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而复生后进入全球进化时代》 第1章 意外死亡 “老板，来个4蚊鸡肠粉。” “好嘅，你你坐系度等一下啦。”早餐店大叔熟练地回着，手背撩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手上的活不停，一只手拖着肠粉蒸屉，另一只手行云流水地淋上米浆。 付末往前扯了扯老头背心，钻进店里，往黑色的大马力电风扇面前一站，顿时松了口气。 “这什么鬼天气啊，都十月份了还这么热。”付末小声嘀咕着。 “哎哎哎，后生仔。就算你热你都唔好企喺度啦，店里边咁多人，又唔系得你一个。”老板娘扛着大水桶，从付末旁边挤了过去。 付末看着老板娘汗水浸湿的后背，这才后知后觉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 他昨天晚上睡不着，想着打打游戏，助助眠，结果打上瘾了，一玩就是个通宵。正好过完副本时都快七点了，肚子也饿了，这才想着久违地下楼吃个早餐，一会再回去睡觉。 身边坐着的几个大爷，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聊着天，竟也有点催眠的效果。付末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撑着沉重的脑袋，闭眼休息了一会。 “已家个天啊，真系越嚟越怪嘞。平时连夏天都冇咁热…” “就系咯……” …… “呐，你嘅肠粉。” 付末睁眼，被热气腾腾肠粉熏得又闭了闭。 明明刚才在家里还挺饿的，现在看到肠粉又吃不下了。 付末心里叹了口气，买都买了，随便吃一点。 他胡乱扒拉几筷子，又往有点干巴的肠粉上多淋了点酱油，这才吃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相隔不远的马路对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时不时爆发一阵怪笑。 付末皱了皱眉，反感地“啧”了一声。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一夜没睡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太好，任何事情都能使他烦躁。 好在那群人没在马路边停留多久，就推搡着走了。几个人影一散开，露出一个相对瘦弱和苍白的身影，被二手烟雾缭绕着，仿佛转眼就要随烟雾散去。 付末并不在意，他收回了眼神，迅速囫囵塞下剩下的几口肠粉，掏出手机结账。 走出早餐店，顶着天上刺眼的阳光，付末脚步虚浮，拿着刚买的矿泉水边走边灌，身上的汗也在流。 还好小区离早餐店不远，付末自我安慰道。 走到两栋单元楼之间的间隔时，一块拳头大不明物体‘嗖’的一下从里面飞出来，贴着付末脑门飞去，他猛地停住脚步，那只抬起往外迈的右脚硬生生地卡在半空。 可还是被那不明物体尖锐的部分擦过额头，割破一道较深的血痕，皮肉朝两边翻开，血液与凶器一同砸在地上。 付末大脑宕机了两秒，眼珠骨碌碌地往地上那块东西看去，是快断了一半的板砖。 而那东西，就在刚才，差一点给他的脑袋开瓢了。 额头的血顺着眉骨流了下来，付末这才从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迟来的疼痛让他想皱眉都动不了。 液体流到眼睛附近，他眯了眯眼，不让血进眼睛。 “cao，这小兔崽子居然敢还手!” 声音从巷子里传来，付末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后撤一步，躲在建筑后了。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付末想着，便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唯独不敢碰额头上那道。 噢想起来了，这么难听的声音，不就刚刚早餐店门口那堆人吗。 他思索着，身体紧贴墙面，脑袋往里面探去。 “不是，就他个小身板，你还怕被他揍不成？”一个壮硕的光头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被几个人堵在墙边的少年穿着一身校服，看上去像是附近高中的学生。少年一米七六的个子，和面前几个人差不多高，却因为瘦和年纪小，就给了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他面对比他强太多的人，没有慌乱。他垂着手微微躬身靠在墙边，嘴角撕裂的伤口使他只能微张着嘴喘气。面对几人的嘲笑和羞辱，始终一言不发。 “咋，害怕了？怕到说不出话了？” 光头猛地抓起少年微长的头发，迫使他抬了头，头皮的撕扯感终于使他有了一丝反应。 光头抬起手上的钢管，抵住他喉咙，恶狠狠道：“你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怂样？” 铁棍紧怼着少年喉咙，他忍不住地想干呕，那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上气，他抓住钢管想往外推，发白的指节似乎要把铁棍捏碎般，却仍然不济于事。 这时，付末不知怎么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听使唤，做出了与他内心相悖的举动。 等他回过神过来时，已经站在这群人面前了。 付末在心里大叫不好： 我这是怎么回事？ 熬了个夜，精神也出问题了吗？ 付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截住了那根铁棍，抬起头，对上那群恶霸们懵逼的眼神。 “你谁啊？” “多管闲事？” “放手。” 他面上临危不乱，实际上内心摇摆不定。 少管闲事是他的人生信条，坚持了二十六年却在今天被打破了。 身旁的少年也愣住了，一时忘了呼吸，也忘了自己的处境，抬眼打量着付末。 “嘿！”身穿黑背心的男人气笑了，“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爱管闲事？也要上赶着挨打？” 那个光头男人说道： “这事和你无关，就别瞎找事，管好你自己，给我滚。” 下一秒，手中的钢管又向那少年脆弱的脖颈压去。他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地不成样了。 付末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么下去，恐怕这个男生真的要没命。 且昏涨的脑袋不给他思考的空间，他烦躁的吼道： “你先松手！” 付末的态度令众人把焦点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付末此时的状态与平日里真是天差地别，他失去了理智，无暇思考为什么事情会有如此一番展开。 紧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呼啸的破空声，他后背一痛，整个人被击倒，头部先着地，额头上的伤口又再一步裂开来。 那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丢掉手上断成两截的木棍，并甩了甩手。 “你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他这么爱管闲事是，想当英雄替人出头是。”说罢，一脚踩在付末背上，用力碾了碾。 “这人就交给我了。” 光头见此，也不管他了，把视线放回那少年脸上。 “ni…”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字，身体就被人撞了个踉跄。光头一连再的被打断，他也犯了，怒道： “没完了是！” 刚转过头，那根剩下半截的木棍朝他脸上砸来，上面的木刺为他脸添了几道红色。 少年喉咙一松，他朝躁动的方向看去，面前的人们都被火点着了似的，纷纷抄起手上的家伙，朝着同一个方向打去。 付末拿着剩下的一半木棍，冷眼看着捂着腰从地面爬起的黑背心男人。 “这一脚是还给你的，我听不得别人骂我。” 话毕，不等黑背心男人站好，他又将半截木棍尖锐一端朝男人抡去。 黑背心男人一个后仰，险险避过，但自己也摔倒在地。 这时，其他人也向他袭来。 付末不是格斗专业选手，但也有学过几个月。此时也是靠着身体的肌肉记忆来抵抗他们，但是对方人数众多，他一个人也实在难以抵挡。 不过只要有了顺手武器，还是可以拼一拼。 “口出狂言的臭小子，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光头男人怒道。 肥大的身躯逼近，付末的大部分视线都被遮挡，他迅速后退，同时观察着四周，果真给他发现了左侧方墙面上方垂下来的一根铁棍。那钢管只被一点破烂的布条勾着，像是谁家装修时拆下来的老防盗窗。 就因这片刻失神，付末的右侧腰生生挨了一拳，他踉跄了几步，稳住身体。这下正好，离他的“新武器”更近了。 他故意露出破绽，引得几人朝他右方袭来。 付末眼前一花，光头抡着一根钢管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朝他头部袭来，带起的一阵凌厉的风也呈银灰色。 他马上一个下蹲，顺带着转过身，一个扫堂腿打得几人错不及防。被绊倒的人连带将身旁紧的人也撞了个趔趄，几人滑稽的前后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付末马上回身，朝着那铁棍奔去，那光头反应最快，他似乎猜到付末的目标，冲出几步，将手上的钢管全力甩去，那钢管带着惯性，势如破竹地朝付末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付末已经麻利的将铁棍掰断，甚至那只手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放下来，后方的威胁已然逼近，他汗毛一凛，本能地回身顺势将铁棍挡在身前。“当”地一声，付末被这刺耳的声音激得一阵耳鸣，两眼直冒金星，手腕也发软了。 铁棍被惯性冲撞到了额头的伤口，那里再次崩裂开来，血液糊满了脸，视线被血色遮挡着。 他张着嘴喘着气，甚至不敢用鼻子呼吸，生怕把血吸进去。 “哐铛”，弹开的钢管掉落在地，像是冲锋的号角，那群人又疯围上来。 现在已经不是刚开始时的“教训一下”这么简单了，这群人已被付末激起了好胜心，要是不打个痛快，他们那一腔忿忿不平的血性也就没处发泄，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一群人被原始的欲望支配，疯了一般向付末扑去。 付末死握着手中的铁棍，铁棍上面的螺旋凸起和锈迹磨得他似乎要掉层皮。 他挡住了一方的攻击，却给了其他人钻空子的机会，身体又重重地挨了好几下。 可他原本也不是乖乖挨打不会进攻的人，他转变了数路，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由防守方变为进攻方，灵活地在棍棒之间穿梭，将几个挤在前头最嚣张的小混混狠狠砸上几下。他们的哀嚎就是最好的兴奋剂，付末仿佛不要命了似的，越来越狠，越来越疯，最后竟然全然不顾自己会受伤了，只一味的进攻。如同被封印千年的恶鬼，突然挣开了封印般，报复性地大开杀戒。 付末此时头昏脑涨，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变成了带电流的电钻声，一下又一下的钻进脑里。他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股憋了很久不得释放的巨大能量，这股能量已经严重超出身体的承载，与它相比，付末的身体就像一层没有弹性的紧绷的薄膜。 那股能量像无头苍蝇般在体内到处肆虐，四处乱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什么了，这股“气”好像不属于他，又好像突然被唤醒，既陌生又暴躁，他难受得感觉下一秒身体就要爆炸开来，炸成血沫。 骤然，四周一下静了下来，有的人高举起的棍棒还没放下，有的人张开的嘴还没合拢。他们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光头最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把钢管往地上一砸。 “谁干的！” 付末躁动的体内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眼前渐渐清明，随着众人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一把匕首正好没入心脏，只剩一节刀柄露在外面，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霎时间，狰狞的红就吞噬了原本脏兮兮的白色衣料。 “我我没有想杀他的 是是他他自己撞上来的！” 一个看上去较年轻的男人按着自己哆嗦不断的右手，他结巴地开口道。不知是不是心虚，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怎么的，到最后是吼出来的。 光头眯眼盯着他，复杂又恼怒，想骂人又说不出话来，索性走近给了他一拳，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他打完一下，还想给他来第二下，就被人攥住了手臂。 “行了，他不都说了是那小子自己撞上来的吗，你看他那样有胆杀人？”黑背心男人说道，拦下光头后，他看向付末，冷哼一声。 “要怪就怪这小子倒霉。” 这句话说完，付末也紧随着慢慢倒下了。 我是要死了吗 他顺着视线前方看去，那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拉扯着走了。 迟钝的意识，模糊的视线，狼藉的四周 他听不见，也无法思考了，眼眶最后一小块地方也被血流浸没了。 最后的影像，是一个血红色的人影俯在上方，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了什么。 之后，付末便失去了意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第2章 我复活了？ 少年从这场斗殴开始，就被遗忘在了角落。 他看着人群中间的付末，有不甘，也有愤恨。 为什么他是个瘸子，为什么他老是害得无辜的人不幸！ 他狠狠捶向轻微萎缩的右腿，另一只腿也因长时间站立而麻痹，渐渐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而跌坐在地。 “呃” 被围在人群中的付末，因侧腰挨了一击，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少年恼恨地抓起一块石头，发狠地往那边砸去。 即使此刻他用了这副身体状态下十足的力气，却像一纸绿叶似的，轻飘飘地没入深海，激不起一丝水花。 “别打了” 他甚至喊也喊不出来，方才的钢管已经压迫到他的嗓子，嘶哑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他只能无能地看着这场斗殴，每一下打在付末身上，也是一次对他内心的重击。 随着付末的力不从心，他也越来越心如死灰了。 到最后，付末倒下的那一刻，他发现已经生不出什么情绪来了。 面对死亡，人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平静多了。 等到那几人落荒而逃，都没有想起角落的少年。 一片狼藉的巷子里，一双没有什么情绪、却异常明亮的双眼，正死死盯着那几个人斑驳的背影，坚定得像要把他们深深刻在记忆里。 “对不起” ————————————————— 付末眼皮动了动。 他的眼睛被一阵白光穿透眼皮照射着，神经隐隐刺痛。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又被刺眼的光逼得合上了眼皮。 这是地狱吗？ 后背很烫，皮肤像被炙烤着，他感觉好像闻到了丝丝烤肉味。 不对，地狱怎么会有光。 他拢了拢思绪，捂着眼，艰难的起身，身体上的酸痛使他脸色扭曲。 他坐起来，慢慢睁开眼。 眼前熟悉的、狼藉的场景裹挟着他的记忆一并塞入脑里。 啊，想起来了。 ‘我的心脏被人捅了一刀。’ 他如此想着，感觉心脏有点不自在，他冒出了冷汗。 他摸了摸心口。 “嗯？” 奇怪，刀呢？ 伤口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他低头看去，这一看，却把他吓得不轻。 大片的血迹覆盖了衣服原本的颜色，乍一看，像是穿了件血衣。别说衣服了，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漫延开来的红色，这一切景象，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这太诡异了，心口那块皮肤确实完好无损。可如果那一切都是假的，那又怎么解释这蔓延开的血迹呢。 付末摸了摸他那多灾多难的额头。 他平时看的恐怖电影不少，这时也忍不住联想到其他方面。 我这是借尸还魂？ 还是夺舍了？ 他越想，越感觉这里阴森诡异得很，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刚赶紧离开。 付末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连忙爬起身来。 “还是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还好这里离家近，应该不会被人看见。” 否则他怕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当做变态给抓起来了。 他扶着墙，往小巷外走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完全走出去，转角就撞上一个人，那人好像也是刚睡醒的样子，眼睛半睁着。 付末瞬间站定了身子，想挡住巷子内的景象。 还好那人没太把他当回事，只是在经过他身边时顿了顿，然后皱着眉，抬起一只手虚掩着鼻子迅速走过。 “” 好。 付末扶额，身上的血液发酵的味道太难闻了。 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他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一口气爬上八楼，他从裤兜翻出钥匙开了门。 发生那么多事情，钥匙和手机居然还在口袋里没丢。看着屏幕开裂的手机，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懊恼。 他一进门，就把一身令人作呕的被血水腌过的衣服裤子脱下，甩进垃圾桶。 整个人扒得精光后，躺在沙发上，盯着有些开裂的天花板，有些出神。 付末突然想到什么，一屁股坐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八点零五分，而且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发生的那些事。 离开早餐店时，付末记得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那时候是七点半左右，以正常速度从早餐店走回家大概需要八分钟，减去爬楼梯的时间一分半，从单元楼门口到那条小巷子的几十秒忽略不计，那么昨天从早餐店走到小巷用了六分半钟，也就是七点三十七左右。 “算上巷子里发生那些事情 那我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八点” “死亡时间和今天我的‘复活’时间刚好对上” 他思索着，这样推理着自己的死亡时间，总感觉有些诡异。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范围了。 虽然他平日里自认为接受能力很好，但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到他的身上时，更多的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这些事是在这个世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正常’和‘不正常’，都是人类在自己的现有认知范围里划定的标准，谁又能说得准‘不正常’就一定是‘不正常’的，‘不可能’不会变为‘可能’呢。 付末单是回想着，心脏就有些隐隐作痛。 他的手摸了上去，揉了揉心口。 这一摸，他直接呆滞了。 “？” 不是？ 付末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将双手按在左胸上，力气大得想要把心口按凹下去一般。 他甚至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拧紧了双眉，表情凝重。 心跳呢？ 为什么会没有心跳？ 过了好一会，他才敢确定了这一事实。 付末一下放松了绷紧的身体，重新陷进沙发里。 但是他的脑子却乱成一团。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软的、暖的，鼻子还有气。 除了没有了心跳以外，他还保留着其他‘活人’的特征。 “我应该，还算是一个活人？” 我怎么可能死了呢？我有思想，有情绪，有同理心，有我自己的思考，不是谁套给我的‘公式’。还有活人该有的体温，身体也没硬成僵尸。我怎么可能是那冷冰冰的死人啊。 想着想着，他便笑出声来。 里面夹杂着一丝苦涩。 “哦对，我额头上的伤” 还没说完，付末顿住了，刚坐起来的身体又坠了下去。 复活以后，他还拥有了自愈的能力。 对他来说好像也不亏。 他在巷子里孤零零地躺了一天，居然都没人发现，也没人报警或者叫救护车。 如果他被救护车拉走之后，抢救无效，被判定死亡。然后又突然复活，会不会吓死他们。 “还有那个少年，最后怎么样了？” 付末想着想着，抬起手臂，遮住阳台正好打进来的阳光。 第3章 晶体 现在是早上，黑色窗帘紧闭着，透不进一丝阳光。 这是一个狭窄的小单间，只放了一张床，一张凳子，一张椅子，一个衣柜，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咣当” 水杯被用力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少年光着脚从上面走来走去，斑驳的血迹沾了一地。 可他却像没有察觉般，血迹与昏暗狭小的房间融为一体，点点红色隐入了黑暗。 少年越走越快，越踩越用力，到最后甚至将无力的右脚用力抵在碎片上，不断摩擦。 直到血液越流越多，甚至在尖锐处能看到一丝肉沫，他像才感觉到疼痛般，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脱了力，一下子坐到床上，重重呼出一口气。 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昨晚的画面。 少年伸出手指，放到付末的鼻子底下。 可一触碰到那具尸体，过去那些令人作呕的回忆劈头盖脸地朝他扑来。 那一刻，躺在地上的人变成了他的父亲。 那人猛地睁开了眼，如同枯槁的手猝然抓住少年那只过分纤细的脚踝。 ‘抓到你了！’ 少年心头猛然一颤，迅速把手收了回来。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刚才的只是幻觉，但还是恶心得想干呕。 少年移开视线，不忍再向地上的人看去。 他报了警，叫了救护车。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到了警笛声后才起身离去，拖着一条不便的腿，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直到回家，那种恶心的感觉始终散不去，他控制着不去想，思绪却不断勾勒着从前的缕缕细节。 他又开始回想以前的事情了，如同自虐一般，明明很想摆脱过去，却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想，他要把这种痛苦永远记住。一遍又一遍地把自己放在名为‘童年’的砧板上凌迟。 ----------------- 付末再次醒来，已经傍晚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 付末先是去洗漱了一番。洗澡时，他发现身上被打的淤青居然还在，但是那些划破的伤口却愈合得完好如初。 难道他如今这幅身体的自愈能力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也有着缺陷？ 还是像oba游戏里需要‘蓝条’的英雄一样，恢复能力也有着上限，‘能量’用完了就不能自愈了。 所以身体就会先恢复严重的伤，治愈了严重的伤后，就没有多余的能量再去恢复小伤了。 付末越是思考就越多疑问，他恨不得立马自己给自己开个口子，做个实验研究研究。 但是转念一想，这才刚复活没多久，要是没能量恢复新伤口了，他岂不是自找罪受。 于是他暂时灭了这念头。 “咕噜噜噜噜” 付末的肚子在催促他得赶紧进食了。 也是，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一会得去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他如此想着，出了门。 本想戴上口罩，担心又会碰到那群人。但是转念一想，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才对，于是把口罩扔了回去。 说来也是可笑，自己替别人出头，却连别人什么样子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然后自己就被打趴了。 付末想了想，觉得又丢脸又尴尬。 不过好在因祸得福，自己还解锁了个‘复活’的技能，也不算太糟糕。 就是想到有关这些事情，心脏总会痛一下，但也不是真的痛，大抵是得了ptsd了。 也不知道那个少年，知不知道其实自己没死。 算了，还是别知道的好，麻烦。 ----------------- 此时，那位‘事件主人公’，终究还是因为良心不安而重返了案发现场，那具‘尸体’不翼而飞了，地上的血迹也淡的几乎看不见。 可是他记得自己明明报了警，为什么案发现场没有得到保护，附近也没有人在说这件事情，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难道是那伙人来清理了现场？ 可是自己明明在警察来之前都一直呆在这的。 他拿出手机，翻看自己的通话记录，却没有看到‘110’和‘120’。 难道他的报警都是幻觉？ 那么那个替他出头的人呢？也是幻觉吗？ 他有些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他锤着脑袋，从巷子里出来，往回走了。 此时他刚好与付末擦肩而过。 而二人都没有认出彼此。 ----------------- 付末实在太饿了，一开始待在家里不怎么动倒还好，没什么感觉。 一出门走了几步，却感到身体越来越虚，脚步软弱无力的，走个平地都能绊倒，有时候走几步膝盖就会发软，还差点跪在别人面前，把那人都吓了一跳。 “诶！你别跪我啊，干嘛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腿之前受过重伤，现在治好了但是留下了后遗症，有的时候就是会这样。” 好在付末虽然现实与人不怎么交流，但在网上与网友对线可是行云流水、出口成章不带打草稿的。 这不反应嘴比脑子还快，就不假思索的现编一通。 对方也没想到付末会这么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付末也不想看对方难堪，他还要赶着去进食呢，于是给对方递了个台阶，应付了事了。 然后付末顶着对方同情的目光，他离开的步伐硬生生从‘健步如飞’变得一瘸一拐了。 终于走到饭店门口，付末即将迈入的步伐却一滞，随即以奇怪的角度转了180度，在门口招待员奇怪的打量目光下朝马路对面走去。 对面是个小公园，没什么路灯，昏暗得很。晚上没有人在里面逛，显得静悄悄的，与身后热闹的街道对比鲜明。 付末步伐坚定而机械地朝公园里面走去，路灯很暗，只有在灯下才能勉强看得清路。可是这些却给付末带不来什么阻碍，他眼里好像已经有了一个方向。 ‘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太使唤了？’ 付末心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远离饭店，一步步朝着奇怪的地方走去。 诡异的是，如果有他人在场，便会看到付末的表情还维持着进饭店那一刻的样子，仿佛定格了，无比僵硬。一副迫不及待的期待的样子，在此时只能说是怪诞至极。 越往深处去，他眼里迸发出诡异的红光。 付末对自己身体表面上的怪象毫无察觉。 他试了几次，发现确实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后，索性也不管了，任由着这副身体自己行动。 自己都是死而复生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复活更加离谱的吗。 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东西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支配他的身体。 付末在一处灌木丛前停下，俯身，伸手进灌木丛。 他虽然不能控制自己身体，但是可以感知到外界的东西。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灌木的尖锐枝条刮伤了好几道，然后就开始在湿润的泥土里抠挖，泥土的触感让他有些嫌弃。 ‘有了。’ 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表面有些光滑。 等到整个挖出来，那个小晶体一样的东西被他抓在手里，发着淡淡的绿光，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东西又消失不见了。 他动了动手指，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了。 但是那个绿晶体却凭空消失了，只剩一点绿色的雾气飘散在空中，很快，那一点雾气也没了。 付末又活动活动了身子，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甚至连饥饿的感觉都缓解了很多，身体也不再发虚，而是感觉四肢都充满了能量。 他跳了跳，身体也变得十分轻盈。