宝林见过殿下。” “孙杰见过殿下。” “学生见过……” 小兕子见一个个弯低身行礼，摆着小手，学着阿爷喊道：“平身啦~平身啦~” 小丫头也暴露了，李承乾颇为无奈：“她是兕子，封号晋阳。” 第75章 我们捉不到喜羊羊 今天品味楼掌柜快疯了。 太子殿下携带两位可爱的小公主亲临品味楼，据传其中一位正是深受陛下宠爱、每日必得陛下亲自逗乐的晋阳公主。 太子、越王、城阳公主、晋阳公主，这四位的到来，四舍五入，不就等于陛下一家子到了吗？ 此等大事，必须立即通报东家，让他亲自出面，否则楼上的贵客打个喷嚏，他这小身板都受不了。 不一会，品味楼少东家崔明便赶到三楼。 “崔明拜见太子，各位殿下，和诸位大人。” 李承乾正喂着小兕子吃肉，见到崔明身子压得低低的，心里顿时有种不祥预感。 崔明是清河崔氏直系，身份地位一点不低，否则也不敢将品味楼开到太子主理的食楼对面，如今却把姿态放低这么低，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掌柜出现在楼梯口，他身后是一排舞姬，人人捧着个坛子。 李承乾拿纸巾擦了下手，“崔明，我们也吃得差不多，舞姬就不必了。” “殿下误会了。”崔明躬着身上前：“崔明得知太子到来，特意从家里带来一些葡萄佳酿，请在座的各位品鉴。” 李承乾眉头挑了挑，心道：你想得美，本太子能给你吆喝叫好？ 是的，崔明想利用太子打广告。 长安城不缺葡萄酒，价格却居高不下。 正如糖果一样，这酒只供给王公贵族享用，赚有钱人的银两。 崔明请酒之心昭然若揭，只要太子说一声好，不用半天，全长安城都知道。 李承乾当然不能随他愿，岑夫子却抢在前说：“敢问少东家，坛子里可是西域干红？” 崔明回道：“正是，招呼太子和各位殿下，难道只用普通的葡萄酿？” “哎呀！~~真的是托太子和几位殿下的福，老夫终于有机会品尝西域干红。”岑夫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差点要自个去抱那坛子。 李承乾看到这一幕，狠狠地瞪了岑夫子一眼，却无法阻止。 西域干红是葡萄酿中的精品，跟长安城荔枝糖一样，有钱难求。 崔明拿这个出来，算准了其他人的贪婪，太子拒绝，便显得小气，毕竟他的食楼就在对面，崔明是算准这一点才拿西域干红出来。 赤裸裸的阳谋，却难解。 李泰也知道阿兄难，太子要保持风度，要美誉，不可轻易以势压人。于是他站起来，拱手道：“少东家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正好这肉吃得口渴，这酒来得正是时候，来人，上酒。” 崔明随即奉承道：“越王不愧是美食行家，这道恙羊配西域干红算是一绝。” 他一挥手，身后的舞女们便轻盈地步入宴会厅，先是排成一行，然后分散开来，每人直奔一位宾客。 她们穿着流苏长裙，腰间系着精美的金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人还未走近，手中的酒坛已经开始翻转，酒液从坛口倾泻而出，如同红色的绸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准确地倒入宾客桌上的酒碗中。 人美技巧，颇具欣赏价值。 “好！” 岑夫子拍案叫绝。 美酒佳肴，舞姬相伴，夫复何求？ 陆远对李承乾扬了扬眉毛，仿佛在问：你家食楼有这种服务？ 李承乾摇头。 皇后不支持太子经营食楼，更不希望他将食楼搞得乌烟瘴气，以免影响其声誉。 太子的食楼在雅为主，出宫廷美食，主打高端局。 可惜市场不接受。 陆远表示明白，缺少舞姬，算个屁的高端？ 品味楼的舞姬们动作优雅而统一，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她们跪在一旁，随时准备为宾客服务，这样的服务水平，恐怕连高级会所也难以比拟。 正所谓食色性也，太子那边清汤寡水的，如何跟品味楼竞争？ 陆远忍不住摸摸裤兜，想将这些拍下来，带回去发个抖音。 可惜手机留在了自己的衣服里，没带出来，心中满满的遗憾。 正当他婉惜之际，耳边传来小公主糯糯的声音。 “阿兄，窝要七介个。” “不行，这是酒，你年纪小，不能喝。” “介个红红哒~系可乐吖，窝阔以喝哒~” 小兕子以为是可乐，自顾捧起酒碗，李承乾马上捉住，阻止她喝下去。 小家伙不悦，撅着嘴：“阿兄坏坏，不给窝可乐，窝不喜翻尼啦~” 说着，一个翻身便下了地，不待李承乾反应，便朝着陆远跑去。 李承乾无奈，小家伙早就蠢蠢欲动，讨要可乐不过借口罢了。 “小囊君，窝要喝可乐。” 城阳强调陆远是大学士，有教导太子和城阳，身份一下子提高不少，再加上王源一直在旁求教，显得更加稀罕。 陆远原本的计划是冒充罗刹国使臣，回大唐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罗刹国大公之女，见过岑夫子之后，发觉老师的身份更加靠谱，就任由城阳说他是东宫的大学士，算是半个太子之师。 毕竟他拥有的知识，的确可以教导太子，只是教什么科目就说不清了。 有了这个理由，两位小公主跟他亲近更为合理，至于货物的问题，以后再作打算。 小公主跑到身边，撅着小嘴求抱抱，陆远最受了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抱起她放在大腿上。 “殿下看清楚，这酒没有泡泡，不是可乐。” “系明达吖。”小兕子心中纠正他的叫法，举起小手，拇指压在食指上，“窝要一点点，就要一点点哒~” 陆远故意逗她，“不行，这酒酸酸的，你喝了不喜欢，说我坏怎么办？” “不会哒~”小家伙急忙摇头：“窝就七一点点，不会说坏坏哒~” “真的？” “真哒~窝们那勾勾~” 城阳看不过，插口道：“兕子，这真不是可乐，你没看二姐不喝吗？” 小兕子嘟起小嘴，“窝想要嘛~” 城阳：“我试过了，你不会喜欢的。” 小兕子手指捏住陆远的衣领，“窝也想试试~” 小家伙使出了撒娇大法，看来不试过是不会死心的，陆远示意舞姬倒上一杯酒，他捧起酒杯，凑近一点点，“你先闻闻，这味道你不会喜欢的。” “窝喜翻哒~” 小家伙话未说完，双手捉住酒杯，一口灌下去。 陆远猝不及防，想缩手又怕磕到她的牙齿，正要捏住她的下巴催她吐出来。 小家伙已经脸色变幻，随即：“噗！——” 一口红酒以雾状喷洒而出，在空气中绽放成一朵艳丽红花。 陆远放下酒杯，顺手甩开纸巾帮小公主擦口，无好气的道：“不是说好闻味道的吗？怎么玩喷水？” 小公主缩了缩脖子，心虚的狡辩：“窝试试哒~不小心七了一点点~” 陆远笑笑，不拆穿。 城阳拍拍身上的衣服：“你喷到我这里来的，还一点点？” 小公主吐了吐小舌头，转头向陆远求救，眨巴着圆溜溜的明眸，样子可爱极了。 陆远正想教训两句，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夹了块肉羊上来，轻轻吹了吹：“来，这次不用小心了，可以大口咬下去。” 小公主却扭过头避开：“窝不七羊羊~” 陆远愕然，转过后头问城阳：“明达不吃羊肉的么？” 城阳放下筷子，抽出纸巾优雅地擦嘴，然后道：“兕子自从看了喜羊羊后，回来就不吃羊肉了。” 陆远回过脸：“这是羊肉，不是喜羊羊哦。” 小公主一脸认真的道：“喜羊羊系羊羊吖，灰太狼捉羊羊七肉肉，窝不做飞太狼哒~” “哈哈哈！……”陆远被逗乐了：“灰太狼什么时候吃过羊肉？”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想反驳，又想不起哪集有灰太狼成功的例子。 陆远继续说：“喜羊羊生活在青青草原，我们捉不到喜羊羊的，所以吃的这个是山羊或者绵羊，是圈养起来的，跟鸡鸭一样，可不是青青草原的羊羊。” “真哒？~” “当然，连灰太狼这么厉害都抓不到喜羊羊，我们怎么可以抓到呢？” “灰太狼笨笨，不腻害哒！~” “谁说的，你听不到灰太狼每次被打败都喊，‘我会回来的。’下次不是丝毫无损地回来么？他好厉害的。” 小公主若有所思，城阳则笑得合不拢嘴。 陆远见小家伙有所动摇，再加一把劲：“阿姐跟我说，她经常听到一个小朋友喊，‘我回来啦’。那个小朋友就真的回来了，是不是很厉害？” “嗯呐！~”小公主忙不迭点头：“窝肥来，又找小囊君，又肥来啦，窝醉厉害哒！~” 陆远明白她说穿越的厉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觉是这样，灰太狼吃不到羊肉，明达就可以，比他厉害多了。” “嗯呐，窝比飞太狼腻害哒~” “我知道，你能吃到羊肉，灰太狼还羡慕呢，我想他肯定要抢走这块肉肉，这样就不用每天在家啃青草了。” “肉肉系窝哒~” “当然，你不是想试试姜蓉姐姐的辣酱吗？这羊肉配辣酱是一绝……” “窝们肥去啦~啦啦酱，给阿娘好七哒~” 第76章 在大唐，请先生要给束修的 王源听不懂什么是喜羊羊和灰太狼，但他能明白，陆远哄小孩子很有一手。几句话说把不吃羊肉的公主哄成大口吃肉。 想到他儿子听信了别人馋言，说他们是蠢猪转世，从此对猪避而不见，更厌恶有关猪的的所有一切。 家人苦心劝慰，却毫无用功。 如今听了陆远教小公主，王源深信他是个合适的先生，于是说道：“陆郎君，可否让我家孩儿到东宫伴读？” 陆远回过头道：“王将军，其实孙杰真的不错，我建议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王源斩钉截铁的道：“我家孩儿如何，我最清楚不过，孙杰等人绝不可能教得明白。” 陆远不解：“王将军，为何如此执着……” 王源不等他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说道：“先生请看，我家孩儿有患有奇症，看到字就打会瞌睡，如我一般。”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纸上，凝神细看，不到两息，眼皮便打架，头颅不由自主点了一下，然后双目垂合，好像被催眠似的，直接昏睡过去。 幸好有舞姬在旁，一把将他扶住，失声叫出：“将军？！” 王源听到唤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那迷茫的眼神与课堂上打瞌睡的学生如出一辙。 陆远朝他竖起大拇指：“王将军，你这个表演拿个影帝绰绰有余，如果不是，那可是病，得治。” 王源苦笑：“治！当然要治，可惜全大唐的名医都请了，佛寺道观都拜过数百，黄符水喝了三十年，仍不见效。” 陆远露出个夸张的表情：“名医和满天神佛都不行，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 “凭我！”王源大拇指指向自己：“先生所出之题，我能听懂，结果了然于心，这种感觉是我三十八年从未遇过，比我执刀杀敌，刀锋入肉几寸更为清楚。” 陆远眉头挑了挑，这个比喻有点吓人。 陆远看着他执着，又想起城阳写的数字，于是从袖里拿出圆珠笔，在纸巾上写了，“王将军，你先试试这个。” 王源双手恭敬接过，纸巾触手柔软，随后又见上面的蓝色图案，那线条整齐划一，颇为神异，不禁问：“先生，这是……” 陆远：“上面是数字，顺着读就是一二三四五。” “壹贰叁肆伍？”王源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这跟他认了三十年的数字不同，这字体简单得完全不像字，尤其那个1，只是一竖就当壹了？2是像个圆圆挂勾，3是双勾…… 从外形上看是两折，他很快便理解，一波两折，两波就是三折。 王源一个一个地分析数字的含义，看完5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正想开口问还有没有其他的，话到嘴边却陡然愣住。 “我，我……” 王源惊奇地发现，他没打瞌睡。 不睡？ 这是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于是用力眨了眨眼，指尖落在数字上，一个一个读：“壹……贰……叁……肆……伍。” 没问题？ 没问题！！！ 王源咽了口唾沫，又从伍数到壹，依旧不瞌不睡，仿佛他从来就无病，而且这数字仿佛印在他的脑海，清晰无比。 这是符文？ 还是神文？ 竟有此等奇效。 王源惊愕抬头，望着陆远的眼神都变了，小心翼翼问道：“先生……你的符文，不！这些神文……数字还有吗？” “有。”陆远又在另一张纸巾上写着6789，随后递了过去：“这是六七八九。” 王源几乎是抢过去的，只见他看看左手的，又望望右手的6789，随后两纸合拢，目光落到纸上，凝神屏气，似乎要用火眼金睛把纸巾烧个对穿。 半晌后。 王源强行抑制着冲动，“先生，这……这里没有十？” “嗯。”陆远点头，“这是一至九，我怕你混乱，所以先留着10，你无问题，我补上。” 说着，在9后面写上10。 “这是……” 王源指尖在1和0上面回来摩擦，脑中隐隐猜到什么。 此刻他大脑中仿佛有一道无形大门，只要推开它，门后便是海阔天空，遨游万里，他突然单膝跪地，“请先生教我。” 陆远放下小公主，过去扶起他。 “其实你不必多礼，阿拉伯数字并不复杂，你已经全认得了，剩下就是数位问题，很容易的，没什么难度。” “没什么难度？” 王源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往日种种涌上心头。 他摇了摇头，压抑着心中酸楚，咬咬牙，将另一只脚也压了下去，然后呯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陆远被他吓了一跳，他急忙移开一步侧身避开，王源却不依不饶，调整个方向，又想磕下去。 “等等！”陆远急声道：“你先别磕，我先教你加减，有用再说，你这样我难受。” 城阳知道陆远不喜欢这样，插口道：“小郎君不喜欢这样，你要是答谢，还不如送他几根莱菔参更好。” 陆远闻言，差点笑出来，憋着气，反手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王源不解：“莱菔参？” 城阳看到陆远的手势，心中越发得意：“就是长成莱菔大小的人参，阿娘说那至少百年以上，你有吗？” 王源明白了，重重点一点头：“有！” 城阳摊开手掌：“拿来，我就让小郎君教你。” “好。”王源干脆起身，转身欲离。 “等等。”陆远一把扯着他，转过头，佯装生气：“就几个数字，用得着要莱菔参么？” “当然要。”城阳仰起小脸：“在大唐，请先生要给束修的，何况小郎君是大学士，才一根莱菔参，便宜他了。” 为了获得到更多人支持，又转过脸问：“兕子，你说对不对？” 小兕子不知所云：“二姐，尼说什么吖~” 城阳瞪她一眼，怪她不配合，指着王源道：“这位大将军要跟小郎君学本领，又不拿莱菔参来换，你说是不是小气。” 小兕子依旧不明白，但听到不给小囊君好东西，当然不行，她扯着陆远衣袍：“小囊君，窝们不玩啦~小气哒~” 王源被两位公主说得老脸通红。 的确。 在他看来，陆远教导之法与神文无异，岂有白送之理？ 他站起来，躬身作揖：“谢殿下提醒，王源这就去办。” 说罢猛然转身，大步流星的往楼梯方向走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陆远眨巴着双眼：“城阳，他好像来真的。” 城阳：“那不是应该的吗？” 小公主点头附和：“嗯呐~小气……羞羞哒~” 第77章 大学士之说如何收场 王源离开不久，小公主就丢下手中骨头，“小囊君，窝七饱饱啦~” 陆远抽出纸巾，沾上一些茶水给她擦手，“再等一会，王将军回来我们就走。” “嗯嘛~”小公主不情愿，指着半锅羊肉：“窝带羊羊肥去给阿娘~还有啦啦酱，阿娘喜翻哒~” 城阳：“阿娘用过午膳了，你不等莱菔参送给朵姑姑么？” “姑姑？！”小公主想起自己说好的探望姑姑，却一直没有去，更不愿待下去了。 李承乾吃得也差不多，听到兕子要走，便站起来。 崔明见状，忙不迭说道：“太子殿下，没喝两杯怎么走呢？是味道不合适，还是小店招呼不周，请殿下明示。” 李承乾摆摆手：“晋阳年幼不宜出宫太久，我带她回去，况且占着这里也不好，妨碍品味楼的生意。” “殿下言重了。”崔明拱手道：“难得几位殿下光临，品味楼蓬荜生辉，若殿下不嫌弃，崔明想请殿下留下，多品赏几道菜，给点意见。” 不等太子推辞，崔明立马又道：“如果殿下急着回宫，我马上命人准备食盒，好让殿下带回宫中，殿下有兴趣就试两口，无食欲的话，赏给下人便是。” 李承乾终于明白，为何短短半年，品味楼的生意就能碾压自家食楼了。 崔明是五姓直系，这身份足够他挺直腰板跟太子说话，如今却装成市井小店掌柜一般，放下身段刻意奉迎，与自家奴才有着天渊之别。 那群家伙不仗势欺人已经算不错了。 崔明这样的态度，李承乾怎好意思故意挑刺？ 如果真做了，就显得太子太蠢，所以结果只能有一个，李承乾至少得保持沉默，或者礼貌地赞赏几句。 呵呵！~~太子都说好，这话没毛病，宣扬出去也很合理？ 李承乾觉得总算不枉此行，学到了。 可惜，用不到。 这时楼梯处走来两人，“臣拜见太子，越王，和两位殿下。” 李承乾望过去，见是两位国公，急忙作揖施礼：“承乾见过代国公，宿国公。” 来人是代国公李靖和程处默父亲，宿国公程咬金。 程咬金经常出现在各大电视剧中，现代人都耳熟能详，但很多人忽略了旁边这位托塔天王的原型人物，大唐军神，代国公李靖。 李靖原为隋将，后投李唐效力，为唐王朝的建立发展立下赫赫战功，历史上从无败绩，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军神，李承乾见到他，不敢以太子自傲，必须恭敬施礼。 陆远望着两人，并不知晓他们身份，因为查阅的资料中，程咬金是卢国公，与当前的称呼不符，李靖更是被他忽略了，不可能知道是什么国公。 他只见得两人身材魁梧，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霸气。不由自主地又伸手摸向口袋，可惜里面装满玻璃珠子和三棱镜等小孩玩具，唯独没有手机，令他白白错过失机会。 否则高低也要与两位国公来个合影，不发朋友圈，也可以抖个小红书。 可惜了。 这时李靖来到大厅中央，朗声道：“方才臣遇到王源，见他神色匆匆，便拦下问有何事，他说要赶着给什么大学士送礼，臣颇是疑惑，东宫什么时候有大学士了？” 闻言，程处默偷偷瞟了一眼李承乾，他也不相信东宫有大学士，但太子高调前来，显然有着自己目的，他不好多言。如今两位国公在此，这大学士之说如何收场？ 李承乾哑然。 大学士是城阳说的，听起来不错，有了这头衔小郎君行事就方便了，却没有来得及向陛下禀报。 原本这事不大，但遇上李靖这样的老臣就麻烦了。 这些老臣子行事最注重规矩，做事一板一眼，在他们眼中，太子言行必须遵从礼法，不得有一丝错漏。如今亲自过问，恐怕不是一两句便能打发得了。 李靖见他不吭声，饶有意味地扫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岑夫子的身上：“你个老匹夫敢称大学士？” 岑夫子一头黑线。 岑夫子经常向各府推荐学生，有一次李靖需要招募军需官，他拍着胸口表示自己有合适的人才，由于急需人手，李靖便从他介绍的人中挑了几个。 谁知道李靖治军极严，几人刚从东宫镀金出来不久，对军中事宜不熟悉，行军途中错漏百出，好几次延误了军情，气得李靖当场军法处置了两人，后果回京后，抓来岑夫子痛打了一顿，让他两个月多下不了地。 如今岑夫子看到李靖便低头避让，可惜依然被他看到，还怒目相向。 岑夫子是一个叫天屈，他苦着脸道：“代国公冤枉啊，东宫大学士我可不敢当。” “不是你？”李靖目光继续扫视，却找不到大学士身影。 在他们思维中，能够被誉为大学士的人，必定是博学多才、满腹经纶的长者，至少也得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在场的人，除了岑夫子外，就数朝议郎卢守望年纪稍长，这人性情稳重，绝不敢妄称大学士。 那会是谁呢？ 李承乾最头疼这些老臣子，整天盯着他这个太子，逼着他当谦谦君子，又期望他是个英明神武，做事却处处针对，一点自由都没有。 只不过一个头衔而已，有必要如此深究吗？ 太子不说话，场间一时安静。 崔明察觉气氛不对，赶紧说道：“两位国公请入席，今天崔明带来了葡萄佳酿，不如……” “不必了。”程咬金打断他，转过身问：“处默，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处默无奈，指了指陆远道：“回阿爷，这位是东宫的贵客，城阳公主称陆郎君为大学士，方才王源在这，他们交谈了一会，王源便匆匆离去，我似乎听到他说回家取莱菔。” 阿爷？ 程咬金？ 陆远傻眼了，终于见到大活人，不能拍照，至少要个签名？ 太子几人是上座，离岑夫子有点远，国子监学生只听到讲解鸡兔同笼，看不见陆远写在纸巾上的数字，无从知晓其中奥妙，他们只知道王源一阵激动之后离开，想不到他去找莱菔了。 崔明更是奇怪，“王将军也是的，厨房有的是莱菔，需要回家去找吗？” “不是莱菔。”城阳张开手，比划罗卜大小，“是长得像莱菔一样的人参，我管它叫莱菔参。王将军找它来当束修，你厨房有么？” 崔明脸颊抽了抽：“殿下说笑了，长得像莱菔大小，最少得百年以上，谁家厨房有这等人参？” 众人听了，第一反应是王源又被骗了。 王源不识数，长安城权贵圈里无人不知，王家曾经悬赏万金求医，只要有人能治愈王源的病，他们愿意双手奉上，尽管期间遇到过不少骗子，王家依然死心不息，到处寻医问药。 李靖听后眉头紧锁。 王源曾在李靖麾下侍过一段时间，他为人机敏，不认字的毛病令他难当重任，毕竟为将者，不仅要熟读兵书，还要处理军情，不能事事找人代笔。 李靖对此颇为婉惜，然而，现在让他皱眉的却是太子。 王源损失点钱财倒无所谓，但利用太子行骗可是大罪，不得不过问。 尤其有岑夫子这老匹夫的地方。 … … 【新年好！祝大家在2025，每天都元气满满，日进万金！】 第78章 凭什么质疑 经过了解，两位国公终于搞清楚大学士之谜。 李靖淡淡的瞥了陆远一眼，“你是大学士？” 他语气平静无波，脸上亦不见悲喜，但周身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让四周的人倍感压力。 陆远正要说话，李承乾却抢在前头，辩解道：“那是城阳的一句戏言，她敬仰小郎君博学，故称他为大学士。” “呵呵~”李靖不禁冷笑两声，语气中满是怀疑：“只是殿下的意思，没其他人有意引导？” 说话间，目光瞟向岑夫子。 李承乾知道他误会了，岑夫子被打之后，李靖也去过东宫，提醒他要有识人之明，注意别让小人利用。因为处罚的军需官，正是从东宫引荐过去的，若论责任，东宫也有一份。 军中无小事，犯错是会死人的。 城阳听出李靖来者不善，忙不迭站起来，挡住陆远前面：“代国公不用猜疑，小郎君是最厉害的，他本来就是大学士，叫也无妨。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兕子。” 小兕子立马响应：“嗯呐！~小囊君系大大硕士吖，废变变变，醉醉腻害哒！~” 两个小公主越是维护，越是让人生疑，毕竟最大的不过五岁小娃子，懂什么叫厉害？ 恐怕只会些哄小孩把戏，逗得公主开心罢了。 这时，王源出现在楼梯口，口中催促道：“二郎，快，别让先生等久了，赶紧去行礼。” 众人回首，只见王源双手捧着个箱子，看样子颇为沉重，他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仿佛腿上灌了铅似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举步维艰。 见到众人注视着他，忙不迭将自己编织的草鱼收入袖中。 王源来到李靖面前，脸上喜色掩饰不住，“代国公，宿国公，跟先生见过了吗？” 李靖指着他手上的箱子，“怎么回事？” 王源将箱子摆到陆远身前，啪的一声解开锁扣，亮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子。 陆远不知道这金子有多重，但从国子监几人的眼中，读出了羡慕妒忌恨。 陆远：“王源，你这……” 王源：“先生莫怪，家中的人参年份不够，我已经命人快马兼程给老家报信，相信不出十日，足年份的人参便可送上，这些金子聊表心意，请先生笑纳。” 王源摆出的姿态太低，连李承乾都觉得过分，更别说李靖了。 李靖指着王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个痴儿，枉费了一对浓眉大眼，却识人不明。他这般模样，最多不过二十，能有什么法子治你的痴症？” 王源一脸愕然：“先生，你没跟代国公说吗？” 陆远：“说什么？” 王源：“你教我的算数啊。” 城阳插话道：“他们又没有给束修，小郎君凭什么教他们？” 陆远笑了，摆摆手，示意她少说两句。 李承乾算是看出来了，凡是对小郎君不客气的人，城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真怕小丫头，将来有一日为小郎君顶撞阿爷。 王源却觉得城阳说的在理，先生的神文的确不应该轻易示人，于是点点头道：“对对对！是我大意了，先生见谅，以后我会注意的。” 李靖见他执迷不悟，沉声道：“有什么法子令你痴儿开悟，我倒要见识一下。” 王源闭着嘴，双手捂着袖子，一动不动，生怕袖子里漏出什么似的。 李靖那个气，紧握拳头，正想捶醒这个痴儿，耳边却响起了城阳的声音。 “代国公要强抢不成？” 声音稚嫩，落在李靖了耳里却格外尖锐。 他双手抱拳，恭敬一礼：“回殿下，老臣只恨王源执迷不悟。这位小郎年纪不过二十，却敢妄称大学士，如果他有此能耐恐怕早已名满京城，老夫却从未听说。” “最令老臣怀疑的是，既然有办法令王源习开悟，为何放在万金的悬赏不取，只骗来王源一人到来。” “骗？……”城阳听到抵毁陆远瞬间炸毛，小手一挥，直指着李靖急声道：“你有问清楚王源吗？这凭什么说小郎君行骗？” 李承乾忙不迭拍下她的手，冷声喝道：“城阳，不得无礼！” 城阳气鼓鼓的撇过脸。 李泰诧异，城阳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李承乾拉开城阳，施了一礼：“代国公恕罪，城阳年幼，说话不知轻重……” “阿兄。”城阳小脾气上来了，挣脱他的手，站在陆远旁边：“我懂得分寸，是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未问清楚就指责小郎君，王源都承认小郎君的法子有效，他凭什么质疑？” “就算怀疑，也该问明缘由。都说了，想搞清楚，付条百年人参即可，哪有不付束修，就要小郎君教导的道理？” “国公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这话说得极快，条理清晰，一点不像五岁娃子说出来的。 李靖眉毛一挑。 老实讲，他真的很久没跟人讲道理了。 自古以来，拳头就是道理，他权柄极大，所有道理在他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很多年了，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若不是王源出身世家，城阳又是五岁小娃子兼公主身份，李靖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理。 无奈。 李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殿下，老臣只是担心王源受人蒙骗……” 他顿了顿，“这样，若他的法子果真令痴儿顿悟，莫说百年老参，就算千年参……”” “代国公，代国公。”王源忙抢着说。 这种老将言出必行，等会见识了先生的神异，哪里找来千年老参？ 交不出老参，落下话柄，恼羞成怒咋办？ 讲道理啊？！ 程咬金瞧着城阳气鼓鼓小脸，越发觉得有趣：“老程也是心庠庠，到底是什么法子能解开王家三十年之困。殿下，百年老参我就没有，可否用这玉佩抵上？” 说着，他解开随身玉佩。 “可以。”城阳爽快答应。 陆远笑了，抚过她的头，“你个小丫头，还要骗多少东西？” 说着，朝程咬金摆摆手：“不用了，这位……” “宿国公。”李承乾提醒道。 陆远继续：“这位宿国公，玉佩就免了，我可以教你们。” 程咬金摆手：“这可不行，老程可是最讲理的人，殿下都说了，学习就要交束修，我当然要遵守，不过事先声明，若你的法子不能让我满意，按道理，可要双倍赔偿。” 李承乾服了这群老臣子，一个个老奸臣滑，坑死人不偿命。 他说道：“宿国公，你的玉佩乃陛下所赐，乃国公之物，你让小郎君拿什么来赔？” “嘿嘿！~”程咬金嬉笑道：“太子这话就不对了，若他的法子有效，何来赔偿一说？” 李靖点头，深以为然。 李承乾还想说，城阳抢先上前，伸出尾指：“宿国公，我们拉勾，如若小郎君的法子有效，你的玉佩归小郎君，不得反悔。” 小兕子终于有机会说话，“那勾勾，说话不算系狗狗~” 程咬金微微一笑，“看来殿下胸有成竹，但似乎忘记了，老程不满意的话，该如何处置？” “无须你满意。”城阳纠正道：“你们怀疑小郎君蒙骗，只要小郎君的法子教得王小郎识数便成，你亦无从抵赖。” “好。”程咬金不禁拍掌叫好。 李靖轻抚了一下短须：“素闻城阳殿下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就与殿下立个约定，若你们真能让王家小郎君识数，老夫自当向他赔罪，并送上双倍百年人参作为赔礼。若不行，就不是双倍赔偿这么简单了。” “好。”城阳自信满满地点一点头，随即转向陆远：“小郎君，你可以教他了。” 第79章 这个先生是傻瓜。 双方约定已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远身上，紧张的人却是王源。 王源有三个儿子，分别是： 大儿子王瀚宇， 二儿子王瀚墨， 三儿子王瀚琛。 今天他带来的是二儿子，王瀚墨，今年八岁。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瀚墨非常不自在。他认字盲，路人皆知，家中夫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表面上摇头轻叹，私底下却骂他蠢钝如猪。 这些他都知道。 今天阿爷又拉他前来认先生，王瀚墨非常抗拒，只是阿爷拳头大，逼于拳威之下，不得不来。 如今阿爷又让他跪下行拜师礼。 王瀚墨讨厌极了。 他讨厌虚假的夫子，讨厌貌岸道然的先生，讨厌认字，更讨厌关于读书的一切，更讨厌猪。 此刻，王瀚墨身体僵硬，倔强地挺直腰身，做着最后挣扎。 陆远听王源提过厌学的事，于是摆摆手：“拜师礼就免了，他好像没给太子见礼。” 所有人愕然，他们都忘记了这回事，王源一拍额头，赶紧扳转儿子的肩头，却被王瀚墨甩开手。 王瀚墨自顾退开一步，恭敬的作揖道：“太原王家，王瀚墨见过太子殿下。” 小小年纪礼数很足。 与对先生的态度截然不同。 陆远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他注意到大唐人特别注重见礼，有意测试一下王瀚墨是单纯的厌学，还是无礼的绔纨，现在看来，只是讨厌学习罢了。 也难怪，像王源那样，看着字就昏昏欲睡，还要被强逼学习，换谁都难受。 如今最重要是，测试一下这小子能否接受阿拉伯数字，否则损失两根罗卜之外，还令太子难做，城阳无面子。 李承乾：“不必多礼，学习才是正事，你还是见过先生为好。” 王瀚墨保持姿势不动，明显不愿跟先生见礼。 王源正要一掌呼过去，却被陆远眼神制止，只见陆远指着王瀚墨衣袖道：“你那个草鱼很漂亮，可以让我看看吗？作为交换，免你见礼如何？” 王瀚墨诧异。 从未听过有先生说编织草鱼漂亮的，那是小孩的玩意，那是夫子只会说玩物丧志，难成大器。 送出草鱼免师礼，十分划算。 他偷偷瞟一眼阿爷，发觉他不反对，于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试着拿出草鱼递了过去。 陆远抱着小公主蹲下来，让她观察编织草鱼。小家伙伸出手，摸过柔软的鱼尾，又在鱼身的粼片上扣着洞洞，半响后，奶声奶气地问，“窝想要~” 陆远：“好啊，你问问这个小哥……小郎，用什么来交换？” 王翰墨愕然，不是说好用草鱼免师礼吗？ 小公主问：“用什么换吖？” 王翰墨不会回答，阿爷叮嘱，楼上的是太子和公主殿下，眼前的小娃娃，比何家小花都漂亮，一定是公主无疑，他哪敢索要财物？ “不，不用了，送你。” 说着，将鱼草塞在陆远手上。 “蟹蟹尼吖~” “不用，不用。” 王翰墨从未想过一条草鱼得到公主道谢，受宠若惊。 陆远将草鱼交给小公主，偏过头问城阳，“你的玻璃珠子有带吗？” 城阳摸摸自己的小腰袋，点头道：“有。” 陆远摊开手掌，“借我两颗珠子，下次还你。” 城阳奇怪，明明小郎君有不少，为何要她的，她没多问，松开从腰间的小袋子，从中取出两颗玻璃珠放在陆远掌心：“给。” 玻璃珠子晶莹透亮，中间的红色的扭花纹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王瀚墨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子，他想上前仔细查看，但碍于其他人都盯着，不敢靠前。 李靖与程咬金对视一眼。 任谁都看出王家小郎抗拒，而陆远想法子与他拉近关系，但利用公主的琉璃珠来讨好就过分了。 两人按捺着责问的冲动，静观其变。 王源则手掌搭在儿子的肩头上，生怕他受不住诱惑伸手去摸。 他不敢，有人敢。 小公主放下草鱼，探手过去，“介系什么吖，窝木哒？” 陆远手掌一翻，变魔术似的，手上又多了几颗：“这是二姐和琪琪玩的弹子棋，你只小馋猫，我怕你不小心吞吃，藏起来了。” “窝不废七哒~鱼鱼七”小公主拿过一颗放在草鱼觜上，喂鱼鱼。 陆远道：“殿下真乖，我们把这些给这个小朋友，换几条鱼鱼好不好？” “嗯呐~”小公主欣然同意。 陆远将剩下的三两颗递到王翰墨面前：“我可以用这些跟你再换一条鱼吗？” 王翰墨想伸手又觉得不适合，最后摆摆手道：“那个，不用了……” 嘴上说不用，眼睛一刻都不舍得离开珠子。 “嫌少吗？”陆远手掌再次翻转，这回又变出是两颗了：“五颗如何？” 王瀚墨急忙道：“不用，真的不用，我那草鱼不值钱，无须用这么贵重的珠子来换。” “不。”陆远摇头：“在我的眼里，你的草鱼值万金，五颗珠子是我赚了，如果你还有，我们就按这个价，五颗换一条，你认为如何？” “五颗……换一条？”王瀚墨怔怔地望着陆远，这位先生似乎比他更傻，更蠢。 陆远不在乎他的想法，自顾从袖里掏出一个袋子，倒出一把珠子在手，手掌装不下，将剩下的随意地塞在城阳手上，城阳接得也颇为随意，漏了两颗掉在地上也不捡，由任它滚出去。 有一颗滚向孙杰，他急忙弯下挡住，捡起来，他的身份不敢靠得太前，只能交给舞姬转交。 李泰捡起另一颗，拿起仔细端评，他不理解琉璃中为何藏有异色，还呈花形状，像是有意为之。 王瀚墨瞧着眼前满满的一把琉璃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确定了。 这个先生是傻瓜。 任谁到街上找个小孩，花一个铜板便能让他编织出五条这样的草鱼，而这位傻子先生竟然用五颗珠子换一条。真不知该称他有富有，还是说他傻得可爱。 可爱的小公主则换了颗不同颜色的珠子喂鱼，催促道：“鱼鱼饱饱啦~还有鱼鱼吗？” 陆远抓过一把珠子塞到王瀚墨手上，“公主想要更多，麻烦你了。” “不用，不用。”王瀚墨被吓得了，不停的后退，身后却撞到人。 程咬金手掌托住他的后背：“无须惧怕，你阿爷那箱金子价值不菲，换几颗琉璃珠也理所当然。” 话是这样说，但陆远送出琉璃珠，让他们心中充满疑惑。 倘若陆远是骗子，送琉璃珠的行为就很不合理了。 王瀚墨最终还是接受了，琉璃珠太漂亮，何家小花肯定喜欢，王瀚墨打算送她一颗。 第80章 封建王朝，难道跟他讲科学 王瀚墨拿到了玻璃珠，陆远并不急着教他数字，反而“请”他按珠子五换一的数量找来草鱼。 王瀚墨第一次听到先生用“请”字。 没错，第一次。 天地君亲师。 在大唐，师长有很大权威，可以命令，可以处罚弟子，唯独没听说“请”弟子做事的。 尽管王瀚墨还没行弟子礼，但他阿爷句句叫先生，他以为陆远已经是阿爷的先生，阿爷的先生“请”他找来草鱼，让他再一次觉得这个先生是傻瓜。 但傻有傻的好，王瀚墨抱着十颗琉璃珠，满心欢喜地冲下楼去找草鱼。 李靖望着楼梯间，缓声道：“你虽然搏得了小墨欢心，但目前为止，我仍未见到他认字识数，这样放他离去，似乎有拖延之嫌。” 王源自信满满的道：“代国公放心，先生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代国公，我问你，鸡兔共有35头，脚共100只，问鸡兔各几何？” 这话问得李靖目瞪口呆，这痴儿是什么意思？ 程咬金笑了，手指点了点道：“好你个王源，胆敢考究起国公了？” 王源挠挠头：“小将不敢，我只想跟代国公比一比，谁算得更快。” 李靖更是惊讶：“你个痴儿，听你的口气，有把握比我算得更快？” 王源咧起嘴，笑脸无声。 这下子，程咬金的好奇心被大大勾起，“这样，我出题，我看你能有多快。” 他顿了顿：“听好了，鸡兔共有十六头，脚共五十只，问鸡兔各几何？” 王源双掌合起，拍一下，再拍一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抬头：“免九头……鸡七头。” 李靖一怔，他还没算出来。 程咬金也奇怪，他知道答案正确，但想不到王源这么快就算出来。 “王源，你算出来的？” “当然。”王源就像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自豪感油然而生。 三十八年了，从来没试过如此满足，他恨不得放声嘶吼，让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王源识数了。不但识数，而且算得比国公都快。 不！他有信心，比长安城里任何人都快。 李靖默念，反推王源的答案，发现是正确的。 李靖半信半疑：“君子坦荡荡，不可妄言……” 王源拍拍自己的胸口道：“国公放心，王源以性命担保，这题绝对是我算出来的，国公怀疑，大可以亲自出题，王源马上再算。” 李靖难以置信，稍作思索：“好！头五十，脚一百零八，问鸡兔……” “兔四只。”王源脱口而出，补充道：“鸡四十六。” 李靖：“……” 太快了。 问题都未问完，这小子就解出，他是那个痴儿吗？ 王源目光缓缓扫视一周，见到一个个蹙眉深思的样子，不禁抬起下巴。 抑压了多年的闷气，从鼻孔中汹涌喷发。 程咬金也是默念了一会，静心推算才得出结果，与王源的答案不无二致。 程咬金：“王源，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王源得意一笑，不作答。 心想，头50，脚108。 108，减少两个50，剩下8只前爪，这么算单的问题，需要算么？ 他那得意表情把程咬金逗乐了。 这家伙，很不王源啊！ 半晌后，李靖总算回过神来，“王源，到底是何法子令你开悟？” 王源仰着脸，骄傲的道：“当然是得先生的教导，国公若想知，还是等我家二郎回来，一起学习。” 李靖：“……” 李靖手握大权，从来只有别人舔着的份，今天三番两次受阻，心里很不是滋味。 程咬金笑了，“王源，你就别故弄玄虚了，我的玉佩已经在殿下手上，算交了束修，你快快说来。” 王源先看看陆远，见他点头，捋起衣袖，“好，就由我代先生，好好教导国公。” 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握圣旨，代陛下罚话呢。 城阳则赞许的点点头，王源这态度正确，不枉小郎君教他一番。 这时，王瀚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举起手中的草织：“鱼来了……还有蝗虫，青鸟……吁吁~~” 小公主见到王瀚墨手里拿着不同的动物，挣扎着落地，城阳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草编，也迎了上去。 王瀚墨见到两位公主朝他跑来，急忙稳住身子，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将草编递上。 小公主一手抓住蝗虫（草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又拿了只青鸟，转过身朝陆远扬扬手：“小囊君你康，好漂酿~” 陆远：“喜欢就收下，多谢小墨啦。” 小公主又扭转脸，“蟹蟹小魔吖~” 城阳接过其他的草编，数一数共有七个，便解开腰间的袋子递了过去，“这里是二十颗珠子，你先拿着这个，剩下的由小郎君补给你。” 陆远提出五换一，是有意试探王瀚墨是否懂数，城阳却当真了，她是讲道理的，说好了多少就要给多少。 王瀚墨敢收陆远的琉璃，却不敢接公主的珠子。 琉璃珠子亮晶晶的，只有傻子先生认为不值钱，公主的珠子他可不敢多贪。 李承乾走过来，他知道这叫玻璃，小郎君并不在乎，于是接过城阳的珠子，放在王瀚墨的手上，“拿着，别人问起，就说是太子赏的。” 太子名头很有用的，皇家赏赐，不是想推就推，否则就是藐视皇权。 王瀚墨躬身道谢，只是捧着袋子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不敢想像，只是跑一圈又多一袋琉璃，他抬头望向王源，目光询问该如何是好？ 王源正准备着好好教导国公，没注意到儿子的求助目光。 陆远看到了，招招手：“小墨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王瀚墨将珠子入塞入袋中，他对陆远已经不那么抗拒，毕竟谁能拒绝珠子的诱惑，恨不得傻子先生再送一把呢。 陆远问：“你不认数，如何上街买吃食？” 王瀚墨张开一手，“我可以数手指。” 陆远指指小公主手上的草织：“如果这两个价格不同，一个三文钱，一个四文，你数给我看。” 王瀚墨举起右手，屈拳弹出一指：“壹贰参，壹贰……” 数完一只手就卡住了，因为另一只手握着未装入袋的珠子，一时张不开。 城阳见状，不禁担忧起来：“小郎君，这怎么教？” 程咬金却道：“这才好哦，一字不认，犹如白纸一张，任君着墨。” 李靖深以为然。 这才是王家痴儿本性，陆远能否教晓王家小郎，结果一目了然，作不得抵赖。 王源也替陆远担心，他的本意是请先生回去慢慢教导，而不是跟国公打赌，毕竟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没人比他清楚。 王源是经过几十年的折磨才认得几个字，儿子是厌学型，恐怕更难学会。 王瀚墨察觉到周围的眼光，不自觉低下了头。 他最恨就是这种情形，这些人心中一定又说他蠢了，不是定像那些夫子一样，骂他蠢钝如猪。 陆远：“小墨，你试下放下珠子，重新算一次。” 王瀚墨不肯当众出丑，拳头攥得紧紧的，不愿放开。 陆远安慰：“没事了，你是被恶灵附体，屏蔽了心智，并不是你愚钝，我要看你的学习程度，从而更好判断恶灵是何等级，等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它。” ？？？？？ 这番话让周围的人一头懵，李靖更是露出鄙夷的眼神，轻吐一声：“装神弄鬼。” 程咬金也是暗暗摇头，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原来又是这一套，接下来恐怕又是满天神佛，烧符煮水。 城阳注意到他们的眼神，靠过来，随时支援小郎君。 陆远会意一笑，抚了下她的头，“放心，我有办法。” 城阳点头，她对小郎君有着莫名的信心，只是不愿他独自面对众人指责罢了，一个人初到异世界那种独的感觉城阳最清楚不过了，当初小郎君就是这样站在她旁边的，今天她也要前面陪小郎君一起面对。 王瀚墨终于肯抬起头，“你，你真的可以驱走恶鬼？” 王家到处求神拜佛，道士和尚都说他们的人被恶灵附身，王瀚墨听多了，也相信了这种说法。 陆远浅浅一笑，故作神秘。 之前王源喝了三十的符水，想必认定是邪祟作恶，毕竟这么奇怪的病，不懒鬼神真说不通。 虽然王家找了个借口，但王瀚墨依旧难逃被嘲讽，他倔强的外表下，深藏一颗自卑的心。 这很容易理解，出生在富贵的王家，肩负着家族的厚望，却是目不识丁。还要经常被人嘲笑，这样长期遭受冷暴力，没有发疯已经算万幸。 所以教学之前，陆远打算令他建立起自信心，让王瀚墨相信，自己只是受恶鬼诅咒，解除后与常人无异。 没办法， 封建王朝，难道跟他讲科学？ 第81章 神光照耀 经过一轮心理建设，王瀚墨终于松开拳头，将全部珠子交给了王源。 只见他抬起双手，再次一根一根地弹出手指：“壹贰叁，壹贰叁肆……壹贰叁肆伍陆柒…先生，两个人总共要七文钱。” 陆远听到先生两字，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点头道：“很好。” 他掏出一块三棱镜，指着桌子旁边：“小墨，你站在那里，等会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动，只要撑过一刻，驱走恶灵之后，你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我能认字？”王瀚墨心里无比火热。 陆远神秘一笑：“先不急着认字，我们一步一步来，先替你驱散恶灵，然后我会教你基础算数，等你神魂修复了，慢慢再认字。” 如果王瀚墨跟他爹一样，能接受阿拉伯数字，说不定从这里寻找突破口，可以认字，不过，城阳与两位国公约定是算数，首要的是教会他数字，其他迟点再说。 否则不仅让王家失望，还会连累太子，更辜负了城阳的支持。 摆好三棱镜，陆远走到窗边。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驱邪，以为他要念咒烧符，但见他走到窗边，既无准备道袍，也不见敲经念佛，想不通是如何驱邪。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远掏出镜子，对准三棱镜。 时至正午阳光炽烈，只见一道笔直的阳光从陆远手上射出，径直打到桌面的三棱镜上，折射发出绚烂的七彩光芒，温柔地铺洒在王瀚墨的身上。 王瀚墨身着绸衣，被这斑斓的光华映照，显得格外夺目。 从远处看去，他身上亮起上七色彩虹，周围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光晕环绕。 “哇！~~” 三楼顿时响起一阵轻呼。 彩光无声，却比手舞足蹈跳大神还来的震撼。 陆远很满意这个效果。 装逼嘛。 抢眼最重要。 王瀚墨吓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神奇了。 先生竟然会发光。 不！是七彩神光。 棱镜折射出七色光谱，在现代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可这里是大唐，除了天上的彩虹的，他们何时见过这种奇观。 莫说其他人，就是见过满城灯光的城阳，也瞪大了眼睛，小公主更是觉得好看，丢下草织玩具想要去摸，被李承乾捉住还哇哇大叫。 陆远道：“明达乖，回去给你个彩色手环，现在先不玩好不好？” 小公主嘟了嘟嘴，勉强点头。 李靖和程咬金对视一眼，他们认定陆远会装神弄鬼，只是这鬼弄得也太神了。 要是敲经念佛，还可以打破他的狗头，但这绚丽彩光真不好判断是何种法术，而且陆远送了几十来颗琉璃给王家小郎，如果是行骗，成本也太大了。 还有一点，从岑夫子的表情来看，显然未见过这种情况，陆远拿出三棱镜时，更是露出贪婪表情，种种迹象表示，两人不是一伙的。 王源能快速算出鸡兔同笼，让他们一时难以判断，陆远是真有能力，还是故弄玄虚。 无人知道，场中最不惊讶的是越王李泰，他心目中的仙人就是该脚踏彩云，光芒万丈的存在，只是遗憾的七色霞光不是从陆远身上发出，而是铺洒在王家小郎身上。 这结果导致。李泰仍不能将陆远视作仙人。 就像见过了素面朝天的女生，再开美颜，心中多少有点别扭。 王瀚墨则紧张得浑身打颤，脸色发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恶鬼缠身。 陆远：“小墨，放松身体，这样神光会进入你的神识，驱散恶灵。” 王瀚墨颤声道：“我，我……我已经……已经放松了。” 话都说不整，放松个屁。 陆远朝王源使了个眼色：“你将一至五的数字给小墨看看，让我评估效果。” 王源立马拿出纸巾上前，王瀚墨怕他挡住彩光，急忙大喊：“阿爷看好，你挡住神光了。” 三棱镜在王瀚墨的正面，如果认字，难免会挡住，王源忙不迭缩手，转头望向陆远求救。 陆远笑了。 这小子是深信不疑。 “小墨转过身，让神光照在背后，那魔障躲在你身后面了。” 王瀚墨听了，浑身一紧，仿佛真有只恶鬼趴在身后，他小心翼翼转过身，生怕漏掉一丝神光。 陆远朝王源使了个眼色，让王源扶着儿子，帮他的背对准七色光。 王瀚墨问：“先生，那鬼有没有跑到前面？” 陆远回道：“没有，它是附着你的神魂而生，不能轻易移动，趁现在，你赶紧学一下数字，学会了，那恶灵对你就没有办法再占据你的神魂。” 王源摊开写有那张纸巾，在他耳边低声教导，王瀚墨不停点头，眼睛渐渐明亮。 不消片刻，王瀚墨已经记于脑中，大喊：“先生，我记住了。” 这一声令所有人动容，也勾起了他们强烈的好奇心。 他们不在乎是有恶灵否存，但王家痴儿路人皆知，如今亲眼见到彩光照射之后，竟然亲口说认字。 崔明心里火热，这件事发生在品味楼，够他吹嘘一番的了。 各人的注意点不同，李靖瞧着王源手上的纸巾洁白如雪，按捺不住，要上前查探，他要看看纸上写了什么，他要亲自验证是否属实。 程咬金跟了上去。 孙杰等人也好奇的围过来，城阳嫌人多，朗声道：“你们想学术数，请先交上束修，小郎君等会慢慢教，如果没有……请退一边去。” 岑夫子等人立即停下脚步。 开玩笑， 国公玉佩，百年老参，那些玩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吗？ “哈哈！……” 见岑夫子他们难受的样子，程咬金忍不住哈哈大笑，城阳这丫头颇为公主风范。 李泰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仙法，能让王家痴儿在短短数十息内开窍，他想了想，身上只有夜光杯价值相当，于是拿了出来：“城阳，二兄有夜光杯，可否……” 城阳瞥了眼，摇头：“方才小郎君说，这杯子有危险。” 陆远眼眉一挑。 姑奶奶啊，那可是夜光杯，老值钱了，管它有什么危险，收就完了。 “城阳，杯子问题不大，他你二兄，学费就免了，不能夺人所爱。” “哦。”城阳应了一声，不过仍旧摊开手掌。 李泰眉毛轻蹙，这妹子有点外向哦。 城阳：“二兄，小郎君收不收是一回事，咱们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你过去可以，以后再有好东西，别怪我小气了。” 这话逗得李承乾发笑，“青雀别想了，为一个杯子得罪城阳，不划算。” 李泰当然知道，宫中的奇物虽然是兕子带回，但必须经过城阳之手，她有相当大的权力，而且从陆远的态度来看，这丫头恐怕比兕子更受宠。 于是堆着笑脸，将夜光杯交到城阳手中。 城阳满意地点点头，放他过去。 崔明也心痒得很，但他可不舍得交出贵重物品，只好伸长的脖子远远观看。 此刻的陆远，心中正在发出个猪叫般的奸笑。 桀！桀！桀！ 城阳这丫头没白疼，这次回去，高低给她买台手机。 不行！得多配台ipad，小孩子看手机伤眼。 正当陆远心中得意之际，李泰也凑到王瀚墨身边，几人围着王源手中的纸巾仔细查看。 看到纸巾上几个简单符号，无不啧啧称奇。 王瀚墨本来就紧张，再被几个盯着，心中发紧，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远见状，收起镜子走过来，顺手收回三棱镜，免得崔明等人窥视。 他决定了，这装逼神器短时间内都不能放出来。 王瀚墨见他过来，顿时急了，“先生，你别！……” 陆远摆摆手，示意他稍安毋躁，“没事，现在开始由我来教你，效果更好。” 说着，他清空一张桌子，煞有介事铺开纸巾，在上面唰唰地写下几行数字。 第82章 相信自己，你很聪明的。 阿拉伯数字简单，王瀚墨学得很快，尤其王源说这是神文符号，记住了就会算学，王瀚墨便全神贯注，在“神光”的加持下，很快便记住了，并明白10的含义。 反而程咬金和李靖两人学得慢，李泰都可以全部记下，他俩对6个9还是有点混乱，一时分不清。 也难怪，他们有自己的思维方法，繁体数字看了几十年，突然转变，慢点实属正常。 大约过了半刻钟，陆远不等他们了，指着纸巾中的数列教王瀚墨。 2+3=5 5+2=7 10+5=15 “看到中间的十字，这是加上的意思，两横叫等号，所以第一行就是二加三等于五，看明白了吗？” 王瀚墨指尖微微颤抖：“明，明白。” 先生太厉害了。 只是讲一遍，所有数字和符号，便会自动记入脑海，根本不用苦思冥记。 可怜他以前见字就晕，什么数字都记不到，如今开悟，见这些数字如草织，简单得像织条草鱼一般。 其实草织并不简单，很多同龄小孩都达不到他的水平，只是有认字的毛病，令他误以为自己蠢。 陆远继续：“很好，同理，下面是五加二等于七，而这个10是双位数，你仔细看看，1到9都是单位，只要满十，我们就用进进，就如我们每人都有十根手指，十根就是满了，如果再加，就是另一个人的手指。就像你自己有十根手指，再加我五指，总共是多少根？” “十五。”王瀚墨并不蠢，开悟之后自信也回来了。 “漂亮。”陆远点头：“你看，数学就是这么简单，你已经明白了。” 简单？ 我明白了？ 王瀚墨不敢想自己的耳朵。 以前的夫子教导，这种的算式就是：贰加叁结果为伍，伍添加贰总数为柒，壹拾加伍为壹拾伍。 看第一个字他就头皮发麻，晕头转向，根本读不下去。 哪来的简单？ 李靖也看出了门道，捏了下短须：“这是基础加法，减去又如何？” 陆远再铺开一张纸，写下： 5-2=3 10-5=5 30-10=20 50-25=25 95-35=60 他提醒道：“小墨先看前三行，看能不能理解，后面两题是给国公看的，你不要管。” “嗯。”王瀚墨点头，专注地盯着新题目，上面两题已经懂了，目光卡在第三行。 城阳之前接触过手机，对阿拉伯数字有所了解，再听了陆远的讲解，根本是一眼懂。 城阳：“我听琪琪说，她学数要背九歌，什么是九歌。” 陆远抚一下她的额头，“是九九歌，又叫九九乘法表，你上小学自然会学，急什么？” 城阳不依，扯着他衣角晃两晃：“琪琪都会，温浩然也会，我不想再练加减了，好无聊的。其实一百以内，我不用想都能算出来，琪琪说背了九歌就可以算很多数，你就教我嘛。” 说者无意，听者暴击。 王瀚墨连十以内都吃力，比他小几岁的公主竟然百位数计算嫌无聊。 人比人，气死人。 陆远察觉他的神色有变，拍拍他的肩头，“你不要跟城阳比，她是天才，正常人都比不过，更不说你神魂受损，放心，不出一个月，百数以内，你也会了如指掌。” 一个月？ 了如指掌？ 王瀚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此刻却深信不疑。 陆远继续：“第三题很简单，你想一下，每个人有十个手指，三十可以理解为三个人，看到没有？这是30，那么，减去一个10…… 王瀚墨恍然，抢答道：“2就是两个人，两个10的意思，所以是20。” 解决了见字晕的毛病，王瀚墨对着数字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聪明！”陆远赞叹一句。 聪明？ 王瀚墨抬头，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从来没人说他聪明，更不可能由一个先生口中说出来。 “怎么啦？”陆远问道。 “先生，你说我聪明？”王瀚墨紧紧地盯着陆远，他需要再一次确认。 “对啊。”陆远浅浅一笑，给他个肯定的眼神，“相信自己，你很聪明的。” 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王瀚墨麻了。 没人知道他有多渴别人肯定，也没人知道，他有多需要别人的称赞。 如今，他得到了。 短短的一句话，他是懂事以来，听过的最悦耳的乐章，它比世界上任何声音都动听，比任何宝物都要珍贵，琉璃珠都比不上。 王瀚墨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角溢出幸福的泪水。 陆远见差不多了，转过头，微笑地对着两位国公：“怎么样？这算不算教会了小墨。” 李靖微微颔首。 王家二郎此刻与常人无异，认这数字，比他们几人都快上几分，想必不用多久，数学运算能轻易做到，这应该算教会了。 程咬金则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道：“听城阳殿下的意思，似乎还有一首九九歌，不教那个，怎么算认识计算呢？” 陆远：“……” 谁说程咬金只懂得三板斧，是个大粗鲁的？ 城阳见有人支持，又抱着陆远的手：“对啊，琪琪说背了九歌就会懂得加减乘除，所有的数便会轻易算出结果。” “轻易算出？”李靖顿时来了兴趣。 作为大唐统帅，行军打仗，后勤补给，接触最多的是数字，也最明白数字对军队的重要性。 上次处置的军需官就是错在数字上，军队中，数字一旦出错不仅容易造成伤亡，更甚者全军溃败，后果严重。 例如三千人的军队，步兵多少，马匹几何，每日剩下多少粮草，这些都需要了然于胸。 但数目繁多，不可能用脑记住，必须书写下来，这就需要识字之人。 可惜大唐识字者甚少，可谓百中无一，通晓术数更是廖廖无几，如果有简单易懂的术数之法易于大范围推广，让军士都能认字识数，那怕是十分之一，军队的战力将会大大提升，也不用为缺少人才而烦恼。 李靖一把抓住陆远的手：“还有什么好方法，那个九九歌，快快说来。” 别看这家伙年纪老，爪子是相当有力，陆远只感觉手臂赤痛，急叫：“痛！痛！痛！教教……你先松手，不然我不教。” 程咬金拍了拍李靖，“代国公，你快放开，他一个文弱书生哪受得你的握力，待会受伤了，又诈你的人参就坏事了。” 李靖恍然，放开手。 陆远揉了揉手臂，努努嘴：“说得他好像给了人参似的，空口说白话谁不会，想了学东西还不交钱，净想着白嫖。” 城阳看着陆远呲牙咧嘴，想必一定很痛，附和道：“代国公还说赔礼道歉呢，双倍赔偿也见不着。” 李靖听着两人一唱一和，顿时老脸涨红。 百年老参他能拿得出来，双倍也无妨，但要给这小子道歉，有点放不下面子了。 最重要城阳公主帮着这小子，好像他是坏人似的。 堂堂国公，他何时受过这气？ 陆远一边拉着城阳，一边劝说：“城阳，我们要大度一点，道歉值几个钱？还不如来根莱菔参实际，至少可以换台手机。” “手机？”城阳双眼一瞪：“小郎君，你要买手机？” “是你的手机。”陆远知道她想要，又不敢开口。 “我？”城阳喜上眉梢。 “当然。”陆远点头：“先说好哦，手机只能购物和打电话，我会另外买ipad给你玩游戏，但不能玩一整天的哦。” “谢谢小郎君。”城阳高兴得原地跳起，随即转过身：“代国公，我们不要你道歉，你的莱菔参翻倍就好了，四根哦！！” 程咬金是看出来了，这位陆郎君对人参是情有独钟，不禁大笑：“哈哈哈！……区区四根罢了，代国公有的是。” 李靖嘴角抽了抽。 大唐军队的事，凭什么由他一个人来付，要人参，你们找陛下去。 这边的小兕子听到买手机，伸手过来要抱抱：“小囊君，窝要哒~~窝要手鸡吖~” 陆远接过她：“你还小，玩手机不好，我送你其他东西好不好？” “不要，窝木手鸡，窝想要~” “明达乖，我们回去准备晚餐，今晚吃火锅，回家拿材料，你想拿什么就什么，行不行？” “窝拿手鸡哒~” “家里没手机，拿可乐好不好？” “窝要手鸡。” “小朋友不要玩手机，下次买个比手机还大的ipad，可以看喜羊羊哦。” “手鸡阔以康羊羊哒~” “ipad是大号手机，比手机大几倍，明达不是最厉害的吗？最厉害的手机说是ipad，很厉害的哦。” “真哒~” “当然，真珠都无甘真。” 第83章 这回信小郎君是大学士了吧 陆远拉着城阳退到箱子旁边，回头给李承乾使了个眼色，示意该离开了。 崔明注意到了陆远的暗示，抢先说道：“哎呀！~今天品味楼迎来天大的喜事，不仅王源开悟，王家二郎也识数。” “来来！……崔明斗胆请各位大人共饮此杯，一起恭贺王家得解困症，从此家中再无痴儿，人人读书识字，将来家族昌盛，世代永享荣华。” 这话戳中王源痛处。 别看他现在春风得意，他家痴儿之名仍在长安城流行。 要摆脱这恶名，最好的方法无疑是趁着太子和国公都在，把这事宣扬出去，让全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都知道，诅咒王家的恶鬼已经离开，王家孩儿恢复如常。 王源举起酒杯：“崔少东家，今天品味楼我王家包了，你通知所有食客，只需当场赋诗一首，即可在品味楼吃上一顿。” 崔明朝他竖起大拇指。 虽然包下品味楼花费不少，但比在王家大摆宴席十天的效果更好，况且赋诗一首，很好地排除了市井九流之辈，保证品味楼的高雅，也能更好的将这事宣扬。 崔明心道：王源这人心思聪敏，以后认字识数后，更不可小觑。 想到这，崔明吩咐掌柜：“你按王将军的意思去办。另外，所有诗词都记录下来，明天摘优张贴出去，取十名优胜者，每人赏银十两，三天之后，推选出最受欢迎的一首，赢得殊荣者，品味楼赠予夜光杯一只。” 李泰闻言，哈哈一笑：“崔明啊，你瞒得我好苦啊，原来另一只夜光杯在你手里。” 崔明躬身作揖道：“殿下见谅，小人不知道另一只在您手上，不然早就给您送去，今日殿下为了学习，舍得夜光杯。小人也不敢私藏，这一对夜光杯也算殊途同归，同共为王家的喜事发光。” 这话说得漂亮，又将越王李泰拉到王源这事上，算给王家一个人情。 王源领悟，拱手道：“崔少东家，多谢了。” 崔明咧嘴一笑，再次举杯：“王将客气了，来……就由我开个头，为此事赋词一首，各位给点意见。” “王家痴儿终识数， 喜极而泣泪难收。 昔日苦思今得解， 算盘轻敲乐悠悠。 数海无涯终有岸， 从此慧根深种留。 满城欢腾庆此日， 笑语盈盈品味楼。” “好！——” “好诗！！” 岑夫子第一个拍手称赞，其它国子监学子也纷纷附和，个个表现得热情高涨，跃跃欲试。 孙杰稍加思索，道：“王郎苦钻研，真章数中见。终得识数理，喜泪满衣裳。” “好！” 又是一阵喝彩，气氛开始燃起来了。 另一个国子监学生出来：“王家痴儿梦初醒，茫茫数海见明星。昔日迷雾今消散，珠盘声中悟道明。” 陆远看着王源激动的神情，不禁问：“他们一个个句句痴儿，你还叫好？” 王源脸上掠过一抹苦笑，“先生有所不知，王家痴儿之名在长安城早已家喻户晓，先生或许觉得刺耳，但对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你们？”陆远指了指王瀚墨：“你看看小墨，他是习以为常吗？” 王瀚墨一直沉默，被这么一说，头压得更低了。 崔明有注意这边，见陆远脸色不悦，赶忙上前：“陆郎君有什么指教？” 陆远拉小墨到身边：“指救不敢当，但一句句讽刺我学生，只有这种水平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早点闭嘴。” 这话说得重，场间气氛瞬间冷了一半。 有个国子监学生受不了这气，抱手道：“恕学生无礼，斗胆请这位郎君赋诗一首，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他语文水平是一般，更不会吟诗作对，但好歹也是泡在唐诗宋词里长大的，作诗不会，文抄公也不会吗？ 语文课本随便抄一首不吊打你们？ 能让你们一个个痴儿傻子的形容自己的学生，简直不知所谓。 “王将军，我送你一首《凉州词》”陆远从台面捧起一碗葡萄酒，朗声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诗声刚落，国子监的学子们哑口无言，崔明则深吸一口气。 好诗！ 此诗不提痴儿术数，换成了出征前的豪言壮语，这与王源身份贴合，轻轻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再问一声征战几人回。 崔明眼前立马浮现一群军士高举酒杯，邀月痛饮的画面。 最重要的是，葡萄酿与夜光杯巧妙结合，崔明可以想象，这诗传颂出去，不来一杯葡萄酿，都不好意思说上战场。 当然，军中不可饮酒。 但不妨碍葡萄酿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到时葡萄酿必定水涨船高，谁拥有这酒的货源，将会大赚一笔。 与瞿明不同，王源想到了军中同僚，每次出征都是新脸孔，每次归途又几人？ 诗词说得豪情洒脱，但真正经历了，便知道其中悲伤。 李靖微微颔首，为将者必须心硬如铁，他早已过了伤春悲秋，到了生死看淡的境界。但好诗，仍像拂过湖面的软风，吹起一波皱折。 一将功成万骨枯。 枯骨背后是谁人？ 李承乾乃少年，听了这诗，立马感到浑身热血沸腾，不禁赞叹：“小郎君，以为你算术够厉害了，想不到文才也是如此之高。” 城阳正要说理所当然，小兕子抢先道：“嗯呐！~小囊君好腻害哒！~” 城阳转过脸，问：“代国公，这回信小郎君是大学士了。” 李靖点头，“的确不错，恕老夫眼拙，我正式向殿下道歉。” 城阳撇过小脸：“代国公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陆远板正她的头：“小丫头，别这么没规矩，国公已经道歉了还不依不饶，这样就是你不对了。快给国公赔礼。” “哦。”城阳应了声，对着李靖颇为正式地施了一礼：“代国公，城阳无礼，对不起。” 李靖诧异，城阳公主未免太听话了？ 程咬金道：“这样看来，你是真的教导殿下。” 李承乾不想拖下去，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 崔明这回不拦了，他要趁这诗未流传出去之前，尽快入货葡萄酿，否则，过一天就亏大了，他让舞姬撤下，躬身道：“太子慢行，崔明就不远送了。” 陆远正想抱着装金子的箱子，却被程咬金拦住了前路，抬头问：“怎么啦？” 程咬金：“那个九九歌什么时候教我？” 陆远以为蒙混过去了，想不到这家伙还惦记着，转过身：“太子殿下，可否让孙杰来东宫，我找时间教他，以后让他转教其他人。” 李承乾点头：“孙杰，你可愿意？” 孙杰想不到陆远要教他算学，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他忙不迭上前，伏下身子，双膝跪地，“小人愿意。” 就这样， 一只牛马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满心欢喜地跟在陆远后面，离开品味楼。 第84章 大唐公主到家里打劫？ 大唐，立政殿。 “阿娘，窝肥来啦！~” 小兕子如乳燕归巢，欢乐他投入阿娘怀抱。 长孙皇后瞧着地板上一个个小脚印，掏出手巾，抹掉小家伙额头渗出的汗珠：“不是有马车吗？怎么还会有汗？” 小兕子举高脚，“窝跑肥来哒！~” “跑回来？”长孙不解，望了眼外面也不见城阳：“二姐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吗？” “二姐抱啦啦酱吖。”小兕子又弹了出来，蹦蹦跳跳跑到门边喊：“二姐，窝到肥来啦，尼到了没有~” 半晌后，城阳终于出现，放下手中的玻璃罐，转动双手，“阿娘救命啊，累死我啦。” 长孙皇后过来，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救命可以乱喊的吗？万一惊动了侍卫，又要大乱一阵，看阿爷罚不罚你？” 城阳缩了缩身子，微微垂头：“我知道错了。” 长孙望了眼她沾了一圈灰的鞋子：“你这丫头越来越野了，有车不坐，跑回来好玩吗？” 城阳气气地指着兕子，“还不是因为兕子，把马车都塞满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塞满了？”长孙疑惑，“你们不是拿食材吗，怎么能塞满马车。” “都怪小郎君。”城阳更气了，“兕子不过没跟他待一会，撒个娇，就让她回家乱拿东西。” 小兕子抬起手，勾勾小尾指：“窝那勾勾哒~喜翻阔以拿哒~” “你喜欢，你什么都喜欢。”城阳拍下她的手。 小兕子吃痛，撅起小嘴靠到阿娘身上：“二姐打窝~” 长孙蹲下来，拿起肉嘟嘟的小手，在上面吹了口气，“你到底拿了什么，气得二姐要打你？” 小兕子手指凑到嘴边，认真地回想：“肉肉啦……七水，佛腿长，方方面，锅锅……牛奶，杯杯……，啦啦酱，花花……窝不寄得啦~” “还有被子，枕头，摇摇椅。”城阳帮她补充。 长孙略显惊讶，“拿这些干嘛？” 小兕子：“被被有喜羊羊哒~” 长孙：“喜羊羊是什么？” “你的被子是美羊羊。”城阳纠正，扯着长孙衣袖道：“阿娘你看看就知道，小郎君的被子跟我们的不一样，有图案，软软的，很舒服。” “嗯呐！~”小兕子同意，拉住阿娘的手往外走，“阿娘康康，窝带肥来，阿娘喜翻哒~” 城阳：“是你自己喜欢，别拿阿娘做借口。” 小兕反驳：“窝也喜翻，阿娘也喜翻，小囊君说喜翻阔以哒~” 长孙被两个小宝贝拖着走：“你们不会全带过来。” 城阳努努嘴，“兕子说要给你，还有一张躺着很舒服的摇摇椅，兕子要给阿爷。” 长孙无奈摇头：“你也不拦着点，任由她胡作妄为。” 城阳：“小郎君自己说的，兕子喜欢就让她拿，搬空房子都没所谓，我就看她能拿多少，谁知道兕子真的全拿啊！” “你呀你！…”长孙无奈地叹了口气：“兕子力气小，搬不动重物，小郎君想着有你在，由你来控制。你倒好，跟着她疯。” 城阳不敢说，兕子现在带货都不用搬回到房间，在大厅抱着就能带回来了。 幸好兕子有重量限制，不然她连沙发都搬走。 长孙来到马车旁边，见到马车塞得满满当当，纵使有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 她顿时头痛。 兕子带货能力提升是好事，但搬家似的，让小郎君怎么看？ 大唐公主到家里打劫？ 说出去，丢死人了。 ----------------- 大唐，东宫。 “九七六十三，” “九八七十二，” “九九八十一。” 陆远一口气将乘法口诀表背了出来，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口灌下。 “噗！…咳咳！……咳…吐……” 因为喝得急，加上茶水混合了不少香料，满满的一口茶碴硌得他难受，不得不喷了出来，气喘不顺导致咳嗽不止。 李承乾悄悄转过身避开，以免伤及无辜。 孙杰则拉开袖子挡住，生怕茶水喷洒在刚写好的乘法口诀表上。 陆远好不容易回过气，放下茶杯，“这是什么茶，这么多碴的？” “香茶啊。”李承乾招招手，让侍女给他重新换一杯，“小郎君的喝的茶没放香果的吗？” “香果？”陆远这才注意到，茶水中飘浮着一些米粒大小的果碎。他用手指轻轻蘸了点茶水，捏起一粒，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脸嫌弃的道：“这算哪门子的香果，味道怪怪的，不如直接喝茶更好。” “只喝茶水口中会酸涩。”李承乾道：“与茶跟仙……先前喝茶有区别吗？” 他想问与仙界的茶有何不同，因为孙杰在这，只好改口。 陆远心领神会。 “区别很大，下次我带点过来，也许你会喜欢。” “谢过小郎君了。” “客气什么。”陆远随意地挥了挥手，接着说，“对了，有没有方便进出一些的房间？你安排的那间离大门太远，七弯八绕的，我都快迷路了。” “那是最好的厢房了。” “我不在乎是不是最好的，只要大一点，出入方便就行。” “有是有，你不会喜欢。” “没关系，我对住的地方没什么特别要求。” “真的不行，你连街上的马粪味都受不了，马棚旁边你能忍？” “那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到旁边的孙杰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陆远给城阳公主上课，最多也就和其他夫子一样，仗着师傅名份，稍微有点地位罢了。 没想到陆远竟然能和太子像朋友一样闲聊，甚至还能随意选择房间，太子有讨好之嫌。 这陆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一个小小身影穿过花园，蹦跳着来到凉亭。 “小囊君，窝肥来啦！~” 小兕子欢快地喊道，自从陆远告诉她灰太狼也很厉害后，她便爱上了这一句。 李承乾起身迎上去，张开双手准备玩抛高，小丫头却闪身避开，绕着他身边，直扑到陆远脚前。 “小囊君，~红红痛痛吖~” 陆远扶着她手臂：“你还没给阿兄见礼，这样没礼貌哦~” 小兕子这才想起，忙不迭转身挥动小手，“阿兄，尼好鸭~” 李承乾心里是那个酸，气气的一屁股坐下，扭过头，佯装生气。 小兕子却没有理会，扯着陆远衣服：“小囊君，快来吖~红红痛痛，要贴贴吖~” “红红？”陆远不明所以。 “嗯呐！~”小兕子点头，“红红系阿兄嘅红红吖，觉觉痛痛，丝丝叫哒~” 陆远听得一头雾水。 小兕子急了，转到李承乾身边，“阿兄，小囊君不认识红红，尼带小囊君康红红啦~” 李承乾故意撇过脸，继续生气。 小兕子皱皱眉头，从兜里掏出外面闪亮的唇膏棒子，奶声奶气的道：“阿兄乖乖吖，窝给你好七哒~不要小气啦~” 说着，揭开盖子，手指准备插入去，似乎要挖出唇膏给阿兄吃。 陆远急忙捉住她的手，没好气的：“怎么连这个也翻出来了？” “窝喜翻吖~”小家伙勾勾尾指，提醒道：“那勾勾，我喜翻阔以哒~” 她刚被阿娘教训了一顿，气势不如之前，甚至有点小心翼翼，陆远以为吓到她了，手掌抚着她后背，安慰道：“我不是怪你，但这个放在柜子，你爬上去容易打翻，万一掉下来，贴贴也很痛哦~” 这话提醒了兕子，她不管阿兄了，又拉着陆远：“小囊君，快来吖~红红等窝吖~” 陆远反过来抱起她：“红红是女生，痛痛要找女医官，我不方便去。” “不系吖~”小兕子晃动小手：“红红系红红吖~不喝药药哒~” 李承乾终于忍不住：“红红是兕子喜欢的一匹枣红马。” 第85章 马蹄疾 原来红红是一匹马。 陆远见小公主焦急万分，只好抱着她去看一看。 刚离开凉亭，迎面遇上一个与长孙冲像得有三分相似的男人，他身后跟着长孙夫人。 兕子朝着他招招手：“舅父尼抱什么鸭？” 陆远停下脚步，作了个揖：“陆远见过长孙大人，夫人。” 长孙无忌加快脚步，拱手施礼：“无忌见过陆郎君。” 长孙夫人也跟上来：“长孙氏，见过小郎君。” 长孙夫人被夫君斥责一番后，终于知道小郎君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份在仙人面前不值一提，态度也悄然发生变化。 不怪两夫妇误会，兕子穿越这事过于诡异，皇后为了保护女儿，有意说陆远是仙人，想着兕子的事万一暴露了，可以说是受仙人庇佑，将危险降至最低。 陆远对此一无所知，他瞧着长孙无忌抬起手中的木匣，掀开盖子，亮出里面粗壮的人参。 一股浓郁的参香从匣子里弥漫开来，陆远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连怀抱里的小兕子也忍不住抽动鼻子，小脸凑近，似乎想要咬上一口。 长孙无忌：“陆郎君为小儿疗伤，无忌感激不尽，这参略表谢意，希望陆郎君能喜欢。” “喜翻，小囊君喜翻哒~”小兕子伸手去抓。 长孙无忌后缩，躲开她的手：“这是给陆郎君的谢礼，兕子玩不得。” “阔以哒。”小兕子拍拍胸脯，自信地说：“小囊君醉醉喜翻窝~好七废给我哒~” “对，什么都给你。”陆远按下她的手，“但这个不行，你吃了受不了，会流鼻血的，还想吃吗？” 小兕子不解：“什么是碧写吖？” 陆远轻轻碰了下她的鼻子：“就是小鼻子受伤，鼻孔流出血，很痛的哦，贴贴都止不住。” 小兕子忙不迭双手捂着鼻子，身子后缩，紧紧靠到他身上，但参味挺好闻的，又偷偷吸上两口。 长孙无忌见状，将盖子合上，“陆郎君住哪，我给你送过去。” “哪能劳烦长孙大人，我自己来。”陆远想去抱木匣子，但小公主在怀有点不方便。 “我来。”李承乾接过。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看来太子跟小郎君相处融洽，可这一幕落到孙杰眼里，却看得他全身发麻。 长孙大人送礼，太子帮拿？ 孙杰怀疑自己眼神有问题。 “小囊君快快，红红等窝们吖~”小兕子再次催促。 陆远逗了下她的小脸，“知道啦，如果是蹄疾，赶也没用，我得找工具。” “蹄疾？”长孙无忌微微一愣，随即一脸严肃：“陆郎君懂得治蹄疾？” “不确定。”陆远摆摆手道：“明达说是枣红马脚痛，如果单是马蹄的话，还有几成把握，其他问题我就无能为力了。” 闻言，李承乾也变得紧张起来，“几成？” 陆远误以为问确切几成，想了想：“七八成。” “七八成？”长孙无忌顿时瞪起了双眼，“你说的七八成？假如是蹄内化脓，小郎君又能有几成？” 陆远愣了愣，“说的不是这个吗？” 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火热。 陆远：“怎么啦？” 李承乾眼角瞥了眼孙杰：“我们还是边走边说。” ----------------- 回去拿工具的途中，李承乾解开了陆远的疑惑。 原来大唐的马匹患上蹄痴后，往往会用泡药治疗，由于伤口藏于蹄内，这种方法收效甚微。 由于缺少有效的消炎手段，他们不敢轻易削甲，因为削甲之后，伤口更容易感染坏死。这样一来，轻则要再削一次，重则连累整条腿都不住。 所以马匹患蹄疾后废弃率极高，在这个年马金贵的时代，那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唏律律！~~咴！咴！~” 几人来到一条走廊，隔着墙便听到一阵马嘶声。声音很奇怪，听上去是痛苦中带点愤怒。 “畜牲！再踢我就宰了你。”说话的人是冯太医。 “冯太医别骂了，这马聪明，听你骂更不肯就范。”马夫道。 “不骂它就配肯配合？我看它的脾气，十有八九是不满意你的喂食。” “你可别乱说，它的精料我可是一点不敢贪，你就好好查一查，指定有病，不然它哪会愿意待在马棚不吃不喝。” “唏律律！……” 再转个弯就到马棚，一股马粪味扑面而来，陆远不得不停下脚步。 小兕子再次催促：“小囊君快吖，红红系尼度吖” 陆远：“你不嫌臭？” “嗯嗯~”小兕子摇着头，小手捂在鼻子：“凑凑吖~红红痛痛哒~” 陆远掏出块纸巾捂着她的鼻子：“怕臭还要来，你很喜欢红红？” “嗯呐！~”小兕子点头：“红红乖乖哒~跑呼呼~好快哒~” 陆远惊讶：“你骑过马？” 李承乾：“我带她骑过两次，兕子很喜欢这匹枣红马。” 陆远朝着小公主竖起大拇指：“你比我厉害，我连马毛摸都未摸过。” 小兕子也学竖起手指：“小囊君腻害哒~车车乖乖哒~，自几走哒~” 小兕子不明白什么是自动驾驶，只知道在小郎君指挥下，汽车会按他的意思走，自然是很厉害。 陆远捏捏她的小脸，被小家伙一赞，马粪味都没觉得那么臭了。 冯太医见到他们进来，忙不迭躬身施礼：“冯安见过太子，殿下，长孙大人，陆郎君。” 马夫吓了一惊，“小人见过太子，各位大人。” 李承乾：“怎么回事？” 马夫：“回太子，枣红马这两天食欲不振，小人查不出原因，故请冯太医来帮忙。” 陆远调侃道：“冯太医，想不到你不但医人厉害，医马都有一手。” 冯太医作揖：“陆郎君见笑，小人只是略懂皮毛。” 李承乾：“枣红马是何病症。” 冯太医：“回太子，这马脾气大，我难以靠近，暂时未能寻获病因。” 小兕子拍拍自己的腿：“红红痛痛吖~觉觉痛吖。” “唏律律！”枣红马叫了一声，似乎在给她回应。 “脚痛？”马夫和冯太医同时望向马腿，却不见异常。 李承乾奇怪了，“兕子，你怎么知道脚痛？” 小兕子指着自己的小脚丫：“红红丝丝叫系觉觉痛吖~” 陆远抱着兕子靠近一点，冯太医急忙张开双臂拦在前面：“陆郎君小心，这马性子烈，容易伤人。” 有了海狮馆的经历，陆远知道兕子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从枣红马的表情也知道，它向小兕子求助。 于是推开冯太医道：“没事，这马没恶意。” “嗯呐~红红乖乖哒~”小兕子附和道。 陆远为了保险，小心翼翼地靠近，来到枣红马身侧，伸手摸了下马颈，说道：“红红乖，哪条腿痛，抬起来让我看看。” 枣红马扭过头，喷了两下气息，不见抬脚。 小兕子伸手拍拍马身：“红红乖乖吖~小囊君好腻害哒~听话抬觉觉吖~” 枣红马听到这话，右前蹄微微弯曲，然后又缓缓地放回地面。 几人看得啧啧称奇。 常言道老马识途，有些马匹因为长时间与主人相处，能够理解主人的意图，但枣红马来到东宫还不到三个月，与兕子也只见过两次面，却能听从她的指令，这确实罕见。 李承乾走近，轻抚着马背，“看来兕子没有白疼你，连我都不听只听她的。” 陆远浅笑。 太子误会了他是仙人，生怕枣红马只听兕子的话，陆远脸上无光。 陆远想，看来要找个机会，跟皇后好好谈一谈。 第86章 一座别宛换来千万牛马 既然知道是马脚问题，后面的事就好办了，陆远将布包递给冯太医，问道：“你来削蹄。” 冯太医：“……” 马夫：“这位大人，太医是小人请来诊症的，这些粗重工夫还是由小人来。” 陆远恍然，一拍额头，“冯太医，不好意思，误会你了，那个……” 马夫接布袋：“大人，小人吴钢，您叫我小吴就可以了。” 无钢？ 不，吴钢师傅？ 陆远忍住笑意，指着布包说：“里面有把修蹄刀，你用它削，我在旁边教你。” 马夫忙不迭打开袋子，拿出一把头部弯弯的小刀，握在手里颇为舒服，只见他托起马脚架在自己的腿，扎稳马步准备好，“大人，可以开始了。” 冯太医回过神：“陆郎君，你要削掉蹄甲？” 陆远点头。 马夫插口道：“这位大人，恕小人多嘴，这马能走动，熬一熬应该能过去，若是削去蹄甲，恐怕废了……” 冯太医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陆远摆摆手，“没事，用你们的办法，这马大概是废了，你听我的，问题不大。” 马夫是半信半疑，冯太医却是心里火热。 在大唐，蹄足病一直是个难题，每年都不少牛马因此而废，如果能在陆郎君这里学得治蹄的方法，冯太医不介意退出太医院，转做兽医。 别小看兽医，大唐的牛马金贵，就像眼前这匹枣红马，比太医都值钱，但有闪失却不至于丢掉性命，这样一来，医治的压力就少很多，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陆远的保证，马夫不再多言，他握紧削蹄刀轻轻一划，蹄甲就被削下一大片。 马夫不禁赞叹一声，“好刀！” 冯太医停不及了，“你懂什么好刀，快削。” 马夫一边调整度试削，一边说道：“冯太医，医术我不如你，玩刀我就敢大胆说一句，长安城没几个人比得上我。” “呵呵~”冯太医冷笑两声，不以为然。 像吴钢这种马夫，东宫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是从战线退下来，刀把玩得出神入化的？ 一个个吹嘘着当年如何勇猛，到头来还不是风湿骨痛，病痛缠身？ 他们在冯太医面前，只有嬉皮笑脸讨好的份，吹牛皮可以，架子是绝对不能摆的，冯太医无需对他们客气。 老实讲，马夫的刀功不错，明明是带弯刀，却能削出平整的蹄面。 马掌已经削去了一厘米深了，仍不见坏甲出现。 陆远：“吴师傅，你按压一下，看看它哪边是痛？” 马夫照他的意思，细心检查，终于在马蹄内侧发现了小小的黑点。 陆远：“从黑色挖下去，不用管平整度，直接削到见肉即停。” 马夫闻见，继续深挖，黑色越来越大，期间更有不少汁液溢出，几人目光被吸，紧紧地盯着，犹如等候放榜的考生，焦急地希望看到最终结果。 半刻后，终于到达皮层时，坏肉洞口已经有一寸多宽了，并且有向横发展趋势。 马夫瞧着溃烂的肉，又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不禁皱起了眉头，抬头问道：“大人，剜掉这些腐肉吗？” 陆远摇头：“不用。” 他把兕子递给李承乾，自己则从袋子里拿出喷壶，倒上药水：“你们削甲后，蹄甲没有重生，原因就在这层肉上。” “马匹跟我们一样，皮肤上三层组织，分别是表皮，真皮层，和皮下组织。” “一般来说，伤了表皮大多数可以重圆，但伤了真皮层以下就会造成永久性伤害，蹄甲便难以生长。我们看到的这层烂肉，千成不能削掉，只能以药敷之。” 李承乾明白了，原来关键在这里。 马夫：“但是……” 他想说敷药岂不是烂得更快？ 但见太医和长孙大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远，立马识趣地闭起了嘴。 陆远指了指马掌，“吴师傅，你将烂肉旁边的蹄甲去掉，小心点，现在触到的肉马会痛。” 马夫，“小人知道。” 冯太医：“陆郎君，需要准备麻汤吗？” 其实太医这句有点多余，他已经见识过麻药喷雾，知晓那玩意比麻汤强上百倍，但以为给人使用的药，陆远不舍得给马匹使用。 殊不知，那麻药本来就是兽用，更是因为买那瓶麻药，陆远才买了这个修蹄套装，不然真不敢答应兕子，不过他刷视频时，没看到兽医用麻药，他也不用。 “不用。”陆远将喷壶给了冯太医，示意他清洗伤口，自己则准备水杨酸粉和绷带。 冯太医接过喷壶，手指轻轻一压，药水喷出，冯太医颇是好奇，像个孩得到新玩具一般，不停冲洗伤口，引得马夫想抢来玩一下。 陆远这套流程简单，长孙无忌已经看明白了，不禁问道：“小郎君，这就可以了？” 陆远回道：“对啊，你还想怎样？” 这话说得长孙无忌嘴角直抽。 还以为是什么神技，就这？ 并非鄙视陆远，而是这么简单的操作，大唐却没人知晓，白白浪费了不少良驹，长孙无忌心痛。 冯太医似乎看出理他的意思，解释道：“长孙大人，你看着简单，别忘了陆郎君有奇药，它能保住这层皮肉不受损害。若换了我们的药，这肉还得烂下去。再之后，无论是处理伤口，还是截肢，都不是轻松的事。” 马夫点头，深以为然。 以往军中马匹最怕蹄疾，若泡药无效，只能够马匹自己硬撑过去，到最后，十有八九成都要剜肉截肢，最后能留下来的马匹不足半数。 小小蹄疾却是养马的一大忧患。 长孙无忌当然知道，只见他退后半步，朝陆远深深作了一揖：“无忌谢过陆郎君。” 陆远倒着药粉，来不及还礼：“长孙大人客气了，这些小事，不值得大人如此大礼。” 李承乾：“小郎君眼中的小事，在大唐可是影响深远的大事，待陛下回来，我必为小郎君请功。” 陆远笑笑，“不必了……” 他没有长住大唐的计划，亦不打算替李世民打工，他只在意发掘需求，然后想办法搬运过来，赚点小钱即可。 说白了，陆远没什么野心，小富即安，舒舒服服躺平才是最大理想。 长孙无忌记得皇后提及，陆远到目前为止，未向大唐索取分毫，而且卖货的钱财悉数归于兕子名下，对大唐的爵位也不感兴趣。 他稍作思索：“无忌在西山有一处闲置别宛，不如赠予陆郎君，免得您居住在东宫，有诸多不便。” 李承乾一怔，西山别宛是为长孙冲大婚准备的新居，虽不会长住，但也是重点居所之一，这样送出去，表兄恐怕有所不悦。 长孙无忌瞥过一眼，示意不要多言。 李承乾立刻闭嘴。 若能以一座别宛拯救千万牛马，长孙冲的小小牺牲算得了什么？ 他们是想得美，少量药物容易买到，若要供应大唐所有牛马，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陆远稍稍考虑了一下，便接受了长孙无忌的好意，东宫始终是太子居所，对他来说颇为不便，以后有个落脚地点，往返就方便多了。 第87章 名动长安城？ 大唐，东宫膳堂。 东宫也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小桌子，摆着小炉暖锅，令小兕子带回来的鸳鸯锅无用武之地。 陆远抱着兕子进来，长孙皇后恭敬地施了一礼，“长孙见过小郎君。” 陆远立马放下小兕子，认真还礼，“陆远见过皇后。” 随后叹了口气道：“皇后，你真不能这样。” 皇后：“怎么啦？” 陆远：“您可是大唐皇后啊，陆远不过是一介平民，这样让人看到不好。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像个傻子一样给太子甩脸色，幸好眼神不能杀人，否则我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最可笑的是，我还以为是你们的人喜欢摆臭脸，便懒得搭理他们，自己乱走乱撞，还以为很潇洒。直到城阳提醒我，太子是太子，不能逾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皇后浅笑：“小郎君是仙人，不需要遵从大唐的规矩。” 陆远：“仙人是个误会，我不知道长乐怎么跟你们说的，待会我好好解释。” 这时，长孙无忌携同夫人到来，进门便朗声道：“呵呵！……陆郎君，你今天可谓名动长安城。” 陆远转脸：“怎么啦？” 跟在后面的长孙冲上前，朝他竖起大拇指，“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牛！” 陆远有一秒的恍惚，差点以为见到了现代人。 皇后问：“冲儿，你说的这首诗乃小郎君所作？” “是啊。”长孙冲凑到皇后面前，“姑姑你是不知道，小郎君今天在品味楼大放异彩。” 皇后疑惑，瞥李承乾一眼：“你们去品味楼？” “嗯。”李承乾点头，解释道：“品味楼有罗刹国女子，小郎君原本打算以罗刹国使者的身份，谎称打听罗刹国大公失踪之女，证明他从外地进入长安城，为以后货源做铺垫。后来遇到了王源，便改变了计划，说是东宫大学士。” “东宫大学士？”皇后不禁轻轻皱眉，目光转向长孙无忌：“这……” 长孙无忌浅浅一笑：“皇后无需担扰，陆郎君今天名动长安城，大学士之名实至名归。” 皇后是越听越糊凃。 这时候，长孙冲知道是他表演的时候到了，便开主动说了起来。 “姑姑，请听我细细道来。” “话说今天王源在品味楼偶遇太子，太子身边的东宫大学士，也就是小郎君。他一眼便看出王家痴儿被恶灵缠身，封闭了五识才导致不能认字。” “于是他大手一挥，发出一缕七色神光，把那恶灵打得魂飞魄散……” 陆远捂脸：“我的乖乖，你这是歪到哪里去？” “小郎君别打岔。”长孙冲抬起手阻止他说下去，自己继续：“王源沐浴神光之后，五识全开，整个人容光焕发，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竟然出题考究起国公。” “考究国公？”皇后诧异，王家痴儿长安城无人不识，他考国公？ 不禁问，“考哪位国公？” “代国公李靖。”长孙冲一脸正色的道：“姑姑，我考考你，现在有鸡兔共50头，脚109只，问鸡兔各几何？” 城阳闻言，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表兄，不可能有单数的。” 经过陆远误会事件之后，城阳不愿再叫阿兄，改回表兄。 长孙冲恍然，“对对对，我一时激动，忘了数。原题目是鸡兔共50头，脚108只，问鸡兔各几何。” 皇后配合道：“冲儿，你有更好的办法？” 长孙冲咧嘴一笑，举起手掌重重一拍，“我命令，所有鸡兔抬起左腿。”然后又再一拍，“现在，再抬起右腿。” 皇后静静听着，不作打扰。 长孙冲得意说道：“姑姑，你细心想想，现在还剩下多少只脚？” 皇后浅笑，“脚是一百只，你指的是没举起来的前爪？” “聪明。”长孙冲赞叹一句，“剩下八只前爪，兔子便是四只，那么鸡的数量便呼之欲出，是不是很简单？” 皇后惊讶：“王源竟然如此厉害？” 长孙冲笑脸凝住，怎么就不能先赞他一句？ 城阳看不过：“那是小郎君教导王源的法子，表兄说得不清不楚。” 长孙冲觉得好玩，还等姑妈惊叹，当然不说清楚。 皇后转过脸，“小郎君此法神奇，经冲儿这么一说，我稍作思索便能算出答案，以后鸡兔同笼问题，恐怕无人不识。” 李承乾掏出一张纸道：“小郎说，鸡兔同笼是小道，九九歌才是我们要学习的重点。” 皇后目光落到纸上：“九九歌？” “又叫九九乘法。”城阳挤到两人中间：“学会了九九歌，就会懂得乘除之法，配合加减，便可轻松算数，我以后不用学算盘了。” “不行。”陆远摇头否定：“珠算有它的好处，你会九九歌也要学算盘。” “啊？~~”城阳张口无言，脸上的喜色也垮了下来，她本以为可以逃得过算盘那一关。 皇后抚过她后背，鼓励道：“算盘不难，城阳这么聪慧，相信能很快学会的。” 城阳嘟起小嘴，她不是怕学算盘，而是不想跟宫中的夫子学，而且琪琪她们都不会，她想着算盘没用，想不到小郎君还要她学。 陆远安慰道：“技多不压身，以后你就懂的。来！……我陪你吃火锅，我们狠狠涮它两斤肥牛。” “等等！”长孙冲叫停，“我还没说完呢。” 陆远笑了，“你的版本不靠谱，按这节奏说下去，我恐怕要飞天遁地了。” 长孙冲猛然想起长乐的话，拉着陆远胳膊，急切问道：“你什么时候再上天。” 他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坐飞鸡上升，长孙夫人听岔了，以为仙人离开要上天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冲儿一个凡夫俗子哪能跟去。 长孙夫人，“冲儿，你别乱来。” “阿娘放心。”长孙冲不以为然：“长乐坐过飞鸡，很安全的。” 李丽质本来是说，她在飞机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并隐晦地暗表示，以后不想再困在深深宫宛之中。 长孙冲却没抓住重点，听到飞鸡后瞠目咋舌，他只想也来一趟飞鸡旅行。 陆远摇头。 他并不想再带其他人到现代，不说他们能不能适应，单是没身份证就坐不了飞机。 上次有骆家辉帮忙，再欠陈法拉一个人情，才完成李丽质的要求，下次未必如此顺利。 长孙皇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冲儿，你还没说小郎君为何名动长安。” 陆远趁机抽出手，长孙冲只好回话：“王源为了庆祝五识重开，包下了整个品味楼，任何人都可以入楼大吃一顿，不过要求进入的顾客必须赋诗一首庆贺。” “岑夫子和几位国子监的学子，以‘痴儿悟顿’为主题，作出了几首。” “小郎君听了大为不悦，说那是侮辱他的学生的垃圾，便丢出了一首《凉州词》，震得国子监的学生哑口无言。” “品味楼便将这首诗宣扬开来，整个长安城都为之轰动，不见人抢购葡萄酿。” 不等皇后发问，长孙无忌接过话，缓声吟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了。 听了这诗，连她一个女子都有喝杯葡萄酿的冲动，长安城将军众多，不抢购才怪。 李丽质轻轻点一点头，赞道：“好诗。” 这话说得陆远老脸通红。 别人还好，李丽质是过去现代的人，发现他抄袭装逼，妥妥的社死。 陆远：“那个，我们还是先吃饭，等下我有话说。” 第88章 大唐第一次火锅盛宴 东宫习惯分餐制，每人一个小桌子，皇后和太子上座，陆远坐在下席，两人距离有点远，小兕子不愿意了，她指着皇后和李承乾中间的位置，喊道：“小囊君坐介里吖~” 陆远不能再当愣头青了，摇头道：“我坐这就好。” “不要。”小兕子撤娇道：“窝要小囊君~” 皇后拍拍她小股屁，“去。” 小兕子却不走，反而坐入皇后怀里，“窝也要阿娘。” 李承乾无奈，小丫头心目中，这个阿兄已经被挤下去了，于是站起来，“小郎君，你坐这里。” 陆远：“不用，有皇后照顾兕子，我落得轻松。” 小兕子嘟起小嘴道：“窝乖乖哒，自几七肉肉，不废要小囊君喂喂哒~” 陆远正想再劝，余光瞥到桌上的小火炉，觉得这样吃食火锅实在不像话，于是改口问：“太子殿下，有没有大一点的桌子，可以让大家围着一起坐？” “坐在一起？”李承乾已经很久没与别人共桌了，转头望向阿娘。 城阳生怕他不答应：“阿兄，兕子带回了个很特别的锅，可以吃两种味道哦。” 小兕子也帮口，“啦啦酱，好七哒~窝给阿兄哒~” 李承乾：“你们别急，我只是不清楚有没有这么大的桌子罢了。” 皇后：“其实不用大桌子，这里人不多，把小桌子拼在一起就可以。” 李承乾有些意外，没想到阿娘同意。 小兕子迫不及待地抬起小桌子，幸好桌子比较重，她没能搬动，否则会打翻火炉。 皇后轻轻拍打她的手背以作惩戒，只是用力太轻，要是有只蚊子在未必打得死。 城阳瞥了眼，见怪不怪，便站起来指挥侍女摆台。 侍女们动作很快，几张小桌迅速拼凑成长桌，依照城阳的指示，将鸳鸯火锅置于中间，所有菜品放在四周。就这样，大唐第一次火锅宴，正式开幕。 炭火逐渐变红，锅中的汤底随之沸腾，气泡在汤面上欢快地舞动，不停地发咕嘟咕嘟声。 蒸气从锅中升起，带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膳堂，引得几名侍女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随即传来了几下响亮的咽口水声。 陆远装作听不见，给大家介绍道：“红色那边是香辣味，另一边是清鸡汤，大家将喜欢的食物放入锅中，熟了就可以捞上来，肥牛不宜煮太久，稍微烫一下就能吃了。” “牛肉？”长孙冲扫视了一圈，不见他以为的牛肉。 城阳指着前面的一盒肥牛，“这个啊，表兄要不要试试？” “这是牛肉？” 不仅长孙冲，其他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圈状的红白相间的肉片，在他们认知里，牛肉应该是大块的，结实的，而不是眼前这些薄片。 陆远夹起一片薄薄的牛肉，放入翻滚的红油当中。 肉片在汤水中迅速变色，从鲜红转为诱人的灰褐色，油脂在高温下迅速释放，使得肉片边缘微微卷曲。 “这种叫肥牛，专门饲养用来食用的，特别适合这样吃，你们试试就知道。” 说着，就将牛肉夹起放入城阳的碗里。 “谢谢小郎君。” 城阳甜甜一笑，一双大眼睛变成了月牙儿。 “不用客气。”陆远将调好的酱汁推到她跟前，“小心烫。” 小兕子在阿娘身边，没有见到陆远再夹肉，喊道：“小囊君，窝呢？” 陆远拿起一个小杯，倒出汽水，“让大家先试一下吃食，你先喝汽水好不好？” 小家伙没有回应，扭着身子左望右望，似乎在寻找东西。 皇后抱着她的腰，防止她掉出去，“怎么啦，小郎君不是给你装汽水吗？” 小兕子：“窝要杯杯吖~汽水要大杯杯哒~” 陆远：“明达乖，这里没有大杯，下次我带一些过来……” 城阳抢着说：“不用，兕子已经拿过来了。” “什么？”陆远停下手，一脸惊讶：“我收起来了，你们怎么拿到的？” 小兕子站在皇后的腿上，努力挺直身体，小手高高举起：“二姐帮窝，窝自几拿哒！~” 陆远脸色微微下沉，对城阳说：“你扶着椅子让她爬上去？” 城阳第一次见陆远表情严肃，缩了缩脖子，不敢回话。 陆远不想破坏气氛，咽下气：“玻璃杯呢，在哪里？” 小兕子察觉他脸色不对，赶紧坐下来，“窝不几道吖~” 城阳指向青竹，回答说：“在那里。” 青竹听到后，从盒子里拿出玻璃杯，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陆远。 玻璃杯晶莹剔透，光泽夺目，长孙夫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么大的琉璃杯子？ 陆远站起来，走开。 “怎么啦？”李承乾问。 陆远没有解择，离席五六米停下，将手中的杯子高高地举起。 “明达，城阳，你们看好了。” 话音刚落，放开手，任由杯子以自由落体之势，径直坠向地面。 砰！—— 一声清响，玻璃杯便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长孙无忌愕然，长孙夫人则瞠目结舌。这得多败家才摔个琉璃杯玩啊？ 李丽质更为惊讶。 她见过海洋王国抵御巨兽的海底玻璃，也见过摩天大楼外高耸入云的幕墙，也摸过汽车上硬邦邦的玻璃窗。 明明是坚强如铁的玻璃，怎么会如此脆弱，摔地就碎？ 她想捡起来查看。 “别动！”陆远冷声喝止，“玻璃碎片切口非常锋利，容易割伤。” 李丽质停住，“为什么……” 陆远：“玻璃有很多种，海洋王国那种是特制玻璃，我才说要读很多书才能做到，这些以后慢慢跟你说。” 他转过身，语气略带严肃地道：“城阳，看到没有，玻璃是很容易摔碎的，你让兕子爬高，万一掉下来，割伤了怎么办？” 城阳低下头：“对不起……” 陆远来到她身边，蹲下身，“我不是骂你，但你要知道，兕子还小，不懂得什么是危险，需要你来管束，如果你也跟她一起胡来，很容易出事的，万一真的有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城阳莫名的委屈，声音变得哽咽：“那杯子是阿姐要的，你之前也说过兕子喜欢什么就让她拿，我，我拦不住……” 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兕子见二姐哭，还拍拍小胸脯，仗义地喊：“小囊君，杯杯系窝要哒~窝拿杯杯哒~。” 皇后才知道这么危险的，扳过小家伙身子，恶狠狠地在小屁股上抽了两下。 好厉害！ 这次有劲了，估计能拍死蚊子。 陆远则把城阳揽入怀中，轻声安慰，“对不起，我也有错，下次不会再让明达乱来。……还有，你是阿姐，以后认为危险的一定要阻止。” 城阳抽动鼻子，“兕子不听我的。” “不怕。”陆远虚拍一下手：“你就说我授权你的，不乖就打她屁股。” “兕子不怕打屁股。” “我们就不带她玩。” “这个可以。” 第89章 不小心激活了吃辣属性 一个小小的插曲，不影响火锅的继续。 长孙冲等不及了，夹起一片肥牛，小心翼翼地放入红红的锅中。双眼紧紧盯着翻滚的肉片，脸上写满了期待。 大唐从未试过这样吃牛肉，也很少吃牛肉，长孙无忌等人好奇肥牛是什么味道。 但碍于身份，不好动筷。 陆远笑了，“吃火锅吃的是热闹，抢着吃更带劲，你们像被先生罚坐似的，有什么意思？” 李承乾深以为然，他也喜欢热闹，于是捋起袖子，“我就不客气了。” 有阿兄带头，李丽质放下了矜持，她夹起一个牛肉丸，轻轻地放入麻辣汤底中。 牛肉丸在热汤中上下翻滚，表面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格外诱人。 李泰更为大胆，他挑选了好几种食材一股脑地倒进锅里，导致水温下降，汤汁几乎溢出锅边。 陆远提醒长孙冲说：“冲兄，你的牛肉已经熟了，现在刚加入的生冷食物，你最好把牛肉移到旁边的清汤滚锅里涮一下再吃，这样比较卫生。” 长孙冲：“小郎君，你看比我大，叫我冲兄似乎不妥。” 陆远：“不叫冲兄，难道要直接呼大名？” 长孙无忌道：“冲儿未取字，小郎君只管叫大名。” 李承乾调侃：“表兄很注重大小的，小郎君比他年长，应该叫小冲，这才符合表兄的意思。” “对对对！”李泰附和着。 以往长孙冲喜欢拿年纪说事，两兄弟找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调侃一番。 长孙冲手指点点：“很久没有看到你俩如此团结一致对外了。” 李承乾脸上露出狡黠笑意：“你还知道自己是外人？” “哟！……”长孙冲拉了个长长的尾音，把烫好的肥牛肉片放入李丽质的碗里，“不到半年就得管我叫姐夫，你们竟然说我是外人？姑姑来评评理，他们这样行吗？” 李泰故作惊讶，“阿兄，我们啥时候多了个大姐？” 李承乾配合地转头望向李丽质，故意问，“表兄有了新欢，你怎么办？” 李丽质很想说：正合我意。 无奈长孙家早已将她视为媳妇，退婚这事，不是解释两句就行，必须好好谋划。 城阳听不出话中玄机，茫然地问：“表兄有说错吗？” 陆远：“长乐完婚后，应该是大兄变妹夫，但你表兄不想做小的，故意说成了姐夫。” 城阳恍然，夹了块菜蘸上酱汁，“姐夫妹夫，有区别吗？” “当然有。”李承乾转过脸问长孙冲，“是不是啊？……妹夫。” 李泰也夹了块肉到长孙冲碗中，“妹夫，你可不能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那不好。” 长孙冲脸上肌肉狂抽，憋着气不说话。 他一向以大兄自居，常常以长辈的口教训两人，想不到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恐怕以后拿着这个说事，骤然大小反转，心有小小不甘。 李承乾与李泰默契地对视一眼，皆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哈哈！……” 笑声填满了膳堂的每一角落，长孙皇后忽然觉得这样吃饭比分餐更好。 城阳也认为这样好，两个阿兄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开心打闹，心想，要是阿爷也是这样就好了。 欢乐的气氛感染每一个人，小兕子突然问道：“阿爷呢~窝要给阿爷好七哒~” 皇后：“阿爷巡营，今天很晚回来，明天再给他。” 小兕子摇头，她已经搬空陆远的厨房，明天就没有火锅了。 汤锅再次冒泡，待到食材翻滚，锅边有汤汁溢出。 碳火炉没有调控，陆远夹起块肉，催促道：“大家快点夹，我加点青菜降温。” 李泰不客气，夹上一大块羊肉，蘸上满满的酱汁放入口中，羊肉的鲜嫩和调料的香辣瞬间在他的味蕾上爆发。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愕。 随即， “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不止。 皇后瞪他一眼，“成何体统？” 李泰想说话，无奈满口的辣味让他出不了声，只好捂着嘴转过身去。 侍女连忙送来一碗水。 李泰一口干了，仍没缓过来。 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脸颊也泛起了红晕。不停地吸气，试图缓解那股直冲脑门的辣意。 陆远朝青竹招招手：“给殿下拿支牛奶。” 李泰举手，表示拒绝。 城阳解释：“二兄不喜欢牛奶，尤其受不了那种膻味。” 陆远：“放心，这牛奶不膻，还是甜甜的，明达也喜欢。牛奶能有效中和辣味，对叫不惯辣的人最有帮助。” 兕子也帮忙，“嗯呐！~甜甜哒，好七哒~小囊君醉腻害，二兄听话啦。” 话是这样说，自己则捧起汽水，满满地喝了一大口。 李泰带着一丝怀疑，接过青竹送来的牛奶，小心翼翼地试着啜上一口。 果然，正如如陆远所言，这牛奶中没有他讨厌的那种膻味，除了甜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最重要是口中的辣味少了大半。 喉咙总算舒服了，他认真打量纸盒，好奇问道：“这就是仙界的奶？” 陆远听了，眉头轻蹙。 他已经清晰地告诉李丽质那边是后世，为何一个个仍然误会是仙界？ 他瞥了眼李丽质，却见她低着头，心事重重。 陆远估计这丫头恐怕还没转出来，待会必须跟她好好谈一谈，否则憋出病来就坏事了。 有了李泰的例子，李承乾小心得多，他夹起肉轻轻吹了吹，不蘸酱汁直接送入口。 “哇，好辣！” 李承乾叫了一声。 陆远只是提醒小心辣酱，李承乾没想到单是出锅就这么辣。 幸好青竹已经准备好，及时送上牛奶，李承乾迅速缀上一口，才不至像李泰那样出丑。 陆远恶趣味的笑了笑。 这个是麻辣汤底，吃不惯的人容易呛到。 陆远已经让兕子和城阳吃清汤底，留给麻辣汤底给李承乾感受一下，让他亲自评估火锅是否适合自家食楼。 当然， 火锅不止麻辣，辣度可以调整，而且辣椒放多了，成本更大。 这里陆远有劝退的意思。 李承乾再喝了两口牛奶，很快适应过来，再次跃跃欲试。 陆远眉毛一挑，“还来？” 李承乾舔舔嘴唇，“这辣味吃完后口舌生津，忍不住再想吃一个。” 陆远心道坏了，这是一不小心激活了吃辣属性。 果然，第二次吃下，李承乾反应没那么大了，反而是一脸的享受。 李泰则有些怕，转战了清汤。 李泰夹起一颗牛肉丸，小兕子抬起手指着道：“二兄，窝哒~” 皇后拍拍她的小手，“这么多食材，需要跟二兄争一颗丸子吗？” 小兕子转过脸：“小囊君给窝哒~牛牛圆窝喜翻哒~” 李泰换了个菜，“兕子放心，二兄不拿你的丸子，我吃别的。” 陆远：“你就拿了，不用惯得她，一家人需要斤斤计较吗？我烫个其它给她就行了。” 李泰不好意思抢兕子的，小丫头却主动说：“二兄尼七啦，窝要又又吖~……要啦啦酱~” 陆远：“你受不了。” “阔以哒~”小兕子十分自信地昂起头：“窝一点点阔以哒~” 第90章 天地壹号，蒙蒙茶 小兕子是自信满满，却吃不得辣，只是蘸上少许辣酱，便辣得吐着小舌头，狂炫汽水。 陆远有点怀疑小家伙骗汽水。 皇后也有同感，抓住玻璃杯，“我们说好的，只能喝半杯，你再喝就没有了。” 小兕子双手捉住杯子，“有哒~介个系小小杯，小囊君有大大杯，大大杯一半哒~” 陆远被逗乐了。 小家伙想偷换概念，说成以家里的玻璃水壶为准，装满一半是很多的，但她似乎忘了她从哪里来，这点小伎俩能逃得过皇后法眼？ 皇后不舍得打，管教却很严。 陆远说过汽水含糖量高，小孩子不宜多喝，皇后就严格限定她喝的量，并很好地遵守。 小兕子借口无用，便转过头，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向陆远求救。 陆远想视而不见，无奈小家伙撅起的小嘴比子弹还厉害，轻易破开他的心防。 没办法，只好调杯饮品代替汽水。 陆远转身，朝青竹走去。 青竹躬身道：“小郎君有什么吩咐说一声就可以了，奴婢给你送去。” “不用。”陆远摆手，“明达带回来的东西呢，放在哪里？” 青竹：“回小郎君，大部分送到了立政殿，吃食都在这里，还有一些未能分辨的留在马车上。” 陆远点头：“带我去看看。” ----------------- 青竹领着陆远来到马车前，程处默躬身行礼：“程处默见过陆大学士。” 大唐喜欢称呼官职，得到两位国公肯定，陆远身份便是东宫大学士，程处默见面就叫大学士。 陆远的大学生身份都有些勉强，突然颇为正式地被称大学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程将军，叫我陆远好了，你也知道大学士是怎么回事，以后最好别提了。” 程处默一愣，大学士身份尊贵，换了岑夫子等人，恨不得宣告天下，让全大唐的人得知，想不到陆远竟然让他不要提，语气中还带有嫌弃的意思。 不过太子吩咐，小郎君有要求，尽可能满足，那叫陆郎君。 “陆郎君，请问有何事？” 陆远指了指马车，“我想上车拿点东西。” 程处默并未让步，转过头问青竹：“皇后可知。” 青竹挺直身子：“皇后口喻，车上物品任凭小郎君处置，任何人不得阻挠。” 闻言，程处默退开。 陆远上车瞅了一眼，不禁失笑。 这个小家伙拿汽水啤酒就算了，怎么连电饭煲都拿了，回去一定要狠狠打两下小屁股，否则以后就无法无天。 他看到箱天地一号，心道是，果然如城阳所说，厨房能拿的都搬空了。 问题是，一箱苹果醋并不轻，虽然没超过小公主的带货重量，但她俩是怎么搬进房间的？ “程将军帮帮忙，把这箱水搬到膳堂去。” “陆郎君怒罪，处默负责看守马车，不得擅离。” “没事，让青竹看住就可以了，太子让你进去。” 青竹没吃饭，肚子不时发出咕噜响声，待在里面反而难受，倒不如让她看管马车，况且都是些不值钱的杂物，要未来国公看守有点离谱。 陆远拎起两瓶汽水，“走。” ----------------- 程处默来到膳堂门口，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辣香味，与平常的辣子不同，这股香味引人垂涎。 步入屋里，空气中飘荡着的混合着肉香和辣椒的味道，直冲他的鼻腔，唤醒了每一个味觉细胞。 程处默能忍住不咽口水，但止不住肌肠咕咕作响。 李承乾见他进来，先是一愣，然后迎上来，“处默你来得太好了，正想去找你。” 程处默止步：“太子有何吩咐？” 陆远将两瓶汽水交到阿承乾手上，又捧过程处默手上的天地一号，“还能有什么，太子见到火锅不错，找你来一起分享。” 李承乾给他一个“懂我”的眼神。 程处默却不领情，抱拳道：“我当值。” 李承乾拉着他胳膊：“都回东宫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来来来……这火锅真的好吃，保证你尝过后舍不得离开。 程处默迟疑。 皇后道：“处默，你就坐下来，宿国公不过让你恪守本份，不是让你连朋友都不做。” 程处默这才坐下来。 李泰喝了牛奶之后，对陆远带来之物开始好奇，“小郎君，这是什么？” 陆远拧开盖子，“苹果醋，开胃的，明达不能喝太多汽水，我拿这个代替。” 李泰拿起另一瓶仔细端详，当看清牌子，眼前一亮：“天地壹号？” 这名字十分契合李泰的想象，他脑子里的仙界里的就该这么霸气，而且琉璃瓶里装着金黄的液体，夕阳照耀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这才是仙界该有的样子。 幸好陆远没听到他的心声，不然高低也要找本玄幻小说过来，听说越王喜欢收集宝贝。 嘿嘿！ 弄本《斗破》之类的小说，然后在上云岚宗之前断章，那该如何焦急。 陆远一边恶趣味幻想，一边稀释苹果醋。 小兕子见到苹果醋颜色淡黄，水中又没有汽泡，摇头道：“窝系小朋友，不喝酒酒哒~” 陆远递了过去，“柠檬茶，记得不？” 小家伙这才凑过来，小嘴靠在杯沿，伸出舌头蜻蜓点水般，浅浅地试了一下。 酸酸的还可以。 “嗯……蒙蒙茶。” 城阳忍不住吐槽：“小郎君会骗你吗？说好柠檬茶，就是柠檬茶啦。” 小兕子却摆着手道：“可乐不系可乐哒，窝不阔以喝哒~” 她是指红酒看着似可乐，却不是可乐，她不可以喝。 城阳翻了个白眼：“葡萄酿是你要喝的，阿兄说了不是可乐，你就说阿兄坏坏，要小郎君给你喝，小郎君只让你闻，你却抢着喝，还喷了我一身。” 小兕子眼睛转了转，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陆远也调了一杯推到城阳面前，“好啦，你也别喝太多汽水，试试味道，如果淡了就再加一点。” “谢谢小郎君。” 城阳连半杯汽水都不要了，换了苹果醋。 皇后逗了下小兕子，“你看，二姐多有礼貌，不像你要得理所当然。” 小兕子连忙举高手，“小囊君，窝要哒~加一点点哒~” 陆远再给她添一点。 小兕子奶声奶气地道：“蟹蟹小囊君。” 陆远这才发觉，小家伙还喜欢在阿娘面前表现，于是笑道，“不用客气。” 陆远与小兕子的相处模式，皇后一家人已经习惯了，毕竟兕子穿越到仙界遇到他，受宠爱才会获得众多奇物，这样才正常。 但对于不了解这个背景的程处默来说，就很是惊讶了。 晋阳公主长于深宫，怎么可能与一个外面的男子如此亲密？ 教导城阳公主也解释不能啊。 不过，他无暇多想，李承乾已经夹了好几块肉让他尝尝，并要求给点意见。 他只能先应付着。 第91章 西山别墅比东宫还大 “小囊君，窝要蒙蒙茶。” 吃火锅容易口渴，小兕子没吃几口肉又喝完了半杯，继续讨要。 皇后却看出她藏有小心思，于是放她下地，“去，不要太缠人，乖乖坐好。” “嗯呐！~”小兕子爽快答应，“窝废肥来哒！~” 说完，连蒙蒙茶都不要了，落地便跑，绕了半圈，径直扑向陆远。 陆远张开双手做好准备，小兕子顶着脑袋，朝着他的肚子直冲过去。 “哎哟！~”陆远肚皮一缩，顺手将她抱起，“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练铁头功啦？” “木有吖~窝木有公公吖。”小兕子难得一次谦虚，不认厉害。 这时，长孙无忌夹上块辣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看样子难受，还强行吞下去。 陆远见状，说道：“长孙大人，你喜欢，我回头送一些到府上……” “无忌谢过陆郎君。”长孙无忌颇为正式地双手作揖。 “不用客气，送我西山别宛，还没谢你呢。” 长孙无忌一脸正色的道，“陆郎君要谢的话，老夫斗胆向郎君讨要五千斤辣椒，可以吗？” 陆远：“……” 他只不过客气一句，没想到长孙无忌真不客气。 五千斤说多不多，但也不少，陆远尚未测试自己的带货能力。如果靠兕子带回来，恐怕要好几十次，但问题是，别宛是为了蹄足病供药，突然改辣椒有点看不懂。 陆远望向李承乾，李承乾比他更懵，生怕长孙无忌抢了他的食楼生意，急问。 “舅父，你要辣椒何用？” 长孙无忌灌上一口水，缓缓咽下，半晌后道：“我想送去边关。” 李承乾：“……” 李承乾一心想着挽救食楼生意，长孙无忌突然扯到边关，他一下子没转过弯，脑子卡壳。 程处默则不同，他不愿呆在东宫，渴望投身战场建功立业，特别最近又听到突厥人扰边，恨不起长出一对翅膀飞到边关去。 长孙无忌提及边关，他立刻就明白了其用意。 程处默：“长孙大人，你想让边关将士吃上火锅？” 李泰一愣，“……边关？” 李承乾也是满脑子问号，“……吃火锅？” 皇后看到两人一脸懵，顿时脸色微沉，语带责备的道：“两人身为王子，连这个都想不到，真不知道你们平日里都在读什么书，干些什么事。” “尤其是承乾，我让你少些插手生意上的事，就是希望你能够关心政事，为陛下分忧。你看看自己，连这么简单的都看不明白，将来如何管理大唐？” “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边关寒苦，将士怎么可能能像你们如此安逸地吃火锅？” 长孙无忌不忍心太子受责，接过话道：“怪我没说清楚。” “这辣椒食用后能让人浑身发热，我的想法是，在边关军士难以忍受严寒之时，能够吃上一口辣椒，哪怕是一点点暖竟，也许能让他们在严冬中熬过来，说不定能救上一命。” 李承乾明白了。 长安城中，人参可以用来续命，那么严寒的边关，辣椒也许有同样功效。 程处默同感，他想到了御寒，却忘记边关军士困苦，没有丰富的食材，更不可能奢侈到权贵都吃不到的火锅。 陆远不吭声。 现代科技加持下，有不少方法能帮助他们，但涉及军政，他不想插手，更不敢插手。 还是那句话，陆远没什么野心，赚点小钱，过安稳日子就够了。 建设大唐，拯救苍生这些伟大使命，还是由其他人去做。 几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小兕子见陆远夹上一片胡萝卜，摆摆手道：“窝不想要介个。” 陆远夹断一截道：“你不能只吃肉，肚子会受不了，小朋友要多吃瓜果蔬菜，身体才长得快。” 小兕子摸摸自己的额头，“窝长高高的吖~七肉肉也长高高，菜菜不高的呕~” 陆远将胡萝卜喂到她嘴边，“谁说的，人要均衡饮食才健康，只吃肉肉，晚上就像瞎子一样，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有吃上这个，天上的星星就变得灯灯一样，很亮很亮的。” 小兕子还想挣扎一下，手指向天，“窝康到哒~星星一闪一闪的，好漂酿哒~” 陆远按下她的手，“我知道，明达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看得好远又清楚，那是因为明达乖乖，不挑食。如果你只吃肉，就比不过灰太儿郎，也看不到喜羊羊。那样子，我不能带你去商场，也……” 话未说完，小兕子一口咬掉胡萝卜，含在嘴里，口舌不清的说：“窝瓜瓜哒~去双场，要达窝二姐去双场~” “明达真乖。”陆远又夹条青菜，“我们带二姐去，明达喜欢买什么就自己挑，好不好。” “嗯呐！~”小兕子想到又可以自行挑选，青菜也变香了。 城阳很想提醒陆远，不能让兕子自己挑了，否则后果严重。 李丽质突然开口问，“小郎君，夜不能视是因为不吃瓜果导致的吗？” “是啊。”陆远很自然的回道。 “除了瓜果，还有什么可以代替？” “维生素a。” “什么是维生素哎？” 陆远抬头，瞧着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终于察觉不妥。 “那个，你们有人夜盲？” 李丽质点头，“很多。” 陆远立马会意，“你又想送去边关？” “今年突厥人扰边严重，将士却因雀目（夜盲）而不能出营，错过了不少战机，长乐垦请小郎君求解决之法，我代大唐将士先谢过小郎君。” 说罢，李丽质起身，恭敬地施过一礼。 陆远头痛。 好好的一顿饭，硬要掺杂一大堆政事，教育小朋友都能扯上边关，心累。 还是那句话，买药没问题，但大量就难办了。 他转过头对长孙无忌说：“蹄疾药品，辣椒，又来一个维生素，恐怕……” 长孙无忌摆摆手：“陆郎君不要多想，西山别宛乃报答郎君为小儿治伤之情，并无他求，陆郎君不必为难。” 呵呵！~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百年人参已经是疗伤报酬，再送别墅就说不过去了。 陆远能厚着脸皮收下？ 别闹！ 常言道，才是最贵的。 听过城阳描述，西山别宛不仅依山傍水，风景优美，还离长安城不远，交通发达，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好地方，非常贴合陆远的要求。 只是陆远的计划猥琐发育，赚点小钱养家就够了，不希望大包大揽。 李承乾见他面露难色，说道：“城阳，你若有空闲，不妨挑选一些名宫女送往西山，以免小郎君无人照料。” 城阳疑惑：不是应该找阿姐比较好吗？ 陆远不愿再欠他们人情，挥手拒绝：“不必了，我没那么娇贵，况且一个人比较舒服。” “一个人？”9 陆远：“怎么啦？” 城阳扯扯他的衣角，“小郎君，你一个人打理不过来。” 陆远恍然，想起锦江城打扫一次都花了半天时间，一间大别墅，岂不是把他累死。 于是改口道：“那个，就来两三个人。” 这会没人出声，只见眼光变得颇为怪异。 李承乾问：“小郎君，你觉得东宫大吗？” 陆远隐隐察觉不妥，“你不会想说，西山别墅比东宫还大……？” 李承乾笑笑，心道：果然如此。 之前长孙无忌赠予西山别宛，陆远欣然接受，李承乾就知道他并不了解。 当然，陆远连长安城都没出过，怎么可能知道西山别宛。 西山别宛是李丽质选址，长孙家出资兴建，耗费数年时间才得以完工，原本是为了长孙冲的大婚而准备的，可以说是长孙冲的私人府邸。 长孙无忌一声不响就送出去，已经让长孙冲很不爽。 陆远把它视作寻常的小房子，连李丽质的小小要求都不答应，长孙冲真是忍无可忍。 长孙冲，“小郎君对西山别宛不满意，大可以另行选址修建，只要你喜欢，我会帮你办好，保证一切妥妥当当。” 这话说得礼貌，语气却很冲。 长孙无忌沉声道：“冲儿，不得无礼。” “我怎么无礼啦？”长孙冲咽不下这口气，朗声道：“阿爷没问过我就送出别宛，我有说什么吗？” “你们说为了大唐千万牛马，让我忍一忍，我不是忍了吗？” “如今他不喜欢西山别宛，我让他另行选址，一手包办也有错？” “到底谁是你儿子？” 长孙冲将心中委屈一口气说了出来。 长孙无忌捏紧拳头，忍住气。 如果在家里，他一定请出家法，狠狠教罚一顿这个不孝子。 一座别宛而已，比得上千万牛马吗？ 退一步说，受点小委屈，只有忍得住不吭声，陛下能让你吃亏么？ 舍弃一座别宛，换陛下一个亏欠，这种好事，谁不会选？ 傻呀？ 可这逆子偏偏傻了，还嫌不够傻，竟然当着陆郎君说出来，你让人学咋想，还好意思收下别宛吗？ 没了别宛这份人情，将来蹄子得治，跟你长孙冲有关系吗？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还有辣椒。 边关将士记住你的好，那比迎娶公主更有的好处。 可惜……… 长孙无忌巧妙的谋划，就被这逆子轻易毁了，想到这，不自觉抬起手。 李承乾立马拉住，劝道：“舅父息怒。” 转过头对长孙冲说：“表兄误会了，小郎君并非嫌弃西山别宛，都怪我没说清楚……” 长孙冲气在头上，听不得解释：“还用说吗？长安城谁不知道西山一带被我买下，为了兴建别宛花了多少心血？连处默都去乐坊，我却从不不踏足一步？” 程处默淡淡一笑。 长安城贵权圈中，青楼乐坊是必不可少的娱乐，长孙冲为了表示重视长乐公主，好几年没去过青楼，这一点经常被他的同辈人取笑。 长孙冲不以为然，他以投身建造别宛为由，自鸣得意。 如今别宛突然送了出去，换了谁都难受。 陆远才知道有这么回事，说道：“不好意思，别墅还你。” 李丽质：“不行！” 第92章 我想取消婚约 东宫，客房。 好好地一顿火锅宴，因为长孙冲的小脾气被逼中止。 幸好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承乾为安慰长孙冲，拉了他去喝酒。 长孙无忌给陆远赔礼之后，黯然离场。 陆远并不在意，抱着小公主回到客房，为返回现代做准备。 小兕子见到他拿出采血针，连忙躲开，扁起小嘴无声抗议。 陆远：“明达放心，这回不是刺你，看着我。” 说着，刺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 “小囊君要贴贴吖~”小兕子也不见得他流血，提醒要止血贴。 “先把手给我，以后我来找你好不好？”陆远示意要玉镯，小兕子疑惑地伸出手。 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在玉镯上，瞬间化成一缕细丝，融入其中。 皇后看得啧啧称奇，转过头问：“长乐，你的血可以吗？” 李丽质摇头：“我和城阳都试过了，血都沾不上去，只有兕子和小郎君的血液能融进其中，想必是他们能穿越的原因。” 城阳：“阿娘，你要不要试试。” 皇后摇头：“我就不用了，万一我消失不见，宫中会大乱。” 陆远：“皇后放心，不会随意消失，穿越必须凝神静气，十分专注才能做到，而且需要明达在，或许说这只玉镯的一定范围之内。” 皇后疑惑：“小郎君不是说可以来东宫吗？还需要兕子？” 陆远摇头：“不能直接到达，必需接上明达，跟她一起才可以。换句话说，没有明达，我是不可能单独出现在大唐。” 李丽质：“跟兕子带着有何区别？” 陆远：“不一样！我能主动到明达身边，而且我的血跟她一样，有标记穿越点的能力。” 说完，他先走到房间中央，挤出一滴血地板上，然后抱着小公主走到门口。 凝神闭目，两人同时消失。 李丽质还没完全搞懂怎么回事，陆远和兕子再次出现，而这时的位置正好在刚才滴血的地方，在她们眼中，陆远是从门口瞬移到了房间中央。 城阳觉得新奇，“我也想玩。” 皇后却拉住她：“小郎君这样会耗费心神？” 陆远点头：“一点点。” 皇后：“你一直不允许兕子频繁带货，就是怕对她有伤害？” 陆远：“这是原因之一，另外还怕她不知轻重，过多地将现代物品展露人前，毕竟我们处于两个时代，不少物品对于你们过于骇人，怕有人心地不良，造成危险。” “两个时代？”皇后诧异。 “对。”陆远掏出手机，来到李丽质面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先看看这个。” 大唐没有网络的，陆远早将查到的信息截图，留着给李丽质看。 【长孙皇后简介】 【长孙皇后（601年3月15日—636年7月28日），小字观音婢，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后，宰相长孙无忌的同母妹。】 【出生于隋朝开国年间，父亲长孙晟是隋朝的右骁卫将军，母亲高氏是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长孙皇后自幼接受了正统的教育……】 长孙皇后的介绍较长，李丽质无心细看，她隐蹒了陆远来自未来的事实，就是不希望阿娘看到未来，为她的早逝而伤心。 陆远看出她心不在焉，于是拨到最后，手指点在一个位置上。 【……皇长崩逝于立政殿，年仅三十六岁，谥号文德皇后。】 李丽质瞳孔一缩，猛然抬头，“阿娘……三十六？！” 阿娘今年三十二，岂不是比她时间更短。 皇后见她脸色剧变，连忙扶着她双臂，稳住身子，“长乐怎么啦？” 李丽质紧紧捏着手机，手腕不自觉微微颤抖。 皇后察觉不妥，问，“小郎君，长乐这是怎么啦？” 陆远如实说道：“其实我不是仙人，准确来说，是来自1300年后世的普通人，这里是皇后的生平简介，长乐看到你年仅三十六岁而逝，有些激动了。” 后世？ 三十六岁？ 嗡！…… 一阵耳鸣掩盖了所有声音，皇后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情绪。 消息来得太突然，皇后需要好好消化。 她对仙人之说，其实早有怀疑，但兕子带回之物过于奇异，加上城阳赘述，往往带有神化作用，令人不自觉地往仙界联想。 如令陆远说自己是普通人，而且来自后世，这说法更为合理，若此言当真，那么皇后止于36岁，亦有可能为事实。 她也知道，近两年身体大不如前，虽然发病不多，但每次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她真怕哪次踏入阎王殿，再也回不来了。 她可以死，但兕子年幼，没了阿娘怎么办？陛下心系国事，压抑时没人安慰怎么办？后宫妃嫔众多，没她压住，乱起来怎么办？ 千头万绪，却被皇后压了下来，她长舒一口气，收回思绪，安慰道，“傻丫头，生死有命，不必过于惊慌。” 李丽质憋不住了，泪水如珍珠掉落，一头扑过皇后怀里，“阿娘……” 兕子莫名其妙，“小囊君，阿姐怎么哭啦？” 陆远捂着额头：“都怪我，这事没有考虑周全，误导了长乐。其实你不用害怕，明达还十二岁呢，你觉得可能吗？” “兕子？”皇后心中一紧，见到陆远泰然自若，甚至嘴角带笑，便察觉不妥。 以陆远和兕子的关系，会坐视不理吗？那么，换句话说，兕子不可能只有十二岁，这样更为合理。 这么一想，皇后揪紧的心松开了大半。 可惜李丽质先入为主，还没缓过来，“怎么连兕子都……” 小兕子察觉气氛微妙，双手扳过陆远的脸，一脸正经地问，“阿姐肿么说窝吖？她哭什么吖~” 小家伙正经脸显得格外萌，陆远忍不住捏了一下肉嘟嘟的小脸，“没什么，明达长命百岁，阿姐高兴而已。” 听到这话，皇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李丽质以为陆远说的是安慰话，回头却见阿娘放松下来，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终于发现不妥，但脑子里一团糊，未找出关键所在。 皇后轻声问道：“长乐，这个就是你回来后，一直绪心不宁的原因？” 李丽质咬着下唇，重重地点一点头。 皇后：“你有意隐瞒了后世的消息，害怕我们担心？” 李丽质垂头，不敢吭声。 皇后：“你没有问清楚小郎君？” 李丽质捏着衣角，“就……就是他告诉我……” 皇后忍不住狠狠敲了下她的额头，“傻丫头，后世之说过于惊世骇欲俗，小郎君以为你回来会跟我们商量，阿娘的病只不过……” 话到这里，陡然愣住。 皇后早逝的消息是刚刚知道，那么，长乐隐瞒的是其他信息？ 李丽质见瞒不住了，倒不如说出心中想法，于是鼓起勇气道：“阿娘，我想取消与表兄的婚约。”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皇后：“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丽质抬头，“阿娘，我时日无多了。” 皇后不明所以，转头望向陆远，听到他解释：“之前为了证明是后世，我给长乐看了她的生平，她卒于二十三岁，当时我没多说，导致她误会已成事实，不可改变。” 李丽质终于缓过来，“你，你……你说可以……我，我不会？……” 陆远点头：“经过一轮测试，大唐出现糖果后，历史书上仍然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我估计，你们改变并不影响后世，所以，你们可以改变。” 李丽质，“测试？不影响？可以改变？” 李丽质脑子不够用。 皇后亦有疑惑。 陆远：“有听过祖母理论吗？” 李丽质：“……” 皇后静待下文。 陆远接着说：“假如你的祖母没遇上祖父，结果会如何？” 皇后明白了：“小郎君一直不愿露面，是怕影响后世？” 陆远点头，“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现代未发生重大变化，史书上也未见更改。” 李丽质欣喜：“那边不是后世？” 陆远：“不确定。但我们还有一种说法叫平行宇宙，这个有点复杂，以后细说。总的来说，如果你有病，可以到现代医治，无需担心止步23岁。” 李丽质亚麻呆住了。 对啊！ 她是可以去现代的，怎么没想到呢？ 皇后总算明白李丽质为何一直心神恍惚，原来得知自己早逝郁闷在心，于是将女儿揽入怀里，轻气安慰，“现在放心了，你没事，阿娘没事，兕子也没事，以后不要再提退婚了，被冲儿听了不好。” 明明值得高兴的事，李丽质却笑不出来。 她的思维已经改变，希望做个独立自主的女子。 如果退不了婚，嫁入长孙家继续相夫教子，对她来说，相当于困在生活的牢宠，那么十年之期，就变成了终身监禁。 岂不是更可怕？ 她望向陆远。 陆远却转了个身，跟城阳解释平行宇宙。 一座别宛，长孙冲已经要反面，要是给李丽质主意，那不得提刀来砍？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别碰。 第93章 太子跑到现代去了，大唐怎么办？ 蓝星，锦江城。 陆远望着空了一半的家，不禁失笑。本来新家就没什么东西，现在显得更空了。 最离谱的是，连落地窗前的摇摇椅都不见了。 它体积大，两个小丫头不可能搬进房间，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小公主可以从客厅直接带走。 这是好事，证明她能力增强了，但以后要更加注意，否则突然出现在客厅把人吓了。 “叮！~叮叮叮！……” 手机重新接上网络，不停地有弹窗跳出，也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提醒，陆远回拨过去。 陆远：“大当家，有事找我？” 温翰文：“你终于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差点报警。” 陆远：“又没到二十四小时，报个屁啊。” 温翰文：“别听网上胡说，正经失踪，马上就可以报警了。你以后小孩真不见了，千万别等二十四小时，立刻报警。” 陆远：“知道了，没事我挂了。” 温翰文：“别别！…下星期我们去东北玩，预订了你们几个，把身份证号发过来。” 陆远一怔，他正想带两个丫头去冰城，想不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陆远：“那个……有根人参，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温翰文：“上次那种？” 陆远：“好像大一点。” 温翰文：“我靠！~你在哪里儿，待在原地别动，我来接你。” 陆远：“刚到家。” 温翰文：“你哪都别去，我马上过来。” 十五分钟后，温翰文兴冲冲来到陆远家里，掀开装着人参的盒子，眼睛都发直了。 他喉咙不自觉咕噜一声，咽下口水，“你老实跟我讲，你到底打劫了哪位大佬的宝库？竟然这种人参都能拿出来？” 陆远憋着笑。 大唐李靖，够大佬么？ 别看李靖凶巴巴，挺讲信用的，九九乘法表送过去，人参就带回来了。 虽然两根变一根，但胜在够粗，够大，陆远赚翻了。 陆远合上盖子：“喜欢吗？” 温翰文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多少钱，我马上转给你。” 陆远按住手机，“别急，有件事求你。” 温翰文抬头：“说。” 陆远：“城阳三姐妹没有国内的身份证，有没有渠道办下来。” 温翰文：“外国籍？” 陆远摇头。 温翰文眉头轻蹙：“空籍的话，国内有点难办，除非从外籍转入。” 陆远：“有门路？” 温翰文认真想了想，“我的渠道没办法，不过有个人应该可以，陈法拉，还记得吗？” “陈法拉？”陆远记得她的大湾人，“你意思是借大湾身份转国内？” “对。”温翰文点头：“这个方法最便捷，而且一路绿灯，我可以帮忙，争取一星期内到手。” 陆远有点犹豫。 温翰文看出他的顾虑，“你是怕她要求明达做代言人？” 陆远点头。 温翰文拍了拍装人参的盒子，“不用担心，陈法利那服装公司不过是玩票性质，拒绝她没事。她家的主业是拍卖行，你手上应该有不少好东西，不妨去找她。拍卖行门路多，弄几个大湾身份应该不成问题。” 他又补充道：“不过先说好了，有药材得先给我，价格好商量。” ----------------- 大唐，立正殿。 李世民迟迟不睡，长孙从摇椅上起来：“陛下，很晚了。” 李世民抬头，顺手按下台灯的开关，感慨道：“这灯不错，光如白昼，夜里看书不再那么费神了。” 长孙帮他收拾书案：“小郎君不是来自仙界，陛下可以放心了？” 李世民站起来，踱步到窗边，抬头望天：“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长孙来到他身边，挽着手臂道：“陛下要问后世之说，臣妾是半信半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小郎群对兕子真心实意，身为阿娘，我能感受出来。” 李世民搭在她的手背上：“兕子，后世……” 长孙沉默，房间一时安静。 穿越，后世，这种事情莫说在古代，就算发生在现代，也是骇人听闻。再来一个平行宇宙，李世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消化。 半刻后。 长孙：“小郎君想带兕子到外出游玩，需要七八天时间，臣妾不敢自作主张，特来请示陛下。”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他这几天不停往东宫送物资，为的是这个？” 长孙笑笑，陛下吃醋了。 也难怪，自从兕子能穿越，已经天天往外跑，好些天不见人影了。 这几天更离谱，明明人在大唐，却没有来找阿爷阿娘，因为小郎君不停往大唐送物资，兕子需要一直守他身边，玩累了就回凤阳呼呼大睡。 陛下跟兕子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心里难免有气。 长孙将身体靠近一些：“陛下无须多虑，兕子心中最记挂的人始终是你。她连最喜受的丝棉被子都给你了……” 李世民撇撇嘴：“我知道，但兕子总是黏住他身边，长此下去……” “陛下。”长孙抢过话：“你忘了吗？按小郎君的说法，兕子只活到十二……” 李世民：“那是他一面之词。” 长孙劝解道：“长乐可以过去，一查便知，小郎君需要撤谎吗？况且，小郎君已经解释过，张阿难在花园看到他那次是因为玉镯的缘故，兕子也证实了这一点。” “陛下认为小郎君藏头露尾，他解释是担心引发祖母悖论，从而改变历史，不敢轻易前来。” “臣妾觉得在理。” “试想一下，假若秦王嬴政没有暴毙，后来会怎样？我们还会存在吗？还有大唐吗？” “其实最重要的是，小郎君处处为兕子着想，承诺不会主动出现在凤阳阁，只等兕子去找他，这才是最令人欣慰的地方。” “要是遇到一个不分轻重的人，兕子的秘密恐怕保不住了，结果怎样，臣妾真不敢想。” 道理是那个道理，但李世民一想到兕子开口闭口就是小郎君，城阳更是为了他顶撞国公，那颗老父亲的心就莫名恼火。 有种宝贝女儿被偷了的感觉，谁受得了？ 要不是长孙有病，两个女儿有早逝的可能，需要到现代诊治，他宁愿不要那些物资，毁掉玉镯，从此断绝来往。 长孙轻轻抚着李世民的后背：“陛下是知道的，臣妾并非只为小郎君开脱，这几天兕子不在身边，臣妾心里也是空空的，但转念一想，兕子如果在仙界长大……” 李世民蹙眉：“怎么还说仙界？” “当时是这样想的。”长孙转换个话题：“臣妾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该如何跟承乾解释这一切。” 李世民：“何须隐瞒？” 长孙：“陛下有所不知，承乾得知长乐去了仙界之后，好几次向我试探，表现出非常渴望，我担心……。” 其实李世民更担心。 自从城阳去过之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话行事大胆率直，偶尔还会顶撞长乐。 问题是，城阳虽有顶撞，但往往是有理有据，让人难以责罚，像是小孩子一夜长大，有了主见，再难用强权压下。 这种催生自我思维的地方，对于大唐来说十分危险。 李承乾是太子，如何思想上产生异变，没人敢保证是好是坏，对大唐是福是祸。 长孙继续道：“承乾这几天见到小郎君带货能力远起兕子，已经悄悄地问了好几次。幸好小郎君懂得分寸，推说不能带人为由，拒绝了。” 李世民心里一紧：“他能带人？” 长孙：“有兕子在，可以。” “因为玉镯？” “应该是。” 李世民再一次动了毁掉玉镯的念头，回望一眼长孙，欲言又止。 长孙：“陛下无须顾虑臣妾……” 李世民抬手，“与大唐相比，我更在意你。” 情话拔人心弦，长孙泪汪汪。 李世民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相信他，但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表里如一？这些年，人心变异的事，我们还看得少吗？” 长孙沉默。 李世民说出心中忧虑：“我始终担心他另有目的，退一步说，就算他君子坦荡荡，对我们毫不隐瞒，但承乾等人知得越多，难免对现代世界向往，又该如何处置？” 长孙：“……” 李世民再问：“现在是承乾想去，过些时日，青雀呢？” 长孙：“陛下的意思？” 李世民：“既然你们都喜欢说那边是仙界，以后就继续说仙界，跟他约定，一定不能带人过去。” 长孙点头。 她一直误会了李世民吃醋，忽略了过去的结果。 陛下考虑的没错，万一太子跑到现代去了，大唐怎么办？ 第94章 还是小囊君懂她的意思。 一星期后，机场。 陆远拿了一对夜光杯去找陈法拉，要求弄三个大弯身份，陈法拉爽快答应，并建议拿到国外去拍卖，赚老外的钱。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设立外资账户，大额资金便不用解释来源，毕竟夜光杯价值不菲，保守估算过亿。如果汇入国内账号，陆远恐怕麻烦不少。 有了陈法拉的帮助，身份证这事算成了。 陆远又主动给大唐送去不少物资，提出带两个小公主的出外游玩。 原本皇后有些不放心，李丽质主动请缨，说由她来照顾兕子，并且趁这个机会，学习现代知识带回大唐，为阿爷分忧。 在李世民默许下，三位公主带着各自的使命，正式踏上冰城之旅。 机场外。 城阳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滑行的飞机，问道：“小郎君，那就是大飞鸡？” 她们都以为是更大的直升机，想不到是完全不同的形态。 “对。”陆远从车里出来，把怀里的小公主交给李丽质，轻轻拍了拍城阳的肩膀：“来，帮助拿行李。” 小公主仰着头，疑惑问道：“阿姐，飞鸡不是飞鸡吖？” 李丽质：“我怎么知道。” 陆远一边搬下行李箱，一边解释：“上次坐的叫直升机，那是有钱人的玩意，其实这种才是常用的出行方式。” “常用？”李丽质惊大了嘴巴。 上天？ 常用？ 纵使知道是后世，她仍旧吃惊。 陆远笑笑，李丽质读书多，反而容易思维固化，总以大唐的一套衡量现代。 他能理解。 他到大唐，也是不自觉地用现代标准去想，例如上厕所后没洗手，就很不习惯。 他将小公主放在行李箱，推着走。 小公主觉得好玩，两只小脚丫晃啊晃，把城阳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陆远没注意到，只顾着劝李丽质，“长乐，你不用着急，先慢慢看，放轻松玩。等你真正融入这里，很多东西会无师自通，以后再系统学习，很快就会知晓其中道理。” 城阳推着自己的行李箱，问：“小郎君，我可以上小学吗？” “不行。”陆远摇头：“你这个年纪，只能上幼儿园。” 城阳撇撇嘴：“可是琪琪说，幼儿园只会玩，不教拼音，连算术都没有。” 陆远扶正小公主的身体：“幼儿园本来就是让小朋友玩的地方，不教也正常。” 城阳：“可是琪琪和温浩然都会拼音，算术也很厉害，她们不是上小学吗？” 陆远指着前方的路牌说：“那是他们的爸妈鸡娃的结果，你看，我们这里使用到文字的地方非常多，久而久之，小朋友都会认一些字。一般来说，上小学后才会系统地教拼音，然后开始认字。” 城阳还想争取。 陆远抚了下她的脑袋：“虽然你已经有身份证，但规定七岁才能上学，那是没办法的事。” 李丽质：“我可以吗？” 陆远摇头：“六年级的课程你跟不上，一年级插班生又太大了。放心，小学课程我可以教，等这次旅游回来就差不多了。” “耶！~可以学拼音了。”城阳高兴叫道。 这时，机场的自动门打开，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眼前。 机场大厅宽敞明亮，宛如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光滑的地面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天花板上悬挂着各种指示牌，闪烁着文字，指引着旅客前往不同的登机口。 人群熙熙攘攘，每人都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活力气息。 李丽质以为过山车的钢铁长蛇够厉害了，眼前的景象，再一次狠狠拓宽她的眼界。 她无法想象，这些钢管是如何被精确地搬运，并安装到如此高的位置的。它们排列整齐有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空中舞动，巧妙地编织出了这复杂的结构。 城阳有别样的感觉。 她仰起头，从那密密麻麻的钢管中看到千变万化的形状，发现了不一样的美。 那种规律的美，难以形容。 小公主则被硕大的广告牌所吸引，“小囊君，窝想要炸鸡~” 陆远逗了下她的小脸，“你只小馋猫又想喝汽水啦？” 小公主扭过头，扁起小嘴装可怜：“阿娘不给吖~窝乖乖，天天木有七水哒~” 城阳无情拆穿，“是你偷喝了一瓶，阿娘才罚你了两天不准喝，哪里是天天没喝。” 小公主反驳：“系天天吖~窝天天不喝哒~” 陆远抱起小家伙，顺着她的意思说：“明达好乖哦，昨天和前天没喝，不就是天天没喝吗？这话很对吖~” “嗯呐！~”小公主赞许地点点头，还是小囊君懂她的意思。 走了一段，经过安检处。 梁羽琪远远就看到城阳，举高手喊道：“城阳……这里。” 城阳推开行李箱，小跑过去，“琪琪，你们这么快就到啦？” 梁羽琪挺起胸膛，骄傲说道：“我爸爸开车超快的，一下子就到了。” 李丽质推着两个行李箱过来，看到安检通道排着长长的队伍，便自觉地走向末端。 陆远却拉住了她。 “怎么啦？”李丽质这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把自己当作普通人，尝试与人相处。 陆远指着旁边的通道说：“我买的是头等舱，可以从通道进去。” 李丽质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贵宾通道，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有些不适应。 陆远领着她过去。 城阳挥挥手，转身跟着走。 梁羽琪看着城阳很快就过了安检，满眼的羡慕，转过头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走那边？” 程医生揉了揉她的头，说：“就飞一会儿，很快就到，没必要浪费钱。” 旁边的姜沫帮助解释道：“不是不买，只是陆远那家伙早早就订了头等舱，我们订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 梁羽琪收回眼光，低声嘀咕，“我有那样的哥哥就好了。” 程医生扭过头，假装听不见。 ----------------- 过了安检，几人来到了贵宾候机区。 陆远随意找了个座位放下小公主：“你们饿了吗？那边有餐区，可以先吃点东西。” 李丽质拿出手机，“我去买。” 说完，大步向餐区走去。 陆远本想告诉她区的食物是的，但李丽质拿到手机后一直跃跃欲试，总想找机会试用，他便没有说出口。 李丽质来到餐区，找了一圈没看到二维码，旁边有人问：“都不喜欢吗？要不一起出去吃点？” 李丽质回头，看到陈法利站在身后，有些尴尬地回道：“不用，我不饿。” 城阳也走了过来：“法拉姨姨好。” 陈法利回头，微笑着说：“嗨！~好久不见，你们要去哪里？” 城阳摇头：“不知道，小郎君只说让我们当个小土豆。” 陈法利浅浅一笑：“看来我们挺好缘份的，我也是飞冰城，到时找你们一起玩。” 城阳高兴地说：“好啊。” 这时，温浩然兴冲冲地跑过来，把一个大袋子塞到城阳手里，说：“给。” 城阳瞅了眼袋子：“这是什么？” 温浩然：“羽绒服。” 城阳：“小郎君已经买了。” 温浩然解释道：“我爸说，小郎君买的不合适，我们要统一着装，这样人多的时候才不容易走散。” 城阳拿出手机晃了晃：“小郎君给我买了手机，我可以打电话。” 温浩然夸张地张大嘴巴，抬起手腕说：“你看，我爸才给我买了电话手表，小郎君竟然给你买了手机？” 城阳嫣然一笑，原来温浩然都没手机，小郎君果然最疼她。 这手机，兕子都没有。 温浩然开玩笑地说：“城阳，你还有没有哥哥，不如让一个给我。” 城阳点头说：“有啊，不过阿兄凶，也不会买手机，二兄比较抠，也不会买。” 温浩然撇了撇嘴：“不买手机，要来干嘛？” 温翰文站在后面，沉声道：“我也不给你买手机，是不是可以不要了？” 温浩然被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缩着身子躲在城阳身后。 陆远也走过来，怀中的小公主认出了陈法利，挥动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叫道：“漂酿姨姨，尼好鸭~” 陈法利感觉心里都快融化了，快步迎上去，温柔地说：“明达你好，让姨姨抱抱行不行？” 陈法利上次就想抱了，不过行程紧，没机会，这回总算逮到了。 “好吖~”小公主张开双臂让她抱，刚到怀里就伸手抓住了她的钻石项链，“姨姨介里好漂酿~” “明达喜欢啊，送你。”陈法利反手解扣。 陆远连忙阻止：“别给她！小丫头她只是好奇，转眼就扔了。” 陈法利：“没所谓啦，难得明达喜欢，就当见面礼。” 小公主想要，先望一眼陆远，见他摇头，便松开手：“窝康康，康康不要哒~” 陈法利一脸惊讶：“你也太听话了？” 说着，将颈链塞到她手里。 小公主推掉，然后举起手，尾指翘高高：“窝跟小囊君那勾勾，废乖乖听话哒~” 陈法利被她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捏了下肉嘟嘟的小脸：“明达好乖哦，要是你有这么乖的女儿，生十个都愿意。” “嗯呐！~”小公主骄傲地昂起头：“窝醉乖乖哒~” 第95章 冰城，我们来啦！ 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透过舷窗，机场的繁忙景象尽收眼底。 李丽质凝视着窗外，目睹候机楼旁停着的数十架飞机，难以想象普通人以这种方式出行，竟然是习以为常。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增强，飞机开始加速，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身体紧紧地压在座位上。 城阳同样紧张，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压抑心中的恐惧。 陆远轻声道：“如果有耳嗡，张大口呼吸会舒服一点。”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 城阳则按照陆远的建议，开始张大口呼吸，慢慢地，感到耳中的不适感减轻了一些，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消退。 小公主一点都不怕，反而就得好玩，举起两只小脚丫，在座位上兴奋地踢来踢去，“小囊君康窝，窝飞吖~飞高高吖~” 陆远拨好她身上安全带，“哪里有人用脚飞的？你这样子更像落水了。” “不系吖~”小公主双手乱舞，“介个系水水吖，窝玩水水好腻害哒~” 陆远捉住她的身子，防止乱动，“乖乖坐好，等会让姐姐给你可乐。” 小公主听到可乐，双眸骤然一亮，“窝乖乖哒，要大杯杯哒~醉醉醉大杯哒~” 两人说话间，飞机腾空而起，李丽质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失重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旋转，她急忙学着城阳，张大嘴巴吸气，一会便恢复正常。 这时候再看向窗外，机场的建筑和跑道已经变得渺小，周围的景色也在不断变化。 她感叹，每次的飞行都有不一样体验，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冰城之旅。 城阳也适应了飞行，她松开紧握的扶手，指向窗外：“阿姐，你看。” 此刻，飞机平稳地进入了高空，窗外朵朵白云近在咫尺，如烟如雾，跟陆远那次玩干冰样子不无二致。 李丽质想：天上的云，原来也就这样。 飞机继续攀升，穿过云层，窗外骤然开朗，仿佛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天空变得湛蓝，视线之下，云层连绵起伏，犹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远方的太阳在云雾间露出半头，在飞机上望去，仿佛藏在了云里。 城阳转过头：“小郎君，我们飞得比太阳还高吗？” 飞机已经平稳，陆远松开安全带，拿出ipad来到城阳旁边。 头等舱座位宽，足够两人坐。 只是小公主待不住，吖吖叫表示抗议，李丽质便抱起她返回自己的座位，与城阳一起观看。 陆远不停的缩小地图，露出地球的全景，然后将ipad递到她们面前，说道：“你们看，我们生活的地方其实是个大球，而太阳离我们很远，非常远。所以无论我们怎么飞，都不可能高过太阳。” “大球？”李丽质只听过天圆地方，第一次听到大球之说。 城阳咬了下手指，好奇问：“我们会掉下去吗？” “不会。”陆远摇摇头：“地球有强大的地心引力，它会把所有的东西紧紧地吸引向地心。我们跳起又往下掉，就是这个原因。” “整个星球，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一样，都会感觉站在平地上，不存上下之分，也不会掉出去。” 陆远拨动地图，指出两个地点：“正如我们要去冰城，其实离榕城很远，是从这里起飞，一直飞到这里，差不多跨越了大半个大唐的疆域。待会落地后，我们依然站在平地上，与在榕城没有任何区别。” “大半个大唐？”城阳知道大唐疆土辽阔，横跨需要至少得一年时间。 “你不是就说飞一个时辰吗？”李丽质不禁提出质疑。 陆远退出地图，调节计算器：“准确来说，不到一个时辰……” 对于现代人来说，飞行速度和距离计算，这些都是常识，但对李丽质和城阳来说，却有些难以理解。 陆远慢慢说，只给她们说了个大概，有个印象就行。 ----------------- 蓝星，冰城。 飞机平稳落地，陆远一行人陆续下了机，在出口处集结。 “外面有点冷，大家穿好衣服，戴好手套，小朋友拉紧爸爸妈妈的手……” 这次活动是幼儿园组织，带队是黄老师。 陆远已经给小公主换上幼儿园的羽绒服，他们是以温家人名义加入，跟在温浩然父子后面。 姜沫打开直播。 “嗨！~大家好，欢迎来到小姜直播间。给大家报个平安，我们安全落地啦。” 说着，镜头对着一众小朋友，喊道：“各位小朋友，给网友打个招呼。” 黄老师接过话：“小朋友，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 “记得！” 黄老师举起手：“准备好，我叫123就一起喊出来！1……2……3……” “冰城！~我们来啦！” 小朋友们热情高涨，齐声高呼。 “我们是谁？” “榕城脐橙！！！” “味道怎么样？” “甜丝丝！” “与冰城最配哦！” “耶！~” 在黄老师的引导下，小朋友们齐声喊出了榕城的特色——榕城脐橙。 他们的衣服也是橙色为主，黑色点缀，远远望去，还真像一团小脐橙。 欢乐的气氛会传染，路过的行人都露出了微笑，四周接机的人群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姜沫的直播间也活跃起来。 ——【哟！~这是砂糖桔后，轮到我们榕城脐橙出场啦？】 ——【主播不仗义，早点说我就跟团了。】 ——【楼上的醒醒，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园团，你报个毛线啊？】 ——【什么都别说，就冲这些可爱的小朋友，就值得哥发个火箭，兄弟们还等什么，礼物走起！】 ——【来，谁怕谁。】 刚开播，只有几十人，大多数是榕城本地人，算是姜沫的死忠粉，听到榕城脐橙的口号，自豪感油然而生，七八人带头刷起小礼物。 直播间气氛热烈，几十人硬生生刷出了千人的气势。 姜沫笑得合不拢嘴，礼不礼没所谓，主要是有排面。 城阳虽然身处其中，却不知有这个环节，没有参与进来，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 李丽质看着一张张洋溢着欢乐的小脸，发觉城阳这个年纪是该读幼儿园。 第96章 攻占冰城的冲锋号 在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原本是自由活动时间，姜沫却接过黄老师的旗子，“小朋友，要不要去出去看看啊？” “要！~”小朋友一点不累，当然不想回房间休息。 姜沫挥了挥旗子：“来！…让冰城的朋友见识一下我们榕城小脐橙的风采。” 小朋友马上跑过去，整齐地排成了一列。 温浩然不忘朝城阳招手，“城阳，一起来。” 城阳有点犹豫，回头。 李丽质：“去。” 城阳满心欢喜地跑了过去，温浩然让出位置，跟在她后面。 前面的小朋友扭过头问：“温浩然，她是谁，怎么没见过她？” 温浩然站出来，“她叫城阳，是我的朋友。” 小朋友挥挥手：“嗨！~我叫安佑，是安佐的哥哥。” 另一个小朋友也转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安佑你好无聊，每次遇到人就说是我哥哥，你只比我大一分钟……” 安佑得意说道：“一分钟也是哥哥啊，难道要反过来叫你哥哥吗？” 城阳这才发觉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谁是左，谁是右。 唯一的区别是叫弟弟的安佐，说话比较老成，只见他撇撇嘴，显然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斗嘴，转向城阳说：“你好，我叫安佐，不是左右的左。” 城阳对这种介绍方式感到新奇，收起见礼的冲动，也学着他们挥挥手，“你好，我叫城阳，你们可以叫我城阳。” 安佑一脑子问号：“不叫城阳，难道叫你公主殿下？” 城阳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安佑眼皮一挑。 说你胖还喘上了？ 黄老师见几个小朋友站着不动，于是挥动小旗子：“小朋友，快跟上，我们先去索菲娅教堂转转，好好欣赏冰城风景。” 几人重新排队，跟着黄老师出了酒店。 陆远寄存行李后，赶紧跟其后。 一行小朋友统一着装，精神抖擞地在街上大踏步前进，不少人自觉地让开路等他们过，甚至红绿灯时，有司机提前停车，生怕吓到你这群小土豆。 李丽质不禁好奇，“为什么？” 公主出行有侍卫开道，但这群小孩并未表明身份，却能让所有人自动让道，令她困感。 陆远解释：“跟对王权的畏惧不同，现代人注重礼让幼童。特别是冰城这个城市，去年小土豆热潮之后，处处让着来旅游的外地人，网上都说宠小土豆。” 之前陆远只介绍了一些生活上的常识，对于人文，社会制度都没有提及，李丽质虽然努力适应，但多年的思维习惯，还是有些转换不过来。 陆远挑一些普遍的话题，例如：公交车给老幼让座，遇困难找警察等说起。 陆远说得起劲，姜沫却显得无聊。她转过身喊道：“小朋友，不如唱首歌给冰城的朋友听听？” 温浩然大声回应：“好，就唱，爱你孤身走暗巷……” “走什么暗巷？”安佑故意唱反调，“不如唱上次表演的《单车》” 温浩然反驳：“冰城人能听懂粤话？” 安佑：“看不起谁呢，我姥爷都听得明白。” 温浩然：“你爷爷是冰城人？” 安佑：“是姥爷，不是爷爷。” 黄老师防止他们再争下去，说道：“照顾一下新来的小朋友，我们唱挖啊挖，好不好？” “好！”梁羽琪第一个支持。 温浩然：“城阳，你会吗？” 城阳点头。 黄老师举起手：“准备开始咯，来……在什么样的花园里面……” 小朋友扯开嗓子唱：“挖呀挖呀挖。” 黄老师：“一起来！” “种什么样的种子，开什么样的花，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挖啊挖算耳熟能详了。 特别是一群小朋友，用稚嫩的嗓声唱出激昂的节奏，歌声飘向四方，带着童真与烂漫，回荡在空气之中，感染着街上的每一个人。 不少路人停下来，掏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下来，发到社交平台上。 小朋友们唱得兴高采烈，姜沫也开心，镜头对着一张张天真的小脸，将歌声和笑脸一起传递出去。 歌曲到半，直播间人数突然爆涨，从一千人不断飙升，转眼间跳到两万多，姜沫还以为眼花，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数字。 天见可怜，姜沫最高的记录才一万多，突然来了两万人，把她整不会了。 弹幕狂跳。 ——【天籁之音】 ——【冰城过分了哦，幼儿园都搬过去上课了，你让其他地方的文旅怎么活？】 ——【这哪里是上课，分明是小土豆攻占冰城的冲锋号。】 ——【什么小土豆，这是我们的榕城小脐橙。】 ——【榕城有橙吗？】 ——【不知道了，我们榕城有个脐橙基地，那里的橙可甜了。】 ——【哟！~这些小娃子不得了，出来玩还不忘给家乡打广告。】 ——【榕城文旅，还等什么，砂糖桔送了两车过去，你们赶紧抄作业啊。】 热度这玩意，一旦蹭上了，流量哗哗的来，一曲过半，姜沫的直播间人数直接破五万。 嘶！—— 姜沫倒吸一口凉气，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 歌声继续。 “……种大大的种子，开大大的花。” “在特别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特别大的种子，开特别大的花。” 小公主觉得好玩，咿咿呀呀地跟唱，扭动着身子也想下地跟过去。 路面有点小滑，陆远担心她摔跤，于是劝道：“明达乖，这里人多，先让我抱一会好不好？等会回了索菲娅教堂，再让你落地。” 小公主眨巴着大眼睛，“什么系萨非吖？” 这话把陆远整不会，该怎么解释呢？ 这时，一曲终了。 圣索菲娅大教堂也到了。 天还没黑，灯没亮起来，大教堂的视觉效果差了点意思。 小朋友们列队来到教堂前，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安佑：“这教堂不大啊。” 安佐：“谁说这教堂大的？” 安佑：“姥爷啊，他说带我看大教堂的，谁知道还不够苏菲姨姨的房子大。” 梁羽琪好奇：“你姨姨是俄罗斯人？” 安佑：“跟俄罗斯有什么关系？” 梁羽琪：“怎么没关系，这房子是俄罗斯人盖的，你姨姨不是住这种房子吗？” 安佑无语了，他受不了梁羽琪的，转过身去。 这时，缺少了歌声的加持，姜沫的直播间一下子又掉了近万人。 姜沫好不容易体验到一把流量的快感，不舍得放弃，只见她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小朋友们，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能告诉我，这教堂是哪个国家的人建造呢？猜对的有小礼物哦！” 安佑两兄弟怔怔的瞪大眼睛，仿佛在问：你把当我们当三岁小孩啊？ 刚说完就问？ 旁边的城阳却不以为然，昂起小脸道：“罗刹人！” 第97章 道里菜市场 “罗刹人！”城阳高声喊出。 此话一出，陆远捂脸。 其实唐朝没有罗刹国这个说法的，之前陆远记错了，在飞机时为了方便，依然用这个名字给城阳解释，想不到这个丫头一下子就记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教堂是由俄国建筑师设计和兴建的，也算是罗刹人。 城阳的回答无毛病。 梁羽琪几个齐刷刷转过头，一起盯着城阳，她们只听过俄罗斯，并不知道罗刹国。 “漂亮！”姜沫高呼一句，她要的是互动，对答案用词并不在意，“恭喜城阳小朋友，喜得俄罗斯套娃一份。” 喊着声音挺大的，却不见送出礼物。 没办法，姜沫也是刚从酒店走到这里，根本没时间买礼物，只能欠着。 她想偷懒，网友却不惯着，弹幕纷纷弹出。 ——【主播，说好的礼物呢？】 ——【不会想骗小孩子？】 ——【握草！别逼我爆粗，不然我每天来直播间，问候你全家。】 ——【还来个屁啊，直接拉黑就得了。】 ——【+1】 ——【溜了溜了。】 短短几句的时间，直播瞬间掉粉五千多。 我的妈啊。 姜沫心情如坐过山车，又起又落，贼刺激。 她见势不对，立马解释道：“各位彦祖嘉欣误会了，我能骗小孩子吗？” “肯定不会啊。” “我本来打算憋个大招，热身之后，请小朋友去亲自挑选礼物，然后找地方搓一顿大餐。” “既然大家不满意，那你们给个主意，咱们马上领小朋友去买。” “另外，我人生路不熟，去哪里吃比较好，麻烦大伙给个意见。尽量说，不用替我省着，不喂饱宝贝们，大伙把我挂在教室塔尖上。” 为了留人，姜沫也是拼了，本来直播不过玩票性质，当人数暴涨，她也紧张起来。 这话起效，人数掉到三万二就止住了跌势。 ——【还用想吗？主播抬头，对面就是道里菜市场，什么吃的都有，你来我这里吃干炸里脊，保证小朋友吃得开心。】 ——【冰城人可以啊，广告都打到这里来了。】 ——【我们还需要打广告吗？主播尽管去，吃多少算我的，先来两个保时捷。】 刚说完，保时捷特效就冒出来了。 一言不合送跑车？ 姜沫终于体验了一把大主播的快乐。 “谢谢梦菲菲送的保时捷，您放心，我保证小朋友吃好喝好。” “那个，请问炸里炸气，你的档口在哪，叫什么名字，我马上领小朋友过去。” ——【进门右拐就是了，名字就叫炸里炸气。】 ——【这哥们真牛，拉了我们小脐橙给你打广告，给小朋友免单不过份。】 ——【不用免单，别让全国人民笑话，以为我们榕城人养不起娃。】 ——【兄弟们，礼物先来一波。】 姜沫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说好的是我请的，怎么能让大家破费呢。” “我替小朋友谢谢各位，大家有心的话点个赞就行，礼物真不需要。” ——【哟！这主播可以哦。】 ——【主播是幼儿园老师，老师辛苦了，咱先来个热气球暖暖场。】 ——【咱礼物没有，主播赶紧进来，咱是熏肉大饼的档口，过来保证你吃到饱。】 又是一个市场的摊主刷到视频，主动提出邀请。 姜沫跟黄老师商量了一下，家长也一致认为，逛完市场出来看夜景更好。 小朋友们列着队，浩浩荡荡地进入道里菜市场。 “小囊君，窝自几走~” 小公主再也待不住了，指着幼儿园的队伍也想跟着走。 陆远只能放她下地，让李丽质陪着跟在队伍后面，小伙家高兴得一蹦一跳地吖吖叫。 ----------------- 道里菜市场 哈尔滨道里菜市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菜市场，更像是一条繁华的美食街。 姜沫刚踏入市场，便有一位热情的大叔迎上来，引导她往里走。 市场内的通道并不宽敞，只有两米左右，突然涌入的一大群人显得有些拥挤。 陆远抱起小公主，向另一侧的通道走去，李丽质紧随其后。 小公主被四周琳琅满目的美食吸引，目不暇接，兴奋地左右转动小脑袋，不知该选哪个好。 李丽质有点不敢相信，偌大的商场里全是食物，还是寒苦之地吗？ “这里是靺鞨？” 陆远耸耸肩，“网上是这样说的，我对历史没什么研究，之前说的罗刹国，原来是清朝才有的称呼……” “清朝？”李丽质猛然转过头，“你不是说，这里是一千年后的大唐吗？” 陆远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大唐之后，还经历了宋、元、明、清几个朝代，才逐渐演变成现在的社会形态，中间的过程很复杂，我建议你以后再慢慢学……” “不行！”李丽质不愿再等，急切问道：“我现在就想听，大唐是怎么亡的？怎么可能会亡？” 在她的世界里，大唐强盛，加上阿爷治理有方，即使突厥有威胁，也不足以让大唐亡国。若论有能颠覆李家统治能力，恐怕只有五姓另外的几个世家了。 陆远头痛。 这小小年纪满脑子国家大事，为国分忧什么的，不累吗？ 陆远连市政为何整天修路都懒得想，哪愿意跟她谈论国家大势，皇朝兴衰？ “咳咳！~其实大唐很厉害了，维持了300多年才改朝换代，你不是有手机吗，有空可以查资料。” “不过得提醒你，我已经送了一批物资到大唐，历史却没有发生变化，所以……你所看的资料只能作参考，作不得数。” 李丽质掏出手机，又放下。 对啊。 如果陆远来到大唐没有记载，那么这里，很可能这里不是大唐的后世，大唐也未必灭亡。 小公主被一个广告牌吸引，指着前面道：“小囊君，窝要檬檬茶。” 陆远顺着她的手望过去，见到秋林格瓦斯的牌子，说道：“那不是檬檬茶，好像是饮料酒，小朋友不能喝哦。” 小公主被阿娘限制了两天，如今小囊君都不让喝，心中莫名的委屈，嘟起小嘴，闷闷不乐。 陆远最受不了这个表情，“那边有个红肠，听说很好吃，我们去买一点好不好？” 小公主望一眼前面，可怜巴巴的道：“窝想要檬檬茶~” 陆远没办法了，只能哄着说：“我们去问一问那个姐姐，如果说小朋友不能喝，我们就出去找柠檬茶……” “那勾勾。”小公主生怕他反悔，忙不迭伸出小手，由于戴着手套，伸出的小尾指不明显，还想脱掉。 “好啦，信我一次。”陆远按住她，向秋林格瓦斯走去，“阿娘也是为了你好，小朋友不能总是喝可乐，其实还有很多好吃的，不用只记挂可乐。” “有什么吖~” “有水果茶啦……” “檬檬茶吗？” “不只，还有苹果茶，柚子茶，芒果茶，百香果也不错，对了……还有阿娘喜欢的荔枝茶，下次回去给阿娘带一杯，好不好？” “好~” “明达真乖，阿娘肯定很开心，夸明达是最乖孩子。” “嗯呐！~” 小公主心思很简单，得到阿娘夸赞，便是天下间最值得开心的事。 两人来到店铺，问了店员，说小孩子可以适量喝一点，小公主脸上立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陆远还没说要几个，李丽质就拿出手机急着付款，把店员看懵了。 店员：“小妹妹，还是让你哥哥给。” 李丽质摇头：“我会付。” 店员又是一愣，心道：不是应该说我有钱吗？ 陆远：“家里刚给的手机，新鲜感还没过，急着试试呗。” 店员恍然，提醒道：“你可要看着点，我姑家里的小孩，去年刚拿到手机那会，花钱可厉害了，没几天就把零用钱花得干干净，给他爸狠狠抽了一顿，才算勉强收手。” 陆远笑笑，李丽质的零花钱可不少，一百万，应该够她吃喝好几年。 他指着饮料道：“能给个吸管吗？” “哎呀！~”店员一拍额头：“看我，只顾着说，忘了你们小土豆要吸管的。” 店员转身去取，李丽质好奇问：“她怎么知道我们是小土豆？” 第98章 李丽质觉醒属性 稍为正常的冰城人都能分辨出谁是小土豆，更别说穿着统一的小娃子。 干炸里脊店的老板是位大叔，很宠小土豆，不仅给小朋友们每人一份炸里脊，连跟在后面的大人都有。 姜沫手机开着直播，只能让大管家温翰文帮忙付款，被老板拒绝了。 姜沫：“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答应了网友，必须请小朋友吃的。” 老板颇为豪气地挥挥手：“害！~那钱你留着。区区几份炸里脊，老哥我还请得起，不然给网友看到，还以为我们冰城人图那点小利，拉小朋友过来做生意。” “吃了炸里脊也该喝了，你去找喝多的。” 温翰文笑了，转过身对小朋友说：“这位大叔请我们吃炸里脊，我们该怎么说？” “谢谢大叔。” “大叔你好帅。” “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长命百岁，恭喜发财。” 一群小朋友吵嚷着，四字词频出，有点过年的味道。 老板笑逐颜开，一张老脸结出了花。 这一幕被姜沫收入镜头里，网友酸了，羡慕妒忌恨溢出了屏幕。 ——【老板真会做生意，几十份炸里脊换来一份欢乐，赚翻了。】 ——【主播，什么时候到边江来，我拉你们冰面漂移。】 ——【老实讲，我妒忌了，主播快点把镜头移开，不然我摔手机了。】 ——【赶紧摔啊，不缺你一个。】 ——【哎哎，文明社会，看不惯的请闭嘴，别影响我们看娃。】 ——【对哦，不要对这个老东西，我要看娃。】 吵归吵，直播间人数悄悄回升。 姜沫听劝，马上将镜头对着小朋友，拍下他们高兴的表情，余光瞥到城阳涨红了脸，想喊又不敢喊，于是上前问：“城阳，炸里脊好吃吗？” 城阳点头，“脆脆的，好吃。” 安佑也凑过来，拿起一条炸里脊，“嗨！大家好，没吃过的朋友可以放心入坑，我以多年的美食经验保证，这个炸里脊的确不错。” “噗呲！——” 姜沫笑喷了。 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小子说要的保证，关键他还要背起手，局里局气的说出，很难让人不发笑。 旁边的安佐看不过去，“你个小毛孩，有多少经验？” 安佑竖起炸里脊：“不是很多，就比你多一分钟。” 说着，把安佐拉到镜头前：“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我隆重向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弟。亲弟……他叫安佐，是比我迟一分钟出世的弟弟。” 安佐烦死了，肩头一抖，甩开安佑的手，“滚开。” 姜沫不好将安佐的黑脸带入镜头，手机转了个向，问梁羽琪，“琪琪，觉得炸里脊味道如何？” 梁羽琪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可以，有番茄酱就更好。” 老板一听，猛然拍了下大腿：“哎呀！~~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说完，转身去找番茄酱。 直播间又再次热闹起来。 ——【老板，你这是区别对待哦，去年我买的时候也没番茄酱。】 ——【楼上的习惯一下，我买了十几年都没有，你才一次就想有？切合实际吗？】 ——【唉！说多了都是泪，我一个冰城人，没有小土豆的待遇。】 ——【我也小土豆啊，去年买的时候也没有。】 ——【冰城人要辣酱？】 姜沫见一行人占了通道，老板又不收钱，妨碍了做生意，帮忙说道：“感谢去年的大哥为我们打开了趟了道，让我们有番茄酱，家人们放心，这家店味道不错，放心入坑。” “另外，除了南方小土豆，其他地方的朋友也可以来，我看到的冰城人对游客热情，服务嘎嘎好。” ——【哟！~这主播挺会说话。】 ——【妹子，别让几份炸里脊给收买了，直播间人数不少，向老板收点广告费。】 ——【兄弟，格局小了。一家小店能收多少钱，不如好好玩，向全国人民介绍冰城，单是推流也够主播吃的，比小费强多了。】 姜沫：“大家放心，我们榕城小脐橙玩游冰城，只会实话实说，给大家展现一个真实的冰城。” 说着，挥动小旗子，喊道：“小朋友，跟网友说说，炸里脊到底好不好吃？” “好吃”30 在小朋友和家长们的齐声欢呼中，网友看到一个满载欢乐的画面。 直播间人数再次激增，突破了七万大关。 姜沫隐约领悟吸引流量的秘诀，不由得咧嘴浅笑。 ----------------- 当姜沫掌握流量密码的同时，李丽质也找了欢乐的源泉……购物。 太爽了。 这是从未试过的快乐。 “v信收款38元。” “v信收款162元。” “v信收款……” 这里购物十分方便，只需手机一照，按下手指便完成了交易，而且物美价廉，一个肉馅大饼只要几文钱，一支美味的果汁也就十几文。 李丽质觉得自己快疯了。 谁能想到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食物居然如此丰富，价格低廉。 这些食物放在大唐，贵族未必可以享用，她却以平民的身份随意购买。 陆远还告诉他，这里的一元相当于大唐的一文钱，那么手机里的一千串钱，足可以清空这里的食物。 她恨不得将整个商场的货品买下来，通通打包回大唐，像糖果一样销售出来。 能购物又赚钱，想想都美。 李丽质买得爽，陆远就老遭罪了。 陆远以为在皇后的教导下，李丽质也会像城阳一样有分寸，见好就收。 可惜，他错了。 李丽质倒是跟李承乾一样，觉醒了属性，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只在商场里逛了半圈，陆远的手上就已经挂满了袋子，再加上穿着羽绒服，显得格外臃肿，走起来像只企鹅似的。李丽质仍旧无收手的打算。 陆远没有阻止，压抑了太久的小女生，就让她放纵一次，就是愁手上的食物如何处置。 扔掉浪费，吃掉费人。 他怀疑了李丽质忘记了今天不回宫，以为像往常一样，全部打包回去。 但陆远不会轻易设穿越点，怕产生混乱。 小公主心疼他，扯了扯阿姐衣领：“阿姐，小囊君走不动啦~” 李丽质回头，才发觉买得有点多，心里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那个……不如你抱兕子，我来拿。” 陆远翻了个大白眼。 心道：你说得轻松，被人看到我抱着小公主，让你一个小女生拿满双手走不动，还以为我虐待小孩了，会被打的。 这时，姜沫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过来，家长们手上都挂着不少袋子。 显然对道里菜市场的食物颇为满意。 但小朋友手上是空的。 陆远快步迎上去：“嗨！各位小土豆，迎接来冰城，这是冰城人民为你们准备的一点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不由分说往小朋友手上分派食物，接到袋子的小朋友一脸懵逼。 温浩然：“小郎君，这是什么？” 陆远舒展一下酸痛的手指，回道：“都是些当地特产，送给你们吃。” 温浩然摇头：“我们不饿。” “不饿。”陆远故作惊讶，“你们都吃过了？” 城阳：“有个大叔请我们吃炸肉，姜沫姐姐又请喝饮料，温浩然爸爸又买了红肠，叔叔阿姨买吃食都有我们一份，早就吃不下了。” 梁羽琪抬起手，“小郎君，你拿回去。” 其他的小朋友都表示不要了。 陆远难得清空大半，当然不能收回，“现在不饿，留着宵夜，你们别看天黑了，其实只有五点钟。我们习惯了晚睡，晚点就饿了，留着当宵夜刚好。” “天黑了？”姜沫好奇。 榕城一般要七点左右才黑，现在没到五点钟，天黑了会有一点点奇怪。 黄老师拍拍手掌，解释道：“冰城地理位置比较东，用我们的时区计算会比较早。这里也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观赏夜景，听说索菲娅大教堂，有灯光的时候特别漂亮。” 有了黄老师的提议，小朋友的转移了注意力，忘记还食物给陆远了。 陆远乐得轻松，将将剩下的几个袋交到李丽质手上，笑问：“还买吗？” 李丽质撇了撇嘴，心里想买的，不过总算想起今天不回宫，继续买只会浪费。 第99章 近亲结婚有危害？ 夜幕降临，圣索菲亚大教堂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披上了一层光环外衣，整栋建筑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而又温暖的气息。 巨大的墨绿色“洋葱头”穹顶高高耸起，穹顶的表面被灯光照亮，呈现出一种柔和的绿色，与墙体照出的橙黄色清水砖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教堂轮廓更显立体。 视效果很出片。 这时候，广场来了不少人，几乎人人都拿出手机，其中很多穿着异国公主服，忍受着严寒摆拍。 “小郎君，那些就是罗刹人吗？” 李丽质从未去过品味楼，也未曾见过碧眼金发的欧洲人种，看到教堂外戴着假发、身穿奇装异国饰拍照的“公主们”，误以为是罗刹人。 “她们都是国人，只是穿着欧式服装拍照而已。”陆远掏出手机，“我们也拍几张，让她们只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公主照。” 李丽质白了他一眼，她发觉陆远有时挺幼稚的，明知她们要隐藏身份，还时不时故意提一句。 自认为风趣，实则幼稚。 小公主则很受落，她举起小手，露出个甜甜笑容，听到咔嚓一声，又跑过来看看自己的美照，然后跑开照一张，再回来看。 玩得不亦乐乎。 当第三次跑回，拉着陆远，指着一群人问：“拉姨姨做什么啊~” 陆远顺着她小手望去，正好遇上陈法拉的目光，她见到小公主朝他挥手，立马小跑过来，“嗨！明达也在这里啊。” 小公主甜甜叫道，“法姨姨好。” 陈法拉蹲在小公主身边，“本来打算明天再找你的，想不到又遇上了。” 小公主指着她来的方向，好奇地问：“拉姨姨，尼们做什么吖？” 陈法拉回过头：“拍婚纱照啊，请明达当花童好不好？” 小公主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什么系发同吖~” 陈法拉：“就是结婚的时候，领着新人走红地毯，明达这么可爱，没当过花童吗？” 小公主摇头，“木有吖。” 陆远心道：请小公主当花童，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这时候，正在拍照的新娘子突然将手上的礼花，狠狠丢到新郎身上，愤然喊道：“骆家辉，你不想跟我结婚就说出来，闪闪缩缩是什么意思？” 新郎捡起礼花，似乎要上前，脚步却是往后移了半步：“茜茜，你别这样，我只是有点冷。” “冷？——” 新娘一把掀掉身上的羽绒服，露出半裸的肩头，“你够我冷？！！” “叫你去三亚你不去，非要跑回老家。好！老娘就陪你来，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好好配合，拍个漂漂亮亮婚纱照。你倒好，一句冷推得一干二净。” “你冷？！”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冷吗？” “五年了，我不顾别人反对执意跟你一起。你知道这五年我压力有多大吗？” “这世界除了我，还有女人愿意为你抛弃一切，不计付出，不求回报，连你姨妈姑姐都照顾到，到头来换来你一句冷？” “真够冷的。” “既然这样，不拍了，以后也别拍，我们分手。” 说完，拖着婚纱，抹着眼泪跑开。 新郎似乎被惊呆了，脚步又像被冻住了一样，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茜茜！~”陈法拉一边叫，一边将小公主还给陆远，追了上去。 一个小插曲不影响游客观光，摄像团队让出的位置，很快被其他人占领。 李丽质的思绪却被刚才的画面占满。 半晌后，她问道：“小郎君，现代的女子可以提出悔婚？” “嗯。”陆远放下小公主，牵着小手困逛，说道：“现代人不再讲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那一套，比较主张自由恋爱，单方面提出分手也是很平常的事。” “很平常？”李丽质脸上写满了羡慕。 陆远不由轻笑：“你就别想了，你的婚姻带着政治色彩，别说是大唐，就算代社会，遇上这样的人也会身不由己。” 李丽质悻悻，低头不语。 圣索菲亚大教堂不大，逛了一圈，拍几张照片就没了。 小公主抬头望天，“天黑啦~要肥宫啦~” 小家伙习惯了白天找陆远玩，晚上回宫睡，还不知道来旅游住上几晚。 陆远逗了下她的脸：“今天不回宫，晚上让阿姐陪你睡。” 小公主愣了一下，有点担心的道：“阿娘那勾勾，不阔以哒~” 之前皇后防止她溜去找陆远，跟她拉勾勾，小家伙信守承诺，只会白天找陆远，晚上便自觉回宫睡觉。 陆远蹲下来，柔声宽慰道：“放心，已经跟你阿娘说好了，这次不用回去。” “真哒！？”小公主喜出望外，终于可以住新房间了。 她还以为回锦江城睡。 小公主为了保证，转过头向阿姐求证，李丽质却心不在焉，对她视而不见。 “阿姐。”小公主甜甜叫唤，李丽质像是睡梦中被唤醒一般，“怎么啦？” “今天不肥宫么？” “嗯。”李丽质浅浅地点一点头，“不回去，我陪你睡。” 小公主确定了，反身抱着陆远脖子，娇娇的道：“窝想要小囊君。” 李丽质瞪她一眼，正想责备两句，陆远将小公主抱起，叹了口气道：“长乐，你查一下近亲结婚的危害，看看那样的结果，能不能说服你阿娘。” “近亲？”李丽质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有危害？” 陆远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小公主找城阳。 ----------------- 冰城，酒店房间。 李丽质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不时浮现出笑意，像个沉迷网瘾的少女。 城阳看着放在门口行李箱，叹了口气：“阿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帮兕子沐浴。” “等一下。”李丽质心不在焉地应道。 城阳不愤地喷了个鼻息，拿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小郎君过来，让他帮兕子啦。” 说着，拨出电话。 小公主在看喜洋洋，听到二姐打电话，丢下ipad爬过来，没接通就喊：“小囊君，窝要洗香香，要好多泡泡哒~” 李丽质这才回过神，放下手机，二话不说抱起兕子进了洗手间。 电话接通： 陆远：“喂！” 城阳：“小郎君，阿姐发病，你过来帮兕子沐浴。” 陆远：“发病？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城阳：“琪琪说的网游症，病得不轻，她回来就拿着手机，一刻没停过……” 李丽质从洗手间探头出来：“别听她的，我只是在查资料，已经帮兕子沐浴了。” 城阳拍拍行李箱：“小郎君说，兕子不能用酒店的香皂，毛巾和睡衣都在这，你用什么帮她洗？” “是吗？”李丽质有点尴尬地走出来。 摆好行李箱，打开扣子，听到洗手间里的兕子大喊：“啊！——好冻吖~” 李丽质吓了一跳，连忙赶回去。 城阳对着电话说：“小郎君，你还是过来。” 第100章 阿兄会造反？ “啊嚏！——” 打喷嚏的是李丽质。 刚才冲入洗手间，看到花洒的水雨点般淋向兕子，她找不到开关，情急之下只能用手去挡，陆远赶来时，已经淋湿了半身。 陆远用毛巾裹住小公主，说道：“我带明达去我那边，你用热水洗冲一下就不会冷了。” 李丽质摇头，“不行，兕子不能……” 陆远打断话：“明达才多大，一个娃娃而已，就算我不是她爸，也可以是哥哥，你这样拖着，不但你自己会感冒，也会连累两个小丫头。” 李丽质不依，脱下外套，随便擦了擦身子，便要抢回兕子。 在大唐，莫说公主，就算平凡的小娃子，也不能让外男碰。 陆远无奈，封建思想害死人，他只好让开位置，迅速介绍了一遍洗手间的设施。 其实李丽质有大致了解，只是酒店的设施与陆远家里不同，她没时间仔细摸索，听了陆远介绍后，又信心满满。 谁知道一看就会，上手就废。 开关容易，却不懂调水温。 打开两次，出来的水仍旧冰凉，李丽质打了个寒颤。 “啊嚏！…” 一个喷嚏当面打过来，小公主连忙捂着鼻子跑到陆远身边，撒娇道：“小囊君，窝不要阿姐，阿姐水水凉哒~窝废啊嚏哒~” 在大唐，感冒不是小事，尤其小公主不喜欢吃药，每次灌药堪比一场战争。 她对感冒特别害怕。 李丽质还想坚持，城阳看不下去：“阿姐，这里不是大唐，你就让小郎君来。况且兕子出恭，也是小郎君擦屁股，沐浴怎么不行。” 李丽质瞪她一眼。 陆远不能再惯着她了，再拖下去小公主要感冒。 “你不放心就站在旁边看着，记住怎么使用，下次再由你照顾明达。” 然后推开李丽质，调整好水温，帮小公主脱衣服。 李丽质还要争取，小公主却避开她，躲进陆远怀里。 城阳扯开她，“阿姐，你这样会令兕子受凉，要灌药她就恨你。” 听到灌药，小公主更加怕，死死扯住陆远，斜眼着盯着阿姐，眼神充满了戒备。 李丽质无奈退下。 终于可以沐浴了，小公主迎着温暖的热水，指着浴缸说：“窝想玩泡泡~” 之前在榕城，陆朵跟她沐浴时玩过一次，小家伙一直记住。 “不行。”陆远拒绝：“酒店的浴缸不卫生，而且这里冷，容易感冒，不可以玩。” 小公主摸了下浴缸边缘，“亮亮哒，阔以哒~” 陆远不管她，挤出婴儿沐浴露，“你想玩，回家让你玩个够，这次乖乖听话，你赶紧洗完给阿姐，不然她感冒也给传染到你。别怪我不提醒你，感冒了，很多东西不能吃哦。” “阿娘那勾勾，窝要肥去哒~”小公主小嘴的扁得像唐老鸭似的，颇是不满意。 回到榕城，每晚都要回大唐睡，没机会玩了。 陆远伸出两根手指，剪了她一下小嘴巴。 小公主收起小嘴，眨巴着大眼睛，使出可怜巴巴大法。 陆远这次忍住了，快速冲掉沐浴露，坚持说：“真的不能玩，你乖乖，我回去想办法给你寝宫装一套沐浴设备，等天气没那冷的时候，再让你玩好不好？” “真哒？”小家伙光速变脸。 “真的。”陆远揉着她的头发，“不过要先问清楚阿娘给不给装。” “给哒~”小公主自信地说道：“水水哗哗哗，好舒服，阿娘给哒~” 李丽质插口道：“兕子的寝宫也可以这样？” 陆远点头：“可以，只要皇后允许，我可以帮你们几个都装上一套。” 前几天在东宫搬货，发现洗手和上厕所非常不方便，陆远就想着安装一套现代洗浴设备。 他要装，当然不能少了小公主的一份，城阳和李丽质也跑不掉，不如提前知会一声，让她们给皇后说，免得过于突然。 “谢谢小郎君。”城阳高兴道谢。 “蟹蟹小囊君。”小公主说着，双手抱住他的头，在脸上唧一声，亲了一口。 “哟~哪里来的小宝贝，这么会哄人的？”陆远心里甜过蜜。 小公主举高小手，喊道：“窝系阿娘哒~阿娘宝贝吖~” 陆远给她包上毛巾，抱到洗手台上面，故意把毛巾挡住她的头，“咦？小宝贝呢，去哪了？” 小公主拨开毛巾，挥挥手：“介里吖~” 陆远模仿她的语气说：“这只右手是谁哒？” “窝哒~”小公主又指指自己，又补充道：“细几哒~” 陆远：“左手呢？” 小公主伸出左手：“尼度~” 陆远故作惊讶：“哇！~明达好厉害，已经分清左右手啦？” “嗯呐！~”小公主一脸自豪，改为伸出右手，“尼个系手手。” 又举高左手，“尼个又系手手~” 陆远朝他竖起大大的拇指：“牛！” “不系吖~”小公主摇头，颇为认真的说道：“窝系喜洋洋，醉腻害哒喜洋洋~不系牛牛吖~” 陆远愕然，“你是女生哦，不应该是美洋洋吗？” 小公主晃着小手，“美羊羊不腻害哒~窝喜翻喜洋洋~” 美羊羊只是可爱，每次都大灰狼捉住，小公主比较喜欢以英雄形式出场的喜洋洋。 陆远张大了嘴巴，“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把被子送给阿娘？” “嗯呐~”小公主诚实地点一点头。 陆远帮她擦身：“你早说啊，害了买了几床被子都是美洋洋。” “阿姐喜翻哒~” “你个小家伙，你打算每个人都送一床被子才跟我说吗？” “嗯呐~” “服了你。” “不克七” “说你胖还喘上了？” “嗯呐~” 两人说话间，已经擦干身子，开始给小家伙穿衣服。 李丽质突然问道：“小郎君，这里的水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李丽质想问很久了，她只知道水管从墙壁里出来，却想象不到如何埋进去。而且每个房间都有，附近又看不到蓄水池之类，这些水像凭空变出来似的，颇为神奇。 陆远给小公主套上睡衣，解释道：“这里的管道一般在装修时埋进去的，你们那里可能要装明水管，如果不想别人知道，也可以从地砖下面走。” “其实装管不难，最大的问题是水压。” “如果要这种喷洒效果，最好的办法是把水箱装在山上，这样水压够足，流动性也好。” “山上？”李丽质稍作思索，“西山别苑后面地势高，有现成的水流……” “别想了。”陆远打断他，“你别指望我帮你，政治联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长孙冲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帮你，最多能从利益上打动长孙无忌，就算成功了，你表兄会对我恨之入骨。”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 “这种天大的怨恨，换作是你会怎样？就算现在能压下去，你不怕他将来掌管长孙家之后，造你们李家的反？” 李丽质脸颊抽了抽：“……不会？” “哼！~”陆远轻哼一声，拿件羽绒服套在小公主身上，“你阿兄是已经太子了，也会造反，凭什么说长孙冲不会？” “什么？”2 城阳也惊了。 造反可是要杀头的，没商量那种。 阿兄不会？ 陆远抚过城阳的头，安慰道：“放心，你阿兄主要是压抑得太辛苦，加上皇后不在，才挺而走险，如果你阿娘健在，应该能管得了他。” “何况那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如果从现在开始慢慢梳导，应该问题不大。” 城阳松了口气，小郎君说没问题，她就不用担心了。 李丽质连忙拿出手机，输入李承乾，城阳也好奇，凑上去看看究竟。 陆远则拿起风筒给小公主吹头发。 小丫头才不管谁造谁的反，她只管享受暖暖的风，和小囊君宠爱就够了。 第101章 陆版《西游记》 “啊嚏！…啊嚏！……” 李丽质的啊嚏打个不停。 陆远没好气道：“别逞强了，吃过药后，好好睡一觉，明达就跟我睡。” “不行。”李丽质摇头，倔强地站在过道上，生怕陆远抱走兕子。 陆远算是服了。 皇后吩咐她好好照顾两个妹妹，不要给小郎君添麻烦。 这丫头却认为不允许兕子越礼，防贼似的防着他。 陆远不禁想，她以近亲结婚有害为由，企图说服皇后解除婚约，到时候皇后问她与长孙冲的后代如何，她该如何作答？ 毕竟史书上三个儿子都没问题，她能骗长孙皇后吗？ 陆远没有坚持，用风筒吹热被窝，让两个小家伙钻进去。 “哇！~暖哄哄的，好舒服。”城阳没试过这样预热被窝，感到很新奇。 小公主则不管这些，扯着陆远衣角，撅起小嘴：“窝要小囊君~” 陆远把她塞入被窝，坐在床边，“明达乖，我跟你讲故事，等你睡着了才走。” “看喜羊羊。”小公主伸手取ipad。 “不看了。”陆远拦住她的手，“你不能看太多ipad，伤眼睛的。我讲一个白雪的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什么系白蛇公主吖~” “今晚我们在索菲娅教堂，不是看到很多人假罗刹国人吗？她说穿的那种衣服，就是白雪公主的服装。” “哦……”城阳明白了，“就是吃毒苹果那个。” 小公主茫然。 城阳提醒道：“前几天你找不到喜洋洋，我们一起看那个吃了毒苹果，被小矮人救醒的白公主，她母后很喜欢照镜子，一直在问，魔镜魔镜谁最漂亮的呢。” 小公主总算想起来了，晃得小手，“不要，坏坏阿娘，不腻害哒~” 陆远忍俊不禁。 小家伙什么都要厉害，妥妥的爽文受众，安徒生童话那种风格，看来不适合她了。 陆远一拍大腿，“好，我就给你们讲一只超级厉害的猴子的故事。” 两个公主满脸疑惑。 陆远道，“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掉下一块七彩玄石。” “砰！” 陆远拳头五指散开。 “石头狠狠撞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其中蹦出一只猴子……” “猴子？”城阳眉头轻蹙，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猴子。”陆远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继续说道：“这猴子叫孙悟空，他可厉害了，只要翻一个筋斗，就翻出了十万八千里。” 陆远顿了顿。 “知道这有多远吗？” “这么说，他只需轻轻一翻，就能翻到我们坐大飞机一样高，跳列云上面去。” “哇~”城阳惊呆。“不用坐飞机就能上去？” 小公主也微微张嘴，这猴子比喜洋洋可厉害多了。 陆远继续。 “你们可能不知道，那猴子还有一个绝技，他有一双火眼金睛，跟明达的眼睛一样，亮晶晶的，看着可远了。” “嗯呐！~”小公主手指伸直向前，“窝有真经，康好远好远哒~” “当然哦。”陆远附和道：“明达的眼睛也很厉害，以后要多看远处，少玩点ipad，保护好亮晶晶的大眼睛哦。” “我们言归正传。” “孙悟空翻到云上玩了一会，觉得挺无聊的。于是，从云朵里探头一看。” 陆远手搭凉棚，模仿电视上的经典动作，“咦？……那里有条瀑布。” 两位小公主听得入迷，不自觉地跟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发现地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于是站起来，伸长脖子看：“木有布布吖~” 陆远把羽绒服套在她身上，让小家伙坐下来，解释道：“这里没有，孙悟空是从天下往下看，才看到了一条河流断截，水流急掉下来，形成的一条白色的水柱，那种流水就叫瀑布。” “哦。”城阳恍然，她拍拍兕子的手臂，“阿兄带我们去西山玩，枣红马不是跑到水潭边喝水吗？掉下来的水就是瀑布。” 小公主努力回想，“哪里吖~” 李丽质突然说道：“在西山别宛的后山，表兄带你过玩水那里。” 陆远眉毛轻轻一挑。 有瀑布？ 看来西山别宛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可惜了。 小公主终于想起来：“窝几道啦~水水哗啦啦哒~” 城阳追问：“看到瀑布之后呢？” “咳咳。”陆远干咳两声，压下心头欲望，“话说孙悟空一个筋斗翻了下来，来到瀑布旁边扫视半圈，发现这里生活着一大群猴子，它们见到孙悟空，立马窜进瀑布，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远版《西游记》，孙悟空天生就拥有各种神通，听得两个小公主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哄睡的效果，反而越来越精神。 小公主还在被窝里钻来钻去，说出入水濂洞。 半小时过去了。 李丽质吃了药，眼皮不停地打架，仍然要硬撑着等陆远离开。 “铃！……” 电话响起，拿起来一看，是陈法拉的来电。 陆远：“喂。” 陈法拉：“陆远，你有空吗？” 陆远：“有事？” 陈法拉：“我朋友喝醉了，我不方便扶他，你可以过来帮帮忙吗？” 陆远：“你那个朋友，找我？” 陈法拉：“不是你想那样的，是我朋友的男朋友。” 陆远：“……骆家辉？” 陈法拉：“你认识？” 陆远：“算。” 陈法拉：“太好了，我这里没有熟人，只能打给你，能帮我照看一下吗？我要赶回去看着茜茜。” 陆远欠了陈法利两次人情，况且骆家辉也算认识，上次入园都是人家帮忙的，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让她发个定位过来。 李丽质听到他要离开，强撑着起来锁门，陆远有点不放心，给姜沫打了个电话。 姜沫听到照顾明达，立马跑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把陆远“请”了出去。 并保证故事比陆远更加精彩，让两小娃放心让他离开。 ----------------- 冰城，道外食街。 陈法拉见到陆远便迎上来，指了指趴在桌上的骆家辉，说道：“这里就麻烦你了，有事给我打个电话。” 说罢，匆匆而去。 陈法拉前脚刚走，骆家辉便坐了起来。 陆远诧然，“装醉？” 骆家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倒了杯啤酒，推到陆远面前：“不装醉，她能走吗？” 陆远拿起酒杯，小喝一口。 骆家辉则闷了半杯，抽出香烟，朝陆远抬了抬手。 陆远摇头。 骆家辉抽出一根，点上。 “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陆远一脸懵。 骆家辉吸了一大口，然后吐出长长的烟柱，自顾说道：“茜茜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她。” 这台词够经典，陆远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牛。” 第102章 贸易公司是什么规模 原以为骆家辉是个标准的渣男。 听了他一阵牢骚之后，陆远有种想打破他狗头的冲动。 玛德！ 太过分了。 想不到这家伙其貌不扬，却妥妥的学霸，毕业于哈工大，大学时一句话就勾走了女神级美女徐文茜，刚毕业就被逼婚。 是的，被逼婚。 徐文茜家境不俗，毕业就提出结婚，连婚房都准备好了，就差这狗头答应。 这家伙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说什么压力山大，跑去了南方。 美其名曰：奋斗。 奋斗个屁！ 虽然陆远只当了半个月牛马，也知道其中辛酸，没方向的努力，屁都不如。 如果他遇到这种女朋友，想都不想直接躺平，管它什么压力还是夹力，干就完了。 这货偏偏说不。 宁愿放弃考研，也要到南方闯一闯。 结果呢，被现实狠狠打脸，抽完左脸，再刮右脸那种，打得猪头似的。 可谓处处是南墙，头尽破，血未干过。 五年了，最多混了个小经理，跟他的想要相差甚远。 最气人的是，徐文茜竟然不离不弃，还在深市准备了一个300平方的婚房，再次提出结婚。 离谱！ 深市啊，300平方？ 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 这货竟然还不知足，再次选择逃避，跑回了冰城，结果就是陆远看到的那样，气得徐文茜终于爆发，当众提出分手。 陈法拉为了闺蜜，跑来当和事佬，这货竟然装醉，逼得陈法拉致电陆远。 踏马的，这还是人吗？ 陆远好几次想抡起酒瓶，爆他的他妈的狗头，只是上次欠他一个人情，不好动手。 连陆远这样的路人都上火，不敢想像当事人是如何难受。 “是不是觉得我犯贱？”骆家辉颇为感慨地问。 陆远点一点头：“如果我是徐文茜的家人，你能躺着出去就可以烧高香了。” 骆家辉苦笑，“我宁愿他们打我一顿，也比那些冷嘲热讽的好。” 陆远不屑地瞥了一眼：“穷人的自尊一文不值，你娶的是徐文茜，跟她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管他们干嘛？” “你不懂。”骆家辉弹了弹烟灰，“茜茜家族势大，追求利益共赢。现在的我，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我跟茜茜结婚，他们会认为是负累，会收回茜茜所拥有的一切。” “她可以为我放弃，但我能自私吗？” “换作是你，忍心看到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落凡尘，终日为柴米油盐而奔波？” “你们不知道，茜茜从小娇生惯养，看直播都可以随手丢几个嘉年华出去，跟着我挨苦，她受不了。” 陆远耸了耸，不予置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爱情这玩意，不好评价。 嘀！—— v信来信，陆远点开一看。 温翰文以为他溜出来喝酒，问地址，陆远赶紧发个定位过去，必要时让他接手。 骆家辉倒满一杯酒：“你有事先走。” 陆远端起啤酒，喝了一小口，“不急，等温翰文过来，看看情况再说。” 骆家辉愕然：“温总？” 陆远：“怎么啦？” 骆家辉脸带苦笑，“我这破事惊动到温总，不好？” 陆远：“你想多了，他可能憋得慌，听到我出来喝酒，借口溜出来罢了。” 骆家辉：“你跟温总很熟？” 陆远：“还可以，住一个小区，有点来往。” 两人闲谈间，温翰文很快找过来了，见到骆家辉在场，用力拍了拍陆远的手臂，“谈得怎么样？” 说完，自顾坐下。 两人莫名其妙，四只眼睛同时望着他。 温翰文左右看看，“你们不是谈贸易公司的事吗？” 陆远摇头。 骆家辉猛然转头看着陆远，有点紧张地问：“你要开贸易公司？” 陆远点头：“有这个打算。” 之前到糖果工厂提货时，程可心提醒他，来往账目最好挂在公司名下，因为他的产品印有自己品牌，难以按散客处理。 订牛蹄药时也遇到类似问题，量大需要走公司账。 陆远萌生了开公司的想法，他向温翰文咨询了几句，温翰文见到两人一起喝酒，便误会了。 骆家辉一听便明白，陆远的公司跟他的专业对口，否则温翰文不会这样说。 主动说道：“陆总，您的贸易公司是做什么类型的？我对工商管理、进出口贸易和货币金融都有一些了解，又在粤省混了几年，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我乐意效劳。” 陆远愣了一下：“你不是……” 温翰文解释道：“他辞职了，原本打算回老家创业，回来后发现项目不对，于是……” “咳咳。”骆家辉有些尴尬，陆远已经知道他的事，再扯下去就显得不够真诚，“不瞒陆总，我现在失业，反正也闲着，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杂务，等你公司开起来了，以后再说。” 陆远：“我的需求有些杂，日常用品，基础工业原料和一些常用药品，你可以处理吗？” 温翰文瞪大双眼，“不会，这些杂货打发我们哈大高材生？我还以为……” “我可以的。”骆家辉抢着说：“陆总见笑了，我只是会考试罢了，没什么值炫耀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您说的这些，我有把握能做好，您吩咐就行了。” 骆家辉的姿态摆得低，陆远有点不习惯。 听温翰文的语气，是大才小用了，但答应长孙无忌的牛蹄药还没有买到，他需要一家公司，和一手包办的人才，于是认真想了想。 “这样，暂定月薪三万，试用期三个月，这三个月内，需要把我的事情处理好。合适的话，正式签订合同，薪金五万。你认为如何？” 陆远跑业务的工资是三千，但上次在海洋王国接触到骆家辉，感觉上他处理事情不错，比较适合接下来的工作，于是一步到位，提高资薪。 “试用期三万？”骆家辉有点不敢置信，这些年，他的月薪在两千到八千之间徘徊，最高的半年也没超过两万，所以才不迟迟不敢娶徐文茜，担心她跟着自己的受苦。 如果有五万月薪，他的腰杆就敢挺直了。 只要不给主播刷礼物，徐文茜的基本生活就有了保障，不至于沦落受苦。 他小心翼翼地问：“陆总，你的贸易公司是什么规模？” 陆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没多大，目前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管事。你会辛苦一点，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会配合你。” 骆家辉：“……” 光棍公司？ 五万月薪有点悬。 温翰文看出他的困感，一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半开玩笑地说：“你放心，陆远的实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我相信，这五万只是个开始，好好干，争取来年换个大房子。” 骆家辉听了，心里一阵火热。 陆远是什么人不重要，总不会比拖欠工资的老板更差。 骆家辉相信自己的能力，这些年摸爬打滚下来，对现实已经有一定的认识。 经验有了，他缺的只是展示实力的平台。 如今机会在前，他必须好好把握，全力以赴，争取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站起来，恭敬地给陆远倒了杯酒：“多谢陆总的信任，我保证一定将你的事办得漂漂亮亮，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第103章 冰城早餐 翌日。 “大懒猪，起床啦。” “小屉君，窝来啦~” 姜沫打开房门，小公主撒开小短脚，欢快冲到床边，掀开被子就想钻进去。 可惜穿的衣服太多，卡在床边动弹不得。 陆远睁开迷朦睡眼，顶着鸡窝头，坐起来。 “这么早，刷了牙没有？” 小公头摇头。 姜沫把房卡掉到床头柜上，气气的道：“你怎么讲的故事，她们几个都说我讲得不对，非要等你回来。” 陆远抱着小公主，让她坐进被窝，“你不懂，我讲故事可厉害，明达最爱听。” “嗯呐！”小公主认真的点头，“小囊君五空醉厉害哒，姐姐五空不乖，不喜翻~” 陆远：“悟空怎么不乖啊？” 小公主张开五根手指丫：“姐姐孙五空不给红红七哒……” 这时城阳走过来，补充道：“姜姐姐的孙悟空避开马，又跑去偷桃吃。” “是弼马温，不是避开马。”姜沫快要崩溃了。 陆远把大闹天宫讲完了，两小个丫头兴致正浓，一脸期待地听姜沫说下去，可是没听两句，发觉全然不对味。 姜沫的说述中，那个花果山之王，万猴敬仰的孙大圣被收编了，一下子变成了人憎鬼厌的马夫，不但养马时偷奸耍滑，还偷吃蟠桃，这样的孙悟空一点都不厉害。 哪有半分齐天大圣的样子？ 小公主捂着耳朵抗议，城阳请她不要说了，李丽质更过分，直接蒙头睡。 姜沫一脑子问号，明明自己依书直说，自认为讲得不错，得不到应有的掌声就算了，小公主还露出嫌弃的眼神。 她哪能受得了。 追问之下，城阳将陆远的版本简单地说了一遍。 姜沫才明白过来，陆远只顾着哄娃，把故事改得面目全非，讲的根本不是《西游记》，倒不如改《猴子封神，开局踏破南天门》。 陆远听着姜沫吐槽，哈哈大笑。 迎合听众有什么错？ 两个小家伙不挺开心的吗？ 城阳拿着牙刷过来，“小郎君，兕子不肯刷牙，你管管她。” 