如果平时跳一下需要花费1的体力，那么他现在只需要花001的体力。 付末闭眼，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和他相互吸引着，但是要再进一步寻找，却又失去了方向。 就像是看得见，摸不着一般。 他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和往常不一样了，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握拳，他都能直观地感受到身体上的，和整个人气场上的变化，但是又无法描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状态。 这就像是给他自己装上了电池，电池给他提供了能量，还驱除了所有的负面状态。 他眨了眨眼，发现四周好像也不是这么地黑了，还拥有了轻微的夜视能力。 这也是那颗小绿晶体的作用之一吗？ 付末干脆在这公园里找了起来，企图找出一样的他必须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遗憾的是，他前前后后差不多找了两个小时，把这小公园的土都要翻出好几层了，都没有那种小晶体的身影。 他只好作罢。 看来这东西还得靠缘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付末叹了口气，按下脑子里有些混乱的思绪。 饭也吃不下了，还是回家。 当付末再次从那家饭店经过时，他都不敢对上门口的店员那奇怪的眼神。 ‘看来以后要少出门了。’ 在熟悉现在的身体前，付末都不敢随便出门了，他是真担心要是哪天突然来个变身什么的，这不得被研究所抓去解剖研究个彻底。 光是这么想着，他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付末很快就回到了家。 将房间的窗帘都拉上后，他正襟危坐，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堆刀具。 他先是拿起一把水果刀，在小臂上横竖笔划了几下。 “啧。”他拧拧脖子，万分纠结。 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先划个小口子试试。 付末将刀刃贴紧手臂，猛地向下一划拉，一道五厘米左右的伤口绽开来，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滴。 不一会，奇迹发生了。只见不到十秒，他只觉得伤口一阵发痒，然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缝从两边往中间慢慢地长了回来。 付末虽早有预料，可当着事实摆在眼前时，还是按捺不住地兴奋。 随即他想起身上的淤青，他撩开上衣一看，那乌青印子还在，但是却也不怎么痛了，颜色也淡了很多。 付末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着一切似乎有那晶体的功劳。 他感到饥饿时，不像普通人一样需要吃东西，他吃的是晶体。‘饥饿’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失去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万幸在这段期间，他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而是受到晶体的指引，自主觅食。 这颗晶体也很像宝石的碎片，通体散发着微光，它的棱角还有些锋利。 可惜还没看仔细，就被自己‘吸收’掉了。 为了下次不再发生这种情况，付末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收集一些晶体了。 第4章 前兆 今天，是他寻找晶体的第四天。 四天前，他以自己小区为中心，方圆半径两公里内，将这片城区划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域。 前三天他分别把北、东、南这三个区域给搜刮完了一遍，平均一天下来就得花个十个小时。今天，他将往西边的方向搜寻。 好在他现在身体素质也明显提升，这么几天的连轴转也不会感到太累。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的睡眠时间比以前增加了。 想当年，他为了打游戏可以连续熬三个通宵的。 果然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平白得到的东西。 一想到游戏，付末轻叹道： “要不是晚上实在是困得很，这副身体不得天天熬夜肝游戏，反正也不会猝死。” 付末收拾完毕，准备出发，今天的任务地点是西区。 虽然前三天没有收获，但他目前的状态还很精神，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而且他莫名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找到晶体。 他戴上口罩，一路向西。 明明现在是秋天，整个城市却像个烧透了的砖窑，闷热至极。平时路上总能看到闲逛的、聚在一起聊家常的人们，现在却都躲在空调房里，如无要紧事鲜少出门。就连猫猫狗狗和鸟类，也不见踪影，整座城仿佛就剩付末一人了。 付末尽量往树荫下走，尽管效果甚微。偶尔一两阵风吹过，付末都感觉像是被蒸汽糊了一脸，更热了。 他一边走一边往小巷、草丛，这些隐秘的地方看去。他猜测晶体只会出现在那些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否则这么一个会发光的稀奇玩意，要是赤条条暴露在大街上，定会遭人疯抢，再不济也会上个当地新闻。 这其实都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也没有确切的依据，他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摸索着。 越往西边走，风倒是稍微大了些，时不时就有一阵吹过。付末迎风而行，吹起他的刘海，热浪完全扑在脸上，又冒了一层细汗。 突然这时，他感觉周身能量有一阵波动。他立马凝神感受着，顺着风来的方向走去。 那种熟悉的能量不断牵引着他，走得越近，感觉就越强烈。 他在一个鱼池边停下了，似乎就是这里。 骇人的景象入他眼底，水面上，漂浮着几条锦鲤的尸体，翻白的肚皮鼓鼓胀胀的。其余的鱼儿们都乱作一团，鱼池中一片‘哗啦啦’的响声，鱼儿们竞相跃出水面，高度不一。更离奇的是，有的鱼，尾部朝上，头部朝下，倒立于水面，像螺旋桨一般迅速地打转。 付末吞了吞唾沫，压下内心的不适感。 这些鱼发疯的景象，似乎更加证明了晶体就存在于这池底。 付末小心翼翼地在水池里艰难前行。时不时就有几条鱼往他腿上撞来，滑溜溜的触感引得他一阵恶寒，某种程度上也给他‘降温’了。 付末尽量无视鱼群的骚扰，双手专心地在布满青苔的池底摸寻。终于给他摸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小心的将那晶体捧起，它大约有一根手指长度的，大体形状和菱形接近。远远望去，它通体呈透蓝色，付末凑近仔细观察，发现它实际上是没有颜色的，透亮得可以清楚看到对面的景象。只不过是因为它隐隐泛着蓝光，所以乍一看让人错以为是蓝色的。 这个晶体接触到身体并没有立即消失，过了一会仍然好好的呆在付末掌心。 “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并不缺能量，所以不会主动被我吸收？” 他若有所思地将晶体放入口袋，然后上岸。 付末离开了这片地方，继续往西找去。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鱼群并没有因为晶体的离开而恢复正常。 ----------------- 幸运不会连续同一次降临在一个人身上。 付末又走了一下午，再也没有刚才那种体内能量波动的感觉了，他只好放弃继续寻找的念头。 他攥紧口袋的晶体，觉得，这东西真不好找，差不多翻遍了一个城市，却只能找出两片。他不禁担忧用完这一个之后的处境了。 与其为了这个小晶体而到处跑，把自己关起来会不会更好？ 他又觉得，在和平时代，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也不是什么好事了。虽然拥有快速愈合的能力，但是平时也很少用得上。他也不希望自己成天受伤。 他抬起头，尽情任阳光打在他脸上。 付末原本稀松平常的生活，从那天起，就全乱套了。 要是他当时装作没看见那场霸凌，直接走掉，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呢。 付末怀揣着心事，一回到家就直接倒在床上，鞋也不脱，把脸埋在枕头里，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 这一天表面上仿佛跟平常没两样，还是一个普通的、燥热的下午。 只是树干上的蝉鸣更响了，下水道的蟑螂也开始通过井盖朝地面上涌，白天活跃于各屋檐的流浪猫们也不见了踪影。 傍晚将至，厚厚的云逐渐遮住了正在西下的太阳。 而热度却丝毫没有减少，那热量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特别在地面上站久了，鞋底还能闻到一点烧焦的胶味，脚底板更是火辣辣的痛。 付末没睡多久，就被憋醒了，他撑起上半身，将脸从枕头上抬起，呼吸才通畅起来。 他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个回笼。 一合上眼，整个人却好像被丢进了另一个空间般，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楼梯，付末站在其中，上下左右四周都是看不到尽头的楼梯。身后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他本能的感到恐惧，不得不拼命往前跑，一停下来就要被吞噬。可是眼前这么多楼梯，他又怎么知道要走哪里。付末慌不择路，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随便朝最近一个楼梯跑去。可是他记得这明明是往上去的啊，怎么变成在往下跑？而且身后的东西不断逼近，恐惧逼着他越跑越快，可是怎么都无法拉开与‘它’的距离。付末脑子眩晕且刺痛着，眼前逐渐天旋地转。他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往上跑、还是往下跑，向前跑、还是向后退了。 “嗬————” 付末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他摸了摸被压的生痛的鼻子。 “竟然是梦，还好。” 他有些庆幸那只是梦境。 他方才起来得太猛，有些站不稳，脑袋嗡嗡地，还没恢复过来。 楼下不知道哪家的狗突然吠了起来，还不只是一只。几声狗吠此起彼伏，这时，那些家猫和野猫们也跟着加入了。那声音响亮得令每栋每层楼的声控灯都接连亮了起来。 有人忍不住大骂：“谁家的猫狗啊？能不能别吵了！” 这声音淹没在动物叫声的浪潮中，起不到一丝作用。 这下他再想睡觉，也没法睡了。 本来做噩梦就难受，现在他更难受了。 这时，“嘣”一声，三秒左右的巨响，吓得付末一个措不及防，而后就是一阵耳鸣。 接着五秒后，一阵‘风’吹过，付末的发丝，衣角微微扬起，而这栋楼仿佛震了震。 付末捂着耳朵，拧眉，“这是什么？风？”，可是他并没有打开西边的阳台窗啊。 他迅速走出阳台，朝外看去，对面的，楼下的人们还在对骂，他们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时，那阵感觉又来了，他抬眼看向对面，对面的楼矮他这栋两层，所以他清楚地看到，西边的方向有一点白金色的小圆点，慢慢变大，然后又快速地变成半圆。如同冲击波一般，势如破竹地攻来，等它到了付末面前，它已经大的看不出什么形状了。他本能地闭眼，就感觉到一股肃杀的能量从他身体穿过，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 付末重新睁眼。 刚才那股强势的气息，是能量吗？ 他摸了摸心脏，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像是清凉的山泉水一样，是舒服的、神清气爽的，那感觉在身体里荡漾开来。同时，方才做噩梦的不适感也都荡然无存。 楼下的和对面的人还在吵着，付末斜眼扫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了。 夜幕降临。 付末关上阳台门前，看向了西方，眼里愈发清明。 第5章 地震 “嘟——” “18——滴——” “16——滴——” “14——滴——” “10——滴——” “7——滴—— 5--滴-- 3-滴- 2-滴-” “1-滴---” “呜——————” 凌晨四点，一阵突如其来的警报打的人们防不胜防。一众还在睡梦中的人们纷纷惊醒，在心惊肉跳的倒数声中，什么也顾不上了，拉上家人就飞似的奔下楼。 但这一带的老小区住的独居老人偏多，他们大多行动不便，对于天灾降临，大部分人都慌不择路、束手无策。 倒数声结束。 拉长的鸣笛声在耳边炸起，这时付末才从惊醒过来。 此时地面已经开始摇晃了，他扶着墙壁，随手操起一个背包顶在头上，走之前还不忘捎上那颗晶体。 付末在狭窄的楼梯上，三步并作一步，轻盈的身体使得他跑起来也不会因为地面摇晃而东倒西歪。 然而下一秒，付末脚下的楼板轰然下陷。 “我擦————” 付末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重心，没有了支撑点，灵魂还在原地，身体却已经掉出个十万八千里，急速往下坠着。 他头皮发麻，双手空气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身旁的东西，却什么也抓不住。断裂的水泥，还有楼板和钢筋向他砸来。 空间太小了，根本不给躲避的机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东西劈头盖脸地往下掉。 “砰” 身体重重砸到地面，付末感觉身后被什么穿透了身体，他闷哼一声。 紧接着，上方的水泥和钢筋朝他猛砸。 付末下意识地偏头闭眼，随即肢体上传来钻心的痛。 他昏了过去。 楼房轰然倒塌，跑刚下楼的人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转眼又被吞噬。 一个小时，余震结束后，人们才陆续从这场灾难中调整过来。 好在此次地震只有45级，属于有感地震。 造成的伤亡不多，大部分房屋还是好好的。少部分坍塌的房屋都是危房，和一些豆腐渣工程。付末所住的地方也是其中之一，人们要是知道会有这一出，当时也不会看他房租便宜而租下它了。 有人在第一时间将关东地震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与此同时，网友们发现，多地在同样时间段内，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程度不一的天灾。 关东南部，因为地震的影响，沿海城市发生了海啸；关西，55级左右地震，大部分地区陷入山体崩塌的威胁；再有山城、涪江、新城等地都发生了与关东差不多的地震，还伴随其他引发的灾祸。最为严重的，是云城、青城等地，灾难还在持续中，电视台还在继续跟进，人们只得知这几地的震级都不低于6级。人们只能从当地人们传出来的视频、照片中，窥见现状。天灾面前，人类弱小到毫无反抗之力，这一刻，世界不再平衡，单方面蹂躏人类。 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想，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网络上，政府控制着舆论导向，为了稳住民心；现实中，各个地区迅速地进行着灾后救援和重建的工作。 各个地区自顾不暇，但都在力所能及地召集组建支援队伍，援助这些较严重的受灾地区。 ----------------- 付末埋在废墟里，外界的一切都与他隔绝了。 他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开始悠悠转醒。 此时应该是白天。他眯了眯眼，周围是一片黑暗，斜上方却留有一条半米长的缝隙，阳光透过缝隙斜射在付末脸上和右手臂上。 他轻微偏头，看到一根手腕粗的钢筋插进了他的大臂。 整个右手都失去了知觉，肩膀还有些麻。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背后一片湿润。 更棘手的是双腿被压在废墟底下，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发生二次坍塌，那他可真是会尸骨无存了。 付末也不能干躺着，他得做些什么。 他感到裤袋里微微发热，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块晶体，既然如此，为何不趁现在试试骨折能不能也自愈呢。 他咬咬牙，唯一能活动的左手握住了插在右手臂上的钢筋。 他屏息凝神，调用身体仅剩的能量，猛地一拔，一股鲜红从那血窟窿喷涌而出，延迟的疼痛令他忍不住身体一抖。 大约十秒后，他看见极其震撼的一幕。身下的血液都缓缓流动了起来，背后被液体蹭得一痒，他倏地绷紧了背后的肌肉。以他为中心，他四周所有的血液都在朝手臂的伤口回流。浓稠液体划过皮肤，他不由得寒毛直立。然后那血窟窿一阵发痒，竟以不慢的速度生长着。 又几分钟过去，付末动了动右手，那处贯穿伤似乎已经恢复好了。 而地上的属于他的血液已经没有了，地面只剩下一层淡淡的、干掉的红色。 他的衣服还是染红的血色，不过也挤不出血了，只剩一点潮湿。 这不禁让他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早上，那巷子里，和眼前是一样的场景。 ‘伤口不仅能自愈，我的血液也会回流？’ 他思索着，难道他去医院抽血时，也会把已经抽出去的血吸回来吗？ 他摇了摇头，以后还是少跟医院接触了。 而目前剩下的问题，就只有如何把腿拔出来，还有怎么离开这鬼地方了。 他上半身坐起，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几块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对垒在一起，其中还掺夹着比他手臂还粗的钢筋。 其实他的腿似乎他想象中没有伤得严重，至少还有着一点知觉。 腿部没有被压着的地方麻麻的，有可能是他的身体里的能量一直在慢慢修复着腿。 付末突然想到，这股能量既然这么强大，那他能不能主动利用起这股能量呢？ 或许它不只有治愈的作用。 付末闭眼凝神，探寻着身体里的那股能量。 没过一会，他心中一喜。 这股能量确实是可以感应到的，他能‘看见’身体周围都包裹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好像是透明的，没有颜色，但是越靠近心脏，那能量就愈加强烈，且也泛着淡淡的血色。 似乎这能量就是从他心脏的位置散发出来的。 付末一手抚上心脏，他感受着那股能量，试图把它‘传输’到手上。 困难的是，他总不能把握好这个量，有时候太多，有时候太少，且有些断断续续的。 付末心想，这可能是能量不足的缘故。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裤袋里的晶体，紧握在手中，感受着晶体中丰盈的力量，他都毫无保留地吸收进了体内。 一瞬间，付末感觉自己就像游戏里的人物一般“升级”了，身体里的能量又翻了倍，心脏那处的红光似乎又更亮了一点。 他睁开眼睛，瞳孔闪过一丝红光。 付末虚握了握手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对这能量更熟悉了。他重新将能量聚起，双手隐隐显着红光。 他拖着压在自己腿上的钢筋混凝土，一个发力，给腿部腾了一点能挪动的空间。但不敢动作太大，怕引起倒塌。 他将大部分能量集中在一只手臂上，撑着这些重物，另一只手迅速将腿搬出来。 然后，他将那根从他手臂上拔出来的钢筋斜卡在原来放腿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另一只手还是不敢放开。以为只凭那根钢筋肯定是支撑不了几十斤混凝土重量的。 付末一边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边催动着体内的能量朝双腿涌去。 还好他现在对痛觉的忍受度强了很多，否则，他此刻定然很不好受。 付末经过上次的死而复生，身体就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这是不是一种‘进化’？ 视力变好，力气变大，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有所提升了，还拥有了自愈这种异能。 他就像是为了适应环境，在短短几天或几个月内完成了物种数千数万年的进化。 付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大约又过去了二十分钟，他的腿也差不多好了。 付末索性盘腿坐起，他上半身直不起来，头顶上还垒着千斤重的石块。他一手扶着方才那处，一手撑着下巴。 看着面前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的废墟，他无聊地等待着救援。 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天了，还没有救援队来挖他。身上的伤都差不多好完了，就连淤青都要淡了。 要是到时候人们看到他身上的血迹，以为自己伤的很重，结果一检查，身上一点伤也没有，这会不会吓到他们。 说不定还会有专门的人把他抓起来，送去研究院，给一群老头子做研究。这跟进了另一个地狱有什么区别。 付末受到电影和游戏的影响，对研究院总是有一种天然的反感。 “啧。” 要真那么倒霉，那他真是白复活了。 体内的能量还算充裕，如果剩下五分之二时，还没人来救他的话，他就得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天色似乎越来越暗了，他那嗜睡的毛病又来了。 付末强忍着困意，就当那一缕光线要消失时，身侧的石块松了松，一条搜救犬对着付末这处狂吠。 终于来了。 花费好一阵时间，救援人员终于打开了一道口子。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只血迹斑驳的手扒在开口处，所有人皆是一愣。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以诡异的姿势钻了出来，其速度堪称飞速。 出来的那一刻，身后的废墟就轰然倒塌。 他刚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周围扬起的尘土扑了一脸，原本就脏兮兮的脸更加邋遢了。 众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将担架抬上来。 三四个人趁付末呆滞时，齐齐把他扛上了担架。 “？” 付末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临时改造成的避难营。 他在路上听说了，这次地震等级不高。正好伤者都集中在付末的那个老小区，有几个老人撑不住，已经走了，他是第二天被救出来的，还有的正在搜救中。 付末被安置在一楼的病床上，医生护士在前前后后忙碌着，还有一群伤员在等待着医治。 他也不好意思在这占用医疗资源了，趁着假装上厕所的功夫，从后门溜出了医院。 街道上确实没造成什么大的破坏，他的房子塌了，只能自认倒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他死过一次后，喝凉水都塞牙了。 付末目前得找个住处，总不能当个流浪汉。 在这之前，他得回家一趟，尽管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了。 但是他的手机、银行卡、身份证什么的都没带，他打算去翻一翻，能找到就最好。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走回到时，救援队已经收工撤走。 付末趁着路灯和月光，在刚才那堆废墟中，翻找起来。 随着他视力和体力的提升，行动效率也高了好几倍。 好在他住顶楼，东西埋得不算深。凭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简单粗暴地在一堆水泥钢筋里翻翻找找，还真的给他找到了他的背包，手机银行卡和身份证都在包里，破损不算严重。 只要有了这三样，在这个世界生存也不算太难。 第6章 再死一次 今年的下半年好像都不太寻常，气温升高是最明显的异象。 从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开始，一切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最先预感到不对劲的，是动物们。 先是极少看见南飞的候鸟，鱼儿的行为突然也变得古怪，蟑螂等生活在下水道里的生物也如浪潮般往地面上逃离。 越临近晚上，那些猫猫狗狗都开始狂叫，人们的情绪也反常起来，变得暴躁易怒。 西边的云城最先发生异变，好像一个饱和的能源，突然被什么东西点燃引爆一样。里面包含着的充沛的能量一下子震荡开来，涵盖了四面八方，最远能到达1500公里。 紧接着，江城、京城、青城、陕东四地也跟着接连发生能源爆炸。 这场大型能源爆炸，产生的能量波动几乎覆盖了全国。 但是这些能量波动却好像无法直接给人类造成伤害，却会使原本空气中稀缺的能量暴涨了几十倍。尤其是处于爆炸中心的地区，上涨到50倍或60倍不等。 爆炸过后，每个城市的能源爆炸中心都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整个天空黑沉沉的，黑云遮住了月光，一片灰暗。一阵地动山摇，顷刻间，道路裂开，围绕着爆炸中心形成一个圆形，边缘的房屋塌陷，中间的部分好一阵震动，不断响起了地壳断裂的声音，中心的圆形部分脱离出来，慢慢浮起。整个世界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黄沙漫天、风沙滚滚。 人们只能远远地看见，城市中心方向缓慢升起一个巨物，随着逐渐升高，那个巨物穿过下层的黄沙，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个“岛”。 城市中心与四周被完全割裂开来，“岛”边缘的房屋几乎都倒塌了，建筑残骸哗啦啦地往下掉，把地面上的设施砸了个彻底。 相对的，“岛”的正下方是一个漏斗形的大坑，岩壁是不规则的，不断有一些碎石滚落坑底。 国内已知的“岛”一共有五个。每座城市的“岛”大小都各不相同，但是形状却都是相近的。 ----------------- 付末蹲在路边的便利店旁刷着这些资讯，他本想借一个充电宝，然后找间酒店住。 这时一条热搜弹了出来，付末立马点了进去。 ‘震惊，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里面的内容大概讲的就是，云城等地发生6、67、78级不等的大地震，余震甚至持续了十几个小时。他们这些临近的省也受到了程度不一的波及。 云城、浙江、京城、青海、陕东这五个省内都有一大片区域与外界失联了，他们正在想办法与之取得联系。 最令付末印象深刻的是，文章末尾的那张模糊的图片。拍摄点似乎是在一片森林中，透过树木，能远远看到远处天空中浮空着一个什么东西，上大下小，像一个漏斗。 照片拍摄者的署名是：彩云之南 “又是云城。” 结合大地震，还有这张照片。付末猜测，两天前的那个能量波动应该就是从云城发出来的。 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也太赶巧了。 他继续往下翻了翻评论区。 ‘世界末日要来了吗，那我终于可以不用还房贷车贷了’ ‘这种照片一看就是假的，肯定是p的啊’ ‘耽误我月薪一千吗？’ ‘可以不用开学吗？’ 都是诸如此类的评论，看多了也觉得没意思。付末保存那张照片后，关上手机，还了充电宝。 那店员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付末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又是血污，又是灰尘的，瞬间难受起来，他此时只想赶紧找个地方洗洗澡。 ----------------- 付末站在淋浴喷头下，洗着热水澡。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些能量会不会也对除了我以外的人产生影响？’ 想到这，他的情绪有些抑制不住的高涨了，这说明他很有可能还有同类。 人都是群居动物，自己一个异类难免会不安，但是如果有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倒也不会感到太焦虑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打算出门探查一番。 现在虽然是晚上，不过他还是发现一丝端倪。 西边的这条街道，他前几天还走过，当时他还在路边的一排树底下遮太阳。 可是现在，这一排树明显地长高了很多，树干也更粗了。 还有马路隔离带上栽种的花花草草，原本只有十厘米左右，现在都长到膝盖上了。 这些寻常时候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的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若是这些植物继续生长下去，会何等壮观。 “砰” 付末身后的垃圾桶倒了下来，这把付末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几只比人头还大的老鼠，它们从垃圾桶里翻找着食物。即使是人站在旁边，它们也不会感到害怕。 看来能源爆炸后，被能量影响到的不只有人类，还有动植物。 比人类最先体现出进化特征的是植物，然后是动物。 这些生物一天一个样的势头，老鼠会不会长得比人还大，它们一直吃，最后都能吃人了。 在被老鼠吃掉之前，人类们能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吗。 付末想到了进化论的一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生物相互竞争，能适应者生存下来。这句话原本是指自然界生物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后来也指人类社会的发展。 