小公主钻入被窝，借口说道：“窝要睡觉觉，木起床吖~” 陆远不戳穿她，拿起衣服套在身上，问姜沫：“今天有什么安排，去冰雪大世界吗？” 姜沫回道：“白天自由活动，晚上一起去冰雪大世界。” 陆远拍拍小家伙撅起的小屁股，“起床咯小猴子，我们去红砖早市吃早餐，再睡懒觉就不等你咯。” 小公主一把翻开被子，小手搭在额头上，口中喊道：“老尊来野~” 姜沫捂脸，“你个死陆远，明达这么可爱，你教她这些干嘛？” 陆远捏捏小公主的脸道：“明达这样也很可爱啊。” 小公主摇头，一脸认真地纠正道：“二姐可爱，窝醉厉害~” “知道啦。”陆远抱着小丫头，哼着挖呀挖的调子去洗手间：“最厉害的明达，刷最厉害的牙，吃最厉害的早餐，上最厉害的班……” 小公主晃着小脑袋，跟着哼唱：“醉腻害哒囊君，抱醉腻害哒窝，醉腻害哒老尊，翻醉腻害哒云，老尊来嘢……” ----------------- 冰城，早餐店。 原来打算去红砖早市吃早餐，气温骤冷，李丽质又病怏怏，陆远改变主意，找个小店吃算了。 “想吃点什么，随便挑，今天我请客。”姜沫豪气地道。 她昨天收了不少礼物，答应了请小朋友吃饭却没做到，今天一定要补上。 陆远也不客气，点了几碗豆腐脑，豆浆油条，小笼包，和茶叶蛋。 老板手脚麻利，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早点就陆续端了上来。 豆腐脑盛在白瓷碗里，表面光滑细腻，像是一块凝脂，上面撒着一把翠绿的葱花和几粒红彤彤的辣椒油，看起来就十分诱人。 陆远笑了，“老板，你偏心，我是小土豆，要甜的。” “那~~”老板指着桌边的调料罐，“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没白糖都不好意思招呼小土豆。” 陆远揭开盖子，调笑道：“其实我们要的是糖水，不是白砂糖。” “糖水？”老板张了张嘴，“放到碗里不是一样吗？” 陆远还想说两句，姜沫抢过豆腐脑，“老板不用管他，才两块钱的东西，哪来这么多要求？” 陆远：“冰城人宠小土豆嘛，我是提醒老板，白砂糖不是正宗的吃法。” 姜沫撇撇嘴：“放糖本来就不正宗，放辣椒才对嘛。” 陆远笑道：“你问老板，该不该放辣椒？” 老板收起托盘，“放什么都可以，客人喜欢什么就放什么，除了放盐，什么都正宗。” “哈哈……”陆远被逗乐了，冰城人被小土豆整得没脾气了。 李丽质静静听得他们谈话，又看看桌上的调料罐，若有所思。 大唐没有白砂糖，这罐霜糖若放在长安城，少说也值十贯钱，这里却随意摆放，任人取用。 她揭开盖子，想试试。 陆远却阻止她，“你身体不舒服，吃点清淡的，先试试原味，喜欢的话，回去教你做。” 城阳想起上次的早点，提醒道：“还有包子。” 陆远点头：“好！…回去买点材料，我们一起做，记得提醒我买有茶叶，我答应了承乾给他带点过去。” “嗯。”城阳默默记下来。 陆远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块豆腐脑，吹了吹，然后递到小公主嘴边，“小心热。” 小公主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豆腐脑在嘴里化开，带着一股淡淡的豆香在舌尖上弥漫开来 小家伙双眼一亮。 “介系什么吖。” “豆腐脑。” “豆负佬？” “豆腐脑，喜欢吗？” “喜翻~” “喜欢就好，以后教会阿姐，你可喝豆浆，别老是记住要汽水。” “七水好喝吖~” “除了汽水，还有很多种饮料，下次回去都给你好不好？” “好吖，窝要七水，檬檬茶~” “格局打开……” “什么系个局吖~” “这个问题有点哲学了。” “姐学系什么吖~” “哲学啊，听说是数学的尽头，数学呢，又是物理的尽头，物理呢，就是苹果砸头……” “小囊君，尼说什么吖” “我说哲学啊。” 姜沫看着两人一问一答，画面无比和谐，但内容却乱七八糟。 两岁小娃子，扯什么哲学？ 不！根本就是胡扯。 陆远这样教娃，明达迟早学坏，有机会得抢过来。 这时，门口走进两个人，一人边走边喊：“老板，来份煎饼果子，多放点葱花和大蒜。” “哎~”老板应道：“要不要放辣椒？” “不要。”徐文茜咬牙切齿的道，“本姑娘以后不吃辣！” 旁边的陈法拉轻轻地摇了摇头：“何必呢？” 徐文茜撇过脸，“你别管，以后凡是与他沾边的事，一句都不准提起，更不准找那个贱婢，否则休怪朕无情。” “是是。”陈法拉附和道：“妾身谨记。” “哼！算你识相。”徐文茜大踏步入店，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样子像个东北汉子。 李丽质听了，眉头轻蹙。 朕乃天子的尊称，岂可乱用？ 这里却被女子戏耍般说出，这般大不敬，够诛九族的。 姜沫见她脸略红温，不解地问：“怎么啦？” 李丽质压下回头责骂的冲动，低声说：“女子怎可如此粗鄙？” 姜沫：“这里是东北，女生粗犷点没什么。” 陆远笑笑。 这丫头满打满算才来了两天，还未适应现代，总喜欢拿着大唐的眼光看这里一切。 他剥了个茶叶蛋递给李丽质，说道：“放轻松，地域差异大，就算一碗豆腐脑也有不同吃法，更别说是人了。” “地球很大，我们有时间出国走走，见多了，就会见怪不怪。” “出国？” 这话分散了李丽质的注意力，大唐已经够大了，还出国？ “是啊，”陆远点头道：“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大。我国虽然辽阔，还没到世界的十分之一。” 李丽质：“十分之一？” 陆远补充道：“不到，我记得的好像是百分之六左右。” “所以，除了我们身处的亚洲，还有欧洲，非洲等，总共七个洲，而所有洲的陆地加起来，也只是占了地球的三成左右，剩下的全是海水。” “海水？”城阳忍不住问。 她从来没见过大海，更不能想象七成海水是什么概念。 陆远手掌遮住额头：“假如我的头是地球，眼睛以下是陆地，剩下的全是海水，其中大平洋就我的后脑勺，占了半个星球。” 小公主以为跟她玩，双手捂着眼睛，“小囊君，尼康康窝。” 第104章 最厉害之歌 冰城，中央大街。 众所周知，冰城是我国离俄罗斯最近的地方，所以欧式风格建筑随处可见，不用出国便可观赏异国风情。 李丽质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思绪飘散。 她不敢想象站着的大地是一个球，球的背面还生活着不同肤色的人，更别说那边有不同的不逊色于大唐的巨大国度。 这些概念对她来说既新奇，又有些难以置信。 她的世界从来只有长安城，和画在墙上的大唐疆土图。 突然间一个比大唐还巨大的世界塞进了她的思维，令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幸好，中央大街足够的包容，不但可以接纳外国人，还能接受穿越千年以来的大唐公主。 在这里，无论是来自远方的游客，还是李丽质，都能找到适合的位置，或者驻足欣赏建筑，或者在街边的咖啡馆里小憩，享受着悠闲的清晨。 “小郎君，罗刹人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陆远摇头，“现代的罗刹国跟国内差不多，这里两百年左右部分特色建筑，保留下来让民众参观，就像一些千年古刹供人瞻仰。” “在大唐时期，这地方估计还是一片荒芜。”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对地球有个大概的了解，明白何为倭国，何为西域，突厥在哪儿，地形地貌是啥样。” “这样你就能避免被各地遣唐使糊弄，真正了解大唐以外的世界。” 李丽质恍然。 原来小郎君还有这层深意。 “谢谢你，小郎君。” 陆远微微一笑，不说话。 难得啊。 这个丫头不像小公主和城阳，对他始终有些戒备。 陆远只好投其所好，从她关心的方向着手，先教地理知识，拓宽她的视野，帮助她更好地理解大唐。 总算初见成效。 不求她全心全意接纳，只希望不要处处作对就行了。 “城阳，你们也来这里啊？” 梁羽琪见过城阳几人，高兴地跑过来。 程医生在后面提醒道：“你跑慢点，小心路滑。” 昨晚下了雪，大街上的落雪已被清理，露出铺满了一整条街，已有百年历史的面包砖。 这些砖经多年磨损，表面光滑，程医生担心她摔倒。 温浩然是典型的南方人，出生以来从未见过雪，今早出门，见到整个冰城宛如被施了魔法，披上了一件银装，顿时兴奋不已，吵着找城阳出去玩。 来到房间才知道她已经出去了，不禁有些失望。 终于遇到城阳了，温浩然指着路边的积雪，喊道：“城阳你看，好多雪，全部是雪。” 城阳浅浅一笑，没吭声。 长安城有雪，她也曾尽情嬉戏过。 这种厚度的雪，在她眼中算不得什么。 温浩然则不然，他一直生活在榕城，最冷的天气也不过十度，哪能看过雪？ 他跑到路边，抓起一把雪撒向天空，“雪啊，我玩到真雪啦。” 安佐双手插袋，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温浩然，你别丢我们榕城人的脸，这点小雪有什么好玩的。” 温浩然瞪大双眼：“……小雪？” 安佑走过去，一脚踏到积雪上，然后抽起脚，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 他指着鞋印说道：“我姥爷那里的雪，至少没过鞋子，松松软软的才好玩，这种雪，我和安佐都不带瞧一眼的。” 梁羽琪张开了嘴巴，满脸钦佩地说道：“安佐，安佑，你们太厉害了。” 同行的安爸爸看不下去，说道：“你们别听他俩瞎掰，他姥爷那里的雪厚没错，但他们也只在两岁的时候去过一次，哪能记得这么多细节，纯粹是在胡说八道。” 安佐狠狠瞪老爸一眼，梗着脖子反驳道：“才不是胡说八道，姥爷带我玩雪橇，带安佑堆雪人，我都记得。” 安佑附和道：“对啊，我堆的雪人超高，姥爷都夸我厉害呢。” “好好好。”安爸爸不愿跟他们争论，双手做投降状，“你们最厉害，堆得比冰雪大世界里面的都高，行了？” “哼！~”安佑撇过头，“温浩然，我带你们去姥爷家里，让你们好好的玩雪。” 温浩然激动叫：“好，我们现在去。” 温翰文一手捉住兴冲冲儿子，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要看冰雪大世界吗？” 温浩然停止脚步，脸色犹豫。 陆远突然说道：“小浩，听说去中央大街有个很出名的牛奶冰棍，要不要试试？” 小公主听到，立马说：“窝要七~香香好七哒~” 温浩然不解，小公主：“你又没来过，怎么知道？” 小公主自信地回道，“窝几道哒，好七，姨姨咬咬，好七哒。” 城阳拍拍衣袋里的手机，帮她翻译道：“昨晚兕子刷抖音看到的。” 温浩然顿时受到一万点暴击。 城阳有手机就算了，连小明达都可以刷抖音，这点让他受不了。 梁羽琪伸手摸了摸城阳胸口的袋子，羡慕地说道：“你妈妈真好，让你玩手机。” 城阳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骄傲，咧嘴一笑，不说话。 阿娘才没有手机，全是小郎君买的。 虽然每次只能玩二十分钟，总比温浩然不准玩好。 陆远不愿他们纠结手机问题，于是举起小公主的手，喊道：“走！我们去找那个冰棍。” 小公主咐和，“耶~七冰棍咯~” 城阳补充道：“马迭尔冰棍。” “对。”陆远哼起小曲，大步前行：“最厉害的明达，逛最厉害的街，最厉害的姐姐，坐最厉害的车……” 小公主不甘示弱：“醉腻害哒郎君，变醉腻害老尊，醉腻害哒筋斗，翻醉厉害的天……” 两人唱得欢快，几个小朋友莫名其妙。 梁羽琪觉得调子耳熟：“城阳，他们唱什么啊？” 城阳解释道：“小郎君唱的是‘挖啊挖’，兕子唱的是‘孙悟空’。” 温浩觉得挺好玩的，学着哼唱：“最厉害的冰城，下最厉害的雪，最厉害的浩然，逛最厉害的街……” 欢乐气氛会传染，梁羽琪忍不住跟着唱：“最厉害的妈妈，搬最厉害的家，最厉害的爸爸，开车哗啦啦~” 安佐和安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这也行？” 第105章 已经富裕到这个程度了吗？ 冰城，中央大街。 漫步在中央大街，仿佛置身于一个露天的建筑博物馆。 它汇聚了从巴洛克式的华丽繁复，到洛可可式的精致优雅，再到新古典主义的庄重典雅等各种风格的建筑，每一栋建筑都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静静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在小朋友眼中，便是动画片照进现实，他们如闯入童话世界的好奇宝宝，打量着各式建筑，企图找到动画片中的场景。 梁羽琪指着一座巴洛克式建筑，喊道：“城阳快看，那里有魔法屋，我好像能听有人念魔法咒语。” 城阳认真地侧耳细声，然后颇为认同地点一点头。 陆远揉了揉她的头：“那是店铺吸引游客的俄语歌，如果说是咒语也可以，它等于在说，快来啊，快进来看看，十块钱，买得了好奇，买不来上当。” 城阳回头，第一次朝陆远翻了个白眼，怪责他破坏美好的氛围。 陆远哈哈笑，歉意道：“rry，是我不好，请你们吃个魔法烤红肠当作赔罪，行不行？” “不用。”城阳扭过头，拉着梁羽琪跑向魔法房子。 这边的姜沫抱着小公主开直播，“明达，跟网友打个招呼。” 小公主已经有自己的ipad，玩过几次自拍之后，对手机的自己不再好奇，只是瞥一眼，问：“木人吖，只有细几吖~” 姜沫指指手机，“在手机里面。” 小公主摇头：“不系哒，手鸡木人哒~尼片小朋友哒~” 软糯糯的声音，加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格外反差萌，弹幕热闹起来。 ——【主播骗小朋友】 ——【这个就是上次喜欢对着鱼说话的bb啊。】 ——【小朋友真聪明，知道我们不在手里，不被主播骗。】 ——【小姜，让宝贝叫声火箭哥，我立马来一发火箭。】 ——【要求真多，初见哥，该你出手了。】 ——【初见哥，让小火箭见识一下什么叫大佬。】 姜沫微笑着说道：“大家不要这样，我们一起逛冰城，没什么值得……” 话未说完，一个嘉年华特效出来。 ——【啧啧啧，果然人狠话不多。】 ——【初见哥，我算是服了，说有就有。】 ——【这才是真正大佬，火箭哥，学到了吗？】 ——【火箭哥】 火箭哥潜水，什么都不说，像没出现过似的。 姜沫：“谢谢初见哥。” “不过，您真不用浪费，我只是随便播播，也没什么实质内容，当不起你的厚爱。” 小公主问：“什么系后爱吖~” 姜沫很难解释，只能说：“……就是，就是很喜欢，就像小郎君喜欢你一样。” 小公主明白了，晃着脑袋哼唱：“醉腻害哒郎君，喜翻最腻害哒窝，醉腻害哒姐姐，有醉腻害哒爱，醉腻害哒阿姐，开醉腻害哒车，醉腻害哒阿爷，对细几说蟹蟹……” 奶娃音不大，录入手机却异常清晰。 网友纷纷调大手机音量，享受这美妙的一刻。 ——【太可爱了。】 ——【废话不说，先来个保时捷助兴。】 ——【火箭哥，你表演的时候了。】 火箭哥以一发火箭回应， 然后，又一发。 姜沫赶忙说：“谢谢火箭哥。” “够了，昨天我欠小朋友那一顿还没做到，大家不用再刷礼物了。” 小公主编不下来了，歌声停下。 火箭，保时捷特效也完了。 当众人以为结束之际，突然又冒出一个嘉年华。 接着， 又一个…… 再一个…… 继续…… 连续七个嘉年华，震得姜沫说不出来。 妈啊！ 太豪横了。 姜沫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只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啧啧啧，果然人狠话不多。】 ——【初见哥，我算是服了。】 ——【这是什么家庭？】 ——【不一定的家庭，也许爱上小姜，真爱粉。】 ——【初见哥，你不是托？】 ——【脑子是个好东西，就主播这种小流量，有必要托吗？】 ——【别猜了，真爱无疑。】 直播间的人七嘴八舌，猜什么的有。 初见哥始终一言不发，霸占榜一位置，无任何信息，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姜沫早说见过小公主的吸粉能力，这回是真爱粉的黏度。 收得礼物太多，姜沫姜沫压力山大。 姜沫：“感谢初见哥，感谢大家的支持。” 她顿了顿：“今天我们逛中央大街，大家好好欣赏街景，懂行的朋友给点建议，有什么特点美食和宝藏店铺，我带小朋友去逛逛。” 小公主听到这话，小手凑到嘴边，小声说道：“窝想要茶茶~” 姜沫立马说：“明达想喝什么茶，我马上去买。” 小公主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窝不几道吖~小囊君说不要七水，要茶茶~” ——【格瓦斯，格瓦斯】 ——【奶娃子喝什么格瓦斯，蔓越莓。】 ——【喝一点没事，格瓦斯气足，有面包味香，其它其方找不到。】 ——【蔓越莓酸酸的，健胃。】 姜沫笑着说：“那我们两样都试一试。” 她转过头对着几个小朋友，喊道：“小浩，我们去买喝的，叫小朋友们过来挑自己喜欢的味道。” 温浩然应道：“等一下，城阳去了买烤肠。” 姜沫疑惑地问：“烤肠有什么好吃的？” 温浩然认真地说：“是烤红肠，我们没吃过。” ——【烤红肠没什么意思，叫小朋友留点肚子，尝尝正宗的马迭尔冰棍。】 ——【这个可以有，裕昌烧鸡也不错，别错过。】 ——【完达山表示不服。】 ——【完达山是什么？】 ——【完达山是冰淇淋，牛奶风味，挺有名的。】 ——【但别吃太多凉的，小心拉肚子。】 ——【万国洋行烟囱面包不错，垫肚子比较好。】 网友各抒己见，推荐自认为不错的食品，姜沫不怕喂不饱小朋友了。 红肠烤好了，城阳拿出手机正准备付款，姜沫快步走过来，“城阳住手，让我来。” 城阳点开v信，“不用，我请琪琪吃，自己付就好了。” 城阳拿到手机后，也没几次使用机会，争着付款。 姜沫当然不能让她付，伸手挡住她的手机镜头：“你一个小丫头零花钱能有多少零花钱，省着花。” 城阳笑着说：“我有二百串呢。” 姜沫撇撇嘴：“才两百，塞牙缝都不够。” 这两天收的礼物有点多，姜沫不自觉飘了，看不上这点小钱。 梁羽琪在一旁插话道：“姜姐姐别她阳骗了，城阳的零花钱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多。” 姜沫扫码付款后，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红肠，分给几个小朋友，“你们几个也怪可怜的，加起来都凑不到两百块。” 温浩然不岔：“你才没有两百，城阳喜欢去掉后面三个零，才说的两百。” 姜沫不以为然，“谁不是去掉两个零。” 梁羽琪接过烤肠，“姜姐姐真笨，这都听不懂，城阳，快告诉她你有多少钱。” 城阳：“二百串啊。” 梁羽琪：“骗人，明明是20万。” “多少？”姜沫以为听错了。 “20万。”温浩然举起两根手指。“o hundred thoand，城阳是海归，习惯以千计算，所以说成二百个千，懂了？” “不会。”姜沫望向城阳，“你一个丫头片子，零用钱有这么多？” 城阳咬一口红肠，骄傲地说：“不多啊，阿姐还是一千串呢。” “一千？”姜沫嘴角微微抽搐，“我数学不好，你别告诉我是多少钱。” 梁羽琪笑嘻嘻地说：“姜姐姐真笨，一千千就是一百万啊。” 姜沫：“……” 姜沫亚麻呆住了。 已经富裕到这个程度了吗？ 想当年，她为了两块钱，求了半天没要到，还挨了一顿揍，再看看现在，幼儿园中班的零花钱都有20万？ 看来，她又给全国人民拖后腿了。 “怎么啦？”陆远走过来。 姜沫立马迎上前，堆着笑脸道：“陆远，你还缺不缺妹妹，姐姐也行。” 陆远：“……” 温浩然挤到两人中间：“姜姐姐，你别插队，我先来的，小郎君，我当你小弟，有做什么一句话，嘻嘻！~” 梁羽琪也来凑热闹，“我排温浩然后面，我很可爱的，比温浩然……” 小公主见状，双手伸向陆远，“小囊君系窝哒~” 陆远抱过来，“对，只要明达，别人都不行，我们不管他们好不好？” “嗯呐！~”小公主满意地点一点头。 第106章 高产粮食是否带回大唐？ 冰城，玉米说。 玉米说是一家玉米主题餐厅。 陆远路过，随口说了一句，玉米是高产粮食，李丽质就双眼放光，拽着他衣袖要看个究竟。 “哇！~” 刚一进门，小公主就被造型别致的索菲娅教堂蛋糕所吸引，放出一声惊呼。 李丽质目光则落在玉米模型，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粮食。 陆远暗叹一口气。 这丫头无时无刻想着帮助阿爷振兴大唐，满脑子国家大事，看着她就辛苦。 点了餐，服务员将食物端了上来。 没有筷子，李丽质不知从何下手。 陆远故意不说，搅动玉米汁，觉得温度适合，便让让小公主试味。 玉米汁浓郁香醇，色泽奶黄，小公主双手捧杯，小小抿了一口，立马双眼一睁，眸中闪出两颗星星。 “好七哒~” 陆远逗了下她的脸，“我都说有很多饮料，不用老是想是汽水，这回信了。” “嗯呐！~”小公主赞同地点点头，张大小嘴，准备大口喝下。 陆远捉住她的杯子，“慢慢来，小心烫。” 小公主抬头，自信的说道：“窝废吹吹~不烫哒~” 陆远松开杯子：“慢慢喝，回去带一些给阿娘，这个就不用限制了，想喝多少有多少。” “那勾勾。”小公主肯定的东西就要拉勾勾。 陆远宠溺地摸摸小脑袋，伸出手：“拉勾勾……” ……说话不算系狗狗~” 小公主奶声奶气的一起说，圆圆的小脸上挤出一对小酒窝。 李丽质终于忍不住了，手指轻轻戳了下玉米，试探着能否用手拿。 陆远玩够了，直接上手，拿起一根玉米棒掰成两段，一半递给李丽质，剩下的一半剥出几粒送到小公主嘴边。 李丽质努努嘴。 身为大唐公主，习惯了众人对她百般迁就，唯独这家伙却对她视若无睹。明明可以用手拿，偏偏不说，就要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恶。 小公主察觉阿姐不悦，疑惑道：“阿姐，尼肿么啦~” 陆远恶趣味说道：“阿姐可能不喜欢吃玉米。” 小公主嘴巴嚼动，颇为不解的问：“米米好七吖，阿姐肿么不喜翻吖~” 李丽质气得撇过脸，不作答。 小公主终于看见阿姐生气，但这个表情跟以往凶凶的不同，像小朋友怄气。 李丽质也不明白为何撒小脾气，可能见城阳每天玩得开心，心里羡慕，无意中学着任性一把。 小公主手指戳戳陆远，眼睛瞟向阿姐，意思问怎么办？ 小娃子露出老成的表情，反差萌，十分可爱。 陆远本想让她急一急，但被一双卡哇吚大眼睛盯着，很难忍住。 一边继续投喂玉米粒，一边说道：“不止是玉米，高产的作物有还红薯和土豆，尤其是红薯，亩产能达到上千斤，而且对土地要求不高，容易种植……。” 这话一出，李丽质立刻转过脸，“你说多少？” 小公主眨眨眼睛，小囊君 陆远：“千斤只是保守的说法，如果土地够肥，两三千斤都有可能。” 李丽质：“……” 两三千斤？ 那还是粮食吗？ 简直是点豆成金了。 李丽质心里火热。 恨不得马上回大唐，将这消息告诉阿爷。 大唐缺粮，准确来说，阿爷缺粮。 阿爷的书房中，每年都有折子被撕得粉碎，都是因为要求拨粮。 户部缺粮，非常的缺。 没办法，大唐要震慑四方，兵，器，钱，粮一样不能少。 粮食的作用不仅食用，还要换钱，换铁，换各种各样的需求。 可偏偏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自然灾害，各地官员总是为百姓申苦叫难，恳请陛下拨粮救济。 可惜，钱粮一旦拨下去，有多少流入百姓手中，无人知晓。 反倒是长安城的日渐繁华，权贵子弟们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用他们的方式诠释出一个大唐盛世。 粮啊，从来都是陛下缺，与他们毫不相干。 如果有亩产千斤的粮食，阿爷不再为粮而烦恼，大唐为不再为突厥扰边而担心…… 一瞬间，李丽质想了很多。 陆远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别想了，未解决土地兼并问题，你千万不要带高产作物回去，否则后果自负。” 李丽质一愣，“为何？” 陆远：“土地兼并是封建王朝覆灭的最大原因之一。” 李丽质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要粮食种子，必须靠陆远带货，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下来。 陆远继续：“我跟你说过，大唐之后，还有几个王朝，他们无一例外地出现土地兼并后导致灭亡。” “我现在不是跟你讨论历史，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你把高产粮食带回去，只会加速大唐的生命周期，最坏的可能，大唐会像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不可能！”李丽质反驳。 大唐正值盛世，而且阿爷治理有方，全国上下拥戴，怎么可能亡？在她心目中，大唐一直延至到现代才合理。 “不可能？”陆远轻轻抛了抛手中的玉米，“我问你，高产作物带回去之后，你能保证只有陛下种植，世家无法得到？” 李丽质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种植之事最终还是靠下人去做，只要经过人手，就必定泄露，但世家知道，总比年年缺粮好。 陆远继续说：“假设全大唐都种上了高产作物，粮食大丰收。那么你告诉我，最后这些粮食会落入谁的手中？百姓，还是陛下？” 李丽质稍作思索：“至少百姓不会挨饿。” “呵呵！~”陆远冷笑，“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算粮食多到库存不下，发霉发臭，世家宁愿倒掉，也不会愿意拿出一斗给穷人。最该挨饿的还得挨饿。” “这样跟你讲，别说世家盘据的大唐，就算现代社会，亦难逃这个宿命。” “就在这一刻，地球上仍有不少国家缺粮，你跟我说，百姓不会挨饿？” 这话把李丽质整不会了，现代社会食物丰富是她亲眼所见，这作不得假，怎么可能缺粮？ 带着疑惑，凝视陆远。 陆远：“你看到的繁华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正如我只看到品味楼的吃食不错，殊不知那是招待太子的规格，外面根本吃不到。” “同理，你身处的这个地方，因为国家强大，人民才能富足。你真以为是点石成金的仙界啊？” 李丽质不敢置信，毕竟她见到的是一个幸福国度，百姓安居乐业，人人脸上洋溢笑容，比她想象的仙界还仙界。 陆远：“说回正题。”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换作是你，手上粮食充足，人强马壮，山高皇帝远，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李丽质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但再傻也明白他说什么。 陆远：“我再提醒你，大唐很大，大到足够容纳人的野心，大到就算有所动作，你阿爷知道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 “这个诱惑太大了，没人不心动。” “你别跟我犟，大唐就是亡于藩镇割锯，你有空查一查就知道。” 李丽质立马拿出手机。 “别急。”陆远抬手阻止，“我还是那句话，你需要慢慢来，系统学习，别想着一茬是一茬，这个很重要。” 李丽质不听劝，继续查找，却没正确输入藩镇割锯，查不到结果，只能干焦急。 陆远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戒备，这点我并不在意。” “老实讲，除了明达，大唐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你要亡国，我也懒得阻止。” “但你记住，别到了酿成大错，利用明达来求我，我会留下明达，毫不犹豫地斩断与大唐的来往。” 李丽质狠狠的瞪着他。 胡说八道！ 大唐怎么可能亡？ 胆敢威胁本公主，罪大恶极。 陆远无视她喷火的眼神，丢下手机：“你真想对百姓好，就给我认真地读一遍历史，再好好了解世界发展历程。当你有了初步认识后，再考虑是否带回大唐，到时候我不拦你。” “其实你不傻，只要细心想想，就会明白我为何一直控制着货量。” “只是奇货可居？” “你扪心自问，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对你们有利，准确地说，对明达好的？” “无论你是否能想通，我建议你先问一下皇后，你不奇怪皇后知道我来自后世，却从不向我提要求吗？” 李丽质终于有机会反驳，“阿娘不贪心，更不想欠你。” 陆远轻轻摇头，“你不懂，现代技术先进，能轻松破开某些困局，但它是把双刃剑，未有掌控能力之前，很容易伤到自己。” “不瞒你说，皇后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再带人来现代，特别是承乾，你好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李丽质一心来现代学习知识振兴大唐。未曾考虑过这些问题，得知阿娘这个决定，一时语塞。 “最后，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老规矩，老老实实学习三个月，把历史读通，了解基本经济运作。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解决退婚问题，如何？” 李丽质一愣：“你有办法？” ----------------- “铃！~~” 电话响起，是柳依依爷爷的电话。 陆远接通，开玩笑的说道：“你好，你所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 老柳：“滚犊子。” 陆远：“好的。” 老柳：“说正事，你那个佛牌还有吗？” 陆远：“没有。” 老柳：“价钱好商量，赶紧拿一套过来，急用。” 陆远：“你儿子不是醒了吗？还要？” 老柳：“一个朋友要，放心，钱绝对不会少你。” 陆远：“不好意思，我不在榕城，帮不了你。” 老柳：“哟！~有点小钱就飘了？小子，别怪我不提醒你，你那点小钱花不了多久，人情更比金贵，佛牌拿来，我给你介绍个人，保证你以后在榕城横着走。” 陆远：“我年纪小，躺下讹不了几个钱。” 老柳：“别废话，赶紧拿过来。” 陆远：“我现在手上没货，得去找货，这起码也得十天啊。” 老柳：“太久了，三天行不行？” 陆远：“真不行，不然，你想想其他办法？” 第107章 雪地摩托 冰城，松花江 十月底的松花江，迎来了它的冬季序曲。 江面上，水汽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仿佛给江水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随着气温的持续下降，冰层逐渐加厚，原本波光粼粼的江面开始变得坚硬而平整。 可惜冰层的硬度还是不够，无法进行冰面项目。 不过，冰城是宠小土豆的，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汽垫船成为了初冬的新宠。 在松花江的冰面上，好几艘汽垫船穿梭自如，为人们带来了别样的乐趣。 “快点，再快点！” 船舱里，徐文茜不停要求加速，司机却无动于衷，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在冰面上稳健地飞驰。 李丽质不屑地瞥了一眼，扭转头。 她答应陆远，静静的等待三个月，以换取他的帮助，实行退婚。 李丽质看不惯吵嚷嚷的徐文茜，也不理解现代人思维，准确来说，她不认可陆远。 明明学识渊博，却丝毫没有建功立业之心，整天就知道游山玩水，抱着兕子玩，还美其名曰，陪伴。 整天与小孩待在一起，这是男子该做的事吗？ 男子生于天地间，即便不能像阿爷那样开创盛世，至少也该做一番事业，名留青史。 躺平，躺平！ 一副懒汉模样，还沾沾自喜。 最可恨是兕子黏他了，万一兕子听信馋言，把玉镯毁了，就可能切断来往通道，李丽质就学习不到技术了。。 现代技术对大唐太重要了，不说其他，单是医药就可以挽救苍生，更不说粮食，制盐，制糖，她还知道治铁也很厉害。 这些知识太过庞杂，短短两天，很难掌握，许多意思她只能看个一知半解。的确需要系统学习，否则无从下手。 阿娘又不允许其他人过来，所有的希望就在她身上，压力山大。 李丽质憋着辛苦，小公主就玩得开了心。 “小囊君康窝~” 小公主站在陆远大腿上，随着汽垫船的摆尾，身子歪歪的，扭动小屁股表演惊人的平衡能力。 陆远比她差远了，转了几圈有点晕头转向，勉强的说：“明达太厉害了，那个……能不能坐下来？” 小公主见他脸色不对，伸手摸摸他的脖子，帮他顺气，“舒服么？” 说话间，汽垫船猛然转向，小公主不由自主的双手抓紧，按摩变成了掐脖子。 陆远扶正她，“好啦，谢谢明达。” 小公主见掐脖子有效，继续来，“小囊君乖乖，窝帮尼舒服吖~” 陆远哭笑不得，“你再掐下去，我就要吐你一身啦。” “不怕哒。”小公主安慰道：“窝也废吐尼哒~” 陆远捉住她的手，“你不怕我怕，哪有人让你吐一身的？” 小公主骄傲地回道：“窝吖，窝喜翻吐医生吖~” “你以为自己是羊驼啊。” “什么系羊驼吖~” “有空带你看，坐好，准备下船了。” 陆远被让她坐好，准备离船。 汽垫船靠岸，小公主意犹未尽。 “窝想玩。” 陆远抱她出舱，放她下地：“这船转圈太多，容易晕，先休息一下再玩好不好？”” “木吖~”小公主左右转动脖子，表示没问题。 陆远蹲下来哄说：“我想喝水，你陪我好不好？” 小公主不舍地望了汽垫船一眼。 陈法拉走过来，伸出双手，“明达，来，姨姨抱抱。” 小公主摇头，“窝陪小囊君吖~小囊君要喝水水~” 陈法拉指着对岸：“我们去那边坐车车，那车车可好玩了。” 小公主望一眼陆远，目光询问。 徐文茜也跟了过来，粗声道：“害！~女子当自强，小宝贝，我们不要看男人脸色，喜欢玩就玩，走！” 说着，要强行抱走小公主。 陈法拉一把将她抱住，“你发疯有个度，别吓坏小朋友。” 徐文茜挣脱她的手，“咋说话的？我这是振兴雌风，从娃娃抓起。” “好好。”陈法拉推开她，“你有本事自己生个娃，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徐文茜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过脸对姜沫说：“小姜，赶紧开播，姐带你去玩雪地摩托，让网友见识一下老娘的风貌。” 姜沫：“你认识我？” 徐文茜指了指自己，态度嚣张：“本姑娘……，初见。” “初见？！”姜沫惊叫出声，“你……你真的是初见哥？” 初见哥是姜沫直播间最新的榜一大哥，一言不合就丢嘉年华，把火箭哥等人压得不敢说话。 本以为哪位大哥，想不到是个东北妞。 徐文茜豪气地挥挥手：“走啊，别逼我用嘉年华轰你。” 姜沫立马跟上去，顺手带上李丽质，“初见哥，不！……初见姐，嘉年华就别浪费了，气球就行，咱们省点钱，多玩几个项目。” 徐文茜撇撇嘴，“看不起谁呢，姐是打赏不起的人么？” “不是那个意思。”姜沫忙不迭解释道：“主要是我人气低，需要暖场，只能小猫三两只，哪能配得起姐的嘉年华，等人数拉高了，姐再大手一挥，那才叫气派。” 徐文茜颇为装逼地点点头：“嗯，这话深得朕心。” 李丽质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阿爷才能称朕，这是天子独有的尊称，如今被一个平民随意拿来用，有辱尊贵。 ----------------- 冰城宠小土豆已经不是新鲜事。 中东铁路大桥旁边，冰城人都没玩过的雪地摩托车，如今整齐排成一列，等待顾客光临。 徐文茜拽着姜沫上了摩托车，驾车飞驰而去，扬起一片雪花。 陈法拉朝李丽质招招手，“长乐，你来开。” 李丽质：“我可以？” 旁边的老板道：“雪地摩托车很简单，跟小电驴差不多，加油就行。” 李丽质不懂何为电驴，但看到其他人玩得挺开心，也想试试。 陆远：“没事的，坐上去试试，老板会教你，这操作简单，应该很快学会。” 有他这话，李丽质放心下来，跨步上车，姿势有点上马的味道。 “嗡嗡！……” 发动机发出密集而低沉的轰鸣声，履带飞速旋转，带动李丽质向前疾驰。 李丽质本就擅长骑马，双脚很自然地微微弯曲，这一姿势竟与雪地摩托的操作无比契合，让她能够轻松驾驭这辆风驰电掣的雪地坐骑。 她没想到操作如此简单，轻轻一拧油门便能前行，手刹一拉便能减速，比骑马还要容易。而且越过雪如履平地，比马匹更为方便。 李丽质开始时还小心翼翼，开出不到一百米就领悟了，猛然加速，摩托车像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刮起一阵雪花状若残影。 城阳望着阿姐英姿飒爽的背影，心中有些羡慕，无奈身高不够，只能等陆远带。 陈法拉察觉她的眼神，坐上一辆车朝她招手：“城阳，要不要一起玩？” “好啊。”城阳满心欢喜地小跑过去。 小公主急了，催促道：“小囊君快点，阿姐不见啦~” 陆远把她放在车上：“不用急，阿姐会转回来的，你乖乖坐好，高兴也不要站起哦。” 小公主点头：“窝几道啦~” 陆远上车，确定小公主不会滑落，才迟迟启动。 “嗡！~~” 一声轻响，陆远也驾车追上去。 “小囊君，快点。” “不能太快，大风刮得脸疼。” “毛风吖~毛风吹窝吖~” 挡风玻璃的高度恰到是小公主的高度，她几乎感觉不到寒风侵袭。 “轰！——” 陆远加重油门，摩托车猛然加速，小公主一下子撞到他怀里。 小家伙撞了更高兴，举高手喊道：“二姐，尼康窝，好快哒~” 城阳扭头看到兕子追上来，不由紧张：“法拉姨，小郎君追上来啦。” 陈法拉自信满满地说：“放心，雪地摩托这一块，我还真没怕过谁。” 话音刚落，她便调整方向，朝着一个小山坡疾驰而去。 城阳疑惑，这不是更慢么？ 这时，远处的李丽质从一个坡上腾空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潇洒的姿态简直酷毙了。 陈法拉也到小坡，她提醒道，“坐好了。” 话音刚落，车头猛然抬头起，摩托车速度不减，跃坡而起，离地有一米高。 “啊！……” 城阳失声大叫。 摩托车呯的一声砸向地面，速度稍减。 城阳催促道，“姨姨快点。” “你不是怕吗？” “不怕，好玩，我想快点。” 陈法利浅浅一笑，“既然这样，就让你见识一下姨姨的真正实力。” “轰！——” 陈法拉火力全开，城阳感受了一回过山车般的乐趣，太爽了。 “啊！~~” 小公主听到二姐兴奋地叫喊，她指向一个高高的山城：“小囊君，窝们也飞高高。” 陆远这回不能如她所愿，他没有陈法拉的技术，而且小公主在，更加不容有失。于是加向山坡，利用坡体来个急转弯，随后猛地加速，尽力给她带来一些刺激感。 小家伙嫌不够过瘾，嚷嚷着要学阿姐，飞得越高越好。 陆远只能继续加速，但控制一定范围之内，遇到小坡飞一下，满足小家伙的飞跃要求。 几人车速飞快，一下子超越了徐文茜，很快又绕回去。 徐文茜保持着自己的速度，不急得追赶，到了指定区域边缘，减速转弯，主打一个稳稳当当。 姜沫坐在后面开着直播，显得有些无聊，于是好将镜头对准飞驰的李丽质。 城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侧方窜出，手中的木棍高高扬起，扯着嗓子大声喊：“停车，你们小儿撞坏了仙家福地，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第108章 徐文茜的决定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徐文茜本能踩拉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姜沫撞到徐文茜身上，手机差点就要脱手。 “下来，快点。” 拦路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只见他满脸怒容，手中紧握的木棍在空中挥舞着，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徐文茜担心他跌倒，停车下地车，快步上前搀扶。 姜沫怕出现意外，镜头对着两人，点开录屏。 老人拨开徐文茜的手，手中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怒气冲冲地说：“你们破坏了仙家的福地，还不赶紧磕头认错？” 徐文茜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后面的灌木丛有些凌乱，但四周并无车痕，显然与她们无关。 徐文茜：“老人家，我们没有去过那边啊。” 老人手指颤颤：“你们破坏仙家福地，毁了福缘会遭报应的。” 徐文茜莫名其妙。 姜沫喊：“老人家，我在直播……” 话没说完，有个年轻人脚步匆匆的跑来：“乌伯，你又跑出来吓人啦？” “放肆！”老人怒目圆睁，转过半身，厉声喝道：“本萨满在你口中是如此不堪吗？” “不是不是。”年轻人喘着气陪笑道：“我知道您是萨满，可您每次都这样吓唬人，我……” 年轻人正想靠近，但老人不给他机会，拐杖横扫，粗声道：“本萨满行的是天道，维护的是仙家福缘，你这无知小儿，懂什么？！” 老人成功逼退年轻人，继续说：“万物皆有定数，仙家不可亵渎。破坏之人，必将遭受天谴，鳏寡孤独残，这些因果哪一样是你们承受得起的？” 年轻人撇过脸，偷偷朝姜沫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姜沫见状，朝徐文茜使了个眼色。 老人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朝着徐文茜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一身孤命，还要执迷不悟，我看你的福泽快到头了。” 老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回荡在耳中，听得徐文茜心头一颤。 孤命…… 孤命… 孤… 孤命两个字不停在耳边回荡，更如千斤重锤，狠狠撞击心头，破开封尘已久的记忆。 徐文茜只感一阵晕眩。 徐文茜本来不姓徐，是一场无情的大火无情地吞噬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将她推入了孤儿院。 孤，是她最怕听到字。 孤者，独也。 在孤儿院的那半年，孤单寂寞冷。 然而更可怕的是，每当夜幕降临，亲人在烈焰中痛苦呻吟的情景，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冲击着幼小的心灵，吓得她在黑暗中蜷缩，惊恐至天明。 幸好五岁的她生得标致可爱，半年后便被徐家收养，成为徐家的小公主。 徐父无女，领养回来后对她百般宠爱，徐文茜脸上渐渐地恢复了天真灿漫的笑容，更加惹人喜爱。 可惜，天意弄人。 七岁那年，突如其来的车祸在她生命中炸出一声巨响，厄运再次降临，将她拉入绝望的深渊。 七死一伤。 而她是唯一的幸存。 两次蒙难，小小心灵受不住打击，骤然失语，进了精神病院。 因她是家中剩下的唯一，徐父所有财产便自动归于名下。 这份产业不少，惹人眼红。 徐家族人便借着她那凄惨的身世，恶意诋毁她为“天煞孤星”，声称她的存在会为家族带来无尽的厄运，企图将她扫地出门，夺走她应得的一切。 幸运的是，徐父有先见之明，为家庭设立了信托基金。 所有人无权调动，并且每月有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徐文茜才钱医治，熬到离开精神病院。 病好后她变得沉默寡言，拒绝与人接触，变得孤僻。 无亲无故，无朋无友。 天煞孤星便成了真。 这情况一直持续了大学，高冷的形象吓退了所有仰慕的男生。 直到某天，有个人带阳光般的笑容闯进了她的世界，问是否愿意与他交往。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光。 封闭多年的心，终于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迎来了第一缕署光。 两人交往过程很顺利。 骆家辉的热情犹如春天的春风，驱散了心中阴霾，也融化了冰封的心。 坠入爱河的徐文茜，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换了个人。 徐家人发现她的异状，赶忙到寻找原因。 得知骆家辉家境一般，便对其冷嘲热讽，企图拆散两人。 因为信托基金有一条款，徐父子女到了30岁而且成家，便可以接管个人应得的财产。 问题是，徐文茜是徐父幸存在世上唯一子女，她结了婚便意味着拥有了徐家三成的控制权。 那可不得了。 尽管徐文茜并不知情，但徐家族人仍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于是想方设法从中作梗，导致骆家辉拒绝了徐文茜供养读硕士的好意，执意跑去南方拼搏，企图拼出一番事业与徐文茜相配。 结果，事与愿违。 五年了，在徐家人的精心安排下，骆家辉处处碰壁，磨光了所有斗志，面对感情变得愈发畏缩，甚至不敢直视徐文茜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 徐文茜的耐心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徐家人见时机成熟，特意送上深市的一层楼，鼓励她争取自己的幸福。 徐光茜不知是计，用尽最后一丝希望提出结婚请求。 结果早已注定，骆家辉又一次选择了逃避，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逃离。 虽然渴望有个家，但徐文茜也有自己的尊严。 她不愿将徐家小公主这块最后的遮丑布揭开，赤祼祼地显露那可怜人生。 如今孤命一说再度被提起，犹如晴天霹雳，重重地击中了徐文茜心房，她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孤命者，克亲。 深埋内心的恐惧再次发芽，疯狂生长。 这一刻，往事的如电影般在眼前闪过，最多的镜头是骆家辉的誓言。 “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徐文茜抬头，似有所悟。 孤命，出人头地。 难道这就是骆家辉一直事业无成的真正原因？ 只是一瞬，徐文茜便想了很多。 最终…… 千愁万绪最后化作一个决定。 放手！！ 对，她决定放手。 之前所有的潇洒都是不舍的伪装，只有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决定。 决定过后，徐文茜像被抽空灵魂的躯壳，身体发软，摇摇欲坠。 姜沫见她脸色惨白，忙不迭扶着她双臂，“初见姐，你没事？” 徐文茜没有反应。 “轰，轰！~~” 陈法拉和李丽质几乎同时而至，见徐文茜神色不对，立马下车跑过来。 “茜茜，你怎么啦？” 徐文茜缓缓转过头，明明陈法拉就站在面前，目光却望向她身后，“……我……不……要了，不要……” 语话迟缓，精神恍惚，像中了邪似的。 但陈法拉知道，徐文茜曾经有过一段精神病史，虽然从未见过她发病，也从片言只语中得知，那病得不轻，如今见到这情况，立马抱着她，想办法送医院。 姜沫也发觉不妥，正想退出直播帮忙，却看到手机上弹幕狂跳。 ——【小姜，你朋友中邪了，快让他按老人家说的做，给仙家磕头道歉。】 ——【封建迷信要不得。】 ——【你们不懂，别在这打岔，小姜信我的，萨满是萨满族的巫师，有通灵之力，你们肯定冒犯了五仙，你朋友才会这样。】 ——【火箭哥，不是说这些，连累主播被禁的。】 ——【主播不要回应，小心封号。】 ——【主播信我，宁愿封号也要让你朋友磕头，否则就来不及了。】 ——【害！萨满教是咸丰年前的事了，有还信这个？】 ——【对，要相信科学，有问题找医生，别怀疑神怀疑鬼了。】 ——【无论做什么，先退播，我们支持你。】 姜沫不知该如何是好，先退出直播间，然后对陈法拉简单地说了遇到老人的过程。 陈法拉听得眉头紧皱。 “嘀~嘀~” 手机震动，显示是温翰文来电。 姜沫：“喂。” 温翰文：“小姜，你在哪里，之前拍到的那个老人在吗？” 姜沫：“在。” 温翰文：“无论如何想办法留住他，发个定位过来，我们马上过去。” 姜沫：“怎么啦？” 温翰文：“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需要留住他。不说了，赶紧发定位，挂了。” 第109章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封建迷信？ 温翰文赶到时，老人已经离开了，他急切问道：“人呢？去哪了？” 姜沫耸耸肩：“走了。” “走了？不是让你拦着他吗？”温翰文语气有些重了。 姜沫受不了这气，狠狠瞪一眼：“一个犟老头，你让我怎么拦？他还要拿拐杖要打人，我不敢去。” 温翰文只看到小公主和城阳，却不见陆远，左右望望，问：“陆远呢？” 小公主指着远处，“小囊君吖~” 温翰文顺得她指的手方向望去，见陆远喷着粗气，朝这边走来。 “陆远，你干嘛？” “帮你留人啊。” “人呢？” “走了。” 温翰文小跑过去，“一个老头走不远，他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 陆远停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坐车呢？” 温翰文：“……” 陆远缓了半晌，总算顺过气。 他刚到时，姜沫给他大致讲了事情经过，当时老人已走远，得知温翰文挺急的，陆远放下小公主，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老人，正如姜沫所说，老头是个臭脾气，他是留不住。 幸好旁边的年轻人讲道理，收了一千块的红包，留下了一个地址。 温翰文闻言，知道错怪好人，忙不迭道歉。然后掏出电话，给朋友说明这边的情况。 从温翰文的谈话得知，原来他的朋友上个月带着女儿来冰城旅游，回家后小孩子就生病了，一直不见好转。 姜沫忍不住问：“跟那老头有什么关系？” 温翰文：“我朋友怀疑女儿中邪。” “啊？……”姜沫想起网友的话，“那个老头真是什么满？” “萨满。”温翰文补充道。 “那初见姐，岂不是……”姜沫有点担心。 陆远摆摆手道：“都二十一世纪了，要相信科学。” 温翰文：“有些事情不是科学能解释的，就像我朋友……” 接着，将事情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原来他的朋友叫孙向武，女儿三岁半，孙巧巧。 上次旅游回去之后，就开始食欲不振。起初家人没太在意，以为只是小感冒之类，过几天就会好。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安巧巧就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神情越发呆滞。 孙家人这才急了，带着孩子去了各大医院检查，一直查不出原因。 除了营养不良，一切机指标正常。 能正常吗？ 孩子每天失魂似的，说话都不完整，特别在最近四五天，一到天黑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有朋友提醒，小孩子可能招惹了脏东西。 孙家人半信半疑，他们跟陆远想的一样，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封建迷信吗？ 虽然不信，也求了几道符，但不见效果，孩子却日渐憔悴。 孙家人只能到将这事告诉朋友，希望找到解决办法。 今天，孙向武无意中看到姜沫的直播间，恰好看到老人指责徐文茜的一幕，他猛然想起，上个月在雪乡时，女儿不小心踩中了一条狐狸尾巴。 当时就有个老人跑出来，喝令他们给狐狸磕头道歉。 孙向武怕被讹，便没搭理老人，带着女儿匆匆离开。 要不是看到老人冷喝，根本不会想起这回事。 看到网友们说得邪乎，他不得不信，于是赶紧给温翰文打电话，让他把人留下来，自己则带女儿赶往冰城。 没办法，如果能解女儿之困，管他真神还是假佛，先拜一拜再说。 陆远听了温翰文的讲述，替他担心了。 他把地址发了过去，说道：“你还是搞清楚状况再说，别耽误了小孩病情。” 温翰文不解，低头一看： “精神病院？” ----------------- 冰城，雪乡。 陆远一行人抵达时，天色已至傍晚五点。 雪乡气候独特，明明是月亮高挂，却飘起了小雪。 温浩然一下车，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感觉着人生第一场雪。 只见漫天的雪花，如柳絮般轻柔飘落，不像雨点般掉落地上，而是轻盈地在空中飞舞，宛如无数精灵在夜色中嬉戏。 温浩然感叹道：“好漂亮啊。” 南方娃第一次见雪，心情有些激动。 安佑比他淡定得多，下车便推着小浩然往前走，“快走，你挡道啦。” 安佐也下来，拍拍小洁然的肩头，调侃道：“虽然你是金主，不过行李还是自己拿，没人帮你。” 安爸爸看不过去，重重敲一下儿子的额头，“你个小鬼头，什么金主银主，不会正经说话吗？” 安佑捂着额头，一脸委屈：“那是安佐说，你敲我干嘛？” 安爸爸愣了一下，才知道敲错人，岔开话题道：“你们快来帮忙，拿好自己的箱子，不然丢了没人管你。” 这时陆远等人也下了去，行李箱放了一地。 “老板，要拉货吗？”有个老汉拉着爬犁过来问。 “要。”温浩然认出这是滑橇，走过来问，“老人家，你的狗呢？” 老汉笑了笑：“狗下班了，你们几个箱子，我拉就行。” 安爸爸：“这不好，我们十多个箱子，加起来不轻。” 老汉摇手：“你们不懂，雪地有爬犁，这点重量不算什么，而且你们装的都是衣服，没什么重量，我轻松拉动。” 安爸爸：“那好，麻烦你。” 老汉：“不麻烦，话说回来，你们住在一起的吗？” 安爸爸：“不，我们定不到一起的房间，分开了三家店……” 话未说完，老汉抢过话：“那得每家加50，这样，全部送到旅馆，总共200得了。” 安爸爸：“200？” 姜沫忍不住插嘴：“太贵了，也不远，我们可以自己拖过去。” 老汉：“小姑娘，我们赚得都是辛苦钱，雪地难走，你们能顾得自己就不错了，何况更有小娃子，这点小钱就不要省了。” “小钱？”姜沫嘴角抽抽。 200块还小钱？ 比不过幼儿园小孩就算了，连山区的老头都比不过？ 这些年，大伙都偷偷富裕了不告诉她吗？ 温翰文忙完了，听到姜沫讲价，伸手阻止：“没事，就按老人家的价钱走。” 老汉闻言，举起大拇指，赞一句大气。 温翰文上前帮忙，问题：“老人家，听说本地有五仙的说法……” “对啊。”老汉将箱子放平，语气笃定地说道，“胡黄常莽，再加上鬼仙清风，这五路人马合在一起，就是五仙。” “嗯？”温翰文眉头轻蹙，“不是胡黄白柳灰吗？” 老汉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是外行人的说法。白仙和灰仙属于外五行，它们的力量微弱，难以保佑平安。你想想，狐狸还能在《聊斋》里说道说道，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老鼠能保家宅平安的？” 温翰文点头：“老人家，如果不小心得罪了狐仙，有办法解决吗？” “害！~~”老汉低喝一声，语气严肃地道：“现在都文明社会了，别搞老封建那一套，被人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 第110章 照片怎么变成这样呢 “小囊君，尼康，暖暖哒~” 小公主爬上炕，发现床上暖暖的，招呼陆远过来体验。 陆远放好行李箱，帮她脱掉羽绒服，屋内温度高，不宜穿着太厚。 城阳则自己熟练地脱掉衣服，然后兴奋地爬上床，滚了几圈，开心地喊道：“好舒服啊，兕子，你也快试试。” 小公主一屁股坐下，也学着二姐在床上打滚。 陆远好奇：“宫里没有暖炕吗？” “木吖~”小公主摇头，城阳补充道：“我们有火盆，不过阿娘说点太多不好，让我们省着点用……” “省？”陆远惊讶的道，“你们可是公主，还要省着那点炭？” “咳咳！~”李丽质干咳两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寝宫大，要暖和就得烧很多炭。这样一来，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太医说对身体不利。” 陆远恍然，“原来你们还懂得一氧化碳中毒。” “中毒？”李丽质紧张起来。 陆远坐下来，“不是毒药那种，而是吸入一氧化碳造成的不适，程度严重会令人昏迷，甚至死亡，我们叫一氧化碳中毒，这个属于初中知识，你以后就会知道。现在按太医说的做就可以了。” 城阳不担心，拍拍床铺，问：“小郎君，我们寝宫可以有这样的床吗？” 陆远：“有记得大唐好像是有炕的，可能你们的寝宫不方便装，让我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们弄一个。” “耶！~”小公主手脚举起，热烈庆祝。 城阳则站了起来，小碎步来到陆远身后，双手搭在他肩头上，边捏边说：“小郎君辛苦啦。” “哈哈！……”陆远开怀大笑，享受着城阳的按摩，说道：“你个小丫头从哪里学的？” “琪琪啊。”城阳骄傲说道：“琪琪说，如果她爸爸给她买手机，就为他按摩一百次。” 小公主不甘示弱，爬起来，挤到城阳旁边，“窝也要手鸡吖~~” 小公主已经知道ipad不是手机，她也想要一个。 “你就别想了。”陆远转过身，将小公主揽过怀里，放在大腿上：“等你到了阿姐这么大，再给你买个大的。” 小公主摇头：“不要大哒，手鸡阔以哒~窝会摸摸，舒服哒~” 陆远的手指在她的衣领里挠了两下，恶狠狠的说：“你那按摩吗，掐脖子还差不多。” 小公主脖子发痒，咯咯直笑。 城阳见状，她也不按摩了，趴到陆远肩头，与兕子一起挠他的脖子。 李丽质瞧着两个小丫头与陆远玩作一团，心里不禁有些羡慕。 她俩只是说一句，陆远就想尽办法给她们办妥，而自己要粮食种子，必须等三个月，这差别对待，实在让人恼火。 “城阳，小郎君，我们出去玩啦。”温浩然在门外叫唤。 李丽质起身，打开门。 温浩然见城阳给陆远按摩，立马凑上前，“小郎君你累啊，来，我帮你……” 陆远拉住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打什么主意，老实说来。” “嘿嘿。”温浩然咧嘴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小郎君跟我爸说说，给我买手机。” 陆远摇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多嘴。” 温浩然哀求道：“就说一次，求求你了。……你看，城阳有，安佐安佑有，连小明达都有，就我没有，你就帮个忙……” 小公头也学着小浩然的样子，撒娇道：“安安有，琪琪有，就窝没有~~” 陆远捏了下她的小脸：“小孩子不能玩手机。” 小公主不依，数着手指：“窝废乖乖哒，废自几刷牙牙啦，自几食饭饭啦，好乖哒~” 温浩然也捉住他的手臂，不停晃动：“我也保证不会整天玩，你就帮忙说一下啦。” 城阳也加入劝说：“温浩然很可怜，今天看到漂亮的东西没都不能拍下来，借我的手机，他还想发朋友圈。” “对对对。”温浩然赶紧点头，“城阳拍下的照片又发不了给我，她发朋友圈我又看不到，真的好可怜。” “哈哈！……” 陆远哈哈大笑。 一群小朋友已经玩朋友圈了。 羡慕。 想当年，两张公仔纸就够他玩一天了。 “小浩——” 从屋外传来温翰文的声音，李丽质闻声，无奈地再次打开门。 堂堂大唐公主，整天给人家开门，这算什么事？ 温翰文全然不觉，大步进屋，见到几个小朋友正围在陆远身边，气氛融洽，随即转身朝门口处招了招手：“巧巧，你也过来跟哥哥一起玩。” 门口没人回应，温浩然心生好奇，快步走到门口，见到一个小女娃正倚靠在男人的怀里，小声地抽泣着，身体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温浩然回头：“老爸，她怎么啦？” 温翰文没解释，问陆远：“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 雪乡，雪韵大街。 站在雪韵大街朝远方望去，犹如一幅银装素裹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啊！……” 温浩然仰起头，朝着天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抒发心中的激动。 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把孙巧巧吓了一大跳，她像是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般，紧紧趴在爸爸怀里，一动不动。 温翰文见状，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语带责备的说道：“鬼叫什么？吓到小朋友啦。” 温浩然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心道：小明达一点都不怕，还冲着我笑呢，只有巧巧胆子小，不敢见人，又不愿意跟别人玩。 城阳拿出手机，对着大街咔嚓一张，然后把手机递给温浩然：“给。” 温浩然接过手机，跑到小公主面前，“明达站好，我给你拍张美美的照片。” 刚刚下了雪，地上像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白色地毯，踩下去听到“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小公主玩得正欢，她指着地面说：“介个~拍介个吖~” “拍雪有什么好，”温浩然蹲下身子，摆弄着手机，“来，看镜头，让哥哥给你来张大师之作。” 陆远忍不住笑，“手机能拍出大师之作，小浩果然是个天才。” “那是。”温浩然得意地应道，咔嚓一声拍下一张照片，兴冲冲地跑到温翰文面前炫耀，“老爸你看，我的技术牛不牛？” 温翰文低头一看，不断摇头：“不愧是……天残。” “天才。”温浩然纠正道。 “呵呵~~”温翰文冷笑两声，“明达这么可爱都让你拍成这样，你还有脸称天才？” 城阳过来瞧了眼，满脸惊讶，“你怎么能把兕子拍成这么黑？” 温浩然这才认真地看了眼照片，只见照片里的一切正常，唯独小公主一团黑，不禁疑惑：“见鬼了，拍的时候很明明漂亮的，照片怎么变成这样呢？” 第111章 明达会驯狗，不会有危险 讲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浩然的话落到孙向武耳中，听得他心中一紧，越发觉得这地方邪门。 他等不下去了，问：“翰文，你说的那个老师傅在哪里，先带我去见见。” 温翰文按着他肩头，安慰道：“你别急，他们在这事上吃过亏，现在变得小心翼翼，我已经跟他约好了，等会过来，咱们陪他喝两杯，好好聊聊。” 孙向武只好忍着，忧心忡忡。 他原本想找直播间的老人，落地后才得知老头是个精神病人，这几天被家人接了出院，回了雪乡。 于是匆匆赶来。 温翰文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了，便携同一行人改变行程，一起来雪乡。 到达之后四处打听，恰好遇到搬行李的刘老三。 听他的语气，似乎能找到这一带的萨满巫师，请神驱邪。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约他出来详谈。 没办法。 孙巧巧整天魂不附体似的，医学找不到原因，只能寄望玄学了。 温浩然见他们神神秘秘，好奇地凑过来问：“老爸，你们在说什么？” 温翰文推开儿子，“小孩子别多嘴。” 温浩然不满地转过脸，“城阳，我们去玩堆雪人。” 陆远拉住他，“这个时间有表演，看完再去。” 温浩然：“什么表演？” 陆远：“好像是扭秧歌。” 温浩然撇撇嘴：“一群老大妈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坐狗拉雪橇。明达，我们一起去。” 小公主非常赞同这个提议，朝远处一只狗招手，“狗狗来吖，窝要橇橇，快来吖！~” 声音不大，与雪橇距离大约有50米，按道理是听不到的。 那狗却像看懂了她的手势，朝着这边猛冲过来。 可惜一个雪橇绑着三只狗，其他两只并没有收到这个“信号”，于是站着不动，两边形成了拉扯之势。 “汪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在相互沟通着什么。 没过多久，三只狗达成了一致，同时向这边跑过来。 看守人见状，误以为狗突然发疯了，怕狗只伤人，拼命拉住狗绳，并且将绳头套在旁边的木栏上借力。 三只狗急了，领头的阿拉斯加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随之同时发力，冲击之下，木栏摇摇欲坠。 狗只的异状，吓怕了周围的人，路人瞬间四散。 陆远也怕，连忙抱起小公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公主抬手，小手朝三只狗的方向虚压了一下。三只狗见到，立马停止冲撞，原地坐下，等待命令。 这一幕全被小浩然看在眼里，他瞪大双眼：“明达，那狗听你的？” “嗯哒！~”小公主颇为自信地点点头，“狗狗乖乖哒~” 陆远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特殊能力，竖起食指凑到嘴边，示意不要声张。 温浩然会意，压低声音问：“小郎君，明达是怎么做到的，好牛逼哦。” 陆远拍拍他的肩膀，胡乱说个借口：“明达家里养了很多动物，她经常陪动物们玩，学会一些动物的沟通方法，跟驯兽师差不多，不过她的方式更自然，简单直接。” 温浩然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看效果，怂恿道：“小明达，快叫那狗拉雪橇过来。” 小公主摇头：“不阔以哒~狗狗虾仁，小郎君打屁屁哒~” 陆远拉着温浩然一起过去，“不能乱来，万一狗只失控，赖到我们头上就麻烦了。” 温翰文见他们走向狗只，急忙叫道：“你们别去，危险。” 温浩然回头：“不怕，明达会驯狗，不会有危险。” ----------------- 雪乡，雪韵大街。 街道两旁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喜庆。 大街上，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在雪地里漫步、拍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公主坐在雪橇上，乌溜溜的在大眼睛左右张望，自言自语道：“灯灯漂酿吖~” 陆远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问道：“明达喜欢？” “嗯呐~”小公主点头，稚声稚气地说，“窝要灯灯，阿姐要灯灯，阿娘要灯灯，阿兄要灯灯~” 陆远明白她的意思。 小丫头喜爱的东西，总会想着身边的亲人。 小囊君能在她的寝宫装灯，她从未怀疑，只是帮阿姐她们，就会变得小心谨慎，不想让他为难。 小小年纪懂得分寸，很难不疼爱。 陆远宠溺地摸摸她的帽子，“房子外面亮灯需要很多的电，你带回去的充电宝做不到。装这么多灯，不但浪费电力，还会吓到人。” “为什么吖？” “除了阿娘和阿爷之外，其他人没见过灯灯，他们会以为是孙悟空遇到的妖怪，会吓到的。” “不废哒，五空腻害哒~” “不是孙悟空，好像金角大王举起紫金红葫芦喊道，小明达，我叫你一声，你可敢答应？” “嗯呐~” “不能答应，它会把你吸走的。” “不废哒，小囊君醉醉醉腻害，打它屁屁，救窝出来哒~” “你说得我无言以对。” “窝腻不腻害。” “厉害，你比金角大王都厉害。” “窝系老尊，尼康……老尊来野~” 小公主暂时忘记喜羊羊了，这期爱上悟空，口头禅改成了老孙来也。 陆远没有阻止。 小朋友热情一阵阵，热度过了又会变，难保下个月会不会来个钢铁侠，再下个月是巴啦啦小魔仙…… 谁知道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得胡话，不知不觉间便来到温翰文约定的餐馆。 陆远抱着小公主下车。 其他人也陆续到达。 温浩然下地就抱怨，“雪橇一点都不好玩，慢吞吞的，还不如走路。” 城阳：“让你爸带你玩雪地摩托车，很刺激的，保证你喜欢。” 温浩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城阳骄傲地昂起头，“小郎君带我去玩了啊。” 温浩然张大嘴巴，脸上写满了羡慕，然后扑向陆远：“小郎君，你不能这样，有好玩的不带我。” 陆远没好气的道：“现在不是跟你一起吗？” 温浩然摇头：“吃饭不算，你以后有好玩的一定要带上我。” 陆远：“行，今晚咱们去放烟花，你来不来？” 温浩然：“来，以后我就跟定你了，耶稣来了都得靠边站。” 陆远调侃道：“你信耶稣？” 温浩然摇头：“不信。” 陆远笑了：“那有个屁用，还不如你老爸。” 温浩然：“我的意思是，谁来了也没用，老爸来了也让他滚一边去。” 温翰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让谁滚一边去？” 第112章 冰糖葫芦和烤地瓜 小浩然一边抱怨陆远不提醒，一边黏着他，寸步不离。 一行人入了餐馆，在大厅找了大桌子坐下。 由于小浩然霸占了陆远的身边，城阳便跟阿姐坐在一起。 李丽质环视一周，这个小餐馆不大，却处处透着精心布置的温馨。 墙上挂着手工编织的挂毯，木质桌椅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松木的清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每张桌子上铺着红格子桌布，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餐具，还点缀着几朵冰雕小花，晶莹剔透，为这暖意融融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清冷的灵动之美。 桌中央，大锅热气腾腾，里面的食物咕嘟咕嘟翻滚，香气四溢。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往锅里加着调料，她一边热情地介绍菜品，一边与温翰文扯上几句东北深山老林的神鬼传说。 李丽质不太习惯，犹豫着要不要坐下。 城阳小声提醒道：“阿姐，在这里我们是普通人，坐大厅就好了。” 这时，温翰文约的刘老三风风火火赶过来，远远瞧着满满的一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满口黄牙。 他扫了一圈，发现桌上没有白酒，朝老板娘喊：“娟儿，拿两瓶茅台过来。” 老板娘呛声道：“你个死刘老三，娟儿是你叫的吗？” 刘老三满不在乎：“不叫娟儿能叫啥？叫心肝，你家老汉饶得了我？” 老板娘懒得理他，朝着厨房扯开嗓子喊：“老汉，你婆娘被人占便宜了，你管不管？” “卧槽！”刘老三被吓得原地一跳，正想上前阻止，厨房里冲出个两米高的壮汉，手里拿着大铁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粗声道：“谁敢在咱店撒野？麻蛋！看咱不干死他。” 老板娘斜乜一眼，意思明显。 老板大步上前，指着刘老三，不屑的道，“就凭你个小瘪三，敢在老子店里撒野？” 刘老三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汉爷饶命，您给个缸给我做胆也不敢在您店里放肆，我让娟……娟老板拿两瓶茅台润润口罢了，误会误会。” 粗汉眉头皱结，“你又去哪儿造活，有钱开茅台？” “嘿。”刘老三脸色一变，“咋说话的，我刘老三招待朋友，当然要最好的酒，难不成拿二锅头对付？” 粗汉扫视一眼，不吭声，转身回去。 李丽质本来就不习惯与人同桌用餐，见到刘老三这副德性，更是不悦，于是起身说道：“我不饿，先回去。” 陆远明白。 高贵的大唐公主，怎么可以与流氓地痞一起吃饭。 而且刘老三进门就嚷嚷着开茅台，摆明着将温翰文当傻子了，他也不愿待下去，抱起小公主，向温翰文投去歉意的目光：“这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去看着她。” 温翰文让出位置，按着陆远的手臂，低声说：“不好意思，下次向你赔罪。” 陆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理解，然后领着城阳几个离开。 温浩然望了眼老爸，见他点头，于是跟了出去。 偌大的桌子，只剩下三人。 孙向武好奇问：“翰文，这个陆远是什么人，你对他客气得过分。” 温翰文目眸一瞥，确定陆远离开后，回道：“别瞧他年轻，手腕通天。我那两根人参，就是从他手上来的。” 孙向武闻言，双眼瞪着老大了。 温家最近得到两根好参，他们圈子里早已传遍了，纷纷猜测是哪位大佬拿出来套现，毕竟这等级别的人参，只会存在宝库里，哪会舍得拿出来？ 尤其是第二根，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货色，全榕城没人敢收藏，温家都拿去送礼了去。 拥有这种存货的人，就算是落入低谷，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难怪那三个孩子身上透着一股贵气，原来是这样。 ----------------- 孙向武脑补的时候，陆远正悠闲地在街上溜达。 这两天零食吃得有点多，他们都不饿，反而路边七彩灯光，小公主更感兴趣。 陆远见小公主怔怔看着一个摊位，于是停下脚步：“想吃冰糖葫芦？” 城阳好奇地打量着冰糖葫芦，疑惑地问：“这棍子可以吃？” 冰糖葫芦在常温下硬邦邦的，红彤彤果子结成一串，乍一看确实有点像棍子。 摊主招呼道：“小姑娘，冰糖葫芦可好吃了，酸酸甜甜，健脾开胃。这几天在冰城吃腻了，来两串，保证你满血复活，又可以吃大餐。” 20块一串有点贵，不过城阳零花钱多，不在意，给每人来了一串。 温浩然望着城阳付款，满眼的羡慕。 他攒下不少压岁钱，都放在老爸那里，没法像城阳这样自由支配。 陆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城阳也是偶尔用一次，平时她也是没手机的。” 安慰不起作用。 温浩然化悲愤化为食欲，狠狠地咬下一口冰糖葫芦，谁知“咯”一声，硌到牙。 有了前车之鉴，城阳变得小心翼翼，冰糖葫芦仍然咬不动。 陆远：“上面是一层糖衣，常温下冻硬了，可以试着舔着吃。” 小公主闻言，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冰冰凉凉的，还带丝丝甜味，挺好玩的。 陆远提醒道：“冰糖葫芦上面的糖是可以舔，除了这个，其他东西可千万不能舔哦。” 温浩然：“为什么？” 陆远：“金属之类容易黏住舌头，到时候会很疼的。” 城阳突然想一个视频：“他们说东北的铁是甜的，是骗人的吗？” “对。”陆远点头：“那是恶作剧，骗南方人不懂，千万别舔。”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郁的香味，引人不禁深吸一口。 温浩然耸动鼻子，左右张望：“哪里烤地瓜？” 城阳：“烤什么瓜？” 陆远：“地瓜，也叫红薯，是长一种地里的一种根茎植物，烤起来特别香，就是你闻到的这个味道。” 听到红薯两字，李丽质双眼放光，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身，仔细观察周围，寻找香味来源。 “地瓜嘞，烤地瓜。”不远处有人吆喝。 李丽质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将掩耳盗铃表现淋漓尽致。 陆远牵着城阳的手，大方的来到烤地瓜摊位面前，“老板，你这地瓜好香哦，是自家种的吗？” 老板朝他翘大拇指：“小伙子识货，不是我跟你吹，咱这里的黑土种出的地瓜个头大，肉香味正，吃过没有不夸的。” 陆远：“那我得试试，给我来俩个头大的。” 老板立马给他挑了两个最大的，用纸包好送上。 陆远接过，掂了掂重量，把大的送到李丽质手上。 李丽质打开纸包，看到比她拳头还大的地瓜，心中火热，撕开外层酥脆的皮层，露出金黄的软肉，她不顾得当街吃食的规矩，一口咬下。 肉软香糯，还夹杂着一丝丝香甜，这味道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好吃。”城阳也发出一声惊叹。 小公主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张着小嘴继续讨要。 陆远一边捏了小块送到小公主嘴边，一边转过头，对李丽质说：“你说，突厥人吃到烤地瓜，会不会跟你们一样高兴呢？” 李丽质陡然愣住。 对啊。 怎么把这个忘了？ 既然冰天雪地的地方能种，那么…… 陆远见她愣住，补充道：“我说过红薯不挑地，突厥能种，西蕃也能种，高句丽也能种。” 轻轻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捧喝，敲得李丽质脑袋嗡嗡响。 天啊！ 全部敌人大丰收。 突厥不缺粮，西蕃全吃饱？ 想想都可怕。 小浩然凑过来问：“小郎君，你们又在说什么啊？” 今天一个个神神秘秘的，他听着难受。 陆远见好就收，拍拍小浩然的肩膀道：“走，去找安佐他们一起放烟花。” “好。”小浩然抬脚就走。 城阳却说：“我有他们的电话号码，直接打给他们就可以啦。” 温浩然当场石化。 他紧紧攥着拳头，暗暗发誓。 电话！！ 一定要有自己的电话。 第113章 烟花，雪地飞驰 寒风凛冽，吹不散孩子们脸上的热情，一群小朋友围着烟花店前，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老板不厌其烦地介绍着仙女捧，转地陀螺，快乐太阳花，情侣伞，还有特别推荐七彩加特林。 陆远也爽快，老板有介绍的通通装入袋，老板娘跟在后面，拿着计算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最后定格在。 老板娘：“帅哥大气，我们就收个整数，二十万得了。” 小朋友们拿着自己挑选的烟花，兴高采烈地跑到空地熄放，火光照亮雪地，也照出一片欢声笑语。 安浩然带着火光回来奔跑。 梁羽琪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在黑夜中划出一个个火圈。 城阳则安静地看着火花跳跃，欣赏魔法精灵，舞动着属于它们的舞蹈。 安佐兄弟抱着加特林隔空对射，把羽绒服烧穿个洞，被安爸爸追着打。 小公主第一次玩仙女捧，瞧着火火耀眼，忍不住伸手去摸，陆远赶忙阻止，“这个不是灯灯，烟花是火，烧到手很痛的。” 小公主：“漂酿吖~” 陆远耐心教导：“不是所有漂亮的东西都可以摸，先搞清楚有没有危险……” 李丽质突然说：“知道啦。” 小公主转过头，“阿姐，尼说什么吖~” 李丽质撇过脸，不想为粮食的事道歉，又想告诉陆远，她不会再擅作主张。 陆远笑笑， 傲娇的小女生就这样。 死要面子，脸皮薄。 “明达乖，以后要学阿姐，了解危险之后，就不怕伤着手啦。” “窝自几啦。” “我们放个超级无敌大烟花，比他们都厉害好不好？” “窝要老尊花花~” “孙悟空不玩烟花的？” “有哒，老尊呼呼，好多花花~” “那是拔毛变猴子。” “变花花，阔以哒~” “好好，明达说可以就可以，来……我们发个悟空轰天炮。” “系老尊花花~” “行，都听你的。” 这时，店老板已经将几个大烟花摆好，陆远捉住小公主的手点燃引线，然后抱着她迅速后退。 “吱！——” 一声清脆的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细长的火光划破夜空，如同离弦之箭，急速上升，仿佛要冲破天际。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道火光上，抬头仰望。 “呯！！” 空中炸出一声巨响，绚烂的花火如同天女散花般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哇！~~” 小公主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o”型，小嚷君果然厉害，说要老孙花花就有花花。 大花花，好漂酿。 紧接着， “呯！呯呯呯！……” 连续的烟火炸开，漆黑的天空幻化出绚丽色彩。 一朵朵烟花散开，红色如火，黄色似金，蓝若深海，紫的若霞，五花十色交织在一起，美得令人窒息。 李丽质怔怔看着的天空，感觉很不真实。 太美了。 她从来没想过，原因颜色可以如此艳丽，花光如此摄人心魂。 姜沫见到她发呆，碰了碰胳膊，问道：“长乐，你没事？” 李丽质摇头 姜沫经过徐文茜的事，又听到温翰文找本地萨满，有点担心：“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大家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能帮上忙。” 李丽质没有吭声。 大唐的事，跟你们说吗？ 她想了想，问，“那个疯婆子怎么啦？” “唉！…”姜沫叹了口气，“你别看初见姐疯疯癫癫，其实她是个可怜人。” 李丽质转过头，目光诧异。 姜沫将徐文茜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只是她口中的徐文茜，是个为爱情付出一切，却得不到回报，最终心力交瘁，引为旧疾，为爱痴狂。 李丽质恨恨吐出一句，“贱人！” 随后补充，“我说那个男的。” 姜沫颇为同意，“是挺贱的，下次见到他，我们狠狠的揍他一顿。” “嗯。”李丽质重重地点一点 就这样，骆家辉不但打上了贱人的标签，还有被揍风险。 大约过了十分钟，琪琪跑过来，“姐姐，烟花没了。” 李丽质左右望望，才发现堆得小山似的烟花，没一会就烧完了，她站起来，打算再买。 姜沫拉住了她，“别买了，这里的烟花贼贵，玩一会得了，别浪费。” 烟花本来就贵，旅游区直接翻了倍，只有陆远舍得，眼都不眨一下，买了一大堆任由几个小朋友玩，姜沫都不好意思拿来玩。 李丽质摆摆手，“没事，孩子们喜欢就给她们玩。” 二十万块不算什么，反正是陆远的钱，她花着不心疼。 梁羽琪讨不到烟花，转过身，朝着程医生大声喊道：“妈妈，没烟花了，你买一点啦。” 城阳手上的也烧完了，看到没有了，拉住琪琪的手，“走，我们去买。” “好啊。”梁羽琪开心应道。 程医生拦在去路，“琪琪，今晚你玩了很多，够了。” 梁羽琪不依：“安佐安佑比我玩得更多，他们也没说够。” 安爸爸有点尴尬，自己两个儿子玩得有点多，但这里的烟花贵得离谱，他也肉痛。 于是说道：“不如这样，明天我们一起去安佑姥爷家玩，我到烟花批发市场去买，那里的烟花品种丰富，价格也实惠，咱们多挑一些款式，玩个痛快。” “好！” 小朋友高兴的叫。 小公主意犹未尽，陆远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家伙瞪大了眼睛，露出欣喜的表情。 ----------------- 翌日。 清晨的雪乡，阳光洒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整个村庄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温浩然起了个大早，跑来叫醒陆远，要出去玩。 雪乡最热门的节目，无疑是坐山里的“劳斯莱斯”——马拉爬犁，穿越林海雪原，欣赏沿途的绝美风光。 温浩然却嫌马拉爬犁太慢了，嚷嚷着坐雪地摩托车，陆远便租了几辆，让姜沫带着他体验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轰！轰！……” 引擎声在林间轰鸣，摩托车宛如一头头狂野的野兽在雪原上奔腾。 李丽质熟练地驾驶着摩托车，在林间穿行，如同一位驰骋沙场的女将军，英姿飒爽，气势非凡。 周围的景色飞速倒退，茂密的松树林、开阔的雪地、蜿蜒的小溪，都在她的身后迅速掠过。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的身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摩托车的移动而不断变换，为她的身影增添了几分魅力。 李丽质享受这一切。 操控在手的感觉太爽了，比乘坐飞机更自由，比骑马匹更畅快。 如果可以，她想带一辆回大唐。 只是这个重量超出了兕子的能力，只有陆远能做到。 可是…… “轰！——” 摩托车再次加速，李丽质将烦恼都抛在脑后，专注于眼前的道路，将速度推到了极致。 车轮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给后面的车指明了去向。 小公主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可爱的小棉球，乖巧地坐在车头，没有催促。 反倒是坐在后面的温浩然有些等不及，“小郎君，又说你开车厉害，怎么这么慢。” 陆远不紧不慢地回道：“这里是山路，不安全，你想快跟城阳换一换。” 温浩然无奈：“姜姐姐第一次开，比你还慢呢。早知道我就跟长乐姐姐了。” 陆远微微一笑，“她连城阳都不带，能带你？” 温浩然不甘心，“你开快点行不行？城阳说有个姨姨开车超厉害，比过山车还刺激，你连女生都比不过吗？” 陆远不以为然：“安全第一，你若有个损失，我可没这么大的儿子赔给你爸。” 温浩然撇了撇嘴，颇感无趣。 几辆车驶过冰雪覆盖的十里长廊，道路两旁的雪松被厚厚的积雪压得低垂，树枝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挂，景象美得让人心醉。 城阳想拿出手机拍下风景，无奈穿着太多，加上手上拿着对讲机，实在不方便。 望向前面，已经不见了阿姐的身影，只留下一道崭新的车痕。 于是拿出对讲机说道：“阿姐，你别开这么快，我们跟不上。” 不见李丽质应答，她是一个人开车，必须停车回话。 “嗞嗞~~” 听到城阳的声音，温浩然也拿对讲机呼叫：“长乐姐，快回来带带我，我不要小郎君了。” 有人说话，其他人也来凑热闹。 “温浩然，你不是说做小郎君忠心的小弟吗？这么快就叛变啦？” “安佐，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我是安佑，我坐马拉爬犁，你能看到我才怪。” “安佑，你不是走另一条路吗，怎么能听到我们说话？” “拜托，我这款是最新款的对讲机，超厉害的，你们就是去到姥爷家，我依然能听到。” “牛逼！” “温浩然，你再讲脏话，信不信我抽你。” “老爸？你不是出去跳大神了吗？怎么……” “跳大神？好玩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弟，你比我还小一分钟，别装大人的好不好？” “别提一分钟行么？烦死了。” “叫一声哥，保证以后不提。” “作梦！” “你们不要吵，阿姐还没回我话呢？” 对话机里沉默了一会，然后响起了李丽质的声音。 “你们快来，我这里有麻烦。” 第114章 你们又不去抢 十里画廊，梅花岭。 梅花岭，以种植梅花而闻名，每年梅花盛开，漫山遍野的梅花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吸引无数游客前来观赏。 今天，梅花村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李丽质。 李丽质驾车穿梭在蜿蜒的山路上，一只大狗突然从路边窜了出来，直奔她的车前。 她为了躲避，强行扭转车头，连人带车扎进一个梅花林中，撞断了两棵梅花才堪堪停下。 两个村民闻声赶来，扣下她的车，并要求五万块赔偿。 五万块不多，李丽质付得起。 无奈贪者无厌，见她答应得爽快，又指着地上的猪头说是三牲供品，非得多赔五万。 这下惹怒了李丽质。 堂堂大唐公主，什么时候受过威胁，要是有刀在手，定然砍了两个家伙。 幸好有个老婆婆路过，拦在李丽质面前，挡住两个村民和恶狗。 “曹旺，车子被你扣了，放小姑娘走。” 老婆婆替李丽质谈条件。 曹旺是个精瘦老人，他指着老婆婆道：“花姑，别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她的不对，我们要点赔偿很合理。” 老婆婆瞥了眼地上的猪头，不屑地道：“一个猪头要五万，你们又不去抢？” 旁边的男人扶正被撞腰折的梅花树，说道：“花姑，你讲讲道理。这棵梅花王，我培育了多少年，村民都清楚。我只要她赔五万，竟然说我抢？好！你让她把树养好，不误今年花期，我当没事发生过，否则，多少钱都不好使。” 老婆婆怒了，“钱五，你这不是鬼扯吗？树都撞成这样了，别说花期，我看救活都难，你这样说跟没说有啥区别？” 钱五：“条件我开了，你又说不行，我现在改变主意，这些都是花王，她撞倒两棵，赔我十万，你有本事替她给啊。” 曹旺也添把口：“我这猪头是给客人送去的，三牲供品。现在误了人家的事，别说五万，五十万都不好使。” 花姑气得手指颤抖，指着两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黑心货，昧着良心，你们的心不痛吗？” 说着，她气愤地一脚踩在猪头上，岂料脚下一滑。 “哎哟！~~” 花姑摔倒在地，疼得冷汗直飚。 曹旺冷哼一声：“活该，供品都敢踩，等着大仙来收拾你。” 李丽质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花姑，关切地问：“婆婆，您没事？” 然而，却得不到回答。 仔细一看。 花姑脑袋摇晃不停，口中喃喃，却发不出声，仿佛有东西卡在喉咙。 “婆婆，你怎么啦？” 李丽质想扶婆婆坐下来，但到处冰天雪地，摩托车又被恶狗看管，没地方坐下。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钱五见花姑失语，便冷笑两声，道：“曹旺，你的嘴开光了吗，说来就来，花姑真让大仙收拾了。” 曹旺认真打量一眼，脸色微变，“哎呀，这这……” 钱五：“怎么啦？” 曹旺来到老婆婆面前，双手作揖，口中念念有词：“大仙有怪莫怪，这妇人无心得罪大仙，她只有眼无珠，踩错脚罢了。小人代她向大仙赔罪……” 李丽质眉头轻蹙。 这两天听了好几回神鬼之说，可陆远又说现代人讲究科学，不相信鬼神。 到底哪个才是真？ 钱五发现花姑状态不对，说道：“那个，要不要送花姑上医院？” 曹旺：“医院没用，这得送到山上，请萨满求大仙原谅。” 钱五：“那你赶紧去啊。” 曹旺转过头，对李丽质说道：“小姑娘，这事因你而起，你送过去不过分。” 李丽质觉得在理，她不想与两人纠缠，希望尽快离开。 钱五却不是这么想，“哎！~你走可以，先赔钱。” 曹旺狠狠的瞪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管这些吗？快拉个爬犁过来，送花姑上山。” 钱五站着不动，拉着狗绳威胁道：“我不管，不赔钱，谁都别想走。” 曹旺指着钱五，“你，你，你……” 一个你字说了半天，愣是吐不出第二个字。 钱五伸出一手，张开五指：“我不多收，五万。给了钱，我马上用爬犁送你们上山，否则免谈。” 李丽质只想离开，于是掏出手机，“我给你，快点。” 钱五奸计得逞，笑嬉嬉的掏出手，点开收款。 李丽质扫码支付，不带一点犹豫。 【剧情需要，请不要纠结限额问题，也许有钱人跟我们不一样。】 言归正传。 钱五见李丽质如此爽快，不自觉偷偷瞥了眼曹旺。 曹旺一掌拍在他手臂上，催促道：“还等什么，赶紧的把爬犁拉过来。” 钱五转身离去。 这时，花姑像掉进冰窟窿似的，身体发硬挺直，抖个不停。 “婆婆。”李丽质不由得紧张起来。 曹旺脸有隐忧，“花姑这回麻烦了，要请个大萨满，得花不少钱。” 李丽质轻轻蹙眉：“又要钱？” 曹旺解释道：“这钱不是给我的，人家请大萨满，一场的费用少说也要五十万。我这猪头就是给他们送去，这样，我求他们搭个便车，看二十万能不能把这事解决。” 李丽质隐隐察觉不妥，回望一眼，陆远迟迟未到，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曹旺见状，退开半步，挥挥手：“你不想给的话就丢下花姑，赶紧跑，我的猪头不要你赔，走。” 这话有点假，摩托车撞坏了，发动不了，不然李丽质能留在这里跟他们废话？ 茫茫大山，一个小姑娘靠双腿能走多远？ 没了曹旺的搀扶，老婆婆身子歪向一边，李丽质只好尽力拉住。 正当她犹豫之际，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李丽质回头，引颈张望。 第115章 这五十万是跑不掉了 今天温翰文起得很早，刘老三带着他和孙向武父女来到牛头领“游玩”。 在萨满教中，萨满巫师通过特定的仪式与神灵沟通，这些仪式包括跳神、出马等。 这些活动属于封建迷信，早就明文禁止了。但刘老三见孙巧巧之后，拍着胸口保证“出马”对她有效，否则原款退还。 孙向武不在意钱，五十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最重要是有效。 说来奇怪，孙巧巧来到雪乡之后，虽有一些惊惧，但昨晚并无哭闹，算是这发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孙向武更加相信，天刚亮就迫不及待找来刘老三，期望早日解决这事。 “请神”这玩意讲究的是一个仪式感，三牲供品，萨满服饰，神鼓神杖，一样都不能少。只是供品迟迟未到，等得孙向武有点急了。 温翰文问刘老三：“刘师傅，这都九点多了，供品还没到，会不会误了时辰。” 刘老三摆摆手，安慰道：“放心，时辰不到，神灵不会降临。供品晚到，或许是神灵的安排，让我们心更诚，意更坚。” 孙向武虽然心里焦急，但见刘老三如此笃定，也只能耐下心来等待。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个村民赶着爬犁而来，车上载着满满的供品。 刘老三指着爬犁，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笑意，说道：“看，供品到了，神灵会眷顾我们的。” 马匹走近，驱车的曹旺下了爬犁，朝着刘老三作揖，“曹旺见过萨满大人。” 刘老三侧过身，避开这一礼，指了指旁边闭目养神的年轻人，说道：“那位才是萨满，你别拜错神了。” 曹旺愕然，“萨满？这么年轻？” 刘老三骄傲的说：“老萨满退休了，这位是小萨满，他自小就在老萨满身边学习，继承了老萨满的衣钵。” 曹旺尴不再怀疑，朝着年轻人恭敬地作揖：“萨满大人莫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老头有一事相求，请萨满大人……” “打住。”刘老三打断他的话：“你不是送货的吗？” 刘老三搬开供品，露出裹着被子的老婆婆，然后将梅花村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孙向武忍不住说：“这是我们订的供品，怎么……” “无妨。”小萨满抬起手，眼睛缓缓张开，老神在在的道：“他能踩着点到，说明有缘，这位老婆婆身上气息跟你女儿身上类似，先在她身上试试，对你女儿有利。” 孙向武不好再说。 温翰文：“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小萨满点头。 刘老三和曹旺迅速行动起来，两人分工明确，曹旺准备供品，刘老三则忙着布置祭坛，刘老三则在一边准备仪式所需的法器物品。 不一会儿，一切都准备就绪。 祭坛上摆放着新鲜的供品，神像前香烛袅袅，法器整齐地排列在一旁。 就在这时， 又有一辆马拉爬犁到来。 刘老三皱起眉头，问曹旺：“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旺指了指车上的李丽质道：“她就是当事人，请萨满大人的钱由她出，不过小娃子钱不多，最多能出二十万，你看……” 刘老三不敢拿主意，转头望向小萨满。 爬犁停下，陆远抱着小公主和李丽质一起下车。 “陆远？”温翰文一愣，然后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陆远指了指李丽质，然后将梅村的事再说一遍。 不过，他的版本有一点不同。 他们几个组队去安佐佬爷家玩，途经十里画廊，李丽质开得快，误入了梅花村，接下来说的曹旺说得差不多，只是陆远赶到时，阻止了李丽质继续付款，等救醒了老婆婆再付。 曹旺怕人多打扰萨满的仪式，让他们留在梅花村，只允许陆远几人上山。 既然双方认识，仪式便开始了。 小萨满郑重其事地换上了一套色彩斑斓的萨满服饰，头戴精致的神帽，手握神鼓与神杖，缓步走到祭坛前。 老婆婆也被扶到祭坛边，她目中无神，面无表情，仿佛被抽了魂似的，整个人显得呆滞而木讷。 小萨满开始起舞，他一边敲着鼓，一边唱着古老的神歌，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动作庄严肃穆，挺像那么回事。 李丽质安静地看着。 大唐也烧香礼佛，但更多的是祭祀，像这样请神驱邪，她还是头一回见，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 陆远侧过头问李丽质：“你看这个萨满，像不像昨天陪在精神病旁边的年轻人。” 李丽质这才注意到，认真的打量一番，点点头。 “咚！——” 一声清脆的鼓声响起，如同惊雷了耳边响起，老婆婆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那眼神如大梦如醒的人，她环顾四周，一脸茫然地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曹旺快步上前，将她跌倒之后的事告诉了她。 老婆婆听了，急忙双膝跪地，朝小萨满恭敬地磕了个头。 小萨满高傲地昂起头，对结果颇为满意。 陆远左右看看，在场的人都看得入迷，没人露出怀疑目光，孙向武更是眼中火热，迫不及待抱着女儿上前，争着坐在祭坛前的小板凳上。 陆远给这群人点个赞。 厉害！ 这心理学玩得溜，让陆远明知是局，却难以开口。 为何？ 老婆婆的表演到位，孙向武已经深信不疑，此时若提出异议，等于打断了孙巧巧康复的机会，孙向武能相信他的话？ 显然不能！ 若小公主遇到这情况，哪怕万分之一机会，陆远都要试试，更何况有老婆婆珠玉在前，任谁都想搏一搏。 只是有一点令陆远不解。 老婆婆摆明是托，但孙巧巧却是真邪，如果他们是招摇撞骗，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小公主扭过头，怔怔地望着祭坛后后面的灌木丛，那里杂草较多，不像是自然生长而成，而且铺着一层的雪，看不真实。 陆远问：“怎么啦？” 小公主歪着小脑袋，“狗狗在玩什么吖~” 陆远：“狗狗？” “嗯呐~”小公主肯定地点点头，“两个狗狗吖~” 陆远明白了。 草丛后面藏着东西，说明他们留有后手，看来孙向武这五十万是跑不掉了。 可是李丽质答应的二十万呢？ 要给吗？ 第116章 请真仙 正当陆远考虑如何处理，曹旺扶着老婆婆来到面前，说道：“这下放心了，你们快把钱转给萨满大人。” 李丽质爽快地掏出手机。 陆远阻止。 李丽质不解，之前说好帮老婆婆驱邪，费用由她承担，难道要反悔？ 陆远摇头。 这丫头又是一个当局者迷。 撞坏树要赔偿，哪怕狮子大开口也属正常，但她不想想，踩一脚猪头就中邪，这合理吗？ 可惜李丽质身在局中，没能看清真相。她只知道老婆婆挡在身前，对她维护有加，受伤了，理应由她负责。 这也难怪，身为大唐公主，平日里没人敢对她撒谎，便认为天下无贼。 陆远只好拖时间，他指着温翰文道：“等完成后，由他来付。” 温翰文点头，他恨不得跟陆远多一点交集，这点小钱乐于帮付。 刘老三见状，高兴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去，温翰文两人大方，五十万一分钱不还价，现在又白捡二十万，这一趟买卖，他起码能赚十万，心里美滋滋。 仪式继续。 孙向武抱着女儿坐在祭坛前，孙巧巧更加惊恐，双手扯着他衣领，把她头理入他脖子下。 小萨满则全情投入，手脚舞动，不一会儿，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咚！——” 鼓声响起，孙向武试探地看看女儿的脸，只见孙巧巧依旧病恹恹的，双目无神，有点像将行就木的老人，看得他一阵心痛。 小萨满见状，更加用力敲打手鼓，咚咚声持持续不断。 “咚！…咚咚！……咚！…” 连续的鼓响，孙巧巧有点像受冻，身子微微抖了之外，不见任何起色，脸色更白。 孙向武拉开外套挡住山风，尽力让女儿能支持久一些，希望奇迹出现。 小萨满舞蹈了好一会，接近尾声了，仍不见起效，他便停了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沉声道：“你这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得多，普通法子恐怕解不了。” 孙向武：“那该怎么办？” 小萨满犹豫半晌：“也许请真仙……” “真仙？”陈老三惊叫一声，上前道：“我看不如算了，真仙难请，而且………” 孙向武急了，“不能算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孙向武已经等不及了。 女儿状态越来越差。再拖下去，结果不敢想，眼前就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死死抓住。 温翰文明白他的心理，于是问陈老三，“有话不妨直说。” 陈老三跟他解释。 所谓的请真仙，是指请出某位大仙的真身。与“出马仙”相比，真仙的威力更大，但需要损耗的法力更多。 温翰文：“我们可以加钱……” “不是钱的问题。”陈老三摇头：“仙家法术高强，自然有它们的傲气，就算请出来，如何处置全凭它们的意思，强求不得。我认此事到此为止。看扣除供品的费用，其他的钱退给你们。” 陆远不禁给他点个赞。 欲擒故纵，玩得真溜。 果然，孙向武大手一挥，豪气道，“你们只管试，结果如何我都认了，只要能解决这事，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陈老三还有拉扯，“能解决的，我们不办吗，就怕……” 老婆婆看不过去了，“试一试，他都说不介意了，你看。这么可爱小娃子，难道忍心看着她折了？” 几人的目光聚到孙巧巧身上，瘦瘦的小丫头蜷缩在怀里，像快撑不下去，看着让人心疼。 曹旺不忍，添把口，“或许仙家慈悲，不忍住看小娃子受苦，会出手呢？” 陆远闻言，微微一笑。 这就是他们高明的地方，处处为孩子着想，做家长的能不暖心吗？ 孙向武感到得快要落泪了。 这手法跟李丽质在梅花岭的情况如出一辙，站在与被骗者同一阵线，让人不知不觉掉入设计好的陷阱中。 其实说白了，就是打感牌。 手法简单，却难解。 陆远敢保证，任何人在此刻提出异议，立马成为敌人，被他们同仇敌忾地讨伐。 没办法，陆远静观其变。 这边，温翰文跟陈老三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请出真仙，但无论结果如何，钱就不退了。 请仙仪式正式开始。 小萨满向小女孩索要一件随身物，最好是手镯玉器之类，孙向武从女儿颈上解下一枚玉牌。 小萨满接过玉牌仔细瞧了一会，然后放在祭坛上，庄重地焚香祷告，心中念念有词。 陆远虽然看不真实，但玉牌很像卖给老柳那套其中之一，想到孙向武也是榕城人，这可能性很大。 就在这时。 小萨满粘起一张黄纸，颇为潇洒地点燃，然后用法仗高高举起，在空中划了两个圈，沉声道：“有请仙人~” 话音刚落，祭坛正对的灌木丛沙沙作响，随即冒出了两个儿狼头。 “狼？！——” 老婆婆惊叫一声，猛地窜到曹旺背后，双脚不停打摆，惊恐万分。 曹旺看到两头粗壮的灰狼从灌木中钻出，不由得紧张起来，声音颤抖地说：“萨……萨满大人，那，那狼，狼是怎么回事？” 孙向武扭过头，见到两双狼眼正幽幽地盯着自己，急忙架起双臂将女儿护在怀中，起身就走。 小萨满抬手：“不必惊慌，此乃真仙护法。” “护法？”5 温翰文几人异口同声喊出。 孙向武不管你护法，还是护头，他不能将女儿置身于危险之中，抱着孙巧巧躲着远远的，还顺手捡了根树枝防身，以防不测。 李丽质也是第一时间挡在兕子前面，急声道：“带兕子先走！” 陆远笑笑：“你是个合格的阿姐。” 李丽质回头瞪他一眼，“还废什么话，还不带兕子走。” 陆远指着灰狼，“你仔细看看，两头狼只盯着祭坛，脸相不凶……” “嗯呐~”小公主点头，“小灰灰乖乖哒~” 李丽质才不管它小灰灰，还是大狗狼，转过身来想要抢回兕子。 陆远阻止，“放心，明达不危险，相反，有狼更安全。” 李丽质：“……” 小萨满朗声道：“大家不要乱动。” 接着，他朝着灰狼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敬一拜，缓声唱出：“恭，迎，真，仙。” “叽叽！~”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挺直腰板，双爪收在身后，像个人似的昂首阔步，从草丛中缓步而出。 老婆婆见状，大步迈出，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朝着白狐纳头就拜，“老婆子感谢仙人救命之恩，请仙人受我一拜。” 狐狸点点头，踱步至老婆婆身前，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仿佛在安抚她，随后转身，朝祭坛走去。 白孤走到小板凳前，一屁股坐下，那神韵真有点像人。 陆远叹为观止，这等驯兽水平，不开马戏团浪费了。 小萨满双手托着玉佩，毕恭毕敬地呈上，“恳请大仙垂怜，看看这孩子身上沾染了何种因果，请求化解。” 第117章 钱可以不要，人就不要走了 “恳请大仙垂怜……” 小萨满情真意切的请求化解之法，孙向满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这白狐演得实在太好，那拽拽的样子像极了高傲的老头子，到这一刻，孙向武仍是深信不疑，他抱着女儿缓步靠近，企图亲自请求，以搏得一丝希望。 只是白狐斜眼瞅了一眼，阻止他的动作。 小萨满见状，朝孙向武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动，然后继续请求：“大仙恕罪，小人无心打扰您清修，实在事出有因，还望大仙见谅……” 小萨满说了一通，白狐仍旧毫无反应，闭目养神。 看到这里，陆远总算明白了。 高！ 实在太高了。 原来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真仙”被请了出来，只要它不出手，没人能挑出毛病。 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有能力解决问题，只要利用好孙向武救女心切的弱点，不断地给他希望，最后演到请这个环节。 由于事先说好了，白狐只需走个场，然后回去。 完美收宫。 骗局很明显，可惜到现在为止，孙向武仍然死心不息，几次想上前跪拜，祈求一丝希望。 不只是他，李丽质和温翰文都是紧紧的盯着白狐，目光期盼。 陆远相信，白狐这时离开，他们只会觉得可惜，并不会想到是设计好的局。 不过，这群人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来了一个会控兽的小公主。 而小公主身边，有个草根出身的陆远。 二十万啊！ 在李丽质眼中，这点钱不算什么。 但对半个月前还以泡面度日的陆远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能被你们骗去？ 陆远可以为小公主买十万块的烟花换她开心，但绝不允许别人骗他一毛。 正如广东人不介意吃饭花多少钱，却不愿意为两块钱的纸巾买单一样。 肉痛。 会痛的人特别清醒，陆远就等着狐狸退场，然后把它叫回来，看看他们如何把戏演下去 就在这时。 “叮叮！~叮叮！~” 山边突然传来两下清脆的铃声，白狐竖起耳朵一听，随即窜了出去。 小萨满：“大仙，您去哪？” 这与设计的不符，而且白狐用四脚奔跑出去，样子毫无逼格，很影响表演效果。 他赶紧站起来，其他人也是伸长了脖子望向了路口。 这时山口转角处露出一个狗头，然后出现了一辆小雪橇，雪橇上坐着个老人，正是徐文茜遇到的那个精神病。 场中的两头灰狼见到老人，立马飞奔过来，吓着拉雪橇的狗慌忙后退。 老人笑呵呵的道：“不用怕，大毛二毛不会伤害你们。” “呜！~呜~~”两头狼跑到老人身旁，用头拱着他手臂，发出呜呜低鸣。 老人给它们顺毛，说道：“放心，我还能活几年，不会丢下你们。” 雪橇拉近，小萨满低着头上前，叫道：“爷爷。” 老人扶着儿狼身下地，二话不说，举起拐杖，当头挥下去。 “啵！~” “啊！——” 一声惨叫，小萨满捂头倒地，痛苦呻吟。 老人充耳不闻，抬头，冷冷盯着老婆婆，道：“小花，我说过多少次，孽不可沾，缘不可占，你怎么还是不听？” 老婆婆：“阿木哥，我们没做什么。” “哼！~”老人冷哼一声，指着祭坛道：“起坛作法，还叫没做什么？” 曹旺躬着身子道：“阿木哥，真没做，那坛不对，不会沾染因果。” 老人手杖咚的一声敲在地上，手指颤颤的指着曹旺，“你已经孽障缠身了，再下去……” “你以为我还会有以后？”曹旺满脸不屑。 老婆婆见他态度不对，抬手虚压一下：“老曹，别说了。” 曹旺却不管她，挺直腰杆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自己躲进精神病院落得清闲，留下个烂摊子给我们，我儿子进去了，儿媳跑别人跑了，孙子也没了，老曹孤家寡人一个，还怕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向武再傻也该醒悟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陈老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胸口，怒吼道：“你骗我？” 对于他来说，骗钱事小，但一大早攀山越岭，女儿被风吹得瑟瑟发抖，还被鼓声吓得魂不守舍，本以为只要熬过就好，谁知到头来竟是一场戏弄，这气难下。 陈老三推开他的手，“什么骗不骗的，我不过是个跑腿，你扪心自问，你要的，我哪件事没办好？结果如何，关我屁事？” 孙向武一时语塞。 陈老三一直强调给只是他们牵线，不保证结果，反而是孙向武因为昨晚女儿勉强入睡，从而萌生希望，追求解决办法。 温翰文见状，连忙拉开孙向武。 他们总共得三个男人，其中两个带娃，不适合把场面弄得太僵。 陈老三捋顺衣领，一脸得意。 事情已经明了，无须再装，他也懒得伺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讨要剩下的二十万。 他来到温翰文面前，“温老板，还有二十万，麻烦你付一下。” 温翰文面色难看，“这是没信号，等会下山给你。” 刚才他试过了，这里打不出去电话，也没有网络，可以拖一下。 陈老三掏出电话，“不怕，我有遥遥领先，你给家里发个短信，让他们转账也可以。” 温翰文：“你们准备得挺充分的。” “那是。”陈老三得意说道：“为老板们做事，还不得上点心，既然老板满意，不如多赏几个钱。” 温翰文脸色微沉，“你这是勒索。” 陈老三摇头：“我们赶个大早给几位老板服务，老板高兴，打赏我们二十个罢了。” 温翰文压着脾气道：“二十，块？” 陈老三双眼瞪得老大，“老板，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啊，二十块，好意思说得出口？” 陆远搭口，“他怕太多了，连累你们犯法，不划算了。” 曹旺等不下去了，不耐烦的道：“你管这么多干嘛？麻溜的，打电话。” 老人手杖敲了敲地：“你们别执迷不悟了，这电话打出去，你们的日子也到头，收手。” 曹旺满不在乎：“我们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劳阿木哥操心。” 小萨满怕了，摆着手道：“我就不用了，之前的钱都在陈老三那里，你们拿去分了，就这样，我陪爷爷回去。” 说罢，扶着老人要离开。 “哼！——” 曹旺重重的哼了一声，“钱可以不要，人就不要走了。” 第118章 仅仅因为小娃子能驱狼 “钱可以不要，人就不要走了。” 曹旺威胁意思明显，小萨满下意识地望向爷爷，等他的主意。 老人拐杖杵地，淡淡说道：“呵呵~小曹子翅膀硬了，连我都敢拦。” 曹旺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道：“我哪敢拦你老木哥？不过，这事你孙子也有份，是不是该把事儿了结了，你们再动身？” 老人：“要是我铁了心带他走呢？” 曹旺：“您可别逼我。” 老人右手抚过大毛的狼背，饶有意味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觉得可以威胁我？” 曹旺也不装了，只见他猛一跺脚，大喝一声，“出来！” 刹那间，草丛簌簌作响，七八头狼鬼魅般蹿了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目露凶光。 那股子凶悍劲儿，让人胆寒。 老婆婆这回是真怕了，她踉跄着跑到曹旺身边，双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角，“你疯啦！这么多狼，你能驾驭得住？一不小心，这要出人命的啊！” 曹旺一把甩开老婆婆的手，满不在乎的道：“我又没钱进精神病院，哪有资格疯？” 老人扫视一眼，发觉这些狼野性十分，丝毫没有驯服迹象。 “小曹子，这么多头，你驯得过来？” “哼。”曹旺轻啍一声，“一头是驯，一群也是驯，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看看我这里，一个个服服帖帖的吗？” 野狼包围圈逐渐收窄，大毛二毛立马露出獠牙，发出短促的低吼。 “呜呜…呼！” “呜！~呜呜！……” 野狼不甘示弱，呜呜着围了上来，准备随时发起进攻。 孙向武比较聪明，早就退得远远的，不在包围圈之内，要是有车，他会毫不犹豫带着女儿远离危险。 李丽质也想走，无奈陈老三盯着紧紧的，生怕他们逃跑。 她瞥了一眼陆远，却见他无事似的，凑到小公主耳边，轻声问道：“你确定这些灰灰会听话？” “嗯呐~”小公主自信的点头。 陆远没时间深究，举起手小公主的小手，示意跟着他一起做，随后喊了一声：“全部给我坐下！” 小公主模仿他的话气，喊道：“灰灰乖乖，坐坐吖~” 李丽质要疯了，现在是玩的时候吗？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所有狼配合他，全部它坐了下来。 李丽质愕然。 这里怎么回事？ 所有人带着同样的疑问，齐刷刷的转过头，目光聚到陆远身上。 陆远浅浅一笑，不吭声。 其实小公主早就察觉到有狼靠近，并且说灰灰乖乖哒，不怕哒。 让陆远无需惊慌。 考虑到地处深山，两条腿是跑不过狼的，而且对小公主的有信心，于是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陈老三眉头轻蹙，转过头问曹旺，“怎么回事？” 曹旺一脸懵逼。 他驯狼时间不长，技艺并不算纯熟，而且狼是野性动物，很难让它们乖乖坐好。如今陆远只是一句话，所有狼就听话地坐了下来，这比老阿木的驯狼能力还要高。 他还想知道原因呢。 陈老三扫过一眼，飞速思索。 没了野狼的帮助，他和曹旺胜算不大，倒不如趁众人未反应过来，先行溜了，独吞那笔钱更妙。 想到这，陈老三一个箭步冲到爬犁边，双手用力一拽，马背上的套索应声而解。 他翻身上马，“几位老板，你们的事已经办妥，我就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便狠狠一夹马肚，骏马长嘶一声，飞驰而去。 “站住！” 曹旺大喝一声。 情急之下，对着附近的几头野狼发出指令，“快，追他回来。” 野狼无动于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人见状，冷冷一笑，“看来你的驯狼功夫不外如此。” 曹旺未作理会，改为对小萨满喊：“快让大毛二毛追他回来。” 小萨满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曹旺急得直跺脚，“钱都在他那儿呢，他跑了，有罪我们受，享福的只有他一个。” 小萨满无动于衷。 曹旺指着陆远，“野狼听他的，那些钱退不退，五十万啊，我们几个凑不齐十万，拿什么还给他们？” 野狼不听他的，想全身而退，必须给陆远他们退款，现在陈老三跑了，他可不想背这份债。 老婆婆也急了，望向老人求助。 老人叹了口气，望向山口，此刻的陈老三已经跑了出去，正在调整方向朝山下飞奔，恐怕追不上了。 “回来！——” 陆远大叫一声，旋即伏到小公主耳边说了一句。小公主点点头，朝着山口方向挥挥手，“肥来吖~不乖，打屁屁哒~” “嘶！~~” 陈老三那匹马发出嘶呜，然后绕了个圈往回跑。 马背上的陈老三用力拉扯缰绳，试图控制马匹，可惜那马不听指挥，歪着头也要原路返回。 见势不对，陈老三不再徒劳，果断松开缰绳，利落的翻身下地，就地一滚便站了起来。 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发现狼群并没有追赶的意思，调头朝山林方向跑去。 财帛动人心，他不想放弃。 见陈老三再逃，小公主挥了挥手，“坏坏哒，肥来打屁屁吖~” 声音不大，其他人听不真切，大毛二毛却闻声而动，嗖的一声，扑了出去。 狼身轻巧，几个扑腾便逼近陈老三，大毛腾空跃起，直扑脑袋，二毛紧跟其后，便咬住了陈老三的小腿。 “啊！——” 陈老三身体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吃个结结实实的狗吃趴。 众人总算明白过来，不约而同转过头，愣愣地看着陆远怀中的小公主，满目惊疑。 老人迈步上前，手臂倚靠在拐杖上，缓缓跪了下来，神情恭敬地说道：“那木吉勒见过上仙。” 李丽质惊讶，“上仙？” 在大唐，陆远被她们视作仙人，想不到来到现代，兕子又成了仙人。 现代不是讲科学的吗？ 陆远头痛。 御兽是好事，但暴露人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想了想，装模作样的说：“起来，本仙之事不可外传，否则沾染因果因，后果自负。” 曹旺撇了撇嘴，心里吐槽：谁都知道是那小娃子的命令，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却听到老人回到：“那木吉勒谨记。” 闻言，曹旺和老婆婆对视一眼，满是疑惑。 他们跟在阿木身边有些日子了，很少听到他使用真名，这回是什么原因令他自报家门？ 仅仅因为小娃子能驱狼？ 第119章 不是应该求对面的吗 阿木跪在地上恭敬行礼，白狐学着他的样子，磕头在地。 小公主习惯地摆摆手：“平身啦~平身啦~” “叽叽~~”白狐站起来，双爪仍在不停作揖。 小公主被它的模样吸引，扭动身子要下地，陆远保持警惕：“我们回去再玩好不好？” 小公主嘟了下小嘴，“白白乖乖，窝想玩~” 陆远：“你确定？” “嗯呐~”小公主肯点的点头：“白白废转圈圈，翻精斗，老尊腻害哒~” 白狐闻言，立马原地翻了个空翻，讨好意思明显。 陆远才放心下来，把小公主放在地上。 小公主招招手，白狐立马跑过来，用头顶着小手让她顺毛。 阿木站起来，躬身道：“白狐跟上仙有缘，老夫斗胆请上仙收留它，免得它再被人利用。” 小萨满脸颊抽了抽，老头子这是断他后路。 白狐通人性，大毛二毛也听它指挥，没了它，以后别指望靠这个混饭吃。 小公主转过头问陆远：“小囊君，阔以么？” 陆远蹲下来，“狐狸可能上不了飞机……” 白狐显然听得明他的意思，双爪抱拳，目光哀求，然后指着孙向武，双脚左右晃动，像是跳大神的样子。 陆远：“你能帮他？” 白狐点头。 这让所有人惊讶，之前不是演戏吗？ 陆远略一沉吟，开口道：“你去试试，无论行不行，我想办法带你回去。” 白狐得到承诺，精神一振，先是抖了抖那身如雪的毛皮，而后三两下蹦到了孙向武跟前。 此时的孙巧巧一脸病容，气息奄奄。 白狐围着孙向武父女缓缓踱步，转了几圈后，轻轻蹲下，随后蹲坐下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紧紧锁住孙巧巧的脸。 突然，白狐仰头，嘴巴大张，“嗷！——” 这一声长啸高亢嘹亮，仿若一道锐利的声波直直刺向四方，本就虚弱胆小的孙巧巧，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娇弱的身躯猛地打了个激灵。 小姑娘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呜呜！~~呜呜！……爸爸……怕怕……” 孙向武用力抱紧女儿，轻声安慰：“不怕不怕，爸爸在。” 随即一愣。 他低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只见怀中的孙巧巧，原本惨白如纸的小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红晕，那微弱得几近消失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小家伙眼皮轻轻颤动，缓缓睁开。 温翰文，“巧巧，还认得我吗？” 之前孙巧巧目中无神，完全不认得人，此刻眼眸恢复了神采，糯糯的叫道：“温叔叔~” 听到这声，孙向武终于憋不住，泪水如缺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当过父母都知道，孩子生病是最让人揪心的事，尤其是像孙巧巧这样，检查遍了也找不到病因，眼睁睁看着女儿被病魔折磨着奄奄一息，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痛，不足为外人道。 温翰文轻轻拍了拍孙向武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我们过去谢谢陆远。” 孙向武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要的要的，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曹旺听到，急忙说道：“哎！~白狐是我们的，感谢也是该谢我们啊。” “对对对！”老婆婆附和道。 “闭嘴！”老人厉声喝道，指着四周的野狼：“你们有本事离开这里再说。” 曹旺恍然。 野狼虽然都坐了下来，但依然保持警惕，紧紧盯着他们几个，仿佛只要稍有动作便扑过来。 他心里苦啊。 这大半年花费不少心机驯狼，就想着干点大买卖，可现在全白费了。 陈老三更惨，他被两头狼按在雪地上，大毛更是张开大口，森冷的獠牙紧紧抵住他的脖子上，那尖锐的触感让陈老三寒毛直竖，大气都不敢喘。 所以说，他们的生死，全在陆远一念之间。 老婆婆也是个狠角色，见势不对，立马双腿一弯，“扑通”一声朝着老人直直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哀求道：“阿木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我猪油蒙了心，被几个钱迷了眼，才惹出这事。您大人有大量，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求您给条活路。” 小萨满懵了。 不是应该求对面的吗，怎么求爷爷来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曹旺机灵，瞬间明了。 他瞄了眼已然好转的孙巧巧，又瞅了瞅神色冷峻的陆远等人，心里清楚。 之前他们戏弄孙向武，勒索钱财，人家心里必定憋着火，直接求陆远等人，未必能有好果子吃。 相反，求自家的老大哥，他跟对面无仇无怨，更容易搭上话。 想到这儿，曹旺也不含糊，直接跪了下去，脑袋磕在地上，脑袋砸向雪地，不响也留个印，好看 老人眼角瞟向陆远，见他顾着哄着小公主，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也干脆，枯廋的手猛地举起拐杖，狠狠砸下，只听到“卜”的一声闷响。 老婆婆抱着手臂，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咬着牙根，愣是不吱一声。 老人沉声道：“你招摇撞骗，差点误了孩子性命，如此行径，实在可恶。现在断你一臂，你服不服？” 老婆婆疼得浑身颤抖，可还是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服！” 一旁的曹旺心里直发怵，但陆远只是转过小公主的脸，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只得伸出手，等着处置。 老人微微摇头，“你这错犯得可不小，一只手恐怕不够。” 曹旺眼皮一挑，心里虽有些不情愿，可也不敢吭声，只好半跪着，缓缓伸出一条腿。 老人抬手，拐杖在空中抡上半圈，带着呼呼风声，重重敲在膝盖一侧。 “啊！——” 曹旺惨叫一声，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小公主没看到，但听到声音也吓了一跳，缩了缩脖，想看又不敢看。 陆远抱起她：“好了，坏蛋打屁屁，我们不管他，回去啦。” “嗯呐~”小公主乖巧的点头。 “叽叽~”白狐指了指地上的陈老三，问如何处置。 所有人望向陆远。 陆远：“既然他喜欢跑，就让灰灰带他回家打屁屁。” 白狐挺聪明的，看出小公主对陆远言听计从，于是尖叫两声，几头野狼便去抓陈老三，大毛二毛配合地退开一边。 陈老三以为脱困了，坐了起来，却见野狼围了上来。 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想要挣扎起身逃窜，却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救命啊……小，小萨满……救命啊……” 小萨满：“我指挥不了它们，你赶紧把钱退了。” 狼眼中闪烁着狩猎的光芒，一步步逼近。 陈老三吓得语无伦次，“退，退……你赶紧退啊……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第120章 总算找到你们了 陈老三手脚乱舞反而惹起了狼性，野狼瞅准时机，一个猛扑，利齿精准地一口咬下他的左手，将其狠狠按在地上，另外两头也配合默契，分别咬住他的左右两个脚踝。 三头野狼同时发力，向外拉扯，那架势，有点几分五马分尸的味道。 “停！——” 陆远急忙叫停。 他可不想小公主看到这种血腥场面。 “叽！”白狐听到陆远的指令，也跟着尖叫一声。 原本凶狠的野狼瞬间停止动作，乖巧地站在原地，只是嘴里还紧紧咬着陈老三，并未松口。 陆远赞许的点一点头：“小白不错，回去给你加个鸡腿。” 小公主也跟着附和，奶声奶气地说道：“白白乖乖哒~给炸鸡吖~” 陆远逗逗她的小脸，“又想吃炸鸡啦？” “嗯呐~”小公主诚实的点头。 白狐听到夸赞，原本就蓬松的尾巴摇得更欢了，它骄傲地挺起胸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说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陈老三只感裤裆一阵暖意，吓失禁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模样。 他心里清楚，必须尽快解决这事，否则，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 东北，东山村。 一行人来到安佐姥爷家已经是下午了。 温浩然一下车，就被眼前这银装素裹的美景所震撼，心中涌起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 他撒腿朝着雪地奔去，到了开阔处，“扑通”一声，整个人呈大字型直直躺了下去。 松软的雪就像温柔的怀抱，将他的身体包裹进去。 他挥舞着手臂，在雪地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嘴里还兴奋地大喊：“太舒服啦！这雪简直就是棉被，又松又软，好舒服。” 同行的梁羽琪也是南方娃，她冲上去，抓起一把积雪，用力撒向天空。 城阳比他们安静得多，她放开怀里的白狐，双手捧起一团雪，五指微微用力，耐心地压雪成球。 白狐蹦跳着回到陆远身边，蹭蹭他的脚，要求放下小公主一起玩。 小公主挥着小手哇哇叫。 陆远帮她戴好手套，“别急，先戴上口罩，不然冻伤脸。” “不用哒~”小公主挣扎下地，“白白暖暖，好舒服哒~” “叽叽~”白狐摇晃着尾巴响应。 这时，前面有个雪球飞过，“啪”地砸在松树上，激起一片雪雾。 落雪纷纷扬扬，晶莹的雪粒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光芒，仿若一场的精灵之舞。 “哇！~~”温浩然发出一声惊叹。 他翻身坐起，大把地拢聚身边的积雪，似乎要做一颗超级无敌大雪弹。 安佑看不过眼，手上的雪球直直朝他身上招呼过去，“温浩然，你个傻瓜，那么大堆雪，你抱得动吗？” 温浩然被砸，立马抓起把雪还击，可惜蓬松的雪花不具有威力，刚脱手就散开，扔了个寂寞。 城阳见状，指指身边的几个雪球，“你用这些。” 温浩然跑回来，抓起一个雪球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刚好：“城阳，你太厉害了。” 说着，助跑两步，朝安佐方向扔了过去。 安佐闪身避开，“傻瓜，安佐砸你，你丢我干嘛？” 温浩然左右望望，分不清佐佑：“你们穿一样的衣服，我怎么分得清是谁？” 安佐指着城阳，“她们穿的也一样啊。” 温浩然：“傻瓜，她们又不是……” 话未说完，又是一个雪球砸过来，这回是梁羽琪丢的。 温浩然瞪起双眼，双手同进抓起雪球，朝他们方向冲去，可惜没跑两步被积雪绊脚，整个人直直扑到雪地里，引得几个小朋友友哈哈大笑。 ----------------- 东北天黑较早，山区更甚。 不到五点，西天的太阳渐渐西沉，为这雪境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绮丽霞光。 远处，连绵的山峦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山峰上的积雪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闪耀着光芒，仿若一座座金山，熠熠生辉。 “哇！~” 小公主发出由衷的惊呼。 日落金山之美，见者赞叹。 “叽叽叽！……” 白狐在雪地上撒欢奔跑，很快跑到山坡边缘又折回来。 小公主跑两步便陷了进去，陆远跟在后面，几次抱起，几次陷入，小家屡陷屡试，玩得不亦乐乎。 李丽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很不真实。 东山村在山沟沟里，目及之处，全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按道理，这样偏远，被冰雪封锁的地方，应该算是寒苦之地。 可这一刻，耳边尽是小家伙们的欢声笑语，他们一个个穿着轻盈保暖的羽绒服，脸上洋溢幸福笑脸。 何来有一点寒，哪有一分苦？ 如果大唐的百姓能这样，该多好啊。 小公主玩够雪地，又扯着白狐找二姐，陆远才得空拿出手机，将这北国风光拍下来。 见李丽质一人发呆，便走过来：“怎么样啦？要不要帮你拍一张，发个朋友圈？” 李丽质翻了个白眼，她哪来的朋友圈？ 不对， 还是有一个，陈法拉。 这时，山边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不一会儿，有台雪地摩托车出现，径直朝这边驶来。 “法拉姐？”李丽质认出车上的身影。 “不会？”陆远明明看到车上的人胖得有两个陈法拉有余，怎么可能是瘦成竹杆似的陈法拉。 “她带得那个疯婆子。”李丽质解释道。 “什么？”陆远更是懵了，“徐文茜不是进医院了吗？” “医馆治不了她。” “这里能治？” “不是有小白吗？” 陆远傻眼了，“明达的事，你跟她说？” “没，没说，没全说……” “你觉得我傻，还是我傻？” “试一试又没坏。” “不是好与坏的问题，鬼力乱神啊，无论是大唐还是现代，过于怪异的事都会被判为异类。区别在大唐用火刑，这里喜欢切片，你知不知道，这样明达有危险的。” “我，我只说巧巧是小白治好的。” “天啊！我跟孙向武商量好，说是求佛玉牌治好的，目的是想保守秘密，淡化明达的存在，你却跑来拆台。” “对不起…” “道歉有用，你就不用我帮你想办法退婚了。不管怎样，等会别扯到明达身上，我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多嘴。” 两人说话间，摩托裹挟着风雪，“嘎吱” 一声在两人面前刹住，车身溅起一片雪雾。 陈法拉摘下厚重的头盔，露出疲惫的面容，她大口喘着粗气，“总算找到你们了。” 第121章 忘了跟你说，他的新老板是我 陈法拉来找陆远，主要是因为徐文茜。 问题徐文茜的病情，医生已经有结论，由于感情受挫，她的旧疾复发，其中还伴有严重的抑郁症，这导致她自暴自弃，切断了与外界的感观联系，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 陈法拉不相信医生。 又听到孙巧巧的事，便联系了李丽质，得知了白狐的存在。 她想起了老人的话，宁可信其有，于是不顾山路难行，仍坚持带徐文茜过来。 没办法，徐文茜的自杀倾向非常严重，再不治，随时有跳楼危险。 事已至此，陆远便招呼小公主过来。 “窝来啦~”小公主扯着白狐的尾巴，哇哇叫奔向陆远。 陆远蹲下来，张开双臂迎接，白狐从腋窝下穿过，小家伙则直直撞到他怀里，被蓬松的羽绒服弹了回去，一屁股掉坐地上。 “咯咯！~好玩吖，再来一次~”小家伙今天玩开心了，被扶起嚷嚷着再来一次。 陆远捉住她，“等会，先让小白看个病人。” “什么吖~”小公主好奇问。 陆远不想解释太多，抱起她：“我们就让小白去瞧一瞧，不会耽误太久，等一会我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小公主举高小手，“窝要老尊，高高哒~小囊君高哒~” “好好。”陆远抱她进屋，“比屋高行不行？” “耶！~”小公主兴奋地说，“雪银放花花，轰轰哒，漂酿花花~” “做雪人，放烟花？” “嗯呐~”” “这个主意不错，就是有点费时间。” “白白要康哒~”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小白能提这种要求？” “白白木康花花吖？” “想你想给它看？” “嗯呐~” “跟你混挺不错的，包吃包住，还提供情绪价值。” “什么系假值吖” “就是让它开心咯。” “开心吖，白白开心窝开心，小囊君废开心哒~” “哟！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 “嗯呐~” “说你胖还喘上了，快让我亲一个，看开不开心。” “咯咯咯……” ----------------- 徐文茜的病情很奇怪，表面上并不像有病，坐在那里像个沉浸在深思中的学者，眼神专注而内敛。 但仔细观察之下，又会发现她眼神空洞，像是被抽掉灵魂的躯壳。 陈法利叫她会应，陆远跟她招呼会笑，见到小公主还会叫小可爱。 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飘忽不定。当站在她面前，她会视而不见，眼神仿佛能穿透对方的身体，望向身后，感觉上眼前的人并不存在。 白狐来到徐文茜面前，绕着她观察了一会，最后转过身，对陆远摇了摇头。 陈法拉没想到白狐会露出像人的神态，那背手的动作，跟《功夫熊猫》的阿宝师傅有几分相似。 “师傅，有什么问题吗？你说出来，能做的我一定做到。”陈法拉把白狐当人了。 李丽质：“法利姐，小白不会说话。” “不好意思，是我紧张过头了。”陈法拉拍拍额头：“那个……你们是怎样沟通的，文茜的情况怎么样，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木有怪怪吖~”小公主摊开双手，“白白说，木有怪怪~” “嗯。”陆远接过话：“小白的意思是，她的痴呆跟精怪无关。” 白狐颇为赞同地点头。 “无关？”陈法拉不太相信，特别是见白狐之后，越来越觉得这世上有神怪的存在，不然怎么解释白狐像人？ 陆远觉得以后缺钱，可以带着小白去招摇撞骗，特别有钱人遇事，一个个特别慌，那是捞钱好时机。 李丽质见陈法拉眉头紧锁，解下身上的玉佩，“法拉姐，这试试这个。” 之前陆远跟孙向武商量，尽量不要跟别人提起小公主和白狐，拿出了一块玉佩，让孙向武用这个往外说。 说来也怪，孙巧巧戴上玉佩之后，便安稳入睡，嘴角勾起笑意，似在梦中遇到了开心事。 陆远解释，这玉佩由高僧开光，具有安神镇宅之效。 李丽质把话都听进去，见徐文茜精神恍惚，竟然拿出随身玉佩。 陆远阻止。 开玩笑，他送出的玉佩是城阳上次选挑礼物时觉得雕工不错，留着自己玩，而李丽质是随身玉佩，完全不是一回事。 果然，徐文茜毫无反应。 陆远说道：“她的情况很明显是为情所困，你们怎么不找骆家辉，反而求神拜佛呢？” “呸！~”陈法利不屑的啐了一口，“别跟我提那个渣男。” 李丽质更是义愤填膺，“要是看到那个贱人，我一定……” 陆远叹口气：“你们误会了，骆家辉可恨，但不是渣，至少是全渣……” 于是，他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说了出来。 骆家辉的版本是自尊心强的学霸不愿被人看扁，更不愿意女友因为自己而失去一切，忍痛放弃。 然而，如今他找到了新工作，正努力完成老板的任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打算稳定之后再找机会给徐文茜一个惊喜，正式求婚。 两女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们的版本，徐文茜是痴情女子，为了骆家辉放弃一切，只求有个小家。 可惜痴心错付，骆家辉只想拖着，却始终不肯结婚，导致徐文茜心灰意冷，引发旧疾。 陆远听得脸颊一抽一抽的。 “我的天啊！他们是怎么谈的恋爱，分歧这么大，分手一点都不冤。” 陈法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陆远：“这样，我让骆家辉回来，提前进行他的求婚计划……” 陈法拉：“他那个人事业心重，能听你的？” 陆远：“忘了跟你说，他的新老板是我。” 李丽质，“你？” 陈法拉：“是你也没用，茜茜她……” 原来徐文茜发病之后，不仅变得呆滞，提及骆家辉也无反应。 医生说，可能徐文茜在潜意识中屏蔽了这个人的记忆，选择性失忆。 陆远：“这下难办了，不过，也要让他知道怎么回事，大家一起想个办法解决。” 第122章 冰雪大世界 三天后，冰雪大世界。 夜幕降临，冰雪大世界的灯光缓缓亮起，冰雕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冰面反射出绚丽的光芒，如同置身于童话中的水晶宫殿。 在众多冰雕中，最吸人小公主当属孙悟空冰雕像。 它足有四五米高，齐天大圣身披晶莹剔透的冰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中金箍棒高高扬起，冰雕师凭技艺精湛技艺，把孙大圣雕得活灵活现，配合灯光，夺目迷人。 “哇！~”小公主开着小嘴巴，望着幻想具象化的孙悟空，目瞪口呆。 “叽叽~”白狐听到小公主的惊呼，从购物袋中探出头颅，看到威风凛凛的雕像也是发出惊呼。 陆远摸摸白狐的头：“放心，你还没有孙悟空敲你一棍的资格。” 姜沫的镜头对准白狐，“小白，跟网友打个招呼。” 白狐并作理会，缩下身子躲回袋子里。 姜沫只好作罢。 陈法利扶着徐文茜来到他身边，左右望望，不见骆家辉，问道：“人呢？” 姜沫扫视一圈，没看到任何求婚相关的设置，不禁问：“说好惊喜呢，不会快闪出来，拿束花就算？” 求婚仪式由陆远和骆家辉商量，陈法拉几人并未参与，所以不知情。 “不急。”陆远指指旁边的舞台，“你带徐文茜去那边就行了。” 就在这时。 舞台附近的冰雕暗了下来，只留微弱灯光作基本照明。 与此同时，舞台上亮起了一束明亮的射灯，有个主持人手持麦克风，微笑着走向台前。 他环顾四周，用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各位敬爱的游客们，晚上好！” 台下的人很自然的转过头，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今晚，冰雪大世界为各位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但在这之前，请允许我请出骆家辉先生，他有几句话送给徐文茜小姐，请大家也来听一听。” 主持人大手一挥，射灯转动，落到舞台边的骆家辉身上。 只见骆家辉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舞中间。 “文茜，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甜言蜜语。” “我只记得，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那时候的你正专注地翻阅着书，那画面美得像一幅画，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我从未想过，时间会为一个人而静止，但那一刻，我感受到了。” 台上情深款款，台下的徐文茜却不买账，她呆头呆脑，仿佛一切跟他无关。 骆家辉见无效，朝主持人使了个眼色。 “叮叮！~叮~叮叮！~~” 一段的钢琴前奏响起，是光良的《第一次》。 原来照在骆家辉身上的射灯一分为二，在场间绕了半圈，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徐文茜。 骆家辉脱开身上厚厚的羽绒服，露出第一次约会时的单薄夏装。 他深情地望着徐文茜，缓声唱出。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还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你也在闪躲……” 老实讲，歌喉相当一般，还因为太冷，声音打颤，导致了好次震音。 不过，这更显真实。 姜沫的直播间热闹起来。 ——【冰城过分了。蹦迪就算了，连求爱都能上？这样占用大家的时间，我非常不满意。】 ——【我倒觉得挺好的，宠粉嘛，就该往死里宠。】 ——【你们不觉得尼条粉肠冻得条蕉甘，节目效果几好的吗？】 ——【哎呀！原来有人跟我想到一块去。主播，快点把镜头拉近，我要看到两行鼻涕。】 ——【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盼人家好吗？鼻涕有什么好看，恶心死了。】 ——【我就喜欢看鼻涕】 ——【主播，我要看鼻涕，没有就拉黑，你看着办。】 ——【+1】 ——【+1】 ——【+1】 羡慕妒忌恨快溢出来了，屏幕上一连串的+1，姜沫不得不挤前一点，镜头对准开始发抖的骆家辉。 网友颇为满意，给她疯狂点赞，人气有所拉升。 现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尽管不少人觉得新奇好玩，但更多的人认为占用了公共资源达到个人目的，特别是撒狗粮这种不良风气，心里不爽。 有一半的人走开。徐文茜身边空了不少。 陈法拉瞧瞧徐文茜，微微摇头。 如果这场表演早几天，徐文茜一定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可惜迟了。 徐文茜并不是痴呆，只是将某些记忆抹除，或者屏蔽了。 医生说，这种深层意识上自我保护动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除非找到她最在意的点，否则无法医治。 但是，徐文茜最在意的只是骆家辉，如果他不行，就难办了。 歌声继续。 oh，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 “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 “oh，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 “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那是一起厮守……” 光良的《第一次》朗朗上口，充满了回忆，留在场间的忍不住哼上几句。 徐文茜受到感染，也开口唱道：“oh，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窝，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骆家辉见她终于有反应，用力吸了吸鼻子，卖力演唱。 他的动作落到网友眼里，是满满的戏剧效果。 ——【主播，赶紧让他把鼻涕放出来。】 ——【我说了，没鼻涕我可不看。】 ——【老实讲，看有点恶心，看不到又不得劲，不如大家来投个票。】 ——【投个屁。主播，赶紧打个风扇对着这屌毛吹。】 ——【你们真是够了，这里是冰城，能撑完一首歌时间就不错了，还吹？你想他变变冰棍啊？】 ——【冰棍就对了。】 ——【他敢对我们撒狗粮，就有要当冰棍的觉悟。】 姜沫终于抓到网友们的点，说道：“大伙消消气，风扇我就没有，不过，我可以给大家看看女主角的反应。” ——【不看。】 ——【主播，别逼我拉黑。】 姜沫：“大家误会了，女主角并没有接受……” 姜沫组织一下语言，然后把女方版本的分手过程娓娓道来。 在她的讲述中，徐文茜在过去的五年里付出了无数努力，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最后耗尽了所有热情，无奈放弃。 今天来到这里，不过是想和男方见最后一面，做个体面的告别。没想到男生搞出了这么一出，女主角也是懵逼的。 这话一出，网友乐疯了。 火箭哥直接来发火箭庆祝，不少人点赞表示支持，人气再次增加，达到两万多。 ——【哈哈！真可怜，冰天雪地卖唱，人家不接受。】 ——【死渣男，活该。】 ——【主播，让女主角出镜，让网友们开开眼。】 ——【对对，我不要看死渣男。】 ——【+1】 ——【+1】 姜沫顺网友要求，镜头调转过来。 第123章 五十年后 姜沫将镜头转了过来，但她与徐文茜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网友看不真实。 镜头中，陈法利正陪着徐文茜，羽绒服包裹着看不到身材，不过从两人清瘦的脸上，能隐约感受到一股清冷气质。 ——【天啊！这等美女等渣男五年？】 ——【那是我媳妇，你们都别想了。】 ——【放屁，明明是我老婆。】 ——【有一说一，那个渣男配不起她们。】 ——【主播，赶紧发个地址，我要接媳妇回家。】 ——【脑子进水，还是智商焊死在三岁，这个问题好意思问？】 ——【你骂谁，老子刚进直播间，哪知道知道你们说啥。】 ——【你们知道哪位是女主？】 直播间里热闹非凡，人气指数再次飙升。 姜沫躲在镜头后面，捂嘴偷笑。 出卖渣男赚流量，爽歪歪。 姜沫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得意之中，台上的骆家辉则掉入悔恨漩涡。 他好不容易唱完一曲，满心期待徐文茜能有一丝感动，不求她热泪盈眶地跑上台，哪怕转身离开，总比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好。 他恨，恨自己为何不早点行动，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站在台上，身体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依然不肯下台。 他想坚持下去，甚至要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感动徐文茜。 陆远瞧徐文茜的反应，心知没戏了，这部分的表演不起作用。 幸好留有后手。 他拿起一件羽绒服，快步走上台去。骆家辉固执地站在原地，不愿穿衣。 陆远将羽绒服塞到他的手上，又夺走麦克风，对着台下说：“徐文茜，其实你错怪了家辉。” “做为男人，没点经济基础，真不敢轻易给女人一个承诺。有情饮水饱只是幻想，总不能连孩子生病，也付不起医药费？” “当然，他也有错。” “就是想太多了，他是想到以后，很远很远的以后……” 他顿了顿，朝几个小朋友招招手，接着说：“我不多说，你先听听这首歌。” 一群小朋友上台，整齐地站成一排，黄老师在前面，举起双手，“准备，开始……” 这次没有伴奏，开口就是《五十年以后》的主歌部分。 “我希望五十年以后，” “你还能在我左右。” “和你坐在摇椅里，” “感受那夕阳的温柔。” “听微风轻轻地吹，” “听河水慢慢地流，” “再聊聊从前日子，” “刚谈恋爱的时候……” 这首歌讲的是与爱人一起，细水长流的爱情故事。 试想想，五十年以后，一对恋人早已白发苍苍，你坐在摇椅里，我轻轻推动。一起沐浴在夕阳的余辉里，欣赏满天红霞。 晚风吹动你的发丝，我将它顺到你的耳后，就像往常一样，怕你听不清楚，凑近一点，说起当年跟你表白时的窘态，再讲到儿女出生前紧张…… 《五十年以后》说的是以后么？ 不！ 是我对你的五十年如一日，任由时光荏苒，唯有我对你的爱恒久不变。 纵使五十年， 又或者，再来五十年…… 我想的，是很远的以后。 一小段后，黄老师挥一挥手，再来一次。 主持人拿着支架，把麦克风架在1站在旁边，尽量让这美妙的音乐传到更远的地方。 陆远也走过来，故意站在城阳身边，把麦克风凑到她嘴边。 城阳咧嘴一笑，跟着小朋友一起欢唱。 “我希望五十年以后，” “你还能在我左右。” “那时都已白了头，” “还想叫你一声丫头，” “轻轻牵着你的手，” “静静靠在我胸口，” “这个画面，” “是不是就叫做长相厮守……” 一群小朋友摇晃着脑袋，用稚嫩的声音唱出最真挚的感情。 那纯净的歌声仿佛有一种魔力，穿透了直播间，让原本嘈杂的弹幕瞬间安静下来。 姜沫不自觉地转了过来，不再理会渣男冤女。 直播间沉寂半晌，然后炸了。 满屏弹幕，完全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全都是“小朋友太可爱了”，“这歌声太治愈了”之类。 舞台边的琴师是个高手，手指轻弹拨弄，钢琴便奏出合适的音符。 琴声与孩子们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天籁，让气氛变得格外温馨。 歌声送向远方，不少原本在场外的人被吸引过来，围在舞台边，静心聆听。 就在这时，天空中隐隐传来一阵嗡嗡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靠近。 人们抬头望去，只见舞台后面的天空中，一群无人机缓缓飞过，机身上闪烁着柔和的灯光。 紧接着，灯光拼凑出几个大字……五十年后。 有人惊呼：“卧槽！这算什么？” 有人则小声猜测：“难道是求婚？” 紧接着，那几个字缓缓散开，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红色爱心。爱心在空中闪烁了几秒钟，又渐渐散开，最终变成了几个字：“文茜，我爱你。” “哇，好浪漫！” “哪个是文茜，羡慕死了。” “错了，应该改成文君。” 直播间里，弹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刷屏。 ——【还是渣男会玩。】 ——【冰城过线了，唱歌我忍了，无人机就过分啦。】 ——【有一说一，我酸了。】 ——【主播，给我告诉女主，别被这小玩意迷了眼，认清渣男，拒绝诱惑。】 ——【+1】 ——【+1】 网友太可爱了，姜沫忍不住哈哈大笑，但这回不能顺他们的意思。 这场表演，陆远花了不心思，求婚是其次，最重要唤醒徐文茜，免得她沉沦下去。 陆远认为，心病还需心药医。 徐文茜的病因求婚失败而起，那么，最有效的办法，便让骆家辉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求婚，规模越大越好。 陈法拉凑到徐文茜耳边，说道：“茜茜，醒醒，你的男人不是负心，只不过想得太多，想得太远，现在他知道错了，原谅他，也放过自己。” 徐文茜抬头，一脸茫然。 这时。 话筒里传来小公主的声音，“哇！~老尊吖~” 原来无人机变阵，一个巨大的孙悟空的脚踏七色祥云，绕着冰雪大世界缓缓移动。 “草！大圣是这么玩的吗？” “《大话西游》那个梗啊，用来求婚不正适合吗？”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 “别念了，我受不了。” “我更关心，这里到底用了多少台无人机？” “至少两千架。” “那得多少钱？” “玛德，两万块能弄下来，老子高低来一次，免得家里的婆娘，整天嚷嚷老子没有调调。” “几千台无人机，没百万别想。” “卧槽！老子有这钱，要个屁的情趣？” “又变了。” “咦？不应该是白马吗，怎么会成个狐狸？” 第124章 我想有个家 “白白快康，介个系尼吖，飞高高吖~，”小公主拍着袋子，催促白狐出来。 白狐探出头，看到巨大的狐狸在天上奔跑，吓得缩入购物袋。 “不怕哒~”小公主安慰道：“小囊君变变~系白白吖~” “叽叽？”白狐惊魂未定，小心翼翼伸出头。 小公主指着无人机群，小手划圈，“小囊君变变变，白白飞高高吖~” “叽叽？”白狐惊满目疑惑地指指自己，“叽叽，叽叽？” “嗯呐~”小公主拍拍小胸脯，骄傲的道：“窝喜翻白白，小囊君就变变吖~” 白狐咽了一口涶沫，怔怔地望着天上的白狐。 这时候，舞台已经架好麦克风，陆远返回，白狐赶忙给他恭敬地作个揖。 陆远本来要问为何，但被李丽质拦住了，“文茜还是没有反应，该怎么办？” 徐文茜这事，陆远起到决定性作用，几个节目都是他安排，李丽质只能问他了。 陆远：“还有一首歌，希望有效。” “叽叽，叽~”白狐讨好的吱声，仿佛在说一定可以。 “嗯呐~”小公主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陆远蹲下来，逗了下小公主的脸，“明达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小公主学着他的样子，小手摸着白狐的头，“白白说阔以哒。” 陆远笑笑，站起来，大手一挥。 天上的无人机仿佛听到召唤，阵型变幻，排成一条整齐的长方形。 对准后，缓缓下降，调整至舞台后上方，机身上的灯光闪动，以走马灯形式变出几个字……文茜，嫁给我，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家辉。 此时，骆家辉已经穿上羽绒服，抱着束红玫瑰来到徐文茜面前，单膝跪地。 “文茜，嫁给我。” 徐文茜歪着头，目光穿过他的身影落在地上，嘴巴微微颤动，喃喃自语，“嫁给我？嫁给谁啊？你是谁啊？……” 陈法拉看得一阵心痛。 “茜茜，骆家辉求婚了，当着许多人向你求婚，你就答应了。” 徐文茜缓缓转过头，眼神迷离，“答应什么啊？” 骆家辉举着戒指，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文茜，我知道以前很傻，不懂得珍惜你。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弥补这些年我犯下的所有错误。文茜，答应我，让我们重新开始，一起回家。” 徐文茜眉毛微微颤了一下：“……家？” “对，我们的家。”骆家辉重重点头，眼神中满是期待，“它可能不大，但一定是世上最温馨，最安全的避风港，我会给你一个家。” 就是这时。 台上音乐响起，前奏简略，小朋友直接开唱。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才不会害怕……” 听到歌声，徐文茜缓缓抬头，目光怔怔地凝视着舞台，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谁不会想要家，可是我就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擦……” 唱着唱着，两滴热泪悄然划过脸颊，掉落前襟。 陈法利见状，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始终说不出来。 “家，对对……是家……”骆家辉激动万分。 今晚唱的歌曲不是拍脑袋着想出来，而是通过徐文茜的精神病史，试着寻找到刺激她心底最在意的事情。 看来猜对了。 听到家，徐文茜终于有反应。 歌声继续。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 “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 “只要心中充满爱，” “就会被关怀，” “无法理怨谁，” “一切只能靠自己……” 小朋友的歌声，宛如清泉般清澈透亮，带着一丝天真，冲破层层心防，送入了徐文茜最柔软的内心角落。 徐文茜眼前浮现出一个五岁小女孩的身影。 她紧紧抱着一个褪色的枕头，肩膀微微颤抖，低声啜泣着：“我想回家。” 可惜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家没了 没了家，她便成了孤儿。 她开始害怕夜晚，因为黑暗中没有温暖的怀抱，也没有爸妈的摇篮曲，只剩下无尽的寂静和内心的恐惧。 直到有一天，有个男人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走进了孤儿院，说带她回家。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家。 她可以回了。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拿人开玩笑。 正当她走出阴霾，满怀希望地迎接新生的时候，命运却再次无情地将她推回了深渊。 家，又没了。 从此她的心里便藏着一个字，“家。” 她无比渴望，却永远不会提及的一个字，今天被舞台上的小朋友，以最轻柔的方式送至耳边，直达灵魂。 我想有个家。 这句话，犹如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心房暗格，连骆家辉都不能触及的地方。 徐文茜瞬间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她抬头望天，喃喃道：“爸爸，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陈法拉见她情绪不对，紧紧抱着她的手臂，流着泪说：“好好好，我们回去，我们一起回家。” 骆家辉也收起戒指，上前搀扶。 陆远在身后调笑道，“哪有人求婚到一半收起戒指的？” 徐文茜总算回过神，看看左右，一脸茫然。 陆远轻轻推了下骆家辉，“赶紧求婚啊，还愣着干嘛？” 骆家辉急忙再次跪下，“茜茜，嫁给我？” 徐文茜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你……” 你了半晌，愣是憋不出第二个字。 她的记忆有点跳跃，之前还想着不再理会骆家辉，猛然又想起童年，转眼就跪着求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文茜有点懵逼。 陈法利见她神智恢复，便凑在耳边，简单地说了今天的目的，还有骆家辉找到了新工作，可以保证她以后的生活，敢结婚了。 徐文茜嘴角扯得高高的，瞪了骆家辉一眼。 我是不可以挨苦的人么？ 而且信托基金的钱?每月准时支付，那些钱，足够两个人生活有余，需要为这个担心吗？ 小脾气上来了，越想越气，撇过脸，不予理睬。 骆家辉被瞪还乐呵呵地递上戒指，“茜茜，你就答应我。” 这时，旁边有人喊：“答应他。” 吃瓜的群众也跟着起众，“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多人一起叫，气氛也热闹起来。 歌曲接近尾声，小朋友见到求婚，纷纷收住了嘴，不唱了。 温浩然跑到麦克风前，大声喊：“茜姨姨，你快答应他啊。” 梁羽琪抢过另一支麦克风，“快啊，我们要看大烟花。” 城阳补充道：“小郎君准备了超级无敌大烟花，很大很大的，我们想看，你快点啊。” “大烟花？”陈法利以为无人机就结束了，没想到后面还有烟花，难道这就是冰雪大世界允许陆远占用场地的原因？ 第125章 倒是个不错的生意。 陈法拉想对了。 起初，冰雪大世界方面并不愿意借场地，陆远只能使出钞能力，承诺办一场烟花表演，提早给冰城人民拜年。 冰城是宠粉的，特别自带道具的小土豆，当得知烟花表演的规模后，立刻被陆远的真诚打动了，事情就定下来。 二十分钟的烟花，加上无人机表演，总费用高达五百万。 听到这个数目，骆家辉直接跪了。 他从未想过有老板愿意为员工出钱出力，甚至参与其中，与医生一起研究病情，最后决定歌曲。 幸好结果是好的，一切努力都值得。 只是欠得有点多。 小公主有点等不下去了，“小囊君，什么时候看花花吖~” 陆远对徐文茜说：“你快点啦，别耽误了我家小宝贝看烟花。” 气氛到了，面子也够。 徐文茜撇了撇嘴，伸出左手，撒娇的道：“还不快点给我带上，老娘要看烟花。” 骆家辉立马取出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吱！—— 一道粗壮的火光从园区外拔地而起，带着粗壮的焰尾直冲云霄。 “轰——” 天空炸开巨响，园区的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天空中，散开的火光宛如金色的垂柳，带着一种优美的弧度，缓缓垂落。 那光芒如同从天而降的金色丝带，轻柔地拂过夜幕，将黑暗驱散，留下一片片光晕。 小公主眨巴着大眼睛，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奇：“白白的爪子？” 他很想告诉她，这叫“火树银花”，但看到小脸上因高兴挤出的两个小酒窝，忍住不说。 白狐仰起了头，看着巨大的爪子缓缓落下，仿佛有只擎天巨兽即将踏入凡间，它缩身躲入袋子，透过细缝隙，等待看清巨兽的真面目。 “轰轰，轰……” 数道火光炸响，七八朵火树银花同时绽放。 金色柳带互相交织，照亮整个夜空。 “哇！~” 地上响起一阵惊呼。 有人忍不住道：“我的天啊，这不是新年烟花么，怎么现在就放起来了？” “不是有人求婚吗？” “有钱人就是会玩。” “又无机，又烟花，这得花多少钱？” “嘿，你管他呢！他花他的钱，咱们看咱们的烟花，这么划算的事，还计较什么？” “对啊，人家搏红颜一笑，你管得着吗？” “说两句都不行吗？” “你是酸了。” “玛德！我已经将羡慕妒忌恨写在脸上了，还酸个屁。” 在旁人的羡慕声中，徐文茜紧紧依偎在骆家辉的身旁，双手环抱着他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骆家辉则百感交集。 烟花越璀璨，他就欠陆总越多。 陆远对此并不在意，他之所以费尽心思帮忙，一半是因为骆家辉，但有一半是偿还陈法拉的人情。 当初陈法拉在为小公主办理身份证时出了不少力，甚至动用了自己的人脉，陆远算是欠她人情。 现在既能还了人情债，还能收获一波好感，特别是小公主抱着白狐，不停炫耀小囊君有多厉害，白狐看陆远的眼神都变了。 ----------------- 大唐，立政殿。 “阿娘，阿娘，窝肥来啦~” 小兕子进殿就脱掉外套，一蹦一跳的找阿娘。 长孙在偏殿，见到小丫头身上穿着单薄，忙不迭解下披风迎上去，“跑慢点，你怎么穿这点衣裳？” “窝热吖~”小兕子扑进阿娘怀里，扯开领口，露出里面的保暖内衣，“小囊君给窝介个，暖暖哒~” 长孙摸了摸小兕子的后颈，果然有一层细密的汗水，她转身拿起汗巾，温柔地为她擦拭。 此时，城阳和李丽质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进殿内。 长孙一边为小兕子擦汗，一边笑着问道：“长乐，这次玩得开心吗？” “开心！”城阳抢着回道，她放下行李箱，双手轻轻一按，“啪啪”两声，原本压得紧实的盖子，瞬间弹开。 李丽质上前，拿起一件羽绒服，“阿娘，你来试试。” 长孙好奇，“这是什么？” “羽绒服。”李丽质把衣服搭在阿娘身上。 长孙捏捏衣服，手感柔软，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服饰竟如此奇妙？” “阿娘，我来帮你。”城阳未等长孙穿好衣袖，便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帮她扣上拉链。 小兕子见两个姐姐围着长孙忙活，不甘示弱，踮起脚尖，伸出稚嫩的小手，帮着整理衣角。 她学得陆远的口吻，奶声奶气地嘟囔着：“阿娘乖乖，穿好就不冷哒~” 长孙被爱意包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说道：“谢谢城阳，谢谢兕子，还有长乐。” 羽绒服穿在身上，立刻感到一阵暖意从肩头蔓延至全身。 长孙的目光落在那条拉链上，只见那拉链的齿牙紧密咬合，严丝合缝，轻轻一拉，便能将衣服紧密地系住，既方便又牢固。 她指尖抚过拉链，不禁赞叹：“这链子真是巧夺天工。” 兕子之前的衣服也有拉链，那时候并不在意，只当作仙人之物，自当神异。 真正穿上衣服才明白，它不仅美观，还能锁住热气，保存体温。 “长乐，这衣服作价几何？” “按小郎君的说法，这件是两千三百文。” “两贯钱？”长孙惊叹。 两贯钱，对于宫女而言，是一月的微薄俸禄；在贫苦百姓眼中，这已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但对于世家子弟来说，不过是一壶美酒的酒资，又或是踏入青楼时，随手打赏给歌女舞伎的小钱。 然而，长孙想的不是这些。 前些时日，，陆远送来了一批辣椒，长孙无忌主张送到边关。 陛下则有不同的看法。 辣椒虽能让身体短暂发热，可只是权宜之计，那一阵子的温热，无法抵挡得住边疆之地，无时无刻侵袭的刺骨冰寒。 如果有羽绒服，那保暖问题便迎刃而解。 李丽质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说道：“我们去了一个叫冰城的地方，那里的寒风凛冽，比长安冷上数倍，只要裹上羽绒服，周身就似被暖阳笼罩，哪怕是在漫天飞雪之中奔走，也全然不惧。” 长孙点头，不疑有假。 但问题是，羽绒服太贵了。 就是抹去零头，只按两贯钱一件，大唐数十万将士，那是个可怕的数字。 更何况长安城权贵云集，羽绒服一旦出现，恐怕还没等运出城去，便被他们瓜分得一干二净。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羽绒服能卖它两三百贯一件，倒也是个不错的生意。 第126章 难得长孙冲不计前嫌，这个就当作我的回礼吧 大唐，东宫。 陆远正在悠闲的品着茶，白狐坐在身边，爪子拿起茶杯，伸出舌头浅浅舔了一口。 陆远：“你这家伙，幸亏我有点小钱，不然你这模样，非把你拉出去营业不可。” 白狐叽叽两声，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小小茶水被它喝出了对酒当歌的豪气。 陆远笑了。 白狐不仅喜欢模仿人，连饮食都有几分相似，最离谱的是，给它鲜鸡竟然要求煮熟才吃。 陆远估计，它出生就被训练，才养成这样的习性。 不过正好，皇后为了防止太子跑去现代，要求陆远保持仙人的身份。白狐喜欢扮人，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将一些事情推到它身上，免得李承乾总要缠着他。 就在这时，长孙无忌出现在门口，恰好看到白灵喝茶的一幕，颇为惊讶：“陆郎君，这是……” 陆远站起来，施了一礼，“见过长孙大人。” 白狐见状，赶忙放下茶杯，学着陆远施礼，动作有模有样。 灵兽？ 皇长暗示陆远是仙人，长孙无忌半信半疑，如今看到白狐，心中天秤发生小小倾斜。 陆远倒了杯茶，“长孙大人请坐。” “陆郎君客气了。”长孙无忌施礼进屋，目光始终落在白狐身上，难以挪开。 陆远却盯着他手上的盒子。 没办法，自从一对夜光杯拍出16亿，刷新了陆远对古玩的认知，于是改变了方向，不再迷恋人参。 长孙无忌带礼物上门，他心里偷着乐，脑里幻想着，这回又要惊呆老外，狠狠赚上一笔。 “叽叽~”白狐又再起身作揖。 原来李承乾也来了，陆远正要行礼，却被阻止，“白灵，小郎君，不必多礼。” 白狐来了两天，李承乾已经过了惊讶阶段，习惯把它当人看待。 几人落座，李承乾瞥了眼台上的盒子，“舅父，这是何物” “地契。”长孙无忌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一叠地契。 陆远看到十几张薄纸，心里有一丢丢失望，他没有久居计划，收一堆房子不顶用。 李承乾拿起一张，故作惊讶道：“这是……别宛的地契？” “正是。”长孙无忌点头。 陆远眉头轻蹙。 上次弄得不欢而散，还送这个？ 他不知道的是，李丽质回来后，几次暗示陆远看上了西山别宛，长孙无忌当然要投其所好。 长孙无忌将盒子推到他前面，“大丈夫一言九鼎，老夫既说过赠予陆郎君，怎可失言？” 李承乾补充道：“上次表兄误会了，我跟他说明了实情，他理解西山是最好的出货地，也明白小郎君对兕子的爱护之情，特意托我跟小郎君道个歉。这地契应该是他主动拿出来的，否则舅父无法取得。”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 陆远笑笑，未作多言。 西山别宛相当于长孙冲的婚房，他能主动送出？ 谁信？ 还不是因为陆远的公司办好了，以后蹄药可以大量供应，长孙无忌立马带上地契来访。 目的要取得独家代理权。 陆远也不纠结，收起地契：“那我就多谢长孙大人了。” 他反正答应了李丽质帮忙退婚，也不介意招恨长孙冲。 这两天在东宫诸多不便，他实在需要个自己的地方。 长孙无忌没想到他收保如此干脆，准备的话一句没说出口。他端起茶杯，“以后麻烦陆郎君了。” 陆远也捧起杯。 两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这事就这么定了。 长孙无忌喝完茶水，顿时觉得口舌生甘，他舔了舔嘴唇，回味余韵，“这茶……” 陆远给他添上一杯，“这是我带来的香茶，大人喜欢的话，等会带点回去。” 说着，将桌面一个未开封的茶饼推了过去。 长孙无忌瞧着色泽金黄的茶水，里面并无香果之类，却能齿唇留香。 他拿起茶饼，拿起来轻轻嗅了嗅，一股茶香入鼻，竟然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陆远见他双眼放光，提前说道：“长孙大人，这茶你就不要想了，治蹄已是大功一件，洗发香波又是你在经营，如若再来个茶叶，恐怕会招人恨。” 长孙无忌点头：“小郎君言之有理。” 洗发香波十天前开始出售，两千瓶不到半个时辰抢购一空，可见潜力巨大，治蹄药虽然不赚钱，但能挽救无数牛马，这美名让人眼红。 茶叶不能再贪了。 陆远见他脸上有点不舍，抽出张纸，画了个半弧，“难得长孙冲不计前嫌，这个就当作我的回礼。” 两人低头一看，莫名其妙。 李承乾：“小郎君，这是……” 陆远笔尖点着弧线上，说道：“这个叫马蹄铁。” ----------------- 冬日的兵营，寒风呼啸，练兵场旁的铁匠铺里却热火朝天。 长孙冲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指着案台上快要成形的铁块，高声道：“弟兄们，我给你们带来个好东西，保准你们见了欢喜！” 这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群士兵迅速围拢过来，目光好奇地在铁块上打量。 只见这铁块形状有些奇特，似弯月又像某种精巧的护具，大家面面相觑，满心疑惑。 长孙冲嘴角上扬，开始解释：“这可是专门为咱们的战马打造的马蹄铁！别瞧它模样简单，作用可大了去了。咱们的马常年在地上跑，蹄甲磨损得厉害，有了这马蹄铁，就像给马蹄穿上了一层坚固的铠甲，再也不怕日常磨损。特别是作战时，咱们的战马狠狠给敌方来上一脚，敌人不死也得重伤！” 众人一听，眼中纷纷闪过惊讶与兴奋，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有人惊呼道：“哎呀！长孙大人你这脑袋咋想出来的？有了这么厉害的玩意儿，以后不怕蹄甲刺穿伤了。” 长孙冲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笑着说：“我家不是一直在试验削甲治蹄嘛，想着怎么更好地保护马蹄。突然就灵光一闪，要是能有个铁块护住蹄甲，那效果肯定事半功倍。这不，我马上找人动手打造了这个马蹄铁。你们几个先拿几副回去，给战马装上试试，看看效果到底咋样。” 话刚落音，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士兵皱着眉，连忙拍了下长孙冲的肩膀，说道：“长孙大人，你糊涂啦！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试用干啥，得赶紧呈给陛下啊！这可是大功一件！” “对对对！”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这么厉害的发明，得让陛下尽早知道。” 长孙冲在众人恭维声中离开。 小小的马蹄铁，不仅能为战马护蹄，更能为长孙冲踏出一片坦途。 第127章 兕子糖果店 长安城，东市大街。 平日是里冷冷清清的皇庄门前，今天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路过的行人都被一家新店所所吸引——兕子糖果店。 店门两侧的立柱上缠绕着五彩丝带，微风拂过，丝带轻盈飞舞，似在欢快招手。 门上高悬的匾额，“兕子糖果店”五个大字，以金漆勾勒，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字体灵动俏皮，仿若带着丝丝甜意，让人未进店门便已感受到甜蜜的气息。 未等吉时，店前已是围满了人。 有身着华服的富家公子，手中轻摇着团扇，眼神中满是新奇与期待；也有市井小巷的顽童，衣衫虽简朴，但眼中炽热的目光却难以掩饰。 他们踮着脚尖，使劲朝店内张望，嘴里不时嘟囔着：“啥时候可以买呀。” 品味楼的崔明正好巡店路过，看到人群中不乏衣衫简朴的百姓，便问身旁的伙计：“他们干嘛？糖果金贵，而且是皇庄经营，他们能消费得起吗？” 伙计赶忙回道：“东家有所不知，最近商人抬价，导致长安城中糖果价格暴涨，连晋阳公主想吃都没有。” “这事惹怒了太子，他一气之下派人寻找货源，费了好大周折，开了这家糖果铺。” “今天开业大酬宾，声称造福百姓，将会低价出售，让哄抬物价的商人糖果烂在手里。坊间传言，买到就是赚到，所以不少人收到消息，早早便来排队抢购。” 崔明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太子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就算赚取民心，亏本的买卖做不长，到时价格还得再抬上去。” 伙计附和：“经商之道，太子拍马比不上少东家……” 崔明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慎言！” 伙计吓得一哆嗦，赶忙低头称是。 吉时已到。 挂在门的炮竹被点燃，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红色的碎屑漫天飞舞，似下了一场喜庆的花雨。 大唐虽有爆竿，可那热闹喜庆程度无法与鞭炮相比，更别说炮仗炸开的惊人声响。 鞭炮声乍起，不少人被吓得惊慌失措，有几位老者甚至瘫坐在一角，孩童们也吓得直往大人怀里钻。 玩过烟花的小公主并不害怕，而且耳朵被陆远捂住，感觉不明显。 她只可惜现在是白天，百姓看不到烟火绚丽之美。 炮竹燃尽，陆远抱着小公主来到门口，双手抱拳，向四方宾客行了一礼，高声道：“诸位乡亲！陆某有幸向大伙宣告，兕子糖果店正式开业。” 小公主跟着叫：“开业啦~有糖糖吃啦~” 门外的人只在乎宣传价格多少，有人喊：“掌柜的，不是说价格低着吓人吗，如何吓人，你说说啊。” 陆远拎起柜台上一包糖，“这包里有糖果十颗，作价一百文……” “一百文？”下面有人惊叫。 一百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然而，对于那些爱吃糖果的人群来说，这简直是便宜到不敢相信的实惠。 要知道糖果刚出现的时候，价格高得惊人，从来没低过五十文一颗。更不说最近货源短缺，有钱都买不到。 可如今，一百文竟然能买到十颗，这价格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门口的人立马涌上前，喊着购买。 护卫们不由得紧张起来，手搭在佩刀上，大声呵斥：“退后！退后！不要挤！” 店里的小厮见状，都走了出来，组成一道人墙，将人群隔开。 陆远举手向下虚压一下，“大家不要急，由售价低廉，每人限购一份。店里已经准备了一千份的量，足够你们购买，请自觉向左边排队，扰乱者将列入皇家黑名单，永远不许踏足店内。” 人群听了这话，顿时安静了许多。 虽然糖果的诱惑大，护卫们虎视眈眈，没有人愿意为一口甜食，冒被砍的风险。 于是，人群纷纷向左边移动，排成长长一条队伍。 排在前头第一人，小心翼翼地数出一百文，旁边的小厮点过后，交给他一包糖。 陆远见他衣着单薄，不像糖果的消费群体，好奇问道：“这糖你买回去，是自己吃，还是给子女解馋？” 那人躬身回道：“回掌柜，小人哪有福份享用这么金贵的东西，是王家五郎嘴馋，承诺代他买回去，赏小人五个铜板。” “五个铜板？”陆远对着队伍高声喊道：“你们还有谁是代购的，举个手让我看看。” 人群不明就里，但听到的人似乎一半举起了手。 陆远看着这些举起手的人，认真说：“你们给我听好了，糖果价低，是太子体恤百姓，让大家尝尝幸福的味道，算是亏本出售的。” “除了今天，以后不会有这么大的优惠。” 后面的人问：“那以后……” 陆远举手指指身后，“如果在店里购买，糖果比这个价高出几倍。” “所以你们代购，跑腿费最好不要少于一百文钱，否则你们就亏大了。” 一百文，等于价格翻一翻。 对于只想着赚点跑腿费的下人来说，那是不敢想的事。 有人问：“掌柜的，店里糖果作价几何？” 陆远：“店里将不再以颗为单位出售，改为以‘斤’为单位称重售卖。价格由五贯到到三十贯不等。” “哇！……” 众人闻声，一片哗然。 之前只听过几十文钱一颗，虽然不舍得买，但至少在能力范围之内，想一想是可以的，但五贯钱，彻底断了这个想法。 他们不知道的是，五贯一斤，对于有钱人来说是很便宜了。 听说有些世家子弟，为搏青楼女子一笑，十贯钱才买得几颗而已。 陆远补充说：“大家放心，以后这种特价糖果经常有，只是数量不会保证，初步估计每天大约一百份左右，毕竟这是亏本生意，不可能放开来做。所以特价糖果仍旧矜贵，你们跑腿费千万不要收少了。” 有人感叹：“这特价糖果难得，果然像坊间传言，买到就是赚到了。” 也有人担心：“每天只有一百份，怎么够啊，要是去晚了，肯定买不到。” 陆远看着人群，微微一笑。 兕子糖果店，从来不是为普通百姓而设。 特价糖果不过是给底层百姓一个机会，让他们跑腿赚钱也好，自吃也罢，这些都是为太子赚点人气。 他的目标顾客，永远是世家大族，京中权贵。 陆远收回思绪，然后大手一挥：“大伙放心，今天太子体恤民情，想让你们尝尝鲜，特意批了两千份，你们买完赶紧的，别让他后面的人等太久了。” 听了这番话，原本还观望的人，立马打消了犹豫，争先恐后地跑到队伍的后面。 不一会儿，大街上排起了长龙。 消息很快传开，更多的人涌向东市。 第128章 王夫人眼神都变了 门口的事情解决了，兕子糖果店正式开门迎客。 王源领着家人，第一个踏入店，瞬间被店里的装饰迷花了眼。 店内，墙壁被粉刷成了柔和的粉色与淡蓝色相间的色调，犹如天边绚丽的彩霞，给人一种温馨而愉悦的感觉。 一排排木质货架整齐地排列着，擦得锃亮，在阳光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透明的玻璃罐子里，五颜六色的硬糖如同闪耀的宝石，有清新的柠檬黄、娇艳的草莓红、神秘的葡萄紫，它们被精心摆放，组成了一幅幅诱人的画面。 陆远则是身着一袭月白长袍，抱着小公主，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笑容，“怎么样？这般布置，可还入得了你们法眼？” 王源瞧了瞧夫人，又看了看被糖果勾了魂的三个儿子，嘴角抽抽：“长安城内，只有先生能如此阔气了。” 王瀚墨深表赞同。 之前以为先生傻，后来才知道，先生是不把琉璃放在眼里。 兕子粮果店占铺三间，面积约三百平方有余，竟然处处摆放着琉璃，晶莹剔透，琉璃的光泽与糖果艳彩相互辉映，使得整家店铺，光彩夺目，贵不可言。 王源的大儿子，王瀚宇，今年十岁。 他只知道先生神异，却未曾想过，先生如此阔绰。 王瀚宇咽了口涶沫，恭敬施礼，“瀚宇见过先生。” 王瀚墨和王瀚琛也醒悟过来，忙不迭跟着执弟子礼，“瀚墨，瀚琛，见过先生。” 得益于陆远的悉心教导，王源的三个孩子已经能够识数，熟用自如。 王瀚墨更如陆远所说，半个月内，百位数只用口算即可。 这些都是他们做梦都没想过的，虽然未能彻底改变见字晕的毛病，至少信心大了，学习也不那么抗拒。 王源招了招手，一名下人捧着个精致的锦盒快步上前，双手恭敬地将锦盒递到陆远面前。 陆远疑惑：“这是何意？” 王源指指大儿子：“这是瀚宇的束修还未给，我看这柄如意其成色不错，想着勉强应付着，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说着，缓缓翻开锦盒的盖子。 陆远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锦盒中静静躺着一柄玉如意，长达一尺，通体温润如凝脂，色泽纯净，晶莹剔透，就算陆远这种门外汉，都能看出非一般的好。 勉强？ 你管这个叫勉强？ 一对夜光杯拍出了16亿，这个玉如意岂不是…… 陆远压下心头激动。 他暂时不缺钱，这柄如意还是不要拿来套现。 小公主瞥了眼玉如意，摸摸陆远的耳边道：“棒棒好吖~挠痒痒，好舒服哒~”” 陆远被逗乐了，也挠了下她的脖子，“这样挠挠吗，舒不舒服？” 小公主怕痒，缩着脖子咯咯直笑。 王夫人第一次见陆远，见两人如此亲密，随手解下一个玉佩，“先生，这位是令千金？” “她啊。”陆远逗了逗小公主的脸：“……是陛下的千金。” 小公主反过来捏捏他的脸，“小囊君称斤。” 两人习惯的互动，看得王夫人目瞪口呆，递出的手也停，“陛……陛下？” 王源补充道：“这位是晋阳公主。” 王夫人双眼顿时瞪圆，满眼的不可置信，口舌打结：“晋……晋阳……公主？！” 公主已经令人吃惊，晋阳就夸张了。 长安城中，谁不知道晋阳公主极受宠爱，陛下每天必定会抽时间陪她玩耍。 如今晋阳公主竟然在先生怀抱，两人亲如父女，这意味着什么？ 傻子都能想到，先生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岂不是先生每天都面见陛下？ 怪不得王源不顾家人反对，坚持拿出珍贵的玉如意当束修，原来有这层意思。 她的三个儿子虽已识数，但因多年愚钝，王家早已将好资源分配到分支了，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且是个死篮子。 如今有了先生这层关系，王源这一支有希望了。 王夫人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恭敬施礼，“王氏见过晋阳公主。” 小公主摆摆手，“尼好鸭~” 陆远纠正道：“这个时候，应该说免礼。” “嗯呐~”小公主乖巧应道，然后又改口道：“免奶吖~” 这里，城阳从里面跑出来，手里高举着一个塑料杯，兴奋地喊道：“小郎君，快来尝尝，这个味行吗？” 陆远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口，皱眉道：“太甜了，柠檬不要省，这么大杯，得放半个。” “檬檬茶？”小公主眼眸一睁，也要凑过来喝。 陆远将杯子移开，“你还是别喝了，等会回去烧烤，你喝了一肚子水，吃不上又怪我咯。” 小公主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废哒，檬檬茶不废饱饱哒~” 陆远把杯子交给城阳，“不饱也不准喝，今天吃糖太多，再喝就过量啦。” 小公主撅起小嘴，使出可怜巴巴大法：“窝乖乖哒，木喝七水，木七糖糖吖~” 陆远最受不了她委屈的眼神，“好啦，让二姐弄杯少糖的，半杯就好了。” “一杯哒~”小公主举起小手指：“窝要一杯就好啦~” 陆远没办法，对城阳说：“给她调一杯少糖的，柠檬也放少一点。” “好。”城阳转身就走。 “等等。”陆远叫住她，指了指三兄弟：“带他们进去，学着怎么做，然后让青竹把我的全身镜搬出来。” “嗯。”城阳应了一声，朝王瀚墨招招手，“你们跟我来。” 三兄弟便跟了去。 王夫人看到这一幕有点不淡定了，悄悄挪到王源身边，双手紧紧捏着他的手臂。 太可怕了。 跟晋阳公主亲近就算了，竟然还使唤城阳公主。 公主哦，这是可以叫来唤去的吗？ 封建社会，对王权的敬畏深入骨髓，陆远跟城阳的相处方式，让王夫人惊愕。 王源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城阳公主，也是先生的弟子。” “呵呵！~你这小子，开业也不通知我，你怕老夫没钱买糖啊？” 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王夫人循声望去，见到是程咬金，再次吓了一跳。 先生连宿国公相熟？ 宿国公可是王源的主帅，那么…… 王夫人转过头，看着陆远的眼神都变了。 第129章 给夫人的见面礼 程咬金迈步进店，环视一周，见到满店琉璃，不禁问：“你哪里来的琉璃？” 陆远：“我是仙人啊，变变就出来啦。” 这是玩笑，陆远的仙人身份，只有太子几个人知道，不然难以解释，突然出现在东宫的大量货物。 对其他人，陆远则是归唐商人。 这家糖果店，名义上是太子经营，实则是陆远打理，这是他的小尝试。 店铺经营费用全部由陆远承担，所得钱财一分为二，一半交给皇后，一半归陆所有。 请注意，是所得钱财，并非利润。 换句话说，营业额的一半用于交税，这是陆远的原话。 这时，程咬金身后跟着的小孩，上前两步，对着陆远恭敬地行了个弟子礼，“处弼见过先生。” 陆远愕然，问程咬金：“这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笑意：“你不想教我，玉佩也不肯退还，我只好让处弼过来，充当你的弟子了。” 陆远算是服了。 为了师出有名，皇后对外宣称，他是东宫大学士，负责教导两位公主学识，加上王家三子，陆远到大唐的第一份工作是教书先生。 但他真的是教书吗？ 王家三子总共上了五堂课，只教会了数字和加减，剩下的由孙杰代理。 陆远摇头：“处弼太小了，我的课程不适合他。” 的确不适合，他根压没打算教。 程咬金却瞥了眼小公主，“殿下不是更小吗？” 陆远心道：明达能一样吗？ 这时，城阳带着王家三子走过来，他们人手一支柠檬茶，看得程处弼满眼好奇。 陆远带来了塑料杯，虽然没有封口机，但可以炭热封口，大唐柠檬茶与现代无异。 程处弼怔怔地盯着城阳手中的透明塑料杯，明明歪着拿，却不见茶水溢出，只见她一支递给小公主，另一支递给了陆远。 小公主双手接过，插上吸管便喝起来，还夸张的说了句，“嗯，味道好极啦~” 陆远不禁失笑。 小家伙经常刷视频，把很多生活习惯带了回来，越来越调皮了。 这话听得程处弼心痒痒。 陆远不好让五岁眼睁睁看着没得吃，于是把手中的柠檬茶给了他，“处弼，你试试这个。” 程处弼望一眼阿爷，见他点头，满心欢喜地接过柠檬茶，却见杯口密封，不知如何处理。 吸管在城阳手中，只见她抬手迅速往下一插，吸管“噗”的一声刺穿薄膜，剩下一小截头。 程处弼小心翼翼地小啜一口。 柠檬茶酸中带甜，微凉的冰水在舌尖化开，瞬间唤醒了味蕾。 程处弼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城阳见状，问：“好喝吗？” 程处弼重重地点一点头，“好喝。” 城阳转过脸问三家兄弟，“味道如何？十分的话，可以得几分？” “噗呲！”陆远捂脸。 这是温浩然那群小朋友，在冰城经常玩的测评环节，城阳也带回来了。 王瀚墨跟城阳接触较多，一听便明白，抢先答：“十分。” 王瀚宇稍为迟疑，想着是城阳亲手调制，不好评低了，跟着说：“十，十分。” 最少王瀚琛只有六岁，跟陆远相处较少，不太习惯他们的方式，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而新来的程处弼秒懂，高声喊道：“十分。” 王夫人知道孩子怕生，拉小儿子到身边，双手搭在他肩上鼓励。 王瀚琛怯生生的瞟了眼众人，迟疑道：“十，十…分？” 陆远道：“这次的调配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就按这个做法，让厨房做多一些出来，给每个客人都送上一杯。” “好。”城阳得到赞许，脸上露出欣喜笑容，兴冲冲地回去调配。 青竹正好出来，赶紧说道：“殿下，还是让我去。” “不用。”城阳摆摆手，“她们还不知道正确配比，我需要在场，我们走。” 说罢，城阳小分队再次列队前进，这次小尾巴上多了个程处弼。 在青竹的指挥下，两名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一面镜子出来。 一米五的全身镜亮相，顿时吸了全场的目光。 在大唐，人们使用的大多数是铜镜，不仅尺寸较小，映出的影像仿若笼罩着一层薄纱，不能跟这现代工艺制成的银镜相比。 当镜子被放置在店中央，店里所有人都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一个个目瞪口呆，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远见此情景，心中暗喜，心道：这回稳了。 王夫人忍不住，不自觉地伸手想摸一摸镜面，王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捉住。 王夫人惊醒过来，自知失态，羞愧地低下了头。 陆远语带责备的道：“王源，你在干嘛，夫人摸摸自己镜子，有何不妥？” 王源：“……” 王夫人：“……” 两人愣住，不知何解。 陆远转动一下镜子，让王夫人看个全貌。 王夫人微微抬眸，当看到镜中出现个一模一样的王夫人，呼吸骤然一滞。 太可怕了。 镜中的人，无论鬓角那如丝的细发，还是裙摆随风轻拂的丝丝褶皱，皆精准无误、纤毫毕现地呈现，仿若将这鲜活王夫人原汁原味地复刻其中。 陆远：“王夫人，这是陆远的小小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王夫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这镜送给她？ 王源生怕她应下来，抢着说：“先生，这万万不可。” 陆远：“这是我送给夫人的见面礼，你无权置喙。”” 王源：“……” 旁边的程咬金上前一步，伸出宽厚的大手摸向镜子，“这到底是咋造出来的？” 糖果店有不少玻璃瓶，衬托着糖果的金贵，但水银镜是另外一回事，唐人不知道它是玻璃，更无法想像如何造出如此光滑的平面。 陆远笑笑：“宿国公想要？” 程咬金：“你送我？” 陆远从怀里掏出个塑料小镜：“送就没有了，宿国公购物满二十贯，送一个这种小镜。” 程咬金低头一瞧，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陆远手上的镜子小巧圆润，直径不足两寸大小，虽说看上去也是清明透亮，但跟偌大的全身镜相比，就差了点意思了。 陆远似乎看穿他的心意，朝青竹使了个眼色。 第130章 两百贯花出了六百贯的价值 程咬金不满意小镜，青竹便送来一个尺高的方镜。 这镜子也是塑料包边，拼夕夕价要26一个，骆家辉联系工家，订造一万个，价钱压到175元，还赠给三千个小镜。 虽然陆远不在意那点差价，但认可骆家辉的办事能力。 最重要是省心。 骆家辉从来不问陆远买这些杂货何用，只会把事办得妥妥当当，十分贴心。 言归正传。 玻璃镜在现代不起眼，在大唐却是了不得宝贝。 程咬金抚摸过镜面，爱不释手。 倒不是一张老脸有什么好看，只是捧着镜子，身后的一切都能毫无差错地映现在眼前，这种新奇感让他沉浸其中。 陆远指着方镜，朗声道：“各位来宾，今天只要购物满两百贯，本店就送一面这样的琉璃镜。” “琉璃镜？”12 店铺刚开，进入的人不算多，大约三十来人，除去身边随从，也就十几个。 他们都被王夫人的全身镜所吸引，不自觉地围了上来，如今再听到琉璃镜，心中满是好奇。 有人想上前观看，但程咬金身份摆在那，不好过于靠近。 陆远招招手，让青竹再拿几块出来送到他们手中。 这面尺高的方镜，塑料包边虽不算极为精致，也是圆润规整。 包边的塑料质地较为厚实，摸上去有着微微的磨砂质感，防滑效果给人一种踏实之感。 有个少年问，“如果我买五百贯，这琉璃镜能送多少？” “两面。”陆远竖起两根手指：“不过，我劝你多买一百贯，毕竟琉璃镜不多，我记得只有几十个，今天开业大酬宾才送，以后不一定有。”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高声喊道：“我要两个。” 陆远愕然，提醒道：“这位小郎，您还没挑糖果呢。” 少年一脸傲然：“糖果事小，你先给我两块，铜钱方面，下人自来送来。” “行。”陆远柜子里拿出两块小镜，“小郎豪爽，我也不能小气，这两块镜送给你，不算账上。” “多谢。”少年道谢之后，正想要接。 旁边的老者拉住了他，“小郎，四百贯钱，你让老奴去哪里找？”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顿时愕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少年身上。 少年的脸色瞬间涨红，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他恨恨地骂道：“你到账房支取啊！” 老者脸带难色：“阿郎吩咐过，你每月的花费限于三十贯，不能再多了。” “你，你……”少年气得直跺脚，指着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个蠢货，有点眼色行不行？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这琉璃镜是何等货色，不值两百贯？” “更莫说今天糖果特价，掌柜还送我两块小镜。” “这些拿出来，转手就赚几百贯回来，你要限我三十贯？” 老者闻言，连忙点头哈腰：“是，是，老奴糊涂了，老奴还以为……” 少年怒道：“你以为！……我需要你以为吗？你以为我只会逛青楼？青楼女子配得上这等琉璃镜，就是算是送，我有小镜，她们不为之发狂，用得着大琉璃镜？” 老者恍然，却不见动身。 小年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到老者身上，“还不快去！” 老者被踹得一个趔趄，他稳住身子，嘴里嘟囔着：“是是，老奴这就去。” 望着老者离开，众人细细品味。 对啊。 偌大的琉璃镜，怎么也值两百贯，就算不去卖，自己用得也不错。 更何况糖果优惠，换作平时，两百贯买不到三分之一。 这样算来，这两百贯妥妥的花出了六百贯的价值。 不！ 还赚了块琉璃镜。 道理一通，又有五六个决定下来，吩咐下人回去取钱。 羊群效应。 有人带头，这事便变得理所当然，店面一下子空了不少。 崔明望站在品味楼的窗前，见糖果店外面排着长长队伍，店里的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他问身边的伙计：“那边是怎么回事。” 伙计不知就里，但少东家问，他便自觉过去打探，不久后，捧着杯柠檬茶回来。 “少东家，他们疯了……” 他将糖果店的事说了一遍。 崔明是个生意人，一听就知道其中厉害。 一尺高的琉璃镜，糖果以斤出售，不设零售，这是奔着高端化的方向啊。 所谓的将糖果价格打下来，不过幌子，其目的为了造势。 通过特价糖果，让长安城都知道有这么一家糖果店，以后无需托人拉关系才买到糖果。有钱就能买到，等于把长安城的生意都收到店里。 崔明望向糖果店，目光微变。 这不像太子一贯的风格，看来这次有高人指点。 再看到购买特价糖的人，慢吞吞数着铜钱，小厮竟然不催促，还脸带微笑的静心等候，崔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糖果店绝对不是太子打理。 铜钱有小串的，一百文刚好一小串，穷人生怕出错，才会反复数。 这样一来，购买的速度就会大减，相反，争抢的消息便迅速传播出去。 热闹这种事只会越传越快，恐怕不用半天，长安城无人不识兕子糖果店。 崔明越想越好奇，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劝太子，以全新方法经营。 “走，我们过去看看。” 伙计举起柠檬茶，“少东家，他们还送了这个。” 崔明低头一看，更是好奇。 伙计走得急，没注意小厮提醒用吸管喝，直接跑了回来，崔明只见到一个密封的塑料杯子，里面装着茶饮罢了。 崔明并不在意，转身抬脚就走，他要看看太子能玩出什么玩意。 毕竟这些年里，品味楼抢了太子食楼的生意，太子不爽是肯定的，万一高人懂得经营食肆，便会对品味楼产生威胁。 兕子糖果店地处东市主要地段，装修高端大气，一般百姓连门都不敢进。 崔明踏入店内，也是微微一窒。 倒不是被店内的奢华而吓到，他更在意的是每个小厮的精神面貌。 只见小厮们全部一身湛蓝，那衣服裁剪合身，不见一丝褶皱，领口袖口皆用同色丝线细密地锁了边，整个人干净而清爽，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他们脸带微笑，束手而立，既不刻意讨好，也不会守在身边，只是静静伫立，等候召唤。 崔明前脚踏入，便有人送来一杯柠檬茶，并提醒吸管插入即可。 崔明不自觉动手插入，小啜一口。 “嗯？” 这一口下去，先是一阵清新之感在舌尖炸开，柠檬的果香浓郁而纯粹，带着丝丝甜味，相当清爽。 “叮铃！~叮铃！~” 两声清响拉回了崔明的思绪，抬头望向，见到陆远骑着一个带有轮子的铁架，在店里缓缓移动，小殿下则在架子前端挥舞着小手，哇哇叫唤。 第131章 一千万换辆自行车？ 崔明见到自行车，双眼发直。 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轮子薄薄的，竟然不倒？ 陆远骑着车来到崔明前面，拉手刹停下：“崔少东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崔明的目光在两轮上不停打转，满眼的好奇：“陆郎君，这是何物？” “自绳车吖~”小公主抢先说道：“踩啊踩，快快哒~” 崔明作揖：“崔明见过殿下。” “免奶，免奶~”小公主摆着小手，转过头。“小囊君，窝们出去玩吖~” 陆远扶正她的坐位：“还要等会，大家都等着抽奖，我们不能跑了去。” “快快啦~”小公主等不及了，催促道：“窝手手好腻害哒，抽大大的吖~” 陆远再绕了回来，架好车，抱起小公主来到一个透明箱子前。 崔明见到周围的人神情激动，正想发问，旁边的小厮主动上前，给他解释了抽奖事宜。 原来他家伙计回去之后，订购糖果的人急增，一下子订购了四十个琉璃镜，总价高达八千贯。 八千贯是什么概念？ 如果以一文换一元的话，就是八百万。 八百万的纸币也许不多，但是铜钱，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有些人离得远，运送铜钱时间长，陆远为了不冷场，推出抽奖活动。 条件是每购一百贯糖果，便可获得一张抽奖券，满一百张券就进行一次抽奖。 奖品是一辆二八杠自行车。 自行车推出，瞬间成为了焦点。 没人在意为何陆远还有琉璃镜，全部人都被新奇的自行车吸引，特别是陆远骑着轮了一圈之后，无不惊叹。 陆远微微一笑。 当年傅仪都为自行车着迷，更别说大唐了。 崔明忘记了过来的目的。 心里盘算。 花一万贯钱，就可以得50块玻璃镜，外加一辆自行车，相当划算。 只见他大手一挥，对伙计喊道：“回去拉一万贯过来。”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一万贯，好大的手笔。 陆远嘴角浮现一抹ak难压的笑意。 一万贯换算是过来就是一千万，其实，远远大于一千万。 来了大唐才知道，普通百姓生活水平低下，一文钱的购买力远超现代，有点像九十年代的一元。 九十年代的一千万换一辆自行车？ 陆远为了压制心中狂吼的猪叫声，憋得很辛苦。 “哎呀，崔少东家，你这让我为难了。” 陆远得了便宜还卖乖，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脸露难色。 劣拙的演技骗不了精明的崔家少东家，无奈自行车的吸引力太大，崔明心急得到一辆，完全无视。 崔明已经开始幻想着，骑着自行车在长安城绕上一圈，那该是多拉风的事。 崔明好半晌才收回思绪，问：“陆郎君，你有何难处？” 陆远指指抽奖箱，“我这里还差六百贯才开始抽，你这一下子来一万贯，我是按这次抽呢，还等下一次？” 崔明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吗？ 他颇为豪气的道：“这六百贯我补上就是，另外一万贯不用抽了？” 陆远竖起大拇指：“崔少东家，大气。” 随后，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数出六张将抽奖券，毕恭毕敬地递到崔明跟前。 崔明眼眉一挑。 钱还没到位，奖券已经到手。 这感觉，说是被重视，还是冤大头，一时真不好说。 只知道这钱铁定要花出来了。 阿爷来了都拉不住。 崔明也不磨叽，大方的接过奖券，大步来到箱子旁边，心想品味楼要不要搞这样的活动呢？ 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将纸券投入箱中。 见到纸券落地，才发现箱子透明，又不像琉璃，心中越发诧异。 之前陆运教王源识数，本以为他是数学博士，最近又他频繁出现皇庄，误认为他得太子看重，添衣购物。 今天才发现，他当了糖果店掌柜。 正当崔明思索之际，陆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崔少东家，麻烦你动动发财小手，帮忙抽出第一个幸运儿。” 崔明当仁不让，直接动手。 由于抽奖箱通体透明，崔明不好直接抓取自己刚丢下纸券，于是捣动了几下，手指在那些纸券间拨弄一番，在众人的注视下，拈出一张。 陆远拉来程咬金，“宿国公，劳烦你也帮个忙，读出这第一位幸运号码。” 程咬金见陆远花样百出，甚是有趣，当下拍着胸脯：“哈哈……好说！” 他接过纸条，见到阿拉伯数字，有点迟疑：“这个……” “48。”王瀚墨提醒道。 王瀚墨是王源的二儿子，之前因痴儿之名，讨厌读书，更不愿与人交往。 糖果店装修，他跟了陆远一阵子，性格开朗了不少，人也大胆起来，对阿拉伯数字甚为熟悉，见程咬金迟疑，便忍不住喊了出来。 程咬金也想起来了，“对对，这个是四十八，谁是48。”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只得纷纷亮出自己的纸条。 王瀚墨一边手指划着数字，一边说道：“48是一个小旗，旁边是两个圈圈叠加在一起。” 闻言，第一个买糖的少年，激动地举起纸券高喊：“是不是这样？” 王瀚墨望过去，肯定的点点头：“对！这个就是48。” 少年愣了半晌，有点不敢置信，“中了，我中奖啦？” 陆远过去，拍拍他的手臂：“恭喜恭喜！你是第一个购买，又是第一个中奖，鸿运当头，实至名归。” 少年喜上眉梢。 有人却酸了，嘟嚷着：“假的，他明明最早买，不应该是第一号吗？” 旁边的人拍拍他胳膊：“假不了，掌柜的所有操作，大伙都看得明明白白，这位小郎虽是第一个提出，却不是第一个买，家奴送钱慢，排到我们后面了。” 崔明瞥过一眼，认得酸话的人是街尾的布庄老板，淡淡说道：“老白，你说他假，还是我假？” 老白连忙作揖，“少东家见谅，小人一时糊涂，没有指责您的意思。” 陆远再一次真切体验到五姓在大唐的影响力。 能够进入糖果店的都不是普通人，能一次能拿出百贯钱买零食的更甚，一个能在东市开布庄的人，在崔姓面前只有讨好的份？ 五姓啊，虽在王权之下，却有比拟王权的威胁力。 陆远举起一个小镜：“各位，感谢大家对本店的支持，虽然大奖只有一个，但安慰奖不少，请大家凭手上的奖券到柜台领取小镜，小镜不大，也是琉璃精制而成，送夫人，送朋友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也不敢多送，每卷两块，聊表心意。” 小镜虽小，抽奖落空后能白白得到几块，众人的失落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赚翻了。 第132章 日进五万贯 入夜，立政殿。 长孙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一大堆铜钱，不知该给什么表情。 小兕子见状，歪着小脑袋，“阿娘，不喜翻吗？” 长孙笑笑，“喜欢，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你把阿娘吓着了。” 李世民恰到来到门口，听到一半，“朕的兕子呢，谁把阿娘吓到了？” 小兕子下地，一边跑，一边骄傲的喊，“系窝吖，系窝把阿娘吓吓哒吖~” 李世民好几天没跟宝贝玩了，见她蹦跳过来，稀罕到不得了，快步迎上去，一把抱入怀里，在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有什么本事吓到阿娘？” 小兕子指着身后，“窝给阿娘钱钱，好多钱钱，小囊君说惊喜哒~” 李世民不以为然，迈步入殿。 “见过阿爷。”3 李承乾三人齐声叫道。 李世民却忘记回应，他也被地上的铜钱惊到了。 一捆捆铜钱堆成了小山，比兕子都高半头，明晃晃的铜光格外耀眼，晃得李世民轻轻蹙眉。 长孙轻笑，“陛下也没想到？” 城阳小跑过来，仰起小脸：“阿爷，厉害吗？” 李世民放下兕子，走过去拎起一串铜钱，确认是开元通宝，问：“这里是多少？” “五万贯。”李丽质言简意赅。 五万贯不算什么，皇宫每月开支都要好几十万贯。 问题是，今天是糖果店第一天开业，没人想到能带回五万贯。 这只是营业额的一半，每天十万贯。 岂不是…… 李承乾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这里是全部，小郎君不喜欢铜钱，全部交给我们了。” 李丽质翻了个小白眼，心道：那家伙才没这么清高，只不过手机支付太方便，他对铜钱不习惯罢了。 李丽质清了下嗓子，说道，“并非不喜欢，今天开业，他想给阿娘开心一下。” 小兕子指着自己，“小囊君给阿娘惊喜吖~阿娘开心，窝开心吖~” 长孙抚着小脸，“阿娘很开心，谢谢兕子。” 小兕子要的就是这句，眯着眼睛享受阿娘的爱抚。 李世民有点担心，“他用什么方法，一天之内卖出这么多？” 长孙明白他的顾虑。 以往太子经营，为了防止朝中大臣借机勾连，以皇庄为踏板进行利益输送，曾明言，禁止臣子从皇庄大量采买，也有不与民争利的意思。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 失去臣子这个重要支柱，皇庄生意每况愈下，很多地方入不敷支，连累宫里用度吃紧。长孙每月焦头烂额，直到兕子带回货物卖出了高价，才勉强维持。 如今糖果店日进万贯，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长孙扶他坐下来，“陛下放心，小郎君营业得法，没有利用太子获利。” 李承乾补充道：“小郎君拒绝了舅父到店祝贺的好意，代国公的礼物也不收，只允许王源一家前往。他的意思是，五姓的钱可以狠狠赚，其他人浅尝即止。” “嗯。”李世民稍放宽心。 听李丽质说，现代社会商业发达，一切以利为重，担心陆远利用太子赚钱，影响声誉。 毕竟糖果店挂在太子名下，任何不当的行为都会被放大解读，影响深远。 长孙从旁边拿出杯柠檬茶，插上吸管，“臣妾认为，小郎君是个极懂分寸之人，听了今天的经过，更是佩服。同样条件，我们赚几个小钱，小郎君却日进万贯……” 长孙将今天糖果店的情况，仔细告之。 李世民听得脸颊抽搐。 “一万贯，就为辆自行车？” 那玩意兕子每天骑来骑去，没觉得这么值钱。 李承乾解释，“不是兕子那种，这回点成人使用，昨天我试了一下，颇为有趣。” 城阳想说，雪地摩托更有趣。 李丽质按住她肩膀，轻轻摇头。 长孙吩咐，避免太子过于着迷，以后尽量少在他面前讲述细节，这事交由小郎君处理。 城阳只好收住嘴。 李世民听完，不禁捏了下拳头，世家的钱就该狠狠赚。 手掌一握，这才留意掌心的柠檬茶，“这是何物？” “檬檬茶吖~”小兕子爬到李世民怀里，嘟起小嘴，抢先啜了一口。 李世民扶正兕子的小屁股：“你喜欢这个？” “喜翻吖~”小兕子一本正经地数着手指，“窝喜翻檬檬茶啦，七水啦~丽枝汁啦~还有啵啵茶……” 李世民耐心的听得她一个个数，虽然大部分不知何物，但小女儿的可爱模样比什么茶都甜。 “阿爷，尼喝吖~”小兕子举起杯子递到他嘴边。 李世民小啜一口，顿感舒心，不禁叹道：“兕子给就是香。” “嗯呐~”小兕子扬起下巴，骄傲写满了一脸：“小囊君也系这么说哒~” 李世民脸容骤然一滞。 长孙见状，嘴角轻翘。 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兕子念叨小郎君。 可惜小家伙不曾察觉，三句不离小郎君，令陛下闷在心头，舒发不得。 长孙无奈，已经劝慰多次，但陛下吃醋，那劲不是一般的大，她解不开。 城阳坐过去：“阿爷不喜欢柠檬茶？” “喜欢。”长孙代李世民回答：“多得城阳这手艺，今天生意才这么好。” 李世民指指柠檬茶，略带惊讶，“这个是城阳所制？” “嗯呐∽”小兕子帮忙道，“二姐加檬檬，加糖糖，好七哒。” 李世民认真试一口，赞许地点点头，“嗯，的确不错。” 城阳受了夸奖，满心高兴，“王瀚墨也有帮忙，虽然浪费了一些柠檬，不过总是不错的帮手。” “王瀚墨？”李世民没听过这个名字。 城阳：“王家的二痴啊。” 长孙语带责备：“不能这样叫了，听说他的算术不下于你，他若痴儿，你算什么？” 城阳仰起小脸，“那是我故意承让，否则，他能胜我？” 长孙轻轻抚过她的后脑勺，这小丫头越发骄纵，是时候该管教了。 李丽质则羡慕得紧，今天糖果店开业，城阳和兕子可以过去，唯独她不能离宫。 李丽质：“阿爷，明天小郎君入伙，我想过去看看。” 听到这个，小兕子高兴得弹起来，“窝去~窝要西山睡觉觉~” 城阳白她一眼，“只是让你去玩，你以为晚上不回宫啊？” “回宫么？”小兕子转过头问李丽质。 小家伙以为西山和冰城旅行一样，可以安心过夜。 李丽质：“放心，我负责把你带回来。” 小兕子的小嘴立马嘟得老高，心道：窝不是要这个啊。 长孙瞧着兕子那兴奋劲儿，真担心小丫头玩疯了不愿回宫，于是说道：“明日让阿姐陪你，顺便从宫里挑两百人带过去，算是给小郎君道贺。” 李承乾接过话：“小郎君不愿意要太多人，之前东宫挑选的一百人，他只愿留下二十个。” 李丽质撇撇嘴：“他那个人懒得很，以他的性子，二十人只会打理小宛，其他都不管，这样下去，不用半年，西山就得废了。我带人去，对那边也熟。” 李承乾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舍不得吗？” 李丽质没有回答。 与自由相比，西山别宛显得微不足道。 第133章 第一个会骑车的宫女 【新年好！】 【祝各位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福星高照，笑着把歌唱，数钱当健身。】 【衷心祝愿大家】 【健康！】 【快乐！】 【富有！】 ………… 翌日，西山别宛。 别宛门前有一段小斜坡，坡度不大，50米长，落差只有一尺左右。 上面铺有石板，不算平滑，却是练车的最佳地点。 此刻，青竹右脚踩在踏板上，双手紧紧握住刹车，指节微微泛白。 旁边的陆远看到，打趣道：“放轻松点，大不了就是摔一跤，又不是让你去拼命，用得着苦大仇深么？” 青竹苦着脸：“摔我不怕，就怕摔坏了车子。” 糖果店的事她听说了，原来自行车价值万贯，青竹听到消息后，吓得直打哆嗦，她可摔了好几次，碰过一次车膝。 那不得要几百贯？ 担心之下，原本差不多会骑了，今天变得只拉住刹车，不敢滑下去。 陆远无奈。 西山别宛太大，从大门到主屋，步行少说要十五分钟。 不会骑车，以后很难办事。 顺便一提。 青竹被陆远要了过来，以后负责管理打理货物，毕竟宫女中，只有她亲眼见过兕子穿越，见到现代物品不会过于奇怪。 陆远催促：“快点，谁第一个学会，奖励十包方便面。” 青竹打了个激灵。 她超爱方便面，尤其汤汁中浓浓的辛辣味，做梦都想再吃一次。可惜城阳吃方便面吃到入院，回来后就不敢贪吃 青竹便与方便面无缘。 不过就在昨天。厨房准备不足，陆远拿出方便面充数，青竹有幸吃到一次。 梦萦魂牵的香味再次充斥口腔，青竹满足得流下两行热泪。那情形恰好被陆远看了出，便有了这个奖励。 除了青竹，这里还有二十个宫女，陆远要求全部学会骑车，不过车子只有五辆，她们需要轮流学习，不像青竹，拥有一台专属坐驾。 青竹咬咬牙，一脸决然。 为了方便面，拼了。 她深吸口气，松开手刹，脚趾踮地，稳着车子缓缓下滑。 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青竹死死盯着前轮，心想摔倒就跳下地，弃人保车。 陆远叫道：“抬头，前面有一整箱方便面，看到没有？” 青竹条件反射的眸头，没有看到方便面。 陆远：“踩啊，快！你再不走，春桃就追上来啦。” 春桃配合喊道：“阿郎，我追上青竹姐，方便面算我的吗？” 阿郎，跟老爷一个意思。 陆远回道：“当然，我说话算话。” “青竹姐，我来啦~” 听了身后的声音，青竹不疑有诈，春桃第一次骑车就表现出惊人天赋，走了一丈远，因不会回头才掉下来。 青竹感到威胁，不由自主脚下发力，车子受力加速，反而更加平稳。 陆远继续喊道：“很好，注意刹车和转弯，你算学会了。” 青竹闻言，不自觉地拉了下刹车，速度减慢，却没有倒下。 她赶忙再踩，车子又稳稳地向前。 “我，我骑起来了？” 青竹眼睛瞪得老大了，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耳边呼呼风声给出了答案，也像为她奏响庆祝的乐曲。 感觉很奇妙。 青竹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在低空翱翔。 她终于明白，为何小殿下每次骑车都会哇哇大叫。 太爽了。 速度，刺激着肾上腺素。 眼前一切变得清晰明了，斜坡过后，青竹大胆驶去岔路，朝花园方向绕道而行。 她很想高声呼喊。 告诉天上的阿娘，她本事了，成为全大唐第一个会骑自行车的宫女。 ----------------- “青竹。” 熟悉的叫声拉回了飘散的思绪，青竹扭头，见大门方向停了辆马车，急忙调整车头，骑了过去。 李丽质：“这么快就会学啦。” 自行车带过来三天，李丽质一直没学会。 青竹下车，扶着把手施礼，“青竹见过殿下。” 李丽质指着地面上的积雪，“这是怎么回事？” 青竹回道：“阿郎说，小雪不碍事，不用理会。” 李丽质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被陆远糟蹋下去，这庭院不用半年就荒废了。 李丽质指指身后的马车，“你先带她们熟悉一下环境，然后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这时，城阳拿出对讲机。 “嗞嗞~” “小郎君，小郎君。” “这里是城阳，收到请回答。” “嗞嗞…” “收到。” “这里是超级帅气小郎君，你们到了吗？” “到了，阿姐要打扫庭院，你出来接我们。” “什么？” “阿娘说你的人手还少，让我们带人过来，阿姐到了，要帮你打扫庭院。” “你让她别动，我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陆远开着辆三蹦子，风风火火赶来，见到一排马车停在道上，车旁站着一堆人，密密麻麻。 只见李丽质挥挥手，众口同声。 “奴婢见过阿郎。”x100。 陆远有点招架不住。 好家伙。 以前面对最多人的时候，是上学时的班会，被50人看着，心里都慌得一批。 如今被100个妙龄少女，齐刷刷地盯着，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那感觉莫名的飘。 是的，飘。 眼前这一群宫女，年龄十二到十八之间，脸上稚气未脱，身形偏瘦。显然按现代的审美标准而挑选出来的。 陆远颇为装逼地点点头，走到李丽质旁边，压低声音：“那个……我不用这么多人，你让她们回去。” “回去？”李丽质手指在身前划了半圈，“你自己看看，连道路都没人清理，还让她们走？” 陆远：“一层薄雪，要扫？” 李丽质双手一摊，“她们都叫你阿郎，已经算是你的人，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你赶她们出门，或者卖给伢子，都与我无关。” 对待陆远，不能用大唐思维，这是李丽质这段时间摸索出来的经验。 陆远顿时瞪大双眼，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摆烂的？ 城阳乐于见阿姐的改变，至少不再死认理，说话硬绑绑，插话道，“原来阿娘要说送两百人，阿姐考虑到小郎君准备不是，所以先挑了一百人过来，明天送还有一百呢。” “还有？” 陆远牙痛。 二十人吃喝拉撒已经够他烦的，还来两百？ 哪里有床位？ 西小别宛很大，房间是有的，但由于是园林设计，房子颇为分散。 这里是山边，风大，晚上凉。 陆远好不容易凑齐二十人床被铺，让她们睡个安稳觉。不然，就凭本地那些漏风被子，晚上不冻醒才怪。 陆远拱好：“好意心领了，剩下的别送来，养不起。” 李丽质白他一眼。 糖果店获利丰厚，养不起几百人？ 李丽质：“我回去试着帮你说说，但这一百人必须收下。庭院乱七八糟的，等会客人到了，看到这般模样，多难看。” 陆远还在考虑，小兕子从车厢钻出来，“小囊君，白白呢？” 白狐在车斗探出头，朝小公主作了个揖，“叽叽~” 小兕子招手，“白白过来，窝带尼跟红红玩，跑快快，好玩哒~” 陆远怕小家伙指挥枣红马乱跑，只好对青竹说：“你安排一下，按之前分组，二十人为一组，让春桃几个做领队，你当总管，负责向我汇报。” 随后，转过身对李丽质说，“这批我收下，剩下别送来了，拜托。” 李丽质难得见他服软，心里莫名骄傲，得意地撇过脸，“看心情。” 说完，指挥一众宫女打扫庭院。 第134章 我想看看下面的宝贝 一百多人在庭院里干得热火朝天。 青竹骑着自行车运送物资，来来回回，引得不少新来的侍女偷偷侧目。 同是凤阳阁出来的红玉，掩饰不住眼中的羡慕。 “宝儿，你说我们能用上那个轮子车么？” “那是自行车。”宝儿纠正道，“整个太极宫，只有小殿下才用得上，你敢想？” “青竹不是骑上么？” “青竹姐跟过小殿下，跟我们不一样。” “唉……要不是阿娘生病，伺候小殿下的人就是我了。” “你找到阿娘了，还想咋样？” “也对，听马夫说，我们阿郎好厉害，太子待若上宾……” “嘘！~”宝儿见公主过来，急忙提醒。 李丽质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踱着步，瞧着显露原貌的庭院，满意地点点头。 不远处，青竹正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人群中，车筐里装着个对讲机，是城阳带来的那个。 “青竹。”李丽质轻声唤道。 青竹听到声音，立刻转了过来，未到身前便提前刹车：“殿下有何吩咐？” 李丽质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自行车的把手：“这车子用得顺手吗？” 青竹点头：“回殿下，车子很好，出入方便，不然今天忙不过来。” “兕子去哪了？” “回殿下，阿郎带了去骑马。” “骑马？”李丽质不解。 陆远不会骑马，怎么敢带兕子去？ 她急忙拿起对讲机。 “嗞嗞~” “这里是长乐，你们在干嘛？” “我是城阳，小郎君带我们去后山。” “骑马去吗？” “嗯。” “你们别乱来，后山的路不是你们能驾驭的，赶紧回来。” “不怕，我们有小白，连我的小马驱都听它，走路稳得很。” 李丽质这才想起，白狐能控马。但她仍然不放心，抬脚赶去。 “殿下。”青竹指指自己的自行车。 李丽质摆手，没说自己还没学会。 ………… ………… 别宛后山有条瀑布，陆远一直想抽时间过来看看，正好小兕子要骑马，便便借着这个机会，带着她一探究竟。 随行的除了几个侍卫，还有徐磊。 徐磊是个手艺精湛的泥瓦工匠，别宛改建时提了不少建议，得到陆远的认可，于是带他过来视察环境，可以的话，陆远想建个水力发电站。 一行人抵达瀑布前，只见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由于天气寒冷，瀑布下方的水潭边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周围的石头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柱，宛如一片冰雕玉砌的世界。 小兕子骑在马上，兴奋地四处张望，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草丛喊道：“兔兔！那里有兔兔！” 那只兔子自知暴露，猛然一个转身，眨眼间便钻入草丛，消失不见。 小兕子哇哇直叫，催促枣红马追上去。 陆远勒紧缰绳，“你让它就过来就行了，需要追么？” 小兕子这才想起，兔兔在控制范围之内，举高小手。 “兔兔来吖~窝给尼好七哒~” 陆远为混淆视听，也招招手，“出来，没人会伤害你。” 话音刚落，白兔便从杂草中冒出个头，不过雪白的毛发中混夹着不少黑色，远远望去，不像同一只兔子。 “叽叽，叽叽~”白狐也有同样的疑问，朝着兔子叫了几声，似在询问。 “哇，兔兔好腻害，废变变哒~” “你肯定是同一只？” “嗯呐~”小兕子点头，又指指草众，“兔兔快去变变吖，小囊君想康~” 白兔听到后，歪了歪头，然后再次隐入草丛。 侍卫们纵使疑惑，仍能忍住不问，徐磊就不行了，那兔子像听懂人话，惊得他下巴快掉到地上。 陆远撇过头，轻描淡写的道，“通兽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徐磊眨了眨眼，有点怀疑自己耳朵。 通兽术？ 没什么大不了？ 这是人话么？ 陆远见状，颇为装逼地打了个响指，“小白，给他表演一个。” 白狐终于有表演机会了。 这几天别宛人多，陆远不允许它扮人，把它憋得慌。现在有机会表演，立马来了精神。 只见白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便挺直身子。一爪收在背后，另一爪抚着下巴，像个老头似的摇头晃脑。 随后，举起爪子。 “叽叽……” 徐磊不明所以。 却见侍卫们的马匹移动脚步，从散开的队形，渐渐站成一排。 最让人惊讶的是，白狐爪子轻轻一挥，马匹打了个鼻息，然后齐齐屈起了左腿，动作整齐划一，惊叹众人。 “好了，退回原位。”陆远故意说道。 白狐配合地叽了一声，再无动作。马匹却各自挪动，回到原来位置。 表演很简单，徐磊看得双眼发直。 御兽？ 通兽语？ 徐磊只觉脑袋嗡嗡响，分不清真神还是假鬼，连白狐的身影都有点模糊。 陆远微微一笑。 西山别宛是他是居所，难免出现一些现代物品，就以电灯来说，也不是一般人容易接受的。 有时科学解释不通，装神弄鬼反而更容易接受。 这时，白兔重新出现，这回浑身乌黑，像掉入泥潭的孩子。 不对，泥潭没这么黑。 小兕子拍得手掌，开心叫道，“小囊君尼看，白白变黑黑啦~” “叽叽。”白狐抗议，它没有变黑。 陆远见状，翻身下马，抱着小兕子来到兔子旁边，小家伙伸手便摸，沾得一手黑炭。 陆远捉住小手，掏出纸巾帮她擦拭，“你就不能看清楚再摸吗？” 小兕子，“窝想变变吖~” 陆远用纸巾顺着兔毛抹过，翻过来凝神一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变，变出了个大宝贝。” 小兕子不明所以。 城阳也下了马，蹲在旁边打量着兔子，“小郎君，这兔子也有神异？” 陆远抬头，目光落在草丛上，“徐磊，挖开那块草地，我要看看下面的宝贝。” 第135章 那个电驴还有吗？ 李丽质离开不久，花园就打扫完毕，由于对讲机被拿走，青竹联系不到陆远，不敢自作主张，只好让所有人在门前等候。 众人等了半天，仍不见陆远回来，春桃建议练习自行车，得到众人支持。 青竹就让她们继续练习。 李承乾一行人到来时，已经有几人学会了，正骑着车在花园里绕圈，一个个难掩心中激动，兴奋地哇哇大叫。 程处默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痒痒的，问道：“这就是自行车？” 李承乾得意一笑。 崔明花了一万贯换了辆自行车，得到后才发现不会骑，但他不甘心，让人扶着车屁股，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引得众人围观。 自行车奇异，加上价值万贯，消息很传遍了长安城。 程处默好奇也正常。 说来奇怪，明明是抽奖而来的自行车，所有人像集体失忆，只记住了一万贯钱，却忘了抽奖这回事。 青竹见有客人，忙不迭叫停，快步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各位大人。” 李承乾：“自行车还有吗？” “有。”青竹回道：“请各位稍等，我命人推过来。” 很快，五辆二八大扛便推了出来。 程处默瞥了一眼宫女的那几辆，“怎么跟她们的不一样？” 青竹解释：“阿郎说，这是男款，车架更为结实，扛造，适合男儿展现雄风。我们用的是女款，穿裙较为方便。” 程处默不再多言，一个跨步坐了上去，却发现难以平衡。 青竹指着门前斜坡，“程大人，请先熟悉一下握把和刹车，有了感觉后，可以在高处滑下来，这样学习更快。” 程处默听劝，开始练习。 李承乾转过脸，问长孙冲：“表兄，你呢？” 长孙冲脸上表情复杂。 送出西山别宛，他是不情不愿。这片庄园他花了太多心血，一草一木皆有感情，一砖一瓦珍贵无比。 无奈长乐直言，男儿该胸怀大志，放眼未来，一座小小别宛换得独家代理权，划算得很。 皇后也在暗示，日后必有补偿。 阿爷更不用说了，三番四次劝说，仿佛不送出去，他便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然而， 最让长孙冲郁闷的是，别宛送去后，陆远投桃报李，回赠马蹄铁设计图。 这下子，利益天秤明显倾斜。 马蹄铁正是大唐所需，陛下得知后，当着朝臣面前对他大加赞赏，阿爷为此高兴了好几天。 明面上是长孙家赚翻了，但再次踏入庄园，却是别人的地方，长孙冲心里酸酸，有股气憋在心头。 同行的还有房玄龄之子，房遗爱。 他见到程处默已经掌握平衡，扭扭歪歪地开始骑行，不禁跃跃欲试。 长孙冲见状，不好再扭捏，主动说道：“大伙都试试，学会了，咱们到东市绕上几圈，挫挫崔明的嚣张气焰。” “好，就这么说定了。” 房遗爱第一个响应，他本来就爱热闹，再加上对这新奇玩意儿的好奇，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接过车，刚一上车，车身就晃了几下，差点把他甩下来。 房遗爱身材略小，坐上车后，脚尖触不到地，容易歪向一边，他急声问道：“太子，该如何驾驭？” 李承乾耸耸肩：“我还没学呢，你问青竹，她才是行家。”说着，朝青竹招了招手，“青竹，过来给房兄弟指点指点。” 青竹忙不迭上前：“房大人，自行车讲究的是平衡和节奏。你先别急着蹬踏板，先把车稳住，感受一下车身的重心，然后注意刹车……” 在青竹的耐心指导下，房遗爱也很快掌握要领，虽然还是有些摇晃，但已经好多。他兴奋地大喊：“我稳住了！” 李承乾在旁边鼓掌：“不错不错，看不出你这悟性挺高的！” 房遗爱臭屁地翘起下巴，“那当然！” 看着房遗爱的“表演”，长孙冲也忍不住走上前，让春桃扶着自行车，说道：“我也试试。” 李承乾看着他终于行动，微微一笑：“表兄，咱比一比谁先骑出庄园大门，胜者请酒一顿。” 长孙冲，“来，谁怕谁？” 程处默调笑道，“长孙兄，你到底听清楚没有？太子说胜者请酒。” 长孙冲瞪他一眼，“你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我本打算骗他出去，自己绕回来，这下计划全被你暴露了。” “哈哈！…”程处默朗声大笑，“不好意思，我的错。太子殿下，你能当作没听见，先骑出庄园吗？” 房遗爱插话道：“你们连车子都没坐上就想着骑出去，是不是好高骛远了点？” “言之有理。” 太子丢下一句，也开始练习。 一群少年朗热情高涨，特别旁边有上百妙龄侍女围观，谁也不愿落后于人，很快便上斜坡试着顺行。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绕着小道迅速接近，速如奔马，却无声无息。 未待众人发出惊叹，李丽质已经稳稳停在面前。 长孙冲打量着电动车，问：“长乐，这这是何物？” 李丽质：“电驴？” 电？ 驴？ 众人一脑子问号。 两个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就变得陌生了。 李丽质无法解释，接她的理解，电驴更应该叫“自行车”。 她撑好地架，“表兄，你来试试。” 长孙冲瞥了一眼，见车架前面空了一截，说道，“这个是女款。” 李丽质摆摆手，“电驴不分男女，况且全大唐只得一辆，你不要，又被卖出去了。” “卖？”长孙冲眼眉一挑。 自行车已经卖得万贯，这电驴岂不是更为疯狂？ 不行！ 让陆远赚钱，不如给他。反正庄园送出去了，多要一辆电驴不过分。 想到这，长孙冲什么都不管了，一屁股坐上电驴，让李丽质教他如何驾驭。 李丽质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笑意。 电驴车稳，几乎不用学平衡，长孙冲很快便学会，在众人羡慕目光中，飞快驶出了庄园。 望着长孙冲潇洒的背影，自行车瞬间不香了。 李承乾悄悄在来到李丽质身边，低压声音问：“长乐，那个电驴还有吗？” 第1章 大唐公主到我家 贞观六年，秋 大唐，公主院。 午后阳光透过长廊的雕花窗棂，洒在青灰色的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咚咚咚！咚咚咚！” 轻快的鼓点由远渐近，长廊的拐角跑出一名手持拨浪鼓的小奶娃。她的脸庞圆润，一对大眼睛如宝石般明亮。跑动时，小襦裙随着脚步翻飞，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嘻嘻！阿姐，追窝吖……” “快追窝吖~” 跟在后面的是大唐长乐公主，李丽质。只见她气息微喘，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兕子，慢点跑，小心台阶。” “窝几道啦~” 小奶娃口上应着，脚下速度未减，瞥见不远处的一只蝴蝶，突一个转身改了方向，朝旁边的花圃跑去。 照顾起居的宫女想跟上去，但未经许可，无人敢逾越走在长乐公主前面。 “啊！~~” 花圃处传来一声轻呼，吓得宫女们心里一紧，她们焦急地望着花圃方向，等候命令。李丽质却轻描淡写摆摆手，示意不必慌张。 花圃旁边全是草地，就算摔跤也不痛，等兕子自己起来即可。阿爷够宠兕子了，再娇纵下去，恐怕宠坏这个小妹。 然而，当她领着宫女何赶到花圃时，却不见小奶娃的踪影。 “兕子，兕子？！” “殿下，你在哪里？” “小殿下，咱们不玩了，应一下奴婢好吗？” 草地上空空如也，没任何声响，更没人回应，连草叶都不见折痕，仿佛小奶娃从未踏足一般。 宫女们慌了。 小奶娃是陛下的心肝宝贝，闲时总喜欢过来跟她玩耍一阵，若知道小殿下在她们看管下失踪，真不敢想像陛下如何震怒。 帝王的怒火，不是她们承受得起的。 幸好有长乐公主在，一道道命令下去，宫女们朝不同方向拔足飞奔，第一时间告知陛下和皇后，只有他们有权力封销宫门，彻底调查。 ----------------- ----------------- 蓝星，榕城。 十月，秋老虎余威尚在。 苦逼的打工人带着一身疲惫推开家门，无力地瘫坐在餐椅上，任由老旧的风扇吹散身上的热气，享受着片刻的清凉。 打工半个月，陆远总算体会到什么叫钱难赚，屎难食。 以前有老姐在，他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可惜一场大病击倒了老姐，也暴露了她的谎言。 什么收入不错，你只管好好读书，毕业后老姐带你出去浪。 浪个屁！ 三十万手术费就给难住了，竟然还跟医生合计，将手术的事隐瞒下来。要不是陆远跟护士长认识，差点被她骗了去。 为了老姐，陆远毅然选择休学，找了份跑业务的工作，打算支棱起这个家。 可现实远比他想象中残酷，大半个月过去了，一单业务都没跑成，反而自己先瘦了一圈。 能不瘦吗？ 现在的他，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天天精打细算，白天啃面包，晚上回家吃泡面。 今天更惨，因为迟迟找不到业务，被辞退了。 “叭哒！——” 身后的异响引起了陆远的注意，回头。 客厅的地上赫然出现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趴在地上，正眨巴着一对卡芝兰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 陆远满脑子问号。 他记得进门后有反锁，按道理这奶娃子不可能进来，更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厅中央。 如果不是正常进屋，那么…… 陆远捏了捏大腿，企图让疼痛驱散眼前的幻象。 可惜， 除了痛，眼前一切没任何变化。 趴在地上的小奶娃见没人来扶，一脸委屈的站了起来，举着肉嘟嘟的小手，一滴血珠从手腕处悄然滴落。感受到手掌传的疼痛，再也忍不住了，放开嗓子哭起来。 “呜呜呜~~阿姐~窝痛……痛~~” 陆远咽了咽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九年制教育下的青年，他打心里不相信鬼神之说，加上小奶娃哭声让人揪心，令他不自觉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流血的小手。 触感细腻柔软，与真人无异，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 “呜呜~~痛，痛~” 小丫头没应，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盯着手掌的伤口。 得！ 看来不止血，小奶娃不会说出如何进屋。于是将她抱起，找到家里的药箱，撕开一块创可贴按在伤口上。 伤口不深，很快就止血了。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对跟皮肤色差不多的创可贴很是好奇，小手指摸了摸，又想揭开看看。 萌萌的样子，逗乐了陆远。 哪有这么可爱的鬼？ 如果有，来十个。 他从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到小奶娃面前。 小奶娃被分散了注意力，不哭了，抬头，有点不明所以，但很快读懂了陆远的眼神，张开嘴小心地啜上一口，旋即瞪大了眼。 “甜甜哒~” “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舒，陆远忍不住在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手感软滑。 爽！ “你是叫我小郎君？” “嗯呐~”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啊？” “窝系细几，阿爷阿娘都叫窝细几，阿姐也叫窝细几哒~” 细几？狮子？ 婴儿音好听，但要分辨出内容就有点费耳朵。 陆远拿出手机在奶娃前晃了晃，“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或者姐姐的都可以。” 小奶娃歪着头，显然不理解他说什么。 陆远将手机放在耳边，耐心问道：“打电话，有跟姐姐打电话吗？哦，你阿姐叫什么名字？” 小奶娃似乎感觉他的意思，停止啜奶，指着地上拨浪鼓说道：“阿姐系以荔枝，叫窝细几，咚咚鼓系窝哒~有细几哒~” 陆远这才留意到，地上除了摔成两瓣的玉镯，还有一个的拨浪鼓。 他过去捡了起来，发现这拔浪鼓手工精致，不但鼓皮画有金凤龙纹图案，手柄上更有镏金花纹，柄底更有一个金色“兕”字。 兕？细子？ 陆远抬头，“你叫兕子？” 奶娃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呐~”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远不自觉得拿起手机，输入荔枝两字，屏蔽里弹出离职，理智，丽质…… 荔枝，丽质？ 细几，兕子？ 做为深度网文爱好者，这两个名字加在一起，很难不联想到大唐。 但凡有看过唐朝的小说，几乎离不开长安公主李丽质。提及李世民，不可避免地讲到养在他身边的小公主李明达，小名兕子。 陆远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置信，试探问道。 “你是兕子，全名李明达？” “嗯呐~” “阿姐叫李丽质？” “嗯呐~” “你阿爷是李世民，其他人管他叫圣人，陛下？” “嗯呐~” “阿娘就是长孙皇后咯。” “嗯呐~” 小兕子频频点头，她很高兴小囊君认识阿爷阿娘和阿姐，全然没注意到陆远脸上比见鬼还精彩的表情，只顾啜着牛奶，享受香香甜甜的味道。 陆远问完，久久无语。 大唐？ 李世民最宠小公主李明达，穿越到我家？ 谁信？！ 第2章 陆远也能穿越 不管别人信不信， 陆远是信了。 小兕子衣服上绣纹的复杂程度，不是一般的仿古汉服可比的，而且面料比较厚重，透气性差，违背了现代人轻便舒适的穿衣原则。 想到这，他赶忙将风扇定住，直接对着小兕子吹。 “哇！凉凉哒~” 小兕子小脸迎着风，一对眼珠子不停地打量着风扇，更是伸出小手指想从隔网中穿过去。 陆远一把抓住肉嘟嘟的小手。 “明达，你饿不饿？” 他未吃午饭，正打算泡个面，礼貌地问一句。 小兕子摸了摸肚子，显然不太饿，但想到牛奶的滋味，忍不住问，“七什么吖？” “方便面，可以吗？” “嗯呐~” 小兕子不知道方便面为何物，但见陆远拉开冰箱，想起牛奶也从那里拿出来，忙不迭点头。 陆远见状，不禁一笑。 拿方便面招呼大唐公主，是不是有点失礼。 不行，得加菜。 打开冰箱，拿出底格里仅剩的六根菜心，打算再煎上两个荷包蛋，来一顿丰盛的午餐。 小兕子对周遭的一切满眼的好奇，见到陆远洗菜，追到厨房问：“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陆远想着小朋友都有玩水的天性，搬来一个凳子让小兕子站上去，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在小手上流过，小兕子变得惊奇又兴奋。 “水~水~” 陆远怕打湿衣袖，先关掉了水，帮她挽起手袖。 小兕子想不到水说停就停，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陆远求解。 陆远玩心大起，两指并做剑状，装模作样地在空中画了个圆圈，口中大喊：“水来！” 水龙头应声出水。 “哇~” 小兕子嘴巴张得圆圆的，半晌后，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小囊君，尼好腻害！” 陆远的嘴角浮现出ak也压不住的笑意。 小奶娃确定公主无疑。 现代的小朋友，谁没见到水龙头，当着她面拨到开关，还以为法术。 几条菜很快就洗完，小兕子依依不舍地被抱离洗手台。 “乖乖坐好，很快就可以吃啦。” 烫几条青菜用不了多久，很快，一碗青菜煎蛋泡面送到小公主面前。 小兕子嗅了嗅空中飘逸的香气，口水流满了嘴角，再看到碗中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再也忍不住，一双筷子直接叉下去。 考虑到小奶娃不会用筷子，陆远夹起一块鸡蛋送到她嘴边，却被她拦住。 “窝自几来。” “你确定？” “嗯呐~，阿娘说细几长大啦，要自几吃饭饭~” 说得好听，拿起筷点的手乱拨一通，夹不起面条。 瞧着小奶娃急着吃，筷子又不听使唤乱舞一通，陆远给她换成了不锈钢叉子。 这下好了，面条一叉就有，小兕子反而不急着吃，举高手，奶声奶气的喊道：“小囊君，尼七~” 陆远瞬间被暖到了。 “明达吃，哥哥有。” “小囊君不糸鸽鸽~” 陆远才想起，唐朝的哥哥有着父亲的意思，不能乱用。 “好好，以后我就是伟大的小郎君了。” “嗯呐~小囊君就糸小囊君吖~” 有了不锈钢叉子，小兕子呼啦呼啦的吃得津津有味，陆远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有种“我是厨神”的感觉。 然而， 一道凉风吹散了他的幻觉。 小兕子偶然吃一顿方便面没问题，天天吃？ 别闹！ 让李二知道了，不砍他的狗头才怪。 但兕子误打误撞穿越过来的，并不懂如何回去，咋办？ 正当他苦恼之际，手指莫名的刺痛，低头一看，手指不小心被放在台面的玉镯破口划伤了，一滴血珠肉眼可见地融入玉镯当中。 “玉石吸血？” 未等他深究，忽然眼前一黑，随之整个人失重，狠狠地跌在地上。 幸好草地柔软，才不至于屁股受罪。 但…… 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是什么鬼？ 陆远一脸惊愕。 这时，旁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禀将军，西风楼搜索完毕，未见可疑人物。” “命两人守住门口，其余人等全部给我搜一次花园。” “喏！” “报！南亭发现两个宫女行迹可疑，报称偷运宫中赏赐出外售卖……” “都什么时候了，管她是什么借口，一律押往大牢严加审问，生死不论。任何可疑人物都按有罪处理，就是妃子贵人都不例外，先关起来，再由陛下定夺。” “喏！”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要不是有个花圃遮挡了视线，陆远恐怕早被发现。 正当他不知该站起来，还是苟着不动时，突然全身汗毛倒竖，有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 他打了个哆嗦，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眼前再次一黑。 ----------------- “小囊君，尼系仙银吖？变……走鸭，变……肥来鸭。” 小兕子挥动着小手，努力表达着所见的神奇画面。在她眼中，陆远又在变法术，整个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一下子又变回来。 陆远愣神，回来了？ 这算穿越？ 好简单，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嗖一下又回来。 按捺住再试一次的冲动，他可不保证穿越过去的落点，万一被发现，一顿十大酷刑肯定跑不了。 唐朝是封建社会，没什么道理可言，听那些侍卫的语气，稍有嫌疑，不死也残。 他收回思绪：“明达，我可能找到了你回家的办法了。” “真哒？~” 小家伙对回家不太在意，只顾美美地吃一口面条。 陆远笑笑，打算等她吃饱再说，正要拿起筷子，却发现之前断开两半的玉镯，此刻完好无缺地躺在他掌心。 这……不科学啊！ 陆远有点懵。 不过很快就释然，自己都穿越了，还谈什么科学？ “小囊君，窝七饱饱啦~” 小兕子只吃了半碗面就饱了，看着剩下的面条，满眼的不舍。 陆远拿纸巾给她擦了嘴，顺便将玉镯套回她的手上。 小兕子微微一愣，想到小囊君是唤水的仙人，修好玉镯也就不奇怪了。 “蟹蟹小囊君。” 陆远笑笑。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仕。 史书上并没有明确记载长孙皇后的名字，但网络上却几乎统一地叫她“长孙无垢”。 现在从小公主的行为举止来看，的确有值得称赞的地方。 “明达想回家吗？闭起眼试试，心里想着家里。” “家？” “就是阿爷阿娘住的地方，对了，想想你睡的房间。” “哦~” 小兕子照他说的闭起了眼，却没有回去。 陆远奇怪了，难道需要滴血。 正当他疑惑之际，小兕子睁开眼，指着吃剩的半碗面，说道：“小囊君，窝阔以带肥去给阿姐七吗？窝想给阿姐七~” 亮晶晶的眼神，谁能拒绝？ 半碗哪够？ 请长乐公主吃面，还不得体面一点。 陆远连忙转身，拿出一个保温瓶，将自己来不及吃的那份也倒了进去，还特意夹出青菜摆两边，荷包蛋放中间，做一个漂亮的摆盘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拧上盖子。 “明达，见到阿姐叫她快点吃，面发了就不好吃。” “窝几道啦~”小兕子满心欢喜地接过保温瓶，闭眼之前还不忘说一句：“蟹蟹小囊君。” 然后…… 原地消失。 说实话，亲眼看到大变活人，陆远心里蛮惊奇的，但不确定小公主还能不能来，心情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唉！…… 只怪小奶娃太可爱，让人一见倾心。 第3章 小囊君是仙人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驱散了心头的一丝惆怅。 陆远开门，见到前些日子找过的房产经纪，陈道年。 “小远，考虑得怎么样？” “年叔，价格方面能否再商量？120万有点低了。” 陈道年叹了口气：“跟你说实话，要是两年前，这房子至少能卖到160万。但现在市场不景气，很多房子有价无市，你急着出手，短时间内很难找到适合的买家……” 说话间，陈道年的目光被餐台上的拨浪鼓吸引，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渴望。 “怎么了，年叔？”陆远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那个拨浪鼓，我能看看吗？”陈道年也知道失态，但拨浪鼓实在太迷人了，他是一刻都不舍得放过。 陆远还有些犹豫，陈道年已经迫不及待走到餐台边，仔细端详起来。 “啧啧啧，这拨浪鼓是唐朝样式，上面的彩绘还能保持鲜艳，你看，鼓身木质光滑，显然是经过精心保养。哎呀！台上有油渍，咋能这样乱放。” 陈道年抽出两块纸巾垫在台面，将拨浪鼓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年叔，你还懂这个？”陆远好奇问道。 “懂？”陈道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情绪：“不妨告诉你，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前两年收了几件老货，打了眼，亏得一塌糊涂，房子卖了，老婆也气跑了。最后改行做地产，勉强糊口。” “这鼓值钱吗？”陆远问。 虽然没经过小公主同意就打拨浪鼓的主意，但他没办法。 老姐的病一直在拖着，再这样下去，只怕越拖越重。 倒不是他不愿意低价卖房，但房子这事是他自作主张，到时签定合同，还需老姐签名。如果价格太低，她铁定不同意，不然早就将房子卖了。 “你舍得卖？” 在陈道年眼中，这属于传家的宝物，哪有人舍得轻易卖掉？ “嗯。”陆远点头：“你估个价。” “……”陈道年沉吟半晌，说道：“这个鼓成色不俗，我初步估价，八十万，能不能接受？” “八十？”陆远嘴角抽了抽，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拨浪鼓能卖八十万。 陈道年以为他赚少，拿出手机道：“这样，我拍几张相片给行家看看。如果有人相中，我帮你谈价格，按行规，我收5的中间费，如何？” 陆远能如何？ 老姐几次吵着要出院，说扛一扛就过去了。 扛个屁。 你以为普通感冒啊？ 其实陆远心里明白，老姐无非认为自己是父母抱回来的孩子，不敢占用老爸留下来的财产，担心万一钱花了，人没治好，陆远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无颜面对地下的养父母。 陆远呢喃：“明达，对不起了，以后我会赔偿你的。” ---------------- ----------------- 大唐，凤阳阁。 长乐公主李丽质领着一众宫女跪于门前，焦急等待。 其实李世民并未迁怒于她，但她却深深自责，李丽质认为，如果不是她阻止宫女去扶兕子，贼人就没有机会，兕子也不会失踪。 长孙皇后几次欲言又止，这个女儿自小乖巧懂事，颇有公主风范。 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仍然没有兕子的消息，她不跪，身后的宫女就要遭殃了。 门前的空地上，大唐皇帝李世民双手负在背后，一言不发，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阿姐，尼做什么吖~” 小公主从凤阳阁内间走出来，见阿姐跪在地上，好奇的问。 李丽质：“……” 长孙皇后：“？？？？” 李世民：“兕子？你是朕的兕子？” 凤阳阁里里外外搜查不下十遍，差点连地板都撬起来了，而且众人一直守在门口。小兕子却从里面走出来，很难让人不惊讶。 “阿爷不认窝啦~” 以往李世民见到兕子，总会第一时间抱起来，逗乐一番，今日却只管瞪大眼睛盯着她，脸上也没点笑意，让小兕子莫名委屈。 长孙皇后注意到孩子的情绪，连忙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阿娘的好兕子，阿爷怎么不认你？阿爷最喜欢兕子的对不对？” “真哒？~” 李世民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换上温和的笑脸：“阿爷怎么可能不认兕子？只是兕子从花园失踪，贸然从阁中出来，阿爷想问清楚，是不是朕平日里最喜欢那个小兕子。” “嗯呐~窝就系阿爷哒小细几吖~” “咦？你手上的是什么？” 李世民注意到她抱着个圆桶。 “尼个系给阿姐七哒，好七哒，小囊君给窝哒~” 李世民瞳孔骤然一缩，他捕捉到一个词……小郎君。 凤阳阁在公主院内，平日里连太监都不允许进入，莫说什么小郎君。然而小兕子说得清楚，给她圆桶是男子无疑。 长孙皇后听到，也是脸色微变，兕子年幼，尚不知名节的重要，若被别人听去了，误传小公主私会小郎君，恐怕不妥。 长孙转过身，对着一众宫女高声道：“兕子已找回，但尔等疏忽照顾，致使今天闭宫搜查，惊扰了众嫔妃，该重重责罚。” 她顿了顿，瞧着宫女紧张的色神，话锋一转：“不过，由于长乐公主为你们担保，亦甘愿与尔等同责，这次……罚三个月俸禄。” 宫女们齐齐暗舒一口气。 太好了。 三个月的俸禄罢了，跟之前几个意外抓住严刑逼问的宫女相比，简直不要太幸福。 要知道陛下知道小殿下失踪，那眼神要吃人似的，要不是有长乐公主在前面跪着，二十大板跑不了，更不会简单的罚俸了事。 众人起来各归原位，但走之前都暗暗对长乐公主施上一礼。 李世民见到眼里，微微一笑。 帝王心术，恩威并施。 长乐在这件事处理得当，受到一众宫女感恩也是常理之内。 事情总算过去了。 皇后屏退左右，细心询问小兕子失踪经过。 “窝不几道吖~” 兕子一句让长孙皇后语塞，让两岁多的小奶娃说清楚来龙去脉，的确有点难度。 “你怎么会在寝宫里面？”李丽质换了个问法。 “小囊君救窝肥来，窝就肥来吖~” 她本想说，小郎君教我闭眼想着回来，我就到寝宫。但婴儿音说成了：小郎君救我回来。 “小郎君？” 长孙皇后若有所思，兕子一再提及的小郎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救她回来，应该没有恶意才对。 他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兕子却有着清楚的目的，这趟回来就是带好吃的给阿姐，于是她抱着保温瓶凑到李丽质面前。 “阿姐，方方面，好七哒，小囊君给七哒~” 小囊君说过要快点吃，慢了不行。 李丽质接过保温瓶想看个究竟，试了两下却未能揭开，小兕子记得陆远的操作，小手在盖子上一拧，盖子立马松动了。 盖子揭开，一股浓浓的方便面调包香味弥漫开来。 “好香。”李丽质不禁深吸上一口气。 “嗯呐，好七哒~”小兕子点头，一脸的骄傲，再力推了推保温瓶，示意她快点吃。 香味诱人，引人垂涎欲滴。 李丽质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翻开的盖子上。 “银器？” 保温瓶是塑料外壳，不锈钢内胆，银白色金属让她误以为银器。 以银器做食具，除了世家的五姓七望，恐怕没人舍得这样用。 李世民接过盖子，指甲内胆上用力一划，却未见任何变化，“这硬度……应该是钢。” 此话一出，更是惊人。 钢怎么可以盛吃食？ 长孙皇后板正小兕子的身体，一脸正色地问道：“兕子，你老实告诉阿娘，小郎君到底是何人。” “小囊君是仙银吖~”小兕子学着陆远的样子，小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小囊君要水水，水水来吖~细几热，呼呼转，吹轰轰，凉凉哒~” 她的动作落在几人眼里，像是说小郎君能呼风唤雨。 “你说……小郎君是仙人？” 李丽质信了大半。 保温瓶的材料非木非金，不可能是大唐能做出来的，加上装着的面条色泽金黄，夹出一条细看，弯弯曲曲q弹有劲，阳光下泛着油光，单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此等吃食，莫说送入宫中，就是在长安城开家食肆，必定生意兴隆，无人不识，但她却从未见过。 “阿爷，我想试试。” 李丽质想吃面。 第4章 在她面前凭空消失 皇家吃食当然不会说试就试，必须有人先吃。 “青竹，你过来。” 青竹是小兕子的近身侍女，失踪这事论责任，她担责最大。李丽质让她试吃，相当于告诉她一切照旧，不必担心秋后算账。 李世民给女儿投去赞许的目光，御人之术，长乐学得不错。 青竹拿来小碗，正要夹面，小兕子不乐意了。 小囊君说给阿姐吃的，怎能让青竹先吃？ 只见她手袖里滑出一只不锈钢叉子，伸手就挡住了青竹的筷子，“方方面系阿姐哒，窝问小囊君哒~” 话未说完，叉子被李世民夺了去。 钢做内胆没什么，做成叉子，妥妥的杀伤性武器，岂能让小孩子乱用？ 李世民拿着叉子仔细端详，发现叉子并不锋利，手指暗暗用力，随着力度越大，脸上惊讶之色也越来越浓。 李世民武将出身，对钢的理解自然不俗，手中这钢若做在刀剑，想必削铁如泥。如今只做个小叉子，是何等浪费。 他蹲下身问兕子，“那个小囊君用的都是钢？” “窝不几道吖~” 这么深奥的问题。小兕子当然不知道。 李世民习惯朝臣对他知无不言，突然被一句“我不知道”顶了回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趁这个空档，青竹已经完成了试吃，身体并无不适，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太少了。 小兕子生怕她又偷吃，赶紧将保温瓶推向李丽质，催促道：“阿姐七，阿姐七~” 李丽质微微一笑，这个小妹什么都好，就是太护食。 她接过宫女递来的筷子，毫不客气地夹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 “嗯~~” 一股从未尝过的鲜香在口腔中爆发，令她不禁发出一声轻嗯。 “好七么？”小兕子等待着夸赞。 “好吃，谢谢兕子。”李丽质知道小妹的脾性，配合的说了一句。 闻言，小兕子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圆润的小脸上，生生挤出两个小酒窝。 长孙皇后见姐妹情深，心里也乐，故意逗兕子说：“好你个兕子，只顾着阿姐，全然没想过阿爷阿娘咯？” “啊！~”小公主哑然。 皇后母仪天下，行为要端庄大方，平日里的玩耍吃喝，多数是李丽质陪伴，所以小兕子有好吃的，第一时间想着阿姐，全然忘记阿爷和阿娘的存在，现在被提醒，一下子亚麻呆住了。 “窝…窝问问小囊君。” 慌乱中，她想到了小囊君，立马转过身去。 长孙皇后还未明白她的意思，就见了小兕子转身的一刹那，整个人消失了。 是的。 不见了。 光天白日下，在她面前凭空消失。 长孙皇后惊得嘴唇微抖，转头望向李世民，李世民则是眉头深锁。 这时，李丽质迟疑说道：“或许……小郎君教给了兕子仙术？”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但凭空消失也太夸张了。 难道世上真的有仙人？ ----------------- ----------------- 蓝星，榕城。 “小囊君~小囊君~” 陆远刚关上大门，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急切呼唤。他迅速打开门，只见小公主站在屋内，四处张望，由于见不到人，显得惊慌失措。 明明二十岁年轻人，不知道为何长了颗老父亲的心。 见到小兕子眼角隐有泪光，陆远心痛不已，一个箭步上前：“明达，你怎么来了？” “窝想尼吖~”兕子甜甜地说了一句。 卧槽！ 救命啊，这话要命。 心都化了。 老实讲，这感觉比他第一次牵女生手还甜蜜。 “小囊君，尼去哪里吖？”小兕子望着大门，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好奇的光芒。 “我去医院帮老姐交费。” 陆远如实回答。 在陈道年的帮忙下，拨浪鼓卖了八十五万，除去中介费，净落袋八十万。 有了这笔钱，陆远迫不及待去医院，打算跟医生商量让老姐尽快做手术。 “明达，你见到阿姐了吗？” “嗯呐~”小兕子点头，这才想起过来的任务：“阿爷，阿娘想七方方面吖~小囊君，阔不阔以？” “可以，当然可以。” 陆远卖了拨浪鼓有点心虚，难得小公主有要求，当然要满足。 他打开柜子，搬出半箱存货，担心兕子翻译不通，特意用a4纸画了几张简易图，说明了泡热水的吃法，然后塞在纸箱里让她带回去。 “小囊君，等窝鸭~” 小兕子说完，带着半箱消失，陆远想叫都叫不住。 ----------------- ----------------- 大唐，凤阳阁。 长孙皇后还未从震惊的情绪缓过来，又见到兕子拖着一个箱子凭空出现。要不是亲生女儿，能被她活活吓死。 太诡异了。 “兕子，你没事？” 做为母亲，长孙皇后最担心的是女儿施法之后是否有损。 “阿娘，方方面~”兕子捧着半箱面塞到长孙皇后怀里。 李丽质更加相信兕子遇见仙人，不然怎么解释转眼之间就能带东西回来？ 她帮忙拿着纸箱，发现了里面的a4纸。 “阿爷，你看。” a4纸洁白如雪，四方工整，纸面厚薄均匀，摸上去触感顺滑细腻。 “好纸！”李世民不禁发出一声赞叹，随后发现纸上画了画，顿时火气上涌，“放肆！如此纸张竟然胡写乱画，白白了糟蹋了一张好纸。” 长孙皇后开始接受了仙人一说，微微一笑：“陛下，你仔细看看，纸上图案似乎是图解食用方法。我们认为的好纸，也许在小郎君眼中，只是一张普通便笺罢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香料，精钢，白纸，全都跟大唐大同，那么…… 李世民脑筋飞速运转，假如兕子去的地方不是大唐，而是另一方世界，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他转过身，朝得宫女们冷声道：“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字都别泄露出去。否则，休怪朕无情。” “诺！”5 小殿下有仙人照拂，又懂得仙法，谁会犯傻乱嚼舌根，赚命长么？ 有了图解，宫女很快泡好了五碗面。 是的，五碗。 汲及陛下吃食，比公主更严格。 李丽质亲自抽出五包面，按照图解的方法撕开调料包倒在方便面上，倒上热水。 刹时间，宫殿里充满了香料的味道。 在场的宫女无不偷偷咽下一口唾沫。 这就是仙人吃食？ 太香了？ 图解中没写泡多少时间，但小兕子见面条散开了，一个劲的催促快点吃，李丽质听她的。 五碗面各分一半出来，让五个宫女试食。 其他人还在故作矜持之际，青竹早就迫不及待大咬一口。 她忍得太辛苦了。 之前的味道让她难忘，却只能浅尝即止，现在能大口吃下去，还等什么？ 青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极致美味。嘴角沾上了一点汤汁也不在意，注意力全集中在口中那美妙无比的面条上。 其他宫女见状，也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第一口面还算正常，当第二口下去，画风就变了。她们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变快，脸上都露出了与青竹相似的表情。 随着面条的减少，她们的食欲也被彻底激发，优雅和矜持，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大口大口吃面。最后，一个个端起碗，将所有汤汁一滴不漏全部喝完。 当放下碗的一刹那，见到陛下冷冷的眼神才幡然醒悟，忙不迭跪下来请罪。 李世民嘀咕：都是皇后和公主身边的人，什么没吃过，需要如此失态吗？ 第5章 穿越的秘密 “阿娘，窝想见小囊君。” 小兕子记得陆远准备要外出，她对大门后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好奇，总感到门后有个新奇好玩的世界等着她。 长孙皇后：“会不会打扰到小郎君？” “不会哒~小囊君醉醉喜翻窝哒，跟阿姐阿娘一样喜翻。” 皇后有些为难，她当然不希望兕子跟其他男子接触，但小丫头能说走就走，拉都拉不住，倘若管得太紧，偷偷溜出去就难办了。 她转向李世民求助。 李世民劝道：“兕子，我们不了解小郎君，等过段时间搞清楚来龙去脉再说，先忍耐一下好不好？” 得不到允许，小兕子低下头，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闷闷不乐。 李丽质也过来：“阿姐带你到花园玩好不好？” 每天都在花园里转来转去，最远不过跑到立政殿，小兕子早就腻了。 想到门后的有个新世界，兕子瘪着小嘴，呜咽地说：“窝想找小囊君，阿姐，呜呜！……窝想找小囊君~呜呜！~” 哭声不大，眼泪却像不要钱似的汹涌而出。 兕子平时乖巧，很少哭闹，眼泪一出，顿时让所有人难以招架。 李丽质轻声安慰道：“阿爷也是担心兕子，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哒，窝会肥来哒~” “如果兕子遇到危险，自己能马上回来？” “阔以哒~小囊君救窝肥来哒~”小兕子誓言旦旦，一对清澈见底的眼睛望着长孙皇后，眼神中尽是期待。 长孙态度软化：“假若小郎君能保证你的安全，阿娘就准你玩……半个时辰？” 兕子眼神陡然变亮，双手抱着皇后的头，唧一声，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猛然转过身。 嗯？ 这回场景没有变化。 小兕子急了，眼睛用力闭上眼，睁开。 依旧没有变化。 李世民几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明白这次兕子离开不了，心里稍稍放松。 小兕子苦着脸，心想小囊君不要她了，不禁悲从心来。 “兕子乖，让阿姐带你出去玩。” 长孙知道她最喜欢跑出去撒野，于是放她下地，准备让李丽质带她出去跑几圈，散散心。 谁知道刚离手，人就在眼前消失。 ----------------- ----------------- 蓝星，榕城。 “呜呜！……小囊君，尼不要窝啦~不要窝啦~~呜呜~” 不兕子见到陆远，一个劲地将心中的恐惧宣泄出来。 她怕不能再见小囊君。 陆远将她轻轻抱起，手掌按在后背上，“怎么啦？我不是在等你吗，怎么说不要明达呢？” “真哒~”小公主收住了哭声，“窝，窝肥不来哒……阿娘抱窝，窝……” 小公主一边说，一边做着动作，努力解释刚才的情景。 陆远花了好几分钟才明白过来。 初步估计，是皇后抱着她的时候，她不能自由穿越。当放到地上恢复自由身，又可以了。 陆远将这猜测写在纸上，然后交在小公主手上：“明达，你回去跟阿娘说一声，就说，小郎君带你出去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必定将你平安带回。” 小公主拿着纸不想动，她怕回去就不能来了。 陆远拍拍她的小背，鼓励道：“你照实说，阿娘一定让你过来的。” 见她仍然不为所动，凑在小耳边细声说：“放心，如果阿娘不肯，我亲自带你过来，好不好？” “真哒？” “当然，拉勾勾，说话不算是小狗。” 陆远做了个拉勾手势，小公主秒懂，小手拉勾，脸上恢复天真烂漫的笑容。 ----------------- ----------------- 大唐，凤阳阁。 皇后有点后悔，如果不放下兕子，她就不会消失不见了。 突然， 一个小身影陡然出现在她面前，递出一张纸。 “阿娘，小囊君给尼哒~” 这回皇后淡定了很多，伸手接过纸，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几行细字，字体与大唐的字相似，笔划相对较少，不过凭猜测也能明白大概意思。 内容并不复杂，跟她们料想的相差无几，指明了兕子需在自由身才能穿越。 “穿越？” 李丽质初听这个词很奇怪，细想下来，又觉得挺贴切的。 长孙皇后道：“陛下，小郎君能主动解释，在臣妾看来并无恶意，并且能保证兕子安全，你看……” 李世民也有看字条，他能感受到字面上诚意满满，但贵为一国之君，又是兕子的老父亲，总有种家里被偷的感觉，不免有点犹豫。 “阿爷，给窝去嘛~”小兕子抱着他的大腿，撒起娇来。 “阿爷，我在这里等兕子，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你。”李丽质这样说，算是做了担保，万一兕子出了什么事将会怪罪在她头上，但这也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 李世民稍作思索：“好，说好了半个时辰，半个……” “系一个时辰哒~”小兕子抢着娇正道：“小囊君说一个时辰哒~” 李丽质连忙按住她的嘴：“阿爷说半个就半个，再说阿姐不帮你……” 小兕子不依，扯着李世民的龙袍，小脸上写满了坚持：“阿爷，系一个时辰吖，就一个时辰~” 长孙抱起她，凑近李世民说道：“臣妾垦求陛下再宽限半个时辰，让兕子一次玩尽兴，相信我们兕子一定信守承诺，准时回来的对不对？” “嗯呐~”小兕子用力点头，然后探身过去，朝着李世民的面唧一下，亲吻了他的脸颊。 面对小兕子的撒娇，哪怕大唐皇帝也难以拒绝。 李世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 纵使心中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点头：“好，兕子记住自己说的话，别让阿娘担心。” “蟹蟹阿爷，阿爷醉好哒~细几醉醉醉喜翻阿爷哒~” 话她的话说得好听，样子却是生怕走不了，像只小鸟不停地皇后的怀抱扑腾，仿佛随时飞走一般。 李丽质有些不放心，捉住小兕子的手，在她耳边反复交代一番。 小兕子不停点头：“窝几道啦~” 不出所料，李丽质刚放开手，人立马消失不见。 留下三人无奈相视而笑。 第6章 小公主逛商场 蓝星，榕城。 “小囊君，窝来啦~” 小公主犹如只欢快的乳燕，急切地朝着陆远飞奔过去。 陆远蹲下身子，张开双手，任由她撞了个满怀。 “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介系哪里吖？” 陆远带她出街，小公主的两个眼睛不够用，对什么都好奇。 尤其见到看到马路上车水马龙，张大的小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直觉上门后是一个缤纷多彩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也太夸张了，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并不知道，一身宫装的小萌娃出现在闹市，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小小的震撼。 “哇！~这小奶娃哪来的？好可爱哦！” “妹妹，可以跟你拍个照吗？” “来，给姐姐抱一抱，姐姐给你糖糖好不好，求求你啦。” “骗我生女儿是？可恶，你成功了！” “哎！~醒醒，你还没有男朋友。” “干嘛要男朋友，这帅哥是她哥哥，拐他去借种不就行啦，至少保证质量……” 陆远汗颜。 要求拍照就算了，还馋哥的身子？ 离谱！ 等个车都不安生，陆远被迫打电话给滴滴司机，让他改上车地点。 “小囊君，窝热。” 十月的榕城，秋高气爽。 奈何小公主的身服偏厚，加上三点钟太阳正猛，马路上温度升高不少。 先不去医院，陆远让司机改道购物商场。 ----------------- 榕城，天虹购物广场。 从大门进入，刚踏入内，小公主立刻被里面的灯光吸引，她的小手紧紧抓住陆远的衣领，哪里都想去，又说不出去哪里。 她本以为高楼大厦够新奇，原来屋子里还藏着一个花花世界。 商场的温度低，对小公主反而正好。 “小囊君，呼呼扇~” 小公主指着靠近的一家店铺，门口摆着几台手持风扇，她记得吹风扇的时候，耳边不停的呼呼响，就给它起个名字……呼呼扇。 “喜欢吗？” 陆远拿起一个风扇，放到小公主手里。 风扇的大小跟拨浪鼓差不多，小公主习惯地甩了两下，没听到鼓声，抬头望向陆远。 陆远有点心虚，“那个，你的拨浪鼓让我弄掉了，赔你这个行不行？” “嗯呐~”小公主爽快答应，手指抠着手柄上的开关，似乎这个更感兴趣。 “用力按。”陆远教她在大拇指压下去，风扇马上就转起来。 “呼呼轰~” 凉凉的风，吹得很舒服。 “小朋友，好不好玩？”老板从里面走出来，“喜欢就叫哥哥给你买一个，50块。” “50？”陆远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了一下，这玩意网购估计只能20元，不能再多。 换作之前，他要精打细算，必定不当这个冤大头，但现在小公主喜欢，他懒得计较，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小囊君，窝想给阿姐阿爷阿娘，阔不阔以吖~” 有了方面便的前车之鉴，小公主想起了阿娘。 “可以，当然可以。”陆远扫了二维码：“老板，我要十个便宜一点。” 老板皱起眉头，却咧起了嘴角：“我这小本生意，便宜不了多少，这小娃儿可爱，就少五块钱。” 陆远撇撇嘴，“38，行就行，不行去别家。” 老板一听，笑逐颜开：“哎呀，哪有这种砍价的……给你了，给你了。就当搏个回头客啦。” 说着，又拿出个充电宝。 “小朋友，这风扇大约能吹两个小时，想用得更久，可以搭配充电宝哦，这样能吹一整天。也不贵，120块一个。” 陆远笑笑，老板挺会做生意的，就是价格高了点。 但没办法，小公主只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来不及网购。 “100块，我跟你要十个。” “好嘞！” 老板脸上笑出了皱褶。 就喜欢这种宠娃的主，一言不合就来十个，忍痛血赚几百块。 十个充电宝装了一大袋，还挺重的，老板分开两个袋子。 “蟹蟹小囊君。” 小公主知道一大袋子都是为她买的，甜甜地道了声谢。 “不用谢，让我亲一个就可以了。”陆远凑到她小脸上，用鼻尖刮了一下。 “咯咯咯咯咯~” 小公主被逗着发痒，扭着身子咯咯直笑。 身后有个美女拍了拍陆远的肩膀：“帅哥，你的东西要掉了。” 陆远回头，原来袋子的一条挽带断裂，风扇露出了大半个头。 “姨姨，尼好鸭~”小公主朝后面的女生招招手。 小公主身边的侍女年纪较轻，老成持重的阿姐是十二岁，在她眼中这个女生算姨姨了。 女生不乐意，老娘有这么老吗？ 陆远笑笑，教育道：“明达，女孩子我们一般叫姐姐，郎君呢，叫哥哥，不是阿爷的意思，跟阿兄差不多。这位女子年轻，叫姐姐比较合适。” “窝几道啦~”小公主明白了，朝着美女奶声奶气地娇正道：“蟹蟹姐姐~” 小公主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被她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很难对她生气，再加声音甜美，实在惹人喜欢。 美女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伸手要抱一抱。 陆远当然不能给她。 她也不介意，转而拉起陆远肩上的袋子，“我叫姜沫，是前面那家店的店长，你们过来，我帮你换个扎实的袋子。哎呀，这么重？你很少带娃，也不知道带个小推车。” 陆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第一次带娃出门。 姜沫的店不远，是一家母婴用品店。 陆远暗道：不是拉他来购物，现在的店家这么卷吗？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姜沫只是给他换了个扎实的布袋，还偷偷塞了两条汗巾，说出汗了塞进衣服里，防止着凉，弄得陆远有点不好意思。 陆远随手拿了件衣服在小公主身上比划，大小合适。 “这衣服看来不错，可以帮她换上吗？” “帅哥，这个牌子的有点小贵，单上衣就要180，整套四件下来要1380。” “没事，开单。” “哟！~不小心遇到了土豪。”姜沫故作夸张的说道：“小妹妹，哥哥好疼你哦。” “嗯呐~小囊君醉醉喜翻细几哒~” “原来你叫狮子吖，跟姐姐过去换衣服好不好？” 姜沫伸出手，小公主却紧紧抱着陆远的脖子，娇声道：“窝要小囊君。” “姐姐叫错啦。”陆远说道：“我家小公主叫李明达，兕子是乳名。不过，明达是女生，要姐姐帮你穿衣服，就像家里的侍女帮明达一样。放心，小郎君会站在外面的。” “侍女？小郎君？你们玩得够投入的。” 姜沫以为小公主身上是复古汉服，两人玩spy。 陆远没多作解释，忙着劝小公主，小家伙太黏他，哄了好一会儿才愿意地跟着姜沫进更衣室。 进了更衣室，小公主呆住了。 凤阳阁最大的铜镜只有一尺，无法跟现代的玻璃镜相比，而且更衣室里灯光明亮，镜子又是占了整面墙的全身镜，能很好的还原出一个真实的小公主。 只见镜中的小兕子皮肤细腻如凝脂，圆圆的小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明亮有神，眼神更是透露出一种纯真无邪的美。 她被自己的样子吸引。 用现代的话说，被自己美翻了。 第7章 小公主当客串直播间 “哇！~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 “来来来，出去问问哥哥，明达是不是最漂亮的小朋友！~” 更衣室的门缓缓打开，显露出小公主的身影。只见她一身休闲的t恤长裤，搭配着一件轻盈的风衣，走动时微微摆动，有种飘逸之美。 “小囊君，漂亮吗？”小公主有一丢丢的不习惯，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漂亮，明达是最漂亮的小姑娘！”陆远笑着回应，眼中满是宠溺。 “帅哥，我能请明达当模特，拍几张照片做宣传吗？价钱好商量。” 陆远微微一笑。 大唐最受宠的小公主当模特，你确定出得起出场费？ “不了，明达家不缺钱，不做这个。” “帅哥，求求你了，明达这么可爱……要不，穿着这身在镜头上亮亮相也行。”姜沫退而求其次，指着旁边的直播台说道。 她家的衣服质量不错，但人气值太低了，现在急需找突破口，小公主的形象符合她所有的要求。 配合引流，必定提升品牌形象。 陆远没理会，收拾东西准备走，小公主却拉了拉他的手：“小囊君，窝想康康~” 陆远愣了愣，发现小公主怔怔地盯着直播的小姐姐，似乎被什么吸引着。 “你想去？” “嗯呐~” “哈哈！~明达过来，跟姐姐给网友们打个招呼。” 姜沫不失时机地抱过小公主，将她放在镜头前：“大家好，我是超爱母婴的店长，今天带来特别嘉宾，明达小公主。” 小公主不懂什么网友，她只顾靠近手机，要看清楚画面里跟自己一模一样，缩小版的小兕子。 她站在太近，小脸占了整个屏幕，一时间弹幕狂跳。 【哎哎哎！~这是谁家的小萌娃，好可爱哦~】 【店长，你家的小孩吗？】 【不可能，有这孩子，店长早就拿出来显摆了，还能藏到现在？】 【有一说一，这小孩不适合上镜，因为容易惹人犯罪。】 【对对对，我已经在路上，这孩子我抢定了，耶稣都拦不住。】 【楼上的，我劝你冷静，哈尔滨路远，时间来不及了。】 【明明是海南，你别指错地方。】 【屁！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哪家店么？天虹广场嘛，我每天都经过，看到店长好几回了。】 【看看？字面意思？】 【看不起谁呢，我买了个……寂寞】 【哈哈，果然被我猜中，又是一个只看不买的家伙。】 【行，有本事你下单】 姜沫见到一直没温不火的直播间突然变得热闹，对小公主更有信心。 她拉着小公主退后一些，“大家好，这位小妹妹是店里的客人，她过来给大家问好。嗨~” 小公主歪了歪头，不明白姜沫为何对着手机里的小人自言自语，但也学着摆了摆手，“兕子尼好鸭~…窝系明达，小囊君带窝来玩~” 姜沫：“小妹妹是不是很可爱，她身上穿的在15号链接，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哦。” 【店长，你看得起我，15号链接要一千多，你认为我买得起？】 【先说明，能不能送娃，可以的话，我立马下单。】 【你们不买就别添乱，店长，我买了，让小萌娃说两句话听听。】 【让她转两圈，以前没发现这衣服好看，转两圈，我再考虑考虑。】 姜沫：“多谢捧场，小妹妹是客人，我无权指挥。” 说着，偷偷瞄了一眼，见陆远没有反对，立刻抓住一件印有hellokitty的外套问：“明达，能不能帮姐姐试穿一下这件外套？” 她挑选的外套印有硕大的hellokitty，而且色彩鲜艳，看得小公主眼前一亮。 陆远才发觉，小公主喜欢色彩明亮的东西。 小公主换上这件外套后，整个人更显活泼。她转了一圈，展示着新衣服，期待地问陆远：“小囊君，好看么？” 陆远点了点头。 得到陆远的肯定，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直播间的人坐不住了。 【小萌娃在跟谁说话？】 【摆明是家长啊，你管他呢，衣服好看，下单就完了。】 【店长，这是几号链接，我买一件给侄女。】 【大家冷静，别被店长忽悠了，这是萌娃好看，与衣服无关。】 【一件衣服而已，用得这么计较吗？为萌娃买单不行吗？】 【我承认，冲着闺女下单。】 【大哥牛逼，一百多的衣服，看颜值就买。】 【滚！老娘给自家闺女买衣服，用得着抠抠搜搜么？】 自从小公主试衣之后，姜沫注意到后台数据不停地跳，三千多人的直播间，眼转卖出一百多件，转换率高得可怕。 姜沫赶紧拿出一个同色系的小挎包，这个包包跟衣服相配，上面的水钻闪闪亮，格外耀眼。 小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包包，她好奇地摸索着上面的装饰，眼睛里充满了对发光小物件喜爱。 “这个同款包包，是不是跟衣服很搭呢？”姜沫抱着小公主，让网友更直观地看清楚。 八十个包包，秒完。 姜沫终于体验一回董宇辉的感觉，商品未介绍就秒完。 牛哗+++。 这时，旁边一个店员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换下一对同款鞋子。 陆远却不给她机会。 已经知道小公主对手机里的小人像好奇，也摸清楚了小公主的喜好，不必再待下去。 “明达，我们走了。” “嗯呐~” 小公主挣脱下地，让姜沫颇感无奈。 短短几分钟，直播间由三千人变成了五千多，她相信继续下去，破万是分分钟的事，可见小公主的吸粉能力有多恐怖。 姜沫意犹未尽。 “帅哥，明达玩得开心，就不能再多留一会吗？” 陆远摇摇头，指着换下来的几件衣服，“这些款式各拿两件给我，结账。” 姜沫朝店员打了个眼色，迅速打包几件外套，“这几件衣服算我送明达的，这是我的卡片，以后有兴趣，随时来找我。” 六件衣服加一对鞋，粗约算都要上千，这个姜沫说送就送，挺舍得下本钱的。 但大唐公主客串你的直播间，显然是她赚了。 “你这样拿不方便的，这里有个小推车，先拿去用。” 姜沫拉出个简易手推车，这回不说送，目的不言而喻。 陆远也不客气，等会还要逛商场，的确需要辆手推车。 第8章 小公主糖果店扫货 “小囊君，尼累不累？” 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小公主渐渐适应了环境，兴奋度回落，也注意到陆远有点疲惫。 陆远早就手臂酸软，只不过看着小公主兴致颇高，不愿意打扰她罢了。难得她问起，立刻推着小车入了一家店坐下。 “小朋友，想吃什么啊？” 小公主样子可爱，几乎每到一处，店员都是先招呼她。 小公主扭转头：“小囊君，七什么吖？” 陆远放她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抬头，却有些愕然。 店员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发笑。 这家是糖果店，装修跟隔壁的糖水店颇为相似，每年都有不少人误入这里。 尽管大多数人都会离开，但老板坚持对每个进店的顾客保持着笑容，结果营业额一直稳步上升。 就像现在，营员这么好礼貌，陆远不好意思拍拍屁股走人，只见他大手一挥。 “走！我们去选糖果。” “好哒~” 柜里的糖果五彩缤纷，小公主早就想一探究竟，听到陆远下令，撒开小短脚就跑过去。但种类实在太多了，她不禁要问。 “介系什么吖？” “橡果巧克力。” “尼个呢？~” “好像是花生糖。” “尼个呢？~” “，跟你在楼下吃的那个不一样。” “，好七哒~” “这个是棒棒糖………” 小公主化身问题少女，每种糖果都问上一遍，陆远站在她身后，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 小公主仰起头，有点小担心的问道：“窝阔不阔以给阿姐吖？” 陆远摸了摸她的丸子头，“可以，都可以，明达想送给谁就给谁，阿爷阿娘阿兄阿姐通通都有。” “耶！~”小公主用新学的庆祝方式跳起来，“蟹蟹小囊君。” 陆远蹲下来，指了指自己的面颊，“单说不做，没点诚意哦。” 小公主咧嘴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狠狠唧一口。 陆远满意地拍拍她后背，鼓励她大胆进货。 小互动之后，扫货行动正式开始，只是绕了半圈，已经装了近二十种糖果。 这种宠娃模式，连店员都看不下去，提醒道：“先生，小孩子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没事！”陆远哪能让小公主失望，豪气地道：“我们家人多，一人两颗都能把这些分完。” “嗯呐~”小公主颇为赞同。 小囊君说得对，她的阿兄阿姐多到记不住，一人两颗好像不太够，于是手指点点，疯狂扫货。 店员也不好再劝。 结果一圈下来，糖果袋子叠起来比小公主都高，足足有一百二十斤，结算总价5260元。 店员一边忙着分成6袋，一边暗暗吐槽：也不怕吃出糖尿病。 陆远倒是无所谓。 时间差不多了，小公主回去总得带点手顺，糖果正好。 回去后，每人分一些。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口软，有了糖果攻势，小公主再过来的机率将会大大提升。 说实话，他越来越喜欢小公主了，若她不能过来，陆远可能忍不住去大唐。 所以，为了将来着想，糖衣炮弹，先向大唐开炮！ 只是这炮弹拿回去有些困难。 “陆远，原来你在这里。” 陈道年突然出现，见到陆远就神神秘秘地拉他到一边。 “怎么啦？”陆远问。 “是这样的，你那个拨浪鼓……” 陈道年将拨浪鼓卖出之后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原来拨浪鼓买家也是个二道贩子，收了拨浪鼓之后转手卖出了出去。经陈道年了解，最后买的人出价120万收购。 陆远有点尴尬，当着小公主讨论拨浪鼓，多少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幸好小公主不介意，专心玩着手上的各式糖果。 陆远收回思绪，“这么值钱？” “是啊。”陈道年捶了下胸口，“原来三个月前就兴起了一阵唐史风潮，有关唐朝的老件水涨船高，我蒙然不知，还用以前的眼光估价，连累你白白少卖了几十万。” 几十万对有钱人没什么，但对普通人来说算是笔巨款了，况且陆远家里急着用钱，陈道年心中有愧。 陆远拍拍他胳膊，宽慰道：“年叔不用介怀，没了你，我也不知道它的价值，可能被坑得更惨。” 这是实话。 今早之前，陆远压根没有这个概念，更不知道小公主的玩具能卖钱。 说起来，他对小公主也有一些愧疚。 得到陆远的安慰，陈道年轻松了不少，正色的道：“假如你还有老件，千万不要急着出手。尤其是唐朝的老件，我估计还能涨一波。” 陆远笑道：“放心，若家里再翻出那玩意，第一时间找年叔帮忙。” “好说好说。”陈道年要的就是这句。 “年叔，能不能搭把手，将这些糖果搬到下面去，我一个人不方便。” “你抱好娃，这些交给我。” ----------------- ----------------- 大唐，凤阳阁。 李丽质手里捧着书，心思却不在纸上。 小兕子消失超过一个时辰了，却迟迟未归，她不免担心起来。 倒不是怕阿爷责罚，但兕子年幼，从未离开过宫中，既怕她不适应外界，又担心有危险。 “阿姐。” 门外传来声响，李丽质猛然回头，来人不是兕子。 “城阳，你怎么来了？” “阿娘让我过来看看，兕子呢，还没回来吗？” 李丽质望了望门外，看到她的随身宫女站得远远的，明白她已经知晓。 “阿娘跟你说了？” “嗯。”城阳点头，“兕子失踪，闹城满城风雨，众妃嫔都前来询问，城阳也担心。” 兕子的事，对外人说是受伤昏迷跌到草丛里，但姐妹间必须如实相告。 “阿姐，窝肥来啦~” 旁边突然有响声，吓了城阳一跳，回头。 “你…你……你是兕子。” 小兕子一身粉色衣裳，胸前更是一个怪怪的图案，上面有闪闪发亮的珠饰，脚上的鞋也怪异，穿了好几个洞，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要不是在兕子寝宫，城阳还不敢认她。 “二姐，尼也不认窝啦~” 小兕子瘪起小嘴，一脸不快，她满心欢喜地带回糖果，竟然怀不认她。 李丽质卷起书本，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你穿成这样，任谁都认不得你。” 小兕子却不以为意，张开小手，原地转了个圈，“阿姐，窝漂亮么？” 李丽质：“……” 城阳：“……” 她们真不好回答。 说漂亮，贴身的长袖和裤管，有点像亵衣外穿。 说不漂亮，这一身服饰色彩艳丽，面料轻盈柔软，看上去就舒服。 比起襦裙，似乎更适合兕子。 没人回应，小兕子懒得管她们，小囊君已经说了漂亮，阿姐们没眼光。 她拎起手上的袋子，掏出一把糖塞到城阳手上，“二姐，给尼~” “这是什么？”城阳好奇地看着手上五颜六色的包装，上面印着的水果图案栩栩如生，她第一时间认为里面装的是干果。 “糖糖吖~好七哒~”小兕子自己撕不开，模仿陆远的动作，示意阿姐给她撕。 李丽质明白她的意思，转头朝着门外喊道，“青竹，你进来。” 第9章 大唐皇帝惴惴不安 青竹从来试过像今天这么幸福。 小殿下带回了十几种糖果，她全部要一一试吃。 第一种叫巧克力，入口微苦，细嚼之下渐渐回甘，之后越吃越香。 真不明白小殿下为何一脸嫌弃，或许仙人的吃食太好，小殿下养嘴刁了。 第二种，软软的，口感柔绵软糯，让人不忍下咽。 第三种是花生糖，咔…… 城阳看着青竹陶醉的表情，实在难以忍受。 “阿姐，兕子都吃过了，不用再试了。” “嗯呐~”小兕子表示赞同，阿姐自己都不停咽口水，还试什么？ 李丽质长舒一口气，她心里明白，如果小郎君要害她们，不必大费周章。但宫中一切自有规矩，她身为阿姐，岂可带头违反？ 她挑出几种青竹试过的放在城阳面前，“先吃这个。” “多谢阿姐。”城阳满心欢喜就要撕开包装。 “窝哒~”小兕子不干了，我带回来，你谢阿姐什么鬼？ 城阳也知道小妹护食，颇为正色的对她说道：“城阳多谢兕子。” 话未说完，手上突然多了一把糖果，然后，再一把，再一把…… 城阳想不到兕子只要她一个态度，道谢之后，不停地从袋子掏出糖果塞到她手上。 “够了够了，你自己不留点吗？” “小囊君有哒~” 小兕子不以为意，将剩下的半袋交到阿姐手上，然后转身……消失。 “兕，兕子她……” 这里的三个人，只有城阳没见过兕子穿越，见兕子突然凭空消失，纵使有所耳闻，亲眼目睹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李丽质双手按住她肩膀，安抚道：“没事的，这是兕子的法术，习惯了就好。” 城阳嘴角抽搐。 习惯？ 眼睁睁地看着不见，如何习惯？ “阿姐帮窝，窝拉不动啦~” 小兕子再次出现，她双手拖着个半人高的袋子，看样子颇为吃力。 半透的袋子里面七彩斑斓，里面全是糖果。 城阳麻了。 怪不得兕子这么大方，原来还有很多，小囊君给了她很多，很多。 李丽质拍拍她的肩头：“习惯就好。” 其实李丽质也是吃惊，但身为阿姐只能装做镇定。 城阳嘴角再次抽抽搐。 我已经很习惯了好吗？ 以往阿爷有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第一时间想起兕子，阿娘说兕子年幼，先让着她。 现在仙人都独宠兕子，很难习惯啊。 “阿姐，介个尼哒~” “二姐，介个尼哒~” 小兕子掏出风扇，一人一台送到她们手里。 “这是何物？” 李丽质拆开包装，不经意碰到开关，风扇转了起来，吹在手上凉凉的，很是舒爽。 兕子见阿姐自己会打开风扇，朝她竖起大拇指：“阿姐好腻害！” 城阳摸索着风扇，不敢乱动，小兕子指着开关位置，“介里吖~弄力按，有呼呼轰哒~” 城阳用力一按，一道风迎面袭来，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李丽质早有所准备，一手按住她的肩头，才避免了摔倒。 “兕子，这个是什么？”李丽质问。 “呼呼扇，小囊君说系定轰扇，窝喜翻叫呼呼扇~” 风扇？ 送风的扇子，名字倒是贴切。 “阿姐，二姐，窝们去找阿娘。” 小囊君叮嘱过，糖糖得和大家一起分享，不能全归自己。小兕子听从指示，认真执行。 ----------------- 大唐，立政殿。 长孙皇后端坐殿中，目光紧紧盯着宫门。 做为母亲，她是一万个不愿意让兕子冒险，即使对方并无恶意。但身为皇后，兕子得到一个机缘，同时也是一个有利于大唐的机会，她不得不狠心让兕子外出一个时辰。 幸好，终于见到一个小小身影奔跑过去，宫中能如此放肆的人，只有那丫头了。 “阿娘，窝肥来啦~” 听到这软糯糯的声音，皇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小兕子跑到皇后身边，忙不迭将手中的风扇认真分配，“阿娘，介个呼呼轰系你哒~介个系阿爷哒~” “兕子你这身衣物？” “漂亮么？” 小兕子臭美的转了两圈。 皇后注意力不在衣服上，李丽质明白她的担忧，上前轻声道：“我问过了，衣物是由女子帮她换的，当时小郎君待到外面。” 长孙皇后这才松一口气，兕子虽然年幼，礼不可废。 “阿娘，漂亮么？”小兕子再次问道。 “漂……漂亮。”长孙皇后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轻盈灵动，更适活泼好动的兕子。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阿娘果然有眼光。 “兕子，这是何物。”长孙皇后拿起风扇。 “呼呼轰~”小兕子骄傲地说出名字，伸出小手按下开关：“按介里，呼呼轰，凉凉哒~” 风扇转动，带来一丝凉意。 长孙皇后满眼惊奇。 风扇原理简单，一看就懂，但风叶自转，就超出了长孙皇后的理解范畴。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小孩子玩物，正适合疯丫头跑出一头汗时降温。 由此可见，小郎君对兕子很上心，处处为她着想。 长孙皇后试着再按开关，发觉风叶转速明显加快，“这个呼呼轰确实神奇。” “其实叫风扇。”李丽质说出自己的理解。 “呼呼轰！”小兕子不满意阿姐改了称呼。 “你不是说小囊君说的是风扇吗？”李丽质也在坚持。 搬出小囊君，小兕子立马哑口，气鼓鼓地扭过头，朝着阿娘撒娇道：“小囊君说，细几喜翻叫呼呼轰就叫呼呼轰。” 长孙皇后笑笑，小郎君有点宠这丫头。 “好，以后就叫呼呼风。” “耶！~”小兕子高兴地跳起来，朝着阿姐张开两指，做出个胜利的手势。 这个动作落在皇长眼里，却是挑衅之举，她沉声斥责道：“兕子，不得无礼。” 小兕子被一吓，立马缩回手，低下头。 李丽质问道：“兕子，刚才的手势什么意思，小囊君教你的吗？” “嗯。”小兕子瘪起小嘴，语意中带点委屈，“窝跟小囊君玩，赢了就喊耶，介个系窝赢啦~” 长孙皇后意识到错怪了女儿，但她身为皇后，言行举止必须遵循礼仪，三个女儿是她所生，礼数也需要做好，否则难以服众。 这时，李世民从殿外进来，见到兕子朗声说道：“朕的兕子呢，有没有牵挂阿爷。” 兕子转身，恭敬地道：“兕子见过阿爷。” 李世民愕然，望向皇后求解。 长孙皇后苦笑，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无碍。”李世民大手一挥，抱起小兕子，“朕的兕子不是小气的人，听说又带了不少宝贝回来，不拿出来让朕开开眼界吗？” 这话戳中兕子的点，她立马举起小风扇，“介个系呼呼轰，凉凉哒~阿爷吹吹。” “阿爷，这叫风扇。”李丽质娇正道。 “系定轰扇。”小兕子本着说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反过来矫正阿姐。 “好好，定风扇。” 李世民也是宠女狂魔，顺手接过兕子手上的风扇仔细端详。 手指轻轻摩挲着风扇的边缘，感受着那不同于金属和木材的奇异触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小小的风扇，看似简单，却用了他从未见过的工艺。 自转已经匪夷所思，调速就更离谱了。 一想到兕子失踪的那天，侍卫报告花园里有个身影一闪即逝，再看看手中奇物，大唐皇帝心里就惴惴不安。 第10章 皇后想做糖果生意 李丽质撕开一包糖果递了上去：“阿爷，试试这个。” 李世民放入嘴里，陡然眉毛一挑：“荔枝？……不！荔枝糖？” “荔枝糖？”皇后甚是好奇，说起来她很久没吃过荔枝了，“丽质，还有吗？” “有。”李丽质拎起旁边的一个袋子，看得李世民心头一震。 这么一大包，那个小郎君意欲何为？ “阿爷，这就是荔枝？” 长安城是吃不到荔枝的，李丽质出生而来，只听说荔枝是岭南佳果，连样子都没见，莫说品尝了。 “嗯。”李世民肯定地点头，“这味道差了点意思，不及鲜果香甜，但味道没错。” “说起来，多年前也是得陛下记挂，特意命人千里送来荔枝，臣妾才有机会品尝。” 皇后老凡尔赛了。 当年李世民在外征战，偶尔得到一筐新鲜的荔枝，便命人快马加鞭地送给尚是少女的皇后，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意思。 皇后至今记忆犹新。 李世民笑笑，剥了个糖果送到她嘴边，“来，先吃个糖回味，朕让人想想办法。” “陛下！~万万不可。”长孙皇后脸色都变了，她可不能为了一口吃食劳民伤财。 “什么系荔枝啊？”小兕子过来凑热闹。 “就是这个。”李丽枝撕了荔枝味的糖给她。 小兕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窝几道啦~” 说罢，转身欲离。 李丽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阿姐，放开窝……放开窝，窝要见小囊君，窝要给阿娘荔枝……” 长孙皇后不禁头痛，小兕子动不动找小郎君，阿娘第一的地位，恐怕不保了。 她想了想，一脸严肃的说：“兕子，你若继续胡闹，以后不准你见小朗君。” 此话一出，立马安静。 皇后面颊微微抽动，纵使是女生外向，也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啊！ 用别人拿捏自己女儿。 心痛！ 李丽质搭话：“兕子，你不是给阿兄阿姐派糖的吗？” 城阳配合道：“对啊，阿兄阿姐收到糖，一定很高兴，每个人都夸兕子厉害。” 长孙皇后语气放软：“既然兕子心里记挂兄长，就让阿兄择日带兕子到郊外放纸鸢，好不好？” 曾经沧海难为水。 见过了小郎君的花花世界，再听到纸鸢（风筝）这玩意，小兕子提不起一点兴趣。 李丽质察眉观色，见此计不奏效，马上又说：“自从遇到小郎君，你就不停索要。要知道小郎君并不是阿爷阿娘，不会对你无限宠爱。你再索取无度，恐怕小郎君不久就会厌烦，甚至讨厌你。” 小兕子脸色剧变。 长孙皇后给李丽质一个赞许的眼神，接过话：“无妨，我们兕子一向乖巧听话，待阿娘修书一封送与小郎君，问清楚他需要什么，何时合适，然后让兕子过去会面。” “真哒~”小兕子脸上转忧为喜。 长孙皇后转向李世民，见他配合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堵不如疏，既然拦不住就好好利用。 从目前来看，小郎君的世界比大唐丰盛，至少制糖技艺更先进，若得此技术，可助大唐强盛。 李丽质试着放开手，“走，我们给阿兄送糖去。” “嗯呐~”小兕子说走就走，她未忘记小囊君的使命。 “别忘了给青雀送去一份。”李世民补充一句。 “不会忘。”李丽质拎起糖果袋，“兕子说过，所有兄弟姐妹都有。” “哈哈！~我们的兕子长大了，懂得兄友弟恭。”李世民颇为欣慰。 小兕子被夸，脸上浮现出骄傲神色：“嗯呐~小郎君救窝哒~” “等等！”李世民叫停，正色问道：“兕子你再说一次，到底是谁的主意？” “小囊君吖~”小兕子如实回答。 李世民眉头轻蹙。 假如糖中藏毒，全部都送去，岂不是李家一锅端？ 李世民不动声色转过身，偷偷吐出口中的半颗糖果，他贵为天子，可不能以身犯险。 要是陆远在这里，必定吐槽一句：你这皇帝也当得太累了？ 长孙皇后看出他的担忧，示意李丽质停下，转而对兕子道：“兕子，宫中侍女也辛苦了，不如先分一些给她们……” 本以为要劝说一阵，谁知道小兕子爽快地点头答应，“嗯呐~” 长孙皇后愕然，这不免太大方了？ 李丽质笑笑，凑在她耳边道：“这里只是一小半，兕子寝宫还有。” “还有？”长孙皇吃惊。 霜糖在大唐乃金贵之物，加上添加了水果精华，想必价值不低，这小郎君出手就一大包，看来他比想象中还要宠小兕子。 立政殿前，所有宫女站成一排，小兕子逐一将糖果送到她们手中。 “奴婢谢过殿下。” “谢殿下赏赐。” “谢过殿下，奴婢领过了，够了够了，不敢多贪……” “嗯呐~”小兕子很享受别人的道谢，有礼貌的更会赏多两把。 很快，殿前便响起一阵阵惊呼，感叹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相视一笑，从宫女的表情判断，糖果应该能卖出高价。 没错！ 这两夫妻想做糖果生意。 没办法，宫中用度吃紧，几次提出削减开支，都遭到太上皇的极力反对。令原本紧张的父子关系，再冷了几分。 长孙皇后尝到糖果后便起了这个心思，得知小兕子的糖果数量后，更确信计划可行。 让宫女试吃，不过是观察宫女们的反应来决定糖果的定价。 “五十文，如何？”长孙皇后报出心理价格。 “可以。”李世民点头。 “会不会太高了。”李丽质有点担心。 李世民不以为然：“城中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挥霍无度，卖他五十文算低了。” 李丽质咂咂嘴，不好反驳。 虽然世家子弟有钱，但糖果只是碎嘴吃食，五十文一颗有点吓人。 她想了想：“我们还不知道成本如何，如果进价太高，岂不是……” 长孙皇后：“放心，小郎君能大量赠与兕子，估计不是金贵之物。我会修书让兕子带去，询问能否大量供应，倘若成本太高，便会作罢。” 李世民：“最好取得制作之法，一劳永逸。” 第11章 杜卡迪跟嘉陵摩托果然不一样 蓝星，榕城康华医院 住院部，七楼。 “你老老实实交待清楚，钱到底从哪里来的？”陆朵紧锁眉头，脸若凝霜。 “我说的都是实话，绝对没有骗你。” 陆远颇为无奈，前天交了五十万的住院费，已经跟医生商量好准备做手术，老姐却固执地要弄清楚钱的来源，否则不配合手术。 陆远只能如实交待。 陆朵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第一，大唐公主穿越到家里，任谁听了都觉得荒谬，实在难以置信。 第二，休学的事刚被发现，陆朵断定陆远为了手术费铤而走险，干了违法的勾当。不然，哪里来的五十万？ 为了证明，陆远呆在家中等了两天，可惜小公主没有到来。 昨晚他按捺不住，主动穿越过去，到达时就见到人影，要不是四周漆黑一片，很可能被抓住。 幸好他跑着快。 小公主失踪事件过后，凤阳阁的守卫加强了不少，他一个男子贸然出现，格杀是情理之内。 今天医生又催促手术，陆远只好到医院再劝。 “姐，明达一定会过来，你做完手术后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呵呵~还不肯说是？好！…我出院，不治了。” “别闹！……” 两人僵持之际，陆远的手机震动，他忙不迭掏出查看，监控中赫然出现了小公主的身影。 “老姐快看，这个就是明达。” 陆朵瞅一眼手机，里面的有个小奶娃抱着个盒子，四处张望，口中不停喊着小囊君。 陆远打开通话功能：“明达，我不在家里，你先回去，等半个时辰再来，好不好？” 让老姐相信，最好的办法是让她看到小公主凭空消失，这样最有说服力。 小公主被李丽质守了两天，好不容易得到允许过来，她可不想回去，呜咽道：“窝，窝不想肥去……小囊君，尼在哪里，尼不喜翻细几啦？~” 小公主以为小囊君不喜欢她，故意藏起来了。 陆远哪能让小公主哭：“明达乖，你在家玩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小公主拿起风扇：“呼呼轰不转了，阿姐二姐的都不转。” “没事，等下充电就行……对哦，我买了充电宝，下次让你一起带回去。” 陆远一边说着，一边往电梯间走去，全然不管陆朵怀疑的眼光。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小跑出去，陆朵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小子真的走了，完全不管老姐死活啦？” 电梯外面站满了人，看来得几趟才能运完，陆远等不及了，转身跑向楼梯间。 下楼很快，可惜遇上早高峰，打车软件迟迟没人接单。 陆远焦急万分。 忽然，有辆摩托车停在医院门口，开车的人有点眼熟。 “柳依依！” 柳依依是他高中同学，也是榕城高中有名的校花，以前文文静静的，想不到竟然开着公升级的杜卡迪摩托车。 陆远不管了，硬着头皮走过去。 “嗨！~好久不见，能不能帮个忙，载我回家一趟？” 柳依依对男人搭讪习以为常，但如此直白的，还是第一次见。 当看见来人，更是愕然。 柳依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 陆远抬手，将手机屏幕转了过来：“没办法，家里的小孩睡醒了，怕一个人有危险。” 柳依依定睛一看，的确有个小奶娃拿着个小风扇四处张望，似是受到了惊吓。 她潇洒地一个转身，喊道：“上车！” 陆远很想坐上去，但跑车后座只有小小的一块，身体必须往前探，“那个，你介意我抱你的腰吗？” 柳依依：“你会开？” 陆远，“看不起谁呢？” 柳依依干脆地让出位置，自己坐到后面去。 “轰！…轰轰！…” 陆远上车，稍稍拧动油门，发动机便爆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玛德！ 杜卡迪跟嘉陵摩托果然不一样。 “走啊，你不是赶时间吗？”柳依依催促道。 “坐稳，扶好！” 轰！—— 离合一放，整辆车猛然一窜，柳依依身体晃了下，被逼抱着他的腰。 ----------------- 即使有摩托车，陆远回到家也要二十分钟，当他推开大门，小公主早已泪流满面。 “明达不哭，小郎君抱。” 陆远心痛地抱起小公主，坐到沙发上。 “呜呜！……小囊君尼不要窝啦？不要窝~呜呜！~” 因为开摩托车，陆远关掉了视频通话，小公主喊了很多次得不到回应，越等越慌，最后忍不住哭出来。 “明达乖，以后我不在，自己开电视看着等。” 陆远拿起遥控器，教她开电视。 屏幕亮起，小公主立马被电视上的小人像吸引，小手握拳，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陆远轻轻地帮她擦干眼泪水，尽量不遮挡视线。 这次小公主带来个精致的木箱，上面放着一封信，信纸上的字迹工整秀丽，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拆开信。 内容是感谢他对小公主的照顾，盒子里有一些常见的礼品，算是谢礼。 信中提到，糖果在大唐很受欢迎，皇后有意大量采购，并询问陆远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陆远微微一笑。 糖衣炮弹算是奏效了。 原本他只打算用糖果贿赂，让其他人留下个好印象，想不到皇后提出合作做生意。 也好， 利益来往比单纯的人情更可靠。 打开盒子查看。 里面装有一份文房四宝，两串铜钱，几块金饼和银锭，还有一些布匹和玉石。 显而易见，这是试探哪种东西为他所需，适合交易。 金，银，铜和布匹，这些大唐自以为贵重的物品，对陆远作用不大。 文房四宝中，只有砚台值点钱，陆远也不懂，同样不起作用。 “玉石……” 陆远拿起一块玉牌，心道：这玩意如何证明它是唐代物品？ 玉牌上穿有红绳，他顺手套到脖子上，又将书信叠起来收入裤袋。 “明达，陪我去一趟医院好吗？” “医院系什么吖？~”小公主对电视依依不舍，但陆远要外出，她可不想错过逛花花世界的机会。 第12章 没人比我出价更高 榕城康华医院 住院部，七楼。 陆朵怔怔地望着陆远怀中的小公主，震惊得说不出话。 监控只看到是个小奶娃，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家伙漂亮得像瓷娃娃似的，让人恨不得扑上去亲上一口。 “来来，让姐姐抱抱。” “系姑姑鸭~” 陆远教她叫姑姑，小公主就认定是姑姑，绝对不能错。 陆朵狠狠瞪陆远一眼，怪责把她叫老了，又换上讨好的笑容对着小公主说：“好好，姑姑就姑姑，让我抱一抱，求求你啦。” 陆远想不到老姐如此痴迷，故意抱着小公主不放：“你先答应我做手术，答应了就给你抱。” 小公主也帮忙说：“姑姑要乖乖鸭~乖乖就阔以肥家鸭~” 明明是软软糯糯的声音，却能直入人心，惹人怜爱。 陆朵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好好好，马上做，让程医生马上安排，明天就做！” 长孙皇后的信她看过了，虽然是半信半疑，但有小公主在，信任的天平发生了小小的倾斜。 陆远闻言，将小公主放了过去，陆朵终于如以偿地抱起了小奶娃。 “明达，你在皇宫是自己睡的吗？” “嗯呐~青猪陪窝哒~” “你老爹真的是李世民？” “老姐，大唐没人直呼李二的名字，明达管他爸叫阿爷，妈妈叫阿娘，我这种帅哥叫小郎君……” “要你插嘴！” 陆朵多少有点不相信，但一双清澈纯真大眼睛仿佛在告诉她，怀里是真正的大唐公主。 “时间差不多了，明达不能出来太久。” 小公主有点不乐意，才出来没多久又要回去，她还没玩够呢。 陆远将手机交到老姐手上，“你看着监控，等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别跟其他人说……” 陆朵推开手机，“不用了，我信你。” 她打定主意，出院之后把房子卖掉，免得陆远再大费周章骗她手术。 是的，她不信。 拜托！ 想象一下，突然有人跟你说认识秦始王，你是什么感觉？ 陆远并不在意，只要她同意做手术，什么都好说。 他刚走到门口，被一个健硕老人拦住了去路。 老人指着他脖子说：“小伙子，能让我看看你的玉牌吗？” 陆远愣了愣，老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很难拒绝，绝对不是因为那粗实的手臂。 他解下玉牌递上去。 老人笑了笑，没接。 他指了指旁边的台面道：“玉不过手，你放在台上。” 陆远后退一步，把玉牌轻放在台面上。 老人不急着拿起，先是俯下身，鼻子凑近玉牌用力地嗅了嗅。片刻后才拿起握在掌心，一根拇指屈起来，在玉面上来回摩挲。 “小伙子，老头与这块玉有缘，你可愿意割爱？” 陆远，“老人家，都二十一世纪了，别玩这一套，不如直接说愿意出多少。” “一口价，280万。”老人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心痛。 “啊？！——” 陆远未做反应，身后的陆朵吓得惊叫出声。 乖乖，280万？ 你们说的是越南盾吗？ 陆远回头，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眼神。经过拨浪鼓之后，他明白古玩的水很深，不要被表象迷惑。 “不好意思，这个价不合适。” “嗯？”老人颇为意外，“小伙子，在榕城，没人比我出价更高了。” 陆远耸耸肩，“无所谓，我留着自己戴。” “胡说！”老人冷吡一声，指着玉牌道，“你根本不懂这，戴着也浪费。” 陆远脸色沉了下来，“老人家，我敬你年纪大，本着与人为善，好心让你看看玉牌，你却出口伤人。什么我戴就浪费，难道有点钱就高贵，能比别人长命几年？” “哈哈！……”老人不恼反笑，“说你不懂还不信，拿着祈祷的牌挂脖子上，我看你才是嫌命长。” “？？？？”陆远一脸疑惑。 老人得意笑笑，将玉牌的绳子套在手腕上绕了几圈，玉牌夹在虎口中间，然后双手合十，“看到没有，这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陆远：“好，我承认不懂，玉牌还我。” 老人：“你这小子，敬老都不懂吗？三百万，全榕城没人比我出价更高了。” 陆远充耳不闻，定定看着他。 陆远能忍诱惑，陆朵不淡定了，她扶着床边，双腿哆嗦地走过来。 老人见状，微微一笑，“三百二十万，真的不能再多了，全榕城……” “我知道。”陆远打断道：“没人比你更高价是？别忘了，我可以不卖。” “对！咱家不卖，不卖……”陆朵一边不停摆手，一边扯开陆远，低声问道：“你哪来的东西，快还回去，这种东西拿不得。” 陆远瞥过一眼。 皇后的信中明明白白说了送小礼物，稍为正常都能想到这是礼物之一。 老姐肯定误以为它是盗墓陪葬品之类。 没办法，一块小玉几百万，老姐吓着也很正常。 这时，一抹亮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爷爷，医生找你。” 老人回头，见到是自己的孙女柳依依，灵机一动。 “小伙子，我孙女漂亮么？” 柳依依：“……” 陆远：“……” “你把佛牌卖给我，我让依依跟你处朋友。” “爷爷！”柳依依瞪了眼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你又乱买东西，我回去告诉奶奶啦。” “去！赶紧的，就说我为了她宝贝儿子买件佛牌，让她好好骂我一顿。”老人这回是有恃无恐。 果然，柳依依憋着不说话。 她爸昏迷入院，医生检查一切指标正常，但人就是不醒，现在唯有寄望爷爷的旁门左道，希望有奇迹。 老人转过头：“怎么样？玉牌卖给我，你俩交个朋友。” 陆远摇头：“不怎么样，而且……我跟她就早认识。” “什么？”老人一脸惊愕，回头望向孙女，“你们认识？” 柳依依白他一眼，“高中同学，能不认识吗？” 老人挠了挠头：“哎呀，糊涂啊，竟然没想到这点。既然是同学，我们就不必绕转了，一口价，三百五十万，这回真的没人比我高了。” 陆远笑了，他是一个字不信。 “柳爷爷，这可是唐朝的牌子，不止值这点钱？” “嘿！~又不懂了。”柳老头翻开了手，“玉器跟瓷器首饰那些不同，讲究的是灵性，朝代于它意义不大。三百五十万真的不低了，要不为了儿子，三百万我也懒的出。” 陆远看了眼柳依依：“我也不废话了，一口价，三百八十万，当跟柳爷爷交个朋友。” 他感觉差不多，主要是他急着要钱买车，今天带着小公主打车太不方便，之前等了几分钟，小丫头就热出一身汗，让他心痛不已。 “陆远，你别……” 陆朵还想劝止。 “好！”柳爷爷当机立断，喃喃道：“这回真的没人比我出价高了。” 第13章 姜蓉，姜沫，姜汁？ “滴！——” 清脆的短信音响起，交易正式完成。 陆朵捧着陆远的手机，怔怔盯着账户余额的410万的数字，发呆良久。 惨了！ 这回卖房都填不上了。 陆远以为她被400万的金额吓到了，忍住不说家里还有好几块更大的玉牌，到时全卖了，狠狠震撼她一把。 “放心，以后我会带你出去浪的。” “你有钱别乱花。” 陆朵心情很复杂，既怕陆远干了违法勾当，又希望他所言非虚，真的有穿越的事实。 呵呵！…… 秦始王微信让你打钱，就是她现在的感觉。 慌得一批。 陆远跟医生确定手术日期后，离开了医院。 “小囊君，窝饿。”小公主摸着肚子说道。 陆远停步：“明达想吃什么？” “方方面？”小公主想起了香喷喷的方便面，口水不自觉流了一嘴。 陆远：“……” 刚赚了几百万吃方便面，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他逗了逗小公主肉嘟嘟的小脸：“你太小看我了，走！我们去吃大餐。” “耶！~”小公主举起手喊道：“七大餐咯~方方面大餐……” 陆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合着我在你心目中穷成这样？ 不行！ 得扭转小公主的误会，咱玉树临风小郎君可是个不差钱的主。 大餐走起。 ----------------- 榕城，君悦大酒店 大堂高挑的高挑的天花板下，悬挂着一盏盏亮晶晶的水晶灯，灯光经过无数小晶片的折射，闪烁出迷人的光芒。 小公主最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了，仰起的头不舍得放下。 陆远问：“明达喜欢？” 小公主机械地点头：“喜翻~” “明达喜欢啊，等小郎君有空，也给你弄一个。” 小公主终于收回目光，双手抱住他的头，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留下一大片口水渍。 “蟹蟹小囊君~” “不客气。” 陆远赚了个香吻，心满意足地带着小公主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开启，展露出一个宽敞而透明的空间。 小公主一愣，眼前的盒子跟小囊君家里那个不一样。 观光电梯能看到外面，随着电梯的上升，路上的行人与车辆逐渐变小，城市的轮廓在脚下徐徐展开，小公主感到新奇又不知所措，双手紧紧抓住陆远的衣领，寻求一丝安全感。 陆远知道她吓到了，双掌暗暗用力：“不用怕，有小郎君在呢。” “嗯呐~”小公主转过头，趴在他的肩上。 “叮！——” 30楼很快就到，眼前换了一番景象。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我们两个。”陆远指了指自己和小公主，掏出手机时看到价目表上有两个价格，问道：“自助餐跟自选餐有什么区别。” “自助餐需要客人自行到餐区取食物，自选餐的区域在里面一些，那边有专人现场制作食物，只需坐着等吃就行了，当然，也可以到自助区挑选。两者的最大区别是，自选区有专人服务，高级食材更多一些。” “两个自选餐。” “先生，自选餐小朋友没有半价，她吃不了多少，不如……” “不用，咱不差钱。” 自助餐680，自选餐1280，服务生出于好心提醒，但陆远要让小公主有更好的体验，改变对大餐的定义，哪能省那一点钱？ 时至近午，取餐区已经有不少人，长长的餐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美食，琳琅满目。 “明达你看，这才是大餐。”陆远恶趣味地调侃一句。 小公主也是上过国宴，吃过烤全羊的主，见到满台的食物，也亚麻呆住了。 太多了。 金黄色的烤肋排外皮酥脆，摆满了一大盘，被人取走后马上补充，热腾腾的炖菜和汤品在炉火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飘上来的香气惹得人垂涎。 旁边是五颜六色的沙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切得整齐，灯光下晶莹剔透，色彩斑斓。 更不说一排排精致的甜点，从巧克力蛋糕到草莓慕斯，再到奶油泡芙，每一款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光泽，让人难以抗拒。 小公主终于明白大餐的定义，原来每样都想吃就是大餐。 好多吃的吖。 窗外的景色开拓了她的眼界，台上的食物丰富了她的认识，她的思维宽度一下子被拓宽，世界观也随之变大。 凤阳阁到立政殿的那条婉转小路，在她的心目中正不断缩小，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小朋友适应快，不到两分钟就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小囊君，介系什么吖~” “甜酸排骨。” “甜甜吖，尼个呢？” “烤鸡翅。” “介个又系什么吖~” “龙虾，不过只剩下虾头，我们那边可以单点，明达喜欢红烧还是白灼？” “小囊君喜翻什么吖~” “我啊……当然最最最最最喜欢明达啦！” “窝系醉醉醉醉醉醉醉醉醉喜翻小囊君哒~~” 两人打闹着来到自选餐区，这里的人不多，稀疏几人地围着铁板区就坐。 几名头戴高帽的厨师挥动着铁铲烹饪食物，陆远感觉表演的成份更多。 “小囊君，康康窝。” 小公主坐到儿童座椅上，拍着扶手，表示着自己跟陆远一样高。 陆远瞧着她开心的样子，想着要买张儿童座椅回家了。 “你好，有什么想吃的吗？”有个美女厨师迎上来，礼貌地问。 陆远抬头，微微一愣。 “冒昧问一句，你认识姜沫吗？天虹购物广场那家母婴店……” 美女厨师指着自己的胸牌道：“你说我认不认识？” 陆远凝神一看。 姜蓉？ “噗呲！——” 直接笑喷。 姜蓉并不介意，“看来你看出来了。” “你们的家也是够了，姜蓉，姜沫，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吗？” “我爸才不管，如果再有个小妹，估计要叫姜汁。” “哈哈哈！……”陆远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引得不少人望过来。 太逗了。 姜蓉，姜沫，姜汁？ 亏他想得出。 认识过程很愉快，陆远点了份帝王蟹，姜蓉说今天的和牛不错，适合小朋友吃。 和牛不用煎太熟，简单翻几下就好了，姜蓉切出一小块到小公主面前，“明达，看看这个熟度如何。” “你认识明达？” “当然，你们的直播我有看，姜沫回家后又抱怨了一晚，不认识都难。” “她抱怨什么？” “说你小气啊，直播间人数不断上涨，却被你抱走了明达，不然人数必须破万。” 小公主不管他们说什么，叉起一块和牛，“小囊君七~” 陆远没有拒绝，一口咬掉，“谢谢明达，嗯……明达给的就是好吃。” “嗯呐~”小公主骄傲地仰起头。 姜蓉将剩下的切碎装碟，“你还真舍得，一个小奶娃竟然带到自选区。” 陆远夹上一块给小公主，“明达是小公主嘛，当然要吃最好的啦。” “嗯呐~”小公主也是一口咬住，还不忘哼出鼻音表示同意。 “明达小公主，小女子为你服务。” “宫里的侍女一般自称奴婢。” “你还演上了？不过……明达这么可爱，不考虑一下直播？说不定能为促进国家人口增长。” “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绕着弯帮你妹，想利用我家明达圈粉。” “不不不，我只想多个姜汁妹妹。” “哈哈哈！……” 第14章 无欲无求小郎君 大唐，凤阳阁。 李世民忙完朝政，急匆匆地前往凤阳阁，到来却发现只有皇后在。 “兕子呢，还没回来？” “陛下不必担心，或许兕子玩得兴起，一时忘了时间。”皇后安慰道。 李世民叹了口气：“兕子越来越不黏朕了。” 以往他一到，兕子总是兴奋地跑来，喊着要阿爷抱抱。今日不见她的身影，颇为不自在。 长孙皇后轻扶他的手臂，柔声说：“兕子年纪尚小，天性活泼，偶尔玩疯了难免记过了时辰，妾身相信，她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陛下。” 李世民拍着她的手背：“朕知道，不过……” 他话锋一转：“观音婢，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郎君对兕子过于宠爱了？” 长孙皇后一时语噎。 她理解李世民的担忧，小郎君对兕子的宠爱的确有些过分，不禁让人怀疑他别有企图。 比如……带走兕子。 “阿爷，阿娘，窝肥来啦~”小兕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只见她双手扶着一辆新奇的玩意儿，本想冲向他们，却被前面的把手挡住了去路。 李世民两步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单车。 “兕子，这是何物。” “自行车。”兕子一边回答，一边踩着踏板上车，然后用力一蹬，“阿爷，尼康康窝……阿娘，我来啦~” 兕子气力小，自行车的速度不快，但滚动的轮子竖着不倒，看着就颇为神奇。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两个辅助轮在后面支撑着。 “阿娘，窝腻不腻害？”兕子一脸兴奋地问。 “厉害，兕子能驾御奇物，自然厉害。”长孙皇后微笑着，用手帕轻轻擦去兕子额头上的汗珠，终于找到晚归的原因。 “兕子，哇！~” “这…这是什么？” 城阳跟着阿姐进来，看到又有新奇玩意，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羡慕。 长孙皇后看在眼里，将她拉到身边：“这是小郎君给兕子的礼物，明天命工匠试着仿做出来，城阳和丽质都有。” “谢阿娘。”2 “阿娘，小囊君给尼哒~”小兕子从车兜里拿出一封信，随后又指着车尾的箱子喊：“阿姐，帮窝打开，荔枝~好七哒~” 车尾的纸箱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李丽质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李世民干脆得多，用力一扯，暴力撕开外层纸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荔枝。 “真的是荔枝？” 李世民很多年没见到荔枝了，一时有些失神。 “这红果就是荔枝？” 李丽质好奇地打量着，她曾在书籍中读到过荔枝，那些没有色彩的画作无法捕捉到荔枝真正的风采，尤其是开箱后，那股独特的果香扑鼻而来，非言语可以描述。 “观音婢，你尝尝。”李世民一时激动，忘记找人试毒，况且小箱子装着不多，他不忍心再浪费一颗。 皇后想提醒，但荔枝代表着李二的心意，只好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二郎有荔枝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我。” 称呼改了我，饱含爱意。 李丽质被一波狗粮塞得猝不及防。 幸好，她有暖心的妹子，小兕子用口咬了开了果皮递了过来，“阿姐七~” 城阳有样学样，准备下嘴，却被李丽质敲了一下头，“傻瓜。” 城阳这才憣然醒悟，明明看到阿爷是用手撕开果皮，却下意识去模仿了小兕子的动作。 “嗯！…真好吃。”长孙皇后品尝着荔枝，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长安城是吃不到荔枝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能再次品尝。荔枝的味道打开了记忆的阀门，一股幸福感包裹全身，甜味涌上心头。 “阿娘，好七么？”小兕子不忘前来领功。 “好吃好吃，阿娘多谢兕子。” 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小丫头听到她们的话，特意求小郎君了，迟归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因为荔枝还是冰凉的，似乎刚从冷藏地取出。 一颗荔枝便满足了，皇后不敢多贪，或许说，希望留下来让子女们好好品尝传说中的岭南佳果。 她打开信件默读。 好消息，小郎君愿意提供粮果给大唐售卖。 坏消息，他对金银财帛不感兴趣，报酬给几块玉石即可，别无他求。 至于收益，可斟情给他一份，但不取走，全部记在明达名下，等她长大自行支配。 这算合作吗？ 别闹！ 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小郎君越表现得无欲无求，皇后心里越是担忧。 兕子是她的心肝宝贝，可不能做交易。 “陛下……” 皇后将信件交到陛下手上，李世民却心不在焉，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信纸上的字迹上，眉头紧锁。 陆远为了确保信息传达得准确无误，用了电脑打字，并且换成了繁体。然而这贴心的举动，不小心加重了大唐皇帝的忧虑。 信纸上的打印字迹过于工整，与之前手写的字体截然不同，显然是为了他们阅读方便而做了调整。 这种变化，暗示着小郎君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加上对金银财帛不感兴趣，犹如仙人一般，无欲无求，又无所不能。 ----------------- ----------------- 蓝星，榕城。 无欲无求的小郎君，此刻正钻进汽车里左看右看，认真研究。 “陆先生，我建议买六座，你看，这零重力座椅放下来，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销售极力推荐，陆远始终一言不发。 他拿不定主意。 除了问界9，听说理想和阿尔法，这些都是奶爸神车，他准备过去了解一下。 销售见他拿不定主意的样子，“陆先生，我们店现在有活动，买车送儿童安全座椅，我给你拿来……” “不用了。”陆远摆摆手，下车，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门口对面。 销售见惯了这种眼神，对面马路就是理想的店，很多人去了就不回来了，她赶紧说道：“现在购车有优惠，两年的免息分期，而且安全座椅外，我可以向经理申请，再送你一辆儿童单车。” 陆远闻言，脑里浮现小公主在单车店的惊奇模样，不禁一笑。 销售见状，立马在掏出合同，在上面写上申请单车。 陆远正想叫她等等，门外有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见面就拽着他往外走。 陆远掰开柳依依的手，“你先等会，我买完车就回去。” 刚才老柳打电话来，问还有没有其他的玉牌，他愿意高价收购，陆远随口说了句买完车再谈，想不到柳依依直接找了过来。 柳依依很焦急，抽了银行卡递到销售手中，“他选什么车，直接最高配。” 销售最喜欢这种豪爽客人了，二话不说，跑着去办。 柳依依转过身，“怎么样，可以走了？” 第15章 是万，五千万 回到家中，陆远指了指餐桌上的木盒，“都在这里了，总共六块，事先声明，谈好价钱才拿走。” 柳依依迫不及待掀开盖子，见到几块玉牌整齐的摆放在相应的格子，立马合上盖子，抱着想走。 陆远伸手拦住，“价钱没谈好，你急什么？还有，你至少发个照片给老柳，让他瞅一眼，不然搞错了，白跑一趟。” 柳依依这才想这回事，放下盒子，对着玉佛一个个拍下，然后发了出来。 两分钟过去了，迟迟不见回复，柳依依有点急了。 “铃铃！~~” 手机响起，柳依依急忙按下接听键。 “喂！什么？会不会太……好……嗯，知道了。” 柳依依放下手机，脸色有点不自然：“那个，爷爷说，出价五千……” “五千？”陆远不屑的道，“你们真是够可以的，就是开天杀价，也不是这么离谱的？” 柳依依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是万，五千万。” “多少？”陆远怀疑自己的耳朵。 五千万，比预期超出了好几倍，他还以为老柳会压价，最多出一千，不，一千万左右。想不到那老头这么大方，出口就五千万。 陆远：“你确定？” “嗯。”柳依依重重点一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我没这么多钱。” 陆远的脸瞬黑了下来。 玛德！ 不带这样玩的。 不知道情绪太过大起大落，年轻人也会中风的吗？ 万一我躺下咋办？ 陆远狠狠瞪她一眼，抢回盒子“你没钱买个毛线啊？” “不不，你听我说。”柳依依立马按住，解释道：“我和爷爷先转你一千万，等我爸醒了，马上补齐，如何？” “你爸不醒呢？” “那就再等半个月，放心，我有基金和房产，只给我一点时间就可以套现，三千万，一个子都不会少。”柳依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翻出一些房产证照片。 陆远瞥了眼，扭转脸。 麻痹！ 房产证堆着比他高考练习题都高，显摆给谁看？ 陆远收回妒忌情绪，“你爷爷有我的账号，先打钱。还有，玉佛拿走，这个盒子不卖。” 柳依依倒是爽快“好。” ----------------- 陆远走已经很努力地抑制，但目光落在账户上那一连串长长的数字时，最终还是憋不住。 “嘻嘻！~~哈~哈哈哈！~~” 幸好柳依依走远，不然会看到一个手舞足蹈，近乎颠狂的疯子。 我的妈啊！ 两千万！ 是千万的万，不是两千块。 前两天还是顿顿吃泡面，招呼公主都只能加条青菜的人，突然间暴富，不到楼下裸奔几圈都算精神正常？ 十分钟后。 “冷静冷静，还有三千万未收到，激动个屁！” “嘿嘿，还有三千万。” 陆远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来到餐桌前，手指轻轻抚过木箱，过了大半小时才能恢复平静，打开手机查看，再一步印证柳承允所言。 原来这箱子有讲究的。 金银铜和布料象征财富，泛指金银财帛，寓意财源广进。 文房四宝则代表学问，暗指官运亨通。 玉牌则带有佛家色彩，经过高僧诵经礼佛，用以镇宅保平安。 这种箱子不仅用于赏赐，也是外交的重要礼物，有点国礼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陆远拍了张相片，发给了陈道年，看看他有没有路子把这个箱子卖个好价钱。 说不定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小囊君，尼做什么吖~” 背后冷不防出现的声音，吓了陆远一跳。 倒不是小公主可怕，而是他让柳依依入屋了，万一暴露小公主的秘密，这可不得了。 他转过身：“怎么又回来啦？” 小公主摆弄着小手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窝想七奶奶~” 陆远牵着小手，带她到冰箱前面，“牛奶这就这里，以后你拉开门就可以。” 打开冰箱门，才发觉小公主身高不够，不能拿到放在上层的牛奶。 冰箱门打开，一股冷气洒到小公主的脸上，小家伙举高手，手指在空气中抓了抓，“凉凉哒~” 自从上次见过冰箱之后，她就对这个小柜子充满了好奇。 陆远拿出一支牛奶，插上吸管，“这个冰箱有牛奶，但你不够高……” 小公主抢着说：“小囊君抱窝，阔以哒~” 陆远抱起她，“可以是可以，你要什么都可以，不如我们去买几箱让你带回去，以后就不用来找。” “不用啦。”小公主摆着小手，“二姐一个阔以，阿娘不要哒~” 陆远疑惑，只要一个很不符合小公主的性格，试探问道：“你过来，没有跟阿娘说？” 小公主缩了下脖子，“窝，窝睡觉觉来哒~” 陆远将吸管送到她嘴边，“我不是怪你，我怪皇后担心，既然你装睡觉，不如喝完再回去，你想看电视吗？” 小家伙来到几次瞟向电视机，牛奶恐怕也是个托词。 小家伙咧嘴笑，奶声奶气说道：“窝康一下下，康喜洋洋，就肥去哒~” 喜洋洋一集十几分钟，小公主能分辩出大概时间。 陆远关好冰箱门，“好，以后牛奶放在茶几，你想喝就自己拿来喝，带回去也没可以，千万不要爬高拿冰箱里面的，知道吗？” “窝几道啦~”小公主爽快答应。 陆远抱她到沙发上坐好，打开电视，小公主立马被动画吸引，乌溜溜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 陆远防止小家伙以后又偷偷溜过来，手机下单，定了几箱牛奶准备让她带回大唐。 第16章 小囊君变变的吖 大唐，凤阳阁。 青竹身为小公主的贴身侍女，需要时刻关注着殿下的一举一动，刚才殿下困倦，上床就睡着了。 她出去小解，回来发现床上空空如也，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正要跑出去禀告却被城阳拦住了去路。 “青竹，不用去了。” 青竹一愣，“殿下，你这是……” 城阳微微一笑，“兕子没丢，她去找小郎君了。” 青竹恍然。 小殿下能找仙人之事，宫中只能寥寥几人得知，她是其中之一。 但这不是她可以置喙的。 “殿下，奴婢不敢忍隐瞒，这事必须禀告皇后。” 城阳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兕子很快回来，你安心等待即可。” “可是……”青竹犹豫。 城阳拉她到一边，劝说：“你就当我陪着兕子玩耍，有人来问，我一力承担，这可以了？” 青竹无奈，只好关好门，心中忐忑。 城阳则大方坐到兕子的床上，摸着被铺，心中羡慕不已。 她也是个爱宠的公主，但无论如何受宠，活动范围也只限于宫中，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既然保持宫中礼仪，又被一大群围住，一点都不好玩。 但从兕子的讲述中，小郎君带她到外面玩，不仅可以自由活动，更可以找到很好吃七的。 要是她也能过去就好了。 一刻钟过去了，小殿下迟迟未归，青竹心里慌得不行。 城阳叹了口气，兕子明明说地去去就回，怎么还不回来？ 忽然，小兕子凭空出现，见到青竹就喊：“青猪，帮帮窝。” 青竹长长舒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她迎上去，“殿下，这是什么？” “奶奶吖~”小兕子拍拍身边的箱子。 城阳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纸箱，“这就是你说的，比糖果还好七的东西？” “嗯呐~”小兕子手指挖着开口，却打不开，“青猪，介里吖，小囊君说介里阔以开开哒~” 青竹按照她的指示，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牛奶。 城阳拿起一支，好奇打量着：“兕子，这个怎么吃？” 小兕子拿了过去，麻利地撕下吸管，插了入去，“介样吖，阔以七哒~” 城阳接过，小小的啜上一口，双眼顿时瞪圆，“嗯！~这是牛奶？” “嗯呐~”小公主点头，“奶奶吖，青猪，尼七。” 小公主拿出一支奶塞到青竹手上，青竹却不敢要。 城阳：“你就拿着，对了，你还没试喝呢。” 闻言，青竹会心一笑。 仙人吃食，已经不需要试吃了，毕竟小殿下吃过了，还试什么？ 城阳这样说，只不过是个借口，让她安心食用。 青竹低头：“谢殿下。 此时，李丽质听到声响，推开房门，见到地上两个箱子，心中涌起一阵无奈。 这小丫头这边说困了，要睡觉，转头又跑了去。 城阳见到阿姐，忙不迭拿出支牛奶，说道：“阿姐，你快试试这个牛奶，很好喝的。” “牛奶？”李丽质的注意力被分散，手上的纸盒包裹严实，一时找不到吃食的方法。 城阳指着上面的小孔，“阿姐，用食具戳下去即可。” 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牛奶。 李丽质才注意到铝纸的位置，拆开吸管，试着戳下去。 吸管大小与孔径相当，插下去后，摇晃也不会溢出，这设计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 城阳见她愣着不动，催促道：“阿姐快试试。” 李丽质回过神来，试着啜上一口，脸上露出惊讶表情。 小兕子：“好七么？” “好吃。”李丽质点头：“这奶一点都没有腥味，香香甜甜，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兕子举起小手，挥动一下，“小囊君变变的吖~” 小家伙看电视太入迷，没注意到跑腿送货到家，当她回过神，牛奶已经在茶几上，便误以为陆远变出来的。 ----------------- 大唐，立政殿。 小兕子有好东西，一定不会忘记阿爷和阿娘。 此刻，李世民和长孙正在喝着牛奶，研究包装。 在大唐，牛奶因保存条件有限，通常难以长时间存放。 小兕子却说，这些牛奶是小囊君特意送给她的，每天一支，正好够一个月之用。 他们猜测，是与精巧的包装有关。 李世民放下纸盒，“这牛奶口感纯正，毫无腥味，不妨给青雀送两支过去，说不定能改变他对牛奶的偏见。” “臣妾认为不妥。”长孙道：“这是小郎君赠与兕子之物，未经询问贸然转赠他人，是为无礼。而且厌奶，并不只是腥味，就算强行喝下也有不适。那孩子喜欢甜，倒不如送一些糖果过去，他应该更为高兴。” 小兕子钻进阿娘怀里，问：“阿娘，好七么？” “好吃，谢谢兕子。”皇后宠溺地摸摸她的额头，问道：“兕子还有糖果吗，送一些给二姐好不好？” “有哒~”小兕子骄傲的昂起头，“小郎君有好多好多哒~” 皇后教导：“就算堆积如山，你不可索取无度，只能取适当即可，知道嘛？” “窝几道啦~”小兕子乖巧地点头。 城阳：“阿娘，兕子的糖果分了一半给我，不如从我那里分一份给二兄。” “不用。”皇后拉城阳到身边，“我这里还有不少，你那一点就留着自己吃。” 城阳摇头：“阿娘才是一点，我有很多。” 皇后愕然。 李丽质解释道：“兕子之后还带回不少，是第一次的五倍之数。” “五倍？”2 李世民和皇后对视一眼，彼此看到眼中火热。 看来这糖果生意可以做了。 第17章 城阳半夜发病 大唐，凤阳阁。 夜幕低垂，皇宫的灯火渐渐稀疏，只剩下几盏宫灯在夜风中摇曳，投射出微弱而柔和的光晕。 殿内，宫女们轻手轻脚地离开寝室，生怕惊扰到两位公主的美梦。 李丽质停下笔，静待墨迹干透。 这两天，她都守在小兕子的寝宫，防止小丫头偷偷溜了去。今夜有了城阳公主陪伴，她才得以抽出时间，好好规划与小朗君的接触计划。 皇后对糖果计划很重视，可惜只有小兕子能带回来。 尽管小郎君展示出足够的善意，但大唐的不得不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 没办法，小朗君拥有的能力太过神秘，对于大唐来说，充满了威胁。 李丽质深知这一点，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痛……我痛……肚子……好痛。”一阵呢喃打破了夜的谧静。 痛苦的呻吟声，令整个凤阳阁的气氛紧张起来。 发现是城阳公主腹痛，侍女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请御医，有的则轻声安慰着公主，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李丽质放下手中的书案，快步来到寝室。 “城阳怎么啦？” “回殿下，殿下突然腹痛难忍，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城阳，你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到。” “姐……阿姐…我……” 城阳的声音微弱，额头渗出豆大般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李丽质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替妹妹承受这份痛苦，却不敢妄动，只能干焦急。 在一片嘈杂声中，小兕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房间昏暗，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再次沉入甜美的梦乡。 “我…我想…兕子…” 城阳心中羡慕小兕子，兕子不仅有阿爷的宠爱，还得到仙人宠溺。 迷糊中，说出想当兕子。 李丽质误以为她记挂妹妹，便将兕子抱起来到城阳床边，“城阳不怕，兕子来看你了。” “阿姐…我是不是……要，要死啦……呜呜~~” 城阳用力捉住阿姐的手，流出两行热泪。 “胡说！城阳福泽绵长，怎么会死呢……乖！太医马上就到。” 李丽质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却没底。 俗话说，“半夜急病，一脚踏黄泉”，即使是的大唐公主，也不能幸免。 大唐不乏夭折的孩子，多数都是半夜突发急病而去。 “阿姐…我怕……” 太医迟迟未到，城阳越来越痛，越痛越怕。 害怕是会传染的，李丽质禁不住双手微微发抖，惊醒了怀中的小兕子。 小兕子睁开朦胧睡眼，发现自己睡在阿姐怀中，“阿姐，窝肿么在介里吖？” 李丽质扶起她，“城阳想见你” “二姐肿么啦~”小兕子终于发现不妥，挣扎两下坐了起来。 “兕子……兕子。” “我…可能要死了…” 城阳已经有气无力，伸出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二姐，尼肿么啦~” “忍一忍，太医马上就到。” “太医……”小兕子想起太医，就会想起被灌药的痛苦，马上打了个冷颤，“不要太医，二姐不要，苦苦哒~” 城阳理解她的意思，全皇宫数兕子最怕吃药，每次灌药都打翻好几个药颧，阿爷却从来不责备。 “兕子不怕……你有…小郎君……以后，再…也不用……灌药……” “小郎君？”李丽质陡然一愣，想起了某种可能。 “小囊君？”小兕子一愣，突然转身。 “兕子，别……” 李丽质想拉住她，迟了。 这次不但兕子不见，连床上的城阳也没了踪影，吓得房间里几个不知缘由的宫女花容失色。 李丽质回头，“青竹，你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夏香，赶往太医署，跟他们说城阳情况好转，不用急诊，命他们在殿外待命。秋菊，前往立政殿请皇后过来一趟。” “其他人全部待在原地，不得外出，不准与任何人交谈，否则重重责罚。” “诺！”6 ----------------- ----------------- 蓝星，榕城 城阳感觉眼前一黑，旋即一股白光直刺眼中，令她双眼迷朦不已。 这时，耳边有声音。 “明达？你怎么来啦？” “小囊君，二姐要死啦~” “怎么会死呢？生病了？” “嗯呐~” 小郎君？ 这是仙界？ 城阳想睁开眼，但眼前光线太强，刺得双眼无法睁开。朦胧中有人靠近，然后身体被抱起，然后放在一个很软的床上面，很舒服。 “明达，知道二姐哪里不舒服吗？” “窝不几道吖~” “这样啊，你想回去大唐，还是跟我去医院？” “医院，窝要去医院~” “来！……穿上这件衣服，跟着我后面。” 城阳终于可以看清楚了，但头搭在某人肩头上，看不到人容貌，但听到兕子说话，她知道这人就是小郎君。 真好。 她也能见到小郎君了。 只是，小郎君不是男子么，怎么身上有一股香粉的味道？ ----------------- 榕城康华医院。 急诊医生是个宝妈，询问得知城阳吃了一天的糖果，晚上又是泡面，又是荔枝，顿时来了脾气，拉着陆远在急诊室门前，狠狠教育了一顿。 陆远憋着气，不停地点头认错，保证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放纵小孩子。 他能咋办? 总不能说与他无关？ 城阳问题不大，急性肠胃炎引发痉挛，医生开了药，给她按摩一阵后便好大半，只需清淡清饮食几天就行了。 城阳下床，怯生生的道，“对不起小郎君。” “没关系，医生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不算骂我。但你记住，以后不要一次吃太多糖，会肚子痛的。”陆远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不会了，城阳以后都不敢吃糖了。”城阳低头，声音里满是自责。 陆远皱了皱眉，明明是五岁的孩子，却总是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感觉，跟她可爱的脸一点都不搭。 这种感觉很不好。 “城阳，你想玩一会，还是现在回大唐？” “玩？”城阳愕然，外面已经天黑了，城中宵禁怎么玩？ “窝要玩，窝去商场，窝要吃大餐。”小公主举起双手，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时，陆朵换好了衣服过来，远远见到他们就大声喊道：“明达，来来，给我抱抱。” 小公主回头，张开双臂朝陆朵冲过去，“姑姑，小囊君带窝去玩，窝要去商场，吃大餐~” 陆朵急步上前，将她一把抱起，“你姐姐吃坏了肚子，不能吃东西，明达忍一忍，等过两天姑姑出院，陪你一起再吃大餐，好吗？” “嗯呐~”小公主乖乖点头，然后补充说：“窝想玩~去商场~” 城阳看着兕子肆意撒娇的样子，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羡慕。 陆远弯低身，将她抱在怀里，城阳有点受宠若惊，颤声道：“小，小郎君，我……我可以自己走，阿娘教导，城阳大了，不能再抱……” 陆远拍了拍她的后背，“记住，你跟明达一样，只是个小孩子，不要老是装大人，不可爰。” “可是……” “别说了，今晚就开开心心的玩，走！朝着快乐童年，出发！” 说着，走向停车场。 第18章 城阳的仙界之旅 “陆远，这车是你的？” 陆朵瞧着崭新的问界9，有点不敢相信。 一直是她赚钱养家，弟弟突然有钱，她有点不习惯。 城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四方盒子，刚才小郎君就是用这个带她过来，知道这是小郎君的马车，但她不理解为何没有马。 之前整个人迷迷糊糊，没注意车内的环境，算是第一次见。 跟阿爷硬邦邦的马车不同，这个马车里面全部包裹着皮革，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坐上去就不愿动弹了。 小公主坐了好几次汽车，早已不陌生，更知道这辆是陆远的私人座驾，毫不客气站在座椅上蹦跳。 陆朵摸着车上的座椅，她打心里为陆远高兴，有车了，弟弟交女朋友应该容易些。 “都坐好了，出发！” 陆远大喊一声，汽车启动。 ----------------- 榕城，晚上九点。 夜幕下的榕城，灯火辉煌，车流如织。 霓虹灯的闪烁，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梦幻的外衣。 两旁的摩天大楼巍然屹立，玻璃幕墙上反射着斑斓的光影，与夜空中的星辰争相辉映。 这就是仙界？ 好美啊~ 城阳公主被周围的一切迷花了眼，她举起手指，试图数清窗外飞逝的路灯，却发现它们如同天上的星河，数之不尽。 小公主还好，她见识过商场的灯光，误以为进入了更大的商场，一双大眼睛不停张望，寻找着好玩的地方。 时近十点，进商场已经不可能了，陆远把车停在一家童装店，牵着城阳的手进去。 “欢迎光临。” 店员热情招呼，让城阳想起了宫中的侍女。 陆远指了指城阳：“麻烦帮她选几套衣服，内外衣都要，质量好一点，价格无所谓。” 城阳想起了兕子的衣服，她不敢起贪念，忙不迭摆手道：“不用了，小郎君不必为我费神。我……” 陆远蹲下身，轻抚她的发丝，温柔的道：“城阳记住，在我眼中，你和明达一样，都是天真活泼的小公主。喜欢什么就大胆说出来，可以吗？” “跟兕子一样？”城阳有些失神。 阿娘说她已经长大了，要跟着学规矩，郎君却告诉她年纪还小，应该像兕子一样，尽情玩耍。 她该怎么办？ 陆远看到她眼中的迷茫，不再强求，牵着她的手在店里闲逛。 “姑姑，介系什么吖？”小公主指着一套老虎连身衣，好奇问道。 “老虎装啊，明达来试一下。”陆朵拿起一件比划着大小。 “嗯呐~”小公主迫不及待，扯着衣服往头上盖，被头套遮住视线，就大喊出来：“窝康不见啦，姑姑救窝，脑斧七窝啦……脑斧七窝啦~~” 城阳看着兕子尽情玩耍，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陆远也拿套老虎服给她：“城阳要不要试试？” 城阳羞涩地摆摆手，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白兔连体装，口中始终不敢说出来。 陆远看在眼里，让店员拿了套她的尺码，不由分说地推入更衣室，让店员帮她穿上去。 像兕子一样，城阳也被更衣室的镜子迷住了，她的注意点不同，心想，宫中若有这样的镜子，妃子们会不会抢着要？ “小朋友，你穿这个真好看。” 店员是懂夸人的，城阳被夸得脸红耳热，羞羞地走出来。 门外的小公主一身老虎装，见到她就扑过去：“二姐系小白兔，窝系小脑斧~窝七尼鸭~~” 小公主的冲撞并不起作用，城阳拉着她头套上的老虎耳朵，“你是无牙老虎，咬不到二姐。” “嗷嗷！~嗷~”小公主不管，张开嘴巴继续咬，衣服上沾了一片口水。 陆远看不过眼，一手拎起她，“好了，你个小奶虎，拦住二姐出不来啦。” 小公主手脚在空中乱舞：“小囊君放开窝，窝要姑姑……姑姑抱窝……” 小家伙学聪明了，懂得找陆朵制衡小囊君。 城阳有点不习惯穿连体装，走路起来比较别扭，当遇到陆远鼓励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原本一直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步履逐渐变得轻快。 “兕子，这个怎么样？好看么？” “窝不喜翻尼个~窝要介个~” “那是大人的衣服，小傻瓜。” “窝系小脑斧~” “好好，你是个傻傻的小老虎，行了？” “不行！~窝系醉醉醉醉醉腻害的小脑斧~系不糸鸭，小囊君？” 陆远看着两姐妹拌嘴，想起自己的幼时，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嘛。 ----------------- 榕城，文化广场。 “小囊君，窝要玩介个。”小公主指着广场上的电动小汽车，兴奋的叫起来。 陆远弯下腰，凑到城阳耳边问：“城阳想不想玩。” 城阳乌溜溜的眼珠子，怔怔的望着小汽车，最后鼓起勇气重重地点一点头：“想。” 陆远笑了，这娃子终于迈出了自信的第一步，“去，玩得开心的。” “耶！~~”小公主叫喊着冲过去，坐上车却不如何驱动，伸出手大喊：“小囊君，帮帮窝~” 陆朵的存在，让陆远无需顾虑小公主，他可以专注地教导城阳如何驾驶小汽车。 城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她从未想过只需轻轻一踩，车子就会乖乖的往前走，转转手上的圆盘，就能灵活地改变方向。 原来仙术如此简单。 是的，她以为自己像兕子一样，她也学会了仙术。 随着车子的启动，城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太好玩了。 “小囊君，康康窝~” 小公主的快乐并不在驾驶上，她张开双臂，拥抱着迎面吹来的秋风。 这一刻，她仿佛化身为《泰坦尼克号》中的露丝，感受着飞翔般的自由和快乐。 呯！—— 场间传来一声闷响。 “奶奶，她撞我！！”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指着城阳喊道。 城阳玩得有些得意忘形，突然跑出来的小男孩让她躲避不及，硬生生撞了上去。 这时，一名老妇怒气冲冲地小跑过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喊大叫：“你这人怎么开车的，不带眼睛的吗？看你把我孙子撞成啥样，赔钱！” 城阳懵了。 贵为大唐公主，平日里哪有人敢对她呼呼喝喝？ 别说不小心碰到人，就算直接来一招飞龙骑脸，也是对方跪地求饶。 你以为公主好惹的么？ 然而，她明白这里是仙界，一个连小郎君都会被训斥的地方，让她不懂该如何处理。 幸好，有只温暖大手搭在她的肩上，惊慌的心被安抚下来。 “小郎君，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事，交给我。” 第19章 仙界也有坏人 “喂！~你是这女娃的家长，你说该怎么赔？” 老妇人来到，张口就要钱。 陆远瞅了眼地上的小男孩，见他抱着大腿呜呜叫，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要不，先上医院检查。” “上什么医院，先谈好的赔偿再说。” “不对，你孙子都痛成这样，你还能等？” 陆远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不对劲。 通常情况下，孩子受伤了，家人的第一反应该是关心孩子的安危，确认无恙后才谈赔偿问题。 可现在，老妇人只顾着要钱，完全没有检查男孩伤情的意思，有违常理。 陆朵抱着小公主走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老妇见又来了人，扯开了嗓子喊：“别以为人多就能欺负老太婆，我告诉你，不赔偿，一个都别想跑。” 她的声音尖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少好事者朝这边走来。 男孩见状，哭泣声愈发明显，惹人同情。 旁边的大爷大妈忍不住搭话，议论起来。 “哎呀，都哭成这样了，咋还送医院？” “看他的样子，应该伤到骨头了，得小心处理，还是叫救护车，这样更稳妥。” “哎~，你们别拖了，先打电话。” 老妇人见来了不少人，赶紧摊开手掌：“快赔偿，两千块。” 陆远不为所动。 陆朵：“阿姨，这事我们认了，是不是该等医生检查过后，再谈钱的问题？” 老妇人：“先给钱，给了才去医院。” 这话一出，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陆远咧嘴一笑，掏出手机，当着老妇人的面拨打了妖妖零。 “喂！~你在干嘛，别以为报警就不用赔钱了，你……你赔一千块我们就离开。快点！……” 听到这话，围观的群众隐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男孩也不哭了，迅速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慌忙中，身上掉下两块木板。 怪不得撞了不去医院，原来早有准备。 水落石出，众人散去，只留下城阳目瞪口呆。 骗人的？ 仙界也有坏人？ 自从兕子穿越以来，小郎君对她无限宠爱，城阳今晚到来，也感受到满满的关怀，她误以为全仙界全都是小郎君这种人。 如今却出现了骗人的老妇和小孩，让仙界虑镜破碎。 原来，好的是小郎君，而不是这个仙界。 警察很快到来，听完陆远讲述，承诺会加强巡逻，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小郎君，他们是谁？”城阳对警察很好奇。 陆远指向不远处的治安岗亭，解释道：“这些人称为警察，跟你们大唐的不良人差不多，但更专业。又比金吾卫平易近人得多，总之他们是这个地方安稳的基石。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大胆向他们求助，不用害怕。” 城阳点头，若有所思。 “明达，回去了吗？”陆朵一边帮小公主擦汗，一边问道。 “嗯吖~~”小公主摇头，她还没玩够呢。 城阳却绕着手指，心里纠结。 她知道出来久了，阿娘会担心，但这里真的很好玩，不舍得离开。 陆远看穿她们的心思，指着一个摊位道：“我们再玩一会游戏，最多半小时，完了就真的要回去咯。” “耶！~”小公主听到游戏就兴奋，才不管你玩多久。 ----------------- 抛圈摊迎来两个小公主，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 地上摆满了布偶，汽水，和各式的玩具，四周挂着小灯饰，游戏氛围感拉满。 小公主拿着颜色鲜艳的圈圈，不要钱地撒出去，就算偶然能抛中一份奖品，陆朵心里也是滴血。 陆远也太宠了。 你敢想玩了十分钟，就花了五百块？ 花钱如流水。 城阳就省钱得多，她全神贯注地瞄准一个玩偶，调整呼吸，抛出。 “哎呀！~就差一点点。”摊主颇为可惜地大叫一声，再递上十个圈鼓励道：“来，这次一定行，我看好你哦。” 城阳浅浅一笑，没接。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小郎君，摊主的鼓励不过想赚钱，她不会像兕子一样，胡乱抛洒，浪费钱财。 旁边的几个小孩子想玩，她阿娘不情不愿买下一轮，几个小孩争抢十个圈，每人抛两三个就没有了。看着城阳手上一大把，满眼的羡慕。 更有一个男孩哭着哀求都不行，他阿爷喊浪费钱。 只有小郎君不在意，让兕子误以为，那些抛圈是无限循环，来来回回乱抛出去，乐此不疲。 她明白到，仙界跟大唐一样，也需要花钱的，只是花的不是铜钱，而是另一种看不见的钱。 “城阳，给。”陆远又将十个彩圈交在她手上。 “小郎君，不用了。”城阳推却。 “怎么啦？” “那个，太难了，抛中不易，我……我不想浪费。” 陆远摸了摸她的头，为长孙皇后的教育点了个赞。 他捉住城阳的手，两人一起拿着个抛圈道：“我也想试试，陪我一起玩好吗？” 说罢，随手丢了出去。 “当啷！” 一声轻响，抛圈准确地落入一个台灯中。 “哟！~小哥运气不错，一次就中了。” 摊主颇为诧异，没看到陆远瞄准，竟然中了一个充电台灯。 “小郎君好厉害。”城阳惊叹道。 她玩了一会儿，深知道抛圈的难度，周遭的人试过两轮后，都会选择了放弃，就是因为太难了。 只有她玩了近十轮，期间只侥幸赢得了一瓶汽水。如今小郎君出手就是难度拉满的台灯，让她不得不佩服。 “小囊君，窝也玩。”小公主挤过来，依偎在陆远怀里，满怀激动地选择投掷方向。 陆远宠溺地摸摸她的丸子头，“明达喜欢什么？” “窝，窝要小脑斧。”小公主指着远处一只老虎布偶。 “呵呵~~，你还真看得起我。”陆远说着，反手朝老虎方向抛了出去。 彩圈在空中划出一道完全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正中小老虎的脑袋。 “卧槽！——” 老板不禁吐出国粹。 旁边一个带娃的男人伸出大拇指：“小兄弟，牛逼！” 陆远挠了挠头，“侥幸，侥幸，我也没想过能抛中。” 老板拿着老虎布偶过来，笑着脸道：“小兄弟，小本经营，还望高抬贵手。” 旁边的男人不乐意了：“老板，刚才他给小奶娃疯狂买圈的时候，也不见你多送几个，才抛中两件，你就要人家收手，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板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不依不饶：“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远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愿破坏气氛，举起手中的抛圈道：“老板放心，我没有什么技术，而且抛完这二十个就走了，不会妨碍你做生意。” 老板堆着笑脸：“谢了兄弟，以后常来玩。” 正说着，又见一个彩圈飞了出去，正正落在一个闪灯上。 老板：“……” “耶！~”小公主看到陆远又抛中，与有荣嫣。 “小郎君真厉害。”城阳双眼冒出星光，崇拜之神洋溢一脸。 陆远懵了。 原来我这么厉害？ 第20章 李世民脑壳痛 “耶！~肥家咯，肥家咯~”小公主高举着布偶，欢呼着离开摊位。 摊主看着空了一半的摊位，心里滴血。 天哪！ 摆摊十年，从来没见过有人连续二十个圈，百发百中的人。 你一个绝世高手，砸我种这小店场子，有意思么？ 你问陆远有没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小公主在怀里高兴得手舞足蹈，城阳在耳边喊着一声声厉害，陆远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几乎忘记了老爸姓啥。 结果，连续二十次投中了，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一切归功于运气。 ----------------- ----------------- 大唐，凤阳阁。 “阿姐，窝肥来啦~”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小老虎，长孙皇后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况且听到兕子的声音，就知道这只是一件仿老虎衣物，不必担心。 青竹没这么淡定，看不到城阳公主，她急切地问：“小殿下，城阳殿下呢？” 小兕子将手中的袋子扔给在地上，不慌不忙的说：“二姐要洗白白吖，小囊君要窝带介个肥来。阿娘，窝走啦！” 说话间，又不见人影。 长孙与李丽质面面相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转眼间，小兕子再次出现，手里同样带着东西，似乎这一趟她是满载而归。 皇后一手抓住她，问道：“你刚才说城阳洗什么，是不是沐浴？城阳没事啦？” “嗯呐~” “谁帮她洗，小郎君？” “系姑姑，姑姑说，二姐洗香香，肥来碎觉觉香香哒~” “姑姑是谁？” “姑姑就系姑姑吖~” “……” “小囊君阿姐吖~” 皇后松了一口气，城阳五岁了，不能在男子面前裸露玉体。 李丽质好奇地拿起一盏折叠led台灯，问道：“兕子，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窝不几道吖~”小兕子一边摇头，一边拉开灯罩，轻轻按了下开关。 陡然，台灯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刺得李丽质睁不开眼。 李世民被白光吸引，从外面走了进来。 led的灯光与烛光不同，它照射距离出较远距离，李丽质将台灯转了个方向，瞬间照亮了半个寝室。 “这……” 李世民怔了半晌，兕子带回的东西越厉害，他心里的危机感越是强烈。 李丽质很快适应了台灯，随手将它关掉。 李世民接手后，他用手在台灯上摸索了片刻，疑惑道：“无火，到底是什么在发亮？” 李丽质不敢多言。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太阳、月亮和火焰能发光，如果非要再列举一个，那就是鬼火，那是亡者灵魂，传说鬼火幽幽，跟台灯炽白的亮光截然不同。 这时，城阳一身睡衣装，搭着件风衣回来了，“城阳见过阿爷，阿娘，阿姐。” 李世民对这身衣着已经见怪不怪，他举起台灯：“城阳，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城阳点头：“知道，这个叫台灯，是小郎君玩游戏赢来的小玩意。” “小玩意？”李世民嘴角抽了抽，差点亮瞎眼了，还叫小玩意？那什么叫大玩意？ 城阳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说道：“这台灯不算什么，在仙界中，各处都是这样的灯，而且比它亮上百倍，千倍。” 皇后：“仙界？” 李丽质：“你为什么认为是仙界？而不是其他的地方。” 城阳想了想：“阿姐，小郎君住的地方如高山之上，进了盒子里后，转眼又到了平地。小郎君有辆马车，无须马拉却跑着飞快。” “仙界里道路平坦，路旁都有灯光照耀，数量多且数不过来。小郎君带我们到一个叫文化广场的地方，那里有很高很大的灯，照得整个广场如同白昼……” “等等。”李世民信息过载，他不敢相信城阳所说，就算全城大火，也不可能亮如白昼。 长孙理解他，兕子带回的东西纵使奇异，还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但城阳言之凿凿，每说种种，便是仙界无疑。 如果真有仙界，他这个大唐皇帝又算什么？ 房间一时沉默。 长孙见城阳头发散乱，便想要帮她整理，手一碰到头发就感觉到了异样，“城阳，你的头发……” 城阳笑笑，挽起发端轻柔抚摸：“阿娘，是不是很舒服？” 长孙：“你……对了，兕子说你刚刚沐浴，怎么会？” 城阳笑容更盛：“阿娘也觉得神奇，姑姑帮我沐浴后，用一个吹风的筒子把头发吹干。那个筒子像兕子的呼呼风一样，但风力强劲许多，还能送出暖风，头发只须半刻便干了。” “半刻便可？”长孙暗暗咋舌，仙界的东西这么牛逼的么？ 在大唐，无论如何吸水拭干，怎么也得花费一个时辰勉强干透。 如今城阳说只需半刻，而且比平时洗后发头更加顺滑，还散发一股清新的香味。 城阳从装子里拿出半瓶洗发水，挤出少许在手心，轻轻揉搓，立刻有股迷人的花香钻入鼻扎，皇后的眼睛为之一亮。 “阿娘，你闻这个。” “城阳，你的发香来源于此？” “嗯。”城阳点了点头：“这洗发香水只需抹在湿发上，就能产生很多泡泡，那些泡沫细腻而绵密，润发止痒，真的很舒服。最重要是净水后头发会变顺滑如丝，就像我这样，阿娘试试便知。” “而且气味清新，小郎君用了这个，我还以为他施了香粉呢。” 听了城阳的描述，长孙皇后立刻感到头皮有些发痒，迫切想要试一试。 李丽质却想到另一件事情。 “城阳，这洗发香水贵重吗？” “哈哈……”城阳禁不住大笑，“阿姐跟我想的一样。我问过姑姑了，她说这是普通货色，想要多少有多少。” “真的！”长孙喜上眉梢。 之前的糖果已经全部送出，反馈很不错，待正式售卖，估计能小赚一笔。 这款洗发香水更让她惊叹。 洗发+香水。 连贵为皇后的她也被吸引，长安城的贵妇能受得住诱惑？ 只要经营得当，宫中便无钱粮之忧，再不用为削减用度而发愁。 正当长孙沉浸在喜悦之际，兕子近身待女青竹幽幽地说：“小殿下为何迟迟未归？” 一语惊醒众人。 她们才发觉兕子不在房中，不约而同望向城阳，却见城阳摊开双手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姑姑帮我吹发头时，暖暖的，舒服得想睡觉。” “我想兕子一定睡着了，小郎君又不舍得唤醒她，就让她睡在家里。” 李丽质秀眉轻蹙：“这样好吗？” “阿姐放心。”城阳十分肯定的说：“小郎君十分疼爱兕子，姑姑也很喜欢她，一定保她无碍，况且仙界有警察，不怕坏人做乱，阿姐放心好了。” 警察？ 那又是什么？ 李世民一听到新名词就脑壳痛。 “观音婢，我们不要打扰城阳休息了。丽质，让外面的太医撒了，另外，兕子回来，派人给朕报个信。” “是，阿爷。” 第21章 大唐后宫品级制度 大唐，皇宫小道上。 今夜星月无光，天空如同泼墨般深邃，只有偶尔掠过的夜风，捎来一丝清新的凉意。 李世民遣散掌灯官，亲自拿着led台灯射亮前路，灯光亮白，五米内花草砖石皆清晰可见。四周侍卫暗暗称奇，由于是陛下亲自掌灯，无人敢上前询问。 长孙轻轻挽住他的手臂：“陛下，还担心小郎君突然降临？” 小兕子失踪那天，总管侍卫张阿难曾经来报，有个人影在花园中一闪而过，而当时周围全是待卫，不可能逃脱。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对方有神出鬼没的能力，最重要是张阿难确认没有看错，他描述的衣着外形，跟兕子说的小郎君近似。 他们猜测，开始拐走兕子的正是小郎君，却不知何故又将她送回来，未伤分毫，还诸加宠爱。 难分敌友，让人难受。 李世民停下脚步，抬首仰望夜空，“观音婢，你说，这是福是祸？” 长孙也随着他目视前方，缓缓说道：“臣妾不知，但书中有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世民陡然一愣。 目光从夜空中收回，眼中迷雾渐散，恢复往日神韵。 半晌后，小道间响起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哈！……” “观音婢，有你乃朕之幸。” “臣妾则认为，大唐有陛下，乃苍生之幸。” “陛下近日忧心重重，并无非是兕子带回之物奇异，显示一个大唐不可匹敌的国度，陛下担心兕子，又为大唐忧虑。” “但臣妾有不一样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 “以目前情况来看，小郎君不以兕子为挟，提出有损大唐的要求。相反，似乎兕子有求必应，宠受有加。” “就算这样也不得不防。” “臣妾知道，但与其防备，不如主动接触。陛下是知道的，宫中花费甚大，削减用度逼在眉睫，但太上皇极力反对，臣妾不好强行施行。” 李世民陷入沉思。 皇后多次提议削减开支，不仅太上皇反对，其他妃嫔亦颇有微词。他若出手相助，相当于强力镇压，必然引起众人对皇后的不满，不利于她对后宫的统治。 “观音婢，你有何想法？” 长孙抬起手中的洗发水。“陛下，既然躲不过，不如好好利用。” ----------------- 翌日，清晨。 “嘻嘻嘻！~~~” “好快吖~” 在宁静的庭院中，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两辆自行车在宫墙间的小道上快速穿行。 领头的粉色单车上有只小老虎，时不时扭转头，兴奋地呼喊着。 “二姐，追窝吖~” “快追我窝吖~” 城阳公主身着宫装襦裙，骑行显得有些不便，她缓了口气，大声叫道：“兕子，你骑快了没用，门槛你过不去。” 小兕子不管，只顾着不停蹬腿，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早餐送到阿娘手中。 这可苦了随行的宫女。 经过上次失踪事件，青竹不敢离开半步，她不得不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 幸好，门槛将小公主拦在立政殿门外。 “青猪帮窝~” “小殿下，立政殿就不要骑了。” 青竹故意放慢脚步，等待城阳公主帮忙劝说，立政殿是陛下寝宫，这里的规矩严格，所有人不得喧哗。 当然，小兕子除外。 城阳明白青竹的顾虑，来到门槛前下车，拉住兕子的手，“走，我们找阿娘。” “窝想找阿爷~” “傻瓜，阿爷正在上朝，哪有空吃你的早点。” “窝系小脑斧~” “好好好，小奶虎，你再不跟来，我就跟阿娘说，是我带给她的。” “不行~系窝哒，系小囊君给阿娘哒~” ----------------- 立政殿。 接到皇后的传唤，宁才人和孙才人提前到达殿外等候，听说太子有事禀告，她们只好等一等，谁知道一等就是了一个时辰。 正当她们百无聊赖之际，外间窜入一只大虫，把她们吓了一跳。 细看之下，才知道是晋阳公主的装扮。 “娥娥，阿娘呢？~”小兕子误以为她俩是普通宫娥，奶声奶气的问道。 两人好歹是才人，身份摆在那，若换了旁人认错，难免是一番责难。 可是眼前的小娃娃，别说问一句娥娥，就是吐她们一口，都得笑着应下来。 宫中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爱晋阳公主，你试着让她掉落一颗眼泪，两个才人不掉品级才怪。 这里顺便说一下大唐后宫品级制度。 皇后是后宫之主，地位超然，无需评级。 皇后之下有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为一品。 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为正二品。 婕妤，三品。 美人，四品。 才人，五品。 然后是六品宝林，七品御女，八品采女。 五品才人，外面听起来很威风，在宫里地位低得可怜，她们一年难得见到陛下几面，更别说宠幸了。 跟天天陪伴陛下左右的兕子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没办法，她们出身于皇家扶持的商贾之家，既无七望五姓那般超然的家世背景，也无程咬金那些战将的赫赫战功，得到个才人已经算万幸，岂容她们轻易犯错？ 孙才人堆着笑脸，“晋阳啊，皇后在会见太子，你……” 话未说完，小丫头扭头就走，朝内间直奔而去。 长孙刚好从里面出来，双手捉小兕子，扳过她的身体，严肃地说：“你给两位才人见礼了没有？” 这时，城阳也来到，朝着两人恭敬地施了一礼，“城阳见过孙才人，宁才人。” 小兕子这才举起小手，挥动着说：“嗨！~尼好鸭~” 长孙不免头痛，兕子自从仙界归来，行为举止全歪了，宫中的规矩通通被抛诸脑后，连见礼都怪模怪样，她不禁担忧，以后还能不能矫正过来。 “阿娘，窝有小脓包，好七哒~”兕子朝青竹招手，催促她快点进来。 长孙一听便知道又从仙界带回来食物，她可不想暴露仙界的秘密，忙不迭使了个眼色让青竹止步，“兕子乖，阿娘不饿，你拿去给阿姐吃。” 小兕子不依，坚持道：“阿娘要~肉肉香香哒~小囊君给窝哒~” 孙才人：“……” 宁才人：“小郎君？” 长孙无奈，这小丫头三句不离小郎君，这样下去迟早露馅，得想个办法。 “城阳，你带兕子下去。让阿兄传句话给小郎君，叫他不必费神，洗发香露的事，陛下自有定夺。另外，从我的首饰中挑选一些出来作回礼，等会一并带回去。” “是。”城阳意会，扯着小兕子走进内间。 其实皇后不说，两名才人也不会多想，在大明宫，谁不知道兕子得宠，见什么人都不奇怪。但长孙却有自己的打算，这话是为了接下来的洗发香露做准备。 皇后朝两人招招手，抬脚往屋外走去。 “孙才人，听说你惜发如命，今天有好东西给你。” 孙才人心中一紧，生怕别人嘴碎，将她爱发行为说歪了，忙不迭解释道：“皇后明鉴，身体发肤乃父母所赐，婉仪不过是挂念母亲，勤于打理罢了，说不上痴醉。” “哦，原来我听错了。”皇后不以为然，转过头道：“宁才人，那就劳烦你帮我试一试洗发香露了。” 宁才人：“愿为皇后效劳。” 三人来到屋外，侍女们早已准备好热水布巾，铜盘躺椅，皇后让宁才人坐上去。 孙才人暗道不好。 原来皇后让她们试用洗发用品，看样子挺重视的。 皇宫中，所有吃喝护用都需要人先试用，确认无虞后才正式使用， 要两位才人试验，显然不是一般之物，而且听名字是与洗发有关，皇后原本明显意属于她，却被自己聪明地推了，机会落到宁才人头上。 第22章 李世民成了买货赠品 宁才人虽然心中忐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她缓缓躺下来，任由处置。 侍女们上前，将铜盘置于身后，替她解发浇水，动作一气呵成。 热气腾腾的水汽中，宁才人只觉得头皮一阵温暖，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一些。 洗发香露上场，侍女将它抹在湿发上，轻轻地按摩着宁才人的头皮，手法轻柔而有力。 随着侍女的按摩，泡沫变得越来越丰富，它们在宁才人的头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小的白色山峰。 与此同时，众人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以铜盘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好香~” 孙才人不禁轻叹一声，看着宁才人享受的模样，心中有点懊悔。 皇后把一切看在眼里，问道：“宁才人，感觉如何？” 宁才人笑道：“回皇后，这洗发新品……感觉颇为奇特。” “如何奇特？”孙才人忍不住抢先问。 “怎么说呢……”宁才人试图寻找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感受，却发现一时词穷，说不出来。 皇后很满意她的表现，“据那商人说，这洗发香露是由天山神树汁液和百花晨露精制而成，不仅能滋养发丝，保护头皮，还能驱除虱子，止痒提神。你是否有这样的感觉？” “对对！…止痒提神！”宁才人恍然大悟，说道：“以前无论怎样洗，总会隐隐有些痕痒，今日在侍女的按压下，不仅前所未有的舒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真的有这么神奇？”孙才人有所怀疑。 正如皇后所说，孙才人可是爱发如命的人，这太极宫中，她说第二，连皇后都得靠边站。 市面上有效的护发秘方，她哪个没有试过，却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她怀疑宁才人为讨好皇后而故意夸大其词。 想到这，她不屑地瞥了宁才人一眼，心道：你以为讨好皇后，就能分得陛下一晚？ 做梦！ 陛下和皇后的恩爱众所周知，换句话就是，皇后几乎夜夜独占陛下。 倒不是非要男人不可，但没了这个男人，就怀不了龙种。 这幽幽深宫，能否诞下孩子，直接关系到女人的地位和未来。 母凭子贵。 看不到晋阳公主吗？ 受宠程度令所有妃嫔都得让她三分，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儿女，不是在宫里横着走，至少也可以生活无忧。 这时，李丽质从内间出来：“长乐见过孙才人，宁才人。” “不必多礼。”2 有皇后在，两人可以受礼，毕竟是长辈嘛。但私底下，她们可不敢托大，长乐不但是受宠公主，更是长孙家的未来长媳，前途无可限量，可不是她们小小才人可比的。 洗发完成，宁才人轻抚发丝，嗅着上面幽幽香气，问道：“皇后，敢问这洗发香露从何而来，可以用银两购买吗？” 长孙笑笑：“你们也听到了，是外邦商人跟承乾的交易，那孩子有我心，特意遣人送来。若要买，我可以代你问问。” 宁才人大喜：“谢皇后。” 长孙：“无须多谢，功效我就不再赘述，听说这一瓶就要二十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二十贯？”孙才人暗暗咋舌。 她的护发用品全是上等货色，也没有超过二贯钱一件的。 坊间一斗米五文钱，一贯钱有一千文，能买200斗米，即20石。 二十贯啊！ 能买多少米，养活多少人，就换这一小瓶洗发香露？ 虽然香气不错，但贵啊。 李丽质也是吃惊。 之前跟阿爷商量好向世家出售，卖十贯钱，狠狠赚它一笔，想不到阿娘更狠，直接来个翻倍。 宁才人稍作思索：“如果可以的话，请皇后帮我要一百瓶。” “一百瓶？”3 孙才人：“你确定？一百瓶可是要二千贯，全部是铜钱，你知道是多重吗？” 官商爱银两，民间则喜铜钱，皇后报价二十贯，显然是要用铜钱交易，毕竟皇宫底层人居多，月钱是以铜钱派发的。 宁才人点头：“我给家里报个信，让他们运铜钱过来。” “不急。”长孙嘴角绕起ak难压的弧度，拉着宁才人的手道：“早上听陛下说过。很久没探望宁才人，我想陛下不日就会过去，如果承乾有消息，我让陛下一同带过去。” 区区二十贯，长孙皇后就将李二卖了。 宁才人一听，喜上眉梢：“谢皇后。” 长孙佯怒：“谢我干嘛？陛下去哪里是我一个妇人能左右的吗？我只是偶然听到，给你提醒，好让你有个准备。” “对对对！”宁才人连连点头：“谢皇后提醒，那我就回去早作准备，免得家里匆忙之间凑不足铜钱。” “去。”长孙放她归去。 看着宁才人的背影，孙才人心思活了起来。 “禀皇后，可否让太子再要多一些货，我想买……两百瓶。” “两百瓶？”李丽质给阿娘默默点个赞，同时可怜阿爷一秒。 这回，长孙不惊讶，她眉头轻蹙。 “孙才人也要，这就难办了。” “之前承乾说过，好不容易才凑足一百瓶。我见宁才人喜欢，擅作主张以成本价转赠给她，现在你又想要，我该如何是好？” 孙才人：“……” 皇后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带信。 皇宫后院，没点小聪明是活不过两集的。 孙才人咬咬牙，说道：“不瞒皇后，我头皮经常瘙痒耐，用尽办法医治仍不管用，太医更是束手无策，听到宁才人说能止痒，我早就想买，不过让宁才人抢先一步。” “若太子还有货，妾身斗胆请皇后代我求购，我愿意以二十五……不！三十贯求购二百瓶。” 李丽质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贯？ 二百瓶就是六千贯。 阿爷卖得好啊！ 长孙脸颊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好家伙，平日里一个个喊穷，不是嫌用度不够，就是月底没钱花，宫里提出削减开支，跟要了你们老命似的。 如今听到陛下过去，六千两都不带眨眼的。 原来穷的只有我这个皇后。 问题是，她说陛下探望宁才人，并未与陛下商议，劝他去一次还好，要是让陛下知道，他成了买货的赠品，不暴怒才怪。 怎么办呢？ 第23章 李承乾想去仙界 李世民瞧着手中的金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价值六千贯啊。 区区几百瓶洗发水，竟然抵着上一个小县城的全年的税收。 一个五品才人，为了护发，轻易地拿出六千两预付款，由此可见她们的富裕程度，真不敢想像，她们到底藏着多少财富。 李世民和皇后一样，觉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穷的人。 长孙忍住不说把他卖了的事情，“陛下，宁才人那边还有两千贯铜钱，今晚劳烦你过去走一趟。” 李世民抬头：“还有？” 长孙点头：“陛下，宁才人第一个提出购买，并且用铜钱交易，她是理解臣妾的苦处的，因此，臣妾恳请陛下今夜能去她那里留宿，明早将铜钱带回。” 李世民蹙眉：“观音婢，我怎么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陛下。”长孙掩嘴而笑：“好，是我自作主张，以陛下为诱，故意说给孙才人听的，才得到这六千两，所以陛下还要到孙才人那里一趟。” 李世民放下银票：“这样一来，以后……” 长孙：“陛下放心，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两位才人买了洗发香露自然不会吃亏，想必会设法高价卖出去。有了她们的抬价，我们再根据各方反馈再适当调价，到时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价格上，不再劳烦陛下了。” 李世民兴致缺缺：“好。” “阿娘！~阿娘！~” 太子李承乾如同孩童般欢呼着跑进殿内，一见到李世民在，立马收住脚步，恭敬地行礼道：“承乾见过阿爷，阿娘。” 李世民脸色略显冷淡：“身为太子，须时刻谨言慎行，你这般冒失，容易被人诟病。” 李承乾低下头，谦卑地回道：“孩儿明白，今后定会注意。” 长孙看到李承乾手上的银票，插话道：“承乾，是有什么喜事急于告诉阿娘？” 李承乾脸上难掩喜色，双手递上银票，“阿娘，这是卖糖果的钱。” 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预订的钱，暂订五万颗。” “多少？”李二和长孙异口同声惊叫出来。 李承乾心中暗自得意，张开手掌晃了晃：“五万。” 李世民：“……” 长孙：“……” 糖果每颗定价五十文。一颗糖相当于十斗米。原本以为太贵，卖不了多少。毕竟只是碎嘴吃食，愿花钱的人不多。 可现在……… 全部售完之后，竟然预定五万颗。五万颗就是二百五十万文，二千五百贯。 二千五百贯，花在碎嘴的零食上，李二夫妇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贫穷。 李承乾放下手，“这是我怕兕子劳累，有意限售的结果，估计放开的话，能卖到十到十二万颗。” “特别是荔枝糖和花生糖，因为数量不多，他们私底下抬价至一百二十文钱。” “儿臣建议将各种口味分开，再酌情定价。” 李世民与长孙相视一笑。 以前皇庄都是交给下人打理，皇后偶尔查帐。对一堆数字感触不深，可这次的糖果由皇后亲自处理，才明白京城权贵的富裕程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也好，他们越有钱，夫妇两人宰得越安心。 这时，李丽质带着两个妹妹走出内室，兕子一看到李承乾就兴奋地跑过去，伸出双手喊道：“阿兄，举高高！~” 李承乾快步迎去，一把将她抱起，顺势一抛。 小兕子对阿兄的抛高已经习以为常，发出清脆的笑声。 “咯咯咯！……” 李承乾将她接住，逗了下肉嘟嘟的小笑脸，“什么时候去拿糖果，让阿兄见识一下你的法术。” 长孙对几个子女都没隐瞒，尤其是太子，他更应该清楚大唐外有个大世界，时刻保持警惕。 小兕子落地，拉着阿兄的手要走，城阳忙不迭跟上去。 “城阳。”李世民唤住她：“你的功课未完成，就不要去添乱了。” 皇家子女启蒙比平常人早些，城阳天资聪慧，四岁识字，五岁读经，如今更到了练字的的阶段，因此她每天都有功课。 李世民担心她因贪玩而分心，故而命她专心学习。 在他看来，李丽质十二岁能独当一面，都是得益于严格的教导。 没办法，身为公主，将来应对的事情很多，容不得一丝懈怠。 城阳停住脚步，脸色怏怏。 长孙拉住兕子，“陛下，我倒是觉得，城阳跟过去更好。” 李世民：“为何？” 长孙解释道：“其一，城阳虽然不能带货，但与小郎君沟通比兕子更为方便。其二，城阳自从仙界回来，整个人更为自信开朗。臣妾认为，是增长了见识的缘故。其三，有城阳在，能更好地约束兕子，免得这小丫头玩得过于得意忘形，忘记归家。” 李承乾注意阿娘的用词：“仙界？阿娘，你说兕子去的地方是仙界？城阳也去过？” 长孙皇后正准备解释，城阳抢先一步，急切地向李承乾讲述了自己游历仙界的奇妙经历。 半晌后，李承乾的嘴巴越来越大，大到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能不惊吗？ 只需轻轻一拨就能像雨水一样洒落的自来水。到处是高耸入云的楼子，满城是璀璨的灯光，无需马匹拉动且行驶过程不会颠簸的马车。 林林种种。 随便一样都足以令人震撼心神，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无疑是仙界的存在。 李世民几人已经听过一次，再次聆听时，依然感到匪夷所思。 小兕子没觉得什么，她没提及盒子里的小人，只是不停地“嗯呐嗯呐”附和着，表示城阳所言非虚。 城阳讲完，李承乾的目光转向了兕子，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渴望，“兕子，能带阿兄去仙界吗？” “嗯呐~”小兕子爽快答应，拉起李承乾的手，蹦蹦跳跳往凤阳阁走去。 ----------------- ----------------- 蓝星，榕城康华医院 住院部，七楼。 程医生出了点意外，陆朵的手术被迫推迟，日期未定。 “陆远，你回去。” 因为担心小公主会突然出现在家中，陆远时不时要拿起手机查看，陆朵干脆让他回去，毕竟他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远放下手机，回道：“不用，我跟明达说过，今天没时间，让她不要过来。” 陆朵感慨道：“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这是真的，两个小丫头唰一下就不见了，而且去的地方是唐朝，这简直……” 直字卡了半晌，陆朵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陆远笑笑，“多看点网络小说，你就会见怪不怪了。” 陆朵摇头：“不管了，反正来都来了，以后照顾好两个公主就行。哎！~你也别赖在这里，有空去看看房子，最好大一点，180平方那种。” “哈哈！~~”陆远禁不住哈哈大笑，“老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有点小钱就敢花花啦？” 陆朵：“还不是为了你，换个大点的房子，你交女朋友也容易点，将来结婚了不更体面吗？” 陆远：“不对，我怀疑你让我搬出去，自己独占明达。” 陆朵举起手，狠狠敲了下他的头：“明达让我照顾怎么啦？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像个奶爸似的，能有女孩子喜欢吗？不如趁手上有点钱，做点小生意，再找个女孩子结婚，老老实实过安稳日子不好吗？” “哎哎！~痛！~”陆远护着自己的头，“难道爸妈没跟你说，按照陆家的传统，长姐没嫁，弟弟是不能结婚的？所以你得先把自己出去，否则我婚期无望。” “别拿爸妈说事…” 叮！—— 陆远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显示家里有人。 第24章 玄奘大师开光的佛牌 蓝星，榕城 李承乾未能如愿。 因为到目前为止，小公主穿越能带动的重量，大概是60斤左右，这是陆远反复测试后的结果。 换句话说，除了城阳，其他人都带不了。 虽然陆远说过没空，但不影响小公主带着二姐过来。 “兕子，你干嘛？”城阳看到兕子爬上沙发，拿着遥控器乱按一通，生怕她按坏了。 “看羊羊啊。”小兕子老神在在的回道，拿着遥控器按了好一会，电视始终没有亮起，她蹙起眉头，不耐烦地将遥控器拍在沙发上。 这时，大厅里响起陆远的声音。 “明达，遥控最上面有个红色的小圈圈，你要对着电视按下去。” 小公主低头一看，果然发现有个小红圈，小手指用力按下，电视立马点亮。 城阳有点懵。 刚才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认小郎君不在家，她俩打算玩一会再走，想不到小郎君能隔空说话。而且黑色板子里的小人能说会跳，纵使她经历了昨晚的奇遇，也是吓呆了 小公主早已习惯，她对着天花板喊，“小囊君，没羊羊。” “你按住最下面一个键，对着它说，我要看喜羊羊。” “窝要康羊羊。” “明达，你的发音不准，让二姐帮你说，说对了才能看到喜羊羊。” 小公主试了两次仍旧不行，无奈将遥控器交给二姐，城阳在陆远的指导下，很快掌握了方法，用语音控制打开了喜羊羊动画。 小公主看得津津有味，城阳则在电视机旁徘徊，她难以理解这个薄薄的盒子，是如何容纳那些小人的，而且人物看起来并不是扁平。 到底如何做到呢？ 陆远没打扰她，将手机放在托架上，开车回家。 十五分钟后。 陆远推开家门。 小公主见到他就喊：“小囊君，阿娘要糖糖，要好多好多糖糖。” 城阳补充道：“是五万颗，可以的话，阿娘想要多一些荔枝糖和花生糖。” 陆远：“……” 糖是用颗来算的吗？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毛病，只是五万颗怎么数啊？ 城阳又说：“除了糖果，还想要五百瓶洗发香露，阿娘让我问小郎君，我们能拿什么来交换？” 陆远摆摆手：“不必了，我卖了明达的拨浪鼓换到不少钱，就用这些钱帮你们买货。” 城阳摇头：“阿娘说，不能仗着小郎君对兕子的宠爱一味索取，不能平等交易，我们宁愿不要了。” 陆远将城阳抱上沙发，“拜托，你只是个五岁小孩，别整天老气横秋的行不行？” “不过，城阳很棒，皇后的意思我都明白了，等会带你们去买糖。” “耶！~买糖咯~”小公主听到外出，连电视都不看来，跑过来挤到他身边。 陆远正考虑要不要让城阳换套衣服，听到门外有人声。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陆远透过猫眼看清来人，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打开门。 “程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程可心是糖果店的老板，上次在商场买糖时给陆远派了卡片，毕竟疯狂扫货的客人比较少见，她一眼就认出了陆远。 “陆先生，真巧啊。” 程可心打个招呼，扫了眼屋内，看到沙发上一身老虎装的小公主，“嗨！~小朋友你好，我们又见面啦。” 小公主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她们在哪里见过面。 程可心被她萌萌样子逗乐了，从包里掏出两条带有闪灯的腕带，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是程蜜糖果屋的姨姨啊，记得我吗？” 腕带上印有糖果屋形象，小公主一下子记起来了。 “姨姨好~” “来来，姨姨给你这个。”程可心说着，把腕带戴在她手上，另一条递给城阳。 “蟹蟹姨姨。”小公主摸着闪光的腕带，满心欢喜地道谢。 “谢过小娘子。”城阳接过，颇为正式回礼。 程可心一愣，这可是标准的宫庭礼仪，尤其是城阳身着宫装，行礼时显得格外庄重，她不禁回过头道：“陆先生，你们的家教真好。” 陆远笑笑，大唐公主，长孙皇后亲自教导，能不好吗？ 这时，陈道年匆匆赶到，“陆远，这位是程小姐，她是来看你那个盒子的。” 知道来意，陆远也不废话，回房间去拿木盒子。 这回他学精了，用精美的锦盒装着，外面更是包裹棉布，一副十分珍重的样子。 程可心小心翼翼地拆开层层包装，触摸木盒前先戴上手套，然后轻轻地揭开了盖子。 她指着空出的位置，“陆先生，这里应该还有一套佛牌的？” “嗯。”陆远点头，“阿爷是这样说过。” 他故弄玄虚，也表示玉牌早已不见，不用问他了。 程可心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佛牌，这盒子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还能值多少？”陈道年紧张的问。 “料子是黄花梨，单是盒子估计值500万，算上唐代风格，最多也是800万。” “差这么多？” 之前两人沟通好，如果证明是初唐的礼盒，至少值2200万，想不到缺了几块佛牌，一下子掉了大半。 陈道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话暴露了他的半桶水的水平。 程可心解释道：“佛牌开光，一般由大师主持，我一直强调要初唐，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道年挠挠头，这汲及他的知识盲点。 陆远这两天一直恶补唐代知识，听她这样一说，脑海里闪出一个人，脱口而出：“唐僧！” 陈道年恍然大悟，“对对对！唐僧，唐玄奘！哈哈！……玄奘大师，他开光的佛牌……” 笑到一半哑口，因为盒子里没有佛牌。 他恨恨的对着陆远道：“怎么没有，你爷爷怎么不留给你！！” 一千多万的差价，他的提成就少了五六十几万。 心痛。 看着他捶胸顿足的样子，城阳来到陆远身边，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陆远回头，“怎么啦？” 城阳踮着脚尖，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小郎君要佛牌，我可以回去拿，阿娘有。” 陆远将她抱到一边，细声说：“不用了，把这个盒子卖了，已经够换一屋子的糖果。” “还有，以后要记住，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提大唐，这样容易暴露兕子的秘密，不是每个人像我一样，万一遇到坏人会很危险了。” “我知道了。”城阳把这话记在心里。 第25章 小公主吃蛋糕 经过一番短暂的讨价还价，盒子最终以820万成交。 陈道年收到40万的中介费，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陆远已经试过两千万的震撼，此刻波澜不惊。 程可心暗暗打量着陆远，推断他家里不止一件这样的古物，于是递上一张糖果店的卡道：“陆先生，以后买糖果出示这张卡，有折扣哦。” 陆远接过，“谢谢，我买的糖果有点多，程小姐可要给大点的优惠。” “一定。”程可心以为他像上次一样，买几千块钱而已，九五折的卡足够了。 陆远：“程小姐，我想问一下，如果5万颗你们家荔枝味的硬糖，大约是多重。” 程可心：“？？？？” 陆远：“是这样的，我家小侄子遇上这样的数学题，他跑来问我，我哪知道，只能问你们专业人士。” 程可心想了想，“一般的硬糖连包装在4到5克之间，5万颗就是20到25公斤，这样回答应该可以了？” 陆远恍然：“程小姐，我知道你们店的糖是自产自销，如果我跟你订十吨糖，能不能做出独立包装。” “多少？”程可心以为自己听错。 “十吨。”陆远发觉这说法有点问题，纠正道：“应该是说订一百万，能做独立包装吗？” 程可心从头到脚仔细看打量一眼：“陆先生，你似乎并了解糖果业，我能问一句，你买这么多糖干什么？” 陆远早想好托词：“我想创业，觉得网上卖糖果也不错，打算先做一批出来试试水。” 程可心了然，怪不得上次他什么糖都买，原来做市场调查。 程可心思索片刻，“这样，你有时间来我工厂了解一下。一百万说多不多，不同种类的糖果差异很大，最好有了大概认识之后，我们再谈订货的事。” 陆远求之不得。 听到要出门，小公主鞋子都不穿就想跑出去，被陆远一把捉住还嗷嗷叫着吃大餐。 陆远这才发现差不多十二点了，小丫头也该饿了。 ----------------- 原来打算带小公主到餐厅吃饭，但路过一家蛋糕店时，城阳被橱窗精致糕点吸引，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 陆远才想起来，城阳昨晚来得太匆忙，并未了解这世界。 他停下来，“程小姐，介意我买几块蛋糕吗？” 程可心从善如流。 推门进店。 一股浓郁的奶香混合着水果的清甜扑鼻而来，引得两个小丫头不自觉地抽动鼻子。 尤其是小公主，在陆远怀中扭来扭去，活泼得像只小虫子，显得格外可爱。 “小朋友，你想吃什么啊？”店员故意逗她。 “窝不几道吖~”小公主如实回答，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停转动，似乎在思考着要吃什么，又决定不下来。 店员忍不住伸手要捏她的小脸，伸到一半发觉不妥，立马转了个方向，指着个蛋糕说，“我们店的蓝莓蛋糕很抢手哦，你要不要买一块？” “嗯呐~”小公主点头，然后转头问陆远，“小囊君，七不七吖？” 陆远指着柜里的蛋糕，对店员说：“这里面的蛋糕，各拿一件出来。” 店员愣了愣，有点迟疑地道：“二十种，全部都要？” 陆远点头。 小公主拿不住主意，就全部试，免得到时一个个拿出来麻烦。 程可心劝道：“两个小孩吃不了这么多，会不会有点浪费？” 陆远：“她们只负责试味，剩下的我吃。” 程可心：“……” 城阳心中一暖，她看着柜中的蛋糕，始终都不知道选哪个好，小郎君注意到了，才会全部都要。但旁人都劝说，她不敢多贪，指着一个慕斯蛋糕道：“小郎君，我……我要那一块就可以了。” 小公主也学着说：“窝要一块吖，一块块吖~” 这下子，陆远再全部要就有点装逼了，对店员说：“挑几种你认为不错来试试，七八块。” 店员：“我认为？” 陆远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对，我相信你。” 一道普通的眼神，店员却受了莫大的鼓舞，她像受到将军嘉奖的士兵，斗志昂扬地推开柜子，精心挑选，生怕挑错了毁自己声誉似的。 另一店员趁机推荐：“先生，我们的店的手打柠檬茶和石榴汁都不错，要不要试试？” 陆远：“好。” 很快，一块蓝莓蛋糕送出小公主面前，她举起叉子就戳了下去，发觉软软的，她横着一拉，切开了近半块蛋糕。 小家伙没急着吃，先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甜甜酸酸的味道让她眼前一亮，张开小嘴一口咬下去，浓郁的奶香立刻在口腔爆炸。 “二姐，介个好七。” 小家伙吃着，不忙介绍给二姐。 陆远用纸巾擦掉她下巴的蛋糕，“好吃就慢慢来，二姐也有，你不用给她了” 城阳也拿到了慕斯蛋糕，她比兕子斯文得多，用塑料叉子挑起蛋糕一小角，缓缓送入口中。 奶油冰凉丝滑的口感，让她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糕点能做到如此软绵细滑，加上甜丝丝的奶香，令人一试难忘。 城阳抬头，朝陆远微微一笑，脸上弯弯月牙儿，表示着她的满足。 陆远见她喜欢自己也高兴，叉了块布丁送入小公主的嘴里，布丁滑滑的，小公主嘟着小嘴吸了进去。然后将剩下的半块送到陆远嘴边，“小囊君七~” 陆远不客气，张开口就咬下去，弄得嘴角沾了一抹奶油。 “小囊君脏脏~” 陆远故意不擦，手指勾着她下巴，“还敢说我，谁是脏脏猫。” 小公主被逗得痒痒的，咯咯直笑，“咯咯咯~~小囊君系脏脏猫~” 陆远把她嘴边的奶油抹到脸蛋上，“你看，这里有点大花猫。” 小公主不甘示弱，把剩下的一小块蛋糕直接塞上他嘴上，压扁了还要糊一糊，“花花猫，二姐看小囊君，咯咯咯……” “哟！~你个小花猫，不给我亲一个，我不放过你……” “咯咯……窝不要做花花猫。” 两人的打闹让蛋糕店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26章 吃得开心，吃在开心 第026章 吃得开心，吃在开心 店老板被笑声吸引，拿出手机走了出来：“先生，我可以给你们拍张相片吗？” 陆远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这个样子适合拍照？” 程可心浅笑道：“适合，要的就是这个样子。” “对对。”老板猛的点头：“这样子正好，看上去美味溢出来了，画面非常有吸引力，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做成海报……” “介意。”陆远打断他的话，“最多发个朋友圈，商业用途就不必了。” 老板有点可惜了，收回手机。 旁边的店员却变得高兴，“先生，我可以跟小朋友拍吗？我只发朋友圈。” 陆远笑了。 小家伙天生魅体，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得别人母爱泛滥，忍不住想抱一抱。 “跟姐姐拍照好不好？” “嗯呐~” 店员把手机递给陆远，双手接过小公主，“来来，我们一起说茄子。” 小公主歪了歪头，不明所以。 陆远提醒道：“应该说开心。” 这下换店员一脸懵逼。 陆远指了指店里的招牌道，“开心蛋糕，吃得开心。” 听了这话，老板双眼陡然一亮，喊道：“对对对！~开心，刚才的感觉就是开心！吃得开心……” 陆远笑道：“看来老板来灵感了，吃得开心，吃在开心，如何？” “哈哈哈！……”老板难掩心中喜悦，大笑起来，“对对！~吃在开心，吃得开心，好！好！好！先生，就凭这一句，这蛋糕我请了。” 店员补一句：“这四杯果茶呢？” 老板佯怒，狠狠瞪她一眼：“在你眼中，我是这么小里小气的人么，免单！” 一百多块硬生生被老板喊出了一万块的气势。 店员吐了吐舌头，朝他竖起大拇指：“老板大气！” “哈哈哈！……” 这动作逗乐了其他店员，蛋糕店再一次洋溢在欢乐声中。 看着店员争先恐后地抱着兕子，城阳很好奇她们为何都对着小板子摆出笑脸。 陆远看她疑惑，拿出手机，蹲下来，“这是手机，你看，里面有我们俩。” 城阳看电视没感觉，但见到自己和小郎君跑进盒子里，吓得猛然后退一步。 陆远扶着她，耐心解释：“不用怕，这只是光学投影，跟照镜子差不多。来，我跟你拍个照，你自己慢慢研究。” 城阳怯怯生的拍了张照，陆远将相片放大，让她仔细看清晰。 城阳接过手机，开始时有点害怕，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她试着拿起手机，对着蛋糕地拍照。 不一会儿就玩得不亦乐乎。 小公主对拍照不感兴趣，只顾着抱住柠檬茶，小口小口地啜着，她既怕酸，又喜欢酸中那一丝丝的甜，喝得颇为纠结。 由于店员太过热情，小公主被轮流抱一圈，她不想再离开陆远，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一刻都不愿放开。 从蛋糕店出来，陆远只好带着他坐到程可心的后座上。 程可心瞥了眼后视镜，说道：“老实说，我之前对你做糖果生意不抱太大希望。” “之前？”陆远疑惑：“……那之后呢？” 程可心：“之后就不担心了。” 陆远：“……” 程可心解释道：“单凭那个广告词，就知道你是个做生意的料，生意肯定不会亏。我看店员对明达小朋友很喜爱，你们强强联合，搞直播不必担心流量。我现在反而担心你做起来后，会不会威胁到我的生意。” 陆远笑笑，没有回话。 客套话，不必较真。 糖果生意，他是从来没担心过。 现代工业糖之所以能够普遍，主要原因是美国南北战争之后，大力推广种植甘蔗的结果。 莫说唐朝，倒推两百年，全世界都缺糖。 物以稀为贵，缺的东西还怕销路吗？ ----------------- 糖果工厂没什么好逛的，陆远了解个大概，就付了一百万的订金，等糖果包装样式寄给他就可以。 只是他坚持用一个“兕”字做新品牌logo，让程可心颇为困惑。 陆远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由拨浪鼓想到的主意，他要打造属于一个小公主的专卖品牌。 “滴！——” v信弹出短信。 【姜沫】：我们小区搞亲子活动，很多小朋友在玩，有空带明达过来吗？ 【姜沫】：图片jpg 手机在城阳手上，她好奇地点开图片，一个小区图赫然入目，她被图片中的环境深深吸引。 “小郎君，这是什么地方？” 陆远低头一看，图中是一个小区，绿化率高，显然不是一般的地方，从图片边的大桥墩来看，应该是榕江边的锦江城，“应该是锦江城，城阳喜欢这里？” “嗯。”城阳点头。 陆远住的楼比较老旧，下楼就是街道，没什么绿化，与图片中的小区相距甚大。 城阳是住皇宫的人，眼界比较高，她觉得这样的环境适合居住。 小公主探头过头，瞅到图中有不少人，周围挂着彩旗很是热闹，她指着手机，“小囊君，窝想玩~” 两个公主都想去，陆远也不好推却，让姜沫发个定位，拎起程可心送的糖果，打车过去。 ----------------- 榕江边，锦江城。 榕城的房价在一万二，锦江城却能卖到六万。 以前觉得夸张，但进入小区之后，陆无觉得物有所值，只恨自己不够钱。 站在大门处，大面积的绿化映入眼帘。草坪、花坛、灌木丛和树木错落有致，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绿色空间。 据姜沫说，今天是小区举办的亲子活动，周围挂满了彩旗和气球，很有节日的气氛。 继续前行，陆远注意到整个锦江城都是人车分离的设计，住户的汽车通通被收入地下三层停车场里。 地面上没有车辆威胁，孩子们大胆地在小区里自由奔跑，居民可以悠闲散步，享受生活。 小公主刚到，就不愿待在陆远怀里，挣脱下地，撒开脚丫子跑。 姜沫迎面上来，见到小公主连忙冲过去，强行将她揽入怀中。 城阳呆呆望向天空。 锦江楼是环形设计，所有住宅楼围绕着中心花园而建，每栋大楼都以独特的设计展现着现代建筑的美感。 城阳昨晚只知道楼高，却不曾想过它们的真正模样，如今真真切切显展在眼前，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陆远听城阳说，她阿兄对这世界产生莫大的兴趣，阿姐也时不时问上两句，皇后更是向李二请求，让城阳过来，尽量带多一点信息回去。 这孩子下楼之后，一直盯着外面，似乎要将所有一切记入脑里，尽可能地带回大唐。 但一个五岁小丫头，如何能准确表达出两个世界的巨大差距？ 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陆远不打算向皇后详细解释这世界，一来他不敢确定小公主的大唐是否他认为的大唐。二来他有自己的打算，不急于向大唐展现所有一切。 陆远蹲下身：“城阳，你看明达玩得多开心。放心，以后多的是机会，你尽情去玩。” 城阳回头，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思想摇摆不定。 她也想玩啊。 但阿娘问话怎么办？ 陆远摸摸她的头：“今天回去，我会写封信给皇后，以后她有问题由我来解答，你就负责送信，然后好好陪着明达玩，这样行吗？” “真的？”城阳喜上眉梢。 “我能骗你吗，我来回答他们的问题，总比你乱说一通好？” 城阳高兴得原地跳了起来，也学着兕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开心地喊：“谢谢小郎君。” 第27章 两公主玩游戏 “陆远，这边。” 姜沫是个热情洋溢的人，明明跟陆远只见过一次，却表现得像认识好几年似的。 旁边有个老人调侃道：“小沫啊，男朋友挺帅气的，什么时候结婚啊？” 姜沫回道：“邹伯，你家清姐都未结婚，我哪敢爬头。” 老人：“害！~我家那个死丫头读书读傻了，老蔡的大孙子都看不上，你别学她。” 姜沫：“清姐才不傻，她是宁缺勿滥，慢慢挑，挑到合心意才带回家。” 老人：“呵呵~” 这时，有个高瘦的青年走过来，“姜沫，那边开始玩游戏了，带你朋友一起来。” 姜沫指了指青年：“这位是我们小区的大当家，温翰文。这我朋友，陆远。” 温翰文礼貌地伸出手：“你好，别听她胡扯，我不过是组织过几次小区活动，被大家调笑成大管家，到了姜沫口中又变了。” 陆远浅浅地握了下手，颇为正经的道：“管家升当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姜沫想不到还能这样接话，不禁大笑：“哈哈哈！……” 初次见面，气氛相当融洽，陆远将带来的糖果给了温翰文，游戏又多了一样奖品。 广场上已经布置了好几个游戏摊位，每个摊位前都排起了队，孩子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小公主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满眼的好奇，姜沫就领着她逐一走过，不厌其烦的解答她的问题。 城阳紧握陆远的手，缓步走在小区广场上，“小郎君，他们是什么人？” 陆远明白她的困惑，作为深宫中长大的公主，她的世界等级森严，面对其乐融融的世界反而感到陌生。 他解释道：“他们是这里的居民，你可以把他们看作长安城的百姓，但这里没有贵族和平民之分。在这里，你不再是公主，跟所有人一样，只是一个五岁的小朋友。你可以跟他们做朋友，一起玩耍，尽情享受童年时光。” “尽情玩耍？”城阳呢喃。 城阳也是个受宠的公主，但一年前也要开始要读书认字，学习规矩，宫中所有人都告诉她长大了，举止要端装，说话要有礼，表现出皇家风范。要学习阿姐，争取早日能独当一面。 如今小郎君竟然说她只是孩童，可以尽情玩耍，老实说，她内心也是蠢蠢欲动，只是耳边仿佛有个声音，严令她保持公主形象，不可丢失皇家威严。 陆远牵着城阳的手停在一个摊位前，上面有个横幅写着“快乐传递”。 “不如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如何？” 城阳抬头，目光充满了犹豫。 陆远鼓励道，“你看小朋友玩得多开心，你可以试着忘记公主身份，参与其中，反正也没人认识你，整天端着，我看着都累。” 城阳缓缓扫视一周，看到周围的人脸上洋溢着笑脸，心里的天秤发生小小倾侧，一个叫欲望的东西正在迅速膨胀。 陆远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不再劝，蹲下来将她拉入怀里，尽可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城阳咬着下唇，静静地看着人们玩耍，发现很多人比她年纪大，十多岁了，还孩童般嬉皮笑脸，大声叫唤。 这是宫中不可想象的。 欢声笑语充斥着耳边掩盖了耳边的严令，城阳紧紧捉住陆远的手，鼓气勇气道，“小郎君，我想玩。” 陆远咧嘴一笑，“好，我陪你。” 快乐传递是一个亲子接力游戏，要求家长和孩子合作完成。 游戏规则很简单：家长需要用乒乓球拍托着乒乓球，从跑到终点，然后由孩子接力，以同样的方式将球运回。 一来一回中，乒乓球不能落地，否则就需要回到，重新开始。 陆远带得城阳加入，游戏便五队人。 刚开始，陆远单手稳稳地托着乒乓球，快速稳健地向终点跑去。 城阳紧跟着她身边，只见她的小手紧握成拳，眼睛盯着乒乓球，小脸上满是严肃。 三十米的路程，对于大人来说是轻而易举，陆远一马当先到达终点。 “看，很容易，现在轮到你了。”陆远将球拍交到城阳手上，鼓励说道。 城阳先望一眼其他人，发现没人阻止，才想起这不是宫中，不禁自嘲一笑。于是大胆拿起球拍，放上乒乓球。她发现乒乓球异常的轻，仿佛只要风一吹便会飞走了。 她小心翼翼的托着球，因为有些紧张，导致球拍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向移动脚步。 可惜，才走出五米左右，乒乓球不听使唤，晃两晃便掉了下来。 “噢！……” 城阳一脸懊悔。 陆远安慰道：“没事，再来一次，放轻松，玩游戏最重要是开心。” 说罢，他捡起乒乓球返回。 