但现在好像又回到了最原始、充满野性的时代。 在自然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各个物种之间及生物内部之间相互竞争，物种与自然之间的抗争，能适应自然者才会被选择存留下来。 付末虽然有时候同情心泛滥，但也不会抱着‘拯救’全人类的想法去提醒他们。 既然是进化，那就要靠自己。如果连这些最初的异象都意识不到，就算一开始有人帮，那后期怎么办，要面临的状况只会越来越难。 再不济，也可以主动去照抄别人的答案，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也是一份答案。 能在进化时代里生存下来的人，都是强者。 空气中突然飘过一阵血腥味，付末好奇地朝味道源头找去。 这是之前他来过的鱼池的附近，这四周都是绿化，泥土的腥味和鲜血的铁锈味混合在一起，闻着有些上头。 付末皱了皱鼻子，看到不远处有什么长条形的东西叠在一起。他走近一看，是三个男人。他们同样的都被开膛破肚，然后赤裸着上半身，三张脸上都是十分痛苦、甚至狰狞的表情，五官完全扭曲了。 草地上还有着几个沾了血的脚印，凶手应该刚走不久。 那一地散落的肠子，实在让他有些看不下去。 他准备撤离时，最上面的人没放稳，直接滚了下来。 还好付末反应快，及时躲开了，才没有沾到那些东西。 可是，还是把不该惊动的人惊动了。 “咔嚓” 付末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很轻的一下，大概在距离他二十米的地方。 那人不动了，周围又归于平静。 付末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实则脚步在偷偷往后挪。 双方互相提防着，迟迟没有动静。 付末却直觉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 这时，那人已经瞬间到了付末身后。 付末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触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然后一阵疼痛，血液喷射而出。 他重重地倒在地。 林舟冷漠看着付末，直到付末倒地时，身体仰躺着，这时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出现一丝裂痕。 他蹲下，捏起付末的脸，仔细看清楚后，他不可置信地说：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不是死了吗” 随即，他面色一僵，直挺挺倒下了。 付末收回手刀，活动活动了脖子，喷出的血液正在回收着，那伤口也很快就愈合了。 原本他还想再装死装得久一点，起码等那人走了再说，但是又怕伤口会愈合得太快，被他发现不对劲。 要是伤口愈合也能像血液一样能控制就好了。 他刚才为了不被发现，还试着控制了血液流动，他成功地令血液延缓了回流速度，这才没有被林舟看见。 付末看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人，对方看起来不过才刚上高中的年纪。 算了，也不能就这么把你扔在这里。 毕竟你还欠我一刀，就这么放过你太可惜了。 付末叹了口气，把地上的人扛到了肩上。 第7章 林舟 林舟逐渐苏醒，他睁眼，映入眼帘是一个男人的脸，离碰到他的鼻子就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想把他踹下去。 林舟还没有所动作，付末正好也睡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说道。 “早上好啊” 付末若无其事地照常起床，准备去洗漱。 林舟冷着脸，拦住了他。 “什么意思？” 付末觉得好笑，故意逗他。 “什么什么意思？” “啧。” 林舟看了一眼付末的脖子，明明已经那里被他割断了。 付末看出他的疑惑，却故意兜关子，装傻说道：“这是我定的酒店，一个男人一个小屁孩睡一张床怎么了？我总不能把你个小孩子扔外面不管。” 林舟额上青筋跳了跳。 “没人问你这个。” 而且付末一口一个‘小屁孩’、‘小孩子’地听起来很欠揍。 林舟呼了口气，眼神飘忽，有些复杂问道： “我记得，你已经被我杀死了。” 付末也正色起来。 “一半一半，我是被你杀了，但我没死。”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林舟没屡过来。 “你就把这当成我的一种异能。” 还不等林舟反应过来，付末又说：“好歹我也救过你一次，你怎么连句感谢都没有，还有自我介绍都不准备说一下吗？” “你原来你认得我。” 林舟被拆穿后，有些不敢看他眼睛，就连说句话都万分艰难。 他动手时，也没想到付末这就是之前那个人，林舟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林舟有些抬不起头，别别扭扭地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抱歉”。 这也难怪，因为林舟已经很久没有跟人正常交流了。 付末觉得有点好笑，也不逼问他了。 “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林舟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 二人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摆着酒店送来的早餐，待二人吃饱喝足后，林舟先开口了。 “我叫林舟，十七岁，在新月一中读高一。” “十七才读高一？” 付末真心发问，他没别的意思，就是发表一下疑问。 “额，对。” 林舟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付末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那天早上你救我时，是没有看到我的脸的。” 付末惊讶，这么清楚？他是一直盯着我看吗？ “你杀的那三个人就是那天早上那群人里面的。”付末说。 林舟抬起头，对上付末视线。 提到‘杀人’时，十七岁少年眼里，透露出丝丝疯狂。 “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付末没否认，也没肯定。 他摇了摇头，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你觉得是对的事，那就去做好了。何必管别人说什么。每个人经历不同，别人很难与你共情。” “但是杀人还是不对的，你有很多方法可以惩罚他们。” 付末立马改口，他忘记对方还是个读书的年纪，还没有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他生怕给对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林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错愕。 他以为付末会骂他、打他和害怕他。 下一秒，付末又忍不住逗他，“你杀他们，该不会是为了给我报仇。” “不是。” 林舟这次回答得很果断，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付末笑了，他突然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得，说正事。”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不一样的？” 这才是付末最好奇的东西，他把这小子捡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付末想弄明白的东西，他会在这方面花尽心思。 “地震前一天晚上，我住的地方附近一直有猫狗在叫，我出去看情况，然后很远的地方，‘砰’地一声，我就耳鸣了，接着我身体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有点奇妙的感觉。” 付末从他的话里能大概领悟到意思，就是和他自己那天晚上的感受基本一样。 不过，林舟在那之前还是普通人，为什么他也能感觉到这些。 而付末自己在那时候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他把这个问题留在了心底。 “那你的进化方向是什么？” 付末想到这个有些小兴奋，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地上扬了。 林舟也一样，情绪有些高涨，这时他倒是像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样子了。 “我可以操控物体，不过只限于是‘我的’。” “像这样。” 说罢，他便撩起衣摆，另一手并拢双指，往上一抬，腰间绑着的两把匕首便也随之飞出。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两把匕首也跟着快速转了一圈，带过一道银白色的光。 然后手指迅速往一个方向一指，两柄刀也快速朝那方向飞去，钉在墙上。 付末评价道：“不错，我还记得你会瞬移是吗？适合搞暗杀。” 他说完后，才觉得后面那句话对于未成年来说好像有点不妥。 “是的，不过那不能算是瞬移，只是我速度很快，别人看不清而已”。 林舟说道。 “就这些吗？你可是都知道了我的秘密哦。”付末循循善诱。 他在提醒林舟那天的事情，他把自己‘复活’的事抛出去，让对方以为这就是付末最大的底牌，实际上付末还可以操控血液。但是付末却不说破，让他自己猜，至于他能不能猜中‘复活’地原理，都无所谓了，毕竟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付末还知道林舟远远不止这点实力。一个体型不及成年男性的男生，要做到以一敌三，还能做到在人的生前就开膛破肚将他们折磨致死，肯定不只是靠的控物这一个异能。 林舟擅长一击毙命，就像击杀付末时一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断了气。 如果他是在人死后才‘虐尸’，那么尸体脸上就不会有这么痛苦的表情了。 林舟垂眼，看起来似乎在纠结，实际上眼底一片平静。 他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的底牌，即使付末对他坦白了自己的异能。 他知道付末在怀疑他，他也懒得多说些什么了，索性沉默应对。 林舟此时的沉默就显得很怪异，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僵持了一会，付末放弃了，他扯了扯嘴角。 “行，没有就没有。”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付末问。 “不知道。” “也是，这学也是上不了多久的了。” 付末突然有一个想法，“对了，你要不要跟着我。” 第8章 不翼而飞的尸体 付末说出他的另一个目的，他想拐一个人一起前去云城。 正好给他碰上了林舟，对方还有亏欠于他。 “嗯？” “说实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很不太平，一些动物植物都有些变异的倾向。我不知道像我们一样的人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多一个人还有个照应，总比少一个人好。” 付末这话是真心的，不论对方是不是对他有所保留。 正好付末也不太喜欢社交，林舟也是这种人。 只要他们之间保持着一个舒服的距离，在这当下相互照应是很好的，安全也多了一重保障。 “我” 林舟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又有点犹豫了。 “怎么了，你可以说一下你的顾虑。”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 林舟低眸，死死攥紧了拳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有缺陷的右腿。 在付末看来，这一刻，他看上去竟有些脆弱了，少年薄薄的肩膀好像禁不起人一握。 付末也不好再强求了。 “好，那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就到云城找我。” 说完，付末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他的手腕被紧紧抓住。 他回头一看，林舟的表情有些恳切和尴尬。 “我去。” “所以，你也是要去云南，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付末试探性问了问，不过他也知道林舟大概率是不会告诉他的。 果不其然，林舟果然又沉默了。 好。 “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林舟还不太习惯‘我们’这个说法，他平时一个人待着太久了。 “不急，先在这待几天，我要看看这城市会变成什么样。云城比这里严重多了，观察几天，好歹也有个底。” “好” 林舟总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他看着匕首，突然想起来了。 他猛地站起，皱眉道：“那三个死人忘记处理了。” 付末倒是一点也不慌张，那里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人去那里。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赶快处理掉比较好。 “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舟下意识回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我自己可以。” “行。” 付末掏出手机，给了他自己的号码。 “有事就联系我。” 二十分钟后，他电话响起。 付末接通，就听到一句话。 “尸体不见了。” 付末连忙赶到昨晚那处。 林舟正靠在不远的树干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末收回视线，看向杂乱的草地上，三具尸体果然不翼而飞，但是还能看见草地上一大片血迹混着断裂的肠肉。 天气很热，仅仅一个晚上，这些东西就已经发酵，散发一股恶臭。 付末屏住呼吸，观察了四周，发现也没有尸体被拖拽的痕迹。 他思索着，问道：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林舟摇摇头。 “尸体总不能是自己消失了，应该是另有其人。不知道对方是几个人，是不是在针对我们，对我们有没有恶意。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以后还是一起行动。” 付末说道。 虽然这座城市表面一如往常的平静，但是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悄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是想找死，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林舟握紧拳头，说出的话语却无比冰凉。 付末一听，有些心惊，这孩子的思想好像歪得不轻啊？ “你年纪小小，这么老想着打打杀杀的。” 林舟斜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满。 “你能不能别老拿年龄说事？你看起来不也就比我大两三岁。” 付末挑了挑眉。 “我看起来真有那么年轻？” “你多大。”林舟有些好奇了。 “26。”付末说道，“你可别嫌我老啊，我还没嫌弃你小呢。” 林舟似乎想嘲讽几句，但听到后半句，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生生拐了个弯。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付末愣了愣，他也不是这意思啊。 他看向面前的人，按了按对方的头，终究还是没说些什么，便朝外走去。 林舟被他按得低了低头，瞄了眼付末的背影，也沉默地跟了上去。 ----------------- 回到酒店，付末托人给自己买的衣物也到了，他支付了对方报酬，便开始收拾他那寥寥无几的行李。 林舟看他快收拾完了，终于还是憋不住地问: “你要去哪？” “你家啊。”付末理直气壮道。 “为什么？”林舟傻了。 “我家塌了，不然我也不会住酒店，我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了。” “那你住酒店啊，干嘛要” “我没钱了。” 林舟无语了。 这人明明上一句还说自己除了钱一无所有，下一秒就说自己没钱，脸皮可真厚。 林舟内心诽谤道。 付末也有自知之明，他脸皮不但厚，还抠。而且他卡里真的剩得不多了，到时候还得留着买物资和装备什么的。 “我能去你家？” “行。” 林舟只好艰难的答应了。 ----------------- “你家怎么跟个棺材盒似的。” 付末换鞋进屋，‘刷’地一下拉开窗帘， 小小的单间里看不见多余的家具和用品，死气沉沉的房间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 书桌上只有一盏破旧的台灯，付末按了按，没反应，看来也是房东留下的东西。 唯一和林舟年龄符合的东西，可能就是角落里那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了。 可惜，以后大概率也用不上了。 “这不是我家，只是我住的地方。” 付末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自己上一句话。 “我要去上学了。”林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 付末有些凌乱了，他感觉两人有些不在一个频道。 就像他已经把现在当成了世界末日，而对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还在过着正常生活。 “老是请假或者旷课的话，老师会怀疑的。” “然后顺便注意一下学校里有没有和我们一样的人。” 原来如此。 也是，尽管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但是在大部分人察觉之前，他们必须隐藏身份，表面上还是得过着寻常的社会生活。 “行，你记得带上手机，遇到昨晚那伙人的话别对上，出了事情立马通知我。” “我知道。” 付末感觉自己像个啰啰嗦嗦的老妈子。 第9章 血液，我的武器 林舟走后，房子里只剩付末一个人了，他打算深入探究一下昨晚的发现。 他在桌子上找到一把水果刀，突然瞄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面一堆碎玻璃，上面还沾着血。 他看了一眼吗，没放在心上。 付末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情，他拿起水果刀，狠狠在手腕上划了一刀，似乎怕血流得不够多，在那道开口上又来回划了几下。 皮肉割裂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他扔下刀，另一只手用力抓着那伤口，把更多的血挤出来。 付末紧紧盯着那血，凝神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将能量注入到自己的血液中。 血液仿佛被他赋予了生命，四周泛着鲜艳的红光。 这是，我的异能！ 付末眼前一亮，心情就像平静的湖水，被投进一颗石子，荡漾开来，他忍不住的笑了。 此时血液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情，‘哗’地一下飞起，环绕着付末。 就如同沸腾的河流，律动不止。 付末仿佛感觉到心脏在狂跳，他摸了摸心口，可心脏还是如死水般没有动静，刚才的跳动只是他的错觉。 虽然心脏不再跳动，可他还是活的好好的。 流出的血液还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付末意念里操控着它，它随心而动。 他控制着血液在空中变换出不同图案，试了几次，付末发现如果加上手部动作，血液似乎更好操控，精准度大大提高。 可是如何把这能力利用好，带有杀伤力呢？ 日后万一遇上强悍的敌人，他总不能一直都装死。 他精神集中在眼前的红色上，在心中勾画出一把匕首的样子，果然，眼前那血液也幻化出了匕首的形状。 只是样子有点粗糙，不过比起外表，他看重的是功能。付末再次凝神，将血刃的刀刃处变得更薄、更锋利，接着把更多的能量注入其中。 血刃通体的红光更加耀眼了。 付末微动手指，那血刃也跟着在空中快速翻转，刀尖带出华丽的红光，还有着尖利的破风声，比刚才的形态更凌厉。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拿林舟的房间做实验，至于这血刃的杀伤力，他心里大概有了个数了。 林舟摊开手掌，想试试能不能不开口直接把血收回来。 果然，血液落在他手上，就渐渐淡去了，上面携带着的能量也一同回到他的体内。 一切回归平静后，他只是感觉到了一点能量被消耗的感觉，并不影响他的日常活动。于是他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出门了。 趁现在太阳还没下山，还没到下班放学的点，人不是很多，他得去超市采购一番。 照着这里动植物的进化速度，这个城市表面的和谐也快到了临界点。 他得提早做好所有准备。 ----------------- 付末坐上了开往超市的公交车，他这才有空打开手机上网。 现在的新闻头条还是在进行地震灾后的救援，而且还正在不停地与那五个最严重的地方取得联系。 那几个地方就好像在网络上‘消失’了一样。 也不知道各省各市派出的救援队怎么样了，现在都过去了几天，应该也是差不多到了灾区，往不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也失联了。 说到灾区，他想起那天看到的帖子。 他点开网页历史浏览找到昨天那张帖子，果不其然，已经删掉了。 越不敢给大众知道的消息，往往越真实。 还好他提前保存了那张照片，付末庆幸地想。 网上也不乏有清醒的人，付末看到一个突然蹿上热搜的话题，但是不到五秒，被秒撤了。 不过他还是看清了其中一个字： 岛。 他不禁想到之前那张图片。 付末点开搜索框，输入‘岛’这个字，可是出现的都是一些旅游、游戏和明星相关的帖子，没有他想要的内容。 删的可真快。 他一直往下快速翻着，终于在很靠后的地方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帖子。 ‘平台热搜撤的可真快，就这么怕被人看到吗？’ 下面回复的评论有： ‘我就在那个东西的临近省份，那个dao是真的存在，而且我隔得这么远都可以看见。’ ‘兄弟，求个照片。’ ‘我也想发，但是我这边信号不好，图片发不出去。而且一发出来，我号就没了。’ ‘假的，蹭热度？’ ‘这有热度可言吗’ ‘你们不会还以为这都是假的，醒醒。平台就是怕被你们知道，才把真相藏起来。’ ‘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定社会秩序啊，不然人心惶惶，别说什么灾难了，人类自己就先乱套了。’ ‘所以就这么瞒着？’ 付末略过他们的争吵，继续翻下去。 一个id叫‘’的人的言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都别说了，唉，我家人就在京城，这几天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真的担心死了。’ 这条评论下面有人回复。 ‘兄弟，你家人他们也是在那dao上面？’ ‘’秒回： ‘我不知道dao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真的联系不上京城，就连网上那种当地的救援新闻都没有，就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别太难过了兄弟，相信国家。’ ‘嗯，相信国家。’ 消失？ 付末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原本生活在那里的人，还是在那里。很有可能是因为那里的能量浓度大，所以才干扰了磁场。 这时，车到站了，他下了车。 付末拿出提前列好的购物清单，开始了采购。 他先是在一楼的户外用品店逛了逛，买了帐篷，睡袋，水瓶，手套，手电筒，绳索，背包，帽子，几套冲锋衣裤和速干衣裤，还有两双徒步靴。 他虽然有手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买了指北针。 到时候公共交通肯定用不了了，如果能找到一台越野车的话就最好，否则他大概率是要徒步的。 付末看到一旁挂着的户外刀，是类似于匕首的双刃刺型。 一想到林舟不知道哪里整来的那两把刀，都卷刃了，便也顺道给买了。 付末刷卡付了款，原本就不剩多少的存款一下子又少了八千多。 他给店里留了个地址，一会让他们把东西送回去。 接下来就是其他一些食物、配件什么的了。 付末进化之后是不怎么需要进食的，他只需要‘吃’能量就够了。但是不知道林舟和自己是否一样，他给林舟发了条短信。 “你进化之后需不需要吃东西？” “进化？” “就是有了异能之后。” “吃得少。” “好的，你不是在上课吗？” 接着对面就没回复了。 付末把手机放回兜里，心想道： 原来只有我不需要吃东西吗。 付末又随便买了几块压缩饼干和几瓶水，再多的包里也放不下了。 最后他买了五个充电宝，还有几条各种接口的充电线，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总之先准备了再说。 第10章 凶案现场的目击者？！ 林舟到教室时，班里已经开始上课了。 他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的前三名，人也很低调，老师们对他印象都很好。 他迟到了，老师也没有责怪他，而是温和地问了下原因，于是就让他回自己座位上了。 这节课的内容林舟已经早早地就掌握了，台上老师绘声绘色地讲着课。以往林舟是听的最认真的一个，而当下却有些分神。 他坐在窗边，托腮看着窗外已经有四层楼高的树。 他记得这棵树之前才九米左右高，树干没有现在这么粗的。 它之后可以长到多高呢，会不会有十层楼这么高，它会不会变成人？ 林舟发散着思绪。 突然，一个橙色的物体‘嗖’地一下从林舟眼前蹿过去，吓得他一激灵，他随即回过神来，因为他还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似乎是从刚刚那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 林舟马上起身打了个报告，“老师，我想去一下厕所。” 便马上循着那能量的轨迹追去。 他下了楼，在教学楼后的一片绿化里停下了。 “猫？” 一只肥大的橘猫趴在草地里，一对尖耳竖起，顶端还有几根刺起的白毛，眼角微微朝下，瞳孔泛着绿光，眯起眼盯着林舟时显得有些凶。它的前爪一下一下地拍着地面，指甲又尖又长，大约有三到四厘米。 林舟看着猫爪，稍稍退后了些，他感觉这猫的爪子可以直接抓断他喉咙。 方才那能量似乎就是从这猫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因为它经常爬树，所以进化方向也是攀爬这方面的吗。 林舟没想在这里停留太久，他感觉不太对劲，准备回去。 “别急着走啊。” 那猫后面的林子里传来这么一句话。 林舟警惕起来，后退几步，防备道： “你是谁。” 那个人走了出来，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是一个娇小的女生。她大约158的个子，披着一头棕色的卷发。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林舟。” 林舟倒不觉得稀奇，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 这倒不是他吹牛，因为他经常霸榜各种竞赛、评优、成绩榜，名字也经常出现在校园广播里，要是说不认识的话他倒是会有点意外。 “所以？引我过来有什么目的。” 女生倒是惊讶于林舟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笑道： “我知道你在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林舟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三具不翼而飞的尸体，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女生，更加防备了。 他并不打算在这人面前暴露身份。 “什么？” “别装了学霸，我们都是一样的。” 林舟继续一装到底。 “你到底在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那女生上前抱起猫，轻抚着猫的毛发，那橘猫也收起爪子，在她怀里享受着。 她说：“那你为什么会被我引过来”，不紧不慢的语气里带着些笑意。 林舟讨厌这种说话语气透露着一股‘我什么都知道’的人，尤其对方还‘死缠烂打’地追问。 相比这人，林舟还是觉得付末比较对他胃口。 那女生看到林舟这时还走神，有些不高兴了。 “林舟，我在跟你说话。” “所以？你暗恋我？”林舟故意恶心她。 那女生脸色一白，狠道：“你不好奇那三人的尸体去那了？” 林舟皱眉，他耐心耗尽，不耐烦地说： “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把我引过来，我只不过是丢了钱包，才急着来找罢了。经过这里的时候不就多看了这肥猫两眼吗？谁知道你在这。” 他骂人的时候，说的话比平常还多，也比平常顺畅。 那女生听到那句‘肥猫’，更生气了，她怀里的猫也跟着炸毛，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林舟。 “呵，捡钱包？真会编呢。”女生咬牙切齿，拖长了尾音嘲讽道。 林舟感觉这猫有点瘆人，那眼神就不像一个猫了，上挑的眼睛倒是更像狮子的眼睛。 