他们来到，温翰文的儿子差不多同时到达，成功完成了挑战，温翰文举起一只手迎上去，“来！~give five” 他儿子一掌拍过去，“啪！~” 这时，再有两人完成比赛，同样高声欢呼，完全不在意大唐公主的感受。 城阳有些恍惚。 如果在大唐，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正如兕子在宫里，永远是她跑第一，没有会跑到兕子前面，连阿姐都不会。 “怎么啦，到你啦。”陆远的声音唤醒了发呆的城阳。 城阳回过神来，接过球拍，再一次无比小心地运起球来。 陆远却在身边调笑道：“放松，掉了也没所谓，反正没人比我们更慢了，你就慢慢玩，让他们慢慢等。” 城阳这才发觉，其他人已经全部完成了，留得她自己一个在运球。 温翰文看着她有些紧张，高声喊道：“大家一起来给这个小朋友加油。” 温翰文儿子率先回应：“小妹妹加油。” 旁边的家长加入：“小妹妹不用急，输赢都有糖吃，我留一颗大的巧克力给你。” “加为棒棒糖，加油！” “不是巧克力吗？” “我要棒棒糖，加油！” “加油！” “加油！” 周围的孩子们一起叫喊，场间颇为热闹，明明是最后一名，硬生喊出了世界第一的气势。 加油声如海浪般一波一波的冲击得幼小的灵魂，加她注入了名为欢乐的力量。 城阳心里暖暖的，手不抖了，步伐越来越稳，很快将乒乓球球运回了。 结束游戏。 “e on！~give five” 温翰文是个很好的气氛组，拉着儿子上前，举起手掌等待拍击。 他儿子也是六岁左右的孩子，见到城阳一身汉服，觉得这小妹妹很漂亮，争在前面等她击掌。 城阳一脸懵逼。 陆远上前，捉着她的手迎上两人的手掌，“啪！~啪！~” 城阳感到手掌上传来的温热，羞着满脸通红。 长孙皇后教导严格，除了阿爷，城阳从未接触过其他男子的手，小郎君除外，因为他是仙人。 “怎么样，好不好玩？”陆远问道。 城阳咬着下唇，浅浅地点一点头。 不过，陆远再问她想玩什么时候，她怎么也不肯再玩了。 与城阳相比，小公主可以称得上是个社牛。 姜沫带她玩“袋鼠跳”游戏，其他家长把孩子装进一个大袋子里，需要孩子自己跳到终点。小公主则拖着麻袋，嗷嗷叫地跑到终点。 这还不算，到了终点发觉操作不对，又返回，要求姜沫要将她装入麻袋。 其他人被逗乐了。 麻袋太大，小公主进去之后只剩个头，晃着小脑袋朝着外面左看右看，那精灵古怪的模样，引得姜沫笑得合不拢嘴。 姜沫干脆扛着麻袋，带小家伙跑了一圈，小公主再一次嗷嗷叫引得众人发笑。 陆远带着城阳过来的时候，姜沫已经笑得伸不起腰。 听着四周的笑声，陆远起了搬家的念头。 “姜沫，有没有认识的业主打算放盘？” “你想买这里？” “嗯，适合的话……” “适合，当然适合，明达，你以后可以过来串门啦，我跟你说，我姐做菜很好吃，保证你喜欢……” “我知道，不过先等有房子再说。” “对对，你等我一下，这事得找大当家，建设文明小区，维护和谐社会，找他准没错。” 说罢，转身去找温翰文。 望着姜沫的身影，陆远心里盘算着买多大的房子。 锦江城属于豪宅，建筑面积从180到668平方之等，均价六万，换句话说，最便宜的房子都要一千万。 陆远手上有三千万，估计只能买一个中小型单位，临江的668大平层就不敢想了。 虽然有了大唐这条路子，但暂时不宜过分张扬，他计划先用糖果做铺垫，然后一步步来。 现阶段，重点放在老姐的手术后静养，先换个好点的环境，让她住得舒服些。 第28章 锦江城大平层 锦江城，临江大平层。 站在20楼的大平层上，视野开阔得令人惊叹。 脚下的榕江，如同一条蜿蜒的绸带，轻柔地环绕着这座繁华的城市，从这个高度望去，江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夕阳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金色的光芒随着水波的起伏跳跃，如同无数颗钻石在水面上闪烁。 别说两位小公主看得目瞪口呆，就是陆远这个现代都市人，都叹为观止。 玛德！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以前从下边经过，只知道高楼林立，车流如织，从没想过从这个高度望去，会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明达，喜欢吗？”姜沫问。 “喜翻~”小公主天真无邪，只管说出心里的感受。 城阳痴痴地望着窗外。 几艘大船在江面缓缓驶过，水面上留下一道道涟漪，仿佛在江面上绘制斜纹图案。 城阳见过最大的船不过是湖中泛舟，哪里见过这番景象，她庆幸小郎君主动提出与阿娘通信，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所见。 “怎么样，明达很喜欢哦，买下来。”姜沫为了以后能找小公主玩，自愿当起了推销员。 一般来说，能看大平层的人不会缺钱，只考虑是否喜欢。 陆远笑笑。 他也很喜欢，实力不允许啊。 668乘以68万等于4542万，加上全新装修，家具电器800万，就算抹掉零头都有5300万。 跟他的计划相距太大。 可惜除了这个房子，暂时没有其他人放盘。 姜沫看着他的犹豫，劝说道：“别看现在楼市低迷，我们这个小区地段好，没受多少影响，等市场回暖，有可能会再升一波。” “更重要的是，整个榕江口不可能有比锦江城更好的风景，而且这栋楼又是锦江城最好的，买了绝对不后悔。” 温翰文搭嘴道：“的确，要不是顺阳集团最近有点小麻烦，不可能出售。如果你有心买，我建议约业主出来谈谈，以我估计，有望在5000万内成交。” “什么？顺阳集团？”陆远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怔。 顺阳集团是柳依依父亲的企业，柳依依之前提过用房产来抵消剩余的三千万。 陆远考虑到房地产市场的低迷，认为现金比房产更稳，拒绝了她的提议，想不到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打开v信，找到柳依依。 【陆远】：你上次说的房子，是锦江城20楼的大平层吗？ 【柳依依】：你想多了。 【陆远】：20楼这个，要多少钱？ 【柳依依】：5000万。 【陆远】：打扰了。 陆远直接退出v信，拉起小公主准备走。 5000万，几乎于清空他的口袋，就算他愿意，也过不了老姐那关。 陆远计划等老姐康复之后，抽时间过去大唐看看，但过去之前，手中需要掌握一些底牌，或者说自保能力。 他可不敢将小命放在封建帝制的人手上，小兕子除外。 所以花一千万买楼可以，清空口袋就显得不智了。 “滴！~滴！~~” v信响了几次，陆远依旧不接。 “铃！~~~~~” 电话响个不停，陆远不得不按下接听键：“喂！” 柳依依：“4800万，一次性付清，可以的话马上成交。” 陆远：“大小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 柳依依：“那房子全新装修，家俬电器齐全，只需拎包入住，这个价真的很值。” 陆远：“同学三年，我什么家庭没瞒你？你以为……” 柳依依：“爷爷已经大大高于市价买佛牌，这个房子不可能再低价给你。” 陆远：“佛牌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清楚吗？再说，我只是看看房子，没逼着你卖？” 柳依依：“……” 陆远：“好了，没什么事，再见。” 柳依依：“等等！一口价4600，契税我出，成不成，一句话。” 陆远：：“……” 这下子难到陆远了。 省下四百万，可以猥琐发育一波，加上身边两个小家伙听到谈话内容，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似乎就等最后的欢呼了。 老实说，这这房子的确漂亮，小公主绕了几圈还意犹未尽，房间都选好了，就差他拍板。 这里除了价钱不友好，其它堪称完美。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尚未解决。 陆远：“等等，我再考虑一下，五分钟后回你电话。” 说罢，拉着小公主来到她选好的房间。 锁好门。 陆远蹲下：“明达，试试从这里回大唐，然后再回来，如果……”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万一回去后，再返回家里怎么办？ 小公主试着闭起眼，却不见反应，“小囊君，窝肥不去。” 陆远蹙眉。 如果穿越地不能更改，那以后就只能住旧楼了。 只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 今天在小区玩了半天，又见识过临江风景，以后却只能住自己的旧楼，心里竟然有点难受。 主要两只小家伙眨巴的眼睛看着，不想让她失望啊。 正当他思索之际，v信弹出信息。 【柳依依】：4600万，包负一层三个停车位。不过有条件，1600万先留在你那里，等我有需要再行支取。 陆远笑了。 要不是听温翰文说过顺阳集团资金被官方关注，差点误以为柳依依对他有意思。 不过…… 余光瞥到小公主手上的玉镯，忽然想起某个可能。 ----------------- ----------------- 大唐，凤阳阁 “阿姐，窝肥来啦~” 小公主高兴地叫唤，却得不到阿姐回应。 “殿下，我在这。” 青竹闻听赶入殿内，目光被那个巨大的方形盒子吸引。 盒子里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精致的糕点，糕点表面画有图案，不少地方摆着诱人的水果，红白相衬，紫蓝相交，每一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青竹走近，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引得她喉咙不由得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仙人吃食？ 想起上次，她无比渴望皇后在这里，这样就有机会让她试吃。 真想再试一次仙食的味道。 “小殿下，这些需要搬去哪里？” “窝不几道吖~尼问阿姐啦~~窝走啦~” 说完，再次消失。 青竹看到地上的纸箱苦笑。 自从小殿下学会法术之后，凤阳阁便成了禁地，不再允许外人踏足。每当小殿下带回物品，青竹便成了唯一的搬运工。 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并不好受，青竹撇开头，努力屏蔽大脑里的杂念。 她刚拉起盒子，上面的绑带突然断裂，叭哒一声，整合糕点陡然摔在地上，纸箱两侧裂开，里面的糕点应声四散，落地滚了几圈之后，大多数变得面目全非。 青竹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地上。 第29章 长孙无忌脑袋嗡嗡响 “青竹……” 李丽质步入殿内，见到青竹手忙脚乱地收拾，凝神一看，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青竹心里一紧，手脚并用地爬到李丽质面前，纳头就拜，“殿下恕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丽质目光从散落一地的糕点上掠过，眉头深锁。 宫中规矩，有错就罚，这是铁律，不容质疑。 问题在处罚的力度上。 假若不痛不痒，下人就容易缺少畏惧之心。但青竹一直跟在兕子身边，又知道穿越的秘密，罚重了，万一心怀怨恨，向外人透露兕子的秘密，那就麻烦了。 想守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永远闭口。 青竹望着李丽质沉默，内心惶恐不安，小殿下带回来的东西，全都要给到陛下那里，如今被她毁了，按律是要掉脑袋的。 她带着哭腔哀求：“殿下，奴婢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愿意赔偿，只求……” 话到这里，突然停住。 仙人吃食，她如何赔偿得起，这也是李丽质感到棘手的原因。 糖果已经推广出去，反响远超预期，尤其是荔枝糖，更是一糖难求。 长安城是吃不到荔枝的，多少权贵渴望一尝荔枝的味道。长安作为京城，权贵云集，区区三百来颗荔枝糖，许多朝中大员都闻不到味。 这次兕子又带回新吃食，可能跟荔枝糖一样，蕴含巨大利益，就算李丽质也不敢轻易担责，更不敢隐瞒。 但一个小小宫娥，哪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阿姐，窝肥来啦~” “阿姐，青竹，你们干什么？” 兕子和城阳手牵手出现，见到青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不止，不禁好奇地问。 “殿下，殿下。”青竹艰难地挪动膝盖，朝着兕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动作之大让小兕子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青竹！” 李丽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青竹依旧伏头在地，声音颤抖地说：“奴婢不小心将糕点撒落，损坏了不少，请殿下责罚。” 李丽质脸色冷若如霜。 青竹的行为不仅无视号令，还吓到了兕子，任何一条就足以仗责。 明知兕子年幼，还故意让她来决定，更是别有用心，这行为若是被皇后知道，恐怕留不得了。 城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上前一步，拍了拍青竹的后背，“你去拿着碗来，将摔坏的蛋糕分给院里其他人，就当你们试菜了。” 李丽质：“……” 青竹猛然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得救了？ 小兕子从地上捡起一个蛋糕，“青猪七吖~好七哒~” 青竹咽了咽口水，她不是嘴馋，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不敢当着公主呼气，唯有暗暗咽口水，以此来平复心中的恐惧。 作为一个六岁就被送进宫中，经过层层选拔，最终能够侍奉晋阳公主的人，她很清楚刚才长安公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城阳公主此举是袒护于她。 此刻，小殿下给她糕点，更让她的危机得化解于无形。太极宫里，能让陛下不计较的，只有小殿下了。 青竹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地接过糕点，“奴婢谢殿下赏赐。” 城阳挥挥手：“去。” 青竹低头行礼：“奴婢告退。” 看着青竹离去的背影，李丽质微微皱起了眉头，“城阳，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这样处理……” 城阳当然知道这是处罚过轻，跟宫中教导的御下之术相悖，但与小郎君相处之后，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特别是今天，看到小区居民和谐相处，比宫里侍女老是唯唯诺诺的感觉好多了。 她相信，如果小郎君在，一定会支持她的处理方法。 城阳鼓起勇气，仰起头：“阿姐，你听说过人人平等么？” 李丽质：“……” 人人平等？ 笑话！！ 皇权天赐，统治万民。 要是人人平等，要阿爷何用，要李家何用？ “城阳，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馋言佞语？莫胡乱说话，被外人听到了，有你吃苦头的。” “阿姐，我不会乱说，只不过我想问，宫中教导，一定是对么？” “你……” 李丽质本想说教，但遇上城阳坚定的目光，话到嘴边说不下去。 城阳自幼聪慧，心智早熟，如今到仙界长了见识，恐怕不是两句责骂便能解决。 城阳的想法很危险，必须告诉阿娘。 这时，小兕子挑了个完好的草莓蛋糕捧在手上，“二姐，窝们找阿娘，糕糕快快七吖~” 小囊君说过，回来后蛋糕要马上吃掉，放久了会坏。 ----------------- 太极宫，立政殿 近日，长安城内出现了一批神秘的糖果，它们包装奇特，味道更是五花八门，人们尝过之后无不交口称赞。 这些糖果迅速成为了权贵们的追捧对象，特别是一种荔枝味的硬糖，相传由十颗荔枝精炼制而成，入口甘甜，滋味纯香，城中一糖难求。 长孙无忌几经辛苦找来两颗，立刻赶往立政殿找陛下商议，希望尽快查出糖果出处，这种莫名出现的糖果让他不安。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讲述，无奈地摇摇头，转头望向皇后。 “怎么啦？” 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相识多年，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陛下对他极为信任，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长孙皇长笑而不语。 李世民沉吟半晌，缓声道：“辅机，你相信世上有仙人么？” 长孙无忌：“陛下，你从来不信鬼神邪说，怎么今天……” 皇后轻轻拨弄着长发，接过话道：“阿兄，你觉得我今天的头发如何？” 长孙无忌：“……” 这两夫妇今天怪怪的，全然不像平日里熟悉的样子，问非所答。 虽然他是皇后的亲哥哥，但能在陛下面前谈论秀发的吗？ 正当他困惑之际，李世竟然解下自己束发，示意摸一摸。 长孙无忌不禁怀疑他们是否中了邪，于是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伸手过去。 一触之后，他惊讶地发现陛下的发丝异常柔顺，与他预想的干燥截然不同，又不像抹了护发油一般黏糊，似乎发间还有淡淡的花香。 这…… 皇后瞧着阿兄一脑袋问号，心中窃喜。 糖果生意已经交给太子运作，洗发香露她打算交给阿兄打理。 虽然两位才人一次性花费八千贯看似很多，但对于世家大族来说，那不过是毛毛雨。 在大唐，男子也束发，洗发护理一样不缺，打理头发并不比女子简单。在这个男子为尊的世界，男性护发才是最大的市场，要开拓这片市场，皇后不能出面，就需要长孙无忌这样信得过的人。 皇后：“阿兄，陛下和我都是用了一种洗发香露，头发才会如此顺滑如丝。” 长孙无忌眉头轻蹙：“皇后，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皇后指了指桌子上的荔枝糖：“不瞒阿兄，近日兕子去了一个仙地，带回了不少新奇玩意，这个荔枝糖和洗发香露是一起的。” 简单的一句话，震得长孙无忌脑袋嗡嗡响。 兕子？ 荔枝糖？ 洗发香露？ 这几个词能串在一起的吗？ 第30章 李世民的猜想 “城阳见过阿爷，阿娘，舅父。” “舅父，舅父，七糕糕~” 长孙无忌平日里挺宠兕子的，小丫头投桃报李，见面就举得蛋糕冲过去，塞到他手里。 “呵呵~~”长孙无忌抱起兕子放在大腿上，“兕子真乖，有吃食就想着舅父。” “嗯呐~”小兕子点头表示赞同。 城阳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事及小郎君的吃食，她不愿暴露于人前。 皇后朝她招招手，“城阳过来，今次过去，又带回来什么新奇玩意？” 长孙无忌是陛下的左右手，又是她亲哥，夫妇两人不打算对他隐瞒，况且洗发水露需要他的助力，这事早点知道更好。 城阳明白了，双手捧蛋糕送上：“回阿娘，此物为蛋糕。” 长孙无忌这才注意到手上糕点与往日的不同。 小兕子帮他揭开上面的塑料盖，“舅父七，好七哒~” 长孙无忌被她掀起的塑料盖吸引，伸手要了过来，稍用力捏了下，又掂一下重量。 “陛下，这是何物？” “我怎么知道。” 李世民见过塑料袋，也见糖果包装纸，全部是薄薄的纸片状，蛋糕盒这种有造型的透明塑料还是第一次见。 皇后再次强调：“阿兄，这些就是兕子从仙地带回之物，包括你那两颗糖。” 长孙无忌怔怔地望着皇后，确保她没说笑话。 老实说，他不信，也很难相信。 这时，城阳拿出几个塑料叉子，给他们每人分了一个，“舅父，用这个进食更方便。” 长孙无忌接过塑料叉子，脸上露出见鬼似的表情，他打心里认为陛下夫妇捉弄他，然而，手上轻飘飘的叉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物料，似乎在佐证着皇后所言非虚。 李世民见到他的样子，心中暗自高兴，因为他不相信有仙界，也不希望有仙界，但皇后和几个女儿深信不疑，让他郁闷无比。 看到长孙无忌这个反应，心情舒畅多了。 “阿兄，试试。”皇后被蛋糕上鲜艳欲滴的草莓吸引，也不提试吃了，一叉子刺起草莓，小小咬上一口。 一股清新的果香在口腔中蔓延，细腻的奶油在她的唇边轻轻滑过，绕过舌尖，顺喉而下。 城阳说道：“阿娘，这白白的叫奶油，香滑无比，与蛋糕一起吃下更有滋味。” 皇后闻言，迫不及待举起叉子，叉起小半块蛋糕送入口中，瞬刻，满足的表情写了一脸，这还不算完，她又将半块蛋糕送李二面前，“陛下，快试试。” 李世民不太好意思下嘴，但皇后一副小女人娇态，这个时候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然而，就在蛋糕触碰到舌尖的一刻，仿佛听到味蕾在欢呼起舞，他便理解了皇后的用意。 这是夫妇多年的默契，同甘同苦啊。 两夫妇冷不防撒狗粮，旁人不得不侧过脸回避。 唯独小兕子高喊：“阿娘，好七么？……阿爷，好七么？” 皇后深知小家伙的秉性，“好吃，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等着阿爷回应。 李世民给她肯定地点一点头，“好吃，阿爷也谢谢兕子。” 小丫头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亮出两个小酒窝，转过头：“舅父七，糕糕好七哒~” 长孙无忌心道：你俩是天下底最大权柄的人，什么没吃过，用得着这般夸张的表情吗？不过是哄兕子罢了，既然这样，我这个舅父总不能唱反调，配合一下。 想着，长孙无忌也叉起一小块送入中。 嗯？？？？？？ 一块入嘴，长孙无忌愣了半晌。 表情可以做假，但味道不会骗人，这蛋糕入口的顺滑，是他从所未试过的味道。 甜，一丝丝。 酸，一点点。 香，一阵阵。 问题是，它是如何做到香中带甜，甜中带酸，又酸得来口舌生津？ 特别奶油顺滑，冷冷凉凉，让人吃了一口就禁不住想吃第二口。 原来皇后的表情是真的，急切想跟陛下分享也是真的，他也有急切与人分享的心情，就像尝到荔枝糖立马来找陛下商讨一样，急不可待。 “舅父，好七么？” 幼稚的声音拉回长孙无忌飘散的思绪，他笑道：“很好吃，舅父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对他们的表现颇为满意，“小囊君给哒~檬檬茶，更好吃吖~” “小郎君？”长孙无忌转头望向皇后求解，他深知兕子不可能接触外人，怎么会有所谓的小郎君。 皇后放下叉子，用绢布擦了下嘴角：“目前为止，兕子带回之物，全部由一个小郎君所赠，他不求钱财，不索赏赐，好像只图兕子开心。” 长孙无忌：“……” 糖果、洗发香露、蛋糕，每一样商品稍加经营，便能带来丰厚利润，足可以富甲一方。 然而…… 有人无偿赠送，不求任何回报？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 只怕背后隐藏更大图谋，不得不防。 城阳：“阿娘，其实小郎君并非无欲无求，他不过是忙于姑姑的事情，打算等姑姑病好之后，再做打算。” “姑姑？”长孙无忌问。 皇后解释：“城阳所说的姑姑乃小郎君阿姐。” “哦！……”长孙无忌恍然大悟，转头望向陛下眨了眨眼，李世民与他多年兄弟，立马意会。 李世民：“城阳，那个姑姑是何病症，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城阳摇头：“我不知道，听姑姑说，她身体里长了个肉球，需要在医馆里切除……” “长在身体里……切除？”长孙无忌无法理解，切开身子还能活吗？ 李世民注意力却在另一点上，“你意思是，如果不切除，姑姑就会有性命之忧？” “嗯。”城阳点头，“小郎君是这样说，他就要等姑姑的病好了，才能处理糖果的事情。” “嗯呐~”小兕子也点头附和，“好多糖糖吖~细几哒~” 她想说，以后的糖糖全是“兕”字号，都是兕子的。但是李世民没听进去，他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心中肯定了一件事。 皇后笑道，“陛下，有医馆自然有病人，有病人意味着……”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会生病就会死，这是铁的定律。 既然会死，就不是神仙，都是凡胎肉体，就不必过于惧怕。 李世民心系国事，对小郎君始终有所提防，更从战略上思考该如何应对。 皇后的观念有所不同，仙界技艺超凡，若能好好合作，对大唐有不少的帮助，至少能缓解了宫中财政之困。 第31章 陆远向大唐发射的第二发炮弹 第031章 陆远向大唐发射的第二发炮弹。 “阿娘，这是小郎君给你的信。”城阳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皇后。 皇后打开，仔细阅读。 信里提到，城阳传话比兕子更加清晰，有条理，对双方沟通起到积极作用。鉴于后续事宜可能变得复杂，建议直接与他书信往来，城阳只作补充之用。 另外，糖果的供应正在准备中，预计半个月后就能大量供应。 他还提醒，物以稀为贵，建议不要一次性铺得太广，免得降低价值。 “物以稀为贵，想不到小郎君有经商之才。” 皇后说罢，信件递到陛下手中。 李世民几眼便扫视完毕，又将信件放到长孙无忌面前。 信件是a4纸打印出来，繁宋体，字迹清晰，一目了然。 长孙无忌读完后，久久无言。 他跟李世民一样，关心的是字体为何如此工整，用墨为何恰到好处。 以他的认识，不难看出这字是印刷而成，这印刷技术显然远超大唐，而且纸张雪白，更不是大唐可媲美的。 站在大唐顶层统治圈的他，跟李世民一样，不希望见到比大唐更富饶，更强盛的地方。 这时，城阳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桌上，“阿爷，这是细盐，小郎君问我们是否需要，他可以教我提炼之法。” “细盐？”李世民解开袋子，沾上一点，手指缓缓揉搓。 细腻如沙，晶莹如雪。 要不是城阳说盐，他还以为是白面。 李世民正想放入嘴里试试味道，却被皇后阻止，她朝着门外喊道：“张阿难。” “奴婢在。” 张阿难是隋朝时期的宦官，后来被李世民招入幕府，成为其亲信之一。 在玄武门之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政变成功后被封为汶川县侯，并被任命为左监门大将军，统领禁军，常伴于陛下左右。 兕子失踪事件中，负责搜寻的正是张阿难。 陆远在花园时感到一阵寒意，正是被他目光扫过，陆远瞬间消失，张阿难以为自己眼花，才没有发现陆远穿越的事。 今天，皇后有意让陛下身边的人知晓小郎君的存在，免得以后出现大量货物，过于突兀。 张阿难进殿，浅浅尝了一小撮盐，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陛下，这是……盐？！” “味道如何？” “奴婢从未吃过如此纯正的咸味，而且……咸。” 大唐的粗盐有着不同程度的杂质，多少有带点苦味，有些还会夹杂着一股浓浓的土腥。而眼前的盐咸道纯正，晶如白粉，显然不是一般之物。 张阿难觉得这与晋阳公主最近怪异行径有关，但追随陛下多年，深知少说话多做事，话到一半便不再多言。 见他无碍，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便大胆试盐。 小兕子见他们一个个围着盐转，歪了歪头，伸出小手去抓。 “兕子，不好吃的。”城阳已经偷偷试过，咸咸的，不好吃。 兕子被阻止，瘪起小嘴，捌过脸，“阿爷，好七么？” 李世民笑着不回话，沾上一点盐放她嘴边，小兕子立马一口咬下，随即吐出来。 “呸呸！不好七，阿爷坏坏~” “哈哈哈！……” 小兕吐着舌头投诉的样子十分可爱，引得李世民哈哈大笑。 而另一边，长孙无忌表情与小兕子截然不同，他凑近盐袋，仔细观察，仿佛眼前不是一包盐，而是一座闪闪发光的巨大金山。 “陛下，那小郎君可信？” 李世民颔首。 从兕子带回物品来看，他相信细盐之说，不会是无稽之谈。 李世民隐隐感觉到，这是小郎君有意向他示好，这是给大唐一份他难以拒绝的厚礼。 实际上，这是陆远向大唐发射的第二发炮弹。 此刻的陆远还不知道，糖衣炮弹在李承乾一番操作下，已在大唐炸出巨响。 他计划用精盐技术博得个好感，为以后穿越到大唐做准备。 反正带盐过去并不划算，以技术送礼正好。 长孙无忌有所担忧：“让城阳学艺，会不会太小了？” 城阳急忙说道：“舅父，小郎君说过，精盐提纯并不难，我只需跟他学习基础知识，不消三个月便能掌握方法。” 其实制盐方法网上多的是，下载好，带个平板过来就完事了。 说三个月，是因为城阳说她每天都有功课，恐怕不能陪兕子玩，陆远便想出这个法子。 一个五岁的小朋友，每天读书练字学规矩，听着就心痛，而且看着城阳老意横秋的样子，陆远更不喜欢，于是主动给她减负，他就不信李世民能放弃精盐技术而不让她过来。 如果还不放手，就朝大唐发第三发炮，誓要轰得他李二晕头转向，逼得他不得不放城阳过来。 要是被长孙无忌知道他的想法，一定对着他放声大喊：尽管放马过来，狠狠的向我开炮。 正如此刻长孙无忌心里火热，他一点都没觉得三个月时间长，相反，他更担心城阳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将提炼之法带回大唐。 要知道盐矿都发展多少年了，至今无人有作出如此精细之盐，如果有人说三年内研究出来，他都愿意等。 而且他还注意到城阳的措词，“城阳，听你的意思，这盐是从粗盐中提纯而成。” “嗯。”城阳肯定地点点头，“小郎君说，盐矿，海水，和地下抽出卤水都可以，只是过滤的方法不同罢了，提纯技巧会有小小差别，最后都可以变成这种细盐，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话一出，连李世民都有点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送城阳过去。 大唐不缺盐，可惜盐矿往往含有毒素，不宜食用。若真能如城阳所言，将粗盐提纯，岂不是废山变宝？ 城阳看到阿爷的表情，知道这事稳了，心中窃喜。 小郎君说的没错，只要照他的话复述一遍，阿爷必定高兴。 只是高兴？ 长孙无忌感觉整个人快飘起来了，他朝李世民恭敬的作了个揖：“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哈哈！……”李世民难掩心中喜悦，拉起长孙无忌的手，“辅机啊，我俩有段时间没喝酒了，来！今天咱俩要好好喝上一杯，不醉无归。” 天色已晚，皇后又在立政殿，长孙无忌不宜留下，但李世民称“我”，显然以兄弟之情相邀，他不好推却。 皇后知趣地道：“陛下，臣妾要为城阳接下来的学习做准备，今晚打算回甘露殿，恕臣妾不能相陪了。” “好好，记得跟宁才人说声，朕要跟辅机喝酒，不过去了。” “臣妾知道了。” 想到不久后就能拥有细盐技艺，李世民有点看不上洗发香露的三瓜两枣。 第32章 长孙气疾复发 长安的十月，秋意正浓，皇宫的石板路铺上了一层浅浅落叶，为皇城披上件华美的秋装。 今夜北风正劲，青竹被冷风吹过，不觉打了个哆嗦。 甘露殿，长孙皇后寝宫。 皇后长居立政殿，今晚难得回来一次，难免要收拾打扫一番。 殿内灯火通明，几名宫女步履匆匆，穿梭于宫殿之间，手中捧着各式御寒的衣物和热腾腾的茶水。 今夜城阳留宿甘露殿，作为新调配给城阳殿下的侍女，青竹也在其中。 青竹走进殿内，见到城阳殿下正坐在案前，专注地挑选着首饰。眉宇间偶尔间透露出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青竹轻手轻脚地将茶水放在案边，“殿下，夜深了。” 城阳抬头，望了眼窗外。 戌时三刻。 按小郎君说法，九点钟不到，时间尚早呢。 昨晚这个时间，她跟兕子在人民广场玩得不亦乐乎，在宫中，却是夜深。 真想出去玩啊。 可惜，小郎君今晚为新房子忙碌，明天姑姑要做手术，最少等上三天才能过去，真让人煎熬。 城阳收回目光，指了指身边的一包糖果，“青竹，这糖果你拿去。” 青竹连忙跪在地上，恭敬回道：“殿下使不得，如今长安城都为了这些糖果着迷，多少贵人吃不到，奴婢是带罪人之身，不敢贪吃。” 城阳叹了口气，“你无需自责，让你过来是因为阿姐想跟兕子多待，与摔坏蛋糕无关，况且绑带早有损坏，是兕子急于回来，小郎君没叫住她罢了。最后落到你手上，断开也是自然。” 青竹闻言，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呜咽道：“殿下……” 奴婢犯错，从来都是奴婢的错，哪有推到主子头上的？况且推到晋阳公主身上，整个太极宫恐怕没人敢想。 如今城阳殿下为了维护她，不惜在皇后面前直指晋阳公主的错，从而保全了她，青竹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感激之情。 城阳放下手上金钗，不知道该不该扶青竹起来。她也想按宫中规矩办事，但一想到小郎君知道后，必定不认同阿娘的处罚，城阳就鬼使神差地站了出来，说出兕子的不是。 她心想，兕子犯错也不会受罚，何必要青竹去浣衣局呢。 这时，长孙皇后领着个侍女进来，“城阳，你瞧瞧这些佛牌，能不能合小郎君心意。” 城阳摇头：“我不知道，不如全部带过去，让小郎君挑选。” 长孙皇后轻笑道：“傻丫头，哪有送礼让人家挑选的道理，剩下的还能要拿回来不成？” 城阳：“……” 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今早她听到小郎君与人交谈，得知玄装大师开光的佛牌对他有用，便自作主张说小郎君喜欢，打算拿一些过去给小郎挑选，完全没想过带多少的问题。 “要不，跟上次的一样？”城阳觉得兕子带过去的那个礼盒也不错。 “不行。”长孙却不同意，同样的礼品显得敷衍，城阳这次过去是学习制盐技术，这关系到大唐的未来，礼数上更不能马虎。 长孙正在犹豫，忽然感到一阵胸闷，喉咙发痒，她立马坐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殿下？” 皇后有气喘的毛病，已经有段时间没发作了，想不到今天突然咳嗽，身后的侍女忙不迭手中托盘，跪在皇后身边，给她抚背顺气。 可惜，皇后气息逐渐急促，张大的嘴巴仿佛有只大手捂在嘴前，令她呼吸费力。 “咳咳咳！……咳咳！……吁吁！~~” 皇后急喘，手掌捂在胸口上，渗出鼻涕滴落前襟。 “阿娘，阿娘……” 城阳只有五岁，尽管平时表现得成熟稳重，但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手足无措。 青竹提醒道：“殿下，先派人去请太医，我去通知皇上，您就在这里等待，记住皇后娘娘的症状，太医来了之后，详细地告诉他。” 城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下令：“快，快去请太医！” 接着，她对青竹说：“让别人请阿爷，你去叫兕子过来。” 青竹摇头：“小殿下年纪还小，不宜惊动她，免她受到惊吓，等会太医诊治后，病情有所好转，再让她前来探望不迟。” “那，那好……你快去通知阿爷。” “喏！” 皇后病发，整个甘露殿变得紧张起来。 半刻钟后，李世民带着微醺，大踏步冲进殿内。 殿内灯火通明，宫女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气氛异常沉重。 李世民的目光迅速掠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床榻上那个柔弱的身影上。 “观音婢怎么啦？”李世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脚步飞快，几乎是冲到了床边。 太医刚诊过脉，低着头道：“回陛下，皇后气疾复发……” “朕知道！”李世民厉声喝止：“朕是问，怎么还不用药。” “回皇上，药已经在煎。”太医最怕这种时刻，皇后每次病发，陛下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今天喝了酒，威压更甚。 “混账！明知道皇后随时用药，为何不提前准备？”李世民的怒吼在殿内回荡，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又随时喷发。 太医有些冤，药哪里提前准备的，但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无力的，只能低头承受着帝王的怒火。 宫女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咳咳！……陛下……息怒……咳咳！…咳咳……” 长孙强忍着咳嗽，扶着床沿，要劝陛下息怒。 李世民明白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不能让皇后再多一分痛苦，他扶着长孙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观音婢放心，朕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长孙微微侧着头，在李世民怀里蹭了蹭：“陛……下，咳咳！……生…死…有命……咳！……臣妾有陛下……咳咳！…垂爱……此生足矣……咳咳……咳……” 李世民不禁流下两行热泪，“观音婢，你不要说话，我都懂，二郎都懂。” 长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而她脸色渐渐苍白，手指紧紧抓着李世民的衣角，仿佛与死神角力。 李世民的心如刀绞，紧握着皇后的手，眼中闪过一道杀气。 他转头对太医怒喝：“朕无论你们什么方法，必须让观音婢好起来，否则，太医院没有存在的必要。”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李世民这一句蕴含的怒气，隔着数十米都能感受得到。 在场的太医顿时吓得双脚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皇后发病太急， 太医院危矣！ 第33章 小郎君今天不在家 “阿娘……” “阿娘！” 李承乾和李泰几乎同时到达，他们一进殿门，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长孙无忌紧随其后，见两人扑向床前，他不好硬挤过去，拉住旁边的一名太医询问病情。 太医努力保持冷静，解释道：“回大人，根据初步诊断，皇后近日甜食过多，加上今夜气温骤降，皇后长时间未回甘露殿，殿内暖气不足。据侍女所言，今晚皇后在库房清点物品，劳累过度，种种叠加，最终引发了旧疾。” “既然已知病因，为何还不施针用药？” “施针不见效，药物正在煎煮中，需要大约半个时辰。” “不能加快吗？” “熬制不足，用之无效。” 李承乾跪在床前，“阿娘放心，只需半个时辰即可，马上就可以好起来了。” 话说得轻松，可此刻皇后的面容苍白，连咳嗽都软弱无力，任谁都看得出未必熬得过半个时辰。 “阿娘能挺过去，一定没事的。”李泰也跪下去，手掌搭在皇后的手背上，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城阳默默地站在床边，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说小郎君喜欢佛牌，阿娘就不会去库房，也不会劳累，更不会引起病发。 可惜小郎君今夜不在家，否则就可以找他问问能否医治阿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短短半刻钟仿佛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 寝宫内的气氛凝重，每个人心里像被大石压得几乎透不过气，太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皇后能够渡过这个难关，否则，他毫不怀疑陛下砍了太医院。 “阿娘呢~” “阿娘…” 李丽质终于收到消息，抱着小兕子匆匆赶到。 兕子见到长孙脸上挂着泪水和鼻涕，以为她痛哭了，一来就钻进她怀里，伸出小手掌帮她抹掉，“阿娘不哭，阿娘乖乖吃药药就不痛吖~细几给阿娘糖糖吖~” 长孙已经够辛苦了，但怕吓着小兕子，连咳嗽都不愿喷出来，竟然闭起了嘴，强行憋着气，硬生生地逼得脸上多出一丝红晕。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母爱的伟大，在这一刻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这份母爱，却把太医吓尿了。 天啊！ 还嫌阎王的夺命索不够紧么？ 这样下去，莫说半个时辰，能撑过一刻钟都算奇迹。 太医急忙喊道：“快请小殿下离开，这样压在身上对皇后的呼吸不利。” 李丽质赶紧抱开兕子，“兕子乖，你先跟二姐玩一会，阿娘快很没事的。” “不要，窝要阿娘……窝要阿娘。” 孩子的感觉特别敏锐，她能察觉到这次阿娘的病与往日不同，她只想待在阿娘怀里，那里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温暖避风港，只要待在那里，一切都好变好的。 兕子的哭闹使得殿内气氛越发沉重，也使得一直沉默的城阳突然爆发。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彻甘露殿。 没人想到一向文文静静的城阳，竟然狠狠抽打小兕子的大腿。 小兕子被打懵了，怔怔地盯着二姐，她不明白为何被打。 半晌后，才瘪起小嘴哇哇大叫：“呜呜！~~二姐打窝，窝不要二姐……窝不跟二姐玩……呜呜~~窝要小囊君……二姐打窝……” 小朋友受到伤害，第一时间会想起最亲近的人，小囊君无疑是除了阿娘之外，最可靠，最能保护她的人。 小兕子的无心之言，使得李丽质陡然一愣。 城阳急病，兕子能带她过去，那么…… 李丽质猛然转身，抱着兕子到阿娘床边，伏在兕子耳边说了几句。 小兕子点点头，也不管其他人在，拉住阿娘的手，闭上眼。 然而…… 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回过头：“阿姐，不行。” 城阳也看明白了，无奈说道：“小郎君今天不在家。” 三姐妹的异常举动，引得其他人面面相觑，长孙无忌却想起皇后的话。 “城阳，你去过医馆，是否能找到药师配药？” 长孙皇后闻言，努力睁开双眼，她不想长孙无忌说下去，这样会暴露兕子的秘密。 大唐礼佛，可不能怪力乱神。 兕子身上的事过于诡异，万一被外人知道，容易伤害到孩子。 她想阻止，可惜字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串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阿娘，阿娘。”小兕子急了，也不记恨城阳给了她的一巴掌，扭过头说道：“二姐，窝找小囊君，小囊君贴贴不痛哒~~” 小兕子一向极受宠爱，最大的伤害就是上次摔坏手镯时手腕流下的两滴血，她记得创可贴很快就能止血，贴上后就不痛了，她心中的小囊君无所不能，一定有办法让阿娘不痛。 李世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城阳，你能记得去医馆的路吗？” 他认为城阳去过医馆，应该能够找到去医馆的路，从而寻到药，却忽略了她只是个一个五岁的孩子。 城阳摇头：“小郎君的马车行速飞快，街道繁杂，凭我和兕子不可能记住出行路线。” 城阳很难解释，仙界不是长安城，几条大道简单明了，那里道路错综复杂，有时连小郎君都要打开手机查看。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李世民心中有股深深的无力感。 身为君王，他拥有近乎无限的一切，但在爱妻遭受病痛折磨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使不上一分气力，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长孙明白他的心意，眼皮眨动，代替着嘴巴说出安慰的话。 李世民懂了，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一刻已过，甘露殿里落针可闻。 长孙的气息渐弱，已经到了浑身发软，无力咳嗽的地步。 气氛压抑得可怕，小兕子瘪着小嘴，扯了扯城阳的衣袖，“二姐，阿娘痛……窝，窝们找小囊君……窝……” 城阳狠狠舒了口气：“小郎君不在家。” 小兕子有点委屈，“窝唤小囊君，小囊君会肥家哒~……小囊君醉喜翻细几……会肥家哒~” 闻言，城阳陡然一愣。 对哦！ 小郎君会千里传音。 第34章 李世民不敢拿长孙赌 蓝星，榕城。 城阳想起了在客厅也能跟陆远对话，于是拉着兕子穿越过来。 两人来到客厅，屋里没有开灯，幸好阳台外的灯光映照入内，不至于屋内漆黑一片。 兕子很不习惯，她有点害怕，捉住城阳的衣角，有返回大唐的冲动。 城阳比她好不了多少，她双手按住兕子肩头，对着空气大喊：“小郎君！~小郎君！~” 小兕子有样学样，放声大喊，“小囊君~~阿娘痛痛，要贴贴~~” 房间里只有她们的声音回荡，不见陆远的回应。 城阳不放弃，鼓起勇气继续喊道：“小郎君！你在哪里？” “小囊君~~窝想尼~” “小郎君，阿娘吸不上气，阿爷问有没有治气疾的药，他愿意用一切交换……” “贴贴，窝要贴贴~~” 小兕子想着上次的药箱，那里有止血的创可贴，她大胆在走向餐台，又摸到电视旁边，城阳也摸索着，两小娃在客厅里到处乱窜。 她们移动触发了摄像头的警报，系统连续给陆远的手机发出好几条短信。 陆远正好在付款，看到弹窗信息，忙不迭打开监控。 “城阳，开关就在大门旁边，你朝比你高一点点的几个白色的方盒拍下去，灯就会亮了。” 城阳听到他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急着开灯，一口气将之前准备跟太医说的话说了出来。 “小郎君，阿娘透不过气，有鼻涕……” 陆远听了两句便知道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有哮喘，几乎是路人皆知的事，他有计划去大唐，当然有所准备。 “城阳，你到我房间床头柜，找一个白色的箱子，上面有个红心，中间划了个十字的，你先拿出来，我教你用。房间的灯也在门边，你按下去就可以了。” “窝来~”小兕子听到陆远的描述，记得就是药箱的样子，急匆匆冲进房间，却忘记开灯。 城阳跟在她后面，朝门边用力一拍，“啪！” 房间大亮。 小兕子一眼就认出了药箱，正要打开，却被城阳一把夺过，抱着走向客厅。 ----------------- ----------------- 大唐，凤阳阁。 皇宫不能纵马，但请允许跑酷。 是的，跑酷。 张阿难得到的命令是以最快速度护送两位公主回来。 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用近似现代跑酷的方式，越过护栏，跃过花圃，务求以最短的距离，抱着晋阳公主飞奔回甘露殿。 小兕子怀抱药箱，耳边风声呼呼响，她从未想过，有人奔跑速度竟然比小郎君的马车还要快。 当然，速度有很多种，也可能是错觉。 然而花草在两侧飞速掠过，是不争的事实。 纵使张阿难出尽了全力，从凤阳阁到甘露殿也有段距离，一来一回花了近一刻钟，当兕子抱着药箱进殿，太医也差不多煎好药了。 应该说，提前将半成品备好了。 “阿娘，不怕啦……窝有药药，小囊君哒~”小兕子刚进门就放声大喊。 听到声音，太医有些急了。 之前有人分散了陛下的注意力，让他得以争取时间，等待汤药熬制完成，是他所期望的。 但现在汤药熬得差不多，他已经提前盛出半碗，以求缓解皇后症状。 服药讲究药理搭配，可不能让其他药物影响，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以陛下的性格，太医院的人一个都别想跑，砍脑袋都是轻的。 “陛下，药已经煎好，请皇后尽快服用。” 李承乾疑惑：“你不是说要半个时辰吗？” 半个时辰就是四刻钟，现在不过只熬了两刻，他怕药效不够。 太医连忙解释：“回殿下，事有缓急，二刻初有药性，可稍稍缓解皇后病症，至少减轻一些痛苦。” 他可不敢说，皇后怕等不到半个时辰，随时都会挂掉的话。 李承乾觉得有理，于是接过药碗，发觉还有些烫手，先舀起一勺，打算吹凉再喂。 这时，青竹气喘吁吁地抱着城阳跑了进来。 城阳：“兕子，先用第一个……” 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到小兕子小手一扣，怀中的箱子便打开了，她迅速拿出一个小喷雾器，爬上床，钻进阿娘怀里，对准她的嘴用力一按。 “嘶~” 随着细微的声音，长孙皇后紧闭的眼睛，竟然裂开一条细细的缝。 “观音婢，你怎么啦？”李世民不太相信这里喷雾的效果。 太医心里一紧。 奄奄一息突然有反应，这可不是好兆头。 “咳！……咳！……咳！……” 皇后咳了几下，气息变得沉重。 城阳：“青竹，端碗暖水过来，阿兄，让一下。” 城阳气场全开，让李丽质不禁错愕：到底谁是阿姐？ 李承乾怔怔地看着这个小妹，一时不知该不该让开。 城阳来到药箱前，拿出一盒药，迅速拆开包装，倒出一颗粉色药丸。 太医猜测这就是之前说的外药，他忙不迭上前阻止：“小殿下，你的药丸未经验证，不能让皇后服用。” 皇家用药不是儿戏，每次用药都有记录在案，即使公主带回也不例外。 当然，这里面也有太医的保命之词。言下之意，我劝过了，如果殿下一意孤行，出了事可不怪我。 李世民犹豫了。 太医的药已经备好，再用城阳带回来的药就有些冒险了。 毕竟城阳年幼，未必能很好说出皇后病症，退一步来说，就算城阳能准确描述病症，怎么能确保对方诊断正确，用药无误？ 关心则乱，李世民此刻心乱如麻，他可不敢拿长孙性命去赌。 “……有几成把握？” 这话问得无头无脑，似在问城阳，又像在问太医。 太医躬身道：“臣侍奉皇后多年，这次……有五成把握。” 李世民：“……” 五成，有点低了。 他不知道，太医认为皇后已经一脚踏进阎王殿，试问普天之下，谁敢保证在阎王手上抢人？ 五成，很高了。 城阳却不以为然，抬头，目光坚定：“阿爷，小郎君说这是特效药，对阿娘有奇效。” 其实陆远的原话是：这些药是哮喘的专用药，你娘从未用过，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先用第一种喷雾试试，看情况再用第二种，如果情况好转，就不要用第三种。 三种药是根据病情轻重而定，各有名称，陆远为了城阳便于理解，直接说成一二三。 小兕子见他们都愣着不动，不管了，直接拿过城阳手上的药丸塞到阿娘口中。 小囊君说行就行，阿爷都拦不住，兕子说的。 李世民举起手，却没有阻止。 他赌了。 因为皇后嘴角微微轻翘，表达出一个意思……生死有命。 第35章 大唐的回礼 小兕子将药塞到了长孙皇后的嘴里，她却无力吞下。 这时，青竹端水到来，“陛下，水。” 李世民咬咬牙，接过水，亲自给长孙喂下。 只是这只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手，此刻却不禁微微颤抖。 一颗药丸下肚，不消片刻，长孙脸色竟然肉眼可见的好转。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虽然咳嗽声依旧不断，但明显能感觉到每一次咳嗽，都比上一次更加有力，呼吸也渐渐趋于平和。 “阿娘！”李承乾放下药碗。 “阿娘！”李泰抹掉两颊泪水。 “阿娘！”李丽质凑前一步。 小兕子则抓住阿娘前襟，紧张的盯着她的脸。 城阳比他们淡定很多，她信心满满，小郎君说过，第二个药不行，还有第三个……。 长孙缓缓舒了口长气，眼皮颤动，灰白的眼眸逐渐恢复神采。 半晌后，甚至能够抬起手轻抚兕子的额头，与之前奄奄一息的状态大相径庭，仿佛阎王爷解开了的夺命套索，离开了甘露殿。 “观音婢，观音婢……” 李世民难掩心中激动，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鬼知道刚才他有多害怕，万一赌错了，等于自己亲手杀死了长孙，他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痛。 幸好，赌对了。 “阿娘，不痛，不痛~”兕子小手掌抚着阿娘的胸前，如平日里阿娘安慰她一般。 长孙皇后眸光焦点凝聚，看到女儿关切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声音沙哑地说道：“咳咳！~谢谢兕子……咳……” 小兕子骄傲的仰起头：“阿爷，窝腻不腻害？” 李世民看着女儿，心中疼爱无法言表，摸了摸她的丸子头，温柔地说：“兕子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小公主，阿爷也要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容。 经兕子这一逗乐，李世民脸色缓和了下去，整个甘露殿里人都暗松一口气。 唯独太医死死盯着城阳手上的药箱，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药物能从阎王手中抢人回来。 ----------------- ----------------- 蓝星，榕城。 三天后。 陆远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却愣在当场。 此刻，客厅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七竖八地的，他差点以为自己家里进贼了， 不对！ 哪有贼往家里搬东西的？ 而且盒子的种类繁杂，有大红色的锦盒，朱红的雕花小箱子，黄黑相间的扁圆木盒，灰黑的…… 这时，小公主突然出现，看到他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小囊君早安。” 陆远上前，接过她手上的盒子，感觉木料厚实，挺重的，“明达，这是干什么？” “窝不几道吖~” 小公主抹一下额头，上面有细细的汗丝。 陆远赶紧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汗，注意到小公主今天穿的衣服比平时要厚，看来大唐那边的开始变冷了。 “你不要搬了，先带城阳过来，我问问她怎么回事。” “嗯呐~”小公主点头，却没有离开。 陆远太了解脾性她了，小丫头还等着夸呢。 “明达好厉害，必须奖励一顿好吃的早餐，明达想吃什么，小笼包还是油条白粥？” 小公主露出两个小酒窝，然后歪着头想了想：“窝想七糕糕。” 陆远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早上别吃得太油腻，快去接二姐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吃什么。” “小囊君等窝吖~”小公主应着，声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十分钟过去了，陆远洗漱完毕仍不见小公主返回。 于是随手揭开一个盒子，却发现盒子丝缝严密，不敢轻易打开。他仔细研究一番，终于找到旁边隐藏的小机关，轻轻的一按，总算打开盒子上盖。 刚揭开一点，就有股浓郁的参味扑面，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根萝卜大小的人参。 陆远傻眼了。 虽然他能猜到这些皇后的回礼，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夸张。 人参啊！ 不都是尾指大小的吗？ 什么时候长得像萝卜似的？ 而且，这仅仅是一盒，他真不敢想象其他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李世民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大手一挥，让城阳在库房随意挑选。 城阳当然不客气，进了库房就点指兵兵，颇为小公主逛糖果店的风范，吓着库房主管当场下跪。 皇家库房存放的东西非比寻常，随意一件拿出去都价值连城，城阳公主却跟在西市买货似的，摆出要搬空半个库房的架势，即使有陛下口喻，主管也没敢按她说的做啊。 最后长孙劝说，城阳才改变主意，挑一些适合姑姑的药材。 “小郎君，早安！” “小囊君，窝想七糕糕。” 小公主终于带着城阳过来，见面就强调一次想吃蛋糕。 陆远帮她脱了件外套，指了指盒子：“城阳，这礼品太多，要不今天带点回去？” 城阳摇头：“阿娘说，礼物没有退的，而且这里不多，兕子寝宫里还有很多呢。” “还有？”陆远咋舌。 城阳学着兕子的样子，骄傲地仰起小脸，“当然，小郎君救了阿娘性命，阿爷怎么能小气？要不是阿娘说来日方长，我还要更多呢。” 陆远：“……” 机会果然给有准备的人。 他不过是问了医生几句，花了几百多块准备药物，万万没想到要丰厚回报。 “城阳，这些已经够了，家里也放不下。” “不行。阿娘说，一直都是小郎君给我们礼物，我们也要回礼，况且这些都是给姑姑补身子的，小郎君不能不收。” 陆远一时语噎。 城阳戳中他的软肋了。 城阳得意笑笑。 陆远能抛出大唐不可能拒绝的制盐技艺，长孙皇后也能轻易找到他不可抗拒的理由。 毕竟谁都不傻，他们之间，差的只是科技发展罢了。 如果真的跟皇后玩心术，恐怕十个陆远比不人家的一个小指头。 你以为后宫之主是傻白甜啊？ “小囊君，七糕糕~”小公主钻进他怀里撒娇道。 陆远拍拍她的小屁股，“跟二姐进去换衣服，然后我们吃早餐，广式早茶，让你开开眼界，别一整天就只想着蛋糕。” “什么是管西早茶？”小公主好奇地问。 “就是跟上次的自助餐一样，有很多的选择。” “耶！~七大餐咯~”小公主想自助餐琳琅满目的美食，吹呼着跑入房间，不等二姐就开始脱衣服。 城阳摇摇头，她们穿衣都是有人侍候的，来到这里，她就要帮兕子收拾。 陆远拍拍她肩头，“辛苦了，等姑姑出院，你就彻底解放，做个真真正正的小公主。” “嗯。”城阳重重点了点头。 第36章 广式早茶 榕城，莲香楼。 广式早茶特点是品种多样，以精致的点心而闻名。 常见的早点有：虾饺，干蒸烧卖，叉烧包，流沙包，红米肠，凤爪，排骨，牛肉丸，糯米鸡，萝卜糕等等。 城阳怔怔地望着一桌子点心，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大唐的主食以胡饼为主，配合羊肉，蔬菜做出不同变化。 宫中吃食要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跟眼前样式各异的点心没法比。 小郎君却说不多，兕子又表示这不是大餐，大餐里会有更多，更多。 城阳不敢想像，他俩说的大餐到底是什么模样。 陆远夹了块虾饺到城阳碗里，“还愣得干嘛，再不吃，明达就吃完了。” 小公主闻言，抬起满嘴油光的小脸，抗议道：“窝木有七完。” 城阳白了她一眼，“小郎君逗你玩的，这么多，你变成了大兕子也吃不完。” “窝系小细几~”小公主梗直了脖子，“阿爷叫窝小细几哒~” “好啦好啦。”陆远阻止她们争下去，“明达，你擦擦嘴，慢慢吃，仪态方面，你的确要向二姐学习。” 城阳听到夸赞，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一只虾饺差点毁了她辛苦建立的淑女形象。 虾饺以澄面为皮，包裹着鲜虾、猪肉等馅料，面皮透明，隐约可见鲜虾肉的颜色，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汤汁灌入口腔，虾肉爽脆弹牙，好吃到差点让让令城阳大叫出来。 陆远倒了杯茶到她面前，“怎么啦？是不是太热？” “是……是，太热了。”城阳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低下头。 陆远没点破，继续夹了块萝卜糕给小公主，“明达，这个甜，比较适合你。” “蟹蟹小囊君。”小公主也变得有礼貌。 “哇，明达真乖。”陆远表情有点夸张，小公主却很受落，她叉起剩下的半块萝卜糕举到陆远嘴边，“小囊君七。” 陆远一口咬下，“嗯，好味道，谢谢明达。” “嗯呐~”小公主对些十分满意他的表现，一双大眼睛像雷达似的在台面上扫视而过，考虑着再来哪一个好呢。 城阳见状，赶紧拿起个叉烧包递过来，“小郎君……” 陆远本想吃凤爪，但看到城阳一脸期待便不好推却，接过叉烧包掰成两半，分一份到她碗里，“你尝尝这个，以后带点材料回去试着自己做。” “真的？”城阳喜出望外。 这里的吃食虽好，但只有她和兕子享用。 如果能学习制作方法，那么宫中就能增添多种美食，阿爷阿娘他们都能吃到，这样就不用老是麻烦小郎君，也不用侍女们搬运，担惊受怕。 陆远看穿她的心思，弯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是不是又装大人？都说了，让你过来负责玩，开开心心做个小朋友，不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知道没？” “知道啦~”城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阿爷让她来学制盐，谁知小郎君要她像兕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尽情享乐，做个快乐小朋友。 真好。 城阳此刻无比轻松，像整个人包裹在温水里，暖暖的，很舒服。于是狠下心来，将宫中的规矩通通抛于脑后，朝陆远大咧咧一笑，脸上绽放出与她年龄相配的灿烂笑容。 陆远变拳为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脑勺，“这就对了，其实你很可爱，一点都不输明达……” 小公主不干了，抢着说：“窝醉醉醉腻害哒~” 陆远转过身，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对！……明达最最最最厉害，留给二姐小小的可爱行不行？” “嗯呐~”小公主认为厉害比可爱重要，可爱就让给二姐。 这时，身边来了个人：“你好，请问这里还有人坐吗？” 莲香楼原则上是不允许搭台的，但九点高峰期大堂爆满，陆远这张十人台，却只坐了三人。服务员为了不浪费，上前询问一句。 陆远点的食物有点多，本想拒绝，当瞧清楚来人，他很难说不。 因为等位的人是老姐的主治医生，程婉君。 “程医生，这么巧。” “陆远？今天不住医院啦？” 程彦君这话有调侃的意思。 因为陆远为了照顾老姐，三天都睡在医院走廊，程医生觉得手术算成功，无须寸步不离，只是劝了几次无果，便任由他睡在走廊长椅。 她当然不知道，当年就因为回家睡了一觉，陆远未能见到爸她最后一面，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只剩老姐一个亲人了，容不得有任何差错。 “妈妈，我想吃牛肉丸。”程婉君的女儿未坐下就大声喊。 程彦君沉下脸道：“琪琪，先叫人。” 梁羽琪瘪起嘴，不情不愿的懒懒叫道：“哥哥好，小妹妹好。” 小公主比她热情多了，挥着小手：“尼好鸭~” 城阳则在椅子下来，颇为正式的施了一礼，“城阳见过小娘子。” 做完后，她自己也是愣了愣。 没办法，刻在骨子的礼教，不是说扔就扔的。 她怕陆远责怪，转过头便遇上陆远温和的目光，心里也安定下来。 程彦君觉得颇为新奇，问道：“陆远，这是谁家的小孩子？一股大家闺秀的感觉扑面而来。” 陆远笑笑。 形容大唐公主大家闺秀，像说马云只有千万身家，有点骂人了。 当然，陆远不会无聊到掰扯这个问题。 “城阳家搞学术研究的，比较注重礼仪方面的教育，这孩子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 “怪不得，看来要给琪琪报几节礼仪课，这丫头被姥姥宠坏了，野得无边。”程彦君一边坐下，一边感叹道。 “我不要！”梁羽琪听到上课就怕了，高声抗议。 城阳静心观察，心道：原来仙界的阿娘也要女儿学规矩，不知这里的教习是不是很严厉。 他们顾着说话，小公主已经吃饱了，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小囊君，窝七饱饱~” 程彦君看着一大桌的点心，疑惑问道：“陆远，你不会只是三个人？” 陆远笑笑，“两个小家伙平日家教太严，我今天带她们出来野一把。” 程彦君提醒道：“你别放纵她们，小孩子一旦玩疯了，心就收不回来，到时候就难办了。” 陆远不以为然，拿出湿纸巾帮小公主擦手，“不怕，我们明达最乖了，不会调皮捣蛋的对不对？” “嗯呐~”小公主虽然搞不清楚什么叫调皮捣蛋，也不妨碍她点头同意。 “妈妈，我想吃牛肉丸！”梁羽琪等不到牛肉丸，再次大声喊。 第37章 百年老参 城阳听了两次，确认梁羽琪叫的是牛肉丸，试问道：“小郎君，可以吃牛肉？” 陆远整理下这几天恶补的知识：“可以……在古代的农耕社会，例如大唐，牛是重要的劳动力，田地耕作离不开它，所以人们为了保护其不受伤害，需要立法禁止吃食。” “到了现代，牛的作用已经被机械所代替，如今养牛全是为了吃，它跟其他家禽，例如鸡鸭猪羊一样，已经没有区别，吃牛肉也就变得很平常。” 城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程彦君诧异：“她还在上幼儿园，你跟她说这些？” 陆远无奈地耸耸肩：“学霸家庭出来的小学霸，就喜欢听这些，我也没办法。” 程彦君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笼牛肉丸过来，梁羽琪远远就大喊：“这里，我的牛肉丸，放这里。” 程彦君望了眼端坐着的城阳，转过头对女儿说：“琪琪，你又不是没吃过，用得着大喊大叫吗？” 梁羽琪一脸傲骄的回道：“吃过又怎么样，我就要叫。” 程彦君抬起手，差点一巴掌拍下去，但想到今天难得出来玩，不想破坏友好气氛，只好按捺着火气放下手掌。余光瞥到城阳安安静静的吃点心，不禁羡慕起来。 这么乖的孩子，要是她家的该多好啊。 城阳很快吃饱了，拿着餐巾擦嘴，她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 餐巾比绢布好用，而且用尽即弃，方便卫生，有机会问小郎君能不能带点回大唐，阿娘一定很喜欢。 陆远也吃得差不多，抱起小公主，露出她坐着的木盒子。 程彦君无意中瞥了一眼，顿时双眼瞪得老大。 “陆远，你把它当凳子坐？” “怎么啦？”陆远问。 程彦君够无语的。 她爷爷是老中医，从小耳濡目染，多少懂得一些药材相关知识。 眼前这个药盒显然是为了存放珍贵药材而特别设计的，其造型古朴，饰纹精致，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盒子不是现代复刻的工艺品。 古董啊，你拿它给小孩子垫屁股？ 真是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一幕让她有种荒诞的感觉，仿佛看到了有人拿着秦始皇的佩剑去砍木柴的即视感。 陆远浑然不觉，他解开盒子暗锁，翻开盖子，“程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参该怎么煮？” 程彦君凝神一看，瞳孔烈震。 我的妈啊！ 果然有药材，而且这人参跟长着萝卜似的，就这样随随便便打开，你真不怕人抢？ 她忙不迭一手把盖子按下，并深深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参味。 只是匆匆一瞥，她估计这参年份不少，再闻到这浓郁的芳香，更可确定是百年老参无疑。 否则无这种参味。 “陆远，你不会打算煮了这参给陆朵补身子？” “不行吗？” 程彦君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百年老参煮水给青年人喝，不是等于白墙上抹石灰，白刷了吗？ 陆远见她怔得不动，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程医生，你没事。” 程彦君心道：你才有事。 “你这参卖不卖？” “不卖，我还要煮给老姐……” “煮你个头！”程彦君再也憋不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陆朵还年轻，用这个干嘛？你倒不如它卖掉它，拿着钱让她躺平更好，单是不用熬夜，就比喝了它强上百倍。” 陆朵的病就是长年上夜班引发的，程医生认为拿参换钱更实在。 陆远听出她的意思，看来这根人参对老姐康复帮忙不大。试探问道，“程医生，你估计这根参能卖多少钱？” 程医生语气稍缓，“这样说，卖掉的钱够你俩姐弟下辈子躺平。” “躺平？”陆远想着，到底要多少钱才可以真正躺平。 程彦君掏出手机：“我帮你问问，看哪家需要，这种老参给老人吊气最好，煮水给陆朵，是暴殄天物。” 瞧着程医生这么积极，陆远也不好拒绝，反正城阳说了，明达寝宫里还有一批没搬过来，这参卖了把钱打给老姐，省得她五十万都不肯收，说不能占老陆家的便宜。 这根是皇后的礼物，卖的钱给她，没毛病。 陆远好奇能卖多少钱，到时老姐又是什么的表情。 十五分钟后。 温翰文来到莲香楼，见到程彦君和陆远，略带惊讶的道：“君姐，你说的卖家是陆远？” 程彦君：“你们认识？” “认识。”温翰文笑道：“前两天不是跟你说20楼的大平层已经被人买了吗，买家就是陆远。” 程彦君有点不信，之前陆朵不愿做手术，理由是不想拖累家里，表示了家里是普通家庭。 如今陆远手上有百年人参，又是锦江城业主，区区三十万，用得着拖大半个月？ 陆远没管她想什么，直截了当的问：“大当家，你打算出多少？” 温翰文微微一愣，没想到陆远这么直接，他原本打算开价一千万，然后再看情况而定，既然陆远直接，他也爽快一点，说道：“一千两百万。” 才一千两百万，不够躺平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根人参卖到过千万，已经够吓人了。 只是陆远买了个房子就花了四千六百万，阈值一下被拉得太高，反过来看就不够吸引了。 程彦君也暗暗吃惊，从陆远的表情来说，似乎对价格并不满意。 一千二百万哦，福利彩票都要中几次，不比你煮两碗水强？ 温翰文转头望了眼程彦君，电话里的程老说，一千万差不多了，再高就没什么必要。 程彦君瞅了眼木盒，她有点担心陆远真把人参煮了。 “翰文，那个盒子对保存药材很有用，我看价值不低。” 温翰文秒懂，“陆远，连木盒子一起卖给我，就……就一千五，如何？” “一千五？”陆远有点心动，他手头是有六百万，不够两姐弟躺平。所以，他有去大唐赚钱的打算，假如再加上这一千五百万，确保老姐的生活无忧，他去大唐就更放心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程医生家里是开中医馆的，以后在大唐找到的药材，也需要这样门路销售。 程彦君看着陆远蹙眉思索，她有点搞不懂了。 人参虽好，但能一下子拿出千万现金购买的人，在榕城屈指可数，而且陆远对人参的态度很随意，她担心会糟蹋了这根人参。 宝剑配英雄，好药需要懂行的人来用，否则就白白浪费。 百年老参，听着很少，但将时间倒推，从1924年长到现在，这参有多难得。 她稍作思索，“翰文，你有我们医院的卡，不如让陆远帮你姐姐升级到病房，那里专业的护工，比他一个大男人伺候方便多了。” “病房？”陆远这下子坐不住了，他之前多次询问过单人病房，医院总是以没有床位为由拒绝，加钱都不行。现在程医生的话，意味着能搞到比单人病房更高级的病房。 病房有医生全天候监护，有专业人员护理，比普通病房强太多了。 老姐术后护理就不用担心。 温翰文见他有反应，抽出拍在台上，“君姐，麻烦你了，那个费用全由我支付。” 陆远：“……” 第一次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看来以后赚成之余还要积攒人脉，像老姐这次，自己求了半天，不如人家甩一张卡片。 第38章 李丽质光临仙界 汽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城阳认得附近的建筑物，担心的问道：“小郎君，我们不是去看望姑姑吗？” 小公主在安全座椅上的摇右摆，“窝送姑姑婶婶吖~姑姑开心哒~” 陆远笑了。 刚才在莲香楼，温翰文和程医生一唱一和，成功的劝他卖了人参。 温翰文提议，趁今天是周末，一起去海洋王国玩。 两个小家伙当时忙着看服务员打包，没注意听，也不明白海洋王国指的是什么。 陆远故意不跟她们说，准备将打包的点心带回家，顺便让小公主带封信回大唐，说明今晚在游玩地过夜。 这需要征得皇后同意，免得她们空欢喜一场，两个小家伙误会了，生怕让她们返回大唐。 ----------------- ----------------- 大唐，凤阳阁。 “阿姐……青猪……” 青竹被调走后，晋阳公主的寝宫变得空荡荡，小兕子回到大唐，发现无人迎接，便大声呼喊起来。 李丽质在外间，听到喊声急切，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务，朗声回应道：“兕子，我在这。” 听到姐姐的声音，小兕子丢下点心，急匆匆朝她跑过去，见人就丢出一封信，“阿姐，给尼哒~” 李丽质凝神一看，平日的书信都是给阿娘，今天怎么会给她呢？ 带着疑惑拆开信。 信中说，小郎君要带着城阳去盐田学习，需要两天时间，预计明晚才能回来，这是向皇后申请，希望得到批准。 令她不解的是，小兕子一脸的兴奋，丝毫不像远行的样子。 要知道在大唐远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旅途的颠簸和劳累，让人难以忍受。加上信中称呼皇后，显然是给阿娘的信，兕子故意撒谎。 她蹲下来，板起脸问，“兕子，老实告诉阿姐，你们去的是什么地方？” “窝，窝不几道吖~” 小兕子是真不知道，但她没说，陆远带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比商场更好玩。 没办法！ 小家伙听着送点心回大唐，瘪着小嘴闷闷不乐，她还没送礼物给姑姑呢。 陆远哪能受得了她泪眼婆娑的委屈脸，只好如实告诉她，这次要去海洋王国玩，但先回大唐问准皇后，回来后玩上一整天。 小家伙立马变脸马，在他脸上亲上一口，便高高兴兴的赶回来，她等不及阿娘了，见到阿姐就说她的信，反正平日里都是阿姐管，阿姐点头，等于告诉阿娘了。 兕子喜形于色，李丽质怀疑其中有诈。 大唐公主在外过夜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两个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李丽质不敢擅自做主，抱起小兕子先禀告阿爷。 小兕子急了，小囊君在收拾，她也想帮忙呢，哪有空管阿爷？ 于是在李丽质怀里不停挣扎着：“阿姐，放开窝，窝要找小囊君，窝要去康海海……” “哼！~找谁都没用，信中说城阳去学习，与你何干？” “窝要带二姐哒~” “小郎君说了，城阳明晚才回来，这次不用你。” 李丽质有意诈她。 小兕子慌了，急着要去问个明白。她打心底里不相信小囊君丢下她只带二姐去玩，她挣扎得更加激烈，竟然真的地挣脱了阿姐的手，整个人跳出来。 李丽质眼疾手快，一把抓半空中的小兕子。 然而…… 变异陡生。 ----------------- ----------------- 蓝星，榕城。 李丽质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莫名变幻。 “阿姐，放开窝，放开窝……” 小兕子的声音将李丽质从恍惚中唤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任由她窜进一个房间，而自己则茫然四顾。 四周洁白的墙壁，方方正正的小房子…… 仙界？ 显示不是。 房间里传出声音。 “小囊君，尼不带窝玩啦？~” “傻瓜，小郎君不是在收拾你的衣裳吗？” “明达怎么哭啦？乖，不哭。” “呜呜！~阿姐坏，阿姐片窝。” 李丽质听到房间里的对话，明白城阳正和一名男子待在里面，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身为大唐公主，竟然与男子同处一室，成何体统？ 然而四周陌生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是城阳所说的仙界，她在这里无权发号施令。 由于白天的缘故，这里并没有城阳说的全城灯火通明，更没有想象中的仙气飘飘，云雾环绕。 老实讲，跟大唐无异。 只不过房间更小，墙壁更白，家具摆件不同。 这时，城阳提着一个背包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阿姐一脸错愕，“……阿姐？” 见到城阳，李丽质收回思绪，“城阳，这就是你说的仙界？” “嗯。”城阳点头。 听到人声，陆远从房间里探出了头颅，怀里的小公主也张着圆溜溜大眼睛好奇往外看，当见到阿姐是满脑子疑问，“阿姐，尼肿么来啦？” 陆远捏了捏她的小脸，“不是你带阿姐过来的吗？” “木有吖~”小公主摇头，“阿姐抓窝，窝要找小囊君哒~” 陆远明白了，小家伙情急之下带人穿越了，看来她的带货能力又有提升了。 有时间该好好测试一下她的能力。 陆远出来，朝李丽质挥挥手：“嗨！~我叫陆远，明达喜欢叫我小郎君。” 李丽质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只见他身形消瘦，头发非常短，笑起来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但不是想象中仙风道骨，或者寺庙里大罗金仙之貌。 反而更像…… 普通人。 城阳觉得阿姐怔怔盯着小郎君太失礼了，于是扯了扯她衣袖。 李丽质才从纷杂思绪中回过神来，向陆远施了一礼，“长乐见过小郎君。” 陆远放下手中背囊，“其实你可以叫我陆远。” 小公主急忙摇头，“小囊君就系小囊君吖，不阔以叫大明哒~” 在小公主心目中，小囊君的名讳跟阿爷一样，是不能直呼其名的。 城阳点头同意，她只是单纯地习惯地称呼小郎君，叫陆远或者陆郎君，反而觉得拗口。 李丽质也习惯神秘莫测的小郎君，相比之下，陆远这名字显得平凡。 陆远没空纠结这些细节，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需要尽快出发，于是问道：“长乐，你是打算回大唐，还是跟我们一起出去？” 李丽质跟两个小公主一样，对这个世界有着无限遐想，而且城阳和兕子不注重规矩，跟小郎君在外面过夜恐怕不妥。 她咬了咬，做出个大胆的决定。 “我跟你们一起去。” 陆远无所谓，只是没时间带她买衣服，担心一身宫装会有点热。 但园区应该可以买到衣服，到了那边再算。 于是掏出电话给温翰文发个信息，需要临时加一个人。 温翰文很快回复，表示无问题。 陆远给他点了个赞，不愧为大管家，办事效率杠杠的。 …… 【插几句题外话】 【有些朋友反映这样写李丽质不讨喜，建议我修改一下。】 【同样也有朋友支持。】 【我就说两句。】 【大家习惯看女主型李丽质，喜欢看温柔贤淑，冰雪聪明的女生，这点可以理解。但请别忘记，贞观六年，李丽质不过是十二岁的，只不过是初一学生的年纪，有点小脾气不正常吗？】 【老说实，我初中的时候比她的脾气臭多了（乖孩子的朋友，当我没说）】 【当然，这样写的最主要原因，兕子是主角，她负责可爱。城阳早熟，快速融入现代，对主角无限支持。相对地，就需要一个人较为慢地融入，李丽质的年纪正适合。】 【可能因为我的功力不够，导致角色不讨喜，在这里，给大伙说声抱歉。】 【大家放心，李丽质抗拒是暂时性的，随着剧情推进，会慢慢改变改变立场，进入主角团中去。】 【感谢您能读到这里。】 【谢谢！】 第39章 李丽质的CPU快干到冒烟了 李丽质终于体验到城阳所说的“从高山之巅转眼又到了平地之上”，她原以为是什么仙术，坐了电梯之后，明白那不过是一个密闭的吊篮而已，并没有那么玄乎。 然而，当她踏上现代都市的街道，目睹了川流不息的汽车，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不能理解那些马车，明明没有马匹牵引，却能像长了眼睛似的，整齐有序地行驶在大街之上。 陆远见她面色发白，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就说出来，我们可以改天再去……” “不必了。”李丽质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 “阿姐，你坐里面。”城阳拉开车门，让阿姐先上车。 李丽质这才想起城阳说过，小郎君也有马车的。 她的目光从汽车外轮廓上扫视了一圈，又观察起车内的装饰，发觉与城阳所言，有不少的出入。 小公主见李丽质站着不动，便指着自己的专属座椅，“阿姐，那坐坐系窝哒~” 陆远绕过另一边拉开车门，将小公主放在儿童座椅上，帮她扣好安全带，“没人跟你争，你阿姐只是好奇，我们让她先看一会儿。” 李丽质有些尴尬。 一直以来，城阳描述仙界后，李丽质结合自己的想象，又自行幻想一番，最终导致两人的仙界大相径庭。 城阳的仙界偏向赛博朋克，是科技与神秘力量的融合，而李丽质心目中的仙界，则更接近于传统的神话故事，是仙气缭绕、云雾缥缈的世外桃源。 如今现实与理想不符，钢铁巨兽与琼楼玉宇发出激烈碰撞，李丽质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看着阿姐怔着不动，城阳不管她了，自己钻进车内。 陆远没有催促，静静地站在她旁边。 “阿姐，尼干什么吖？~”小公主不愿等了，催促叫道。 李丽质这才缓过来，也学着城阳侧身坐了上去，只是大唐坐的是胡椅，多是跪坐，汽车上的椅子很不适应。 城阳见她正襟危坐，屁股只压在座椅边上，于是手掌搭在她肩上用边一按。 “城……”李丽质正想责怪城阳胡闹，但当后背靠在椅子上，椅子弧度与后背完美贴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城阳明白她的惊讶，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她越过阿姐的身体，伸手关上车门。 陆远看着这一幕，不由会心一笑。 有城阳这个小大人在，就不用他多费唇舌。 陆远坐上车，启动电源。 “小艺小艺，打开导航。” 【好的。】 “导航至海洋王国，途中经过锦江城。” 【已经为您规划路线，请问选择第几个。】 “第一个。” 【导航开始，全程116公里，需时大约1小时34分钟……】 陆远与车机的对话，引起了三位公主的注意。 城阳坐在中间，她身体越过扶手箱，小脑袋探到陆远身侧，左看看，右望望，始终找不到人，“小郎君，你在跟谁说话？” 陆远开启智驾系统，侧过身将她推了回去，指了指中央屏幕，“这车的智能语音系统，跟你玩电视遥控器差不多。” 电话遥控器可不会说话，小公主觉得陆远藏着好玩的不给她，大声抗议道：“窝也要玩~” 城阳也想玩，发觉陆远双手离开了方向盘，紧张说道：“小郎君，你快回去，别撞车了。” 陆远确定她坐好，回过身，但双手虚握着方向盘，解释道：“这车不但有语音系统，它还能自动驾驶，现在车流不大，它自己能处理。” 城阳似懂非懂，她玩过小电车，知道方向盘的重要性，但小郎君说没问题，她无须担忧。 她是放心了，却不知道短短的几句话，震得阿姐心神荡漾。 李丽质望了眼车机的立体地图，又观察车外。 很显然，屏幕上的小画与车外环境一致，图画不停变动，里面更有个蓝色的指头，她大概也能明白这是指路意思。 但…… 哪来的人？ 他是如何将四周景物画到小小的画上？ 李丽质茫然抬头，要看看头顶是否有御空的飞仙给她们指路。 是的。 她能接受仙人御鹤飞行，却不能理解电子产品显示的图像。 “滴滴！……” 电话响起提示音，陆远接通了视频通话。 陆朵的样子出现在屏幕上，她劈头就骂：“陆远，你有点钱烧得慌是不是？学人家升，我是住的人吗？赶紧把房退了。” 陆远不为所动，转过身，把电话递给小公主，“明达，你跟姑姑说，她不要你的礼物。” 小公主熟门熟路的拿起电话。“姑姑乖乖吖~窝送尼房房哒~快快回家吖~” 卖人参的时候，小公主按着盒子不给，因为那是她送姑姑的礼物，陆远就跟她说，拿这个给姑姑换个好点的房间，可以早点出院。 小公主以为给姑姑换个锦江城大平层那种房子，才愿意放开。 陆朵对着小公主立马换了个笑脸，“明达乖，姑姑很快回去，你把电话给那个臭小子。” 陆远暗笑。 一物降一物，有小公主在，老姐冲天的火气都得灭了。 他朝城阳使了眼色，让她说话。 城阳凑到兕子旁边，“姑姑好，小郎君在开车，他带我和兕子去玩，还有阿姐。” “阿姐？”陆朵疑惑。 “嗯，”城阳将镜头对着李丽质，“她就是阿姐。” 看着手机里出现人像，明显是兕子口中的姑姑，但她怎么跑进小盒子里面的？ 李丽质今天大脑严重超载，cpu快干到冒烟了。 “哇！~~你们家到底是怎么长的，又来一个小美女？” 李丽质被城阳拍了一下，好不容易回过神，对着电话恭敬地施了一礼，“长乐见过姑姑。” 电话中的陆朵大喊：“你好你好……这娃子太有礼貌了。咦？……今天这么热，你咋穿成这样？陆远！~~你有钱花花，不给她买衣服？” 陆远道：“她来的太突然，没来得及买。” 陆朵：“废话，买件衣服能耽误多少时间？你看把这娃热得脸都发白，还不赶紧去。” 发白？ 这是热出来的吗？ 陆远本想解释两句，奈何老姐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不容他再说一句。 没办法，只能找家店，把车停下来。 第40章 李丽质照镜子 车停商场门口，正好是上次买老虎衣的那一家，城拉着阿姐进去，自觉地当起了导购。 “欢迎光临。” 导购小姐姐认识城阳，这是不差钱的主，买衣服专挑品质好的买，不在乎价钱。 她赶紧迎上去，“小朋友，今天又要什么衣服啊？” 城阳指了指身边的李丽质，“帮我阿姐挑些适合她的，几件就够了，我们赶时间。” “好的。”导购小姐爽快答应，“这位小妹妹，你有喜欢的类型吗，休闲风，复古风，还是淑女一点的？” 导购小姐问得很客气，但李丽质却不这么认为。 第一，这名女子正正站在她面前，相当于挡住了去路，她出生以来，从来没人敢拦在她前面，这点令她不适。 第二，她已经十二岁了，还称她小妹妹，有点轻视的意思。 第三，衣裳做什么样式，绣纹如何，不是应该先拿图册请她过目，再进行量身裁定的吗？你张口就来，难不成我要你就能拿出来？ 导购小姐姐瞧她一副高冷脸，心道：这小妹妹恐怕又一个是被宠坏的主，不然哪能见人就摆臭脸。 这时，陆远抱着小公主走进店，远远就能感受到李丽质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小小的身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陆远：“小姐姐，麻烦按她的尺码，帮忙拿几套休闲的秋冬来试试，谢谢。” 有了陆远的加入，气氛缓和了不少。 城阳习惯了阿姐的强势，但这里不是太极宫，她不得不提醒道：“阿姐，在这里，她们不是侍女，我们也不是公主……” 一言惊醒梦中人。 李丽质恍惚了一下，从习惯的思维中挣脱出来，左右望望，余光瞥过一个半身人影，吓得猛的退开一步。 “嘿！~”城阳掩着嘴笑，因为她也被模特假人吓过。 这时，李丽质终于看清楚假人的模样，似乎是用保温瓶的同一材料做成。 城阳瞧她瞪大眼，调笑道：“阿姐，你也以为那里是真人做成的蜡像？” 李丽质的确有这个想法。只因模特做得太像真人了，无论身形大小，面容轮廓皆与真人无异，乍的一看，是挺吓人的。 李丽质瞅了街上的路人，疑惑道：“他们不怕的吗？” 城阳：“这种假人到处都是，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什么好怕的。” 李丽质收回目光，仔细观察店里的装修，这里除了挂满了衣服之外，到处都是射灯，这些灯比城阳带回去的台灯亮上好几倍。有黄有白，大白天的竟然有些刺眼。 她不禁想，如果一家店铺都这么亮，到了晚上，全城皆亮，又是如何光景？ 导购小姐姐很快选出了几套衣服，“小妹妹，你看看喜欢哪一款？” 李丽质忍着呵斥的冲动，扫了眼衣服，发现样式跟兕子带回大唐的都差不多，而且颜色艳丽，衣服上的卡通图案她也不喜欢。 “阿姐，要不选这件？”城阳从旁边拿了套颜色较深的长袖，李丽质还在考虑，导购小姐却表示那是成人套，没有她的尺码。 李丽质这才知道与大唐不同，这里的衣服都是现成的，同一款式有不同的尺码，并非量身订做。 既然是成人服饰，竟然没有她的尺码，可恶！ “不如这套。”陆远选了件没有卡通人物的素款，估计李丽质跟城阳一样，都往成熟稳重方面培养，小公主的可爱风格并不适合她。 李丽质也不想浪费时间，接过衣服道：“谢过小郎君。” 导购小姐姐不免奇怪，她听过好几次城阳叫小郎君了，心道：这年头玩spy这么投入的吗？ 陆远没作解释，朝着李丽质道：“有什么问题，以后慢慢跟你说，现在先把衣服换了，别让大家等久了。” 李丽质点头，跟着城阳去试衣间。 陆远看着她背影，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与城阳不同，李丽质已经十二岁，她的思维已经趋向成熟。突然被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对她来说，不仅是难以接受，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陆远很乐意带着城阳和小公主游玩，她们对陆远的依赖大，相处融洽。 现在贸然来了个长乐公主，他猥琐发育的大唐计划可能要做出调整，毕竟十二岁的孩子，已经不好忽悠。 ----------------- 试衣间。 推门进入试衣间，李丽质被突然冒出的自己吓了一跳。 “阿姐，这个是镜子。”城阳经历过一次，已经有经验了。 “镜子？铜……不！……琉璃？”李丽质从小接触镜子只有铜镜，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琉璃。忍不住伸手摸上去，触感凉凉的，有点难以置信。 城阳知她误会了，摇头道：“小郎君说这是玻璃，跟我们的琉璃差不多，造价却便宜得多。” 李丽质猛的回头：“你是说……容易得到？” 她不敢想像，如此巨大，清晰无瑕的镜子竟然说是廉价货。如果…… 城阳见她的表情，立马想到陆远的吩咐，抢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自己找小郎君去。” 说罢，关上门。 转身的一刹那，城阳感到无比的轻松，小郎君说的没错，大人的事就该由大人们去想，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哪能管那么多？ 城阳卸下身上的担子，走路也变得轻快。 试衣间里，李丽质思绪百转。 糖果销路已经铺开，只待货到便可以正式销售，初步估计，单凭糖果收益就能缓解阿娘财政之困。 还有洗发香露，阿娘打算主攻男子护发市场，并且只卖豪门贵族，狠狠赚上一笔。 而眼前这种镜子，相信没有女子能抗拒，肯定能卖出高价。 想到这，她的已经无心理会衣服问题，急匆匆就换了件外套。 李丽质照顾了兕子几天，对这种衣服并不陌生，无非是拉键和子母扣，一看就会，没一分钟就换好了走出来。 无可否认，有颜值的人不挑衣服，简单的风衣被李丽质穿出了模特的味道，但她浑然不知，还觉得这衣服单薄，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浑身不自在。 城阳看着阿姐别扭的样子，鼓励她说道：“阿姐，开始会有些不习惯，穿了几次之后，你就会觉得这样更舒服了。” 闻言，李丽质不再纠结，她急着找陆远想问带镜子回大唐的可能性。 第41章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两旁的景物在眼前快速掠过。 李丽质轻抚着车窗，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城市。 远方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房子占满了城市，仿佛无穷无尽，她足足盯了半个时辰，仍旧看不到尽头。 她不敢想象，眼前的城池到底是多大，“小郎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本来李丽质只关心镜子，但当陆远告诉她，镜子是玻璃做成，并且城市中到处都是琉璃，她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个世界。 当看到高楼上那些透明光亮的窗户，和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玻璃幕墙，甚至马车上的窗户也全都是玻璃制成的，她的世界观被狠狠震了一下。 来到这里，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李丽质的精神世界仍停留在大唐，思想还没换过来。 此刻她的眼里，玻璃与琉璃无异，都是珍贵而璀璨的存在。 试问一个满是琉璃的世界，怎么令人不感到震撼？ 然而，未等她缓过神来，无意中打开的车窗，又带来了不少的惊吓。 因为窗外灌进来的呼呼秋风，让她意识到，车子的行驶速度比她以为的快很多，很多。 试着伸手出去，被陆远制止了。 开玩笑，一百二十码高速巡航中，能伸出去的吗？ 李丽质不禁想，假如用这种速度在长安城天上飞过，估计两三刻便可以横跨长安城。 可如今，整整一个时辰了，窗外的房子依旧绵绵不绝，一点都没到尽头的迹象。 这个城池之大，已经超出了她的思维宽度，使得她更加好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陆远知道避不开这个问题，笑笑道：“假如我跟你说，这里是大唐，你相信吗？”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两旁的景物快速掠过。 李丽质轻抚车窗，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城市。 远方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房子占满了城市，仿佛无穷无尽，她足足盯了半个时辰，仍旧看不到尽头。 她不敢想象，眼前的城池到底是多大，不禁问：“小郎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本来李丽质只关心镜子，当陆远告诉她，镜子是玻璃做成的，并且城市中到处都是玻璃，她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个世界。 抬目远眺，看到高楼上那些明透光亮的窗户和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幕墙，甚至马车上的窗户也全都是玻璃制成，她的世界观被狠狠撞了一下。 来到这里，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李丽质的精神世界仍停留在大唐，思想还没转换过来。 此刻她的眼里，玻璃与琉璃无异，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试问一个满是琉璃的世界，如何令人不感到震撼？ 然而，未等她缓过神来，无意中打开的车窗，又带来了不少惊吓。 窗外灌进来的呼呼劲风，让她意识到，车子的行驶速度比她原以为的快很多，很多。 她试着伸手出去，被陆远制止了。 开玩笑，一百二十码高速巡航中，能伸手出去的吗？ 看到路旁栏杆一闪而过，李丽质不禁想，假如用这种速度在长安城天上飞过，估计多少时间可以横跨长安城。 两刻，三刻？ 可如今，过了去整整一个时辰，窗外的房子依旧绵绵不绝，一点都没到尽头的意思。 这个城池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思维广度，使她不禁要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陆远知道避不开这个问题，说道：“假如我跟你说这里是大唐，你能相信吗？” “大唐？”城阳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李丽质摇头，当然不信。 小公主歪着头问：“阿姐，尼们说什么吖？” 陆远回头，温和地说：“小孩子不要八卦。” 随后，一脸正色的朝着李丽质说道：“准确来讲，这里跟大唐是同一片土地，相距了1300年。可以说，这里是大唐的后世，大唐1300年之后的世界。” 城阳：“……” 李丽质：“……” 小公主追问：“小囊君，尼们说什么吖？” 陆远回道：“我跟阿姐商量到玩什么游戏，明达不要管了。城阳，你年纪小，也不要想这些。” 城阳乖巧地点点头：“嗯。” 她很乐意接受陆远的教导，自从听从他的话，当个简单的小孩子，整个人不知不觉中快乐起来了。 而且1300年时间宽度，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多想无益，便果断收回思绪，放弃深究。 李丽质也想不管不顾，但多年的宫庭教育，心里只会记挂宫中的一切，她有责任获知后如实告诉阿爷。 她硬着头皮问道：“所以……小郎君不是仙人？” 陆远颇为惊讶，望着城阳问：“谁说我是仙人的？” 城阳吐了下舌头，“我只说这里是仙界，没说小郎君是仙人啊。” 城阳说得理直气壮，她的确没有指名道姓说陆远是仙人，但阿娘和阿爷讨论的时候，她也没有提出反对。 小公主这回听明白了，举起小手在空中绕了半圈：“小囊君就系仙银鸭~呼呼轰~水水来吖~” 陆远回想起小公主玩水的惊讶模样，不由得大笑：“哈哈！……对对对，明达说是仙人就是仙人，必须是仙人，耶稣来了都不行。” “嗯呐~”小公主用力地点点头，还不忘补充一句：“小囊君系醉醉醉醉醉腻害哒仙银吖~” 陆远乐得不行，大声喊道“好！~等下到了地方，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本仙人手段。” “真的？”城阳满怀期待。 “耶！~”小公主兴高采烈地举起手划圈：“小囊君，水水来吖……呼呼轰来吖~车车来吖~” 陆远玩心大发，装模作样的挥动手臂，口中大喊：“小艺小艺，风量调到最大，让明达凉快凉快。” 【好嘞】 车机回了一声，全车的风量开到最大，中央扶手后呼呼出风。 城阳和小公主的眼睛同时闪亮，挥动的小手感受风的吹拂。 李丽质以掌捂脸。 怪不得城阳故意说小郎君是仙人，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陪着两个丫头疯，这样玩在一起，莫说仙人，玉帝都有可能。 她望向窗外。 该怎么跟阿爷解释这里的一切呢？ 头痛。 ----------------- 珠市，海洋王国 企鹅酒店大堂不算大，中央矗立着三座高达十三米的企鹅雕塑，进入酒店便能见到。 企鹅雕塑上面是圆形的玻璃穹顶，透进自然光线，而周围的柱子则被设计成冰柱样式，增添了几分寒带的清凉感。 整个空间巧妙融合了海洋与极地元素，让人仿佛置身于冰雪世界。 温翰文作为这次旅行的发起人，早早就来到大堂等候。 他的儿子温浩然上次和城阳一起玩后，对这个漂亮的妹妹印象深刻，一见到城阳就兴奋地跑过去，热情地打招呼：“城阳，你终于来啦！” 城阳对这种热情有些不适应，便躲到了陆远的身后。 陆远手掌搭到她肩上，鼓励说道：“小浩然想跟你做朋友，大方一点，给他打个招呼。” 城阳勉为其难的抬起手：“你……你好。” 温浩然见状，开心得嘴角都咧到耳边去，“你好，我叫温浩然，大家都叫我小浩。” 大堂里有不少人，李丽质有点不适应，陆远则一手抱着小公主，另一手牵着城阳，来到温翰文面前：“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点状况，来晚了。” 温翰文递给陆远一张卡片：“没事，你还不算最迟，拿这个配合登记身份证，先办理入住。” “身份证？”陆远突然意识到问题。 他只记着向皇后请假，完全忘记了带身份证这回事。 温翰文皱了皱眉：“你不会没带？” 陆远尴尬地笑了笑：“我的身份证倒是带了，这三个小家伙的忘记拿。” 当然，也拿不出来，三位公主压根没有身份证。 温翰文指了指李丽质：“两个小朋友倒是容易糊弄过去，这个小妹妹就难办了。” 李丽质透眉轻蹙，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称呼“小妹妹”，纵使明知没有轻视，仍旧有些不舒服。 “要不……我们回去？”陆远试探地问道。 小公主还没搞懂是什么状况，温翰文的儿子先急了，“爸爸，找骆叔叔啊，你不是说他欠一份人情吗？” 温翰文翻了个白眼，心道：人情是这样用的吗？ 他儿子却不管不顾，梗直脖子，一副不答应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温翰文不禁失笑，伸手在儿子的头狠狠地揉了几下，拨得头发乱作一团，“怕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骆叔叔。” “我也要去。”小浩然急声道。 温翰文顿时无语，这小子要去监督。 城阳声音小小的说了声，“谢谢。” 小浩然喜上眉梢，五指作梳抹一下头发，拉着温翰文就走，气得温翰文一阵胸闷。 看着两父子的身影，陆远考虑着是不是该给几个小公主弄张身份证。 第42章 海象山的另类玩法 珠市，海洋王国 进入大门后是一条宽敞的步行道，叫海洋大街。 两旁装饰着色彩斑斓的海洋元素，如珊瑚、海星和贝壳，它们被巧妙地融入到街景之中，让人目不暇接。 海洋大街最引人注目的是头顶上的巨大天幕，它是海洋大街的最大亮点。 巨大的led屏幕上，有五彩缤纷的鱼儿和神秘的海洋生物游弋，营造出一种身处海底世界的错觉。 小公主仰起头，乌溜溜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惊喜，显然被奇妙的海底世界吸引住了。 城阳则张大了嘴巴，努力接受前面的一切。 她已经知道电视和手机里并不是装着真人，但巨大的影像，逼真视觉效果，也带来不少震撼。 李丽质则感到一阵眩晕，她今天经历了太多精神上的冲击，以至于一时忘记了言语，只能静静地观察着一切，尽可能用心感受，回去后再慢慢说给阿爷和阿娘听。 “陆远，陆远……这里。”姜沫挥着手呼唤。 陆远拍了拍城阳的肩头，示意跟着走。 姜沫原来跟程医生的女儿玩，见到陆远过来，迫不及待迎上来，“明达，来来来……姐姐抱抱。” 小公主终于在天幕的图画中挣脱出来，奶声奶气的叫一句：“姐姐好~” “明达好。”姜沫正在伸手抱她，见李丽质顿时眼前一亮：“陆远，这位小妹妹是谁，她，她……” 陆远知道又想打李丽质的主意，“别想了，她叫长安，明达的姐姐，不会跟你搞直播。” “哎呀呀~不直播也可以当平面模特，这妹子的皮肤，不拍护肤品广告浪费了。”姜沫一边抱过小公主，一边凑到李丽质身边。 小公主歪着头问：“拍什么啊，好七吗？” 姜沫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小脸，“不好吃，但护肤品能让女生变得像你一样漂亮，是女生都喜欢的好东西。” 小公主不明所以，回道：“喜翻？小囊君醉喜翻窝哒~” 姜沫：“我也喜欢明达，比陆远都喜欢。” “唔唔唔！~~”小公主的手晃个不停，“小囊君系醉醉醉醉醉醉醉喜翻窝吖~~姐姐不系哒~” 姜沫被她的萌样逗乐了，“谁说的，我是最最最最最最……唔！” 话未说完，被小公主捂着嘴角，不准她说下去。 这时，旁边走来几个卡通布偶，姜沫连忙掏出手机，“来来，我们一起拍照，茄子！~” 李丽质看着兕子举起剪刀手，想起她说这是玩游戏赢的意思。 城阳看出她的困惑，解释道：“她们在拍照，就是像将我们看到画面映照在手机里。” “手机？”李丽质不明所以。 陆远掏出手机，解锁后交到城阳手上。 城阳接过，熟练地点开相机，朝着阿姐咔嚓一片，调出相片给她看。 李丽质低头一看，麻了。 如果说这里是仙界，仙人能一秒成像，将她刻画在盒子上，她倒是容易接受，如今说这里是与大唐无异的人间，可这些仙人手段，又该如何解释？ 城阳继续说道：“小郎君说这是科技，以后我们多接触就知道了。” 李丽质好奇地摸向手机，令她惊讶的是，画像竟然动了，吓着她缩回了手。 城阳伸出两根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张开，画面随之放大，李丽质的眼睛也跟着瞪圆。 她从未想过，画像竟然可以如此栩栩如生，连最细微的毛发都描绘得清清楚楚，而且画像的大小可以自由伸缩，甚至还能左右移动，这一切颠覆她的认知。 城阳摇了摇头，她最能理解李丽质此刻的感受。 当初自己也是同样的震惊，幸好得小郎君引导，让她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也更容易接受这些新奇事物。 城阳望向陆远，目光求助。 陆远笑笑：“你教阿姐拍照，等她玩上一会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城阳恍然，连忙拿着手机教阿姐拍照。 李丽质接过手机，仔细端详，“这盒子薄薄的，只有筷子般厚度，如何能装得下……” “阿姐，拿错了！”城阳将手机板正，镜头对外，“你只需对准想拍下的景物，然后点一下这里。” 李丽质看一眼屏幕，又望向前方，发现所有景物丝毫不差印在上面，她不禁反转过来，细细打量。 手机背面光滑平整，上面的圆孔嵌有琉璃，细看之下映出淡淡绿光，仿似有只眼珠凝视着。 李丽质莫名心慌，将手机推开。 城阳算是服了。 阿姐竟然对拍照没兴趣，企图要弄清楚照相原理，这是她们能弄明的吗？ 什么三色成像，感光镜头，光电传输，每样皆如天书，连小郎君都说，他只懂皮毛。 摆着好玩的不学，偏偏要研究手机背面，这岂不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 想到这，城阳不再管，任由她独自摆弄。 ----------------- 海洋王国，海象山 海象山位于游乐园的左侧，里面有个超级激流，几乎是入园必玩的项目。 小公主看到偌大的人工湖碧蓝如水，扭着小腰要下地，再见到上面俯冲下来的漂流船，更是指着船大喊：“姐姐，窝要玩尼个，窝要玩尼个。” 姜沫：“你太小了，规定要到一米二才可以玩。” 小公主：“窝阔以哒~小囊君抱我可以哒~” 姜沫摇头：“抱着也不行，冲击太大，小朋友容易受伤。” 小公主嘟起小嘴：“窝要小囊君~呜呜~~小囊君，尼在哪里吖~” 姜沫：“明达乖，我带看其海狮好不好？” 小公主扭过身到处望，见到陆远站在阿姐身边，伸出双手喊：“小囊君，窝要抱抱，窝要玩~” 陆远走过来：“怎么啦，不准扁嘴。” 小公主也不怕危险，隔着一米多就朝他飞扑过去，幸好陆远早有准备，双手前探将它稳稳接住，小家伙意犹未尽，还想再玩一次。 “小囊君，窝要玩那个……哇哇船~” 漂流船冲下来哇哇叫，小公主以声定名，给它叫做哇哇船。 陆远看了眼说明书：“明达不够高哦，要吃多点饭，等长高了才可以玩。” 小公主轻轻蹙眉：“窝，窝七饱饱，长高高的吖~” 陆远指了指入口处的标尺，“要比那个高才行，二姐才过一点，你肯定不行啦。” 小公主：“小囊君抱窝，高高的吖~” 陆远望着海象山上准备冲下来的漂流船，灵机一动，“让二姐坐那个船，我们玩更好玩的。” “更好玩？”小公主闪亮的大眼睛，一脸的期待。 “对。”陆远想做就做，看着正在下滑的漂流船，急步朝湖边走去。 姜沫见他走向中间的过道，急声道：“陆远，你先买雨衣啊！” 提醒得很好，可惜迟了。 “啊！！~~~” 随着漂流船的急速下坠，船上的乘客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紧接着…… “砰！——” 湖面上突然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数道四五米高的水柱向四周飞溅，陆远所在的过道正正被水花直接击中，湖水迎面扑来。 “啊！！”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大水，小公主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陆远早有准备，就在水花即将落下的瞬间，猛然转身同时微微弯腰，将小公主紧紧护在怀中，而他的后背被湖水泼过，湿了一大片。 一刹转眼即逝。 小公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身上没有沾到一滴水，她兴奋地叫道：“小囊君好腻害！” 陆远抹了抹湿漉漉的头发，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可是超级无敌小郎君。” “嗯呐~”小公主重重点头。 姜沫走了过来，无好气的道：“真的服了你，宁愿淋湿身都要哄娃，怪不得明达这么黏你。” 城阳则担心地问道：“小郎君，你的衣服怎么办？” 小公主这才记起水都洒到陆远身上，于是摸摸他的后背，莫名心痛的：“小囊君，介里湿湿哒~” 陆远指着不远处的墙说道：“没事，那是有吹风机，吹几下，很快就干了。” “真哒？”小公主可喜欢吹风机了，吹得暖暖的，又有呼呼风，得赶快让小郎君吹干衣服。 第43章 我要天上 “城阳，我们一起玩。” 小浩然拿着雨衣过来，邀请城阳去玩超级激流。 城阳还在考虑要不要玩，李丽质却拉着她退开一边，语气冰冷地说：“城阳不会跟你玩的，一边去。” 小浩然：“……” 小浩然不理解这个姐姐为何不喜欢他，他不想放弃，站在原地等城阳回应。 城阳有点尴尬，按宫中规矩，她是不得与男子走得太近，小孩子都不行。 但她想玩啊。 这里不是大唐，也没有公主，自然不用管那些规矩。 可惜阿姐肯定不会这么想，无奈之下，城阳只能向陆远投去求助的目光。 陆远正忙着吹干衣服，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旁边的程医生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小妹妹，你这样护着城阳，表面上看是为她好，实际上限制了她的自由，这对她将来融入社会不好。” 李丽质受够了这个“小妹妹”称呼了。 她冷冷的道：“首先，我很十二岁了，不是什么小妹妹……其次，城阳跟你们不同，不需要融入什么。” 说着，她不想再废话了，拉着城阳走向小公主，“兕子过来。” 温翰文看着儿子受挫，也不忍不住了，对陆远说：“你带来的小妹妹蛮有性格的。” 话说得婉转，意思却很明显，太冷了，不入群。 陆远吹得差不多了，耸耸肩道：“反叛期，理解下。” 温翰文能理解，但宝贝儿子受冷落，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小郎君。”城阳见陆远过去，忙不迭迎上去。 小公主也伸手过来要抱抱，却被李丽质拉住。 小公主撅起小嘴，她玩得正高兴呢，阿姐却要返回大唐，小公主当然不愿意，挣扎着向陆远求救。 陆远听完城阳讲述，一阵无语。 如果小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恐怕会造成恐慌，轻则连累整个园区，重则拉他去切片。 他理解李丽质。 堂堂大唐公主，身份尊贵，要她站在人群之中，随时会被碰到胳膊的风险。 是的，冒犯公主是大罪，抄家灭族的那种，城阳说的。 陆远想了想，说道：“长乐，你不能不以平民的身份在这里待两天，如果你做得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李丽质：“什么都可以？” 陆远：“对！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听城阳说，李世民对制糖技术很有兴趣，几次旁敲侧击地问她，但城阳知之甚少，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陆远推测，李丽质可能会以此为由，向他索要制糖的技术。 反正盐都给了，糖也没所谓，至于糖果生意，缺少味精的大唐是造不成威胁的。 然而，李丽质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意外，她一指朝天：“我要上天！” 陆远：“……” 城阳：“……” 两人愣住的时候，小公主兴致勃勃，“阿姐要飞高高吖……小囊君抱阿姐飞高高~~~阿兄抱细几一样高高吖~” 小公主的世界很简单，上天就是阿兄扔她上天的那种飞高高游戏。 城阳觉得阿姐疯了，真以为小郎君是仙人啊？ 李丽质当然知道陆远不是仙人，既然陆远说什么都可以，她就提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要求，这样陆远就没有理由阻止兕子离开。 兕子太黏陆远了，没有他点头，兕子绝对不会离开，她们就不可能返回大唐。 李丽质见陆远不说话，微微抬起下巴，“怎么样？，行吗？” 陆远看着李丽质梗着脖子，一副傲娇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反叛期的味道。 他不禁失笑：“嘿！~行！只要你不干扰城阳游玩，安安静静地待两天，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带你上天。” 李丽质：“……” 城阳一脸惊讶：“小郎君你说真的？真的可以上天？” 陆远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当然，到时带你一起，我们齐齐飞到天上，好好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耶~飞高高咯，窝要飞高高，好高~好高~”小公主拳头指天，誓要飞到比阿兄抛的更高。 李丽质抬头望天，确认天上没有驾鹤飞行的仙人，她带着一丝疑惑问道：“此言当真？” “当真！”陆远肯定点点头，随后补充一句，“若是我反口无言，就罚我永远见不到明达。” 城阳心中一紧，不见兕子，岂不是她不能过来？ 小公主也不干，“不要，窝要小囊君。” 陆远回她个安定的眼神，“放心，我怎舍得不见明达呢。” 李丽质无奈，此刻兕子的心中，小郎君已经取代阿爷，变成第一了。 ----------------- “温浩然，你坐这里。” 陆远安抚好李丽质，城阳就在姜沫的陪同下坐上漂流船，小浩然马上跟上去，可惜城阳旁边没座位，程医生的女儿梁羽琪就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表示可以坐那里。 温翰文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鼓励他坐过去。 尽管不情愿，小浩然还是坐到了梁羽琪旁边。 随着漂流船的启动，他们缓缓地进入了一个隧道。隧道的右侧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水池，透过清澈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海狮在水中嬉戏的可爱模样。 坐在船尾的李丽质不再惊讶，她现在满脑子在想，陆远是否有能力完成诺言，带她飞上天。 “温浩然你看。”梁羽琪指着海狮喊道。 “我知道，海狮嘛，又不是没见过。”小浩然语气中带点不耐烦，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城阳。 城阳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海狮，她是真的没见过，只觉像小狗的动物在水里玩，觉得很新奇。可惜没来及细看，漂流船就漂过了隧道，进入一条底下有铁链的轨道。 城阳莫名的紧张，她不自觉地抓住了姜沫的手臂，身体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只想着：要是小郎君在这里就好了。 姜沫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轻轻地拍着城阳的后背，“放心，看得可怕而已，很安全的。” 城阳有人安慰，李丽质就必须自己强撑了。 她跟城阳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对于未知的恐怖，她比城阳更甚。 然而，李丽质有着自己的骄傲，她敢拒绝陆远陪伴的好意，就敢独自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噔噔噔噔……” 在键条拉动下，漂流船以30度左右的仰角上升，速度不算快，对于城阳来说，是一种从未试过的体验。 姜沫：“怕吗？” 城阳握紧了拳头：“一点点。” 后面的温浩然给她打气，“城阳不用怕，就一下下，等会冲下去，很好玩的。” 旁边的梁羽琪问：“温浩然，你玩过很多次吗？” “不多，就一百来次。” “哇！~~你爸太好了，我也想有这样的爸爸。” 程医生听不下去，“你爸只是忙一点，有时间都陪你了，用得着羡慕别人吗？” 梁羽琪傲娇地回道：“当然要，如果爸爸陪我一百次，我就不羡慕了。” 程医生被气笑了：“小浩说玩了一百次，不是来了一百次，听懂了没？” 梁羽琪回过头问：“温浩然，是不是来一百次？” 温浩然数了下手指：“我想想……有十次。” 梁羽琪立马调转头：“妈妈，如果爸爸陪我来十次，我就不羡慕温浩然。” 程医生翻了个白眼，不作答。 城阳偷偷回望，她也羡慕温浩然，阿爷一次都没带她玩呢。 第44章 海狮小剧场 漂流船上到轨道顶端的小屋里，调转了头，城阳莫名其妙。 突然…… 船往仿佛失控了，突然后滑，倒着退出小屋，船上的人吓得纷纷惊呼。 “啊！——” “喔嗷……耶！！” 小浩然知道怎么回事，别人惊呼他激动，显得格外大胆。 船体倒滑行几秒又上了另一个高台。 李丽质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眯着眼偷看，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呈现在眼前。 此刻，漂流船悬空在山巅之上，这种感觉让她既害怕又兴奋，那种悬空的刺激感让人心跳加速。 年幼时，她觉得宫墙是世上最高的地方。前两年，她登上长安城头，又觉得那里是最高的地方。 如今，在海象山的最高点，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高高在上，仿佛快要触摸天际的感觉 她想问陆远，这算不算上天，可惜陆远不在，也没有飞。 当然不算。 这让她对飞上天有更高的期待。 城阳也从的惊恐中睁开双眼。 她曾经在20楼的大平层上俯瞰过城市的风景，但现在四周空旷无垠，比房子里可怕得多。 城阳心里既紧张又害怕，她回头，想问阿姐怕不怕。 其他人也纷纷睁开眼，发现这次后滑是为最后的俯冲做准备。 漂流船已经完成了调整角度，船头直指两只海象雕塑的中间，紧接着…… 猛然下坠。 “啊！——” “哇哇！~~” “冲啊！奥力给~~~”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掉落，整条船以自由落体之态下掉，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失重的原因，李丽质感到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吓得失声尖叫。 在惊吓声中，漂流船迅速穿过一个廊桥，来了个起伏，然后“砰”的一声扎进了湖中，溅起了巨大水花。 水花在空中绽放，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在阳光下闪烁出晶莹的光芒。 小浩然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声问道：“城阳，好不好玩？” 城阳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和嘶吼后，精神变得亢奋，声音中带着一股崭新的勇气：“好……好玩。” 梁羽琪见小浩然没有问她，有点不满：“温浩然，你怎么不问我？” 小浩然有点小烦，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梁羽琪，好不好玩？” 梁羽琪的兴奋不输小浩然，她大声的回道：“好玩，我要再玩一次，温浩然你玩不玩？” “好。”小浩然点头，不忘叫上城阳，“城阳，我们再玩一次。” 城阳心中雀跃，回头望向阿姐，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大胆地回道：“好，我们再玩一次。” “耶！~”小浩然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碍于安全带的束缚，他只能挥动着手臂表达自己的激动。 李丽质静静地看着几个兴在头上的小朋友，暗暗咬着下唇，她不知道默许的决定对不对。 身为大唐公主，城阳能跟普通人做朋友吗？ ----------------- 海狮小剧场。 城阳能不能跟普通人做朋友不知道，小公主跟海狮相处很不错。 陆远本想跟她再玩一次泼水游戏，小公主心疼他，一个劲的摇头，穿上雨衣都不行。 这么贴心的宝贝谁不爱，陆远马上带她来到小剧场看海狮表演。 小剧场的主要项目是动物与观众的互动，一头海狮在训练员的引导下，优雅地滑入舞台中央的水池，摆动着双鳍花式划水，激起了一阵阵水花，引得小公主哗哗直叫。 “狗狗好腻害~” “那是海狮。”陆远纠正她的叫法。 “细细系什么吖？”小公主不明所以，明明水中露出头颅的是狗狗。 陆远指向滑上岸的小海狮说道：“你看清楚，它的头像狗，有尾巴的，前掌也不一样。” 小公主才发觉海狮下身与狗狗不同，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哇！~~小囊君好腻害！~尾巴变变啦……狗狗变细几吖。” 小公主将一切伟力归功于小囊君，陆远难免骄傲，却无形中增加了解释难度。 “咳！那个……那个叫海狮，不是狮子。” “哇！~~细细灰高高吖~” 另一头海狮从水中猛然窜出，鼻子顶着半米大的彩色球抛向观众，小公主的注意却在海狮身上，觉得它跳到空中，相当厉害。 划水的海狮在水中翻腾，它的动作流畅而有力，连续做着360度旋转动作，从场馆的一边迅速游向另一边。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水中划过。 小公主的眼睛紧紧追着海狮的身影，她也学着海狮的动作，在陆远怀中翻转起来。 “小囊君，康康窝~” “好啦……你是小犀牛，不是海狮子，小心扭着腰。”陆远一手托着她的肚子，一手护住她的头，防止坠落，却没有制止的意思。 “窝腻不腻害？”小公主转到找不到方向，仍不忘问一句。 “厉害，明达最厉害了，但能不能停一停？”陆远抽出纸巾准备给她擦汗。 “嗯呐~”小公主翻到一半，突然停下，“停啦~窝乖乖哒~” 她的可爱模样引得旁边的女人搭讪，“小朋友，你好厉害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公主玩得兴起，一点都不怕生，挥动肉嘟嘟的小手：“姨姨好吖~窝系兕子吖~……窝会细细的转转哒~尼康~” 说着，又转上一圈。 陆远无奈，不得不捉住她，纸巾按在她的额头，吸掉上面渗出的汗珠。 “小囊君，我热啦。”小公主扭动着身子表示难受。 陆远手掌探入她后背，的确有不少汗，正打算脱掉她的外套，旁边的女人提醒道：“小朋友玩热了不要马上脱衣服，拿这个先垫一垫，不然容易感冒。” 说着，女人递来一条汗巾。 陆远摆摆手表示不用，他从脚边的背包抽出一条同款的汗巾，塞进小公主的衣服里。 小公主掀起外面的风衣，“窝不想要这个。” 不等陆远劝说，旁边的女人插话道：“小朋友，这款衣服散热快，稍等一会就不热的，你乖乖，姨姨送你一个玩偶好不好？” 女人手上变法术似的多出了一个的卡通布偶。 小公主瞅了眼，似乎兴趣不大，用额头蹭了蹭陆远肩头，撒娇的说：“窝想脱~” 软软糯糯的小奶团撒娇，令人难以拒绝，陆远掀起她的衣尾，轻轻抽动了两下，一股凉风入从后背进入，带走一身热气，小公主觉得后背凉凉的，舒服极了。 “嘻嘻！~~蟹蟹小囊君~” 女人看着两人的互动，终于忍不住了，拿出一张卡片递了过来。 “你好，我叫林婉如，是依纯服饰的推广部经理，我想请这位小朋友做旗下品牌的童装代言人，请问你们有兴趣吗？” 第45章 小公主抛圈，海狮抢戏 对于做品牌代言，陆远的态度是的拒绝的，他礼貌地接过了名片，问道：“请问你认识姜沫吗？” 姜沫也提过品牌代言，小公主身上的衣服正是这个品牌，陆远猜她们认识。 林婉如有点莫名其妙，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陆远解释道：“姜沫是天虹购物广场超爱母婴店的店长，她也提过跟明达合作，被我拒绝了。” 意思很明显，拒绝了她，同样会拒绝你。 林婉如没有放弃，“我们做品牌推广和店里的合作不一样，只需要小朋友拍摄一组照片，和配合拍摄一些互动的小视频，就像你们刚才做的那样，报酬可观。” “更重要的是，我们会为小朋友提供一年的服饰，只要你保证在公共场合里，小朋友穿着我们品牌的衣服就可以了。” 这个条件相当优厚，通常只在谈判的最后阶段才会拿出来，因为小公主身上穿的正是她们品牌的高端系列，一套价值一千多块，一年下来能省下不少的费用。 林婉如从业十年，没试过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条件，可惜她今天不走运，陆远刚刚收到了一千五百万，家里还有一堆药材，这些钱对他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而且，小公主不缺衣服。 陆远回道：“这样，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明达的家人，如果他们有兴趣，我会你们联系。” 林婉如疑感：“你不是？” 小公主和陆远亲密无间，任谁看了都误以为他是孩子爸爸，只不过陆远年轻，有可能是哥哥罢了，说不是家人，反倒令人惊讶。 陆远没作解释，笑笑便算回答。 这时，海狮表演进入互动环节，主持人拿着个彩圈进入观众席，小公主见到彩圈就想起公园里的套圈游戏，举起双手大喊道：“窝要！……小囊君好腻害哒……抛抛中哒~~” 奶奶的婴儿音不大，主持人是听不到的，但胜在颜值高，挥动着小手呆萌可爱，训兽师直接指着小公主方向，示意主持人把圈交到她。 主持人会意，来到陆远前，将彩圈递到小公主跟前。 “谢谢鸽鸽~”小公主已经能分清楚这里的哥哥是什么意思，反而小囊君是独一份。 “不用客气。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窝叫兕子吖~” “原来是狮子啊，看来跟我们海狮馆挺有缘份，不如我们一起跟观众打个招呼好不好？”主持人一边将话筒递到她嘴边，一边引导她望向多人的地方。 小公主会意，挥着小手，“尼好吖，窝是兕子吖~” 场间响起了小公主的声音，她稍愣了一下便接受了，反正小囊君在，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又转过头，朝着海狮挥一挥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细细尼好吖~窝康尼玩水水吖~” 说来奇怪，场中的海狮听到她的声音，竟然纷纷站立起来，双鳍合在一起作了个辑，仿佛给她回应。 观众以为是安排好的节目，驯兽师却知道他们没发指令，海狮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动作，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深究，赶紧给海狮们送条鱼作奖励，以维持表演的积极性。 主持人也发现了问题，赶紧开始接下来的环节，“小朋友，让你哥哥帮忙抛出圈圈，我们一起欣赏海狮的精彩表演好嘛？” “系小囊君吖~”小公主纠正道。 陆远抱起小公主，单手拿着彩圈用手一抛，彩圈便朝着中央水池径直飞去。 原来的表演很简单，观众将彩圈抛到海狮面前，海狮就会接住挂在身上。陆远打算增加点难度，故意加大力度，目标是海狮身后的水池。 然而，却发生了意外。 前台准备表演的海狮不停地往后退，还在调整角度，水池对岸的另一头海狮却猛然前窜，一下子扎入水中，随后一个跃起，正正接住了下降的彩圈。 表演的海狮懵了。 同伴抢戏了。 驯兽师更懵，他没发指令，海狮怎么出去呢？ 观众们却认为表演精彩，纷份大力鼓掌，小公主也拍着手渴彩。 主持人抹了下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幸好两头海狮没撞在一起，否则就是表演事故了。 那只抢戏的海狮跳到台前，朝着观众席摇头摆尾一副讨好的表情，似乎要抢戏到底。 这下子把后面的驯兽师搞惨了，表演都是一人一兽，做好表演后喂上一条鱼作奖励，如今隔着一条长长的水池，他跨不过去。 万一抢戏海狮表演完得不到鱼奖励，罢工怎么办？ 前面的驯兽师意识到这点，迅速给抢戏的海狮的嘴里丢了两条鱼，表演海狮看到自己的鱼被分走，立马不干了，扭动着肥硕的身子，试图挤开抢戏的海狮，抢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驯兽师也给它喂上两条鱼，将它俩分开。 彩圈被取了下来，驯兽师还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表演海狮扭着头，似乎在催促她快点，驯兽师只好将彩圈再次抛给主持人。 主持人这次把彩圈给了个前排的观众，打算尽快结束这个节目，将海狮换下去。 这次的观众也是个小孩子，他轻轻一抛，彩圈几乎直接送到海狮面前，海狮本可以轻松接住。 让人意料的是，表演海狮却露出不满的表情，头一歪，故意躲开了彩圈。 这回是实打实的表演事故了，主持人挥挥手，示意换下海狮，驯兽师也明白，做出个退场的动作，却不见海狮离开，还在拍打着双鳍，似乎还想接彩圈。 驯兽师头都大了，她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是好。 场上的小公主喊道：“细细想圈圈吖~抛圈圈给它啦~” 观众们看出了端倪，两头海狮的表演似乎不是设计出来，反而更像不受控制。 “鹅鹅~~鹅~~” 表演海狮的不耐烦情绪摆在了脸上，朝着观众席不停发出咆哮。 观众席上，多数是带着孩子的家长，看到海狮有失控的危险，纷纷抱着孩子向两侧散开，场间一时纷乱。 主持人怕引起恐慌，忙不迭提醒道：“大家不用怕，海狮是我们的朋友，不会有危险，这几位有急事外出的朋友，可以从旁边的通道慢慢离开，不用急……” 他这话起不到什么作用，坐后面的人防止被挤压，纷纷站起来，准备提前离场。 通道一下子被堵住了。 第46章 小公主指挥表演 “鹅……鹅鹅…” 尽管前几排的人都散开，海狮依旧叫唤不停。 陆远坐在第七排，为了防止意外，他先左右望望，看哪里人少一点，以防挤入人群。 小公主扯着他衣袖，指向表演海狮喊道：“小囊君，细细想要玩圈圈吖~给它抛圈圈就乖乖哒~” 陆远望着朝这么边不停叫唤的海狮，感觉上，还真有几分讨要彩圈的意思。 他举起一只手，对着驯兽师喊道：“把圈给我。” 驯兽师心中疑惑，但见表演海狮接近失控的边缘，她来不及多想，一手将彩圈抛给陆远。 两头海狮见到陆远接住了彩圈，表现得异常兴奋，都争着准备接圈的样子。 陆远一时不知抛向哪边才好。 小公主指着表演海狮，说道：“这个细细想要圈圈吖~给这个细细啦~” 陆远瞄准表演海狮的头顶，挥手一抛，彩圈未到，抢戏海狮硬挤过去。 小公主摆着手喊道：“大细细乖乖吖~等会小囊君给尼哒~尼乖乖坐好吖~~” 声音不大，抢戏海狮像是听到命令似的，竟然真的坐了下来，像个课堂里的小学生一样。 主持人和驯兽师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 他俩是场中最害怕失控的人，看到有机会挽回场面，当然不会放过，主持人急步上前，将话筒递到小公主嘴边，“小朋友，再说两句试试。” 小公主朝着接圈的海狮说道：“小细细乖乖吖~~小囊君抛完大细细就到尼啦~” 表演海狮像听懂了，先点一点头，然后乖乖坐好，任凭训兽师取下彩圈。 主持人不得不信了，竟然有人可以与动物沟通，他来不及惊叹，拿回话筒说道：“大家不用惊慌，两头海狮已经安定下来了，它们只是想继续玩游戏，是我们理解没到位，导致了一些不必要的紧张。我的错，在这里，我给大家道歉，对不起。” 说完，主持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以示诚意。 观众纷纷回头，果然看到两头海狮安静地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焦躁情绪。 最震惊的莫过于林婉如，她没有带孩子，所以注意力一直放在小公主身上，随时出手帮忙。 她亲眼目睹小公主与海狮之间的交流过程，最初以为只是巧合，但现在看来，小宝贝似乎真的能够与动物进行沟通。 与动物亲近，这是很好的噱头，只需简单包装便是能成为很好的卖点。 这时，彩圈又回到陆远手中。 驯兽师无法指挥海狮，唯有寄望小公主安抚它们的情绪，以后再作打算。 主持人凑到陆远身边，希望他抛远一点分开两头海狮，小公主听到后，朝抢戏海狮喊道：“大细细，尼飞飞吖，好快哒吖~” 她一边说着，一边倚着陆远手臂做出翻滚动作。 抢戏海狮秒懂，不接圈了，转头就扎入水池，迅速畅游，做出之前的表演动作。 小公主高兴的拍着手，“大细细好腻害~” 表演海狮见状也不甘示弱，翻身就扑向水池的另一边，也做起同样的表演动作。 小公主又喊：“小细细也好腻害。” 观众们算是看出来了，海狮竟然在取悦前面的小女孩，得到夸赞之后，两头海狮扑腾得更加卖力，互相交错，视觉效果一流。 驯兽师算是服了，这种高难配合，她是训练不出来的，难点是让两头海狮同时配合，可是这个小女娃却能轻易做到。 小朋友们看得入迷，也不想走了，纷纷拉着父母还回座位。 场会控下来了，但主持人心里不安，他意识到，海狮不受驯兽师控制也是挺危险。 于是从腰包拿出个海狮布偶，讨好的说道：“小朋友，海狮们也累，让它们休息一下，哥哥送这个给你，欢迎下次再来玩。” 小公主瞅了眼，接过，甜甜的说：“蟹蟹鸽鸽。” 礼物是收下了，却没有让海狮停止的意思。 主持人唯有望向陆远求助，陆远会意，拍拍小家伙的胳膊，“我想海狮也累了，明达可以让它们回家睡觉觉吗？” 小公主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小囊君发话，她爽快的点一点头，抱着话筒奶声奶声地喊道：“大细细，小细细，肥家醉觉觉啦~” 两头海狮听到响声，真的停止了动作，它们转向观众席，举起一只鳍，仿佛在挥手告别。 小公主也挥动着小手臂与它们回应，继续说道：“肥家醉觉觉啦，再见……窝会想尼哒~” 两头海狮似乎真听懂了，点点头后，一个翻身跃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后，便潜入水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太神奇了。 观众见到这一幕无不啧啧称奇，不少人往陆远聚过来，想问小女娃是如何做到的。 陆远见状，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了，正想去拎背包，林婉如忙不迭包抢了过去，“这个给我，你顾着孩子就好。” 说完，转身给两人开路。 ----------------- 海洋王国，鲸鲨馆。 林婉如算是看明白了，虽然陆远推托不是小奶娃的家人，但比一般的奶爸还宠娃，从海狮馆出来十分钟不到，陆远身上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偶。 从陆远买东西的态度来看，至少可以分析出两点： 一，为孩子花费，他是一点都不心痛，有求必应。 二，他是个不缺钱的主，几百块的儿童太阳镜，就因为小奶娃说了句压鼻子，说丢就丢，马上又买一个，连回去换的意思都没有。 怪不得对她提出的条件不感兴趣，这样一来，说服的难度就大大提高了。 倒不是找不到别的代言人，但这个小奶娃天生具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特别是当她笑起来时，那浅浅的酒窝仿佛有着魔力，能将人深深吸引，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林婉如的心中已经构思出一系列推广方案，覆盖从三岁到十岁的年龄段，实现了无缝衔接。 林婉如心思百转，余光瞥动旁边的雪糕屋，灵机一动。 既然难以从陆远入手，就从小朋友开始，先跟小奶娃拉近关系，以后徐徐图之。 “来来来！……姨姨请你吃冰淇淋。” 第47章 冰子淋，冰淇淋 几个小朋友玩够了超级激流，就过来跟陆远会合，城阳见到兕子伸着舌头舔着粉色的糕点，好奇问道：“兕子，你在吃什么啊？” 小公主回道：“冰子淋，二姐，尼吃不吃？” 说着，将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递出去。 陆远掏出手机，指着不远处的雪糕屋，“城阳，你看小浩他们吃什么，你来付钱。” 城阳满心欢喜地接过手机，陆远已经教过她了，手机还添加了她的脸容解锁，这是兕子都没有的待遇。 “温浩然，梁羽琪，阿姐，我们去买冰子淋。” “是冰淇淋。”梁羽琪给她纠正道：“你连冰淇淋都不会吗？” “有什么奇怪？”小浩然指着雪糕屋道：“看到了没，雪糕屋，他们管冰淇淋叫雪糕。” “哼！我不认字。”梁羽琪撇过头，一脸的不悦。 “走啦。”城阳知道梁羽琪不坏，只是想小浩然多点关注她罢了，拉起她的手道：“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梁羽琪又转回头：“温浩然，你喜欢什么味道。” 温浩然屈起手指数：“我喜欢巧克力，香芋，草莓，芒果……” “哪有喜欢这么多的？”梁羽琪不满地打断他的话，“难道你全部都喜欢？” “我就是喜欢，你管得着吗？” “那好，让城阳每样都给你买一个，看你吃不吃。” “城阳买，我就吃。” 1几个小朋友热热闹闹来到雪糕屋前，城阳迫不及待解锁电话，朝店员亮出二维码。 “姐姐，给温浩然每样都拿一个。” 温浩然顿时瞪大了双眼，“城阳，你想吃死我啊？” 梁羽琪仰着下巴，“都说了，城阳全买了，你又不敢吃，你就不是每样都喜欢。” 温浩然一时语噎，两个眼睛骨碌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为了面子全吃了。 店员拉开冰柜，“小朋友，冰淇淋不能多吃，喜欢什么，自己拿。” 有人给了台阶，温浩然伸手入冰柜拿了个甜筒，“我今天喜欢巧克力，其他的明天再喜欢。” “那就不是喜欢。”梁羽琪反驳道，气气的挑了个香草味的雪糕杯。 轮到城阳，她怔怔地看到满柜子冰淇淋，真想像上次蛋糕店一样，全部买下来试一试，但温浩然都只拿一个，她不想暴露自己什么都不懂，否则显得自己很蠢。 她转过头问李丽质：“阿姐，你想要哪个？” 李丽质瞪了城阳一眼，仿佛在说：我怎么知道？ 李丽质不是嘴馋才跟着过来，主要是注意到每个人都拿着那个叫“手机”的小盒子。听到城阳说请客，她想搞清楚是怎样付账的。 她静静地打量着雪糕屋，这屋子外型并不规整，屋内外的墙上都绘着奇怪的图案，几扇大窗户干净透亮，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屋外的人，店里面有几名穿着统一服饰的女子，却不见掌柜和跑堂的小二。 女子经营买卖？ 大唐是不敢想的，偏偏这里就真实发生着。 其实最让她好奇是那个冰柜，薄薄的柜子里不见得有藏冰，却能冒着丝丝寒气。 还是那一句，假如是仙人手段，她可以接受。偏偏是一群跟自己一样，吃五谷杂粮，玩游戏也吓得惊慌怪叫的普通人，却能使出鬼神莫测之术，让她有点难受。 城阳比她好多了，赛博朋克的仙界有什么问题？ 店员见两人怔得不动，拿出个飞鱼雪糕道：“小妹妹，这个卖得好，很快就没了，要不要来一个？” 城阳摇摇头，拿了个梁羽琪一样的雪糕杯。 李丽质懒得挑了，接过飞鱼雪糕，感到手中一阵冰凉，她没有深究，眼睛紧紧盯着城阳手中的手机，只见她对着个盒子晃了一下。 “v信收款，52元。” 她左右看看，却看不到说话的人。 李丽质很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作为大唐公主，她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愿显露自己的无知。 得益于糖果的经验，城阳懂得如何撕开塑料包装，但面对硬邦邦的冰淇淋，却不知该如何入手。 梁羽琪见状，向店员要了木勺，递给了她，“给。” “谢谢。”城阳朝她嫣然一笑。 “不客气。”梁羽琪开始理解温浩然为何喜欢围着城阳转了。 笑得真好看。 李丽质小心翼翼地剥开了包装纸，目光落在手中的整块巧克力上，不免有些奇怪，心道：这不是巧克力糖果吗？为什么要冷藏起来？ 然而，当她轻咬一口，所有的疑问都烟消云散。 她惊喜地发现，在巧克力的外壳之下，竟然藏着一层冰凉而细腻的糕点，巧克力的浓郁香气与糕点的丝滑口感完美融合，瞬间征服味蕾。 最初吃糖果，她惊叹于水果味的甜，再吃蛋糕，她惊讶于牛油中的滑，到了这次的巧克力冰淇淋，她开始麻了。 是的！ 震惊不足以表达她的惊讶，欢呼不能表现出她的愉快，只有麻痹才是她此刻真实的心境。 怪不得这几天，兕子对胡麻饼提不起一点兴趣，原来还有这等吃食。 城阳比她淡定多了。 木勺挖出一小块，缓缓送入口中，脸上马上绽放出如春花烂漫般的笑容。 梁羽琪受不了她的笑脸，转过头，见过温浩然正伸长了舌头，对着甜筒一下一下地舔着。 两人样子的反差极大，让梁羽琪忍不住喊道：“温浩然，你好恶心。” 温浩然正舔得有滋有味，被梁羽琪这么一喊，引得周围的人全都望过来，特别是城阳姐姐的眼光中，带着明显的鄙夷之色。 他顿时羞红了脸，对着梁羽琪呛声道：“我怎么吃关你屁事？” 梁羽琪就喜欢与他对着干：“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你看不惯，我还看不惯你呢。”温浩然气鼓鼓扭过头，朝鲸鲨馆走去。 梁羽琪追了上去，喊道：“喂！你不等你爸爸啦？” “要你管！”温浩然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甩开她。 梁羽琪却紧追不放。 城阳望着梁羽琪的背影，心里羡慕得很。 别看梁羽琪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是城阳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她多么渴望有一天，也像梁羽琪一样，无拘无束，任意妄为。 第48章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小郎君，给。” 城阳小跑到陆远跟前，高高举起新发现的宝物……热狗肠。 其实她早就留意到热狗肠，整个园到处都是，路过的时候就闻一股肉香，不过，她谨记阿娘的教导，不可以恃宠生娇，索取无道，所以一直忍住不说。 直到陆远允许她使用手机，决定任性一把，自行买来吃。 陆远摆摆手，“我不吃了，逛完鲸鲨馆就去吃饭，你也别吃太多。” 城阳收回热狗肠，却没有归还手机的意思，转过身，“阿姐，你吃吗？” 李丽质狠狠瞪她一眼，“身为大唐……身为女子在当街吃食，成何体统？” 城阳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对着陆远无声地做出口型：“小郎君救命啊，快劝劝阿姐，她还以为这里是大唐。” 陆远浅浅一笑，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和大唐没关系，你阿姐刚来，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你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是吗？”城阳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拘谨的模样。 陆远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走，我们去找明达。” 城阳左右望望，不见兕子的身影：“兕子去哪儿？” 陆远牵起她的手，往鲸鲨馆走：“被姜沫姐姐拉了去做直播。” “什么是直播？” “就是开着手机，让很多人一起看到，就像你与朵姑姑视频通话一样，区别在你们在单独通话，直播是多人在线。” “我们要不要直播？” “不要，大家的生活方式不同，我不喜欢在太多人面前露面。” “那我也不要直播。” 他俩一边走，一边闲谈，李丽质跟在后面默默听了，努力吸收新信息。 露面？ 直播？ 都是些什么？ ----------------- 海洋王国，鲸鲨馆。 鲸鲨馆以其独特的造型，成为了整个园区内最引人注目的地标。 从园区的任何一个角落望去，都能看到那巨大的鲸鲨雕塑，它仿佛要从水面一跃而起，直冲云霄。那跃动的姿态充满了力量感，让人不禁想象它是否要冲破云霄，羽化成仙。 此刻，李丽质的脑海蹦出一句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虽然没有几千里，但仰首望去，雕像占了大半个瞳孔，已经足够大了。 当简单的几个字化为现实，有种难以明言的虚幻感。 仙界？ 人界？ 李丽质傻傻分不清。 城阳也是惊讶，仰起头问：“小郎君，这是鱼吗？” 陆远点头：“对，这叫鲸鲨，是目前世界上已知最大的鱼类。” 城阳张开双手比划，“这么大？” 陆远拍了拍城阳的肩膀，说道：“不是，这个是仿真造型。馆内有三条真正的鲸鲨，等会儿进去你就能看到了。” “真，真鱼。”城阳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你们捉到这巨兽？” 城阳跟过阿兄去钓鱼，手掌大的鱼扑腾得厉害，她两手都捉不住，这么大的巨兽，怎么能捉住？ 陆远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对于捕鲸船来说，鲸鲨真的不算什么。以后跟你慢慢解释，我们先进去。” 城阳收回了目光，她难以想象，鲸鲨馆看着不大，怎么装得下头上那种巨型猛兽？ 李丽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对接下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真鱼，有多大呢？ ----------------- 鲸鲨馆入口不大，转了个角，头顶就出现了一个水簇箱，城阳对此感到失望。 “小郎君，这里不大啊。” 李丽质的看法有所不同。 这里看着不大，也有好几丈宽，最重要是她们正在水下穿行，将水隔开的应该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玻璃。 看来这世界的玻璃的用法，远远超乎想象。 头顶有数十种鱼类在水中自由穿梭，它们的色彩斑斓，形态各异，这里宛然是一个海底世界。 李丽质的目光被水箱中的一个身影所吸引，她指着那个身影，语气中带着一点不确定：“小郎君，那是人鱼吗？” 城阳顺着指尖方向望去，见到人形游鱼在水中灵活地游动，手上长杆时不时地触摸着水箱的玻璃，像在擦拭。 陆远解释道：“那个是潜水员，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防水，背上那个圆筒是氧气瓶，连接着嘴上的面罩，它可以帮助潜水员长时间潜入水里，不用回来浮上去换气。” 李丽质：“所以……他不是人鱼？” 陆远笑笑，“想什么呢，他跟我们一样，只不过在水中工作罢了，没化成鱼。” “哈哈！~~”城阳大笑，“阿姐以为是人鱼。” 李丽质撇过脸，不理睬。 陆远叹了口气，“长乐，你试着抱着游玩的心态来逛，别老是想着研究所见的一切，你会玩得更开心一些，或许说，会有更大的收获。” “嗯嗯嗯。”城阳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深表赞同。 她最明白阿姐的感受，记得自己刚来时，也是满脑子想着弄清楚一切，然后回去一一向阿爷汇报，那种迫切的压力，脑袋都快要炸了。 自从听从了小郎君的建议，什么都不用管，不仅人变得轻松了，学习也更多更快。 他们是说得轻松，李丽质心里却像一根紧绷的弦越拦越紧，放松不得。 陆远见她沉默，便不再劝说，牵着城阳继续往前走。 “哇！……” 婉转的通道上，两侧有着不同的水簇箱，引得城阳惊叹。 水族箱内，清澈的海水中游弋着各种色彩斑斓的热带鱼，鱼儿在珊瑚礁和海草间穿梭，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海底画卷。 特别是水母区，灯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束映照在水母上，各式形态各异的水母在水中摇曳生姿，五光十色的，为这个海底世界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小郎君，那是什么？” “珊瑚，别看它长得像石头，其实它是动物。” “这个叫黄魟？长得好奇怪哦。” “不错哟，城阳已经认字了。” “这个是什么字？” “爪哇牛鼻鲼，这个读愤，你看到上面的拼音吗？f，en，fen，第四声，跟愤怒的愤同音。” “什么是拼音?” “我忘了，你没学拼音，有空教你。” “谢谢小郎君。” “不用谢，其实等你上小学都要学，到时别讨厌就好。” “怎么会讨厌呢？” “呵呵……你是没听过，平日里父慈子孝，做作业就鸡飞狗走……” “为什么啊？” “一时半会解释不了，等你上学自然知道。” “我习字啦……” “厉害。” “错啦，兕子是厉害，我是可爱……” “好，你赢了。” “耶！……” 两人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李丽质跟在后边默默听着。 她留意到墙上有注解，上面的文字对于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能够认出一些字，但笔划上总有缺失，这让她不太肯定。 她还注意到，许多小孩子只是匆匆一瞥，就能流利地读出上面的内容，这让她感到惊讶。 要知道在大唐，孩子识字率百中无一，而这里似乎人人认字。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回想起陆远提到的拼音，显然是一种认字方法，听到他会教导城阳，李丽质心中充满了期待，她恨不得马上结束行程，赶紧见识一下这种识字之法。 第49章 鲸鲨馆 第049章 鲸鲨馆 步入鲸鲨馆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它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馆内的核心位置。 水族箱中的水清澈见底，阳光透过水面，洒下斑驳的光影，将整个水族箱染成了一片蔚蓝，仿佛是深海的一角被搬到了这里。 在这片蔚蓝水域中，鲸鲨，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它的体型巨大，皮肤上布满了斑点，这些斑点在水光的映衬下，仿佛是大自然赋予它的独一无二的纹身，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魅力。 城阳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张着嘴，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李丽质半信半疑，“小郎君，这是真的吗？” 她记得入口处的天幕也有这样的画面，也见过手机里以假乱真的图片，李丽质无法分辨眼前所见是真是假。 对于她来说，这一切似乎太过梦幻，以至于难以置信。 陆远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招招手，牵着城阳走向那巨大的玻璃观赏窗。 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近，那些原本在远处看起来微小的鱼类也逐渐变得巨大，当他们站在玻璃前时，这些鱼类的庞大身躯与人类相比，显得格外巨大。 城阳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海洋生物，眨巴着大眼睛，喃喃道：“真的……阿姐，这都是真的。” 李丽质抬头，目光在玻璃上缓缓扫视，眼前的玻璃巨大无比，犹比城墙，坚定地隔开两个世界，也似将那个蔚蓝的水世界送到她眼前。 这时，一头双髻鲨在眼前游过，那独特的头部形状像极了古代仕女发髻。身上的纹理和每一个动作，甚至眼睛的转动，李丽质都看得清清楚楚。 事实胜于雄辩。 李丽质不再怀疑真假，只感叹究竟要何等的力量，才能将这些巨大无比，千奇百怪的鱼类收集在一起，共同构成一个海底世界。 “小囊君，小囊君……” 身后传来糯糯的叫声，陆远回头，只见小公主挣脱了姜沫的怀抱，正迈着小短腿，兴奋地朝他飞奔过来。 陆远迎上去，蹲下身子，张开双臂，任由小家伙扑进怀里。 小公主蹦蹦跳跳，兴奋地指着水族箱大叫道：“有鱼鱼，大鱼鱼。” 陆远把她抱起来，“这个叫鲸鲨。” “丁沙？” “鲸鲨。” “丁沙……” “好，你赢了。” “窝醉厉害哒~” 小公主仰起小脸，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瞧着小公主与陆远的互动画面温馨，姜沫恨得牙痒痒，“陆远，你就不能迟一点进来吗？” 陆远一边检查着小公主后颈是否有汗，一边说道：“不行，我想明达啦。” 小公主紧搂着他的脖子，把小脸贴在他边耳，奶声奶气地道：“窝也想小囊君吖~” 姜沫颇为无奈地转过身，对着林婉如耸耸肩道：“林经理，不是我不帮忙，明达实在太黏陆远了，我争不过他。” 林婉如轻笑，她一直关注着小公主，见到姜沫带着她直播，于是上前搭讪。并且见识了小公主的恐怖吸粉能力。 短短不到十分钟，姜沫的直播间观众数量，从几十人飙升至三千多人，而直播内容不过是逛了半圈鲸鲨馆，向网友们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是小明达对各种鱼类表现出的好奇和自言自语。 没有精心设计的互动环节， 没有提前准备的文案， 没有特定的目的。 就这样的“三无”直播，却获得了网友们一致好评，甚至有人刷了十几枚火箭，只希望小明达多说两句。 姜沫也是任性，全程不理会网友要求，任由小明达自己玩耍。 林婉如理解，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偶然见到个可爱的小萌娃与小鱼互动，自娱自乐的说着婴儿语，的确颇有看点，她在一旁也能感到放松和解压。 但她更注意到一点，小明达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有种看自家闺女的感觉。 她好几次都想伸手逗一逗这个小可爱。 可以想象，如果小明达成为品牌代言人，那纯真的形象和天然的吸引力，会对品牌形象提升是何等帮助。 然而，眼前横着个大难题。 陆远对品牌代言并不感冒，而且从两人的亲密程度来看，即使找到小明达的家人，也绕不过他。 “兕子，你要不要香肠？” 城阳举起香肠在小公主面前，她不能当街吃食，兕子却没有问题。 小公主嗅到肉香，小鼻子微微抽动，样子十分可爱。 陆远提醒道：“逛完这里就吃饭了，吃了这个等会吃不下饭咯。” 小公主嘟起小嘴，举起一根手指，撒娇道：“窝七一点，就七一点点哒~” 城阳忙不迭道：“兕子一半，我一半。” 陆远轻捏了捏城阳的脸颊，调侃道：“原来你也是个小馋猫。好，一人来一口试试味……” 话音未落，小公主捉住二姐的手，一咬在香肠上，外皮香脆，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脸一甩，差点扯下整条出来。 陆远连忙捏住香肠，从她嘴上抢下一半，无好气的道：“你别贪心，现在吃饱，等一下吃饭，有肉肉吃哦。” “肉肉？”小公主含着肉，模糊不清的说，“介系肉肉吖，好七哒~” 陆远不管她，将香肠递到城阳嘴边，“你也吃试试味好了，喜欢的话，明天我们买一点带回家。” 城阳闻言，眼睛笑成月牙儿，她乖乖地咬了一小口，肉香入口，小脸上洋溢幸福表情。 小公主才吃了一口意犹未尽，但香肠在陆远手上，她唯有扭转身朝李丽质喊道：“阿姐，尼吃不吃？” 李丽质一直站在玻璃前思索，听到兕子呼唤，转过身，见到两个妹妹吃着满嘴流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城阳……” 她本想教训两句，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你擦擦嘴。” 城阳咧嘴一笑，应道：“嗯。” 他们的互动被林婉如看在眼里，她的心思立马活跃起来，李丽质表现得像个小大人，看起来在家里颇有地位，说不定能劝服。 林婉如走上前，称赞道：“这位小姐姐，你的发型真好看，在哪弄的？” 第50章 阿姐是个小学生 林婉如的热情，在李丽质眼里是掺杂着些许奉承，甚至有几分谄媚。 这反而令她感觉舒服。 特别是那句“小姐姐”，至少是这里第一个不认为她年纪小的人。 李丽质微微侧脸道：“这位娘子……这位姐姐，你恐怕不是为了发饰而来的？” 林婉如一愣。 她没想到到这个小姐姐会如此冷酷，身上有着与明达截然不同的气场。 如果小明达是春日的暖阳，这个小姐姐就是冬天凛冽的寒风，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睥睨一切的高傲。 幸好，林婉如也是职场摸爬滚打的老手，不会被小小的冷漠吓退。 她拿出张名片，颇为正式的说道：“你好，我叫林婉如，是依纯服饰的推广部经理，过来搭讪是因为你的服饰不错，想问问在哪里订做。” 林婉如改变策略，既然小姐姐一身汉服出游，想必是spy爱好者，那么就从爱好入手，先拉近关系再谈代言的问题。 由于李丽质对于现代长裤很不习惯，觉得是亵裤外穿，因此只将外套换成了风衣，其他的依旧是唐服，加上头发盘起，配有金钗，在现代人眼里就是spy重度爱好者。 李丽质接过卡片，稍作沉吟：“经理？……你是主事？” 林婉如：“……” 主事是什么鬼？ 你真把自己当古人，说话都要文绉绉？ 林婉如觉得小姐姐中毒有点深，她清了清喉咙，迅速调整状态，“咳咳！~我为主事有何不可？……正所谓女子可顶半边天，我凭自己的能力当上主事。不必看男子面色，无须向上司诌媚，不好吗？” 李丽质闻言，眼神微变。 好一个女子可顶半边天。 在大唐，女子通常被看作是男性的附属品，遵循着“夫为妻纲”的礼法，即便是她是公主也不能幸俗。 尽管她在宫中地位尊崇，但过了今年，她就要嫁入长孙家，成为以丈夫为天，专心相夫教子的妇人。 像林婉如这样，年近四十岁还能独立行事，对她而言，是难以想象的。 林婉如见她沉默，以为这招无效，正想着找什么话题打开局面，便见姜沫走过来，递上一个毛绒玩具，“长乐，有位网友托我送这人给你，顺便代他跟你说一声，你这套汉服很赞。” 姜沫直播间的人眼尖，看到一身古服的李丽质，之前送火箭的人便吵着上去搭讪，姜沫无办法，只好向陆远借个毛绒玩偶当借口。 李丽质瞥过一眼，秀眉轻蹙。 毛绒玩偶？ 姜沫竟将她视作孩童。 更过分的是，这个玩偶是兕子吵着要买的，刚刚还挂在陆远身上，如今拿来给她，岂有此理！ 李丽质越想越气，身上散发出的寒意相隔两米也能感受到 陆远一直有留意这边，见她脸色不对，抱着小公主过来：“怎么啦？” 李丽质脸色略带愠恼，扭过头，拉起城阳就走。 林婉如和姜沫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远有点尴尬：“不好意思，这孩子正处叛逆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林婉如笑笑：“理解，我家闺女也是这个年纪，一个字，酷！” ----------------- “阿姐，阿姐~” 城阳的呼唤阻止不了阿姐的脚步，无奈说道：“总要等等兕子，你突然跑开，她要找你怎么办？” 以前兕子最黏的人是阿姐，李丽质本能地停下脚步。 城阳暗暗偷笑，转身看到陆远抱着兕子跟了过来。 “长乐，怎么啦？”陆远问。 李丽质撇过脸，沉默不语。 陆远头痛。 要是换了个现代人，这时候就该说一句：没有公主命就不要有公主病。 可眼前这位是真真正正的大唐公主，有点公主病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稍作思索，问道：“你是觉得大家把你当是小孩子才不高兴的？” 陆远有注意到，李丽质不是单纯的冷漠，而是对称呼有特别大的反应。 李丽质气鼓鼓的反问，“难道值得高兴？” “噗呲！~”陆远想到毛绒玩具，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他的判断没错，李丽质介意把她当作小妹妹看待。 天啊！ 大唐的孩子有多辛苦，一个个争着当小大人，不累吗？ 李丽质见他笑容不止，更气了，自己若能返回大唐，她一刻都不想待。 “哈哈！……” 陆远看到她横眉冷眉，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 城阳和小公主不明白他笑什么，怔怔地望着他，目光询问。 陆远强忍笑意：“长乐，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十二岁？” “嗯，阿姐十二足岁了。”城阳帮忙回答。 陆远抚了下城阳的头发，“那你知不知道，十二岁在我们这里还在上学。” 李丽质听到小学两字，脑中蹦出拼音法，抢着问：“我可以学拼音法？” 陆远：“……” 姑娘，你的注意力有点歪。 小公主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好奇地问：“小囊君，什么系拼音花，好七么？” “不好吃。”陆远逗了逗她小脸，“拼音法是我们学发音的基础方法，以后明达上学就要学。” 小公主听到上学，脑海里浮现二姐正襟危坐的样子，立马撇开头，表示不感兴趣。 城阳急切地问：“我现在可以学吗？” 李丽质立马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 陆远点头：“可以。” “不过，我想说的是，你阿姐的这个年龄在这里还在上小学，我们才会把她当作孩子看待。” 城阳瞪大了双眼，“阿姐还是孩子？” 小公主拍拍自己的胸脯说：“窝系鞋几吖，阿姐不系啦~” 陆远轻轻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道：“你是小宝宝，幼儿园都不收。二姐呢，就读幼儿园中班，阿姐读小学，你们都可以过儿童节，你说是不是孩子？” 小公主惊奇地望向李丽质，“阿姐，尼系鞋几吖？” 李丽质一头黑线。 她不记得从何时开始，阿娘教她妇德，阿爷教她御下之术，阿翁称赞她能独当一面，唯独无人说她的孩子，更没人视她为孩子。 在宫中，孩子是兕子的专属，连城阳都不算。 她已经习惯了大人的身份，突然说她是孩子，真不知该给什么反应。 陆远继续说道：“一般呢，像城阳这个年纪会读幼儿园，七岁正式上小学，十三岁上初中，还有高中和大学。在很多家长眼中，高中还是个孩子，更别说你这个小学生。” “所以……你误会了人家了，他们真不是轻视你。在我们的眼中，你大不了城阳多少，也算是个孩子。” 李丽质，“……” “小郎君，你是什么啊？”城阳好奇问道 “我？…”陆远笑了笑，“我正在读大学……” “大学？！”城阳惊叹道：“原来小郎君是大学士。” 小公主眼睛溜溜圆，夸张地张大着嘴巴，“小囊君好腻害吖~” 陆远：“……” 他能说什么？ 在两个小可爱的崇拜的眼神中，说自己是休学的，还没毕业，不是她们想的那个？ 能说吗？ 任谁被两个小可爱一脸崇拜地盯着，很难说出让她们失望的话？ 就算解释，也要等她们能理解的年纪，并不是在乌溜溜的大眼睛中迷失自我。 绝对不是。 应该不是……。 第51章 炸鸡餐厅 走出鲸鲨馆，需要经过一个全透明的隧道，头顶和四周被海水包围，站在里面，仿佛置身于海底之中。 “哇！~~~” 城阳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一个完美的“o”形， “二姐，你看……”小公主的小手紧贴着隧道的玻璃壁，似乎想要穿越这层屏障，与那些大鱼们来个亲密接触。 李丽质则有些失语。 陆远的一番话让她意识到，这里的文化普及之高是大唐无法想象的。 同样，人站在海底，也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可偏偏，她就站在这里，站在海底，亲眼目睹海中巨鲸在头顶上缓缓游弋。 陆远：“长乐，我建议你不要想太多，反正你也可以过来。来日方长，以后接触多了，学好了基础知识，再来看这里的一切，就不会过于惊讶。” 李丽质长长的舒了口气，态度缓和了不少：“小郎君，我可以学这个玻璃吗？” “可以。”陆远点头道：“化工属于大学课程，只要你读完小学，初中和高中课程，差不多就可以学习了。” 李丽质嘴巴微张，“所，所有课程？……岂不是要很多年？” 陆远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弧度，“其实，大学之后还有研究生和博士，这种特制纤维玻璃，至少博士级别才能制造，你想学，接下来要好好努力了。” 李丽质麻了。 她下年就要嫁入长孙府，哪有这么多时间学习？ 陆远不管她，一手拖住一个小公主朝出口走去，“走，我们去吃大餐。” 小公主听到大餐，高兴得原地蹦跳起来，“耶！~七大餐咯~阿姐，快来，大餐好多七哒~~” 城阳则对大餐充满了期待。 ----------------- 陆远原本计划吃烤鸭的，但在温翰文的“盛情邀请”下，被迫进入了炸鸡餐厅。 温翰文没办法，儿子跟梁羽琪闹别扭，吵着要离开，他知道小孩子在怄气，万一半路消气了又吵着回来，于是拉住陆远，顺道让城阳做两个小朋友的和事佬。 幸好小公主有吃了大半条香肠，不然吃炸鸡受不了，陆远叮嘱姜沫要剥掉炸鸡外皮，给小公主吃一点肉，自己就出去为之前的承诺做准备。 炸鸡店里小朋友多，吵吵闹闹，气氛热情高涨。 温翰文拿着几筒鸡过来，“来来来，大家放开肚皮吃，炸鸡管够。” “耶~~” “多谢温叔叔！” “温叔叔万岁！~” “温叔叔一万万岁。” 今天温翰文请客，小朋友们欢呼声此起彼伏。 姜沫帮小公主戴起手套，“明达怎么啦？不喜欢吃炸鸡？” 小公主撅起小嘴摇摇头，一脸的闷闷不乐。 城阳无好气的道：“小郎君说了，你先吃肉肉，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公主眼中隐有泪光，小嘴扁得更厉害，欲哭之状，“很快又不快，还木肥来~” 姜沫颇感无奈，挑了两个，发现全是鸡腿，于是拿出一个除去了外层炸皮，露出白白的鸡肉，“明达你试试，香香的。” 小公主鼻子嗅了嗅，想吃又想等陆远回来。 林婉如不禁好奇，“明达，为什么陆远叫小郎君，有什么含义吗？” 小公主抬头：“小囊君就系小囊君吖~” 姜沫拿了杯汽水放到小公主面前，“我问过了，陆远说自己外号是超级无敌小郎君，要小朋友都这样叫他。” 林婉如笑笑摇头，不予置评。 这时，温浩然抱着两大筒鸡翅来到桌子旁边问，“城阳，我可以坐这里吗？” 城阳回头，“这位置留给小郎君的……” “坐，就坐这里。”姜沫拉住小浩然，按着他坐了下来，她最受不了两个小可爱口闭口就是小郎君，好像没了他不行似的。 “谢谢姐姐。”小浩然开心道谢，然后将一筒鸡翅放在城阳面前，“城阳，你吃这个。” 姜沫瞧着筒里全是鸡翅，张大了嘴巴，“好你个大当家，请我们来吃鸡腿，鸡翅全留着给自己儿子泡妞……” “哎！~”林婉如撞了下她的胳膊，提醒道：“都是小朋友，这样说不好。” “对对！……”姜沫拍拍自己的嘴巴，“该打，该打，小浩，不好意思，我是开玩笑的……不好意思哦。” 李丽质静静观察着一切，从小朋友高呼万岁，到姜沫自打嘴巴，主动对小朋友道歉，这些在大唐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假若不考虑礼法，以她个人来看，这里的人似乎生活不错，活得洒脱。 小浩然被她怔怔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将手上另一筒鸡翅推到李丽质面前，“长乐姐姐，这个给你。” 李丽质嘴角轻翘，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不用了，你留自己吃。” 接着，她转过脸对姜沫说道，“那个……姜姐姐，刚才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姜沫愣了愣，“误会我什么？” 李丽质有点尴尬，她和陆远约定，只要不摆臭脸就教她拼音法，她才幡然醒悟，入园以来，自己一直摆着冷面对着大家，这算是失了礼数。 她指了指旁边的毛绒玩偶，“那么是兕子送我的……” 理由有点生硬，李丽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哦！~~”姜沫一副恍惚大悟的样子，随即一拍大腿，“哎呀！…那个陆远怎么搞的，送女生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 林婉如被她逗乐了，“不是你抢了去，他没反应过来吗？” “对对对！”姜沫觉得这样说更合理，忙不迭拿过毛绒布偶，双手奉上，“不好意思……都怪我，没问清楚就抢了去，现在物归原主。” 李丽质摆摆手，“不用了。” 她又不是真的想要毛绒玩偶，只不过找个理由消除误会罢了。 姜沫把玩偶推过来，“你别介意，反正它都是送你的，不过经我这一手……” 说着，见到李丽质随手扔到一边，突然大叫：“你不会因为暗恋陆远？你小小年纪，可不兴早恋。” 她这一喊，让周围的人都望过来，李丽质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婉如算是服了，这个姜沫想到一出是一出，什么都敢说：“小姑娘这个年纪敏感一点而已，别上纲上线，你这么喊，人家不尴尬的吗？” 姜沫这才发现大家都看着，手掌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你看我这大嘴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随后转过身，对着众人道：“误会，都是误会，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李丽质瞧着姜沫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样的女子也挺好的。 第52章 小郎君的仙术 正当姜沫道歉之际，陆远推门进来，只见他左手拎着个塑料桶，右手提着个暖水瓶，脸上挂满了笑容。 小公主见到他，立马坐不住了，伸出手大喊：“小囊君抱抱~” 陆远没急着去抱她，来到桌边放下塑料桶，说道：“明达乖，先坐好，等我给你表演仙术。” “仙术？”6 “对！”陆远狡黠一笑，手指向天，同时仰起头，一脸惊讶的道：“咦？！~~那个是什么？” 同桌的六个人齐刷刷抬头望向天花板，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回头时，就看到陆远将热水倾倒入塑料桶中，桌面上立刻弥漫起一层白蒙蒙的雾汽。鸡翅筒和可乐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整张桌面被仿佛一层仙气所笼罩。 “哇！~~”城阳满眼惊奇。 “小囊君好腻害~~”小公主伸手去抓雾气，差点打翻了可乐。 姜沫一手捉杯子：“陆远，你是不是幼稚了点。” 林婉如却有不同的意见，“还好，你看不到小朋友挺喜欢的吗？” “我知道。”姜沫努努嘴，示意她看看别的桌了，“但这样玩，容易没朋友哦。” 林婉如回头，这才发现旁边几桌的小朋友都怔怔地看着这边，满眼的羡慕。 尤其是梁羽琪，直接走过来，站在陆远身边想摸那个正在冒烟的塑料桶。 陆远忙不迭制止，“琪琪别摸，你想不想玩？” “想。”梁羽琪重重一点头。 陆远：“我帅不帅？” 梁羽琪：“？？？？” 她还发懵的时候，小浩然马上会意，唰的一下站起，朗声喊道：“帅！~大哥哥是最帅了。” 小公主有样学样，站起来，奶声奶气叫道：“小囊君醉醉碎啦！” 陆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一根手指点了点两个小朋友，“呵呵！~这两个小朋友骨格精奇，一看就是可造之材。来！……待本仙君点化你俩。” 梁羽琪听得一头懵，这不是玩干冰么？ 点化什么鬼？ 这时店外来了几个人，推着辆手推车进来，车里放满了塑料桶和热水瓶。 陆远转身，从车里拿出个塑料桶放在小浩然面前，又拧开热水瓶盖，捉着小浩然手，口中说道：“来，本仙君如今传你仙术，气来！——” 声音刚起，塑料桶里白雾涌动，瞬间包围了整片桌子。 “哗，哗，哗！……”小浩然四周被白雾围绕，发出连声怪叫。 “窝也要…小囊君，窝要玩~~”小公主看见好玩，要上台爬过去，可惜被姜沫捉住，动弹不得。 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干冰遇热产生的烟雾，但小朋友在意的是视觉效果，特别是周围的人全注视着这边，小浩然脸上有光，骄傲感油然而生。 店里的大多数都是锦江城的小朋友，陆远不好只顾着自己玩，于是转过身，朝天竖起一根手指，朗声问道：“我现在认真的问你们一个问题……我，超级无敌小郎君，到底帅不帅？” 听着这么中二的话，姜沫以掌捂脸，没眼看了。 “哈哈哈！……” 林婉如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陆远是这么好玩的人，其他的小朋友眼睛都冒绿光了，还能说不帅吗？ 结果， “帅，比我爸都帅。” “大哥哥最帅了。” “仙人，最救救我，我要死了……” “害！拿这个乱说。” “大帅哥，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比明星都帅。” “帅帅帅！你是全世界最帅的人，没人比你帅了，耶苏来了都不行，我说的……” 陆远屈指成拳，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好，就凭你们独到的眼光，本仙人就能断定你们个个都是天灵根之子，听好了……你们只需说出秘令，马上就会得到仙气炉鼎。” “来！跟我一起喊出秘令，超级无敌小郎君，准备……起。” 姜沫是看不过，但小朋友们却热情高涨。 “超级无敌小郎君！” “超级，超级无敌小郎君~” “超级大帅哥，快给我。” “菜鸡，菜鸡小囊君……” 尽管喊着不算齐整，但气氛到了，什么都好听……除了那菜鸡。 姜沫听着小公主不停喊菜鸡小囊君，笑得人仰马翻。 陆远保持着装逼姿势一动不动，十几秒后终于憋不住了，拍拍小浩然的肩头，“来，帮忙派发仙气炉鼎。” 小浩然有点不舍得放下。 陆远又叫城阳和梁羽琪一起帮忙，小浩然立马放下暖水瓶，加入派塑料筒行列。 干冰的塑料桶由三个小朋友派发，暖水壶则由工作人员送到家长手上。 姜沫看到外面又推来一车的水壶，不禁问道：“陆远，你去哪里找来的？” “酒店啊。”陆远一边说，一边抱过小公主，阻止她喊菜鸡。 林婉如也是疑惑，“酒店不会送你的，买了多少钱？” 陆远笑笑，竖起两个指头。 “两……两千？”姜沫猜测不会低于这个数。 “两百。”陆远回道，同时揭开瓶盖，扶着小公主的手倒入桶中，瞬间白雾弥漫，小家伙眨着大眼睛，小手在筒上摸索着，玩得颇为高兴。 “两百？”姜沫有点不相信。 “呵呵！~”林婉如轻笑两声，“别忘这里是什么地方，两百当然是指一个啦。” 陆远朝她竖起大拇指，“聪明。” “两百？！一个？”姜沫嘴角抽了抽，缓缓扫视着店里，口中念念有词。 “不用数了，一共六十份。”陆远直接给她答案。 姜沫顿时瞪大了双眼，“六十份，两百……我数学不好，你别告诉我多少钱。” 林婉如忍不住笑，“你也是锦江城的人，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姜沫：“看你说的，这跟住哪里有关吗？一万多块就买几桶干冰？钱多得慌？” 林婉如笑意更甚，“你看小朋友们多高兴，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 姜沫：“……” 姜沫算是服了，宠娃这一项，她自认比不过陆远。 早上为小明达淋雨，中午花巨资为逗她开心，真不敢想接下来会发什么。 这时候，炸鸡店内锦江城的孩子都拿到了干冰，陆远买多了一点，于是也送给其他几桌的小朋友，与众同乐。 小朋友收到干冰，兴奋得原地跳起，口中不停喊超级无敌大帅哥，小郎君。 在家长们的帮忙下，一个个干冰筒冒出了烟雾，炸鸡店里很快仙气缭绕，场面蔚为壮观。 李丽质麻了。 眼前的环境跟她想像的差不多，但她脑中的仙气是气之精华，而不是一壶热水造成的白雾。 想不到制造仙气如此简单，她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仙气飘飘不过如此。 第53章 喝可乐会打嗝 温翰文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餐厅里浓烟滚滚，大吃一惊。 急忙走出来，看到儿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竟然和梁羽琪一起玩耍，更加傻眼了。 这臭小子十分钟前还发誓，以后不会再理睬梁羽琪，转眼又玩到一块去了？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温翰文满脑子疑问。 “老爸，是小郎君。”小浩然回了一句，又忙着帮城阳倒热水，没空跟他解释。 姜沫调侃道：“大当家，咱锦江城又出了一位宠娃狂魔，你的第一名头恐怕危险了。” 之前锦江城里搞游戏，大多数是温翰文组织的，目的是让儿子玩得开心，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宠娃奶爸。如今出了个比他还夸张的陆远，姜沫难免要调侃一句。 温翰文这才注意到烟雾，原来是小朋友玩干冰的结果，悬着心放了下来。 “这好事啊，大家都宠娃，快乐每一家。” 林婉如忍不住插口道：“看你们的氛围，搞到我也想搬去锦江城。” 姜沫双手拍掌：“欢迎欢迎，不过最近没人放盘，有的话通知你。” 林婉如笑道：“我是敢想，但实力不允许啊，锦江城那地方，我最多能买个厕所。” 姜沫指指陆远道：“没事，你可以找他。” 林婉如不明所以。 温翰文解释道：“找陆远没错了，他一个电话，连价钱都不用谈，顺阳集团就直接将房子过户给他。” “顺阳集团？” 林婉如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陆远对她提出的条件无动于衷。 原来有这等实力。 顺阳集团哦，榕城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虽然最近官司缠身，也不是一般公司能比的，而且在这个骨节眼上送房，陆远恐怕不是一般人。 干冰游戏好玩，但不耐玩，不到一会儿烟雾全散了，城阳还有点意犹未尽。 小浩然见状，偷偷扯了老爸的裤子，表示再想玩。 温翰文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没好气的道：“我可没陆叔叔那么大方，两百块给你倒一下就没了，想玩回家给你玩个够。” 小浩然努了努嘴，表示不满。 陆远抱着小公主坐了下来，劝道：“酒店的存货也不多，估计不会再卖了，不如吃完了再去玩游戏，听说5d电影不错，等会我们去看？” “好。”梁羽琪第一个赞同。 城阳转过头问小浩然：“那个电影好看么？” “好看。”小浩然立马来了精神，“戴着眼镜之后，真的像飞起来，特别那个櫈子，我还为要掉落悬崖呢，还有……” 小浩然还想说，被温翰文按在椅子上，“等下一起看就好了，你别剧透。” 小浩然悻悻，无奈闭嘴。 谁知道城阳还想听多一点呢。 然而，她很快被炸鸡翅和可乐所吸引了，忘记电影的事情。 小公主也是一口炸鸡后，转身递给陆远，“小囊君，尼七。” 小公主遗传了长孙的习惯，有好吃的要找人分享，陆远也不客气，一口咬下，全吃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嗯……明达给的就是好吃。” 小公主睁圆双眼，她是分享，没让你全吃了啊。 她那圆嘟嘟的小脸上张着圆圆的小嘴，像极了卡通人物，可爱至极，同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婉如心想，这孩子要是上镜，效果肯定很棒。 陆远拿起可乐凑到小公主嘴边，“呐，这个给你。” 小公主嘟起嘴，小啜一口，眼睛立马瞪圆，“甜甜哒~好喝。” 这回她不给陆远了，双手抱起可乐杯，大口大口地啜。 陆远故意捏住吸管，“没人跟你争，不要喝得太猛，等下会打嗝。” 话未说完，城阳就在旁边嗝了一声，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阿姐责骂。 李丽质微微撇过头，装作看不见，其实她也喝得急，隐隐有打嗝的冲动。 陆远见状，拿了块鸡翅送到小公主嘴边，“明达，想打嗝就打出来，不用憋着，喝汽水都是这样的。” “嗯呐~”小公主乖巧的点头，小嘴巴张大，却不见打嗝。 反而旁边的阿姐响亮地嗝了一声，城阳捂着嘴笑，偷偷瞄阿姐一眼，见她脸颊微微泛红。 ----------------- 吃完炸鸡，原本计划看5d电影，可惜上一场刚刚开了，姜沫不愿等40分钟，于是抱着小公主去坐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主要靠色彩吸引小朋友，小公主则喜欢它是亮闪闪的灯光，城阳觉得新奇，与梁羽琪手拉着手上马玩，小浩然紧跟其后。 骑惯真马的李丽质，看不起只会上下浮动的假马。 陆远便带她来坐鹦鹉过山车，让这位高傲的公主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 “隆隆隆！……” “啊~~~~” “噢，妈啊！~” 从旋转木马过来，远远就听到上方鬼哭狼嚎般的尖叫。 李丽质抬头，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轨道如同一条绿色的巨蟒长蛇，蜿蜒盘旋在乐园的上空。经历过海底世界的震撼，她已经不会再惊得目瞪口呆。 “小郎君，那轨道全是铁的？” “准确来说，是钢。” “钢？”李丽质若有所思，“如果……” “长乐。”陆远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欲速则不达，你今天的任务是好好的玩，尽情地体验游戏的乐趣，而不是将所见的一切都搬回大唐。” “再说了，明达的运力有限，你觉得搬一百斤铁，还是搬一百斤香料划算？” 李丽质一愣。 对哦！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 东西都要靠兕子带回，沉重之物不仅效率低下，还会对兕子造成危险。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学习的技术，回大唐再造。 可是…… 陆远叹了口气，摇头。 城阳一点就通，现在已经卸下思想包袱，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童年生活。 而这个长乐却像个老顽固，将重担拼命往身上揽，思想上钻进牛角尖，始终不肯走出来。 陆远不再多言，领着李丽质来到鹦鹉过山车的入口处。 第54章 李丽质看到自己的未来 鹦鹉过山车是海洋王国最吸引人的机动游戏项目之一，导致门口排队的人数众多。 李丽质望着绕了几圈的长长队伍，心里有些拒绝。 陆远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纸带说道：“把手伸出来。” 李丽质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伸了出来。 陆远将纸带绕成圈，套在她手腕上，“你问我这里是不是人人平等，这点我不懂如何回答你。” “如果指的是受教育权力，我的回答是肯定的。这里的孩子到了七岁便可以上小学，全部都可以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如你所见，几乎是人人识字，这点绝对是人人平等。” “但你问我是否完全存在特权，这一点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 “例如你手上这个环，它就是一种特权。” 李丽质捏了下手中的纸环，除了印有一些横纹之外，并不见得有何特别之处。 陆远指一指队伍旁边的另一个入口，“这种手环是一种叫的贵宾服务，也可以叫快捷通道，让你免于排队。” 这个容易理解，李丽质在大唐就是超级，出生以来就是免排队的存在。 陆远继续说：“跟你的公主身份不同，这个手环我是花钱买的。” “买的？”李丽质略显惊讶。 “对。”陆远点头：“你们的社会讲究分层，有士农工商之别，而现代社会基本不会这样分，这里的商业发达，允许花钱买便利。” “重点不是这个。” “我想说的是，现今的社会结构，文化科技，都与大唐相比存在很大的差异，这些都需要你慢慢体会。知识方面，更需要系统地学习。” “所以，我总是劝你不要急于一时……” “我没时间了！”李丽质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话。 “我知道。”陆远掏出手机，将字体调成繁体递到她面前。 李丽质不明所以，接过手机低头一看。 【长乐公主（621年—643年）】 【本名李丽质，唐太宗第五女（嫡长女），生母文德皇后长孙氏，唐高宗同母姐。】 【贞观二年（628年），诏封长乐郡公主。因皇后所生，深得唐太宗钟爱。】 【贞观六年，唐太宗为其筹备嫁妆，礼数加倍于永嘉公主，严重逾越制度，遭到谏议大夫魏征进谏……】 【贞观十七年八月十日（643年9月28日），因病去世，享年二十三岁……】 贞观六年筹备嫁妆…… 魏征…… 享年…… 李丽质拿着手机，指尖微微发抖，她一直对这里是后世的说法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心里只想着如何当个科技的搬运工，帮助阿爷振兴大唐。 可如今， 一字一句映入眼帘，如同她的运命轨迹在眼前徐徐铺开，却在二十三岁那年戛然而止。 筹备嫁妆，魏征都有，很难不信。 享年二十三岁。 那么…… 她，大唐公主李丽质 只剩下， 十一年的性命。 她原本指的没时间，是半年后嫁入长孙府，以后就不能随便外出独立行事，而陆远却告诉她生命时日无多。 半年，是嫁为人妇的匆忙。 十一年，却是生命的尽头。 李丽质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英年早逝，却在脑海里幻想临终前的样子。 一定是满脸的不舍，满心的遗憾。 对啊！ 这些年她努力学习，像小树苗一般茁壮成长，当然希望有一天为参天大树。 可现在…… 时间像把无情的利刃，硬生生把大树横腰切断，又像一道无形屏障，把小树的高度限制在短短的十一年。 十一年吗？ 李丽质眼帘微微下垂，眼中黯然失色。 陆远没打扰她。 正所谓不破不立，既然她爱钻牛角尖，就让她往死里钻，只要她能回过神来便会明白，从兕子穿越的那一刻开始，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陆远取回手机，不打算让她看长孙皇后和兕子的结局。 小兕子十二岁夭折，长孙皇后也是几年后崩逝于立政殿，年仅三十六岁，她们两个都不怎么好，万一刺激过度了，弄巧反拙。 良久后，李丽质缓缓抬眼，“所以……请小郎君尽快教我拼音法。” 陆远闻言，一口老气卡在喉咙，差点喘不上来，“咳！咳！……咳咳！~” 他算是服了。 这丫头是什么脑回路， 竟然还没钻出来？ 他只好憋着气转身，招招手，朝快速通道走去。 ----------------- 鹦鹉过山车上，陆远领着李丽质坐在头位上，李丽质此刻有点浑浑噩噩，思绪飘散。 工作人员检查他们的安全带，见到李丽质头上戴有金钗，提醒道：“小姐，你的头饰最好摘下来。” “不用了。”李丽质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要。”陆远却有不同的意见。 开玩笑，这些钗子少说都值大十万，丢了就亏大了。 在陆远的坚持下，李丽质摘下来握在手里，又被陆远要了去，理由是免得她惊吓过度丢出去伤人，其实是怕她抓坏了。 这都是钱啊。 很快，工作人员检查完毕，所有的安全扣都已确认到位，一切准备就绪。 过山车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缓缓启动，在乘客们紧张和期待中转了个弯，以45度的斜度朝着20层楼高的顶点进发。 从车头望去，笔直的轨道如同天梯，直指云霄。 李丽质眼神微亮，不知想着些什么。 车厢缓缓攀升，陆远的心跳也随之加速，随着高度的增加，风开始变得更加有力，吹拂着乘客们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也唤醒了迷茫的李丽质。 车厢到达最高点，正在为接下来的冲刺做的准备。 从这个高度望去，整个乐园的景致尽收眼底，远处的山峦迷蒙，犹如一幅壮阔的山河画卷。 李丽质极目远眺，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物，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啊！！~~” 过山车急速俯冲，李丽质第一个大声尖叫，尽情释放心中的恐惧，紧接着，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加入了这场尖叫的盛宴。 各种尖叫此起彼伏，与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李丽质咬紧牙关，直视前方，俯冲带来的失重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仅仅一秒，过山车就几乎冲到了地面，然后迅速上升，接着翻转。 世界的颠倒，带了全新的视觉体验，李丽质心境豁然开朗。 原来还可以这样看。 过山车在轨道上飞驰，每一个转弯都带来新的刺激，每一次翻滚都让人心惊胆战。 李丽质在这速度与激情中，渐渐忘记了大唐，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公主，忘记身上的重担。 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和束缚都随风而去，只剩下纯粹的快乐和风一样的自由。 “啊！……” 李丽质放声长吼，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兴奋。 陆远侧过头，问道“爽吗？” “爽！！”李丽质大声应道，眼看要进入幽深的隧道，她闭眼嘶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隧道内响起阵阵回声，分不清谁的声音最响亮。 黑暗之后，眼前一片光明。 车厢高高抛起。 李丽质觉得灵魂挣脱了肉体束缚，直直飞向天空。 旋即， 车厢来了个360度大翻转，李丽质干脆张开双手，与秋风撞了个满怀，她大声喊，“小郎君，这就是飞上天吗？” “不！这只是倒吊，明天，啊！……” 这时车厢猛然转向，将陆远后面的话狠狠甩在后面。 他想说，明天才上天。 第55章 欢乐碰碰车 欢乐碰碰车。 “小郎君，坐我这里。” “不要，我这车又快又稳，与无敌小郎君最配了。” “来我这里。” “我这辆名叫超级战车……” “温浩然，你都被我撞飞了，还有脸说超级战车？” “呸！我那是故意的，不然，哪能逃出你们的包围圈。” “哈哈……梁羽琪，等会我们还来一次，这次别让他逃了。” “小郎君别管他们，我这艘是和平之船……” “窝介里系醉厉害哒~小囊君跟窝玩。” 经过干冰事件，陆远俨然成了锦江城的大明星，孩子们见到他过来，个个争先恐后地招呼过去玩，连小公主都要争上一份。 姜沫听了，生怕小公主被夺了去，抱起她躲着陆远走。 没办法。 在陆远不在的这段时间，姜沫的直播间成功突破了一万人，林婉如趁机打电话回公司，试着在姜沫的直播间上架小公主身上的那套衣服。 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卖出了八百多套。 一千三百多块的衣服，这么短的时间卖出这个数量，算是相当牛逼。 最主要的原因是姜沫巧妙地询问了小公主几句关于服装舒适度的问题。小公主“嗯呐嗯呐”的应了几声，网友立刻有了反应，一分钟内就下单了五十多套，这让林婉如更加坚定要请小公主当代言人的想法。 陆远没有跟姜沫争，小公主需要接触更多的人，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 而且姜蓉昨晚才送了他一罐辣椒，味道一级棒，他还要向她请教制作方法，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令姜沫不快。 “小郎君，来来来……坐这里。”小浩然一脸期待地邀请他坐下。 陆远笑笑，有了小浩然带头，“小郎君”这个称呼已经在小朋友中流行起来，城阳叫起来不显得兀突，他乐于坐到了小浩然的车上。 游戏开始，碰碰车启动。 梁羽琪跟城阳同车，这次轮到城阳驾车，她却避开了温浩然的车。 梁羽琪急了，“城阳，你去那边干嘛？” 城阳：“我不想撞小郎君。” 梁羽琪：“这是碰碰车啊，不撞有什么好玩？” 城阳：“撞其他人也可以……” 梁羽琪看不过，抢过方向盘调整车头，“又撞不坏，你看！……小郎君还撞你妹妹呢。” 城阳转头望去，果然见到兕子和陆远撞在一起，她想了想，转过方向盘，也朝他们开过去。 小公主见到她过来，摆着手喊：“二姐，憋装窝吖……装小囊君吖。” 城阳却不听她的，正要撞过去，但被旁边的车提前撞到，被弹到一边去。 这时小浩然完成了调头，几辆碰碰车又开分开了，小公主吖吖叫，要追着小囊君跑。 她们是玩得开心，却忘记了有个不会开车的阿姐。 李丽质玩完山车，体验了飞一般的感觉后，人也放松了不少，虽然还没到“及时行乐”的境界，至少能适当放飞自我。 可惜她从未开过车，见其他人不停的转动方向盘，她有样学样，可惜碰碰车不为所动，停在原地任由其他人冲撞。 护栅外观战的程医生见到，大声喊道：“小妹妹，脚下有个开关，踩下去！” 李丽质闻声，低头一看，果然见到脚边有个开关，一脚踏下。 碰碰车启动，向左扭转。 李丽质不忘扭过头，朝程医生叫了声：“谢谢。” 程医生指着前面，“小心。” 话音未落，碰碰车就狠狠地撞到了护栏上。 李丽质急忙拨转方向盘，碰碰车扭来扭去，好不容易挪动了位置，又被小浩然的车撞到角落。 陆远喊道：“好玩吗？” 李丽质浅笑：“好玩。” “阿姐，窝来啦~”小公主指挥着姜沫驾车，撞开了陆远，自己的车也弹了一边。 “兕子，我来啦。”城阳也随后而至，直接插在中间，逼得李丽质的车塞进角落里。 “二姐尼走开，窝要小囊君。”小公主想要陆远抱着玩。 “游戏没完，不能停车。”城阳不停旋转方向盘，碰碰车硬是转不出来。 “温浩然，我看你往哪跑。”其他的人小朋友抓紧机会，堵住了他后的退路，然后不断有碰碰车聚过来，挤在一起，李丽质的被压在角落一动不动。 碰碰车挤成一堆，必须外边的慢慢散开，里面才能动，当李丽质再次开动已经浪费不少时间。 “铃铃铃！~~~” 三分钟时间到，铃声大作，游戏中止。 李丽质意犹未尽，正准备用快速通道免排队再玩一次。 这时，温翰文陪同骆家辉找到了陆远。 陆远颇为诧异，“骆经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骆家辉，小浩然口中的骆叔叔，李丽质在他的帮助才能入园的，陆远买干冰遇到了他，骆家辉大方地送了陆远六个贵宾手环，连直升机都是他一手包办，不然陆远花钱都办不了，因为缺少身份证。 陆远算欠他一个人情。 骆家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陆远，你那个事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成行，我代表酒店给您道歉。” 陆远为了满足李丽质上天的要求，高价订架直升机明天飞回榕城，如今被取消，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替代。 温翰文见状，靠过来轻声道：“家辉也没办法，明天有大人物要来，全市禁飞，许多人的行程都受到了影响。” 陆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骆经理，如果改成了今天，能订到机吗？” 骆家辉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林婉如突然插话：“陆远，你是带小明达回榕城吗？” 陆远，“对。” 林婉如掏出电话：“你等等，我公司副总也是今天走，我问问她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说罢，拨出电话。 姜沫抱着小公主凑过来，“陆远，你带明达坐直升机？” 陆远接过小公主，“明达要上天嘛。” 姜沫嘴角抽了抽，“她说上天就订飞机，她要去太空，岂不是要订宇宙飞船？” 陆远笑笑，捉着小公主的手摆了摆，学着她说话，“不会哒，不会哒，我家明达很乖，不会跑上太空，她只想飞高高哒。” “嗯呐∽”小公主点头附和，“小囊君带窝灰高高哒~” 林婉如打完电话，转了过来，“陆远，我公司副总四十分钟后飞榕城，她说可以顺道载你们回去，但只能是你们四个。” 林婉如的目的很明显，利用公司资源让陆远欠一个人情，待时机成熟再谈合作的事。 陆远：“那么，我们忘了拿身份证出来……” 林婉如一怔，心道：没身份证，你咋进园的？ 随后瞥到骆家辉便明白过来，有些事不必太较真。 她拍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谢谢。”陆远道了声谢，把车钥匙给了姜沫，便带着小公主赶住直升机场。 第56章 飞鸡之旅 停机坪上，直升机已经启动，巨大的旋翼快速旋转，周围的空气被搅动，形成了一股股强劲的气流，吹得衣服瓜瓜作响。 陈法拉站在汽车旁静待，她并不急着上机。 林婉如打电话来，说有一个非常适合新品牌代言的小朋友，希望她能帮个忙，顺道捎回榕城。 她本想拒绝，但林婉如拍着胸口说这个小奶娃很适合公司新品牌，如果见过后不满意，林婉如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两人朋友多年，能让老油条似的林婉如说出这番话，陈法拉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了。 谁不知道她挑剔？ 假如达不到要求，林婉如要吃点苦头了。 这时，长隆酒店的接引车到达，车上下来了一男三女。 城阳听到坐飞机回榕城已经满心期待，当看到真飞机，激动之情溢于脸，脸颊微微发红。 李丽质望着不远处的钢铁巨兽，心中困惑不已。 刚才一直想，到底是怎样的“飞鸡”才能载人上天，想不到跟汽车差不多的方盒子。 老实讲，汽车她能理解，毕竟同样四个轮子着地，区别在于是否有马匹拖着而已。过山车也能接受，它最厉害之处是制造出巨大轨道，然后依附在轨道上滑行。 但眼前的“飞鸡”，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李丽质难以想象，如此沉重的铁疙瘩，如何能够飞起来？ 她记得来时以飞驰的速度也用了跟近一个时辰。 这铁疙瘩还能更快？ 如何更快？ 李丽质带得满脑子疑问，怔怔望着带有风扇的“飞鸡。” 浆翼旋转得太快，看不清原貌，李丽质死死盯着，却看不出一丝头绪。 你在机旁看机翼，旁边说不定有人看你，正如陈法拉打量着她。 李丽质身姿挺拔，风中衣袂飘飘，浑身散发出一股如寒梅般凌霜傲雪的高傲。气质上，丝毫不输一线大明星，相信稍作培训，便轻易地成为摄影师们的宠儿。 陈法拉目光微转，当看清楚城阳样子，眼神骤然一亮。 城阳面宠温顺，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好奇，眼中透出的纯真，狂风未能捣乱半分。 难道是她？ 不对啊！ 明明说是两岁的小奶娃，需要征得家长同意才能合作。 那么…… 陈法拉越来越好奇，到是怎样的神仙美颜，才让林婉如忽略了眼前两个被上帝亲吻过的脸孔。 此刻的小公主正伏在陆远肩头，耳朵上捂着一只大手，免得幼少的耳膜被轰鸣声打扰。 陈法利上前，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陈法利，依纯公司副总，林婉如让我等你们。” 陆远不得不抽出手浅浅握一下，“谢谢陈总让我们搭便机，让你久等了。”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陈法拉的目光落到小公主身上，“你就是明达啊？你好，我叫陈法利，很高兴认识你。” 小公主终于可以看“飞鸡”，她回过头，先露出一个招牌的笑容，挥动着小手：“漂酿姨姨，尼好鸭~” 尽管她的声音被飞机的引擎声所淹没，但圆润的小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旋涡般吸引着人的目光，陈法拉视线深陷其中。 这女娃，会魔法。 怪不得林婉如忽视了旁边两个女孩，这小奶娃实在太吸睛了，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她身上。 陆远见陈法利愣得不动，提醒道，“陈小姐，我们是不是该上机了？” 陈法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点头道：“对，我们上机再聊。” ----------------- 直升机缓缓上升，李丽质的心跳加速，她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陆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的不可思议。 太可怕了。 明明是钢铁巨兽，却能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轻盈地拔地而起，像鸟儿一般窜入高空。 今天早上，她以为海象山够高了，那种视觉是她平生未见，然而到了过山车，无论高度还是速度与激情，又狠狠刷新她的认知，更让她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 可现在…… 她正在天上飞。 没有任何地面上的支撑，真真正经的在天上飞。 她的无理要求被实现了。 天啊！ 真正的天空。 白云朵朵，近在咫尺，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得到。 相信整个大唐，恐怕只有她三姐妹能在见过这样的风景，体验一把真正的鸟瞰。 随着高度的增加，地面的景物逐渐变得渺小。透过窗户向下望去，那些街道、建筑和车辆都变得像玩具一样，偌大的园区也逐渐缩成一块。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微微倾侧调整方向，城阳感到一阵眩晕，但很快被眼前的美景所取代。 她看到了蜿蜒的河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到了远处的山脉层层叠叠，像是大地的褶皱。 甚至可以看到城市的街道，划出一个个的几何形状，在眼中编织出美丽多变的图案。 真美！ 小公主比她们淡定多了，有小囊君在，上天下海不是很正常的么？ 她还想爬到前面去，伸手去摸一摸仪表盘，可惜身体被陆远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坐在前排的陈法拉转过半身，“明达，你经常坐飞机吗？一点都不怕。” 小公主摆摆头，又发现挂着的耳边被固定了，连摆头的自由都没有，她伸手想扯开耳机，“小囊君，窝不要介个。” 陆远双手托着耳机，“不行，这是保护耳朵的，摘下来就嗡嗡响，你也不想听不到我说话？” 小公主撅起小嘴表示抗议，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惹人怜爱。 陈法拉笑了，“看来明达很乖哦，不像其他小朋友哭哭闹闹。” “嗯呐~”小公主被赞，装作老成的点点头，引得陈法拉想伸手捏捏那张满满胶原蛋白的小脸。 城阳与阿姐相视一眼，她们以为耳机只是保护之用，没想到还会发出声响，将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晰无误地传来各人的耳中。 城阳更是怀疑，陆远耳朵里是不是有一个这样的耳机，所以能听到小兕子在家里呼唤。 飞机里没有确切的速度，但从快速后退的楼房和和地面上行进的车辆相比，要快上不了。 李丽质终于发现这个城市没有城墙，也就没有城池一说，连绵百里皆可通行。 无数的街道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纵横交错，一条条康庄大道构成了城市的主要脉络。 她不禁想，大唐自以为傲的长安城，在这里能占据多大的空间 陆远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安慰道：“没事的，飞行是很安全的。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 李丽质目光上移，看到了云朵在天空中自由飘浮，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前方有河流，弯弯曲曲仿如一条银色的带子，在大地上蜿蜒流淌。 她开始理解城阳。 如果说这里不是仙界，回到大唐后，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她不想解释，更无法解释。 诗词歌赋不能描述今天受到的震撼，直白语言，难以表达飞天的观感。 她在大唐生活了十二年，连做梦都不能想像，原来世界还有这样的一面，短短半天，你让她如何理解？又拿什么来比喻今天所经历的一切？ 此刻，李丽质脑海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退婚。 是的。 见过世面之后，她不再想困在深深宅院之中，浪费那宝贵的十一年。 她更希望能像姜沫她们一样，放肆不羁，又或者年近四十还能独立行事，当然，她没有四十岁，所以她更不想浪费余下的日子。 她羡慕。 羡慕陈法拉拥有上天下地的权力，听说她自家就有一架飞鸡，她还会操纵。 天啊！ 上天已经不可思议，女子还能操控飞鸡，在空中翱翔。 这在大唐无法想象的。 她也想拥有自由，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剩下的短短的人生。 第57章 李丽质参观大平层 直升机降落在锦江城楼顶，陆远才知道自家上面有个停机坪。 他们下机后，又飞走了。 李丽质望着机舱里挥手的陈法拉，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要做个独立坚强的女子。 “阿姐，走啦。” 电梯到了，城阳按住开关键，回头呼唤阿姐。 李丽质依依不舍地转过身，进入电梯后，发觉陆远没有按最下的按键，“小郎君，我们不是要回到地面吗？” 陆远刚张嘴，城阳就抢着说：“这里也是小郎君的家。” 陆远摸摸她的头，“城阳好聪明，认得这里。” 小公主听到夸赞，她也要说：“窝几道啦，介里系枕江陈，姜木姐姐也在介里哒~” 城阳：“还有温浩然。” 小公主：“还有琪琪……” 城阳：“梁羽琪不是住这里，她只是陪我们一起玩。” 小公主：“琪琪说在介里哒……” 城阳：“不是，她妈妈想过买，但买不到，只有小郎君能买到。” 小公主还想争辩，电梯到了，陆远拍了拍她胳膊，催促道：“快点了，你不是想录入指纹吗，再不走，我不等你哦。” 小公主闻言，立马撒开小短腿冲出去。 陆远的手机只存了城阳的面容解锁，她一直耿耿于怀，新房子录指纹，她不能再让二姐独占了去。 电梯间很大，一屋一户，出了电梯便看到个偌大的鞋柜，分不出是屋里还是屋外。 李丽质跟着城阳出来，看到兕子和陆远在门边一个泛出亮绿色的盒子上摆弄着手指。 “滴！~录入成功。” 盒子里传出机器音，李丽质想起了收款的情景，左右望望，却始终看不到人。 “长乐，城阳，你们也来录进去。”陆远招手道。 李丽质看着城阳录入过程，好奇问道：“小郎君，这是何物？” “门锁。”陆远指示城阳转动手指，“现在录入指纹，以后你们只需将手指按在这里，就可以开门。” “手指？”李丽质理解不了，“指一下就能开门？” “阿姐，尼康康窝。”小公主推开二姐，手指压在感应器上，门锁嘀的一声便打开了。 李丽质迟疑道：“挺简单方便的，可是……” 城阳使用过手机，知道指纹解锁，于是朝起大拇指跟她解释：“阿姐放心，小郎君说我们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就等于每个人都是一把钥匙，只有录入的人才能打开。” 李丽质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企图缓解一下头痛。 今天遇到的事情全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大脑一直处于高负荷运转，现在还未喘口气，马上就来个手指是钥匙的说法，她有点麻了。 最可恨的是，兕子和城阳都似乎习以为常，反过来，显得她这个阿姐很蠢。 陆远看出她的疲态，没有再叫她录指纹，推门进屋。 “耶！~肥家咯~肥家咯~”小公主蹦蹦跳跳地跑入屋，在大厅绕了一圈后，又窜进她选好的房间。 李丽质步入屋内，呼吸猛然一噎。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它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将室外的壮丽景色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窗外的景色，与她在直升机上所见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升机还会晃动，这里却能够让人静心欣赏，想侍多久便多久。 从这个高度望去，城市如同一幅立体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美不胜收。 李丽质亚麻呆住了 她决定收回对陆远的评价，小郎君绝对不是普通人。 假如普通人都住这神仙般的地方，那么……她这个大唐公主又算什么？ “长乐，你也挑一个房间。” 小公主和城阳早就选好了房间，陆远让李丽质也选一个。 李丽质好不容易回过神，“我，我也有。” 城阳骄傲仰起头：“阿姐，小郎君这里有十个房间，你随便挑。” 小公主从房间冲出来，拉住阿姐的手，急切地分享她的发现，“阿姐，尼康康窝房间，好漂酿哒~” 李丽质被小公主拉着，糊里糊涂地穿过了餐厅，还没看清楚上面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又看到厨房不锈钢厨具和大理石台面。 还没来得及问，这么大的石头为何能磨得如此平整光滑，转眼便来到一间全屋淡粉色的房间。 “阿姐，肿么样？”小公主仰着头，等待着夸赞。 李丽质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这里的色调柔和，比宫中大红或沉色家俱好太多了，而且天花亮着一圈淡淡的黄光，衬托得房间更为温馨，墙边还有着张宽大的梳妆台，上面的镜子明透光亮，她也想拥有。 李丽质不禁感叹：“很漂亮。” “嗯呐~”小公主认同阿姐的说法。 李丽质转过头，“小郎君有心了。” 陆远笑笑，原本就是为女生设计睡房，他只不过是换了小公主喜爱的卡通床单，和增加一些儿童元素，显得更像小孩子睡房罢了。 “小郎君真对兕子真好。”城阳也感叹道。 陆远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忘不了你。” 说着，拉起城阳的手，把她带到旁边的房间，拉开衣柜，里面是城阳的一份，他没摆出来而已。 “哇！~~兕子！我的也很漂亮，你快来看。” 城阳看到藏在衣柜里的白兔布偶和卡通睡衣，高兴地跑出去找兕子炫耀。 李丽质不得不承应，陆远处处为两个小家伙着想，所有用品都是一人一份，不会厚此薄彼，她有点羡慕两个小丫头了。 陆远道：“怎样？选哪个房间了，我也给你准备一份。” 李丽质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苦笑。 她已长大，哪能轻易离宫？ 今天答应外出游玩，是迫不得已下的决定，属于自作主张，回去之后恐怕还因此受罚，哪敢再想外出？ 陆远并未察觉到她的忧虑，也无法理宫苑深深之困，他问正在热烈庆祝的两个小家伙，“你们是想现在就回大唐，还是等吃完饭再回去？” 小公主猛然一愣，转过头，“窝，窝……” 城阳急了，“小郎君，我们今晚不是住在这里吗？” 陆远蹲下去，将撅起小嘴的小公主拉入怀里，“明达乖，阿姐出来急，没来得及说清楚，你阿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今晚不回去，会吓到阿娘的。” “窝肥去告诉阿娘哒~”小公主说着，挣脱陆远的怀抱。 闭起眼睛。 第58章 小兕子穿越的真正秘密 小公主睁开眼睛，却见到陆远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甘心，闭起眼再试一次。 可惜， 景物依旧。 “小郎君，我肥不去啦~” “要不……我们就说今天回不去？”城阳偷偷瞟了阿姐一眼。 “好吖~窝们肥不去，对不对阿姐？”小公主附和着，她俩知道陆远的旧房子离这里不远，却愣是不提，企图蒙骗过关。 李丽质瞪她们一眼，却没说什么。 陆远上飞机前才知道，李丽质今天没来得及跟皇后请假，是私自决定跟去游玩的。 此刻李丽质在大唐算是失踪状态，虽然皇后有可能猜到她跟过来了，想必也担心一天，就算小公主不情愿，也得将她们送回去。否则，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关系，怕会受损。 陆远掏出手机，“我们订餐，然后带回去跟阿娘一起吃，好不好。” 小公主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她很纠结，跟阿娘一起吃饭的主意不错，但她又想跟小囊君在一起。 城阳还想挣扎一下，“小郎君的车没开回来呢，我们回不去啊。” 城阳过来的时候，陆远已经有车，她从未乘坐别人的车，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李丽质也不懂可以打车，只好静待陆远处理。 陆远不能再给她们幻想了，免得希望越大，到时越失落，他从兜里拿出一盒血糖的采血针。 “明达，可能有小小痛，要忍耐一下。” “做什么吖？~” “我们试一下新房子回大唐的方法。” 说罢，陆远捉住她一只手，采血针按在上面轻轻一按。 “啊！——” 小公主大叫一声，眼泪应声而出。 城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情况，陆远将指尖的血珠抹在小公主手腕的玉镯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血珠化成一条细丝，迅速融入玉镯之中。 小公主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她眨巴着大眼睛，确认自己还在新房子，不解的问道：“小囊君，窝康到阿娘啦。” 陆远按住手指伤口，拿出创可贴在面前晃了晃。小家伙对创可贴印象极好，立马觉得没那么痛了。 陆远仔细帮她贴好，还贴心在手指上吹吹气，然后拍着她的手背鼓励道：“明达再试试，回去找阿娘……” 话音未落，小公主便消失不见。 李丽质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小郎君，兕子能穿越，是因为手上的玉镯？” 陆远将采血针的血放在地上，抬头，“你要不要试试？” 李丽质一时失语。 她当然想试，如果能像兕子一样随意穿越，她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这时，小公主突然出现，脚尖正好踩着采血针上面。 “窝肥来啦~~”小公主眼角的泪水还没干，却已经忘记了手指被刺的事情，开心的喊道：“窝跟阿娘说，七饭饭就肥去啦~” 陆远被逗乐了，“你不会丢下一句话，然后马上就走了？” 小公主吐出小舌头，显然被说中了。 陆远怕她又闪走，捏了捏她的下巴，“不出去吃饭了，我订餐让你带回去，别扁嘴……最多给你带两瓶可乐。……先说好的哦，每天只能喝一小杯，不乖就不给你咯。” “窝肥乖乖哒~”小公主笑逐颜开，抱住他的脖子大声喊：“蟹蟹小囊君~” 城阳听到可乐也开心，但更想拥有兕子的能力，她伸出手指。 “小郎君，我能试试吗？” ----------------- ----------------- 大唐，凤阳阁。 长孙皇后在兕子寝室等了一天，好不容易听到兕子的声音，却马上消失不见，她长长叹出一口气。 李世民也听到声响，进门却不见兕子的影踪，问道：“兕子不是回来了吗？人呢？” 长孙抬头：“看那丫头的状态，想必是无碍的。” 李世民进来，坐在长孙身边，“兕子有提起长乐吗？” 长孙摇了摇头：“长乐我倒不担心，那孩子懂得分寸，而且按书信中所言，理应明天返回才对，如今兕子突然出现，应该跟长乐有关。” 李世民：“那你还担心什么？” 长孙微微苦笑：“我担心的是兕子，那孩子怕是快忘记我这个阿娘了。” 李世民沉默。 他何尝不是有这种的感受？ 以往兕子黏得他不行，总喜欢绕在他身边，不停地叫着“阿爷”，那甜美的声音总能让人心情愉悦，即使政务再繁忙，只要和兕子玩一会儿，他就能感到轻松许多。 但现在， 长孙感受到阿世民的郁闷，安慰道：“陛下，兕子为大唐出力，也算为陛下分忧，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我懂。”李世民轻轻点一点头，“你何尝不是记挂女儿。” 长孙浅浅一笑，把头轻轻靠在李二的肩头上，露出温柔笑脸。 一刻过后。 “阿娘，窝肥来啦~”小兕子拎着两瓶可乐，兴高采烈的出现，看见李世民便如归巢乳燕直扑他的怀抱，“阿爷，窝想尼啦~” 李世民心都化了，双手抱住她，“呵呵……朕也想兕子了。” 长孙接过兕子手中的可乐，“兕子，这回又带什么新奇玩意？” “可乐吖~”小兕子想打开，却拧不动瓶盖，“阿爷开，甜甜哒~好喝哒~” 李世民接过，不急着开，“长乐呢，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嗯呐~”小兕子点头，只想着可乐，完全忘记接阿姐这回事。 长孙抱过她，提醒道：“你打算要阿姐二姐等到什么时候？” 小兕子憣然醒悟，脖子缩了缩，挣脱着下地，“窝呆阿姐肥来吖，还有好多基基吖~” 说罢，转身消失。 长孙放下手中可乐，“陛下，看来兕子一点都没变，心里还是最喜欢陛下的。” 李世民手腕用力一拧，可乐瓶“次”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拧紧瓶口，响声消失。 他正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李丽质出现，随即跪在地上。 “长乐见过阿爷，阿娘。长乐未经允许擅自离宫，请阿娘责罚。” 长孙招招手：“长乐过来，告诉阿娘，这个可乐是怎么回事，为何拧开会有气喷出？” 李丽质见李世民并无责罚之意，便放心站了起来，解释道：“听说是水中灌入了气体，晃动后便会释出，可能兕子摇得厉害，只需静待片刻即可。” 李世民放心了，“长乐，你是跟着兕子过去了？” 李丽质：“是。” 李世民：“你跟我说说，那里是什么地方。” 李丽质：“……” 第59章 叫表兄有点见外了 李丽质很纠结。 她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那边是仙界，她不敢对阿爷有任何隐瞒。 说不是仙界，该如何跟阿爷解释，那里的林林种种，比她心目中的仙界还厉害。 还有，如何证明那是一千多年的后世？ 虽然她心里相信陆远不会拿她命运开玩笑，但跟阿娘说自己只剩下十年左右的寿命？ 李丽质做不到。 她不想阿娘过分忧心，更怕引发她的病情。 长孙看出女儿心事重重，扶她在床边坐下，“长乐，是否遇什么难事？” 李丽质摇头，打算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如实告之，当然，除了后世和她自己的早逝的事。 不开心的事，她一个人扛下就好了。 这时，青竹站到门外，“陛下，太子求见。” 凤阳阁属于公主院一部分，太子是男人，不得入内，想见兕子也得遣人通传。 李世民：“他有何事？” 长孙：“今天长乐不在，臣妾一时情急，曾派人询问承乾，想必承乾迟迟未得到消息，特来探望，这也是关心之举。” 说着朝青竹道：“你去跟太子说，让他先到立政殿等候，陛下等会过去。” 青竹：“诺。” ----------------- 太极宫，立政殿。 李承乾得到口谕，便来到立政殿安心等待，旁边的长孙冲则是坐不住，不停地转过头望向门外。 李承乾放下茶杯，“表兄无须担忧，阿爷能叫我们过来，只管安心等待便可。” 长孙冲按捺不住，又再站了起来，“真不知道你如何当阿兄的，长乐不见了一天，你还能坐下喝茶。” 李承乾指了指西边，“日挂天边，不算一天。” 长孙冲气到无言，手指指向李承乾立即撇开，虽然两人私交不错，但这里是立政殿，可不能随意妄为。 但过了两刻有余，陛下迟迟未到，可能长乐尚未找到，他怎能安坐？ 幸好，门外有个小身影蹦蹦跳跳跑过，尽管服饰怪异，确认是小兕子无疑。 长孙冲急忙追上去，“兕子，兕子……这里。” 小兕子慢下脚步，歪着头认真打量来人，似乎在想这是谁。 长孙冲伸出双手，“来来，阿兄跟你玩飞高高。” 小兕子无动于衷，一来这人并不是阿兄，不想跟他玩。二来，今天刚坐过机，眼界被无限拔高，抛起的那点高度，她已经看不上了。 李承乾跟了过去，同样伸出双手，“兕子，阿兄跟你玩。” 小兕子咧嘴一笑，举着可乐朝他小跑过去，“阿兄，窝有七水，尼要不要吖？” 长孙冲恨得牙痒痒，“兕子，你不能厚此薄彼。” 李承乾微微诧异，兕子并不配合抛高，只好改为抱起，朝着长孙冲挑了挑眉，得意说道：“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兕子阿兄，兕子有好东西当然记挂我，这不是很应该吗？” “嗯呐~”小兕点头。 长孙冲凑过来：“兕子，我也是阿兄。” 李承乾故意退开半步：“表的。” 长孙冲有点上火了，大拇指指着自己：“我不但是阿兄，还是长乐的丈夫，这双重身份能输给你？凭什么要加表字，就该叫我阿兄。” 李承乾故意说道：“你搞清楚，还要半年才是丈夫，等你正式娶了长乐，到时再改口不迟。” 长孙冲却不依不饶：“不行，现在该叫阿兄，半年后就改口姐夫了。” 这时，城阳也来到，见面就喊：“城阳见过阿兄，表兄。” 李承乾肩头禁不住耸动，努力不让笑声漏出来。 长孙冲：“哎呀……半月不见，城阳已经长得如此标致了。” 城阳眉头轻蹙，纠正道：“表兄，城阳尚小，标致这个词恐怕不合适。还有……上次见到表兄是初春，应该是半年前了。” 长孙冲有点挠头，这几个弟妹成熟得可怕，糊弄不得。 兕子见他不说话，说道：“二姐系可爱吖……” 长孙冲惊讶的转过脸，“兕子，你懂这个？” 兕子一脸的理所当然，掰着手指给他数：“窝系醉厉害哒……二姐系可爱吖，阿姐系苦苦哒……” 李承乾张于憋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 长孙冲瞥他一眼，换个笑脸对着兕子道：“兕子搞错了，长乐怎么可能是苦呢？” 小兕子一脸正经的回道：“木错吖，小囊君说阿姐苦苦哒~” 提到小郎君，城阳急忙朝她使个眼色：“兕子，你不是要喝可乐吗？” 李承乾摆摆手：“城阳无须担忧，表兄已经知晓小郎君的存在，你不必隐瞒。” 长孙冲是长孙家的长子，今年十七岁，半年后更会迎娶李丽质。虽说是尚公主，但长孙家在大唐地位超然，又是皇后的侄子，他并不是普通的驸马。 所以小郎君的事，长孙冲有必要知道，也是同龄人第一个知道。 今天皇后派人到东宫询问李丽质行程，长孙冲正好在，他听到长乐失踪，担心了一天。 尽管李承乾解释，兕子可能带她去了仙界，长孙冲仍旧不放心，一定要拉着李承乾去公主院打听消息，得知陛下在凤阳阁，被迫返回立政殿等候。 听了阿兄的解释，城阳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小郎君不是说阿姐苦，因为阿姐整天都板着脸，小郎君说她酷酷的，是很冷的意思。” “嗯。”长孙冲满意点点头，长乐是他未过门的夫人，对别人冷酷的应该的。 李承乾不管他，“走，进去看看兕子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小兕子捧高汽水，“七水吖，甜甜哒~好七~” 李承乾瞅了眼，“应该是喝，来，我们请表兄喝一杯。” “嗯呐~”小兕子点头同意。 长孙冲却不知道好歹，抢在前面：“兕子，你要叫我阿兄，不要表字了，直接叫阿兄。” 城阳不解，“为什么？” 长孙冲一脸骄傲的道：“我跟你们也很亲近，一点都不输承乾，叫表兄就有点见外了，叫阿兄最好。所以城阳，你应该叫我阿兄。” 城阳不以为然，直接绕身而过。 长孙冲无奈，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城阳，你叫我一声阿兄，我就给你糖吃……” 李承乾正要说话，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冲儿，为何让城阳叫你阿兄？” 第60章 渭水之盟的后遗症 长孙冲见到皇后，颇为正式的施了一礼：“冲儿见过姑姑。” 皇后缓步上前，重复问：“为何让城阳叫你阿兄？” 长孙冲回道：“叫表兄，或者外兄都太见外了，显得我们不亲近……” 皇后：“长乐都许配给你了，还不够亲近？” 长孙冲摆手道：“姑姑误会了，承乾经常在我面前炫耀跟兕子亲近，我当然不能输他啊，正打算择日带兕子和城阳到外出游玩。叫表兄容易让人猜到她们的身份，另外，我们的关系比表兄更亲，所以就有了改称阿兄的想法。” 李承乾回头：“那半年之后呢，该叫你阿兄还是姐夫？” 长孙冲：“当然是姐夫。” 李承乾：“改来改去，你烦不烦？” 长孙冲：“怎么会烦，你是怕兕子跟我过于亲近，不理睬你？” 李承乾：“嘿！~就凭你的糖果，就想收买我家兕子？” 长孙冲：“哟！…你敢小看这糖果？这可是经过千山万水从西域运来的，长安城里一糖难求，要不是我人缘好，以为能有这糖？” 李承乾想笑，却被阿娘的眼神制止了。 城阳用看傻子的望着长孙冲，察觉到阿娘的眼神，立马撇过脸，装作听不到。 皇后宛然一笑，从长孙冲这番话能听出几个意思。 一，长孙无忌有提醒长孙冲多与兕子走动，提升亲密度。 二，长孙无忌守口如瓶，告诉儿子小郎君的事，却只字不提糖果方面的信息。 三，与阿兄之称相比，长孙冲更在乎姐夫这个称呼，他是真心想娶长乐。 皇后想了想：“兕子，城阳，你俩姑且叫冲儿为阿兄，待阿姐成婚后再改称姐夫。” 李承乾有点诧异。 皇后解释道：“太子事务繁忙，近日少陪兕子，让冲儿带她外出游玩也好，免得这小丫头整天不见了踪影。” 李承乾明白了，皇后想逗兕子开心，从而让她留在大唐，别整天跑到仙界，她不放心。 闻言，长孙冲嬉着笑脸，送上几颗糖果：“城阳，可以叫我阿兄了？” 城阳偷偷翻了个白眼，去了几次仙界，她的眼界迅速拓宽，这些糖果在她眼里，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况且跟小郎君的宠爱相比，表兄的讨好显得有点生硬。 长孙冲懵然不知，从兜里换出十几颗糖果塞在她手里，“城阳先拿去，过两天我再给你送一点过来。” 城阳想推掉，却见到阿娘朝她使眼色，只好有气无力地说道：“城阳谢过阿兄。” 长孙冲颇为满意，又转兕子面前：“兕子乖，叫我一声阿兄有糖糖吃。” 小兕子从他手上捡起一颗糖，仔细打量：“木细几哒~不是细几糖糖吖~” 小家伙只记住陆远说过，以后的糖全部印有兕字号，却不记得自己并没有带过来。 皇后怕兕子说漏嘴，忙不迭说道：“兕子，你不是说请阿兄喝可乐吗？” 李承乾秒懂：“对对，兕子叫我了几次，都被表兄打断了。” 城阳：“不急，兕子这次带回了炸鸡，配上可乐才有滋味。” 长孙冲：“炸鸡，那是什么玩意？” 小兕子举着可乐，学着陆远的口气：“炸基可乐系绝被吖~……醉醉好七哒~” 这时，李丽质终于姗姗来迟，旁边的李世民则眉头深锁，脚步慢得可怜。 皇后暗暗摇了摇头。 刚才李丽质简单说了一下今天的见闻，陛下听到满城琉璃便开始陷入沉思，随后又得知马车行速飞快，半个时辰便能跑出百里，眉头便没有松开过。 她知道，陛下放松不下来，总会思考仙界若派人下来，该如何应对。 没办法，身为帝王，这是必须考虑的事，这也是渭水之盟后李世民养成的习惯。 居安思危。 绝不能将胜负寄托于他人身上。 李丽质已经尽量往轻的说，连海底世界都不敢提，李世民依旧忧心重重，她几次想提及那里可能是后世，又怕被追问下去。 因为她除了自己早逝的消息外，并无其他任何有用信息。说出来，除了吓怕阿娘并无任何帮助，只好将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来。 长孙皇后迎了上去，“陛下，冲儿也来了，不如一起用膳？” 李世民沉默不语，像没听到似的。 他不说话，其他人便不敢轻言，场间一时安静。 小兕子左右望望，没看到青竹，没看见带回来的炸鸡，问道：“阿爷，炸鸡呢？” 李世民稍稍回神，“冲儿？你怎么在这里？” 长孙冲脸颊抽了下，躬身作礼：“回陛下，冲儿担心长乐，携同太子等候消息。” 李世民恍然，转向皇后，“观音脾，朕回书房了，你……” 余光见到小兕子摇晃着汽水瓶，大喊叫道：“阿爷，窝哒炸基呢？” 李世民这才真正收回思绪，见到皇后笑眯眯望着自己，心神意会，微微自嘲一笑。 “哈哈！……差点忘记兕子的炸鸡，来来，一起用膳，冲儿，你也来。” 长孙冲忙不迭跟上去，“陛下，那个炸鸡是仙界吃食吗？” 李世民脚步骤停，脸色微冷，“谁告诉你是仙界的？” 李世民可以任城阳说是仙界，也默许皇后认为那边是仙界，但大唐男儿绝不允许将彼方视为神仙，否则外敌来犯，还打个屁？ 长孙冲不傻，立马低下头，“那个……是冲儿的错，听到姑姑几句话便胡乱猜测，请陛下责罚。” 皇后素来疼爱这个侄子，便插口道：“陛下，说起来臣妾也有责任。臣妾想洗头香露卖出更高价钱，当日与与阿兄商量时，故意往仙界方向引，才致使冲儿误会。” “哪能怪姑姑。”长孙冲接过话，“是冲儿愚钝，未能理解姑姑的意思……” “好了。”李世民怎能看不出两姑侄的一唱一和，摆摆手道：“以后谨记，管他是什么人，犯我大唐者便是敌人。” “冲儿知道。”长孙冲松了一口气，刚才陛下的眼神挺吓人。 明明在教训长孙冲，李世民的目光却越过长乐和城阳，落在了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李承乾立刻低下头，恭敬地回应道：“孩儿谨遵教诲。” 李世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身，抬脚往膳堂走去。 皇后抱过兕子，目光温和地望向儿子，仿佛在说：身为太子，阿爷对你比别人严格一些在所难免，不必过于介怀。 李承乾会意，浅浅一点头，也转身跟了上去。 几乎没人注意到，他那微微下压的嘴角，挂满了酸涩。 李丽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阿兄的苦楚。 不禁想， 储君的名头，是否真的该压在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 是的， 按小郎君的说法，阿兄不过是少年。 一个读初中的孩子罢了。 第61章 炸鸡配可乐 一行人来到膳堂，炸鸡和可乐已经摆好，各人安坐下来。 小兕子迫不及待拿起一个鸡翅，正要放口中。 “兕子，你不能再吃炸鸡啦。”城阳谨记陆远的叮嘱，贯彻执行盯哨责任。 小兕子定住手，抬头，思想上挣扎了三秒：“窝，窝七一个，就七一个哒~” 城阳撇过脸，“我不管，你吃了多少，我就跟小郎君说多少，吃不吃随便你。” 小郎君跟兕子拉过勾勾了，她答应不会再吃，城阳就看她要不要吃。 小兕子舔了舔嘴唇，口水溢满了嘴角，却咽下一口涶沫后，放下了鸡翅。 长孙冲看得眼睛都瞪圆了，“城阳……那个小郎君是什么家伙，兕子要听他的？” 陛下在，长孙冲故意说成那家伙，果然，陛下嘴角微微上翘，看来这招奏效了。 可惜，顺得哥情失嫂意，他这话讨好了陛下，却惹怒了城阳。 城阳板起小脸：“小郎君不是什么家伙，他说炸鸡不适合多吃，兕子今天吃过了，晚上再吃就会闹肚子，小郎君已安排了糯米鸡，青竹热好后就会送来。” 长孙冲：“糯米鸡又是什么？” 城阳撇过脸：“我不知道。” 长孙冲牙痛。 他阿爷耳提面命地让他近亲两个表妹，特别是城阳，说将来受宠必不比兕子少，切不可轻视。 可现在…… 李承乾见他挠头抓耳，心中暗喜，故意说道：“城阳，我该吃什么？” 城阳将一筒鸡翅推到他身前，“阿兄可以吃这个，配上可乐最好。” 小兕子晃了晃怀中的可乐瓶，老神在在地说：“炸基可乐醉呸吖~” 皇后捏了捏她的小脸，这小丫头说话越来越歪了，以后怕难养成大家闺秀的模样。 长孙冲闻言，换了张讨好脸对着城阳，“城阳，我呢？” 城阳不吭声，假装听不到。 李丽质察觉到阿娘眉头轻蹙，忙不迭道：“城阳，不能没有规矩，别忘了，我也能去。” 城阳心里咯噔一声。 对哦！ 阿姐也能见到小郎君，况且这里是大唐，不能任性。 城阳光速变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兄，那个整鸡不错，可以手撕，滋味很好。” 长孙冲心里暖暖，长乐果然是个好媳妇，一句话就化解了他的囧困。 可惜她的好媳妇并没有告诉他，鸡翅最好，整鸡是买给宫中侍女的。因为小郎君认为，公主用膳，旁边的人却在流口水，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所以多买了几只整鸡，让侍女们享用，李丽质与城阳商量，她们用膳过后才能赏给侍女。 没办法，宫中自有规矩，不能按小郎君的心意行事。 城阳当然明白，指使长孙冲吃整鸡也是一时意气，等会再劝他吃上鸡翅，没可能贵客吃鸡，侍女享用更好的鸡翅。 长孙冲对此一无所知，兴高采烈地撕开包裹，一股油香扑面而来：“哇！~~~好香。” 李世民正拿起一个鸡翅，听到夸张的叫声，心中颇为不屑。 “不要大惊小怪，同是吃五谷杂粮，享用鸭鸡鱼肉，谁都不比谁矮一头。” “陛下说的是。”长孙冲赶紧点头附和。 他本想多说两句讨好陛下，但撕下鸡腿，咬下一口，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鸡？ 天啊！ 太好吃了。 当金黄酥脆的外皮在他口中碎裂，那股油香与辣味交织的感觉，已经引得味蕾欢呼。 再咬下去。 那淡淡的辣味，如同一抹调皮的火花，在舌尖跳跃，刺激着味蕾，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想要将这美味永远留于脑海。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吃食？ “嗯，不错！”李承乾也忍不住赞叹一句。 “阿兄，可乐，可乐。”小公主不能吃，但不妨碍她摇旗呐喊。 “阿兄等会……” 城阳未说完，李承乾已经拧开瓶盖，嘶的一声，气流带着汽水喷发而出，可乐洒了一地。 李承乾有点懵。 幸好他听过城阳的仙界之旅，不至于惊叫出来，大喊刺客。 李世民微微点头，看来太子心性沉稳不少，于是提醒道：“盖子拧上即可。” 李承乾立即旋转瓶盖，果然阻止汽水喷发。 长孙冲好奇地捧起桌上的可乐，特意摇了两下，“这不是茶水吗？怎么会喷出来？” 李丽质：“表兄，不可摇晃。” “为什么？”长孙冲不解，他见到小兕子也不停摇晃啊。 李丽质没有回答，目光转向城阳。 城阳假装看不见，小兕子抢先说：“可乐有七七，摇摇会喷出雷哒~” 一边说，一边不停摇着，好像要证明给大家看。 皇长察觉到可乐瓶涨涨的，仿佛有东西要撑破罐子一般，她忙不迭夺过可乐，抬手让侍女拿出去。 城阳终于忍不住了，“小郎君说，可乐里面加入了气，摇了就会跑出来，摇晃后瓶子便会变得肿胀，开盖就喷洒。” 在座都是读过书的人，字面意思都明白，但气怎么能装进水里去？ 长孙冲百思不得其解。 城阳也会了耸耸肩表达无奈：“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引得李丽质浅浅一笑。 城阳发问，小郎君总会耐心解释，她不知道城阳是否真正理解，但可以肯定，在座没人比她更懂。 李承乾捏了下瓶子，果然如城阳所说，瓶子的硬度比之前弱了几分，他试着稍稍旋转瓶盖，感受着气流从指间流过，感觉挺有意思的。 兕子见他倒在小小茶杯上，说道：“要杯杯~~大杯杯吖~” 李承乾不明所以，停下手。 城阳解释道：“兕子的意思是要用大杯子，不过我们没有那种大杯，下次我问小郎君要一些带回来。” 李丽质想起了厨房里的透明玻璃杯，“城阳，有厨房的那种透明杯子吗？” 城阳摇头：“我不知道。” 李丽质脑里只想着玻璃杯，却忘记城阳和兕子今天才录入指纹，第一次去新房子。 李承乾一个眼神，旁边的侍女便送来了一个瓷碗，他满满的倒上一大碗。 “城阳，这样可以么？” 长孙冲会意了：“这个可乐要大口大口的喝？” 李丽质笑笑，不提打嗝的事，“你们先吃炸鸡，再喝可乐，便会体验到其中滋味。” 长孙冲迅速咬了一口炸鸡，还没来得及细嚼，就急忙打开可乐，大口畅饮。 李承乾见到他的模样，心里羡慕得紧。 李承乾心里无比渴望能够无拘无束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无奈太子身份如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固定在谦谦君子的模板上，容不得有半点的放纵。 第62章 糯米鸡 “嗝！——” 长孙冲打了个响嗝。 皇后看不过去，“冲儿，即便男子应豪迈不羁，也不可忽略基本礼仪。” 长孙冲放下手中的瓷碗，辩解道：“姑姑，这回真不怪我，可乐喝下去，就会有道气从喉咙冒上来，我也控制不住。” 李承乾斜了他一眼，调侃道：“还不是你喝得太急，像饿鬼一样，让人见了，还以为长孙家没给你吃饱呢。” 话音刚落，李世民也是嗝了一声，场间骤然安静。 长孙冲憋着笑，真想看看李承乾接下来要怎样圆。 李丽质接过话：“可乐中有气，喝下去跟摇晃无异，当然会有气体释放，打嗝是自然之事。” 长孙冲再倒上一碗，仔细观察碗边的小气泡，不禁问：“到底用什么方法把气困在水中呢？” 场间没有回答，但在场的人心中自有答案。 李承乾撕开鸡翅，“酥皮外有一层辣味，既不会抢了鸡肉的鲜香，又引人垂涎，如果能获得这种香料，想必能在长安城大卖。” 皇后：“承乾，贪多嚼不烂，你只需好好经营糖果，无须再为吃食花心思。” “糖果？”长孙冲猛的转过脸，“姑姑，你的意思……” 皇后未说话，怀里的兕子站起来，拍着小胸脯，骄傲地说：“窝哒~糖糖系细几哒~” 李承乾嘴角浮现ak压不住的笑意：“舅父没跟你说，你引以为傲的糖果其实出自兕子之手，由我经营？” “兕子？”长孙冲一时没理解过来，“……你？” 李承乾笑意更浓：“你今天能吃到如此美味，就不能联想到，它们或许来自同一地方？” 长孙冲恍然。 对哦！ 既然知道兕子去了仙界，为什么想不到能从仙界带回吃食？ 他猛的一拍额头。 “阿爷，你瞒着我好苦啊！~” 长孙冲正在懊恼之际，糯米鸡终于上桌了。 小兕子以为是鸡肉，当揭开包裹的荷叶，发现里面是米饭，顿时撅起小嘴，脸上满满的失落。 城阳则是另一个模样，她小心翼翼掀开荷叶，叉上筷子就送入嘴里，热气腾腾的糯米混合着荷叶的清香，一口下去，满足感油然而生。 兕子见二姐一对明眸被压出了月牙儿，不禁问道：“二姐，好七么？” “好七。”城阳夹出一块鸡肉，“阿娘，你也试。” 皇后正想移动身子，小兕子不干了，伸手挡住前面，“阿娘，窝好七哒，七介个吖~” 皇后按下她的小手，“你都没试，怎么知道好吃呢？” “窝七哒，康康窝~” 说着，抓起筷子乱拨一通。 皇后连忙阻止她。 城阳收回筷子，把鸡肉放入口中，“阿娘，你试试的兕子的，把整个糯米鸡吃完最好，反正她不要。” 她自从遇到小郎君后，已经不羡慕兕子，故意教唆阿娘，好让兕子急一急。 小兕子当然不用急应，她被陆远宠上天，需要在意一个糯米鸡么？ 皇后却有不同想法。 她夹起一块轻轻咬下，那糯米的黏软与鸡肉在口中交织，香菇的鲜美和虾米的咸香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中，让整个口感层次分明，丰富而不腻。 此等美味，皇后怎么舍得占孩子的呢？ “兕子，这个很好吃哦，你快试试。” “好七么？”小兕子半信半疑的张开小嘴，皇后将半块鸡肉混合着米饭送入她嘴中，静静欣赏着小嘴巴张合，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小兕子嚼了几下，不忘转向李世民：“阿爷，尼七么？” 李世民抬头，瞅一眼青竹手上的托盘，见只剩下一个荷叶包，摇头道：“阿爷就不吃了，你跟阿娘好好吃。” 炸鸡数量多，足够十人份，但糯米只有三个，任谁都明白其中意思。 皇后侧过头问道：“长乐，这个是留给你的。” 李丽质摇摇头：“阿娘，我吃不惯，还是由你来。” 皇后嘴角微翘，长乐这孩子撒谎都不会，这等吃食谁会不惯？ 她反而更担心兕子，这丫头吃惯这些美食，日后如何是好？ 今天三个女儿都不在宫中，皇后担心之余，心里空空的，总不是滋味。 她真怕有一天，兕子被美食吸引，跑到仙界后不回来。 皇后稍作思索：“长乐，下次见小郎君，询问是否能交易香料，我们……” “可以的。”城阳抢答道。 李丽质回想，今天并无谈及香料，于是问道：“以前都没听你提过，为何如此肯定。” 城阳一脸傲骄的说：“早上的时候，小郎君带我和兕子去吃大餐……” “不系大餐吖。”小兕子摆着手，纠正道：“系管西茶茶~” “广式早茶，可以了？”城阳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那时候小郎君就说了，有时间就买材料让我们自己做……兕子，我说得对不对？” 小兕子摇着头：“窝不几道吖~” 城阳：“怎么不知道，我们说着梁羽琪就会了，她还一个劲的叫牛肉丸呢。” “嗯呐~”小兕子记起来了，“琪琪不乖~~脑又丸，脑又丸叫哒~” “牛肉丸？”5 在场的大人全部发出疑问，包括李丽质，早茶的时候她还没过去，并不知晓牛肉的问题。 城阳头痛。 她能听明白陆远所言，但要理解之后再复述出来，就有点难度了。 瞧着一个个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城阳只能出绝招了。 “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兕子也察觉他们的眼神异样，学着二姐的样子，摆着肉嘟嘟的小手：“窝不几道吖~窝不几道吖~” 两个丫头的拒绝并没有浇灭他们心中的火热。 皇后捉住兕子的手，心中默默决定，为了让女儿留在身边，无论如何都要取得香料。 李承乾尝到了糖果生意的甜头，渴望拓展更多业务，商业上成功带来的快感，比太子的身份更具吸引引力。 长孙冲则简单得多，炸鸡可乐这么好吃，当然要招呼好友，时不时搓上一顿才过瘾。 李世民的想法则与他们不同，异界若能任意宰吃牛肉，那么牛的数量必定不少，他思考着是否可以换取更多的耕牛。 李丽质看到他们的样子，肩上压力骤然加重，退婚的念头更为坚定。 问题是， 如何跟表兄解释呢？ 第63章 阿兄，坠马，东宫？ 蓝星，榕城。 “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我刚买的新房有六百平方……” “不是我有意调侃……” “实在搞个卫生花了半天时间……” 陆远撑着拖把，哼着自己魔改《最近比较烦》，悠然自在的打扫卫生。 虽然有扫地机械人，但边边角角全部抹一次都要花不少时间，他不敢想像，如果玻璃被雨打湿后，那个工程量是如何巨大。 请钟点工得花多少钱？ 老姐愿意吗？ 头痛！ “铃铃铃铃！~~~~” 电话漏在书房，响起了好几次，陆远急忙冲进去，在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刻成功接通。 “喂！” “陆远，我想出院。” “咋了？” “我说，我想出院。” “怎么了？房服务不行？” “行，太行了。” “那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太行了，那两个护士服务周到，连上个厕所都要扶着，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害！~人家那叫专业，不然每天一千块，你以为白拿的？” “多少？” “冷静！冷静！” “我能冷静吗，你有两个小钱就敢花花，一千块，干什么不好，就给她扶两下？” “紧张什么，又不用花你的钱？” “以为你的钱，我就管不了？” “不是，你误会了。” 于是，陆远将卖了老参的事跟陆朵说了一遍，而且住院费用是附带条件。总的来说，陆朵提前出院，省的不是陆远的钱。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五分钟还未缓过神来。 “老姐，还有件事跟你说。” “……” “那个，我按你的意思，买了个新房子，你出院不回老屋了，直接过来新房子。” “买，买房子好啊，买了哪里？” “锦江城。” “锦，锦江城？……那里的房子挺贵的？” “嗯，有点贵。” “等等！听你的语气……” “不愧是老姐，你猜对了。” “……” “想喝什么汤，等下我煲给你。” “你别过来，看着你就烦。” “带上明达呢？” “你别说话……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你那些钱别给我，我怕受不了。” “迟了，已经打到你的账上，你不会没收到银行短信？” “银行打电话来了，我以为诈骗电话拉黑了。” “……” 陆远理解老姐。 上周还在为节省三十万手术费打算放弃治疗的人，账户里突然多了一千五百万，想想都梦幻。 不过，这是她必须适应的过程。 温翰文多次暗示他，若再有此类药材，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 听程医生说，那根人参效果非常好，某些老人也联系到她，只要有货，价格好商量。 他估计，如果将房间里那十几个箱子全部售出，会吓着陆朵睡不着，所以没有跟她讲，等她逐渐适应后，就不会再惊讶了。 “小囊君~~” “小郎君！~” 小公主的房间传来声音，听起来很急的样子。 陆远挂了电话走过去，“明达，城阳，我在这。” “小囊君，胶命吖~~”小公主脸色通红，额头有豆大的汗珠，似乎跑了不少路。 城阳也是气喘吁吁，急声说：“阿兄坠马了，痛得死去活来，阿姐让我问你，有没有止痛的药？” “坠马？”陆远第一时间想到李承乾，但时间对不上啊。 “嗯呐~”小公主点头。 “你阿兄？”陆远再确认一次。 “嗯！”城阳十分肯定的点头，随即补充道：“阿兄要带我们去市集，但那匹马突然发狂，阿兄为了保护兕子，死死拉着马缰，最后被甩了出去，肚子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阿姐带着他去了东宫，阿兄痛得厉害，阿姐让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止痛的药。” 陆远闻言，眉头轻蹙。 阿兄，坠马，东宫？ 很难不想到太子。 关于李承乾的腿是如何瘸的，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陆远查了半天都找不到。 但电视剧上，李承乾是为长孙皇后祈福射雁，误射入了李世民书房，引起李世民震怒，被侍卫抓捕的过程中意外坠马，又因施救延时而瘸的。 跟城阳描述的情况有很多大的出入，陆远无法判断真假，但有一点不容置疑，他是为了救兕子而受伤，陆远很难坐视不理。 况且陆远的大唐计划，时间也差不多，不如趁这个机会去看看。 刚救了皇后，又救太子，李世民欠他的人情够大了。 上次皇后的回礼已经够丰厚，再救下太子，既可以赚人情，说不定也有回礼。 嘿嘿！…… 这回老姐想睡着都难。 主意已定。 陆远：“城阳，你先回去，告诉他们，我收拾一下工具马上就来。” 城阳微微一愣，随即狂喜：“小郎君，你…你……你意思是去大唐？” 陆远点头：“明达能带阿姐过来，说明能力提升了，我应该能去，你先回去，跟阿兄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保住他的腿。” 城阳不再怀疑，牵起兕子的手：“兕子，快，我们回去。” 小公主：“小囊君，尼等窝吖！” 说罢，转身跑回房间。 陆远也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个超大号药箱。 其实他可以直接穿越，但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必须等小公主过来。 ----------------- ----------------- 大唐，东宫 “啊！~~~” “痛死我啦……” 凄厉的叫声震得耳膜生痛，冯太医进退两难，唯有劝道：“长孙大人，痛是一时的，再不处理，肠子就漏出来了。” 长孙冲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紧咬着牙关，试图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我不管……你先给我止痛，不然别碰我。” 冯太医最怕待候这些贵公子，一点点痛都受不了，肚皮划开了两寸，不及时缝住能行吗？ 李丽质看了眼伤口，血迹已清除，只待缝合。但长孙冲自小就痛，要求太医使用整骨药，被太医拒绝了。 整骨药外敷，不适当这里使用，要达到不痛效果，必须用麻醉药酒。 然而，麻醉药酒不宜轻用，每个人酒量不同，对药酒的反应差异很大，稍有不慎，很容易昏死过去。 若是前线的将士，或者平民百姓就算了，可眼前这位是长孙家的嫡长子，未来的大唐驸马，冯太医可不敢轻易冒险。 其实这伤口看似骇人，却未伤及内脏，连肠子也未受损，只需忍耐片刻，缝合后敷药即可。 真正注意是伤口愈合，要避免化脓，那才是最麻烦的事。 可现在，长孙冲一定要等什么到来，不仅耽误了伤情，还会大大的提高了化脓风险，让太医颇是为难。 这时，城阳步履匆匆地跑进来，张口就喊：“阿姐，小郎君说等会便到，他说会有办法保住阿兄的腿。” 第64章 还不赶紧给冲儿疗伤 城阳的话，让房间里三个人同时一愣。 李丽质一心想着去现代，从来没想过陆远来大唐，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一时失语。 长孙冲心中狂喜，他听长孙无忌讲述，皇后危在旦夕之际，兕子带回的一颗小药丸便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仙人亲至，他的腿…… 不！ 他就无须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要在肚子上缝针，还不把他痛死？ 冯太医虽然负责太子府，但皇后当晚的危险，整个太医院都知晓，当值太医更传回一个消息，长安城里有个神医，与城阳公主相熟，殿下称之为小郎君。 若遇此人，必须以礼相待，他手里有皇后的救命药，也是太医院的救命稻草。 毕竟，每次皇后病发，太医院同仁就像到阎王殿前溜了个弯，如今有人能治疗皇后，再遇危险的时候提及此人，不是说要推卸责任，至少分散皇上的一半注意力，争取更多熬药时间。 城阳瞧他们脸色怪异，轻咳一声：“咳！~阿姐，若不要小郎君的话，我回去跟他说。” 城阳想不到小郎君来大唐有什么好玩，还不如去现代呢。 “别别！……”长孙冲急忙叫住她：“你快让他过来，我快要死了。” 城阳蹙了蹙眉头，表兄中气充足，一点都不像快要死的样子啊。 李丽质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带着一丝不解：“城阳，我不是要止痛药么？怎么小郎君会亲自到来，为何要保住阿兄的腿？” 城阳耸耸肩道：“我怎么知道？” 冯太医也奇怪，长孙冲的腿伤只是脱跤，简单处理即可，休养几天便无碍，何来保全一说？ 城阳正考虑要不要回去告诉小郎君，情况并不危急，可以不用亲自过来。 这时，兕子拉着个人进屋，他身上挂着件女子披风，彩衣蒙头，只露出一对眼睛，但修长的裤管，和脚上锃亮的皮鞋遮掩不住，是陆远无疑。 李丽质恭敬施上一礼：“长乐见过小郎君。” 陆远掀开头上的披风，转身递给青竹：“麻烦你拿一下，药箱给我，谢谢！” 青竹受宠若惊，忙不迭接过衣服：“奴婢当不起小郎君道谢。” 青竹初见小郎君就听了他一句谢，当时她提醒凤阳阁不能出现男子，需要披上衣服掩人耳目，小郎君竟然向她道谢，如今拿布衣这种小事，也当着众人面前道谢，青竹可不敢受。 陆远没有纠结这些小问题，接过药箱正要转身，门外突然来了个人。 “承乾见过小郎君。” 陆远陡然愣住。 眼前少年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最重要是自称承乾，就是太子李承乾咯。 那么问题来了。 床上的人又是谁？ “小囊君~快吖~”小兕子扯了扯他裤管，催促快点，她还想找姑姑玩呢。 陆远朝李承乾点点头，便拎着药箱转身，来到眼床扫了一眼，床上的人估计有十七八岁，明显比李承乾大，不可能是李泰啊。 城阳和兕子为何叫他阿兄？ 长孙冲见到他没动手的意思，喊道：“小郎君，救命啊！” 李丽质觉得表兄喊得太丢脸，解释道：“表兄肚皮开裂，急需要缝合伤口，但太医没有合适的止痛方法，长乐只想问有否止痛药，无意打扰小郎君。” “表兄？”陆远嘴角抽了抽，原来白高兴了一场，这下子人情没有了。 我的萝卜人参啊！ 没了？ 李承乾步入屋内：“表兄是舅父长子，长孙冲。” 长孙冲？！ 陆远猛然一噎。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火急火燎赶过来，竟然要着来救治“大唐”的绿帽子王，天下第一大冤种、皇子之下第一纨绔、大唐变形记的失败者、联姻永远失败的倒霉蛋、大唐第一权臣的发泄桶、逢赌必输的败家子、主角文化对比的背景板…… 总之数之不尽的配角光环，妥妥主角垫脚石，装逼打脸专用人物。 陆远不禁想，被网友知道了，会不会被打。 毕竟不下一百本小说，将长孙冲描述成没文化、没道德、没底线、贪财好色的废物。 如今他匆匆来救，而且看伤情也不重，陆远觉得这样做毫无逼格，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冲儿，冲儿……” 屋外传来急促的呼唤，有个贵妇小跑过来。 刚进门，一扶推开挡在前面的陆远，朝床边扑了过去。 陆远被猛的一推，差点扭着脚。 李丽质迎上前，拦在妇人身前：“舅母稍安勿躁，表兄并无大碍，只待缝针即可，你可静待一会。” “舅母稍安勿躁，表兄并无大碍，只待缝针即可，你可静待一会。” 长孙夫人瞧着儿子腹部的裸露的伤口，心如刀割，推开李丽质：“这么大的伤口，怎能说无碍？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冲儿疗伤？” 太医最怕这种贵妇在场，原本长孙冲碰一下都喊得震天响，被贵妇听到，只会怪责他医技不精，全然不会考虑是她儿子的问题。 太医小眼睛一转，朝陆远作了个辑：“冯安斗胆请小郎君赠药。” 这话说得巧妙，长孙夫人注意力瞬间转移动陆远身上。 “你是谁，有药还不赶紧给冲儿治理，小心我治你的罪。” 长孙夫人在长安城，习惯了可以横着走，如今宝贝儿子受伤了，竟有人敢拖延治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立刻气场全开，尽显官家威严。 陆远也知道这里是帝制社会，必定有人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从青竹的态度也能看出，皇宫里等级森严，低人一等便需谨言慎行。 但是， 与他何干？ 更何况，求人是不是该有求人态度？ 你这脸色甩给谁看？ 想到这，陆远还感到脚踝隐隐作痛，脸色也冷了下来。 城阳也恼，小郎君平日里待人和善，与他相处如沐春风，不仅兕子和她喜欢，一起玩了半天，锦江城的小朋友都喜欢他。 如今舅母见面就要责罚，令她很不爽。 长孙冲也觉得不妥，抢在城阳前头喊道：“阿娘，不可无礼，他……” 话音未落，又有人踏入房间，紧接着皇后的声音响起。 “长孙，见过小郎君。” 第65章 有更好的办法吗？ “长孙，见过小郎君。” 这话响起，房间骤然安静。 李丽质和李承乾微微诧异，冯太医则看眼神剧变。 这并不是普通的见礼。 要知道，皇后不仅是后宫之主，更是陛下至爱，她才是真真正正在长安城横着走的人。 如今竟然以长孙身份向一个年轻人见礼，可见这礼有多恐怖。 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大唐皇帝在殿上对一个人恭敬施礼，全天下没几个人受得起。 太医暗叹，这小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长孙夫人张口无言，任谁都明白，皇后的身份高高在上，全天下，无须向任人见礼。 为何？…… 长孙冲想跟她解释，但想到阿爷能向他隐瞒糖果的由来，也会向阿娘隐瞒小郎君的存在，而且姑姑的态度也表明，不想更多人知道，他只能忍住不说。 “阿娘！~”小兕子一见到阿娘，便兴奋地小跑过去，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陆远颇为正式地作了个揖：“陆远见过皇后。” 皇后同样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家嫂嫂乃是一介女流，情急之下难免有所失言，望小郎君海量，不要放在心上。” 陆远浅浅一笑：“皇后言重了，陆远不过是升斗小民，哪有资格怪罪别人？” 陆远对这里的规矩知之甚少，只能凭着电视剧里的台词，勉强应付。 他以为说得还可以，长孙夫人听了，顿时露出见鬼的表情。 陛下三番四次要册封长孙无忌为司空，却被长孙无忌推却。虽然如此，陛下还铁了心似的要封赏，也就说是说，不久之后，她便是司空夫人。 司空贵为三公之一，虽无实权，却不是一句位极人臣可以形容的。 三公啊！ 未来三公夫人被说成一介女流？ 亏你敢说出来。 就算是皇后，也可能有被弹劾的风险。 更可恶的是，这人还自称升斗小民，这不是对她啪啪打脸吗？ 她正要说话，余光瞥到儿子咬着牙要坐起来，急忙箭步过去，“冲儿，你起来作甚？” 长孙冲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小郎君，家母着紧我，语气不小心重了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罪。” 冯太医暗暗吃惊，连这个受尽天家宠爱的长孙冲都要忍痛陪罪，这个小郎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远却是眉头暗跳。 好一招苦肉计。 此时，陆远若是继续再板着脸，反而显得自己小气。 却不知道长孙冲自小怕痛，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诚意。 李承乾两步上前，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表兄，你还是躺下，小郎君又没说什么，是你们占着位置没给他机会，难不成隔空把药丢过去？……砸到你伤口怎么办？” 这话说得漂亮，既化解了长孙冲的尴尬，也能给小郎君一个下来的台阶。 皇后微微一笑，给太子一个赞许的眼神。 小兕子听了，小手在空中划个圈：“小囊君变变变，有贴贴不痛哒~” 小兕子的声音如冬日的暖阳，驱走了陆远脸上的寒意。 他转过身，把药箱放在最近的桌上，双手同时解扣，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药品。 太医双眼死死盯着药箱，似乎要从蛛丝马迹之间，发现是哪家药号的隐世瑰宝。 可惜药盒上颜色各异，字体密密麻麻，相隔十尺，根本无法查探。 陆远的手指在几种镇疼药上划过，最后定格在一个麻醉喷雾上面。 既然要装逼，就来个最强劲的，反正他们要的是效果，当然越快越好。 只见他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转过身，摇了摇瓶子，来到床前，对准长孙冲肚子上的伤口，嘶的一声直接喷下去。 长孙冲只觉腹中一凉，肚皮上顿时麻麻的，片刻后便感觉不到一点痛楚。 那感觉颇为奇异，他还想摸一摸，伤口是否真的存在。 陆远冷声道：“别动，你的手脏，沾上细菌，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长孙冲马上住手。 李承乾不能感同身受，但从长孙冲的脸上不难看出，药效斐然。 太医惊得目瞪口呆，他很想问，到底是什么神药能迅速起效，而且那喷雾方便快捷，水气化雾瞬间完成，那操作简直不能太帅。 与他们煮水配药相比，简单到令人发指。 陆远见太医愣着不动，提醒道：“还不给他缝针？” 太医陡然一愣，“那个……小，小郎君不是你……” 太医有点语噎，他还想期待陆远还有什么让人惊叹之法处理伤口，陆远却让他缝合，这不是叫他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他哪敢？ 陆远禁不住狡黠一笑。 兽类麻药就好用，轻轻一喷就能镇住人，格逼满满。 他当然不能给长孙冲缝合伤口，否则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很容易翻车的。 陆远将麻药放好，双手挽在胸前，摆出一副袖手旁观之势，令太医颇为无奈。 长孙夫人几次有质问的的冲动，哪有医到一半丢给别人的道理？ 傻子都能看出陆远手段高明，当然希望儿子让他治理，但之前的小矛盾，让她拉不下面子。 太医觉得不能再耽误了，只好展开针包，穿针引线。 一切准备就绪。 瞧着冯太医徒手缝针，指甲上更有一圈黑边，陆远有点担心，问道，“冯太医，你那针不用烤一下吗？” 冯太医压力山大，心道：我的针早就烤过了。” 李丽质知道，却找了另一个借口：“小郎君，我们的针烤过会有黑碳。” 谁的针烤过不发黑？ 陆远也顺着她的意思，故意一拍额头，“对哦。” 都怪最近视频刷太多，忘记了医学生博主用的都是酒精灯，抹的是碘伏。” 陆远：“你们这样不行啊，万一细菌感染，伤口发炎，到时肠穿肚烂更惨。” 太医暗暗点个赞，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但又是最担忧的。 果然，长孙夫人一脸惊恐地问，“冯太医，什么肠穿肚烂？” 太医回道：“回夫人，缝针后需勤加换药，其中不能碰水，假如伤口化脓，容易引起溃烂，最坏的结果……” 话未说完，长孙夫人听不下去：“承乾，听说孙神医在京城，不如……” 李丽质安慰道：“舅母，冯太医只是说最坏的结果。” 李承乾劝道：“表兄情况并不严重，假如请孙神医，最少得花费半天时间，又不能拉着他外出寻找，这样做更耽误病情。” 长孙夫人急了，扯着李丽质，“长乐，你说该如何是好。” 说话间，眼珠子瞟向陆远。 李丽质无奈，所有人眼中，她是长孙家未来媳妇，无法做到置身事外，只好硬着头皮问：“小郎君，有更好的办法吗？” 第66章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人家受苦 “小郎君，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陆远回答得很干脆，目光却在药箱上面扫视了一圈。 李丽质觉得他言不符实，却不好强求，毕竟之前求止痛药，小郎君已经做到了。 于是转脸望向阿娘。 皇后微微一笑，她看出陆远心里有气，感觉这样更好。 人无欲无求，反而更棘手。 皇后没说话，轻轻抚了下城阳的后背，城阳回头，秒懂阿娘的意思。 她也气啊！ 就该让表兄吃吃苦头，让舅母心疼，看她还敢不敢张口就责骂小郎君。 但阿姐目光哀求，她也不能视而不理，于是牵着兕子的手，来到陆远面前，“小郎君，假如兕子受伤，有法子让伤口不烂么？” 兕子不懂她们的弯弯道道，摆着小手道：“木有吖，窝木有痛痛吖~” 陆远蹲下来，捉住小兕子的手：“明达当然没有，就算受伤，我有一百种办法治好明达，保证明达健健康康。” “一百种？”冯太医闻言，恨不得跪下来，当场求得一招半式。 他们这些太医表面风光，但谁又能体会到其中压力？ 太医每次出诊如走钢丝，容不得半点差错，但世间病症千千万，哪是望两眼，问几句便能准确断症的？ 就算今天这个症，简单到学徒都能处理，却难在伤口护理。 替权贵治病，治好了算你的本份，高兴时会赏两个钱，可是稍有差池，小命难保。 太医院流传一句话，太医们都是在阎王殿挂了号的小鬼，哪天点了名，小命就勾了去。 可见太医们压力有多大。 就如长孙夫人疼爱儿子，十七岁仍舍不得他痛一痛。换了寻常百姓，这种程度的伤，一块烂布咬住便可完成缝合，哪来的废话！ 需要拖上这么久吗？ 表面上拖长孙冲的病情，实际上拖的是太医的命。 这回长孙夫人也没说什么，不过像患了眼疾似的，眼角抽动得连小兕子都看得出。 “舅母，尼痛痛吖？” “要贴贴么，小囊君有贴贴吖~” 李丽质长舒了一口气，“小郎君，你能帮帮表兄吗？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做的，一定尽力做到。” 陆远笑笑，打趣道：“上天如何？” 李丽质：“……” 小兕子以为又可以坐飞机，举高双臂：“阿姐，窝要飞鸡，窝要飞高高，好高好高。” 其他人听得莫名其妙。 李丽质脸露苦笑。 她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的无理要求，小郎君说到做到，同样的条件反过来，她却难如登天。 陆远觉得差不多了，李丽质夹在中间难做人，而且再耽误下去不利于愈合。 他一边从药箱中翻找拉键式缝合器，一边说道：“这样，我也不要多，就两条萝卜参就帮他处理伤口，保证漂漂亮亮，永无手尾。” “萝卜参？” 李丽质听得一头雾水。 城阳忍着笑意：“萝卜就是莱菔，小郎君指的是百年老参，上次阿爷答谢的礼品中就有一根形似莱菔的老参，小郎君说它像莱菔，就管它叫……萝卜参。” 陛下谢礼？ 太医心里羡慕得紧，他们也是常年待候，也不见有谢礼。 当然，赏赐也有一点，但意思天差地别。 百年老参？ 有了这句，长孙夫人心思泛活起来，“冲儿，上次阿郎带回的物品中，有百年老参吗？” “有。”长孙冲并不知情，但阿娘能这样说应该有的。当然，他家里要也是一句话的事。 目前最重要的缓和气氛，阿爷三番四次的叮嘱与城阳交好，真正目的恐怕就是这位小郎君，从他用药的手段可知，技艺远超大唐。 陛下不喜欢对仙界过于讨好，并不反对其交往，只要掌握好尺度，想必大有裨益。 想到这，长孙冲指着自己的伤口，豪气的道：“小郎君，小弟的伤情就托付于你了，要刀要剐，悉随尊便……还有，那个莱菔参，我马上命人取来。” 闻言，陆远嘴角翘起ak难压的弧度，却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害！……参不参的没所谓。” “主要是我这个人最见不得人家受苦，特别像你这种翩翩公子哥，任谁都能看出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口化脓，皮肤溃烂，肠道感染，高热不退，病毒入血全身坏死，浑身发臭中折磨得死去活来？” “不能够？” 一段贯口似的现代梗，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皇后想笑，但碍于身份憋着不能出声。 李承乾则觉得好玩，想不到小郎君还是个妙人。 城阳觉得很精彩，想问死去活来之后还有什么呢，好想听下去。 李丽质则一头黑线，有办法又不早点拿出来，害得她夹在中心难受得很。 “咳咳！~”太医干咳两声，提醒道：“小郎君，我是不是该把银针收起来呢？” “收起来。”陆远点头，然后从药箱之中翻出一套外科手术服，煞有其事地穿在身上。 城阳见着他后背空出一大截，好奇问道：“小郎君，是不是穿反了？” “没穿反，手术服就是这样的。”陆远朝青竹招招手：“青竹姑娘，过来帮帮忙。” “奴婢在。”青竹赶紧上前，见陆远指着后背，问道：“需要绑起来吗？” “嗯。”陆远轻嗯一声，继续戴上头套和口罩，余光瞥过冯太医欲言又止的样子，差点憋不住要笑场了。 没办法，拉键式缝合太简单了，贴上在皮肤上，一拉就好，逼格太低了。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人家愿意用萝卜参来换他操作，怎么也要做点模样，想来想去，最好就是外科手术这一套。 青竹很快绑好了，站在一旁待命。 陆远一边戴上外科手套，一边说道：“你们都退开一点，最后三米……，十尺外。” 城阳立马拉着小兕子走开，长孙夫人却不为所动，李丽质只好代她问道：“小郎君，我们不能在这里看着么？” “可以。”陆远戴好手套：“我相信冯太医的医术并不比我弱，但他忽略了细菌，而伤口化脓正是细菌引起的。” “这样说，一般人受伤之后，应该不会丢入粪水池，而我们每个人衣服上都沾有许多看不到细菌，对于伤者来说，相当于一个粪水池。” “如果你们想他的伤口落入粪池堆，大可以待在这里，最多烂肉以后再割一次，至于细菌入肠就……” 单是听到，长孙冲就感觉肉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再说烂肠，脸色都吓白。 没办法，每个人总有点惧怕的东西，很不幸，长孙冲幼年见过有人手脚腐烂，活生生地痛死。 临死前那声充满不甘的呻吟，如同魔咒般，深深烙进脑海里，让他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长孙夫人见儿子色发白，二话不说就走，还不忘扯着李丽质离开。 冯太医不舍地退后两步，缓下去。 陆远笑笑，术后换药需要冯太医，可不能让他跑掉，于是拿出一对橡胶手套，示意他戴上，“冯太医留下，距离两尺即可。” 冯太医喜出望外，差点要磕头谢恩。 第67章 不能原路返回 陆远有点牙痛。 他太难了。 长孙冲的伤口并不深，只是长了点，两寸长的伤口有一半连黏连着，太医已经清理好创口，只需稍稍消毒，然后在两侧贴好胶布，拉上胶键即可。 但操作太简单，就不值钱了。 陆远只能装模作样的调整位置，仿佛要将皮肤上的每一条纹理都要精确对齐，还长孙冲一个完整无缺。 幸好现场没有医生，否则，陆远狗头就难保了。 太装了。 一个超简单的小手术，被他磨磨叽叽的硬拖了足足三分钟，最后啪的一声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冯太医整个过程目不转睛的盯着，最后一下，把他惊呆了。 太简单了。 简单到令人发指。 他能想象得到，以后战场上有军士受伤，只需把人扶到后营，随便找个人帮忙，甚至自己都能缝合伤口。 这能救回多少人性命啊？ 李承乾也有同样的想法，大唐武器以钢刀为主，伤口大多整齐划一，小郎君的缝合法简单明了，一看就懂，最重要是无须郎中就能处理。 可知道战场上很多大伤员，都是郎中顾不过来而耽误伤情的。 有了这缝合法，多的不敢说，至少三成将士免受伤痛折磨之苦 他不禁走近两步：“小郎君，这缝合之法可否……” “暂时不行。”陆远打断他的话，然后挤出一点创伤凝胶，抹在伤口上，“这种是新式缝合法，成本颇大，暂时还在试产阶段，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迟迟不拿出来使用？” 开玩笑，答应你，我的萝卜参咋办？ 李丽质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才发现，陆远不仅小气，还挺能扯的。 上面的拉键不就是塑料么，那边比比皆是，比玻璃还便宜，竟然说成本大，亏他说得出来。 陆远听不到她的吐槽，只顾帮长孙冲贴上防菌胶布，然后丢了一圈纱布给冯太医。 他自己则翻出消炎药和布洛芬，跟长孙冲说道：“这个消炎药每天两片，另外这个是预防你发热用的，低热不要用，只有发高烧……” “怎么才算高烧？”长孙冲问道。 “低热就是摸额头一点点热，高烧是……”陆远也说不准，又从药箱找出支水银探热针，“如果你担心不准，可以用这个。” 太医见到又有新玩意，正在包扎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了。 “琉璃？”李承乾听过李丽质说仙界到处都是玻璃，但第一反应还是会说出玻璃。 探热针呈三角形，通体透明洁亮，角度合适还会看到一丝彩光，很难让人认为它造价低廉。 长孙冲接过仔细打量，发觉这根琉璃根做工精细，里面内有乾坤。 陆远继续说道：“将这针金属部分夹在腋下，里面的银白色的细线超过三十八度就算高热，低于这个数就不要吃这个药。” “三十八？”长孙冲看着密密麻麻的刻度线，试着一格一格数下去。 陆远才想起他们不认识阿拉伯数字，便指着40的位置道：“这个是四十，减二格就是三十八。” 太医终于包扎好，微微探头想一窥究竟，陆远拿出另一个给他。 大医却眯起了眼，似乎看不清楚。 “冯太医今年贵庚？” “回小郎君，老夫今年四十有八。” 陆远明白了：“冯太医，你这老花眼应该看不到，待我空给你带两付花镜，应该就可以了。” “花镜？”冯太医听不懂花镜，但能理解他的意思：“小郎君，你能让老夫看得精细？” “嗯。”陆远点头。 他查过了，眼镜在明代才开始使用，价格贵得离谱，无法大范围推广使用。就算唐代有，估计也是极少部分的人专利，太医似乎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更何况，老花眼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度数，一副花镜不能用到老，普通人就不用指望了。 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冯太医的地方，他就先抛个诱饵，让太医期待几天。 冯太医却想岔了。 他几年前已经开始花眼，知道这是人体衰老必然结果，如今却说用什么镜便能让他看清精细，他以为是开天神镜之类，有返老还童的功效，才使他重新看得精细。 李承乾问长孙冲：“感觉如何，要不要一起去东市走走？” 长孙冲挥了下手臂，像没事一样，“走啊！” “等等！”陆远按他回床上，“别以为没事，你现在不痛是因为麻药的关系，等药效过了，还是会痛的，况且你出去舟车劳顿，万一扯开伤口我又不在，可能要缝针了。” 长孙冲听到缝针，立马不动。 “哈哈！~~”李承乾禁不住哈哈大笑，他知道长孙冲最怕痛，好半晌才收住笑声：“表兄，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和小郎君就不陪你了。” 说着，拉着陆远走出房间。 见后面没人跟来，陆远问：“怎么啦？” 李承乾停住脚步，摇摇头：“小郎君也太聪明了。” 陆远不禁翻了个白眼，“你们抱开明达不让她跟来，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我是猪不成？” “哈哈哈！……”李承乾开怀大笑，凑近他耳边说：“小郎君是不是一定要从凤阳阁返回仙界？” 陆远眉头轻蹙。 怎么又扯到仙界？ 老实讲，他隐隐觉得可以从任何地方回去，但来得太急，他没时间验证，现在也不是验证的时候。 他在大唐人生路不熟，除了兕子和城阳，其他人算是陌生，留点保命手段比较好。 李承乾见他皱眉，便解释道：“承乾无意窥探小郎君隐私，只是风阳阁乃公主居所，连我这样的阿兄都不能随意出入……” 陆远恍然。 青竹确实提过，凤阳阁不能出现男子，当时情况紧急，他只能披上一件披风，匆忙裹头就出来了。 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他是男子，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地原路返回。 “你们有什么打算？”陆远问道。 “我想邀请小郎君与我一同游览东市。”李承乾提议。 “然后对外宣称，我已经离开，并未回宫。”他补充道。 “小郎君的才智，承乾佩服。”李承乾接过话道。 “佩服个屁！~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啥？”陆远有些无奈，他准备不足，暂时没有游大唐的打算。 “我们走。”李承乾背起双手，抬脚就走。 陆远瞧着他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城阳：“我发觉你们家的人都挺老成的……除了明达。” 李承乾微微回头：“无办法，身在帝王家，要学习的事情太多，只能早点成熟。” 陆远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凡尔赛的，让人无话可说。” 李承乾：“凡尔赛是什么？” 陆远没回答，突然停下脚步：“我今天答应了明达带她出去，能不能？” “放心。”李承乾指了指转角处：“小丫头以为你不去，小嘴扁得像鸭子似的，要不是有阿娘在，恐怕早说哭出来了。” “哪能，明达很乖的。” “兕子才点丁大，又被阿爷宠上天，有点小脾气很正常。” “谁说的，明达从来不耍小性子。” “你确定？” “确定而且肯定，有什么不满，她最多嘟起小嘴，或者撒个娇。” “这么简单？” “不然呢？” “看来我这个阿兄在兕子心目中，快比不上小郎君了。” “错了，早就比不上。” “小郎君，我很好奇，仙界的人都是这么厚脸皮的吗？” “仙界是什么鬼？” 第68章 没听说过陛下有私生子 大唐东市，长安城的繁华心脏，每日晨钟响起，市集便开始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贩们高声叫卖，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茶叶、香料，乃至异国的珠宝，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可惜，陆远都看不到。 他被困在一驾小小马车里，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熬到约定地点，马车刚停，他便迫不及待跳出来，舒展手脚。 感到胸闷，深吸一口气，又闻到空气中夹杂着马粪味。 “呕！……” 陆远干呕。 李承乾下了车，明知他不适，还故意问道：“小郎君，这马车坐得习惯吗？” “呵呵！~~” 陆远冷笑两声，给他甩了个臭脸。 还有脸说？ 什么小郎君是大唐的贵客，一定会好好招待，绝不失礼。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转头就要他换了身宽身粗袍，说要掩人耳目。这就算了，放着宽大宽敞马车不坐，硬挤入五六座的小马车，还美其名坚固扎实，用料名贵。 陛下私访都用它。 还以为是什么好马车，原来是个硌屁股的硬家伙，颠了他一路，屁股都快肿了。那窗口只得巴掌大，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说好大摇大摆出来，偷偷溜回去，换了件衣服后全变味了。 想到这，陆远不管李承乾，自个上楼去找小公主。 他是走得潇洒，却不知道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怒目圆睁，差点拔刀相向。 为何？ 太子在这里，无人敢逾越走在前面，陆远走之前还要甩了个脸色，婶可忍叔不可忍，没有血洒当场，已经够他烧高香。 李承乾挥了挥手，再次压下众随从的怒火。 他是看出来了，陆远对他这位太子毫无敬畏之心，或者说，对等级制度毫无概念。如同太子身边的随从，即便明言告诫，也难以抑制内心的尊卑之心，怒目相向。 李承乾好奇，仙界到底是怎么的地方，才养得小郎君如此洒脱。 他是挺羡慕的。 自从被立为太子后，周遭的人际关系变得复杂，昔日的好友也变得面目全非，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刻意逢迎，就是视他为大唐储君保持距离，心生敬畏，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了。 陆远的出现，让他仿佛回到儿时，与同年好友相邀出游的平常日子。 当高处不胜寒，平常也是福。 陆远没那么多感慨，只顾着穿过食肆大堂，奔上二楼，远远就见到一个小奶娃伸头向外张望。 他张开双手喊：“明达，我来啦！~~” “铮！铮铮铮铮！——” 一阵刀剑出鞘声骤然响起，陆远身形陡然定住。 “住手！！” 城阳急忙抬起手，厉声喝止。 陆远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发现原本冷清的酒楼，突然冒出七八个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手持利剑，虎视眈眈。 妈啊，太可怕了。 陆远差点要闭上眼，给他们表演个原地消失。幸好城阳的声音及时把他唤醒，否则就暴露了。 城阳挥手让侍卫退开，自己迎上来。 小兕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换上了宽袖长袍，幞头戴歪了的男子。 这人与她记忆里的小囊君相差甚远，让她一时不敢确定，心生困惑。 “小囊君？尼系小囊君？” “傻瓜，听不出小郎君的声音吗？” 城阳话虽这么说，自己也在距离三尺前停下，仔细察看，小兕子跟在她身边。 陆远见状，突然玩心大起，恭敬地作了个揖：“小民陆远，参见晋阳公主，城阳公主。”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确认小囊君无疑，小兕子咧嘴一笑：“嘻嘻~~小囊君变小囊君吖~” 城阳也抱着肚子笑：“哈哈！……小郎君，你好小郎君啊。” 她们心目中的小郎君，从来都是现代服饰，清爽短发，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如今换了大唐的袍子，戴上了幞头，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小郎君，反而觉得别扭，引她们发笑。 两个小公主一边笑一边扑过去，陆远蹲下去，一手一个将她们揽入怀里，狠狠地在她们脸上各亲了一口，唧唧两声，响彻楼房。 周遭的侍卫，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下了。 这是什么人？ 胆敢抱起两位小公主，还在她们脸上各亲上一口，不怕诛九族的吗？ 令人惊讶的是，太子殿下居然还笑眯眯地站在后面，任由他胡作非作。 “咳咳！”李承乾故意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们俩太过分了，有把阿兄放在眼里么？” 小兕子转过头，伸出小手轻轻摆动：“阿兄，尼好鸭~” 城阳也模仿着小兕子的语气，摇着另一只手：“阿兄，尼好鸭~” 李承乾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两个小家伙明显不打算让他抱，这样子真的比不上小郎君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挠着小兕子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你好鸭，你好鸭……我看你还鸭不鸭。” “咯咯咯咯！……”小兕子发痒，缩动着脖子咯咯直笑。 小家伙扭动得太厉害了，陆远不得不放下城阳，李承乾伸手要抱兕子，却见她一个转身，双手紧紧抱住陆远的脖子，像狗皮膏药般趴在他身上。 李承乾无奈，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只好作罢。 这一幕落在待卫眼中，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时一脑子问号。 比太子还亲？ 没听说过陛下有私生子啊？ 李承乾望了眼窗外，正要迈步过去。 “太子稍等。” 身后传来一声，有个武将绕着墙走到窗边，目光在四五个地方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恭敬地道：“可以了。” 李承乾稍稍点头：“处默辛苦了。” 程处默立马垂头：“保护太子周全乃臣之责，太子无须处处言谢。” 处默…… 程处默？ 陆远万万没想到，这位做事一板一眼的少年将军，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程处默。 程处默，程咬金嫡长子，未来的卢国公。 虽然正史关于他的记载不多，但在各大电视剧中却是个常客，跟可怜的长孙冲不同，这位大多数扮演着正面角色，常常以主角僚机的身份出现，也算个不少的明星了。 如今贸然见到真人，陆远有点索要签名的冲动。 不！拍照。 见着大活人，拍照不过分。 可惜摸来摸去没找到手机。 小兕子见他怔着不动，小手摸着他的脸：“小囊君，肿么啦~” 陆远反过来逗了下她的小脸，“没什么，看到明达高兴而已。” 小兕子挤出两个小酒窝：“窝康到小囊君也高尽吖！~” 程处默见到两人的互动，皱起了眉头，李承乾却朝他招了招手：“处默，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小郎君。” 程处默：“……” 我也是知道他是男子，至少给个姓氏，小郎君是什么鬼？ 陆远：“殿下，我叫陆远。” 李承乾恍然，他们受兕子的影响，一直把小郎君想象成仙人，习惯叫小郎君。 “对对！”李承乾拍了拍额头道：“这位是陆远小郎君，处默，你该好好认识一下。” 说着，朝他使个眼色。 程处默奇怪了。 此人一身布衣却敢怀抱晋阳公主，他从未见过，确认不是大唐权贵圈的人，但太子暗示自己结交。 为什么呢？ 尽管满腹疑惑，程处默仍旧上前，按太子的意思恭敬作了一揖：“程处默，见过陆远小郎君。” 陆远回礼道：“陆远见过程将军。” 李承乾轻轻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处默不必拘礼，小郎君是我们的朋友，来，一同坐下，饮杯水酒。” 程处默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恕臣不能从命，臣肩负重任，不宜饮酒。” 李承乾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既然如此，喝茶总无妨？” 程处默后退一步，双手抱拳行礼：“殿下，陛下命臣护卫殿下周全，当值时饮茶闲聊，恐怕有失职责。” 李承乾指了指他，“处默，机会给了你，不好好把握，以后有你后悔的。” 程处默莫名其妙。 他连太子不用刻意奉迎，还有什么人值得他讨好？ 第69章 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小郎君，这就是大唐最繁华东市，感觉如何？”李承乾步至窗前，颇为自豪地道。 陆远没有说话，抱着兕子来到他旁边，一同欣赏着长安城的繁华景象。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车马络绎不绝，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喧嚣与活力。 人群中，有一些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们大多身着色彩鲜艳的长袍，头戴尖顶帽，脸上蓄着浓密的胡须，眼中闪烁着异域的神秘和精明。 “那些是什么人？”陆远问。 “胡人。” “为什么他们都进了对面的楼子，对这边的商铺视而不见。” “这个……”李承乾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边商铺属于皇庄。”城阳接过话：“皇庄的商品价格较高，胡人精明，不愿在此交易。他们更偏爱一些低廉的物品，带回去赚取更丰厚利润。” 李承乾赞许地点一点头。 陆远指向斜对角装饰精致的楼子，“那家是食楼，门口快挤不进去了，也因为便宜？” 这下子，连城阳都无话可说。 小兕子看到那里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阿兄，窝想去玩。” “兕子乖，那边人多，我们的身份不方便过去。”李承乾回道。 小兕子撅起小嘴，转脸望向陆远，目光哀求。 陆远微微一笑：“那边不过是食楼，供人吃饭的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明达若饿了，我们回家涮火锅好不好？” “好吖~”小兕子迫不及待，这里空荡荡的，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回小囊君家涮一顿。 李承乾见到兕子欣喜的模样，忍不住问：“火锅是吃食？” “嗯。”陆远记得白居易有首诗提及红泥小火炉，“类似于你们的暖锅，把所有食物丢下去，滚水涮着吃。” “暖锅？”李承乾若有所思，“……比炸鸡如何？” 陆远禁不住笑，“这样说，我们有个梗，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不行的话，就两顿。” 城阳也想起梁羽琪提及火锅：“琪琪说，她最爱吃火锅了，还让我有空去她家涮肥牛。” “走吖，窝们肥去吖~”小兕子催促道。 李承乾闻言，稍顿一下，“那个，火锅配方能卖给我吗？” 陆远：“……” 城阳：“阿兄，阿娘不是说让你少管食楼的事么？” 李承乾摇头，“阿娘不想我过于分神罢了，你们也看到了，品味楼的食客络绎不绝，我们这里却门庭冷清，就算我不打理也有一堆问题找我，倒不如把它搞得红红火火，反倒更让人舒心。” 陆远：“不是你清场的吗？” 李承乾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那个必要。” 陆远稍作思索：“火锅好吃不是简单的配方问题，它是主要材料大唐没有。要火锅底料，就需要明达带过来。” “但你要考虑清楚，虽然明达带货能力所以提升，但往返次数有限，带火锅底料的话，就带不了糖果，而且货物都由她寝宫出来，时间一久惹人怀疑。” 李承乾陷入两难。 这家酒楼是东宫的产业，近几年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近日天气的转凉，生意更为冷清，几乎到了停业的边缘。 尽管如此，酒楼依旧需要养着一大群人，日常开销庞大。 听小郎君的语气，火锅的美味远胜于炸鸡，如若获此美味，想必能将酒楼起死回生。 他多么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陆远安静地等待。 老实讲，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带货能力并不弱，但不打算无条件满足大唐这边的需要。 他可以宠爱小公主，也限于小公主，包括城阳。 其他人嘛， 必须拿点诚意出来。 沉默半晌，小兕子快等不下去了，陆远抚过小丫头后背，示意她稍等，然后说道：“太子殿下，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李承乾：“小郎君请讲。” 陆远凑近一点，低声说出心中计划，李承乾听得眉头深锁。 陆远的计划很简单，建议将酒楼改成“兕”字糖果店，并将价格降慢慢下来，为以后大量进货做准备。 毕竟高价市场有限，新鲜感过后需求就会减少，倒不如逐渐下降，扩大市场换利润。 这样做会断了酒楼生意。钱可能是赚多了，但不符合李承乾所愿。 陆远劝道：“两者相害，取其轻，两者相利，取其重。就算火锅能救回这家酒楼，却损失了糖果的生意，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街上人头攒动，许多人围着一辆敞篷马车围观。 车厢被削去大半，有点像现代的斗车，上面坐着五六妙龄女子，几个是棕发，其中两个金发碧眼，皮肤白净，明显是欧洲人种。 “那些是什么人？”城阳从未见过异发人种，好奇的趴在窗台张望。 李承乾抬头，“应该是摩刹人。” “什么是摸萨吖~”小兕子问。 李承乾解释道：“摩刹在草原更北的地方，那里终年冰封，北风凛冽，野兽横行。” “摩刹人只能躲进山洞里，饿了就数十人一起外出围猎，经常在捉到猎物后茹毛饮血，所以毛发退化如稻草枯黄，皮肤失血，苍白如纸……” 两个小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四只大眼睛紧紧盯着摩刹人，脸上露出见鬼的表情。 “停停停！”陆远实在听不下去，“太子殿下，到底谁跟你说这些的？” 李承乾：“是一位夫子说的，他曾经到北方游历，与罗刹人生活过一段时间。” 陆远转头向城阳：“胡编乱造，欺骗太子，是不是要杀头的？” “嗯。”城阳点头。 李承乾不解：“小郎君，何出此言？” 陆远指着马车上的女子：“第一，金毛碧眼是欧洲人种的特点，你们所指的摩刹，正式叫罗刹国，而且大多数不是这个样子。” “第二，罗刹国并非长年冰封，他们国土辽阔，东西差异极大，接近欧州那边气候不错，照样有四季交替。第三，罗刹国人狩猎不假，但他们也是熟食，跟我们无异。” “还有，罗刹国人好战，体格强壮，气力不输突厥人，不是孱弱之辈，更有熊人之称。” “当然，欧洲人的皮肤白化是色素退化，那是人类迁徙进化的结果，跟你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李承乾愕然：“小郎君，你还知道这些？” 陆远更惊讶：“长乐没跟你说我是什么人？” 李承乾摇头。 城阳骄傲的仰起头：“小郎君是大学士。” “嗯呐~”小兕子肯定点头：“小囊君系大大大硕士吖~” 陆远笑了，小丫头越说越夸张，纠正道，“是大学生。不！……先搞清楚，长乐没说其它的吗？” “长乐该说什么？”李承乾问。 城阳想起来了，“阿姐没说我们坐过飞鸡。” “飞鸡？” “对啊！”城阳举高手比划着，“飞鸡带着我们飞得好高好高。” “嗯呐~”小兕子也挺直身子，小手对着窗外白云，“飞鸡滚滚滚，滚到云云里啦~” “没有。”城阳拇指压在食指上道：“就差一点点，法拉姨姨说，我们不能飞那么高，那是大飞鸡的道，阻道会被罚的。” 飞鸡？ 云里？ 天上的道？ 李承乾听得云里雾里。 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清楚明白，但放在一起就绕得他晕头转向。 长乐从来没说过这些，她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 第70章 阿兄是太子，我们不能走在他前面。 这时，街上那辆马停在了品味楼门口，车上的女子列队下来，样子不像食客。 陆远：“太子殿下，看来对面的成功，不只是食物这么简单。” 李承乾点头。 怪不得马车敞篷慢驶，原来以引吸路人注意，最后全都招到食楼里去。 你还别说，真有不少男子痴痴地跟在后面，更甚人有人试探着靠近，企图触摸罗刹国女子，最后一名女子缩着身子努力躲避，便有人大胆起来，伸出手要抓她的手臂。 罗刹国女子一个闪身，急声喊道：“t out！——” 陆远闻言一愣。 英文？ “走开，走开！” 品味楼门口窜出两个小斯厉声喝止，那痴汉才缩回手，却不愿离去。 小斯也不好动手驱赶，张开双臂护着一行罗刹国女子，防止有人骚扰。 陆远紧紧盯着最后一名女子，轻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小囊君，窝饿啦~”小兕子撒娇道。 陆远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身：“太子殿下，有没有兴趣到对面看一看？” 李承乾一怔。 此刻正值午市高峰，品味楼内已经座无虚席，若此时前往，势必要清出大片空间。 这样一来，全城人都会知道太子放弃自家的吃食，亲临品味楼。 这比罗刹国女子招摇过市的效果更甚，作为大学士的小郎君，没可能不知道其中厉害？ 陆远神秘一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想救食楼，总得知道人家有什么特点？” 李承乾犹豫，这个理由并不足够。 陆远再说：“还有我的身份问题。” 李承乾抬头：“你有办法？” 之前皇后淡论过陆远的身份问题，他从来没有在长安城出现过，不可能冒认权贵子弟，更不能说成世家弟子，五姓七望中没有陆姓，除非是夫婿或者入赘。 别小看身份问题。 大唐户籍制度管理严格，坊间邻里有互保制度，贸然冒出个人很容易查出，一旦将源头引到皇宫或兕子身上，是他们都不想见到的。 汲取小公主安全，陆远积极配合，务求将风险降至为零。 当然，可以是山野村夫，或者隐世高人的弟子，虽然有点扯，也能说得过去。 这些主意都不符合皇后的意思，陆远不仅能帮助大唐，还跟兕子熟悉，身份低了不配，而且医药手段也难解释。 陆远并未参加讨论，他觉得皇后足够聪明，考虑比较周全，自己在大唐属于愣头青，少说两句较好。 而现在，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冒认罗刹国游历回来的商人，然后再开个商行，将货品大摇大摆运入长安城。 这样做有不少好处，首先可以避免从凤阳阁出货，减少小兕子暴露的风险。否则怪力乱神，李二都难护兕子周全。 再者，长安城突然出现众多奇物，好事之人必然追查，将源头定在罗刹国，就让他们慢慢去查。 连太子都搞不清楚罗刹国的情况，其他人就更不要想了。 剩下极小的一部分人，陆远已经想好了对策，等他们探听到罗刹国的真实情况后，恐怕要一年半载之后。 那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主意已定。 陆过招招手：“走，解决了我的身份，你的食楼也迎刃而解。” “真的？”李承乾冷下的心再度火热。 陆远逗了逗怀里的小兕子：“你问问明达，小郎君是不是言出必行。” “嗯呐~”小兕子伸出尾指，“小囊君那勾勾，骗银系狗狗哒~” 李承乾不拉勾，但他知道食楼有望回天了，赶紧做出个请礼：“小郎君请。” 陆远刚要迈步，却发现衣袖被轻轻拉住，原来是城阳拽住了，她踮起脚尖，似乎有话要说。 陆远弯下腰，低声问道：“怎么啦？” 城阳小声提醒：“阿兄是太子，我们不能走在他前面。” 陆远一愣，随即恍然。 对啊！ 这里是大唐，李承乾是正经八百的太子，不是电视剧里的虚构人物。 怪不得程处默一直板着脸，像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原来自己把人家的高高在上的太子当成了普通人，不仅走在他前面，还甩过脸色。 程处默这位未来国公，都要对太子毕恭毕敬，自己一介平民，在太子面前摆谱？ 真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按这个说法，之前对长孙冲老妈的故意刁难，也是个大不敬。 哎呀！ 皇后也真是的，一点提示都不给，净说着如何提高他的地位。 怎么提也比不过太子啊！ 皇后还让他不用拘礼，当作自家就好。人家是客气，陆远却像个不懂规矩的傻孩子，自鸣得意。 之前还一味说李丽质爱钻牛角尖，死都不肯跑出来。 他自己何尝不是？ 拿着电视剧看来的有限知识勇闯大唐，跟李丽质有何区别？ 谁都别笑话谁。 ----------------- 长安城，品味楼。 太子驾到，品味楼掌柜要出门迎接。 李承乾只是微微颔首，道旁的行人便如潮水般退开，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分散，沿着墙壁快速占据了各个要道，只等殿下上三楼。 陆远跟在城阳后面，结结实实体验了一回王公贵族出行的礼遇。 眼前，权力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在人与人之间划出一道巨大鸿沟。 身份地位更像一道巨大屏障，把靠近的人们筛选出九等，并且排列得井然有序。 就像现在，跪在地上是贩夫走卒，躬身的是文雅的士人，作揖乃公侯贵簇。 陆远不禁凑在城阳耳边，压低声音道：“城阳，当初真是难为你了，不但要跟在我后面，还被我推出去，逼着跟普通人玩游戏。” 城阳回想起在锦江城的时候，那时分辨不出平民与贵族，很不习惯，如今看着平民跪地，反而有点不习惯。 她回头问道：“小郎君，你不是讨厌这样吗？” “不不！”陆远连忙摆手：“当初是我狭隘了，用自己的一套强加到你身上，我向你道歉。” 城阳摇头：“我觉得那样很好，和琪琪做朋友很开心呢。” 陆远：“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要记住，大唐和现代制度不同，生活方式必然有很大差异。就像我，明明觉得自己的衣服筒单舒服，照样要换成你们松垮垮的袍子。” “以后记住了，去现代你是普通小朋友，回来就是大唐公主。” 城阳点头：“我明白了。” 陆远赞道：“城阳真聪明，其实你是公主也是好事，我可以沾你的福气，威风一把。” “嘿嘿！…让阿爷给小郎君封爵啊。” “别别！……你以为爵位好拿？没事给自己找个老板？我才没那么傻。” “什么是老板？” “不管那个，我赚点小钱带你们出去旅游不好吗？” “又去海洋王国？” “格局打开，地球很大，选择很多，下次我们去远一点。” “有多远，要睡一晚吗？” “让我想想，下个星期转冷，不如哈尔滨，当只小土豆。” “什么是小土豆。” “我们要去很冷的地方，穿得全身圆滚滚的，像个可爱的土豆。” “我没见到土豆。” “你见过才怪，偷偷的告诉你，这次坐更大的飞机，就是法拉姨姨说的那种，飞得比直升机更高。” “飞到云里？” “比云更高一点。” “还高？……” “嘘！~别声张，现在还要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跟皇后请假啊，这次去至少得七八天，说不定更多。” “七八天？不可能。” “事在人为。” 他俩说着悄悄话，很快来到三楼。 第71章 夜光杯 三楼是贵宾层。 此时的贵宾早已不知去向，楼层里空荡荡一片，依稀见到一两个座位上落下的长衫，在等待匆匆离去的主人。 李承乾视而不见，抱着兕子径直坐到主座上。 品味楼掌柜跟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什么特别想品尝的吗？小人即刻为您准备。” 李承乾的面容温和，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漠，他微微转过头，“陆郎君，有什么好建议？” 陆远耸耸肩，故意用一种模仿外国人说普通话的口音，“太子殿下，你是太难为人啦，我初到贵境，怎么知道吃什么？我要是点了食物，掌柜拿不出来咋办？连累他被治罪么？” 他这种外国人假音加上东北腔，听起来古怪又滑稽。 城阳忍不住掩着嘴笑，努力控制不让笑声溢出。 小兕子则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看着陆远：“小囊君怪怪哒~” 李承乾将她放在座位上：“不是怪，陆郎君是罗刹国人……” “太子殿下。”陆远颇为气愤地抢着说：“我祖上系大唐人，我生生世世都系唐人，殿下不能说我是罗刹人。” 大唐才多少年，你祖上何来的大唐人？ “好好。”李承乾差点笑场：“你是唐人，永远都是唐人，这行了。” 随后对掌柜道：“你就为这位远方漂泊的大唐人，准备一些罗刹国的美食。” 掌柜心里嘀咕：既然是大唐人，为何要罗刹国美食？但他不敢多嘴，身子压下，深深作个揖：“回殿下，小店不懂罗刹国食物。” 李承乾就想听到这一句，故作惊讶的道：“你们不是有很多的罗刹国美姬吗？怎么没有罗刹国美食？” 掌柜苦着脸：“罗刹人只会茹毛饮血，哪懂得烹饪美食？” 又是这样说，李承乾不知道该信谁了，斜乜一眼，示意该到陆远表演了。 “一派胡言！”陆远厉声喝道：“罗刹国国土辽阔，东西差异巨大，你说的茹毛饮血只是西巴利亚一带，而西蕃之西，可是另一番景像，你不懂别信口开河。” 这回说话快，声音正常不少，掌柜诧异，这到底是什么人？ 陆远点到即止。 李承乾接过话：“陆郎君息怒，这样，就让掌柜拿主意，来几个大唐特色小菜，陆郎君也很久没尝家乡的味道？” 陆远撇撇嘴，不置可否。 掌柜有点信他是外乡人了，否则谁敢在太子面前无视？ 李承乾憋着笑，挥挥手让掌柜退下。 掌柜离开，偌大的三楼只剩下他们几个了，城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兕子也挣脱阿兄的手，挤到陆远的旁边：“小囊君，尼肿么说话怪怪哒~” 陆远将她放在大腿上：“我跟阿兄玩游戏，在扮演罗刹人。” “小囊君木黄发发，不系罗萨人吖~” “罗刹人也不一定是黄头发，我不是说玩游戏吗？假扮的，跟你扮小老虎一样，以后我故意说是罗刹人，明达不要奇怪，知道吗？” “窝几道?~” “明达真厉害。” “七不七火锅吖~” “先看掌柜送来什么菜色，晚上再回去食火锅。” 小兕子不悦，说好的吃火锅，来了又没有。 陆远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块沾上茶水，擦着她的小手：“阿娘不在这里，我们晚上等到她们一起吃，这样味道更好，中午就在里试试味，有好吃的打包给阿娘，好不好？” 小兕子有好几次打包经验，想到会得到阿娘夸赞，这才点头：“好~” 陆远哄好小公主，帮她擦干净两只手，让她坐回太子身边。 没办法，阶级社会，让外人看到公主坐在陆远怀里，恐怕不妥。 陆远想，以后要光明正大地跟公主坐在一起，至少混进权贵圈子，并且拥有不低的身份，否则就像楼下的人，被阶级的屏障狠狠隔绝出去。 小兕子不在怀里，陆远觉得无聊。 抬头四顾。 这里的环境跟电视剧拍皇宫宴会有点像。座位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小桌子，整个大厅约六十来个位置，围成一圈，中央全空出来，估计留出来做歌舞表演。 墙壁上挂有山水字画，四周不少雕工精巧花鸟的屏风将相邻的座位隔开，装修风格整体上营造出宁静雅致的文人气息。 陆远摸了身前的小板桌，这些桌椅由红木打造，充满古朴气息。他想：这些搬回去应该能卖不少钱？ 不过红木重，性价比太低，都是萝卜参等药材比较好。 这时，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龄约十三四岁，粗腰圆润的少年，脚步匆匆上楼，程处默像没看见，直接放人上来。 少年见人就喊：“阿兄，兕子，城阳。” 不认识的陆远忽略掉了。 城阳站了起来：“城阳见过二兄。” 小兕子则一脸惊讶：“二兄，尼介里玩，肿么不叫窝吖？” 李泰抬起左手，露出宽大的袖袍，然后朝兕子招招手，一脸神秘的道：“兕子过来，二兄有好东西给你。” “肿么吖~”小兕子走上前，好奇地瞧着他的袖子。 李泰将袖口靠近，整个袖子包住了兕子的头：“你仔细看看里面什么？” “黑呼呼，康什么吖~” “没看到有发亮的杯子吗？” “康不到~”小兕子见惯闪闪发亮的led灯光，留意不到袖子幽幽绿光。 “没看到？”李泰奇怪了，伸手探入袖中，摸出一个墨绿色的杯子，“不可能啊，兕子看不到它发亮吗？” 李承乾上前：“青雀，你说这个是夜光杯？” “嗯。”李泰将杯里再次收入袖中，“阿兄，你看。” 李承乾不好俯身下去，推了推兕子，“兕子，你再看看，留意杯子是否发光。” 陆远见状，急步上前，一把将小公主抱起，退后三四步：“殿下，你说这杯子发光？” 李泰微头轻蹙，他进屋就注意到了陆远，本以为是太子新招的幕僚才会坐在旁边，想不到他竟敢抱起兕子，这是一般人不允许的行为。 李泰：“你是谁？” 李承乾急忙喝道：“青雀，不得无礼。” 李泰愕然。 怎么回事？ 阿兄竟然反过来责备他？ 李承乾没管他，转过身问道：“小郎君，夜光杯有问题。” “不知道。”陆远抱着兕子，又退了两步，“一般来说，玉石发光通常由矿物引起，不排除它含有放射性物质，小心点好。” 李泰眉头轻皱，“阿兄，他到底是谁？” 李承乾正要介绍，耳边传来城阳不悦的声音：“二兄，他是小郎君，不是谁谁谁！” “嗯呐~”小兕子也加入声讨行列：“小囊君系小囊君吖~布水水水吖~” 瞧着两个小丫头一脸不悦地讨伐的自己，李泰满脑子问号，到底谁是你们阿兄？ 李承乾轻轻拉了下他的手臂，颇为正式的介绍：“青雀，这位是陆远小郎君。” “陆远？”李泰脑子飞转，确定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陆远抱着小公主，只能单手施礼：“陆远见过殿下。” 李承乾见李泰愣着不动，怕他失了礼数，凑到耳边道：“听好了，他是小郎君，送药给阿娘的小郎君。” 这话一出，李泰脸色变幻。 眼神刚从迷茫中脱离，又深深陷入惊愕之中。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死死盯着陆远，似乎要看出个花来。 没办法。 皇后病发当晚，他是亲眼见证了那药效的神奇，事后听城阳说了不少仙界的奇闻异事。 没人知道，李世民把led台灯送了给他，李泰在寝宫把玩了整整一晚，他好奇台灯为何发光，他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一个同样能发出冷光的夜光杯。 可惜夜光杯微弱的绿光，难以跟炽白的台灯媲美。 后来台灯不亮了，他找了几次兕子，碰巧都不在，然后皇后跟他说，要台灯再亮，需兕子带回仙界。 李泰不舍得台灯，决定留在身边，研究一番才做打算。 眼前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小郎君？ 别闹！ 李泰是不信的。 原因有二： 第一，经过城阳一番描述，加上兕子带回来的种种奇物，李泰也想幻出自己版本的仙界。 他想象中的小郎君，是吸取日月精华，能将甘露化作雨点，散发着万丈光芒的仙人。 绝对不是像普通人一样，穿着件普通的袍子，身上没一点光亮的。 第二，城阳说小郎君学富五车，天文地理，人文科学，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小郎君形象是气宇轩昂，至少得像阿爷一样成熟稳重，目光深邃。 绝不是像这个年轻人，除了清爽短发外，没一点仙气。 要知道，兕子从仙界带回来的每一件皆非凡品，不说直立行走的两轮车子，单是那个钢叉，阿爷秘密召来工匠煅烧了几天，依旧锤打不动。 这林林总总，哪一样不是惊世之物，你说全部来源于，这个粗衣棉布的普通人？ 谁信？！ 李丽质仙界梦破碎，还有一天时间修修补补，慢慢缓过来。 李泰就可怜了。 他心中的“小郎君”，已经到了飞天遁地，开山填海的存在，突然告诉他，小郎君只是一个吃着五谷杂粮，照样会拉屎放屁的普通人。 谁受得了？ 第72章 我教你个简单的方法 楼梯处，掌柜领一群侍女缓缓步近，她们每个人都双手端着沉重的托盘，身子压得低低的，头颅低垂，目光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小人见过越王殿下。” 掌柜十分恭敬，腰身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李泰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随意地挥了挥手，意兴阑珊。 没办法。 开着十级滤镜的女网友，突然间奔现，发现原来是一名抠脚大叔。 这个反应实属正常。 就在这时。 一个侍卫上前，“禀太子，岑夫子，游击将军王源，朝议郎卢守望，携国子监学子求见。” 李承乾皱了皱眉，岑夫子到来，岂不是容易打乱小郎君的计划？ 陆远的计划，是通过与罗刹国女子交流，从而认定小郎君从外地游历归来，这样可以解释他短发由来，和对大唐不熟悉，也为将来带货过来做铺垫。 但岑夫子也去过罗刹国，万一考究起来容易露馅，坏了正事。 李泰见他沉默，以为他误会了。 岑夫子曾经教导太子一段日子，其间给东宫推荐了几个人材，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地领人向太子引荐，最后导致李承乾有点反感，将他推荐的人通通贬出去，才勉强止住。 所以，太子不想见到岑夫子的。 李泰解释道：“阿兄，他们是约了王源，还有我……” 李承乾心有抵触：“我今天接待陆郎君……” 李泰抢着说：“反正这么多位置空着，不如一起更热闹。毕竟岑夫子教过我俩，又为游击将军送行。我们避而不见，传出来容易被人诟病。” 陆远看到李承乾脸有难色，说道：“殿下，人多点也好，热闹。” 说着，他将怀里的小公主送过去，人多他不方便抱着兕子。 小兕子才待一会儿又要换人了，一脸的不乐意，陆远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小家伙顿时换脸：“真哒~” 陆远抬起手：“拉勾勾。” 小兕子鼓足力气大声喊：“那勾勾，说话不算系小狗~” 城阳好奇地问：“小郎君，你们说什么啊？” 小兕子一脸激动，抢着说：“二姐，小囊群带窝们坐飞鸡，要飞高高吖~~好高好高哒~” 说着，小手伸得直直的，比划着上天的高度。 城阳明白，原来说小土豆的事，怪不得兕子这么开心。 能说服阿娘吗？ 李承乾不明觉厉，但见兕子激动得脸红涨红，想必很有趣。自从兕子去过仙界，一般的游玩和玩具已经很难引起她的兴趣了。 李承乾心里越发好奇，那是怎样有趣的地方，他也想去。 李泰见他发呆，提醒道：阿兄。” 李承乾：“让他们进来。” ----------------- 说大唐是李家的天下，倒不如说是世家共同治理下得到的结果。 是的。 大唐姓李，又不全姓李。 李世民是陇西李氏的一支，能左右大唐运命的还有：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这些家族自晋朝开始就是主要的士族家族，南北朝时期长期占据南北方王朝要职，至隋唐时期成为朝廷中最重要的士族力量。 他们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这七支最为尊贵。 人们统称他们为：“五姓七望。” 率先入楼的王源，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但有个傲人姓氏，太原王氏，所以什么夫子，太子之师，滚一边去。 当然，岑夫子也不介意，他教导太子两个月，属于镀金类型，混得个太子师辈份已经心满意足，跟正经太子之师相差甚远。 哪敢奢望五姓的人给他让路。 “见过太子，越王殿下。”9 李泰极受李世民宠爱，几乎是男版兕子，他九岁就封了越王，名下封地多达20个州，可谓一时无两，见礼得喊封号，称越王。 李承乾放下兕子，与李泰向岑夫子行礼：“学生见过夫子。” 陆远见他们的礼与之前不同，便凑近城阳问：“这些是什么人，太子作揖有点低？” 城阳低声解释道：“前面的夫子曾经教导过阿兄，阿兄要执弟子礼。” 陆远不禁想，如果不是跟着太子出行，换成他独自逛长安城，可能会闹出不少笑话。 李泰将夜光杯收入袖中：“王将军，阿兄突然到来打扰你的聚会，过意不去。” 之前他们已经在三楼，是太子突然过来，被逼撤离，待越王到了，再次求见。 王源摆摆手：“殿下言重了，王源作为臣子，理应礼让。” 说着王源转过身，“岑夫子，你说的人材是哪一位，快请出来让殿下见见。” 岑夫子侧过身，介绍道：“回将军，他们分别是孙杰，程煜，刘威，杜宝林，梁思炜。” 几人同时恭敬施礼：“学生见过殿下。” 岑夫子：“这些学生都是国子监的佼佼者，各有所长。孙杰更是厉害，最近推敲出了一种新算法，能迅速解决鸡兔同笼问题，我特来引荐。” 尽管大唐有科举，但竞争激烈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普通学子想要出人头地，最便捷的途径还是依附世家。 孙杰就是其中一员，他颇有数学天赋，最近学习中钻研出一种新颖算法，便迫不及待找来岑夫子为他引荐，碰巧王家放出消息，招揽教导小郎的先生，岑夫子便带他过来。 “鸡兔同笼”是国子监必学的一个重点，李泰听了，也颇感兴趣，“来，快快给大家演示，到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诺！”孙杰心中窃喜。 原来进入王家就够了，如今太子和越王也在，万一得到他们青睐，前途将会更加光明。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张开在前。 “殿下，王将军请看，我们的问题是，已知鸡兔同有二十二头，脚四十八，问鸡兔各几何？以往都算法，都是先假定鸡甲，免为乙……” 孙杰说得很大声，解释得很慢，生怕他们听漏了一个字，实则要让更加多人听清楚，例如太子。 李承乾也感兴趣，碍于抱着兕子不方便过去，便竖起耳朵细听，手指沾上茶水在台上写写画画。 城阳也一样，不但沾水在台面写，还张开十只手指，口中念念有词。 陆远听了一会，点了点头。 孙杰的解法有点一元一次方程的意思，因没有列出等式，推算方法略显麻烦。 大约过了三分钟，孙杰讲解完毕，李泰微微点头，“不错。” 一句话差点让孙杰当场跪下。 没办法，他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到岑夫子带他过来，若进不了王家，这些钱就打水漂了。 如今有越王这句，算是十拿九稳了。 他甚至开始幻想，这个困扰学子多年的问题，因为使用了他的方法，解决了彻底解决，从而全国上下大力推广，得到学子广泛好评，陛下高兴，决定对他加官进爵。 正当孙杰浮想翩翩之际，李承乾也完成了运算，食指在台上轻轻一点，露出满意的表情。 李泰见状，想拿出绢布将孙杰的方法抄录下来，无意中先拿出了夜光杯，国子监一行人误会了越王拿这个出来做赏赐，一个个双眼冒出绿光。 素闻越王求才若渴，每次赏赐都颇为大方，想不到出手就是夜光杯，西域商人为了宣传夜光杯的神异，好几次到国子监里展示，几人都见识过。 几人皆转过头，羡慕地望向孙杰，孙杰则内心火热，指尖微抖。 孙杰尽力控制好脸部表情，他深知此刻不能表现出一丝贪婪，甚至想好了越王赏赐时，推却的话语。 他此行是为王家而来的，越王对他招揽，需要跟王家讨价还价一番，他的身价便水涨船高。 忍住，绝不能笑。 憋死都不能笑。 就在这时。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别挠了，看着我心烦。来，教你个简单的方法。” 第73章 拍拍手便算出来 “……我教你个简单的方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简单两字，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目光皆落到陆远身上，神色各异。 简单？ 还有比孙杰的方法更简单？ 李泰抬起的手不禁落了下来，顺便把夜光杯握在手里，看得孙杰心中骤然一紧。 城阳则露出欣喜笑容：“小郎君，你有更好的方法？” 陆远反问：“你先告诉我，口算能到多大的数？” 城阳想了想，“百数而内，能勉强应付。” 城阳去年开始习字了，首先练习的就是数字，顺便学习算术，所以每天的功课中，除了背书，还有习字和加减运算。 一百以内的加减，她是手到擒来，勉强两字，是谦虚的说法。 这话落到陆远耳中，引得他一阵心痛。 五岁的小丫头，不过是幼儿园中班的年纪，每天不是背书就是练字，上次对他诉苦的时候，小嘴扁得唐老鸭似的，那委屈的模样，让陆远心疼了好半天 勉强就是吃力，吃力就是辛苦，明知辛苦还逼她做，与虐待儿童无异。 陆远能受得了？ 其实城阳已经算出了答案，更在台面上写出个繁体“贰”字。 陆远瞧着她挠头，重复推算结果，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就看不下去。 孙杰的方法是好，但有个天然的缺点……繁体字。 为何？ 请诸君细看，例如：贰拾贰减去贰，结果几何？ 什么感觉？ 是不是一头懵？ 换成这个呢：22-2= 懂了？ 阿拉拍数字之所以被全世界采用，原因很简单。 一目了然。 陆远面对城阳，举着双手，张开十指：“你跟着我做，忘了你心中所有的数字，然后告诉我，这里是几根手指？” 城阳不明所以，仍然照着做：“十根啊。” 陆远点头：“很好。我们来玩个游戏……” 小兕子见到小囊君跟二姐玩游戏，急忙挣扎着落地。 陆远余光瞥到，朝她微笑：“明……殿下坐在那里就好，我们一起来拍手。” 然后啪啪两声：“现在所有鸡和兔子都得到了神仙点化，全部能听得懂我们的命令。” “啪！啪！”小公主想起海狮表演，扭过脸对着阿兄，高兴地拍着手说：“细细乖乖哒，废转圈圈，好快哒~” 李承乾听不明白，但兕子在怀时扭动身体，他无暇他顾。 城阳也是一脸茫然。 陆远接着道：“我现在命令，所有的鸡和兔子，全部抬起左脚。” 小兕子抬起了左脚，“小囊君，尼康康窝~” 陆远点一点头：“嗯！……好厉害的小兔子。” 小兕子却摆着手：“窝系小脑斧，二姐系兔兔吖~” “嗯。”陆远不得不回应：“你是个可爱的小老虎。” “布系吖~窝系醉腻害小脑斧，嗷……嗷！~” 小家伙还不忘屈起手指，作咬人状，但那张着的小嘴更像饿了，讨要投喂。 有着小公主的加入，节奏拖慢了不少，城阳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不该学着兕子把脚抬起来。 陆远手掌虚压一下，问道：“按刚才的题目，你告诉我，现在抬起了多少只脚？” “二十二。”城阳脱口而出，她很想告诉小郎君，不要把她当幼儿，这数她早就识了。 “好。”陆远再拍了下手掌，然后问：“我再命令，现在所有的鸡兔都抬起右脚，请问加上这次，一共抬起了多少？” “四十四？”城阳不是怀疑数字，是怀疑小郎君在教兕子。 “很好。”陆远双手向外摊开：“现在所有的鸡兔都抬起了脚，那么请问，站在地上的脚还剩下多少？” 城阳微微一怔，隐隐察觉了问题。 国子监却有人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全部抬起脚，用什么站立？ 陆远见到城阳脸色微变，提醒道：“它们的脚总数量是四十八。” 城阳立马会意：“四个。” 陆远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这四个脚应该是兔子的前脚？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兔子有多少只吗？” 城阳双眸越睁越大，眼神越发明亮：“……两只，真的是两只？” 陆远给她个赞许的眼神：“城阳真棒！” 一句真棒！ 如当头闷棍，狠狠敲在孙杰头上。 天啊！ 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抬脚，抬脚，就算出两只。 是的。 兔子答案就是两只，剩下鸡的数量已经呼之欲出，不必再提。 问题是，这也太儿戏了！ 抬了左脚，再抬右脚，鸡能抬起两只脚的吗？ 李承乾也觉得匪夷所思，鸡兔同笼问题不算太难，重在推理。 条件只给出头和脚数量，问鸡兔各几何。 这需要一定的推理思维，弄不清其中奥妙，很容易绕进去，苦不得法。 如今陆远只是拍了两下手掌便轻易解决？ 太简单了。 简单到令人发指，也让人难以置信。 不禁问：真的吗？ 有时人就是这样，事实摆在面前，却不愿承认。 陆远理解他，固有思绪罢了，于是再次举起手，对城阳说道：“来来，我们再试一次，看你这次能有多快。” 这话声音不大，所有人顿时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城阳更是聚神会神，举起双手准备。 “听好了。”陆远先合起双手：“鸡兔一共有30头，脚100只，问鸡兔各几何？” 城阳双掌一拍，举起左手，“左脚三十。” 陆远点点头，不作打扰。 城阳再拍一下，举起右手：“右脚三十。” 陆远再次点头，鼓励她大胆说下去。 她稍稍思索，“兔子二十头，那么……鸡就是十头。” 这次城阳十分肯定自己的答案，因为一百减去两次的三十，剩下的便是四十，四十只前爪，不就是二十只兔子吗？ 二十只兔子，鸡就是十只啊。 想错都难。 陆远嘴角咧起大大的弧度，朝她竖起大拇指：“真棒！” 城阳脸上绽放出春花般的笑容，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厉害，反而高兴地喊道：“小郎君，你太厉害了！！！” 小兕子赶紧补一句：“小囊君系醉醉醉腻害哒~~” 与两个高兴的小丫头不同，其他几人也算出了答案，但他们都愣在原地，木若呆鸡。 是的， 都亚麻呆住了。 孙杰更是全身发冷，如坠冰窖。 太可怕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思冥索出的方法，不及啪啪两掌，同时他的越王府梦，也被两巴掌拍得支离破碎。 原本他的方法，能让学生们有个清晰的认知，从而加快推算进度，但总得花费点时间，而且那里是国子监，一个全国优秀学子聚集的地方。 可如今…… 不如一个小娃子。 第74章 王源求教 有人说，每一个铜钱都有两面，如果一面痛苦，另一面可能就是欣喜。 与梦碎的孙杰不同，游击将军王源，此刻正心里火热。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招揽人才，越大越好，如今……他找到了。 王源自幼拥有一种神奇的天赋，一接触书本就会不由自主地打盹，以至于他学习一本《千字文》就耗费了整整三年时间，对于数字的更显神异，竟然一字不认，见着就头痛。 当然，他可以数手指，或者铜钱代替，一百几十的口算还是可以的，但稍复杂的数字，便与他无缘。 若是寻常百姓倒没什么所谓，反正也没几个钱。 但他不同。 生在王家，太原王家，五姓之一，身边人人读书，个个识数，可以说都是饱书诗书的人，不认字，不识数，显得很蠢，非常的蠢。 更有人背后偷偷说他是蠢猪转世，才会如此愚钝。 然而， 今天在城阳公主的掌声中，他破天荒地算出鸡兔同笼问题，这可是国子监的题目，他解出来了，四舍五入不就是他读过国子监了吗？ 此刻，他感觉自己强得可怕。 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家的基恩强大，他的三个儿子完美地继承了他的“天赋”，并且要其发扬光大之势。 这可不得了。 一家人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要知道他家是太原王氏的旁支，别看是旁支，全部实力摆出来，陛下都得皱眉头。 可是如此下去，他家这个旁支很快便快挤掉下去，就像他一样，明明家世显赫，三十八岁只混得个游击将军，简直辱没先人。 家里有一群痴儿，让老爷子在祭祖时都不敢站在前面，生怕祖先显灵，拉他下去毒打。 如今陆远出现，王源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 只见他大步上前，朝着李乾承深深一躬：“王源见过太子殿下。敢请殿下，将这位先生转让王家，王源感激不尽。” 陆远穿着棉布衣服，这表明他不是世家士簇，能坐在太子身边，很大可能跟是孙杰他们一样，在东宫谋个差事的普通人，连新衣服未来得及剪裁。 李乾承笑笑。 这误会大了。 今天出来之前，李乾承就为陆远准备了好几多套衣服，但陆远对绸缎质地的衣服不太感冒，特意选了一件朴素的棉布衣服。 美其名曰，透气。 其实是那些绸衣宽大，陆远穿着别扭，难得有件合身的，棉布也无所谓。 李乾承劝说，这样的衣服与他的身份不符，陆远却嗤之以鼻，说只是走个过场，转个圈就回来，无须搞得这么麻烦。 李乾承正要推却。 王源又道：“王源家中孩儿愚纯，至今未能觅得一位合适的先生，今日听得先生的所言，惊为天人。王源斗胆请殿下割受，若因此令东宫有所损失，王家愿意百倍偿还。” 这话是搬出王家，而且提出百倍偿还，摆明是志在必得。 李乾承不禁轻笑，若是寻常幕僚，他必然推出去，换王家一个人情。 可惜…… 李承乾：“王源你误会了，陆郎君并非东宫之人。” “不是？”王源愕然，不是幕僚更好，旋即转过身，恭敬行了一礼：“王源见过陆郎君，请郎君到王家执教，条件如何，您尽管开口，王源绝无二话。” 您？ 尊称都用上了。 这话陆远听起来没什么，但国子监等人却羡慕得紧。 今天他们就是冲着王源来的，用现代的话说，他们来见工找老板的。 见过老板小跑过来用尊称的吗？ 而且王源表现得十分谦恭，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能够在他家担任教职，待遇不说，将来作为王家子弟的师长，这身份出去，不是一般的好用。 天地君亲师。 王家弟子要对他行师礼，可谓羡煞旁人。 陆远对此并不感冒，他指了指孙杰：“基实他的方法不错，对于打基础来说，他的教学方式更为有效。” 孙杰一愣，没想到陆远会认可自己的方法，更想不到将王家任教的机会推让给他。 王源不以为然。 刚才就站在孙杰身边，听了半晌，一个字都不明白，凭借三十多年的经验，他断定三个儿子不可能从孙杰那里学到什么。 相反，陆远的教学，有小孩子捣乱的情况下，王源也是听得进去，出第二道题时，城阳殿下拍下手掌的那一刻，他心中豁然开朗，答案呼之欲出。 王源仿佛被醍醐灌顶。 茅塞顿开。 王源再次躬下，诚恳地说：“王源真心求教，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王家必定办到。” 城阳插话：“王源，你请不起小郎君的。” 王源不解：“为何？” 城阳仰起小脸，骄傲的道：“小郎君是大学士，你凭什么让他教你家小孩？” “大学士？”王源愕然，转过头望向岑夫子，目光询问。 贞观六年没有大学士的，但李世民曾经开设文学馆，广招天下学子，其中一些才华横溢的人被尊称为学士，城阳所指的大学士，很可能就是指这一类人物。 岑夫子经常出入于各大官府和学监之间，却从未遇见过陆远，也未曾听闻，最近有何人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 于是他迈步上前，作了个揖：“敢问这位郎君，师承何处，擅长何道？” 文诌诌的，听了陆远很是费力，差点以为说河道。 城阳以为他不屑回话，便代他说：“小郎君什么都知道，无所不能，你们无需打探他的出处，那是你们无法想像的地方。” 小丫头气场全开，颇有公主风范。 之前岑夫子几人站在楼梯附近，而太子则坐在主位上面，两群人相距较远，加上陆远身体拦住了视线，没看清城阳的脸容，而且她们穿着便服，不易辨认身份。 如今走近，终于知道这小女娃是谁，岑夫子忙不迭躬身施礼：“岑清，见过公主殿下。” 岑夫子认人本领一流，见过一次城阳，便牢牢记住。 城阳未曾受他教导，不需行弟子礼，可以直直站着，摆出公主架子。 国子监学子们想不到公城阳公主也在，皆是一愣。 “公主？” “殿下？” 难怪他们惊讶，因为太子的关系，几位公主根本不会光临品味楼，而且掌柜只说了太子和越王在，没提到还有公主。 李承乾觉到过来吃饭已经够给面子了，再报出兕子和城阳名号，等于兄姐三人给品味楼打广告，他是打心里不愿意的，当然不会说。 见公主要行礼的，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听到名号，学子们得赶紧见礼。 “杜宝林见过殿下。” “孙杰见过殿下。” “学生见过……” 小兕子见一个个弯低身行礼，摆着小手，学着阿爷喊道：“平身啦~平身啦~” 小丫头也暴露了，李承乾颇为无奈：“她是兕子，封号晋阳。” 第75章 我们捉不到喜羊羊 今天品味楼掌柜快疯了。 太子殿下携带两位可爱的小公主亲临品味楼，据传其中一位正是深受陛下宠爱、每日必得陛下亲自逗乐的晋阳公主。 太子、越王、城阳公主、晋阳公主，这四位的到来，四舍五入，不就等于陛下一家子到了吗？ 此等大事，必须立即通报东家，让他亲自出面，否则楼上的贵客打个喷嚏，他这小身板都受不了。 不一会，品味楼少东家崔明便赶到三楼。 “崔明拜见太子，各位殿下，和诸位大人。” 李承乾正喂着小兕子吃肉，见到崔明身子压得低低的，心里顿时有种不祥预感。 崔明是清河崔氏直系，身份地位一点不低，否则也不敢将品味楼开到太子主理的食楼对面，如今却把姿态放低这么低，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掌柜出现在楼梯口，他身后是一排舞姬，人人捧着个坛子。 李承乾拿纸巾擦了下手，“崔明，我们也吃得差不多，舞姬就不必了。” “殿下误会了。”崔明躬着身上前：“崔明得知太子到来，特意从家里带来一些葡萄佳酿，请在座的各位品鉴。” 李承乾眉头挑了挑，心道：你想得美，本太子能给你吆喝叫好？ 是的，崔明想利用太子打广告。 长安城不缺葡萄酒，价格却居高不下。 正如糖果一样，这酒只供给王公贵族享用，赚有钱人的银两。 崔明请酒之心昭然若揭，只要太子说一声好，不用半天，全长安城都知道。 李承乾当然不能随他愿，岑夫子却抢在前说：“敢问少东家，坛子里可是西域干红？” 崔明回道：“正是，招呼太子和各位殿下，难道只用普通的葡萄酿？” “哎呀！~~真的是托太子和几位殿下的福，老夫终于有机会品尝西域干红。”岑夫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差点要自个去抱那坛子。 李承乾看到这一幕，狠狠地瞪了岑夫子一眼，却无法阻止。 西域干红是葡萄酿中的精品，跟长安城荔枝糖一样，有钱难求。 崔明拿这个出来，算准了其他人的贪婪，太子拒绝，便显得小气，毕竟他的食楼就在对面，崔明是算准这一点才拿西域干红出来。 赤裸裸的阳谋，却难解。 李泰也知道阿兄难，太子要保持风度，要美誉，不可轻易以势压人。于是他站起来，拱手道：“少东家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正好这肉吃得口渴，这酒来得正是时候，来人，上酒。” 崔明随即奉承道：“越王不愧是美食行家，这道恙羊配西域干红算是一绝。” 他一挥手，身后的舞女们便轻盈地步入宴会厅，先是排成一行，然后分散开来，每人直奔一位宾客。 她们穿着流苏长裙，腰间系着精美的金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人还未走近，手中的酒坛已经开始翻转，酒液从坛口倾泻而出，如同红色的绸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准确地倒入宾客桌上的酒碗中。 人美技巧，颇具欣赏价值。 “好！” 岑夫子拍案叫绝。 美酒佳肴，舞姬相伴，夫复何求？ 陆远对李承乾扬了扬眉毛，仿佛在问：你家食楼有这种服务？ 李承乾摇头。 皇后不支持太子经营食楼，更不希望他将食楼搞得乌烟瘴气，以免影响其声誉。 太子的食楼在雅为主，出宫廷美食，主打高端局。 可惜市场不接受。 陆远表示明白，缺少舞姬，算个屁的高端？ 品味楼的舞姬们动作优雅而统一，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她们跪在一旁，随时准备为宾客服务，这样的服务水平，恐怕连高级会所也难以比拟。 正所谓食色性也，太子那边清汤寡水的，如何跟品味楼竞争？ 陆远忍不住摸摸裤兜，想将这些拍下来，带回去发个抖音。 可惜手机留在了自己的衣服里，没带出来，心中满满的遗憾。 正当他婉惜之际，耳边传来小公主糯糯的声音。 “阿兄，窝要七介个。” “不行，这是酒，你年纪小，不能喝。” “介个红红哒~系可乐吖，窝阔以喝哒~” 小兕子以为是可乐，自顾捧起酒碗，李承乾马上捉住，阻止她喝下去。 小家伙不悦，撅着嘴：“阿兄坏坏，不给窝可乐，窝不喜翻尼啦~” 说着，一个翻身便下了地，不待李承乾反应，便朝着陆远跑去。 李承乾无奈，小家伙早就蠢蠢欲动，讨要可乐不过借口罢了。 “小囊君，窝要喝可乐。” 城阳强调陆远是大学士，有教导太子和城阳，身份一下子提高不少，再加上王源一直在旁求教，显得更加稀罕。 陆远原本的计划是冒充罗刹国使臣，回大唐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罗刹国大公之女，见过岑夫子之后，发觉老师的身份更加靠谱，就任由城阳说他是东宫的大学士，算是半个太子之师。 毕竟他拥有的知识，的确可以教导太子，只是教什么科目就说不清了。 有了这个理由，两位小公主跟他亲近更为合理，至于货物的问题，以后再作打算。 小公主跑到身边，撅着小嘴求抱抱，陆远最受了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抱起她放在大腿上。 “殿下看清楚，这酒没有泡泡，不是可乐。” “系明达吖。”小兕子心中纠正他的叫法，举起小手，拇指压在食指上，“窝要一点点，就要一点点哒~” 陆远故意逗她，“不行，这酒酸酸的，你喝了不喜欢，说我坏怎么办？” “不会哒~”小家伙急忙摇头：“窝就七一点点，不会说坏坏哒~” “真的？” “真哒~窝们那勾勾~” 城阳看不过，插口道：“兕子，这真不是可乐，你没看二姐不喝吗？” 小兕子嘟起小嘴，“窝想要嘛~” 城阳：“我试过了，你不会喜欢的。” 小兕子手指捏住陆远的衣领，“窝也想试试~” 小家伙使出了撒娇大法，看来不试过是不会死心的，陆远示意舞姬倒上一杯酒，他捧起酒杯，凑近一点点，“你先闻闻，这味道你不会喜欢的。” “窝喜翻哒~” 小家伙话未说完，双手捉住酒杯，一口灌下去。 陆远猝不及防，想缩手又怕磕到她的牙齿，正要捏住她的下巴催她吐出来。 小家伙已经脸色变幻，随即：“噗！——” 一口红酒以雾状喷洒而出，在空气中绽放成一朵艳丽红花。 陆远放下酒杯，顺手甩开纸巾帮小公主擦口，无好气的道：“不是说好闻味道的吗？怎么玩喷水？” 小公主缩了缩脖子，心虚的狡辩：“窝试试哒~不小心七了一点点~” 陆远笑笑，不拆穿。 城阳拍拍身上的衣服：“你喷到我这里来的，还一点点？” 小公主吐了吐小舌头，转头向陆远求救，眨巴着圆溜溜的明眸，样子可爱极了。 陆远正想教训两句，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夹了块肉羊上来，轻轻吹了吹：“来，这次不用小心了，可以大口咬下去。” 小公主却扭过头避开：“窝不七羊羊~” 陆远愕然，转过后头问城阳：“明达不吃羊肉的么？” 城阳放下筷子，抽出纸巾优雅地擦嘴，然后道：“兕子自从看了喜羊羊后，回来就不吃羊肉了。” 陆远回过脸：“这是羊肉，不是喜羊羊哦。” 小公主一脸认真的道：“喜羊羊系羊羊吖，灰太狼捉羊羊七肉肉，窝不做飞太狼哒~” “哈哈哈！……”陆远被逗乐了：“灰太狼什么时候吃过羊肉？”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想反驳，又想不起哪集有灰太狼成功的例子。 陆远继续说：“喜羊羊生活在青青草原，我们捉不到喜羊羊的，所以吃的这个是山羊或者绵羊，是圈养起来的，跟鸡鸭一样，可不是青青草原的羊羊。” “真哒？~” “当然，连灰太狼这么厉害都抓不到喜羊羊，我们怎么可以抓到呢？” “灰太狼笨笨，不腻害哒！~” “谁说的，你听不到灰太狼每次被打败都喊，‘我会回来的。’下次不是丝毫无损地回来么？他好厉害的。” 小公主若有所思，城阳则笑得合不拢嘴。 陆远见小家伙有所动摇，再加一把劲：“阿姐跟我说，她经常听到一个小朋友喊，‘我回来啦’。那个小朋友就真的回来了，是不是很厉害？” “嗯呐！~”小公主忙不迭点头：“窝肥来，又找小囊君，又肥来啦，窝醉厉害哒！~” 陆远明白她说穿越的厉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觉是这样，灰太狼吃不到羊肉，明达就可以，比他厉害多了。” “嗯呐，窝比飞太狼腻害哒~” “我知道，你能吃到羊肉，灰太狼还羡慕呢，我想他肯定要抢走这块肉肉，这样就不用每天在家啃青草了。” “肉肉系窝哒~” “当然，你不是想试试姜蓉姐姐的辣酱吗？这羊肉配辣酱是一绝……” “窝们肥去啦~啦啦酱，给阿娘好七哒~” 第76章 在大唐，请先生要给束修的 王源听不懂什么是喜羊羊和灰太狼，但他能明白，陆远哄小孩子很有一手。几句话说把不吃羊肉的公主哄成大口吃肉。 想到他儿子听信了别人馋言，说他们是蠢猪转世，从此对猪避而不见，更厌恶有关猪的的所有一切。 家人苦心劝慰，却毫无用功。 如今听了陆远教小公主，王源深信他是个合适的先生，于是说道：“陆郎君，可否让我家孩儿到东宫伴读？” 陆远回过头道：“王将军，其实孙杰真的不错，我建议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王源斩钉截铁的道：“我家孩儿如何，我最清楚不过，孙杰等人绝不可能教得明白。” 陆远不解：“王将军，为何如此执着……” 王源不等他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说道：“先生请看，我家孩儿有患有奇症，看到字就打会瞌睡，如我一般。”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纸上，凝神细看，不到两息，眼皮便打架，头颅不由自主点了一下，然后双目垂合，好像被催眠似的，直接昏睡过去。 幸好有舞姬在旁，一把将他扶住，失声叫出：“将军？！” 王源听到唤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那迷茫的眼神与课堂上打瞌睡的学生如出一辙。 陆远朝他竖起大拇指：“王将军，你这个表演拿个影帝绰绰有余，如果不是，那可是病，得治。” 王源苦笑：“治！当然要治，可惜全大唐的名医都请了，佛寺道观都拜过数百，黄符水喝了三十年，仍不见效。” 陆远露出个夸张的表情：“名医和满天神佛都不行，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 “凭我！”王源大拇指指向自己：“先生所出之题，我能听懂，结果了然于心，这种感觉是我三十八年从未遇过，比我执刀杀敌，刀锋入肉几寸更为清楚。” 陆远眉头挑了挑，这个比喻有点吓人。 陆远看着他执着，又想起城阳写的数字，于是从袖里拿出圆珠笔，在纸巾上写了，“王将军，你先试试这个。” 王源双手恭敬接过，纸巾触手柔软，随后又见上面的蓝色图案，那线条整齐划一，颇为神异，不禁问：“先生，这是……” 陆远：“上面是数字，顺着读就是一二三四五。” “壹贰叁肆伍？”王源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这跟他认了三十年的数字不同，这字体简单得完全不像字，尤其那个1，只是一竖就当壹了？2是像个圆圆挂勾，3是双勾…… 从外形上看是两折，他很快便理解，一波两折，两波就是三折。 王源一个一个地分析数字的含义，看完5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正想开口问还有没有其他的，话到嘴边却陡然愣住。 “我，我……” 王源惊奇地发现，他没打瞌睡。 不睡？ 这是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于是用力眨了眨眼，指尖落在数字上，一个一个读：“壹……贰……叁……肆……伍。” 没问题？ 没问题！！！ 王源咽了口唾沫，又从伍数到壹，依旧不瞌不睡，仿佛他从来就无病，而且这数字仿佛印在他的脑海，清晰无比。 这是符文？ 还是神文？ 竟有此等奇效。 王源惊愕抬头，望着陆远的眼神都变了，小心翼翼问道：“先生……你的符文，不！这些神文……数字还有吗？” “有。”陆远又在另一张纸巾上写着6789，随后递了过去：“这是六七八九。” 王源几乎是抢过去的，只见他看看左手的，又望望右手的6789，随后两纸合拢，目光落到纸上，凝神屏气，似乎要用火眼金睛把纸巾烧个对穿。 半晌后。 王源强行抑制着冲动，“先生，这……这里没有十？” “嗯。”陆远点头，“这是一至九，我怕你混乱，所以先留着10，你无问题，我补上。” 说着，在9后面写上10。 “这是……” 王源指尖在1和0上面回来摩擦，脑中隐隐猜到什么。 此刻他大脑中仿佛有一道无形大门，只要推开它，门后便是海阔天空，遨游万里，他突然单膝跪地，“请先生教我。” 陆远放下小公主，过去扶起他。 “其实你不必多礼，阿拉伯数字并不复杂，你已经全认得了，剩下就是数位问题，很容易的，没什么难度。” “没什么难度？” 王源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往日种种涌上心头。 他摇了摇头，压抑着心中酸楚，咬咬牙，将另一只脚也压了下去，然后呯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陆远被他吓了一跳，他急忙移开一步侧身避开，王源却不依不饶，调整个方向，又想磕下去。 “等等！”陆远急声道：“你先别磕，我先教你加减，有用再说，你这样我难受。” 城阳知道陆远不喜欢这样，插口道：“小郎君不喜欢这样，你要是答谢，还不如送他几根莱菔参更好。” 陆远闻言，差点笑出来，憋着气，反手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王源不解：“莱菔参？” 城阳看到陆远的手势，心中越发得意：“就是长成莱菔大小的人参，阿娘说那至少百年以上，你有吗？” 王源明白了，重重点一点头：“有！” 城阳摊开手掌：“拿来，我就让小郎君教你。” “好。”王源干脆起身，转身欲离。 “等等。”陆远一把扯着他，转过头，佯装生气：“就几个数字，用得着要莱菔参么？” “当然要。”城阳仰起小脸：“在大唐，请先生要给束修的，何况小郎君是大学士，才一根莱菔参，便宜他了。” 为了获得到更多人支持，又转过脸问：“兕子，你说对不对？” 小兕子不知所云：“二姐，尼说什么吖~” 城阳瞪她一眼，怪她不配合，指着王源道：“这位大将军要跟小郎君学本领，又不拿莱菔参来换，你说是不是小气。” 小兕子依旧不明白，但听到不给小囊君好东西，当然不行，她扯着陆远衣袍：“小囊君，窝们不玩啦~小气哒~” 王源被两位公主说得老脸通红。 的确。 在他看来，陆远教导之法与神文无异，岂有白送之理？ 他站起来，躬身作揖：“谢殿下提醒，王源这就去办。” 说罢猛然转身，大步流星的往楼梯方向走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陆远眨巴着双眼：“城阳，他好像来真的。” 城阳：“那不是应该的吗？” 小公主点头附和：“嗯呐~小气……羞羞哒~” 第77章 大学士之说如何收场 王源离开不久，小公主就丢下手中骨头，“小囊君，窝七饱饱啦~” 陆远抽出纸巾，沾上一些茶水给她擦手，“再等一会，王将军回来我们就走。” “嗯嘛~”小公主不情愿，指着半锅羊肉：“窝带羊羊肥去给阿娘~还有啦啦酱，阿娘喜翻哒~” 城阳：“阿娘用过午膳了，你不等莱菔参送给朵姑姑么？” “姑姑？！”小公主想起自己说好的探望姑姑，却一直没有去，更不愿待下去了。 李承乾吃得也差不多，听到兕子要走，便站起来。 崔明见状，忙不迭说道：“太子殿下，没喝两杯怎么走呢？是味道不合适，还是小店招呼不周，请殿下明示。” 李承乾摆摆手：“晋阳年幼不宜出宫太久，我带她回去，况且占着这里也不好，妨碍品味楼的生意。” “殿下言重了。”崔明拱手道：“难得几位殿下光临，品味楼蓬荜生辉，若殿下不嫌弃，崔明想请殿下留下，多品赏几道菜，给点意见。” 不等太子推辞，崔明立马又道：“如果殿下急着回宫，我马上命人准备食盒，好让殿下带回宫中，殿下有兴趣就试两口，无食欲的话，赏给下人便是。” 李承乾终于明白，为何短短半年，品味楼的生意就能碾压自家食楼了。 崔明是五姓直系，这身份足够他挺直腰板跟太子说话，如今却装成市井小店掌柜一般，放下身段刻意奉迎，与自家奴才有着天渊之别。 那群家伙不仗势欺人已经算不错了。 崔明这样的态度，李承乾怎好意思故意挑刺？ 如果真做了，就显得太子太蠢，所以结果只能有一个，李承乾至少得保持沉默，或者礼貌地赞赏几句。 呵呵！~~太子都说好，这话没毛病，宣扬出去也很合理？ 李承乾觉得总算不枉此行，学到了。 可惜，用不到。 这时楼梯处走来两人，“臣拜见太子，越王，和两位殿下。” 李承乾望过去，见是两位国公，急忙作揖施礼：“承乾见过代国公，宿国公。” 来人是代国公李靖和程处默父亲，宿国公程咬金。 程咬金经常出现在各大电视剧中，现代人都耳熟能详，但很多人忽略了旁边这位托塔天王的原型人物，大唐军神，代国公李靖。 李靖原为隋将，后投李唐效力，为唐王朝的建立发展立下赫赫战功，历史上从无败绩，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军神，李承乾见到他，不敢以太子自傲，必须恭敬施礼。 陆远望着两人，并不知晓他们身份，因为查阅的资料中，程咬金是卢国公，与当前的称呼不符，李靖更是被他忽略了，不可能知道是什么国公。 他只见得两人身材魁梧，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霸气。不由自主地又伸手摸向口袋，可惜里面装满玻璃珠子和三棱镜等小孩玩具，唯独没有手机，令他白白错过失机会。 否则高低也要与两位国公来个合影，不发朋友圈，也可以抖个小红书。 可惜了。 这时李靖来到大厅中央，朗声道：“方才臣遇到王源，见他神色匆匆，便拦下问有何事，他说要赶着给什么大学士送礼，臣颇是疑惑，东宫什么时候有大学士了？” 闻言，程处默偷偷瞟了一眼李承乾，他也不相信东宫有大学士，但太子高调前来，显然有着自己目的，他不好多言。如今两位国公在此，这大学士之说如何收场？ 李承乾哑然。 大学士是城阳说的，听起来不错，有了这头衔小郎君行事就方便了，却没有来得及向陛下禀报。 原本这事不大，但遇上李靖这样的老臣就麻烦了。 这些老臣子行事最注重规矩，做事一板一眼，在他们眼中，太子言行必须遵从礼法，不得有一丝错漏。如今亲自过问，恐怕不是一两句便能打发得了。 李靖见他不吭声，饶有意味地扫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岑夫子的身上：“你个老匹夫敢称大学士？” 岑夫子一头黑线。 岑夫子经常向各府推荐学生，有一次李靖需要招募军需官，他拍着胸口表示自己有合适的人才，由于急需人手，李靖便从他介绍的人中挑了几个。 谁知道李靖治军极严，几人刚从东宫镀金出来不久，对军中事宜不熟悉，行军途中错漏百出，好几次延误了军情，气得李靖当场军法处置了两人，后果回京后，抓来岑夫子痛打了一顿，让他两个月多下不了地。 如今岑夫子看到李靖便低头避让，可惜依然被他看到，还怒目相向。 岑夫子是一个叫天屈，他苦着脸道：“代国公冤枉啊，东宫大学士我可不敢当。” “不是你？”李靖目光继续扫视，却找不到大学士身影。 在他们思维中，能够被誉为大学士的人，必定是博学多才、满腹经纶的长者，至少也得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在场的人，除了岑夫子外，就数朝议郎卢守望年纪稍长，这人性情稳重，绝不敢妄称大学士。 那会是谁呢？ 李承乾最头疼这些老臣子，整天盯着他这个太子，逼着他当谦谦君子，又期望他是个英明神武，做事却处处针对，一点自由都没有。 只不过一个头衔而已，有必要如此深究吗？ 太子不说话，场间一时安静。 崔明察觉气氛不对，赶紧说道：“两位国公请入席，今天崔明带来了葡萄佳酿，不如……” “不必了。”程咬金打断他，转过身问：“处默，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处默无奈，指了指陆远道：“回阿爷，这位是东宫的贵客，城阳公主称陆郎君为大学士，方才王源在这，他们交谈了一会，王源便匆匆离去，我似乎听到他说回家取莱菔。” 阿爷？ 程咬金？ 陆远傻眼了，终于见到大活人，不能拍照，至少要个签名？ 太子几人是上座，离岑夫子有点远，国子监学生只听到讲解鸡兔同笼，看不见陆远写在纸巾上的数字，无从知晓其中奥妙，他们只知道王源一阵激动之后离开，想不到他去找莱菔了。 崔明更是奇怪，“王将军也是的，厨房有的是莱菔，需要回家去找吗？” “不是莱菔。”城阳张开手，比划罗卜大小，“是长得像莱菔一样的人参，我管它叫莱菔参。王将军找它来当束修，你厨房有么？” 崔明脸颊抽了抽：“殿下说笑了，长得像莱菔大小，最少得百年以上，谁家厨房有这等人参？” 众人听了，第一反应是王源又被骗了。 王源不识数，长安城权贵圈里无人不知，王家曾经悬赏万金求医，只要有人能治愈王源的病，他们愿意双手奉上，尽管期间遇到过不少骗子，王家依然死心不息，到处寻医问药。 李靖听后眉头紧锁。 王源曾在李靖麾下侍过一段时间，他为人机敏，不认字的毛病令他难当重任，毕竟为将者，不仅要熟读兵书，还要处理军情，不能事事找人代笔。 李靖对此颇为婉惜，然而，现在让他皱眉的却是太子。 王源损失点钱财倒无所谓，但利用太子行骗可是大罪，不得不过问。 尤其有岑夫子这老匹夫的地方。 … … 【新年好！祝大家在2025，每天都元气满满，日进万金！】 第78章 凭什么质疑 经过了解，两位国公终于搞清楚大学士之谜。 李靖淡淡的瞥了陆远一眼，“你是大学士？” 他语气平静无波，脸上亦不见悲喜，但周身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让四周的人倍感压力。 陆远正要说话，李承乾却抢在前头，辩解道：“那是城阳的一句戏言，她敬仰小郎君博学，故称他为大学士。” “呵呵~”李靖不禁冷笑两声，语气中满是怀疑：“只是殿下的意思，没其他人有意引导？” 说话间，目光瞟向岑夫子。 李承乾知道他误会了，岑夫子被打之后，李靖也去过东宫，提醒他要有识人之明，注意别让小人利用。因为处罚的军需官，正是从东宫引荐过去的，若论责任，东宫也有一份。 军中无小事，犯错是会死人的。 城阳听出李靖来者不善，忙不迭站起来，挡住陆远前面：“代国公不用猜疑，小郎君是最厉害的，他本来就是大学士，叫也无妨。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兕子。” 小兕子立马响应：“嗯呐！~小囊君系大大硕士吖，废变变变，醉醉腻害哒！~” 两个小公主越是维护，越是让人生疑，毕竟最大的不过五岁小娃子，懂什么叫厉害？ 恐怕只会些哄小孩把戏，逗得公主开心罢了。 这时，王源出现在楼梯口，口中催促道：“二郎，快，别让先生等久了，赶紧去行礼。” 众人回首，只见王源双手捧着个箱子，看样子颇为沉重，他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仿佛腿上灌了铅似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举步维艰。 见到众人注视着他，忙不迭将自己编织的草鱼收入袖中。 王源来到李靖面前，脸上喜色掩饰不住，“代国公，宿国公，跟先生见过了吗？” 李靖指着他手上的箱子，“怎么回事？” 王源将箱子摆到陆远身前，啪的一声解开锁扣，亮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子。 陆远不知道这金子有多重，但从国子监几人的眼中，读出了羡慕妒忌恨。 陆远：“王源，你这……” 王源：“先生莫怪，家中的人参年份不够，我已经命人快马兼程给老家报信，相信不出十日，足年份的人参便可送上，这些金子聊表心意，请先生笑纳。” 王源摆出的姿态太低，连李承乾都觉得过分，更别说李靖了。 李靖指着王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个痴儿，枉费了一对浓眉大眼，却识人不明。他这般模样，最多不过二十，能有什么法子治你的痴症？” 王源一脸愕然：“先生，你没跟代国公说吗？” 陆远：“说什么？” 王源：“你教我的算数啊。” 城阳插话道：“他们又没有给束修，小郎君凭什么教他们？” 陆远笑了，摆摆手，示意她少说两句。 李承乾算是看出来了，凡是对小郎君不客气的人，城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真怕小丫头，将来有一日为小郎君顶撞阿爷。 王源却觉得城阳说的在理，先生的神文的确不应该轻易示人，于是点点头道：“对对对！是我大意了，先生见谅，以后我会注意的。” 李靖见他执迷不悟，沉声道：“有什么法子令你痴儿开悟，我倒要见识一下。” 王源闭着嘴，双手捂着袖子，一动不动，生怕袖子里漏出什么似的。 李靖那个气，紧握拳头，正想捶醒这个痴儿，耳边却响起了城阳的声音。 “代国公要强抢不成？” 声音稚嫩，落在李靖了耳里却格外尖锐。 他双手抱拳，恭敬一礼：“回殿下，老臣只恨王源执迷不悟。这位小郎年纪不过二十，却敢妄称大学士，如果他有此能耐恐怕早已名满京城，老夫却从未听说。” “最令老臣怀疑的是，既然有办法令王源习开悟，为何放在万金的悬赏不取，只骗来王源一人到来。” “骗？……”城阳听到抵毁陆远瞬间炸毛，小手一挥，直指着李靖急声道：“你有问清楚王源吗？这凭什么说小郎君行骗？” 李承乾忙不迭拍下她的手，冷声喝道：“城阳，不得无礼！” 城阳气鼓鼓的撇过脸。 李泰诧异，城阳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李承乾拉开城阳，施了一礼：“代国公恕罪，城阳年幼，说话不知轻重……” “阿兄。”城阳小脾气上来了，挣脱他的手，站在陆远旁边：“我懂得分寸，是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未问清楚就指责小郎君，王源都承认小郎君的法子有效，他凭什么质疑？” “就算怀疑，也该问明缘由。都说了，想搞清楚，付条百年人参即可，哪有不付束修，就要小郎君教导的道理？” “国公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这话说得极快，条理清晰，一点不像五岁娃子说出来的。 李靖眉毛一挑。 老实讲，他真的很久没跟人讲道理了。 自古以来，拳头就是道理，他权柄极大，所有道理在他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很多年了，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若不是王源出身世家，城阳又是五岁小娃子兼公主身份，李靖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理。 无奈。 李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殿下，老臣只是担心王源受人蒙骗……” 他顿了顿，“这样，若他的法子果真令痴儿顿悟，莫说百年老参，就算千年参……”” “代国公，代国公。”王源忙抢着说。 这种老将言出必行，等会见识了先生的神异，哪里找来千年老参？ 交不出老参，落下话柄，恼羞成怒咋办？ 讲道理啊？！ 程咬金瞧着城阳气鼓鼓小脸，越发觉得有趣：“老程也是心庠庠，到底是什么法子能解开王家三十年之困。殿下，百年老参我就没有，可否用这玉佩抵上？” 说着，他解开随身玉佩。 “可以。”城阳爽快答应。 陆远笑了，抚过她的头，“你个小丫头，还要骗多少东西？” 说着，朝程咬金摆摆手：“不用了，这位……” “宿国公。”李承乾提醒道。 陆远继续：“这位宿国公，玉佩就免了，我可以教你们。” 程咬金摆手：“这可不行，老程可是最讲理的人，殿下都说了，学习就要交束修，我当然要遵守，不过事先声明，若你的法子不能让我满意，按道理，可要双倍赔偿。” 李承乾服了这群老臣子，一个个老奸臣滑，坑死人不偿命。 他说道：“宿国公，你的玉佩乃陛下所赐，乃国公之物，你让小郎君拿什么来赔？” “嘿嘿！~”程咬金嬉笑道：“太子这话就不对了，若他的法子有效，何来赔偿一说？” 李靖点头，深以为然。 李承乾还想说，城阳抢先上前，伸出尾指：“宿国公，我们拉勾，如若小郎君的法子有效，你的玉佩归小郎君，不得反悔。” 小兕子终于有机会说话，“那勾勾，说话不算系狗狗~” 程咬金微微一笑，“看来殿下胸有成竹，但似乎忘记了，老程不满意的话，该如何处置？” “无须你满意。”城阳纠正道：“你们怀疑小郎君蒙骗，只要小郎君的法子教得王小郎识数便成，你亦无从抵赖。” “好。”程咬金不禁拍掌叫好。 李靖轻抚了一下短须：“素闻城阳殿下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就与殿下立个约定，若你们真能让王家小郎君识数，老夫自当向他赔罪，并送上双倍百年人参作为赔礼。若不行，就不是双倍赔偿这么简单了。” “好。”城阳自信满满地点一点头，随即转向陆远：“小郎君，你可以教他了。” 第79章 这个先生是傻瓜。 双方约定已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远身上，紧张的人却是王源。 王源有三个儿子，分别是： 大儿子王瀚宇， 二儿子王瀚墨， 三儿子王瀚琛。 今天他带来的是二儿子，王瀚墨，今年八岁。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瀚墨非常不自在。他认字盲，路人皆知，家中夫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表面上摇头轻叹，私底下却骂他蠢钝如猪。 这些他都知道。 今天阿爷又拉他前来认先生，王瀚墨非常抗拒，只是阿爷拳头大，逼于拳威之下，不得不来。 如今阿爷又让他跪下行拜师礼。 王瀚墨讨厌极了。 他讨厌虚假的夫子，讨厌貌岸道然的先生，讨厌认字，更讨厌关于读书的一切，更讨厌猪。 此刻，王瀚墨身体僵硬，倔强地挺直腰身，做着最后挣扎。 陆远听王源提过厌学的事，于是摆摆手：“拜师礼就免了，他好像没给太子见礼。” 所有人愕然，他们都忘记了这回事，王源一拍额头，赶紧扳转儿子的肩头，却被王瀚墨甩开手。 王瀚墨自顾退开一步，恭敬的作揖道：“太原王家，王瀚墨见过太子殿下。” 小小年纪礼数很足。 与对先生的态度截然不同。 陆远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他注意到大唐人特别注重见礼，有意测试一下王瀚墨是单纯的厌学，还是无礼的绔纨，现在看来，只是讨厌学习罢了。 也难怪，像王源那样，看着字就昏昏欲睡，还要被强逼学习，换谁都难受。 如今最重要是，测试一下这小子能否接受阿拉伯数字，否则损失两根罗卜之外，还令太子难做，城阳无面子。 李承乾：“不必多礼，学习才是正事，你还是见过先生为好。” 王瀚墨保持姿势不动，明显不愿跟先生见礼。 王源正要一掌呼过去，却被陆远眼神制止，只见陆远指着王瀚墨衣袖道：“你那个草鱼很漂亮，可以让我看看吗？作为交换，免你见礼如何？” 王瀚墨诧异。 从未听过有先生说编织草鱼漂亮的，那是小孩的玩意，那是夫子只会说玩物丧志，难成大器。 送出草鱼免师礼，十分划算。 他偷偷瞟一眼阿爷，发觉他不反对，于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试着拿出草鱼递了过去。 陆远抱着小公主蹲下来，让她观察编织草鱼。小家伙伸出手，摸过柔软的鱼尾，又在鱼身的粼片上扣着洞洞，半响后，奶声奶气地问，“窝想要~” 陆远：“好啊，你问问这个小哥……小郎，用什么来交换？” 王翰墨愕然，不是说好用草鱼免师礼吗？ 小公主问：“用什么换吖？” 王翰墨不会回答，阿爷叮嘱，楼上的是太子和公主殿下，眼前的小娃娃，比何家小花都漂亮，一定是公主无疑，他哪敢索要财物？ “不，不用了，送你。” 说着，将鱼草塞在陆远手上。 “蟹蟹尼吖~” “不用，不用。” 王翰墨从未想过一条草鱼得到公主道谢，受宠若惊。 陆远将草鱼交给小公主，偏过头问城阳，“你的玻璃珠子有带吗？” 城阳摸摸自己的小腰袋，点头道：“有。” 陆远摊开手掌，“借我两颗珠子，下次还你。” 城阳奇怪，明明小郎君有不少，为何要她的，她没多问，松开从腰间的小袋子，从中取出两颗玻璃珠放在陆远掌心：“给。” 玻璃珠子晶莹透亮，中间的红色的扭花纹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王瀚墨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子，他想上前仔细查看，但碍于其他人都盯着，不敢靠前。 李靖与程咬金对视一眼。 任谁都看出王家小郎抗拒，而陆远想法子与他拉近关系，但利用公主的琉璃珠来讨好就过分了。 两人按捺着责问的冲动，静观其变。 王源则手掌搭在儿子的肩头上，生怕他受不住诱惑伸手去摸。 他不敢，有人敢。 小公主放下草鱼，探手过去，“介系什么吖，窝木哒？” 陆远手掌一翻，变魔术似的，手上又多了几颗：“这是二姐和琪琪玩的弹子棋，你只小馋猫，我怕你不小心吞吃，藏起来了。” “窝不废七哒~鱼鱼七”小公主拿过一颗放在草鱼觜上，喂鱼鱼。 陆远道：“殿下真乖，我们把这些给这个小朋友，换几条鱼鱼好不好？” “嗯呐~”小公主欣然同意。 陆远将剩下的三两颗递到王翰墨面前：“我可以用这些跟你再换一条鱼吗？” 王翰墨想伸手又觉得不适合，最后摆摆手道：“那个，不用了……” 嘴上说不用，眼睛一刻都不舍得离开珠子。 “嫌少吗？”陆远手掌再次翻转，这回又变出是两颗了：“五颗如何？” 王瀚墨急忙道：“不用，真的不用，我那草鱼不值钱，无须用这么贵重的珠子来换。” “不。”陆远摇头：“在我的眼里，你的草鱼值万金，五颗珠子是我赚了，如果你还有，我们就按这个价，五颗换一条，你认为如何？” “五颗……换一条？”王瀚墨怔怔地望着陆远，这位先生似乎比他更傻，更蠢。 陆远不在乎他的想法，自顾从袖里掏出一个袋子，倒出一把珠子在手，手掌装不下，将剩下的随意地塞在城阳手上，城阳接得也颇为随意，漏了两颗掉在地上也不捡，由任它滚出去。 有一颗滚向孙杰，他急忙弯下挡住，捡起来，他的身份不敢靠得太前，只能交给舞姬转交。 李泰捡起另一颗，拿起仔细端评，他不理解琉璃中为何藏有异色，还呈花形状，像是有意为之。 王瀚墨瞧着眼前满满的一把琉璃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确定了。 这个先生是傻瓜。 任谁到街上找个小孩，花一个铜板便能让他编织出五条这样的草鱼，而这位傻子先生竟然用五颗珠子换一条。真不知该称他有富有，还是说他傻得可爱。 可爱的小公主则换了颗不同颜色的珠子喂鱼，催促道：“鱼鱼饱饱啦~还有鱼鱼吗？” 陆远抓过一把珠子塞到王瀚墨手上，“公主想要更多，麻烦你了。” “不用，不用。”王瀚墨被吓得了，不停的后退，身后却撞到人。 程咬金手掌托住他的后背：“无须惧怕，你阿爷那箱金子价值不菲，换几颗琉璃珠也理所当然。” 话是这样说，但陆远送出琉璃珠，让他们心中充满疑惑。 倘若陆远是骗子，送琉璃珠的行为就很不合理了。 王瀚墨最终还是接受了，琉璃珠太漂亮，何家小花肯定喜欢，王瀚墨打算送她一颗。 第80章 封建王朝，难道跟他讲科学 王瀚墨拿到了玻璃珠，陆远并不急着教他数字，反而“请”他按珠子五换一的数量找来草鱼。 王瀚墨第一次听到先生用“请”字。 没错，第一次。 天地君亲师。 在大唐，师长有很大权威，可以命令，可以处罚弟子，唯独没听说“请”弟子做事的。 尽管王瀚墨还没行弟子礼，但他阿爷句句叫先生，他以为陆远已经是阿爷的先生，阿爷的先生“请”他找来草鱼，让他再一次觉得这个先生是傻瓜。 但傻有傻的好，王瀚墨抱着十颗琉璃珠，满心欢喜地冲下楼去找草鱼。 李靖望着楼梯间，缓声道：“你虽然搏得了小墨欢心，但目前为止，我仍未见到他认字识数，这样放他离去，似乎有拖延之嫌。” 王源自信满满的道：“代国公放心，先生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代国公，我问你，鸡兔共有35头，脚共100只，问鸡兔各几何？” 这话问得李靖目瞪口呆，这痴儿是什么意思？ 程咬金笑了，手指点了点道：“好你个王源，胆敢考究起国公了？” 王源挠挠头：“小将不敢，我只想跟代国公比一比，谁算得更快。” 李靖更是惊讶：“你个痴儿，听你的口气，有把握比我算得更快？” 王源咧起嘴，笑脸无声。 这下子，程咬金的好奇心被大大勾起，“这样，我出题，我看你能有多快。” 他顿了顿：“听好了，鸡兔共有十六头，脚共五十只，问鸡兔各几何？” 王源双掌合起，拍一下，再拍一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抬头：“免九头……鸡七头。” 李靖一怔，他还没算出来。 程咬金也奇怪，他知道答案正确，但想不到王源这么快就算出来。 “王源，你算出来的？” “当然。”王源就像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自豪感油然而生。 三十八年了，从来没试过如此满足，他恨不得放声嘶吼，让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王源识数了。不但识数，而且算得比国公都快。 不！他有信心，比长安城里任何人都快。 李靖默念，反推王源的答案，发现是正确的。 李靖半信半疑：“君子坦荡荡，不可妄言……” 王源拍拍自己的胸口道：“国公放心，王源以性命担保，这题绝对是我算出来的，国公怀疑，大可以亲自出题，王源马上再算。” 李靖难以置信，稍作思索：“好！头五十，脚一百零八，问鸡兔……” “兔四只。”王源脱口而出，补充道：“鸡四十六。” 李靖：“……” 太快了。 问题都未问完，这小子就解出，他是那个痴儿吗？ 王源目光缓缓扫视一周，见到一个个蹙眉深思的样子，不禁抬起下巴。 抑压了多年的闷气，从鼻孔中汹涌喷发。 程咬金也是默念了一会，静心推算才得出结果，与王源的答案不无二致。 程咬金：“王源，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王源得意一笑，不作答。 心想，头50，脚108。 108，减少两个50，剩下8只前爪，这么算单的问题，需要算么？ 他那得意表情把程咬金逗乐了。 这家伙，很不王源啊！ 半晌后，李靖总算回过神来，“王源，到底是何法子令你开悟？” 王源仰着脸，骄傲的道：“当然是得先生的教导，国公若想知，还是等我家二郎回来，一起学习。” 李靖：“……” 李靖手握大权，从来只有别人舔着的份，今天三番两次受阻，心里很不是滋味。 程咬金笑了，“王源，你就别故弄玄虚了，我的玉佩已经在殿下手上，算交了束修，你快快说来。” 王源先看看陆远，见他点头，捋起衣袖，“好，就由我代先生，好好教导国公。” 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握圣旨，代陛下罚话呢。 城阳则赞许的点点头，王源这态度正确，不枉小郎君教他一番。 这时，王瀚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举起手中的草织：“鱼来了……还有蝗虫，青鸟……吁吁~~” 小公主见到王瀚墨手里拿着不同的动物，挣扎着落地，城阳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草编，也迎了上去。 王瀚墨见到两位公主朝他跑来，急忙稳住身子，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将草编递上。 小公主一手抓住蝗虫（草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又拿了只青鸟，转过身朝陆远扬扬手：“小囊君你康，好漂酿~” 陆远：“喜欢就收下，多谢小墨啦。” 小公主又扭转脸，“蟹蟹小魔吖~” 城阳接过其他的草编，数一数共有七个，便解开腰间的袋子递了过去，“这里是二十颗珠子，你先拿着这个，剩下的由小郎君补给你。” 陆远提出五换一，是有意试探王瀚墨是否懂数，城阳却当真了，她是讲道理的，说好了多少就要给多少。 王瀚墨敢收陆远的琉璃，却不敢接公主的珠子。 琉璃珠子亮晶晶的，只有傻子先生认为不值钱，公主的珠子他可不敢多贪。 李承乾走过来，他知道这叫玻璃，小郎君并不在乎，于是接过城阳的珠子，放在王瀚墨的手上，“拿着，别人问起，就说是太子赏的。” 太子名头很有用的，皇家赏赐，不是想推就推，否则就是藐视皇权。 王瀚墨躬身道谢，只是捧着袋子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不敢想像，只是跑一圈又多一袋琉璃，他抬头望向王源，目光询问该如何是好？ 王源正准备着好好教导国公，没注意到儿子的求助目光。 陆远看到了，招招手：“小墨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王瀚墨将珠子入塞入袋中，他对陆远已经不那么抗拒，毕竟谁能拒绝珠子的诱惑，恨不得傻子先生再送一把呢。 陆远问：“你不认数，如何上街买吃食？” 王瀚墨张开一手，“我可以数手指。” 陆远指指小公主手上的草织：“如果这两个价格不同，一个三文钱，一个四文，你数给我看。” 王瀚墨举起右手，屈拳弹出一指：“壹贰参，壹贰……” 数完一只手就卡住了，因为另一只手握着未装入袋的珠子，一时张不开。 城阳见状，不禁担忧起来：“小郎君，这怎么教？” 程咬金却道：“这才好哦，一字不认，犹如白纸一张，任君着墨。” 李靖深以为然。 这才是王家痴儿本性，陆远能否教晓王家小郎，结果一目了然，作不得抵赖。 王源也替陆远担心，他的本意是请先生回去慢慢教导，而不是跟国公打赌，毕竟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没人比他清楚。 王源是经过几十年的折磨才认得几个字，儿子是厌学型，恐怕更难学会。 王瀚墨察觉到周围的眼光，不自觉低下了头。 他最恨就是这种情形，这些人心中一定又说他蠢了，不是定像那些夫子一样，骂他蠢钝如猪。 陆远：“小墨，你试下放下珠子，重新算一次。” 王瀚墨不肯当众出丑，拳头攥得紧紧的，不愿放开。 陆远安慰：“没事了，你是被恶灵附体，屏蔽了心智，并不是你愚钝，我要看你的学习程度，从而更好判断恶灵是何等级，等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它。” ？？？？？ 这番话让周围的人一头懵，李靖更是露出鄙夷的眼神，轻吐一声：“装神弄鬼。” 程咬金也是暗暗摇头，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原来又是这一套，接下来恐怕又是满天神佛，烧符煮水。 城阳注意到他们的眼神，靠过来，随时支援小郎君。 陆远会意一笑，抚了下她的头，“放心，我有办法。” 城阳点头，她对小郎君有着莫名的信心，只是不愿他独自面对众人指责罢了，一个人初到异世界那种独的感觉城阳最清楚不过了，当初小郎君就是这样站在她旁边的，今天她也要前面陪小郎君一起面对。 王瀚墨终于肯抬起头，“你，你真的可以驱走恶鬼？” 王家到处求神拜佛，道士和尚都说他们的人被恶灵附身，王瀚墨听多了，也相信了这种说法。 陆远浅浅一笑，故作神秘。 之前王源喝了三十的符水，想必认定是邪祟作恶，毕竟这么奇怪的病，不懒鬼神真说不通。 虽然王家找了个借口，但王瀚墨依旧难逃被嘲讽，他倔强的外表下，深藏一颗自卑的心。 这很容易理解，出生在富贵的王家，肩负着家族的厚望，却是目不识丁。还要经常被人嘲笑，这样长期遭受冷暴力，没有发疯已经算万幸。 所以教学之前，陆远打算令他建立起自信心，让王瀚墨相信，自己只是受恶鬼诅咒，解除后与常人无异。 没办法， 封建王朝，难道跟他讲科学？ 第81章 神光照耀 经过一轮心理建设，王瀚墨终于松开拳头，将全部珠子交给了王源。 只见他抬起双手，再次一根一根地弹出手指：“壹贰叁，壹贰叁肆……壹贰叁肆伍陆柒…先生，两个人总共要七文钱。” 陆远听到先生两字，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点头道：“很好。” 他掏出一块三棱镜，指着桌子旁边：“小墨，你站在那里，等会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动，只要撑过一刻，驱走恶灵之后，你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我能认字？”王瀚墨心里无比火热。 陆远神秘一笑：“先不急着认字，我们一步一步来，先替你驱散恶灵，然后我会教你基础算数，等你神魂修复了，慢慢再认字。” 如果王瀚墨跟他爹一样，能接受阿拉伯数字，说不定从这里寻找突破口，可以认字，不过，城阳与两位国公约定是算数，首要的是教会他数字，其他迟点再说。 否则不仅让王家失望，还会连累太子，更辜负了城阳的支持。 摆好三棱镜，陆远走到窗边。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驱邪，以为他要念咒烧符，但见他走到窗边，既无准备道袍，也不见敲经念佛，想不通是如何驱邪。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远掏出镜子，对准三棱镜。 时至正午阳光炽烈，只见一道笔直的阳光从陆远手上射出，径直打到桌面的三棱镜上，折射发出绚烂的七彩光芒，温柔地铺洒在王瀚墨的身上。 王瀚墨身着绸衣，被这斑斓的光华映照，显得格外夺目。 从远处看去，他身上亮起上七色彩虹，周围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光晕环绕。 “哇！~~” 三楼顿时响起一阵轻呼。 彩光无声，却比手舞足蹈跳大神还来的震撼。 陆远很满意这个效果。 装逼嘛。 抢眼最重要。 王瀚墨吓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神奇了。 先生竟然会发光。 不！是七彩神光。 棱镜折射出七色光谱，在现代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可这里是大唐，除了天上的彩虹的，他们何时见过这种奇观。 莫说其他人，就是见过满城灯光的城阳，也瞪大了眼睛，小公主更是觉得好看，丢下草织玩具想要去摸，被李承乾捉住还哇哇大叫。 陆远道：“明达乖，回去给你个彩色手环，现在先不玩好不好？” 小公主嘟了嘟嘴，勉强点头。 李靖和程咬金对视一眼，他们认定陆远会装神弄鬼，只是这鬼弄得也太神了。 要是敲经念佛，还可以打破他的狗头，但这绚丽彩光真不好判断是何种法术，而且陆远送了几十来颗琉璃给王家小郎，如果是行骗，成本也太大了。 还有一点，从岑夫子的表情来看，显然未见过这种情况，陆远拿出三棱镜时，更是露出贪婪表情，种种迹象表示，两人不是一伙的。 王源能快速算出鸡兔同笼，让他们一时难以判断，陆远是真有能力，还是故弄玄虚。 无人知道，场中最不惊讶的是越王李泰，他心目中的仙人就是该脚踏彩云，光芒万丈的存在，只是遗憾的七色霞光不是从陆远身上发出，而是铺洒在王家小郎身上。 这结果导致。李泰仍不能将陆远视作仙人。 就像见过了素面朝天的女生，再开美颜，心中多少有点别扭。 王瀚墨则紧张得浑身打颤，脸色发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恶鬼缠身。 陆远：“小墨，放松身体，这样神光会进入你的神识，驱散恶灵。” 王瀚墨颤声道：“我，我……我已经……已经放松了。” 话都说不整，放松个屁。 陆远朝王源使了个眼色：“你将一至五的数字给小墨看看，让我评估效果。” 王源立马拿出纸巾上前，王瀚墨怕他挡住彩光，急忙大喊：“阿爷看好，你挡住神光了。” 三棱镜在王瀚墨的正面，如果认字，难免会挡住，王源忙不迭缩手，转头望向陆远求救。 陆远笑了。 这小子是深信不疑。 “小墨转过身，让神光照在背后，那魔障躲在你身后面了。” 王瀚墨听了，浑身一紧，仿佛真有只恶鬼趴在身后，他小心翼翼转过身，生怕漏掉一丝神光。 陆远朝王源使了个眼色，让王源扶着儿子，帮他的背对准七色光。 王瀚墨问：“先生，那鬼有没有跑到前面？” 陆远回道：“没有，它是附着你的神魂而生，不能轻易移动，趁现在，你赶紧学一下数字，学会了，那恶灵对你就没有办法再占据你的神魂。” 王源摊开写有那张纸巾，在他耳边低声教导，王瀚墨不停点头，眼睛渐渐明亮。 不消片刻，王瀚墨已经记于脑中，大喊：“先生，我记住了。” 这一声令所有人动容，也勾起了他们强烈的好奇心。 他们不在乎是有恶灵否存，但王家痴儿路人皆知，如今亲眼见到彩光照射之后，竟然亲口说认字。 崔明心里火热，这件事发生在品味楼，够他吹嘘一番的了。 各人的注意点不同，李靖瞧着王源手上的纸巾洁白如雪，按捺不住，要上前查探，他要看看纸上写了什么，他要亲自验证是否属实。 程咬金跟了上去。 孙杰等人也好奇的围过来，城阳嫌人多，朗声道：“你们想学术数，请先交上束修，小郎君等会慢慢教，如果没有……请退一边去。” 岑夫子等人立即停下脚步。 开玩笑， 国公玉佩，百年老参，那些玩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吗？ “哈哈！……” 见岑夫子他们难受的样子，程咬金忍不住哈哈大笑，城阳这丫头颇为公主风范。 李泰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仙法，能让王家痴儿在短短数十息内开窍，他想了想，身上只有夜光杯价值相当，于是拿了出来：“城阳，二兄有夜光杯，可否……” 城阳瞥了眼，摇头：“方才小郎君说，这杯子有危险。” 陆远眼眉一挑。 姑奶奶啊，那可是夜光杯，老值钱了，管它有什么危险，收就完了。 “城阳，杯子问题不大，他你二兄，学费就免了，不能夺人所爱。” “哦。”城阳应了一声，不过仍旧摊开手掌。 李泰眉毛轻蹙，这妹子有点外向哦。 城阳：“二兄，小郎君收不收是一回事，咱们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你过去可以，以后再有好东西，别怪我小气了。” 这话逗得李承乾发笑，“青雀别想了，为一个杯子得罪城阳，不划算。” 李泰当然知道，宫中的奇物虽然是兕子带回，但必须经过城阳之手，她有相当大的权力，而且从陆远的态度来看，这丫头恐怕比兕子更受宠。 于是堆着笑脸，将夜光杯交到城阳手中。 城阳满意地点点头，放他过去。 崔明也心痒得很，但他可不舍得交出贵重物品，只好伸长的脖子远远观看。 此刻的陆远，心中正在发出个猪叫般的奸笑。 桀！桀！桀！ 城阳这丫头没白疼，这次回去，高低给她买台手机。 不行！得多配台ipad，小孩子看手机伤眼。 正当陆远心中得意之际，李泰也凑到王瀚墨身边，几人围着王源手中的纸巾仔细查看。 看到纸巾上几个简单符号，无不啧啧称奇。 王瀚墨本来就紧张，再被几个盯着，心中发紧，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远见状，收起镜子走过来，顺手收回三棱镜，免得崔明等人窥视。 他决定了，这装逼神器短时间内都不能放出来。 王瀚墨见他过来，顿时急了，“先生，你别！……” 陆远摆摆手，示意他稍安毋躁，“没事，现在开始由我来教你，效果更好。” 说着，他清空一张桌子，煞有介事铺开纸巾，在上面唰唰地写下几行数字。 第82章 相信自己，你很聪明的。 阿拉伯数字简单，王瀚墨学得很快，尤其王源说这是神文符号，记住了就会算学，王瀚墨便全神贯注，在“神光”的加持下，很快便记住了，并明白10的含义。 反而程咬金和李靖两人学得慢，李泰都可以全部记下，他俩对6个9还是有点混乱，一时分不清。 也难怪，他们有自己的思维方法，繁体数字看了几十年，突然转变，慢点实属正常。 大约过了半刻钟，陆远不等他们了，指着纸巾中的数列教王瀚墨。 2+3=5 5+2=7 10+5=15 “看到中间的十字，这是加上的意思，两横叫等号，所以第一行就是二加三等于五，看明白了吗？” 王瀚墨指尖微微颤抖：“明，明白。” 先生太厉害了。 只是讲一遍，所有数字和符号，便会自动记入脑海，根本不用苦思冥记。 可怜他以前见字就晕，什么数字都记不到，如今开悟，见这些数字如草织，简单得像织条草鱼一般。 其实草织并不简单，很多同龄小孩都达不到他的水平，只是有认字的毛病，令他误以为自己蠢。 陆远继续：“很好，同理，下面是五加二等于七，而这个10是双位数，你仔细看看，1到9都是单位，只要满十，我们就用进进，就如我们每人都有十根手指，十根就是满了，如果再加，就是另一个人的手指。就像你自己有十根手指，再加我五指，总共是多少根？” “十五。”王瀚墨并不蠢，开悟之后自信也回来了。 “漂亮。”陆远点头：“你看，数学就是这么简单，你已经明白了。” 简单？ 我明白了？ 王瀚墨不敢想自己的耳朵。 以前的夫子教导，这种的算式就是：贰加叁结果为伍，伍添加贰总数为柒，壹拾加伍为壹拾伍。 看第一个字他就头皮发麻，晕头转向，根本读不下去。 哪来的简单？ 李靖也看出了门道，捏了下短须：“这是基础加法，减去又如何？” 陆远再铺开一张纸，写下： 5-2=3 10-5=5 30-10=20 50-25=25 95-35=60 他提醒道：“小墨先看前三行，看能不能理解，后面两题是给国公看的，你不要管。” “嗯。”王瀚墨点头，专注地盯着新题目，上面两题已经懂了，目光卡在第三行。 城阳之前接触过手机，对阿拉伯数字有所了解，再听了陆远的讲解，根本是一眼懂。 城阳：“我听琪琪说，她学数要背九歌，什么是九歌。” 陆远抚一下她的额头，“是九九歌，又叫九九乘法表，你上小学自然会学，急什么？” 城阳不依，扯着他衣角晃两晃：“琪琪都会，温浩然也会，我不想再练加减了，好无聊的。其实一百以内，我不用想都能算出来，琪琪说背了九歌就可以算很多数，你就教我嘛。” 说者无意，听者暴击。 王瀚墨连十以内都吃力，比他小几岁的公主竟然百位数计算嫌无聊。 人比人，气死人。 陆远察觉他的神色有变，拍拍他的肩头，“你不要跟城阳比，她是天才，正常人都比不过，更不说你神魂受损，放心，不出一个月，百数以内，你也会了如指掌。” 一个月？ 了如指掌？ 王瀚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此刻却深信不疑。 陆远继续：“第三题很简单，你想一下，每个人有十个手指，三十可以理解为三个人，看到没有？这是30，那么，减去一个10…… 王瀚墨恍然，抢答道：“2就是两个人，两个10的意思，所以是20。” 解决了见字晕的毛病，王瀚墨对着数字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聪明！”陆远赞叹一句。 聪明？ 王瀚墨抬头，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从来没人说他聪明，更不可能由一个先生口中说出来。 “怎么啦？”陆远问道。 “先生，你说我聪明？”王瀚墨紧紧地盯着陆远，他需要再一次确认。 “对啊。”陆远浅浅一笑，给他个肯定的眼神，“相信自己，你很聪明的。” 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王瀚墨麻了。 没人知道他有多渴别人肯定，也没人知道，他有多需要别人的称赞。 如今，他得到了。 短短的一句话，他是懂事以来，听过的最悦耳的乐章，它比世界上任何声音都动听，比任何宝物都要珍贵，琉璃珠都比不上。 王瀚墨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角溢出幸福的泪水。 陆远见差不多了，转过头，微笑地对着两位国公：“怎么样？这算不算教会了小墨。” 李靖微微颔首。 王家二郎此刻与常人无异，认这数字，比他们几人都快上几分，想必不用多久，数学运算能轻易做到，这应该算教会了。 程咬金则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道：“听城阳殿下的意思，似乎还有一首九九歌，不教那个，怎么算认识计算呢？” 陆远：“……” 谁说程咬金只懂得三板斧，是个大粗鲁的？ 城阳见有人支持，又抱着陆远的手：“对啊，琪琪说背了九歌就会懂得加减乘除，所有的数便会轻易算出结果。” “轻易算出？”李靖顿时来了兴趣。 作为大唐统帅，行军打仗，后勤补给，接触最多的是数字，也最明白数字对军队的重要性。 上次处置的军需官就是错在数字上，军队中，数字一旦出错不仅容易造成伤亡，更甚者全军溃败，后果严重。 例如三千人的军队，步兵多少，马匹几何，每日剩下多少粮草，这些都需要了然于胸。 但数目繁多，不可能用脑记住，必须书写下来，这就需要识字之人。 可惜大唐识字者甚少，可谓百中无一，通晓术数更是廖廖无几，如果有简单易懂的术数之法易于大范围推广，让军士都能认字识数，那怕是十分之一，军队的战力将会大大提升，也不用为缺少人才而烦恼。 李靖一把抓住陆远的手：“还有什么好方法，那个九九歌，快快说来。” 别看这家伙年纪老，爪子是相当有力，陆远只感觉手臂赤痛，急叫：“痛！痛！痛！教教……你先松手，不然我不教。” 程咬金拍了拍李靖，“代国公，你快放开，他一个文弱书生哪受得你的握力，待会受伤了，又诈你的人参就坏事了。” 李靖恍然，放开手。 陆远揉了揉手臂，努努嘴：“说得他好像给了人参似的，空口说白话谁不会，想了学东西还不交钱，净想着白嫖。” 城阳看着陆远呲牙咧嘴，想必一定很痛，附和道：“代国公还说赔礼道歉呢，双倍赔偿也见不着。” 李靖听着两人一唱一和，顿时老脸涨红。 百年老参他能拿得出来，双倍也无妨，但要给这小子道歉，有点放不下面子了。 最重要城阳公主帮着这小子，好像他是坏人似的。 堂堂国公，他何时受过这气？ 陆远一边拉着城阳，一边劝说：“城阳，我们要大度一点，道歉值几个钱？还不如来根莱菔参实际，至少可以换台手机。” “手机？”城阳双眼一瞪：“小郎君，你要买手机？” “是你的手机。”陆远知道她想要，又不敢开口。 “我？”城阳喜上眉梢。 “当然。”陆远点头：“先说好哦，手机只能购物和打电话，我会另外买ipad给你玩游戏，但不能玩一整天的哦。” “谢谢小郎君。”城阳高兴得原地跳起，随即转过身：“代国公，我们不要你道歉，你的莱菔参翻倍就好了，四根哦！！” 程咬金是看出来了，这位陆郎君对人参是情有独钟，不禁大笑：“哈哈哈！……区区四根罢了，代国公有的是。” 李靖嘴角抽了抽。 大唐军队的事，凭什么由他一个人来付，要人参，你们找陛下去。 这边的小兕子听到买手机，伸手过来要抱抱：“小囊君，窝要哒~~窝要手鸡吖~” 陆远接过她：“你还小，玩手机不好，我送你其他东西好不好？” “不要，窝木手鸡，窝想要~” “明达乖，我们回去准备晚餐，今晚吃火锅，回家拿材料，你想拿什么就什么，行不行？” “窝拿手鸡哒~” “家里没手机，拿可乐好不好？” “窝要手鸡。” “小朋友不要玩手机，下次买个比手机还大的ipad，可以看喜羊羊哦。” “手鸡阔以康羊羊哒~” “ipad是大号手机，比手机大几倍，明达不是最厉害的吗？最厉害的手机说是ipad，很厉害的哦。” “真哒~” “当然，真珠都无甘真。” 第83章 这回信小郎君是大学士了吧 陆远拉着城阳退到箱子旁边，回头给李承乾使了个眼色，示意该离开了。 崔明注意到了陆远的暗示，抢先说道：“哎呀！~今天品味楼迎来天大的喜事，不仅王源开悟，王家二郎也识数。” “来来！……崔明斗胆请各位大人共饮此杯，一起恭贺王家得解困症，从此家中再无痴儿，人人读书识字，将来家族昌盛，世代永享荣华。” 这话戳中王源痛处。 别看他现在春风得意，他家痴儿之名仍在长安城流行。 要摆脱这恶名，最好的方法无疑是趁着太子和国公都在，把这事宣扬出去，让全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都知道，诅咒王家的恶鬼已经离开，王家孩儿恢复如常。 王源举起酒杯：“崔少东家，今天品味楼我王家包了，你通知所有食客，只需当场赋诗一首，即可在品味楼吃上一顿。” 崔明朝他竖起大拇指。 虽然包下品味楼花费不少，但比在王家大摆宴席十天的效果更好，况且赋诗一首，很好地排除了市井九流之辈，保证品味楼的高雅，也能更好的将这事宣扬。 崔明心道：王源这人心思聪敏，以后认字识数后，更不可小觑。 想到这，崔明吩咐掌柜：“你按王将军的意思去办。另外，所有诗词都记录下来，明天摘优张贴出去，取十名优胜者，每人赏银十两，三天之后，推选出最受欢迎的一首，赢得殊荣者，品味楼赠予夜光杯一只。” 李泰闻言，哈哈一笑：“崔明啊，你瞒得我好苦啊，原来另一只夜光杯在你手里。” 崔明躬身作揖道：“殿下见谅，小人不知道另一只在您手上，不然早就给您送去，今日殿下为了学习，舍得夜光杯。小人也不敢私藏，这一对夜光杯也算殊途同归，同共为王家的喜事发光。” 这话说得漂亮，又将越王李泰拉到王源这事上，算给王家一个人情。 王源领悟，拱手道：“崔少东家，多谢了。” 崔明咧嘴一笑，再次举杯：“王将客气了，来……就由我开个头，为此事赋词一首，各位给点意见。” “王家痴儿终识数， 喜极而泣泪难收。 昔日苦思今得解， 算盘轻敲乐悠悠。 数海无涯终有岸， 从此慧根深种留。 满城欢腾庆此日， 笑语盈盈品味楼。” “好！——” “好诗！！” 岑夫子第一个拍手称赞，其它国子监学子也纷纷附和，个个表现得热情高涨，跃跃欲试。 孙杰稍加思索，道：“王郎苦钻研，真章数中见。终得识数理，喜泪满衣裳。” “好！” 又是一阵喝彩，气氛开始燃起来了。 另一个国子监学生出来：“王家痴儿梦初醒，茫茫数海见明星。昔日迷雾今消散，珠盘声中悟道明。” 陆远看着王源激动的神情，不禁问：“他们一个个句句痴儿，你还叫好？” 王源脸上掠过一抹苦笑，“先生有所不知，王家痴儿之名在长安城早已家喻户晓，先生或许觉得刺耳，但对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你们？”陆远指了指王瀚墨：“你看看小墨，他是习以为常吗？” 王瀚墨一直沉默，被这么一说，头压得更低了。 崔明有注意这边，见陆远脸色不悦，赶忙上前：“陆郎君有什么指教？” 陆远拉小墨到身边：“指救不敢当，但一句句讽刺我学生，只有这种水平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早点闭嘴。” 这话说得重，场间气氛瞬间冷了一半。 有个国子监学生受不了这气，抱手道：“恕学生无礼，斗胆请这位郎君赋诗一首，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他语文水平是一般，更不会吟诗作对，但好歹也是泡在唐诗宋词里长大的，作诗不会，文抄公也不会吗？ 语文课本随便抄一首不吊打你们？ 能让你们一个个痴儿傻子的形容自己的学生，简直不知所谓。 “王将军，我送你一首《凉州词》”陆远从台面捧起一碗葡萄酒，朗声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诗声刚落，国子监的学子们哑口无言，崔明则深吸一口气。 好诗！ 此诗不提痴儿术数，换成了出征前的豪言壮语，这与王源身份贴合，轻轻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再问一声征战几人回。 崔明眼前立马浮现一群军士高举酒杯，邀月痛饮的画面。 最重要的是，葡萄酿与夜光杯巧妙结合，崔明可以想象，这诗传颂出去，不来一杯葡萄酿，都不好意思说上战场。 当然，军中不可饮酒。 但不妨碍葡萄酿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到时葡萄酿必定水涨船高，谁拥有这酒的货源，将会大赚一笔。 与瞿明不同，王源想到了军中同僚，每次出征都是新脸孔，每次归途又几人？ 诗词说得豪情洒脱，但真正经历了，便知道其中悲伤。 李靖微微颔首，为将者必须心硬如铁，他早已过了伤春悲秋，到了生死看淡的境界。但好诗，仍像拂过湖面的软风，吹起一波皱折。 一将功成万骨枯。 枯骨背后是谁人？ 李承乾乃少年，听了这诗，立马感到浑身热血沸腾，不禁赞叹：“小郎君，以为你算术够厉害了，想不到文才也是如此之高。” 城阳正要说理所当然，小兕子抢先道：“嗯呐！~小囊君好腻害哒！~” 城阳转过脸，问：“代国公，这回信小郎君是大学士了。” 李靖点头，“的确不错，恕老夫眼拙，我正式向殿下道歉。” 城阳撇过小脸：“代国公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陆远板正她的头：“小丫头，别这么没规矩，国公已经道歉了还不依不饶，这样就是你不对了。快给国公赔礼。” “哦。”城阳应了声，对着李靖颇为正式地施了一礼：“代国公，城阳无礼，对不起。” 李靖诧异，城阳公主未免太听话了？ 程咬金道：“这样看来，你是真的教导殿下。” 李承乾不想拖下去，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 崔明这回不拦了，他要趁这诗未流传出去之前，尽快入货葡萄酿，否则，过一天就亏大了，他让舞姬撤下，躬身道：“太子慢行，崔明就不远送了。” 陆远正想抱着装金子的箱子，却被程咬金拦住了前路，抬头问：“怎么啦？” 程咬金：“那个九九歌什么时候教我？” 陆远以为蒙混过去了，想不到这家伙还惦记着，转过身：“太子殿下，可否让孙杰来东宫，我找时间教他，以后让他转教其他人。” 李承乾点头：“孙杰，你可愿意？” 孙杰想不到陆远要教他算学，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他忙不迭上前，伏下身子，双膝跪地，“小人愿意。” 就这样， 一只牛马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满心欢喜地跟在陆远后面，离开品味楼。 第84章 大唐公主到家里打劫？ 大唐，立政殿。 “阿娘，窝肥来啦！~” 小兕子如乳燕归巢，欢乐他投入阿娘怀抱。 长孙皇后瞧着地板上一个个小脚印，掏出手巾，抹掉小家伙额头渗出的汗珠：“不是有马车吗？怎么还会有汗？” 小兕子举高脚，“窝跑肥来哒！~” “跑回来？”长孙不解，望了眼外面也不见城阳：“二姐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吗？” “二姐抱啦啦酱吖。”小兕子又弹了出来，蹦蹦跳跳跑到门边喊：“二姐，窝到肥来啦，尼到了没有~” 半晌后，城阳终于出现，放下手中的玻璃罐，转动双手，“阿娘救命啊，累死我啦。” 长孙皇后过来，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救命可以乱喊的吗？万一惊动了侍卫，又要大乱一阵，看阿爷罚不罚你？” 城阳缩了缩身子，微微垂头：“我知道错了。” 长孙望了眼她沾了一圈灰的鞋子：“你这丫头越来越野了，有车不坐，跑回来好玩吗？” 城阳气气地指着兕子，“还不是因为兕子，把马车都塞满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塞满了？”长孙疑惑，“你们不是拿食材吗，怎么能塞满马车。” “都怪小郎君。”城阳更气了，“兕子不过没跟他待一会，撒个娇，就让她回家乱拿东西。” 小兕子抬起手，勾勾小尾指：“窝那勾勾哒~喜翻阔以拿哒~” “你喜欢，你什么都喜欢。”城阳拍下她的手。 小兕子吃痛，撅起小嘴靠到阿娘身上：“二姐打窝~” 长孙蹲下来，拿起肉嘟嘟的小手，在上面吹了口气，“你到底拿了什么，气得二姐要打你？” 小兕子手指凑到嘴边，认真地回想：“肉肉啦……七水，佛腿长，方方面，锅锅……牛奶，杯杯……，啦啦酱，花花……窝不寄得啦~” “还有被子，枕头，摇摇椅。”城阳帮她补充。 长孙略显惊讶，“拿这些干嘛？” 小兕子：“被被有喜羊羊哒~” 长孙：“喜羊羊是什么？” “你的被子是美羊羊。”城阳纠正，扯着长孙衣袖道：“阿娘你看看就知道，小郎君的被子跟我们的不一样，有图案，软软的，很舒服。” “嗯呐！~”小兕子同意，拉住阿娘的手往外走，“阿娘康康，窝带肥来，阿娘喜翻哒~” 城阳：“是你自己喜欢，别拿阿娘做借口。” 小兕反驳：“窝也喜翻，阿娘也喜翻，小囊君说喜翻阔以哒~” 长孙被两个小宝贝拖着走：“你们不会全带过来。” 城阳努努嘴，“兕子说要给你，还有一张躺着很舒服的摇摇椅，兕子要给阿爷。” 长孙无奈摇头：“你也不拦着点，任由她胡作妄为。” 城阳：“小郎君自己说的，兕子喜欢就让她拿，搬空房子都没所谓，我就看她能拿多少，谁知道兕子真的全拿啊！” “你呀你！…”长孙无奈地叹了口气：“兕子力气小，搬不动重物，小郎君想着有你在，由你来控制。你倒好，跟着她疯。” 城阳不敢说，兕子现在带货都不用搬回到房间，在大厅抱着就能带回来了。 幸好兕子有重量限制，不然她连沙发都搬走。 长孙来到马车旁边，见到马车塞得满满当当，纵使有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 她顿时头痛。 兕子带货能力提升是好事，但搬家似的，让小郎君怎么看？ 大唐公主到家里打劫？ 说出去，丢死人了。 ----------------- 大唐，东宫。 “九七六十三，” “九八七十二，” “九九八十一。” 陆远一口气将乘法口诀表背了出来，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口灌下。 “噗！…咳咳！……咳…吐……” 因为喝得急，加上茶水混合了不少香料，满满的一口茶碴硌得他难受，不得不喷了出来，气喘不顺导致咳嗽不止。 李承乾悄悄转过身避开，以免伤及无辜。 孙杰则拉开袖子挡住，生怕茶水喷洒在刚写好的乘法口诀表上。 陆远好不容易回过气，放下茶杯，“这是什么茶，这么多碴的？” “香茶啊。”李承乾招招手，让侍女给他重新换一杯，“小郎君的喝的茶没放香果的吗？” “香果？”陆远这才注意到，茶水中飘浮着一些米粒大小的果碎。他用手指轻轻蘸了点茶水，捏起一粒，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脸嫌弃的道：“这算哪门子的香果，味道怪怪的，不如直接喝茶更好。” “只喝茶水口中会酸涩。”李承乾道：“与茶跟仙……先前喝茶有区别吗？” 他想问与仙界的茶有何不同，因为孙杰在这，只好改口。 陆远心领神会。 “区别很大，下次我带点过来，也许你会喜欢。” “谢过小郎君了。” “客气什么。”陆远随意地挥了挥手，接着说，“对了，有没有方便进出一些的房间？你安排的那间离大门太远，七弯八绕的，我都快迷路了。” “那是最好的厢房了。” “我不在乎是不是最好的，只要大一点，出入方便就行。” “有是有，你不会喜欢。” “没关系，我对住的地方没什么特别要求。” “真的不行，你连街上的马粪味都受不了，马棚旁边你能忍？” “那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到旁边的孙杰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陆远给城阳公主上课，最多也就和其他夫子一样，仗着师傅名份，稍微有点地位罢了。 没想到陆远竟然能和太子像朋友一样闲聊，甚至还能随意选择房间，太子有讨好之嫌。 这陆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一个小小身影穿过花园，蹦跳着来到凉亭。 “小囊君，窝肥来啦！~” 小兕子欢快地喊道，自从陆远告诉她灰太狼也很厉害后，她便爱上了这一句。 李承乾起身迎上去，张开双手准备玩抛高，小丫头却闪身避开，绕着他身边，直扑到陆远脚前。 “小囊君，~红红痛痛吖~” 陆远扶着她手臂：“你还没给阿兄见礼，这样没礼貌哦~” 小兕子这才想起，忙不迭转身挥动小手，“阿兄，尼好鸭~” 李承乾心里是那个酸，气气的一屁股坐下，扭过头，佯装生气。 小兕子却没有理会，扯着陆远衣服：“小囊君，快来吖~红红痛痛，要贴贴吖~” “红红？”陆远不明所以。 “嗯呐！~”小兕子点头，“红红系阿兄嘅红红吖，觉觉痛痛，丝丝叫哒~” 陆远听得一头雾水。 小兕子急了，转到李承乾身边，“阿兄，小囊君不认识红红，尼带小囊君康红红啦~” 李承乾故意撇过脸，继续生气。 小兕子皱皱眉头，从兜里掏出外面闪亮的唇膏棒子，奶声奶气的道：“阿兄乖乖吖，窝给你好七哒~不要小气啦~” 说着，揭开盖子，手指准备插入去，似乎要挖出唇膏给阿兄吃。 陆远急忙捉住她的手，没好气的：“怎么连这个也翻出来了？” “窝喜翻吖~”小家伙勾勾尾指，提醒道：“那勾勾，我喜翻阔以哒~” 她刚被阿娘教训了一顿，气势不如之前，甚至有点小心翼翼，陆远以为吓到她了，手掌抚着她后背，安慰道：“我不是怪你，但这个放在柜子，你爬上去容易打翻，万一掉下来，贴贴也很痛哦~” 这话提醒了兕子，她不管阿兄了，又拉着陆远：“小囊君，快来吖~红红等窝吖~” 陆远反过来抱起她：“红红是女生，痛痛要找女医官，我不方便去。” “不系吖~”小兕子晃动小手：“红红系红红吖~不喝药药哒~” 李承乾终于忍不住：“红红是兕子喜欢的一匹枣红马。” 第85章 马蹄疾 原来红红是一匹马。 陆远见小公主焦急万分，只好抱着她去看一看。 刚离开凉亭，迎面遇上一个与长孙冲像得有三分相似的男人，他身后跟着长孙夫人。 兕子朝着他招招手：“舅父尼抱什么鸭？” 陆远停下脚步，作了个揖：“陆远见过长孙大人，夫人。” 长孙无忌加快脚步，拱手施礼：“无忌见过陆郎君。” 长孙夫人也跟上来：“长孙氏，见过小郎君。” 长孙夫人被夫君斥责一番后，终于知道小郎君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份在仙人面前不值一提，态度也悄然发生变化。 不怪两夫妇误会，兕子穿越这事过于诡异，皇后为了保护女儿，有意说陆远是仙人，想着兕子的事万一暴露了，可以说是受仙人庇佑，将危险降至最低。 陆远对此一无所知，他瞧着长孙无忌抬起手中的木匣，掀开盖子，亮出里面粗壮的人参。 一股浓郁的参香从匣子里弥漫开来，陆远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连怀抱里的小兕子也忍不住抽动鼻子，小脸凑近，似乎想要咬上一口。 长孙无忌：“陆郎君为小儿疗伤，无忌感激不尽，这参略表谢意，希望陆郎君能喜欢。” “喜翻，小囊君喜翻哒~”小兕子伸手去抓。 长孙无忌后缩，躲开她的手：“这是给陆郎君的谢礼，兕子玩不得。” “阔以哒。”小兕子拍拍胸脯，自信地说：“小囊君醉醉喜翻窝~好七废给我哒~” “对，什么都给你。”陆远按下她的手，“但这个不行，你吃了受不了，会流鼻血的，还想吃吗？” 小兕子不解：“什么是碧写吖？” 陆远轻轻碰了下她的鼻子：“就是小鼻子受伤，鼻孔流出血，很痛的哦，贴贴都止不住。” 小兕子忙不迭双手捂着鼻子，身子后缩，紧紧靠到他身上，但参味挺好闻的，又偷偷吸上两口。 长孙无忌见状，将盖子合上，“陆郎君住哪，我给你送过去。” “哪能劳烦长孙大人，我自己来。”陆远想去抱木匣子，但小公主在怀有点不方便。 “我来。”李承乾接过。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看来太子跟小郎君相处融洽，可这一幕落到孙杰眼里，却看得他全身发麻。 长孙大人送礼，太子帮拿？ 孙杰怀疑自己眼神有问题。 “小囊君快快，红红等窝们吖~”小兕子再次催促。 陆远逗了下她的小脸，“知道啦，如果是蹄疾，赶也没用，我得找工具。” “蹄疾？”长孙无忌微微一愣，随即一脸严肃：“陆郎君懂得治蹄疾？” “不确定。”陆远摆摆手道：“明达说是枣红马脚痛，如果单是马蹄的话，还有几成把握，其他问题我就无能为力了。” 闻言，李承乾也变得紧张起来，“几成？” 陆远误以为问确切几成，想了想：“七八成。” “七八成？”长孙无忌顿时瞪起了双眼，“你说的七八成？假如是蹄内化脓，小郎君又能有几成？” 陆远愣了愣，“说的不是这个吗？” 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火热。 陆远：“怎么啦？” 李承乾眼角瞥了眼孙杰：“我们还是边走边说。” ----------------- 回去拿工具的途中，李承乾解开了陆远的疑惑。 原来大唐的马匹患上蹄痴后，往往会用泡药治疗，由于伤口藏于蹄内，这种方法收效甚微。 由于缺少有效的消炎手段，他们不敢轻易削甲，因为削甲之后，伤口更容易感染坏死。这样一来，轻则要再削一次，重则连累整条腿都不住。 所以马匹患蹄疾后废弃率极高，在这个年马金贵的时代，那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唏律律！~~咴！咴！~” 几人来到一条走廊，隔着墙便听到一阵马嘶声。声音很奇怪，听上去是痛苦中带点愤怒。 “畜牲！再踢我就宰了你。”说话的人是冯太医。 “冯太医别骂了，这马聪明，听你骂更不肯就范。”马夫道。 “不骂它就配肯配合？我看它的脾气，十有八九是不满意你的喂食。” “你可别乱说，它的精料我可是一点不敢贪，你就好好查一查，指定有病，不然它哪会愿意待在马棚不吃不喝。” “唏律律！……” 再转个弯就到马棚，一股马粪味扑面而来，陆远不得不停下脚步。 小兕子再次催促：“小囊君快吖，红红系尼度吖” 陆远：“你不嫌臭？” “嗯嗯~”小兕子摇着头，小手捂在鼻子：“凑凑吖~红红痛痛哒~” 陆远掏出块纸巾捂着她的鼻子：“怕臭还要来，你很喜欢红红？” “嗯呐！~”小兕子点头：“红红乖乖哒~跑呼呼~好快哒~” 陆远惊讶：“你骑过马？” 李承乾：“我带她骑过两次，兕子很喜欢这匹枣红马。” 陆远朝着小公主竖起大拇指：“你比我厉害，我连马毛摸都未摸过。” 小兕子也学竖起手指：“小囊君腻害哒~车车乖乖哒~，自几走哒~” 小兕子不明白什么是自动驾驶，只知道在小郎君指挥下，汽车会按他的意思走，自然是很厉害。 陆远捏捏她的小脸，被小家伙一赞，马粪味都没觉得那么臭了。 冯太医见到他们进来，忙不迭躬身施礼：“冯安见过太子，殿下，长孙大人，陆郎君。” 马夫吓了一惊，“小人见过太子，各位大人。” 李承乾：“怎么回事？” 马夫：“回太子，枣红马这两天食欲不振，小人查不出原因，故请冯太医来帮忙。” 陆远调侃道：“冯太医，想不到你不但医人厉害，医马都有一手。” 冯太医作揖：“陆郎君见笑，小人只是略懂皮毛。” 李承乾：“枣红马是何病症。” 冯太医：“回太子，这马脾气大，我难以靠近，暂时未能寻获病因。” 小兕子拍拍自己的腿：“红红痛痛吖~觉觉痛吖。” “唏律律！”枣红马叫了一声，似乎在给她回应。 “脚痛？”马夫和冯太医同时望向马腿，却不见异常。 李承乾奇怪了，“兕子，你怎么知道脚痛？” 小兕子指着自己的小脚丫：“红红丝丝叫系觉觉痛吖~” 陆远抱着兕子靠近一点，冯太医急忙张开双臂拦在前面：“陆郎君小心，这马性子烈，容易伤人。” 有了海狮馆的经历，陆远知道兕子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从枣红马的表情也知道，它向小兕子求助。 于是推开冯太医道：“没事，这马没恶意。” “嗯呐~红红乖乖哒~”小兕子附和道。 陆远为了保险，小心翼翼地靠近，来到枣红马身侧，伸手摸了下马颈，说道：“红红乖，哪条腿痛，抬起来让我看看。” 枣红马扭过头，喷了两下气息，不见抬脚。 小兕子伸手拍拍马身：“红红乖乖吖~小囊君好腻害哒~听话抬觉觉吖~” 枣红马听到这话，右前蹄微微弯曲，然后又缓缓地放回地面。 几人看得啧啧称奇。 常言道老马识途，有些马匹因为长时间与主人相处，能够理解主人的意图，但枣红马来到东宫还不到三个月，与兕子也只见过两次面，却能听从她的指令，这确实罕见。 李承乾走近，轻抚着马背，“看来兕子没有白疼你，连我都不听只听她的。” 陆远浅笑。 太子误会了他是仙人，生怕枣红马只听兕子的话，陆远脸上无光。 陆远想，看来要找个机会，跟皇后好好谈一谈。 第86章 一座别宛换来千万牛马 既然知道是马脚问题，后面的事就好办了，陆远将布包递给冯太医，问道：“你来削蹄。” 冯太医：“……” 马夫：“这位大人，太医是小人请来诊症的，这些粗重工夫还是由小人来。” 陆远恍然，一拍额头，“冯太医，不好意思，误会你了，那个……” 马夫接布袋：“大人，小人吴钢，您叫我小吴就可以了。” 无钢？ 不，吴钢师傅？ 陆远忍住笑意，指着布包说：“里面有把修蹄刀，你用它削，我在旁边教你。” 马夫忙不迭打开袋子，拿出一把头部弯弯的小刀，握在手里颇为舒服，只见他托起马脚架在自己的腿，扎稳马步准备好，“大人，可以开始了。” 冯太医回过神：“陆郎君，你要削掉蹄甲？” 陆远点头。 马夫插口道：“这位大人，恕小人多嘴，这马能走动，熬一熬应该能过去，若是削去蹄甲，恐怕废了……” 冯太医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陆远摆摆手，“没事，用你们的办法，这马大概是废了，你听我的，问题不大。” 马夫是半信半疑，冯太医却是心里火热。 在大唐，蹄足病一直是个难题，每年都不少牛马因此而废，如果能在陆郎君这里学得治蹄的方法，冯太医不介意退出太医院，转做兽医。 别小看兽医，大唐的牛马金贵，就像眼前这匹枣红马，比太医都值钱，但有闪失却不至于丢掉性命，这样一来，医治的压力就少很多，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陆远的保证，马夫不再多言，他握紧削蹄刀轻轻一划，蹄甲就被削下一大片。 马夫不禁赞叹一声，“好刀！” 冯太医停不及了，“你懂什么好刀，快削。” 马夫一边调整度试削，一边说道：“冯太医，医术我不如你，玩刀我就敢大胆说一句，长安城没几个人比得上我。” “呵呵~”冯太医冷笑两声，不以为然。 