他一秒都不想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他直接回过身，向不远的建筑角落走去，弯下腰捡起了一个鼓囊囊的皮质钱包。 林舟挑衅似的回身，举起钱包朝她晃了晃，便插兜走了。 林舟这一套流畅的动作，倒是开始让那女生有些自我怀疑了。 “什么难道是我昨天晚上看错了？” 她昨晚神志不清地被血腥味吸引到那里，地上垒着三具尸体，旁边还有一个人在擦拭着刀。 月光打到那刀上，不小心晃过她的眼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就被那人察觉到了。 那人回头，然后朝她这边走来，她本能驱使着逃跑至树林深处。后来再次回到那处，那人却不见了。 等到第二天她完全清醒过来，才记起那张脸分明就是他们学校的林舟。 林舟走在走廊上，看着手上印着lv字母的钱包，心想：还好来时注意到那边一个钱包，否则真不好糊弄过去。 他打开一看，里面没有身份证，倒是塞满了红色的钞票和三四张银行卡。林舟瞬间觉得有些烫手，感觉钱包又重了许多。 “这哪个老师丢的钱包？” 他也不着急回教室了，得赶紧把这钱包送去失物招领处。 他走到失物招领处，那个小小的房间挤着不少人，还有些吵闹。 林舟从中挤进去，把钱包交给了老师，就抽身离开。 这时，人群中一个男生看见了，喊道：“谢哥，你的钱包！” 被喊作‘谢哥’的高个子男生接过自己的钱包，皱着的脸舒展开了，他呼出一口气。 “终于找回来了，这是谁找到的？” “额，好像是一个男生，不过他刚才已经走了。” “好，那只能下次见到在感谢他了。” 叫做谢哥的人被簇拥着离开了。 在走廊上，林舟正站在拐角楼梯前回复着付末的消息。 现在是上课时间，他却在外面乱晃，还正好被付末说中了。于是收起手机，准备回去上课。 这时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自己，回头一看，就看到一群人从失物招领处走出来。 中间那男生被人群围着，他们往反方向走了。 林舟没太放在心上，他回了教室。 第11章 人体能量中心 付末走回到家时，林舟也差不多坐上回来的公交车。 付末进门，把买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子上，他将充电宝挑了出来，准备给它们充电。 林舟房里能用的插座都被他用来充充电宝了，付末看着这一地的充电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房门打开，林舟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一桌子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嘴角抽了抽。 付末看到他，便说： “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林舟原本也想讲下午碰到的那女生的事，付末这么说，索性让他先说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和能量之间也有感应，那你可以感受到你体内能量吗？” 林舟思考着，他确实可以感应到外界的能量，但是却没试过感受自己身体里的能量。他之前使用能力时，都是凭的本能。 他闭上眼，试着感受身体里的能量。 付末在一旁静静等待着，直到林舟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的光。 这个过程用了不到五秒，付末有些惊于他的领悟能力。 于是他趁现在，轻声说：“你试着找到这些能量的中心和源头。” 林舟照做，他仿佛整个人浸泡在只有湖水的空间里，感受着这股能量细微的流动。不一会，他便坚定朝着一个方向坚定地游去。 这时，他的左胸上泛起更为明亮的光，这青色的光勾勒出了心脏的形状。 “没错，对了。”付末语气有些激动，但还是没敢太大声，怕打扰到林舟。 那种心情就像自己的孩子在十个月就学会了走路一样自豪和惊喜。 林舟睁开眼，撩起衣服拔出匕首，然后将那股能量输入进去，匕首也微微泛着青光。他操控着，能明显感觉到比之前更加轻盈，更快，更有力度了。 学霸就是学霸，还能举一反三。 “就是这样，还可以通过控制物体上你的能量多少来决定你的伤害。” 付末紧接着问：“你从拥有能量那天起，有没有感觉到随着能量在消耗，身体会有明显疲惫感？” 林舟没想到连这些事付末也知道。 “对，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之前试过从别的地方” 林舟突然顿住了，看向付末。 后者挑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别的地方吸收能量？” “额，对。”他索性直接承认了。 付末看到他的异常，也猜出来了，他问道：“你这‘别的地方’，是人？” “对。” 林舟本以为付末会骂他，也做好不还嘴乖乖挨骂的准备了。 “这样啊。”付末若有所思。 林舟试探道：“你不骂我？” “？” “骂我思想扭曲，骂我没人性，骂我怪胎什么的。” 付末了然，虽然他是觉得林舟有些思想扭曲，但也不至于骂，而且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多正常。 “是有别人也这么骂过你。” 林舟稍稍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也能被付末说对。 付末说：“你的实验对象是那三个人。” “对”，林舟点头，又补充道：“但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我没有特意去找人试验。” 付末“呵”的一声笑了，“我没有怪你什么啊，怎么还自己解释上了。” “” 林舟沉默了，恨不得穿越回刚才给自己两巴掌。 付末也不逗他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舟幽怨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道： “这种方法确实可行，但是不太稳定，还有点危险。” “而且，必须要直接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才能吸收。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刺穿第一个人的身体时，能感觉到有股能量进入到我体内，但是只是一点点。我只能在他身体里面找，直到碰到他的心脏才吸收了他的能量。” 所以那三个男人才是那样的死法。 付末听着他不太顺畅的表达，也大概弄懂了他的意思。 月黑风高，一个苍白的少年，在林子里不断翻绞着男人的 付末只是想着，都觉得那个画面有些诡异。 “当时我的意识不太清楚，没有细想，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心脏是人的能量中心。” “那你为什么说这种方式很危险。” “因为我吸收完一个人的能量之后，会不受控地再去杀下一个人，然后吸收他的能量时，我自己能量也会极其不稳定，有种身体要被撕裂开的感觉。”林舟单是说着，听者都能感觉到那种痛苦。 付末了然，怪不得他一个手刀就能把林舟放倒。原来是林舟体内能量紊乱，他才能趁虚而入。 付末说道：“就是类似两股能量在你身体里打架，争夺主权。然后你把他们融合到了一起。” “对。” 所以这种方法是可以，但是风险太大了。不敢想象如果失败了，或者身体承载不了这些能量，能量持有者会怎么样。 “不能控制能量，就被能量控制。能量超负载，肉体会爆炸？” 付末喃喃道。 就像那天他看到的景象一般。 他又想到他那天身体不受控制，就是因为能量快耗尽了，但是他又为什么会自己动起来？是仅有的能量在操控他？还是，激发了什么本能？ 脑里有东西一闪过过，他感觉好像已经抓到了些什么。 林舟听到付末这句话，思路一下清晰了。 “对，那时候我融合了两种能量后，更像是在与它争夺我的身体掌控权。” 两人都不禁冒了冷汗，四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看似我们拥有了异能，实际上还要提防着被能量反噬，能量没了会死，多了也会死。这是在逼我们要自己维持在一个临界点。” 付末总结道。 “进化果真是优胜劣汰，这样就筛掉了一些摆烂的、消极应对的人和一昧杀戮，追求力量的人了。” 适者生存。 ---------------------------------- “所以，那三个人，都是有异能的？” 林舟回想到那天，三人都不像是知道自己有异能的人，只会哭着求他饶命。 付末摇了摇头，“不像。人在那种时候，有异能的话肯定会被激发出来。但是那三个人只是有了能量，但还没拥有异能”。 付末继续推测，“所以自从那次能源爆炸之后，在每个人身体里都埋下了一个‘种子’，要等它生长发芽，人才会进化。” 第12章 来了来了来了！ 空气中是有能量的，或多或少，人们的可吸收程度也不同。关东离云城、江城等地都不近，所以空气中能量含量较少，人类需要能量较多，进化速度也较慢；动植物需要能量少，所以比人类先一步体现进化特征。 现在正是‘种子’需要‘浇水’的时期，‘水分’就是空气中的微弱能量，一旦供给了充足的‘水分’，‘种子’就开始萌发了。 人类心脏里被埋下一颗‘种子’，待‘种子’发芽，全球进化就正式开始了。 到那时候，人类等物种们就不再满足于那一点微弱能量。人类等物种们为了活下去，必须补充着适当的能量。而这能量必须从‘晶体’或者物种之间得到。 这时，第一次大规模杀戮开始。 而到时候，人们也将会意识到：‘水分’过少，‘种子’就会枯竭；过多，‘种子’就会淹死。 而当大部分人意识到这一点后，第二场大规模动乱也将暗中到来。 一些人会利用这点机制，将吸收的能量卡在一个临界点，也就是卡上限。这样，他就是同时期里的最强者。只要他想，就可以命令别人帮自己抓一些厉害的‘进化者’，当做自己的‘储备粮’。只要他一直是卡着临界点，那就没人打得过他，他也就可以一直重复着这套模式。 整个过程，都在筛选着。 按照这么发展下去，这个世界又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景象。 所以付末他们的进化进程，已经比大部分人快了一个阶段。在一众人中，他们属于佼佼者、先行者。 所以付末才不能直接在空气中获取能量，他必须找到含有能量更多的晶体。 ----------------- “晶体？” “是的，就像电池一样。” “所以我们要找这种晶体，否则只能‘吃人’。” 付末点头。 他内心还抹了把汗，为什么林舟的用词也这么‘血腥’，简直和行为不要太一致。 林舟看向付末的眼神越来越明亮，获得异能的这些天他一直懵懵懂懂，自从遇见付末后，他对这一切就逐渐清晰起来。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林舟想到那个女生和猫，本想提醒付末先别开门，但是后者已经走过去，把手放在门把上了。 他只好连忙跟过去。 付末开门一看，原来是他在商场买的那些户外装备送到了。 他招呼着林舟搬进来。 这时，林舟余光瞄到，走廊外的树枝上趴着一个熟悉的橘色身影。 果然来了。 他不动声色，装作弯腰，实则手已经摸到了刀上。他一个手势，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橘猫飞去。 那橘猫反应也很快，上一秒还在趴着，下一秒已经跃下树枝。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一秒。 “啧。” 林舟嫌恶地扫了一眼那个方向，挥手将钉在树枝上的匕首收了回来。 真是阴魂不散。 付末在林舟摸腰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刀飞出去那一刻，他还以为这小子要暗杀自己，把他吓了一跳。 “先进去再说。” 付末瞥了那处一眼，将脚下一大包东西拎了进去。 ----------------- “说。”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那一大包东西放在付末脚边，他一边整理，一边听林舟讲着。 “那猫是我学校一个女的养的，那女的说他看到那天晚上我杀了那三个男的。那时候在你之前，我感觉到有人在偷窥，我追了过去，但是没抓到，然后我回来时就看到你了。” 林舟看着付末动作，徐徐说道。 “她威胁你？” “对，但是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很烦，我就找借口跑了。” 付末眼上扬起笑意，“做得好。” 林舟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先不管她。” 付末将那一大堆清点的装备提上桌子。拿出两套衣服、帽子和眼镜，放到林舟面前。 “这是给你的。” “鞋子我没有买，我不知道你什么码数，过几天直接带你去试。” “给我？”林舟有些错愕。 “还有这个。” 付末又推给他两把新刀。 林舟看着面前的东西，有些不敢接。 付末看出他的犹豫，又加了一句。 “你可得好好珍惜，这些东西花了我不少钱。想要报答我的话，接下来的路，你就当做是打工还债。” “嗯。” 林舟低声应道，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桌上的军刀。 接下来的路，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付末的。 付末瞄着林舟的动作， ‘额，他应该没有领会错我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啊。’ 付末心想，有些心虚。 ----------------- 夜晚。 林舟拿着多余的床单铺到地上。 付末看着他的动作，不解。 “一起睡就好了啊，床小没关系，挤挤就行。” 林舟动作一顿，说道： “我不太喜欢跟男人接触。” 与其说是不喜欢，其实更像是反感。 付末不再多问。 深夜，窗外偶尔传来一阵树木被风拂过的沙沙响，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林舟躺在地上，一只手垫着脑袋，看着天花板。 他睡不着。 也不管付末有没有睡着，他开口，轻声道： “其实我讨厌男人。” “我好像得病了，不管我认不认识那人，只要他是男的，只要他跟我说话，我就忍不住反驳他。一跟男人身体接触，我就忍不住的恶心。” “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这种‘病’是怎么来的，一想到这些，我又讨厌我自己了，为什么他给我造成的影响这么大，我为什么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但是我又逼自己不能忘记这些，死也要记住我受过的伤害，我要把这些痛苦加倍实施在他身上。” “但是我不讨厌你，也不反感跟你接触。” “只是我习惯这样了，很难改。” 付末朝墙的一面侧躺着，他其实也没睡， 他盯着墙上的灰，没做声。 心里却默默地说： 不用改。 ----------------- 往后几天，一切似乎又按着正常的秩序运作。 林舟也照常地上学，付末倒是索性待在房里，几乎不出门了。 而自从那天过后，那只橘猫再也没出现。林舟在学校里也没再看到那女孩的身影。 越是这样平静，林舟就越觉得不对劲。 他听着台上老师讲着课，又不自觉地走神了。他看向窗外，那棵树的个子这几天已经没怎么长了，倒是树冠繁茂了不少。 林舟心想：难道它的进化已经到了上限？ 暴风雨前往往都是平静的。 意外永远发生在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 这时，班里后排一个男生突然凄厉地惨叫起来，老师讲课的声音被打断。 林舟又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能量异常波动，他猛地回头。 第13章 末日 那个男生原本抓着笔的右手，像开花一样，手掌爆开，炸成血雾。手部断裂那处突然从体内冲出数条干枯的树枝，那些树枝越伸越长，短短五秒左右，就已经攀上了天花板。那树枝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不断蠕动着。 那男生不住地惨叫，恐惧和疼痛使他失禁了。 接着，他的皮肤下好像也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动。脸上，手臂，胸前有些鼓起，似乎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了血肉。薄薄的一层人皮下包裹着的全都是树枝。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男生的同桌，他被炸开的血雾糊了一脸，蠕动的枝条划过他的身体，他忍不住颤抖着大叫起来。 而这一叫，班里其他人也后知后觉地尖叫着逃跑。 可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一些离得近的人还没发出声音，就被那如同大腿一般粗的枝条卷上半空。随着枝条越收越紧，他们的呼吸也渐渐衰弱了。 离得门口近的学生们争相往外挤，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他们仿佛都丧失了理智，争先恐后地谁也不让谁。结果都卡在了门口，他们绝望地大哭起来。 而被堵在教室里的人还使劲地往外推，一阵哭天喊地和谩骂吵得人耳鸣。 那声音仿佛惊动了那个变异了的男生，他那已经空洞的眼眶还不住地淌着眼泪，男生脖子拧了一百八十度，他看向门口。嘴角诡异地向下弯，说道： “你们别丢下我救救我” 说着，另一边手也化成了数条树枝，飞一般朝门口疾驰而去。 “噗呲。” 挤在门口的那群人，瞬间没了声息。 从走廊看去，八九个人姿势怪异地挤在门框，他们脚下还趴着一个人，他双手紧紧扒着地板，似乎快要爬出来了，脸上还带着一丝期盼。但是，他们的胸口齐齐被那扭曲的树枝穿过，血液喷溅出来，射到了走廊的白墙上、地上。 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大像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们眼里流出的泪水和嘴巴吐出的血液融在一起，不断往下流着。染红了校服，染红了身下的人。 那一刻，只有红色是流动的。 他们美好的十六十七岁，就这么定格在了这一刻。 林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有把握敌得过眼前的‘人’。 他记得那个男生家里是做园艺的，所以他的进化方向也是这方面吗？可是现在明显是不受控了，难道，这就是能量超过身体承载的后果。 林舟联想到了‘自爆’。 空气中的能量浓度急剧增加，林舟的呼吸有些不稳了，他感到他体内的能量也不安起来。 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趁着那‘人’攻击门口，林舟调动了最快的速度，冲向那旁边的窗。 玻璃被他撞破，他从那窗口跳了出来。 一落地，他就差点滑到 那黏腻浓稠的血液已经流满了他们班面前的走廊。 林舟稳住身形，回头一看，那‘人’还保持着刺穿心脏的姿势，他的身体整个打开，皮肤却渐渐像墙灰一样脱落，然后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教室里，天花板上、墙壁上都攀满了枝条，那密密麻麻的枝条包裹了整个教室。 在他失去意识那一刻起，枝条上绽开了血红的花。 他并没有‘死去’，他的生命将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这个班级瞬间就剩下林舟一个人了。 他收起情绪，朝隔壁的其他班级看去，里面的情况也相差无几。 有些班级只有几具尸体，作俑者却不在其中。有些幸运的班级，班里没有变异者，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也是已经逃走了。 他跨过走廊上横七竖八的身影，朝校外走去。 “救命救命” 经过厕所，听到一阵微弱的求救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人类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一种浑厚的嘶哑，就像是两个人在说话似的。 林舟停住脚步，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时，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外面的人，突然就不出声了。 林舟警惕起来，右手摸上了腰。 还不等林舟反应过来，里面就猛然跳出一个灰色的身影，直接把林舟扑倒地上。 林舟发现对方没有杀意，也收起了匕首。 他感觉那东西软软的，毛毛的。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狗。 那狗跟人差不多大，压上来的重量使林舟差点喘不过气。 “滚开。”林舟推了推那大狗的脸，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人话。 那狗磨蹭了一会，终于才舍得从林舟身上下来。 林舟坐起身，端详着眼前这生物。 说是狗，倒是更像头灰狼。它的脸部比狗更尖一些，狗的尾巴是卷曲翘起的，但是它的尾巴是呈镰刀型、尖尖的，而且长度比狗的长。 林舟觉得奇怪，学校里怎么会有狼？ 这时，面前的狼身体拉长，毛发缩短，颜色也变淡，狼头也变形了。瞬间，就化成了一个赤裸的人。 林舟错不及防，他随着眼前的人的变化，视线慢慢抬高。 面前的狼已经变成了人形，但还保留着狼耳和尾巴。 这人居然还比他高了半个头。 林舟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刚才趴在他身上的是这儿玩意，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东西？”林舟问道。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那男生捂着重要部位，急忙解释道。见林舟满脸不相信，他又说： “真的，你等我进去穿个衣服，然后我给你看学生卡！” 说完就怕林舟丢下他一个人走掉似的，直接进厕所把衣服拿出来，在林舟面前穿了起来。 林舟有些无语。 “呐，你看。” 林舟接过他递来的卡片。 “谢仁。” “对对对，是我是我。” 谢仁急忙点头应道。 “我刚刚就上个厕所，然后就发现脑袋上有点痒，然后我一抓，居然抓到了耳朵。然后我就被吓了一跳，尿都尿歪了。” 林舟‘啧’了一声，打断他： “说重点。” “然后我就变成这么大一只的狼，身体里还难受得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然后你就来了，说起来也神奇，你身上有种暖暖的感觉，我控制不住跑了出来，一碰到你，身体就不难受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变回来了。” 谢仁手舞足蹈地说着。 林舟陷入沉思，他想起刚才心里烦躁地很，那种躁动的感觉跟他杀那三个人的时候很像。 他该不会从谢仁身上吸收了能量，恰好帮他压住了能量暴动？ 可是，不是只有死人的能量才可以被吸收吗。 他保留了这个疑问，不再细想。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现在发生这种变故，不止学校，外面的世界肯定也乱了套，他不禁担心起付末来。 他得赶快回去了。 如此想着，他就不再理会谢仁，快步往外走去。 “诶，你等等我。” 谢仁也不在意林舟的态度，他此时慌得很，尾巴被他藏在了裤子里，但是耳朵却藏不起来，他只好双手遮着耳朵，生怕被人看见。 不过他多虑了，因为已经没人会在意他的耳朵和尾巴了。 第14章 “故人” 谢仁跟在林舟旁边，走出教学楼，眼前的景象给了他不小的震撼，他呆在了原地。 面前的操场上、小道上已经看不出原有的样子，地面开裂，地表长满了两侧榕树的根。路旁的自行车也都被掀翻了一排。头顶的树荫变大了好几倍，黑压压地垂下来，碰到了人的头顶。密密匝匝的树叶把天空遮挡得密不透风。 林舟脚下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走去，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迟早会变成这样。 谢仁回过神，连忙小跑着跟上林舟的脚步。 教学楼里涌出一堆人，有学生、老师，他们慌不择路往外逃跑着，身后不断响起惨叫声和听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嘶叫。 人们被这种情绪感染着愈加慌乱，不断有人摔倒，不断有人落后。 二人被他们撞来撞去。 林舟瘦小的身子被人撞的一歪，谢仁一把扶住了他。 林舟这才发现这家伙还跟着他。 “别碰我。” 谢仁撒了手，撇了撇嘴。刚想问他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也别跟我说话，你能活下来再说。” 谢仁只好把话又咽了下去。以前还没有人对他这么不客气过，要是在平常时候，他早就怼回去了，只不过眼下的混乱，让他思绪一团糟。 他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 校门就在眼前，就当众人以为外面就安全时，现实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原本街道行驶着的汽车，都失控地撞上了路边的商铺。车主趴在方向盘上，生死未卜。有的车辆直接停在半路，车门打开，车主不知去处。有些人已经失了控，飞快地开着车在横冲直撞。 道路更是不成样子，有的地方断裂出五米多的裂缝；有些则直接被大树的树根顶开来。 原本气势宏伟的大厦，却被植物给占领，绿色的枝条冲破了玻璃窗，从内到外地占领了原本属于人类的高楼。 几个小时前还一派和谐的城市瞬间沦陷。 一群人停在校门口不敢往前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 就像脚下是万丈悬崖，一眼看不到底，身后是吃人的怪物。 林舟拨开人群，往外走去。 悬崖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才是必死的结局。 “喂！外面这么危险，你还往外走？”谢仁有点急了。 “那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 身旁众人听了，想到他们的家人还在家里等着他们，也咬咬牙，一股劲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谢仁也跟上林舟的脚步。 二人在路过一条小路路口时，林舟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手示意谢仁别再往前。 谢仁也紧张起来，没敢出声。 巷子里传来一阵争吵。 “你确定你真要这么做？” “哼，我看你是这个位置坐久了，真以为自己是老大了。” “老三、老四和老五他们失踪这么多天，生死不明。我让你去找他们，你有找过？现在这种情况，你居然还想着偷拿我们的钱逃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了！” “他们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不走吗，那你就守在这里等死好了。我拿钱离开有错？这些钱本来就有我的一部分，他们三个现在又用不上，我拿走有问题吗！” “我看你就是想钱想疯了！” “人为财死，我要是不为了钱我也不会跟着你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拦着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二人打了起来。 而林舟也听出来了，这两人就是光头和那个黑背心。 此时他们起了内讧，是杀光他们的最好时机。 林舟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准备一举而上。 这时他的手腕被人抓住，他还以为是谢仁，正想回头骂他，却发现谢仁就站在他旁边，双手举着，一脸‘与我无关’。 那是谁？ 林舟猛地转身，将手抽了出来。 “别冲动。” 付末适时放开了手。 “你怎么在这？” 林舟有些意想不到，他平复了心情，问道。 “我来找你的。”怕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还好赶来了，付末在心里补充道。 林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顿时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付末还是第一个。 付末却不知道林舟在想些什么。 他这时注意力全在旁边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身上，尤其是那毛茸茸的耳朵，很引人注目。 谢仁对上付末的视线，他有些慌乱地下意识地想遮住自己的耳朵。 “没事。” 付末说道，他现在已经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了。 毕竟他都死而复生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离谱的呢。 “你是林舟同学？”他问道。 “不是。” “对。” 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不过这时也不是探究这些东西的时候了，巷子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了出来，三人同时朝里面看去。 只见地上一个保险箱打开，里面的红色钞票散了一地，看样子是打斗中碰掉的。墙边靠坐着一个人，他捂着肚子，那处正不断地往外溢血。他面前站着那个穿黑色背心的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光头痛得说话都费劲得很，但他还是说道： “曾志阳，你个畜生，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还能有今天。” “哼，后悔了？”黑色背心男人冷哼道。 “我后悔，后悔我自己怎么会这么蠢，明知道你被惩罚是因为总是不听指令自己做决定我就应该直接让你去死，你这个天生坏种。” “被你害死的人，真的是额” 光头说不下去了，曾志阳踩在他伤口上的脚又用力碾了碾，他痛得蜷缩在一起。 “我害死的人可多了，还记得大概前两个星期那个替人出头的傻子吗，那把刀是我插的。” “你” “然后我还嫌不够，等你们都走之后又回去往他心脏补上了几刀。你是没看见，那流了一地的血有多好看！”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假惺惺的‘好人’，你们两个都一样让我恶心！” 林舟和付末听到这，都皆是一愣。 ‘所以我还要感谢他，如果没有他，我还不会死的这么彻底，还要感谢他把刀也一并拔走，他的伤口才能愈合。’ 付末心想。 林舟却探究地打量起付末来，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可惜另一个小子不在，否则他也活不了。” 他越说越疯，整个人癫狂起来，他高举起手，那只手瞬间巨大化了一倍，猛地朝光头打去。 三人这才发现，曾志阳竟然也进化出异能了。 这时，曾志阳不知被什么东西打飞了。整个人同他那变异肿大的手一下子飞出了十米外。 第15章 吃人魔 “嘻嘻，我说怎么这附近一股肉香味呢。怎么我每次一饿了，就有食物送上门来啊。” 一阵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的笑声自上方响起，几人齐齐抬头望去。一个娇小的女生从三楼窗台上跃下，落在地上竟是如此轻盈。 与她好听的声音不同，她笑起来时嘴向两边咧开，一直咧到颧骨处，诡异至极。 “这次的食物闻上去香很多呢！” 那女孩背对着付末三人，对着另一边从地上爬起站稳的曾志阳冲了过去。 她的速度不比林舟慢多少，女孩跑动时，脚尖一共只在地上轻点三下，不一会就来到曾志阳面前。 刚站稳的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女孩一个后旋踢，曾志阳又重重被踢飞五米远。 林舟这时认出来了，他靠近付末，小声说道： “就是她，威胁我那个。” 这时，曾志阳也迅速起身。他脑门青筋暴起，将两只手都巨大化，愤怒地将身旁的墙打穿一个大洞。 “你这贱人，从刚开始就在食物食物的说什么呢！我看你是欠揍了！” 女孩游刃有余地躲避着曾志阳的拳头，嘴角挂着笑，像是在逗他玩似的。 林舟趁那两人无暇顾及这边，他走到光头面前，低头看向他。 “钱不是我借的。” 那光头似乎没想他会在这里看到他，自己还这么狼狈。 “杜舟？” 这时，付末也走到林舟身旁。 “额，你！”光头吓得说不出话，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已经死去的人呢。 不过他也就是被吓了一跳，就算是鬼魂索命又如何，反正他也快要死了。 “钱不是我借的。”林舟又重复了一遍。 光头把注意力放回了林舟身上，他回道： “咳咳我们这一行不管是谁借的，借条上是谁的名字，我们就找谁。” “可是我才来广东一年不到，之前我都是在云南。” “是有人把你的位置告诉我们的，不管你跑到哪里去，我们都能找到你” 光头说话语气越来越虚弱，仿佛快要不行了。 林舟起身，不再问了。 这时，那个少女和曾志阳之间已经快分出了胜负。 只见她伸出利爪，抓住曾志阳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她一个用力，那只手臂硬生生地被卸了下来。 男人惨叫着，捂着断臂处，跪了下来。 “嘻嘻，手臂的肉应该会更嫩。”说着便一口咬了下去。 付末和林舟等人见了，恶心得看不下去。 尤其是谢仁，他一个刚刚进化的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胃里一阵翻滚，他忍不住地在一旁干呕起来。 那个少女终于注意到他们了，居然还将那截血淋淋的断臂举起来，朝他们三人晃了晃。 “林舟？你也在啊。你们也要吃吗？” 付末听着少女这真诚的发问，脸抽了抽，他僵笑道： “不了，你吃。” “我们就不打扰你进食了。” 说完，他抓着谢仁和林舟打算先走一步。 “不行啊，我还没吃饱呢。” 付末在心里吐槽道：你是有多少个胃啊，一个还不够你吃？ “嘻嘻，你们看起来更年轻更帅一点，肯定也更好吃。” 少女拿着断臂的手松开，朝他们俯冲而来。 断臂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少女也来到了付末跟前，张开的五爪朝付末面门袭来。 “铮”的一声，林舟闪身抬手挡在付末面前，将少女弹开了。 林舟一只手臂横在身前，那只手臂竟是变换成了通体银白的锥体。 只见从手肘开始，那椎体足足有一米多长。说是椎体，其实不准确，更像是一个五棱锥，但是每个三角形的面不是平的，而是往里凹进去。这样的棱更加锋利，更具有杀伤力。整体的横切面更像一个五角星。 付末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藏了这么大一个杀手锏。 而谢仁则是完全呆滞了。 那少女倒是笑了，她站起身，说道： “那三个人果然是你杀的。” “所以呢？你也想跟他们一样？” 林舟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他冰冷地说道。 “这么强大的能量，我要是吃了你，这些能量都是我的了！” 少女说着，一边腿后撤，稍稍弯曲，整个人俯在地面上，前爪轻蹭着地面，发出‘刺啦’的声音。 她一个跃起，攀在两米高的墙面上，再一个借力，加速朝林舟俯冲而来。 林舟脚下顿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青色的能量裹挟着他，加速朝少女袭去。 两人正面对上，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向四周震荡开来，地面砂土飞扬，小石翻滚，几人头发和衣服在狂风中飞舞。 不一会，少女渐渐败下阵来。 刚才吸收的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搅乱了她体内的能量流动。 她的眼睛在人类的黑瞳和金色的猫瞳之间不断闪烁，整个脸部竟也隐隐透着朝猫脸变幻的趋势。 林舟察觉到不对之后，迅速撤了力，远离了她。 付末也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他问道。 “你的猜想是对的，她要自爆了。” 付末迅速反应过来，拉上傻愣着的谢仁与林舟一起后撤至三十米远。 果然，下一秒，那个女生身体像被‘拉扯’着一般，不断地在人和猫两种形态之间来回切换。 她痛的尖叫出声，像猫一样尖利。 谢仁的耳朵被刺激地出血了，太阳穴隐隐作痛，他赶忙捂上耳朵。 紧接着，那个女生自爆了。 她从半空中轻飘飘地坠落下来，死前还维持着半人半猫的形态。 谢仁想到自己也是半兽化的形态，也冒出了冷汗。 待到她四周能量平稳下来后，三人上前。 她自爆时产生的能量，直接影响到了离她较近的光头和曾志阳，他们二人竟是七窍流血、直接暴毙了。 没想到自爆竟然这么恐怖，看来寻找晶体要提上日程了。 付末看到少女的上衣口袋里有什么长方形的卡片掉了出来，他上前捡起一看，是一张学生证。 学校：新月一中 姓名：叶嘉欣 班级：高二（8）班 右边的照片，少女白玉无瑕的脸蛋看起来是那么的稚嫩。笑意写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上扬的美丽的弧度，溢着清澈透明的温柔。 谢仁凑上前一看，一下子拍了拍脑袋，指着说： “八班就是我的隔壁隔壁班啊，我六班，怪不得我总感觉她有些眼熟。” 付末了然，把学生证放回她的衣袋。 ----------------- “嘀。” 在不远处，一台手机对着他们，按下了结束录制的按键。 第16章 星锏 “说说？” 付末坐在桌子上，抱着手，看着林舟。 林舟坐在椅子上，似乎在苦恼着要怎么开口。 谢仁也跟着坐在一旁椅子上，他一会看着林舟，一会又看看付末，全程只有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两人似乎也没把谢仁当回事，晾在一旁。 谢仁感觉自己好像被忽略了。 他也不觉得谢仁知道了会怎么样，毕竟他看起来傻傻的，也激不起什么风浪。 “其实，我不姓林，我姓杜。” “我问的不是这个。”付末不在意他姓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林舟暴露的能力，“我不逼问你的过去，每个人都有秘密，等到你愿意跟我敞开心扉了你再跟我说，到时候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付末真心地说，他已经有点把林舟当朋友了，不管他们是不是只在彼此人生中共同走过同一段路。 林舟心头一颤。有些被触动了。 “嗯其实我还有一个异能，就是这个。”说着，林舟又展示了出来。一节小臂及以下的位置变成了一节长长的东西。 那物上自带着银白色的光，随着林舟的转动，银白光在此间流转，衬得这物流光溢彩、波光潋滟，宛如一道小溪。 “真美。” 付末由衷赞叹。 “五棱刺？”付末冥思苦想，也想不到什么好听的叫法了，叫五棱刺简单又直接。 这时没有存在感的谢仁默默举手，说道： “叫‘星锏’怎么样？” “古时候有一种兵器叫‘锏’，整体是三棱形，没有锋刃。其中有一种锏叫四楞凹面锏。但是你的这个有五棱，而且也不是单纯的凹面，而是像五角星一样的向内收的两个平面。所以结合在一起就是‘星锏’！” 触及到谢仁擅长的领域，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还呛到了。 “咳咳咳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 付末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 他也觉得谢仁的想法不错，星锏，比他的五棱刺好听多了。 他看向林舟，林舟端详着，嘴里喃喃道： “星锏。” 谢仁得意地夸到：“我起的名字不错。” “还行。” “哼，死傲娇。” 林舟一记眼刀飞过去。 谢仁若无其事地哼着小调看向了别处。 -----------------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林舟踢了踢谢仁的凳子，皱眉道。 “那不然我能去哪？” 谢仁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没家？” “有啊，但是我不敢回去。外面都乱套了，还是跟着你们比较安心。” 他方才见证了林舟的实力，还有那女生的恐怖，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抱好大腿。而且他感觉这两个人知道不少东西。 “我不养狗。” “噗。” 林舟一句话让付末笑喷了。 “诶，不是，什么狗啊，我是狼！”谢仁急眼了。 付末惊奇地打量起谢仁，顺手撸了一把他的耳朵。 “你是灰狼？” “对啊，帅，我还有尾巴。”说着，他把手从后面伸进裤子里，掏出了毛茸茸的尾巴。 就算付末喜欢撸狗，他也下不去手摸谢仁从屁股后面掏出来的尾巴了。 谢仁的脑回路也是清奇，在经历这么多，目睹了这么多离奇的事，一般人这时已经三观炸裂，都快崩溃了。他还在撸着自己尾巴上的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傻乐。是该说他缺根筋好还是乐观好呢。 “你就这些变化吗？没有什么异能？” “变成狼算吗？” 话音刚落，他迅速变幻，衣物掉落下来，盖在一坨毛茸茸的物体上面。他抖了抖，一个大脑袋从衣服里面钻了出来。 付末忍不住上手好好地撸了一把毛。现在这世道，想要撸到猫猫狗狗的可不容易了，撸狼也不错，虽然毛有些扎手。 林舟不屑道： “就这些？” “那还有啥？” “我怎么知道啊，你得看你自己啊。” “可是我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啊。” “真傻。”林舟说道。 看着谢仁即将炸毛，付末赶紧安抚道：“前不久才化的形，可能还没到进化出异能的那一步。”说完又趁机摸了两把。 “你确定要和我们呆在这？这么小的地方装不下三个人啊。” 付末看着那小床，叹了口气。况且他们也不是一直呆在这的，等到他再找到一些晶体，他们就决定启程离开这里了。 “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我家还挺大的。” 谢仁提议道。 “有多大？远吗？” “有三层，也没有很远，在我们学校的旁边的小区里。” 学区房啊，还三层，怕不是别墅。付末心想，他有些被对方的财力震撼到了。 付末和林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在整理着剩下的物资，换上冲锋衣，背起了背包。 “你们不热吗，穿这么严实。” “还好，能忍。”付末自身可能是因为身体上的变化，他能感觉到热，但是却不怕热。 谢仁摸了一把付末的衣服，啧啧称奇。 “你这衣服什么牌子，还不错嘛，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是吗 付末默默挪开了身子，心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不是衣服凉。 ----------------- 此时，人们似乎终于意识到灾难来临，一些年轻力壮的人们纷纷冒着风险出门，去‘采购’物资。 街边的便利店、药店等商铺都被砸了门，里面的食物、药品被一扫而空。 路上被汽车堵得水泄不通，每隔五十米左右，就会有一场车祸。每辆车里面都没人了，大多都选择弃车而逃。 更多的人们选择步行。每个人都步伐匆匆，紧贴着两旁的建筑或绿化带走着。 几个小时前，人们还在各自生活着，整个城市一派和平。而现在，只得在落寞凄清环境中看到一丝往日的繁华。 付末三人走在街上，他们不紧不慢的样子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过没人在意他们，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就算在他们旁边经过，也恨不得把自己存在感缩到最小。 有些胆子大的人看向付末和林舟背后背着的鼓鼓囊囊的背包，有些蠢蠢欲动。被付末扫了一眼后，又移开了眼睛，歇下了心思。 似乎人类在面对天灾人祸时，自我保护机制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当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时候，人的‘欺软怕硬’的心理也渐渐作祟。 于是付末他们就反道而行之，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让不怀好意的人不敢找他们的麻烦，自动远离他们。 付末还能感觉到，这些敢直接出来外界的人大部分都是身负异能的人。不过他们大多还不会收着自己的能量，任由能量散发在体外。只有少数是在今天之前就进化了的。 而谢仁经过付末几句指点，已经差不多能控制了。 他们三人在天赋这点上倒是出奇的相似。 第17章 第一次实战：织蛛 付末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林舟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他问。 付末在一家商场前停下，刚才似乎有一瞬间他感觉到那熟悉的晶体的能量波动。 从门口看去，这家商场的大门玻璃已经破裂，里面一片狼藉。 他感受着晶体对他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朝里走去。 身后二人也跟上。 谢仁不敢出声打扰到付末，在他印象里，付末总是神神秘秘的。 他亦步亦趋地跟上付末，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商场的人像是瞬间消失般，地上还散落着手机、钱包等东西，黄金店的东西一样没少，收银台的电脑还开着，仿佛上一秒他们还在忙着各自手中的事情。 一楼服装店的模特被关在小小的展台上，空洞的眼神像是在盯着突然闯入的几人。 他摸了摸手臂的鸡皮疙瘩，不敢乱看了。 谢仁走着，忽然踩到了类似口香糖的东西，粘粘的，还拉着丝。他嫌弃地蹭了蹭，发现蹭不掉，索性不管了。 付末被一股能量吸引着，来到了三楼一家厨具店前，里面似乎有什么活物，窸窸窣窣。 他抬手示意林舟和谢仁待在原地，他只身上前。 只见那东西像受了惊，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吱吱”声——是一只老鼠。 它在不停扒拉着台上的铁锅，个头居然比旁边的电饭锅还大几圈。 付末注意到，那铁锅里有着一个紫色的晶体。 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没想到就连老鼠这等动物也受所吸引，那他之后要找到晶体就更难了。 他伸手想要拿走晶体，可那大老鼠突然炸毛了，它狠狠地对着付末嘶叫，企图赶走付末。 付末注意到，这老鼠倒是与街上那些老鼠有很大的不同。不仅是体型上的差异，还凶悍了很多。 难道这晶体威力这么大？ 林舟也看见了那晶体，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它看上去就不平凡，淡淡的紫光蕴含着不少的能量，单是靠近就觉得身体变得舒服了，体内能量也在缓缓上涨着。 他也不磨叽，直接一刀飞去，把那老鼠钉在桌子上。 付末上前拿起晶体收好，顺便拔出了林舟的匕首，甩了甩上面的血，递回给林舟。 “刀脏了。” “没事。” 谢仁凑上前看了一眼那还在一抽一抽的老鼠，向付末问道： “这是什么啊。” “电池。”付末言简意赅。 “哦”谢仁似懂非懂。 正在他们踏上扶梯，准备下楼离开时，脚下扶梯突然晃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几人本能地迅速反应过来，敏捷一跃，翻下了扶梯，落在地面上。 付末单手撑地，站起身，朝那处看去。 只见扶梯下方趴着一个如同轿车这么大的蜘蛛，正朝着他们看来。 蜘蛛头胸部呈桃形，前尖后宽。它的背甲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黑毛。它的步足细长，多毛，有刺，是有些透明的浅黄色，弯曲处呈深土色，且有黑褐色环纹。胸板呈三角形，腹部椭圆形，背部高度隆起，有不规则黑褐色斑纹。 此时付末和还没反应过来，身后谢仁一声惨叫，他被一下子倒吊起来。 原来刚才粘在他鞋底的‘口香糖’，那竟是它的蛛丝。 林舟回过神来，迅速出刀割断那蛛丝。可是，那蛛丝韧性太好，怎么割都割不断。 谢仁被吊到了天花板上。 付末和林舟二人朝上看去，这才看到这一片天花板上，竟然倒吊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都失去了意识。 渐渐地，谢仁声音也逐渐微弱，他的身体也慢慢软了下来，在空中晃荡着。 糟了，这蛛丝还有着麻痹的效果。就算将人救了下来，他们带着一个没有意识的大高个也跑不快啊。 这时，那巨型蜘蛛腹部的蜘蛛腺一收缩，然后两股蛛丝朝他们二人袭来。 付末和林舟后撤几步，险险避过。 那两股蛛丝扎在地上，那大蜘蛛迅速沿着蛛丝，那八只长足快速交替前进，朝二人俯冲下来。同时腹部不断朝他们吐着蛛丝。 他们战斗经验实在太少了，被这蜘蛛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再继续这么下去，他们三人迟早要交代在这。 他们必须尽快把人救下来，这里速度最快的就是林舟了，只能他去引开蜘蛛，付末救人。 他还没试过血刃的杀伤力。 付末一边躲避着，额头冒出的汗水飞洒在空中，他刻不容缓朝林舟喊道： “你拖住它，我救人！” 话音刚落，林舟一个蓄力，猛地朝那蜘蛛疾驰而去，一晃而过，只能看得见残影。 他不一会就到了蜘蛛跟前，拦住它的去路，祭出星锏，朝它头胸部前端的一排眼睛划去。可惜没伤到，只在眼睛上方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蜘蛛被他激怒了，林舟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往后看了一眼付末，付末朝他点点头，用口型对他说着：“小心”。 林舟转过头，朝反方向全速拉开身位。那蜘蛛速度也不慢，紧紧朝林舟掠去。 付末趁机在自己手腕上用力一划，血液飞出，化成一把血刃，尾部还漂浮着血珠。 他操控着血刃割向那蛛丝，神奇的是，那血刃还没碰上蛛丝，那蛛丝就‘滋滋’的溶开了一道小口。 他的血液竟有着腐蚀性。 此时付末也顾不上想太多了，拖得越久，林舟就越危险。 他猛地将蛛丝割开，谢仁身体坠了下来。他上前接住，186的大个子直接砸在他的手臂上。他骨头一阵痛，全身都麻了一会。他不敢放手，只好忍着疼痛，抓着谢仁的身体往外拖去。 付末刚出到门口，这时身后一阵气流涌动，林舟也带着蜘蛛往门口跑来。 等林舟一踏出大门，付末立马割开一道十五厘米长的伤口，他操控着血液升起，平铺开，织成一张大网，覆在大门上。 那蜘蛛眼看着即将撞上，它立马急停下来，可迈出的腿来不及收回，被腐蚀得溶掉了一个大坑。 蜘蛛不甘地在门口徘徊，数只眼睛死盯着三人。 过了一会，它才放弃了。 眼看着蜘蛛的身影消失，付末这才把血网收了起来。 他支撑不住地腿一软，谢仁滚落在地。 林舟扶了一把付末，付末才没摔倒。 “这就是你的异能？” 林舟微微喘着气，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还没缓过来。 “对，我们扯平了。”付末指的是林舟的星锏。 林舟看向躺在地上的谢仁，问道： “他怎么办？” 付末看着昏迷不醒的谢仁，摩挲着口袋里的晶体，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用，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想了一会，还是把晶体拿了出来，决定用一小块试一下，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将那小小的一块放到谢仁左胸上，果然不一会就被吸收掉了，谢仁手指动了动，悠悠转醒。 “啊！蜘蛛呢！” 看他这么有精神，付末也放心下来。 林舟瞥了他一眼，说道： “这是什么原理，它为什么还有这种功效。” 付末举着剩下的晶体，思索道： “看来晶体里所蕴含的能量还能驱散负面效果。”有没有一种可能，纯度越高的能量，浓度和作用就越大呢。 林舟了然。 他又冷冷地瞥了谢仁一眼，透露出来的嫌弃无言于表。 谢仁其实也太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一直在拖累他们。于是提议道：“这样，我也挺抱歉的，为了感谢你们救命之恩，我给你们钱。” “你觉得现在钱还有用吗？”付莫挑眉。 谢仁尴尬的笑了笑，“那别的东西呢？要不你们去我家挑，对了，我家有很多户外装备！” 付末点头，这可说到他点上了。 第18章 下一段旅途 谢仁住的别墅区安保还算好，即使门口没有保安。 二人跟着他刷了脸进去，小区里倒是比外面安静多了。每户人家的门窗紧闭，听不见一点声音。 但是由于绿化过多，甚至还有些伸出了道路。一路上难走得很。 十五分钟的路程几人走了半个小时。 当那三层高的独栋别墅，那富丽堂皇，大气华丽的装修摆在付末二人眼前时，二人被震撼到了。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你家人呢？”付末参观着别墅内部，问道。 “我家人在京城，我只是来这里上学。” 谢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你一个人？为什么？” “因为我家族发生了点事，他们为了保护我才把我送到这么远。” 付末大概猜到了，应该是豪门内部争家产什么的，也不再多问。 谢仁把他们带上了三楼。他打开一个房间，里面三面墙上都摆靠着几排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长刀、短刀和一些枪械模型，地上还散着几个纸箱。 他把纸箱一个个都拖了出来，接着打开，里面塞满了各种户外探险装备，有帐篷、背包、睡袋、炊具、地图、指北针、头灯、眼镜、火种、急救箱等等，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离谱的是，单单是眼镜这一种，就有不同款式的太阳眼镜、骑行眼镜、滑雪眼镜了。 林舟视线则是黏在了那一排摆满各种刀具的架子上。 付末咽了咽口水，问道： “你进货呢？” “哈哈，我之前有一段时间比较痴迷这些东西，就忍不住每一样都买了‘一点’，谁知道有一次跟着别人出去探险，然后我就被累怕了，从那以后这些东西就没用过了。” “那些刀枪什么的纯属个人爱好，觉得帅就买来收藏了。” 谢仁大方地说道：“你们要是有想要的就拿走。” 林舟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手摸了，那投入的样子看着非常真诚。如果情绪是实体化的，他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了。 “这些刀也可以吗？”他问。 “可以啊，但是你要自己开刃。” “嗯。” 付末看林舟已经沉浸在刀海里了，他依靠在门框，抱着手，“这么好？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天下没有的午餐，他深知这个道理。 谢仁被拆穿，他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 “你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 否则也不会在别人还手忙脚乱时，他们早早就准备好这些户外用的装备了。 “对。” “那你们去京城吗？”他有些期待着。 “不去，我们去云城。”付末看出来他想回家，于是又说道：“京城和云城情况差不多，这几个地方都失联了。” “对，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就是云城那个方向，天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我想给你看的，但是那个帖子我找不到了。” 付末翻出那张照片，举给他看。 “你说这个？”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还挺相信的，但是很多人都不信，非说是p的。但是如果是p图，那为什么要删帖不敢给别人看到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付末收起手机，看着他。 “我吗？去云城？” 谢仁结巴地说。 “如果你自己去京城的话，你敢吗。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去云城，有个照应。而且云城和京城差不多的处境，去云城把这一切弄清楚，说不定京城什么情况也知道了。” 谢仁被他说得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又有点纠结。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云城？其他地方不行吗？” 付末脑海中又回放了那天晚上的一幕，他喃喃道： “这一切很可能是云城最先发生的，我亲眼看见过。”看见远远那处，一个小到看不见的圆点慢慢变大，带着浓郁的能量朝四周无限扩张。 “那你到了云城之后，还去京城吗？”谢仁硬着头皮问道，他以前几乎没对谁这么小心翼翼过。 “嗯看情况。”看着谢仁不自觉一晃一晃的尾巴，付末心软了。 谢仁如此在意自己的家人，他不禁想到自己。 他无父无母，小时候被一个男人在路边捡到，那男人把他交到派出所，可是都找不到他的家人。警察建议把付末送到福利院，可那时男人看他还是个眼睛都没睁开的婴儿，他不舍得，也不忍心，于是把付末抱回了家。 那时男人已经和爱人离了婚，他还有一个女儿，那时她女儿13岁，付末后来叫她‘小雪姐’。 他们两个对付末很好，后来男人去世了，留下的遗产分给了付末和他女儿。 小雪姐待付末也跟亲弟弟一般，对他很好，别人有的他都有。 后来小雪姐认识了一个很帅的男人，后来他们结婚了。那时小雪姐才20岁，付末6岁。 一年后，小雪姐生了个儿子。其实照理来说，付末应该叫他外甥，但是那时付末也不大，于是就弟弟、弟弟地叫他。那小男孩也继承了他爸的颜值，小时候那大眼睛双眼皮和长睫毛迷倒不少人。 付末一开始也很喜欢那个弟弟，毕竟长得很好看，白白嫩嫩，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后来他们一家子就搬去了云城了，小雪姐给他留了一张卡，里面的钱够他生活一辈子了。 然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5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云城怎么样了。他也记不太清他们的样子了。 “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谢仁兴奋地说，尾巴都要摇上了天。 付末回过神，这些陈年旧事他本来都要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又突然想起来了。他心有些乱。 这时，看到谢仁抬起箱子‘呼呲呼呲’地往下搬，付末傻眼。 “你搬家呢？” “这么多东西你不挑一些出来，你全都带走？” “你拿得了吗?” 付末一连串地的发问把谢仁问懵了。 “我有车啊。” 他诚恳地回答道，还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付末。 他又再次被财力征服了，他无话可说。 怎么感觉还捡了个大便宜呢。 林舟这时也真诚发问： “我可以多拿几把刀走吗？” 跟随着谢仁来到地下车库，那一辆深灰色的g500越野车映入眼帘。 他们把一些东西搬上车后，付末提议把车开出车库，停在别墅门口。尽管这有些引人注目。 因为他方才看到车库入口处都差不多被植物覆盖了，不过多久车库口就会被堵住，他才出此下策。 ----------------- 几人忙前忙后了好一阵子，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 谢仁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台。 主持在报道着灾难的现状。 屏幕上播放着各个城市的照片和视频，都是满目疮痍。 这场灾难果然是全球性的，关西、涪江甚至比关东还更为严重，这一切都和能源爆炸地的距离不同脱不开干系。 而到如今为止，仍然联系不上云城、江城、京城、青城、陕东这五个地方，就连派出的救援队都在进入那周边地区时失去了联系。 而关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关东市内与郊区农村的情况不同，前者人口多，人为造成的灾难更多；后者都是动植物的异状。 而这场突发灾难导致社会经济损失和人口大幅减少，因为自爆、失控而逝去的生命数不胜数。 政府紧急采取应对措施，派出了部队，将在明天开始区域化地向人们发送物资，人们到离自己近的物资点领取即可。 为了尽快查清这场灾难的原因，将会在之后的两个月内派出医护和部队上门，为剩下的幸存者体检、采样。 从明天起，而非必要原因，不得外出，全城禁足。 ----------------- 付末看到最后的‘禁足’几个字，皱眉。 