像吴钢这种马夫，东宫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是从战线退下来，刀把玩得出神入化的？ 一个个吹嘘着当年如何勇猛，到头来还不是风湿骨痛，病痛缠身？ 他们在冯太医面前，只有嬉皮笑脸讨好的份，吹牛皮可以，架子是绝对不能摆的，冯太医无需对他们客气。 老实讲，马夫的刀功不错，明明是带弯刀，却能削出平整的蹄面。 马掌已经削去了一厘米深了，仍不见坏甲出现。 陆远：“吴师傅，你按压一下，看看它哪边是痛？” 马夫照他的意思，细心检查，终于在马蹄内侧发现了小小的黑点。 陆远：“从黑色挖下去，不用管平整度，直接削到见肉即停。” 马夫闻见，继续深挖，黑色越来越大，期间更有不少汁液溢出，几人目光被吸，紧紧地盯着，犹如等候放榜的考生，焦急地希望看到最终结果。 半刻后，终于到达皮层时，坏肉洞口已经有一寸多宽了，并且有向横发展趋势。 马夫瞧着溃烂的肉，又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不禁皱起了眉头，抬头问道：“大人，剜掉这些腐肉吗？” 陆远摇头：“不用。” 他把兕子递给李承乾，自己则从袋子里拿出喷壶，倒上药水：“你们削甲后，蹄甲没有重生，原因就在这层肉上。” “马匹跟我们一样，皮肤上三层组织，分别是表皮，真皮层，和皮下组织。” “一般来说，伤了表皮大多数可以重圆，但伤了真皮层以下就会造成永久性伤害，蹄甲便难以生长。我们看到的这层烂肉，千成不能削掉，只能以药敷之。” 李承乾明白了，原来关键在这里。 马夫：“但是……” 他想说敷药岂不是烂得更快？ 但见太医和长孙大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远，立马识趣地闭起了嘴。 陆远指了指马掌，“吴师傅，你将烂肉旁边的蹄甲去掉，小心点，现在触到的肉马会痛。” 马夫，“小人知道。” 冯太医：“陆郎君，需要准备麻汤吗？” 其实太医这句有点多余，他已经见识过麻药喷雾，知晓那玩意比麻汤强上百倍，但以为给人使用的药，陆远不舍得给马匹使用。 殊不知，那麻药本来就是兽用，更是因为买那瓶麻药，陆远才买了这个修蹄套装，不然真不敢答应兕子，不过他刷视频时，没看到兽医用麻药，他也不用。 “不用。”陆远将喷壶给了冯太医，示意他清洗伤口，自己则准备水杨酸粉和绷带。 冯太医接过喷壶，手指轻轻一压，药水喷出，冯太医颇是好奇，像个孩得到新玩具一般，不停冲洗伤口，引得马夫想抢来玩一下。 陆远这套流程简单，长孙无忌已经看明白了，不禁问道：“小郎君，这就可以了？” 陆远回道：“对啊，你还想怎样？” 这话说得长孙无忌嘴角直抽。 还以为是什么神技，就这？ 并非鄙视陆远，而是这么简单的操作，大唐却没人知晓，白白浪费了不少良驹，长孙无忌心痛。 冯太医似乎看出理他的意思，解释道：“长孙大人，你看着简单，别忘了陆郎君有奇药，它能保住这层皮肉不受损害。若换了我们的药，这肉还得烂下去。再之后，无论是处理伤口，还是截肢，都不是轻松的事。” 马夫点头，深以为然。 以往军中马匹最怕蹄疾，若泡药无效，只能够马匹自己硬撑过去，到最后，十有八九成都要剜肉截肢，最后能留下来的马匹不足半数。 小小蹄疾却是养马的一大忧患。 长孙无忌当然知道，只见他退后半步，朝陆远深深作了一揖：“无忌谢过陆郎君。” 陆远倒着药粉，来不及还礼：“长孙大人客气了，这些小事，不值得大人如此大礼。” 李承乾：“小郎君眼中的小事，在大唐可是影响深远的大事，待陛下回来，我必为小郎君请功。” 陆远笑笑，“不必了……” 他没有长住大唐的计划，亦不打算替李世民打工，他只在意发掘需求，然后想办法搬运过来，赚点小钱即可。 说白了，陆远没什么野心，小富即安，舒舒服服躺平才是最大理想。 长孙无忌记得皇后提及，陆远到目前为止，未向大唐索取分毫，而且卖货的钱财悉数归于兕子名下，对大唐的爵位也不感兴趣。 他稍作思索：“无忌在西山有一处闲置别宛，不如赠予陆郎君，免得您居住在东宫，有诸多不便。” 李承乾一怔，西山别宛是为长孙冲大婚准备的新居，虽不会长住，但也是重点居所之一，这样送出去，表兄恐怕有所不悦。 长孙无忌瞥过一眼，示意不要多言。 李承乾立刻闭嘴。 若能以一座别宛拯救千万牛马，长孙冲的小小牺牲算得了什么？ 他们是想得美，少量药物容易买到，若要供应大唐所有牛马，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陆远稍稍考虑了一下，便接受了长孙无忌的好意，东宫始终是太子居所，对他来说颇为不便，以后有个落脚地点，往返就方便多了。 第87章 名动长安城？ 大唐，东宫膳堂。 东宫也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小桌子，摆着小炉暖锅，令小兕子带回来的鸳鸯锅无用武之地。 陆远抱着兕子进来，长孙皇后恭敬地施了一礼，“长孙见过小郎君。” 陆远立马放下小兕子，认真还礼，“陆远见过皇后。” 随后叹了口气道：“皇后，你真不能这样。” 皇后：“怎么啦？” 陆远：“您可是大唐皇后啊，陆远不过是一介平民，这样让人看到不好。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像个傻子一样给太子甩脸色，幸好眼神不能杀人，否则我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最可笑的是，我还以为是你们的人喜欢摆臭脸，便懒得搭理他们，自己乱走乱撞，还以为很潇洒。直到城阳提醒我，太子是太子，不能逾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皇后浅笑：“小郎君是仙人，不需要遵从大唐的规矩。” 陆远：“仙人是个误会，我不知道长乐怎么跟你们说的，待会我好好解释。” 这时，长孙无忌携同夫人到来，进门便朗声道：“呵呵！……陆郎君，你今天可谓名动长安城。” 陆远转脸：“怎么啦？” 跟在后面的长孙冲上前，朝他竖起大拇指，“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牛！” 陆远有一秒的恍惚，差点以为见到了现代人。 皇后问：“冲儿，你说的这首诗乃小郎君所作？” “是啊。”长孙冲凑到皇后面前，“姑姑你是不知道，小郎君今天在品味楼大放异彩。” 皇后疑惑，瞥李承乾一眼：“你们去品味楼？” “嗯。”李承乾点头，解释道：“品味楼有罗刹国女子，小郎君原本打算以罗刹国使者的身份，谎称打听罗刹国大公失踪之女，证明他从外地进入长安城，为以后货源做铺垫。后来遇到了王源，便改变了计划，说是东宫大学士。” “东宫大学士？”皇后不禁轻轻皱眉，目光转向长孙无忌：“这……” 长孙无忌浅浅一笑：“皇后无需担扰，陆郎君今天名动长安城，大学士之名实至名归。” 皇后是越听越糊凃。 这时候，长孙冲知道是他表演的时候到了，便开主动说了起来。 “姑姑，请听我细细道来。” “话说今天王源在品味楼偶遇太子，太子身边的东宫大学士，也就是小郎君。他一眼便看出王家痴儿被恶灵缠身，封闭了五识才导致不能认字。” “于是他大手一挥，发出一缕七色神光，把那恶灵打得魂飞魄散……” 陆远捂脸：“我的乖乖，你这是歪到哪里去？” “小郎君别打岔。”长孙冲抬起手阻止他说下去，自己继续：“王源沐浴神光之后，五识全开，整个人容光焕发，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竟然出题考究起国公。” “考究国公？”皇后诧异，王家痴儿长安城无人不识，他考国公？ 不禁问，“考哪位国公？” “代国公李靖。”长孙冲一脸正色的道：“姑姑，我考考你，现在有鸡兔共50头，脚109只，问鸡兔各几何？” 城阳闻言，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表兄，不可能有单数的。” 经过陆远误会事件之后，城阳不愿再叫阿兄，改回表兄。 长孙冲恍然，“对对对，我一时激动，忘了数。原题目是鸡兔共50头，脚108只，问鸡兔各几何。” 皇后配合道：“冲儿，你有更好的办法？” 长孙冲咧嘴一笑，举起手掌重重一拍，“我命令，所有鸡兔抬起左腿。”然后又再一拍，“现在，再抬起右腿。” 皇后静静听着，不作打扰。 长孙冲得意说道：“姑姑，你细心想想，现在还剩下多少只脚？” 皇后浅笑，“脚是一百只，你指的是没举起来的前爪？” “聪明。”长孙冲赞叹一句，“剩下八只前爪，兔子便是四只，那么鸡的数量便呼之欲出，是不是很简单？” 皇后惊讶：“王源竟然如此厉害？” 长孙冲笑脸凝住，怎么就不能先赞他一句？ 城阳看不过：“那是小郎君教导王源的法子，表兄说得不清不楚。” 长孙冲觉得好玩，还等姑妈惊叹，当然不说清楚。 皇后转过脸，“小郎君此法神奇，经冲儿这么一说，我稍作思索便能算出答案，以后鸡兔同笼问题，恐怕无人不识。” 李承乾掏出一张纸道：“小郎说，鸡兔同笼是小道，九九歌才是我们要学习的重点。” 皇后目光落到纸上：“九九歌？” “又叫九九乘法。”城阳挤到两人中间：“学会了九九歌，就会懂得乘除之法，配合加减，便可轻松算数，我以后不用学算盘了。” “不行。”陆远摇头否定：“珠算有它的好处，你会九九歌也要学算盘。” “啊？~~”城阳张口无言，脸上的喜色也垮了下来，她本以为可以逃得过算盘那一关。 皇后抚过她后背，鼓励道：“算盘不难，城阳这么聪慧，相信能很快学会的。” 城阳嘟起小嘴，她不是怕学算盘，而是不想跟宫中的夫子学，而且琪琪她们都不会，她想着算盘没用，想不到小郎君还要她学。 陆远安慰道：“技多不压身，以后你就懂的。来！……我陪你吃火锅，我们狠狠涮它两斤肥牛。” “等等！”长孙冲叫停，“我还没说完呢。” 陆远笑了，“你的版本不靠谱，按这节奏说下去，我恐怕要飞天遁地了。” 长孙冲猛然想起长乐的话，拉着陆远胳膊，急切问道：“你什么时候再上天。” 他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坐飞鸡上升，长孙夫人听岔了，以为仙人离开要上天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冲儿一个凡夫俗子哪能跟去。 长孙夫人，“冲儿，你别乱来。” “阿娘放心。”长孙冲不以为然：“长乐坐过飞鸡，很安全的。” 李丽质本来是说，她在飞机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并隐晦地暗表示，以后不想再困在深深宫宛之中。 长孙冲却没抓住重点，听到飞鸡后瞠目咋舌，他只想也来一趟飞鸡旅行。 陆远摇头。 他并不想再带其他人到现代，不说他们能不能适应，单是没身份证就坐不了飞机。 上次有骆家辉帮忙，再欠陈法拉一个人情，才完成李丽质的要求，下次未必如此顺利。 长孙皇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冲儿，你还没说小郎君为何名动长安。” 陆远趁机抽出手，长孙冲只好回话：“王源为了庆祝五识重开，包下了整个品味楼，任何人都可以入楼大吃一顿，不过要求进入的顾客必须赋诗一首庆贺。” “岑夫子和几位国子监的学子，以‘痴儿悟顿’为主题，作出了几首。” “小郎君听了大为不悦，说那是侮辱他的学生的垃圾，便丢出了一首《凉州词》，震得国子监的学生哑口无言。” “品味楼便将这首诗宣扬开来，整个长安城都为之轰动，不见人抢购葡萄酿。” 不等皇后发问，长孙无忌接过话，缓声吟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了。 听了这诗，连她一个女子都有喝杯葡萄酿的冲动，长安城将军众多，不抢购才怪。 李丽质轻轻点一点头，赞道：“好诗。” 这话说得陆远老脸通红。 别人还好，李丽质是过去现代的人，发现他抄袭装逼，妥妥的社死。 陆远：“那个，我们还是先吃饭，等下我有话说。” 第88章 大唐第一次火锅盛宴 东宫习惯分餐制，每人一个小桌子，皇后和太子上座，陆远坐在下席，两人距离有点远，小兕子不愿意了，她指着皇后和李承乾中间的位置，喊道：“小囊君坐介里吖~” 陆远不能再当愣头青了，摇头道：“我坐这就好。” “不要。”小兕子撤娇道：“窝要小囊君~” 皇后拍拍她小股屁，“去。” 小兕子却不走，反而坐入皇后怀里，“窝也要阿娘。” 李承乾无奈，小丫头心目中，这个阿兄已经被挤下去了，于是站起来，“小郎君，你坐这里。” 陆远：“不用，有皇后照顾兕子，我落得轻松。” 小兕子嘟起小嘴道：“窝乖乖哒，自几七肉肉，不废要小囊君喂喂哒~” 陆远正想再劝，余光瞥到桌上的小火炉，觉得这样吃食火锅实在不像话，于是改口问：“太子殿下，有没有大一点的桌子，可以让大家围着一起坐？” “坐在一起？”李承乾已经很久没与别人共桌了，转头望向阿娘。 城阳生怕他不答应：“阿兄，兕子带回了个很特别的锅，可以吃两种味道哦。” 小兕子也帮口，“啦啦酱，好七哒~窝给阿兄哒~” 李承乾：“你们别急，我只是不清楚有没有这么大的桌子罢了。” 皇后：“其实不用大桌子，这里人不多，把小桌子拼在一起就可以。” 李承乾有些意外，没想到阿娘同意。 小兕子迫不及待地抬起小桌子，幸好桌子比较重，她没能搬动，否则会打翻火炉。 皇后轻轻拍打她的手背以作惩戒，只是用力太轻，要是有只蚊子在未必打得死。 城阳瞥了眼，见怪不怪，便站起来指挥侍女摆台。 侍女们动作很快，几张小桌迅速拼凑成长桌，依照城阳的指示，将鸳鸯火锅置于中间，所有菜品放在四周。就这样，大唐第一次火锅宴，正式开幕。 炭火逐渐变红，锅中的汤底随之沸腾，气泡在汤面上欢快地舞动，不停地发咕嘟咕嘟声。 蒸气从锅中升起，带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膳堂，引得几名侍女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随即传来了几下响亮的咽口水声。 陆远装作听不见，给大家介绍道：“红色那边是香辣味，另一边是清鸡汤，大家将喜欢的食物放入锅中，熟了就可以捞上来，肥牛不宜煮太久，稍微烫一下就能吃了。” “牛肉？”长孙冲扫视了一圈，不见他以为的牛肉。 城阳指着前面的一盒肥牛，“这个啊，表兄要不要试试？” “这是牛肉？” 不仅长孙冲，其他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圈状的红白相间的肉片，在他们认知里，牛肉应该是大块的，结实的，而不是眼前这些薄片。 陆远夹起一片薄薄的牛肉，放入翻滚的红油当中。 肉片在汤水中迅速变色，从鲜红转为诱人的灰褐色，油脂在高温下迅速释放，使得肉片边缘微微卷曲。 “这种叫肥牛，专门饲养用来食用的，特别适合这样吃，你们试试就知道。” 说着，就将牛肉夹起放入城阳的碗里。 “谢谢小郎君。” 城阳甜甜一笑，一双大眼睛变成了月牙儿。 “不用客气。”陆远将调好的酱汁推到她跟前，“小心烫。” 小兕子在阿娘身边，没有见到陆远再夹肉，喊道：“小囊君，窝呢？” 陆远拿起一个小杯，倒出汽水，“让大家先试一下吃食，你先喝汽水好不好？” 小家伙没有回应，扭着身子左望右望，似乎在寻找东西。 皇后抱着她的腰，防止她掉出去，“怎么啦，小郎君不是给你装汽水吗？” 小兕子：“窝要杯杯吖~汽水要大杯杯哒~” 陆远：“明达乖，这里没有大杯，下次我带一些过来……” 城阳抢着说：“不用，兕子已经拿过来了。” “什么？”陆远停下手，一脸惊讶：“我收起来了，你们怎么拿到的？” 小兕子站在皇后的腿上，努力挺直身体，小手高高举起：“二姐帮窝，窝自几拿哒！~” 陆远脸色微微下沉，对城阳说：“你扶着椅子让她爬上去？” 城阳第一次见陆远表情严肃，缩了缩脖子，不敢回话。 陆远不想破坏气氛，咽下气：“玻璃杯呢，在哪里？” 小兕子察觉他脸色不对，赶紧坐下来，“窝不几道吖~” 城阳指向青竹，回答说：“在那里。” 青竹听到后，从盒子里拿出玻璃杯，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陆远。 玻璃杯晶莹剔透，光泽夺目，长孙夫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么大的琉璃杯子？ 陆远站起来，走开。 “怎么啦？”李承乾问。 陆远没有解择，离席五六米停下，将手中的杯子高高地举起。 “明达，城阳，你们看好了。” 话音刚落，放开手，任由杯子以自由落体之势，径直坠向地面。 砰！—— 一声清响，玻璃杯便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长孙无忌愕然，长孙夫人则瞠目结舌。这得多败家才摔个琉璃杯玩啊？ 李丽质更为惊讶。 她见过海洋王国抵御巨兽的海底玻璃，也见过摩天大楼外高耸入云的幕墙，也摸过汽车上硬邦邦的玻璃窗。 明明是坚强如铁的玻璃，怎么会如此脆弱，摔地就碎？ 她想捡起来查看。 “别动！”陆远冷声喝止，“玻璃碎片切口非常锋利，容易割伤。” 李丽质停住，“为什么……” 陆远：“玻璃有很多种，海洋王国那种是特制玻璃，我才说要读很多书才能做到，这些以后慢慢跟你说。” 他转过身，语气略带严肃地道：“城阳，看到没有，玻璃是很容易摔碎的，你让兕子爬高，万一掉下来，割伤了怎么办？” 城阳低下头：“对不起……” 陆远来到她身边，蹲下身，“我不是骂你，但你要知道，兕子还小，不懂得什么是危险，需要你来管束，如果你也跟她一起胡来，很容易出事的，万一真的有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城阳莫名的委屈，声音变得哽咽：“那杯子是阿姐要的，你之前也说过兕子喜欢什么就让她拿，我，我拦不住……” 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兕子见二姐哭，还拍拍小胸脯，仗义地喊：“小囊君，杯杯系窝要哒~窝拿杯杯哒~。” 皇后才知道这么危险的，扳过小家伙身子，恶狠狠地在小屁股上抽了两下。 好厉害！ 这次有劲了，估计能拍死蚊子。 陆远则把城阳揽入怀中，轻声安慰，“对不起，我也有错，下次不会再让明达乱来。……还有，你是阿姐，以后认为危险的一定要阻止。” 城阳抽动鼻子，“兕子不听我的。” “不怕。”陆远虚拍一下手：“你就说我授权你的，不乖就打她屁股。” “兕子不怕打屁股。” “我们就不带她玩。” “这个可以。” 第89章 不小心激活了吃辣属性 一个小小的插曲，不影响火锅的继续。 长孙冲等不及了，夹起一片肥牛，小心翼翼地放入红红的锅中。双眼紧紧盯着翻滚的肉片，脸上写满了期待。 大唐从未试过这样吃牛肉，也很少吃牛肉，长孙无忌等人好奇肥牛是什么味道。 但碍于身份，不好动筷。 陆远笑了，“吃火锅吃的是热闹，抢着吃更带劲，你们像被先生罚坐似的，有什么意思？” 李承乾深以为然，他也喜欢热闹，于是捋起袖子，“我就不客气了。” 有阿兄带头，李丽质放下了矜持，她夹起一个牛肉丸，轻轻地放入麻辣汤底中。 牛肉丸在热汤中上下翻滚，表面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格外诱人。 李泰更为大胆，他挑选了好几种食材一股脑地倒进锅里，导致水温下降，汤汁几乎溢出锅边。 陆远提醒长孙冲说：“冲兄，你的牛肉已经熟了，现在刚加入的生冷食物，你最好把牛肉移到旁边的清汤滚锅里涮一下再吃，这样比较卫生。” 长孙冲：“小郎君，你看比我大，叫我冲兄似乎不妥。” 陆远：“不叫冲兄，难道要直接呼大名？” 长孙无忌道：“冲儿未取字，小郎君只管叫大名。” 李承乾调侃：“表兄很注重大小的，小郎君比他年长，应该叫小冲，这才符合表兄的意思。” “对对对！”李泰附和着。 以往长孙冲喜欢拿年纪说事，两兄弟找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调侃一番。 长孙冲手指点点：“很久没有看到你俩如此团结一致对外了。” 李承乾脸上露出狡黠笑意：“你还知道自己是外人？” “哟！……”长孙冲拉了个长长的尾音，把烫好的肥牛肉片放入李丽质的碗里，“不到半年就得管我叫姐夫，你们竟然说我是外人？姑姑来评评理，他们这样行吗？” 李泰故作惊讶，“阿兄，我们啥时候多了个大姐？” 李承乾配合地转头望向李丽质，故意问，“表兄有了新欢，你怎么办？” 李丽质很想说：正合我意。 无奈长孙家早已将她视为媳妇，退婚这事，不是解释两句就行，必须好好谋划。 城阳听不出话中玄机，茫然地问：“表兄有说错吗？” 陆远：“长乐完婚后，应该是大兄变妹夫，但你表兄不想做小的，故意说成了姐夫。” 城阳恍然，夹了块菜蘸上酱汁，“姐夫妹夫，有区别吗？” “当然有。”李承乾转过脸问长孙冲，“是不是啊？……妹夫。” 李泰也夹了块肉到长孙冲碗中，“妹夫，你可不能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那不好。” 长孙冲脸上肌肉狂抽，憋着气不说话。 他一向以大兄自居，常常以长辈的口教训两人，想不到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恐怕以后拿着这个说事，骤然大小反转，心有小小不甘。 李承乾与李泰默契地对视一眼，皆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哈哈！……” 笑声填满了膳堂的每一角落，长孙皇后忽然觉得这样吃饭比分餐更好。 城阳也认为这样好，两个阿兄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开心打闹，心想，要是阿爷也是这样就好了。 欢乐的气氛感染每一个人，小兕子突然问道：“阿爷呢~窝要给阿爷好七哒~” 皇后：“阿爷巡营，今天很晚回来，明天再给他。” 小兕子摇头，她已经搬空陆远的厨房，明天就没有火锅了。 汤锅再次冒泡，待到食材翻滚，锅边有汤汁溢出。 碳火炉没有调控，陆远夹起块肉，催促道：“大家快点夹，我加点青菜降温。” 李泰不客气，夹上一大块羊肉，蘸上满满的酱汁放入口中，羊肉的鲜嫩和调料的香辣瞬间在他的味蕾上爆发。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愕。 随即， “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不止。 皇后瞪他一眼，“成何体统？” 李泰想说话，无奈满口的辣味让他出不了声，只好捂着嘴转过身去。 侍女连忙送来一碗水。 李泰一口干了，仍没缓过来。 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脸颊也泛起了红晕。不停地吸气，试图缓解那股直冲脑门的辣意。 陆远朝青竹招招手：“给殿下拿支牛奶。” 李泰举手，表示拒绝。 城阳解释：“二兄不喜欢牛奶，尤其受不了那种膻味。” 陆远：“放心，这牛奶不膻，还是甜甜的，明达也喜欢。牛奶能有效中和辣味，对叫不惯辣的人最有帮助。” 兕子也帮忙，“嗯呐！~甜甜哒，好七哒~小囊君醉腻害，二兄听话啦。” 话是这样说，自己则捧起汽水，满满地喝了一大口。 李泰带着一丝怀疑，接过青竹送来的牛奶，小心翼翼地试着啜上一口。 果然，正如如陆远所言，这牛奶中没有他讨厌的那种膻味，除了甜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最重要是口中的辣味少了大半。 喉咙总算舒服了，他认真打量纸盒，好奇问道：“这就是仙界的奶？” 陆远听了，眉头轻蹙。 他已经清晰地告诉李丽质那边是后世，为何一个个仍然误会是仙界？ 他瞥了眼李丽质，却见她低着头，心事重重。 陆远估计这丫头恐怕还没转出来，待会必须跟她好好谈一谈，否则憋出病来就坏事了。 有了李泰的例子，李承乾小心得多，他夹起肉轻轻吹了吹，不蘸酱汁直接送入口。 “哇，好辣！” 李承乾叫了一声。 陆远只是提醒小心辣酱，李承乾没想到单是出锅就这么辣。 幸好青竹已经准备好，及时送上牛奶，李承乾迅速缀上一口，才不至像李泰那样出丑。 陆远恶趣味的笑了笑。 这个是麻辣汤底，吃不惯的人容易呛到。 陆远已经让兕子和城阳吃清汤底，留给麻辣汤底给李承乾感受一下，让他亲自评估火锅是否适合自家食楼。 当然， 火锅不止麻辣，辣度可以调整，而且辣椒放多了，成本更大。 这里陆远有劝退的意思。 李承乾再喝了两口牛奶，很快适应过来，再次跃跃欲试。 陆远眉毛一挑，“还来？” 李承乾舔舔嘴唇，“这辣味吃完后口舌生津，忍不住再想吃一个。” 陆远心道坏了，这是一不小心激活了吃辣属性。 果然，第二次吃下，李承乾反应没那么大了，反而是一脸的享受。 李泰则有些怕，转战了清汤。 李泰夹起一颗牛肉丸，小兕子抬起手指着道：“二兄，窝哒~” 皇后拍拍她的小手，“这么多食材，需要跟二兄争一颗丸子吗？” 小兕子转过脸：“小囊君给窝哒~牛牛圆窝喜翻哒~” 李泰换了个菜，“兕子放心，二兄不拿你的丸子，我吃别的。” 陆远：“你就拿了，不用惯得她，一家人需要斤斤计较吗？我烫个其它给她就行了。” 李泰不好意思抢兕子的，小丫头却主动说：“二兄尼七啦，窝要又又吖~……要啦啦酱~” 陆远：“你受不了。” “阔以哒~”小兕子十分自信地昂起头：“窝一点点阔以哒~” 第90章 天地壹号，蒙蒙茶 小兕子是自信满满，却吃不得辣，只是蘸上少许辣酱，便辣得吐着小舌头，狂炫汽水。 陆远有点怀疑小家伙骗汽水。 皇后也有同感，抓住玻璃杯，“我们说好的，只能喝半杯，你再喝就没有了。” 小兕子双手捉住杯子，“有哒~介个系小小杯，小囊君有大大杯，大大杯一半哒~” 陆远被逗乐了。 小家伙想偷换概念，说成以家里的玻璃水壶为准，装满一半是很多的，但她似乎忘了她从哪里来，这点小伎俩能逃得过皇后法眼？ 皇后不舍得打，管教却很严。 陆远说过汽水含糖量高，小孩子不宜多喝，皇后就严格限定她喝的量，并很好地遵守。 小兕子借口无用，便转过头，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向陆远求救。 陆远想视而不见，无奈小家伙撅起的小嘴比子弹还厉害，轻易破开他的心防。 没办法，只好调杯饮品代替汽水。 陆远转身，朝青竹走去。 青竹躬身道：“小郎君有什么吩咐说一声就可以了，奴婢给你送去。” “不用。”陆远摆手，“明达带回来的东西呢，放在哪里？” 青竹：“回小郎君，大部分送到了立政殿，吃食都在这里，还有一些未能分辨的留在马车上。” 陆远点头：“带我去看看。” ----------------- 青竹领着陆远来到马车前，程处默躬身行礼：“程处默见过陆大学士。” 大唐喜欢称呼官职，得到两位国公肯定，陆远身份便是东宫大学士，程处默见面就叫大学士。 陆远的大学生身份都有些勉强，突然颇为正式地被称大学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程将军，叫我陆远好了，你也知道大学士是怎么回事，以后最好别提了。” 程处默一愣，大学士身份尊贵，换了岑夫子等人，恨不得宣告天下，让全大唐的人得知，想不到陆远竟然让他不要提，语气中还带有嫌弃的意思。 不过太子吩咐，小郎君有要求，尽可能满足，那叫陆郎君。 “陆郎君，请问有何事？” 陆远指了指马车，“我想上车拿点东西。” 程处默并未让步，转过头问青竹：“皇后可知。” 青竹挺直身子：“皇后口喻，车上物品任凭小郎君处置，任何人不得阻挠。” 闻言，程处默退开。 陆远上车瞅了一眼，不禁失笑。 这个小家伙拿汽水啤酒就算了，怎么连电饭煲都拿了，回去一定要狠狠打两下小屁股，否则以后就无法无天。 他看到箱天地一号，心道是，果然如城阳所说，厨房能拿的都搬空了。 问题是，一箱苹果醋并不轻，虽然没超过小公主的带货重量，但她俩是怎么搬进房间的？ “程将军帮帮忙，把这箱水搬到膳堂去。” “陆郎君怒罪，处默负责看守马车，不得擅离。” “没事，让青竹看住就可以了，太子让你进去。” 青竹没吃饭，肚子不时发出咕噜响声，待在里面反而难受，倒不如让她看管马车，况且都是些不值钱的杂物，要未来国公看守有点离谱。 陆远拎起两瓶汽水，“走。” ----------------- 程处默来到膳堂门口，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辣香味，与平常的辣子不同，这股香味引人垂涎。 步入屋里，空气中飘荡着的混合着肉香和辣椒的味道，直冲他的鼻腔，唤醒了每一个味觉细胞。 程处默能忍住不咽口水，但止不住肌肠咕咕作响。 李承乾见他进来，先是一愣，然后迎上来，“处默你来得太好了，正想去找你。” 程处默止步：“太子有何吩咐？” 陆远将两瓶汽水交到阿承乾手上，又捧过程处默手上的天地一号，“还能有什么，太子见到火锅不错，找你来一起分享。” 李承乾给他一个“懂我”的眼神。 程处默却不领情，抱拳道：“我当值。” 李承乾拉着他胳膊：“都回东宫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来来来……这火锅真的好吃，保证你尝过后舍不得离开。 程处默迟疑。 皇后道：“处默，你就坐下来，宿国公不过让你恪守本份，不是让你连朋友都不做。” 程处默这才坐下来。 李泰喝了牛奶之后，对陆远带来之物开始好奇，“小郎君，这是什么？” 陆远拧开盖子，“苹果醋，开胃的，明达不能喝太多汽水，我拿这个代替。” 李泰拿起另一瓶仔细端详，当看清牌子，眼前一亮：“天地壹号？” 这名字十分契合李泰的想象，他脑子里的仙界里的就该这么霸气，而且琉璃瓶里装着金黄的液体，夕阳照耀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这才是仙界该有的样子。 幸好陆远没听到他的心声，不然高低也要找本玄幻小说过来，听说越王喜欢收集宝贝。 嘿嘿！ 弄本《斗破》之类的小说，然后在上云岚宗之前断章，那该如何焦急。 陆远一边恶趣味幻想，一边稀释苹果醋。 小兕子见到苹果醋颜色淡黄，水中又没有汽泡，摇头道：“窝系小朋友，不喝酒酒哒~” 陆远递了过去，“柠檬茶，记得不？” 小家伙这才凑过来，小嘴靠在杯沿，伸出舌头蜻蜓点水般，浅浅地试了一下。 酸酸的还可以。 “嗯……蒙蒙茶。” 城阳忍不住吐槽：“小郎君会骗你吗？说好柠檬茶，就是柠檬茶啦。” 小兕子却摆着手道：“可乐不系可乐哒，窝不阔以喝哒~” 她是指红酒看着似可乐，却不是可乐，她不可以喝。 城阳翻了个白眼：“葡萄酿是你要喝的，阿兄说了不是可乐，你就说阿兄坏坏，要小郎君给你喝，小郎君只让你闻，你却抢着喝，还喷了我一身。” 小兕子眼睛转了转，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陆远也调了一杯推到城阳面前，“好啦，你也别喝太多汽水，试试味道，如果淡了就再加一点。” “谢谢小郎君。” 城阳连半杯汽水都不要了，换了苹果醋。 皇后逗了下小兕子，“你看，二姐多有礼貌，不像你要得理所当然。” 小兕子连忙举高手，“小囊君，窝要哒~加一点点哒~” 陆远再给她添一点。 小兕子奶声奶气地道：“蟹蟹小囊君。” 陆远这才发觉，小家伙还喜欢在阿娘面前表现，于是笑道，“不用客气。” 陆远与小兕子的相处模式，皇后一家人已经习惯了，毕竟兕子穿越到仙界遇到他，受宠爱才会获得众多奇物，这样才正常。 但对于不了解这个背景的程处默来说，就很是惊讶了。 晋阳公主长于深宫，怎么可能与一个外面的男子如此亲密？ 教导城阳公主也解释不能啊。 不过，他无暇多想，李承乾已经夹了好几块肉让他尝尝，并要求给点意见。 他只能先应付着。 第91章 西山别墅比东宫还大 “小囊君，窝要蒙蒙茶。” 吃火锅容易口渴，小兕子没吃几口肉又喝完了半杯，继续讨要。 皇后却看出她藏有小心思，于是放她下地，“去，不要太缠人，乖乖坐好。” “嗯呐！~”小兕子爽快答应，“窝废肥来哒！~” 说完，连蒙蒙茶都不要了，落地便跑，绕了半圈，径直扑向陆远。 陆远张开双手做好准备，小兕子顶着脑袋，朝着他的肚子直冲过去。 “哎哟！~”陆远肚皮一缩，顺手将她抱起，“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练铁头功啦？” “木有吖~窝木有公公吖。”小兕子难得一次谦虚，不认厉害。 这时，长孙无忌夹上块辣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看样子难受，还强行吞下去。 陆远见状，说道：“长孙大人，你喜欢，我回头送一些到府上……” “无忌谢过陆郎君。”长孙无忌颇为正式地双手作揖。 “不用客气，送我西山别宛，还没谢你呢。” 长孙无忌一脸正色的道，“陆郎君要谢的话，老夫斗胆向郎君讨要五千斤辣椒，可以吗？” 陆远：“……” 他只不过客气一句，没想到长孙无忌真不客气。 五千斤说多不多，但也不少，陆远尚未测试自己的带货能力。如果靠兕子带回来，恐怕要好几十次，但问题是，别宛是为了蹄足病供药，突然改辣椒有点看不懂。 陆远望向李承乾，李承乾比他更懵，生怕长孙无忌抢了他的食楼生意，急问。 “舅父，你要辣椒何用？” 长孙无忌灌上一口水，缓缓咽下，半晌后道：“我想送去边关。” 李承乾：“……” 李承乾一心想着挽救食楼生意，长孙无忌突然扯到边关，他一下子没转过弯，脑子卡壳。 程处默则不同，他不愿呆在东宫，渴望投身战场建功立业，特别最近又听到突厥人扰边，恨不起长出一对翅膀飞到边关去。 长孙无忌提及边关，他立刻就明白了其用意。 程处默：“长孙大人，你想让边关将士吃上火锅？” 李泰一愣，“……边关？” 李承乾也是满脑子问号，“……吃火锅？” 皇后看到两人一脸懵，顿时脸色微沉，语带责备的道：“两人身为王子，连这个都想不到，真不知道你们平日里都在读什么书，干些什么事。” “尤其是承乾，我让你少些插手生意上的事，就是希望你能够关心政事，为陛下分忧。你看看自己，连这么简单的都看不明白，将来如何管理大唐？” “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边关寒苦，将士怎么可能能像你们如此安逸地吃火锅？” 长孙无忌不忍心太子受责，接过话道：“怪我没说清楚。” “这辣椒食用后能让人浑身发热，我的想法是，在边关军士难以忍受严寒之时，能够吃上一口辣椒，哪怕是一点点暖竟，也许能让他们在严冬中熬过来，说不定能救上一命。” 李承乾明白了。 长安城中，人参可以用来续命，那么严寒的边关，辣椒也许有同样功效。 程处默同感，他想到了御寒，却忘记边关军士困苦，没有丰富的食材，更不可能奢侈到权贵都吃不到的火锅。 陆远不吭声。 现代科技加持下，有不少方法能帮助他们，但涉及军政，他不想插手，更不敢插手。 还是那句话，陆远没什么野心，赚点小钱，过安稳日子就够了。 建设大唐，拯救苍生这些伟大使命，还是由其他人去做。 几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小兕子见陆远夹上一片胡萝卜，摆摆手道：“窝不想要介个。” 陆远夹断一截道：“你不能只吃肉，肚子会受不了，小朋友要多吃瓜果蔬菜，身体才长得快。” 小兕子摸摸自己的额头，“窝长高高的吖~七肉肉也长高高，菜菜不高的呕~” 陆远将胡萝卜喂到她嘴边，“谁说的，人要均衡饮食才健康，只吃肉肉，晚上就像瞎子一样，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有吃上这个，天上的星星就变得灯灯一样，很亮很亮的。” 小兕子还想挣扎一下，手指向天，“窝康到哒~星星一闪一闪的，好漂酿哒~” 陆远按下她的手，“我知道，明达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看得好远又清楚，那是因为明达乖乖，不挑食。如果你只吃肉，就比不过灰太儿郎，也看不到喜羊羊。那样子，我不能带你去商场，也……” 话未说完，小兕子一口咬掉胡萝卜，含在嘴里，口舌不清的说：“窝瓜瓜哒~去双场，要达窝二姐去双场~” “明达真乖。”陆远又夹条青菜，“我们带二姐去，明达喜欢买什么就自己挑，好不好。” “嗯呐！~”小兕子想到又可以自行挑选，青菜也变香了。 城阳很想提醒陆远，不能让兕子自己挑了，否则后果严重。 李丽质突然开口问，“小郎君，夜不能视是因为不吃瓜果导致的吗？” “是啊。”陆远很自然的回道。 “除了瓜果，还有什么可以代替？” “维生素a。” “什么是维生素哎？” 陆远抬头，瞧着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终于察觉不妥。 “那个，你们有人夜盲？” 李丽质点头，“很多。” 陆远立马会意，“你又想送去边关？” “今年突厥人扰边严重，将士却因雀目（夜盲）而不能出营，错过了不少战机，长乐垦请小郎君求解决之法，我代大唐将士先谢过小郎君。” 说罢，李丽质起身，恭敬地施过一礼。 陆远头痛。 好好的一顿饭，硬要掺杂一大堆政事，教育小朋友都能扯上边关，心累。 还是那句话，买药没问题，但大量就难办了。 他转过头对长孙无忌说：“蹄疾药品，辣椒，又来一个维生素，恐怕……” 长孙无忌摆摆手：“陆郎君不要多想，西山别宛乃报答郎君为小儿治伤之情，并无他求，陆郎君不必为难。” 呵呵！~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百年人参已经是疗伤报酬，再送别墅就说不过去了。 陆远能厚着脸皮收下？ 别闹！ 常言道，才是最贵的。 听过城阳描述，西山别宛不仅依山傍水，风景优美，还离长安城不远，交通发达，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好地方，非常贴合陆远的要求。 只是陆远的计划猥琐发育，赚点小钱养家就够了，不希望大包大揽。 李承乾见他面露难色，说道：“城阳，你若有空闲，不妨挑选一些名宫女送往西山，以免小郎君无人照料。” 城阳疑惑：不是应该找阿姐比较好吗？ 陆远不愿再欠他们人情，挥手拒绝：“不必了，我没那么娇贵，况且一个人比较舒服。” “一个人？”9 陆远：“怎么啦？” 城阳扯扯他的衣角，“小郎君，你一个人打理不过来。” 陆远恍然，想起锦江城打扫一次都花了半天时间，一间大别墅，岂不是把他累死。 于是改口道：“那个，就来两三个人。” 这会没人出声，只见眼光变得颇为怪异。 李承乾问：“小郎君，你觉得东宫大吗？” 陆远隐隐察觉不妥，“你不会想说，西山别墅比东宫还大……？” 李承乾笑笑，心道：果然如此。 之前长孙无忌赠予西山别宛，陆远欣然接受，李承乾就知道他并不了解。 当然，陆远连长安城都没出过，怎么可能知道西山别宛。 西山别宛是李丽质选址，长孙家出资兴建，耗费数年时间才得以完工，原本是为了长孙冲的大婚而准备的，可以说是长孙冲的私人府邸。 长孙无忌一声不响就送出去，已经让长孙冲很不爽。 陆远把它视作寻常的小房子，连李丽质的小小要求都不答应，长孙冲真是忍无可忍。 长孙冲，“小郎君对西山别宛不满意，大可以另行选址修建，只要你喜欢，我会帮你办好，保证一切妥妥当当。” 这话说得礼貌，语气却很冲。 长孙无忌沉声道：“冲儿，不得无礼。” “我怎么无礼啦？”长孙冲咽不下这口气，朗声道：“阿爷没问过我就送出别宛，我有说什么吗？” “你们说为了大唐千万牛马，让我忍一忍，我不是忍了吗？” “如今他不喜欢西山别宛，我让他另行选址，一手包办也有错？” “到底谁是你儿子？” 长孙冲将心中委屈一口气说了出来。 长孙无忌捏紧拳头，忍住气。 如果在家里，他一定请出家法，狠狠教罚一顿这个不孝子。 一座别宛而已，比得上千万牛马吗？ 退一步说，受点小委屈，只有忍得住不吭声，陛下能让你吃亏么？ 舍弃一座别宛，换陛下一个亏欠，这种好事，谁不会选？ 傻呀？ 可这逆子偏偏傻了，还嫌不够傻，竟然当着陆郎君说出来，你让人学咋想，还好意思收下别宛吗？ 没了别宛这份人情，将来蹄子得治，跟你长孙冲有关系吗？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还有辣椒。 边关将士记住你的好，那比迎娶公主更有的好处。 可惜……… 长孙无忌巧妙的谋划，就被这逆子轻易毁了，想到这，不自觉抬起手。 李承乾立马拉住，劝道：“舅父息怒。” 转过头对长孙冲说：“表兄误会了，小郎君并非嫌弃西山别宛，都怪我没说清楚……” 长孙冲气在头上，听不得解释：“还用说吗？长安城谁不知道西山一带被我买下，为了兴建别宛花了多少心血？连处默都去乐坊，我却从不不踏足一步？” 程处默淡淡一笑。 长安城贵权圈中，青楼乐坊是必不可少的娱乐，长孙冲为了表示重视长乐公主，好几年没去过青楼，这一点经常被他的同辈人取笑。 长孙冲不以为然，他以投身建造别宛为由，自鸣得意。 如今别宛突然送了出去，换了谁都难受。 陆远才知道有这么回事，说道：“不好意思，别墅还你。” 李丽质：“不行！” 第92章 我想取消婚约 东宫，客房。 好好地一顿火锅宴，因为长孙冲的小脾气被逼中止。 幸好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承乾为安慰长孙冲，拉了他去喝酒。 长孙无忌给陆远赔礼之后，黯然离场。 陆远并不在意，抱着小公主回到客房，为返回现代做准备。 小兕子见到他拿出采血针，连忙躲开，扁起小嘴无声抗议。 陆远：“明达放心，这回不是刺你，看着我。” 说着，刺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 “小囊君要贴贴吖~”小兕子也不见得他流血，提醒要止血贴。 “先把手给我，以后我来找你好不好？”陆远示意要玉镯，小兕子疑惑地伸出手。 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在玉镯上，瞬间化成一缕细丝，融入其中。 皇后看得啧啧称奇，转过头问：“长乐，你的血可以吗？” 李丽质摇头：“我和城阳都试过了，血都沾不上去，只有兕子和小郎君的血液能融进其中，想必是他们能穿越的原因。” 城阳：“阿娘，你要不要试试。” 皇后摇头：“我就不用了，万一我消失不见，宫中会大乱。” 陆远：“皇后放心，不会随意消失，穿越必须凝神静气，十分专注才能做到，而且需要明达在，或许说这只玉镯的一定范围之内。” 皇后疑惑：“小郎君不是说可以来东宫吗？还需要兕子？” 陆远摇头：“不能直接到达，必需接上明达，跟她一起才可以。换句话说，没有明达，我是不可能单独出现在大唐。” 李丽质：“跟兕子带着有何区别？” 陆远：“不一样！我能主动到明达身边，而且我的血跟她一样，有标记穿越点的能力。” 说完，他先走到房间中央，挤出一滴血地板上，然后抱着小公主走到门口。 凝神闭目，两人同时消失。 李丽质还没完全搞懂怎么回事，陆远和兕子再次出现，而这时的位置正好在刚才滴血的地方，在她们眼中，陆远是从门口瞬移到了房间中央。 城阳觉得新奇，“我也想玩。” 皇后却拉住她：“小郎君这样会耗费心神？” 陆远点头：“一点点。” 皇后：“你一直不允许兕子频繁带货，就是怕对她有伤害？” 陆远：“这是原因之一，另外还怕她不知轻重，过多地将现代物品展露人前，毕竟我们处于两个时代，不少物品对于你们过于骇人，怕有人心地不良，造成危险。” “两个时代？”皇后诧异。 “对。”陆远掏出手机，来到李丽质面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先看看这个。” 大唐没有网络的，陆远早将查到的信息截图，留着给李丽质看。 【长孙皇后简介】 【长孙皇后（601年3月15日—636年7月28日），小字观音婢，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后，宰相长孙无忌的同母妹。】 【出生于隋朝开国年间，父亲长孙晟是隋朝的右骁卫将军，母亲高氏是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长孙皇后自幼接受了正统的教育……】 长孙皇后的介绍较长，李丽质无心细看，她隐蹒了陆远来自未来的事实，就是不希望阿娘看到未来，为她的早逝而伤心。 陆远看出她心不在焉，于是拨到最后，手指点在一个位置上。 【……皇长崩逝于立政殿，年仅三十六岁，谥号文德皇后。】 李丽质瞳孔一缩，猛然抬头，“阿娘……三十六？！” 阿娘今年三十二，岂不是比她时间更短。 皇后见她脸色剧变，连忙扶着她双臂，稳住身子，“长乐怎么啦？” 李丽质紧紧捏着手机，手腕不自觉微微颤抖。 皇后察觉不妥，问，“小郎君，长乐这是怎么啦？” 陆远如实说道：“其实我不是仙人，准确来说，是来自1300年后世的普通人，这里是皇后的生平简介，长乐看到你年仅三十六岁而逝，有些激动了。” 后世？ 三十六岁？ 嗡！…… 一阵耳鸣掩盖了所有声音，皇后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情绪。 消息来得太突然，皇后需要好好消化。 她对仙人之说，其实早有怀疑，但兕子带回之物过于奇异，加上城阳赘述，往往带有神化作用，令人不自觉地往仙界联想。 如令陆远说自己是普通人，而且来自后世，这说法更为合理，若此言当真，那么皇后止于36岁，亦有可能为事实。 她也知道，近两年身体大不如前，虽然发病不多，但每次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她真怕哪次踏入阎王殿，再也回不来了。 她可以死，但兕子年幼，没了阿娘怎么办？陛下心系国事，压抑时没人安慰怎么办？后宫妃嫔众多，没她压住，乱起来怎么办？ 千头万绪，却被皇后压了下来，她长舒一口气，收回思绪，安慰道，“傻丫头，生死有命，不必过于惊慌。” 李丽质憋不住了，泪水如珍珠掉落，一头扑过皇后怀里，“阿娘……” 兕子莫名其妙，“小囊君，阿姐怎么哭啦？” 陆远捂着额头：“都怪我，这事没有考虑周全，误导了长乐。其实你不用害怕，明达还十二岁呢，你觉得可能吗？” “兕子？”皇后心中一紧，见到陆远泰然自若，甚至嘴角带笑，便察觉不妥。 以陆远和兕子的关系，会坐视不理吗？那么，换句话说，兕子不可能只有十二岁，这样更为合理。 这么一想，皇后揪紧的心松开了大半。 可惜李丽质先入为主，还没缓过来，“怎么连兕子都……” 小兕子察觉气氛微妙，双手扳过陆远的脸，一脸正经地问，“阿姐肿么说窝吖？她哭什么吖~” 小家伙正经脸显得格外萌，陆远忍不住捏了一下肉嘟嘟的小脸，“没什么，明达长命百岁，阿姐高兴而已。” 听到这话，皇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李丽质以为陆远说的是安慰话，回头却见阿娘放松下来，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终于发现不妥，但脑子里一团糊，未找出关键所在。 皇后轻声问道：“长乐，这个就是你回来后，一直绪心不宁的原因？” 李丽质咬着下唇，重重地点一点头。 皇后：“你有意隐瞒了后世的消息，害怕我们担心？” 李丽质垂头，不敢吭声。 皇后：“你没有问清楚小郎君？” 李丽质捏着衣角，“就……就是他告诉我……” 皇后忍不住狠狠敲了下她的额头，“傻丫头，后世之说过于惊世骇欲俗，小郎君以为你回来会跟我们商量，阿娘的病只不过……” 话到这里，陡然愣住。 皇后早逝的消息是刚刚知道，那么，长乐隐瞒的是其他信息？ 李丽质见瞒不住了，倒不如说出心中想法，于是鼓起勇气道：“阿娘，我想取消与表兄的婚约。”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皇后：“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丽质抬头，“阿娘，我时日无多了。” 皇后不明所以，转头望向陆远，听到他解释：“之前为了证明是后世，我给长乐看了她的生平，她卒于二十三岁，当时我没多说，导致她误会已成事实，不可改变。” 李丽质终于缓过来，“你，你……你说可以……我，我不会？……” 陆远点头：“经过一轮测试，大唐出现糖果后，历史书上仍然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我估计，你们改变并不影响后世，所以，你们可以改变。” 李丽质，“测试？不影响？可以改变？” 李丽质脑子不够用。 皇后亦有疑惑。 陆远：“有听过祖母理论吗？” 李丽质：“……” 皇后静待下文。 陆远接着说：“假如你的祖母没遇上祖父，结果会如何？” 皇后明白了：“小郎君一直不愿露面，是怕影响后世？” 陆远点头，“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现代未发生重大变化，史书上也未见更改。” 李丽质欣喜：“那边不是后世？” 陆远：“不确定。但我们还有一种说法叫平行宇宙，这个有点复杂，以后细说。总的来说，如果你有病，可以到现代医治，无需担心止步23岁。” 李丽质亚麻呆住了。 对啊！ 她是可以去现代的，怎么没想到呢？ 皇后总算明白李丽质为何一直心神恍惚，原来得知自己早逝郁闷在心，于是将女儿揽入怀里，轻气安慰，“现在放心了，你没事，阿娘没事，兕子也没事，以后不要再提退婚了，被冲儿听了不好。” 明明值得高兴的事，李丽质却笑不出来。 她的思维已经改变，希望做个独立自主的女子。 如果退不了婚，嫁入长孙家继续相夫教子，对她来说，相当于困在生活的牢宠，那么十年之期，就变成了终身监禁。 岂不是更可怕？ 她望向陆远。 陆远却转了个身，跟城阳解释平行宇宙。 一座别宛，长孙冲已经要反面，要是给李丽质主意，那不得提刀来砍？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别碰。 第93章 太子跑到现代去了，大唐怎么办？ 蓝星，锦江城。 陆远望着空了一半的家，不禁失笑。本来新家就没什么东西，现在显得更空了。 最离谱的是，连落地窗前的摇摇椅都不见了。 它体积大，两个小丫头不可能搬进房间，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小公主可以从客厅直接带走。 这是好事，证明她能力增强了，但以后要更加注意，否则突然出现在客厅把人吓了。 “叮！~叮叮叮！……” 手机重新接上网络，不停地有弹窗跳出，也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提醒，陆远回拨过去。 陆远：“大当家，有事找我？” 温翰文：“你终于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差点报警。” 陆远：“又没到二十四小时，报个屁啊。” 温翰文：“别听网上胡说，正经失踪，马上就可以报警了。你以后小孩真不见了，千万别等二十四小时，立刻报警。” 陆远：“知道了，没事我挂了。” 温翰文：“别别！…下星期我们去东北玩，预订了你们几个，把身份证号发过来。” 陆远一怔，他正想带两个丫头去冰城，想不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陆远：“那个……有根人参，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温翰文：“上次那种？” 陆远：“好像大一点。” 温翰文：“我靠！~你在哪里儿，待在原地别动，我来接你。” 陆远：“刚到家。” 温翰文：“你哪都别去，我马上过来。” 十五分钟后，温翰文兴冲冲来到陆远家里，掀开装着人参的盒子，眼睛都发直了。 他喉咙不自觉咕噜一声，咽下口水，“你老实跟我讲，你到底打劫了哪位大佬的宝库？竟然这种人参都能拿出来？” 陆远憋着笑。 大唐李靖，够大佬么？ 别看李靖凶巴巴，挺讲信用的，九九乘法表送过去，人参就带回来了。 虽然两根变一根，但胜在够粗，够大，陆远赚翻了。 陆远合上盖子：“喜欢吗？” 温翰文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多少钱，我马上转给你。” 陆远按住手机，“别急，有件事求你。” 温翰文抬头：“说。” 陆远：“城阳三姐妹没有国内的身份证，有没有渠道办下来。” 温翰文：“外国籍？” 陆远摇头。 温翰文眉头轻蹙：“空籍的话，国内有点难办，除非从外籍转入。” 陆远：“有门路？” 温翰文认真想了想，“我的渠道没办法，不过有个人应该可以，陈法拉，还记得吗？” “陈法拉？”陆远记得她的大湾人，“你意思是借大湾身份转国内？” “对。”温翰文点头：“这个方法最便捷，而且一路绿灯，我可以帮忙，争取一星期内到手。” 陆远有点犹豫。 温翰文看出他的顾虑，“你是怕她要求明达做代言人？” 陆远点头。 温翰文拍了拍装人参的盒子，“不用担心，陈法利那服装公司不过是玩票性质，拒绝她没事。她家的主业是拍卖行，你手上应该有不少好东西，不妨去找她。拍卖行门路多，弄几个大湾身份应该不成问题。” 他又补充道：“不过先说好了，有药材得先给我，价格好商量。” ----------------- 大唐，立正殿。 李世民迟迟不睡，长孙从摇椅上起来：“陛下，很晚了。” 李世民抬头，顺手按下台灯的开关，感慨道：“这灯不错，光如白昼，夜里看书不再那么费神了。” 长孙帮他收拾书案：“小郎君不是来自仙界，陛下可以放心了？” 李世民站起来，踱步到窗边，抬头望天：“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长孙来到他身边，挽着手臂道：“陛下要问后世之说，臣妾是半信半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小郎群对兕子真心实意，身为阿娘，我能感受出来。” 李世民搭在她的手背上：“兕子，后世……” 长孙沉默，房间一时安静。 穿越，后世，这种事情莫说在古代，就算发生在现代，也是骇人听闻。再来一个平行宇宙，李世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消化。 半刻后。 长孙：“小郎君想带兕子到外出游玩，需要七八天时间，臣妾不敢自作主张，特来请示陛下。”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他这几天不停往东宫送物资，为的是这个？” 长孙笑笑，陛下吃醋了。 也难怪，自从兕子能穿越，已经天天往外跑，好些天不见人影了。 这几天更离谱，明明人在大唐，却没有来找阿爷阿娘，因为小郎君不停往大唐送物资，兕子需要一直守他身边，玩累了就回凤阳呼呼大睡。 陛下跟兕子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心里难免有气。 长孙将身体靠近一些：“陛下无须多虑，兕子心中最记挂的人始终是你。她连最喜受的丝棉被子都给你了……” 李世民撇撇嘴：“我知道，但兕子总是黏住他身边，长此下去……” “陛下。”长孙抢过话：“你忘了吗？按小郎君的说法，兕子只活到十二……” 李世民：“那是他一面之词。” 长孙劝解道：“长乐可以过去，一查便知，小郎君需要撤谎吗？况且，小郎君已经解释过，张阿难在花园看到他那次是因为玉镯的缘故，兕子也证实了这一点。” “陛下认为小郎君藏头露尾，他解释是担心引发祖母悖论，从而改变历史，不敢轻易前来。” “臣妾觉得在理。” “试想一下，假若秦王嬴政没有暴毙，后来会怎样？我们还会存在吗？还有大唐吗？” “其实最重要的是，小郎君处处为兕子着想，承诺不会主动出现在凤阳阁，只等兕子去找他，这才是最令人欣慰的地方。” “要是遇到一个不分轻重的人，兕子的秘密恐怕保不住了，结果怎样，臣妾真不敢想。” 道理是那个道理，但李世民一想到兕子开口闭口就是小郎君，城阳更是为了他顶撞国公，那颗老父亲的心就莫名恼火。 有种宝贝女儿被偷了的感觉，谁受得了？ 要不是长孙有病，两个女儿有早逝的可能，需要到现代诊治，他宁愿不要那些物资，毁掉玉镯，从此断绝来往。 长孙轻轻抚着李世民的后背：“陛下是知道的，臣妾并非只为小郎君开脱，这几天兕子不在身边，臣妾心里也是空空的，但转念一想，兕子如果在仙界长大……” 李世民蹙眉：“怎么还说仙界？” “当时是这样想的。”长孙转换个话题：“臣妾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该如何跟承乾解释这一切。” 李世民：“何须隐瞒？” 长孙：“陛下有所不知，承乾得知长乐去了仙界之后，好几次向我试探，表现出非常渴望，我担心……。” 其实李世民更担心。 自从城阳去过之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话行事大胆率直，偶尔还会顶撞长乐。 问题是，城阳虽有顶撞，但往往是有理有据，让人难以责罚，像是小孩子一夜长大，有了主见，再难用强权压下。 这种催生自我思维的地方，对于大唐来说十分危险。 李承乾是太子，如何思想上产生异变，没人敢保证是好是坏，对大唐是福是祸。 长孙继续道：“承乾这几天见到小郎君带货能力远起兕子，已经悄悄地问了好几次。幸好小郎君懂得分寸，推说不能带人为由，拒绝了。” 李世民心里一紧：“他能带人？” 长孙：“有兕子在，可以。” “因为玉镯？” “应该是。” 李世民再一次动了毁掉玉镯的念头，回望一眼长孙，欲言又止。 长孙：“陛下无须顾虑臣妾……” 李世民抬手，“与大唐相比，我更在意你。” 情话拔人心弦，长孙泪汪汪。 李世民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相信他，但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表里如一？这些年，人心变异的事，我们还看得少吗？” 长孙沉默。 李世民说出心中忧虑：“我始终担心他另有目的，退一步说，就算他君子坦荡荡，对我们毫不隐瞒，但承乾等人知得越多，难免对现代世界向往，又该如何处置？” 长孙：“……” 李世民再问：“现在是承乾想去，过些时日，青雀呢？” 长孙：“陛下的意思？” 李世民：“既然你们都喜欢说那边是仙界，以后就继续说仙界，跟他约定，一定不能带人过去。” 长孙点头。 她一直误会了李世民吃醋，忽略了过去的结果。 陛下考虑的没错，万一太子跑到现代去了，大唐怎么办？ 第94章 还是小囊君懂她的意思。 一星期后，机场。 陆远拿了一对夜光杯去找陈法拉，要求弄三个大弯身份，陈法拉爽快答应，并建议拿到国外去拍卖，赚老外的钱。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设立外资账户，大额资金便不用解释来源，毕竟夜光杯价值不菲，保守估算过亿。如果汇入国内账号，陆远恐怕麻烦不少。 有了陈法拉的帮助，身份证这事算成了。 陆远又主动给大唐送去不少物资，提出带两个小公主的出外游玩。 原本皇后有些不放心，李丽质主动请缨，说由她来照顾兕子，并且趁这个机会，学习现代知识带回大唐，为阿爷分忧。 在李世民默许下，三位公主带着各自的使命，正式踏上冰城之旅。 机场外。 城阳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滑行的飞机，问道：“小郎君，那就是大飞鸡？” 她们都以为是更大的直升机，想不到是完全不同的形态。 “对。”陆远从车里出来，把怀里的小公主交给李丽质，轻轻拍了拍城阳的肩膀：“来，帮助拿行李。” 小公主仰着头，疑惑问道：“阿姐，飞鸡不是飞鸡吖？” 李丽质：“我怎么知道。” 陆远一边搬下行李箱，一边解释：“上次坐的叫直升机，那是有钱人的玩意，其实这种才是常用的出行方式。” “常用？”李丽质惊大了嘴巴。 上天？ 常用？ 纵使知道是后世，她仍旧吃惊。 陆远笑笑，李丽质读书多，反而容易思维固化，总以大唐的一套衡量现代。 他能理解。 他到大唐，也是不自觉地用现代标准去想，例如上厕所后没洗手，就很不习惯。 他将小公主放在行李箱，推着走。 小公主觉得好玩，两只小脚丫晃啊晃，把城阳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陆远没注意到，只顾着劝李丽质，“长乐，你不用着急，先慢慢看，放轻松玩。等你真正融入这里，很多东西会无师自通，以后再系统学习，很快就会知晓其中道理。” 城阳推着自己的行李箱，问：“小郎君，我可以上小学吗？” “不行。”陆远摇头：“你这个年纪，只能上幼儿园。” 城阳撇撇嘴：“可是琪琪说，幼儿园只会玩，不教拼音，连算术都没有。” 陆远扶正小公主的身体：“幼儿园本来就是让小朋友玩的地方，不教也正常。” 城阳：“可是琪琪和温浩然都会拼音，算术也很厉害，她们不是上小学吗？” 陆远指着前方的路牌说：“那是他们的爸妈鸡娃的结果，你看，我们这里使用到文字的地方非常多，久而久之，小朋友都会认一些字。一般来说，上小学后才会系统地教拼音，然后开始认字。” 城阳还想争取。 陆远抚了下她的脑袋：“虽然你已经有身份证，但规定七岁才能上学，那是没办法的事。” 李丽质：“我可以吗？” 陆远摇头：“六年级的课程你跟不上，一年级插班生又太大了。放心，小学课程我可以教，等这次旅游回来就差不多了。” “耶！~可以学拼音了。”城阳高兴叫道。 这时，机场的自动门打开，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眼前。 机场大厅宽敞明亮，宛如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光滑的地面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天花板上悬挂着各种指示牌，闪烁着文字，指引着旅客前往不同的登机口。 人群熙熙攘攘，每人都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活力气息。 李丽质以为过山车的钢铁长蛇够厉害了，眼前的景象，再一次狠狠拓宽她的眼界。 她无法想象，这些钢管是如何被精确地搬运，并安装到如此高的位置的。它们排列整齐有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空中舞动，巧妙地编织出了这复杂的结构。 城阳有别样的感觉。 她仰起头，从那密密麻麻的钢管中看到千变万化的形状，发现了不一样的美。 那种规律的美，难以形容。 小公主则被硕大的广告牌所吸引，“小囊君，窝想要炸鸡~” 陆远逗了下她的小脸，“你只小馋猫又想喝汽水啦？” 小公主扭过头，扁起小嘴装可怜：“阿娘不给吖~窝乖乖，天天木有七水哒~” 城阳无情拆穿，“是你偷喝了一瓶，阿娘才罚你了两天不准喝，哪里是天天没喝。” 小公主反驳：“系天天吖~窝天天不喝哒~” 陆远抱起小家伙，顺着她的意思说：“明达好乖哦，昨天和前天没喝，不就是天天没喝吗？这话很对吖~” “嗯呐！~”小公主赞许地点点头，还是小囊君懂她的意思。 走了一段，经过安检处。 梁羽琪远远就看到城阳，举高手喊道：“城阳……这里。” 城阳推开行李箱，小跑过去，“琪琪，你们这么快就到啦？” 梁羽琪挺起胸膛，骄傲说道：“我爸爸开车超快的，一下子就到了。” 李丽质推着两个行李箱过来，看到安检通道排着长长的队伍，便自觉地走向末端。 陆远却拉住了她。 “怎么啦？”李丽质这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把自己当作普通人，尝试与人相处。 陆远指着旁边的通道说：“我买的是头等舱，可以从通道进去。” 李丽质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贵宾通道，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有些不适应。 陆远领着她过去。 城阳挥挥手，转身跟着走。 梁羽琪看着城阳很快就过了安检，满眼的羡慕，转过头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走那边？” 程医生揉了揉她的头，说：“就飞一会儿，很快就到，没必要浪费钱。” 旁边的姜沫帮助解释道：“不是不买，只是陆远那家伙早早就订了头等舱，我们订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 梁羽琪收回眼光，低声嘀咕，“我有那样的哥哥就好了。” 程医生扭过头，假装听不见。 ----------------- 过了安检，几人来到了贵宾候机区。 陆远随意找了个座位放下小公主：“你们饿了吗？那边有餐区，可以先吃点东西。” 李丽质拿出手机，“我去买。” 说完，大步向餐区走去。 陆远本想告诉她区的食物是的，但李丽质拿到手机后一直跃跃欲试，总想找机会试用，他便没有说出口。 李丽质来到餐区，找了一圈没看到二维码，旁边有人问：“都不喜欢吗？要不一起出去吃点？” 李丽质回头，看到陈法利站在身后，有些尴尬地回道：“不用，我不饿。” 城阳也走了过来：“法拉姨姨好。” 陈法利回头，微笑着说：“嗨！~好久不见，你们要去哪里？” 城阳摇头：“不知道，小郎君只说让我们当个小土豆。” 陈法利浅浅一笑：“看来我们挺好缘份的，我也是飞冰城，到时找你们一起玩。” 城阳高兴地说：“好啊。” 这时，温浩然兴冲冲地跑过来，把一个大袋子塞到城阳手里，说：“给。” 城阳瞅了眼袋子：“这是什么？” 温浩然：“羽绒服。” 城阳：“小郎君已经买了。” 温浩然解释道：“我爸说，小郎君买的不合适，我们要统一着装，这样人多的时候才不容易走散。” 城阳拿出手机晃了晃：“小郎君给我买了手机，我可以打电话。” 温浩然夸张地张大嘴巴，抬起手腕说：“你看，我爸才给我买了电话手表，小郎君竟然给你买了手机？” 城阳嫣然一笑，原来温浩然都没手机，小郎君果然最疼她。 这手机，兕子都没有。 温浩然开玩笑地说：“城阳，你还有没有哥哥，不如让一个给我。” 城阳点头说：“有啊，不过阿兄凶，也不会买手机，二兄比较抠，也不会买。” 温浩然撇了撇嘴：“不买手机，要来干嘛？” 温翰文站在后面，沉声道：“我也不给你买手机，是不是可以不要了？” 温浩然被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缩着身子躲在城阳身后。 陆远也走过来，怀中的小公主认出了陈法利，挥动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叫道：“漂酿姨姨，尼好鸭~” 陈法利感觉心里都快融化了，快步迎上去，温柔地说：“明达你好，让姨姨抱抱行不行？” 陈法利上次就想抱了，不过行程紧，没机会，这回总算逮到了。 “好吖~”小公主张开双臂让她抱，刚到怀里就伸手抓住了她的钻石项链，“姨姨介里好漂酿~” “明达喜欢啊，送你。”陈法利反手解扣。 陆远连忙阻止：“别给她！小丫头她只是好奇，转眼就扔了。” 陈法利：“没所谓啦，难得明达喜欢，就当见面礼。” 小公主想要，先望一眼陆远，见他摇头，便松开手：“窝康康，康康不要哒~” 陈法利一脸惊讶：“你也太听话了？” 说着，将颈链塞到她手里。 小公主推掉，然后举起手，尾指翘高高：“窝跟小囊君那勾勾，废乖乖听话哒~” 陈法利被她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捏了下肉嘟嘟的小脸：“明达好乖哦，要是你有这么乖的女儿，生十个都愿意。” “嗯呐！~”小公主骄傲地昂起头：“窝醉乖乖哒~” 第95章 冰城，我们来啦！ 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透过舷窗，机场的繁忙景象尽收眼底。 李丽质凝视着窗外，目睹候机楼旁停着的数十架飞机，难以想象普通人以这种方式出行，竟然是习以为常。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增强，飞机开始加速，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身体紧紧地压在座位上。 城阳同样紧张，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压抑心中的恐惧。 陆远轻声道：“如果有耳嗡，张大口呼吸会舒服一点。”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 城阳则按照陆远的建议，开始张大口呼吸，慢慢地，感到耳中的不适感减轻了一些，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消退。 小公主一点都不怕，反而就得好玩，举起两只小脚丫，在座位上兴奋地踢来踢去，“小囊君康窝，窝飞吖~飞高高吖~” 陆远拨好她身上安全带，“哪里有人用脚飞的？你这样子更像落水了。” “不系吖~”小公主双手乱舞，“介个系水水吖，窝玩水水好腻害哒~” 陆远捉住她的身子，防止乱动，“乖乖坐好，等会让姐姐给你可乐。” 小公主听到可乐，双眸骤然一亮，“窝乖乖哒，要大杯杯哒~醉醉醉大杯哒~” 两人说话间，飞机腾空而起，李丽质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失重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旋转，她急忙学着城阳，张大嘴巴吸气，一会便恢复正常。 这时候再看向窗外，机场的建筑和跑道已经变得渺小，周围的景色也在不断变化。 她感叹，每次的飞行都有不一样体验，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冰城之旅。 城阳也适应了飞行，她松开紧握的扶手，指向窗外：“阿姐，你看。” 此刻，飞机平稳地进入了高空，窗外朵朵白云近在咫尺，如烟如雾，跟陆远那次玩干冰样子不无二致。 李丽质想：天上的云，原来也就这样。 飞机继续攀升，穿过云层，窗外骤然开朗，仿佛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天空变得湛蓝，视线之下，云层连绵起伏，犹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远方的太阳在云雾间露出半头，在飞机上望去，仿佛藏在了云里。 城阳转过头：“小郎君，我们飞得比太阳还高吗？” 飞机已经平稳，陆远松开安全带，拿出ipad来到城阳旁边。 头等舱座位宽，足够两人坐。 只是小公主待不住，吖吖叫表示抗议，李丽质便抱起她返回自己的座位，与城阳一起观看。 陆远不停的缩小地图，露出地球的全景，然后将ipad递到她们面前，说道：“你们看，我们生活的地方其实是个大球，而太阳离我们很远，非常远。所以无论我们怎么飞，都不可能高过太阳。” “大球？”李丽质只听过天圆地方，第一次听到大球之说。 城阳咬了下手指，好奇问：“我们会掉下去吗？” “不会。”陆远摇摇头：“地球有强大的地心引力，它会把所有的东西紧紧地吸引向地心。我们跳起又往下掉，就是这个原因。” “整个星球，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一样，都会感觉站在平地上，不存上下之分，也不会掉出去。” 陆远拨动地图，指出两个地点：“正如我们要去冰城，其实离榕城很远，是从这里起飞，一直飞到这里，差不多跨越了大半个大唐的疆域。待会落地后，我们依然站在平地上，与在榕城没有任何区别。” “大半个大唐？”城阳知道大唐疆土辽阔，横跨需要至少得一年时间。 “你不是就说飞一个时辰吗？”李丽质不禁提出质疑。 陆远退出地图，调节计算器：“准确来说，不到一个时辰……” 对于现代人来说，飞行速度和距离计算，这些都是常识，但对李丽质和城阳来说，却有些难以理解。 陆远慢慢说，只给她们说了个大概，有个印象就行。 ----------------- 蓝星，冰城。 飞机平稳落地，陆远一行人陆续下了机，在出口处集结。 “外面有点冷，大家穿好衣服，戴好手套，小朋友拉紧爸爸妈妈的手……” 这次活动是幼儿园组织，带队是黄老师。 陆远已经给小公主换上幼儿园的羽绒服，他们是以温家人名义加入，跟在温浩然父子后面。 姜沫打开直播。 “嗨！~大家好，欢迎来到小姜直播间。给大家报个平安，我们安全落地啦。” 说着，镜头对着一众小朋友，喊道：“各位小朋友，给网友打个招呼。” 黄老师接过话：“小朋友，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 “记得！” 黄老师举起手：“准备好，我叫123就一起喊出来！1……2……3……” “冰城！~我们来啦！” 小朋友们热情高涨，齐声高呼。 “我们是谁？” “榕城脐橙！！！” “味道怎么样？” “甜丝丝！” “与冰城最配哦！” “耶！~” 在黄老师的引导下，小朋友们齐声喊出了榕城的特色——榕城脐橙。 他们的衣服也是橙色为主，黑色点缀，远远望去，还真像一团小脐橙。 欢乐的气氛会传染，路过的行人都露出了微笑，四周接机的人群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姜沫的直播间也活跃起来。 ——【哟！~这是砂糖桔后，轮到我们榕城脐橙出场啦？】 ——【主播不仗义，早点说我就跟团了。】 ——【楼上的醒醒，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园团，你报个毛线啊？】 ——【什么都别说，就冲这些可爱的小朋友，就值得哥发个火箭，兄弟们还等什么，礼物走起！】 ——【来，谁怕谁。】 刚开播，只有几十人，大多数是榕城本地人，算是姜沫的死忠粉，听到榕城脐橙的口号，自豪感油然而生，七八人带头刷起小礼物。 直播间气氛热烈，几十人硬生生刷出了千人的气势。 姜沫笑得合不拢嘴，礼不礼没所谓，主要是有排面。 城阳虽然身处其中，却不知有这个环节，没有参与进来，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 李丽质看着一张张洋溢着欢乐的小脸，发觉城阳这个年纪是该读幼儿园。 第96章 攻占冰城的冲锋号 在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原本是自由活动时间，姜沫却接过黄老师的旗子，“小朋友，要不要去出去看看啊？” “要！~”小朋友一点不累，当然不想回房间休息。 姜沫挥了挥旗子：“来！…让冰城的朋友见识一下我们榕城小脐橙的风采。” 小朋友马上跑过去，整齐地排成了一列。 温浩然不忘朝城阳招手，“城阳，一起来。” 城阳有点犹豫，回头。 李丽质：“去。” 城阳满心欢喜地跑了过去，温浩然让出位置，跟在她后面。 前面的小朋友扭过头问：“温浩然，她是谁，怎么没见过她？” 温浩然站出来，“她叫城阳，是我的朋友。” 小朋友挥挥手：“嗨！~我叫安佑，是安佐的哥哥。” 另一个小朋友也转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安佑你好无聊，每次遇到人就说是我哥哥，你只比我大一分钟……” 安佑得意说道：“一分钟也是哥哥啊，难道要反过来叫你哥哥吗？” 城阳这才发觉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谁是左，谁是右。 唯一的区别是叫弟弟的安佐，说话比较老成，只见他撇撇嘴，显然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斗嘴，转向城阳说：“你好，我叫安佐，不是左右的左。” 城阳对这种介绍方式感到新奇，收起见礼的冲动，也学着他们挥挥手，“你好，我叫城阳，你们可以叫我城阳。” 安佑一脑子问号：“不叫城阳，难道叫你公主殿下？” 城阳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安佑眼皮一挑。 说你胖还喘上了？ 黄老师见几个小朋友站着不动，于是挥动小旗子：“小朋友，快跟上，我们先去索菲娅教堂转转，好好欣赏冰城风景。” 几人重新排队，跟着黄老师出了酒店。 陆远寄存行李后，赶紧跟其后。 一行小朋友统一着装，精神抖擞地在街上大踏步前进，不少人自觉地让开路等他们过，甚至红绿灯时，有司机提前停车，生怕吓到你这群小土豆。 李丽质不禁好奇，“为什么？” 公主出行有侍卫开道，但这群小孩并未表明身份，却能让所有人自动让道，令她困感。 陆远解释：“跟对王权的畏惧不同，现代人注重礼让幼童。特别是冰城这个城市，去年小土豆热潮之后，处处让着来旅游的外地人，网上都说宠小土豆。” 之前陆远只介绍了一些生活上的常识，对于人文，社会制度都没有提及，李丽质虽然努力适应，但多年的思维习惯，还是有些转换不过来。 陆远挑一些普遍的话题，例如：公交车给老幼让座，遇困难找警察等说起。 陆远说得起劲，姜沫却显得无聊。她转过身喊道：“小朋友，不如唱首歌给冰城的朋友听听？” 温浩然大声回应：“好，就唱，爱你孤身走暗巷……” “走什么暗巷？”安佑故意唱反调，“不如唱上次表演的《单车》” 温浩然反驳：“冰城人能听懂粤话？” 安佑：“看不起谁呢，我姥爷都听得明白。” 温浩然：“你爷爷是冰城人？” 安佑：“是姥爷，不是爷爷。” 黄老师防止他们再争下去，说道：“照顾一下新来的小朋友，我们唱挖啊挖，好不好？” “好！”梁羽琪第一个支持。 温浩然：“城阳，你会吗？” 城阳点头。 黄老师举起手：“准备开始咯，来……在什么样的花园里面……” 小朋友扯开嗓子唱：“挖呀挖呀挖。” 黄老师：“一起来！” “种什么样的种子，开什么样的花，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挖啊挖算耳熟能详了。 特别是一群小朋友，用稚嫩的嗓声唱出激昂的节奏，歌声飘向四方，带着童真与烂漫，回荡在空气之中，感染着街上的每一个人。 不少路人停下来，掏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下来，发到社交平台上。 小朋友们唱得兴高采烈，姜沫也开心，镜头对着一张张天真的小脸，将歌声和笑脸一起传递出去。 歌曲到半，直播间人数突然爆涨，从一千人不断飙升，转眼间跳到两万多，姜沫还以为眼花，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数字。 天见可怜，姜沫最高的记录才一万多，突然来了两万人，把她整不会了。 弹幕狂跳。 ——【天籁之音】 ——【冰城过分了哦，幼儿园都搬过去上课了，你让其他地方的文旅怎么活？】 ——【这哪里是上课，分明是小土豆攻占冰城的冲锋号。】 ——【什么小土豆，这是我们的榕城小脐橙。】 ——【榕城有橙吗？】 ——【不知道了，我们榕城有个脐橙基地，那里的橙可甜了。】 ——【哟！~这些小娃子不得了，出来玩还不忘给家乡打广告。】 ——【榕城文旅，还等什么，砂糖桔送了两车过去，你们赶紧抄作业啊。】 热度这玩意，一旦蹭上了，流量哗哗的来，一曲过半，姜沫的直播间人数直接破五万。 嘶！—— 姜沫倒吸一口凉气，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 歌声继续。 “……种大大的种子，开大大的花。” “在特别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特别大的种子，开特别大的花。” 小公主觉得好玩，咿咿呀呀地跟唱，扭动着身子也想下地跟过去。 路面有点小滑，陆远担心她摔跤，于是劝道：“明达乖，这里人多，先让我抱一会好不好？等会回了索菲娅教堂，再让你落地。” 小公主眨巴着大眼睛，“什么系萨非吖？” 这话把陆远整不会，该怎么解释呢？ 这时，一曲终了。 圣索菲娅大教堂也到了。 天还没黑，灯没亮起来，大教堂的视觉效果差了点意思。 小朋友们列队来到教堂前，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安佑：“这教堂不大啊。” 安佐：“谁说这教堂大的？” 安佑：“姥爷啊，他说带我看大教堂的，谁知道还不够苏菲姨姨的房子大。” 梁羽琪好奇：“你姨姨是俄罗斯人？” 安佑：“跟俄罗斯有什么关系？” 梁羽琪：“怎么没关系，这房子是俄罗斯人盖的，你姨姨不是住这种房子吗？” 安佑无语了，他受不了梁羽琪的，转过身去。 这时，缺少了歌声的加持，姜沫的直播间一下子又掉了近万人。 姜沫好不容易体验到一把流量的快感，不舍得放弃，只见她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小朋友们，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能告诉我，这教堂是哪个国家的人建造呢？猜对的有小礼物哦！” 安佑两兄弟怔怔的瞪大眼睛，仿佛在问：你把当我们当三岁小孩啊？ 刚说完就问？ 旁边的城阳却不以为然，昂起小脸道：“罗刹人！” 第97章 道里菜市场 “罗刹人！”城阳高声喊出。 此话一出，陆远捂脸。 其实唐朝没有罗刹国这个说法的，之前陆远记错了，在飞机时为了方便，依然用这个名字给城阳解释，想不到这个丫头一下子就记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教堂是由俄国建筑师设计和兴建的，也算是罗刹人。 城阳的回答无毛病。 梁羽琪几个齐刷刷转过头，一起盯着城阳，她们只听过俄罗斯，并不知道罗刹国。 “漂亮！”姜沫高呼一句，她要的是互动，对答案用词并不在意，“恭喜城阳小朋友，喜得俄罗斯套娃一份。” 喊着声音挺大的，却不见送出礼物。 没办法，姜沫也是刚从酒店走到这里，根本没时间买礼物，只能欠着。 她想偷懒，网友却不惯着，弹幕纷纷弹出。 ——【主播，说好的礼物呢？】 ——【不会想骗小孩子？】 ——【握草！别逼我爆粗，不然我每天来直播间，问候你全家。】 ——【还来个屁啊，直接拉黑就得了。】 ——【+1】 ——【溜了溜了。】 短短几句的时间，直播瞬间掉粉五千多。 我的妈啊。 姜沫心情如坐过山车，又起又落，贼刺激。 她见势不对，立马解释道：“各位彦祖嘉欣误会了，我能骗小孩子吗？” “肯定不会啊。” “我本来打算憋个大招，热身之后，请小朋友去亲自挑选礼物，然后找地方搓一顿大餐。” “既然大家不满意，那你们给个主意，咱们马上领小朋友去买。” “另外，我人生路不熟，去哪里吃比较好，麻烦大伙给个意见。尽量说，不用替我省着，不喂饱宝贝们，大伙把我挂在教室塔尖上。” 为了留人，姜沫也是拼了，本来直播不过玩票性质，当人数暴涨，她也紧张起来。 这话起效，人数掉到三万二就止住了跌势。 ——【还用想吗？主播抬头，对面就是道里菜市场，什么吃的都有，你来我这里吃干炸里脊，保证小朋友吃得开心。】 ——【冰城人可以啊，广告都打到这里来了。】 ——【我们还需要打广告吗？主播尽管去，吃多少算我的，先来两个保时捷。】 刚说完，保时捷特效就冒出来了。 一言不合送跑车？ 姜沫终于体验了一把大主播的快乐。 “谢谢梦菲菲送的保时捷，您放心，我保证小朋友吃好喝好。” “那个，请问炸里炸气，你的档口在哪，叫什么名字，我马上领小朋友过去。” ——【进门右拐就是了，名字就叫炸里炸气。】 ——【这哥们真牛，拉了我们小脐橙给你打广告，给小朋友免单不过份。】 ——【不用免单，别让全国人民笑话，以为我们榕城人养不起娃。】 ——【兄弟们，礼物先来一波。】 姜沫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说好的是我请的，怎么能让大家破费呢。” “我替小朋友谢谢各位，大家有心的话点个赞就行，礼物真不需要。” ——【哟！这主播可以哦。】 ——【主播是幼儿园老师，老师辛苦了，咱先来个热气球暖暖场。】 ——【咱礼物没有，主播赶紧进来，咱是熏肉大饼的档口，过来保证你吃到饱。】 又是一个市场的摊主刷到视频，主动提出邀请。 姜沫跟黄老师商量了一下，家长也一致认为，逛完市场出来看夜景更好。 小朋友们列着队，浩浩荡荡地进入道里菜市场。 “小囊君，窝自几走~” 小公主再也待不住了，指着幼儿园的队伍也想跟着走。 陆远只能放她下地，让李丽质陪着跟在队伍后面，小伙家高兴得一蹦一跳地吖吖叫。 ----------------- 道里菜市场 哈尔滨道里菜市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菜市场，更像是一条繁华的美食街。 姜沫刚踏入市场，便有一位热情的大叔迎上来，引导她往里走。 市场内的通道并不宽敞，只有两米左右，突然涌入的一大群人显得有些拥挤。 陆远抱起小公主，向另一侧的通道走去，李丽质紧随其后。 小公主被四周琳琅满目的美食吸引，目不暇接，兴奋地左右转动小脑袋，不知该选哪个好。 李丽质有点不敢相信，偌大的商场里全是食物，还是寒苦之地吗？ “这里是靺鞨？” 陆远耸耸肩，“网上是这样说的，我对历史没什么研究，之前说的罗刹国，原来是清朝才有的称呼……” “清朝？”李丽质猛然转过头，“你不是说，这里是一千年后的大唐吗？” 陆远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大唐之后，还经历了宋、元、明、清几个朝代，才逐渐演变成现在的社会形态，中间的过程很复杂，我建议你以后再慢慢学……” “不行！”李丽质不愿再等，急切问道：“我现在就想听，大唐是怎么亡的？怎么可能会亡？” 在她的世界里，大唐强盛，加上阿爷治理有方，即使突厥有威胁，也不足以让大唐亡国。若论有能颠覆李家统治能力，恐怕只有五姓另外的几个世家了。 陆远头痛。 这小小年纪满脑子国家大事，为国分忧什么的，不累吗？ 陆远连市政为何整天修路都懒得想，哪愿意跟她谈论国家大势，皇朝兴衰？ “咳咳！~其实大唐很厉害了，维持了300多年才改朝换代，你不是有手机吗，有空可以查资料。” “不过得提醒你，我已经送了一批物资到大唐，历史却没有发生变化，所以……你所看的资料只能作参考，作不得数。” 李丽质掏出手机，又放下。 对啊。 如果陆远来到大唐没有记载，那么这里，很可能这里不是大唐的后世，大唐也未必灭亡。 小公主被一个广告牌吸引，指着前面道：“小囊君，窝要檬檬茶。” 陆远顺着她的手望过去，见到秋林格瓦斯的牌子，说道：“那不是檬檬茶，好像是饮料酒，小朋友不能喝哦。” 小公主被阿娘限制了两天，如今小囊君都不让喝，心中莫名的委屈，嘟起小嘴，闷闷不乐。 陆远最受不了这个表情，“那边有个红肠，听说很好吃，我们去买一点好不好？” 小公主望一眼前面，可怜巴巴的道：“窝想要檬檬茶~” 陆远没办法了，只能哄着说：“我们去问一问那个姐姐，如果说小朋友不能喝，我们就出去找柠檬茶……” “那勾勾。”小公主生怕他反悔，忙不迭伸出小手，由于戴着手套，伸出的小尾指不明显，还想脱掉。 “好啦，信我一次。”陆远按住她，向秋林格瓦斯走去，“阿娘也是为了你好，小朋友不能总是喝可乐，其实还有很多好吃的，不用只记挂可乐。” “有什么吖~” “有水果茶啦……” “檬檬茶吗？” “不只，还有苹果茶，柚子茶，芒果茶，百香果也不错，对了……还有阿娘喜欢的荔枝茶，下次回去给阿娘带一杯，好不好？” “好~” “明达真乖，阿娘肯定很开心，夸明达是最乖孩子。” “嗯呐！~” 小公主心思很简单，得到阿娘夸赞，便是天下间最值得开心的事。 两人来到店铺，问了店员，说小孩子可以适量喝一点，小公主脸上立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陆远还没说要几个，李丽质就拿出手机急着付款，把店员看懵了。 店员：“小妹妹，还是让你哥哥给。” 李丽质摇头：“我会付。” 店员又是一愣，心道：不是应该说我有钱吗？ 陆远：“家里刚给的手机，新鲜感还没过，急着试试呗。” 店员恍然，提醒道：“你可要看着点，我姑家里的小孩，去年刚拿到手机那会，花钱可厉害了，没几天就把零用钱花得干干净，给他爸狠狠抽了一顿，才算勉强收手。” 陆远笑笑，李丽质的零花钱可不少，一百万，应该够她吃喝好几年。 他指着饮料道：“能给个吸管吗？” “哎呀！~”店员一拍额头：“看我，只顾着说，忘了你们小土豆要吸管的。” 店员转身去取，李丽质好奇问：“她怎么知道我们是小土豆？” 第98章 李丽质觉醒属性 稍为正常的冰城人都能分辨出谁是小土豆，更别说穿着统一的小娃子。 干炸里脊店的老板是位大叔，很宠小土豆，不仅给小朋友们每人一份炸里脊，连跟在后面的大人都有。 姜沫手机开着直播，只能让大管家温翰文帮忙付款，被老板拒绝了。 姜沫：“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答应了网友，必须请小朋友吃的。” 老板颇为豪气地挥挥手：“害！~那钱你留着。区区几份炸里脊，老哥我还请得起，不然给网友看到，还以为我们冰城人图那点小利，拉小朋友过来做生意。” “吃了炸里脊也该喝了，你去找喝多的。” 温翰文笑了，转过身对小朋友说：“这位大叔请我们吃炸里脊，我们该怎么说？” “谢谢大叔。” “大叔你好帅。” “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长命百岁，恭喜发财。” 一群小朋友吵嚷着，四字词频出，有点过年的味道。 老板笑逐颜开，一张老脸结出了花。 这一幕被姜沫收入镜头里，网友酸了，羡慕妒忌恨溢出了屏幕。 ——【老板真会做生意，几十份炸里脊换来一份欢乐，赚翻了。】 ——【主播，什么时候到边江来，我拉你们冰面漂移。】 ——【老实讲，我妒忌了，主播快点把镜头移开，不然我摔手机了。】 ——【赶紧摔啊，不缺你一个。】 ——【哎哎，文明社会，看不惯的请闭嘴，别影响我们看娃。】 ——【对哦，不要对这个老东西，我要看娃。】 吵归吵，直播间人数悄悄回升。 姜沫听劝，马上将镜头对着小朋友，拍下他们高兴的表情，余光瞥到城阳涨红了脸，想喊又不敢喊，于是上前问：“城阳，炸里脊好吃吗？” 城阳点头，“脆脆的，好吃。” 安佑也凑过来，拿起一条炸里脊，“嗨！大家好，没吃过的朋友可以放心入坑，我以多年的美食经验保证，这个炸里脊的确不错。” “噗呲！——” 姜沫笑喷了。 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小子说要的保证，关键他还要背起手，局里局气的说出，很难让人不发笑。 旁边的安佐看不过去，“你个小毛孩，有多少经验？” 安佑竖起炸里脊：“不是很多，就比你多一分钟。” 说着，把安佐拉到镜头前：“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我隆重向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弟。亲弟……他叫安佐，是比我迟一分钟出世的弟弟。” 安佐烦死了，肩头一抖，甩开安佑的手，“滚开。” 姜沫不好将安佐的黑脸带入镜头，手机转了个向，问梁羽琪，“琪琪，觉得炸里脊味道如何？” 梁羽琪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可以，有番茄酱就更好。” 老板一听，猛然拍了下大腿：“哎呀！~~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说完，转身去找番茄酱。 直播间又再次热闹起来。 ——【老板，你这是区别对待哦，去年我买的时候也没番茄酱。】 ——【楼上的习惯一下，我买了十几年都没有，你才一次就想有？切合实际吗？】 ——【唉！说多了都是泪，我一个冰城人，没有小土豆的待遇。】 ——【我也小土豆啊，去年买的时候也没有。】 ——【冰城人要辣酱？】 姜沫见一行人占了通道，老板又不收钱，妨碍了做生意，帮忙说道：“感谢去年的大哥为我们打开了趟了道，让我们有番茄酱，家人们放心，这家店味道不错，放心入坑。” “另外，除了南方小土豆，其他地方的朋友也可以来，我看到的冰城人对游客热情，服务嘎嘎好。” ——【哟！~这主播挺会说话。】 ——【妹子，别让几份炸里脊给收买了，直播间人数不少，向老板收点广告费。】 ——【兄弟，格局小了。一家小店能收多少钱，不如好好玩，向全国人民介绍冰城，单是推流也够主播吃的，比小费强多了。】 姜沫：“大家放心，我们榕城小脐橙玩游冰城，只会实话实说，给大家展现一个真实的冰城。” 说着，挥动小旗子，喊道：“小朋友，跟网友说说，炸里脊到底好不好吃？” “好吃”30 在小朋友和家长们的齐声欢呼中，网友看到一个满载欢乐的画面。 直播间人数再次激增，突破了七万大关。 姜沫隐约领悟吸引流量的秘诀，不由得咧嘴浅笑。 ----------------- 当姜沫掌握流量密码的同时，李丽质也找了欢乐的源泉……购物。 太爽了。 这是从未试过的快乐。 “v信收款38元。” “v信收款162元。” “v信收款……” 这里购物十分方便，只需手机一照，按下手指便完成了交易，而且物美价廉，一个肉馅大饼只要几文钱，一支美味的果汁也就十几文。 李丽质觉得自己快疯了。 谁能想到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食物居然如此丰富，价格低廉。 这些食物放在大唐，贵族未必可以享用，她却以平民的身份随意购买。 陆远还告诉他，这里的一元相当于大唐的一文钱，那么手机里的一千串钱，足可以清空这里的食物。 她恨不得将整个商场的货品买下来，通通打包回大唐，像糖果一样销售出来。 能购物又赚钱，想想都美。 李丽质买得爽，陆远就老遭罪了。 陆远以为在皇后的教导下，李丽质也会像城阳一样有分寸，见好就收。 可惜，他错了。 李丽质倒是跟李承乾一样，觉醒了属性，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只在商场里逛了半圈，陆远的手上就已经挂满了袋子，再加上穿着羽绒服，显得格外臃肿，走起来像只企鹅似的。李丽质仍旧无收手的打算。 陆远没有阻止，压抑了太久的小女生，就让她放纵一次，就是愁手上的食物如何处置。 扔掉浪费，吃掉费人。 他怀疑了李丽质忘记了今天不回宫，以为像往常一样，全部打包回去。 但陆远不会轻易设穿越点，怕产生混乱。 小公主心疼他，扯了扯阿姐衣领：“阿姐，小囊君走不动啦~” 李丽质回头，才发觉买得有点多，心里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那个……不如你抱兕子，我来拿。” 陆远翻了个大白眼。 心道：你说得轻松，被人看到我抱着小公主，让你一个小女生拿满双手走不动，还以为我虐待小孩了，会被打的。 这时，姜沫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过来，家长们手上都挂着不少袋子。 显然对道里菜市场的食物颇为满意。 但小朋友手上是空的。 陆远快步迎上去：“嗨！各位小土豆，迎接来冰城，这是冰城人民为你们准备的一点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不由分说往小朋友手上分派食物，接到袋子的小朋友一脸懵逼。 温浩然：“小郎君，这是什么？” 陆远舒展一下酸痛的手指，回道：“都是些当地特产，送给你们吃。” 温浩然摇头：“我们不饿。” “不饿。”陆远故作惊讶，“你们都吃过了？” 城阳：“有个大叔请我们吃炸肉，姜沫姐姐又请喝饮料，温浩然爸爸又买了红肠，叔叔阿姨买吃食都有我们一份，早就吃不下了。” 梁羽琪抬起手，“小郎君，你拿回去。” 其他的小朋友都表示不要了。 陆远难得清空大半，当然不能收回，“现在不饿，留着宵夜，你们别看天黑了，其实只有五点钟。我们习惯了晚睡，晚点就饿了，留着当宵夜刚好。” “天黑了？”姜沫好奇。 榕城一般要七点左右才黑，现在没到五点钟，天黑了会有一点点奇怪。 黄老师拍拍手掌，解释道：“冰城地理位置比较东，用我们的时区计算会比较早。这里也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观赏夜景，听说索菲娅大教堂，有灯光的时候特别漂亮。” 有了黄老师的提议，小朋友的转移了注意力，忘记还食物给陆远了。 陆远乐得轻松，将将剩下的几个袋交到李丽质手上，笑问：“还买吗？” 李丽质撇了撇嘴，心里想买的，不过总算想起今天不回宫，继续买只会浪费。 第99章 近亲结婚有危害？ 夜幕降临，圣索菲亚大教堂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披上了一层光环外衣，整栋建筑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而又温暖的气息。 巨大的墨绿色“洋葱头”穹顶高高耸起，穹顶的表面被灯光照亮，呈现出一种柔和的绿色，与墙体照出的橙黄色清水砖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教堂轮廓更显立体。 视效果很出片。 这时候，广场来了不少人，几乎人人都拿出手机，其中很多穿着异国公主服，忍受着严寒摆拍。 “小郎君，那些就是罗刹人吗？” 李丽质从未去过品味楼，也未曾见过碧眼金发的欧洲人种，看到教堂外戴着假发、身穿奇装异国饰拍照的“公主们”，误以为是罗刹人。 “她们都是国人，只是穿着欧式服装拍照而已。”陆远掏出手机，“我们也拍几张，让她们只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公主照。” 李丽质白了他一眼，她发觉陆远有时挺幼稚的，明知她们要隐藏身份，还时不时故意提一句。 自认为风趣，实则幼稚。 小公主则很受落，她举起小手，露出个甜甜笑容，听到咔嚓一声，又跑过来看看自己的美照，然后跑开照一张，再回来看。 玩得不亦乐乎。 当第三次跑回，拉着陆远，指着一群人问：“拉姨姨做什么啊~” 陆远顺着她小手望去，正好遇上陈法拉的目光，她见到小公主朝他挥手，立马小跑过来，“嗨！明达也在这里啊。” 小公主甜甜叫道，“法姨姨好。” 陈法拉蹲在小公主身边，“本来打算明天再找你的，想不到又遇上了。” 小公主指着她来的方向，好奇地问：“拉姨姨，尼们做什么吖？” 陈法拉回过头：“拍婚纱照啊，请明达当花童好不好？” 小公主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什么系发同吖~” 陈法拉：“就是结婚的时候，领着新人走红地毯，明达这么可爱，没当过花童吗？” 小公主摇头，“木有吖。” 陆远心道：请小公主当花童，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这时候，正在拍照的新娘子突然将手上的礼花，狠狠丢到新郎身上，愤然喊道：“骆家辉，你不想跟我结婚就说出来，闪闪缩缩是什么意思？” 新郎捡起礼花，似乎要上前，脚步却是往后移了半步：“茜茜，你别这样，我只是有点冷。” “冷？——” 新娘一把掀掉身上的羽绒服，露出半裸的肩头，“你够我冷？！！” “叫你去三亚你不去，非要跑回老家。好！老娘就陪你来，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好好配合，拍个漂漂亮亮婚纱照。你倒好，一句冷推得一干二净。” “你冷？！”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冷吗？” “五年了，我不顾别人反对执意跟你一起。你知道这五年我压力有多大吗？” “这世界除了我，还有女人愿意为你抛弃一切，不计付出，不求回报，连你姨妈姑姐都照顾到，到头来换来你一句冷？” “真够冷的。” “既然这样，不拍了，以后也别拍，我们分手。” 说完，拖着婚纱，抹着眼泪跑开。 新郎似乎被惊呆了，脚步又像被冻住了一样，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茜茜！~”陈法拉一边叫，一边将小公主还给陆远，追了上去。 一个小插曲不影响游客观光，摄像团队让出的位置，很快被其他人占领。 李丽质的思绪却被刚才的画面占满。 半晌后，她问道：“小郎君，现代的女子可以提出悔婚？” “嗯。”陆远放下小公主，牵着小手困逛，说道：“现代人不再讲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那一套，比较主张自由恋爱，单方面提出分手也是很平常的事。” “很平常？”李丽质脸上写满了羡慕。 陆远不由轻笑：“你就别想了，你的婚姻带着政治色彩，别说是大唐，就算代社会，遇上这样的人也会身不由己。” 李丽质悻悻，低头不语。 圣索菲亚大教堂不大，逛了一圈，拍几张照片就没了。 小公主抬头望天，“天黑啦~要肥宫啦~” 小家伙习惯了白天找陆远玩，晚上回宫睡，还不知道来旅游住上几晚。 陆远逗了下她的脸：“今天不回宫，晚上让阿姐陪你睡。” 小公主愣了一下，有点担心的道：“阿娘那勾勾，不阔以哒~” 之前皇后防止她溜去找陆远，跟她拉勾勾，小家伙信守承诺，只会白天找陆远，晚上便自觉回宫睡觉。 陆远蹲下来，柔声宽慰道：“放心，已经跟你阿娘说好了，这次不用回去。” “真哒！？”小公主喜出望外，终于可以住新房间了。 她还以为回锦江城睡。 小公主为了保证，转过头向阿姐求证，李丽质却心不在焉，对她视而不见。 “阿姐。”小公主甜甜叫唤，李丽质像是睡梦中被唤醒一般，“怎么啦？” “今天不肥宫么？” “嗯。”李丽质浅浅地点一点头，“不回去，我陪你睡。” 小公主确定了，反身抱着陆远脖子，娇娇的道：“窝想要小囊君。” 李丽质瞪她一眼，正想责备两句，陆远将小公主抱起，叹了口气道：“长乐，你查一下近亲结婚的危害，看看那样的结果，能不能说服你阿娘。” “近亲？”李丽质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有危害？” 陆远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小公主找城阳。 ----------------- 冰城，酒店房间。 李丽质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不时浮现出笑意，像个沉迷网瘾的少女。 城阳看着放在门口行李箱，叹了口气：“阿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帮兕子沐浴。” “等一下。”李丽质心不在焉地应道。 城阳不愤地喷了个鼻息，拿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小郎君过来，让他帮兕子啦。” 说着，拨出电话。 小公主在看喜洋洋，听到二姐打电话，丢下ipad爬过来，没接通就喊：“小囊君，窝要洗香香，要好多泡泡哒~” 李丽质这才回过神，放下手机，二话不说抱起兕子进了洗手间。 电话接通： 陆远：“喂！” 城阳：“小郎君，阿姐发病，你过来帮兕子沐浴。” 陆远：“发病？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城阳：“琪琪说的网游症，病得不轻，她回来就拿着手机，一刻没停过……” 李丽质从洗手间探头出来：“别听她的，我只是在查资料，已经帮兕子沐浴了。” 城阳拍拍行李箱：“小郎君说，兕子不能用酒店的香皂，毛巾和睡衣都在这，你用什么帮她洗？” “是吗？”李丽质有点尴尬地走出来。 摆好行李箱，打开扣子，听到洗手间里的兕子大喊：“啊！——好冻吖~” 李丽质吓了一跳，连忙赶回去。 城阳对着电话说：“小郎君，你还是过来。” 第100章 阿兄会造反？ “啊嚏！——” 打喷嚏的是李丽质。 刚才冲入洗手间，看到花洒的水雨点般淋向兕子，她找不到开关，情急之下只能用手去挡，陆远赶来时，已经淋湿了半身。 陆远用毛巾裹住小公主，说道：“我带明达去我那边，你用热水洗冲一下就不会冷了。” 李丽质摇头，“不行，兕子不能……” 陆远打断话：“明达才多大，一个娃娃而已，就算我不是她爸，也可以是哥哥，你这样拖着，不但你自己会感冒，也会连累两个小丫头。” 李丽质不依，脱下外套，随便擦了擦身子，便要抢回兕子。 在大唐，莫说公主，就算平凡的小娃子，也不能让外男碰。 陆远无奈，封建思想害死人，他只好让开位置，迅速介绍了一遍洗手间的设施。 其实李丽质有大致了解，只是酒店的设施与陆远家里不同，她没时间仔细摸索，听了陆远介绍后，又信心满满。 谁知道一看就会，上手就废。 开关容易，却不懂调水温。 打开两次，出来的水仍旧冰凉，李丽质打了个寒颤。 “啊嚏！…” 一个喷嚏当面打过来，小公主连忙捂着鼻子跑到陆远身边，撒娇道：“小囊君，窝不要阿姐，阿姐水水凉哒~窝废啊嚏哒~” 在大唐，感冒不是小事，尤其小公主不喜欢吃药，每次灌药堪比一场战争。 她对感冒特别害怕。 李丽质还想坚持，城阳看不下去：“阿姐，这里不是大唐，你就让小郎君来。况且兕子出恭，也是小郎君擦屁股，沐浴怎么不行。” 李丽质瞪她一眼。 陆远不能再惯着她了，再拖下去小公主要感冒。 “你不放心就站在旁边看着，记住怎么使用，下次再由你照顾明达。” 然后推开李丽质，调整好水温，帮小公主脱衣服。 李丽质还要争取，小公主却避开她，躲进陆远怀里。 城阳扯开她，“阿姐，你这样会令兕子受凉，要灌药她就恨你。” 听到灌药，小公主更加怕，死死扯住陆远，斜眼着盯着阿姐，眼神充满了戒备。 李丽质无奈退下。 终于可以沐浴了，小公主迎着温暖的热水，指着浴缸说：“窝想玩泡泡~” 之前在榕城，陆朵跟她沐浴时玩过一次，小家伙一直记住。 “不行。”陆远拒绝：“酒店的浴缸不卫生，而且这里冷，容易感冒，不可以玩。” 小公主摸了下浴缸边缘，“亮亮哒，阔以哒~” 陆远不管她，挤出婴儿沐浴露，“你想玩，回家让你玩个够，这次乖乖听话，你赶紧洗完给阿姐，不然她感冒也给传染到你。别怪我不提醒你，感冒了，很多东西不能吃哦。” “阿娘那勾勾，窝要肥去哒~”小公主小嘴的扁得像唐老鸭似的，颇是不满意。 回到榕城，每晚都要回大唐睡，没机会玩了。 陆远伸出两根手指，剪了她一下小嘴巴。 小公主收起小嘴，眨巴着大眼睛，使出可怜巴巴大法。 陆远这次忍住了，快速冲掉沐浴露，坚持说：“真的不能玩，你乖乖，我回去想办法给你寝宫装一套沐浴设备，等天气没那冷的时候，再让你玩好不好？” “真哒？”小家伙光速变脸。 “真的。”陆远揉着她的头发，“不过要先问清楚阿娘给不给装。” “给哒~”小公主自信地说道：“水水哗哗哗，好舒服，阿娘给哒~” 李丽质插口道：“兕子的寝宫也可以这样？” 陆远点头：“可以，只要皇后允许，我可以帮你们几个都装上一套。” 前几天在东宫搬货，发现洗手和上厕所非常不方便，陆远就想着安装一套现代洗浴设备。 他要装，当然不能少了小公主的一份，城阳和李丽质也跑不掉，不如提前知会一声，让她们给皇后说，免得过于突然。 “谢谢小郎君。”城阳高兴道谢。 “蟹蟹小囊君。”小公主说着，双手抱住他的头，在脸上唧一声，亲了一口。 “哟~哪里来的小宝贝，这么会哄人的？”陆远心里甜过蜜。 小公主举高小手，喊道：“窝系阿娘哒~阿娘宝贝吖~” 陆远给她包上毛巾，抱到洗手台上面，故意把毛巾挡住她的头，“咦？小宝贝呢，去哪了？” 小公主拨开毛巾，挥挥手：“介里吖~” 陆远模仿她的语气说：“这只右手是谁哒？” “窝哒~”小公主又指指自己，又补充道：“细几哒~” 陆远：“左手呢？” 小公主伸出左手：“尼度~” 陆远故作惊讶：“哇！~明达好厉害，已经分清左右手啦？” “嗯呐！~”小公主一脸自豪，改为伸出右手，“尼个系手手。” 又举高左手，“尼个又系手手~” 陆远朝他竖起大大的拇指：“牛！” “不系吖~”小公主摇头，颇为认真的说道：“窝系喜洋洋，醉腻害哒喜洋洋~不系牛牛吖~” 陆远愕然，“你是女生哦，不应该是美洋洋吗？” 小公主晃着小手，“美羊羊不腻害哒~窝喜翻喜洋洋~” 美羊羊只是可爱，每次都大灰狼捉住，小公主比较喜欢以英雄形式出场的喜洋洋。 陆远张大了嘴巴，“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把被子送给阿娘？” “嗯呐~”小公主诚实地点一点头。 陆远帮她擦身：“你早说啊，害了买了几床被子都是美洋洋。” “阿姐喜翻哒~” “你个小家伙，你打算每个人都送一床被子才跟我说吗？” “嗯呐~” “服了你。” “不克七” “说你胖还喘上了？” “嗯呐~” 两人说话间，已经擦干身子，开始给小家伙穿衣服。 李丽质突然问道：“小郎君，这里的水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李丽质想问很久了，她只知道水管从墙壁里出来，却想象不到如何埋进去。而且每个房间都有，附近又看不到蓄水池之类，这些水像凭空变出来似的，颇为神奇。 陆远给小公主套上睡衣，解释道：“这里的管道一般在装修时埋进去的，你们那里可能要装明水管，如果不想别人知道，也可以从地砖下面走。” “其实装管不难，最大的问题是水压。” “如果要这种喷洒效果，最好的办法是把水箱装在山上，这样水压够足，流动性也好。” “山上？”李丽质稍作思索，“西山别苑后面地势高，有现成的水流……” “别想了。”陆远打断他，“你别指望我帮你，政治联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长孙冲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帮你，最多能从利益上打动长孙无忌，就算成功了，你表兄会对我恨之入骨。”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 “这种天大的怨恨，换作是你会怎样？就算现在能压下去，你不怕他将来掌管长孙家之后，造你们李家的反？” 李丽质脸颊抽了抽：“……不会？” “哼！~”陆远轻哼一声，拿件羽绒服套在小公主身上，“你阿兄是已经太子了，也会造反，凭什么说长孙冲不会？” “什么？”2 城阳也惊了。 造反可是要杀头的，没商量那种。 阿兄不会？ 陆远抚过城阳的头，安慰道：“放心，你阿兄主要是压抑得太辛苦，加上皇后不在，才挺而走险，如果你阿娘健在，应该能管得了他。” “何况那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如果从现在开始慢慢梳导，应该问题不大。” 城阳松了口气，小郎君说没问题，她就不用担心了。 李丽质连忙拿出手机，输入李承乾，城阳也好奇，凑上去看看究竟。 陆远则拿起风筒给小公主吹头发。 小丫头才不管谁造谁的反，她只管享受暖暖的风，和小囊君宠爱就够了。 第101章 陆版《西游记》 “啊嚏！…啊嚏！……” 李丽质的啊嚏打个不停。 陆远没好气道：“别逞强了，吃过药后，好好睡一觉，明达就跟我睡。” “不行。”李丽质摇头，倔强地站在过道上，生怕陆远抱走兕子。 陆远算是服了。 皇后吩咐她好好照顾两个妹妹，不要给小郎君添麻烦。 这丫头却认为不允许兕子越礼，防贼似的防着他。 陆远不禁想，她以近亲结婚有害为由，企图说服皇后解除婚约，到时候皇后问她与长孙冲的后代如何，她该如何作答？ 毕竟史书上三个儿子都没问题，她能骗长孙皇后吗？ 陆远没有坚持，用风筒吹热被窝，让两个小家伙钻进去。 “哇！~暖哄哄的，好舒服。”城阳没试过这样预热被窝，感到很新奇。 小公主则不管这些，扯着陆远衣角，撅起小嘴：“窝要小囊君~” 陆远把她塞入被窝，坐在床边，“明达乖，我跟你讲故事，等你睡着了才走。” “看喜羊羊。”小公主伸手取ipad。 “不看了。”陆远拦住她的手，“你不能看太多ipad，伤眼睛的。我讲一个白雪的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什么系白蛇公主吖~” “今晚我们在索菲娅教堂，不是看到很多人假罗刹国人吗？她说穿的那种衣服，就是白雪公主的服装。” “哦……”城阳明白了，“就是吃毒苹果那个。” 小公主茫然。 城阳提醒道：“前几天你找不到喜洋洋，我们一起看那个吃了毒苹果，被小矮人救醒的白公主，她母后很喜欢照镜子，一直在问，魔镜魔镜谁最漂亮的呢。” 小公主总算想起来了，晃得小手，“不要，坏坏阿娘，不腻害哒~” 陆远忍俊不禁。 小家伙什么都要厉害，妥妥的爽文受众，安徒生童话那种风格，看来不适合她了。 陆远一拍大腿，“好，我就给你们讲一只超级厉害的猴子的故事。” 两个公主满脸疑惑。 陆远道，“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掉下一块七彩玄石。” “砰！” 陆远拳头五指散开。 “石头狠狠撞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其中蹦出一只猴子……” “猴子？”城阳眉头轻蹙，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猴子。”陆远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继续说道：“这猴子叫孙悟空，他可厉害了，只要翻一个筋斗，就翻出了十万八千里。” 陆远顿了顿。 “知道这有多远吗？” “这么说，他只需轻轻一翻，就能翻到我们坐大飞机一样高，跳列云上面去。” “哇~”城阳惊呆。“不用坐飞机就能上去？” 小公主也微微张嘴，这猴子比喜洋洋可厉害多了。 陆远继续。 “你们可能不知道，那猴子还有一个绝技，他有一双火眼金睛，跟明达的眼睛一样，亮晶晶的，看着可远了。” “嗯呐！~”小公主手指伸直向前，“窝有真经，康好远好远哒~” “当然哦。”陆远附和道：“明达的眼睛也很厉害，以后要多看远处，少玩点ipad，保护好亮晶晶的大眼睛哦。” “我们言归正传。” “孙悟空翻到云上玩了一会，觉得挺无聊的。于是，从云朵里探头一看。” 陆远手搭凉棚，模仿电视上的经典动作，“咦？……那里有条瀑布。” 两位小公主听得入迷，不自觉地跟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发现地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于是站起来，伸长脖子看：“木有布布吖~” 陆远把羽绒服套在她身上，让小家伙坐下来，解释道：“这里没有，孙悟空是从天下往下看，才看到了一条河流断截，水流急掉下来，形成的一条白色的水柱，那种流水就叫瀑布。” “哦。”城阳恍然，她拍拍兕子的手臂，“阿兄带我们去西山玩，枣红马不是跑到水潭边喝水吗？掉下来的水就是瀑布。” 小公主努力回想，“哪里吖~” 李丽质突然说道：“在西山别宛的后山，表兄带你过玩水那里。” 陆远眉毛轻轻一挑。 有瀑布？ 看来西山别宛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可惜了。 小公主终于想起来：“窝几道啦~水水哗啦啦哒~” 城阳追问：“看到瀑布之后呢？” “咳咳。”陆远干咳两声，压下心头欲望，“话说孙悟空一个筋斗翻了下来，来到瀑布旁边扫视半圈，发现这里生活着一大群猴子，它们见到孙悟空，立马窜进瀑布，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远版《西游记》，孙悟空天生就拥有各种神通，听得两个小公主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哄睡的效果，反而越来越精神。 小公主还在被窝里钻来钻去，说出入水濂洞。 半小时过去了。 李丽质吃了药，眼皮不停地打架，仍然要硬撑着等陆远离开。 “铃！……” 电话响起，拿起来一看，是陈法拉的来电。 陆远：“喂。” 陈法拉：“陆远，你有空吗？” 陆远：“有事？” 陈法拉：“我朋友喝醉了，我不方便扶他，你可以过来帮帮忙吗？” 陆远：“你那个朋友，找我？” 陈法拉：“不是你想那样的，是我朋友的男朋友。” 陆远：“……骆家辉？” 陈法拉：“你认识？” 陆远：“算。” 陈法拉：“太好了，我这里没有熟人，只能打给你，能帮我照看一下吗？我要赶回去看着茜茜。” 陆远欠了陈法利两次人情，况且骆家辉也算认识，上次入园都是人家帮忙的，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让她发个定位过来。 李丽质听到他要离开，强撑着起来锁门，陆远有点不放心，给姜沫打了个电话。 姜沫听到照顾明达，立马跑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把陆远“请”了出去。 并保证故事比陆远更加精彩，让两小娃放心让他离开。 ----------------- 冰城，道外食街。 陈法拉见到陆远便迎上来，指了指趴在桌上的骆家辉，说道：“这里就麻烦你了，有事给我打个电话。” 说罢，匆匆而去。 陈法拉前脚刚走，骆家辉便坐了起来。 陆远诧然，“装醉？” 骆家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倒了杯啤酒，推到陆远面前：“不装醉，她能走吗？” 陆远拿起酒杯，小喝一口。 骆家辉则闷了半杯，抽出香烟，朝陆远抬了抬手。 陆远摇头。 骆家辉抽出一根，点上。 “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陆远一脸懵。 骆家辉吸了一大口，然后吐出长长的烟柱，自顾说道：“茜茜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她。” 这台词够经典，陆远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牛。” 第102章 贸易公司是什么规模 原以为骆家辉是个标准的渣男。 听了他一阵牢骚之后，陆远有种想打破他狗头的冲动。 玛德！ 太过分了。 想不到这家伙其貌不扬，却妥妥的学霸，毕业于哈工大，大学时一句话就勾走了女神级美女徐文茜，刚毕业就被逼婚。 是的，被逼婚。 徐文茜家境不俗，毕业就提出结婚，连婚房都准备好了，就差这狗头答应。 这家伙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说什么压力山大，跑去了南方。 美其名曰：奋斗。 奋斗个屁！ 虽然陆远只当了半个月牛马，也知道其中辛酸，没方向的努力，屁都不如。 如果他遇到这种女朋友，想都不想直接躺平，管它什么压力还是夹力，干就完了。 这货偏偏说不。 宁愿放弃考研，也要到南方闯一闯。 结果呢，被现实狠狠打脸，抽完左脸，再刮右脸那种，打得猪头似的。 可谓处处是南墙，头尽破，血未干过。 五年了，最多混了个小经理，跟他的想要相差甚远。 最气人的是，徐文茜竟然不离不弃，还在深市准备了一个300平方的婚房，再次提出结婚。 离谱！ 深市啊，300平方？ 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 这货竟然还不知足，再次选择逃避，跑回了冰城，结果就是陆远看到的那样，气得徐文茜终于爆发，当众提出分手。 陈法拉为了闺蜜，跑来当和事佬，这货竟然装醉，逼得陈法拉致电陆远。 踏马的，这还是人吗？ 陆远好几次想抡起酒瓶，爆他的他妈的狗头，只是上次欠他一个人情，不好动手。 连陆远这样的路人都上火，不敢想像当事人是如何难受。 “是不是觉得我犯贱？”骆家辉颇为感慨地问。 陆远点一点头：“如果我是徐文茜的家人，你能躺着出去就可以烧高香了。” 骆家辉苦笑，“我宁愿他们打我一顿，也比那些冷嘲热讽的好。” 陆远不屑地瞥了一眼：“穷人的自尊一文不值，你娶的是徐文茜，跟她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管他们干嘛？” “你不懂。”骆家辉弹了弹烟灰，“茜茜家族势大，追求利益共赢。现在的我，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我跟茜茜结婚，他们会认为是负累，会收回茜茜所拥有的一切。” “她可以为我放弃，但我能自私吗？” “换作是你，忍心看到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落凡尘，终日为柴米油盐而奔波？” “你们不知道，茜茜从小娇生惯养，看直播都可以随手丢几个嘉年华出去，跟着我挨苦，她受不了。” 陆远耸了耸，不予置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爱情这玩意，不好评价。 嘀！—— v信来信，陆远点开一看。 温翰文以为他溜出来喝酒，问地址，陆远赶紧发个定位过去，必要时让他接手。 骆家辉倒满一杯酒：“你有事先走。” 陆远端起啤酒，喝了一小口，“不急，等温翰文过来，看看情况再说。” 骆家辉愕然：“温总？” 陆远：“怎么啦？” 骆家辉脸带苦笑，“我这破事惊动到温总，不好？” 陆远：“你想多了，他可能憋得慌，听到我出来喝酒，借口溜出来罢了。” 骆家辉：“你跟温总很熟？” 陆远：“还可以，住一个小区，有点来往。” 两人闲谈间，温翰文很快找过来了，见到骆家辉在场，用力拍了拍陆远的手臂，“谈得怎么样？” 说完，自顾坐下。 两人莫名其妙，四只眼睛同时望着他。 温翰文左右看看，“你们不是谈贸易公司的事吗？” 陆远摇头。 骆家辉猛然转头看着陆远，有点紧张地问：“你要开贸易公司？” 陆远点头：“有这个打算。” 之前到糖果工厂提货时，程可心提醒他，来往账目最好挂在公司名下，因为他的产品印有自己品牌，难以按散客处理。 订牛蹄药时也遇到类似问题，量大需要走公司账。 陆远萌生了开公司的想法，他向温翰文咨询了几句，温翰文见到两人一起喝酒，便误会了。 骆家辉一听便明白，陆远的公司跟他的专业对口，否则温翰文不会这样说。 主动说道：“陆总，您的贸易公司是做什么类型的？我对工商管理、进出口贸易和货币金融都有一些了解，又在粤省混了几年，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我乐意效劳。” 陆远愣了一下：“你不是……” 温翰文解释道：“他辞职了，原本打算回老家创业，回来后发现项目不对，于是……” “咳咳。”骆家辉有些尴尬，陆远已经知道他的事，再扯下去就显得不够真诚，“不瞒陆总，我现在失业，反正也闲着，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杂务，等你公司开起来了，以后再说。” 陆远：“我的需求有些杂，日常用品，基础工业原料和一些常用药品，你可以处理吗？” 温翰文瞪大双眼，“不会，这些杂货打发我们哈大高材生？我还以为……” “我可以的。”骆家辉抢着说：“陆总见笑了，我只是会考试罢了，没什么值炫耀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您说的这些，我有把握能做好，您吩咐就行了。” 骆家辉的姿态摆得低，陆远有点不习惯。 听温翰文的语气，是大才小用了，但答应长孙无忌的牛蹄药还没有买到，他需要一家公司，和一手包办的人才，于是认真想了想。 “这样，暂定月薪三万，试用期三个月，这三个月内，需要把我的事情处理好。合适的话，正式签订合同，薪金五万。你认为如何？” 陆远跑业务的工资是三千，但上次在海洋王国接触到骆家辉，感觉上他处理事情不错，比较适合接下来的工作，于是一步到位，提高资薪。 “试用期三万？”骆家辉有点不敢置信，这些年，他的月薪在两千到八千之间徘徊，最高的半年也没超过两万，所以才不迟迟不敢娶徐文茜，担心她跟着自己的受苦。 如果有五万月薪，他的腰杆就敢挺直了。 只要不给主播刷礼物，徐文茜的基本生活就有了保障，不至于沦落受苦。 他小心翼翼地问：“陆总，你的贸易公司是什么规模？” 陆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没多大，目前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管事。你会辛苦一点，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会配合你。” 骆家辉：“……” 光棍公司？ 五万月薪有点悬。 温翰文看出他的困感，一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半开玩笑地说：“你放心，陆远的实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我相信，这五万只是个开始，好好干，争取来年换个大房子。” 骆家辉听了，心里一阵火热。 陆远是什么人不重要，总不会比拖欠工资的老板更差。 骆家辉相信自己的能力，这些年摸爬打滚下来，对现实已经有一定的认识。 经验有了，他缺的只是展示实力的平台。 如今机会在前，他必须好好把握，全力以赴，争取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站起来，恭敬地给陆远倒了杯酒：“多谢陆总的信任，我保证一定将你的事办得漂漂亮亮，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第103章 冰城早餐 翌日。 “大懒猪，起床啦。” “小屉君，窝来啦~” 姜沫打开房门，小公主撒开小短脚，欢快冲到床边，掀开被子就想钻进去。 可惜穿的衣服太多，卡在床边动弹不得。 陆远睁开迷朦睡眼，顶着鸡窝头，坐起来。 “这么早，刷了牙没有？” 小公头摇头。 姜沫把房卡掉到床头柜上，气气的道：“你怎么讲的故事，她们几个都说我讲得不对，非要等你回来。” 陆远抱着小公主，让她坐进被窝，“你不懂，我讲故事可厉害，明达最爱听。” “嗯呐！”小公主认真的点头，“小囊君五空醉厉害哒，姐姐五空不乖，不喜翻~” 陆远：“悟空怎么不乖啊？” 小公主张开五根手指丫：“姐姐孙五空不给红红七哒……” 这时城阳走过来，补充道：“姜姐姐的孙悟空避开马，又跑去偷桃吃。” “是弼马温，不是避开马。”姜沫快要崩溃了。 陆远把大闹天宫讲完了，两小个丫头兴致正浓，一脸期待地听姜沫说下去，可是没听两句，发觉全然不对味。 姜沫的说述中，那个花果山之王，万猴敬仰的孙大圣被收编了，一下子变成了人憎鬼厌的马夫，不但养马时偷奸耍滑，还偷吃蟠桃，这样的孙悟空一点都不厉害。 哪有半分齐天大圣的样子？ 小公主捂着耳朵抗议，城阳请她不要说了，李丽质更过分，直接蒙头睡。 姜沫一脑子问号，明明自己依书直说，自认为讲得不错，得不到应有的掌声就算了，小公主还露出嫌弃的眼神。 她哪能受得了。 追问之下，城阳将陆远的版本简单地说了一遍。 姜沫才明白过来，陆远只顾着哄娃，把故事改得面目全非，讲的根本不是《西游记》，倒不如改《猴子封神，开局踏破南天门》。 陆远听着姜沫吐槽，哈哈大笑。 迎合听众有什么错？ 两个小家伙不挺开心的吗？ 城阳拿着牙刷过来，“小郎君，兕子不肯刷牙，你管管她。” 小公主钻入被窝，借口说道：“窝要睡觉觉，木起床吖~” 陆远不戳穿她，拿起衣服套在身上，问姜沫：“今天有什么安排，去冰雪大世界吗？” 姜沫回道：“白天自由活动，晚上一起去冰雪大世界。” 陆远拍拍小家伙撅起的小屁股，“起床咯小猴子，我们去红砖早市吃早餐，再睡懒觉就不等你咯。” 小公主一把翻开被子，小手搭在额头上，口中喊道：“老尊来野~” 姜沫捂脸，“你个死陆远，明达这么可爱，你教她这些干嘛？” 陆远捏捏小公主的脸道：“明达这样也很可爱啊。” 小公主摇头，一脸认真地纠正道：“二姐可爱，窝醉厉害~” “知道啦。”陆远抱着小丫头，哼着挖呀挖的调子去洗手间：“最厉害的明达，刷最厉害的牙，吃最厉害的早餐，上最厉害的班……” 小公主晃着小脑袋，跟着哼唱：“醉腻害哒囊君，抱醉腻害哒窝，醉腻害哒老尊，翻醉腻害哒云，老尊来嘢……” ----------------- 冰城，早餐店。 原来打算去红砖早市吃早餐，气温骤冷，李丽质又病怏怏，陆远改变主意，找个小店吃算了。 “想吃点什么，随便挑，今天我请客。”姜沫豪气地道。 她昨天收了不少礼物，答应了请小朋友吃饭却没做到，今天一定要补上。 陆远也不客气，点了几碗豆腐脑，豆浆油条，小笼包，和茶叶蛋。 老板手脚麻利，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早点就陆续端了上来。 豆腐脑盛在白瓷碗里，表面光滑细腻，像是一块凝脂，上面撒着一把翠绿的葱花和几粒红彤彤的辣椒油，看起来就十分诱人。 陆远笑了，“老板，你偏心，我是小土豆，要甜的。” “那~~”老板指着桌边的调料罐，“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没白糖都不好意思招呼小土豆。” 陆远揭开盖子，调笑道：“其实我们要的是糖水，不是白砂糖。” “糖水？”老板张了张嘴，“放到碗里不是一样吗？” 陆远还想说两句，姜沫抢过豆腐脑，“老板不用管他，才两块钱的东西，哪来这么多要求？” 陆远：“冰城人宠小土豆嘛，我是提醒老板，白砂糖不是正宗的吃法。” 姜沫撇撇嘴：“放糖本来就不正宗，放辣椒才对嘛。” 陆远笑道：“你问老板，该不该放辣椒？” 老板收起托盘，“放什么都可以，客人喜欢什么就放什么，除了放盐，什么都正宗。” “哈哈……”陆远被逗乐了，冰城人被小土豆整得没脾气了。 李丽质静静听得他们谈话，又看看桌上的调料罐，若有所思。 大唐没有白砂糖，这罐霜糖若放在长安城，少说也值十贯钱，这里却随意摆放，任人取用。 她揭开盖子，想试试。 陆远却阻止她，“你身体不舒服，吃点清淡的，先试试原味，喜欢的话，回去教你做。” 城阳想起上次的早点，提醒道：“还有包子。” 陆远点头：“好！…回去买点材料，我们一起做，记得提醒我买有茶叶，我答应了承乾给他带点过去。” “嗯。”城阳默默记下来。 陆远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块豆腐脑，吹了吹，然后递到小公主嘴边，“小心热。” 小公主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豆腐脑在嘴里化开，带着一股淡淡的豆香在舌尖上弥漫开来 小家伙双眼一亮。 “介系什么吖。” “豆腐脑。” “豆负佬？” “豆腐脑，喜欢吗？” “喜翻~” “喜欢就好，以后教会阿姐，你可喝豆浆，别老是记住要汽水。” “七水好喝吖~” “除了汽水，还有很多种饮料，下次回去都给你好不好？” “好吖，窝要七水，檬檬茶~” “格局打开……” “什么系个局吖~” “这个问题有点哲学了。” “姐学系什么吖~” “哲学啊，听说是数学的尽头，数学呢，又是物理的尽头，物理呢，就是苹果砸头……” “小囊君，尼说什么吖” “我说哲学啊。” 姜沫看着两人一问一答，画面无比和谐，但内容却乱七八糟。 两岁小娃子，扯什么哲学？ 不！根本就是胡扯。 陆远这样教娃，明达迟早学坏，有机会得抢过来。 这时，门口走进两个人，一人边走边喊：“老板，来份煎饼果子，多放点葱花和大蒜。” “哎~”老板应道：“要不要放辣椒？” “不要。”徐文茜咬牙切齿的道，“本姑娘以后不吃辣！” 旁边的陈法拉轻轻地摇了摇头：“何必呢？” 徐文茜撇过脸，“你别管，以后凡是与他沾边的事，一句都不准提起，更不准找那个贱婢，否则休怪朕无情。” “是是。”陈法拉附和道：“妾身谨记。” “哼！算你识相。”徐文茜大踏步入店，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样子像个东北汉子。 李丽质听了，眉头轻蹙。 朕乃天子的尊称，岂可乱用？ 这里却被女子戏耍般说出，这般大不敬，够诛九族的。 姜沫见她脸略红温，不解地问：“怎么啦？” 李丽质压下回头责骂的冲动，低声说：“女子怎可如此粗鄙？” 姜沫：“这里是东北，女生粗犷点没什么。” 陆远笑笑。 这丫头满打满算才来了两天，还未适应现代，总喜欢拿着大唐的眼光看这里一切。 他剥了个茶叶蛋递给李丽质，说道：“放轻松，地域差异大，就算一碗豆腐脑也有不同吃法，更别说是人了。” “地球很大，我们有时间出国走走，见多了，就会见怪不怪。” “出国？” 这话分散了李丽质的注意力，大唐已经够大了，还出国？ “是啊，”陆远点头道：“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大。我国虽然辽阔，还没到世界的十分之一。” 李丽质：“十分之一？” 陆远补充道：“不到，我记得的好像是百分之六左右。” “所以，除了我们身处的亚洲，还有欧洲，非洲等，总共七个洲，而所有洲的陆地加起来，也只是占了地球的三成左右，剩下的全是海水。” “海水？”城阳忍不住问。 她从来没见过大海，更不能想象七成海水是什么概念。 陆远手掌遮住额头：“假如我的头是地球，眼睛以下是陆地，剩下的全是海水，其中大平洋就我的后脑勺，占了半个星球。” 小公主以为跟她玩，双手捂着眼睛，“小囊君，尼康康窝。” 第104章 最厉害之歌 冰城，中央大街。 众所周知，冰城是我国离俄罗斯最近的地方，所以欧式风格建筑随处可见，不用出国便可观赏异国风情。 李丽质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思绪飘散。 她不敢想象站着的大地是一个球，球的背面还生活着不同肤色的人，更别说那边有不同的不逊色于大唐的巨大国度。 这些概念对她来说既新奇，又有些难以置信。 她的世界从来只有长安城，和画在墙上的大唐疆土图。 突然间一个比大唐还巨大的世界塞进了她的思维，令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幸好，中央大街足够的包容，不但可以接纳外国人，还能接受穿越千年以来的大唐公主。 在这里，无论是来自远方的游客，还是李丽质，都能找到适合的位置，或者驻足欣赏建筑，或者在街边的咖啡馆里小憩，享受着悠闲的清晨。 “小郎君，罗刹人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陆远摇头，“现代的罗刹国跟国内差不多，这里两百年左右部分特色建筑，保留下来让民众参观，就像一些千年古刹供人瞻仰。” “在大唐时期，这地方估计还是一片荒芜。”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对地球有个大概的了解，明白何为倭国，何为西域，突厥在哪儿，地形地貌是啥样。” “这样你就能避免被各地遣唐使糊弄，真正了解大唐以外的世界。” 李丽质恍然。 原来小郎君还有这层深意。 “谢谢你，小郎君。” 陆远微微一笑，不说话。 难得啊。 这个丫头不像小公主和城阳，对他始终有些戒备。 陆远只好投其所好，从她关心的方向着手，先教地理知识，拓宽她的视野，帮助她更好地理解大唐。 总算初见成效。 不求她全心全意接纳，只希望不要处处作对就行了。 “城阳，你们也来这里啊？” 梁羽琪见过城阳几人，高兴地跑过来。 程医生在后面提醒道：“你跑慢点，小心路滑。” 昨晚下了雪，大街上的落雪已被清理，露出铺满了一整条街，已有百年历史的面包砖。 这些砖经多年磨损，表面光滑，程医生担心她摔倒。 温浩然是典型的南方人，出生以来从未见过雪，今早出门，见到整个冰城宛如被施了魔法，披上了一件银装，顿时兴奋不已，吵着找城阳出去玩。 来到房间才知道她已经出去了，不禁有些失望。 终于遇到城阳了，温浩然指着路边的积雪，喊道：“城阳你看，好多雪，全部是雪。” 城阳浅浅一笑，没吭声。 长安城有雪，她也曾尽情嬉戏过。 这种厚度的雪，在她眼中算不得什么。 温浩然则不然，他一直生活在榕城，最冷的天气也不过十度，哪能看过雪？ 他跑到路边，抓起一把雪撒向天空，“雪啊，我玩到真雪啦。” 安佐双手插袋，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温浩然，你别丢我们榕城人的脸，这点小雪有什么好玩的。” 温浩然瞪大双眼：“……小雪？” 安佑走过去，一脚踏到积雪上，然后抽起脚，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 他指着鞋印说道：“我姥爷那里的雪，至少没过鞋子，松松软软的才好玩，这种雪，我和安佐都不带瞧一眼的。” 梁羽琪张开了嘴巴，满脸钦佩地说道：“安佐，安佑，你们太厉害了。” 同行的安爸爸看不下去，说道：“你们别听他俩瞎掰，他姥爷那里的雪厚没错，但他们也只在两岁的时候去过一次，哪能记得这么多细节，纯粹是在胡说八道。” 安佐狠狠瞪老爸一眼，梗着脖子反驳道：“才不是胡说八道，姥爷带我玩雪橇，带安佑堆雪人，我都记得。” 安佑附和道：“对啊，我堆的雪人超高，姥爷都夸我厉害呢。” “好好好。”安爸爸不愿跟他们争论，双手做投降状，“你们最厉害，堆得比冰雪大世界里面的都高，行了？” “哼！~”安佑撇过头，“温浩然，我带你们去姥爷家里，让你们好好的玩雪。” 温浩然激动叫：“好，我们现在去。” 温翰文一手捉住兴冲冲儿子，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要看冰雪大世界吗？” 温浩然停止脚步，脸色犹豫。 陆远突然说道：“小浩，听说去中央大街有个很出名的牛奶冰棍，要不要试试？” 小公主听到，立马说：“窝要七~香香好七哒~” 温浩然不解，小公主：“你又没来过，怎么知道？” 小公主自信地回道，“窝几道哒，好七，姨姨咬咬，好七哒。” 城阳拍拍衣袋里的手机，帮她翻译道：“昨晚兕子刷抖音看到的。” 温浩然顿时受到一万点暴击。 城阳有手机就算了，连小明达都可以刷抖音，这点让他受不了。 梁羽琪伸手摸了摸城阳胸口的袋子，羡慕地说道：“你妈妈真好，让你玩手机。” 城阳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骄傲，咧嘴一笑，不说话。 阿娘才没有手机，全是小郎君买的。 虽然每次只能玩二十分钟，总比温浩然不准玩好。 陆远不愿他们纠结手机问题，于是举起小公主的手，喊道：“走！我们去找那个冰棍。” 小公主咐和，“耶~七冰棍咯~” 城阳补充道：“马迭尔冰棍。” “对。”陆远哼起小曲，大步前行：“最厉害的明达，逛最厉害的街，最厉害的姐姐，坐最厉害的车……” 小公主不甘示弱：“醉腻害哒郎君，变醉腻害老尊，醉腻害哒筋斗，翻醉厉害的天……” 两人唱得欢快，几个小朋友莫名其妙。 梁羽琪觉得调子耳熟：“城阳，他们唱什么啊？” 城阳解释道：“小郎君唱的是‘挖啊挖’，兕子唱的是‘孙悟空’。” 温浩觉得挺好玩的，学着哼唱：“最厉害的冰城，下最厉害的雪，最厉害的浩然，逛最厉害的街……” 欢乐气氛会传染，梁羽琪忍不住跟着唱：“最厉害的妈妈，搬最厉害的家，最厉害的爸爸，开车哗啦啦~” 安佐和安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这也行？” 第105章 已经富裕到这个程度了吗？ 冰城，中央大街。 漫步在中央大街，仿佛置身于一个露天的建筑博物馆。 它汇聚了从巴洛克式的华丽繁复，到洛可可式的精致优雅，再到新古典主义的庄重典雅等各种风格的建筑，每一栋建筑都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静静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在小朋友眼中，便是动画片照进现实，他们如闯入童话世界的好奇宝宝，打量着各式建筑，企图找到动画片中的场景。 梁羽琪指着一座巴洛克式建筑，喊道：“城阳快看，那里有魔法屋，我好像能听有人念魔法咒语。” 城阳认真地侧耳细声，然后颇为认同地点一点头。 陆远揉了揉她的头：“那是店铺吸引游客的俄语歌，如果说是咒语也可以，它等于在说，快来啊，快进来看看，十块钱，买得了好奇，买不来上当。” 城阳回头，第一次朝陆远翻了个白眼，怪责他破坏美好的氛围。 陆远哈哈笑，歉意道：“rry，是我不好，请你们吃个魔法烤红肠当作赔罪，行不行？” “不用。”城阳扭过头，拉着梁羽琪跑向魔法房子。 这边的姜沫抱着小公主开直播，“明达，跟网友打个招呼。” 小公主已经有自己的ipad，玩过几次自拍之后，对手机的自己不再好奇，只是瞥一眼，问：“木人吖，只有细几吖~” 姜沫指指手机，“在手机里面。” 小公主摇头：“不系哒，手鸡木人哒~尼片小朋友哒~” 软糯糯的声音，加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格外反差萌，弹幕热闹起来。 ——【主播骗小朋友】 ——【这个就是上次喜欢对着鱼说话的bb啊。】 ——【小朋友真聪明，知道我们不在手里，不被主播骗。】 ——【小姜，让宝贝叫声火箭哥，我立马来一发火箭。】 ——【要求真多，初见哥，该你出手了。】 ——【初见哥，让小火箭见识一下什么叫大佬。】 姜沫微笑着说道：“大家不要这样，我们一起逛冰城，没什么值得……” 话未说完，一个嘉年华特效出来。 ——【啧啧啧，果然人狠话不多。】 ——【初见哥，我算是服了，说有就有。】 ——【这才是真正大佬，火箭哥，学到了吗？】 ——【火箭哥】 火箭哥潜水，什么都不说，像没出现过似的。 姜沫：“谢谢初见哥。” “不过，您真不用浪费，我只是随便播播，也没什么实质内容，当不起你的厚爱。” 小公主问：“什么系后爱吖~” 姜沫很难解释，只能说：“……就是，就是很喜欢，就像小郎君喜欢你一样。” 小公主明白了，晃着脑袋哼唱：“醉腻害哒郎君，喜翻最腻害哒窝，醉腻害哒姐姐，有醉腻害哒爱，醉腻害哒阿姐，开醉腻害哒车，醉腻害哒阿爷，对细几说蟹蟹……” 奶娃音不大，录入手机却异常清晰。 网友纷纷调大手机音量，享受这美妙的一刻。 ——【太可爱了。】 ——【废话不说，先来个保时捷助兴。】 ——【火箭哥，你表演的时候了。】 火箭哥以一发火箭回应， 然后，又一发。 姜沫赶忙说：“谢谢火箭哥。” “够了，昨天我欠小朋友那一顿还没做到，大家不用再刷礼物了。” 小公主编不下来了，歌声停下。 火箭，保时捷特效也完了。 当众人以为结束之际，突然又冒出一个嘉年华。 接着， 又一个…… 再一个…… 继续…… 连续七个嘉年华，震得姜沫说不出来。 妈啊！ 太豪横了。 姜沫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只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啧啧啧，果然人狠话不多。】 ——【初见哥，我算是服了。】 ——【这是什么家庭？】 ——【不一定的家庭，也许爱上小姜，真爱粉。】 ——【初见哥，你不是托？】 ——【脑子是个好东西，就主播这种小流量，有必要托吗？】 ——【别猜了，真爱无疑。】 直播间的人七嘴八舌，猜什么的有。 初见哥始终一言不发，霸占榜一位置，无任何信息，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姜沫早说见过小公主的吸粉能力，这回是真爱粉的黏度。 收得礼物太多，姜沫姜沫压力山大。 姜沫：“感谢初见哥，感谢大家的支持。” 她顿了顿：“今天我们逛中央大街，大家好好欣赏街景，懂行的朋友给点建议，有什么特点美食和宝藏店铺，我带小朋友去逛逛。” 小公主听到这话，小手凑到嘴边，小声说道：“窝想要茶茶~” 姜沫立马说：“明达想喝什么茶，我马上去买。” 小公主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窝不几道吖~小囊君说不要七水，要茶茶~” ——【格瓦斯，格瓦斯】 ——【奶娃子喝什么格瓦斯，蔓越莓。】 ——【喝一点没事，格瓦斯气足，有面包味香，其它其方找不到。】 ——【蔓越莓酸酸的，健胃。】 姜沫笑着说：“那我们两样都试一试。” 她转过头对着几个小朋友，喊道：“小浩，我们去买喝的，叫小朋友们过来挑自己喜欢的味道。” 温浩然应道：“等一下，城阳去了买烤肠。” 姜沫疑惑地问：“烤肠有什么好吃的？” 温浩然认真地说：“是烤红肠，我们没吃过。” ——【烤红肠没什么意思，叫小朋友留点肚子，尝尝正宗的马迭尔冰棍。】 ——【这个可以有，裕昌烧鸡也不错，别错过。】 ——【完达山表示不服。】 ——【完达山是什么？】 ——【完达山是冰淇淋，牛奶风味，挺有名的。】 ——【但别吃太多凉的，小心拉肚子。】 ——【万国洋行烟囱面包不错，垫肚子比较好。】 网友各抒己见，推荐自认为不错的食品，姜沫不怕喂不饱小朋友了。 红肠烤好了，城阳拿出手机正准备付款，姜沫快步走过来，“城阳住手，让我来。” 城阳点开v信，“不用，我请琪琪吃，自己付就好了。” 城阳拿到手机后，也没几次使用机会，争着付款。 姜沫当然不能让她付，伸手挡住她的手机镜头：“你一个小丫头零花钱能有多少零花钱，省着花。” 城阳笑着说：“我有二百串呢。” 姜沫撇撇嘴：“才两百，塞牙缝都不够。” 这两天收的礼物有点多，姜沫不自觉飘了，看不上这点小钱。 梁羽琪在一旁插话道：“姜姐姐别她阳骗了，城阳的零花钱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多。” 姜沫扫码付款后，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红肠，分给几个小朋友，“你们几个也怪可怜的，加起来都凑不到两百块。” 温浩然不岔：“你才没有两百，城阳喜欢去掉后面三个零，才说的两百。” 姜沫不以为然，“谁不是去掉两个零。” 梁羽琪接过烤肠，“姜姐姐真笨，这都听不懂，城阳，快告诉她你有多少钱。” 城阳：“二百串啊。” 梁羽琪：“骗人，明明是20万。” “多少？”姜沫以为听错了。 “20万。”温浩然举起两根手指。“o hundred thoand，城阳是海归，习惯以千计算，所以说成二百个千，懂了？” “不会。”姜沫望向城阳，“你一个丫头片子，零用钱有这么多？” 城阳咬一口红肠，骄傲地说：“不多啊，阿姐还是一千串呢。” “一千？”姜沫嘴角微微抽搐，“我数学不好，你别告诉我是多少钱。” 梁羽琪笑嘻嘻地说：“姜姐姐真笨，一千千就是一百万啊。” 姜沫：“……” 姜沫亚麻呆住了。 已经富裕到这个程度了吗？ 想当年，她为了两块钱，求了半天没要到，还挨了一顿揍，再看看现在，幼儿园中班的零花钱都有20万？ 看来，她又给全国人民拖后腿了。 “怎么啦？”陆远走过来。 姜沫立马迎上前，堆着笑脸道：“陆远，你还缺不缺妹妹，姐姐也行。” 陆远：“……” 温浩然挤到两人中间：“姜姐姐，你别插队，我先来的，小郎君，我当你小弟，有做什么一句话，嘻嘻！~” 梁羽琪也来凑热闹，“我排温浩然后面，我很可爱的，比温浩然……” 小公主见状，双手伸向陆远，“小囊君系窝哒~” 陆远抱过来，“对，只要明达，别人都不行，我们不管他们好不好？” “嗯呐！~”小公主满意地点一点头。 第106章 高产粮食是否带回大唐？ 冰城，玉米说。 玉米说是一家玉米主题餐厅。 陆远路过，随口说了一句，玉米是高产粮食，李丽质就双眼放光，拽着他衣袖要看个究竟。 “哇！~” 刚一进门，小公主就被造型别致的索菲娅教堂蛋糕所吸引，放出一声惊呼。 李丽质目光则落在玉米模型，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粮食。 陆远暗叹一口气。 这丫头无时无刻想着帮助阿爷振兴大唐，满脑子国家大事，看着她就辛苦。 点了餐，服务员将食物端了上来。 没有筷子，李丽质不知从何下手。 陆远故意不说，搅动玉米汁，觉得温度适合，便让让小公主试味。 玉米汁浓郁香醇，色泽奶黄，小公主双手捧杯，小小抿了一口，立马双眼一睁，眸中闪出两颗星星。 “好七哒~” 陆远逗了下她的脸，“我都说有很多饮料，不用老是想是汽水，这回信了。” “嗯呐！~”小公主赞同地点点头，张大小嘴，准备大口喝下。 陆远捉住她的杯子，“慢慢来，小心烫。” 小公主抬头，自信的说道：“窝废吹吹~不烫哒~” 陆远松开杯子：“慢慢喝，回去带一些给阿娘，这个就不用限制了，想喝多少有多少。” “那勾勾。”小公主肯定的东西就要拉勾勾。 陆远宠溺地摸摸小脑袋，伸出手：“拉勾勾……” ……说话不算系狗狗~” 小公主奶声奶气的一起说，圆圆的小脸上挤出一对小酒窝。 李丽质终于忍不住了，手指轻轻戳了下玉米，试探着能否用手拿。 陆远玩够了，直接上手，拿起一根玉米棒掰成两段，一半递给李丽质，剩下的一半剥出几粒送到小公主嘴边。 李丽质努努嘴。 身为大唐公主，习惯了众人对她百般迁就，唯独这家伙却对她视若无睹。明明可以用手拿，偏偏不说，就要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恶。 小公主察觉阿姐不悦，疑惑道：“阿姐，尼肿么啦~” 陆远恶趣味说道：“阿姐可能不喜欢吃玉米。” 小公主嘴巴嚼动，颇为不解的问：“米米好七吖，阿姐肿么不喜翻吖~” 李丽质气得撇过脸，不作答。 小公主终于看见阿姐生气，但这个表情跟以往凶凶的不同，像小朋友怄气。 李丽质也不明白为何撒小脾气，可能见城阳每天玩得开心，心里羡慕，无意中学着任性一把。 小公主手指戳戳陆远，眼睛瞟向阿姐，意思问怎么办？ 小娃子露出老成的表情，反差萌，十分可爱。 陆远本想让她急一急，但被一双卡哇吚大眼睛盯着，很难忍住。 一边继续投喂玉米粒，一边说道：“不止是玉米，高产的作物有还红薯和土豆，尤其是红薯，亩产能达到上千斤，而且对土地要求不高，容易种植……。” 这话一出，李丽质立刻转过脸，“你说多少？” 小公主眨眨眼睛，小囊君 陆远：“千斤只是保守的说法，如果土地够肥，两三千斤都有可能。” 李丽质：“……” 两三千斤？ 那还是粮食吗？ 简直是点豆成金了。 李丽质心里火热。 恨不得马上回大唐，将这消息告诉阿爷。 大唐缺粮，准确来说，阿爷缺粮。 阿爷的书房中，每年都有折子被撕得粉碎，都是因为要求拨粮。 户部缺粮，非常的缺。 没办法，大唐要震慑四方，兵，器，钱，粮一样不能少。 粮食的作用不仅食用，还要换钱，换铁，换各种各样的需求。 可偏偏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自然灾害，各地官员总是为百姓申苦叫难，恳请陛下拨粮救济。 可惜，钱粮一旦拨下去，有多少流入百姓手中，无人知晓。 反倒是长安城的日渐繁华，权贵子弟们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用他们的方式诠释出一个大唐盛世。 粮啊，从来都是陛下缺，与他们毫不相干。 如果有亩产千斤的粮食，阿爷不再为粮而烦恼，大唐为不再为突厥扰边而担心…… 一瞬间，李丽质想了很多。 陆远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别想了，未解决土地兼并问题，你千万不要带高产作物回去，否则后果自负。” 李丽质一愣，“为何？” 陆远：“土地兼并是封建王朝覆灭的最大原因之一。” 李丽质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要粮食种子，必须靠陆远带货，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下来。 陆远继续：“我跟你说过，大唐之后，还有几个王朝，他们无一例外地出现土地兼并后导致灭亡。” “我现在不是跟你讨论历史，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你把高产粮食带回去，只会加速大唐的生命周期，最坏的可能，大唐会像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不可能！”李丽质反驳。 大唐正值盛世，而且阿爷治理有方，全国上下拥戴，怎么可能亡？在她心目中，大唐一直延至到现代才合理。 “不可能？”陆远轻轻抛了抛手中的玉米，“我问你，高产作物带回去之后，你能保证只有陛下种植，世家无法得到？” 李丽质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种植之事最终还是靠下人去做，只要经过人手，就必定泄露，但世家知道，总比年年缺粮好。 陆远继续说：“假设全大唐都种上了高产作物，粮食大丰收。那么你告诉我，最后这些粮食会落入谁的手中？百姓，还是陛下？” 李丽质稍作思索：“至少百姓不会挨饿。” “呵呵！~”陆远冷笑，“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算粮食多到库存不下，发霉发臭，世家宁愿倒掉，也不会愿意拿出一斗给穷人。最该挨饿的还得挨饿。” “这样跟你讲，别说世家盘据的大唐，就算现代社会，亦难逃这个宿命。” “就在这一刻，地球上仍有不少国家缺粮，你跟我说，百姓不会挨饿？” 这话把李丽质整不会了，现代社会食物丰富是她亲眼所见，这作不得假，怎么可能缺粮？ 带着疑惑，凝视陆远。 陆远：“你看到的繁华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正如我只看到品味楼的吃食不错，殊不知那是招待太子的规格，外面根本吃不到。” “同理，你身处的这个地方，因为国家强大，人民才能富足。你真以为是点石成金的仙界啊？” 李丽质不敢置信，毕竟她见到的是一个幸福国度，百姓安居乐业，人人脸上洋溢笑容，比她想象的仙界还仙界。 陆远：“说回正题。”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换作是你，手上粮食充足，人强马壮，山高皇帝远，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李丽质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但再傻也明白他说什么。 陆远：“我再提醒你，大唐很大，大到足够容纳人的野心，大到就算有所动作，你阿爷知道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 “这个诱惑太大了，没人不心动。” “你别跟我犟，大唐就是亡于藩镇割锯，你有空查一查就知道。” 李丽质立马拿出手机。 “别急。”陆远抬手阻止，“我还是那句话，你需要慢慢来，系统学习，别想着一茬是一茬，这个很重要。” 李丽质不听劝，继续查找，却没正确输入藩镇割锯，查不到结果，只能干焦急。 陆远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戒备，这点我并不在意。” “老实讲，除了明达，大唐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你要亡国，我也懒得阻止。” “但你记住，别到了酿成大错，利用明达来求我，我会留下明达，毫不犹豫地斩断与大唐的来往。” 李丽质狠狠的瞪着他。 胡说八道！ 大唐怎么可能亡？ 胆敢威胁本公主，罪大恶极。 陆远无视她喷火的眼神，丢下手机：“你真想对百姓好，就给我认真地读一遍历史，再好好了解世界发展历程。当你有了初步认识后，再考虑是否带回大唐，到时候我不拦你。” “其实你不傻，只要细心想想，就会明白我为何一直控制着货量。” “只是奇货可居？” “你扪心自问，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对你们有利，准确地说，对明达好的？” “无论你是否能想通，我建议你先问一下皇后，你不奇怪皇后知道我来自后世，却从不向我提要求吗？” 李丽质终于有机会反驳，“阿娘不贪心，更不想欠你。” 陆远轻轻摇头，“你不懂，现代技术先进，能轻松破开某些困局，但它是把双刃剑，未有掌控能力之前，很容易伤到自己。” “不瞒你说，皇后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再带人来现代，特别是承乾，你好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李丽质一心来现代学习知识振兴大唐。未曾考虑过这些问题，得知阿娘这个决定，一时语塞。 “最后，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老规矩，老老实实学习三个月，把历史读通，了解基本经济运作。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解决退婚问题，如何？” 李丽质一愣：“你有办法？” ----------------- “铃！~~” 电话响起，是柳依依爷爷的电话。 陆远接通，开玩笑的说道：“你好，你所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 老柳：“滚犊子。” 陆远：“好的。” 老柳：“说正事，你那个佛牌还有吗？” 陆远：“没有。” 老柳：“价钱好商量，赶紧拿一套过来，急用。” 陆远：“你儿子不是醒了吗？还要？” 老柳：“一个朋友要，放心，钱绝对不会少你。” 陆远：“不好意思，我不在榕城，帮不了你。” 老柳：“哟！~有点小钱就飘了？小子，别怪我不提醒你，你那点小钱花不了多久，人情更比金贵，佛牌拿来，我给你介绍个人，保证你以后在榕城横着走。” 陆远：“我年纪小，躺下讹不了几个钱。” 老柳：“别废话，赶紧拿过来。” 陆远：“我现在手上没货，得去找货，这起码也得十天啊。” 老柳：“太久了，三天行不行？” 陆远：“真不行，不然，你想想其他办法？” 第107章 雪地摩托 冰城，松花江 十月底的松花江，迎来了它的冬季序曲。 江面上，水汽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仿佛给江水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随着气温的持续下降，冰层逐渐加厚，原本波光粼粼的江面开始变得坚硬而平整。 可惜冰层的硬度还是不够，无法进行冰面项目。 不过，冰城是宠小土豆的，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汽垫船成为了初冬的新宠。 在松花江的冰面上，好几艘汽垫船穿梭自如，为人们带来了别样的乐趣。 “快点，再快点！” 船舱里，徐文茜不停要求加速，司机却无动于衷，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在冰面上稳健地飞驰。 李丽质不屑地瞥了一眼，扭转头。 她答应陆远，静静的等待三个月，以换取他的帮助，实行退婚。 李丽质看不惯吵嚷嚷的徐文茜，也不理解现代人思维，准确来说，她不认可陆远。 明明学识渊博，却丝毫没有建功立业之心，整天就知道游山玩水，抱着兕子玩，还美其名曰，陪伴。 整天与小孩待在一起，这是男子该做的事吗？ 男子生于天地间，即便不能像阿爷那样开创盛世，至少也该做一番事业，名留青史。 躺平，躺平！ 一副懒汉模样，还沾沾自喜。 最可恨是兕子黏他了，万一兕子听信馋言，把玉镯毁了，就可能切断来往通道，李丽质就学习不到技术了。。 现代技术对大唐太重要了，不说其他，单是医药就可以挽救苍生，更不说粮食，制盐，制糖，她还知道治铁也很厉害。 这些知识太过庞杂，短短两天，很难掌握，许多意思她只能看个一知半解。的确需要系统学习，否则无从下手。 阿娘又不允许其他人过来，所有的希望就在她身上，压力山大。 李丽质憋着辛苦，小公主就玩得开了心。 “小囊君康窝~” 小公主站在陆远大腿上，随着汽垫船的摆尾，身子歪歪的，扭动小屁股表演惊人的平衡能力。 陆远比她差远了，转了几圈有点晕头转向，勉强的说：“明达太厉害了，那个……能不能坐下来？” 小公主见他脸色不对，伸手摸摸他的脖子，帮他顺气，“舒服么？” 说话间，汽垫船猛然转向，小公主不由自主的双手抓紧，按摩变成了掐脖子。 陆远扶正她，“好啦，谢谢明达。” 小公主见掐脖子有效，继续来，“小囊君乖乖，窝帮尼舒服吖~” 陆远哭笑不得，“你再掐下去，我就要吐你一身啦。” “不怕哒。”小公主安慰道：“窝也废吐尼哒~” 陆远捉住她的手，“你不怕我怕，哪有人让你吐一身的？” 小公主骄傲地回道：“窝吖，窝喜翻吐医生吖~” “你以为自己是羊驼啊。” “什么系羊驼吖~” “有空带你看，坐好，准备下船了。” 陆远被让她坐好，准备离船。 汽垫船靠岸，小公主意犹未尽。 “窝想玩。” 陆远抱她出舱，放她下地：“这船转圈太多，容易晕，先休息一下再玩好不好？”” “木吖~”小公主左右转动脖子，表示没问题。 陆远蹲下来哄说：“我想喝水，你陪我好不好？” 小公主不舍地望了汽垫船一眼。 陈法拉走过来，伸出双手，“明达，来，姨姨抱抱。” 小公主摇头，“窝陪小囊君吖~小囊君要喝水水~” 陈法拉指着对岸：“我们去那边坐车车，那车车可好玩了。” 小公主望一眼陆远，目光询问。 徐文茜也跟了过来，粗声道：“害！~女子当自强，小宝贝，我们不要看男人脸色，喜欢玩就玩，走！” 说着，要强行抱走小公主。 陈法拉一把将她抱住，“你发疯有个度，别吓坏小朋友。” 徐文茜挣脱她的手，“咋说话的？我这是振兴雌风，从娃娃抓起。” “好好。”陈法拉推开她，“你有本事自己生个娃，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徐文茜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过脸对姜沫说：“小姜，赶紧开播，姐带你去玩雪地摩托，让网友见识一下老娘的风貌。” 姜沫：“你认识我？” 徐文茜指了指自己，态度嚣张：“本姑娘……，初见。” “初见？！”姜沫惊叫出声，“你……你真的是初见哥？” 初见哥是姜沫直播间最新的榜一大哥，一言不合就丢嘉年华，把火箭哥等人压得不敢说话。 本以为哪位大哥，想不到是个东北妞。 徐文茜豪气地挥挥手：“走啊，别逼我用嘉年华轰你。” 姜沫立马跟上去，顺手带上李丽质，“初见哥，不！……初见姐，嘉年华就别浪费了，气球就行，咱们省点钱，多玩几个项目。” 徐文茜撇撇嘴，“看不起谁呢，姐是打赏不起的人么？” “不是那个意思。”姜沫忙不迭解释道：“主要是我人气低，需要暖场，只能小猫三两只，哪能配得起姐的嘉年华，等人数拉高了，姐再大手一挥，那才叫气派。” 徐文茜颇为装逼地点点头：“嗯，这话深得朕心。” 李丽质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阿爷才能称朕，这是天子独有的尊称，如今被一个平民随意拿来用，有辱尊贵。 ----------------- 冰城宠小土豆已经不是新鲜事。 中东铁路大桥旁边，冰城人都没玩过的雪地摩托车，如今整齐排成一列，等待顾客光临。 徐文茜拽着姜沫上了摩托车，驾车飞驰而去，扬起一片雪花。 陈法拉朝李丽质招招手，“长乐，你来开。” 李丽质：“我可以？” 旁边的老板道：“雪地摩托车很简单，跟小电驴差不多，加油就行。” 李丽质不懂何为电驴，但看到其他人玩得挺开心，也想试试。 陆远：“没事的，坐上去试试，老板会教你，这操作简单，应该很快学会。” 有他这话，李丽质放心下来，跨步上车，姿势有点上马的味道。 “嗡嗡！……” 发动机发出密集而低沉的轰鸣声，履带飞速旋转，带动李丽质向前疾驰。 李丽质本就擅长骑马，双脚很自然地微微弯曲，这一姿势竟与雪地摩托的操作无比契合，让她能够轻松驾驭这辆风驰电掣的雪地坐骑。 她没想到操作如此简单，轻轻一拧油门便能前行，手刹一拉便能减速，比骑马还要容易。而且越过雪如履平地，比马匹更为方便。 李丽质开始时还小心翼翼，开出不到一百米就领悟了，猛然加速，摩托车像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刮起一阵雪花状若残影。 城阳望着阿姐英姿飒爽的背影，心中有些羡慕，无奈身高不够，只能等陆远带。 陈法拉察觉她的眼神，坐上一辆车朝她招手：“城阳，要不要一起玩？” “好啊。”城阳满心欢喜地小跑过去。 小公主急了，催促道：“小囊君快点，阿姐不见啦~” 陆远把她放在车上：“不用急，阿姐会转回来的，你乖乖坐好，高兴也不要站起哦。” 小公主点头：“窝几道啦~” 陆远上车，确定小公主不会滑落，才迟迟启动。 “嗡！~~” 一声轻响，陆远也驾车追上去。 “小囊君，快点。” “不能太快，大风刮得脸疼。” “毛风吖~毛风吹窝吖~” 挡风玻璃的高度恰到是小公主的高度，她几乎感觉不到寒风侵袭。 “轰！——” 陆远加重油门，摩托车猛然加速，小公主一下子撞到他怀里。 小家伙撞了更高兴，举高手喊道：“二姐，尼康窝，好快哒~” 城阳扭头看到兕子追上来，不由紧张：“法拉姨，小郎君追上来啦。” 陈法拉自信满满地说：“放心，雪地摩托这一块，我还真没怕过谁。” 话音刚落，她便调整方向，朝着一个小山坡疾驰而去。 城阳疑惑，这不是更慢么？ 这时，远处的李丽质从一个坡上腾空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潇洒的姿态简直酷毙了。 陈法拉也到小坡，她提醒道，“坐好了。” 话音刚落，车头猛然抬头起，摩托车速度不减，跃坡而起，离地有一米高。 “啊！……” 城阳失声大叫。 摩托车呯的一声砸向地面，速度稍减。 城阳催促道，“姨姨快点。” “你不是怕吗？” “不怕，好玩，我想快点。” 陈法利浅浅一笑，“既然这样，就让你见识一下姨姨的真正实力。” “轰！——” 陈法拉火力全开，城阳感受了一回过山车般的乐趣，太爽了。 “啊！~~” 小公主听到二姐兴奋地叫喊，她指向一个高高的山城：“小囊君，窝们也飞高高。” 陆远这回不能如她所愿，他没有陈法拉的技术，而且小公主在，更加不容有失。于是加向山坡，利用坡体来个急转弯，随后猛地加速，尽力给她带来一些刺激感。 小家伙嫌不够过瘾，嚷嚷着要学阿姐，飞得越高越好。 陆远只能继续加速，但控制一定范围之内，遇到小坡飞一下，满足小家伙的飞跃要求。 几人车速飞快，一下子超越了徐文茜，很快又绕回去。 徐文茜保持着自己的速度，不急得追赶，到了指定区域边缘，减速转弯，主打一个稳稳当当。 姜沫坐在后面开着直播，显得有些无聊，于是好将镜头对准飞驰的李丽质。 城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侧方窜出，手中的木棍高高扬起，扯着嗓子大声喊：“停车，你们小儿撞坏了仙家福地，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第108章 徐文茜的决定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徐文茜本能踩拉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姜沫撞到徐文茜身上，手机差点就要脱手。 “下来，快点。” 拦路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只见他满脸怒容，手中紧握的木棍在空中挥舞着，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徐文茜担心他跌倒，停车下地车，快步上前搀扶。 姜沫怕出现意外，镜头对着两人，点开录屏。 老人拨开徐文茜的手，手中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怒气冲冲地说：“你们破坏了仙家的福地，还不赶紧磕头认错？” 徐文茜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后面的灌木丛有些凌乱，但四周并无车痕，显然与她们无关。 徐文茜：“老人家，我们没有去过那边啊。” 老人手指颤颤：“你们破坏仙家福地，毁了福缘会遭报应的。” 徐文茜莫名其妙。 姜沫喊：“老人家，我在直播……” 话没说完，有个年轻人脚步匆匆的跑来：“乌伯，你又跑出来吓人啦？” “放肆！”老人怒目圆睁，转过半身，厉声喝道：“本萨满在你口中是如此不堪吗？” “不是不是。”年轻人喘着气陪笑道：“我知道您是萨满，可您每次都这样吓唬人，我……” 年轻人正想靠近，但老人不给他机会，拐杖横扫，粗声道：“本萨满行的是天道，维护的是仙家福缘，你这无知小儿，懂什么？！” 老人成功逼退年轻人，继续说：“万物皆有定数，仙家不可亵渎。破坏之人，必将遭受天谴，鳏寡孤独残，这些因果哪一样是你们承受得起的？” 年轻人撇过脸，偷偷朝姜沫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姜沫见状，朝徐文茜使了个眼色。 老人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朝着徐文茜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一身孤命，还要执迷不悟，我看你的福泽快到头了。” 老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回荡在耳中，听得徐文茜心头一颤。 孤命…… 孤命… 孤… 孤命两个字不停在耳边回荡，更如千斤重锤，狠狠撞击心头，破开封尘已久的记忆。 徐文茜只感一阵晕眩。 徐文茜本来不姓徐，是一场无情的大火无情地吞噬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将她推入了孤儿院。 孤，是她最怕听到字。 孤者，独也。 在孤儿院的那半年，孤单寂寞冷。 然而更可怕的是，每当夜幕降临，亲人在烈焰中痛苦呻吟的情景，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冲击着幼小的心灵，吓得她在黑暗中蜷缩，惊恐至天明。 幸好五岁的她生得标致可爱，半年后便被徐家收养，成为徐家的小公主。 徐父无女，领养回来后对她百般宠爱，徐文茜脸上渐渐地恢复了天真灿漫的笑容，更加惹人喜爱。 可惜，天意弄人。 七岁那年，突如其来的车祸在她生命中炸出一声巨响，厄运再次降临，将她拉入绝望的深渊。 七死一伤。 而她是唯一的幸存。 两次蒙难，小小心灵受不住打击，骤然失语，进了精神病院。 因她是家中剩下的唯一，徐父所有财产便自动归于名下。 这份产业不少，惹人眼红。 徐家族人便借着她那凄惨的身世，恶意诋毁她为“天煞孤星”，声称她的存在会为家族带来无尽的厄运，企图将她扫地出门，夺走她应得的一切。 幸运的是，徐父有先见之明，为家庭设立了信托基金。 所有人无权调动，并且每月有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徐文茜才钱医治，熬到离开精神病院。 病好后她变得沉默寡言，拒绝与人接触，变得孤僻。 无亲无故，无朋无友。 天煞孤星便成了真。 这情况一直持续了大学，高冷的形象吓退了所有仰慕的男生。 直到某天，有个人带阳光般的笑容闯进了她的世界，问是否愿意与他交往。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光。 封闭多年的心，终于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迎来了第一缕署光。 两人交往过程很顺利。 骆家辉的热情犹如春天的春风，驱散了心中阴霾，也融化了冰封的心。 坠入爱河的徐文茜，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换了个人。 徐家人发现她的异状，赶忙到寻找原因。 得知骆家辉家境一般，便对其冷嘲热讽，企图拆散两人。 因为信托基金有一条款，徐父子女到了30岁而且成家，便可以接管个人应得的财产。 问题是，徐文茜是徐父幸存在世上唯一子女，她结了婚便意味着拥有了徐家三成的控制权。 那可不得了。 尽管徐文茜并不知情，但徐家族人仍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于是想方设法从中作梗，导致骆家辉拒绝了徐文茜供养读硕士的好意，执意跑去南方拼搏，企图拼出一番事业与徐文茜相配。 结果，事与愿违。 五年了，在徐家人的精心安排下，骆家辉处处碰壁，磨光了所有斗志，面对感情变得愈发畏缩，甚至不敢直视徐文茜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 徐文茜的耐心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徐家人见时机成熟，特意送上深市的一层楼，鼓励她争取自己的幸福。 徐光茜不知是计，用尽最后一丝希望提出结婚请求。 结果早已注定，骆家辉又一次选择了逃避，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逃离。 虽然渴望有个家，但徐文茜也有自己的尊严。 她不愿将徐家小公主这块最后的遮丑布揭开，赤祼祼地显露那可怜人生。 如今孤命一说再度被提起，犹如晴天霹雳，重重地击中了徐文茜心房，她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孤命者，克亲。 深埋内心的恐惧再次发芽，疯狂生长。 这一刻，往事的如电影般在眼前闪过，最多的镜头是骆家辉的誓言。 “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徐文茜抬头，似有所悟。 孤命，出人头地。 难道这就是骆家辉一直事业无成的真正原因？ 只是一瞬，徐文茜便想了很多。 最终…… 千愁万绪最后化作一个决定。 放手！！ 对，她决定放手。 之前所有的潇洒都是不舍的伪装，只有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决定。 决定过后，徐文茜像被抽空灵魂的躯壳，身体发软，摇摇欲坠。 姜沫见她脸色惨白，忙不迭扶着她双臂，“初见姐，你没事？” 徐文茜没有反应。 “轰，轰！~~” 陈法拉和李丽质几乎同时而至，见徐文茜神色不对，立马下车跑过来。 “茜茜，你怎么啦？” 徐文茜缓缓转过头，明明陈法拉就站在面前，目光却望向她身后，“……我……不……要了，不要……” 语话迟缓，精神恍惚，像中了邪似的。 但陈法拉知道，徐文茜曾经有过一段精神病史，虽然从未见过她发病，也从片言只语中得知，那病得不轻，如今见到这情况，立马抱着她，想办法送医院。 姜沫也发觉不妥，正想退出直播帮忙，却看到手机上弹幕狂跳。 ——【小姜，你朋友中邪了，快让他按老人家说的做，给仙家磕头道歉。】 ——【封建迷信要不得。】 ——【你们不懂，别在这打岔，小姜信我的，萨满是萨满族的巫师，有通灵之力，你们肯定冒犯了五仙，你朋友才会这样。】 ——【火箭哥，不是说这些，连累主播被禁的。】 ——【主播不要回应，小心封号。】 ——【主播信我，宁愿封号也要让你朋友磕头，否则就来不及了。】 ——【害！萨满教是咸丰年前的事了，有还信这个？】 ——【对，要相信科学，有问题找医生，别怀疑神怀疑鬼了。】 ——【无论做什么，先退播，我们支持你。】 姜沫不知该如何是好，先退出直播间，然后对陈法拉简单地说了遇到老人的过程。 陈法拉听得眉头紧皱。 “嘀~嘀~” 手机震动，显示是温翰文来电。 姜沫：“喂。” 温翰文：“小姜，你在哪里，之前拍到的那个老人在吗？” 姜沫：“在。” 温翰文：“无论如何想办法留住他，发个定位过来，我们马上过去。” 姜沫：“怎么啦？” 温翰文：“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需要留住他。不说了，赶紧发定位，挂了。” 第109章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封建迷信？ 温翰文赶到时，老人已经离开了，他急切问道：“人呢？去哪了？” 姜沫耸耸肩：“走了。” “走了？不是让你拦着他吗？”温翰文语气有些重了。 姜沫受不了这气，狠狠瞪一眼：“一个犟老头，你让我怎么拦？他还要拿拐杖要打人，我不敢去。” 温翰文只看到小公主和城阳，却不见陆远，左右望望，问：“陆远呢？” 小公主指着远处，“小囊君吖~” 温翰文顺得她指的手方向望去，见陆远喷着粗气，朝这边走来。 “陆远，你干嘛？” “帮你留人啊。” “人呢？” “走了。” 温翰文小跑过去，“一个老头走不远，他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 陆远停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坐车呢？” 温翰文：“……” 陆远缓了半晌，总算顺过气。 他刚到时，姜沫给他大致讲了事情经过，当时老人已走远，得知温翰文挺急的，陆远放下小公主，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老人，正如姜沫所说，老头是个臭脾气，他是留不住。 幸好旁边的年轻人讲道理，收了一千块的红包，留下了一个地址。 温翰文闻言，知道错怪好人，忙不迭道歉。然后掏出电话，给朋友说明这边的情况。 从温翰文的谈话得知，原来他的朋友上个月带着女儿来冰城旅游，回家后小孩子就生病了，一直不见好转。 姜沫忍不住问：“跟那老头有什么关系？” 温翰文：“我朋友怀疑女儿中邪。” “啊？……”姜沫想起网友的话，“那个老头真是什么满？” “萨满。”温翰文补充道。 “那初见姐，岂不是……”姜沫有点担心。 陆远摆摆手道：“都二十一世纪了，要相信科学。” 温翰文：“有些事情不是科学能解释的，就像我朋友……” 接着，将事情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原来他的朋友叫孙向武，女儿三岁半，孙巧巧。 上次旅游回去之后，就开始食欲不振。起初家人没太在意，以为只是小感冒之类，过几天就会好。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安巧巧就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神情越发呆滞。 孙家人这才急了，带着孩子去了各大医院检查，一直查不出原因。 除了营养不良，一切机指标正常。 能正常吗？ 孩子每天失魂似的，说话都不完整，特别在最近四五天，一到天黑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有朋友提醒，小孩子可能招惹了脏东西。 孙家人半信半疑，他们跟陆远想的一样，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封建迷信吗？ 虽然不信，也求了几道符，但不见效果，孩子却日渐憔悴。 孙家人只能到将这事告诉朋友，希望找到解决办法。 今天，孙向武无意中看到姜沫的直播间，恰好看到老人指责徐文茜的一幕，他猛然想起，上个月在雪乡时，女儿不小心踩中了一条狐狸尾巴。 当时就有个老人跑出来，喝令他们给狐狸磕头道歉。 孙向武怕被讹，便没搭理老人，带着女儿匆匆离开。 要不是看到老人冷喝，根本不会想起这回事。 看到网友们说得邪乎，他不得不信，于是赶紧给温翰文打电话，让他把人留下来，自己则带女儿赶往冰城。 没办法，如果能解女儿之困，管他真神还是假佛，先拜一拜再说。 陆远听了温翰文的讲述，替他担心了。 他把地址发了过去，说道：“你还是搞清楚状况再说，别耽误了小孩病情。” 温翰文不解，低头一看： “精神病院？” ----------------- 冰城，雪乡。 陆远一行人抵达时，天色已至傍晚五点。 雪乡气候独特，明明是月亮高挂，却飘起了小雪。 温浩然一下车，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感觉着人生第一场雪。 只见漫天的雪花，如柳絮般轻柔飘落，不像雨点般掉落地上，而是轻盈地在空中飞舞，宛如无数精灵在夜色中嬉戏。 温浩然感叹道：“好漂亮啊。” 南方娃第一次见雪，心情有些激动。 安佑比他淡定得多，下车便推着小浩然往前走，“快走，你挡道啦。” 安佐也下来，拍拍小洁然的肩头，调侃道：“虽然你是金主，不过行李还是自己拿，没人帮你。” 安爸爸看不过去，重重敲一下儿子的额头，“你个小鬼头，什么金主银主，不会正经说话吗？” 安佑捂着额头，一脸委屈：“那是安佐说，你敲我干嘛？” 安爸爸愣了一下，才知道敲错人，岔开话题道：“你们快来帮忙，拿好自己的箱子，不然丢了没人管你。” 这时陆远等人也下了去，行李箱放了一地。 “老板，要拉货吗？”有个老汉拉着爬犁过来问。 “要。”温浩然认出这是滑橇，走过来问，“老人家，你的狗呢？” 老汉笑了笑：“狗下班了，你们几个箱子，我拉就行。” 安爸爸：“这不好，我们十多个箱子，加起来不轻。” 老汉摇手：“你们不懂，雪地有爬犁，这点重量不算什么，而且你们装的都是衣服，没什么重量，我轻松拉动。” 安爸爸：“那好，麻烦你。” 老汉：“不麻烦，话说回来，你们住在一起的吗？” 安爸爸：“不，我们定不到一起的房间，分开了三家店……” 话未说完，老汉抢过话：“那得每家加50，这样，全部送到旅馆，总共200得了。” 安爸爸：“200？” 姜沫忍不住插嘴：“太贵了，也不远，我们可以自己拖过去。” 老汉：“小姑娘，我们赚得都是辛苦钱，雪地难走，你们能顾得自己就不错了，何况更有小娃子，这点小钱就不要省了。” “小钱？”姜沫嘴角抽抽。 200块还小钱？ 比不过幼儿园小孩就算了，连山区的老头都比不过？ 这些年，大伙都偷偷富裕了不告诉她吗？ 温翰文忙完了，听到姜沫讲价，伸手阻止：“没事，就按老人家的价钱走。” 老汉闻言，举起大拇指，赞一句大气。 温翰文上前帮忙，问题：“老人家，听说本地有五仙的说法……” “对啊。”老汉将箱子放平，语气笃定地说道，“胡黄常莽，再加上鬼仙清风，这五路人马合在一起，就是五仙。” “嗯？”温翰文眉头轻蹙，“不是胡黄白柳灰吗？” 老汉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是外行人的说法。白仙和灰仙属于外五行，它们的力量微弱，难以保佑平安。你想想，狐狸还能在《聊斋》里说道说道，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老鼠能保家宅平安的？” 温翰文点头：“老人家，如果不小心得罪了狐仙，有办法解决吗？” “害！~~”老汉低喝一声，语气严肃地道：“现在都文明社会了，别搞老封建那一套，被人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 第110章 照片怎么变成这样呢 “小囊君，尼康，暖暖哒~” 小公主爬上炕，发现床上暖暖的，招呼陆远过来体验。 陆远放好行李箱，帮她脱掉羽绒服，屋内温度高，不宜穿着太厚。 城阳则自己熟练地脱掉衣服，然后兴奋地爬上床，滚了几圈，开心地喊道：“好舒服啊，兕子，你也快试试。” 小公主一屁股坐下，也学着二姐在床上打滚。 陆远好奇：“宫里没有暖炕吗？” “木吖~”小公主摇头，城阳补充道：“我们有火盆，不过阿娘说点太多不好，让我们省着点用……” “省？”陆远惊讶的道，“你们可是公主，还要省着那点炭？” “咳咳！~”李丽质干咳两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寝宫大，要暖和就得烧很多炭。这样一来，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太医说对身体不利。” 陆远恍然，“原来你们还懂得一氧化碳中毒。” “中毒？”李丽质紧张起来。 陆远坐下来，“不是毒药那种，而是吸入一氧化碳造成的不适，程度严重会令人昏迷，甚至死亡，我们叫一氧化碳中毒，这个属于初中知识，你以后就会知道。现在按太医说的做就可以了。” 城阳不担心，拍拍床铺，问：“小郎君，我们寝宫可以有这样的床吗？” 陆远：“有记得大唐好像是有炕的，可能你们的寝宫不方便装，让我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们弄一个。” “耶！~”小公主手脚举起，热烈庆祝。 城阳则站了起来，小碎步来到陆远身后，双手搭在他肩头上，边捏边说：“小郎君辛苦啦。” “哈哈！……”陆远开怀大笑，享受着城阳的按摩，说道：“你个小丫头从哪里学的？” “琪琪啊。”城阳骄傲说道：“琪琪说，如果她爸爸给她买手机，就为他按摩一百次。” 小公主不甘示弱，爬起来，挤到城阳旁边，“窝也要手鸡吖~~” 小公主已经知道ipad不是手机，她也想要一个。 “你就别想了。”陆远转过身，将小公主揽过怀里，放在大腿上：“等你到了阿姐这么大，再给你买个大的。” 小公主摇头：“不要大哒，手鸡阔以哒~窝会摸摸，舒服哒~” 陆远的手指在她的衣领里挠了两下，恶狠狠的说：“你那按摩吗，掐脖子还差不多。” 小公主脖子发痒，咯咯直笑。 城阳见状，她也不按摩了，趴到陆远肩头，与兕子一起挠他的脖子。 李丽质瞧着两个小丫头与陆远玩作一团，心里不禁有些羡慕。 她俩只是说一句，陆远就想尽办法给她们办妥，而自己要粮食种子，必须等三个月，这差别对待，实在让人恼火。 “城阳，小郎君，我们出去玩啦。”温浩然在门外叫唤。 李丽质起身，打开门。 温浩然见城阳给陆远按摩，立马凑上前，“小郎君你累啊，来，我帮你……” 陆远拉住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打什么主意，老实说来。” “嘿嘿。”温浩然咧嘴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小郎君跟我爸说说，给我买手机。” 陆远摇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多嘴。” 温浩然哀求道：“就说一次，求求你了。……你看，城阳有，安佐安佑有，连小明达都有，就我没有，你就帮个忙……” 小公头也学着小浩然的样子，撒娇道：“安安有，琪琪有，就窝没有~~” 陆远捏了下她的小脸：“小孩子不能玩手机。” 小公主不依，数着手指：“窝废乖乖哒，废自几刷牙牙啦，自几食饭饭啦，好乖哒~” 温浩然也捉住他的手臂，不停晃动：“我也保证不会整天玩，你就帮忙说一下啦。” 城阳也加入劝说：“温浩然很可怜，今天看到漂亮的东西没都不能拍下来，借我的手机，他还想发朋友圈。” “对对对。”温浩然赶紧点头，“城阳拍下的照片又发不了给我，她发朋友圈我又看不到，真的好可怜。” “哈哈！……” 陆远哈哈大笑。 一群小朋友已经玩朋友圈了。 羡慕。 想当年，两张公仔纸就够他玩一天了。 “小浩——” 从屋外传来温翰文的声音，李丽质闻声，无奈地再次打开门。 堂堂大唐公主，整天给人家开门，这算什么事？ 温翰文全然不觉，大步进屋，见到几个小朋友正围在陆远身边，气氛融洽，随即转身朝门口处招了招手：“巧巧，你也过来跟哥哥一起玩。” 门口没人回应，温浩然心生好奇，快步走到门口，见到一个小女娃正倚靠在男人的怀里，小声地抽泣着，身体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温浩然回头：“老爸，她怎么啦？” 温翰文没解释，问陆远：“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 雪乡，雪韵大街。 站在雪韵大街朝远方望去，犹如一幅银装素裹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啊！……” 温浩然仰起头，朝着天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抒发心中的激动。 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把孙巧巧吓了一大跳，她像是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般，紧紧趴在爸爸怀里，一动不动。 温翰文见状，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语带责备的说道：“鬼叫什么？吓到小朋友啦。” 温浩然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心道：小明达一点都不怕，还冲着我笑呢，只有巧巧胆子小，不敢见人，又不愿意跟别人玩。 城阳拿出手机，对着大街咔嚓一张，然后把手机递给温浩然：“给。” 温浩然接过手机，跑到小公主面前，“明达站好，我给你拍张美美的照片。” 刚刚下了雪，地上像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白色地毯，踩下去听到“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小公主玩得正欢，她指着地面说：“介个~拍介个吖~” “拍雪有什么好，”温浩然蹲下身子，摆弄着手机，“来，看镜头，让哥哥给你来张大师之作。” 陆远忍不住笑，“手机能拍出大师之作，小浩果然是个天才。” “那是。”温浩然得意地应道，咔嚓一声拍下一张照片，兴冲冲地跑到温翰文面前炫耀，“老爸你看，我的技术牛不牛？” 温翰文低头一看，不断摇头：“不愧是……天残。” “天才。”温浩然纠正道。 “呵呵~~”温翰文冷笑两声，“明达这么可爱都让你拍成这样，你还有脸称天才？” 城阳过来瞧了眼，满脸惊讶，“你怎么能把兕子拍成这么黑？” 温浩然这才认真地看了眼照片，只见照片里的一切正常，唯独小公主一团黑，不禁疑惑：“见鬼了，拍的时候很明明漂亮的，照片怎么变成这样呢？” 第111章 明达会驯狗，不会有危险 讲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浩然的话落到孙向武耳中，听得他心中一紧，越发觉得这地方邪门。 他等不下去了，问：“翰文，你说的那个老师傅在哪里，先带我去见见。” 温翰文按着他肩头，安慰道：“你别急，他们在这事上吃过亏，现在变得小心翼翼，我已经跟他约好了，等会过来，咱们陪他喝两杯，好好聊聊。” 孙向武只好忍着，忧心忡忡。 他原本想找直播间的老人，落地后才得知老头是个精神病人，这几天被家人接了出院，回了雪乡。 于是匆匆赶来。 温翰文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了，便携同一行人改变行程，一起来雪乡。 到达之后四处打听，恰好遇到搬行李的刘老三。 听他的语气，似乎能找到这一带的萨满巫师，请神驱邪。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约他出来详谈。 没办法。 孙巧巧整天魂不附体似的，医学找不到原因，只能寄望玄学了。 温浩然见他们神神秘秘，好奇地凑过来问：“老爸，你们在说什么？” 温翰文推开儿子，“小孩子别多嘴。” 温浩然不满地转过脸，“城阳，我们去玩堆雪人。” 陆远拉住他，“这个时间有表演，看完再去。” 温浩然：“什么表演？” 陆远：“好像是扭秧歌。” 温浩然撇撇嘴：“一群老大妈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坐狗拉雪橇。明达，我们一起去。” 小公主非常赞同这个提议，朝远处一只狗招手，“狗狗来吖，窝要橇橇，快来吖！~” 声音不大，与雪橇距离大约有50米，按道理是听不到的。 那狗却像看懂了她的手势，朝着这边猛冲过来。 可惜一个雪橇绑着三只狗，其他两只并没有收到这个“信号”，于是站着不动，两边形成了拉扯之势。 “汪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在相互沟通着什么。 没过多久，三只狗达成了一致，同时向这边跑过来。 看守人见状，误以为狗突然发疯了，怕狗只伤人，拼命拉住狗绳，并且将绳头套在旁边的木栏上借力。 三只狗急了，领头的阿拉斯加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随之同时发力，冲击之下，木栏摇摇欲坠。 狗只的异状，吓怕了周围的人，路人瞬间四散。 陆远也怕，连忙抱起小公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公主抬手，小手朝三只狗的方向虚压了一下。三只狗见到，立马停止冲撞，原地坐下，等待命令。 这一幕全被小浩然看在眼里，他瞪大双眼：“明达，那狗听你的？” “嗯哒！~”小公主颇为自信地点点头，“狗狗乖乖哒~” 陆远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特殊能力，竖起食指凑到嘴边，示意不要声张。 温浩然会意，压低声音问：“小郎君，明达是怎么做到的，好牛逼哦。” 陆远拍拍他的肩膀，胡乱说个借口：“明达家里养了很多动物，她经常陪动物们玩，学会一些动物的沟通方法，跟驯兽师差不多，不过她的方式更自然，简单直接。” 温浩然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看效果，怂恿道：“小明达，快叫那狗拉雪橇过来。” 小公主摇头：“不阔以哒~狗狗虾仁，小郎君打屁屁哒~” 陆远拉着温浩然一起过去，“不能乱来，万一狗只失控，赖到我们头上就麻烦了。” 温翰文见他们走向狗只，急忙叫道：“你们别去，危险。” 温浩然回头：“不怕，明达会驯狗，不会有危险。” ----------------- 雪乡，雪韵大街。 街道两旁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喜庆。 大街上，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在雪地里漫步、拍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公主坐在雪橇上，乌溜溜的在大眼睛左右张望，自言自语道：“灯灯漂酿吖~” 陆远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问道：“明达喜欢？” “嗯呐~”小公主点头，稚声稚气地说，“窝要灯灯，阿姐要灯灯，阿娘要灯灯，阿兄要灯灯~” 陆远明白她的意思。 小丫头喜爱的东西，总会想着身边的亲人。 小囊君能在她的寝宫装灯，她从未怀疑，只是帮阿姐她们，就会变得小心谨慎，不想让他为难。 小小年纪懂得分寸，很难不疼爱。 陆远宠溺地摸摸她的帽子，“房子外面亮灯需要很多的电，你带回去的充电宝做不到。装这么多灯，不但浪费电力，还会吓到人。” “为什么吖？” “除了阿娘和阿爷之外，其他人没见过灯灯，他们会以为是孙悟空遇到的妖怪，会吓到的。” “不废哒，五空腻害哒~” “不是孙悟空，好像金角大王举起紫金红葫芦喊道，小明达，我叫你一声，你可敢答应？” “嗯呐~” “不能答应，它会把你吸走的。” “不废哒，小囊君醉醉醉腻害，打它屁屁，救窝出来哒~” “你说得我无言以对。” “窝腻不腻害。” “厉害，你比金角大王都厉害。” “窝系老尊，尼康……老尊来野~” 小公主暂时忘记喜羊羊了，这期爱上悟空，口头禅改成了老孙来也。 陆远没有阻止。 小朋友热情一阵阵，热度过了又会变，难保下个月会不会来个钢铁侠，再下个月是巴啦啦小魔仙…… 谁知道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得胡话，不知不觉间便来到温翰文约定的餐馆。 陆远抱着小公主下车。 其他人也陆续到达。 温浩然下地就抱怨，“雪橇一点都不好玩，慢吞吞的，还不如走路。” 城阳：“让你爸带你玩雪地摩托车，很刺激的，保证你喜欢。” 温浩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城阳骄傲地昂起头，“小郎君带我去玩了啊。” 温浩然张大嘴巴，脸上写满了羡慕，然后扑向陆远：“小郎君，你不能这样，有好玩的不带我。” 陆远没好气的道：“现在不是跟你一起吗？” 温浩然摇头：“吃饭不算，你以后有好玩的一定要带上我。” 陆远：“行，今晚咱们去放烟花，你来不来？” 温浩然：“来，以后我就跟定你了，耶稣来了都得靠边站。” 陆远调侃道：“你信耶稣？” 温浩然摇头：“不信。” 陆远笑了：“那有个屁用，还不如你老爸。” 温浩然：“我的意思是，谁来了也没用，老爸来了也让他滚一边去。” 温翰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让谁滚一边去？” 第112章 冰糖葫芦和烤地瓜 小浩然一边抱怨陆远不提醒，一边黏着他，寸步不离。 一行人入了餐馆，在大厅找了大桌子坐下。 由于小浩然霸占了陆远的身边，城阳便跟阿姐坐在一起。 李丽质环视一周，这个小餐馆不大，却处处透着精心布置的温馨。 墙上挂着手工编织的挂毯，木质桌椅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松木的清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每张桌子上铺着红格子桌布，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餐具，还点缀着几朵冰雕小花，晶莹剔透，为这暖意融融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清冷的灵动之美。 桌中央，大锅热气腾腾，里面的食物咕嘟咕嘟翻滚，香气四溢。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往锅里加着调料，她一边热情地介绍菜品，一边与温翰文扯上几句东北深山老林的神鬼传说。 李丽质不太习惯，犹豫着要不要坐下。 城阳小声提醒道：“阿姐，在这里我们是普通人，坐大厅就好了。” 这时，温翰文约的刘老三风风火火赶过来，远远瞧着满满的一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满口黄牙。 他扫了一圈，发现桌上没有白酒，朝老板娘喊：“娟儿，拿两瓶茅台过来。” 老板娘呛声道：“你个死刘老三，娟儿是你叫的吗？” 刘老三满不在乎：“不叫娟儿能叫啥？叫心肝，你家老汉饶得了我？” 老板娘懒得理他，朝着厨房扯开嗓子喊：“老汉，你婆娘被人占便宜了，你管不管？” “卧槽！”刘老三被吓得原地一跳，正想上前阻止，厨房里冲出个两米高的壮汉，手里拿着大铁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粗声道：“谁敢在咱店撒野？麻蛋！看咱不干死他。” 老板娘斜乜一眼，意思明显。 老板大步上前，指着刘老三，不屑的道，“就凭你个小瘪三，敢在老子店里撒野？” 刘老三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汉爷饶命，您给个缸给我做胆也不敢在您店里放肆，我让娟……娟老板拿两瓶茅台润润口罢了，误会误会。” 粗汉眉头皱结，“你又去哪儿造活，有钱开茅台？” “嘿。”刘老三脸色一变，“咋说话的，我刘老三招待朋友，当然要最好的酒，难不成拿二锅头对付？” 粗汉扫视一眼，不吭声，转身回去。 李丽质本来就不习惯与人同桌用餐，见到刘老三这副德性，更是不悦，于是起身说道：“我不饿，先回去。” 陆远明白。 高贵的大唐公主，怎么可以与流氓地痞一起吃饭。 而且刘老三进门就嚷嚷着开茅台，摆明着将温翰文当傻子了，他也不愿待下去，抱起小公主，向温翰文投去歉意的目光：“这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去看着她。” 温翰文让出位置，按着陆远的手臂，低声说：“不好意思，下次向你赔罪。” 陆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理解，然后领着城阳几个离开。 温浩然望了眼老爸，见他点头，于是跟了出去。 偌大的桌子，只剩下三人。 孙向武好奇问：“翰文，这个陆远是什么人，你对他客气得过分。” 温翰文目眸一瞥，确定陆远离开后，回道：“别瞧他年轻，手腕通天。我那两根人参，就是从他手上来的。” 孙向武闻言，双眼瞪着老大了。 温家最近得到两根好参，他们圈子里早已传遍了，纷纷猜测是哪位大佬拿出来套现，毕竟这等级别的人参，只会存在宝库里，哪会舍得拿出来？ 尤其是第二根，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货色，全榕城没人敢收藏，温家都拿去送礼了去。 拥有这种存货的人，就算是落入低谷，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难怪那三个孩子身上透着一股贵气，原来是这样。 ----------------- 孙向武脑补的时候，陆远正悠闲地在街上溜达。 这两天零食吃得有点多，他们都不饿，反而路边七彩灯光，小公主更感兴趣。 陆远见小公主怔怔看着一个摊位，于是停下脚步：“想吃冰糖葫芦？” 城阳好奇地打量着冰糖葫芦，疑惑地问：“这棍子可以吃？” 冰糖葫芦在常温下硬邦邦的，红彤彤果子结成一串，乍一看确实有点像棍子。 摊主招呼道：“小姑娘，冰糖葫芦可好吃了，酸酸甜甜，健脾开胃。这几天在冰城吃腻了，来两串，保证你满血复活，又可以吃大餐。” 20块一串有点贵，不过城阳零花钱多，不在意，给每人来了一串。 温浩然望着城阳付款，满眼的羡慕。 他攒下不少压岁钱，都放在老爸那里，没法像城阳这样自由支配。 陆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城阳也是偶尔用一次，平时她也是没手机的。” 安慰不起作用。 温浩然化悲愤化为食欲，狠狠地咬下一口冰糖葫芦，谁知“咯”一声，硌到牙。 有了前车之鉴，城阳变得小心翼翼，冰糖葫芦仍然咬不动。 陆远：“上面是一层糖衣，常温下冻硬了，可以试着舔着吃。” 小公主闻言，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冰冰凉凉的，还带丝丝甜味，挺好玩的。 陆远提醒道：“冰糖葫芦上面的糖是可以舔，除了这个，其他东西可千万不能舔哦。” 温浩然：“为什么？” 陆远：“金属之类容易黏住舌头，到时候会很疼的。” 城阳突然想一个视频：“他们说东北的铁是甜的，是骗人的吗？” “对。”陆远点头：“那是恶作剧，骗南方人不懂，千万别舔。”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郁的香味，引人不禁深吸一口。 温浩然耸动鼻子，左右张望：“哪里烤地瓜？” 城阳：“烤什么瓜？” 陆远：“地瓜，也叫红薯，是长一种地里的一种根茎植物，烤起来特别香，就是你闻到的这个味道。” 听到红薯两字，李丽质双眼放光，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身，仔细观察周围，寻找香味来源。 “地瓜嘞，烤地瓜。”不远处有人吆喝。 李丽质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将掩耳盗铃表现淋漓尽致。 陆远牵着城阳的手，大方的来到烤地瓜摊位面前，“老板，你这地瓜好香哦，是自家种的吗？” 老板朝他翘大拇指：“小伙子识货，不是我跟你吹，咱这里的黑土种出的地瓜个头大，肉香味正，吃过没有不夸的。” 陆远：“那我得试试，给我来俩个头大的。” 老板立马给他挑了两个最大的，用纸包好送上。 陆远接过，掂了掂重量，把大的送到李丽质手上。 李丽质打开纸包，看到比她拳头还大的地瓜，心中火热，撕开外层酥脆的皮层，露出金黄的软肉，她不顾得当街吃食的规矩，一口咬下。 肉软香糯，还夹杂着一丝丝香甜，这味道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好吃。”城阳也发出一声惊叹。 小公主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张着小嘴继续讨要。 陆远一边捏了小块送到小公主嘴边，一边转过头，对李丽质说：“你说，突厥人吃到烤地瓜，会不会跟你们一样高兴呢？” 李丽质陡然愣住。 对啊。 怎么把这个忘了？ 既然冰天雪地的地方能种，那么…… 陆远见她愣住，补充道：“我说过红薯不挑地，突厥能种，西蕃也能种，高句丽也能种。” 轻轻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捧喝，敲得李丽质脑袋嗡嗡响。 天啊！ 全部敌人大丰收。 突厥不缺粮，西蕃全吃饱？ 想想都可怕。 小浩然凑过来问：“小郎君，你们又在说什么啊？” 今天一个个神神秘秘的，他听着难受。 陆远见好就收，拍拍小浩然的肩膀道：“走，去找安佐他们一起放烟花。” “好。”小浩然抬脚就走。 城阳却说：“我有他们的电话号码，直接打给他们就可以啦。” 温浩然当场石化。 他紧紧攥着拳头，暗暗发誓。 电话！！ 一定要有自己的电话。 第113章 烟花，雪地飞驰 寒风凛冽，吹不散孩子们脸上的热情，一群小朋友围着烟花店前，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老板不厌其烦地介绍着仙女捧，转地陀螺，快乐太阳花，情侣伞，还有特别推荐七彩加特林。 陆远也爽快，老板有介绍的通通装入袋，老板娘跟在后面，拿着计算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最后定格在。 老板娘：“帅哥大气，我们就收个整数，二十万得了。” 小朋友们拿着自己挑选的烟花，兴高采烈地跑到空地熄放，火光照亮雪地，也照出一片欢声笑语。 安浩然带着火光回来奔跑。 梁羽琪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在黑夜中划出一个个火圈。 城阳则安静地看着火花跳跃，欣赏魔法精灵，舞动着属于它们的舞蹈。 安佐兄弟抱着加特林隔空对射，把羽绒服烧穿个洞，被安爸爸追着打。 小公主第一次玩仙女捧，瞧着火火耀眼，忍不住伸手去摸，陆远赶忙阻止，“这个不是灯灯，烟花是火，烧到手很痛的。” 小公主：“漂酿吖~” 陆远耐心教导：“不是所有漂亮的东西都可以摸，先搞清楚有没有危险……” 李丽质突然说：“知道啦。” 小公主转过头，“阿姐，尼说什么吖~” 李丽质撇过脸，不想为粮食的事道歉，又想告诉陆远，她不会再擅作主张。 陆远笑笑， 傲娇的小女生就这样。 死要面子，脸皮薄。 “明达乖，以后要学阿姐，了解危险之后，就不怕伤着手啦。” “窝自几啦。” “我们放个超级无敌大烟花，比他们都厉害好不好？” “窝要老尊花花~” “孙悟空不玩烟花的？” “有哒，老尊呼呼，好多花花~” “那是拔毛变猴子。” “变花花，阔以哒~” “好好，明达说可以就可以，来……我们发个悟空轰天炮。” “系老尊花花~” “行，都听你的。” 这时，店老板已经将几个大烟花摆好，陆远捉住小公主的手点燃引线，然后抱着她迅速后退。 “吱！——” 一声清脆的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细长的火光划破夜空，如同离弦之箭，急速上升，仿佛要冲破天际。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道火光上，抬头仰望。 “呯！！” 空中炸出一声巨响，绚烂的花火如同天女散花般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哇！~~” 小公主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o”型，小嚷君果然厉害，说要老孙花花就有花花。 大花花，好漂酿。 紧接着， “呯！呯呯呯！……” 连续的烟火炸开，漆黑的天空幻化出绚丽色彩。 一朵朵烟花散开，红色如火，黄色似金，蓝若深海，紫的若霞，五花十色交织在一起，美得令人窒息。 李丽质怔怔看着的天空，感觉很不真实。 太美了。 她从来没想过，原因颜色可以如此艳丽，花光如此摄人心魂。 姜沫见到她发呆，碰了碰胳膊，问道：“长乐，你没事？” 李丽质摇头 姜沫经过徐文茜的事，又听到温翰文找本地萨满，有点担心：“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大家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能帮上忙。” 李丽质没有吭声。 大唐的事，跟你们说吗？ 她想了想，问，“那个疯婆子怎么啦？” “唉！…”姜沫叹了口气，“你别看初见姐疯疯癫癫，其实她是个可怜人。” 李丽质转过头，目光诧异。 姜沫将徐文茜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只是她口中的徐文茜，是个为爱情付出一切，却得不到回报，最终心力交瘁，引为旧疾，为爱痴狂。 李丽质恨恨吐出一句，“贱人！” 随后补充，“我说那个男的。” 姜沫颇为同意，“是挺贱的，下次见到他，我们狠狠的揍他一顿。” “嗯。”