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了安全和秩序着想，不得不提出的措施，但是他们也不能在这干等着，坐以待毙。 与其每天都惴惴不安地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那为什么不自己去层层扒开这个真相。 看来今晚就得计划出城了。 他们将地图投屏到电视上，移到左下角的一块，放大。 付末拿着一根筷子，指着地图上的路说。 “想要去到云城，必须经过关西，如果我们从这里出发，一直沿着国道的方向，到达关西的这个市，再从这条路走，一路挨着边境线进入云城境内。全程大概一千多公里，花费两三天时间。” “那还挺快的嘛。”谢仁说道。 “你想得简单。”林舟怼道。 “这是最好的情况，但是要考虑到不稳定的因素，比如汽车的汽油补给问题，还有路是否还完好，车能不能开得过去。且这一条路线上，有很多山，也要经过很多隧道，隧道更加危险，因为不知道开进去后，里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你，要是一头被堵上了想跑也跑不掉。要是不走隧道，那想要绕开那座山，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而且在山里，是野生动物的地盘。” 谢仁一听到动物，想到那个蜘蛛，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反正先按照我刚刚说的方向开，因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要是实在过不了的话就只能绕路了。” “而且要休息的话，尽量找村庄，在野外万一碰上狼什么的就危险了。” “我们轮着开车不是更好吗。” 谢仁问。 “但是林舟还是未成年啊，他不会开。” “那你呢？你肯定成年了。” “我不会。” 付末说的理直气壮。 谢仁说不出话来，他其实也才刚满18岁。 -----------------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那段视频被人上传到了网上，在网络引起轩然大波。 即使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发帖人删了，但是也被不少人保存了视频。 这段视频在网上就像一个导火索，在各个平台上有不少人也开始纷纷讲述着身边的异状。 一个网名为电吉他符号的人发了张帖子： “原来大家都有了异能吗，我还以为只有我是特殊的。我还胆战心惊了几天，生怕被身边人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然后被拉去当小白鼠研究。” “加一。” “+1” “啊？不是。你们都是前几天就有异能了吗？我是今天才有的，原来不是今天的动乱才让我有异能的？” 这时，一个id叫‘霹雳小子’的人发言了。 “看来，很多事情都在预知着灾难其实早已开始了。只不过这些反常和异状都堆积着，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间爆发。” “楼上的哥们说的没错，我家就是做果园的，我老早就发现院子里的那些果树长得很快，跟青春期的少年似的，个头一天一个样，蹿得老高老快了。当时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毕竟这种事情放在之前太魔幻了。” “楼上的兄弟，你是把自个儿给cpu了啊。” “唉你还真别说，这几天我都贼精神，几乎都不用睡觉的，你们说我是不是也要变异了啊。” “怎么还有人是正常人的吗？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变异了的啊。” “上面上面那位老哥都说了，只是很大一部分生物聚集在这个时间段变异，才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你们没注意到现在平台都不管我们发这些东西了吗，之前可是秒删和封号的，就是因为这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他们的预料了，波及的范围和伤害也是全国性的，我们才能在网上大大方方地讨论这些东西。” “那可不嘛，之前社会看上去这么和谐正常，然后地震之后，一些人就在网上发着各种搅乱人心、危害社会稳定的言论，换我我也会以为是有心之人在趁乱作妖，发表着一些阴谋论给大家洗脑。” “对啊，以前就一直是这样，一有什么大事，就会出现一堆人在造谣和带节奏，来迷惑网友。这种事情多了之后，现在真出了事，倒是没人相信了。” “就像‘狼来了’这个故事一样。” “我觉得我们可以意识到这些，已经比很多人清醒了。可是那五个地方至今没有消息，更多的人还下落不明，他们都和信息脱轨了。” 此条帖子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因为点赞量和评论的飙升，直接上了平台的推荐页，进入更多人的视线。 此时，在一大堆的文字刷屏里，一条最新的评论沉入大海： “‘变异’的说法也未必准确，短时间内上看是变异，如果以长久的视角来看，这应该叫做‘进化’。” “池医生！饭做好了，一起来吃！” 只见一位个子娇小，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生一蹦一跳地跑来，身后的马尾辫也愉快地甩动着，一双含着笑意的大眼睛黏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肤色白皙，深邃立体的五官中带着一抹俊俏，他不笑时看上去不近人情，如雪山上遗世独立的冷杉。 他见女孩过来，把手机收进衣袋中，一改面上的神色，微笑着说: “好啊，我们走。” 男人的笑容像一抹暖阳，把女孩的心融化了，她抬手扑了扑通红的脸蛋，跟了上去。 第19章 拦路虎 付末一行人开车出了市区，来到一个加油站前。 那加油站在市区和郊区的交界处，周边建筑稀少，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一片死寂。 谢仁正在给汽车加着油。 “我去找找这里的油罐，林舟，你去找几个罐子过来装油。” “嗯。” 目前这一路上出城的人寥寥无几，但是防止之后的路上找不到加油站或者遇到什么意外，于是决定拿些汽油来备用。 他在加油站的一片空旷的水泥上看到几个铁盖子，“找到了，过来。” 林舟提着四个大塑料罐子走来，一手挂着两个，整个人看上去像被罐子挤着，有些滑稽。 几人装满后，提到了汽车后备箱放好。 整装待发后，重新启程。 黑夜里，路两旁有着半人高的杂草轻微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车速不快不慢地前进，他们不敢松懈，提防着两旁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 很快，就看到前面两百米外的高速收费站的灯光了。 还剩一百多米时，副驾驶上的付末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他抓住了谢仁的手臂，“停车，不对劲。” 谢仁被吓了一跳，猛地刹车。 “你”在后座的林舟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他捂住了额头，把声音咽回了肚子。 “嘘，好像有人。”付末用气声道。 只见那闸口旁边停了一辆吉普，车门开着，看不见车内的景象，只能看到耷拉在外面的一条腿。 而在那车旁边的五米开外，一个人站在路边，身体面对着一旁的杂草，头却是朝着车子的方向的。 就像是站着的那人在草里发现了什么，转头要叫车上的人。 付末几人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作，像是被静止了一般。 三人都被不远处的古怪场景吸引了目光，几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应该已经死了。” 付末示意着谢仁继续开。 随着车辆接近，车灯打在他们身上，才看清那竟是两个军人。他们身上爬满了细细的绿色藤蔓，那藤蔓虽看上去纤细，但是却能紧紧束缚住两个强壮的男人，令他们动弹不得地死去。他们还僵硬地保持着生前那一刻的姿势，眼睛睁开，瞳孔已经浑浊发灰了。 看来大概死了有六个小时左右。 付末越是靠近，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就越是放大。 此时，车速突然慢了下来。 “开快点。”他催促着谢仁。 谢仁欲哭无泪，“我也想啊，可是前面过不去啊。” 付末把视线从那两人移开，看向前方。 闸口都被几个水马拦住了，看来是部队封的路。 林舟扫视过去，看到最右边那道闸口的水马被搬开了，他指着那里说道： “走那里。” 正当谢仁倒着车时，后面传来一阵车声。 那是一辆同样吉普车，那车子快速朝他们开来。“快，快开。”付末急道。 谢仁不用他说，一脚下去，疯狂转着方向盘，车子直接倒转出来。 似乎是怕三人跑掉似的，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指着他们，大喊道： “不准跑！停下！” 付末暗叫不好，看来这下难走了。 谢仁才刚倒完车，还没来得及踩油门，那男人已经驾驶着吉普怼到他们面前，眼看着就要撞上，几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吱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挠胎声，吉普一个飘移，横停在他们车前。 付末很快镇定下来，脑子飞快旋转着。 “你们别多说，交给我。” 他平静的声音安抚了有些慌乱的二人，林舟和谢仁冷静了下来。 吉普车门被用力推开，刚才冲他们喊话的男人下车，他一手搭在车门上，眯眼透过车窗打量着他们。 男人高大强壮的躯干被作战服包裹着，冷峻锋利的脸庞与之相称，不怒自威。他不用说话，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付末三人在车内都震了震。 吉普车上其他人也陆续下来，他们手中都举着枪，指着越野车。 “下来！”短短一句话，吓得谢仁缩了缩。 付末安慰道： “别怕。” 付末先下了车，然后紧跟着的是林舟，谢仁最后一个打开车门，也下来紧贴在付末身边。 那个男人似乎是几人中的领队，他打量着付末几人，付末也在打量着他。 付末能感觉到，面前几人都是进化者，而且能力不弱，尤其是那个领头的男人。 “就你们三个？”其中一个举着枪的人问道。 “是的。” “这些人是不是你们干的？”他用枪指着不远处那辆吉普。 “不是，我们也是刚到不久，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这样了。” 付末对答如流。 他有些过于冷静，令面前几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你们几个几岁了？家长呢？不知道要封城吗？出去干什么？” 那个领头的男人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如同沉重的钟声。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三人有些发懵。 林舟有些担忧地看向付末，后者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我就是他们的家”，付末顿了顿，迅速地接上了下一句“哥哥，我们不知道要封城，知道的话也不会出来了。” “规定就是规定，叫我哥哥也没用，马上给我回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他们的哥哥。” 在场的几人都感觉气氛有些凝滞。 “咳咳”，杨冰憋笑地放下了枪，上前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不知道吗，乱跑什么，明天开始就会有人上门体检了，到时候还会给你们发物资的，怕什么。” 付末默默地想，外面危险，里面也不安全啊。 但是眼下他们是不能轻易走掉的了，可是如果现在现在跟他们回去，这里肯定会严加防守，再也没有比今晚更好的机会了。 他没做声。 林舟握了握藏在身后的匕首，已经做好武力突破的准备了。 谢仁那被帽子压住的耳朵被焦虑情绪影响到，忍不住地动来动去。 对方见付末没说话，也没耐心了，他们上前就要抓住几人。 此刻，意外突发。 “啊——” 队伍里站在最后的人脚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股怪力拖着他不断往后去。 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很快的就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杨冰也马上赶到他身边，抽出刀割着他腿上的东西。 很快那东西被割断了，杨冰扶着那人迅速回到队长身边。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短短几秒，就脱离了险境，摆出了防御队形。 这时，暗处一阵‘窸窸窣窣’，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在地上爬的东西也暴露在了灯光下。 只见地上爬满了绿藤，不断向他们包围。 付末认出来了这和那两位牺牲的军人身上的藤蔓一模一样。 他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挫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出城真是太难了，付末想道。 那几个军人挡在付末三人面前，那领队说道： “在后面待着别动。” 付末点点头，他当然不会出手了。 林舟则看着那男人的背影，思索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谢仁似乎听到林舟心声，凑到付末耳边，问： “我们不帮忙吗？” “你确定你不会帮倒忙？”付末挑眉，打趣道。 谢仁缩了回去，撇撇嘴，不说话了。 付末又说：“先看看他们实力如何，打不过再帮。”他想着先消耗对方体力，差不多了再出手相助，然后到时候再直接跑，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杨冰，小心身后！” 杨冰敏捷地躲开身后的藤蔓。 “谢啦队长。”杨冰这时还有空回话。 “专心点！”队长对着藤蔓多的地方，一枪过去，藤蔓被打散了。但作用不大，藤蔓不一会又聚了起来。 “啧，麻烦。” 付末仔细看，发现那藤蔓上还有着尖细的小刺，一旦被藤蔓缚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马把视线转向方才那个差点被拖走的人，果然，他的动作渐渐力不从心，相比其他人，反应迟钝了一大截。 他的唇色有些发紫了。 如果有人看见他的腿，就会发现，那里已经变得青紫，皮肉下似乎有着血管一样细小的藤蔓不断往上生长着。 那毒随着人的动作而蔓延，不一会，那人的脖子也呈现了紫色。 他的脖子也渐渐的转不动了。 紧接着，全身一麻，瞬间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轰然倒地。 “老王！” “王建！” 杨冰跑到他身边，将他扶起，但是不管怎么喊他，怎么动他，他都毫无声息。 付末在王建倒地的那一刻，就划破了血管，一把一米多长的血刃浮在空中，血刃四周还漂浮着血滴。 “上。” 活音刚落，身后一股能量波动震开，他猛地回头。 一个高速收费员站在闸口处，低着头，头顶的灯光接触不良地一闪一闪着，打在他身上。 灯光又一次暗下，重新亮起时，那人已经瞬间到了眼前，离谢仁不过一指的距离。 三人心脏骤停。 尤其是谢仁，他喉咙深处瞬间爆发出震破天花板的尖叫，那尖叫最后竟变了调，变成野性十足的狼啸。 那人张大了嘴，绿藤从人的眼眶和嘴里伸出，上面的刺还黏着肉丝。 在即将碰到谢仁的面门时，突然扑了个空。付末居然还能看到那绿藤有片刻的愣怔。 谢仁的衣服缓缓飘落，他情绪波动强烈，竟直接变成了狼。 那个高速收费员除了一层衣服外，已经看不出人样了，他的血肉都被藤蔓侵蚀殆尽，只剩一层人皮，人皮下包裹着不断蠕动着的绿藤。脖子以上也同样被藤蔓掏空了，头皮松松搭在头骨上。表面上看就是皮了一张人皮的怪物。 自从这不人不鬼的怪物一出现，原本还在攻击着杨冰他们的藤蔓都不动了。 这一边的动静把杨冰几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焯，真帅啊。” 杨冰由衷地说道。 谢仁嗖的一下跳到了付末身旁，威风凛凛的外表下，却用着颤抖的声音小声地说：“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付末安抚地摸了摸有些硬的狼毛。 那位队长让杨冰他们照顾好王建，也走过来了，他没看付末三人，而是朝着那怪物走去。 “你一出现，这些藤蔓都不动了，你就是它们的老大。那我直接找你为我队友报仇可以吗？” 他怒极反笑，也不管那怪物听不得懂。 一股凶悍的能量从他身上爆开来，浑身燃起橙红色的火焰。他脚下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冒着烟的焦坑。他左手成掌，左手成拳，双手在身前猛地相对一击，像抱拳的手势。这一下像是激活异能的开关一下，又一阵火焰爆开，他的双手都带上了火焰。 他握住双拳，朝那怪物袭去。 随着他的动作，在场的人都被一阵一阵的热浪迎面劈来。 杨冰从他使用能力的那一刻起，心就揪了起来。因为他们前几天刚做了检查，省研究所给出的建议就是，先不要使用异能，因为能量并不稳定，要是一下子大量调动将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他们一直都是调动一点能量来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而已。 “队长” 杨冰想帮忙却又帮不上忙，他只能紧紧抱着王建僵硬的身体，感受着对方温度慢慢地流失，内心祈祷着： 你一定要没事啊，队长。 付末几人也是在一边，他们想要帮忙却插不上手，怕帮了倒忙。付末只得收起血刃，站在一旁观战着。 那怪物也仿佛被激怒了，皮下的藤蔓躁动起来，连人形都看不出了。它四肢挥动起来，头部也在大幅度地乱晃。 它模仿者人类的步伐冲来，滑稽和诡异的画面冲击着所有人的精神。 有些胆小的谢仁索性直接用爪子捂住了眼睛，只留一条缝缝瞄着那边。 浑身裹挟着火焰的男人将体内的大部分能量蓄在右拳上，一拳轰向那怪物的腹部。能量碰撞产生的波动掀翻了十米内的所有物体，爆出的火星在空中舞动着。 怪物被火焰烧出了一个大洞，那火焰沿着藤蔓，火速蔓延了整具身体。 它的腿在跌撞着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酸的烧焦味传来，不一会它就被烧成了灰烬。 “呜——” 一声悲鸣隐约响起，听不出是怪物还是风声。 一副人类的骸骨掉落在地。 “队长！” 另一位军人上前扶住了有些摇晃的身影，这一击之后，身体能量迅速流失，他眼前有些发昏了。 付末走到他面前，后者推开搀扶着他的手臂，站直了身体，低头与付末对视。 “我叫任燃。” “付末。” “你们走。”他说，接着转头对旁人吩咐道：“叫支援来收拾一下，再多叫几个人来守住这里。” 付末倒是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放他们走，有些意外。 “还不走？不怕我反悔是。” 付末笑了笑，转身林舟他们走去。 后会有期。 他心想。 “队长，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啊。” “那你觉得就凭我们现在这样，还拦得住他们吗？” 还不如卖个人情，任燃总有预感，他们还会再次见面。 —————————————————————————— “走。” 付末回到谢仁和林舟跟前。 “就这样放我们走了？”谢仁问道，那狼头凑到付末跟前。 付末推开贴过来的那有些的骇人狼嘴，“你还想留在这？” 林舟此时已经走到车旁拉开了车门，他回头望向二人，无声地催促着他们。 “快走啦。” 付末拍了拍他的大鼻子，也朝车里走去。 谢仁傻傻的蹦跶过来，忘了自己还是狼形，正要挤上车。 “你不要衣服了？” 付末觉得好笑，提醒了他一句。 “哦对！唉我这脑子”，说完又蹦跶着去把衣服叼过来，躲在车后变回人形穿好衣服后，这才上了车。 “你不应该是狼。” 后排的林舟突然出声，淡淡的语气让谢仁愣了一会，他严肃地停下启动车子的动作，转头看向林舟，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我是什么。” “哈士奇。” “为什么。” 谢仁此刻还没反应过来，付末撇过头看向窗外，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可在谢仁眼里，他就是一副不忍心说出口的模样。 “你二啊。” 林舟取笑人时也是一副没有感情的模样。 谢仁再傻也反应了过来，他“啪”地一下解开安全带，眼看就要探出身子越向后排。 林舟也亮出了匕首，横在身前。 付末眼疾手快地将人拦腰截住，又撸了几下毛，说了几句好话才把人安抚好。 “哼。”林舟收起匕首，撑着下巴，看向窗外那些人忙碌的身影，不再理会了。 谢仁斜睨了林舟一眼，重新启动了车子。 越野车驶出闸口，几人都没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末看着后视镜不断倒退的建筑，心想： 后会有期。 这是第一次离开他生长的地方，不知道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谢仁开着开着，时不时从车内后视镜瞄着林舟，还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对方没有发现。 林舟强忍着忽视放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过了一会后，实在忍无可忍了。 “你看什么看？” 林舟狠狠瞪向谢仁，后者被当场抓包，他手抖了一下，车子也跟着晃了晃。 “我就是觉得你居然还会开玩笑，挺神奇的。” 谢仁直接说道。 林舟倒是被问得无语凝噎。 “你别叫谢仁了，叫谢二。” 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反正都不是人了，就把名字人的部分也一同去掉。” “哈哈哈！” 付末在他们开口说话那时就已经从昏昏欲睡中醒过来了，他憋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你真行！凭年龄看你还要叫我一声哥呢！” “那二哥也不好听啊。”林舟游刃有余地回怼道。 付末接话，“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要叫你一声二弟，还是小二啊。” 谢仁被噎得说不出话，因为对方确实没说错，自己不管怎么说都占下风。 他幽怨地看了付末一眼，说：“这小子就算了，连哥你也跟着笑我。” “哈哈哈哈！” 付末没忍住笑开了。 经过这么一打趣，方才车内沉重的气氛都散去了，几人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 一天一夜过去，两边的景色从稀疏的小山丘慢慢变成连绵不绝的青山。 但这一路上倒是有些太平静了。 谢仁抓着方向盘，打了个哈欠。 付末看了一谢仁快要闭上的眼睛，说道： “撑住，别睡着了。现在也快晚上了，往前开看看有没有适合休息的地方。” “嗯—”谢仁有气无力地说着。 延绵的山快速倒退着，山峰起伏，连绵重叠。付末从小在海边长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山。他欣赏着一路的风景，拿出只有一格信号的手机拍了好几张照和视频。 林舟倒是兴致缺缺，他在闭眼养神。 太阳渐渐下山，一眼看不到头的公路上只有一辆车在行驶，往前看去，一片绿中最显眼的只有那一抹残阳。 谢仁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一片平静。 “哥！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还是我眼花了？” 谢仁指着前方。 付末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林舟也撑起身子，朝前方望去。 大概五六十米开外，公路上有好像着什么东西，白花花的一片，等到开近了，几人才发现那竟然是蛇群。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蛇？”谢仁问。 这确实反常，付末一开始以为是哪里的养殖场里的蛇跑出来了。可是蛇也不像其他动物会迁徙，它们跑到大马路上干什么？ 它们盘踞在公路上，堵住了整条马路，更像是在狩猎。 “别停，直接开过去。”付末下令道。 果然他们一离得近，这群蛇就警觉起来，扬起上半身，朝着他们吐着信子。 谢仁赶紧一闭眼，就踩油门冲了过去。 车子碾过时，那种黏腻使得轮胎还轻微地打着滑，他甚至能感觉到群蛇就在他的脚下爬来爬去。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象着车外的场景，干呕了起来。 付末顺了顺谢仁的背，安抚道： “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有一个隧道，算算这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过了隧道之后，就有一个村子，到时候我们可以去休息一晚。” 听到能休息，谢仁立马打起精神，加速开去。 林舟瞥了眼谢仁，心想道： 真好哄。 第20章 不明生物 车窗外，太阳快要下山了。现在想要绕路也不太可能了，夜晚的山林里更加危险，而车灯很有可能会引来什么东西。付末只能祈祷能在天黑之前过了隧道，找到村庄。 仿佛付末的祈祷起了作用，不一会，一个拐弯过后，那黑洞洞的隧道入口就出现在眼前。 车子进入了隧道，黑暗吞没了车子。 隧道里面无声无息，没有一丝光亮，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破坏了电路。谢仁打开车灯，视野才一下子明亮起来。 几人才发现隧道里停着很多汽车，横七竖八的，车门都被打开。 “看起来好像是他们都把车停在这里，然后下车跑了。” 谢仁说道。 林舟和付末二人难得同意谢仁说的话，点了点头。 付末说：“看来你也没有这么笨嘛。” “他只是二，不是笨。”林舟说道，看上去像是在帮谢仁说话，实际上又嘲了他一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损我，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 谢仁被耍多了，倒是变得机灵起来了。 “嘘”，付末食指竖在嘴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几人也收起了玩笑，正色起来，仔细听着。 可是他们只能听到车轱辘开在路上碾过砂石的‘沙沙’声，和汽车引擎的发动机声音。 “会不会是听错了”谢仁忐忑不安。 “不可能听错。”林舟说。 谢仁有些意外，“你也听到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太弱，所以才没感觉到。 “额，没有。” 林舟只是相信付末罢了。 连着开了两分钟后，周围仍然没有动静，静悄悄的。 “哎，我就说嘛，没有什么声音，这不什么也没发生吗。” 谢仁松了口气说道。 付末却没谢仁那么轻松，他仍警惕着四周。就算刚才是他疑神疑鬼听错了，但是现在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隧道里有着不同寻常的能量。 “付末。”林舟喊了一声，“我感觉到了。” 随着车子越往前开，那股不寻常的能量愈加明显。是一种付末从没遇到过的、不同于人和晶体所散发的能量。 谢仁有些意外了，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似乎察觉到危险临近，他的属于动物部分的预知危险的本能使他汗毛直立。 这时，右前方的车轮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顿时车身歪了歪，差点朝墙上撞去。 谢仁急忙狂打方向盘，脚踩刹车，这才稳住了车子。 这时越野的车灯照在了隧道边的墙壁上，那骇人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壁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都是红褐色的拖痕。越靠近地面的墙壁沾满了一颗颗鹅蛋大小的白卵，将墙整面覆盖，越往上越稀疏。 “我的妈，这啥啊。”谢仁惊叹道。 付末克制着转过头不愿再看，他的密集恐惧症犯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些褐色的痕迹，好像是人血。” 林舟说道。 几人想到这一路上的空车，顿时有了猜想。 墙上的人血，似乎就是供养着这些卵的养料。 “快开车。”付末催促道。 可是车子的右轮胎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即使其他轮胎都在原地摩擦出火花了，仍然开不动。 “哥怎么办。” 付末思考了几秒，从包里翻出手电筒，下定决心地说： “我下去看看。” “我也去。”林舟说。 “你先待着。” 林舟只好听他的，但是手还是放在车门上没动。 付末小心地下了车，狭长的环境里只有他开关车门的声音。先是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黑暗中并没有什么异动之后，蹲下身来查看那个车轮。 那车轮上方和车身之间似乎卡了什么东西，垂下一小节被黑色鳞片包裹着的尾巴在轻晃。付末深吸一口气，举着手电，往那处照去。 只见一个裹成一团的黑色生物卡在那处，黑色的鳞片看上去很坚硬，随着那生物的呼吸，鳞片轻微开合着。 付末从靴子旁抽出一把小刀，戳了戳那东西。刀尖和鳞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试着把这东西撬出来，可是刀子还没伸进去，异变突生。 隧道上方突然掉下一大片半米长的生物，砸得车顶砰砰直响，付末更是被好几只连续砸在身上，那重量实打实地砸在身上，他差点受不住力地跪下来。 车内二人被吓了一跳，谢仁还在发愣时，林舟第一时间推开车门，来到付末身旁。 那些生物全身被黑色鳞片包裹着，从尾巴上看，比轮胎卡着的那个大了一圈，身体表面有齿状的鳞片，背部有刺状突起；它们的喉部长有一个气囊袋，气囊袋上都是小而密集的短刺；眼睛大而突出，瞪着一动不动，不用闭合；身体扁平，四肢较短但粗壮，脚掌底端长有数根绒毛般的软刺，使得其脚掌具有很大的吸附力和摩擦力，从而使其擅长攀爬。 它们外形酷似蜥蜴，但与蜥蜴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是群居生物。 变异蜥蜴们趴在车顶上、地面上朝着他们嘶叫，一张嘴，那满嘴的尖齿便露了出来。 付末迅速抖落身上的变异蜥蜴，那些蜥蜴牢牢抓在付末皮肤上和衣服上的变异蜥蜴甩不下来，它们的爪子紧紧扣着付末的皮肉，有些刺痛。 林舟直接用星锏挑飞了它们，付末‘嘶’了一声，皮肤也跟着被抓破了。 他心想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呢。 林舟有些抱歉地看向付末。付末摆摆手说道： “我先把轮胎里卡着的那玩意弄出来，你帮我看着它们。” “好，我守着你。”说着，林舟又一斩下去，试图靠近的蜥蜴们都直接被斩成两段。 它们似乎有着灵智似的，被打退几次之后，不去攻击林舟了，转而去攻击付末。 付末这时也正好把那卡在轮胎里的小变异蜥蜴撬了出来，敏捷地一个侧身，躲过了从车顶上朝他扑来的变异蜥蜴。 他顺势站起身，说道：“你先上车”。便把林舟推上了车，然后冲谢仁喊道：“快开车，待会这群东西又要卡轮胎了！” 谢仁动作比脑子快，付末话音一落，马上启动了汽车。 付末一脚踢飞欲爬上车轮的变异蜥蜴，手臂一撑地翻上了车顶。 底下的密密麻麻的变异蜥蜴又一下子围了上来，眼看着它们将要爬上车。付末灵机一动，也不管这种方法管不管用，他用小刀在手臂上猛地一划，血液飞溅，往面前洒了一圈。 血液落到面前的变异蜥蜴上，它们的鳞片被烫出星星点点的小洞，它们仿佛被吓到般往后瑟缩着不敢上前了。后面没被血液波及到的变异蜥蜴不受影响，它们踩着同伴的身体快速爬来。 好在车子开动，它们离汽车的距离又拉开了一截。 谢仁和林舟悬起来的心也随着付末的成功脱险而放了下来。 付末单膝跪在车顶，喘着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那一大片的变异蜥蜴往他们追来，像翻涌的黑色潮水。 不过变异蜥蜴再厉害也跑不过汽车，他们不一会就甩掉了变异蜥蜴们 付末身上的伤都愈合了，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他手里把玩着小刀，复盘着刚才那一战。 果然那些变异蜥蜴都进化出了灵智，甚至习性都有所不同，还懂得群体狩猎。那些隧道入口的空车看上去比隧道中段的空车要旧，很可能它们一开始是在入口处狩猎的，但是慢慢地它们发现在入口处狩猎，猎物一旦发现不对就很容易调头逃跑，而它们大概也不能见光。于是它们转移到了隧道中段，还会使用计谋，使猎物主动下车。 这种方法使得变异蜥蜴的狩猎成功率大大提高。 付末仰头看向隧道顶部，心想： 这里距离隧道出口还有一段距离，为什么这边没有变异蜥蜴呢。 而且一点活物气息都没有。 如果这是在游戏里，隧道就像是一个副本，过了前面的变异蜥蜴的小关，接下来的关卡都是打boss。 付末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应该不会这么戏剧，他心想。 如此想着，不知开了多久，他们终于能看到出口的一丝光亮了。看来太阳还没完全下山，真是万幸。 付末松了口气，看来游戏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并不用打什么boss，面前就是通关的标志。 付末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车子终于开出了隧道，夕阳暖橙色的光打在谢仁脸上，他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重重长呼出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 他不敢在离隧道近的地方停车，生怕那鬼东西会追上来，他对车顶说道： “哥，委屈你在车顶上再待一会，等我开出一段距离再放你下来。” 顶上没有声音。 谢仁以为是付末没听到，毕竟风声很大，车窗还关着。 他打开车窗，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可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噫？哥！你听到了吗？”谢仁将车速慢了下来，呼啸的风声小了一点，他又喊道。 林舟感觉到不太对劲。 一直以来，只要他和付末待在一起，他总能感觉到他自己和付末之间好像有着什么在隐隐地相互‘吸引’着，就像是正负电荷一样，本能地有着联系。 而现在，这种联系断了。 “停车！” 谢仁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踩下去，他人都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车还没停稳，林舟就仓促地下了车。 谢仁也紧跟着跳下了车。 车顶上哪还有付末的身影，灰色车盖上，几滴猩红的血迹格外刺眼。 这一刻，二人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谢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把他哥搞丢了。 ———————————— 付末逐渐回过神来，他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后脑勺还有些痛。他挣扎着爬起身，抬手摸了一把后脑勺，一手的黏腻。 他发现他看不见东西了，四周的黑暗包裹着他。他眨了眨眼，手在身前晃了晃，确定自己眼睛没出问题后，才安下心来。 这四周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付末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本来他们快要开出隧道，那阳光都照在他身上了。结果出口那顶上突然吊下个什么东西，直接把在车顶上坐着的付末给撞飞，付末又摔了回去。 然后他意识模模糊糊，只记得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卷着他的腿把他拖走，然后他的后脑勺实在是痛得很，就硬生生地痛昏了过去。 他摸索着起身，往前小心地走着。地面崎岖不平，一地的碎石，好几次都差点把他绊倒。 不知走了多久，他脚下一空，摔了下去。 好在不是很高，他爬起来，拍了拍手。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还在隧道里，而且就在离出口不远的位置，也就差个一百米左右。 付末抬头看向自己摔下来的地方，三米多高的地方竟有一个洞口，像是被什么生物掏出来的窝。 “什么玩意啊，我不会被当作口粮了。”付末脑海里闪过一堆有屯粮的习惯的生物，但是又找不到有什么生物能在这种坚硬的墙上打洞。 他甩了甩脑袋，还是赶紧溜，林舟他们现在也该发现他没了，也应该在往回赶了。 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急速的破风声，还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付末猛地一个转身，就看到一个会飞的蝙蝠大小的生物向他冲来。他来不及躲避，只能抬起双臂一挡，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五米开外。 他单膝跪地，膝盖都磨破了皮，砂石嵌入肉里，可他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了。他手臂的皮肉直接被那生物锋利的爪子挖了下来，他看着那几道深入见骨的血沟，血液如流水一般涌下来。 “小畜生。” 付末的疼痛转化为了怒火，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半空中扑扇着翅膀的黑色玩意。 那生物有着蝙蝠一样的双翼，翼膜呈纯黑色；头部和仓鼠很像，双腮微鼓；一对又长又尖的耳朵竖起，与黑色的身体不同的是，耳洞两边有着几撮白色的绒毛；身后还有着一条是它身体两倍长的尾巴，尾巴尖端还有着一撮黑色的绒毛。 就像是好几种动物的结合体，付末想不出来地球上有什么和这差不多的生物。 也有可能它的进化速度比地球大部分生物都快，它身上的能量也和一般生物的不同，它的能量更加强悍和霸道。 那生物触到付末的鲜血，似乎更加兴奋了，它翅膀扇的更快，身后的尾巴也在上下摆动着。它朝付末叫了几声，犹如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带着一股充裕的能量向付末袭来。 付末操控着血液，他手一挥，挥出一道利刃震开那声波攻击，紧接着血液化成数十根细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生物袭去。 那生物在针雨中灵活地躲闪着，居然还想着往这边逼近。 落在地上的血针化重新成了血液，付末把这些再次凝聚起来，趁那生物露出破绽，他双指一抬，地上的血液一下子弹起，穿透了那生物的身体。 “啪”。 那生物掉在血泊里，地上混着不知是谁的血。被血液穿透的地方滋滋地冒着烟，它弱弱地颤抖着，翅膀一振一振的。 付末走过去，把自己的血液都收了回来，握了握手掌，感觉自己身体慢慢不再僵硬。 他蹲下，看着那黑色的生物，除了光秃秃的翅膀之外，全身都是毛茸茸的。确认它没有力气反抗之后，付末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 “手感真好”，他说道。 付末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没有抵抗力。而且，他能感觉到这生物的能量是比他强的，看那两爪子就知道了，速度还极快，他根本没法反应过来。但是不知为什么，之后它就有点收着了。 付末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只变异蜥蜴的尸体，他挑眉，说道： “你口味怎么那么重，那种玩意也吃？那边那些变异蜥蜴，不会是因为你在这，所以才不敢靠近这边的。” 那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竟还顺着他的手指蹭了蹭，两只小小的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付末看。瘫在地上的尾巴还左右摆了摆，一副被夸奖的样子。 付末道觉得它应该是听不懂人话的，否则怎么会好话坏话听不出来。 “外面那堆蛇应该跟你没关系，会不会是那些蛇和变异蜥蜴想抢地盘？类似人类的帮派争斗？”付末自言自语，他对于那些蛇的行为还是不理解。 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比正常的伤还要痛个几倍，而且到现在还没愈合。可能是因为，这是被进化等级较高的生物所伤，伤口残留着它的能量，这些能量压制了付末的自愈能力，所以这伤口恢复的速度就会很慢。 他忽然感觉到，手臂上痒痒热热的，他回过神来，发现那小东西正在舔着付末手臂上的伤口。 “诶！”付末瞳孔一缩，手臂抽了回来。 他有些应激了。 “喂，小畜生。”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手臂的伤不痛了。付末低头一看，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他惊奇地看了那生物一眼，试探的又把手臂伸了过去，“再舔舔？”，他轻声说。 那生物耷拉着的耳朵又一下子立了起来，付末竟然能在这么一个小东西身上看见了高兴的情绪。它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舌头上还有着小小的倒刺。 它一边沿着伤口舔着，付末清楚地看见，那鲜红的血肉一寸一寸地往中间回收着，被撕扯掉的皮肉也重新长了回来。 不一会，伤口就都长好了。 付末重新活动了一下手臂，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了。他把目光重新放到那一坨毛茸茸上，啧啧称奇。 “你的口水是有什么使细胞再生的能力吗？这么神奇？”付末捏了捏它耳朵那处的白色绒毛。 他也知道就算问了它也回答不了，他只是觉得，如果他们其中一个人拥有了这种能力，那不就等于拥有了一个最强辅助。就是想象到一个男人舔着另一个男人的伤口付末一阵恶寒，他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付末回头看了看隧道出口，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了，谢仁他们怎么还没来。 这时，远处那辆熟悉的越野也仿佛感受到付末的召唤，出现了。 “真是心有灵犀，一想到他们就来了”，付末起身，他感觉到那生物也想跟着，他又伏下身去，一根手指抵住了它抬起的头，说道：“别跟着我，你伤了我，我也伤了你；你帮我疗伤，我也放了你，我们扯平了。” 它缩着脑袋，尾巴无精打采地晃着，半颌的眼睛似乎透露着失落。 付末最后用力揉了一把它的脑袋，轻声说道：“小畜生，再见”。 他能感觉到它是想跟着的，但是他们这一路上还要面对许多未知的危险，他也不愿牵扯太多无辜的生命进到他的事情中。 谢仁彪着车往回赶，一路火花带闪电，要不是车的抓地很稳，整辆车都要飞出去了。不短不长的路程他却感觉无比漫长。 “能不能开快点！”林舟催促道。 “我也想啊！但这已经是最快了啊！” 话音刚落，又一个拐弯，车子猛地跟着一转，车尾箱的汽油和物资装备又哗啦哗啦地全部甩到一边。 林舟紧紧抓着车窗上方的扶手，心里是无比担忧。 很快隧道就出现在视野里，二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刚到隧道门口，谢仁就看见前方地上有着一滩血液，然后血迹一路朝隧道里面拖去。 两人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因为血迹旁边，还躺着付末的那把刀。 他们脑子里短短的一秒内就闪过了付末的各种惨状，林舟下车捡起那把刀，压住翻涌的怒火，朝里走去。 “诶，等等我。” 谢仁也把车扔在一边，跑了下来，沿着血迹走去。 付末起身，就看到那二人傻乎乎地有车不开走了过来。 “哥！” 第21章 无人村？ 林舟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仁一声可以称得上凄厉地嚎叫打断了他的情绪。 谢仁跑到付末面前，一个拥抱扑了过来，付末被他的惯性冲地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 “还好你没事，怪我喂，你干嘛！” 谢仁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舟拽着衣领拉开了。 林舟阴沉地盯着付末衣服上一片狼藉的血迹，说道： “谁干的。” 谢仁也发现了，他指着付末的后脑勺道： “你的头是不是破了，你的头发上都是血！” 付末这才想起来，虽然脑袋磕破的地方愈合了，但是他后脑勺的血迹忘记处理了。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都好了”，对上几人不相信的眼神，他又说道：“真的！不信你们看。” 谢仁围着他转了一圈，又确认后脑勺确实不再出血，才勉强相信了。 “好啦好啦，我们走，天都要黑了。” 几人往外面走去。 “嘤。” 这时，那小东西叫了一声。 林舟耳朵一动，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甩出一把匕首，那生物躲得很快，他翅膀一收，那匕首就钉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谢仁吓了一跳。 付末安抚道：“没事，一个小老鼠罢了。” “老鼠？老鼠还有翅膀？” 说着，谢仁就要凑过去看。 “行了行了，老鼠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看的话之后让你看个够，再不走就天黑了。” 林舟瞪了一眼那生物，“哼，畜生”，便把刀收了回来。 随着三人上了车，逐渐远去，那生物动了动翅膀，慢慢地飞起来，它身体的伤口以着极快的速度愈合了。 ----------------- “哥，我们刚刚可担心你了，还以为你凶多吉少了，”谢仁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说个不停，“你别看林舟那小子现在这么沉默，他刚刚反应比我还大，跟平时那副高冷的样子完全不搭边，我还以为他被夺舍了呢。” 谢仁一抓住机会，就要损林舟两句。 “闭嘴谢二。” 林舟一记眼刀过去。 “诶急了急了！”谢仁贱兮兮地说：“别不好意思啊！” 付末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林舟转过头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付末看见他暴露在头发下的半只耳朵已经红透了，心想：脸皮真薄。 过了一会，林舟问道： “是那小畜生伤的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林舟坐在后排的右边，低着头，紧紧盯着前方副驾驶的座椅。 付末就知道他会问，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但是付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突然良心作祟？看它可怜？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想起被他碾过去的那些蛇，明明这些蛇也没对他们做什么，他却先伤害了它们。 付末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矛盾的，有时候又很淡漠、没有良心，有时候又同情心泛滥。是不是女娲在捏他的时候有点选择困难，导致他整个人都是矛盾和纠结的。 他蹦出了一句毫无说服力的话： “日行一善。” 他听了连自己都不信，毕竟，他还没把握自己能打得过那小畜生。 不过，林舟却好像真的听进去了。 “对了哥。” “嗯？” “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不当问。” “你说。” “为什么你的伤口可以恢复得这么快啊？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谢仁问了一个好问题，付末也在思索着。 “应该不是，所有进化生物的身体素质都会有所提升，所以大部分进化者的恢复速度也会加快。因为速度是要对比才有快慢这一说，一旦所有人都快时，就相当于没有变化了，就和以前一样。还有一种就是自愈异能，有着这种能力的人就会比别人快很多。自愈异能也有等级这一说，越厉害的人自愈速度就越快。”付末说。 “哦哦，所以哥你是有着自愈的异能，而我们没有。” “是的。” 就像刚才那一战，他和那小畜生都有着自愈异能，但是对方能量比他强，进化程度比自己高，所以人家自愈比自己快，而且人家伤了自己，还能抑制自己的自愈速度。 付末觉得，一直以来这个世界看似平衡，其实是限制了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律。现在这种限制被放开了，所有物种都有了能相互制衡的能力。 “这是一个充满‘野性’的时代，人类建设几千年的秩序慢慢崩塌，似乎有着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他们看的到我们，我们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似乎要将地球的一切重新洗牌，人类由原来的霸主地位渐渐衰落，而一切物种都似乎对此虎视眈眈，从前人类可以随意踩死一只蜘蛛，而现在，它们获得了可以与人类相互抗衡的能力。” “那我们人类岂不是很吃亏。”谢仁说道。 “那不会，一样的，以前大象可以一脚把我们踩死，现在却说不定了。这一次巨变说是重新洗牌，就是因为这一场能源爆炸把所以物种拉到了同一水平线上。仿佛回到了两百万年前，物种之间相互竞争的时候。 而那双无形的手，给予了全球物种迅速进化的机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有一种我们触及不到的存在，似乎在筛选着最后的赢家。我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最后的赢家，会是人类。” 谢仁想了一会，问道： “你说的这种看不见的存在，会不会是神？” 付末有些惊讶于谢仁竟然能理解他说的话，“我以为你听了之后会把我当神经病。” 谢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可能会” “神是人类想象出来的东西，每个人信仰的神、教派都不同，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存在的呢？” 林舟难得说话了。 付末也点了点头，他挺认同林舟的说法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舟看向付末。 “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地球上所有物种都无法理解和想象的一种存在。” 就像我们三维生物可以理解蚂蚁眼中的二维世界，却无法像理解一维世界和二维世界一样去理解高维世界。 在三维世界中，表达、形容高维世界的词语和句子往往很抽象，就算脑子里大概有什么思绪，但是也无法用三维世界的语言来描述高维世界。 付末放倒了椅子，躺在上面侧头看着夜空。 那到底是什么呢？ ——————————— “哥，醒醒。” 谢仁推了推付末。 他揉了揉眼睛，这两三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就这么一会他就睡着了。 复活的副作用又上来了。 “怎么了。”他刚睡醒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 “你看前面。” 付末抬眼望去，只见一辆侧翻的大巴车，完全横在了马路上。地面上全是碎玻璃，谢仁不敢开太近。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楚那边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们被堵在半路过不去了。 “那个村子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就是前面不远了，这一路上我都没有看到什么小路。” “会不会是你看漏了？” 林舟怀疑地说。 “我心里有数的好。” 看来只能从这里过去了。 付末解开安全带，“我先下去看看”。 “我去”怕付末不同意，林舟又说：“我反应比较快，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跑得快。” “去去，注意安全。” 付末摆摆手，又重新躺下了。 唉，还是躺平舒服。 林舟下车，举起手电往前面走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了高速，这一段路的路面窄了、也陂了很多。路灯只分布在路的一边，而且还暗得很。 虽然路上被堵住，开不过去，但是好在路旁不设栏杆，两边的草地也是可以直接开过去的。林舟往前照了照，前面不到十米就有一条小岔路。那边应该就是村子的入口了。 这时，他似乎听到大巴的另一边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像是咀嚼音，还传来一股难闻的腐烂气味。 林舟警觉起来，他把手电筒亮度调暗，转身给车内的两人打了一个手势。二人注意到，也坐直起来，聚精会神地盯着林舟。 他慢慢地抽出一把匕首，举在身前，放缓了脚步。 “咔嚓” 他不小心踩到了玻璃晶体。 原来只是几只水盆大的老鼠，它们受惊地逃走了。 林舟松了口气，他调亮了手电筒，照向老鼠们刚才呆着的地方。只见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看来是死了有几天了，再加上天气这么热，更加加剧了腐烂速度，这才引来了附近的老鼠。 林舟屏住气，朝他们走近。突然脚好像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只手。 顺着手往上看去，这只手的主人被压在了大巴下。看来是车辆发生侧翻时，他整个人从窗户探了出来，被车压在了下面。那个位置漫出了一地的血。 林舟抬了抬脚，即使血已经干了，还是有些黏。他接着往旁边没有血液的地方走去。 这时，他看见一个人手上好像抓着什么，那人手指收得很紧，一直到死前都没有松开。 林舟走过去，用力扒开了他的手，是一个长方形的铭牌。他将手电筒对准上面的字： 博爱医院 姓名：许英 科室：内科 职务：护士 林舟用衣角擦了擦铭牌，攥进了手里。 他回到车上。 “怎么样？” “是去灾区支援的医疗队伍。”说着，林舟把那个铭牌递给了付末。 付末接过，看了看。 博爱医院。 他还给林舟。 “你留着。” “为什么？”林舟不解。 “总要有人记得他们。” 林舟看着那铭牌，把它放进了冲锋衣的内口袋里。 他忍不住的问：“要是我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吗？” “你说啥呢，我们才不会死好。” “不会，你不会死。” 谢仁和付末同时说，二人皆是一愣，接着便相视一笑。 付末说道，“小小年纪的别想什么死不死的了，学学谢仁，整天傻乐的，不也很好。” “嗯。” 林舟应着，他轻轻摩挲着付末给他买的冲锋衣。 以前或许没人在意他，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林舟给谢仁指着路，他小心地开进旁边的草丛。那堆杂草一下子没过半台车子，就连前方的视野都被遮住了一大半。 谢仁慢慢驾驶着，摸索着往前开，终于出了这片杂草，开上了公路旁边的这条小路。 “真的是这里吗？怎么看起来” 谢仁看着前方没有路灯、坑坑洼洼的黄泥路，没敢开了。 “这也太黑了。”他说。 “正常的，开，开慢点，小心掉坑里。” 越野车以缓慢的速度行驶，越往里去，两旁的树就越来越多，而且又高又细，夜风吹过，这些树像细长鬼影般摆动。 风声穿过树干的声音、树叶之间摩擦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无限放大。 “我的妈啊”谢仁用气声感叹着。 这条路转弯很多，而且弯很大，再加上这些树，他们的视野变得十分狭窄。他们根本猜不到拐弯之后是又一段什么样的路、什么样的景象。 林舟抬头看向天窗，竟连月亮的边缘都看不见了，只有摇曳的树影。 不知道拐了第几个弯，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几点光亮。 “终于要到了。” 谢仁长舒一口气，搭在一旁的尾巴翘了起来。 这一路上，攥着方向盘的手都麻了，他恨不得马上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出了那一片树林，面前是一连片的水田，田里的作物整齐排列着，地里的杂草被清理过了。随着风拂过，作物们轻飘飘地摇摆着，远看过去像一张柔软的地毯。 稻田前方是高低相间、穿插排列在山脚下的房屋，这一切看上去和末世前没什么两样，一派和平和安宁。 汽车行驶在水田之间的小路上，要不是地里的作物都有车窗高了，他们还真以为在这之前发生的种种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随着他们的靠近，付末察觉到了这个村庄反常的地方。 这么一个小村庄，居然有晶体的能量波动，而且比付末吸收过的还有身上带着的那一个还要强。 谢仁开出了水田，付末就让他别再深入了，生怕惊扰了村民们。 “就先停在水田旁边。”付末说。 他拿出手机，这里竟然可以上网，就是信号很差，极其不稳定。但是在这一块远离市区、受末世影响较小的‘世外桃源’，这已经很不错了。 付末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半。 这是人们吃晚饭的时间，村子里各家各户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咕噜”，谢仁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抹了抹不存在的口水，说道：“好久没吃过正常的饭菜了，这就是家的味道啊。” 说久也并不久，这一路过来最多算两天。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谢仁的进化方向与林舟、付末二人不同，所以饿的比较快。 林舟其实也不饿，因为他毕竟也是进化了的，但是还是被这些家常菜的味道引得有些嘴馋。 付末也没说饿不饿，自从那次意外之后，他的进食量明显减少。‘饿’了就吃晶体，只要能量不消耗地太多太快，就能顶好一阵子。他对食物的需求都转向了睡眠需求。 他捂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一天没好好睡觉，他快要顶不住了。 “先下车。”他强忍困意，拍了拍自己脸颊。 三个人相继下了车，谢仁的动作最快。 林舟这时发现了这村庄里有着奇怪的现象，他抬头看向扎根在山脚上的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房屋，刚才他们还在远处看到的明明是亮着灯的，而现在却只有路灯的亮光。 “不对劲，小心。”林舟轻声提醒。 付末这才反应过来，困倦的状态影响了他的警觉性和判断。他现在才发现面前的村庄一片死寂，除了饭菜的味道，就没有了活物的动静。 他现在已经后悔下车了，可要再走已经晚了。 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况且他对这里的那枚晶体有想法。 谢仁是他们这里面最慌的一个人，他搓了搓手臂，刚才那派祥和的氛围都不复存在了，他只感觉到阴风阵阵。 “不会是电影里那种鬼村” 他一说出来就后悔了，不说还好，一说，那画面感就上来了。 他欲哭无泪，瞬间肚子就不饿了、也不叫了。他心想：还吃什么饭啊，明明就是我要被吃了。 没人回他的话，林舟转头对付末说：“我去看看。” “好，注意安全，遇到不对劲就回来，别动手。” 付末不放心地叮嘱道，他总感觉不说的话林舟这执拗的性子要出事。 林舟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匕首，背在身后。他顺着面前的一条狭窄的陡坡往上走。 身后的泛黄的灯光照在林舟身上，在他身下拉长了影子。越往上走，两边的房屋逐渐笼住了他的身体，很快，就连那一丝光都照不到了。 