李丽质重重地点一点 就这样，骆家辉不但打上了贱人的标签，还有被揍风险。 大约过了十分钟，琪琪跑过来，“姐姐，烟花没了。” 李丽质左右望望，才发现堆得小山似的烟花，没一会就烧完了，她站起来，打算再买。 姜沫拉住了她，“别买了，这里的烟花贼贵，玩一会得了，别浪费。” 烟花本来就贵，旅游区直接翻了倍，只有陆远舍得，眼都不眨一下，买了一大堆任由几个小朋友玩，姜沫都不好意思拿来玩。 李丽质摆摆手，“没事，孩子们喜欢就给她们玩。” 二十万块不算什么，反正是陆远的钱，她花着不心疼。 梁羽琪讨不到烟花，转过身，朝着程医生大声喊道：“妈妈，没烟花了，你买一点啦。” 城阳手上的也烧完了，看到没有了，拉住琪琪的手，“走，我们去买。” “好啊。”梁羽琪开心应道。 程医生拦在去路，“琪琪，今晚你玩了很多，够了。” 梁羽琪不依：“安佐安佑比我玩得更多，他们也没说够。” 安爸爸有点尴尬，自己两个儿子玩得有点多，但这里的烟花贵得离谱，他也肉痛。 于是说道：“不如这样，明天我们一起去安佑姥爷家玩，我到烟花批发市场去买，那里的烟花品种丰富，价格也实惠，咱们多挑一些款式，玩个痛快。” “好！” 小朋友高兴的叫。 小公主意犹未尽，陆远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家伙瞪大了眼睛，露出欣喜的表情。 ----------------- 翌日。 清晨的雪乡，阳光洒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整个村庄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温浩然起了个大早，跑来叫醒陆远，要出去玩。 雪乡最热门的节目，无疑是坐山里的“劳斯莱斯”——马拉爬犁，穿越林海雪原，欣赏沿途的绝美风光。 温浩然却嫌马拉爬犁太慢了，嚷嚷着坐雪地摩托车，陆远便租了几辆，让姜沫带着他体验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轰！轰！……” 引擎声在林间轰鸣，摩托车宛如一头头狂野的野兽在雪原上奔腾。 李丽质熟练地驾驶着摩托车，在林间穿行，如同一位驰骋沙场的女将军，英姿飒爽，气势非凡。 周围的景色飞速倒退，茂密的松树林、开阔的雪地、蜿蜒的小溪，都在她的身后迅速掠过。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的身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摩托车的移动而不断变换，为她的身影增添了几分魅力。 李丽质享受这一切。 操控在手的感觉太爽了，比乘坐飞机更自由，比骑马匹更畅快。 如果可以，她想带一辆回大唐。 只是这个重量超出了兕子的能力，只有陆远能做到。 可是…… “轰！——” 摩托车再次加速，李丽质将烦恼都抛在脑后，专注于眼前的道路，将速度推到了极致。 车轮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给后面的车指明了去向。 小公主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可爱的小棉球，乖巧地坐在车头，没有催促。 反倒是坐在后面的温浩然有些等不及，“小郎君，又说你开车厉害，怎么这么慢。” 陆远不紧不慢地回道：“这里是山路，不安全，你想快跟城阳换一换。” 温浩然无奈：“姜姐姐第一次开，比你还慢呢。早知道我就跟长乐姐姐了。” 陆远微微一笑，“她连城阳都不带，能带你？” 温浩然不甘心，“你开快点行不行？城阳说有个姨姨开车超厉害，比过山车还刺激，你连女生都比不过吗？” 陆远不以为然：“安全第一，你若有个损失，我可没这么大的儿子赔给你爸。” 温浩然撇了撇嘴，颇感无趣。 几辆车驶过冰雪覆盖的十里长廊，道路两旁的雪松被厚厚的积雪压得低垂，树枝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挂，景象美得让人心醉。 城阳想拿出手机拍下风景，无奈穿着太多，加上手上拿着对讲机，实在不方便。 望向前面，已经不见了阿姐的身影，只留下一道崭新的车痕。 于是拿出对讲机说道：“阿姐，你别开这么快，我们跟不上。” 不见李丽质应答，她是一个人开车，必须停车回话。 “嗞嗞~~” 听到城阳的声音，温浩然也拿对讲机呼叫：“长乐姐，快回来带带我，我不要小郎君了。” 有人说话，其他人也来凑热闹。 “温浩然，你不是说做小郎君忠心的小弟吗？这么快就叛变啦？” “安佐，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我是安佑，我坐马拉爬犁，你能看到我才怪。” “安佑，你不是走另一条路吗，怎么能听到我们说话？” “拜托，我这款是最新款的对讲机，超厉害的，你们就是去到姥爷家，我依然能听到。” “牛逼！” “温浩然，你再讲脏话，信不信我抽你。” “老爸？你不是出去跳大神了吗？怎么……” “跳大神？好玩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弟，你比我还小一分钟，别装大人的好不好？” “别提一分钟行么？烦死了。” “叫一声哥，保证以后不提。” “作梦！” “你们不要吵，阿姐还没回我话呢？” 对话机里沉默了一会，然后响起了李丽质的声音。 “你们快来，我这里有麻烦。” 第114章 你们又不去抢 十里画廊，梅花岭。 梅花岭，以种植梅花而闻名，每年梅花盛开，漫山遍野的梅花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吸引无数游客前来观赏。 今天，梅花村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李丽质。 李丽质驾车穿梭在蜿蜒的山路上，一只大狗突然从路边窜了出来，直奔她的车前。 她为了躲避，强行扭转车头，连人带车扎进一个梅花林中，撞断了两棵梅花才堪堪停下。 两个村民闻声赶来，扣下她的车，并要求五万块赔偿。 五万块不多，李丽质付得起。 无奈贪者无厌，见她答应得爽快，又指着地上的猪头说是三牲供品，非得多赔五万。 这下惹怒了李丽质。 堂堂大唐公主，什么时候受过威胁，要是有刀在手，定然砍了两个家伙。 幸好有个老婆婆路过，拦在李丽质面前，挡住两个村民和恶狗。 “曹旺，车子被你扣了，放小姑娘走。” 老婆婆替李丽质谈条件。 曹旺是个精瘦老人，他指着老婆婆道：“花姑，别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她的不对，我们要点赔偿很合理。” 老婆婆瞥了眼地上的猪头，不屑地道：“一个猪头要五万，你们又不去抢？” 旁边的男人扶正被撞腰折的梅花树，说道：“花姑，你讲讲道理。这棵梅花王，我培育了多少年，村民都清楚。我只要她赔五万，竟然说我抢？好！你让她把树养好，不误今年花期，我当没事发生过，否则，多少钱都不好使。” 老婆婆怒了，“钱五，你这不是鬼扯吗？树都撞成这样了，别说花期，我看救活都难，你这样说跟没说有啥区别？” 钱五：“条件我开了，你又说不行，我现在改变主意，这些都是花王，她撞倒两棵，赔我十万，你有本事替她给啊。” 曹旺也添把口：“我这猪头是给客人送去的，三牲供品。现在误了人家的事，别说五万，五十万都不好使。” 花姑气得手指颤抖，指着两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黑心货，昧着良心，你们的心不痛吗？” 说着，她气愤地一脚踩在猪头上，岂料脚下一滑。 “哎哟！~~” 花姑摔倒在地，疼得冷汗直飚。 曹旺冷哼一声：“活该，供品都敢踩，等着大仙来收拾你。” 李丽质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花姑，关切地问：“婆婆，您没事？” 然而，却得不到回答。 仔细一看。 花姑脑袋摇晃不停，口中喃喃，却发不出声，仿佛有东西卡在喉咙。 “婆婆，你怎么啦？” 李丽质想扶婆婆坐下来，但到处冰天雪地，摩托车又被恶狗看管，没地方坐下。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钱五见花姑失语，便冷笑两声，道：“曹旺，你的嘴开光了吗，说来就来，花姑真让大仙收拾了。” 曹旺认真打量一眼，脸色微变，“哎呀，这这……” 钱五：“怎么啦？” 曹旺来到老婆婆面前，双手作揖，口中念念有词：“大仙有怪莫怪，这妇人无心得罪大仙，她只有眼无珠，踩错脚罢了。小人代她向大仙赔罪……” 李丽质眉头轻蹙。 这两天听了好几回神鬼之说，可陆远又说现代人讲究科学，不相信鬼神。 到底哪个才是真？ 钱五发现花姑状态不对，说道：“那个，要不要送花姑上医院？” 曹旺：“医院没用，这得送到山上，请萨满求大仙原谅。” 钱五：“那你赶紧去啊。” 曹旺转过头，对李丽质说道：“小姑娘，这事因你而起，你送过去不过分。” 李丽质觉得在理，她不想与两人纠缠，希望尽快离开。 钱五却不是这么想，“哎！~你走可以，先赔钱。” 曹旺狠狠的瞪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管这些吗？快拉个爬犁过来，送花姑上山。” 钱五站着不动，拉着狗绳威胁道：“我不管，不赔钱，谁都别想走。” 曹旺指着钱五，“你，你，你……” 一个你字说了半天，愣是吐不出第二个字。 钱五伸出一手，张开五指：“我不多收，五万。给了钱，我马上用爬犁送你们上山，否则免谈。” 李丽质只想离开，于是掏出手机，“我给你，快点。” 钱五奸计得逞，笑嬉嬉的掏出手，点开收款。 李丽质扫码支付，不带一点犹豫。 【剧情需要，请不要纠结限额问题，也许有钱人跟我们不一样。】 言归正传。 钱五见李丽质如此爽快，不自觉偷偷瞥了眼曹旺。 曹旺一掌拍在他手臂上，催促道：“还等什么，赶紧的把爬犁拉过来。” 钱五转身离去。 这时，花姑像掉进冰窟窿似的，身体发硬挺直，抖个不停。 “婆婆。”李丽质不由得紧张起来。 曹旺脸有隐忧，“花姑这回麻烦了，要请个大萨满，得花不少钱。” 李丽质轻轻蹙眉：“又要钱？” 曹旺解释道：“这钱不是给我的，人家请大萨满，一场的费用少说也要五十万。我这猪头就是给他们送去，这样，我求他们搭个便车，看二十万能不能把这事解决。” 李丽质隐隐察觉不妥，回望一眼，陆远迟迟未到，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曹旺见状，退开半步，挥挥手：“你不想给的话就丢下花姑，赶紧跑，我的猪头不要你赔，走。” 这话有点假，摩托车撞坏了，发动不了，不然李丽质能留在这里跟他们废话？ 茫茫大山，一个小姑娘靠双腿能走多远？ 没了曹旺的搀扶，老婆婆身子歪向一边，李丽质只好尽力拉住。 正当她犹豫之际，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李丽质回头，引颈张望。 第115章 这五十万是跑不掉了 今天温翰文起得很早，刘老三带着他和孙向武父女来到牛头领“游玩”。 在萨满教中，萨满巫师通过特定的仪式与神灵沟通，这些仪式包括跳神、出马等。 这些活动属于封建迷信，早就明文禁止了。但刘老三见孙巧巧之后，拍着胸口保证“出马”对她有效，否则原款退还。 孙向武不在意钱，五十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最重要是有效。 说来奇怪，孙巧巧来到雪乡之后，虽有一些惊惧，但昨晚并无哭闹，算是这发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孙向武更加相信，天刚亮就迫不及待找来刘老三，期望早日解决这事。 “请神”这玩意讲究的是一个仪式感，三牲供品，萨满服饰，神鼓神杖，一样都不能少。只是供品迟迟未到，等得孙向武有点急了。 温翰文问刘老三：“刘师傅，这都九点多了，供品还没到，会不会误了时辰。” 刘老三摆摆手，安慰道：“放心，时辰不到，神灵不会降临。供品晚到，或许是神灵的安排，让我们心更诚，意更坚。” 孙向武虽然心里焦急，但见刘老三如此笃定，也只能耐下心来等待。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个村民赶着爬犁而来，车上载着满满的供品。 刘老三指着爬犁，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笑意，说道：“看，供品到了，神灵会眷顾我们的。” 马匹走近，驱车的曹旺下了爬犁，朝着刘老三作揖，“曹旺见过萨满大人。” 刘老三侧过身，避开这一礼，指了指旁边闭目养神的年轻人，说道：“那位才是萨满，你别拜错神了。” 曹旺愕然，“萨满？这么年轻？” 刘老三骄傲的说：“老萨满退休了，这位是小萨满，他自小就在老萨满身边学习，继承了老萨满的衣钵。” 曹旺尴不再怀疑，朝着年轻人恭敬地作揖：“萨满大人莫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老头有一事相求，请萨满大人……” “打住。”刘老三打断他的话：“你不是送货的吗？” 刘老三搬开供品，露出裹着被子的老婆婆，然后将梅花村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孙向武忍不住说：“这是我们订的供品，怎么……” “无妨。”小萨满抬起手，眼睛缓缓张开，老神在在的道：“他能踩着点到，说明有缘，这位老婆婆身上气息跟你女儿身上类似，先在她身上试试，对你女儿有利。” 孙向武不好再说。 温翰文：“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小萨满点头。 刘老三和曹旺迅速行动起来，两人分工明确，曹旺准备供品，刘老三则忙着布置祭坛，刘老三则在一边准备仪式所需的法器物品。 不一会儿，一切都准备就绪。 祭坛上摆放着新鲜的供品，神像前香烛袅袅，法器整齐地排列在一旁。 就在这时， 又有一辆马拉爬犁到来。 刘老三皱起眉头，问曹旺：“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旺指了指车上的李丽质道：“她就是当事人，请萨满大人的钱由她出，不过小娃子钱不多，最多能出二十万，你看……” 刘老三不敢拿主意，转头望向小萨满。 爬犁停下，陆远抱着小公主和李丽质一起下车。 “陆远？”温翰文一愣，然后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陆远指了指李丽质，然后将梅村的事再说一遍。 不过，他的版本有一点不同。 他们几个组队去安佐佬爷家玩，途经十里画廊，李丽质开得快，误入了梅花村，接下来说的曹旺说得差不多，只是陆远赶到时，阻止了李丽质继续付款，等救醒了老婆婆再付。 曹旺怕人多打扰萨满的仪式，让他们留在梅花村，只允许陆远几人上山。 既然双方认识，仪式便开始了。 小萨满郑重其事地换上了一套色彩斑斓的萨满服饰，头戴精致的神帽，手握神鼓与神杖，缓步走到祭坛前。 老婆婆也被扶到祭坛边，她目中无神，面无表情，仿佛被抽了魂似的，整个人显得呆滞而木讷。 小萨满开始起舞，他一边敲着鼓，一边唱着古老的神歌，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动作庄严肃穆，挺像那么回事。 李丽质安静地看着。 大唐也烧香礼佛，但更多的是祭祀，像这样请神驱邪，她还是头一回见，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 陆远侧过头问李丽质：“你看这个萨满，像不像昨天陪在精神病旁边的年轻人。” 李丽质这才注意到，认真的打量一番，点点头。 “咚！——” 一声清脆的鼓声响起，如同惊雷了耳边响起，老婆婆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那眼神如大梦如醒的人，她环顾四周，一脸茫然地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曹旺快步上前，将她跌倒之后的事告诉了她。 老婆婆听了，急忙双膝跪地，朝小萨满恭敬地磕了个头。 小萨满高傲地昂起头，对结果颇为满意。 陆远左右看看，在场的人都看得入迷，没人露出怀疑目光，孙向武更是眼中火热，迫不及待抱着女儿上前，争着坐在祭坛前的小板凳上。 陆远给这群人点个赞。 厉害！ 这心理学玩得溜，让陆远明知是局，却难以开口。 为何？ 老婆婆的表演到位，孙向武已经深信不疑，此时若提出异议，等于打断了孙巧巧康复的机会，孙向武能相信他的话？ 显然不能！ 若小公主遇到这情况，哪怕万分之一机会，陆远都要试试，更何况有老婆婆珠玉在前，任谁都想搏一搏。 只是有一点令陆远不解。 老婆婆摆明是托，但孙巧巧却是真邪，如果他们是招摇撞骗，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小公主扭过头，怔怔地望着祭坛后后面的灌木丛，那里杂草较多，不像是自然生长而成，而且铺着一层的雪，看不真实。 陆远问：“怎么啦？” 小公主歪着小脑袋，“狗狗在玩什么吖~” 陆远：“狗狗？” “嗯呐~”小公主肯定地点点头，“两个狗狗吖~” 陆远明白了。 草丛后面藏着东西，说明他们留有后手，看来孙向武这五十万是跑不掉了。 可是李丽质答应的二十万呢？ 要给吗？ 第116章 请真仙 正当陆远考虑如何处理，曹旺扶着老婆婆来到面前，说道：“这下放心了，你们快把钱转给萨满大人。” 李丽质爽快地掏出手机。 陆远阻止。 李丽质不解，之前说好帮老婆婆驱邪，费用由她承担，难道要反悔？ 陆远摇头。 这丫头又是一个当局者迷。 撞坏树要赔偿，哪怕狮子大开口也属正常，但她不想想，踩一脚猪头就中邪，这合理吗？ 可惜李丽质身在局中，没能看清真相。她只知道老婆婆挡在身前，对她维护有加，受伤了，理应由她负责。 这也难怪，身为大唐公主，平日里没人敢对她撒谎，便认为天下无贼。 陆远只好拖时间，他指着温翰文道：“等完成后，由他来付。” 温翰文点头，他恨不得跟陆远多一点交集，这点小钱乐于帮付。 刘老三见状，高兴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去，温翰文两人大方，五十万一分钱不还价，现在又白捡二十万，这一趟买卖，他起码能赚十万，心里美滋滋。 仪式继续。 孙向武抱着女儿坐在祭坛前，孙巧巧更加惊恐，双手扯着他衣领，把她头理入他脖子下。 小萨满则全情投入，手脚舞动，不一会儿，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咚！——” 鼓声响起，孙向武试探地看看女儿的脸，只见孙巧巧依旧病恹恹的，双目无神，有点像将行就木的老人，看得他一阵心痛。 小萨满见状，更加用力敲打手鼓，咚咚声持持续不断。 “咚！…咚咚！……咚！…” 连续的鼓响，孙巧巧有点像受冻，身子微微抖了之外，不见任何起色，脸色更白。 孙向武拉开外套挡住山风，尽力让女儿能支持久一些，希望奇迹出现。 小萨满舞蹈了好一会，接近尾声了，仍不见起效，他便停了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沉声道：“你这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得多，普通法子恐怕解不了。” 孙向武：“那该怎么办？” 小萨满犹豫半晌：“也许请真仙……” “真仙？”陈老三惊叫一声，上前道：“我看不如算了，真仙难请，而且………” 孙向武急了，“不能算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孙向武已经等不及了。 女儿状态越来越差。再拖下去，结果不敢想，眼前就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死死抓住。 温翰文明白他的心理，于是问陈老三，“有话不妨直说。” 陈老三跟他解释。 所谓的请真仙，是指请出某位大仙的真身。与“出马仙”相比，真仙的威力更大，但需要损耗的法力更多。 温翰文：“我们可以加钱……” “不是钱的问题。”陈老三摇头：“仙家法术高强，自然有它们的傲气，就算请出来，如何处置全凭它们的意思，强求不得。我认此事到此为止。看扣除供品的费用，其他的钱退给你们。” 陆远不禁给他点个赞。 欲擒故纵，玩得真溜。 果然，孙向武大手一挥，豪气道，“你们只管试，结果如何我都认了，只要能解决这事，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陈老三还有拉扯，“能解决的，我们不办吗，就怕……” 老婆婆看不过去了，“试一试，他都说不介意了，你看。这么可爱小娃子，难道忍心看着她折了？” 几人的目光聚到孙巧巧身上，瘦瘦的小丫头蜷缩在怀里，像快撑不下去，看着让人心疼。 曹旺不忍，添把口，“或许仙家慈悲，不忍住看小娃子受苦，会出手呢？” 陆远闻言，微微一笑。 这就是他们高明的地方，处处为孩子着想，做家长的能不暖心吗？ 孙向武感到得快要落泪了。 这手法跟李丽质在梅花岭的情况如出一辙，站在与被骗者同一阵线，让人不知不觉掉入设计好的陷阱中。 其实说白了，就是打感牌。 手法简单，却难解。 陆远敢保证，任何人在此刻提出异议，立马成为敌人，被他们同仇敌忾地讨伐。 没办法，陆远静观其变。 这边，温翰文跟陈老三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请出真仙，但无论结果如何，钱就不退了。 请仙仪式正式开始。 小萨满向小女孩索要一件随身物，最好是手镯玉器之类，孙向武从女儿颈上解下一枚玉牌。 小萨满接过玉牌仔细瞧了一会，然后放在祭坛上，庄重地焚香祷告，心中念念有词。 陆远虽然看不真实，但玉牌很像卖给老柳那套其中之一，想到孙向武也是榕城人，这可能性很大。 就在这时。 小萨满粘起一张黄纸，颇为潇洒地点燃，然后用法仗高高举起，在空中划了两个圈，沉声道：“有请仙人~” 话音刚落，祭坛正对的灌木丛沙沙作响，随即冒出了两个儿狼头。 “狼？！——” 老婆婆惊叫一声，猛地窜到曹旺背后，双脚不停打摆，惊恐万分。 曹旺看到两头粗壮的灰狼从灌木中钻出，不由得紧张起来，声音颤抖地说：“萨……萨满大人，那，那狼，狼是怎么回事？” 孙向武扭过头，见到两双狼眼正幽幽地盯着自己，急忙架起双臂将女儿护在怀中，起身就走。 小萨满抬手：“不必惊慌，此乃真仙护法。” “护法？”5 温翰文几人异口同声喊出。 孙向武不管你护法，还是护头，他不能将女儿置身于危险之中，抱着孙巧巧躲着远远的，还顺手捡了根树枝防身，以防不测。 李丽质也是第一时间挡在兕子前面，急声道：“带兕子先走！” 陆远笑笑：“你是个合格的阿姐。” 李丽质回头瞪他一眼，“还废什么话，还不带兕子走。” 陆远指着灰狼，“你仔细看看，两头狼只盯着祭坛，脸相不凶……” “嗯呐~”小公主点头，“小灰灰乖乖哒~” 李丽质才不管它小灰灰，还是大狗狼，转过身来想要抢回兕子。 陆远阻止，“放心，明达不危险，相反，有狼更安全。” 李丽质：“……” 小萨满朗声道：“大家不要乱动。” 接着，他朝着灰狼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敬一拜，缓声唱出：“恭，迎，真，仙。” “叽叽！~”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挺直腰板，双爪收在身后，像个人似的昂首阔步，从草丛中缓步而出。 老婆婆见状，大步迈出，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朝着白狐纳头就拜，“老婆子感谢仙人救命之恩，请仙人受我一拜。” 狐狸点点头，踱步至老婆婆身前，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仿佛在安抚她，随后转身，朝祭坛走去。 白孤走到小板凳前，一屁股坐下，那神韵真有点像人。 陆远叹为观止，这等驯兽水平，不开马戏团浪费了。 小萨满双手托着玉佩，毕恭毕敬地呈上，“恳请大仙垂怜，看看这孩子身上沾染了何种因果，请求化解。” 第117章 钱可以不要，人就不要走了 “恳请大仙垂怜……” 小萨满情真意切的请求化解之法，孙向满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这白狐演得实在太好，那拽拽的样子像极了高傲的老头子，到这一刻，孙向武仍是深信不疑，他抱着女儿缓步靠近，企图亲自请求，以搏得一丝希望。 只是白狐斜眼瞅了一眼，阻止他的动作。 小萨满见状，朝孙向武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动，然后继续请求：“大仙恕罪，小人无心打扰您清修，实在事出有因，还望大仙见谅……” 小萨满说了一通，白狐仍旧毫无反应，闭目养神。 看到这里，陆远总算明白了。 高！ 实在太高了。 原来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真仙”被请了出来，只要它不出手，没人能挑出毛病。 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有能力解决问题，只要利用好孙向武救女心切的弱点，不断地给他希望，最后演到请这个环节。 由于事先说好了，白狐只需走个场，然后回去。 完美收宫。 骗局很明显，可惜到现在为止，孙向武仍然死心不息，几次想上前跪拜，祈求一丝希望。 不只是他，李丽质和温翰文都是紧紧的盯着白狐，目光期盼。 陆远相信，白狐这时离开，他们只会觉得可惜，并不会想到是设计好的局。 不过，这群人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来了一个会控兽的小公主。 而小公主身边，有个草根出身的陆远。 二十万啊！ 在李丽质眼中，这点钱不算什么。 但对半个月前还以泡面度日的陆远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能被你们骗去？ 陆远可以为小公主买十万块的烟花换她开心，但绝不允许别人骗他一毛。 正如广东人不介意吃饭花多少钱，却不愿意为两块钱的纸巾买单一样。 肉痛。 会痛的人特别清醒，陆远就等着狐狸退场，然后把它叫回来，看看他们如何把戏演下去 就在这时。 “叮叮！~叮叮！~” 山边突然传来两下清脆的铃声，白狐竖起耳朵一听，随即窜了出去。 小萨满：“大仙，您去哪？” 这与设计的不符，而且白狐用四脚奔跑出去，样子毫无逼格，很影响表演效果。 他赶紧站起来，其他人也是伸长了脖子望向了路口。 这时山口转角处露出一个狗头，然后出现了一辆小雪橇，雪橇上坐着个老人，正是徐文茜遇到的那个精神病。 场中的两头灰狼见到老人，立马飞奔过来，吓着拉雪橇的狗慌忙后退。 老人笑呵呵的道：“不用怕，大毛二毛不会伤害你们。” “呜！~呜~~”两头狼跑到老人身旁，用头拱着他手臂，发出呜呜低鸣。 老人给它们顺毛，说道：“放心，我还能活几年，不会丢下你们。” 雪橇拉近，小萨满低着头上前，叫道：“爷爷。” 老人扶着儿狼身下地，二话不说，举起拐杖，当头挥下去。 “啵！~” “啊！——” 一声惨叫，小萨满捂头倒地，痛苦呻吟。 老人充耳不闻，抬头，冷冷盯着老婆婆，道：“小花，我说过多少次，孽不可沾，缘不可占，你怎么还是不听？” 老婆婆：“阿木哥，我们没做什么。” “哼！~”老人冷哼一声，指着祭坛道：“起坛作法，还叫没做什么？” 曹旺躬着身子道：“阿木哥，真没做，那坛不对，不会沾染因果。” 老人手杖咚的一声敲在地上，手指颤颤的指着曹旺，“你已经孽障缠身了，再下去……” “你以为我还会有以后？”曹旺满脸不屑。 老婆婆见他态度不对，抬手虚压一下：“老曹，别说了。” 曹旺却不管她，挺直腰杆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自己躲进精神病院落得清闲，留下个烂摊子给我们，我儿子进去了，儿媳跑别人跑了，孙子也没了，老曹孤家寡人一个，还怕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向武再傻也该醒悟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陈老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胸口，怒吼道：“你骗我？” 对于他来说，骗钱事小，但一大早攀山越岭，女儿被风吹得瑟瑟发抖，还被鼓声吓得魂不守舍，本以为只要熬过就好，谁知到头来竟是一场戏弄，这气难下。 陈老三推开他的手，“什么骗不骗的，我不过是个跑腿，你扪心自问，你要的，我哪件事没办好？结果如何，关我屁事？” 孙向武一时语塞。 陈老三一直强调给只是他们牵线，不保证结果，反而是孙向武因为昨晚女儿勉强入睡，从而萌生希望，追求解决办法。 温翰文见状，连忙拉开孙向武。 他们总共得三个男人，其中两个带娃，不适合把场面弄得太僵。 陈老三捋顺衣领，一脸得意。 事情已经明了，无须再装，他也懒得伺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讨要剩下的二十万。 他来到温翰文面前，“温老板，还有二十万，麻烦你付一下。” 温翰文面色难看，“这是没信号，等会下山给你。” 刚才他试过了，这里打不出去电话，也没有网络，可以拖一下。 陈老三掏出电话，“不怕，我有遥遥领先，你给家里发个短信，让他们转账也可以。” 温翰文：“你们准备得挺充分的。” “那是。”陈老三得意说道：“为老板们做事，还不得上点心，既然老板满意，不如多赏几个钱。” 温翰文脸色微沉，“你这是勒索。” 陈老三摇头：“我们赶个大早给几位老板服务，老板高兴，打赏我们二十个罢了。” 温翰文压着脾气道：“二十，块？” 陈老三双眼瞪得老大，“老板，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啊，二十块，好意思说得出口？” 陆远搭口，“他怕太多了，连累你们犯法，不划算了。” 曹旺等不下去了，不耐烦的道：“你管这么多干嘛？麻溜的，打电话。” 老人手杖敲了敲地：“你们别执迷不悟了，这电话打出去，你们的日子也到头，收手。” 曹旺满不在乎：“我们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劳阿木哥操心。” 小萨满怕了，摆着手道：“我就不用了，之前的钱都在陈老三那里，你们拿去分了，就这样，我陪爷爷回去。” 说罢，扶着老人要离开。 “哼！——” 曹旺重重的哼了一声，“钱可以不要，人就不要走了。” 第118章 仅仅因为小娃子能驱狼 “钱可以不要，人就不要走了。” 曹旺威胁意思明显，小萨满下意识地望向爷爷，等他的主意。 老人拐杖杵地，淡淡说道：“呵呵~小曹子翅膀硬了，连我都敢拦。” 曹旺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道：“我哪敢拦你老木哥？不过，这事你孙子也有份，是不是该把事儿了结了，你们再动身？” 老人：“要是我铁了心带他走呢？” 曹旺：“您可别逼我。” 老人右手抚过大毛的狼背，饶有意味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觉得可以威胁我？” 曹旺也不装了，只见他猛一跺脚，大喝一声，“出来！” 刹那间，草丛簌簌作响，七八头狼鬼魅般蹿了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目露凶光。 那股子凶悍劲儿，让人胆寒。 老婆婆这回是真怕了，她踉跄着跑到曹旺身边，双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角，“你疯啦！这么多狼，你能驾驭得住？一不小心，这要出人命的啊！” 曹旺一把甩开老婆婆的手，满不在乎的道：“我又没钱进精神病院，哪有资格疯？” 老人扫视一眼，发觉这些狼野性十分，丝毫没有驯服迹象。 “小曹子，这么多头，你驯得过来？” “哼。”曹旺轻啍一声，“一头是驯，一群也是驯，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看看我这里，一个个服服帖帖的吗？” 野狼包围圈逐渐收窄，大毛二毛立马露出獠牙，发出短促的低吼。 “呜呜…呼！” “呜！~呜呜！……” 野狼不甘示弱，呜呜着围了上来，准备随时发起进攻。 孙向武比较聪明，早就退得远远的，不在包围圈之内，要是有车，他会毫不犹豫带着女儿远离危险。 李丽质也想走，无奈陈老三盯着紧紧的，生怕他们逃跑。 她瞥了一眼陆远，却见他无事似的，凑到小公主耳边，轻声问道：“你确定这些灰灰会听话？” “嗯呐~”小公主自信的点头。 陆远没时间深究，举起手小公主的小手，示意跟着他一起做，随后喊了一声：“全部给我坐下！” 小公主模仿他的话气，喊道：“灰灰乖乖，坐坐吖~” 李丽质要疯了，现在是玩的时候吗？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所有狼配合他，全部它坐了下来。 李丽质愕然。 这里怎么回事？ 所有人带着同样的疑问，齐刷刷的转过头，目光聚到陆远身上。 陆远浅浅一笑，不吭声。 其实小公主早就察觉到有狼靠近，并且说灰灰乖乖哒，不怕哒。 让陆远无需惊慌。 考虑到地处深山，两条腿是跑不过狼的，而且对小公主的有信心，于是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陈老三眉头轻蹙，转过头问曹旺，“怎么回事？” 曹旺一脸懵逼。 他驯狼时间不长，技艺并不算纯熟，而且狼是野性动物，很难让它们乖乖坐好。如今陆远只是一句话，所有狼就听话地坐了下来，这比老阿木的驯狼能力还要高。 他还想知道原因呢。 陈老三扫过一眼，飞速思索。 没了野狼的帮助，他和曹旺胜算不大，倒不如趁众人未反应过来，先行溜了，独吞那笔钱更妙。 想到这，陈老三一个箭步冲到爬犁边，双手用力一拽，马背上的套索应声而解。 他翻身上马，“几位老板，你们的事已经办妥，我就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便狠狠一夹马肚，骏马长嘶一声，飞驰而去。 “站住！” 曹旺大喝一声。 情急之下，对着附近的几头野狼发出指令，“快，追他回来。” 野狼无动于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人见状，冷冷一笑，“看来你的驯狼功夫不外如此。” 曹旺未作理会，改为对小萨满喊：“快让大毛二毛追他回来。” 小萨满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曹旺急得直跺脚，“钱都在他那儿呢，他跑了，有罪我们受，享福的只有他一个。” 小萨满无动于衷。 曹旺指着陆远，“野狼听他的，那些钱退不退，五十万啊，我们几个凑不齐十万，拿什么还给他们？” 野狼不听他的，想全身而退，必须给陆远他们退款，现在陈老三跑了，他可不想背这份债。 老婆婆也急了，望向老人求助。 老人叹了口气，望向山口，此刻的陈老三已经跑了出去，正在调整方向朝山下飞奔，恐怕追不上了。 “回来！——” 陆远大叫一声，旋即伏到小公主耳边说了一句。小公主点点头，朝着山口方向挥挥手，“肥来吖~不乖，打屁屁哒~” “嘶！~~” 陈老三那匹马发出嘶呜，然后绕了个圈往回跑。 马背上的陈老三用力拉扯缰绳，试图控制马匹，可惜那马不听指挥，歪着头也要原路返回。 见势不对，陈老三不再徒劳，果断松开缰绳，利落的翻身下地，就地一滚便站了起来。 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发现狼群并没有追赶的意思，调头朝山林方向跑去。 财帛动人心，他不想放弃。 见陈老三再逃，小公主挥了挥手，“坏坏哒，肥来打屁屁吖~” 声音不大，其他人听不真切，大毛二毛却闻声而动，嗖的一声，扑了出去。 狼身轻巧，几个扑腾便逼近陈老三，大毛腾空跃起，直扑脑袋，二毛紧跟其后，便咬住了陈老三的小腿。 “啊！——” 陈老三身体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吃个结结实实的狗吃趴。 众人总算明白过来，不约而同转过头，愣愣地看着陆远怀中的小公主，满目惊疑。 老人迈步上前，手臂倚靠在拐杖上，缓缓跪了下来，神情恭敬地说道：“那木吉勒见过上仙。” 李丽质惊讶，“上仙？” 在大唐，陆远被她们视作仙人，想不到来到现代，兕子又成了仙人。 现代不是讲科学的吗？ 陆远头痛。 御兽是好事，但暴露人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想了想，装模作样的说：“起来，本仙之事不可外传，否则沾染因果因，后果自负。” 曹旺撇了撇嘴，心里吐槽：谁都知道是那小娃子的命令，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却听到老人回到：“那木吉勒谨记。” 闻言，曹旺和老婆婆对视一眼，满是疑惑。 他们跟在阿木身边有些日子了，很少听到他使用真名，这回是什么原因令他自报家门？ 仅仅因为小娃子能驱狼？ 第119章 不是应该求对面的吗 阿木跪在地上恭敬行礼，白狐学着他的样子，磕头在地。 小公主习惯地摆摆手：“平身啦~平身啦~” “叽叽~~”白狐站起来，双爪仍在不停作揖。 小公主被它的模样吸引，扭动身子要下地，陆远保持警惕：“我们回去再玩好不好？” 小公主嘟了下小嘴，“白白乖乖，窝想玩~” 陆远：“你确定？” “嗯呐~”小公主肯点的点头：“白白废转圈圈，翻精斗，老尊腻害哒~” 白狐闻言，立马原地翻了个空翻，讨好意思明显。 陆远才放心下来，把小公主放在地上。 小公主招招手，白狐立马跑过来，用头顶着小手让她顺毛。 阿木站起来，躬身道：“白狐跟上仙有缘，老夫斗胆请上仙收留它，免得它再被人利用。” 小萨满脸颊抽了抽，老头子这是断他后路。 白狐通人性，大毛二毛也听它指挥，没了它，以后别指望靠这个混饭吃。 小公主转过头问陆远：“小囊君，阔以么？” 陆远蹲下来，“狐狸可能上不了飞机……” 白狐显然听得明他的意思，双爪抱拳，目光哀求，然后指着孙向武，双脚左右晃动，像是跳大神的样子。 陆远：“你能帮他？” 白狐点头。 这让所有人惊讶，之前不是演戏吗？ 陆远略一沉吟，开口道：“你去试试，无论行不行，我想办法带你回去。” 白狐得到承诺，精神一振，先是抖了抖那身如雪的毛皮，而后三两下蹦到了孙向武跟前。 此时的孙巧巧一脸病容，气息奄奄。 白狐围着孙向武父女缓缓踱步，转了几圈后，轻轻蹲下，随后蹲坐下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紧紧锁住孙巧巧的脸。 突然，白狐仰头，嘴巴大张，“嗷！——” 这一声长啸高亢嘹亮，仿若一道锐利的声波直直刺向四方，本就虚弱胆小的孙巧巧，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娇弱的身躯猛地打了个激灵。 小姑娘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呜呜！~~呜呜！……爸爸……怕怕……” 孙向武用力抱紧女儿，轻声安慰：“不怕不怕，爸爸在。” 随即一愣。 他低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只见怀中的孙巧巧，原本惨白如纸的小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红晕，那微弱得几近消失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小家伙眼皮轻轻颤动，缓缓睁开。 温翰文，“巧巧，还认得我吗？” 之前孙巧巧目中无神，完全不认得人，此刻眼眸恢复了神采，糯糯的叫道：“温叔叔~” 听到这声，孙向武终于憋不住，泪水如缺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当过父母都知道，孩子生病是最让人揪心的事，尤其是像孙巧巧这样，检查遍了也找不到病因，眼睁睁看着女儿被病魔折磨着奄奄一息，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痛，不足为外人道。 温翰文轻轻拍了拍孙向武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我们过去谢谢陆远。” 孙向武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要的要的，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曹旺听到，急忙说道：“哎！~白狐是我们的，感谢也是该谢我们啊。” “对对对！”老婆婆附和道。 “闭嘴！”老人厉声喝道，指着四周的野狼：“你们有本事离开这里再说。” 曹旺恍然。 野狼虽然都坐了下来，但依然保持警惕，紧紧盯着他们几个，仿佛只要稍有动作便扑过来。 他心里苦啊。 这大半年花费不少心机驯狼，就想着干点大买卖，可现在全白费了。 陈老三更惨，他被两头狼按在雪地上，大毛更是张开大口，森冷的獠牙紧紧抵住他的脖子上，那尖锐的触感让陈老三寒毛直竖，大气都不敢喘。 所以说，他们的生死，全在陆远一念之间。 老婆婆也是个狠角色，见势不对，立马双腿一弯，“扑通”一声朝着老人直直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哀求道：“阿木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我猪油蒙了心，被几个钱迷了眼，才惹出这事。您大人有大量，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求您给条活路。” 小萨满懵了。 不是应该求对面的吗，怎么求爷爷来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曹旺机灵，瞬间明了。 他瞄了眼已然好转的孙巧巧，又瞅了瞅神色冷峻的陆远等人，心里清楚。 之前他们戏弄孙向武，勒索钱财，人家心里必定憋着火，直接求陆远等人，未必能有好果子吃。 相反，求自家的老大哥，他跟对面无仇无怨，更容易搭上话。 想到这儿，曹旺也不含糊，直接跪了下去，脑袋磕在地上，脑袋砸向雪地，不响也留个印，好看 老人眼角瞟向陆远，见他顾着哄着小公主，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也干脆，枯廋的手猛地举起拐杖，狠狠砸下，只听到“卜”的一声闷响。 老婆婆抱着手臂，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咬着牙根，愣是不吱一声。 老人沉声道：“你招摇撞骗，差点误了孩子性命，如此行径，实在可恶。现在断你一臂，你服不服？” 老婆婆疼得浑身颤抖，可还是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服！” 一旁的曹旺心里直发怵，但陆远只是转过小公主的脸，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只得伸出手，等着处置。 老人微微摇头，“你这错犯得可不小，一只手恐怕不够。” 曹旺眼皮一挑，心里虽有些不情愿，可也不敢吭声，只好半跪着，缓缓伸出一条腿。 老人抬手，拐杖在空中抡上半圈，带着呼呼风声，重重敲在膝盖一侧。 “啊！——” 曹旺惨叫一声，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小公主没看到，但听到声音也吓了一跳，缩了缩脖，想看又不敢看。 陆远抱起她：“好了，坏蛋打屁屁，我们不管他，回去啦。” “嗯呐~”小公主乖巧的点头。 “叽叽~”白狐指了指地上的陈老三，问如何处置。 所有人望向陆远。 陆远：“既然他喜欢跑，就让灰灰带他回家打屁屁。” 白狐挺聪明的，看出小公主对陆远言听计从，于是尖叫两声，几头野狼便去抓陈老三，大毛二毛配合地退开一边。 陈老三以为脱困了，坐了起来，却见野狼围了上来。 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想要挣扎起身逃窜，却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救命啊……小，小萨满……救命啊……” 小萨满：“我指挥不了它们，你赶紧把钱退了。” 狼眼中闪烁着狩猎的光芒，一步步逼近。 陈老三吓得语无伦次，“退，退……你赶紧退啊……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第120章 总算找到你们了 陈老三手脚乱舞反而惹起了狼性，野狼瞅准时机，一个猛扑，利齿精准地一口咬下他的左手，将其狠狠按在地上，另外两头也配合默契，分别咬住他的左右两个脚踝。 三头野狼同时发力，向外拉扯，那架势，有点几分五马分尸的味道。 “停！——” 陆远急忙叫停。 他可不想小公主看到这种血腥场面。 “叽！”白狐听到陆远的指令，也跟着尖叫一声。 原本凶狠的野狼瞬间停止动作，乖巧地站在原地，只是嘴里还紧紧咬着陈老三，并未松口。 陆远赞许的点一点头：“小白不错，回去给你加个鸡腿。” 小公主也跟着附和，奶声奶气地说道：“白白乖乖哒~给炸鸡吖~” 陆远逗逗她的小脸，“又想吃炸鸡啦？” “嗯呐~”小公主诚实的点头。 白狐听到夸赞，原本就蓬松的尾巴摇得更欢了，它骄傲地挺起胸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说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陈老三只感裤裆一阵暖意，吓失禁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模样。 他心里清楚，必须尽快解决这事，否则，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 东北，东山村。 一行人来到安佐姥爷家已经是下午了。 温浩然一下车，就被眼前这银装素裹的美景所震撼，心中涌起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 他撒腿朝着雪地奔去，到了开阔处，“扑通”一声，整个人呈大字型直直躺了下去。 松软的雪就像温柔的怀抱，将他的身体包裹进去。 他挥舞着手臂，在雪地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嘴里还兴奋地大喊：“太舒服啦！这雪简直就是棉被，又松又软，好舒服。” 同行的梁羽琪也是南方娃，她冲上去，抓起一把积雪，用力撒向天空。 城阳比他们安静得多，她放开怀里的白狐，双手捧起一团雪，五指微微用力，耐心地压雪成球。 白狐蹦跳着回到陆远身边，蹭蹭他的脚，要求放下小公主一起玩。 小公主挥着小手哇哇叫。 陆远帮她戴好手套，“别急，先戴上口罩，不然冻伤脸。” “不用哒~”小公主挣扎下地，“白白暖暖，好舒服哒~” “叽叽~”白狐摇晃着尾巴响应。 这时，前面有个雪球飞过，“啪”地砸在松树上，激起一片雪雾。 落雪纷纷扬扬，晶莹的雪粒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光芒，仿若一场的精灵之舞。 “哇！~~”温浩然发出一声惊叹。 他翻身坐起，大把地拢聚身边的积雪，似乎要做一颗超级无敌大雪弹。 安佑看不过眼，手上的雪球直直朝他身上招呼过去，“温浩然，你个傻瓜，那么大堆雪，你抱得动吗？” 温浩然被砸，立马抓起把雪还击，可惜蓬松的雪花不具有威力，刚脱手就散开，扔了个寂寞。 城阳见状，指指身边的几个雪球，“你用这些。” 温浩然跑回来，抓起一个雪球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刚好：“城阳，你太厉害了。” 说着，助跑两步，朝安佐方向扔了过去。 安佐闪身避开，“傻瓜，安佐砸你，你丢我干嘛？” 温浩然左右望望，分不清佐佑：“你们穿一样的衣服，我怎么分得清是谁？” 安佐指着城阳，“她们穿的也一样啊。” 温浩然：“傻瓜，她们又不是……” 话未说完，又是一个雪球砸过来，这回是梁羽琪丢的。 温浩然瞪起双眼，双手同进抓起雪球，朝他们方向冲去，可惜没跑两步被积雪绊脚，整个人直直扑到雪地里，引得几个小朋友友哈哈大笑。 ----------------- 东北天黑较早，山区更甚。 不到五点，西天的太阳渐渐西沉，为这雪境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绮丽霞光。 远处，连绵的山峦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山峰上的积雪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闪耀着光芒，仿若一座座金山，熠熠生辉。 “哇！~” 小公主发出由衷的惊呼。 日落金山之美，见者赞叹。 “叽叽叽！……” 白狐在雪地上撒欢奔跑，很快跑到山坡边缘又折回来。 小公主跑两步便陷了进去，陆远跟在后面，几次抱起，几次陷入，小家屡陷屡试，玩得不亦乐乎。 李丽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很不真实。 东山村在山沟沟里，目及之处，全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按道理，这样偏远，被冰雪封锁的地方，应该算是寒苦之地。 可这一刻，耳边尽是小家伙们的欢声笑语，他们一个个穿着轻盈保暖的羽绒服，脸上洋溢幸福笑脸。 何来有一点寒，哪有一分苦？ 如果大唐的百姓能这样，该多好啊。 小公主玩够雪地，又扯着白狐找二姐，陆远才得空拿出手机，将这北国风光拍下来。 见李丽质一人发呆，便走过来：“怎么样啦？要不要帮你拍一张，发个朋友圈？” 李丽质翻了个白眼，她哪来的朋友圈？ 不对， 还是有一个，陈法拉。 这时，山边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不一会儿，有台雪地摩托车出现，径直朝这边驶来。 “法拉姐？”李丽质认出车上的身影。 “不会？”陆远明明看到车上的人胖得有两个陈法拉有余，怎么可能是瘦成竹杆似的陈法拉。 “她带得那个疯婆子。”李丽质解释道。 “什么？”陆远更是懵了，“徐文茜不是进医院了吗？” “医馆治不了她。” “这里能治？” “不是有小白吗？” 陆远傻眼了，“明达的事，你跟她说？” “没，没说，没全说……” “你觉得我傻，还是我傻？” “试一试又没坏。” “不是好与坏的问题，鬼力乱神啊，无论是大唐还是现代，过于怪异的事都会被判为异类。区别在大唐用火刑，这里喜欢切片，你知不知道，这样明达有危险的。” “我，我只说巧巧是小白治好的。” “天啊！我跟孙向武商量好，说是求佛玉牌治好的，目的是想保守秘密，淡化明达的存在，你却跑来拆台。” “对不起…” “道歉有用，你就不用我帮你想办法退婚了。不管怎样，等会别扯到明达身上，我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多嘴。” 两人说话间，摩托裹挟着风雪，“嘎吱” 一声在两人面前刹住，车身溅起一片雪雾。 陈法拉摘下厚重的头盔，露出疲惫的面容，她大口喘着粗气，“总算找到你们了。” 第121章 忘了跟你说，他的新老板是我 陈法拉来找陆远，主要是因为徐文茜。 问题徐文茜的病情，医生已经有结论，由于感情受挫，她的旧疾复发，其中还伴有严重的抑郁症，这导致她自暴自弃，切断了与外界的感观联系，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 陈法拉不相信医生。 又听到孙巧巧的事，便联系了李丽质，得知了白狐的存在。 她想起了老人的话，宁可信其有，于是不顾山路难行，仍坚持带徐文茜过来。 没办法，徐文茜的自杀倾向非常严重，再不治，随时有跳楼危险。 事已至此，陆远便招呼小公主过来。 “窝来啦~”小公主扯着白狐的尾巴，哇哇叫奔向陆远。 陆远蹲下来，张开双臂迎接，白狐从腋窝下穿过，小家伙则直直撞到他怀里，被蓬松的羽绒服弹了回去，一屁股掉坐地上。 “咯咯！~好玩吖，再来一次~”小家伙今天玩开心了，被扶起嚷嚷着再来一次。 陆远捉住她，“等会，先让小白看个病人。” “什么吖~”小公主好奇问。 陆远不想解释太多，抱起她：“我们就让小白去瞧一瞧，不会耽误太久，等一会我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小公主举高小手，“窝要老尊，高高哒~小囊君高哒~” “好好。”陆远抱她进屋，“比屋高行不行？” “耶！~”小公主兴奋地说，“雪银放花花，轰轰哒，漂酿花花~” “做雪人，放烟花？” “嗯呐~”” “这个主意不错，就是有点费时间。” “白白要康哒~”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小白能提这种要求？” “白白木康花花吖？” “想你想给它看？” “嗯呐~” “跟你混挺不错的，包吃包住，还提供情绪价值。” “什么系假值吖” “就是让它开心咯。” “开心吖，白白开心窝开心，小囊君废开心哒~” “哟！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 “嗯呐~” “说你胖还喘上了，快让我亲一个，看开不开心。” “咯咯咯……” ----------------- 徐文茜的病情很奇怪，表面上并不像有病，坐在那里像个沉浸在深思中的学者，眼神专注而内敛。 但仔细观察之下，又会发现她眼神空洞，像是被抽掉灵魂的躯壳。 陈法利叫她会应，陆远跟她招呼会笑，见到小公主还会叫小可爱。 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飘忽不定。当站在她面前，她会视而不见，眼神仿佛能穿透对方的身体，望向身后，感觉上眼前的人并不存在。 白狐来到徐文茜面前，绕着她观察了一会，最后转过身，对陆远摇了摇头。 陈法拉没想到白狐会露出像人的神态，那背手的动作，跟《功夫熊猫》的阿宝师傅有几分相似。 “师傅，有什么问题吗？你说出来，能做的我一定做到。”陈法拉把白狐当人了。 李丽质：“法利姐，小白不会说话。” “不好意思，是我紧张过头了。”陈法拉拍拍额头：“那个……你们是怎样沟通的，文茜的情况怎么样，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木有怪怪吖~”小公主摊开双手，“白白说，木有怪怪~” “嗯。”陆远接过话：“小白的意思是，她的痴呆跟精怪无关。” 白狐颇为赞同地点头。 “无关？”陈法拉不太相信，特别是见白狐之后，越来越觉得这世上有神怪的存在，不然怎么解释白狐像人？ 陆远觉得以后缺钱，可以带着小白去招摇撞骗，特别有钱人遇事，一个个特别慌，那是捞钱好时机。 李丽质见陈法拉眉头紧锁，解下身上的玉佩，“法拉姐，这试试这个。” 之前陆远跟孙向武商量，尽量不要跟别人提起小公主和白狐，拿出了一块玉佩，让孙向武用这个往外说。 说来也怪，孙巧巧戴上玉佩之后，便安稳入睡，嘴角勾起笑意，似在梦中遇到了开心事。 陆远解释，这玉佩由高僧开光，具有安神镇宅之效。 李丽质把话都听进去，见徐文茜精神恍惚，竟然拿出随身玉佩。 陆远阻止。 开玩笑，他送出的玉佩是城阳上次选挑礼物时觉得雕工不错，留着自己玩，而李丽质是随身玉佩，完全不是一回事。 果然，徐文茜毫无反应。 陆远说道：“她的情况很明显是为情所困，你们怎么不找骆家辉，反而求神拜佛呢？” “呸！~”陈法利不屑的啐了一口，“别跟我提那个渣男。” 李丽质更是义愤填膺，“要是看到那个贱人，我一定……” 陆远叹口气：“你们误会了，骆家辉可恨，但不是渣，至少是全渣……” 于是，他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说了出来。 骆家辉的版本是自尊心强的学霸不愿被人看扁，更不愿意女友因为自己而失去一切，忍痛放弃。 然而，如今他找到了新工作，正努力完成老板的任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打算稳定之后再找机会给徐文茜一个惊喜，正式求婚。 两女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们的版本，徐文茜是痴情女子，为了骆家辉放弃一切，只求有个小家。 可惜痴心错付，骆家辉只想拖着，却始终不肯结婚，导致徐文茜心灰意冷，引发旧疾。 陆远听得脸颊一抽一抽的。 “我的天啊！他们是怎么谈的恋爱，分歧这么大，分手一点都不冤。” 陈法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陆远：“这样，我让骆家辉回来，提前进行他的求婚计划……” 陈法拉：“他那个人事业心重，能听你的？” 陆远：“忘了跟你说，他的新老板是我。” 李丽质，“你？” 陈法拉：“是你也没用，茜茜她……” 原来徐文茜发病之后，不仅变得呆滞，提及骆家辉也无反应。 医生说，可能徐文茜在潜意识中屏蔽了这个人的记忆，选择性失忆。 陆远：“这下难办了，不过，也要让他知道怎么回事，大家一起想个办法解决。” 第122章 冰雪大世界 三天后，冰雪大世界。 夜幕降临，冰雪大世界的灯光缓缓亮起，冰雕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冰面反射出绚丽的光芒，如同置身于童话中的水晶宫殿。 在众多冰雕中，最吸人小公主当属孙悟空冰雕像。 它足有四五米高，齐天大圣身披晶莹剔透的冰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中金箍棒高高扬起，冰雕师凭技艺精湛技艺，把孙大圣雕得活灵活现，配合灯光，夺目迷人。 “哇！~”小公主开着小嘴巴，望着幻想具象化的孙悟空，目瞪口呆。 “叽叽~”白狐听到小公主的惊呼，从购物袋中探出头颅，看到威风凛凛的雕像也是发出惊呼。 陆远摸摸白狐的头：“放心，你还没有孙悟空敲你一棍的资格。” 姜沫的镜头对准白狐，“小白，跟网友打个招呼。” 白狐并作理会，缩下身子躲回袋子里。 姜沫只好作罢。 陈法利扶着徐文茜来到他身边，左右望望，不见骆家辉，问道：“人呢？” 姜沫扫视一圈，没看到任何求婚相关的设置，不禁问：“说好惊喜呢，不会快闪出来，拿束花就算？” 求婚仪式由陆远和骆家辉商量，陈法拉几人并未参与，所以不知情。 “不急。”陆远指指旁边的舞台，“你带徐文茜去那边就行了。” 就在这时。 舞台附近的冰雕暗了下来，只留微弱灯光作基本照明。 与此同时，舞台上亮起了一束明亮的射灯，有个主持人手持麦克风，微笑着走向台前。 他环顾四周，用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各位敬爱的游客们，晚上好！” 台下的人很自然的转过头，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今晚，冰雪大世界为各位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但在这之前，请允许我请出骆家辉先生，他有几句话送给徐文茜小姐，请大家也来听一听。” 主持人大手一挥，射灯转动，落到舞台边的骆家辉身上。 只见骆家辉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舞中间。 “文茜，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甜言蜜语。” “我只记得，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那时候的你正专注地翻阅着书，那画面美得像一幅画，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我从未想过，时间会为一个人而静止，但那一刻，我感受到了。” 台上情深款款，台下的徐文茜却不买账，她呆头呆脑，仿佛一切跟他无关。 骆家辉见无效，朝主持人使了个眼色。 “叮叮！~叮~叮叮！~~” 一段的钢琴前奏响起，是光良的《第一次》。 原来照在骆家辉身上的射灯一分为二，在场间绕了半圈，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徐文茜。 骆家辉脱开身上厚厚的羽绒服，露出第一次约会时的单薄夏装。 他深情地望着徐文茜，缓声唱出。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还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你也在闪躲……” 老实讲，歌喉相当一般，还因为太冷，声音打颤，导致了好次震音。 不过，这更显真实。 姜沫的直播间热闹起来。 ——【冰城过分了。蹦迪就算了，连求爱都能上？这样占用大家的时间，我非常不满意。】 ——【我倒觉得挺好的，宠粉嘛，就该往死里宠。】 ——【你们不觉得尼条粉肠冻得条蕉甘，节目效果几好的吗？】 ——【哎呀！原来有人跟我想到一块去。主播，快点把镜头拉近，我要看到两行鼻涕。】 ——【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盼人家好吗？鼻涕有什么好看，恶心死了。】 ——【我就喜欢看鼻涕】 ——【主播，我要看鼻涕，没有就拉黑，你看着办。】 ——【+1】 ——【+1】 ——【+1】 羡慕妒忌恨快溢出来了，屏幕上一连串的+1，姜沫不得不挤前一点，镜头对准开始发抖的骆家辉。 网友颇为满意，给她疯狂点赞，人气有所拉升。 现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尽管不少人觉得新奇好玩，但更多的人认为占用了公共资源达到个人目的，特别是撒狗粮这种不良风气，心里不爽。 有一半的人走开。徐文茜身边空了不少。 陈法拉瞧瞧徐文茜，微微摇头。 如果这场表演早几天，徐文茜一定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可惜迟了。 徐文茜并不是痴呆，只是将某些记忆抹除，或者屏蔽了。 医生说，这种深层意识上自我保护动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除非找到她最在意的点，否则无法医治。 但是，徐文茜最在意的只是骆家辉，如果他不行，就难办了。 歌声继续。 oh，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 “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 “oh，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 “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那是一起厮守……” 光良的《第一次》朗朗上口，充满了回忆，留在场间的忍不住哼上几句。 徐文茜受到感染，也开口唱道：“oh，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窝，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骆家辉见她终于有反应，用力吸了吸鼻子，卖力演唱。 他的动作落到网友眼里，是满满的戏剧效果。 ——【主播，赶紧让他把鼻涕放出来。】 ——【我说了，没鼻涕我可不看。】 ——【老实讲，看有点恶心，看不到又不得劲，不如大家来投个票。】 ——【投个屁。主播，赶紧打个风扇对着这屌毛吹。】 ——【你们真是够了，这里是冰城，能撑完一首歌时间就不错了，还吹？你想他变变冰棍啊？】 ——【冰棍就对了。】 ——【他敢对我们撒狗粮，就有要当冰棍的觉悟。】 姜沫终于抓到网友们的点，说道：“大伙消消气，风扇我就没有，不过，我可以给大家看看女主角的反应。” ——【不看。】 ——【主播，别逼我拉黑。】 姜沫：“大家误会了，女主角并没有接受……” 姜沫组织一下语言，然后把女方版本的分手过程娓娓道来。 在她的讲述中，徐文茜在过去的五年里付出了无数努力，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最后耗尽了所有热情，无奈放弃。 今天来到这里，不过是想和男方见最后一面，做个体面的告别。没想到男生搞出了这么一出，女主角也是懵逼的。 这话一出，网友乐疯了。 火箭哥直接来发火箭庆祝，不少人点赞表示支持，人气再次增加，达到两万多。 ——【哈哈！真可怜，冰天雪地卖唱，人家不接受。】 ——【死渣男，活该。】 ——【主播，让女主角出镜，让网友们开开眼。】 ——【对对，我不要看死渣男。】 ——【+1】 ——【+1】 姜沫顺网友要求，镜头调转过来。 第123章 五十年后 姜沫将镜头转了过来，但她与徐文茜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网友看不真实。 镜头中，陈法利正陪着徐文茜，羽绒服包裹着看不到身材，不过从两人清瘦的脸上，能隐约感受到一股清冷气质。 ——【天啊！这等美女等渣男五年？】 ——【那是我媳妇，你们都别想了。】 ——【放屁，明明是我老婆。】 ——【有一说一，那个渣男配不起她们。】 ——【主播，赶紧发个地址，我要接媳妇回家。】 ——【脑子进水，还是智商焊死在三岁，这个问题好意思问？】 ——【你骂谁，老子刚进直播间，哪知道知道你们说啥。】 ——【你们知道哪位是女主？】 直播间里热闹非凡，人气指数再次飙升。 姜沫躲在镜头后面，捂嘴偷笑。 出卖渣男赚流量，爽歪歪。 姜沫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得意之中，台上的骆家辉则掉入悔恨漩涡。 他好不容易唱完一曲，满心期待徐文茜能有一丝感动，不求她热泪盈眶地跑上台，哪怕转身离开，总比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好。 他恨，恨自己为何不早点行动，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站在台上，身体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依然不肯下台。 他想坚持下去，甚至要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感动徐文茜。 陆远瞧徐文茜的反应，心知没戏了，这部分的表演不起作用。 幸好留有后手。 他拿起一件羽绒服，快步走上台去。骆家辉固执地站在原地，不愿穿衣。 陆远将羽绒服塞到他的手上，又夺走麦克风，对着台下说：“徐文茜，其实你错怪了家辉。” “做为男人，没点经济基础，真不敢轻易给女人一个承诺。有情饮水饱只是幻想，总不能连孩子生病，也付不起医药费？” “当然，他也有错。” “就是想太多了，他是想到以后，很远很远的以后……” 他顿了顿，朝几个小朋友招招手，接着说：“我不多说，你先听听这首歌。” 一群小朋友上台，整齐地站成一排，黄老师在前面，举起双手，“准备，开始……” 这次没有伴奏，开口就是《五十年以后》的主歌部分。 “我希望五十年以后，” “你还能在我左右。” “和你坐在摇椅里，” “感受那夕阳的温柔。” “听微风轻轻地吹，” “听河水慢慢地流，” “再聊聊从前日子，” “刚谈恋爱的时候……” 这首歌讲的是与爱人一起，细水长流的爱情故事。 试想想，五十年以后，一对恋人早已白发苍苍，你坐在摇椅里，我轻轻推动。一起沐浴在夕阳的余辉里，欣赏满天红霞。 晚风吹动你的发丝，我将它顺到你的耳后，就像往常一样，怕你听不清楚，凑近一点，说起当年跟你表白时的窘态，再讲到儿女出生前紧张…… 《五十年以后》说的是以后么？ 不！ 是我对你的五十年如一日，任由时光荏苒，唯有我对你的爱恒久不变。 纵使五十年， 又或者，再来五十年…… 我想的，是很远的以后。 一小段后，黄老师挥一挥手，再来一次。 主持人拿着支架，把麦克风架在1站在旁边，尽量让这美妙的音乐传到更远的地方。 陆远也走过来，故意站在城阳身边，把麦克风凑到她嘴边。 城阳咧嘴一笑，跟着小朋友一起欢唱。 “我希望五十年以后，” “你还能在我左右。” “那时都已白了头，” “还想叫你一声丫头，” “轻轻牵着你的手，” “静静靠在我胸口，” “这个画面，” “是不是就叫做长相厮守……” 一群小朋友摇晃着脑袋，用稚嫩的声音唱出最真挚的感情。 那纯净的歌声仿佛有一种魔力，穿透了直播间，让原本嘈杂的弹幕瞬间安静下来。 姜沫不自觉地转了过来，不再理会渣男冤女。 直播间沉寂半晌，然后炸了。 满屏弹幕，完全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全都是“小朋友太可爱了”，“这歌声太治愈了”之类。 舞台边的琴师是个高手，手指轻弹拨弄，钢琴便奏出合适的音符。 琴声与孩子们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天籁，让气氛变得格外温馨。 歌声送向远方，不少原本在场外的人被吸引过来，围在舞台边，静心聆听。 就在这时，天空中隐隐传来一阵嗡嗡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靠近。 人们抬头望去，只见舞台后面的天空中，一群无人机缓缓飞过，机身上闪烁着柔和的灯光。 紧接着，灯光拼凑出几个大字……五十年后。 有人惊呼：“卧槽！这算什么？” 有人则小声猜测：“难道是求婚？” 紧接着，那几个字缓缓散开，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红色爱心。爱心在空中闪烁了几秒钟，又渐渐散开，最终变成了几个字：“文茜，我爱你。” “哇，好浪漫！” “哪个是文茜，羡慕死了。” “错了，应该改成文君。” 直播间里，弹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刷屏。 ——【还是渣男会玩。】 ——【冰城过线了，唱歌我忍了，无人机就过分啦。】 ——【有一说一，我酸了。】 ——【主播，给我告诉女主，别被这小玩意迷了眼，认清渣男，拒绝诱惑。】 ——【+1】 ——【+1】 网友太可爱了，姜沫忍不住哈哈大笑，但这回不能顺他们的意思。 这场表演，陆远花了不心思，求婚是其次，最重要唤醒徐文茜，免得她沉沦下去。 陆远认为，心病还需心药医。 徐文茜的病因求婚失败而起，那么，最有效的办法，便让骆家辉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求婚，规模越大越好。 陈法拉凑到徐文茜耳边，说道：“茜茜，醒醒，你的男人不是负心，只不过想得太多，想得太远，现在他知道错了，原谅他，也放过自己。” 徐文茜抬头，一脸茫然。 这时。 话筒里传来小公主的声音，“哇！~老尊吖~” 原来无人机变阵，一个巨大的孙悟空的脚踏七色祥云，绕着冰雪大世界缓缓移动。 “草！大圣是这么玩的吗？” “《大话西游》那个梗啊，用来求婚不正适合吗？”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 “别念了，我受不了。” “我更关心，这里到底用了多少台无人机？” “至少两千架。” “那得多少钱？” “玛德，两万块能弄下来，老子高低来一次，免得家里的婆娘，整天嚷嚷老子没有调调。” “几千台无人机，没百万别想。” “卧槽！老子有这钱，要个屁的情趣？” “又变了。” “咦？不应该是白马吗，怎么会成个狐狸？” 第124章 我想有个家 “白白快康，介个系尼吖，飞高高吖~，”小公主拍着袋子，催促白狐出来。 白狐探出头，看到巨大的狐狸在天上奔跑，吓得缩入购物袋。 “不怕哒~”小公主安慰道：“小囊君变变~系白白吖~” “叽叽？”白狐惊魂未定，小心翼翼伸出头。 小公主指着无人机群，小手划圈，“小囊君变变变，白白飞高高吖~” “叽叽？”白狐惊满目疑惑地指指自己，“叽叽，叽叽？” “嗯呐~”小公主拍拍小胸脯，骄傲的道：“窝喜翻白白，小囊君就变变吖~” 白狐咽了一口涶沫，怔怔地望着天上的白狐。 这时候，舞台已经架好麦克风，陆远返回，白狐赶忙给他恭敬地作个揖。 陆远本来要问为何，但被李丽质拦住了，“文茜还是没有反应，该怎么办？” 徐文茜这事，陆远起到决定性作用，几个节目都是他安排，李丽质只能问他了。 陆远：“还有一首歌，希望有效。” “叽叽，叽~”白狐讨好的吱声，仿佛在说一定可以。 “嗯呐~”小公主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陆远蹲下来，逗了下小公主的脸，“明达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小公主学着他的样子，小手摸着白狐的头，“白白说阔以哒。” 陆远笑笑，站起来，大手一挥。 天上的无人机仿佛听到召唤，阵型变幻，排成一条整齐的长方形。 对准后，缓缓下降，调整至舞台后上方，机身上的灯光闪动，以走马灯形式变出几个字……文茜，嫁给我，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家辉。 此时，骆家辉已经穿上羽绒服，抱着束红玫瑰来到徐文茜面前，单膝跪地。 “文茜，嫁给我。” 徐文茜歪着头，目光穿过他的身影落在地上，嘴巴微微颤动，喃喃自语，“嫁给我？嫁给谁啊？你是谁啊？……” 陈法拉看得一阵心痛。 “茜茜，骆家辉求婚了，当着许多人向你求婚，你就答应了。” 徐文茜缓缓转过头，眼神迷离，“答应什么啊？” 骆家辉举着戒指，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文茜，我知道以前很傻，不懂得珍惜你。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弥补这些年我犯下的所有错误。文茜，答应我，让我们重新开始，一起回家。” 徐文茜眉毛微微颤了一下：“……家？” “对，我们的家。”骆家辉重重点头，眼神中满是期待，“它可能不大，但一定是世上最温馨，最安全的避风港，我会给你一个家。” 就是这时。 台上音乐响起，前奏简略，小朋友直接开唱。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才不会害怕……” 听到歌声，徐文茜缓缓抬头，目光怔怔地凝视着舞台，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谁不会想要家，可是我就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擦……” 唱着唱着，两滴热泪悄然划过脸颊，掉落前襟。 陈法利见状，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始终说不出来。 “家，对对……是家……”骆家辉激动万分。 今晚唱的歌曲不是拍脑袋着想出来，而是通过徐文茜的精神病史，试着寻找到刺激她心底最在意的事情。 看来猜对了。 听到家，徐文茜终于有反应。 歌声继续。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 “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 “只要心中充满爱，” “就会被关怀，” “无法理怨谁，” “一切只能靠自己……” 小朋友的歌声，宛如清泉般清澈透亮，带着一丝天真，冲破层层心防，送入了徐文茜最柔软的内心角落。 徐文茜眼前浮现出一个五岁小女孩的身影。 她紧紧抱着一个褪色的枕头，肩膀微微颤抖，低声啜泣着：“我想回家。” 可惜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家没了 没了家，她便成了孤儿。 她开始害怕夜晚，因为黑暗中没有温暖的怀抱，也没有爸妈的摇篮曲，只剩下无尽的寂静和内心的恐惧。 直到有一天，有个男人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走进了孤儿院，说带她回家。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家。 她可以回了。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拿人开玩笑。 正当她走出阴霾，满怀希望地迎接新生的时候，命运却再次无情地将她推回了深渊。 家，又没了。 从此她的心里便藏着一个字，“家。” 她无比渴望，却永远不会提及的一个字，今天被舞台上的小朋友，以最轻柔的方式送至耳边，直达灵魂。 我想有个家。 这句话，犹如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心房暗格，连骆家辉都不能触及的地方。 徐文茜瞬间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她抬头望天，喃喃道：“爸爸，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陈法拉见她情绪不对，紧紧抱着她的手臂，流着泪说：“好好好，我们回去，我们一起回家。” 骆家辉也收起戒指，上前搀扶。 陆远在身后调笑道，“哪有人求婚到一半收起戒指的？” 徐文茜总算回过神，看看左右，一脸茫然。 陆远轻轻推了下骆家辉，“赶紧求婚啊，还愣着干嘛？” 骆家辉急忙再次跪下，“茜茜，嫁给我？” 徐文茜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你……” 你了半晌，愣是憋不出第二个字。 她的记忆有点跳跃，之前还想着不再理会骆家辉，猛然又想起童年，转眼就跪着求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文茜有点懵逼。 陈法利见她神智恢复，便凑在耳边，简单地说了今天的目的，还有骆家辉找到了新工作，可以保证她以后的生活，敢结婚了。 徐文茜嘴角扯得高高的，瞪了骆家辉一眼。 我是不可以挨苦的人么？ 而且信托基金的钱?每月准时支付，那些钱，足够两个人生活有余，需要为这个担心吗？ 小脾气上来了，越想越气，撇过脸，不予理睬。 骆家辉被瞪还乐呵呵地递上戒指，“茜茜，你就答应我。” 这时，旁边有人喊：“答应他。” 吃瓜的群众也跟着起众，“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多人一起叫，气氛也热闹起来。 歌曲接近尾声，小朋友见到求婚，纷纷收住了嘴，不唱了。 温浩然跑到麦克风前，大声喊：“茜姨姨，你快答应他啊。” 梁羽琪抢过另一支麦克风，“快啊，我们要看大烟花。” 城阳补充道：“小郎君准备了超级无敌大烟花，很大很大的，我们想看，你快点啊。” “大烟花？”陈法利以为无人机就结束了，没想到后面还有烟花，难道这就是冰雪大世界允许陆远占用场地的原因？ 第125章 倒是个不错的生意。 陈法拉想对了。 起初，冰雪大世界方面并不愿意借场地，陆远只能使出钞能力，承诺办一场烟花表演，提早给冰城人民拜年。 冰城是宠粉的，特别自带道具的小土豆，当得知烟花表演的规模后，立刻被陆远的真诚打动了，事情就定下来。 二十分钟的烟花，加上无人机表演，总费用高达五百万。 听到这个数目，骆家辉直接跪了。 他从未想过有老板愿意为员工出钱出力，甚至参与其中，与医生一起研究病情，最后决定歌曲。 幸好结果是好的，一切努力都值得。 只是欠得有点多。 小公主有点等不下去了，“小囊君，什么时候看花花吖~” 陆远对徐文茜说：“你快点啦，别耽误了我家小宝贝看烟花。” 气氛到了，面子也够。 徐文茜撇了撇嘴，伸出左手，撒娇的道：“还不快点给我带上，老娘要看烟花。” 骆家辉立马取出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吱！—— 一道粗壮的火光从园区外拔地而起，带着粗壮的焰尾直冲云霄。 “轰——” 天空炸开巨响，园区的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天空中，散开的火光宛如金色的垂柳，带着一种优美的弧度，缓缓垂落。 那光芒如同从天而降的金色丝带，轻柔地拂过夜幕，将黑暗驱散，留下一片片光晕。 小公主眨巴着大眼睛，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奇：“白白的爪子？” 他很想告诉她，这叫“火树银花”，但看到小脸上因高兴挤出的两个小酒窝，忍住不说。 白狐仰起了头，看着巨大的爪子缓缓落下，仿佛有只擎天巨兽即将踏入凡间，它缩身躲入袋子，透过细缝隙，等待看清巨兽的真面目。 “轰轰，轰……” 数道火光炸响，七八朵火树银花同时绽放。 金色柳带互相交织，照亮整个夜空。 “哇！~” 地上响起一阵惊呼。 有人忍不住道：“我的天啊，这不是新年烟花么，怎么现在就放起来了？” “不是有人求婚吗？” “有钱人就是会玩。” “又无机，又烟花，这得花多少钱？” “嘿，你管他呢！他花他的钱，咱们看咱们的烟花，这么划算的事，还计较什么？” “对啊，人家搏红颜一笑，你管得着吗？” “说两句都不行吗？” “你是酸了。” “玛德！我已经将羡慕妒忌恨写在脸上了，还酸个屁。” 在旁人的羡慕声中，徐文茜紧紧依偎在骆家辉的身旁，双手环抱着他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骆家辉则百感交集。 烟花越璀璨，他就欠陆总越多。 陆远对此并不在意，他之所以费尽心思帮忙，一半是因为骆家辉，但有一半是偿还陈法拉的人情。 当初陈法拉在为小公主办理身份证时出了不少力，甚至动用了自己的人脉，陆远算是欠她人情。 现在既能还了人情债，还能收获一波好感，特别是小公主抱着白狐，不停炫耀小囊君有多厉害，白狐看陆远的眼神都变了。 ----------------- 大唐，立政殿。 “阿娘，阿娘，窝肥来啦~” 小兕子进殿就脱掉外套，一蹦一跳的找阿娘。 长孙在偏殿，见到小丫头身上穿着单薄，忙不迭解下披风迎上去，“跑慢点，你怎么穿这点衣裳？” “窝热吖~”小兕子扑进阿娘怀里，扯开领口，露出里面的保暖内衣，“小囊君给窝介个，暖暖哒~” 长孙摸了摸小兕子的后颈，果然有一层细密的汗水，她转身拿起汗巾，温柔地为她擦拭。 此时，城阳和李丽质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进殿内。 长孙一边为小兕子擦汗，一边笑着问道：“长乐，这次玩得开心吗？” “开心！”城阳抢着回道，她放下行李箱，双手轻轻一按，“啪啪”两声，原本压得紧实的盖子，瞬间弹开。 李丽质上前，拿起一件羽绒服，“阿娘，你来试试。” 长孙好奇，“这是什么？” “羽绒服。”李丽质把衣服搭在阿娘身上。 长孙捏捏衣服，手感柔软，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服饰竟如此奇妙？” “阿娘，我来帮你。”城阳未等长孙穿好衣袖，便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帮她扣上拉链。 小兕子见两个姐姐围着长孙忙活，不甘示弱，踮起脚尖，伸出稚嫩的小手，帮着整理衣角。 她学得陆远的口吻，奶声奶气地嘟囔着：“阿娘乖乖，穿好就不冷哒~” 长孙被爱意包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说道：“谢谢城阳，谢谢兕子，还有长乐。” 羽绒服穿在身上，立刻感到一阵暖意从肩头蔓延至全身。 长孙的目光落在那条拉链上，只见那拉链的齿牙紧密咬合，严丝合缝，轻轻一拉，便能将衣服紧密地系住，既方便又牢固。 她指尖抚过拉链，不禁赞叹：“这链子真是巧夺天工。” 兕子之前的衣服也有拉链，那时候并不在意，只当作仙人之物，自当神异。 真正穿上衣服才明白，它不仅美观，还能锁住热气，保存体温。 “长乐，这衣服作价几何？” “按小郎君的说法，这件是两千三百文。” “两贯钱？”长孙惊叹。 两贯钱，对于宫女而言，是一月的微薄俸禄；在贫苦百姓眼中，这已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但对于世家子弟来说，不过是一壶美酒的酒资，又或是踏入青楼时，随手打赏给歌女舞伎的小钱。 然而，长孙想的不是这些。 前些时日，，陆远送来了一批辣椒，长孙无忌主张送到边关。 陛下则有不同的看法。 辣椒虽能让身体短暂发热，可只是权宜之计，那一阵子的温热，无法抵挡得住边疆之地，无时无刻侵袭的刺骨冰寒。 如果有羽绒服，那保暖问题便迎刃而解。 李丽质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说道：“我们去了一个叫冰城的地方，那里的寒风凛冽，比长安冷上数倍，只要裹上羽绒服，周身就似被暖阳笼罩，哪怕是在漫天飞雪之中奔走，也全然不惧。” 长孙点头，不疑有假。 但问题是，羽绒服太贵了。 就是抹去零头，只按两贯钱一件，大唐数十万将士，那是个可怕的数字。 更何况长安城权贵云集，羽绒服一旦出现，恐怕还没等运出城去，便被他们瓜分得一干二净。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羽绒服能卖它两三百贯一件，倒也是个不错的生意。 第126章 难得长孙冲不计前嫌，这个就当作我的回礼吧 大唐，东宫。 陆远正在悠闲的品着茶，白狐坐在身边，爪子拿起茶杯，伸出舌头浅浅舔了一口。 陆远：“你这家伙，幸亏我有点小钱，不然你这模样，非把你拉出去营业不可。” 白狐叽叽两声，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小小茶水被它喝出了对酒当歌的豪气。 陆远笑了。 白狐不仅喜欢模仿人，连饮食都有几分相似，最离谱的是，给它鲜鸡竟然要求煮熟才吃。 陆远估计，它出生就被训练，才养成这样的习性。 不过正好，皇后为了防止太子跑去现代，要求陆远保持仙人的身份。白狐喜欢扮人，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将一些事情推到它身上，免得李承乾总要缠着他。 就在这时，长孙无忌出现在门口，恰好看到白灵喝茶的一幕，颇为惊讶：“陆郎君，这是……” 陆远站起来，施了一礼，“见过长孙大人。” 白狐见状，赶忙放下茶杯，学着陆远施礼，动作有模有样。 灵兽？ 皇长暗示陆远是仙人，长孙无忌半信半疑，如今看到白狐，心中天秤发生小小倾斜。 陆远倒了杯茶，“长孙大人请坐。” “陆郎君客气了。”长孙无忌施礼进屋，目光始终落在白狐身上，难以挪开。 陆远却盯着他手上的盒子。 没办法，自从一对夜光杯拍出16亿，刷新了陆远对古玩的认知，于是改变了方向，不再迷恋人参。 长孙无忌带礼物上门，他心里偷着乐，脑里幻想着，这回又要惊呆老外，狠狠赚上一笔。 “叽叽~”白狐又再起身作揖。 原来李承乾也来了，陆远正要行礼，却被阻止，“白灵，小郎君，不必多礼。” 白狐来了两天，李承乾已经过了惊讶阶段，习惯把它当人看待。 几人落座，李承乾瞥了眼台上的盒子，“舅父，这是何物” “地契。”长孙无忌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一叠地契。 陆远看到十几张薄纸，心里有一丢丢失望，他没有久居计划，收一堆房子不顶用。 李承乾拿起一张，故作惊讶道：“这是……别宛的地契？” “正是。”长孙无忌点头。 陆远眉头轻蹙。 上次弄得不欢而散，还送这个？ 他不知道的是，李丽质回来后，几次暗示陆远看上了西山别宛，长孙无忌当然要投其所好。 长孙无忌将盒子推到他前面，“大丈夫一言九鼎，老夫既说过赠予陆郎君，怎可失言？” 李承乾补充道：“上次表兄误会了，我跟他说明了实情，他理解西山是最好的出货地，也明白小郎君对兕子的爱护之情，特意托我跟小郎君道个歉。这地契应该是他主动拿出来的，否则舅父无法取得。”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 陆远笑笑，未作多言。 西山别宛相当于长孙冲的婚房，他能主动送出？ 谁信？ 还不是因为陆远的公司办好了，以后蹄药可以大量供应，长孙无忌立马带上地契来访。 目的要取得独家代理权。 陆远也不纠结，收起地契：“那我就多谢长孙大人了。” 他反正答应了李丽质帮忙退婚，也不介意招恨长孙冲。 这两天在东宫诸多不便，他实在需要个自己的地方。 长孙无忌没想到他收保如此干脆，准备的话一句没说出口。他端起茶杯，“以后麻烦陆郎君了。” 陆远也捧起杯。 两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这事就这么定了。 长孙无忌喝完茶水，顿时觉得口舌生甘，他舔了舔嘴唇，回味余韵，“这茶……” 陆远给他添上一杯，“这是我带来的香茶，大人喜欢的话，等会带点回去。” 说着，将桌面一个未开封的茶饼推了过去。 长孙无忌瞧着色泽金黄的茶水，里面并无香果之类，却能齿唇留香。 他拿起茶饼，拿起来轻轻嗅了嗅，一股茶香入鼻，竟然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陆远见他双眼放光，提前说道：“长孙大人，这茶你就不要想了，治蹄已是大功一件，洗发香波又是你在经营，如若再来个茶叶，恐怕会招人恨。” 长孙无忌点头：“小郎君言之有理。” 洗发香波十天前开始出售，两千瓶不到半个时辰抢购一空，可见潜力巨大，治蹄药虽然不赚钱，但能挽救无数牛马，这美名让人眼红。 茶叶不能再贪了。 陆远见他脸上有点不舍，抽出张纸，画了个半弧，“难得长孙冲不计前嫌，这个就当作我的回礼。” 两人低头一看，莫名其妙。 李承乾：“小郎君，这是……” 陆远笔尖点着弧线上，说道：“这个叫马蹄铁。” ----------------- 冬日的兵营，寒风呼啸，练兵场旁的铁匠铺里却热火朝天。 长孙冲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指着案台上快要成形的铁块，高声道：“弟兄们，我给你们带来个好东西，保准你们见了欢喜！” 这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群士兵迅速围拢过来，目光好奇地在铁块上打量。 只见这铁块形状有些奇特，似弯月又像某种精巧的护具，大家面面相觑，满心疑惑。 长孙冲嘴角上扬，开始解释：“这可是专门为咱们的战马打造的马蹄铁！别瞧它模样简单，作用可大了去了。咱们的马常年在地上跑，蹄甲磨损得厉害，有了这马蹄铁，就像给马蹄穿上了一层坚固的铠甲，再也不怕日常磨损。特别是作战时，咱们的战马狠狠给敌方来上一脚，敌人不死也得重伤！” 众人一听，眼中纷纷闪过惊讶与兴奋，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有人惊呼道：“哎呀！长孙大人你这脑袋咋想出来的？有了这么厉害的玩意儿，以后不怕蹄甲刺穿伤了。” 长孙冲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笑着说：“我家不是一直在试验削甲治蹄嘛，想着怎么更好地保护马蹄。突然就灵光一闪，要是能有个铁块护住蹄甲，那效果肯定事半功倍。这不，我马上找人动手打造了这个马蹄铁。你们几个先拿几副回去，给战马装上试试，看看效果到底咋样。” 话刚落音，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士兵皱着眉，连忙拍了下长孙冲的肩膀，说道：“长孙大人，你糊涂啦！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试用干啥，得赶紧呈给陛下啊！这可是大功一件！” “对对对！”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这么厉害的发明，得让陛下尽早知道。” 长孙冲在众人恭维声中离开。 小小的马蹄铁，不仅能为战马护蹄，更能为长孙冲踏出一片坦途。 第127章 兕子糖果店 长安城，东市大街。 平日是里冷冷清清的皇庄门前，今天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路过的行人都被一家新店所所吸引——兕子糖果店。 店门两侧的立柱上缠绕着五彩丝带，微风拂过，丝带轻盈飞舞，似在欢快招手。 门上高悬的匾额，“兕子糖果店”五个大字，以金漆勾勒，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字体灵动俏皮，仿若带着丝丝甜意，让人未进店门便已感受到甜蜜的气息。 未等吉时，店前已是围满了人。 有身着华服的富家公子，手中轻摇着团扇，眼神中满是新奇与期待；也有市井小巷的顽童，衣衫虽简朴，但眼中炽热的目光却难以掩饰。 他们踮着脚尖，使劲朝店内张望，嘴里不时嘟囔着：“啥时候可以买呀。” 品味楼的崔明正好巡店路过，看到人群中不乏衣衫简朴的百姓，便问身旁的伙计：“他们干嘛？糖果金贵，而且是皇庄经营，他们能消费得起吗？” 伙计赶忙回道：“东家有所不知，最近商人抬价，导致长安城中糖果价格暴涨，连晋阳公主想吃都没有。” “这事惹怒了太子，他一气之下派人寻找货源，费了好大周折，开了这家糖果铺。” “今天开业大酬宾，声称造福百姓，将会低价出售，让哄抬物价的商人糖果烂在手里。坊间传言，买到就是赚到，所以不少人收到消息，早早便来排队抢购。” 崔明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太子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就算赚取民心，亏本的买卖做不长，到时价格还得再抬上去。” 伙计附和：“经商之道，太子拍马比不上少东家……” 崔明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慎言！” 伙计吓得一哆嗦，赶忙低头称是。 吉时已到。 挂在门的炮竹被点燃，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红色的碎屑漫天飞舞，似下了一场喜庆的花雨。 大唐虽有爆竿，可那热闹喜庆程度无法与鞭炮相比，更别说炮仗炸开的惊人声响。 鞭炮声乍起，不少人被吓得惊慌失措，有几位老者甚至瘫坐在一角，孩童们也吓得直往大人怀里钻。 玩过烟花的小公主并不害怕，而且耳朵被陆远捂住，感觉不明显。 她只可惜现在是白天，百姓看不到烟火绚丽之美。 炮竹燃尽，陆远抱着小公主来到门口，双手抱拳，向四方宾客行了一礼，高声道：“诸位乡亲！陆某有幸向大伙宣告，兕子糖果店正式开业。” 小公主跟着叫：“开业啦~有糖糖吃啦~” 门外的人只在乎宣传价格多少，有人喊：“掌柜的，不是说价格低着吓人吗，如何吓人，你说说啊。” 陆远拎起柜台上一包糖，“这包里有糖果十颗，作价一百文……” “一百文？”下面有人惊叫。 一百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然而，对于那些爱吃糖果的人群来说，这简直是便宜到不敢相信的实惠。 要知道糖果刚出现的时候，价格高得惊人，从来没低过五十文一颗。更不说最近货源短缺，有钱都买不到。 可如今，一百文竟然能买到十颗，这价格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门口的人立马涌上前，喊着购买。 护卫们不由得紧张起来，手搭在佩刀上，大声呵斥：“退后！退后！不要挤！” 店里的小厮见状，都走了出来，组成一道人墙，将人群隔开。 陆远举手向下虚压一下，“大家不要急，由售价低廉，每人限购一份。店里已经准备了一千份的量，足够你们购买，请自觉向左边排队，扰乱者将列入皇家黑名单，永远不许踏足店内。” 人群听了这话，顿时安静了许多。 虽然糖果的诱惑大，护卫们虎视眈眈，没有人愿意为一口甜食，冒被砍的风险。 于是，人群纷纷向左边移动，排成长长一条队伍。 排在前头第一人，小心翼翼地数出一百文，旁边的小厮点过后，交给他一包糖。 陆远见他衣着单薄，不像糖果的消费群体，好奇问道：“这糖你买回去，是自己吃，还是给子女解馋？” 那人躬身回道：“回掌柜，小人哪有福份享用这么金贵的东西，是王家五郎嘴馋，承诺代他买回去，赏小人五个铜板。” “五个铜板？”陆远对着队伍高声喊道：“你们还有谁是代购的，举个手让我看看。” 人群不明就里，但听到的人似乎一半举起了手。 陆远看着这些举起手的人，认真说：“你们给我听好了，糖果价低，是太子体恤百姓，让大家尝尝幸福的味道，算是亏本出售的。” “除了今天，以后不会有这么大的优惠。” 后面的人问：“那以后……” 陆远举手指指身后，“如果在店里购买，糖果比这个价高出几倍。” “所以你们代购，跑腿费最好不要少于一百文钱，否则你们就亏大了。” 一百文，等于价格翻一翻。 对于只想着赚点跑腿费的下人来说，那是不敢想的事。 有人问：“掌柜的，店里糖果作价几何？” 陆远：“店里将不再以颗为单位出售，改为以‘斤’为单位称重售卖。价格由五贯到到三十贯不等。” “哇！……” 众人闻声，一片哗然。 之前只听过几十文钱一颗，虽然不舍得买，但至少在能力范围之内，想一想是可以的，但五贯钱，彻底断了这个想法。 他们不知道的是，五贯一斤，对于有钱人来说是很便宜了。 听说有些世家子弟，为搏青楼女子一笑，十贯钱才买得几颗而已。 陆远补充说：“大家放心，以后这种特价糖果经常有，只是数量不会保证，初步估计每天大约一百份左右，毕竟这是亏本生意，不可能放开来做。所以特价糖果仍旧矜贵，你们跑腿费千万不要收少了。” 有人感叹：“这特价糖果难得，果然像坊间传言，买到就是赚到了。” 也有人担心：“每天只有一百份，怎么够啊，要是去晚了，肯定买不到。” 陆远看着人群，微微一笑。 兕子糖果店，从来不是为普通百姓而设。 特价糖果不过是给底层百姓一个机会，让他们跑腿赚钱也好，自吃也罢，这些都是为太子赚点人气。 他的目标顾客，永远是世家大族，京中权贵。 陆远收回思绪，然后大手一挥：“大伙放心，今天太子体恤民情，想让你们尝尝鲜，特意批了两千份，你们买完赶紧的，别让他后面的人等太久了。” 听了这番话，原本还观望的人，立马打消了犹豫，争先恐后地跑到队伍的后面。 不一会儿，大街上排起了长龙。 消息很快传开，更多的人涌向东市。 第128章 王夫人眼神都变了 门口的事情解决了，兕子糖果店正式开门迎客。 王源领着家人，第一个踏入店，瞬间被店里的装饰迷花了眼。 店内，墙壁被粉刷成了柔和的粉色与淡蓝色相间的色调，犹如天边绚丽的彩霞，给人一种温馨而愉悦的感觉。 一排排木质货架整齐地排列着，擦得锃亮，在阳光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透明的玻璃罐子里，五颜六色的硬糖如同闪耀的宝石，有清新的柠檬黄、娇艳的草莓红、神秘的葡萄紫，它们被精心摆放，组成了一幅幅诱人的画面。 陆远则是身着一袭月白长袍，抱着小公主，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笑容，“怎么样？这般布置，可还入得了你们法眼？” 王源瞧了瞧夫人，又看了看被糖果勾了魂的三个儿子，嘴角抽抽：“长安城内，只有先生能如此阔气了。” 王瀚墨深表赞同。 之前以为先生傻，后来才知道，先生是不把琉璃放在眼里。 兕子粮果店占铺三间，面积约三百平方有余，竟然处处摆放着琉璃，晶莹剔透，琉璃的光泽与糖果艳彩相互辉映，使得整家店铺，光彩夺目，贵不可言。 王源的大儿子，王瀚宇，今年十岁。 他只知道先生神异，却未曾想过，先生如此阔绰。 王瀚宇咽了口涶沫，恭敬施礼，“瀚宇见过先生。” 王瀚墨和王瀚琛也醒悟过来，忙不迭跟着执弟子礼，“瀚墨，瀚琛，见过先生。” 得益于陆远的悉心教导，王源的三个孩子已经能够识数，熟用自如。 王瀚墨更如陆远所说，半个月内，百位数只用口算即可。 这些都是他们做梦都没想过的，虽然未能彻底改变见字晕的毛病，至少信心大了，学习也不那么抗拒。 王源招了招手，一名下人捧着个精致的锦盒快步上前，双手恭敬地将锦盒递到陆远面前。 陆远疑惑：“这是何意？” 王源指指大儿子：“这是瀚宇的束修还未给，我看这柄如意其成色不错，想着勉强应付着，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说着，缓缓翻开锦盒的盖子。 陆远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锦盒中静静躺着一柄玉如意，长达一尺，通体温润如凝脂，色泽纯净，晶莹剔透，就算陆远这种门外汉，都能看出非一般的好。 勉强？ 你管这个叫勉强？ 一对夜光杯拍出了16亿，这个玉如意岂不是…… 陆远压下心头激动。 他暂时不缺钱，这柄如意还是不要拿来套现。 小公主瞥了眼玉如意，摸摸陆远的耳边道：“棒棒好吖~挠痒痒，好舒服哒~”” 陆远被逗乐了，也挠了下她的脖子，“这样挠挠吗，舒不舒服？” 小公主怕痒，缩着脖子咯咯直笑。 王夫人第一次见陆远，见两人如此亲密，随手解下一个玉佩，“先生，这位是令千金？” “她啊。”陆远逗了逗小公主的脸：“……是陛下的千金。” 小公主反过来捏捏他的脸，“小囊君称斤。” 两人习惯的互动，看得王夫人目瞪口呆，递出的手也停，“陛……陛下？” 王源补充道：“这位是晋阳公主。” 王夫人双眼顿时瞪圆，满眼的不可置信，口舌打结：“晋……晋阳……公主？！” 公主已经令人吃惊，晋阳就夸张了。 长安城中，谁不知道晋阳公主极受宠爱，陛下每天必定会抽时间陪她玩耍。 如今晋阳公主竟然在先生怀抱，两人亲如父女，这意味着什么？ 傻子都能想到，先生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岂不是先生每天都面见陛下？ 怪不得王源不顾家人反对，坚持拿出珍贵的玉如意当束修，原来有这层意思。 她的三个儿子虽已识数，但因多年愚钝，王家早已将好资源分配到分支了，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且是个死篮子。 如今有了先生这层关系，王源这一支有希望了。 王夫人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恭敬施礼，“王氏见过晋阳公主。” 小公主摆摆手，“尼好鸭~” 陆远纠正道：“这个时候，应该说免礼。” “嗯呐~”小公主乖巧应道，然后又改口道：“免奶吖~” 这里，城阳从里面跑出来，手里高举着一个塑料杯，兴奋地喊道：“小郎君，快来尝尝，这个味行吗？” 陆远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口，皱眉道：“太甜了，柠檬不要省，这么大杯，得放半个。” “檬檬茶？”小公主眼眸一睁，也要凑过来喝。 陆远将杯子移开，“你还是别喝了，等会回去烧烤，你喝了一肚子水，吃不上又怪我咯。” 小公主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废哒，檬檬茶不废饱饱哒~” 陆远把杯子交给城阳，“不饱也不准喝，今天吃糖太多，再喝就过量啦。” 小公主撅起小嘴，使出可怜巴巴大法：“窝乖乖哒，木喝七水，木七糖糖吖~” 陆远最受不了她委屈的眼神，“好啦，让二姐弄杯少糖的，半杯就好了。” “一杯哒~”小公主举起小手指：“窝要一杯就好啦~” 陆远没办法，对城阳说：“给她调一杯少糖的，柠檬也放少一点。” “好。”城阳转身就走。 “等等。”陆远叫住她，指了指三兄弟：“带他们进去，学着怎么做，然后让青竹把我的全身镜搬出来。” “嗯。”城阳应了一声，朝王瀚墨招招手，“你们跟我来。” 三兄弟便跟了去。 王夫人看到这一幕有点不淡定了，悄悄挪到王源身边，双手紧紧捏着他的手臂。 太可怕了。 跟晋阳公主亲近就算了，竟然还使唤城阳公主。 公主哦，这是可以叫来唤去的吗？ 封建社会，对王权的敬畏深入骨髓，陆远跟城阳的相处方式，让王夫人惊愕。 王源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城阳公主，也是先生的弟子。” “呵呵！~你这小子，开业也不通知我，你怕老夫没钱买糖啊？” 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王夫人循声望去，见到是程咬金，再次吓了一跳。 先生连宿国公相熟？ 宿国公可是王源的主帅，那么…… 王夫人转过头，看着陆远的眼神都变了。 第129章 给夫人的见面礼 程咬金迈步进店，环视一周，见到满店琉璃，不禁问：“你哪里来的琉璃？” 陆远：“我是仙人啊，变变就出来啦。” 这是玩笑，陆远的仙人身份，只有太子几个人知道，不然难以解释，突然出现在东宫的大量货物。 对其他人，陆远则是归唐商人。 这家糖果店，名义上是太子经营，实则是陆远打理，这是他的小尝试。 店铺经营费用全部由陆远承担，所得钱财一分为二，一半交给皇后，一半归陆所有。 请注意，是所得钱财，并非利润。 换句话说，营业额的一半用于交税，这是陆远的原话。 这时，程咬金身后跟着的小孩，上前两步，对着陆远恭敬地行了个弟子礼，“处弼见过先生。” 陆远愕然，问程咬金：“这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笑意：“你不想教我，玉佩也不肯退还，我只好让处弼过来，充当你的弟子了。” 陆远算是服了。 为了师出有名，皇后对外宣称，他是东宫大学士，负责教导两位公主学识，加上王家三子，陆远到大唐的第一份工作是教书先生。 但他真的是教书吗？ 王家三子总共上了五堂课，只教会了数字和加减，剩下的由孙杰代理。 陆远摇头：“处弼太小了，我的课程不适合他。” 的确不适合，他根压没打算教。 程咬金却瞥了眼小公主，“殿下不是更小吗？” 陆远心道：明达能一样吗？ 这时，城阳带着王家三子走过来，他们人手一支柠檬茶，看得程处弼满眼好奇。 陆远带来了塑料杯，虽然没有封口机，但可以炭热封口，大唐柠檬茶与现代无异。 程处弼怔怔地盯着城阳手中的透明塑料杯，明明歪着拿，却不见茶水溢出，只见她一支递给小公主，另一支递给了陆远。 小公主双手接过，插上吸管便喝起来，还夸张的说了句，“嗯，味道好极啦~” 陆远不禁失笑。 小家伙经常刷视频，把很多生活习惯带了回来，越来越调皮了。 这话听得程处弼心痒痒。 陆远不好让五岁眼睁睁看着没得吃，于是把手中的柠檬茶给了他，“处弼，你试试这个。” 程处弼望一眼阿爷，见他点头，满心欢喜地接过柠檬茶，却见杯口密封，不知如何处理。 吸管在城阳手中，只见她抬手迅速往下一插，吸管“噗”的一声刺穿薄膜，剩下一小截头。 程处弼小心翼翼地小啜一口。 柠檬茶酸中带甜，微凉的冰水在舌尖化开，瞬间唤醒了味蕾。 程处弼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城阳见状，问：“好喝吗？” 程处弼重重地点一点头，“好喝。” 城阳转过脸问三家兄弟，“味道如何？十分的话，可以得几分？” “噗呲！”陆远捂脸。 这是温浩然那群小朋友，在冰城经常玩的测评环节，城阳也带回来了。 王瀚墨跟城阳接触较多，一听便明白，抢先答：“十分。” 王瀚宇稍为迟疑，想着是城阳亲手调制，不好评低了，跟着说：“十，十分。” 最少王瀚琛只有六岁，跟陆远相处较少，不太习惯他们的方式，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而新来的程处弼秒懂，高声喊道：“十分。” 王夫人知道孩子怕生，拉小儿子到身边，双手搭在他肩上鼓励。 王瀚琛怯生生的瞟了眼众人，迟疑道：“十，十…分？” 陆远道：“这次的调配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就按这个做法，让厨房做多一些出来，给每个客人都送上一杯。” “好。”城阳得到赞许，脸上露出欣喜笑容，兴冲冲地回去调配。 青竹正好出来，赶紧说道：“殿下，还是让我去。” “不用。”城阳摆摆手，“她们还不知道正确配比，我需要在场，我们走。” 说罢，城阳小分队再次列队前进，这次小尾巴上多了个程处弼。 在青竹的指挥下，两名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一面镜子出来。 一米五的全身镜亮相，顿时吸了全场的目光。 在大唐，人们使用的大多数是铜镜，不仅尺寸较小，映出的影像仿若笼罩着一层薄纱，不能跟这现代工艺制成的银镜相比。 当镜子被放置在店中央，店里所有人都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一个个目瞪口呆，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远见此情景，心中暗喜，心道：这回稳了。 王夫人忍不住，不自觉地伸手想摸一摸镜面，王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捉住。 王夫人惊醒过来，自知失态，羞愧地低下了头。 陆远语带责备的道：“王源，你在干嘛，夫人摸摸自己镜子，有何不妥？” 王源：“……” 王夫人：“……” 两人愣住，不知何解。 陆远转动一下镜子，让王夫人看个全貌。 王夫人微微抬眸，当看到镜中出现个一模一样的王夫人，呼吸骤然一滞。 太可怕了。 镜中的人，无论鬓角那如丝的细发，还是裙摆随风轻拂的丝丝褶皱，皆精准无误、纤毫毕现地呈现，仿若将这鲜活王夫人原汁原味地复刻其中。 陆远：“王夫人，这是陆远的小小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王夫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这镜送给她？ 王源生怕她应下来，抢着说：“先生，这万万不可。” 陆远：“这是我送给夫人的见面礼，你无权置喙。”” 王源：“……” 旁边的程咬金上前一步，伸出宽厚的大手摸向镜子，“这到底是咋造出来的？” 糖果店有不少玻璃瓶，衬托着糖果的金贵，但水银镜是另外一回事，唐人不知道它是玻璃，更无法想像如何造出如此光滑的平面。 陆远笑笑：“宿国公想要？” 程咬金：“你送我？” 陆远从怀里掏出个塑料小镜：“送就没有了，宿国公购物满二十贯，送一个这种小镜。” 程咬金低头一瞧，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陆远手上的镜子小巧圆润，直径不足两寸大小，虽说看上去也是清明透亮，但跟偌大的全身镜相比，就差了点意思了。 陆远似乎看穿他的心意，朝青竹使了个眼色。 第130章 两百贯花出了六百贯的价值 程咬金不满意小镜，青竹便送来一个尺高的方镜。 这镜子也是塑料包边，拼夕夕价要26一个，骆家辉联系工家，订造一万个，价钱压到175元，还赠给三千个小镜。 虽然陆远不在意那点差价，但认可骆家辉的办事能力。 最重要是省心。 骆家辉从来不问陆远买这些杂货何用，只会把事办得妥妥当当，十分贴心。 言归正传。 玻璃镜在现代不起眼，在大唐却是了不得宝贝。 程咬金抚摸过镜面，爱不释手。 倒不是一张老脸有什么好看，只是捧着镜子，身后的一切都能毫无差错地映现在眼前，这种新奇感让他沉浸其中。 陆远指着方镜，朗声道：“各位来宾，今天只要购物满两百贯，本店就送一面这样的琉璃镜。” “琉璃镜？”12 店铺刚开，进入的人不算多，大约三十来人，除去身边随从，也就十几个。 他们都被王夫人的全身镜所吸引，不自觉地围了上来，如今再听到琉璃镜，心中满是好奇。 有人想上前观看，但程咬金身份摆在那，不好过于靠近。 陆远招招手，让青竹再拿几块出来送到他们手中。 这面尺高的方镜，塑料包边虽不算极为精致，也是圆润规整。 包边的塑料质地较为厚实，摸上去有着微微的磨砂质感，防滑效果给人一种踏实之感。 有个少年问，“如果我买五百贯，这琉璃镜能送多少？” “两面。”陆远竖起两根手指：“不过，我劝你多买一百贯，毕竟琉璃镜不多，我记得只有几十个，今天开业大酬宾才送，以后不一定有。”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高声喊道：“我要两个。” 陆远愕然，提醒道：“这位小郎，您还没挑糖果呢。” 少年一脸傲然：“糖果事小，你先给我两块，铜钱方面，下人自来送来。” “行。”陆远柜子里拿出两块小镜，“小郎豪爽，我也不能小气，这两块镜送给你，不算账上。” “多谢。”少年道谢之后，正想要接。 旁边的老者拉住了他，“小郎，四百贯钱，你让老奴去哪里找？”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顿时愕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少年身上。 少年的脸色瞬间涨红，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他恨恨地骂道：“你到账房支取啊！” 老者脸带难色：“阿郎吩咐过，你每月的花费限于三十贯，不能再多了。” “你，你……”少年气得直跺脚，指着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个蠢货，有点眼色行不行？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这琉璃镜是何等货色，不值两百贯？” “更莫说今天糖果特价，掌柜还送我两块小镜。” “这些拿出来，转手就赚几百贯回来，你要限我三十贯？” 老者闻言，连忙点头哈腰：“是，是，老奴糊涂了，老奴还以为……” 少年怒道：“你以为！……我需要你以为吗？你以为我只会逛青楼？青楼女子配得上这等琉璃镜，就是算是送，我有小镜，她们不为之发狂，用得着大琉璃镜？” 老者恍然，却不见动身。 小年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到老者身上，“还不快去！” 老者被踹得一个趔趄，他稳住身子，嘴里嘟囔着：“是是，老奴这就去。” 望着老者离开，众人细细品味。 对啊。 偌大的琉璃镜，怎么也值两百贯，就算不去卖，自己用得也不错。 更何况糖果优惠，换作平时，两百贯买不到三分之一。 这样算来，这两百贯妥妥的花出了六百贯的价值。 不！ 还赚了块琉璃镜。 道理一通，又有五六个决定下来，吩咐下人回去取钱。 羊群效应。 有人带头，这事便变得理所当然，店面一下子空了不少。 崔明望站在品味楼的窗前，见糖果店外面排着长长队伍，店里的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他问身边的伙计：“那边是怎么回事。” 伙计不知就里，但少东家问，他便自觉过去打探，不久后，捧着杯柠檬茶回来。 “少东家，他们疯了……” 他将糖果店的事说了一遍。 崔明是个生意人，一听就知道其中厉害。 一尺高的琉璃镜，糖果以斤出售，不设零售，这是奔着高端化的方向啊。 所谓的将糖果价格打下来，不过幌子，其目的为了造势。 通过特价糖果，让长安城都知道有这么一家糖果店，以后无需托人拉关系才买到糖果。有钱就能买到，等于把长安城的生意都收到店里。 崔明望向糖果店，目光微变。 这不像太子一贯的风格，看来这次有高人指点。 再看到购买特价糖的人，慢吞吞数着铜钱，小厮竟然不催促，还脸带微笑的静心等候，崔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糖果店绝对不是太子打理。 铜钱有小串的，一百文刚好一小串，穷人生怕出错，才会反复数。 这样一来，购买的速度就会大减，相反，争抢的消息便迅速传播出去。 热闹这种事只会越传越快，恐怕不用半天，长安城无人不识兕子糖果店。 崔明越想越好奇，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劝太子，以全新方法经营。 “走，我们过去看看。” 伙计举起柠檬茶，“少东家，他们还送了这个。” 崔明低头一看，更是好奇。 伙计走得急，没注意小厮提醒用吸管喝，直接跑了回来，崔明只见到一个密封的塑料杯子，里面装着茶饮罢了。 崔明并不在意，转身抬脚就走，他要看看太子能玩出什么玩意。 毕竟这些年里，品味楼抢了太子食楼的生意，太子不爽是肯定的，万一高人懂得经营食肆，便会对品味楼产生威胁。 兕子糖果店地处东市主要地段，装修高端大气，一般百姓连门都不敢进。 崔明踏入店内，也是微微一窒。 倒不是被店内的奢华而吓到，他更在意的是每个小厮的精神面貌。 只见小厮们全部一身湛蓝，那衣服裁剪合身，不见一丝褶皱，领口袖口皆用同色丝线细密地锁了边，整个人干净而清爽，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他们脸带微笑，束手而立，既不刻意讨好，也不会守在身边，只是静静伫立，等候召唤。 崔明前脚踏入，便有人送来一杯柠檬茶，并提醒吸管插入即可。 崔明不自觉动手插入，小啜一口。 “嗯？” 这一口下去，先是一阵清新之感在舌尖炸开，柠檬的果香浓郁而纯粹，带着丝丝甜味，相当清爽。 “叮铃！~叮铃！~” 两声清响拉回了崔明的思绪，抬头望向，见到陆远骑着一个带有轮子的铁架，在店里缓缓移动，小殿下则在架子前端挥舞着小手，哇哇叫唤。 第131章 一千万换辆自行车？ 崔明见到自行车，双眼发直。 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轮子薄薄的，竟然不倒？ 陆远骑着车来到崔明前面，拉手刹停下：“崔少东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崔明的目光在两轮上不停打转，满眼的好奇：“陆郎君，这是何物？” “自绳车吖~”小公主抢先说道：“踩啊踩，快快哒~” 崔明作揖：“崔明见过殿下。” “免奶，免奶~”小公主摆着小手，转过头。“小囊君，窝们出去玩吖~” 陆远扶正她的坐位：“还要等会，大家都等着抽奖，我们不能跑了去。” “快快啦~”小公主等不及了，催促道：“窝手手好腻害哒，抽大大的吖~” 陆远再绕了回来，架好车，抱起小公主来到一个透明箱子前。 崔明见到周围的人神情激动，正想发问，旁边的小厮主动上前，给他解释了抽奖事宜。 原来他家伙计回去之后，订购糖果的人急增，一下子订购了四十个琉璃镜，总价高达八千贯。 八千贯是什么概念？ 如果以一文换一元的话，就是八百万。 八百万的纸币也许不多，但是铜钱，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有些人离得远，运送铜钱时间长，陆远为了不冷场，推出抽奖活动。 条件是每购一百贯糖果，便可获得一张抽奖券，满一百张券就进行一次抽奖。 奖品是一辆二八杠自行车。 自行车推出，瞬间成为了焦点。 没人在意为何陆远还有琉璃镜，全部人都被新奇的自行车吸引，特别是陆远骑着轮了一圈之后，无不惊叹。 陆远微微一笑。 当年傅仪都为自行车着迷，更别说大唐了。 崔明忘记了过来的目的。 心里盘算。 花一万贯钱，就可以得50块玻璃镜，外加一辆自行车，相当划算。 只见他大手一挥，对伙计喊道：“回去拉一万贯过来。”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一万贯，好大的手笔。 陆远嘴角浮现一抹ak难压的笑意。 一万贯换算是过来就是一千万，其实，远远大于一千万。 来了大唐才知道，普通百姓生活水平低下，一文钱的购买力远超现代，有点像九十年代的一元。 九十年代的一千万换一辆自行车？ 陆远为了压制心中狂吼的猪叫声，憋得很辛苦。 “哎呀，崔少东家，你这让我为难了。” 陆远得了便宜还卖乖，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脸露难色。 劣拙的演技骗不了精明的崔家少东家，无奈自行车的吸引力太大，崔明心急得到一辆，完全无视。 崔明已经开始幻想着，骑着自行车在长安城绕上一圈，那该是多拉风的事。 崔明好半晌才收回思绪，问：“陆郎君，你有何难处？” 陆远指指抽奖箱，“我这里还差六百贯才开始抽，你这一下子来一万贯，我是按这次抽呢，还等下一次？” 崔明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吗？ 他颇为豪气的道：“这六百贯我补上就是，另外一万贯不用抽了？” 陆远竖起大拇指：“崔少东家，大气。” 随后，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数出六张将抽奖券，毕恭毕敬地递到崔明跟前。 崔明眼眉一挑。 钱还没到位，奖券已经到手。 这感觉，说是被重视，还是冤大头，一时真不好说。 只知道这钱铁定要花出来了。 阿爷来了都拉不住。 崔明也不磨叽，大方的接过奖券，大步来到箱子旁边，心想品味楼要不要搞这样的活动呢？ 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将纸券投入箱中。 见到纸券落地，才发现箱子透明，又不像琉璃，心中越发诧异。 之前陆运教王源识数，本以为他是数学博士，最近又他频繁出现皇庄，误认为他得太子看重，添衣购物。 今天才发现，他当了糖果店掌柜。 正当崔明思索之际，陆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崔少东家，麻烦你动动发财小手，帮忙抽出第一个幸运儿。” 崔明当仁不让，直接动手。 由于抽奖箱通体透明，崔明不好直接抓取自己刚丢下纸券，于是捣动了几下，手指在那些纸券间拨弄一番，在众人的注视下，拈出一张。 陆远拉来程咬金，“宿国公，劳烦你也帮个忙，读出这第一位幸运号码。” 程咬金见陆远花样百出，甚是有趣，当下拍着胸脯：“哈哈……好说！” 他接过纸条，见到阿拉伯数字，有点迟疑：“这个……” “48。”王瀚墨提醒道。 王瀚墨是王源的二儿子，之前因痴儿之名，讨厌读书，更不愿与人交往。 糖果店装修，他跟了陆远一阵子，性格开朗了不少，人也大胆起来，对阿拉伯数字甚为熟悉，见程咬金迟疑，便忍不住喊了出来。 程咬金也想起来了，“对对，这个是四十八，谁是48。”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只得纷纷亮出自己的纸条。 王瀚墨一边手指划着数字，一边说道：“48是一个小旗，旁边是两个圈圈叠加在一起。” 闻言，第一个买糖的少年，激动地举起纸券高喊：“是不是这样？” 王瀚墨望过去，肯定的点点头：“对！这个就是48。” 少年愣了半晌，有点不敢置信，“中了，我中奖啦？” 陆远过去，拍拍他的手臂：“恭喜恭喜！你是第一个购买，又是第一个中奖，鸿运当头，实至名归。” 少年喜上眉梢。 有人却酸了，嘟嚷着：“假的，他明明最早买，不应该是第一号吗？” 旁边的人拍拍他胳膊：“假不了，掌柜的所有操作，大伙都看得明明白白，这位小郎虽是第一个提出，却不是第一个买，家奴送钱慢，排到我们后面了。” 崔明瞥过一眼，认得酸话的人是街尾的布庄老板，淡淡说道：“老白，你说他假，还是我假？” 老白连忙作揖，“少东家见谅，小人一时糊涂，没有指责您的意思。” 陆远再一次真切体验到五姓在大唐的影响力。 能够进入糖果店的都不是普通人，能一次能拿出百贯钱买零食的更甚，一个能在东市开布庄的人，在崔姓面前只有讨好的份？ 五姓啊，虽在王权之下，却有比拟王权的威胁力。 陆远举起一个小镜：“各位，感谢大家对本店的支持，虽然大奖只有一个，但安慰奖不少，请大家凭手上的奖券到柜台领取小镜，小镜不大，也是琉璃精制而成，送夫人，送朋友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也不敢多送，每卷两块，聊表心意。” 小镜虽小，抽奖落空后能白白得到几块，众人的失落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赚翻了。 第132章 日进五万贯 入夜，立政殿。 长孙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一大堆铜钱，不知该给什么表情。 小兕子见状，歪着小脑袋，“阿娘，不喜翻吗？” 长孙笑笑，“喜欢，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你把阿娘吓着了。” 李世民恰到来到门口，听到一半，“朕的兕子呢，谁把阿娘吓到了？” 小兕子下地，一边跑，一边骄傲的喊，“系窝吖，系窝把阿娘吓吓哒吖~” 李世民好几天没跟宝贝玩了，见她蹦跳过来，稀罕到不得了，快步迎上去，一把抱入怀里，在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有什么本事吓到阿娘？” 小兕子指着身后，“窝给阿娘钱钱，好多钱钱，小囊君说惊喜哒~” 李世民不以为然，迈步入殿。 “见过阿爷。”3 李承乾三人齐声叫道。 李世民却忘记回应，他也被地上的铜钱惊到了。 一捆捆铜钱堆成了小山，比兕子都高半头，明晃晃的铜光格外耀眼，晃得李世民轻轻蹙眉。 长孙轻笑，“陛下也没想到？” 城阳小跑过来，仰起小脸：“阿爷，厉害吗？” 李世民放下兕子，走过去拎起一串铜钱，确认是开元通宝，问：“这里是多少？” “五万贯。”李丽质言简意赅。 五万贯不算什么，皇宫每月开支都要好几十万贯。 问题是，今天是糖果店第一天开业，没人想到能带回五万贯。 这只是营业额的一半，每天十万贯。 岂不是…… 李承乾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这里是全部，小郎君不喜欢铜钱，全部交给我们了。” 李丽质翻了个小白眼，心道：那家伙才没这么清高，只不过手机支付太方便，他对铜钱不习惯罢了。 李丽质清了下嗓子，说道，“并非不喜欢，今天开业，他想给阿娘开心一下。” 小兕子指着自己，“小囊君给阿娘惊喜吖~阿娘开心，窝开心吖~” 长孙抚着小脸，“阿娘很开心，谢谢兕子。” 小兕子要的就是这句，眯着眼睛享受阿娘的爱抚。 李世民有点担心，“他用什么方法，一天之内卖出这么多？” 长孙明白他的顾虑。 以往太子经营，为了防止朝中大臣借机勾连，以皇庄为踏板进行利益输送，曾明言，禁止臣子从皇庄大量采买，也有不与民争利的意思。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 失去臣子这个重要支柱，皇庄生意每况愈下，很多地方入不敷支，连累宫里用度吃紧。长孙每月焦头烂额，直到兕子带回货物卖出了高价，才勉强维持。 如今糖果店日进万贯，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长孙扶他坐下来，“陛下放心，小郎君营业得法，没有利用太子获利。” 李承乾补充道：“小郎君拒绝了舅父到店祝贺的好意，代国公的礼物也不收，只允许王源一家前往。他的意思是，五姓的钱可以狠狠赚，其他人浅尝即止。” “嗯。”李世民稍放宽心。 听李丽质说，现代社会商业发达，一切以利为重，担心陆远利用太子赚钱，影响声誉。 毕竟糖果店挂在太子名下，任何不当的行为都会被放大解读，影响深远。 长孙从旁边拿出杯柠檬茶，插上吸管，“臣妾认为，小郎君是个极懂分寸之人，听了今天的经过，更是佩服。同样条件，我们赚几个小钱，小郎君却日进万贯……” 长孙将今天糖果店的情况，仔细告之。 李世民听得脸颊抽搐。 “一万贯，就为辆自行车？” 那玩意兕子每天骑来骑去，没觉得这么值钱。 李承乾解释，“不是兕子那种，这回点成人使用，昨天我试了一下，颇为有趣。” 城阳想说，雪地摩托更有趣。 李丽质按住她肩膀，轻轻摇头。 长孙吩咐，避免太子过于着迷，以后尽量少在他面前讲述细节，这事交由小郎君处理。 城阳只好收住嘴。 李世民听完，不禁捏了下拳头，世家的钱就该狠狠赚。 手掌一握，这才留意掌心的柠檬茶，“这是何物？” “檬檬茶吖~”小兕子爬到李世民怀里，嘟起小嘴，抢先啜了一口。 李世民扶正兕子的小屁股：“你喜欢这个？” “喜翻吖~”小兕子一本正经地数着手指，“窝喜翻檬檬茶啦，七水啦~丽枝汁啦~还有啵啵茶……” 李世民耐心的听得她一个个数，虽然大部分不知何物，但小女儿的可爱模样比什么茶都甜。 “阿爷，尼喝吖~”小兕子举起杯子递到他嘴边。 李世民小啜一口，顿感舒心，不禁叹道：“兕子给就是香。” “嗯呐~”小兕子扬起下巴，骄傲写满了一脸：“小囊君也系这么说哒~” 李世民脸容骤然一滞。 长孙见状，嘴角轻翘。 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兕子念叨小郎君。 可惜小家伙不曾察觉，三句不离小郎君，令陛下闷在心头，舒发不得。 长孙无奈，已经劝慰多次，但陛下吃醋，那劲不是一般的大，她解不开。 城阳坐过去：“阿爷不喜欢柠檬茶？” “喜欢。”长孙代李世民回答：“多得城阳这手艺，今天生意才这么好。” 李世民指指柠檬茶，略带惊讶，“这个是城阳所制？” “嗯呐∽”小兕子帮忙道，“二姐加檬檬，加糖糖，好七哒。” 李世民认真试一口，赞许地点点头，“嗯，的确不错。” 城阳受了夸奖，满心高兴，“王瀚墨也有帮忙，虽然浪费了一些柠檬，不过总是不错的帮手。” “王瀚墨？”李世民没听过这个名字。 城阳：“王家的二痴啊。” 长孙语带责备：“不能这样叫了，听说他的算术不下于你，他若痴儿，你算什么？” 城阳仰起小脸，“那是我故意承让，否则，他能胜我？” 长孙轻轻抚过她的后脑勺，这小丫头越发骄纵，是时候该管教了。 李丽质则羡慕得紧，今天糖果店开业，城阳和兕子可以过去，唯独她不能离宫。 李丽质：“阿爷，明天小郎君入伙，我想过去看看。” 听到这个，小兕子高兴得弹起来，“窝去~窝要西山睡觉觉~” 城阳白她一眼，“只是让你去玩，你以为晚上不回宫啊？” “回宫么？”小兕子转过头问李丽质。 小家伙以为西山和冰城旅行一样，可以安心过夜。 李丽质：“放心，我负责把你带回来。” 小兕子的小嘴立马嘟得老高，心道：窝不是要这个啊。 长孙瞧着兕子那兴奋劲儿，真担心小丫头玩疯了不愿回宫，于是说道：“明日让阿姐陪你，顺便从宫里挑两百人带过去，算是给小郎君道贺。” 李承乾接过话：“小郎君不愿意要太多人，之前东宫挑选的一百人，他只愿留下二十个。” 李丽质撇撇嘴：“他那个人懒得很，以他的性子，二十人只会打理小宛，其他都不管，这样下去，不用半年，西山就得废了。我带人去，对那边也熟。” 李承乾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舍不得吗？” 李丽质没有回答。 与自由相比，西山别宛显得微不足道。 第133章 第一个会骑车的宫女 【新年好！】 【祝各位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福星高照，笑着把歌唱，数钱当健身。】 【衷心祝愿大家】 【健康！】 【快乐！】 【富有！】 ………… 翌日，西山别宛。 别宛门前有一段小斜坡，坡度不大，50米长，落差只有一尺左右。 上面铺有石板，不算平滑，却是练车的最佳地点。 此刻，青竹右脚踩在踏板上，双手紧紧握住刹车，指节微微泛白。 旁边的陆远看到，打趣道：“放轻松点，大不了就是摔一跤，又不是让你去拼命，用得着苦大仇深么？” 青竹苦着脸：“摔我不怕，就怕摔坏了车子。” 糖果店的事她听说了，原来自行车价值万贯，青竹听到消息后，吓得直打哆嗦，她可摔了好几次，碰过一次车膝。 那不得要几百贯？ 担心之下，原本差不多会骑了，今天变得只拉住刹车，不敢滑下去。 陆远无奈。 西山别宛太大，从大门到主屋，步行少说要十五分钟。 不会骑车，以后很难办事。 顺便一提。 青竹被陆远要了过来，以后负责管理打理货物，毕竟宫女中，只有她亲眼见过兕子穿越，见到现代物品不会过于奇怪。 陆远催促：“快点，谁第一个学会，奖励十包方便面。” 青竹打了个激灵。 她超爱方便面，尤其汤汁中浓浓的辛辣味，做梦都想再吃一次。可惜城阳吃方便面吃到入院，回来后就不敢贪吃 青竹便与方便面无缘。 不过就在昨天。厨房准备不足，陆远拿出方便面充数，青竹有幸吃到一次。 梦萦魂牵的香味再次充斥口腔，青竹满足得流下两行热泪。那情形恰好被陆远看了出，便有了这个奖励。 除了青竹，这里还有二十个宫女，陆远要求全部学会骑车，不过车子只有五辆，她们需要轮流学习，不像青竹，拥有一台专属坐驾。 青竹咬咬牙，一脸决然。 为了方便面，拼了。 她深吸口气，松开手刹，脚趾踮地，稳着车子缓缓下滑。 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青竹死死盯着前轮，心想摔倒就跳下地，弃人保车。 陆远叫道：“抬头，前面有一整箱方便面，看到没有？” 青竹条件反射的眸头，没有看到方便面。 陆远：“踩啊，快！你再不走，春桃就追上来啦。” 春桃配合喊道：“阿郎，我追上青竹姐，方便面算我的吗？” 阿郎，跟老爷一个意思。 陆远回道：“当然，我说话算话。” “青竹姐，我来啦~” 听了身后的声音，青竹不疑有诈，春桃第一次骑车就表现出惊人天赋，走了一丈远，因不会回头才掉下来。 青竹感到威胁，不由自主脚下发力，车子受力加速，反而更加平稳。 陆远继续喊道：“很好，注意刹车和转弯，你算学会了。” 青竹闻言，不自觉地拉了下刹车，速度减慢，却没有倒下。 她赶忙再踩，车子又稳稳地向前。 “我，我骑起来了？” 青竹眼睛瞪得老大了，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耳边呼呼风声给出了答案，也像为她奏响庆祝的乐曲。 感觉很奇妙。 青竹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在低空翱翔。 她终于明白，为何小殿下每次骑车都会哇哇大叫。 太爽了。 速度，刺激着肾上腺素。 眼前一切变得清晰明了，斜坡过后，青竹大胆驶去岔路，朝花园方向绕道而行。 她很想高声呼喊。 告诉天上的阿娘，她本事了，成为全大唐第一个会骑自行车的宫女。 ----------------- “青竹。” 熟悉的叫声拉回了飘散的思绪，青竹扭头，见大门方向停了辆马车，急忙调整车头，骑了过去。 李丽质：“这么快就会学啦。” 自行车带过来三天，李丽质一直没学会。 青竹下车，扶着把手施礼，“青竹见过殿下。” 李丽质指着地面上的积雪，“这是怎么回事？” 青竹回道：“阿郎说，小雪不碍事，不用理会。” 李丽质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被陆远糟蹋下去，这庭院不用半年就荒废了。 李丽质指指身后的马车，“你先带她们熟悉一下环境，然后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这时，城阳拿出对讲机。 “嗞嗞~” “小郎君，小郎君。” “这里是城阳，收到请回答。” “嗞嗞…” “收到。” “这里是超级帅气小郎君，你们到了吗？” “到了，阿姐要打扫庭院，你出来接我们。” “什么？” “阿娘说你的人手还少，让我们带人过来，阿姐到了，要帮你打扫庭院。” “你让她别动，我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陆远开着辆三蹦子，风风火火赶来，见到一排马车停在道上，车旁站着一堆人，密密麻麻。 只见李丽质挥挥手，众口同声。 “奴婢见过阿郎。”x100。 陆远有点招架不住。 好家伙。 以前面对最多人的时候，是上学时的班会，被50人看着，心里都慌得一批。 如今被100个妙龄少女，齐刷刷地盯着，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那感觉莫名的飘。 是的，飘。 眼前这一群宫女，年龄十二到十八之间，脸上稚气未脱，身形偏瘦。显然按现代的审美标准而挑选出来的。 陆远颇为装逼地点点头，走到李丽质旁边，压低声音：“那个……我不用这么多人，你让她们回去。” “回去？”李丽质手指在身前划了半圈，“你自己看看，连道路都没人清理，还让她们走？” 陆远：“一层薄雪，要扫？” 李丽质双手一摊，“她们都叫你阿郎，已经算是你的人，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你赶她们出门，或者卖给伢子，都与我无关。” 对待陆远，不能用大唐思维，这是李丽质这段时间摸索出来的经验。 陆远顿时瞪大双眼，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摆烂的？ 城阳乐于见阿姐的改变，至少不再死认理，说话硬绑绑，插话道，“原来阿娘要说送两百人，阿姐考虑到小郎君准备不是，所以先挑了一百人过来，明天送还有一百呢。” “还有？” 陆远牙痛。 二十人吃喝拉撒已经够他烦的，还来两百？ 哪里有床位？ 西小别宛很大，房间是有的，但由于是园林设计，房子颇为分散。 这里是山边，风大，晚上凉。 陆远好不容易凑齐二十人床被铺，让她们睡个安稳觉。不然，就凭本地那些漏风被子，晚上不冻醒才怪。 陆远拱好：“好意心领了，剩下的别送来，养不起。” 李丽质白他一眼。 糖果店获利丰厚，养不起几百人？ 李丽质：“我回去试着帮你说说，但这一百人必须收下。庭院乱七八糟的，等会客人到了，看到这般模样，多难看。” 陆远还在考虑，小兕子从车厢钻出来，“小囊君，白白呢？” 白狐在车斗探出头，朝小公主作了个揖，“叽叽~” 小兕子招手，“白白过来，窝带尼跟红红玩，跑快快，好玩哒~” 陆远怕小家伙指挥枣红马乱跑，只好对青竹说：“你安排一下，按之前分组，二十人为一组，让春桃几个做领队，你当总管，负责向我汇报。” 随后，转过身对李丽质说，“这批我收下，剩下别送来了，拜托。” 李丽质难得见他服软，心里莫名骄傲，得意地撇过脸，“看心情。” 说完，指挥一众宫女打扫庭院。 第134章 我想看看下面的宝贝 一百多人在庭院里干得热火朝天。 青竹骑着自行车运送物资，来来回回，引得不少新来的侍女偷偷侧目。 同是凤阳阁出来的红玉，掩饰不住眼中的羡慕。 “宝儿，你说我们能用上那个轮子车么？” “那是自行车。”宝儿纠正道，“整个太极宫，只有小殿下才用得上，你敢想？” “青竹不是骑上么？” “青竹姐跟过小殿下，跟我们不一样。” “唉……要不是阿娘生病，伺候小殿下的人就是我了。” “你找到阿娘了，还想咋样？” “也对，听马夫说，我们阿郎好厉害，太子待若上宾……” “嘘！~”宝儿见公主过来，急忙提醒。 李丽质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踱着步，瞧着显露原貌的庭院，满意地点点头。 不远处，青竹正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人群中，车筐里装着个对讲机，是城阳带来的那个。 “青竹。”李丽质轻声唤道。 青竹听到声音，立刻转了过来，未到身前便提前刹车：“殿下有何吩咐？” 李丽质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自行车的把手：“这车子用得顺手吗？” 青竹点头：“回殿下，车子很好，出入方便，不然今天忙不过来。” “兕子去哪了？” “回殿下，阿郎带了去骑马。” “骑马？”李丽质不解。 陆远不会骑马，怎么敢带兕子去？ 她急忙拿起对讲机。 “嗞嗞~” “这里是长乐，你们在干嘛？” “我是城阳，小郎君带我们去后山。” “骑马去吗？” “嗯。” “你们别乱来，后山的路不是你们能驾驭的，赶紧回来。” “不怕，我们有小白，连我的小马驱都听它，走路稳得很。” 李丽质这才想起，白狐能控马。但她仍然不放心，抬脚赶去。 “殿下。”青竹指指自己的自行车。 李丽质摆手，没说自己还没学会。 ………… ………… 别宛后山有条瀑布，陆远一直想抽时间过来看看，正好小兕子要骑马，便便借着这个机会，带着她一探究竟。 随行的除了几个侍卫，还有徐磊。 徐磊是个手艺精湛的泥瓦工匠，别宛改建时提了不少建议，得到陆远的认可，于是带他过来视察环境，可以的话，陆远想建个水力发电站。 一行人抵达瀑布前，只见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由于天气寒冷，瀑布下方的水潭边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周围的石头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柱，宛如一片冰雕玉砌的世界。 小兕子骑在马上，兴奋地四处张望，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草丛喊道：“兔兔！那里有兔兔！” 那只兔子自知暴露，猛然一个转身，眨眼间便钻入草丛，消失不见。 小兕子哇哇直叫，催促枣红马追上去。 陆远勒紧缰绳，“你让它就过来就行了，需要追么？” 小兕子这才想起，兔兔在控制范围之内，举高小手。 “兔兔来吖~窝给尼好七哒~” 陆远为混淆视听，也招招手，“出来，没人会伤害你。” 话音刚落，白兔便从杂草中冒出个头，不过雪白的毛发中混夹着不少黑色，远远望去，不像同一只兔子。 “叽叽，叽叽~”白狐也有同样的疑问，朝着兔子叫了几声，似在询问。 “哇，兔兔好腻害，废变变哒~” “你肯定是同一只？” “嗯呐~”小兕子点头，又指指草众，“兔兔快去变变吖，小囊君想康~” 白兔听到后，歪了歪头，然后再次隐入草丛。 侍卫们纵使疑惑，仍能忍住不问，徐磊就不行了，那兔子像听懂人话，惊得他下巴快掉到地上。 陆远撇过头，轻描淡写的道，“通兽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徐磊眨了眨眼，有点怀疑自己耳朵。 通兽术？ 没什么大不了？ 这是人话么？ 陆远见状，颇为装逼地打了个响指，“小白，给他表演一个。” 白狐终于有表演机会了。 这几天别宛人多，陆远不允许它扮人，把它憋得慌。现在有机会表演，立马来了精神。 只见白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便挺直身子。一爪收在背后，另一爪抚着下巴，像个老头似的摇头晃脑。 随后，举起爪子。 “叽叽……” 徐磊不明所以。 却见侍卫们的马匹移动脚步，从散开的队形，渐渐站成一排。 最让人惊讶的是，白狐爪子轻轻一挥，马匹打了个鼻息，然后齐齐屈起了左腿，动作整齐划一，惊叹众人。 “好了，退回原位。”陆远故意说道。 白狐配合地叽了一声，再无动作。马匹却各自挪动，回到原来位置。 表演很简单，徐磊看得双眼发直。 御兽？ 通兽语？ 徐磊只觉脑袋嗡嗡响，分不清真神还是假鬼，连白狐的身影都有点模糊。 陆远微微一笑。 西山别宛是他是居所，难免出现一些现代物品，就以电灯来说，也不是一般人容易接受的。 有时科学解释不通，装神弄鬼反而更容易接受。 这时，白兔重新出现，这回浑身乌黑，像掉入泥潭的孩子。 不对，泥潭没这么黑。 小兕子拍得手掌，开心叫道，“小囊君尼看，白白变黑黑啦~” “叽叽。”白狐抗议，它没有变黑。 陆远见状，翻身下马，抱着小兕子来到兔子旁边，小家伙伸手便摸，沾得一手黑炭。 陆远捉住小手，掏出纸巾帮她擦拭，“你就不能看清楚再摸吗？” 小兕子，“窝想变变吖~” 陆远用纸巾顺着兔毛抹过，翻过来凝神一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变，变出了个大宝贝。” 小兕子不明所以。 城阳也下了马，蹲在旁边打量着兔子，“小郎君，这兔子也有神异？” 陆远抬头，目光落在草丛上，“徐磊，挖开那块草地，我要看看下面的宝贝。” 第135章 那个电驴还有吗？ 李丽质离开不久，花园就打扫完毕，由于对讲机被拿走，青竹联系不到陆远，不敢自作主张，只好让所有人在门前等候。 众人等了半天，仍不见陆远回来，春桃建议练习自行车，得到众人支持。 青竹就让她们继续练习。 李承乾一行人到来时，已经有几人学会了，正骑着车在花园里绕圈，一个个难掩心中激动，兴奋地哇哇大叫。 程处默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痒痒的，问道：“这就是自行车？” 李承乾得意一笑。 崔明花了一万贯换了辆自行车，得到后才发现不会骑，但他不甘心，让人扶着车屁股，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引得众人围观。 自行车奇异，加上价值万贯，消息很传遍了长安城。 程处默好奇也正常。 说来奇怪，明明是抽奖而来的自行车，所有人像集体失忆，只记住了一万贯钱，却忘了抽奖这回事。 青竹见有客人，忙不迭叫停，快步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各位大人。” 李承乾：“自行车还有吗？” “有。”青竹回道：“请各位稍等，我命人推过来。” 很快，五辆二八大扛便推了出来。 程处默瞥了一眼宫女的那几辆，“怎么跟她们的不一样？” 青竹解释：“阿郎说，这是男款，车架更为结实，扛造，适合男儿展现雄风。我们用的是女款，穿裙较为方便。” 程处默不再多言，一个跨步坐了上去，却发现难以平衡。 青竹指着门前斜坡，“程大人，请先熟悉一下握把和刹车，有了感觉后，可以在高处滑下来，这样学习更快。” 程处默听劝，开始练习。 李承乾转过脸，问长孙冲：“表兄，你呢？” 长孙冲脸上表情复杂。 送出西山别宛，他是不情不愿。这片庄园他花了太多心血，一草一木皆有感情，一砖一瓦珍贵无比。 无奈长乐直言，男儿该胸怀大志，放眼未来，一座小小别宛换得独家代理权，划算得很。 皇后也在暗示，日后必有补偿。 阿爷更不用说了，三番四次劝说，仿佛不送出去，他便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然而， 最让长孙冲郁闷的是，别宛送去后，陆远投桃报李，回赠马蹄铁设计图。 这下子，利益天秤明显倾斜。 马蹄铁正是大唐所需，陛下得知后，当着朝臣面前对他大加赞赏，阿爷为此高兴了好几天。 明面上是长孙家赚翻了，但再次踏入庄园，却是别人的地方，长孙冲心里酸酸，有股气憋在心头。 同行的还有房玄龄之子，房遗爱。 他见到程处默已经掌握平衡，扭扭歪歪地开始骑行，不禁跃跃欲试。 长孙冲见状，不好再扭捏，主动说道：“大伙都试试，学会了，咱们到东市绕上几圈，挫挫崔明的嚣张气焰。” “好，就这么说定了。” 房遗爱第一个响应，他本来就爱热闹，再加上对这新奇玩意儿的好奇，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接过车，刚一上车，车身就晃了几下，差点把他甩下来。 房遗爱身材略小，坐上车后，脚尖触不到地，容易歪向一边，他急声问道：“太子，该如何驾驭？” 李承乾耸耸肩：“我还没学呢，你问青竹，她才是行家。”说着，朝青竹招了招手，“青竹，过来给房兄弟指点指点。” 青竹忙不迭上前：“房大人，自行车讲究的是平衡和节奏。你先别急着蹬踏板，先把车稳住，感受一下车身的重心，然后注意刹车……” 在青竹的耐心指导下，房遗爱也很快掌握要领，虽然还是有些摇晃，但已经好多。他兴奋地大喊：“我稳住了！” 李承乾在旁边鼓掌：“不错不错，看不出你这悟性挺高的！” 房遗爱臭屁地翘起下巴，“那当然！” 看着房遗爱的“表演”，长孙冲也忍不住走上前，让春桃扶着自行车，说道：“我也试试。” 李承乾看着他终于行动，微微一笑：“表兄，咱比一比谁先骑出庄园大门，胜者请酒一顿。” 长孙冲，“来，谁怕谁？” 程处默调笑道，“长孙兄，你到底听清楚没有？太子说胜者请酒。” 长孙冲瞪他一眼，“你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我本打算骗他出去，自己绕回来，这下计划全被你暴露了。” “哈哈！…”程处默朗声大笑，“不好意思，我的错。太子殿下，你能当作没听见，先骑出庄园吗？” 房遗爱插话道：“你们连车子都没坐上就想着骑出去，是不是好高骛远了点？” “言之有理。” 太子丢下一句，也开始练习。 一群少年朗热情高涨，特别旁边有上百妙龄侍女围观，谁也不愿落后于人，很快便上斜坡试着顺行。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绕着小道迅速接近，速如奔马，却无声无息。 未待众人发出惊叹，李丽质已经稳稳停在面前。 长孙冲打量着电动车，问：“长乐，这这是何物？” 李丽质：“电驴？” 电？ 驴？ 众人一脑子问号。 两个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就变得陌生了。 李丽质无法解释，接她的理解，电驴更应该叫“自行车”。 她撑好地架，“表兄，你来试试。” 长孙冲瞥了一眼，见车架前面空了一截，说道，“这个是女款。” 李丽质摆摆手，“电驴不分男女，况且全大唐只得一辆，你不要，又被卖出去了。” “卖？”长孙冲眼眉一挑。 自行车已经卖得万贯，这电驴岂不是更为疯狂？ 不行！ 让陆远赚钱，不如给他。反正庄园送出去了，多要一辆电驴不过分。 想到这，长孙冲什么都不管了，一屁股坐上电驴，让李丽质教他如何驾驭。 李丽质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笑意。 电驴车稳，几乎不用学平衡，长孙冲很快便学会，在众人羡慕目光中，飞快驶出了庄园。 望着长孙冲潇洒的背影，自行车瞬间不香了。 李承乾悄悄在来到李丽质身边，低压声音问：“长乐，那个电驴还有吗？” 第136章 你们看不起的煤炭，是这间屋子温暖的泉源 长孙冲开着小电驴，春风满面。 “滴滴！--” 喇叭声引起了陆远一行人的注意，小兕子站在马背上，举得小手喊，“阿姐~” 陆远：“好像不是长乐。” 城阳伸长脖子，“那会是谁啊？” 说话间，小电驴驶近。 长孙冲看到兕子几人衣衫上沾满了污渍，不禁皱眉问道：“兕子，你们怎么弄得这样？” 兕子站在马背上，小手在空中一抓，奶声奶气地喊道：“小囊君带窝挖宝贝吖~” 长孙冲，“挖宝贝？有什么宝贝值得你俩折腾成这样？” 城阳指了指徐磊马后挂着的布袋，咧嘴一笑：“我们挖煤，可好玩了！” “挖煤？”长孙冲眉头一挑，瞟了眼布袋确认是煤，“几块破煤，值得两位身娇肉贵的小公主舒纡降贵？” 陆远从言语间嗅到一股浓浓的酸味，于是暗暗摇头。看来马蹄铁的功劳，未能解开长孙冲心结。 也对，多年的心血贸易被夺，有点小脾气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这样，陆远就不客气了，今天顺手解决李丽质的问题，免得那丫头整天催促。 …… …… “兕子，城阳，你们……” 李承乾见到两个丫头衣衫黑了一片，脸上更是东一块，西一划的乌渍，陆远脸上更有两个清晰的掌印，一看就知道兕子的小手印上去的。 他有点哭笑不得，“小郎君，你还陪她们疯啊？” 城阳想起刚才的玩耍，开心说道，“阿兄错了，是小郎君挖宝贝，我和兕子帮忙。” “嗯呐~”兕子拍着小胸脯，“窝醉腻害哒，帮小囊君变大宝贝~” “对。”陆远附和道，“这次全靠明达才有大发现，今天必须加个鸡腿。” 小兕子摆摆小手，“窝不要腿腿，窝吃香肠。” 陆远模仿她的语气，“烤鸡腿哦，配可乐吃，好吃哒~” “可乐？”小兕子眼前一亮，小家伙好几天没喝可乐了，馋得口水都流出来。 李承乾听得云里雾里，于是转过头问其他人，“你们到底挖了什么？” 徐磊解下布袋，恭敬地抬上前，“回殿下，陆郎君在后山挖到煤。” “煤？”x5 程处默等人同样惊讶。 煤矿早有发现，只是煤烧起来烟气大，又有一股怪味，容易引起不适，每年冬季因烧煤中毒身亡的大有人在。 因此，只有穷人才使用煤，贵族更喜欢用木炭。 想不到陆远称它为宝贝，还带两位小公主去挖，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让人笑话。 陆远不以为然。 招招手，让他们跟上。 一行人进入偏房，两个小丫头吵着要脱衣服，众人才察觉屋内气温暖和不少，程处默扫过一眼，却不见有火盆的存在。 正当他们疑惑之际，又听到陆远说，“先洗手，擦干净再脱。” “好。” “嗯呐~” 城阳和兕子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往里间跑去。 几人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道小门。 陆远招手，示意他们继续跟来。 “小郎君，你这……” 李承乾未问完，便看到城阳推开小门，小间里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城阳跑到洗手台前，轻轻一拧，水龙头便哗哗地流出热水。 李承乾好奇，迈步入内。 洗手间里没有电灯，但窗台的玻璃明洁透亮，墙面上贴着光滑的瓷砖，反射出柔和的光线，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李承乾被硕大的玻璃镜吸引。 王源夫人有个全身镜，贵妇圈早就炸开了窝，这两天到王家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王夫人丢失了三十年的面子，这两天全赚回来了。 本以为妇人未见过世面，夸张了。 当看到镜中丝毫毕现地出现一个自己，李承乾终于明白，为何人人渴望拥有。 太清晰了。 阳光映照着半身光影，李承乾感觉镜中的不是人，是某个上仙的化身。 化成了自己的样子，站在对面静静观察。 程处默在门口，看不到镜中影像，但他注意到，小间里同样没有火盆。但暖意融融。 这时，城阳拿起一块香皂，双手轻轻搓动，很快便搓出了细腻而洁白的泡沫。她一边洗着，一边还哼着轻快的小调，十分惬意。 小兕子则弯下身子，从洗手台下拉出一张小巧的凳子，轻巧地站了上去。她伸手到水龙头下，让温热的水流冲湿双手。随后接过城阳递过来的香皂，学着城阳的样子，认真地搓洗起来，小脸上神情专注。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这套现代设备，连李承乾都没见过，更不说程处默他们了。 房遗爱碰了碰长孙冲的胳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冲：“我哪里知道？” 房遗爱奇怪了：“房子不是你盖的吗？” 这话如尖刺，狠狠戳中长孙冲痛处，他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作答。 程处默见状，忙不迭捂住房遗爱的嘴，要推他出来。 长孙冲舒了口气，摆手道：“我没那么小气，这些都是小郎君的布置，我不懂，没办回答。” 两个小宝贝已经洗干净双手，齐齐举起。 “小郎君，我洗好啦~” “窝干净吖，香香哒。” 陆远抽了块纸巾，一边帮兕子擦去脸上的水珠，一边笑着问：“感觉怎么样？这浴室还算得过去？” “浴室？” 几人异口同声的叫出。 虽然有一些猜测，但当听到“浴室”这个词时，还是愣了一下。 他们从未想过，浴室会这般模样。 李承乾回过神来，轻轻摸着光滑的瓷砖，满眼都是惊叹。这些瓷砖不仅光滑如镜，还带着淡淡的光泽，隐约能映出人的影子。 他忍不住用手敲了敲，回声清脆。 程处默则对墙角的暖气片充满了好奇。暖气片的温度适中，不烫手，却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他环视一周，始终见不到火盆，忍不住问：“这里不见火，不见炭，这铁怎么会发热？” 房遗爱则对水龙头流出的热水着迷。 他反复拧动水龙头，看着那源源不断的流水，一会温水，一会又变成了冷水。 他的眼珠瞪得大大，不亚于兕子第一次见到水龙头的模样。 长孙冲稍好。 他蹲在地上，仔细检查水管的去处，不禁问，“这跟煤炭有何关系？” 陆远浅浅一笑。 “你们看不起的煤炭，是这间屋子温暖的泉源。” 第137章 蜂窝煤 所谓的热力泉源，说白了，就是蜂窝煤烧热水。 陆远带着几人参观烧水房后，他们的疑惑并未解开，反而愈发头大。 他们的观念里，没有水管这玩意，陆远装修时又将水管包裹得严严实实，上面蒙了泥灰保护，跟入墙差不多。 他们无缘得见的。 长孙冲心中犹如猫抓一般，按捺不住那强烈的好奇心，几次想将水管掘出来，一窥究竟。 陆远赶忙阻拦。 “其实就是一个水循环系统，没多复杂。但你们要装，必须解决水压问题。” “水压？”x4。 “对。”陆远指着后山，“我的水箱装得高，压力差够大，出水效果才好。如果没有这个条件，就要建水塔，难度高很多。” “当然，也可以采用加压的方式，虽然麻烦了些，应该能做到。你们可以带徐磊回去瞅瞅，只要条件允许，给你们安装一套也未尝不可。” “当真？”长孙冲喜不自胜。 “当真。”陆远颔首肯定。 房遗爱迟疑道：“那个……装加压什么的，费用大么？” “不多。”陆远竖起一根手指，“无论加压，还是建水塔，全套设备包安装，就收一万贯算了。” “多少？”长孙冲失声惊叫。 陆远斜睨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一万贯都拿不出来。” 长孙冲嘴角一阵抽搐，不敢吱声。 程处默和房遗爱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缄默不语。 “不会？”陆远目光在几人身上徘徊，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们怎么当的官二代，连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 程处默：“一万贯不少了。” “很多吗？”陆远指着长安城方向，“人家崔明买辆自行车，随手就是一万贯，你们装暖水系统，大工程啊，我才收一丢丢工本费，竟然说没有？” 房遗爱：“崔明乃清河崔氏嫡系，又执掌品味楼，我们比不了。” “呸！~”陆远啐了一口，满脸不屑：“堂堂国公之子，说自己不如一个商贾，掉份！” 房遗爱脸色涨红。 其实一万贯不少，崔明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分几次才凑齐。 陆远知道，但他不能白做工啊。 两个小宝贝可以送，其他人，没门！ 尤其长孙冲，已经取得蹄药的独家代理权，又有马蹄铁的功劳，今天更送了小电驴，还是一副受气小媳妇似的。 这让陆远很不爽。 要不是家里突然多了一百张嘴，吃喝拉撒的花费大，他连水暖工程都懒得做。 陆远来到一堆碎煤旁边，说道：“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这样的煤矿你们能找到。” 长孙冲：“你想以煤抵债？” “不。”陆远摇头，“我想带你们赚钱。” “赚钱？”房遗爱听说糖果店日进万贯，心里羡慕得很，立马凑过来，笑脸嬉嬉的道：“陆郎君，要怎么做，只管吩咐一声，小弟马上去办。” 陆远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就你这态度，不带你都难。” “哈哈……”房遗爱会心大笑，“有人说我今年吉星高照，财运亨通，这大半年过去了没点动静，我还以为不灵呢，原来是没遇到陆郎君。” 这马屁拍得漂亮，陆远听得舒服。 程处默却直翻白眼。 陆远没管他，拉房遗爱到一边，说道：“你知道哪里煤矿的，我们把它买下来，一起赚大钱。” “买？”房遗爱苦着脸，“陆兄，我没钱。” 陆远拍了拍他肩头：“你叫我一声兄，我当你是小弟了，你那份就由我出，你只负责打通关系，然后把煤矿买下来。” 房遗爱瞪大了眼晴，不敢置信。 陆远补充道：“记住，我们是买矿，价格可以适当地提高一点，千万不要以势压人，坏了你阿爷的名声。” 这下子，连程处默也懵了。 本以为陆远借助房家权势，以权谋私，卖煤获利，想不到买矿提价。 房遗爱不相信白送，问道：“为何？” 陆远浅浅一笑，拉他来到火炉旁，指着炉中的蜂窝煤，“你仔细看看，我这煤烧得比炭如何？” 房遗爱：“不相上下。” 陆远：“假如这煤进入千家万户，你想想，那是多大的生意，还需要为了几个小钱而坏名声？” 以煤代炭？ 房遗爱打了个激灵。 一个煤矿，随随便便挖十几年，几乎取之不尽。如果能以煤代炭，那该是多大的生意啊？ “咳咳！~”程处默见房遗爱双眼冒着青光，干咳两声提醒道：“以煤代炭固然好，但烟气问题怎么解决？” 一言惊醒梦中人。 陆远的热水房，虽然没有刺鼻的异味，但仍有不少杂烟，这问题不解决，难以代替木炭，也卖不出高价。 “别慌。”陆远指指旁边堆放的煤堆，“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相信不久后，便能调出完美的配比，还有……” 说着，他从落角处拎出一个煤炉，煤炉上的有个罩子，上面插着支竹管。 “你们烧火盆开窗，这样一来，屋内的热气容易流失。而我这个炉子有导管把烟气排出屋外，只需开小孔即可。这样不仅减少中毒危险，还能保暖。” “你们也摸过了，我房间里暖气片不算烫，但室内宜人，就是保暖所致。” 闻言，程处默也开始动心。 “那个……陆兄，我可以加人吗？我家有个煤矿，不用买。” 财帛动人心。 如果能以煤代炭，别说全大唐推广，就是长安城也够他们吃的，程处默做事硬邦邦，不代表脑子不好使，况且煤炉设计巧妙，他们几人都心动，应该不愁卖。 人家称呼都改了，陆远能拒绝吗？ “原来你家有矿啊，那多简单，你回去找老程估个价，我们煤业公司以双倍价格买下来，以后一起赚钱。” “煤业公司？”x4。 新名词，几人一头懵。 陆远解释道：“我们创建一个煤业公司，专门出售蜂窝煤和炉子，赚到的钱平分。你有矿，公司也不能占便宜，自己兄弟，价格上更应该优惠，提价一倍更合理。” 房遗爱担心：“陆兄，未开业，哪来的钱？” 李承乾也是好奇，他知道糖果店赚到的钱全送到宫里，陆远哪来的钱？ 况且矿山价值不菲，不是十万八万贯就能解决的。 第138章 做个合格的资本家 对于李承乾的担忧，陆远投他个淡定的眼神。 陆远没钱，但可以贷啊！ 崔明每天盯着糖果店，最清楚它的吸金能力，陆远打算把店抵押，向崔家贷款。 大唐的煤不被重视，矿山价值被大大低估，相信糖果店换个矿山不成问题。 而且他还有一个选择，王源。 王源早就成了陆远的小迷弟，只需开口，几百万贯不成问题，更何况有王夫人支持。 别小看王夫人。 这个年代讲求门当户对，能嫁给王源，王夫人家里也是实力雄厚，陆远见面就送给一个全身镜。 这镜子在长安城属头一份，连皇后都没有。这两天，登门的宾客将王夫人夸到天上去。 把她乐得嘴巴都酸了。 今早特意送来了份厚礼，价值不低于玉如意，不提庆贺入伙，只说娘家人感谢陆远教导三个外孙，聊表谢意。 李承乾听了，眉头紧锁。 王源的实力不容置疑，他担心陆运跟五姓混在一起。 万一…… 陆远拍拍李承乾的胳膊，“格局打开，赚钱要懂得借力，虽然你学的是治国之道，但我提醒你，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合作共赢对大家都有好处。” “公司我预了你一份，等你手上有钱了，再讲其他。” 李承乾若有所思。 这时，青竹小跑过来，“阿郎，客人到了。另外，殿下问，烧烤炉放在哪里？” 陆远回道：“放在前院，再设几个到后院，你们也尝尝鲜。” 青竹荣升管理层，不需要从旁侍候，但陆远的吃食非一般，给侍女太浪费了。 陆远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 他只想做个合格的资本家，没打算当奴隶主，一顿烧烤还是请得起的。 ……… ……… “见过陆郎君。” 房玄龄中气十足，瞧着陆远过来，远远就作揖施礼。 陆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前，恭敬还礼，“陆远见过房中书。” “呵呵∽”房玄龄爽朗一笑，指着旁边的程咬金道，“陆郎君叫他老程，老夫却是中书，未免太见外了？” 陆远一愣，表情夸张的说：“中书大人，您可是俺的偶像呢，俺咋敢乱叫哇？” “哈哈！……”房玄龄又是一阵大笑，“陆郎君真是个妙人。这样，我们一人退一步，今天我大胆吃喝，你就尽管叫老房，如何？” 陆远点头：“既然这样，小弟就斗胆叫一声老房。不过话说回来，您也不亏。今天烧烤，我的手艺吃过的夸好，来来……我们过去，今天不饱无归。” 程咬金受不了他的差别对待，扶着长孙无忌的手道：“辅机，我们回去。” 长孙无忌：“不行，都说了不饱无归，况且礼都送了，没理由空着肚子回去。” 程咬金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众人来到前花院。烧烤架已经架好，调味品摆放整齐，台面上放着各种食材，琳琅满目。 程咬金找了椅子大咧咧地坐下，只感到屁股一软，整个人陷入下去，小小的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扭动两下屁股，放松地靠了下去。 房玄龄试着摸了摸松软的椅子，感叹道：“素闻陆郎君奇物众多，今日百闻不如一见，小小一张椅子，居然做得如此精妙，实属罕见。” 陆远来到烧烤架前，摆弄食物：“房相喜欢的话，我让人送两张过去，今天的任务是吃吃喝喝，不管其他。” “对哦。”程咬金猛然想起，“处默说你有好酒，怎么不见呢？” 陆远微微一笑，转身拍了拍手，春桃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篮。她走到众人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篮，露出里面的玻璃瓶，瓶身上“剑南春”三个字赫然入目。 程咬金眼睛一亮，抓起一瓶，仔细端详。 青竹拿来几个小杯，倒上酒。 长孙无忌浅笑，“陆郎君太小看我们了，这小杯不够老夫润喉。” 陆远一边翻弄着烧肠，一边说道：“长孙大人，你试过了就不会这样说了。” 这时，程咬金拧开了瓶盖，他用力闻了闻，这股酒香非常独特，不同于他以往喝过的任何酒。他不用小杯，拿来一个大碗倒出。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而且碗中酒液清澈透明，程咬金只倒了半碗，便迫不及待灌上一口。 酒香在他的口腔中散开，带来了一种醇厚、绵柔的口感。他舔了舔嘴唇，细细品味着，不禁叫道：“好酒！” 房玄龄闻言，拿起杯子凑近闻了闻，点头称赞：“香气醇厚，不错的珍藏。” 长孙无忌也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顿时瞪起了双眼：“这……” 陆远放下烤串，让青竹接手。 “承乾，我们也来喝一杯，庆祝煤炭公司成立？” 几个年轻人拿杯，长孙冲却不动。 长孙无忌见状，眉头轻皱。 李承乾拿起一杯递过去，“表兄，你也来。” 程处默和房遗爱相视一眼，长孙冲一齐不吭声，陆远也没有表明算他一份，拿起的酒杯放了下来。 长孙冲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尴尬一笑，举起杯：“陆兄，我敬你一杯。” 陆远会心一笑，举杯：“敬我们公司，祝以后生意兴隆，咱们赚大钱，喝大酒。” “好！” “敬公司！” “敬大钱！” 一群年轻人雄心壮志，叫声震天。 房玄龄几个老头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 ……… 前院的男人喝着大酒，后院一众侍女被烤肉的香味熏得口水直流。 烤架上火苗舔舐着肉块，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慢慢渗出滴下，散发出更诱人的香气。 红玉深深吸了口气：“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哦。” 宝儿轻声道：“这是小殿下的吃食，想不到有一天我们能吃到。” 红玉：“阿郎到底是什么人，连公主吃食都能拿到。” 宝儿：“你别多嘴，阿郎的事不是我们该置喙的。” 不多时，肉串烤熟，每人分了一串。 红玉咬了一小口，瞬间瞪大了眼睛，味蕾仿佛在欢呼雀跃，她大声喊：“这……这，这太好吃了。” 宝儿捏了下她手臂，“这小声点。” 红玉未作发应，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第139章 两块石头同时落地 一串烤肉引起侍女们阵阵惊呼，小兕子听到了，满心期待地张开小嘴，狠狠咬下去。 然而， 肉刚入口，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殿下，怎么啦？” 旁边的小翠紧张地看着，她好不容易得到侍候小殿下的机会，害怕出岔子。 小兕子吐出烤肉，撅起小嘴，“不好七~” 不好吃？ 小翠心中骤然一紧。 她已经按青竹教导做到一丝不苟，肉串烤得外黄里嫩，热气升腾带出浓浓肉香。 怎么会不好吃？ 城阳闻言，吹了吹烤肉，小心咬下。 小翠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这边，李丽质也试了一口，轻轻点头道：“嗯……还算可以。” 小翠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城阳却是勉强嚼了几下，最后还是吐了出来，“味道不对。” “嗯呐∽”小兕子附和，“不对哒∽” 城阳站了起来，拉起兕子的手：“走！我们去找小郎君。” “好吖~”小兕子早就迫不及待了，小脚丫晃了晃便要下地。 李丽质忙不迭摁住：“一群男子在前院喝酒，你们就不要去添乱了。” “不废哒~”小兕子昂起小脸，自信的道，“小囊君高兴哒~” 城阳：“我们就去前院吃肉，不会打扰小郎君的。” 小兕子也举着小手保证。 “要不，让前院拿些吃食过来？”李丽质试探地道。 小兕子嘟起小嘴，脸上满是不乐意。 没有小郎君，吃肉没味道。 李丽质看穿小丫头的心思，知道拦不住了，只好捏捏她的小脸，“你啊，烤肉都留不住你，去一会就好啦。” “蟹蟹阿姐~” “红石，宝儿，你俩带她们过去。” “喏。”x2 ……… ……… 前院。 一群男子围着火炉，喝得面红耳赤。 旁边，陆远拍着桌面粗声吆喝，“想好了，想好了……买定离手！我再重申一次，买大赔五倍，买小赔二十，同时落地赔一百，相信我，这是个发财好机会，大伙别选错了。” 程咬金有点不耐烦：“别磨蹭了。没人傻到听你的，赶紧开。” 就在这时。 王源领着一家人来到，瞧见青竹正站在櫈子上，两手分别握着一块石头，不禁好奇。 “先生，这是？” “王源，你来得正好。”陆远露出来狡黠笑容，“来来来，给你个发财的机会。” 然后介绍。 青竹手上有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同时放开，倘若大石先落地，赔偿五倍，小石先落便赔二十，同时落地，返还百倍。 王源瞅了眼台面，一堆玉器押在大字上，只有一块小牌孤零零地躺在小字旁，中间的字无人问津。 答案显而易见。 王瀚默瞥了一眼，抬头问：“先生，怎么有个同字？” 陆远一本正经的说道：“根据两个铁球同时落地原理，两块石头也会同时落地，所以有个同时的选择。” “同时落地？” 王源仔细看青竹手上的两块石头，一块比拳头大，青竹有点握不住，微微发手抖，另一块两指掂着，并不显重，任谁都知道大石先落地。 王夫人疑惑：“先生认为会同时落地？” “当然。”陆远回道，“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夫人要不要搏一搏，争取飞机变摩托？” 王夫人听不懂飞机摩托，只见她反手在手上摸索着，拔出一支通体墨绿的玉簪。 递给王瀚默，示意放在同字上面。 长孙无忌见到玉簪品质，呵呵一笑，“范阳卢氏果然底蕴深厚，这玉簪我看品相不俗。怕是卢家的传承宝物？” 王夫人浅笑，眼神中透出一丝自豪：“不过是家中长辈偶然所得，请工匠雕琢而成，不算稀罕。” 这话有点凡尔赛了。 帝王绿，你管说不算稀罕？ 李承乾微微眯眼，看来王源夫妇已经沟通好，铁了心跟小郎君打好关系。 押在同字，摆明白送。 其他人不由得望向陆远，等他反应。 陆远却像没看到似的，转头面向青竹，准备发命令。 这时，屋里有个小身影蹦跳而出。 “小囊君，窝来啦～” 小兕子欢天喜地跑过来，见到青竹站得高，张开双手，“窝也要，窝要抱高高～” 陆远迎上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问，“怎么跑出来啦？” 小兕子呼着粗气，稚声稚气说道，“窝想尼啦。” 陆远的心都快化了，忍不住在小脸上狠狠亲上一口，“你这丫头真让人疼。” 小兕子捂着鼻子，“小囊君臭臭～” 陆远手掌扇风，“臭臭走开，不要缠着我明达。” 小兕子学着挥动小手，“臭臭走开吖～小囊君不要尼哒～” 他们玩得开心，却把青竹忘记了。 青竹手臂酸痛，提醒道：“阿郎，各位大人等急了。” 陆远恍然，抬起一手，“大伙看好了。” “准备……” “放！” 青竹松手，两块石头受重力吸引脱离手掌。 “叭！——” 一声清响，几乎所有人同时愣住。 房遗爱眨眨眼，不敢置信。 在他的眼中，两块石头真像陆远所说，同一时间落在地面。 但是， 这可能吗？ 长孙冲也是怀疑，他觉得陆远施了法术，才会出这样的效果。 否则，怎么可能大石会慢下来。 “陆兄，你这样做有点过分了～” “你怀疑我做假？” “不是吗？” 陆远眉毛一挑，指着台面道，“为了几块玉佩，值得败坏我名声？况且王夫人押了同，我要赔的啊，你们以为我傻到会坑自己？” 王夫人连忙摆手，“先生不用介怀。” “不不！”陆远认真说道：“大丈夫言出必行，哪有反口覆舌的道理。” “呵呵～”房玄龄轻笑两声，“愿赌服输，老夫并不介意玉佩，只是好奇，两块石头为何会同时着地。” 陆远指着房顶道：“无论地势高低，还是石头大小，总之同时放手，就会同时落地，这是不容置疑的真理。我建议你们亲自验证。” “好。”长孙冲说做就做，亲自挑了两块石头，躲开陆远自亲试验。 结果…… 第140章 亲近结婚的危害 无论他们怎么试，只会是同一个结果，长孙冲不信邪，拉着程处默跑到后山去，找了个悬崖试验，险些掉了下去。 陆远瞧着几人去时斗志昂扬，回来却耷拉脑袋，不禁笑道，“怎么样，这回该相信了。” 长孙冲摇头，难以接受。 在他们的思维里，大石更重，必然坠落得更快，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可惜他们尝试了数十次，大石依旧没有快过小碎石，两块石头总是分毫不差地同时落地。 这对他们的固有观念造成冲击。 陆远趁热打铁地说道：“不用怀疑，就像两个单眼皮的父母生不出一个双眼皮的孩子。近亲繁殖会诞下痴儿，这些都是真理，你只需有个认识便可，不必纠结。”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众人疑惑。 长孙无忌却明白他另有所指。 之前陆远有提过，近亲结婚会诞下痴儿，问长孙家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经过一番调查，发现表兄妹成亲，诞下痴儿概率高得惊人。得知结果后，他想找与长孙冲好好聊一聊。 无奈长孙冲对西山别宛耿耿于怀，对他避而不见，导致没有机会谈。 今天陆远突然提出，恐怕另有深意。 长孙无忌稍作思索，问道：“陆郎君，近亲所生痴儿，可有解法？” “没有。”陆远回答干脆，“近亲繁殖乃基因缺陷，无解。” 听到这，众人总算明白过来。 房玄龄望了眼陆远，又看看长孙无忌，“辅机，到底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然后将陆远提出危害，自己调查的结果，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房玄龄听了，脸色凝重。 在大唐，表亲结婚极为普遍，这种婚姻形式往往被视为“亲上加亲”，能够增强家族之间的凝聚力。就算诞下痴儿，只会归咎于“邪魅入体”，很少人提出质疑。 然而，陆远不同。 他的身份特殊，言之凿凿。房玄龄不得不重视，而且长孙也无说谎的必要。 若是果真如此，危害颇大。 “阿爷，你在说什么？” 一个震惊未缓过来，又来一个，长孙冲怀疑今所有一切。 长孙无忌正色道：“冲儿，倘若长乐诞下痴儿，你会如何？” “不可能！——” 长孙冲不接受，也认为不可能。 李承乾对陆远熟悉，不由得紧张起来：“小郎君，这是真的吗？” 陆远点头，语气笃定的道：“在遗传学上，近亲隔离是再明显不过的道理。你们不妨扩大调查范围，结果必然一样。” 他顿了顿，望向长孙冲，“我之所以提及此事，不只是为你，更多的是为了整个大唐。” “房相在此，你们可以问问他，每年有多少新生儿，而其中痴儿占比是多少。” 房玄龄微微摇头：“痴儿不会被记录在案。” 陆远并未罢休，继续说道：“就算没有记录，我们以坊间占比猜测。假设为百分之一，那么在每一百万人口中，就会有一万个这样的孩子。” “这些本该天真快乐长大的孩子，却因为你们所谓的亲上加亲，被逼过上了悲惨的人生。要知道，每个痴儿背后，都有一位饱受折磨的母亲。” 王夫人闻言，想起往日种种，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本想说两句支持一下，话到嘴边，通通化作一声叹息，沉默无言。 陆远朝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拉过王瀚默：“瀚默只是不认字，就要受百般冷眼，很难想像，真正痴儿好何。” 陆远再次望向长孙冲，“你忍心长乐和将来孩儿受这种非人之苦？” 长孙冲哑然。 长安城不乏痴儿，这些人被视为邪祟附身，乃不祥之人。要么被困于家中，要么被放养于外。可怜他们小儿可以捉弄，地痞可以欺凌。每年冬天，不慎“走失”而死于冬荒野的不计其数。 不过，长孙冲不认为会发生此事。 长孙家高门大户，位高权重，怎么可能有邪祟窥探，它们怎么敢？ 房遗爱插口道：“长孙兄对长乐公主用情至深，上天总不会……” “别傻了。”陆远打断道：“我们还是实际点。扪心自问，换作你们任何一个，妻子诞下痴儿，会不会再纳一房小妾？” 其实不用问，权贵之家，谁人不是三妻四妾？ 陆远转向李承乾：“若是诞下痴儿，我们男人可以转身投入另一房，继续逍遥快活。但女子呢？” “女子有了孩儿，整个人生便寄托在孩子身上，你愿意眼睁睁看着长乐受苦，每天以泪洗脸？” 这话把李承乾绑在亲情战车上，逼他难以说辞。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就是避免近亲结婚罢了，这有何难？一个小小的改变，就能拯救千千万万的百姓，也能令大唐更加富强昌盛。” 陆远坚起一根手指：“一个决定，每年就少一万个痴儿，相反，多出一万个好孩儿。这些都是大唐的宝贝啊！将来，男儿可以为国开疆拓土。女子可以生儿育女，为大唐繁衍生息。” 陆远缓缓扫视众人，目光如炬：“如果这样还要犹豫，我该怀疑你们对大唐的忠诚了。” 将问题推至爱国的高度，众人不好反驳。 长孙无忌打圆场：“我们没说什么，这事总得让大伙先了解清楚，再作计议。” 陆远：“长孙大人，换作我是你，明天就在大殿上给陛下陈述厉害，主张制定律法，禁止近亲结婚，拯救万民于水火。” 房玄龄：“辅机身份尴尬，还是由我私底下跟陛下说说。” “尴尬个屁。”陆远直指着长孙冲，“其实最好由他提出，既可以做个表率。顺便堵住所有质疑人的嘴。” 他顿了顿，“这是造福万民的好事，将来百姓知晓，还不得给他供个长生牌位？” 长孙无忌闻言，若有所思。 调查结果出来后，他便有计较，毕竟没人愿意自家孙子有痴儿，特别在明知道情况下。 而且问题摆出来了，将来长乐诞下孩子正常还好，一旦被陆远言中，还不恨死他们，长孙家便陷入难局。 附马纳妾需要公主同意。 长乐能同意？ 不同意，长子一脉便断了。 长孙无忌缓过头，“冲儿，不如问问长乐的意思，我们再作考量，如何？” 长孙冲能说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厉害，房相更是一言不发，这事势显然而见，势在必行。 纵使万般不愿，也无奈点头。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陆远拿起桌面上的玉簪交到王源手上。 “恭喜你赢得供暖系统一百套。” “一百套？”王源瞪大了双眼。 他见识过供暖系统，徐磊也到府上做过勘察，夫人的玉簪就是来道谢的，只是没想到陆远这么玩，倒过来给他一百套。 王源没有贪心。 送他不过是托词，意思是将来由他来决定给谁安装罢了，但好处也不少。 一个全身镜都引得众多贵妇羡慕，看到水暖系统，岂不是要疯了？ 嘿嘿！ 王源脑补之际，李承乾却有所顾虑，忍不住问：“一百套？” 陆远给他个安心的眼神。 李承乾身为太子，牵扯太多。 要赚钱，王源夫妇推广至世家大簇，获利更厚。 而且王夫人大方，两次送来的礼物价值不菲，陆远能小气吗？ 给她一个小惊喜当回礼罢了。 王源见太子不舍，“先生，这不好。” 陆远挥挥手：“这是夫人赢来的奖品，你无权置喙。” 第141章 压缩饼干 王夫人的赔付已定，陆远美滋滋地收走其他人押下的玉佩，这些玉牌成色不错，回去交给陈法拉拍卖，相信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嘿嘿！ 陆远难掩喜色。 房遗爱狠狠拍了下大腿，一脸懊悔，“唉！我就不果断一点，彻底相信陆兄呢？” 之前所有人买大，只有房遗爱留了个小心思，打算搏一搏买了小。 可惜认知限制，他怎么也想不到两块石头同时落地。 陆远微微一笑。 房遗爱脑子灵光，拉得下面子，是个“可造”之材。 “陆兄，有个安慰品么？” 糖果店的事传开了，开奖后都有个安慰品，小镜也是个稀罕物，抽奖的积极性一下子提高了，才有日销五万贯的结果。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有，当然有。” 说着，从怀中掏出个花生巧克力塞到房遗爱手中，“这个你拿去，不够屋里还有，保证你今天不饱无归。” 房遗爱傻眼了。 巧克力？ 他图的是这个么？ 陆远当然知道他想啥。 一瓶剑南春，无论精美的外形，还是醇厚迷人的酒香，他们所渴望的。 不过，白酒迟点再上。 “遗爱啊，巧克力是好东西，别说兄弟不提醒你，它里面有大功劳，就等着你去发掘了。” “大功劳？”房遗爱有点懵。 糖果能有什么功劳？ 但有了之前的经验，不再猜测，直接问，“请陆兄明言。” 陆远拆开一颗巧克力，“长孙大人心系边关将士，打算利用辣椒为其取暖，但边关寒苦，身体发热后，热量得不到补充也枉然，如果配合这个花生巧克力就不同了。” “它热量高，能帮助将士在严寒中保持体力。巧克力中的可可成分还能舒缓情绪，缓解疲劳，让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也能有乐观心态。” 房遗爱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瞅了眼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好奇又有些犹豫，最后伸手接了过来，小小的咬了一小口，那浓郁香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化开，令人眼睛一亮。 “嗯……味道不错！” 房遗爱细细品味着嘴里残留的余味，开口问道：“这是糖果？作价几何？” 陆远浅笑，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说道：“二十贯一斤，你值得拥有。” “多少？”房遗爱吓得双手一哆嗦，巧克力掉了在上。 陆远捡起巧克力，拍了拍，再次塞到他里，“放心，我们兄弟嘛，怎么也得打个折，这样，友情价，十五贯得了。” 房遗爱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十五贯？ 十五文都买不起。 边关将士不少，最少也要几万斤，算下来不得几十万贯？ 谁买得起？ 房遗爱遗憾地摇了摇头：“陆兄，这个功劳小弟捞不了。” 房玄龄一直从旁观察，他发觉陆远一点都不像仙人，反而更似市井奸商。 他听出陆远另有他意，缓声道：“小儿愚钝，陆郎君别跟他绕弯了，有话不妨明言。” 陆远不再废话，拿起桌面上的压缩饼干，一边派发到各人手中，一边介绍：“这个叫压缩饼干，别看它小小一块，它的能量相当于三碗白米饭。优点是体积少，便于携带，最适合长途行军使用。” “而且营养均衡，内含丰富蛋白质和维生素。这些都是将士所需，特别适合程处默提出的突袭之法，有了它，深入突厥便不成问题。” 扯了半天，众人总算明白过来。 程处默详端手中方块，蹙眉思索。 陆远帮他撕开铝箔包装，说道：“这层外衣能防潮防腐。不拆开，存放两三年不成问题。” 程处默秒懂。 突袭之法并非无稽之谈，他仔细研究过，只要派遣一支精锐部队，人数不过数千，深入突厥腹地，便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突厥人打得溃不成军。 突厥人虽然善战，但其部落分散，缺乏统一的指挥体系。一旦遭到突然袭击，各部落之间难以迅速协同作战，这正是他们的弱点。 而他的计划，正是利用这一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其心脏地带，打乱突厥人的阵脚，使其陷入混乱。 要突袭，必须解决一个问题。 粮草。 如果压缩饼干如陆远所言，那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在场的几位老人也陷入了沉思。 每年入冬，突厥人便准时地来骚扰边境，烧杀抢掠一番后，再派使者前来和谈，狮子大开口地索要粮草。 大唐为了休养生息，几经忍耐。 如果能解决粮草问题，便可反向扰袭，令突厥人忧心，从而加大话语权。 王源内心火热。 他当游击将军已久，急需军功晋升。现今机会摆在眼前，岂容错过？ “先生，糖果价格可否再低三成，我想购买十万贯。” 王源聪明，不提压缩饼干，那是陛下的事，他只买糖果有备无患。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深信陆远不会亏待自己，于是豪掷十万贯。 陆远咧嘴一笑：“你不会打算自掏腰包去打仗？” 王源不好明言。 他太需要提升军位了。 三十年来，他一直被冠以“痴儿”之名，主家对他这一支已经彻底失望，门下之人也纷纷另投他人。再不提升，不出十年，这一分支必然没落。 虽然家中尚有薄财，但无权势支撑，再多家财也守不住。 程咬金突然开口：“这个作价几何？” “五十文，一块。” 程咬金愣住，房玄龄也大出意外。 五十文不少，但与他们的预想相比，却是低得可怜。毕竟糖果店给人的印象是贵得离谱，而这压缩饼干的功效神奇，按道理应该价值不菲。 只要五十文钱？ 玩呢？ 陆远故作神秘，不作解释。 他也想卖高价，但长乐那丫头知道了，不吵翻天才怪。凭她那性子，说不定怂恿兕子偷偷去现代自行购买。 买没所谓，最怕她乱买，一股脑带货过来，影响物价。 陆远好不容易将糖果店打造成高端品牌，利用镜子自行车套有钱，万一被李丽质打乱计划，得不偿失。 况且突厥扰边困扰大唐多年，这时候给点支持，换个好印象，十分划算。 程咬金:“你确定五十文？” 陆远耸耸肩，“你愿意给五十贯，我也不介意。不过说好了，我最多给你们五千人一个月的量，供不了太多。” 长孙无忌点头：“五千够了。” 突厥地域辽阔，不可能尽歼，只要重击次，让突厥知道大唐有能力深入，以后自然会有所顾忌，争取换得一份安宁。 这时，有侍女来问，“阿郎，后院被铺不足，我们今晚睡哪里？” 陆远捂头。 忘了还有一百人要安排。 本以为住大别墅可以逍遥快活，殊不知比以前更忙，更累。 第142章 要这丫头道谢不易啊！ “真的？！他们真的这么说？” 李丽质听了陆远的话，有点不敢相信。 长孙家一直视她为媳妇，长孙冲更为半年后的婚礼筹备良久，如今突然让陆远试探她的反应。 她能有什么反应？ 开心答应啊！ 她等不及了，立刻转身，要将这好消息告诉阿娘。 “回来！”陆远叫住了她，“你这样跑回去，谁都猜到你在背后捣鬼，万一皇后知道真相，不允许咋办？” “不会的，阿娘说只要我能摆平表兄，她就答应。” “你跟她说了？” “嗯！” 原来从冰城回来，李丽质就提出了亲近结婚危害，但皇后只问了一句，她便哑口。 因为历史上她三个孩子都正常，李丽质不敢隐瞒。皇后松了口气，丢下一句从详计议，便不了了之。 李丽质心急，趁着送侍女过来的机会找陆远商量，想不到未开口就听到好消息。 陆远：“就算皇后答应，你也不能表现得如此开心，万一长孙家起疑，你能保证皇后帮你隐瞒？” 李丽质：“……” 她真不敢保证。 长孙无忌和皇后出身显赫，却在父亲长孙晟去世后，被异母兄长赶出家门，被逼投奔舅舅高士廉。 经此磨难，兄妹感情愈发深厚。 长孙无忌年长早熟，对妹妹极为照顾，结识李世民后，更介绍两人相识，促成一段姻缘。 可以说，长孙皇后能有今日全拜兄长所托，所以长孙无忌在她心目中，地位并不输李丽质。 另外，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相交于布衣，两人志同道合，关系密切。李家起兵反隋，长孙无忌鼎力支持，一直都是追随至今，为李世民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李丽质嫁给长孙冲，于公，符合大局利益，于私，寄托李世民夫妻的感情。更何况李丽质的后代没问题。 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解除婚约都绝非明智之举。至于近亲结婚可能带来的隐患，完全可以等李丽质完婚，甚至诞下孩儿之后再行公布。 经过陆远一番分析，李丽质冷汗淋漓。 “那怎么办？” 李丽质紧张地望着陆远。 “别慌！”陆远安慰道：“他们还没知道真相，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 说着，他拿出压缩饼干，把程处默的突袭计划说了一遍。 “我只答应一个月的量，对于陛下来说必然不够。你今天回去跟皇后说，可以绕过我，自行购买……” “不行！”李丽质摇头，“阿娘早就说过要坦诚相处，不能瞒着小郎君暗中行事。” 陆远恍然，怪不得这丫头忍得住，不私自带货过来。 陆远：“既然这样，今天回去也别瞒着皇后了，就直接跟她说，我不希望你过早结婚，至少等你二十岁后，凭自己意愿自行决定，而长孙家的损失，我会补偿，不会亏侍他们。” “另外，你可以将粗盐提炼技术告诉陛下，从侧面证明你的价值。但炼糖技术还要等一等，至少等我收割完长安城权贵之后，我们再作商议。” “好！”李丽质爽快答应。 随后，她挺直身子，郑重地朝陆远施了一礼：“小郎君，谢谢你。” 陆远咧嘴一笑。 要这丫头道谢不易啊！ ……… ……… 太极宫，立政殿。 “阿爷，窝肥来啦～” 小兕子裹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遇到殿内的小台阶，她并没有迈过去，而是身子一缩，像个小球一样就地滚了过去。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牍，快步迎上去，关切地问道：“摔着了吗？” 小兕子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说道：“没吖，团团好玩哒～” 李世民蹲下身，手指在红彤彤的小脸上轻轻一点：“你啊，就知道玩，一天没回来，让阿娘挂心了。” 小兕子眨了眨眼睛，左看看右瞧瞧：“阿娘呢～” “我在这。” 长孙皇后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手里捧着一壶温热的茶水。 小兕子猛地一个翻身，双手交叉拉紧大衣，像个小炮弹一样朝长孙皇后奔去，准备给她一个“小团团冲击”。 长孙皇后连忙移开茶水，生怕洒到小宝贝身上，李世民快步上前，一把稳稳地抱住小兕子，笑着说道：“慢点，别撞着阿娘。” 小兕子被捉住，依然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向长孙方向移动：“窝想阿娘吖，阿娘，细几挂住你吖～” 稚嫩的小嘴说出暖心话。 长孙皇后心都化了。 她顾不得茶水了，迅速放在地上，两步上前接过小兕子，张开双手，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阿娘也想兕子，阿娘的乖兕子今在西山玩得开心吗？” “开心～” 小兕子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歪着脑袋，把小脸埋在长孙皇后的怀里，用力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说：“阿娘也去吖～骑红红，挖宝贝，有哗哗水，还有厉害哒～” 她的小手比划着，眼睛里满是兴奋。 长孙皇后低头一看，发现小丫头的指甲上有一圈黑边，捉住小手仔细查看：“你到底玩了什么，把手指弄成这样？” “挖宝贝吖～”小兕子屈指成爪，做了个挖掘的动作，得意地说，“窝帮小囊君挖宝贝，挖好多黑黑，小囊君夸窝哒～” “才不是夸你。”城阳公主走进殿内，脱下护在肩头的大衣，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明明让你站好，你却跑开了，吓得小郎君跑出来，还摔了一跤。” “夸哒～”小兕子不服地仰着小脸，反驳道：“兔兔带窝找到大黑块，小囊君夸窝哒～” 长孙好奇，“什么大黑块？” 城阳回道：“是黑炭，小郎君在后山找到黑炭，他说那是黑黄金。” 李世民不明所以，转头望向进殿的李丽质，目光询问。 李丽质解释道：“小郎君在后山找到煤，他懂得洗煤，然后将煤炭制成煤饼打上圆孔，称之蜂窝煤，此煤饼配合特定的炉头使用，可供烧火或者取暖，效果不输木炭。” 李世民眉毛一挑，瞬间来了兴趣，“可有实物带回？” 第143章 这水有点过烫了吧？ 【这里对（陪了心，没有你）说声抱歉，大大豪气地丢了个爆更撒花，我却因为感冒了，头脑发涨，每天只能码得一章。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李世民问：“可有实物带回？” 李丽质点头，“儿臣带了些许回来，就在殿外，已吩咐下人生火，阿爷不妨去看看。” 李世民闻言，抬脚就走。 小兕子见状，从长孙皇后怀里挣出，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追上去，“阿爷，等等窝，窝也要去。” 李世民放慢脚步，弯腰将小兕子一把抱起，放在肩头，笑着说：“好好，我们一起看看兕子给阿爷带回什么宝贝。” 兕子高兴地扭过头，招招小手：“阿娘来吖~康康窝挖的宝贝吖~” 长孙笑了笑，拉着城阳跟了后面。 众人来到殿外，只见几个侍女正围着一个简易的炉灶忙活着，炉子里火焰熊熊，蜂窝煤底部开始微微泛红。 侍女们见陛下来了，慌忙跪地请安。 李世民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紧紧锁住那炉灶和中间穿孔的蜂窝煤。 李丽质命人将柴火撒下，指着进气口道：“这炉灶的底部的通风口，可以根据需要调节，半闭后，燃烧速度会明显减慢，初步估计一块煤饼能烧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长孙诧异。 她俯身仔细观察那蜂窝煤的结构，只见其内部的孔洞排列整齐，宛如蜂巢一般。 “这煤造价几何？”李世民问道。 “不知。”李丽质回道：“但小郎君说，售价不会超过五文一块。” “五文？”长孙露出欣喜表情，“如此低廉的价格，还能烧两个时辰？比木炭划算多了。” 虽然坊间的木炭也是五文一束，但木炭燃烧速度快，大约半个时辰便要添炭，一天下来花费并不少，通常要十五文左右，而宫中的优质木炭价格高昂，每束高达三十文钱。 每年花在炭价上的开销，早已是宫中的一项不小的负担。 尤其是在寒冬腊月，宫中各殿都需要大量木炭来取暖，每日消耗惊人。 如果全部换上这种蜂窝煤，节省的不是一点半点。 只是这煤炭燃烧时还会有些许烟气，虽然并不刺鼻，但妃嫔们平日里娇生惯养，习惯了用优质的木炭取暖，若是突然换成低贱的煤炭，恐怕会有人心生不满。 李丽质似乎看穿了长孙皇后的顾虑，拿起一个铁盖，稳稳地套在炉子上。 她耐心地解释道：“这炉子最巧妙的设计就是这个盖子。它可以接上竹管，把燃烧时产生的有毒气体导出屋外，大大减少了中毒的风险。” 李丽质似乎看穿她的顾虑，拿起一个铁盖套在炉子上，“这炉最妙的设计是这个盖子，它可以接上竹管，把燃烧时产生的有毒气体导出屋外，大大减少了中毒的风险。” “中毒？”长孙眉头轻蹙。 “是的。”李丽质肯定地点了点头，“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在夜里无故死去。坊间传言说是被阎王勾魂，但其实，这很可能是烧炭造成的中毒所致。”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小郎君说，煤炭燃烧时会产生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叫一氧化碳。当人们在密闭空间内使用煤炭取暖，且通风不畅时，一氧化碳会在不知不觉中积聚，导致中毒。” “而我们待在屋里感到不适，其实就是吸入了一氧化碳。此毒轻则令人昏昏欲睡，重则昏迷不醒危及生命，幸亏太医嘱咐过要勤通风，我们才幸免于难。” 长孙闻言，不禁有些后怕。 回想起每年冬天自己总是头晕目眩，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却从未想过烧炭取暖也会杀人于无形。 李世民也是神色凝重，这问题他有遇到，只当思虑过度，未曾往别的地方想。 他稍作沉吟：“这炉子有利民生，推广是势在必行。” 李丽质：“阿爷放心，小郎君已经着手招聘工匠，打算大量制作。” 李世民摆手，“别的不管，马上找几个过来，把你们的火盆换掉。” 城阳插话道：“阿爷，我和兕子的寝宫已经不用火盆啦。” 李世民愣了愣，有些意外：“不用火盆？” 长孙解释道：“这几天陛下忙于国事，臣妾不好打扰，兕子寝宫已经安装了暖浴设施，她的房间如今暖烘烘，比从前用火盆时舒服多了。” 小兕子歪着脑袋问：“窝系第一个有暖窝窝哒~阿爷不知道么？” 长孙皇后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整天跑了出去，阿爷找不着人，哪里会知道？” 小兕子吐了吐舌头，指着寝宫方向，“阿爷去康康，暖窝窝好舒服，阔以洗白白哒~” ----------------- 太极宫，凤阳阁 受小兕子极力邀请，李世民一行人来到凤阳阁。 外间看起来并无异样，但一进入房间，便立刻感受到一股暖意融融的气息，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阳之下，让人忘却了外面的寒冷。 李世民环顾四周，发现室内布置焕然一新。 宽大的睡床以柔和的粉色为主色调，床头和床尾都装饰着精美的雕花，显得既典雅又温馨。 床边摆放着一张布艺沙发，沙发的面料同样是粉色系，搭配着几个软萌的抱枕，让人忍不住想坐上去休息一会儿。 李世民目光扫视，始终见不到火盆或都炉子之类取暖之物，不禁疑惑。 长孙来到他身边，指了指地板道：“陛下，热力藏于地板之内。” 李世民不由得蹲下身，悬着手掌感受，果然有一股均匀的热量从地面传来，温暖而舒适。 他抬起头，“这是何道理？” 长孙解释道：“这是小郎君设计的水暖装置。他在地板下铺设了管道，热水在管道中循环流动，将热量均匀地散发到整个房间。这样一来，房间便温暖如春，兕子住着舒服。” “嗯呐~”小兕子点头道：“睡觉觉不冷哒~” 然后，她拉着李世民的手，欢快地往浴间走去。 只见她走到浴室门口，小手掌往墙上轻轻一拍，浴室的灯应声而亮。 柔和的灯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浴室，将里面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露出欣慰的笑容。 长孙在旁边感慨道：“长乐说现代浴室就是这样，不过臣妾认为，这是小郎君为兕子专门而设。你看，所有东西都矮了一截，方便兕子使用。” 李世民微微颔首，仔细观察着浴室内的布置。 果然，洗手台、浴缸和各种设施都比较低矮，显然是为了适应小兕子的身高。 他走到洗手台前，看到上面摆放着小巧的香皂、毛巾和牙刷，上面都是适合儿童使用的尺寸。 小兕子站在一旁，兴奋地说道：“阿爷，尼洗手吖~” 说着，小手拨动水开关，一股温热的暖水从水龙头中流出。 李世民的身高需要微微弯腰才能碰到水龙头，他试了试水温，“这水有点过烫了？” 第144章 小郎君对你有意，我倒乐见其成 城阳走过来：“阿爷，这里可以调节的，拔向蓝色一边是冷水，红色则是热水。” 她一边说，一边给阿爷演示，水流的温度随着她的操作逐渐变得适中。 李世民再试，感觉这回好多了，“这个设计不错。” “这个才是厉害。”城阳转身，在墙上轻轻一拨，挂在壁上的花洒突然“哗”的一声，喷出了一股温热的水流。水流如细密的雨点般均匀地洒落，轻柔地落在浴缸里，溅起一朵朵晶莹的小水花。 水雾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轻柔的迷雾，整个浴室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仙境之中。 李世民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阵失神。 他一直听城阳讲述现代生活如何便捷，什么出门不用带钱，汽车行速飞快，飞鸡在空中翱翔…… 可这些都只是耳闻，感觉上离他很遥远，如今亲眼看到这热水如法术召唤般，挥之即来。才真实感受科技带来的变化。 他心底涌起一股冲动，也想过去现代看看。 小兕子见他愣着不动，跑到浴缸旁，拍拍边沿，“阿爷，水水好舒服哒~尼洗洗啦。” 李世民收回思绪，抚过她的丸子头，“不用，兕子舒服就够了，阿爷也高兴。” “嗯呐~”小兕子靠到他的腿边，用小脑袋蹭了蹭，“阿爷高兴，窝高兴哒~” 长孙皇后看着水雾弥漫，说道：“城阳，关掉，别浪费了。” 城阳关掉花洒，水流瞬间停止，浴室内的水雾渐渐散去。 李世民又被旁边的马桶吸引，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椅子：“这是何物？” 城阳反手揭开隔板，露出一个精致的陶瓷马桶，她微笑着解释道：“阿爷，这个是恭桶，很方便。” 她想按下马桶旁边的按钮给阿爷示范，但想起这里的水来之不易，便止住了手。 “恭桶？”李世民不解，眼前的陶瓷马桶相当笨重，显然不该以方便来形容。 李丽质倒是大方，撕了块纸巾丢到马桶里，顺手按下开关。 桶里发出“哗哗”的冲水声，水流从马桶的边缘喷出，迅速将纸巾冲得无影无踪，马桶内壁也被冲洗得干干净净。水流在马桶底部形成漩涡，最后排入下水道，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李世民的目光在室内绕了一圈，“直接冲出去？” 这里是方便了，排出去就…… “阿爷放心。”李丽质道：“外面设有化粪池，粪水化解之后不会发臭，对排水没有影响。” 李世民望了眼窗外，不见什么池子，但听意思是设计妥当的，也不再深究。 他转过脸问长孙：“立政殿何时安装？” 长孙摇头：“施工队已经交给王源打理，恐怕还需要等上些时日。” 李世民眉毛轻挑，“朕要等？” 长孙轻轻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出了浴室，耐心地解释道：“这是臣妾的意思……” 原来陆远早就准备好给皇后装上一套，但长孙拒绝了。 供暖虽好，可花费巨大。 如果立政殿装上了，妃嫔们要不要也来一套，其他王子公主呢？ 这样算下来，没几百套都打不住。 虽然陆远咬咬牙也能办到，但长孙认为不划算，毕竟兕子每次带货数量有限，将宝贵资源用在享受上，是不明智的选择。 为了保持房间温度不减，烧火房需要不停添炭，花费比火盆高出不止十倍。 如今宫中靠糖果店的补贴勉强维持着收支平衡，可不能因为一时奢华，再度陷入财政困局中去。 长孙继续说：“小郎君宠小兕子，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可以不计较成本，但其他人呢？我们一直享受着小郎君带来的便利，却从未给他些什么，臣妾心中有愧。” 李世民眉头轻蹙：“有话不妨直说。” 长孙：“阿兄方才来过，跟我说了冲儿与长乐的婚事，他打算就此作罢。” 李世民：“他……” 话到嘴边，最后咽了回去。 他已经知晓近亲结婚的弊端，但兕子穿越到后世是秘密，自然也不能直接说长乐和长孙冲的后代并无问题。 李世民跟皇后的想法有所不同。 皇后是看出李丽质的转变，自从跟着兕子出了几次现代，整个人的都变了，经常望着宫墙发呆。身为女子，长孙自然明白她的感受，长住深宫犹如困在笼中的小鸟，那苦楚，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体会。 李世民则更多为政治考量，与长孙无忌结儿女亲家，是利益同盟最好的处理方式。这些年长孙家发展得不错，若能通过联姻将其牢牢绑定，对巩固皇权大有裨益。 李丽质见他犹豫，忙不迭上前道：“阿爷，我已经掌握精盐提纯之法，可以交给表兄作为补偿。” 李世民微微诧异：“你学会了？” 李丽质点了点头。 原本城阳要学习要三个月，现今李丽质不到一月便领会，证明了她的价值。 长孙皇后露出欣喜之色：“好了，以后大唐也有精盐，不必再受粗盐土腥之苦。长乐，你这可是为大唐做了一件大好事。” 李丽质趁热打铁：“小郎君还托我转告一件事，过早生育对女子不利。在现代社会，律法明文规定，女子必须到二十岁方可成亲，研究表明，这个年龄的女子才算成熟，否则对身体有害。” “我之前查询时得知，我的早逝亦源于此。” 长孙恍然：“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之前陆远来信，明确表示不想让长乐过早成亲，希望等她满二十岁后再自行决定。 至少长孙家的损失，他愿意一力承担。 皇后误以为陆远对长乐暗生情愫，才反对两人结亲，毕竟陆远也是单身，对长乐如此关心让人难免多想。 李世民转头望向李丽质，目光询问。 李丽质连忙摇头否认：“绝对没那回事，我在小郎君眼中只是个小学生，就是孩童的意思。他不过爱屋及乌，不愿看到我早婚，过早折损身子罢了，没别的意思。” 皇后微微一笑，温和的道：“不必惊慌，小郎君对你有意，我倒乐见其成。” 李丽质：“……” 城阳睁大了眼睛，“阿娘，你想招小郎君为驸马？” 小兕子不太了解，问道：“什么系夫马吖~” 李世民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抱着小兕子道：“你用膳了没有？” 小兕子拍拍肚子，“窝七饱饱啦~” 说着，指着自己的小书台：“阿爷，尼要不要康老尊？” “嗯呐~”小兕子扭动身子，“老尊好腻害哒~废翻精斗云，八千里哒~” 李世民听得云里雾里。 城阳解释道：“兕子说的是《西游记》，不过，书上的内容没那么好看，还是小郎君讲得精彩。” “好康哒~”小兕子反驳道：“窝有连连画，阿爷喜翻哒~” 李世民好些天没陪宝兕子，见她兴致勃勃，不想扫兴，于是抱着她在书桌前坐下，“既然兕子极力推荐，朕就好好看看。” 小兕子在大腿上站起来，从书架中抽出一本连环画：“阿爷康。” 李世民随手翻开画册，只见手掌大的图画下面配有两行简洁的文字。他一页页翻看，看得有津津有味。 第145章 豫章傻眼了 “兕子，阿姐给你带来朱橘，快来尝尝。” 门外传来豫章公主的声音。 豫章是李世民第六女，比李丽质年纪稍小，生母为一位下嫔，因难产去世，由长孙皇后抚养长大。 前些日子跟着杨妃回家探亲，今天回到宫中，便迫不及待送朱橘过来。 小兕子闻声，小身子猛地一挺，像个小泥鳅般从李世民的怀中滑了下来。落地鞋也不穿了，光着小脚丫“嗒嗒”地踩在温暖的地板上，小跑着奔向门口，欢快地叫嚷着：“章章姐，窝想尼啦~” 房门拉开。 豫章见到李世民等在都在，连忙行礼：“豫章见过阿爷阿娘，阿姐，城阳。” 小兕子等了半天没听到她的名字，指着自己小鼻子问：“窝呢~” 豫章浅笑，将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见过兕子，你看这是什么？” 小兕子踮着脚，瞄了眼确定是橘子，摇头道：“章章姐吃，窝有啦~” 豫章愕然。 朱橘在长安城并不多见，而且大多味酸，豫章豫章费尽心思才采得一篮稍带甜味的，本是想给妹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被拒绝了。 长孙皇后招招手：“进来，别让暖气散了去。” 豫章连忙走进屋内，瞧着窗户紧闭，不由得停下手。 李丽质过来，顺手把门关上，“兕子这屋不需要开窗。” 豫章疑惑，却不好多问。 小兕子拉着豫章手，蹦蹦跳跳地走向书架，“章章姐，尼喜翻康什么吖~” 豫章这才注意到兕子的房间大变样，颜色艳鲜不说，到处都是精巧的小摆件，墙壁上挂着几幅彩画，画中的人物虽然比例有些失调，但画风稚嫩可爱，充满了童趣。 眼前的书架最为显眼，一格格被擦拭得锃亮，整齐地摆满了书籍。 书？ 豫章满脑袋子问号。 大唐有书，但籍大多是雕版印刷或者手抄而成，最后用线装订成册。这些书籍通常以文字为主，内容多为佛经、历书、字书等，极少有插图，更别提色彩了。 而兕子书架上的书却与众不同，全是彩册，书脊上的印字清晰可见，一看便知非凡品。 小兕子抽出一本《喜羊羊》，自顾自地说道：“喜羊羊好腻害哒，打得灰太狼飞高高，很远哒~” 豫章低头一看，瞳孔剧震。 只见书山册上纸张细腻光滑，色彩鲜艳而不刺眼，插图精美。 书中人物跟墙上绘画不无二致，画中的喜羊羊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书页中跳出来一般。 豫章做梦也未想过书册会是这个样子，更不提喜羊羊这类的童话故事。 她分不清图中是妖是兽，指尖微抖，不知该不该丢下书册。 李丽质仿佛看到了初到现代时的自己，于是双手夹着豫章肩膀，扶她坐下，解释道：“这是仙界带回来的书册，你见多了，就不会奇怪。” “仙界？” 豫章回宫前去了一趟佛寺，提及仙界，脑里自然联想到色彩斑斓的佛想，喜羊羊的卷毛也化作飞天仙女脚下的祥云，感觉好多了。 只是屁股刚碰到沙发，还是会吓了一跳。 李丽质把她按下，轻声说道：“别怕，这是沙发，往后靠些，坐得更舒服。” 豫章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可腰肢却依旧挺得笔直，落座时，也只是浅浅地挨着沙发面，半个臀部悬在外面。 长孙看着豫章的拘谨模样，开口道：“豫章，在自家姐妹这儿，不必如此拘礼，放松些。” “是。”豫章应道，然后从篮子中拿出一个朱橘递给城阳：“城阳，尝尝这个。” “谢谢豫章姐。”城阳接过，却不急着剥皮。 豫章轻声催促道：“城阳，尝尝，这批朱橘味道清甜，一点也不酸，很适合你的口味。” 城阳微微一笑，却不着急品尝，而是转手递给了长孙皇后：“阿娘，您吃。” 长孙皇后接过朱橘，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豫章的一番心意，你们俩却不领情。” 城阳指着一旁的柜子，“我们有啊。” “嗯呐~”小兕子为了证明，用力拉开抽屉，只见柜子塞得满满当当，除了橘子，还有苹果、芒果，甚至还有一些蜜饯和糖果，色彩斑斓，琳琅满目。 小丫头得意地昂起头，问：“章章姐，尼想七什么？” 豫章张了张嘴，不好说什么。 谁都知道兕子受宠，但满抽屉的零食也太夸张了？ 豫章还未惊叹完，城阳走过去，又抽开一个抽屉，里面全是糖果。 城阳抓出一把花生巧克力，放到豫章身边，说道：“豫章姐，试试这个，香香的，好吃。” 小兕子又抱着两个大脐橙过去，丢到沙发上，“黑黑不好七，姐姐吃介个啦~” 城阳：“别信兕子的，巧克力最香了，她自己吃不惯，逢人就说不好吃。” 小兕子反驳：“苦苦哒，窝不喜翻~” 城阳：“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对谁都说不好吃。” 小兕子梗着脖子，坚持己见：“阔以哒~小囊君说不喜翻说出来哒~” 那副认真劲儿，仿佛在扞卫着世间最重要的真理。 城阳：“让你说出来，不是……” 城阳话到一半，却被皇后揽进怀里，“兕子还小，哪懂得这些，你就大度一些，让让她。” “阿娘，兕子不小了，”城阳转过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她都知道，不过是仗着你们宠爱，什么都要依着她的意思来，我偏不。” 说罢，还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脸上带着几分嗔怒。 豫章不由得紧张起来。 宫中规矩甚严，皇后教导更是一丝不苟，城阳如此行为算是无礼了。 豫章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担忧地望向皇后，准备着找个理由求情。 只见长孙浅浅一笑，逗了下城阳的脸，缓声说道：“既然这样，就按你的意思来，兕子不小，要开始教规矩了，那么……你这个当阿姐是不是也该读书呢。” “啊？——”城阳一愕，旋即嘟起小嘴，“阿娘，我错了，兕子小，她最小了，我让她，我以后都让她。” “不不。”长孙一本正经的道：“兕子玩野了，是该好好管教，我明天就让到她上课。” 城阳闻言，身子往到阿娘怀里钻，娇声道：“不嘛~，我以后都让兕子，你别让她上课了行不行？” 兕子也跑过来，昂起小脸道：“窝要找小囊君哒~阿姐要带窝哒~” “对对。”城阳附和道：“我们明天还要带宫女去西山别宛……” 长孙不以为然：“长乐带过去就可以了，没了你们，反而省心。” “不省哒~”小兕子手脚并用地爬上沙发，小手按在皇后的肩头上：“窝好腻害，废挖宝贝，挖啊挖……醉腻害的明达，挖醉腻害的瓜，醉腻害的阿娘，戴最腻害的花……” 说着，小家伙还晃着小脑袋，有模有样地唱了起来， 稚嫩的童声在房间里回荡，瞬间驱散了方才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紧张。 长孙皇后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顺势将城阳揽进怀里，惬意地享受着兕子的贴心服务，场面温馨和谐。 豫章却傻眼了。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不过出宫十几天，怎么感觉全变了呢？ 一向谦恭有礼的城阳，竟然直白地责怪兕子，而阿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便不再追究，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再看阿爷，只顾理头看书，头也不抬一下，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豫章茫然。 说好的规矩呢？ 都去哪了？ 这时，李世民翻完最后一页，抬头问：“兕子，接下来的呢？” 第146章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小兕子听到阿爷问起连环画，一骨碌便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一阵旋风般直冲向书架，两只小手在书架上翻来翻去，小嘴还不停嘟囔着：“画画，画画在哪里……” 李世民抬眸，只见夕阳西沉，大片灰蒙蒙的暮色好似一层轻纱，悄无声息地将整个宫殿笼罩其中，屋内的光线也愈发黯淡。 “点灯。”李世民下意识地开口。 “好吖~”小兕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朝床头奔去。 李世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床头那个方盒子，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兕子在浴室门前那操作，心中一动，也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试着轻轻按了下去。 只听“轻啪”一声清脆声响，打破了屋内原有的静谧。 刹那间，房顶四周仿若被施了魔法，亮起了一圈柔和而明亮的灯光，那光芒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屋内的昏暗驱散得一干二净。 “这……”李世民身形微滞，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他本以为只是点亮一盏小台灯，万万没想到竟点亮了整个房间。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愣神。 小兕子骄傲的问道：“阿爷，漂酿么？” 李世民环视一周。 只见屋顶的led白灯，如同开了个明亮的小窗，一尺宽的光亮直直洒下，屋内物件瞬间清晰明朗。暖黄灯带似一条轻柔的绸带，沿着房壁悠然环绕，晕出一圈圈柔和光晕，悄无声息地填满每一处角落，暖意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他禁点头称赞：“漂亮，很漂亮。” “嗯呐~”小兕子也学着他点头，“小囊君给窝哒~” 李世民浅笑，这回他不吃醋了。 陆远为兕子所做的一切很好，大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心中的一丝芥蒂，此刻也烟消云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兕子总不在家，让他有种被偷家的感觉罢了。 如今真切地感受到陆远对女儿的关爱，老父亲的心得到慰藉，自然放松下来。 为人父母，哪个不希望子女能生活在充满惊喜与欢乐的环境之中长大？看着小兕子幸福笑脸，李世民满心都是对女儿的疼爱，至于其他的，已经不重要。 与李世民的释怀不同。 此刻的豫章，似被施了定身咒，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绳索牢牢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她徐徐抬头，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发光灯带，眼眸深处，尽是惊愕与茫然。 我是谁？ 我是哪里？ 我在干嘛？ 这完全超出她认知范畴的光亮，令豫章化身哲学家，发出了哲学三连问。 也难怪。 彩色印刷已经匪夷所思，突然间，又是满屋的亮堂，你让她如何反应？ 其实灯光不算亮，远远没到刺眼的地方，但也不是烛光可比的，特别是灯带沿着墙壁蜿蜒伸展，似是仙人幻化一般，令豫章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上。 长孙皇后见状，缓步走近：“豫章，你所见到这一切非寻常之物，莫要惊慌。以后有机会跟你细说，往后接触多了，便不觉得稀奇。” “不过，今天所见，最好不要跟其他人说，否则会打扰到兕子。” 说罢，轻轻拍了拍豫章的后背，给她支持和安慰。 半晌后，豫章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重重点头道：“我知道了。” 长孙皇后转过脸：“陛下，天色已晚，先用膳。”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连环画：“也好，朕也有些饿了，传膳。” 李丽质应了一声，转身款步走向殿门，准备唤宫女传膳。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双手在身上摸索着。 城阳问：“阿姐，怎么啦？” 李丽质回头，脸色有点急切：“城阳，你可有看到我的压缩饼干？” 城阳微微摇头：“没有。” “没有？”李丽质不禁蹙了蹙眉，樱唇轻抿，自言自语道：“……掉在哪里呢？” 说着，目光在房间里的回来扫视。 长孙皇后很少见她这般模样，好奇问：“长乐，你找什么？” “压缩饼干，”李丽质用手比划着，眼神中透着焦急，“小小的方块形状，就这么大，外面是银白色的包装。” 城阳听了，赶忙走到沙发旁，拿开几本彩册，只见一条银白色包装的压缩饼干赫然躺在那里，她拿起递向李丽质，“是这个吗？” “对！”李丽质喜出望外，立马伸手抓了起来，就要撕包装。可那铝箔包装压得紧实，她费了好大劲儿，小脸都憋得通红，一时竟也难以撕开。 无奈之下，她只好递到李世民面前：“阿爷，要你帮忙。” 李世民接过，双手握住饼干两端，微微用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包装应声而开，随手还给她。 李丽质摇头：“阿爷，给你试的。” 李世民疑惑：“传膳了，还吃这些？” 李丽质给她解释，这个叫压缩饼干，然后把它的好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李世民闻言，双眸陡然一亮。 他是马背上得天下的主，半生戎马，行军打仗诸事早已烂熟于心，无须多言，一听便理解李丽质的弦外之音，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两个字——军粮。 为将者，皆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一支军队的战力，不仅取决于士兵的勇猛和将领的谋略，更在于后勤的保障。 李世民南征北战多年，太清楚粮草就是军队的命脉所在，一旦粮草供应出现短缺，哪怕是再精锐、再强大的军队，也难免陷入绝境，士气低落，不战自败。 而如今这小小的压缩饼干，似一把解开难题的关键钥匙。 它不仅能有效解决粮草的储备与运输难题，让大军无需再为漫长征途中的粮秣供给忧心忡忡。 更妙的是，因其便携易带，可大幅精简负责押运粮草的兵员数量，使得军队能够轻装上阵，行动更为敏捷迅速。 尤其在开展游击战之时，有了这等“神器”助力，部队能灵活穿梭于山川丛林之间，出其不意地打击敌军，极大地拓展了作战的机动性与灵活性，让战争的局势全然改写。 李世民的心中炽热，迫不及待咬下一口。 饼干硬实有点硌牙，细细咀嚼之下，有股淡淡的麦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质朴而醇厚，恰似田间成熟待割的麦子，在微风拂动下散发的气息。 李世民仿若风卷残云一般，很快便将一块吃完，咂咂嘴，意犹未尽。 小兕子瞅见阿爷的模样，机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小手伸进旁边的抽屉挖啊挖的，不多时手上便多出了两块压缩饼干。 她举来，小脸上洋溢着讨巧的笑容，“阿爷，尼七~” 李世民见状，开怀大笑，“哈哈！……都是兕子懂得阿爷心思，最是贴心！” “嗯呐~”小兕子颇为同意的点点头，小脸蛋因为阿爷的夸奖泛起两朵红晕，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欢喜，“细几系醉喜翻阿爷哒~” 说着，将饼干送到李世民手中。 李丽质忙不迭阻止：“阿爷，这饼干涨肚，不能吃太多。” 李世民不以为然，接过饼干道：“小小的一块，不够朕塞牙缝。” 李丽质：“阿爷有所不知，别看这饼干就小小一块，实则已抵得上成人一顿的食量，待喝了水，它在腹中还会膨胀开来，若是贪嘴多吃，肠胃定会不堪重负，难受不已。” 李世民闻言，眼中光芒一闪，“此话当真？” “当真！”李丽质十分肯定地点头。 小兕子倚到阿爷身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指着桌上的饼干，奶声奶气地嚷道：“窝阔以七哒~” 李世民看着小兕子这副娇憨可人的模样，心底泛起无限柔情，宠溺地抬手摸摸她的头，轻声问道：“你没吃过吗？” “木吖~”小兕子噘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指向包装的边缘，上面一排小小的、浅浅的印子清晰可见，“窝咬咬，咬布开吖~” 李世民仔细一瞧，原来上面是小家伙的牙印，心中更乐了，于是用力撕开包装，掰下一小块送入兕子口中。 小家伙终于如愿如偿，满足地嚼了起来，腮帮一鼓一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李世民看着小兕子吃得香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身为帝王，虽权倾天下，亦百事烦心。 可此刻，在这宫殿内温馨的一隅，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兕子，他心中满是柔情。 这平凡又纯粹的天伦之乐，于他而言，弥足珍贵。 第147章 窝要有渣鬼 长安城外，西山别宛。 昨夜冷风吹袭，仿若无形的巧手，为大地精心铺就了一层松软的素锦。 陆远惬意地窝在温暖的被窝之中，如同一只慵懒至极的猫，把自己深深地蜷缩进绵软的被褥间，久久不愿挪动。 虽然屋里有暖气，但他是个南方长大的娃，10度以下对他来说便是冷了。 况且这别宛之中，他好歹也算是个小老爷，赖个小床不过份。 “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骤然响起，仿似密集的鼓点，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陆远缓缓睁眼。 只见小兕子像颗出膛的子弹，从房间那头飞速冲向到床前，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几乎贴到陆远脸上，亮开清脆的嗓子，大声喊道：“懒懒猪，起床啦~” 陆远半眯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小宝贝早~” 说完，像只蜗牛似的，把自己收入被子里。 “不早啦~”小兕子扯了下被子，“太阳公公晒屁屁啦~” “不用管它，让我再睡一会。” “窝饿啦~” “你没吃早餐？” “嗯呐~” 这下子，陆远无法再懒了，伸出手捏了下肉嘟嘟的小脸，“真拿你没办法，竟然拿小肚子威胁，等会……” 小宝贝饿肚子是不行，陆远只得从被窝里钻出来，穿衣洗漱。 ----------------- “见过先生。” “见过小郎君。” “小郎君早啊~” 外间来了不少人，见到陆远出来，纷纷起身行礼。 际远一边牵着兕子走向餐台，一边笑道回应：“大家都早啊。对了，你们吃过早餐没有？” “没有！”城阳率先喊道：“你不是说有新糕点，让我们来试吃吗？” 陆远一拍额头，“对哦。” 别宛里有120个侍女，陆远可不想她们浪漫在打扫卫生那些琐碎事上，于是带了些科技与狠活过来，教她们一些糕点方法，打算以此赚点小钱钱。 “来来，大家都过来，我们一起试试味。” 豫章跟在李丽质的身后，步伐轻盈，体态端庄。 来到陆远面前，微微垂首，恭敬地行了一礼：“豫章见过小郎君。” 陆远正忙着拉开儿童椅，准备把小兕子放下去。听到豫章的问候，他歪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欢迎豫章公主，来我这里不必拘礼，放松些，当自己家里就行了。” 豫章轻声回应：“豫章不敢。” 她习惯了宫中那一套，可不敢把这客气话当真，况且家在宫中，那里的规矩更严。 城阳可不管这些，自顾自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小脚丫晃了两晃，喊道：“青竹，有什么好吃的？” 豫章不禁诧异。 这般野丫头的行径，若是放在宫中，可是要受罚的。 她实在难以想象，向来谦恭守礼的城阳，不过短短大半月未曾相见，却像换了个人。 她下意识地望向李丽质。 李丽质无奈。 城阳不知不觉间把梁羽琪大咧咧的臭毛病带回了，举止之间，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 想到这，李丽质忍不住屈起两根手指，重重地敲在了城阳的脑袋上，怪责道：“这儿是大唐。” 城阳捂着额头，一边揉着被敲疼的地方，一边不满地反驳道：“可这里是小郎君家啊！” 李丽质柳眉一竖：“又不是榕城，你这副模样要是被人看到了，坏了的名声，以后还想不想出来了？” 这话戳中城阳弱点，她一时语噎。 她们出宫要有足够的理由，若被阿娘听了闲话，又要困在宫中学规矩了。 陆远拉开椅子，坐了城阳身边：“放心，我们城阳懂分寸的，在我这里放松一点，出去又会变回端庄的小公主啦。” “嗯。”城阳得到陆远支持，哼着鼻音，傲骄小娃重新上线。 李丽质瞥过一眼，便与豫章坐下。 同来的还有王家兄弟和程咬金幼子，程处弼。 陆远摸不透程咬金安排幼子过来的目的，但看着五岁的小娃子一个人独坐在角落，有些于心不忍。 他朝几人招招手，“你们也过来坐。” 王瀚墨和王瀚宇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在封建制度的长期熏陶下，尊卑之分早已深深刻入骨髓，他们瞅了瞅陆远，再看看公主，心中满是敬畏，不敢像陆远一样轻松地坐到她们旁边边。 程处弼的情况则稍好一些，他只是单纯地感到陌生，不好意思上前罢了。 李丽质看出他们的窘迫，说道：“坐，你家先生可不是普通人，身为弟子，应该勇敢一些，守礼便可。” 公主发话，两兄弟虽仍有余悸，却也不敢违抗，只得微微欠身应下。 随后，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选择了离公主们最远的位置坐下，脊背挺得僵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生怕会触犯天条似的。 程处弼有点难办，他的年纪与城阳相仿，但城阳旁边已经坐满，他只好单独坐在一角。 餐桌颇大，圆桌，十二个座位，中间有个大转盘。 豫章静静观察着一切。 自从入门以来，她便发觉这里跟大唐截然不同，虽说发热地板在兕子寝宫已见识过，可眼前这圆形的高大餐桌和落座方式，却着实是闻所未闻。 所有人围成一圈，有点不分主次了。 这时，青竹端上了一壶热气腾腾的饮品，放在桌子的转盘上。 “豆浆？”城阳高兴喊道。 “窝要七有渣鬼~”小兕子举起小手，提出自己的要求。 “知道啦。”陆远用餐巾擦着她的小手：“我怎么能没有明达最爱呢，不过那个叫油炸鬼，我们一般叫油条。” “不嘛~”小兕子坚持己见，“窝就要有渣鬼~” “油，炸，鬼！”陆远一字一顿教导，试图纠正。 “有~渣~龟~”小兕子也是一本正经地重述着，强调渣音。 陆远无奈地捂住脸，“你这是歪向渣渣辉的节奏啊。” 小兕子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问：“渣渣龟吗~” 陆远不再纠结，逗了下圆嘟嘟的小脸蛋：“渣渣辉，不！让你带偏了，油炸鬼，马上来。” 话音刚落，青竹便端上了一盘油条，这油条炸得色泽金黄，金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引得人垂涎欲滴。 王瀚墨和王瀚宇闻到香味，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只是微微低头，掩饰着内心的渴望。 程处弼则不同。 他才五岁，正是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年纪。看到油条的便双眼冒光，小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出，又很快缩了回去，脸上带着一丝怯意，应该是担心自己的举动是否得体。 陆远拿起根油条，递到程处弼面前，“处弼，你来试试。” 程处弼双手举起，恭敬地接过，声音细小的道，“多谢先生。” 陆远微微一笑，随后转动餐盘，“来，大家不要客气，都吃过给点意见，以后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不要太过拘谨，否则吃饭也不香了。” “嗯呐~”小兕子深以为然，“紧紧的，不香哒~” 说着，粉嫩的小嘴张成一个可爱的“o”形，然后大口咬下去，酥脆的油条在她的小牙齿间，发出清脆的“嘎嘎”声。 小家伙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写满享受的表情。 第148章 冰糖葫芦 有了小公主的“打头阵”，王家兄弟紧绷的神情瞬间松弛了不少。 他们先是对视一眼，而后才各自拈起一根油条。 油条入口，油脂的馥郁与面食的清香便在唇齿间肆意散开。 老大王瀚宇顿时睁大双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味冲击所震撼，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香。” “好脆！”老二王瀚墨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伴随着话语，碎屑簌簌而落，他眼疾手快，连忙张开手掌接住。 陆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轻快的弧度。 要知道，王家两儿在长安城可是属上层贵族了，平日里珍馐美馔享用不少，如今他们都吃得这般模样，陆远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彻底消散。 剩下的，只是定价问题。 油条在现代是寻常之物，但在大唐却是稀罕的紧。 大唐多以面饼、馒头为常食，油炸之物本就少见，而油条这种外酥里嫩、蓬松可口更是难得一见。 有了粮果店的经验，陆远打算进军饮食业。 没办法。 家里养着一百多人，压力山大。 这边，豫章接过李丽质递来的半根油条，小咬半口，动作优雅而舒缓，生怕惊扰别人似的。 “嘎察！” 程处弼则没这种顾虑，他双手稳稳攥住油条，张开大嘴，“咔嚓咔嚓”咬下去，那豪迈之情与兕子相比不差半分。 “你们别只顾着吃油条，来一口豆浆，滋味更好。”陆远说着，轻轻转动餐盘，眼神示意众人自取豆浆。 豫章这才注意到，屋内除却静静立在一旁的青竹，再不见有其他侍女的身影。 李丽质将豆浆轻轻置于她的面前，解释道：“小郎君生活习惯跟我们不同，往后相处时日一长，自然就知晓了。” 小兕子三两下啃完了小半截油条，而后伸出小手，“窝还要~” 陆远摇了摇头：“待会儿还有喷香的排骨凤爪，还有皮蛋瘦肉粥，你要是这会儿吃太多油条，待会儿好吃的上来，小肚子就装不下啦。” “阔以哒~”小兕子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说道，“窝以给白白七哒~” 说着，站了起来，转过脸四处寻找，“白白呢，不见白白哒？” 陆远：“小白吃饱饱，去睡觉觉啦。” “不废哒~”小兕子自信的说道：“白白乖乖，喜翻找窝玩哒~” 陆远扶住她的身体：“好好好，等你吃好了，我们一起去找它，行不？” “窝七饱饱啦~”小家伙迫不及待，直接说饱了。 陆远拍拍她的小股屁，带着几分哄诱说道：“坐好咯，乖乖再吃半碗粥，我就立马让青竹带你去找小白。” 小兕子听闻，立马乖巧地坐了下来。 而另一边，程处弼却“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先生，我饱了。” 陆远随意地瞥了一眼，见他消灭了一整个油条，豆浆也喝了大半，便也没再多言。 程处弼的眼神仍在台面上逡巡，望着剩下的两条油条，然后涨红着脸，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开口问道：“先生，我……我可以再要一个吗？” 城阳恰好抬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你不是说饱了么？” 程处弼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想带一个回去给阿娘，阿娘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我带这个回去，说不定她能吃得下。” 陆远：“你娘生病了？” “不不。”程处弼摆着手：“阿娘没病，她只是没胃口。” “没胃口……”陆远略一沉吟，试探问道：“你阿娘喜欢大鱼大肉？” 程处弼摇头：“阿爷爱吃，阿娘往常都是陪着他，可这段时间所有饭菜都咽不下去。” 陆远：“这样，油条给你，另外再带点皮蛋瘦肉粥……青竹，那个红果买回来了没有？” 青竹欠了欠身：“回阿郎，已经按您的吩咐洗好晾干了。” 陆远点头，随后对程处弼说：“处弼，你稍等片刻，我去做几串冰糖葫芦，你一并带回去。” “冰糖葫芦？”程处弼不明所以。 “为什么做冰糖葫芦？”李丽质不解。 陆远：“山楂开胃，对改善厌食症状颇有帮助，做成冰糖葫芦，酸甜可口，或者对他阿娘有用。” 冰糖葫芦也是美食计划的一部分，见程处弼一片孝心，做几串让他带回去试试。 陆远离席，其他人也不好继续坐，纷纷起身，跟他身后。 ----------------- 陆远踏入厨房，众侍女陡然一愕。 “见过阿郎。”9 陆远摆摆手，青竹便麻利的取出准备好的红果，端了过来。 陆远来到炉前，撸起衣袖，看样子要亲自下厨。 众侍女更是惊奇，没人想过阿郎会进厨房，更没听过主人家进厨房亲自动手做吃食。 在她们的认知里，陆远身份尊贵，这些粗活理应是下人操办，此刻见他这般行径，所有人屏息静气，生怕打扰到他。 制作冰糖葫芦并不复杂。 山楂已经准备好了，主要步骤就是熬糖， 将白砂糖和少量水放入锅中，用中小火慢慢加热，糖逐渐融化，变成透明的糖浆，随着温度升高，糖浆开始泛起细小的气泡，颜色也从透明逐渐变为浅琥珀色。 这时火候最为关键，稍不留神，糖就会熬焦，失去原本的甜味。 幸好，陆远还算有经验，只见他一手握住山楂串，一手稳稳地将其在糖液中快速滚动一圈，糖液如同被施展了魔法，均匀地裹在山楂表面，瞬间成了形。 蘸完糖的山楂串被轻轻提起，在锅上方稍作停留，多余的糖液滴答落下，恰似串串晶莹的珠帘。 不多时，几串色泽诱人、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新鲜出炉，那红亮的山楂裹在亮晶晶的糖衣里，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挡的香甜。 “小囊君好腻害~”小兕子恰到好处的发出一声惊叹。 陆远拿起一串到送到小兕子手中：“稍等一下，凉些滋味更好。” 小兕子开心接过：“蟹蟹小囊君。” 陆远继续。 很快一串又一串的冰糖葫芦成形，城阳帮忙拿了几串给王瀚默等人。 分派完毕，冰糖葫芦还剩下不少，陆远抬头，见一众侍女还站在那儿，眼神里的惊愕尚未褪去，便笑着招呼道：“你们也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侍女们这才回过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上前。 小兕子朝宝儿招招手，“来啦~好七哒~” 宝儿受宠若惊，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一串冰糖葫芦，那红亮的色泽让她有些不敢下口。迟疑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颗裹着糖衣的山楂。 酸甜的山楂味与甜蜜的糖香瞬间在口腔中四溢开来，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脱口而出：“阿郎好厉害，这手艺可以开食楼了。”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这话虽说听起来有点逢迎的意思，可宝儿眼中的惊喜与满足却实打实半分不假。 众人听闻，跃跃欲试。 陆远大方说道：“来来，都莫拘谨，都来试试。” “谢阿郎。”8 侍女们各拿起一串小心吃食，脸上无不露出惊叹之色。 陆远见她们表情陶醉，突然问道：“如果让你们买，愿意出多少钱？” 众侍女：“……” 第149章 夫人试试，或许对你的厌食有帮助 “阿娘，阿娘！~” 程处弼扯着嗓子喊着，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他迈着小短腿，急匆匆地穿梭于各个房间，眼睛瞪得溜圆，四处张望着寻找阿娘的身影，额前的碎发因奔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 寻了一圈不见阿娘，程处弼不禁有些着急，小脸蛋涨得通红。 园中的程夫人，此刻正斜倚在一把古朴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实的毛毯，微闭双眼，似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日光浴。 听到儿子的呼唤，她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应道：“弼儿，我在这。” 程处弼循声奔到阿娘跟前，一个急刹车停下，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阿娘躺椅旁的小毡垫上，双手高高举起冰糖葫芦，笑嘻嘻地说：“阿娘，我给你带来的冰糖葫芦。” 程夫人眉头轻蹙，“你不是去学习吗，怎么跑回来了？” 程处弼站起：“先生不教字的，今天是请公主们试吃早点，听闻阿娘厌食，便亲自动手做了冰糖葫芦，这葫芦可好吃了，阿娘快试试。” 程夫人疑惑更深，“先生入厨？” “嗯。”程处弼重重地点头，脑袋晃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先生很厉害的，他做的吃食连公主都赞赏，那个油条香脆无比，还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全然没注意到阿娘的脸色愈发难看。 程夫人送儿子过去，可不是学厨的。 她是程咬金的续弦，出身清河崔氏，自小知书识礼，嫁入程府不久便诞下程处弼。 身为续房，她压力颇大，府中上下诸多双眼睛盯着，稍有差池，难免落人口舌。 可程夫人凭着骨子里那股坚韧，将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一心盼着儿子程处弼能出人头地，为程家增光添彩，也为自己在这府中站稳脚跟。 程处弼自幼聪慧，却调皮捣蛋，没少让程夫人操心。 特别是学习方面。 这小子仗阿娘的宠爱，完全不听先生教导，学了一年，愣是没习得几个字。 程夫人心急如焚，夜里常常辗转反侧，思索着该如何管教。 她先是苦口婆心地与程处弼谈心，忆起往昔家中先辈求学的艰辛，试图唤醒儿子的上进心，可程处弼左耳进右耳出，没两日便故态复萌。 无奈之下，程夫人决定采取些强硬手段，她亲自陪着程处弼去学堂，坐在一旁监督他学习。 一开始，程处弼还觉着新鲜，勉强安分了几日，可时间一长，就开始不耐烦，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在书本下藏个蛐蛐儿，时不时逗弄一番。 程夫人发现后，痛心疾首，狠狠罚他抄书。 那几日，程处弼的小手累得又酸又肿，心中对学习的抵触愈发强烈。 程咬金看着妻儿这般“斗法”，心中不忍，正好遇到陆远教得王家痴儿开悟，加上城阳公主聪明伶俐，听闻是陆远教导所致，他便动了心思。 故意送出随身玉佩，以搏得一个拜师理由。 万万没想到陆远不习字，不讲理，竟然跑到厨房做吃食。 这些下人的粗活，是一个先生该做的吗？ 程夫人越想越气，她猛地站起身来，毛毯从身上滑落也浑然不觉，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这像什么话！” 程处弼被阿娘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手中的冰糖葫芦差点掉落，他紧张地看着母亲，嗫嚅道：“阿娘，先生他……他知道你厌食……” “住嘴！”程夫人打断他，怒目圆睁，“我厌食与他何干，我送孩儿过去读书，不是让他当厨子！” 有了厨子的印象，程夫人认为这个先生不靠谱。 这时，几个下人抬着一个小箱子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这些在园中享用，还是回屋里？” “这是什么？”程夫人冷面问道。 “小郎带回来的吃食。” “通通扔出去。” 程夫人本就不愿吃东西，加上此刻气在头上，哪还能看得下这些吃食，便命人扔出去。 “不要。”程处弼急声喊道。 他小跑过去，紧紧抱住篮子，生怕下人真的丢了出去。 这里是先生特意为他准备的，里面装的不止是豆浆油条，更是对他孝心的一份肯定。 程夫人看到儿子的样子，更是火冒三丈，怒斥道：“弼儿，你怎的如此不懂事！阿娘这般为了谁？还不是盼着你能有出息。如今你却为了这几口吃食，护着那不干正事的先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娘，还有没有你的学业前程！” 程处弼紧抿着嘴，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满是委屈。 他不过是心疼阿娘，想让她尝尝这香甜的冰糖葫芦，怎就落得一番数落呢？ 这委屈劲儿直往嗓子眼儿涌，堵得他难受。 恰在这时，程咬金迈步进了园子，一眼就瞧见儿子那可怜模样，不由得问道：“咋回事，还哭咧咧的？” 程夫人便将这事说了一遍。 程咬金听完，目光落在木箱子上，笑着指了指，说道：“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又有什么稀奇玩意。” 下人听到吩咐，赶忙上前揭开箱子盖子，只见里面放置着一个精致的瓷盘，里面盛着热水，水面上冒着热气，袅袅白烟如云般轻盈升腾，给园子添了几分暖意。 再一瞧，原来底下藏着个小巧的炉子，炉子中央燃着一块小号蜂窝煤，那煤心呈独特的莲花状，通红的火光从镂空处透出来，宛如一朵盛开在炉中的红莲，煞是好看。 程处弼前，指着箱子旁边的格子道：“阿爷，这里有油条，配粥最好吃了。” 程处弼没试过皮蛋瘦肉粥，但先生说好吃，他没有一丝怀疑。 程咬金听了儿子的话，浅浅一笑，伸手拉出抽屉。 果然，抽屉之中，两根油条静静卧着，炸至金黄的外皮闪烁着油亮的光泽，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引人垂涎。 程咬伸手拿起一根油条，轻轻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发出细微的声响，软糯的内里随即化开，油香与麦香交织在一起，满口留香。 “这油条做得不错，外酥里嫩，火候掌握得很好。”程咬金赞道，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说着，他把剩下的油条递到夫人面前，“夫人试试，或许对你的厌食有帮助。” 程夫人撇过头，她闻不得油味。 “阿爷，吃这个才对。” 第150章 自行车游长安 “阿爷，吃这个才对。”程处弼举起手中的冰糖葫芦，见未曾吸引阿爷注意，于是补充一句，“先生说的。” “哦？”程咬金顿时来了兴趣。 倒不是红果有什么吸引，而是后面那声‘先生说的’。 要知道，这小子平时可不会把先生放在眼里，总是调皮捣蛋，对先生的教导也常常左耳进右耳出。今天竟然一脸认真地引用先生的话，让他颇感意外。 程咬金接过冰糖葫芦，仔细端详。 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鲜红的山楂，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一颗颗小宝石。 他试着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在口中爆开，糖衣的甜与山楂的酸完美融合，瞬间唤醒了味蕾。 “嗯~~”程咬金轻嗯一声，放中油条，换成了冰糖葫芦，“夫人，这个真的要试试。” 女子以夫为纲，程咬金劝了两次，程夫人不再推辞，小小试了一下。 外层糖衣冷冷凉凉，带着丝丝清甜，甚是可口。 这一口下去，程夫人那原本被厌食情绪笼罩的味蕾，像是被一道微光轻轻拂过，竟有了些许松动。 她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可那酸甜滋味却在舌尖上萦绕不散，引得她又不自觉地咬了一小口。 随着山楂的酸甜进一步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程夫人只觉腹中原本的沉闷之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空落，肌肠蠕动，沉睡许久的食欲似乎正在慢慢苏醒。 “嗯，这味道……倒是新奇。”程夫人微微睁大了双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手中的冰糖葫芦也举得更稳了些，全然没了起初的勉强。 她又连着吃了几颗山楂，每一口下去，都像是给身体注入了一丝活力，原本毫无胃口的她，此刻竟真真切切地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感在悄然滋生。 一旁的程咬金见状，打趣道：“夫人，今日多亏了弼儿，不然你就错过了此等美味。” 程夫人听了，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红果竟能难治她厌食之症。 原本以为这是儿子逃学的借口，心里还埋怨先生不专心教学、尽弄些旁门左道，如今真相大白，才惊觉是自己错怪了他们。 程夫人满含歉意，转过脸面向程处弼，柔声道：“弼儿，是阿娘错了，阿娘向你赔不是。” 小孩子的心性最为纯真，哪会记恨自己的父母？ 程处弼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阿娘，这粥也很好喝，先生说，粥能养胃，阿娘身体不好，吃点粥对身体有好处。” 程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相较以往，似乎乖巧了许多。 莫不是这位先生真有什么独特的育人妙法？ ----------------- 若要问陆远有啥育儿心得，他还真没有。 程处弼那骄纵的性子，说到底是他打小聪明，心里门儿清，阿爷是手握重权的国公，母亲又出身世家大族，一家子人走哪儿都被人敬畏着。 在他眼里，那些授课的老夫子，不过是家里花钱请来的下人罢了，还整日摆着张臭脸，看着就惹人讨厌。 可这位自认尊贵无比的小公子，一旦踏入西山别苑，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论身份，陆远身边时常相伴的，要么是金枝玉叶小公主，要么是纡尊降贵、亲自上门请教的太子殿下，与他们相比，程处弼啥也不是。 论钱财，陆远家里琉璃器物随处可见，他家的侍女日常出行代步用的竟都是自行车。 要知道，自行车在大唐可是稀罕之物，比现代的劳斯莱斯还金贵百倍。 程处弼哪来的脾气？ 最为关键的是，陆远不强迫他学习，也不摆架子，吃喝从不漏他一份，与公主平等对待，让程处弼打心底里感受到了被重视，被关爱。 今日他才鼓足了勇气，壮着胆子向陆远提出请求，将带油条回家。 与程处弼的感觉不同，宝儿觉得被重视得过了头。 由于小公主的招呼，宝儿第一个吃上了冰糖葫芦，也顺便给阿郎拍了个响亮的马屁，陆远高兴之下，大手一挥，当下就做了个决定。 派宝儿领队，带着几位侍女骑着自行车畅游长安城，权当是一次历练。 天啊！ 女子骑车游长安，这是多疯狂的事？ 上次品味楼的少东家，仅仅是被扶着转了一圈，上次品味楼的少东家，仅仅是被扶着转了一圈，就惹得无数人围观。而她们几个可是实打实地真骑行，这要是出去，岂不是要万人空巷？ 几人来到城头下，不禁有些害，“宝儿姐，我们真的要进去？” 宝儿年仅十一岁，在这支骑行小队里，年纪不算大，由于是陆远指定当队长，这声宝儿姐便应运而生。 宝儿也是心中忐忑，但她此刻不能露怯，于是深吸一口气，用清脆的声音命令道：“全体上车，我们进城！” 说罢，率先蹬动踏板，向着充满未知前路骑去。 其余侍女见状，也纷纷跟上。 就这样，大唐第一支女子骑行广告队，正式驶入长安城。 “铃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街巷的喧嚣，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宝儿担心碰撞，远远就拉起铃铛，这声铃响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街边，一个孩童正自顾自玩耍，突然听闻声响，便抬头望去。 当见到一行穿着粉红色羽绒服，双脚踩在轮子上悠然前进，顿时吓得双眼瞪得溜圆，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不远处，一位身着长衫的书生正摇头晃脑，听到铃声，手中折扇一顿，“怪哉，怪哉，这些女子怎的如此行事，抛头露面不说，怎么还骑两个轮子上面。” 而在街角，几个小商贩原本正热火朝天地招揽生意，此刻却都安静了下来。 十辆自行车，首尾相隔不足一米，在大街上缓缓而过，惊叹了所有路人。 卖炊饼的老张挠挠头说：“我在长安城里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今儿算是开了眼，这莫不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骑着会跑的铁疙瘩。” 旁边大嫂白了他一眼：“就你没见识，我瞅着准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们在玩闹，不过这铁疙瘩看着是真稀罕，要是咱也能有一个，可比走路快多了。” “做梦去。”一个品味楼的小厮呛声道：“我东家花了一万贯才买得一辆，你们敢想？” “一万贯？”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对于平民百姓，一贯钱也够他们掂量掂量，更别提一万贯。 路人纷纷避让，小小的自行车队，竟驶出了权贵马车出行的赫赫气势。 突然， 自行队领头的宝儿高声吆喝，“冰糖葫芦……” 第150章 自行车游长安 “阿爷，吃这个才对。”程处弼举起手中的冰糖葫芦，见未曾吸引阿爷注意，于是补充一句，“先生说的。” “哦？”程咬金顿时来了兴趣。 倒不是红果有什么吸引，而是后面那声‘先生说的’。 要知道，这小子平时可不会把先生放在眼里，总是调皮捣蛋，对先生的教导也常常左耳进右耳出。今天竟然一脸认真地引用先生的话，让他颇感意外。 程咬金接过冰糖葫芦，仔细端详。 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鲜红的山楂，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一颗颗小宝石。 他试着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在口中爆开，糖衣的甜与山楂的酸完美融合，瞬间唤醒了味蕾。 “嗯~~”程咬金轻嗯一声，放中油条，换成了冰糖葫芦，“夫人，这个真的要试试。” 女子以夫为纲，程咬金劝了两次，程夫人不再推辞，小小试了一下。 外层糖衣冷冷凉凉，带着丝丝清甜，甚是可口。 这一口下去，程夫人那原本被厌食情绪笼罩的味蕾，像是被一道微光轻轻拂过，竟有了些许松动。 她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可那酸甜滋味却在舌尖上萦绕不散，引得她又不自觉地咬了一小口。 随着山楂的酸甜进一步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程夫人只觉腹中原本的沉闷之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空落，肌肠蠕动，沉睡许久的食欲似乎正在慢慢苏醒。 “嗯，这味道……倒是新奇。”程夫人微微睁大了双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手中的冰糖葫芦也举得更稳了些，全然没了起初的勉强。 她又连着吃了几颗山楂，每一口下去，都像是给身体注入了一丝活力，原本毫无胃口的她，此刻竟真真切切地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感在悄然滋生。 一旁的程咬金见状，打趣道：“夫人，今日多亏了弼儿，不然你就错过了此等美味。” 程夫人听了，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红果竟能难治她厌食之症。 原本以为这是儿子逃学的借口，心里还埋怨先生不专心教学、尽弄些旁门左道，如今真相大白，才惊觉是自己错怪了他们。 程夫人满含歉意，转过脸面向程处弼，柔声道：“弼儿，是阿娘错了，阿娘向你赔不是。” 小孩子的心性最为纯真，哪会记恨自己的父母？ 程处弼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阿娘，这粥也很好喝，先生说，粥能养胃，阿娘身体不好，吃点粥对身体有好处。” 程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相较以往，似乎乖巧了许多。 莫不是这位先生真有什么独特的育人妙法？ ----------------- 若要问陆远有啥育儿心得，他还真没有。 程处弼那骄纵的性子，说到底是他打小聪明，心里门儿清，阿爷是手握重权的国公，母亲又出身世家大族，一家子人走哪儿都被人敬畏着。 在他眼里，那些授课的老夫子，不过是家里花钱请来的下人罢了，还整日摆着张臭脸，看着就惹人讨厌。 可这位自认尊贵无比的小公子，一旦踏入西山别苑，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论身份，陆远身边时常相伴的，要么是金枝玉叶小公主，要么是纡尊降贵、亲自上门请教的太子殿下，与他们相比，程处弼啥也不是。 论钱财，陆远家里琉璃器物随处可见，他家的侍女日常出行代步用的竟都是自行车。 要知道，自行车在大唐可是稀罕之物，比现代的劳斯莱斯还金贵百倍。 程处弼哪来的脾气？ 最为关键的是，陆远不强迫他学习，也不摆架子，吃喝从不漏他一份，与公主平等对待，让程处弼打心底里感受到了被重视，被关爱。 今日他才鼓足了勇气，壮着胆子向陆远提出请求，将带油条回家。 与程处弼的感觉不同，宝儿觉得被重视得过了头。 由于小公主的招呼，宝儿第一个吃上了冰糖葫芦，也顺便给阿郎拍了个响亮的马屁，陆远高兴之下，大手一挥，当下就做了个决定。 派宝儿领队，带着几位侍女骑着自行车畅游长安城，权当是一次历练。 天啊！ 女子骑车游长安，这是多疯狂的事？ 上次品味楼的少东家，仅仅是被扶着转了一圈，上次品味楼的少东家，仅仅是被扶着转了一圈，就惹得无数人围观。而她们几个可是实打实地真骑行，这要是出去，岂不是要万人空巷？ 几人来到城头下，不禁有些害，“宝儿姐，我们真的要进去？” 宝儿年仅十一岁，在这支骑行小队里，年纪不算大，由于是陆远指定当队长，这声宝儿姐便应运而生。 宝儿也是心中忐忑，但她此刻不能露怯，于是深吸一口气，用清脆的声音命令道：“全体上车，我们进城！” 说罢，率先蹬动踏板，向着充满未知前路骑去。 其余侍女见状，也纷纷跟上。 就这样，大唐第一支女子骑行广告队，正式驶入长安城。 “铃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街巷的喧嚣，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宝儿担心碰撞，远远就拉起铃铛，这声铃响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街边，一个孩童正自顾自玩耍，突然听闻声响，便抬头望去。 当见到一行穿着粉红色羽绒服，双脚踩在轮子上悠然前进，顿时吓得双眼瞪得溜圆，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不远处，一位身着长衫的书生正摇头晃脑，听到铃声，手中折扇一顿，“怪哉，怪哉，这些女子怎的如此行事，抛头露面不说，怎么还骑两个轮子上面。” 而在街角，几个小商贩原本正热火朝天地招揽生意，此刻却都安静了下来。 十辆自行车，首尾相隔不足一米，在大街上缓缓而过，惊叹了所有路人。 卖炊饼的老张挠挠头说：“我在长安城里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今儿算是开了眼，这莫不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骑着会跑的铁疙瘩。” 旁边大嫂白了他一眼：“就你没见识，我瞅着准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们在玩闹，不过这铁疙瘩看着是真稀罕，要是咱也能有一个，可比走路快多了。” “做梦去。”一个品味楼的小厮呛声道：“我东家花了一万贯才买得一辆，你们敢想？” “一万贯？”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对于平民百姓，一贯钱也够他们掂量掂量，更别提一万贯。 路人纷纷避让，小小的自行车队，竟驶出了权贵马车出行的赫赫气势。 突然， 自行队领头的宝儿高声吆喝，“冰糖葫芦……” 第151章 宝儿的难处 “冰糖葫芦，酸又甜……” “一口一个真解馋~” “冰糖葫芦，甜又酸……” “吃了还想来一串~” 清脆的吆喝声在大街上回荡，宛如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把路人惊得一乍一乍的。 卖炊饼的大叔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大嫂，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车队，脸上写满了惊愕：“她……她们不是官家小姐么，怎么叫喊起来了？” 长衫的书生注意到自行车后面绑着的草把子，上面插着一串串诱人的红果，后面挂着的方旗上，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不禁念出来，“冰糖葫芦，长安城首卖？” 这时，宝儿接着喊道：“冰糖葫芦，十文一串，酸甜可口，大家快来尝尝！” 叫卖？ 比官家小姐出行更令人惊奇的是当街叫卖。 天啊！ 骑着价值万贯、旁人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的自行车，却叫卖着十文钱一串的红果？ 这奇特的景象，瞬间让街头炸开了锅。 宝儿停下车，脆生生地喊道：“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婶，咱这冰糖葫芦，可是用了祖传秘方熬制的糖稀，红果也是精心挑选，个顶个儿的甜润。” 众人围拢过来，却只是在几步之外站定，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惊叹与疑惑，就是没人敢上前掏钱购买。 一位老叟眯着眼，咂巴咂巴嘴：“这些小娘子玩什么花样？咱可不敢凑这热闹。” 旁边的年轻后生挠挠头应和：“就是，我有祖传秘方用开家糖果店，那铜钱不是滚滚来，用得着当街叫卖？” 宝儿见众人踌躇不前，又喊：“糖果价高，我家阿郎想着让百姓生活来一点甜，特意做出两百串，这味道不比糖果差，大伙试试就知道了，十文一串，物超所值。” 说罢，还拿起一串晃了晃，那晶莹的糖衣在日光下闪着光，红果娇艳欲滴。 可即便如此，人群依旧只是涌动，脚步并未挪动分毫，只是惊叹声愈发此起彼伏，街头的喧闹，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 不远处的马车上，豫章说道：“阿姐，这样真的好吗？” 宝儿等人本是宫中侍女，虽被派到西山别苑，可眼下竟在市井街头大声吆喝，如此行径，与宫中历来的森严规矩相悖。 豫章不禁心里有些担心。 李丽质坐在一旁，神色淡定，她轻轻拍了拍豫章的手，宽慰道：“放心，她们已经是西山别宛的人，算是出宫了，如今凭靠自己的双手谋生，没什么丢人的。” 不丢人？ 豫章悄然抬眸，望向车窗外越聚越多的行人，不自觉代入了宝儿的角色，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 这般公然抛头露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嗓子叫卖，于她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李丽质浅浅一笑，不作解释。 见识过现代女子洒脱随性的行事做派，在那个精彩纷呈的世界里，这般叫卖，只能说稀松平常。 然而，豫章在宫中长大，思维被困在宫墙之内，不会理解。 小兕子却觉得好玩，指着外面道：“阿姐，窝想骑车车~” 李丽质将她抱紧，“你的车在宫中，回去骑。” 小兕子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执拗地指着自行车队，“阔以哒，小囊君带窝，好快哒~” 城阳：“小即君又不在。” 小兕子撅起小嘴：“窝要小囊君，小囊君带窝玩哒~” 李丽质轻轻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被陆远宠惯了，一旦玩心上来，连她都劝不住。 她想了想，说道：“我们去找小郎君，你问问他能不能玩。” 小兕子眼前一亮，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小手拍打着李丽质的肩膀：“好吖~窝们去找小囊君，快快！” 公主们能自由来去，可宝儿没这等福气，她眼下有个艰巨任务，得卖光这两百串冰糖葫芦。 对她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她不会轻易放过。 任周围投来一道道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她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如同经验老到的行商一般，镇定自若。 她双眸徐徐环顾，最终，目光定格在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身上。 那孩子不过三岁模样，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冰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宝儿晃了晃手中的冰糖葫芦，对着小孩说，“小郎君，这冰糖葫芦可甜了，要不要尝尝？” 小孩子回头望着妇人，目光期待。 妇人面露难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咱们买不起。” 说罢，不顾孩子眼里已经泛起的泪花，强行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母子俩离去的背影，宝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振旗鼓，望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衫读书人，大声说道：“读书人，您瞧这冰糖葫芦模样俊俏，滋味更是一绝，若在东市售卖，少于五十文可买不着，今儿个我这儿，十文钱就能尝到。您试试，保准不会吃亏。” 那读书人面露犹豫之色，伸手摸了摸下巴，回道：“虽说看着是不错，可十文钱，属实贵了些。五文钱，你若肯卖，我便买一串尝尝。” 周围几个百姓听闻，也都纷纷点头，小声附议。 这可把宝儿难住了。 陆远并没有硬性规定非得卖十文一串。区区两百串冰糖葫芦，就算卖一百文，也不够糖果店一斤糖果的利润。 从经济收益上看，这并不划算，甚至有些费力不讨好。 实际上，陆远此举另有深意，他要测试广告效果，为以后的商业蓝图做准备。 所以，他给了宝儿很大的自主权，让她以自己的方式全部卖出去。 可惜来到城中，围观的人多，有意购买的却少得可怜，现在更是有人宝儿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焦虑。 同行的侍女瞧出宝儿的窘迫，凑近她耳边，“宝儿姐，要不就依那读书人所言，五文钱，或许能卖出去一些。” 宝儿轻轻摇头，她心中自有计较。 买得起的人不会差在这五文钱，但降价了，以后就再难把价格提上去。 虽说阿郎不在乎，但贱价销售，等于承认自己能力不足了，难以担任队长之职。 可眼瞅着众人这般反应，若不松口，怕是这生意都得砸手里。 她贝齿轻咬下唇，脑子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 第151章 宝儿的难处 “冰糖葫芦，酸又甜……” “一口一个真解馋~” “冰糖葫芦，甜又酸……” “吃了还想来一串~” 清脆的吆喝声在大街上回荡，宛如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把路人惊得一乍一乍的。 卖炊饼的大叔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大嫂，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车队，脸上写满了惊愕：“她……她们不是官家小姐么，怎么叫喊起来了？” 长衫的书生注意到自行车后面绑着的草把子，上面插着一串串诱人的红果，后面挂着的方旗上，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不禁念出来，“冰糖葫芦，长安城首卖？” 这时，宝儿接着喊道：“冰糖葫芦，十文一串，酸甜可口，大家快来尝尝！” 叫卖？ 比官家小姐出行更令人惊奇的是当街叫卖。 天啊！ 骑着价值万贯、旁人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的自行车，却叫卖着十文钱一串的红果？ 这奇特的景象，瞬间让街头炸开了锅。 宝儿停下车，脆生生地喊道：“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婶，咱这冰糖葫芦，可是用了祖传秘方熬制的糖稀，红果也是精心挑选，个顶个儿的甜润。” 众人围拢过来，却只是在几步之外站定，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惊叹与疑惑，就是没人敢上前掏钱购买。 一位老叟眯着眼，咂巴咂巴嘴：“这些小娘子玩什么花样？咱可不敢凑这热闹。” 旁边的年轻后生挠挠头应和：“就是，我有祖传秘方用开家糖果店，那铜钱不是滚滚来，用得着当街叫卖？” 宝儿见众人踌躇不前，又喊：“糖果价高，我家阿郎想着让百姓生活来一点甜，特意做出两百串，这味道不比糖果差，大伙试试就知道了，十文一串，物超所值。” 说罢，还拿起一串晃了晃，那晶莹的糖衣在日光下闪着光，红果娇艳欲滴。 可即便如此，人群依旧只是涌动，脚步并未挪动分毫，只是惊叹声愈发此起彼伏，街头的喧闹，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 不远处的马车上，豫章说道：“阿姐，这样真的好吗？” 宝儿等人本是宫中侍女，虽被派到西山别苑，可眼下竟在市井街头大声吆喝，如此行径，与宫中历来的森严规矩相悖。 豫章不禁心里有些担心。 李丽质坐在一旁，神色淡定，她轻轻拍了拍豫章的手，宽慰道：“放心，她们已经是西山别宛的人，算是出宫了，如今凭靠自己的双手谋生，没什么丢人的。” 不丢人？ 豫章悄然抬眸，望向车窗外越聚越多的行人，不自觉代入了宝儿的角色，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 这般公然抛头露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嗓子叫卖，于她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李丽质浅浅一笑，不作解释。 见识过现代女子洒脱随性的行事做派，在那个精彩纷呈的世界里，这般叫卖，只能说稀松平常。 然而，豫章在宫中长大，思维被困在宫墙之内，不会理解。 小兕子却觉得好玩，指着外面道：“阿姐，窝想骑车车~” 李丽质将她抱紧，“你的车在宫中，回去骑。” 小兕子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执拗地指着自行车队，“阔以哒，小囊君带窝，好快哒~” 城阳：“小即君又不在。” 小兕子撅起小嘴：“窝要小囊君，小囊君带窝玩哒~” 李丽质轻轻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被陆远宠惯了，一旦玩心上来，连她都劝不住。 她想了想，说道：“我们去找小郎君，你问问他能不能玩。” 小兕子眼前一亮，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小手拍打着李丽质的肩膀：“好吖~窝们去找小囊君，快快！” 公主们能自由来去，可宝儿没这等福气，她眼下有个艰巨任务，得卖光这两百串冰糖葫芦。 对她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她不会轻易放过。 任周围投来一道道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她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如同经验老到的行商一般，镇定自若。 她双眸徐徐环顾，最终，目光定格在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身上。 那孩子不过三岁模样，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冰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宝儿晃了晃手中的冰糖葫芦，对着小孩说，“小郎君，这冰糖葫芦可甜了，要不要尝尝？” 小孩子回头望着妇人，目光期待。 妇人面露难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咱们买不起。” 说罢，不顾孩子眼里已经泛起的泪花，强行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母子俩离去的背影，宝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振旗鼓，望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衫读书人，大声说道：“读书人，您瞧这冰糖葫芦模样俊俏，滋味更是一绝，若在东市售卖，少于五十文可买不着，今儿个我这儿，十文钱就能尝到。您试试，保准不会吃亏。” 那读书人面露犹豫之色，伸手摸了摸下巴，回道：“虽说看着是不错，可十文钱，属实贵了些。五文钱，你若肯卖，我便买一串尝尝。” 周围几个百姓听闻，也都纷纷点头，小声附议。 这可把宝儿难住了。 陆远并没有硬性规定非得卖十文一串。区区两百串冰糖葫芦，就算卖一百文，也不够糖果店一斤糖果的利润。 从经济收益上看，这并不划算，甚至有些费力不讨好。 实际上，陆远此举另有深意，他要测试广告效果，为以后的商业蓝图做准备。 所以，他给了宝儿很大的自主权，让她以自己的方式全部卖出去。 可惜来到城中，围观的人多，有意购买的却少得可怜，现在更是有人宝儿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焦虑。 同行的侍女瞧出宝儿的窘迫，凑近她耳边，“宝儿姐，要不就依那读书人所言，五文钱，或许能卖出去一些。” 宝儿轻轻摇头，她心中自有计较。 买得起的人不会差在这五文钱，但降价了，以后就再难把价格提上去。 虽说阿郎不在乎，但贱价销售，等于承认自己能力不足了，难以担任队长之职。 可眼瞅着众人这般反应，若不松口，怕是这生意都得砸手里。 她贝齿轻咬下唇，脑子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 第152章 再来一串 半晌后，宝儿终于一咬牙，对着读书人朗声道：“要不这样，我先让您尝一颗，如果不合您的口味，这串冰糖葫芦我分文不收；倘若您觉得滋味不错，再给我十文钱，如何？” 读书人嘴角微微上扬，爽快应道：“可。” 宝儿心中一喜，连忙精心挑选出一串色泽最为鲜亮、糖衣裹得最为均匀的，双手递到读书人面前。 读书人微微一愣，“不是先尝一颗吗？” 宝儿自信说道：“一颗是试，一串也是试，不如让郎君吃个满意。” 读书人接过，先是端详了一番，饱满圆润的山楂被晶莹剔透的糖壳包裹，在日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他轻轻咬下一颗，糖衣碎裂的脆响传来，恰到好处的酸甜与嚼劲，让他微微点头， “嗯，味道确实不错。” 读书人赞道，随后从袖兜里掏出十文钱，递向宝儿。 宝儿满心欢喜地接过钱，连声道谢，正要转过身去，读书人又开口问道：“咦？……这是何意？” 宝儿低头，看到竹签上刻有“再来一串”四个小字。 竹签细小，刻字不易，陆远让手工匠弄了十来支，想不到被读书人抽中了。 宝儿二话不说，当即从草扎上麻利地抽出一串，递给读书人，“给。” 读书人微微诧异，“再来一串？这不是等于五文钱吗” “不！”宝儿坚定地摇头，眼神清澈明亮，“糖葫芦十文，这串是你的运气，无价。” “无价……”读书人愣了愣，随即爽朗大笑，“哈哈！……对对，无价，运者无价。” 有了读书人带头，更有再来一串的游戏，围观的人欲欲尝试。 不一会儿，宝儿的糖葫芦摊前就聚起了一小圈人。 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摸了摸怀里不多的铜板，犹豫片刻后还是掏出十文钱，“小娘子，给我来一串，俺也碰碰运气。” 宝儿笑着递上糖葫芦，补充一句，“祝你好运。” 汉子咬下一颗糖葫芦，甜味在舌尖散开，他忙看向竹签，可惜并无字样，不禁微微叹气，却也豁达一笑，“罢了罢了，这糖葫芦本身就甜，值了！” 旁边几个孩童更是按捺不住，你推我搡地叫嚷着：“我要！我要！” 他们将平日积攒的零花钱凑在一起，买了好几串。 有个机灵的小男孩，拿到糖葫芦后，先不忙着吃，而是眯着眼仔细端详竹签，那模样仿佛在鉴定什么稀世珍宝，引得周围大人一阵哄笑。 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藕色衣衫的小姑娘，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身前一划，豪气干云的喊道：“你们都退开，这些我包了。” 众人皆是一愣，原本各自忙碌的动作戛然而止，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里是街市，普通百姓花十文已经不舍，竟然有人直接包圆，不少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小姑娘的来历。 宝儿眼中闪动着欣喜，迎上去，“小娘子，这里可有一百多串呢，你当真全要了？” 小姑娘一噎。 这才发现，原来除了眼前这辆自行车，其他几辆后座上也绑着几个草扎。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扬起脸说道：“我这会儿身上铜钱不够，不过……” 她顿了顿，狡黠的目光看向宝儿，“若你能载我回天香阁，我给你介绍那儿的姑娘，她们可爱甜食，说不定能帮你把剩下的都包圆咯。” “天香阁？”宝儿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这名字她倒是听过，在长安城的一众青楼里，名气不算顶大，可姑娘们都是有钱的主，若是她们看中了冰糖葫芦，包圆应该不成问题。 但…… 生意做到青楼里去，会否影响阿郎名声？ 宝儿长年在宫中侍候，处处小心谨慎，深怕行差踏错给阿朗招来麻烦。 然而，这是一笔好生意，能快速完成任务，这比在街市叫卖好得多。 小姑娘见她犹豫，不满地撅起了嘴，“怎么啦，看不起我们天香阁？” 宝儿犹豫再三，终是咬了咬牙，应道：“行，我载你一程便是。不过咱可得先说好了，要是到时候没成，你得把这辆车糖葫芦给我买下咯。” 小姑娘一听，眼睛笑成了弯弯月牙，用力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走！” ----------------- “铃铃！~~铃铃！~~” 自行车队再次前行，这回不再慢悠悠溜达，加快速度，朝着天香阁一路疾驰而去。 小姑娘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揪着宝儿的衣角，眼中充满了欢喜。 自行车队入城时，她就注意到了。 这些新奇的自行车，是从未见过的奇妙，深深吸引了她。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额前的碎发在眼前飞舞，痒痒的，但她却舍不得闭上眼睛。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收入眼底。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坐在风驰电掣的自行车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快乐。“宝儿，快点！” 宝儿微微一笑，回应道：“已经很快啦，你不想掉下去就乖乖坐好。” “不！”小姑娘倔强地摇头：“我才不要乖，你快点，我就介绍全长安城的姑娘给你。” “呵呵！~~”宝儿被她逗笑了，调侃道：“说得你认识所有姑娘似的……” “当然！”小姑娘骄傲的昂起头：“长安城内，我可以不理会她们，但那些姑娘们不可能不认识我啊！” 宝儿：“你就吹。” 小姑娘挺直了腰杆，语气里带着一丝傲娇：“哼！孙思邈知道不？是我阿翁。” 宝儿愣了一下，“孙神医？天香阁？” 第152章 再来一串 半晌后，宝儿终于一咬牙，对着读书人朗声道：“要不这样，我先让您尝一颗，如果不合您的口味，这串冰糖葫芦我分文不收；倘若您觉得滋味不错，再给我十文钱，如何？” 读书人嘴角微微上扬，爽快应道：“可。” 宝儿心中一喜，连忙精心挑选出一串色泽最为鲜亮、糖衣裹得最为均匀的，双手递到读书人面前。 读书人微微一愣，“不是先尝一颗吗？” 宝儿自信说道：“一颗是试，一串也是试，不如让郎君吃个满意。” 读书人接过，先是端详了一番，饱满圆润的山楂被晶莹剔透的糖壳包裹，在日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他轻轻咬下一颗，糖衣碎裂的脆响传来，恰到好处的酸甜与嚼劲，让他微微点头， “嗯，味道确实不错。” 读书人赞道，随后从袖兜里掏出十文钱，递向宝儿。 宝儿满心欢喜地接过钱，连声道谢，正要转过身去，读书人又开口问道：“咦？……这是何意？” 宝儿低头，看到竹签上刻有“再来一串”四个小字。 竹签细小，刻字不易，陆远让手工匠弄了十来支，想不到被读书人抽中了。 宝儿二话不说，当即从草扎上麻利地抽出一串，递给读书人，“给。” 读书人微微诧异，“再来一串？这不是等于五文钱吗” “不！”宝儿坚定地摇头，眼神清澈明亮，“糖葫芦十文，这串是你的运气，无价。” “无价……”读书人愣了愣，随即爽朗大笑，“哈哈！……对对，无价，运者无价。” 有了读书人带头，更有再来一串的游戏，围观的人欲欲尝试。 不一会儿，宝儿的糖葫芦摊前就聚起了一小圈人。 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摸了摸怀里不多的铜板，犹豫片刻后还是掏出十文钱，“小娘子，给我来一串，俺也碰碰运气。” 宝儿笑着递上糖葫芦，补充一句，“祝你好运。” 汉子咬下一颗糖葫芦，甜味在舌尖散开，他忙看向竹签，可惜并无字样，不禁微微叹气，却也豁达一笑，“罢了罢了，这糖葫芦本身就甜，值了！” 旁边几个孩童更是按捺不住，你推我搡地叫嚷着：“我要！我要！” 他们将平日积攒的零花钱凑在一起，买了好几串。 有个机灵的小男孩，拿到糖葫芦后，先不忙着吃，而是眯着眼仔细端详竹签，那模样仿佛在鉴定什么稀世珍宝，引得周围大人一阵哄笑。 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藕色衣衫的小姑娘，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身前一划，豪气干云的喊道：“你们都退开，这些我包了。” 众人皆是一愣，原本各自忙碌的动作戛然而止，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里是街市，普通百姓花十文已经不舍，竟然有人直接包圆，不少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小姑娘的来历。 宝儿眼中闪动着欣喜，迎上去，“小娘子，这里可有一百多串呢，你当真全要了？” 小姑娘一噎。 这才发现，原来除了眼前这辆自行车，其他几辆后座上也绑着几个草扎。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扬起脸说道：“我这会儿身上铜钱不够，不过……” 她顿了顿，狡黠的目光看向宝儿，“若你能载我回天香阁，我给你介绍那儿的姑娘，她们可爱甜食，说不定能帮你把剩下的都包圆咯。” “天香阁？”宝儿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这名字她倒是听过，在长安城的一众青楼里，名气不算顶大，可姑娘们都是有钱的主，若是她们看中了冰糖葫芦，包圆应该不成问题。 但…… 生意做到青楼里去，会否影响阿郎名声？ 宝儿长年在宫中侍候，处处小心谨慎，深怕行差踏错给阿朗招来麻烦。 然而，这是一笔好生意，能快速完成任务，这比在街市叫卖好得多。 小姑娘见她犹豫，不满地撅起了嘴，“怎么啦，看不起我们天香阁？” 宝儿犹豫再三，终是咬了咬牙，应道：“行，我载你一程便是。不过咱可得先说好了，要是到时候没成，你得把这辆车糖葫芦给我买下咯。” 小姑娘一听，眼睛笑成了弯弯月牙，用力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走！” ----------------- “铃铃！~~铃铃！~~” 自行车队再次前行，这回不再慢悠悠溜达，加快速度，朝着天香阁一路疾驰而去。 小姑娘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揪着宝儿的衣角，眼中充满了欢喜。 自行车队入城时，她就注意到了。 这些新奇的自行车，是从未见过的奇妙，深深吸引了她。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额前的碎发在眼前飞舞，痒痒的，但她却舍不得闭上眼睛。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收入眼底。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坐在风驰电掣的自行车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快乐。“宝儿，快点！” 宝儿微微一笑，回应道：“已经很快啦，你不想掉下去就乖乖坐好。” “不！”小姑娘倔强地摇头：“我才不要乖，你快点，我就介绍全长安城的姑娘给你。” “呵呵！~~”宝儿被她逗笑了，调侃道：“说得你认识所有姑娘似的……” “当然！”小姑娘骄傲的昂起头：“长安城内，我可以不理会她们，但那些姑娘们不可能不认识我啊！” 宝儿：“你就吹。” 小姑娘挺直了腰杆，语气里带着一丝傲娇：“哼！孙思邈知道不？是我阿翁。” 宝儿愣了一下，“孙神医？天香阁？” 第153章 你家阿郎答应了没有 这几日，天香阁里冷冷清清，宛如被寒霜侵袭后的荒园，莫说是恩客，就连个鬼影都难见着。 “这可咋整啊，再这么下去，这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老鸨一屁股墩在椅上，那椅子“嘎吱”一声，似是不堪重负，亦如入不敷支的青楼。 “妈妈，不如我们也请几个胡姬回来？”角落里，一个姑娘提议道。 “没用的，”老鸨头也没抬，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如今这市面上胡姬都快被那几家新起的青楼请光了，就算咱能请来几个，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哪能轻易把客人再抢回来？再说了，那价格被他们压得低得离谱，咱要是跟风，根本赚不着钱，还得倒贴。” “要不咱试试降价？”另一人提议道。 “不！”老鸨一脸倔强：“咱这天香阁向来走品质路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样不精通？这要是降了价，在客人眼里，咱就跟不入流青楼一般无二，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姑娘们不再说话，只有屋外冷风呼啸，似是为香阁的落魄而哀鸣。 老鸨眉头紧，思索路在何方。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闷。 “姑娘们，我带来好吃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采薇拿着串红彤彤的果子，蹦跳而至。 孙采薇看着屋内的人愁眉苦脸，歪了歪头问：“你们怎么啦？” 老鸨不好直说，岔开话题道，“采薇，你不是给小勤取药么，这么快回来？” 孙采薇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我是坐自行车回来的嘛，我跟你们说，那车子比牛车快多了，轮子滚啊滚，没一会功夫便到了。” “自行车？”众人诧异。 自行车在街坊间不算陌生，崔明虽然还没学会，但每天都会在街上绕上几圈。那锃亮的车身、新奇的构造，引得旁人侧目，眼中羡慕。 老鸨疑惑：“崔明不会骑的，怎么能载你？” “才不是他。”孙采薇指着大门方向，“宝儿骑得又快又稳，可厉害了，不信你们去看看。” 众人听闻，好奇地望向大门。 老鸨按捺不住，“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门外，十辆自行车排成了一列，宝儿站在旁边焦急等待。 青楼妓馆，向来是男人们寻欢作乐之地，一般女子不好接近，甚至会绕开走。 但宝儿为了生意，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门口，迎接着路人异样的目光。 老鸨走近，围着自行车打量，“小娘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自行车？” 从来没听过有地方售卖，若是全部购买糖果换取，这得多少钱？ 宝儿没说话，有个姑娘抢先说道：“妈妈，您瞧这自行车，新奇又便捷，咱们不妨借它做做文章，搞个‘骑行赏美’的活动，好何？” 老鸨闻言，双眼骤然一亮，“好主意！” 宝儿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们到底买不买，要是不买，我们可就走了。” 老鸨一怔，“买什么？” 这时，孙采薇终于出来，她笑嘻嘻地指着车上插着的草扎，扭过头对身后的姑娘说：“这个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你们把这些全买了去，我让宝儿载着溜达一圈。” 宝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孙采薇，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老鸨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一串串红果上，“你们在做买卖？” 骑得起自行车的人，竟然骑出来做买卖？这够稀奇的。 宝儿不管她想什么，只想尽快离开：“十文一串，想吃就买，不买拉倒。” “十文？”老鸨更是惊讶。 糖果金贵，虽说糖果店开业后价格降了些，也不会低到十文钱。 她从草扎上抽出一串冰糖葫芦，轻轻咬下，丝丝清甜在舌尖散开，那滋味不输高价糖果。 老鸨疑惑更甚。 姑娘们见她瞪大了眼睛，纷纷凑上前“妈妈，怎么啦？” 老鸨却不理会众人，然后大手一挥，“给我取钱来！” ----------------- 东市，食楼。 “阿郎！~阿郎！~”清脆的呼喊声宛如银铃，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宝儿身形娇小，此刻却似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双手吃力地拖着一个沉甸甸的粗布袋子，涨红了小脸，一步步迈上二楼。 陆远正坐在窗边桌旁，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手中的书卷上。 听到宝儿的呼喊，回头。 “这么快卖完了？” 宝儿气喘吁吁地来到跟前，将手中的袋子用力往地上一扔，“哐当” 一声闷响，扬起些许微尘。 她眉眼弯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卖完啦，阿郎猜猜我卖了多少钱？” 陆远看着宝儿这副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打趣道：“看你的样子，奖励应该拿定了。” 他们有约定，若能以十文一串价格，一天内全卖完，每人便可得到五包方便面作为奖励。 方便面可是稀罕物，上次青竹骑车得到十包，其他侍女都眼馋得很，陆远便拿来作奖赏。 “嗯！”宝儿重重一点头，摊开双掌，用力地晃了晃，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十贯，我们卖了十贯钱！” 陆远愕然。 总共才是200串，还有十几个再来一串，怎么可能卖到十贯钱？ “你们……” 话未说完，楼梯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兴冲冲地跑了上来，张口便喊：“宝儿，你家阿郎答应了没有？” 第153章 你家阿郎答应了没有 这几日，天香阁里冷冷清清，宛如被寒霜侵袭后的荒园，莫说是恩客，就连个鬼影都难见着。 “这可咋整啊，再这么下去，这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老鸨一屁股墩在椅上，那椅子“嘎吱”一声，似是不堪重负，亦如入不敷支的青楼。 “妈妈，不如我们也请几个胡姬回来？”角落里，一个姑娘提议道。 “没用的，”老鸨头也没抬，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如今这市面上胡姬都快被那几家新起的青楼请光了，就算咱能请来几个，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哪能轻易把客人再抢回来？再说了，那价格被他们压得低得离谱，咱要是跟风，根本赚不着钱，还得倒贴。” “要不咱试试降价？”另一人提议道。 “不！”老鸨一脸倔强：“咱这天香阁向来走品质路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样不精通？这要是降了价，在客人眼里，咱就跟不入流青楼一般无二，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姑娘们不再说话，只有屋外冷风呼啸，似是为香阁的落魄而哀鸣。 老鸨眉头紧，思索路在何方。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闷。 “姑娘们，我带来好吃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采薇拿着串红彤彤的果子，蹦跳而至。 孙采薇看着屋内的人愁眉苦脸，歪了歪头问：“你们怎么啦？” 老鸨不好直说，岔开话题道，“采薇，你不是给小勤取药么，这么快回来？” 孙采薇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我是坐自行车回来的嘛，我跟你们说，那车子比牛车快多了，轮子滚啊滚，没一会功夫便到了。” “自行车？”众人诧异。 自行车在街坊间不算陌生，崔明虽然还没学会，但每天都会在街上绕上几圈。那锃亮的车身、新奇的构造，引得旁人侧目，眼中羡慕。 老鸨疑惑：“崔明不会骑的，怎么能载你？” “才不是他。”孙采薇指着大门方向，“宝儿骑得又快又稳，可厉害了，不信你们去看看。” 众人听闻，好奇地望向大门。 老鸨按捺不住，“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门外，十辆自行车排成了一列，宝儿站在旁边焦急等待。 青楼妓馆，向来是男人们寻欢作乐之地，一般女子不好接近，甚至会绕开走。 但宝儿为了生意，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门口，迎接着路人异样的目光。 老鸨走近，围着自行车打量，“小娘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自行车？” 从来没听过有地方售卖，若是全部购买糖果换取，这得多少钱？ 宝儿没说话，有个姑娘抢先说道：“妈妈，您瞧这自行车，新奇又便捷，咱们不妨借它做做文章，搞个‘骑行赏美’的活动，好何？” 老鸨闻言，双眼骤然一亮，“好主意！” 宝儿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们到底买不买，要是不买，我们可就走了。” 老鸨一怔，“买什么？” 这时，孙采薇终于出来，她笑嘻嘻地指着车上插着的草扎，扭过头对身后的姑娘说：“这个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你们把这些全买了去，我让宝儿载着溜达一圈。” 宝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孙采薇，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老鸨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一串串红果上，“你们在做买卖？” 骑得起自行车的人，竟然骑出来做买卖？这够稀奇的。 宝儿不管她想什么，只想尽快离开：“十文一串，想吃就买，不买拉倒。” “十文？”老鸨更是惊讶。 糖果金贵，虽说糖果店开业后价格降了些，也不会低到十文钱。 她从草扎上抽出一串冰糖葫芦，轻轻咬下，丝丝清甜在舌尖散开，那滋味不输高价糖果。 老鸨疑惑更甚。 姑娘们见她瞪大了眼睛，纷纷凑上前“妈妈，怎么啦？” 老鸨却不理会众人，然后大手一挥，“给我取钱来！” ----------------- 东市，食楼。 “阿郎！~阿郎！~”清脆的呼喊声宛如银铃，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宝儿身形娇小，此刻却似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双手吃力地拖着一个沉甸甸的粗布袋子，涨红了小脸，一步步迈上二楼。 陆远正坐在窗边桌旁，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手中的书卷上。 听到宝儿的呼喊，回头。 “这么快卖完了？” 宝儿气喘吁吁地来到跟前，将手中的袋子用力往地上一扔，“哐当” 一声闷响，扬起些许微尘。 她眉眼弯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卖完啦，阿郎猜猜我卖了多少钱？” 陆远看着宝儿这副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打趣道：“看你的样子，奖励应该拿定了。” 他们有约定，若能以十文一串价格，一天内全卖完，每人便可得到五包方便面作为奖励。 方便面可是稀罕物，上次青竹骑车得到十包，其他侍女都眼馋得很，陆远便拿来作奖赏。 “嗯！”宝儿重重一点头，摊开双掌，用力地晃了晃，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十贯，我们卖了十贯钱！” 陆远愕然。 总共才是200串，还有十几个再来一串，怎么可能卖到十贯钱？ “你们……” 话未说完，楼梯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兴冲冲地跑了上来，张口便喊：“宝儿，你家阿郎答应了没有？” 第154章 适合女子的行当 “……答应了没有？” 孙采薇兴冲冲地跑上二楼，满脸期待地问道。 宝儿听到声响，心头一紧，匆忙转身拽着孙采薇往楼下走，边拖边压低声音说道：“别在这儿叫嚷，先回去等我。” 孙采薇却不依，晃了晃手上的竹签，“你还欠我的糖葫芦呢，凭什么让我等？” 宝儿无语了，这丫头有点不讲理。 陆远：“怎么回事？” 宝儿正要解释，孙采薇却抢先一步，小嘴像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地把天香阁的事儿，一股脑倒了出来。 原来老鸨看上了冰糖葫芦，以十贯的价格全部买下来，不过有个条件，必须用自行车载着姑娘们绕城一周。 明眼人都看得出，老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哪里是喜欢冰糖葫芦，不过想借着自行车的稀罕劲，让天香阁的姑娘们在街上露一露脸罢了。 这招品味楼已经用过了，不算稀奇。 宝儿犹豫不决。 老鸨见状，立马又抛出诱饵，说可以连续租借十天，让宝儿好好考虑。 这一下，其他侍女们也都动了心，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她们的任务本来就是沿街叫卖，如今不仅卖出高价，还有十天的订单，不过是载个姑娘罢了，费不了多少力气。 虽然载青楼姑娘有点不合适，但架不住钱多啊！ 换作私下，莫说十贯钱，就是五十文，宝儿都不带考虑的。 大唐铜钱购买力强，一文钱可以买个炊饼，穷家孩子能支撑一天了。 可惜自行车是阿郎的，宝儿不敢自作主张，于是赶回食楼禀告，本想喘顺口气再细说，谁知道被孙采薇抢了去。 陆远闻言，浅浅一笑。 老鸨愿意变相租车，等于证实陆远的计划可行，以后自行车的用处可多了。 陆远指节轻叩案几，“宝儿，你且应下老鸨。不过，我们也要加个条件，明天开始，每位姑娘的团扇上需绣上‘醉仙新酿，珍膳坊首卖’的字样。” 宝儿微微一怔，“阿郎要借天香阁的姑娘，宣传我们的醉仙酿？” “正是。”陆远推开雕花木窗，正瞧见街市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天香阁的姑娘们骑着自行车招摇过市，那般新奇的场景，定会引得万人空巷。待百姓看清扇面题字便会好奇，珍膳坊究竟酿出了怎样的美酒，引得天香阁的姑娘们都为我们宣传。” 旁边的孙采薇眉毛一挑，“芸姑这回亏大了啊！” 芸姑就是天香阁的老鸨，本想着利用自行车的新奇为自家阁子引流，这下子反倒给珍膳坊做宣传。 陆远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放在桌面中央，“你拿这个回去，问问芸姑，她是不是亏了？” 孙采薇见那小瓶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装着什么稀罕物，好奇心顿起，刚要伸手去拿，却被宝儿拦住了。 “阿郎，她不是天香阁的人，她叫孙采薇，是孙神医的孙女。” 陆远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歉意的笑容：“孙姑娘莫怪，是我误会了。” 孙采薇并不在意，扬起手中那根竹签，对着陆远晃了晃，“还欠我的糖葫芦呢，打算何时给我？” 陆远：“……” 这姑娘的思维有点跳，让人无语。 宝儿见状，推开孙采薇，“我不是说了吗，明天一起给你，你先回去，别闹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小囊君，窝来啦~” 兕子一马当先，小短脚噔噔噔快速跑了几步便来陆远身边，抬起头糯糯的问道：“有无想窝吖~” 陆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抱起，“想你半天了，怎么现在才到？” 小兕子指向身后，“阿姐康到坏蛋，带我去打屁屁吖~” 打屁屁是指惩罚的意思，既然是李丽质的事，陆远不再追问。 孙采薇看清楚来人的几位公主，忙不迭恭敬施礼，“采薇见过各位殿下。” 李丽质带着豫章和城阳过来，见到孙采薇不禁好奇，“采薇，你怎么在这里？” 孙采薇指着旁边宝儿，“她带我来的。” 宝儿心里那叫一个冤，明明是孙采薇缠着坐车，竟然反过来说带她来。她忍不住把卖冰糖葫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豫章听到用青楼女子为食楼宣传，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丽质倒不介意，不过仍然望向陆远，目光带着问询。 陆远：“青楼女子都是些苦命人，能帮她们一把，不是很好吗？” 他望了眼众人，显然她们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众所周知，青楼女子大多出身贫寒，有的甚至是被拐卖的，都是为了生计无奈沦落，她们是苦命人的代表。如果我们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哪怕只是给她们最基本的尊重……”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这样想的，要重新将食楼搞起来，只靠几道美食不够的，我打算引入歌舞表演。” 听到这，豫章皱得更紧。 陆远注意到了，“我知道你们觉得不解，但请听我说完。珍膳坊单靠食物吸引人过于单一，如果能引入歌舞表演，不仅能丰富食客的体验，还能为青楼女子提供一个展示才艺的平台。她们在这里只是卖艺不卖身，用自己的才艺赢得尊重。” “其实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她们提供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如果她们表现优秀，我们可以组建乐坊，以后做专场表演。赚到的钱，不仅可以改善她们的生活，还能为自己赎身，正式从良。” “你们想想，娼妓从良，这是可是大功德。” “这事处理得好，不仅能为皇家赢得一个好名声，更能让长安城中那些苦命的女子们看到希望。” 听到这，豫章终于有所动容。 来食楼之前，她们遇到了一个年纪大的出宫的侍女，被丈夫打到遍体鳞伤。 原因竟然是不会照顾人。 那不是扯吗？ 李丽质认得那宫女，厨艺不错，为人颇为细心。 真正原因不过是在宫中多年，错过了适婚年纪，匆匆嫁人后，嫁妆微薄，在那贫寒之家便受尽了委屈。 她的丈夫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娶她只为了那点宫中赏赐的余钱，钱花光了，见她连农活、女红都不熟练，顿时恶语相向，拳脚相加。 李丽质实在看不过去，便下车狠狠教训了那个无赖一顿。 然而，这样于事无益。 对宫女来说，打一顿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如果能像陆远一样，给她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让她在适合自己的地方发光发热，或许才是真正的救赎。 想到这，李丽质问：“还有什么适合女子的行当？” 第154章 适合女子的行当 “……答应了没有？” 孙采薇兴冲冲地跑上二楼，满脸期待地问道。 宝儿听到声响，心头一紧，匆忙转身拽着孙采薇往楼下走，边拖边压低声音说道：“别在这儿叫嚷，先回去等我。” 孙采薇却不依，晃了晃手上的竹签，“你还欠我的糖葫芦呢，凭什么让我等？” 宝儿无语了，这丫头有点不讲理。 陆远：“怎么回事？” 宝儿正要解释，孙采薇却抢先一步，小嘴像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地把天香阁的事儿，一股脑倒了出来。 原来老鸨看上了冰糖葫芦，以十贯的价格全部买下来，不过有个条件，必须用自行车载着姑娘们绕城一周。 明眼人都看得出，老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哪里是喜欢冰糖葫芦，不过想借着自行车的稀罕劲，让天香阁的姑娘们在街上露一露脸罢了。 这招品味楼已经用过了，不算稀奇。 宝儿犹豫不决。 老鸨见状，立马又抛出诱饵，说可以连续租借十天，让宝儿好好考虑。 这一下，其他侍女们也都动了心，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她们的任务本来就是沿街叫卖，如今不仅卖出高价，还有十天的订单，不过是载个姑娘罢了，费不了多少力气。 虽然载青楼姑娘有点不合适，但架不住钱多啊！ 换作私下，莫说十贯钱，就是五十文，宝儿都不带考虑的。 大唐铜钱购买力强，一文钱可以买个炊饼，穷家孩子能支撑一天了。 可惜自行车是阿郎的，宝儿不敢自作主张，于是赶回食楼禀告，本想喘顺口气再细说，谁知道被孙采薇抢了去。 陆远闻言，浅浅一笑。 老鸨愿意变相租车，等于证实陆远的计划可行，以后自行车的用处可多了。 陆远指节轻叩案几，“宝儿，你且应下老鸨。不过，我们也要加个条件，明天开始，每位姑娘的团扇上需绣上‘醉仙新酿，珍膳坊首卖’的字样。” 宝儿微微一怔，“阿郎要借天香阁的姑娘，宣传我们的醉仙酿？” “正是。”陆远推开雕花木窗，正瞧见街市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天香阁的姑娘们骑着自行车招摇过市，那般新奇的场景，定会引得万人空巷。待百姓看清扇面题字便会好奇，珍膳坊究竟酿出了怎样的美酒，引得天香阁的姑娘们都为我们宣传。” 旁边的孙采薇眉毛一挑，“芸姑这回亏大了啊！” 芸姑就是天香阁的老鸨，本想着利用自行车的新奇为自家阁子引流，这下子反倒给珍膳坊做宣传。 陆远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放在桌面中央，“你拿这个回去，问问芸姑，她是不是亏了？” 孙采薇见那小瓶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装着什么稀罕物，好奇心顿起，刚要伸手去拿，却被宝儿拦住了。 “阿郎，她不是天香阁的人，她叫孙采薇，是孙神医的孙女。” 陆远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歉意的笑容：“孙姑娘莫怪，是我误会了。” 孙采薇并不在意，扬起手中那根竹签，对着陆远晃了晃，“还欠我的糖葫芦呢，打算何时给我？” 陆远：“……” 这姑娘的思维有点跳，让人无语。 宝儿见状，推开孙采薇，“我不是说了吗，明天一起给你，你先回去，别闹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小囊君，窝来啦~” 兕子一马当先，小短脚噔噔噔快速跑了几步便来陆远身边，抬起头糯糯的问道：“有无想窝吖~” 陆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抱起，“想你半天了，怎么现在才到？” 小兕子指向身后，“阿姐康到坏蛋，带我去打屁屁吖~” 打屁屁是指惩罚的意思，既然是李丽质的事，陆远不再追问。 孙采薇看清楚来人的几位公主，忙不迭恭敬施礼，“采薇见过各位殿下。” 李丽质带着豫章和城阳过来，见到孙采薇不禁好奇，“采薇，你怎么在这里？” 孙采薇指着旁边宝儿，“她带我来的。” 宝儿心里那叫一个冤，明明是孙采薇缠着坐车，竟然反过来说带她来。她忍不住把卖冰糖葫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豫章听到用青楼女子为食楼宣传，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丽质倒不介意，不过仍然望向陆远，目光带着问询。 陆远：“青楼女子都是些苦命人，能帮她们一把，不是很好吗？” 他望了眼众人，显然她们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众所周知，青楼女子大多出身贫寒，有的甚至是被拐卖的，都是为了生计无奈沦落，她们是苦命人的代表。如果我们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哪怕只是给她们最基本的尊重……”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这样想的，要重新将食楼搞起来，只靠几道美食不够的，我打算引入歌舞表演。” 听到这，豫章皱得更紧。 陆远注意到了，“我知道你们觉得不解，但请听我说完。珍膳坊单靠食物吸引人过于单一，如果能引入歌舞表演，不仅能丰富食客的体验，还能为青楼女子提供一个展示才艺的平台。她们在这里只是卖艺不卖身，用自己的才艺赢得尊重。” “其实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她们提供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如果她们表现优秀，我们可以组建乐坊，以后做专场表演。赚到的钱，不仅可以改善她们的生活，还能为自己赎身，正式从良。” “你们想想，娼妓从良，这是可是大功德。” “这事处理得好，不仅能为皇家赢得一个好名声，更能让长安城中那些苦命的女子们看到希望。” 听到这，豫章终于有所动容。 来食楼之前，她们遇到了一个年纪大的出宫的侍女，被丈夫打到遍体鳞伤。 原因竟然是不会照顾人。 那不是扯吗？ 李丽质认得那宫女，厨艺不错，为人颇为细心。 真正原因不过是在宫中多年，错过了适婚年纪，匆匆嫁人后，嫁妆微薄，在那贫寒之家便受尽了委屈。 她的丈夫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娶她只为了那点宫中赏赐的余钱，钱花光了，见她连农活、女红都不熟练，顿时恶语相向，拳脚相加。 李丽质实在看不过去，便下车狠狠教训了那个无赖一顿。 然而，这样于事无益。 对宫女来说，打一顿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如果能像陆远一样，给她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让她在适合自己的地方发光发热，或许才是真正的救赎。 想到这，李丽质问：“还有什么适合女子的行当？” 第155章 吃食虽好，但香水更美 要说哪个行业最适合女子，李丽质比陆远更清楚，但她还是问了。 陆远闻言，会意一笑。 这丫头学聪明了，不抬扛，借着陆远的嘴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巧妙地达成目的。 没所谓，李丽质每多争得一分自由，兕子和城阳便能多享一分益处。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做什么行当重要，首要之务是破除人们固有的成见，想法子提升女性的地位，往直白的说，就是挣脱礼教的束缚。” 李丽质螓首轻点，“有什么好办法？” “哈哈……”陆远不禁失笑，“你还真当是神仙啊，大唐礼教……” 话未说完，兕子突然抬起小手，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刹那间，一股馥郁醇厚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好香哦~”孙采薇发出一声惊叹。 从未闻过的香气袭来，带着一抹淡淡的果香，仿佛是新鲜的柑橘与成熟的桃子混合在一起，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香，像是檀香与沉香的完美融合，令人心旷神怡。 豫章鼻翼翕动，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沉醉其中。 小兕子见状，调转喷口，正要朝豫章按下去。 “不要对着人喷！”陆远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小兕子的手，“这样味道太浓了，容易呛着，要这样……” 说着，引导小手，向着旁边的空气轻轻压下，一阵雾状的香雾便如轻纱般在阳光中散开。 “豫章，你走过去试试。” 豫章会意，张开双臂迎上去，仿佛要拥抱这满是芬芳的空气。 “我也要。”孙采薇望着陆远，眼中充满了期盼。 陆远抬手，香雾再次升起。 孙采薇迫不及待冲过去，一头扎进那香雾之中。 她先是张开双臂，接着轻盈地旋转起来，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尽情享受着这香雾带来的愉悦。 小兕子见她玩得开心，也是蠢蠢欲动。 “你不行。”陆远把她按住，“皇后闻不得这个，你喷了就不能接近阿娘啦。” “阿娘不能闻香水？”李丽质问道。 “对啊，”陆远解释，“你阿娘患有哮症，对香水的气味特别敏感。容易引发旧症。” 小兕子听了这话，立马松手。 上次阿娘病发时咳得厉害，脸涨得通红，那副模样记忆犹新，她可不能让阿娘难受。 豫章慌了，“那个，我怎么办？” 她也是养在皇后身边，担心身上的香味引起阿娘不适。 陆远：“没事，只要不靠太近，或者回去先沐浴之后就可以了。” 豫章稍稍安心。 陆远把香水递向宝儿，“你把这瓶送去天香阁，就说是我的见面礼。” “诺。”宝儿恭敬地双手接过，目光落在精致的瓶子上，透着几分不舍。 孙采薇直勾勾地盯着那瓶香水，小声嘟嚷着，“芸姑这回赚大了。” 陈远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笑了笑。 香水这玩意，对女孩子仿佛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就像花蜜之于蜜蜂，那独特的芬芳与精致的包装，总能轻而易举地俘获女孩子们的心。 他指着孙采薇手上的的竹签，“你要不要用这个换点好东西？” 孙采薇先是一愣，随即瞪起了双眼，“可以吗？” 虽然这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味道着实不错，但和眼前的香水相比，显然差远了。 “当然可以，”陆远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而且选择蛮多的，你可以选择任意选择一个。” 说罢，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 紧接着，一排侍女鱼贯而出，她们手中各自端着一个精致的碟子，缓缓走到众人面前。 碟子里盛放的菜肴，牢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陆远热情地向她们介绍：“这道菜叫麻婆豆腐，以豆腐为主料，搭配特制的辣椒酱精心烹饪而成，风味独特，大家快尝尝！” 宝儿见状，悄悄退下。 阿郎的手艺了得，做的菜肴每一道都馋人得很。 宝儿知道不能再多待了，否则口水只怕要流满一地。 孙采薇则不同，得益于阿翁（爷爷）是神医，旁人都对她高看一眼。哪怕是在皇宫里头，她也能如鱼得水，甚至几次进宫赴宴，都与公主同坐一席，同享珍馐。 陆远盛上半碗豆腐，放到孙采薇面前，“试试这个，喜欢的话，可以用竹签换一道菜。” 刚出锅的麻婆豆腐热气升腾，裹挟着一股热辣鲜香的浓烈气息，直冲冲地扑鼻而来，仿若一只无形的手，肆意地拨弄在场每一个人的味蕾，叫人难以抗拒。 孙采薇喉咙下意识地轻轻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香哦~”豫章不禁说道。 “嗯呐~”小兕子点头，“小囊君好腻害哒，变变变，废香香哒~” 小家伙眼中，陆远做什么都像施展法术似的，通通都是变出来。 陆远舀上两勺，放到她的碗中：“豆腐热，小心烫嘴哦。” “窝几道啦~”小兕子乖巧应道，舀起来，嘟起小嘴呼呼吹，样子煞是可爱。 李丽质与陆远相处久了，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冒出来的那些个恶趣味，见孙采薇有些犹豫，便说道：“采薇，放心吃便是了，小郎君跟你开玩笑的，不必较真。” 孙采薇却是认真。 吃食虽好，但香水更美。 她生性爱美，尤其痴迷各类香氛，她经常帮阿翁送药，闻过无数姑娘所用的香粉，可却没有一款能与陆远的香水媲美。 她担心贪吃而错过了。 豫章没有这种顾虑，她从未见过豆腐，可瞧见小兕子吃得那般津津有味，不禁心生好奇，不自觉夹上一块放入口中。 舌尖先触碰到那包裹在豆腐外层的火辣红油，仿若触发了一场绚烂的烟火秀，强烈的刺激让口腔的每一处，神经都辣得微微发麻。 紧接着，软嫩的豆腐在齿间轻轻一抿便化开，细腻柔滑，带着淡淡的豆香。 “好辣，好香~”豫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叹，脱口而出。 城阳似乎早有准备，递上一杯水。 豫章接过水杯，却未着急喝下，只是微微张着嘴呼气，沉浸在这辣与香交织而成的美妙余韵之中。 随后，她扭头看向采薇：“你快尝尝，这辣味特别香，适合你的口味！” 第155章 吃食虽好，但香水更美 要说哪个行业最适合女子，李丽质比陆远更清楚，但她还是问了。 陆远闻言，会意一笑。 这丫头学聪明了，不抬扛，借着陆远的嘴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巧妙地达成目的。 没所谓，李丽质每多争得一分自由，兕子和城阳便能多享一分益处。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做什么行当重要，首要之务是破除人们固有的成见，想法子提升女性的地位，往直白的说，就是挣脱礼教的束缚。” 李丽质螓首轻点，“有什么好办法？” “哈哈……”陆远不禁失笑，“你还真当是神仙啊，大唐礼教……” 话未说完，兕子突然抬起小手，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刹那间，一股馥郁醇厚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好香哦~”孙采薇发出一声惊叹。 从未闻过的香气袭来，带着一抹淡淡的果香，仿佛是新鲜的柑橘与成熟的桃子混合在一起，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香，像是檀香与沉香的完美融合，令人心旷神怡。 豫章鼻翼翕动，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沉醉其中。 小兕子见状，调转喷口，正要朝豫章按下去。 “不要对着人喷！”陆远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小兕子的手，“这样味道太浓了，容易呛着，要这样……” 说着，引导小手，向着旁边的空气轻轻压下，一阵雾状的香雾便如轻纱般在阳光中散开。 “豫章，你走过去试试。” 豫章会意，张开双臂迎上去，仿佛要拥抱这满是芬芳的空气。 “我也要。”孙采薇望着陆远，眼中充满了期盼。 陆远抬手，香雾再次升起。 孙采薇迫不及待冲过去，一头扎进那香雾之中。 她先是张开双臂，接着轻盈地旋转起来，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尽情享受着这香雾带来的愉悦。 小兕子见她玩得开心，也是蠢蠢欲动。 “你不行。”陆远把她按住，“皇后闻不得这个，你喷了就不能接近阿娘啦。” “阿娘不能闻香水？”李丽质问道。 “对啊，”陆远解释，“你阿娘患有哮症，对香水的气味特别敏感。容易引发旧症。” 小兕子听了这话，立马松手。 上次阿娘病发时咳得厉害，脸涨得通红，那副模样记忆犹新，她可不能让阿娘难受。 豫章慌了，“那个，我怎么办？” 她也是养在皇后身边，担心身上的香味引起阿娘不适。 陆远：“没事，只要不靠太近，或者回去先沐浴之后就可以了。” 豫章稍稍安心。 陆远把香水递向宝儿，“你把这瓶送去天香阁，就说是我的见面礼。” “诺。”宝儿恭敬地双手接过，目光落在精致的瓶子上，透着几分不舍。 孙采薇直勾勾地盯着那瓶香水，小声嘟嚷着，“芸姑这回赚大了。” 陈远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笑了笑。 香水这玩意，对女孩子仿佛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就像花蜜之于蜜蜂，那独特的芬芳与精致的包装，总能轻而易举地俘获女孩子们的心。 他指着孙采薇手上的的竹签，“你要不要用这个换点好东西？” 孙采薇先是一愣，随即瞪起了双眼，“可以吗？” 虽然这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味道着实不错，但和眼前的香水相比，显然差远了。 “当然可以，”陆远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而且选择蛮多的，你可以选择任意选择一个。” 说罢，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 紧接着，一排侍女鱼贯而出，她们手中各自端着一个精致的碟子，缓缓走到众人面前。 碟子里盛放的菜肴，牢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陆远热情地向她们介绍：“这道菜叫麻婆豆腐，以豆腐为主料，搭配特制的辣椒酱精心烹饪而成，风味独特，大家快尝尝！” 宝儿见状，悄悄退下。 阿郎的手艺了得，做的菜肴每一道都馋人得很。 宝儿知道不能再多待了，否则口水只怕要流满一地。 孙采薇则不同，得益于阿翁（爷爷）是神医，旁人都对她高看一眼。哪怕是在皇宫里头，她也能如鱼得水，甚至几次进宫赴宴，都与公主同坐一席，同享珍馐。 陆远盛上半碗豆腐，放到孙采薇面前，“试试这个，喜欢的话，可以用竹签换一道菜。” 刚出锅的麻婆豆腐热气升腾，裹挟着一股热辣鲜香的浓烈气息，直冲冲地扑鼻而来，仿若一只无形的手，肆意地拨弄在场每一个人的味蕾，叫人难以抗拒。 孙采薇喉咙下意识地轻轻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香哦~”豫章不禁说道。 “嗯呐~”小兕子点头，“小囊君好腻害哒，变变变，废香香哒~” 小家伙眼中，陆远做什么都像施展法术似的，通通都是变出来。 陆远舀上两勺，放到她的碗中：“豆腐热，小心烫嘴哦。” “窝几道啦~”小兕子乖巧应道，舀起来，嘟起小嘴呼呼吹，样子煞是可爱。 李丽质与陆远相处久了，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冒出来的那些个恶趣味，见孙采薇有些犹豫，便说道：“采薇，放心吃便是了，小郎君跟你开玩笑的，不必较真。” 孙采薇却是认真。 吃食虽好，但香水更美。 她生性爱美，尤其痴迷各类香氛，她经常帮阿翁送药，闻过无数姑娘所用的香粉，可却没有一款能与陆远的香水媲美。 她担心贪吃而错过了。 豫章没有这种顾虑，她从未见过豆腐，可瞧见小兕子吃得那般津津有味，不禁心生好奇，不自觉夹上一块放入口中。 舌尖先触碰到那包裹在豆腐外层的火辣红油，仿若触发了一场绚烂的烟火秀，强烈的刺激让口腔的每一处，神经都辣得微微发麻。 紧接着，软嫩的豆腐在齿间轻轻一抿便化开，细腻柔滑，带着淡淡的豆香。 “好辣，好香~”豫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叹，脱口而出。 城阳似乎早有准备，递上一杯水。 豫章接过水杯，却未着急喝下，只是微微张着嘴呼气，沉浸在这辣与香交织而成的美妙余韵之中。 随后，她扭头看向采薇：“你快尝尝，这辣味特别香，适合你的口味！” 第156章 你是说，食楼跟我有关？ 看到孙采薇纠结的模样，陆远不好再逗她了。 “现在只是试味，等你尝过之后再行确定。到时你想糖葫芦还是其他，想好再说。” 听到这番话，孙采薇心头的顾虑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兴致勃勃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浓烈而独特的辣味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就如豫章公主所言，那滋味麻辣鲜香，层层递进，丰富的口感相互交织，瞬间就勾住了她的馋虫，让人欲罢不能。 “好吃！”孙采薇赞叹一声。 她本就偏爱辣味，平日里吃的那些加了辣子的菜肴，却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可眼下这道菜不同，初尝时虽有点呛喉咙，然而辣味之中裹挟着馥郁的香气，二者相得益彰，令人陶醉。 陆远：“慢慢来，配点米饭，滋味更好。” 豫章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其实是有些怕辣，但这道菜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她鼻子里钻，勾得她心里直痒痒，实在是想吃得很。 米饭能中和辣味，让她不至于被辣得受不了，豫章公主便想着尝试一番。 这边正吃得正起劲，小兕子却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指着另一道菜，“这个系什么吖~” “卤水肘子，”陆远笑着应道，顺手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 小兕子不客气，一口咬下，粉嫩的小脸蛋瞬间鼓了起来，眼睛也跟着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陆远最喜欢看到这个样子，忍不住在小脸上轻轻逗了一下，“要不要喝口茶？” “要哒~”小家伙腮帮一鼓一鼓地，含糊不清地回道。 李丽质凑近，目光紧紧锁住那盘卤水肘子，眼中满是疑惑，“这是猪蹄？” 城阳也是眉头轻蹙，“猪蹄有这么大吗？” 瞧她俩的模样，显然对这道菜有所怀疑。 没办法，大唐的猪多是散养，猪的品种、饲料及饲养方式都与后世不同，猪肉普遍肉质粗糙，腥味较重，味道欠佳。 在宫中，膳食多以羊肉和鸡肉为主，李丽质和城阳对猪肉的认识并不多。 因此，当这道卤水肘子端上桌时，她们都感到十分新奇。 眼前的卤水肘子体型硕大，宛如一座敦实的“肉山”，它的表皮呈现出一种深邃而诱人的棕红色，油亮油亮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让人不禁联想到古老的琥珀。 用筷子轻轻一戳，能感受到那层看似坚韧的外皮之下，藏着的是无比软糯的内里。 这跟她们印象中的猪肉出入很大。 陆远没有解释，夹了一大块色泽鲜亮的卤水肘子放到城阳的碗里，“猪肉的做法可比羊肉丰富得多，往后咱们会经常做，你先试一试，品尝其中妙处。” “嗯。”城阳最是乖巧，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却没注意到肘子煮得过于软糯，筷子一夹便散开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重新夹起一块，这次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肉刚一入口，那层被卤汁长时间浸润、泛着诱人油光的外皮，在舌尖化开，如同细腻的云朵触碰到了味蕾，醇厚的肉香混合着馥郁独特的卤料香气，如汹涌的浪潮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这真的是猪肉？” 城阳带着强烈的怀疑望着碗中的肉块，她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再次细细端详起来。 这香味，这口感，哪里有一点像猪肉？ 李丽质也有同感。 她和城阳都去过现代，也接触过不少吃食，却从未尝过这种的滋味。 陆远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倒上一杯茶，轻抿一口后，缓声开口：“我不只一次跟你们说，这世界很大，要学的东西很多，正如这道菜，你们惊讶，不过是没接触过，当你们眼界开阔了，又会觉得它稀松平常。” 城阳：“小郎君，我们以后都能吃到这样的菜？” 陆远点头：“不但可以，而且会越来越好。” “耶！~”小兕子高起小手喊，“小囊君陪窝好七哒~” 李丽质有些迟疑地问：“你真的帮兄搞食楼。” 食楼快成为了李承乾的一块心病，因他接手以来，珍膳坊的生意每况愈下，已经接近关停状态。 李承乾心有不甘。 他执拗地认为，只要自己再多投入些精力，这食楼总归是能起死回生、重现往日热闹景象的。 可这想法与皇后的期望背道而驰。 在皇后看来，一国太子，成天心心念念着商贾生意，成何体统？ 于是皇后出面，希望陆远把食楼这摊子事儿也接过去。 毕竟，陆远经营糖果店斐然成绩，大家有目共睹，那可是赚得盆满钵满，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在皇后眼中，将食楼丢给陆远打理，远比太子在这儿瞎忙活强得多。 李丽质心中却另有盘算。 这段日子，陆远一直待在大唐，丝毫没有要带她回现代的意思，她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他不回去，李丽质也没有学习的机会。 她很怀念那边无拘无束的环境，和超爽的购物体验。 而且她知道，陆远一向懒散，不喜欢插手大唐事务，不明白他为何改变主意。 这让李丽质满心疑惑。 陆远放下茶杯，对李丽质说道：“你想拥有更大的自由，就必须有事做，不经营食楼，不用两年又会为你选驸马，你到时咋办？” 李丽质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你是说，食楼跟我有关？” 陆远点头，“你经营食楼，努力做出一番成绩，让大家知道你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弱公主，而且有了这份产业，再谈及你婚事，就得掂量掂量。所以这食楼，于你而言，是通往自由的第一步。” 李丽质：“……” 食楼，怎么跟自由扯上关系呢？ 豫章听得一头雾水，“阿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第156章 你是说，食楼跟我有关？ 看到孙采薇纠结的模样，陆远不好再逗她了。 “现在只是试味，等你尝过之后再行确定。到时你想糖葫芦还是其他，想好再说。” 听到这番话，孙采薇心头的顾虑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兴致勃勃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浓烈而独特的辣味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就如豫章公主所言，那滋味麻辣鲜香，层层递进，丰富的口感相互交织，瞬间就勾住了她的馋虫，让人欲罢不能。 “好吃！”孙采薇赞叹一声。 她本就偏爱辣味，平日里吃的那些加了辣子的菜肴，却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可眼下这道菜不同，初尝时虽有点呛喉咙，然而辣味之中裹挟着馥郁的香气，二者相得益彰，令人陶醉。 陆远：“慢慢来，配点米饭，滋味更好。” 豫章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其实是有些怕辣，但这道菜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她鼻子里钻，勾得她心里直痒痒，实在是想吃得很。 米饭能中和辣味，让她不至于被辣得受不了，豫章公主便想着尝试一番。 这边正吃得正起劲，小兕子却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指着另一道菜，“这个系什么吖~” “卤水肘子，”陆远笑着应道，顺手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 小兕子不客气，一口咬下，粉嫩的小脸蛋瞬间鼓了起来，眼睛也跟着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陆远最喜欢看到这个样子，忍不住在小脸上轻轻逗了一下，“要不要喝口茶？” “要哒~”小家伙腮帮一鼓一鼓地，含糊不清地回道。 李丽质凑近，目光紧紧锁住那盘卤水肘子，眼中满是疑惑，“这是猪蹄？” 城阳也是眉头轻蹙，“猪蹄有这么大吗？” 瞧她俩的模样，显然对这道菜有所怀疑。 没办法，大唐的猪多是散养，猪的品种、饲料及饲养方式都与后世不同，猪肉普遍肉质粗糙，腥味较重，味道欠佳。 在宫中，膳食多以羊肉和鸡肉为主，李丽质和城阳对猪肉的认识并不多。 因此，当这道卤水肘子端上桌时，她们都感到十分新奇。 眼前的卤水肘子体型硕大，宛如一座敦实的“肉山”，它的表皮呈现出一种深邃而诱人的棕红色，油亮油亮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让人不禁联想到古老的琥珀。 用筷子轻轻一戳，能感受到那层看似坚韧的外皮之下，藏着的是无比软糯的内里。 这跟她们印象中的猪肉出入很大。 陆远没有解释，夹了一大块色泽鲜亮的卤水肘子放到城阳的碗里，“猪肉的做法可比羊肉丰富得多，往后咱们会经常做，你先试一试，品尝其中妙处。” “嗯。”城阳最是乖巧，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却没注意到肘子煮得过于软糯，筷子一夹便散开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重新夹起一块，这次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肉刚一入口，那层被卤汁长时间浸润、泛着诱人油光的外皮，在舌尖化开，如同细腻的云朵触碰到了味蕾，醇厚的肉香混合着馥郁独特的卤料香气，如汹涌的浪潮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这真的是猪肉？” 城阳带着强烈的怀疑望着碗中的肉块，她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再次细细端详起来。 这香味，这口感，哪里有一点像猪肉？ 李丽质也有同感。 她和城阳都去过现代，也接触过不少吃食，却从未尝过这种的滋味。 陆远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倒上一杯茶，轻抿一口后，缓声开口：“我不只一次跟你们说，这世界很大，要学的东西很多，正如这道菜，你们惊讶，不过是没接触过，当你们眼界开阔了，又会觉得它稀松平常。” 城阳：“小郎君，我们以后都能吃到这样的菜？” 陆远点头：“不但可以，而且会越来越好。” “耶！~”小兕子高起小手喊，“小囊君陪窝好七哒~” 李丽质有些迟疑地问：“你真的帮兄搞食楼。” 食楼快成为了李承乾的一块心病，因他接手以来，珍膳坊的生意每况愈下，已经接近关停状态。 李承乾心有不甘。 他执拗地认为，只要自己再多投入些精力，这食楼总归是能起死回生、重现往日热闹景象的。 可这想法与皇后的期望背道而驰。 在皇后看来，一国太子，成天心心念念着商贾生意，成何体统？ 于是皇后出面，希望陆远把食楼这摊子事儿也接过去。 毕竟，陆远经营糖果店斐然成绩，大家有目共睹，那可是赚得盆满钵满，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在皇后眼中，将食楼丢给陆远打理，远比太子在这儿瞎忙活强得多。 李丽质心中却另有盘算。 这段日子，陆远一直待在大唐，丝毫没有要带她回现代的意思，她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他不回去，李丽质也没有学习的机会。 她很怀念那边无拘无束的环境，和超爽的购物体验。 而且她知道，陆远一向懒散，不喜欢插手大唐事务，不明白他为何改变主意。 这让李丽质满心疑惑。 陆远放下茶杯，对李丽质说道：“你想拥有更大的自由，就必须有事做，不经营食楼，不用两年又会为你选驸马，你到时咋办？” 李丽质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你是说，食楼跟我有关？” 陆远点头，“你经营食楼，努力做出一番成绩，让大家知道你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弱公主，而且有了这份产业，再谈及你婚事，就得掂量掂量。所以这食楼，于你而言，是通往自由的第一步。” 李丽质：“……” 食楼，怎么跟自由扯上关系呢？ 豫章听得一头雾水，“阿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第157章 如此好物，不知作价几何 食楼与自由的关系，陆远没有做太多解释，而是带她们来到了王源家中。 今天王家很热闹。 屋外寒风呼啸，却被一道雕花朱门无情地隔绝在外，一丝儿也透不进来。 厅堂内，暖意融融，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阳之下。 王夫人仪态万方地立于厅堂中央，她身着一袭绯红的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显得格外雍容华贵。七八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夫人将她团团围住，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羡慕与惊叹，嘴里的夸赞之词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个不停。 “今日可是让大开眼界呐！” “本以为琉璃镜够稀罕，想不到还有这般神奇的存在。” “可不是吗？这般精巧的布局，莫说是咱自家府邸，便是走南闯北游历多地，也难寻其二。” “王夫人真本事，把王家操办得红红火火，这日子过得如此有滋有味，羡煞旁人。” “我不管，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家弄一套。” 众人不停说着，热情愈发高涨，终于有人喊出心中所想。 没办法，参观过暖阁，又见识了现代化浴室，谁不想拥有一套？ 王夫人捻着绢帕轻轻掩住红唇，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得意。 她轻咳一声，清亮的声音在厅堂中回荡：“若各位姐妹家中也有这样的需求，王家定会全力相助。不过……” 故意顿了顿，目光如水般扫过众人，“大家也都看到了，这龙头花洒设计精妙绝伦，每一处细节都凝聚着巧匠们的心血。” 她轻轻踱步，手指轻抚过身旁的雕花木柱，“就说这暖阁，建造时选用的都是上等木材，每一根木料都经过严格挑选，纹理细腻、质地坚硬。而墙壁夹层中填充的，从极寒之地辛苦采集的雪貂绒。那雪貂绒，保暖性能极佳，却因产地偏远、采集艰难，堪称稀世珍宝。” 她转身指向浴室的方向，“再看这浴室，那些能随心调控水温的机关，更是请了数位精通机关巧术的厨房，耗费数年光阴才研制而成。单是那些珍稀材料，就已让人惊叹不已。” “这整套东西造价不菲，工艺复杂，我先给大家提个醒，价钱方面要有个心理准备。” 众夫人听闻，相互交换着眼神，似在盘算着什么。 片刻后，一位身着湖蓝色长裙的夫人率先开口，“王夫人，这造价究竟有多少？能否给我们个大概的数目？” 王夫人微微一笑，“具体数目还需视材料和工艺的复杂程度而定，以王家的这套为例，八个房间，其中五个带浴室，总花费十五万贯。” 嘶！—— 厅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十五万贯，即便对于这些富庶的夫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且只是八个房间。 要知道，在世家大族中，男人们向来是三妻四妾环绕，膝下子女更是成群，府邸大得如同小型宫殿，动辄几十间房。 若是要给所有房间都配上这等奢华的设施，那花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轻易可不敢去想。 可这套供暖系统实在是太过诱人，尤其是那浴室，比起自家惯用的木桶泡澡，简直好上不知多少倍。 踏入其中，温热适宜的水流从精美的龙头花洒中倾泻而下，还能随心调控水温，香氛袅袅升腾，让泡澡的时光变成了极致的享受，舒适与便捷程度，让人一旦体验便难以忘怀。 “王夫人，不知能否在材料上稍作简化，降低成本？”有人提议。 王夫人微微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这些材料和工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设计的，若要简化，只怕会失去原有的效果。” 这话如冷水浇头，浇灭了几人心中欲火。 然而，总有人不甘心就此放弃。 一位夫人问道：“如果只装一屋一浴，费用需要多少？” 王夫人微微一笑，“基础设置大约十万贯，每舔一房费用约一万左右，房间越多越划算。” 其实按标准流程，王家这套只需五万贯，但陆远当作谢礼，直接将其送给王源，不仅分文未取，还亲自到场指导，确保万无一失。 王源得了这份大礼，自然懂得投桃报李，在圈子里大力推荐，还帮忙提价一倍。 王夫人深知，这些夫人乍一听价格，或许会吓住，毕竟持家之道，锱铢必较，每一笔开支都要精打细算。但家中男人得知有这样的奢华享受，多半不会放过，无非是否为妾室和子女的房间配置罢了。 正如她猜测，一屋一浴的提议，正是为家中阿郎准备的。 厅堂内，夫人们仍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十万贯是否值得。 王夫人见状，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她指了指室外说道，“各位夫人，其实还有一种简易的取暖方法，效果不输暖阁，大家不妨跟我过去看看。” 言罢，莲步轻移，朝门口走去。 旁边的侍女急忙上前，为她套上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 这羽绒服剪裁精致，色泽柔和，与王夫人的气质相得益彰，更添几分贵气。 蓝裙夫人见样子跟大唐颇为不同，不禁好奇：“王夫人，你这件……” 王夫人理了理羽绒服的领口，解释道：“这羽绒服轻盈保暖，穿上后不惧寒冬。” 蓝裙夫人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惊叹道：“呀！~这…这手感竟如此柔软？” 王夫人：“穿上更暖。” 说罢，朝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心领神会，快步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又拿出几件不同同样款式的羽绒服出来。 王夫人拿起一件展示给众人，“各位不妨试试。” 蓝裙夫人率先接过一件，迫不及待地披在身上，马上感受一股暖意包裹全身。 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来回走了几步，“哎呀，这衣裳不仅暖和，还如此轻便，走动起来丝毫不受束缚，真是奇妙。” “是啊，比毛皮大衣轻便多了。” “王夫人，如此好物，不知作价几何？” 王夫人浅浅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我也不清楚，这几件都是长乐公主所赐，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代为询问。” ”长安公主？”6 第157章 如此好物，不知作价几何 食楼与自由的关系，陆远没有做太多解释，而是带她们来到了王源家中。 今天王家很热闹。 屋外寒风呼啸，却被一道雕花朱门无情地隔绝在外，一丝儿也透不进来。 厅堂内，暖意融融，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阳之下。 王夫人仪态万方地立于厅堂中央，她身着一袭绯红的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显得格外雍容华贵。七八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夫人将她团团围住，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羡慕与惊叹，嘴里的夸赞之词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个不停。 “今日可是让大开眼界呐！” “本以为琉璃镜够稀罕，想不到还有这般神奇的存在。” “可不是吗？这般精巧的布局，莫说是咱自家府邸，便是走南闯北游历多地，也难寻其二。” “王夫人真本事，把王家操办得红红火火，这日子过得如此有滋有味，羡煞旁人。” “我不管，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家弄一套。” 众人不停说着，热情愈发高涨，终于有人喊出心中所想。 没办法，参观过暖阁，又见识了现代化浴室，谁不想拥有一套？ 王夫人捻着绢帕轻轻掩住红唇，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得意。 她轻咳一声，清亮的声音在厅堂中回荡：“若各位姐妹家中也有这样的需求，王家定会全力相助。不过……” 故意顿了顿，目光如水般扫过众人，“大家也都看到了，这龙头花洒设计精妙绝伦，每一处细节都凝聚着巧匠们的心血。” 她轻轻踱步，手指轻抚过身旁的雕花木柱，“就说这暖阁，建造时选用的都是上等木材，每一根木料都经过严格挑选，纹理细腻、质地坚硬。而墙壁夹层中填充的，从极寒之地辛苦采集的雪貂绒。那雪貂绒，保暖性能极佳，却因产地偏远、采集艰难，堪称稀世珍宝。” 她转身指向浴室的方向，“再看这浴室，那些能随心调控水温的机关，更是请了数位精通机关巧术的厨房，耗费数年光阴才研制而成。单是那些珍稀材料，就已让人惊叹不已。” “这整套东西造价不菲，工艺复杂，我先给大家提个醒，价钱方面要有个心理准备。” 众夫人听闻，相互交换着眼神，似在盘算着什么。 片刻后，一位身着湖蓝色长裙的夫人率先开口，“王夫人，这造价究竟有多少？能否给我们个大概的数目？” 王夫人微微一笑，“具体数目还需视材料和工艺的复杂程度而定，以王家的这套为例，八个房间，其中五个带浴室，总花费十五万贯。” 嘶！—— 厅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十五万贯，即便对于这些富庶的夫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且只是八个房间。 要知道，在世家大族中，男人们向来是三妻四妾环绕，膝下子女更是成群，府邸大得如同小型宫殿，动辄几十间房。 若是要给所有房间都配上这等奢华的设施，那花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轻易可不敢去想。 可这套供暖系统实在是太过诱人，尤其是那浴室，比起自家惯用的木桶泡澡，简直好上不知多少倍。 踏入其中，温热适宜的水流从精美的龙头花洒中倾泻而下，还能随心调控水温，香氛袅袅升腾，让泡澡的时光变成了极致的享受，舒适与便捷程度，让人一旦体验便难以忘怀。 “王夫人，不知能否在材料上稍作简化，降低成本？”有人提议。 王夫人微微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这些材料和工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设计的，若要简化，只怕会失去原有的效果。” 这话如冷水浇头，浇灭了几人心中欲火。 然而，总有人不甘心就此放弃。 一位夫人问道：“如果只装一屋一浴，费用需要多少？” 王夫人微微一笑，“基础设置大约十万贯，每舔一房费用约一万左右，房间越多越划算。” 其实按标准流程，王家这套只需五万贯，但陆远当作谢礼，直接将其送给王源，不仅分文未取，还亲自到场指导，确保万无一失。 王源得了这份大礼，自然懂得投桃报李，在圈子里大力推荐，还帮忙提价一倍。 王夫人深知，这些夫人乍一听价格，或许会吓住，毕竟持家之道，锱铢必较，每一笔开支都要精打细算。但家中男人得知有这样的奢华享受，多半不会放过，无非是否为妾室和子女的房间配置罢了。 正如她猜测，一屋一浴的提议，正是为家中阿郎准备的。 厅堂内，夫人们仍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十万贯是否值得。 王夫人见状，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她指了指室外说道，“各位夫人，其实还有一种简易的取暖方法，效果不输暖阁，大家不妨跟我过去看看。” 言罢，莲步轻移，朝门口走去。 旁边的侍女急忙上前，为她套上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 这羽绒服剪裁精致，色泽柔和，与王夫人的气质相得益彰，更添几分贵气。 蓝裙夫人见样子跟大唐颇为不同，不禁好奇：“王夫人，你这件……” 王夫人理了理羽绒服的领口，解释道：“这羽绒服轻盈保暖，穿上后不惧寒冬。” 蓝裙夫人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惊叹道：“呀！~这…这手感竟如此柔软？” 王夫人：“穿上更暖。” 说罢，朝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心领神会，快步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又拿出几件不同同样款式的羽绒服出来。 王夫人拿起一件展示给众人，“各位不妨试试。” 蓝裙夫人率先接过一件，迫不及待地披在身上，马上感受一股暖意包裹全身。 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来回走了几步，“哎呀，这衣裳不仅暖和，还如此轻便，走动起来丝毫不受束缚，真是奇妙。” “是啊，比毛皮大衣轻便多了。” “王夫人，如此好物，不知作价几何？” 王夫人浅浅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我也不清楚，这几件都是长乐公主所赐，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代为询问。” ”长安公主？”6 第158章 大唐外卖服务 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夫人话音刚落，李丽质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一时间，屋内几位贵妇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她们听过王家儿子拜了一位很厉害的先生，家中才有琉璃镜这等罕见奇物，全然没料到，长乐公主也与王家亲近，突然出现。 王夫人乍见李丽质现身，心里也是一惊，随之瞥见陆远身影才恍然大悟。 是先生带殿下来的。 她忙不迭地快步迎上前去，裣衽行礼：“民妇见过殿下，见过先生。” 屋内那几位贵妇也是整理裙摆，纷纷屈膝行礼，齐声道：“见过殿下。” 李丽质尚未开口，怀中的小兕子抢先招呼，“免奶免奶~” 李丽质纠正道，“是免礼！” “系免奶吖∽”小兕子昂起头，自信回道。 那认真的模样引人发笑，拘谨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了几分。 这时，陆远牵着城阳的手走进来，目光一扫，见众人都身着款式新颖的羽绒服，会心一笑，“都穿上了？” 他以为王夫人推销出去了。 王夫人怕他误会，解释道：“各位夫人只是试穿，倘未决定。” 那位身着蓝裙的贵妇，上前半步，对李丽质说：“敢问长乐公主，这衣裳作价几何？” 她穿上这件羽绒服后，只觉周身暖意融融，这衣服样式新颖别致，有点不舍得脱下来，于是大胆询价。 李丽质闻言，却是一愣。 她不清楚这是咋回事，下意识地转头望向陆远，挑了挑眉。 陆远微微侧身，悄悄张开五指。 羽绒服原本由皇后出售，但她拿了一批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宫中人多，关系错综复杂，皇后送出去的比卖出去的多，根本赚不到钱。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皇后最终还是打消了卖羽绒服发财的念头。 没办法，皇后乃是一国之母，身负着母仪天下的重任，又怎能如同那些寻常的商贾一样，整日里对些许蝇头小利都要锱铢必较？ 李丽质瞥见陆远的手势，脱口而出，“五十贯。” “五十贯？”陆远略显惊讶。 他本意是五贯钱就够了。 要知道，他带货以重量计算，这羽绒服轻便，一次能带不少。 而且给王夫人羽绒服也是赠送为主。毕竟水暖设施动辄几万贯，送点小礼物不过份？ 正当陆远要纠正报价之际，那个蓝裙贵妇一脸看向李丽质，一脸诚恳地道：“殿下，我想要二十件。该如何交易？” 陆远眉毛一挑。 这么豪气的吗？ 五十贯，开口就来二十件？ 一千贯可不是小数目。 宫中侍女月俸不过两贯钱，这贵妇买几件衣服，便抵得上侍女一辈子工钱了。 然而，他哪里晓得，大唐布料并不保暖，除了毛皮大衣，往往需要穿上好几层厚厚的衣物才勉强御寒。 如此一来，行动不仅变得迟缓笨拙，整个人更显得臃肿不堪。 相比之下，羽绒服轻盈柔软，不会让人感到沉重压抑；同时又有极佳的保暖效果，让贵妇们告别厚重衣物带来的束缚和不便，可谓物超所值。 谁也没想到，原来寄予厚望的供暖设施项目没有成交，反而这羽绒服卖了几百件，需要尽快送过来。 然而，陆远携李丽质前来，并非为了兜售羽绒服，其真实意图是推广食楼的外卖业务。 是的，外卖。 让李丽质打理食楼，断不能采用传统的经营模式。 虽说有现代技术助力，菜品足以碾压同行，不过就算客满盈门，于李丽质而言并无太大意义。 大唐盛世，纵然社会风气较为开放，仍有诸多礼法束缚。 李丽质身为大唐公主，身份尊崇无比，其一言一行皆备受关注。 她若频繁露面于食楼，会被视作有失皇家颜面，引来诸多非议，于公主形象不利。 外卖服务就不一样了。 李丽质只需敲开她们后院的，便牢牢抓住这个巨大又空白的潜在市场。 宅院深深，贵妇小姐们平日里足不出户，活动范围极为有限，饮食上虽有自家厨子操办，但难免会腻味。 珍膳坊的外卖服务，不仅将美味的佳肴直送至她们的府邸，更可以把娱乐资讯带入后院，丰富她们的精神生活。 这种商业模式，既满足了顾客需求，又避免了公主抛头露面的尴尬，还能拓展其他生意，可谓一举多得。 恰似此刻， 几位贵妇被台面上的美食所吸引，眼眸中流露出浓烈的兴致。 李丽质面带微笑，仪态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不必拘礼，若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言辞间，尽显公主的大方与亲和。 王夫人本就性格直爽，听闻此言，果真一点儿也不客气。 她早就听儿子念叨过先生这儿的吃食如何美味绝伦，如今亲眼见到这满桌菜色精美异常，瞬间馋虫被高高勾起。 于是率先夹了块白云凤爪放入口中，轻轻咬下，闭眼细细品尝，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蓝裙的贵妇仍有些拘谨，“殿下，这些吃食真的让我们享用？” 李丽质颔首轻点，“以后珍膳坊将由我经营，夫人要吃食可以到店下单，我们会派专人把佳肴送到府上。” 蓝裙的贵妇眼前一亮。 虽然长安城食楼众多，喧闹异常，可那些向来都是男子呼朋唤友的去处，深闺妇人平素受礼教之约束，鲜少外出。 即便有机会外出，总归诸多不便。 如今珍膳坊这种外卖服务，仿佛是为她们量身定制一般，怎能不高兴？ 想到这，她蓝裙妇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拿起筷子，目光锁定那盘色泽亮红的红烧肉上。 那红烧肉，方方正正，表皮泛着油亮的光泽，纹理间似乎还藏着烹制时渗透进去的馥郁香料气息。 她夹起一块，那肉块颤颤巍巍，似是在向人展示它的软糯。 将其放入口中，浓郁醇厚的肉香裹挟着甜润的酱汁味道汹涌袭来，继而脂香满溢，每一丝肉丝都仿佛被精心雕琢过，在唇齿间轻轻一抿就化开了。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欣喜，“这也太好吃了！” 其余的贵妇本就对桌上的美食垂涎欲滴，闻得这声呼喊，纷纷放下矜持，拿起筷子，伸向各自心仪的菜品。 李丽质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经营的食楼竟然还能够以外卖的形式开展业务。 然而，当看平日里总端庄优雅姿态的贵妇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矜持。一个个如同孩童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惊叹，终于明白陆远的意思。 外卖业务表面上是赚钱，实际上给贵妇们枯燥的生活注入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李丽质嘴角微微上扬，无声无息地改变女子的生活，这业务看起来挺有意思。 第158章 大唐外卖服务 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夫人话音刚落，李丽质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一时间，屋内几位贵妇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她们听过王家儿子拜了一位很厉害的先生，家中才有琉璃镜这等罕见奇物，全然没料到，长乐公主也与王家亲近，突然出现。 王夫人乍见李丽质现身，心里也是一惊，随之瞥见陆远身影才恍然大悟。 是先生带殿下来的。 她忙不迭地快步迎上前去，裣衽行礼：“民妇见过殿下，见过先生。” 屋内那几位贵妇也是整理裙摆，纷纷屈膝行礼，齐声道：“见过殿下。” 李丽质尚未开口，怀中的小兕子抢先招呼，“免奶免奶~” 李丽质纠正道，“是免礼！” “系免奶吖∽”小兕子昂起头，自信回道。 那认真的模样引人发笑，拘谨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了几分。 这时，陆远牵着城阳的手走进来，目光一扫，见众人都身着款式新颖的羽绒服，会心一笑，“都穿上了？” 他以为王夫人推销出去了。 王夫人怕他误会，解释道：“各位夫人只是试穿，倘未决定。” 那位身着蓝裙的贵妇，上前半步，对李丽质说：“敢问长乐公主，这衣裳作价几何？” 她穿上这件羽绒服后，只觉周身暖意融融，这衣服样式新颖别致，有点不舍得脱下来，于是大胆询价。 李丽质闻言，却是一愣。 她不清楚这是咋回事，下意识地转头望向陆远，挑了挑眉。 陆远微微侧身，悄悄张开五指。 羽绒服原本由皇后出售，但她拿了一批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宫中人多，关系错综复杂，皇后送出去的比卖出去的多，根本赚不到钱。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皇后最终还是打消了卖羽绒服发财的念头。 没办法，皇后乃是一国之母，身负着母仪天下的重任，又怎能如同那些寻常的商贾一样，整日里对些许蝇头小利都要锱铢必较？ 李丽质瞥见陆远的手势，脱口而出，“五十贯。” “五十贯？”陆远略显惊讶。 他本意是五贯钱就够了。 要知道，他带货以重量计算，这羽绒服轻便，一次能带不少。 而且给王夫人羽绒服也是赠送为主。毕竟水暖设施动辄几万贯，送点小礼物不过份？ 正当陆远要纠正报价之际，那个蓝裙贵妇一脸看向李丽质，一脸诚恳地道：“殿下，我想要二十件。该如何交易？” 陆远眉毛一挑。 这么豪气的吗？ 五十贯，开口就来二十件？ 一千贯可不是小数目。 宫中侍女月俸不过两贯钱，这贵妇买几件衣服，便抵得上侍女一辈子工钱了。 然而，他哪里晓得，大唐布料并不保暖，除了毛皮大衣，往往需要穿上好几层厚厚的衣物才勉强御寒。 如此一来，行动不仅变得迟缓笨拙，整个人更显得臃肿不堪。 相比之下，羽绒服轻盈柔软，不会让人感到沉重压抑；同时又有极佳的保暖效果，让贵妇们告别厚重衣物带来的束缚和不便，可谓物超所值。 谁也没想到，原来寄予厚望的供暖设施项目没有成交，反而这羽绒服卖了几百件，需要尽快送过来。 然而，陆远携李丽质前来，并非为了兜售羽绒服，其真实意图是推广食楼的外卖业务。 是的，外卖。 让李丽质打理食楼，断不能采用传统的经营模式。 虽说有现代技术助力，菜品足以碾压同行，不过就算客满盈门，于李丽质而言并无太大意义。 大唐盛世，纵然社会风气较为开放，仍有诸多礼法束缚。 李丽质身为大唐公主，身份尊崇无比，其一言一行皆备受关注。 她若频繁露面于食楼，会被视作有失皇家颜面，引来诸多非议，于公主形象不利。 外卖服务就不一样了。 李丽质只需敲开她们后院的，便牢牢抓住这个巨大又空白的潜在市场。 宅院深深，贵妇小姐们平日里足不出户，活动范围极为有限，饮食上虽有自家厨子操办，但难免会腻味。 珍膳坊的外卖服务，不仅将美味的佳肴直送至她们的府邸，更可以把娱乐资讯带入后院，丰富她们的精神生活。 这种商业模式，既满足了顾客需求，又避免了公主抛头露面的尴尬，还能拓展其他生意，可谓一举多得。 恰似此刻， 几位贵妇被台面上的美食所吸引，眼眸中流露出浓烈的兴致。 李丽质面带微笑，仪态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不必拘礼，若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言辞间，尽显公主的大方与亲和。 王夫人本就性格直爽，听闻此言，果真一点儿也不客气。 她早就听儿子念叨过先生这儿的吃食如何美味绝伦，如今亲眼见到这满桌菜色精美异常，瞬间馋虫被高高勾起。 于是率先夹了块白云凤爪放入口中，轻轻咬下，闭眼细细品尝，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蓝裙的贵妇仍有些拘谨，“殿下，这些吃食真的让我们享用？” 李丽质颔首轻点，“以后珍膳坊将由我经营，夫人要吃食可以到店下单，我们会派专人把佳肴送到府上。” 蓝裙的贵妇眼前一亮。 虽然长安城食楼众多，喧闹异常，可那些向来都是男子呼朋唤友的去处，深闺妇人平素受礼教之约束，鲜少外出。 即便有机会外出，总归诸多不便。 如今珍膳坊这种外卖服务，仿佛是为她们量身定制一般，怎能不高兴？ 想到这，她蓝裙妇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拿起筷子，目光锁定那盘色泽亮红的红烧肉上。 那红烧肉，方方正正，表皮泛着油亮的光泽，纹理间似乎还藏着烹制时渗透进去的馥郁香料气息。 她夹起一块，那肉块颤颤巍巍，似是在向人展示它的软糯。 将其放入口中，浓郁醇厚的肉香裹挟着甜润的酱汁味道汹涌袭来，继而脂香满溢，每一丝肉丝都仿佛被精心雕琢过，在唇齿间轻轻一抿就化开了。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欣喜，“这也太好吃了！” 其余的贵妇本就对桌上的美食垂涎欲滴，闻得这声呼喊，纷纷放下矜持，拿起筷子，伸向各自心仪的菜品。 李丽质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经营的食楼竟然还能够以外卖的形式开展业务。 然而，当看平日里总端庄优雅姿态的贵妇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矜持。一个个如同孩童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惊叹，终于明白陆远的意思。 外卖业务表面上是赚钱，实际上给贵妇们枯燥的生活注入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李丽质嘴角微微上扬，无声无息地改变女子的生活，这业务看起来挺有意思。 第159章 让她慢慢领会 “哈哈哈！……曹操出来啦~” 一阵欢快得如同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外清晰地传了进来。 孙采薇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小板，脚步轻快得如同小鹿一般，一路小跑着，带起的微风轻轻拂动她额前的碎发。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陆远面前，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猛然停下。 “给！” 陆远接过木板，瞥了眼华容道上曹操，的确移到了最边上，算是解开了。 于是朝孙采薇竖起大拇指，：“厉害！这么快就解出来了。你打算现在换呢，还是再玩个游戏，奖品加倍？” 孙采薇瞪大了双眼，“还有？” 之前，孙采薇在于美食与香水之间纠结，陆远便拿出个华容道的小游戏，承诺在一个时辰内解开，便送她一瓶香水。 孙采薇开心应下。 可刚一上手，她就意识不对了。 她原以为，不过是将木块在这小小的棋盘上移来挪去，能有多难？ 当手指真正触碰到那些木块，才发现事情远非如此。 这华容道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它如同一个精密的思维迷宫，每一步的挪动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几经辛苦，孙采薇终于找到了关键的突破口，成功救出“曹操”。 孙采薇的突然出现，让几位贵妇的笑声有所收敛，其中一人掏出块绢布递过来，“采薇，你擦擦汗，别着凉了。” 孙神医之名不是盖的。 作为受宠的孙女，不少贵妇都认识孙采薇，见面自觉跟她打呼。 孙采薇摸了下额头，才发觉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热啊……” 她嘟囔着，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一扫视可不得了，发现屋子里窗户紧闭，顿时大惊失色。 阿翁一直告诫，冬天烧炭取暖必须通风，否则会产生危险。 她本能地认为，这般闷热的环境，极有可能是烧炭却未通风导致的。 她二话不说，急匆匆冲向窗户，准备打窗通风。 王夫人见状，碎步轻移，抢着她推窗前一刻捉住她的手，宽慰道：“放心，这屋子没有生火，无须开窗。” 孙采薇微微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回眸环顾四周，正如王夫人所言，偌大的屋子里，不见平日里常见的火盆。不禁疑惑，“没烧炭，为何这么温热？” 王夫人扳过她的身子，一边帮她解开厚实的外，一边耐心解释：“这屋用了新的法子取暖，热力来源于地板之内，所以不会有烧炭的危险……” 说着，王夫人嗅动一股清新的香气，不禁问，“采薇，这是你身上的香味？” “嗯。”孙采薇点头。 她才想起陆远还欠一瓶香水呢。 孙采薇转过身，朝陆远摊开手掌，直接说：“我不玩了，就要香水。” 陆远也不逗她，干脆地掏出香水放在她手上。 那香水瓶身剔透晶莹，仿若用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在光线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微光；瓶盖是闪耀着金色光泽的金属质地，顶端精心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彰显着非凡的品味。 王夫人瞧着小瓶，“采薇，你身上的香味来源于此？” 孙采薇脸上满是得意，只见她拧开盖子，手腕轻扬，朝着空中轻轻一喷。 刹那间，一阵迷人的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 “好香哦~” “采薇，这是何物？” “香水，”孙采薇骄傲的昂起头，“我赢来的。” 王夫人恍然大悟，目光不自觉地向陆远的方向望去。 先生所展示的每一件物品，无一不令人惊叹。那小巧精致的香水，想必又是出自某个的名家之手，非寻凡品。 陆远见贵妇们对香水兴趣颇大，于是扬起手中小木板，说道：“今天所有试吃的客人，都可以参与小游戏，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破解游戏，都会得到一瓶同款的香水。” 几名贵妇眼睛都亮了。 王夫人也是目光期盼，却不好开口。 陆远将小板上的木块随意打乱，让城阳送到王夫人手上。 城阳简单地讲解一番。 王夫人会意，却没有急着解题，而是反手将给了身边的女子，“田妹妹，你对小巧机关最为在行，你且先给姐妹们示范，我们跟着你学学。” 被唤作田妹妹的叫田缨，她一袭藕荷色的罗裙随风轻拂，身姿轻盈。 她接过小板，凝神细看。 这些小木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内藏乾坤。 各个木块之间仿若被一条神秘的、无形的丝线巧妙串联，彼此依存，环环相扣，哪怕只是轻轻挪动其中一块，都如同触动了一张精密大网的节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影响着后续的每一步走势。 田缨素手轻抬，带着几分自信，试着拨弄了几次木块。 只是越拨越乱，原来到了出口的“曹操”，始终被拦住，为了让出通道，一番操作之下，“曹操”越陷越深，被周围的木块围得密不透风，仿若深陷铜墙铁壁的囹圄之中，难以脱身。 田缨紧蹙着黛眉，贝齿地轻咬下唇，粉嫩娇柔的唇瓣上，不多时便被咬出一排浅浅的月牙形齿痕。 那模样，是跟华容道杠上了。 周围的贵妇们见状，好奇心顿起，纷纷围拢过来，将田缨和那华容道困在其中。 她们个个屏气敛息，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一般，紧紧跟随田缨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解开谜题的瞬间。 气氛一时凝重。 游戏效果不错，但不是陆远所要的。 这群贵妇是大客户，可不能让她们神经紧绷，否则达不到轻松活动的效果。 而且一群人解题算什么事？ 他从兜里掏出两副扑克牌，“诸位夫人，为了公平，华容道最好由个人独立完成。眼下这的时间，不如大家先玩几把牌，轻松一下。” “好啊！”城阳第一个赞成。 她跟榕城的小朋友玩过斗地主，印象深刻。 李丽质瞥了眼陆远，不明白他为何带着一堆小玩意。 香水，华容道，扑克牌，这些东西都不是兕子平日里会玩的，这番操作不符合他的习惯。 陆远笑笑，不作解释。 要想真正融入贵妇圈，仅靠美食显然是不够。 这些贵妇们常年深居府邸，每日面对家中的琐碎杂事，生活单调又乏味。 这些不起眼的小游戏，能很好地打发空余时间，让枯燥的宅院里寻得一丝乐趣。 做生意，需要精准地拿捏住顾客的需求，这样才能产生依赖，从而将银钱源源不断的从府里送出来，为这一份愉悦买单。 赚钱嘛，哄好顾客很重要。 但李丽质出身皇室，心里总是装着国家大事，一时半刻难以跟她说清楚。 与其费尽口舌去解释，倒不如切切实实做出来，让她慢慢领会。 第159章 让她慢慢领会 “哈哈哈！……曹操出来啦~” 一阵欢快得如同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外清晰地传了进来。 孙采薇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小板，脚步轻快得如同小鹿一般，一路小跑着，带起的微风轻轻拂动她额前的碎发。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陆远面前，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猛然停下。 “给！” 陆远接过木板，瞥了眼华容道上曹操，的确移到了最边上，算是解开了。 于是朝孙采薇竖起大拇指，：“厉害！这么快就解出来了。你打算现在换呢，还是再玩个游戏，奖品加倍？” 孙采薇瞪大了双眼，“还有？” 之前，孙采薇在于美食与香水之间纠结，陆远便拿出个华容道的小游戏，承诺在一个时辰内解开，便送她一瓶香水。 孙采薇开心应下。 可刚一上手，她就意识不对了。 她原以为，不过是将木块在这小小的棋盘上移来挪去，能有多难？ 当手指真正触碰到那些木块，才发现事情远非如此。 这华容道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它如同一个精密的思维迷宫，每一步的挪动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几经辛苦，孙采薇终于找到了关键的突破口，成功救出“曹操”。 孙采薇的突然出现，让几位贵妇的笑声有所收敛，其中一人掏出块绢布递过来，“采薇，你擦擦汗，别着凉了。” 孙神医之名不是盖的。 作为受宠的孙女，不少贵妇都认识孙采薇，见面自觉跟她打呼。 孙采薇摸了下额头，才发觉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热啊……” 她嘟囔着，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一扫视可不得了，发现屋子里窗户紧闭，顿时大惊失色。 阿翁一直告诫，冬天烧炭取暖必须通风，否则会产生危险。 她本能地认为，这般闷热的环境，极有可能是烧炭却未通风导致的。 她二话不说，急匆匆冲向窗户，准备打窗通风。 王夫人见状，碎步轻移，抢着她推窗前一刻捉住她的手，宽慰道：“放心，这屋子没有生火，无须开窗。” 孙采薇微微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回眸环顾四周，正如王夫人所言，偌大的屋子里，不见平日里常见的火盆。不禁疑惑，“没烧炭，为何这么温热？” 王夫人扳过她的身子，一边帮她解开厚实的外，一边耐心解释：“这屋用了新的法子取暖，热力来源于地板之内，所以不会有烧炭的危险……” 说着，王夫人嗅动一股清新的香气，不禁问，“采薇，这是你身上的香味？” “嗯。”孙采薇点头。 她才想起陆远还欠一瓶香水呢。 孙采薇转过身，朝陆远摊开手掌，直接说：“我不玩了，就要香水。” 陆远也不逗她，干脆地掏出香水放在她手上。 那香水瓶身剔透晶莹，仿若用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在光线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微光；瓶盖是闪耀着金色光泽的金属质地，顶端精心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彰显着非凡的品味。 王夫人瞧着小瓶，“采薇，你身上的香味来源于此？” 孙采薇脸上满是得意，只见她拧开盖子，手腕轻扬，朝着空中轻轻一喷。 刹那间，一阵迷人的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 “好香哦~” “采薇，这是何物？” “香水，”孙采薇骄傲的昂起头，“我赢来的。” 王夫人恍然大悟，目光不自觉地向陆远的方向望去。 先生所展示的每一件物品，无一不令人惊叹。那小巧精致的香水，想必又是出自某个的名家之手，非寻凡品。 陆远见贵妇们对香水兴趣颇大，于是扬起手中小木板，说道：“今天所有试吃的客人，都可以参与小游戏，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破解游戏，都会得到一瓶同款的香水。” 几名贵妇眼睛都亮了。 王夫人也是目光期盼，却不好开口。 陆远将小板上的木块随意打乱，让城阳送到王夫人手上。 城阳简单地讲解一番。 王夫人会意，却没有急着解题，而是反手将给了身边的女子，“田妹妹，你对小巧机关最为在行，你且先给姐妹们示范，我们跟着你学学。” 被唤作田妹妹的叫田缨，她一袭藕荷色的罗裙随风轻拂，身姿轻盈。 她接过小板，凝神细看。 这些小木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内藏乾坤。 各个木块之间仿若被一条神秘的、无形的丝线巧妙串联，彼此依存，环环相扣，哪怕只是轻轻挪动其中一块，都如同触动了一张精密大网的节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影响着后续的每一步走势。 田缨素手轻抬，带着几分自信，试着拨弄了几次木块。 只是越拨越乱，原来到了出口的“曹操”，始终被拦住，为了让出通道，一番操作之下，“曹操”越陷越深，被周围的木块围得密不透风，仿若深陷铜墙铁壁的囹圄之中，难以脱身。 田缨紧蹙着黛眉，贝齿地轻咬下唇，粉嫩娇柔的唇瓣上，不多时便被咬出一排浅浅的月牙形齿痕。 那模样，是跟华容道杠上了。 周围的贵妇们见状，好奇心顿起，纷纷围拢过来，将田缨和那华容道困在其中。 她们个个屏气敛息，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一般，紧紧跟随田缨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解开谜题的瞬间。 气氛一时凝重。 游戏效果不错，但不是陆远所要的。 这群贵妇是大客户，可不能让她们神经紧绷，否则达不到轻松活动的效果。 而且一群人解题算什么事？ 他从兜里掏出两副扑克牌，“诸位夫人，为了公平，华容道最好由个人独立完成。眼下这的时间，不如大家先玩几把牌，轻松一下。” “好啊！”城阳第一个赞成。 她跟榕城的小朋友玩过斗地主，印象深刻。 李丽质瞥了眼陆远，不明白他为何带着一堆小玩意。 香水，华容道，扑克牌，这些东西都不是兕子平日里会玩的，这番操作不符合他的习惯。 陆远笑笑，不作解释。 要想真正融入贵妇圈，仅靠美食显然是不够。 这些贵妇们常年深居府邸，每日面对家中的琐碎杂事，生活单调又乏味。 这些不起眼的小游戏，能很好地打发空余时间，让枯燥的宅院里寻得一丝乐趣。 做生意，需要精准地拿捏住顾客的需求，这样才能产生依赖，从而将银钱源源不断的从府里送出来，为这一份愉悦买单。 赚钱嘛，哄好顾客很重要。 但李丽质出身皇室，心里总是装着国家大事，一时半刻难以跟她说清楚。 与其费尽口舌去解释，倒不如切切实实做出来，让她慢慢领会。 第160章 这就是仙界的吃食？ “老尊来野~” 俏皮可爱的呼喊声，宛如动听的乐章，跳跃地送进长孙皇后耳中。 长孙皇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放下那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画册，目光悠悠然地望向门口方向。 一抹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古灵精怪的小兕子。 她今日身着一袭鹅黄的罗裙，裙摆随着脚步摆动，恰似朵春日里盛开的娇花，灵动而烂漫。 “阿娘，窝想尼啦~” 小丫头机灵得很，每次外出游玩一天，回来的第一句就是这句贴心话，软糯的嗓音里饱含着依恋，听得长孙皇后心间满是柔情。 她几步蹦到长孙皇后跟前，一把抱住长孙皇后的胳膊，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阿娘，窝给尼带好七，好多好多七哒~” 说着，小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圆，努力表达食物的丰富。 长孙皇后眉目含笑，帮小家伙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配合着说道：“今天阿娘可以吃饱饱啦？” “嗯呐~”小兕子肯定的点头，“小囊君厉害哒~变变变，都系好七哒~” “有多好吃才能勾走我的宝贝一整天？”李世民的声音从殿宇的另一侧携风而来 “阿爷~”小兕子蹦跳过去，一头扎进李世民的怀里，伸出小手在他的脸颊上抚摸着，“尼累累啦~窝给尼摸摸~” 小兕子这贴心的模样，逗得李世民开怀大笑。 他轻轻握住小兕子的小手，将其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女儿小手的柔软与温暖。 “阿爷，尼想七什么，窝变变给你吖~” “哦？兕子学会法术了？” “嗯呐~”小兕子拍着胸口道：“窝醉厉害哒~阿爷说一二三，窝变变哒~” 就在此时，一行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手里都提着木匣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隐隐还能闻到从食盒缝隙中透出的诱人香气。 小兕子认真的数着，“一，二，三，知，五，六，鸡……” 李世民瞧着木匣子样式颇大，而且源源不断地被抬进来，不禁皱眉，“这些都是吃食？” 李世民虽贵为天子，却向来不贪图口腹之欲，平日里膳食简单质朴，眼前这十几个食盒，在他眼中着实有些铺张浪费了。 “见过阿爷，阿娘。” 几道温婉的声音接连响起，李丽质领着城阳豫章进殿。 李丽质来到木匣子前，逐一揭开上盖，刹那间，殿内香气四溢。 长孙皇后嗅动鼻子，上前查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每一块肉方正厚实，肉皮上的一层薄薄的油脂，泛着柔和的光，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旁边是一盘水煮牛肉，大片的牛肉片铺陈在通红的辣椒油表层，牛肉色纹理清晰，如同精心绘制的山川脉络，在热油的浸润下闪烁着诱人光芒。 底下垫着的豆芽、白菜等蔬菜，绿的绿，白的白，被红油沾染些许，却依旧保留着自身的鲜嫩，如同隐匿在红海之下的神秘绿洲。 紧接着， 松鼠鳜鱼，龙井虾仁，白切鸡，煲仔饭，宫保鸡丁，夫妻肺片，扬州炒饭…… 一道道从现代美食，以惊艳的姿态正式登上大唐餐桌。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目瞪口呆。 大唐的饮食向来简单，大多以水煮或炖食，或是更单调的胡饼之类。 集市上售卖的吃食，多是些用麦面制成的硬饼，吃的时候需就着井水方能下咽。 贵族阶层的饮食相对丰富些，肉类的烹饪方式大多是将羊肉、猪肉切块后炖煮，去腥的手段不过是加些葱姜，盛在古朴的陶碗中，色泽暗沉，口感也略显粗糙。 宫廷之内，膳食虽力求精致，却也难脱桎梏，平淡无奇。 而眼前的一道道菜肴，不仅在视觉精美，香气更是前所未见，单单闻到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李世民不争气地咽下一口唾沫。 小兕子见状，扶转他的脸，骄傲说道：“阿爷，窝腻害么？” “厉害，太厉害了。”李世民由衷地赞叹一句。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望向长孙皇后，“阿娘喜翻么？” “喜欢。”长孙皇后捉起兕子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口，“阿娘很喜欢，谢谢兕子。” 小兕子得到肯定，脸上浮现一对小酒窝，她拉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手，往摆满美食的桌案边拽，边拽边嚷道：“阿爷阿娘快来吖~肉肉好七哒~下久久，阿爷喜翻哒~” 受到陆远的影响，李世民一家摒弃了传统的分餐制，换上了一张宽敞的大圆桌，围在一起吃饭。 李世民的目光掠过满桌丰盛的菜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李泰馋嘴的模样，那眼巴巴盯着美食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 他微微一笑，对身旁的侍从说道：“传话，让青雀过来。” 长孙皇后听闻，附和道：“叫上承乾一起。” 李丽质适时开口：“方才遇到了雉奴，他忙完手上的活，马上就到。” 李世民疑惑：“雉奴有什么忙的？” 长孙皇后回道：“他最近痴迷上了画梅，整日都流连在后花园，一待就是大半日，一笔一划勾勒着梅花的风姿，甚是专注。” 李世民，“那孩子身子骨一向弱些，这大冷天的，在后花园待久了，怕是受不了。” 长孙皇后赶忙宽慰道：“陛下放心，臣妾已经命人送去几套羽绒服，有了它，再冷的天也不怕。” 两人闲谈间，殿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道身影踏入殿中，正是李治。 李治进来，先见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颇为意外，再瞅到桌上满满当当的菜肴更是稀奇。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惊愕的脸上迅速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朝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方向，规规矩矩地行礼，“雉奴见过阿爷阿娘，阿姐，和各位妹妹。” 长孙皇方教导有方，李治礼数很足。 李世民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长孙皇后亦是满目含笑，温柔地抬手示意：“雉奴，过来坐。” 李治依言，小步来到阿娘身边。 刚一落座，眼睛便不由自主地飘向桌上的美食，小声呢喃：“这就是仙界的吃食？” 第160章 这就是仙界的吃食？ “老尊来野~” 俏皮可爱的呼喊声，宛如动听的乐章，跳跃地送进长孙皇后耳中。 长孙皇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放下那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画册，目光悠悠然地望向门口方向。 一抹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古灵精怪的小兕子。 她今日身着一袭鹅黄的罗裙，裙摆随着脚步摆动，恰似朵春日里盛开的娇花，灵动而烂漫。 “阿娘，窝想尼啦~” 小丫头机灵得很，每次外出游玩一天，回来的第一句就是这句贴心话，软糯的嗓音里饱含着依恋，听得长孙皇后心间满是柔情。 她几步蹦到长孙皇后跟前，一把抱住长孙皇后的胳膊，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阿娘，窝给尼带好七，好多好多七哒~” 说着，小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圆，努力表达食物的丰富。 长孙皇后眉目含笑，帮小家伙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配合着说道：“今天阿娘可以吃饱饱啦？” “嗯呐~”小兕子肯定的点头，“小囊君厉害哒~变变变，都系好七哒~” “有多好吃才能勾走我的宝贝一整天？”李世民的声音从殿宇的另一侧携风而来 “阿爷~”小兕子蹦跳过去，一头扎进李世民的怀里，伸出小手在他的脸颊上抚摸着，“尼累累啦~窝给尼摸摸~” 小兕子这贴心的模样，逗得李世民开怀大笑。 他轻轻握住小兕子的小手，将其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女儿小手的柔软与温暖。 “阿爷，尼想七什么，窝变变给你吖~” “哦？兕子学会法术了？” “嗯呐~”小兕子拍着胸口道：“窝醉厉害哒~阿爷说一二三，窝变变哒~” 就在此时，一行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手里都提着木匣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隐隐还能闻到从食盒缝隙中透出的诱人香气。 小兕子认真的数着，“一，二，三，知，五，六，鸡……” 李世民瞧着木匣子样式颇大，而且源源不断地被抬进来，不禁皱眉，“这些都是吃食？” 李世民虽贵为天子，却向来不贪图口腹之欲，平日里膳食简单质朴，眼前这十几个食盒，在他眼中着实有些铺张浪费了。 “见过阿爷，阿娘。” 几道温婉的声音接连响起，李丽质领着城阳豫章进殿。 李丽质来到木匣子前，逐一揭开上盖，刹那间，殿内香气四溢。 长孙皇后嗅动鼻子，上前查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每一块肉方正厚实，肉皮上的一层薄薄的油脂，泛着柔和的光，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旁边是一盘水煮牛肉，大片的牛肉片铺陈在通红的辣椒油表层，牛肉色纹理清晰，如同精心绘制的山川脉络，在热油的浸润下闪烁着诱人光芒。 底下垫着的豆芽、白菜等蔬菜，绿的绿，白的白，被红油沾染些许，却依旧保留着自身的鲜嫩，如同隐匿在红海之下的神秘绿洲。 紧接着， 松鼠鳜鱼，龙井虾仁，白切鸡，煲仔饭，宫保鸡丁，夫妻肺片，扬州炒饭…… 一道道从现代美食，以惊艳的姿态正式登上大唐餐桌。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目瞪口呆。 大唐的饮食向来简单，大多以水煮或炖食，或是更单调的胡饼之类。 集市上售卖的吃食，多是些用麦面制成的硬饼，吃的时候需就着井水方能下咽。 贵族阶层的饮食相对丰富些，肉类的烹饪方式大多是将羊肉、猪肉切块后炖煮，去腥的手段不过是加些葱姜，盛在古朴的陶碗中，色泽暗沉，口感也略显粗糙。 宫廷之内，膳食虽力求精致，却也难脱桎梏，平淡无奇。 而眼前的一道道菜肴，不仅在视觉精美，香气更是前所未见，单单闻到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李世民不争气地咽下一口唾沫。 小兕子见状，扶转他的脸，骄傲说道：“阿爷，窝腻害么？” “厉害，太厉害了。”李世民由衷地赞叹一句。 “嗯呐~”小兕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望向长孙皇后，“阿娘喜翻么？” “喜欢。”长孙皇后捉起兕子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口，“阿娘很喜欢，谢谢兕子。” 小兕子得到肯定，脸上浮现一对小酒窝，她拉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手，往摆满美食的桌案边拽，边拽边嚷道：“阿爷阿娘快来吖~肉肉好七哒~下久久，阿爷喜翻哒~” 受到陆远的影响，李世民一家摒弃了传统的分餐制，换上了一张宽敞的大圆桌，围在一起吃饭。 李世民的目光掠过满桌丰盛的菜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李泰馋嘴的模样，那眼巴巴盯着美食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 他微微一笑，对身旁的侍从说道：“传话，让青雀过来。” 长孙皇后听闻，附和道：“叫上承乾一起。” 李丽质适时开口：“方才遇到了雉奴，他忙完手上的活，马上就到。” 李世民疑惑：“雉奴有什么忙的？” 长孙皇后回道：“他最近痴迷上了画梅，整日都流连在后花园，一待就是大半日，一笔一划勾勒着梅花的风姿，甚是专注。” 李世民，“那孩子身子骨一向弱些，这大冷天的，在后花园待久了，怕是受不了。” 长孙皇后赶忙宽慰道：“陛下放心，臣妾已经命人送去几套羽绒服，有了它，再冷的天也不怕。” 两人闲谈间，殿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道身影踏入殿中，正是李治。 李治进来，先见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颇为意外，再瞅到桌上满满当当的菜肴更是稀奇。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惊愕的脸上迅速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朝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方向，规规矩矩地行礼，“雉奴见过阿爷阿娘，阿姐，和各位妹妹。” 长孙皇方教导有方，李治礼数很足。 李世民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长孙皇后亦是满目含笑，温柔地抬手示意：“雉奴，过来坐。” 李治依言，小步来到阿娘身边。 刚一落座，眼睛便不由自主地飘向桌上的美食，小声呢喃：“这就是仙界的吃食？” 第161章 这菜，你们愿意用什么价钱买 李治对陆远知之甚少，连他搬进了西山别宛也不知道，还停留在兕子最初去仙界，带回糖果的印象中。 李丽质拍了拍李治的肩膀，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派头，“这是珍膳坊的出品，以后你想吃什么，只管跟阿姐，我让人送过来。” “珍膳坊？”李治一怔，满目惊疑。 珍膳坊一向是阿兄经营，听说已经是半死不活，怎么可能做出这般精致菜品？ 城阳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如今珍膳坊已经交由阿姐打理，往后菜品的样式、口味都会大不一样，你试过后便知道。” 李治愈发困惑。 虽说大唐的社会风气相较于前朝已然开放许多，可女性的活动受限颇多。 尤其是高门贵女，她们被赋予相夫教子、打理家族内务的职责，本应深居简出。若抛头露面涉足商业经营，这无疑是违背常理之举。 一旦这种行径传扬出去，不仅会违背社会的传统观念，极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引发诸多非议。 女子经营食楼，匪夷所思！！ 长孙皇后眉头轻蹙。 她将食楼交给陆远打理，只想赚点小钱，可不能由他乱来。 李丽质瞧出了众人的心思，忙不迭开口解释，“你们切莫误会，我经营食楼并不需要抛头露面，恰恰相反……” 于是，她将陆远的计划说出来。 长孙皇后和李治听得一愣一愣的。 外卖？ 这词虽然陌生，也并非不能理解。 无非是收到订单，依照单上要求精心烹制，再将做好的饭菜置于特制的炉子之中妥善保温，快马加鞭送至预订之人的府邸。 然而，令她们惊讶的是价钱。 两到十贯钱一道菜？ 抢钱啊？ 大唐坊间并不缺的鸡鸭，二十文足可以买一只大肥鸡，而台面的冷盘白切鸡，竟然要卖三贯钱？ 三贯钱是什么概念？ 宫中侍女算是高收入群体，月俸不过是两贯钱，就算偶尔有些杂项收入，也不会超过三贯。 用现代的话来说，月薪一万的白领，吃不起一只白切鸡。 这时，李承乾与李泰前后脚进门，见到台面的菜肴，也是啧啧称奇。 李承乾环视一周，“这些就是小郎君所说的家常菜？” 陆远为了避免李承乾纠缠，说现代菜品一般，唯一拿得出手便是火锅，如今看来，那是言不由实。 李泰贪吃，迫不及待坐下来，眼睛子滴溜地转个不停。 一家人齐齐整整，正式开动。 “阿娘七尼个~”小兕子指向最喜爱的红烧肉，示意阿娘吃那个。 长孙皇后误会了，夹了一块到她碗里。 城阳提醒道：“阿娘，兕子今天吃了很多红烧肉，小郎君说不能再给她了。” 兕子昂起小脸，“窝给阿娘哒~” 长孙皇后会意，“原来是让阿娘吃的，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点头，推开小碗到长孙面前，“阿娘七~” 长孙皇后将肉夹起放入口里，顿时眼前一亮，“这个好吃！” 小兕子又转过脸，对李世民说：“阿爷七片片，喝久久吖~” 李世民不明所以。 城阳指着远处的肺片，“那个叫夫妻肺片，小郎君说喝着小酒来两片，快乐赛神仙。” “嗯呐~”小兕子生怕阿爷没听明白，小手抓圈，做了喝水的动作，“喝久久，阿爷喜翻哒~” 李世民瞧着女儿的可爱模样，心头一暖，连日来的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 长孙皇后放下筷子，知趣问道，“陛下，要不要来一杯？” 李世民看着儿女满堂，不禁心中欢喜，点头道：“好，就听兕子的，喝上一杯。” 小兕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小身子在座位上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蹬着两条小腿就要下地拿酒。 长孙皇后把她按在座位上，“别动，让待从拿就行了。” 小兕子不依，“窝有久久，小囊君给哒~” 今天陆远给了她两瓶白酒带回来，小家伙迫不及待要献宝。 李丽质了解她的心思，于是站起来，“我拿酒，你自己给阿爷好不好？” 小兕子举起小手给她点了个赞。 李丽质翻了个白眼，这小丫头学得越来越现代人了。 这边，李承乾刚吃下一片水煮牛肉，火辣的红油带来强烈的刺激感，点燃了他的竦属性。 李承乾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随着这份热辣沸腾起来，不禁喊道，“好吃。” “嗯！~是不错。” 李泰颇为认同地点头。 虽然李泰平日里吃不得辣，但眼前的这道宫保鸡丁，彻底改变了他对辣的看法。 宫保鸡丁的微辣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感到难以承受，又在舌尖上留下一丝丝的刺激。 酸甜的酱汁裹在鸡肉和花生米上，既中和了辣味，又让整个味觉体验更加丰富，三种味道相互交融、制衡，构成了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独特风味。 “阿兄，你从哪里请来的厨子？这手艺绝了。”快李泰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转过头问李承乾。 李承乾却指着另一个方向，“你问错人了，这事应该问长乐。” 李泰一怔。 正要转过身去，又听到李丽质的声音传来：“这菜，你们愿意出什么价钱购买？” 李泰：“……” 李承乾：“……” 长孙皇后见两兄弟如此有默契，微微一笑，然后将珍膳坊的事说了一遍。 李泰闻言，咂咂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盘水煮牛肉十贯，白切鸡三贯，宫保鸡丁五贯，炒饭两贯？ 这是想钱想疯了？ 李承乾也是脸露忧色。 他明白李丽质的想法，无非是凭借菜品口味独特，高价卖到世家大族的府邸中，狠狠赚它一笔。 可是…… 他们并不傻啊！ 世家大族虽然不缺钱，但不会轻易为高价买单，尤其是这种“普通”的菜品。 这些菜品滋味的确不错，但架不住它太“平凡”了。 假若是水煮牛肉，平日里难得一见，卖它十贯钱不过份，可冷盘白切鸡和炒鸡丁卖贯，就有点夸张了。 炒饭里不过添加些肉碎，怎么算也是炒饭，两贯钱离谱了。 最让受不了的是，那道夫妻肺片。 说好的由牛杂制作，却因大唐没有牛杂，用猪杂代替。 猪啊！ 在大唐，猪可是被视作下等人的肉食。 平日里，只有普通百姓家，才会偶尔买些猪肉改善生活，至于那些讲究的世家大族和达官显贵，向来是瞧不上的。 在他们眼中，猪肉都难以登大雅之堂，更别说猪杂了。 可如今，这盘猪杂做的“夫妻肺片”，竟以三贯钱的天价，堂而皇之地摆在餐桌上。 想想都觉得梦幻。 她怎么敢的？ 李丽质仿佛看穿他们的心思，转过头问，“青雀，如果你到珍膳坊消费满一百贯，我送你一套充电设置，如何？” 第161章 这菜，你们愿意用什么价钱买 李治对陆远知之甚少，连他搬进了西山别宛也不知道，还停留在兕子最初去仙界，带回糖果的印象中。 李丽质拍了拍李治的肩膀，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派头，“这是珍膳坊的出品，以后你想吃什么，只管跟阿姐，我让人送过来。” “珍膳坊？”李治一怔，满目惊疑。 珍膳坊一向是阿兄经营，听说已经是半死不活，怎么可能做出这般精致菜品？ 城阳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如今珍膳坊已经交由阿姐打理，往后菜品的样式、口味都会大不一样，你试过后便知道。” 李治愈发困惑。 虽说大唐的社会风气相较于前朝已然开放许多，可女性的活动受限颇多。 尤其是高门贵女，她们被赋予相夫教子、打理家族内务的职责，本应深居简出。若抛头露面涉足商业经营，这无疑是违背常理之举。 一旦这种行径传扬出去，不仅会违背社会的传统观念，极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引发诸多非议。 女子经营食楼，匪夷所思！！ 长孙皇后眉头轻蹙。 她将食楼交给陆远打理，只想赚点小钱，可不能由他乱来。 李丽质瞧出了众人的心思，忙不迭开口解释，“你们切莫误会，我经营食楼并不需要抛头露面，恰恰相反……” 于是，她将陆远的计划说出来。 长孙皇后和李治听得一愣一愣的。 外卖？ 这词虽然陌生，也并非不能理解。 无非是收到订单，依照单上要求精心烹制，再将做好的饭菜置于特制的炉子之中妥善保温，快马加鞭送至预订之人的府邸。 然而，令她们惊讶的是价钱。 两到十贯钱一道菜？ 抢钱啊？ 大唐坊间并不缺的鸡鸭，二十文足可以买一只大肥鸡，而台面的冷盘白切鸡，竟然要卖三贯钱？ 三贯钱是什么概念？ 宫中侍女算是高收入群体，月俸不过是两贯钱，就算偶尔有些杂项收入，也不会超过三贯。 用现代的话来说，月薪一万的白领，吃不起一只白切鸡。 这时，李承乾与李泰前后脚进门，见到台面的菜肴，也是啧啧称奇。 李承乾环视一周，“这些就是小郎君所说的家常菜？” 陆远为了避免李承乾纠缠，说现代菜品一般，唯一拿得出手便是火锅，如今看来，那是言不由实。 李泰贪吃，迫不及待坐下来，眼睛子滴溜地转个不停。 一家人齐齐整整，正式开动。 “阿娘七尼个~”小兕子指向最喜爱的红烧肉，示意阿娘吃那个。 长孙皇后误会了，夹了一块到她碗里。 城阳提醒道：“阿娘，兕子今天吃了很多红烧肉，小郎君说不能再给她了。” 兕子昂起小脸，“窝给阿娘哒~” 长孙皇后会意，“原来是让阿娘吃的，谢谢兕子。” “嗯呐~”小兕子点头，推开小碗到长孙面前，“阿娘七~” 长孙皇后将肉夹起放入口里，顿时眼前一亮，“这个好吃！” 小兕子又转过脸，对李世民说：“阿爷七片片，喝久久吖~” 李世民不明所以。 城阳指着远处的肺片，“那个叫夫妻肺片，小郎君说喝着小酒来两片，快乐赛神仙。” “嗯呐~”小兕子生怕阿爷没听明白，小手抓圈，做了喝水的动作，“喝久久，阿爷喜翻哒~” 李世民瞧着女儿的可爱模样，心头一暖，连日来的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 长孙皇后放下筷子，知趣问道，“陛下，要不要来一杯？” 李世民看着儿女满堂，不禁心中欢喜，点头道：“好，就听兕子的，喝上一杯。” 小兕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小身子在座位上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蹬着两条小腿就要下地拿酒。 长孙皇后把她按在座位上，“别动，让待从拿就行了。” 小兕子不依，“窝有久久，小囊君给哒~” 今天陆远给了她两瓶白酒带回来，小家伙迫不及待要献宝。 李丽质了解她的心思，于是站起来，“我拿酒，你自己给阿爷好不好？” 小兕子举起小手给她点了个赞。 李丽质翻了个白眼，这小丫头学得越来越现代人了。 这边，李承乾刚吃下一片水煮牛肉，火辣的红油带来强烈的刺激感，点燃了他的竦属性。 李承乾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随着这份热辣沸腾起来，不禁喊道，“好吃。” “嗯！~是不错。” 李泰颇为认同地点头。 虽然李泰平日里吃不得辣，但眼前的这道宫保鸡丁，彻底改变了他对辣的看法。 宫保鸡丁的微辣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感到难以承受，又在舌尖上留下一丝丝的刺激。 酸甜的酱汁裹在鸡肉和花生米上，既中和了辣味，又让整个味觉体验更加丰富，三种味道相互交融、制衡，构成了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独特风味。 “阿兄，你从哪里请来的厨子？这手艺绝了。”快李泰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转过头问李承乾。 李承乾却指着另一个方向，“你问错人了，这事应该问长乐。” 李泰一怔。 正要转过身去，又听到李丽质的声音传来：“这菜，你们愿意出什么价钱购买？” 李泰：“……” 李承乾：“……” 长孙皇后见两兄弟如此有默契，微微一笑，然后将珍膳坊的事说了一遍。 李泰闻言，咂咂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盘水煮牛肉十贯，白切鸡三贯，宫保鸡丁五贯，炒饭两贯？ 这是想钱想疯了？ 李承乾也是脸露忧色。 他明白李丽质的想法，无非是凭借菜品口味独特，高价卖到世家大族的府邸中，狠狠赚它一笔。 可是…… 他们并不傻啊！ 世家大族虽然不缺钱，但不会轻易为高价买单，尤其是这种“普通”的菜品。 这些菜品滋味的确不错，但架不住它太“平凡”了。 假若是水煮牛肉，平日里难得一见，卖它十贯钱不过份，可冷盘白切鸡和炒鸡丁卖贯，就有点夸张了。 炒饭里不过添加些肉碎，怎么算也是炒饭，两贯钱离谱了。 最让受不了的是，那道夫妻肺片。 说好的由牛杂制作，却因大唐没有牛杂，用猪杂代替。 猪啊！ 在大唐，猪可是被视作下等人的肉食。 平日里，只有普通百姓家，才会偶尔买些猪肉改善生活，至于那些讲究的世家大族和达官显贵，向来是瞧不上的。 在他们眼中，猪肉都难以登大雅之堂，更别说猪杂了。 可如今，这盘猪杂做的“夫妻肺片”，竟以三贯钱的天价，堂而皇之地摆在餐桌上。 想想都觉得梦幻。 她怎么敢的？ 李丽质仿佛看穿他们的心思，转过头问，“青雀，如果你到珍膳坊消费满一百贯，我送你一套充电设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