周围静悄悄的，饭菜的香气愈来愈浓，还是热着的。这说明是有人的，但是这个人是活的还是死的就不清楚了。 林舟只能凭着进化过的视力探着周围的景象。 他走到一片空地，身后，是上来时的陡坡，从上往下看歪歪扭扭的。他面前是一个小小的戏台，上面却摆满了木板和简陋的担架，薄薄的床单凌乱地散在上面。戏台上只有一张桌子，上面还摆着药品，但有一部分却掉落在地上。似乎他们离开的时候很匆忙。 戏台下，则都是板凳和桌椅。林舟也不害怕，他上前用手背摸了摸其中一个椅面，是温的。他又摸了摸其他几个板凳和椅背，上面的温度都有细微的差异。有些一模一样的板凳，但是它们的温度不同，而且椅背是凉的。 这就排除了是白天太阳晒热的原因。 就在他们来到这里的上一秒，这里还有着活物。 “嘭——” 是钢铁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林舟身体一抖，用力攥紧了匕首，猛然转头，向声源处看去。 回声空谷，声音四面八方地传来，一震一震打在林舟心上。他此时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了。 林舟迅速扫过包围在他四周的房屋，所有的窗口黑洞洞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却感觉到那一个一个的黑洞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那灼热的视线有着强烈的存在感。 林舟感觉身体要被盯出千疮百孔。 林舟头脑开始有些眩晕了，他捂住脑袋，“不好”，他知道自己的病又发作了。 上方的房屋似乎要向他压来，那些房子里似乎塞满了人，他们从那一个个阴黑的窗户伸出手来，那些手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舞动着朝林舟抓来。 林舟朝身后看去，刚才走过的路也不见了，也变成了叠在一起的房屋。这些房子挤在一起，变了形，分不清哪个在前面，哪个在后面，以各种角度扭曲着。 他的四方，还有头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房屋，还有黑压压的窗户，窗户里挤出无数张脸和手。那些头拉得很长，脸部甚至变了形，皮肤紧绷地朝后延伸，上面的五官都移位了。他们的不成型的嘴巴一张一合，多重声音如洪水般灌进了林舟的脑袋。 他脑子‘嗡嗡’的眩晕，他听到了这些怪物在喊着他的名字。 “杜舟” “杜舟！” “杜——舟——” 这些脸逐渐变成了那个男人的样子，每一张脸伸到林舟面前，就有一段记忆钻进他的脑子里 林舟艰难的喘着气，却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他每吸一口气，却有更多的气从他体内流失。 他彻底分不清环境和现实了。 脚下踩着的地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可怖的深渊，林舟一阵失重，眼前一片黑。 ----------------- 付末靠在车身旁，身边紧贴着地就是谢仁，他就差整个人攀在付末身上了。他身后的尾巴都蔫蔫地垂着，无精打采。 付末脑袋一点一点的，这种想睡不能睡的感觉让他回到了学生时代上数学课的时候，甚至比那时候更困。 他的意志和生理在打着架。 谢仁被他这种状态吓到了，“哥，我知道你困，你别睡啊。”他轻推着付末。 “哥你别这样，你现在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夺了神志似的。” “没事，我没睡。” 付末掐着自己的手臂，说道。短暂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会。 “过去多久了？林舟还没回来？”他看向没有丝毫动静的村子。 “过去了八分钟十二秒。” 谢仁看了眼手表，他一直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不会出什么事？”谢仁并非是不信任林舟，只是他那动物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太妙。 “确实有些久了。”付末想了一会，说：“我们进去找他。” 二人正准备动身，这时，谢仁眼尖地看到了那个斜坡上下来的人影。 “林舟回来了！” 谢仁朝他挥了挥手。 林舟走到跟前，看向谢仁，说：“我回来了。” 话音一落，谢仁却僵了僵。 他有些奇怪的问：“你” “回来就好，有什么发现吗？”付末打断了他的话，抢着问道。 谢仁马上反应过来，收起了疑惑地表情。 林舟淡淡地说道：“我在村子里发现了一个东西，你们跟我来。” 说完就先走了过去。 谢仁没敢动，他看向付末。 “好。” 后者一如既往的淡定，看不出有一丝异常。 付末抬腿跟在林舟身后，谢仁捏了捏掌心，也跟了上去，走在付末旁边。 林舟走着，时不时偏过头看向后方，有几次对上付末的视线，都先移开了眼神。表面平静，眼底却透露出点慌乱。 “林舟，你的刀去哪了？” 付末不经意地问。 “在我身上。” “是吗，我记得你的刀坏了，到时候我给你重新搞一把。” “好。” 呵，付末心里冷笑着。 谢仁的手指紧紧勾着付末的衣服抽绳，他听着两人对话，越是后面越是惊心。 林舟现在用的匕首不就是付末买的吗，而且就算坏了，林舟之前在他家拿的那一堆也够用了啊，哪还需要重新搞啊。 他如此想着。 况且林舟刚才回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跟他说的。要知道林舟的好脸色只给付末。 而且林舟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说话，除了阴阳他和骂他之外。除非林舟变性了，不然不可能会像刚刚那样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的。 这个分明就是假‘林舟’！ 第22章 被俘 林舟倒下后，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渐渐地，一阵阵细微的动静，几双脚停在林舟身旁。 “怎么个事？我们还没出手呢。” “他晕过去了？” “好像是啊。” “这看上去怎么还是个小孩？” “小孩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又冲着我们的东西来的。还好有池医生和老邝的提醒，我们才躲的那么快。” “刚才谁家的东西掉了？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啊，我家二娃非要来窗边凑热闹，我怕有危险，不让他看。然后把他拽回去，结果就不小心碰倒桌上的碗啦。”一位身材较丰满的妇人说道。 “哎，池医生，你来啦！” 说话的是一位娇小的、扎着马尾的女生。 “嗯，我来看看。” 一双皮鞋停在林舟身前，弯腰捡起林舟手边的匕首，他转着刀，大致观察了一下。过了一会，池青砚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等等我池医生——” 那女孩追了上去。 “小声点啊巧巧” 后面的村民呵斥道。 “哎？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大娃？”刚才那位妇人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跑去跟着村长对付剩下的那些人啦。” 妇人一拍大腿，“哎哟，他又不告诉我，瞎凑什么热闹！”她担心道。 ----------------- 另一边。 ‘林舟’回头，看见身后二人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他转身问道。 “把我们引到这来，是准备了什么对付我们的陷阱吗？” 付末轻飘飘地说。 四周的小路逐渐狭窄，两边的房子也就一层的高度，很适合搞埋伏。 ‘林舟’瞪大了双眼，面上一阵惊惶，“你在说什么呢。”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林舟’低着头，过了一会，抬眼，直视着付末。付末淡然地与他对视。 “哈哈。” ‘林舟’突然笑了出来。 “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 话音一落，两边墙壁冒出了大约八个男人，看上去都很强壮，手臂上都是平时干农活积累的肌肉。他们手上都拿着付末没见过的武器。 谢仁被这几个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他拍着胸口，“还好是活的。”反倒松了口气。 付末早有预料，他回头看身后的路，也被四五个人堵住了。身前也堵着假‘林舟’。 付末缓缓抬起手。 周围的人们瞬间紧张起来，墙上有一个人手一抖，武器射了出去。其余八人也被惊动，同时甩出了手中的武器。一时间，利箭和铁链朝付末和谢仁飞去。 付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他有些疑惑了，这帮人不应该先说一堆台词再开始动手吗？怎么这么干脆利落？ ‘果然荧幕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 他游刃有余地闪避开射来的箭，就不动了，任由那些铁链把自己捆住。谢仁见了，也学付末束手就擒，被捆住后，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挣扎两下。 墙上几人相继对视，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就抓到了？” “我干了什么？” “这次来的人怎么这么弱啊。” “他们会不会不是进化者？” 付末听到‘进化者’这三个字，神色一动，他有些意外了。便朝说话者看去。 那人感受到付末的视线，也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啊，这么弱还敢来我们这抢东西。” 付末没说话，他觉得有些好笑。 倒是谢仁不忍了，他见不得别人这么说话。 “不给看啊？你脸这么金贵？” “你！” “行了。”路口处传来一阵声音，温柔好听的嗓音在这群人的叽叽喳喳里格外突出。 四周安静下来。 付末好奇地望去，这是什么人物，这些人都这么听他话。 假‘林舟’说话了：“村长。” 此时‘林舟’已经换了一副样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十六岁，头发稍微比短寸长些、健康的小麦肤色。跟林舟差不多的年纪，倒是比林舟还高一点。 如果林舟在这，听到付末的评价，又要急眼了。 想到林舟，付末看向被称为村长的年轻男人，问道： “我朋友没事。” 那男人看向付末，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好像看出了什么。 付末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嗯？” “不知道，只要不伤人，小命保得住。” 他悠悠地说。 付末背在身后的手按住蠢蠢欲动的谢仁，提醒他别轻举妄动。 “把他们关到仓库。”男人朝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 付末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村子。 他现在有一点后悔以这样的方式被抓了。 付末双脚和双手都套上了沉重的镣铐，镣铐上还焊着长长的铁链。而且它们还是空心的。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巨大的铁炉，铁炉下堆着柴火，只要柴火一点燃，那个铁炉里的东西就会沸腾起来，然后里面的液体就会灌满空心的铁链和镣铐。烫得人痛不欲生。 这些还是那个假‘林舟’告诉他的。 付末擦了擦冷汗，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与他所预料的偏差有点大。 他原本想的是，看到这个村子的稻田照料得这么好，而且山脚的房屋修缮得这么漂亮，看不出地震后的痕迹。还以为这些村民们都很好说话、很淳朴。 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能在末世里依旧这么有秩序地管理、过着这种安宁舒适的生活的，一定不是一般的村子，其背后的领导者肯定也不简单。 能源爆炸距离现在不到半个月，他们就能做好灾后重建、预防外敌、还保证了粮食自给自足、还有这些新奇的武器和‘刑具’。由此可见，这个集体的凝聚力和行动力都是很优秀的。 付末不由得好奇起那个村长来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看上去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哥。” 谢仁被锁在离他十米之外的距离，看来这些村民们为了防止他们搞小动作，竟做的如此‘周到’。 “我们现在咋办？” “也不知道林舟现在怎么样，他们居然不把我们关在一起。” 谢仁虽然才和他们认识不久，平时还经常与林舟斗嘴，但是他的担心也是真情实意的。 “你这么关心他呢。” 付末打趣道。 “平时斗嘴归斗嘴，我们毕竟还是同伴嘛。” 谢仁坦率道。 “他应该没事。”付末话虽如此，但是他总觉得林舟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联想到之前在林舟家垃圾桶里看到的东西。他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他觉得，这些村民是不会趁机伤害林舟的。 “先睡一觉。” 付末就着右边的墙壁躺下了，带上衣服自带的帽子，垫了下头。 “啊？” 谢仁目瞪口呆地看付末睡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九点不到啊，这么早就睡下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谢仁甩了甩脑袋。 他们现在是阶下囚啊，手脚上还拴着胳膊粗的链子呢，这也睡得着？ “哥？” 谢仁轻声叫了一下，对方没反应。 他给看呆了，这睡得也太快了。 “算了，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说服了自己。 于是也学着付末，盖上帽子，就地躺下了。 门外，一个人影悄然离去。 第23章 锻造师 在这片山脚下的房子中，最隐蔽也是最高的一栋里，‘铛铛’的金属撞击声音不断地响着，火星四溅。 “村长。”小麦肤色的男生敲了敲门。 “进来。” 男生一推开门，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滚烫的金属味道。 他还没走几步，就出了一身的汗。 屋里打铁右前方的那个男人是村子里的锻造师。 他今年三十多了，但是外表完全看不出一丝皱纹，抡起大锤的动作也是利落无比，看不出一点疲态。 他的动作使得手臂的肌肉线条看上去极为流畅。他裸着上半身，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肌肤滑过饱满的胸部、紧实的腹部和细窄的腰，流入裤腰里。男人下身穿着迷彩工装裤，裤腿收进靴子中。半长的头发绑在脑后，随着他大力敲打的动作，也随之摆动。额前垂着的几根发丝，也被汗水打湿，汗水顺着发尾滑过浓黑的眉毛、眼下的泪痣在下巴聚集，滴在地上。 那古铜色的肉体与溅起的火星相称，流露着一种‘野性’，竟让看得人内心也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男生看得一时愣了神。 “李棋。”一段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生连忙回过神来，他竟忘了锻造师最不喜旁人盯着他看。 他偏过身体，面对眼前高挑的男人，对方身处这般热的环境里，身上竟然还保持着干爽，仿佛与热汗直流的两人隔绝开来。 “说，那两人怎么样了。” 男人问道。 “他们睡着了。”李棋硬着头皮说道，这样奇葩的人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 “呵”，男人轻笑，“让他们睡。” “您不审问审问他们？他们来历不明”李棋还没说完，就后悔自己多嘴了。 “明天再说，你先回去，找两个人守住门口。” “好的。” 接着李棋正要退出去，男人又叫住了他，“还有一个人呢？” 李棋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那人莫名其妙晕倒后，池医生把人带走了。他便如实禀报了。 “好，你回去，早点休息。” 李棋走后，一直没说话的锻造师出声了。 “为什么他这么怕我？连看都不敢看我，我有这么吓人吗？” 年轻男人笑道：“可能你太帅了，他不好意思看。” 锻造师却一点都不相信他这番话，“你放屁，李晏川，肯定是你在外面造我谣了。”他拿起一旁挂着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接着说道：“真应该让村里人们都看看你这副德行，看他们还这么怕你不。” “文泽，你这就不懂了。那怎么能叫怕呢？那是他们对我的尊敬。” 与锻造师的外表不同的是，他的名字充满文艺气息，他叫邝文泽。 “狗屁。” 邝文泽虽然嘴上是在损对方，但是内心也是认可他作为村长的实力的。 “他们又是冲着那东西来的？”邝文泽说。 “看样子不太像，而且年纪看上去都挺小的，有一个还没成年的样子。他们也不像是进化者，不过也不排除他们故意隐藏了实力。” “总之还是要警觉些。” 邝文泽说着，夹起台上的新武器端详着。 “你相信那个池医生说的那套理论？”李晏川看向专心于手上工作的男人。 “谁有道理我就信谁。”他斜睨了一眼盯着他看的男人，说道：“一般你问别人问题的时候，都是带着答案去问的。” “哟，你可真了解我。” “废话，你这人，精得很。” “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李晏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他撑着下巴，问道。 “啧，又要我猜？”邝文泽手上动作不停，他一边说，“我懒得猜你怎么想，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让我暂时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且，对于我们村子里的那块晶体，他不也说那东西可以增强我们的能力，但是过多地吸收会导致人体无法承受的后果吗。这一点跟你最初提出来的说法是一样的，所以你才会把那晶体藏好，不让村民吸收过多的能量。” “你还真是懂我。” 邝文泽没理他，继续说道。 “其实也不是我们想吸收多少能吸收多少，一旦接近上限，身体就会不舒服，好像要爆炸似的，这也是身体向我们发出的预警。” 李晏川则脸色一白，“你试过？” “那不然呢。” 李晏川看他这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就来气，斥责道：“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啊？万一出事怎么办？等我给你收尸？” 邝文泽被他说的一愣。 过了一会才说道：“那么激动干什么，这可不像你。” “这是重点吗大哥？” “你也知道我比你大啊，这么对我大呼小叫的，没大没小。” “行行行，那您能不能别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样说话可以了，够尊敬了。”李晏川叹了口气，他感觉虽然对方比他大七岁，但是自己才是年长的一方。 “行行行，我知道了。” 邝文泽说道，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在敷衍李晏川。 李晏川扶着额头，就连隔壁家大婶的五岁小孩都比他省心多了。邝文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不，应该是比小孩还难管。 邝文泽全然当做对方犯了村长的职业病，不管什么都要啰嗦几句。 “对了，那伙人其中一个在池医生手里，你不去要回来自己看着？”邝文泽转移了话题。 “无所谓，在他手里也一样。” “你不会是把他当做我们村的一员了？”邝文泽奇怪地看向李晏川，这不像他的作风。 “你别以为谁都像我一样知恩图报就从林子里乱捡人。”邝文泽紧接着说。 这么说的话，李晏川也冤枉。他可没有乱捡人，有一次村民在周围巡视的时候发现一身是血的池青砚倒在林子里。于是汇报给了李晏川，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管，还会把人扔的远远地，毕竟现在这世道，你也不知道会捡个什么东西回来。他首先考虑的是全村两百号人的生命安全。 后来还是因为看到池青砚身上挂着的医生牌子，才把人救了回去。说来也奇怪，池青砚身上一身血，自己却没有多少伤，血都是别人的血。李晏川那时就改变主意要把人扔回去了。还是村民们在村子路口外面的大路上看到发生事故的大巴，才正好解释了池青砚身上血迹的来源。于是他们才将池青砚流了下来。 而且那天是地震后的第二天，村子因为山体石块松动，毁了不少房屋，也伤了不少人。他们急需懂医术的人，于是池青砚醒来之后，就开始为村民们治疗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戏台那里会有木床板、担架和床单的原因。 “主要是他对村子有价值。” “但是我看他并非想留在这里。这人心思很复杂，看不透。虽然面上整天挂着笑脸，但是挺虚伪的。” 李晏川说，“而且，你没发现村民们都很喜欢他吗。” “那倒是，又高又帅，人又温柔，笑的也好看。村里那些女孩子的眼睛都要黏在他身上了，我看那些大婶们都恨不得把人拐回家做女婿。”邝文泽真心说道。 “你不会嫉妒了，其实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啊，你也多笑一笑，那些女孩子就都看你了。”李晏川想道，‘而且，我好像都没见你笑过。’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嫉妒？我这不是真心夸赞他吗。”邝文泽说：“而且，谁还有心思谈恋爱啊。” “这就是你打光棍的原因？你都三四十的人了，要不你给我说说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帮你提亲去。”李晏川打趣。 “你有病啊，”邝文泽无语地说。 “你不也快奔三的人了，你怎么不找个老婆呢村长？”邝文泽故意把‘村长’两个字音咬得很重。 “哈哈哈。”李晏川笑了。“这些东西哪有兄弟重要啊。” “滚，我不是你兄弟，我是你爸。” “好嘞，儿子。”李晏川笑道。 邝文泽抓起滚烫的铁块作势要向李晏川砸去。 两个岁数加起来六十多的男人此刻却仍然如同两个少年一般，他们的前面十几年可能很苦、很不幸，但是这一片刻，他们是幸福的。 二人沉浸地享受着片刻的放松，没有村民、没有村子、没有敌人、没有责任、没有压力。好像只有在此时，他们二人才拥有自己的时间。 在这日新月异的世界里，还有什么事能永恒不变的呢。 从前，邝文泽为别人而活，现在他为自己而活。在村子里的这两年，是他人生中唯二快乐的时光。 第24章 村长 他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因为逃避某人的追杀而身负重伤。他拖着一具残破的身体不知走了多久、多远。最后晕倒在树林里，被在这附近经过的老村长所救。 那时李晏川才二十六岁，老村长年过半百。 邝文泽从床上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对方在他正上方瞪着浑浊的眼睛与他对视着，属实把他吓了一跳。 “嘶”，他面色扭曲地吸了一口气。不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浑身疼痛起来。 “你可终于醒了，别乱动哦。你身上的伤太严重啦，右腿脚踝骨折，肋骨也断了三根，还好没有扎到内脏，不然我这个小小的村子可就救不了你咯。” 随着老村长眉飞色舞地说话，下巴的白色长胡须也跟着一动一动，扫过邝文泽的脸，痒痒的。 邝文泽眼珠微动，往下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上裹得像个木乃伊，就算他想动也动不了了。 “你可别嫌我包得夸张，你身上简直了，没一处好皮。不只有皮外伤和骨折，还有你肩膀那”老村长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话。 “我的手没事！” 邝文泽没控制好情绪，他一想到肩膀上的伤，感觉那处又隐隐作痛起来。 “没事没事，我帮你把子弹给取出来了，喏。”老村长头往一旁的小桌子上偏了偏，又叮嘱道：“好在没伤到筋骨，只要好好养伤，就能恢复到和以前差不多的状态啦。” “那干重活之类的可以吗？” “那得看是什么活咯。” 他沉默了一瞬。 “我是锻造师。”邝文泉省略了前面‘武器’两个字。这是他不幸的开始，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得太多。原本他已经摆脱了那个人的控制，逃了出来，后来因为轻信了别人，他才再一次坠入深渊。 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邝文泽又开始难受了，一股恐惧、仇恨和心痛涌上心头。他只好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那个人。 原本他打算，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从此以后就不再透露自己的身份，舍弃自己多年的职业和爱好，与从前断个干净，告别过去。但是现在真正要他断时，他却有些舍不得了。 邝文泽为了这只手，还是决定如实说了自己的职业。 “锻造师？”面前的老村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是锻造师！就是打铁、做零件那种吗？” 老村长太过激动，以至于失态了。 邝文泽一下子警惕起来，怀疑地想：难道那疯子为了抓自己，连这穷乡僻壤之地都散布了消息？ 老村长轻咳了一下，恢复了神色，他抽出床底的板凳，坐下了。 他感觉到邝文泽的戒备和疏离，“你先别急，我不是坏人”，老村长安抚道。 邝文泽盯着老村长，看他能说些什么。 “我会尽全力去保你这只手，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请求你。”老村长诚恳道。 邝文泽没说同不同意，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儿子，他今年快满二十六了，他的腿疾却伴随了他很多年，我想请你帮他做一个假肢。” “我不会这种。”邝文泽皱眉，“而且为什么不去医院配一个。” 老村长沉默了，神色又黯了下去，纠结一番后，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他从小就很聪明，学习也很好，小学和初中就连跳了两级，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说到这时，老村长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和骄傲。 “我们村子离镇上很远，骑自行车都要花个两个多小时。你应该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边的路很破，外面林子里那些路也是我们自己凑钱、自己修的，因为请不起人了。 我儿子他没上过幼儿园，原本我是不打算送他去学校的，六岁之前都是我在家教他识字和简单地算数，太难得我也不会了。然后六岁有一天，他指着一本练习簿上的学校照片，说‘我要去学校’。嘿，那时候我都蒙了，我都不记得我有教过他‘学校’这两个字，他就自己突然说出来了。 哦，然后我才想着，送他去上几天，等到不想上了就接他回来。因为我们家一直以来都不是读书的料，我也没想到他能坚持下来。 而且想要去上学，就得到我们镇上去。因为太远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就放下手里的农活，踩着从隔壁借来的破单车，早上鸡还没啼，就送他去上学。 中午时间太短，我都是给他带上我四五点起来做的饭，在学校里面吃，吃完就睡午觉。然后下午放学我就接他回来。一个来回就要四个多小时，所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路上。小学和初中他分别跳了一级，就这样，我一直接送了他七年。然后他高中了，他就要求自己上学了，当时我就在忙活地里的农活，给他凑大学学费。 这孩子也真是读书的料，学校的奖学金都是被他包揽的，虽然不多，但是够交学费了。” 一说到这些，老村长就忍不住多说了起来。自从那次事故之后，村民们都怕触碰到他的伤心事，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些东西。 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聊过这些了，他一个劲地讲着，似乎要把心中积郁多年的愤恨、不甘和遗憾一股脑抒发出来。邝文泽也没忍心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并不想突出我有多辛苦多累，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给不了他像别人一样很好的生活，所以我会给他我最好的。” “好在这孩子也很孝顺，很懂事。最后高考以全市第一，全省第十五的成绩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邝文泽虽然没有体验过，但是也深知一个偏僻的、教育资源落后的地方要出一个大学生是多么地不易。 说到这，老村长扬起的眉毛耷拉了下来，语气也低落了。 邝文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莫名地有些不忍听下去了。 第25章 李晏川 十六岁的李晏川，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他的行李很少，三套衣服，一套被褥，还有一些书本。生活用品他打算到了之后再买。 原本老村长和村民们给他准备了满满当当的土特产，有地瓜干、煮花生什么的，让他带来学校和同学们吃。但是太多太重了，行李箱塞不下，而且路上太远，很不方便。 他拗不过他们的热情，只好装了一个袋子的吃的，挂在行李箱拉杆上，在火车上可以吃。 老村长在田里与他挥手告别，李晏川回头看去。以前半大的孩子长的比父亲还高了。他的父亲虽然才四五十岁，却形如耄耋，供他读书的这些年里，衰老的太快。 田里的稻子不知熟了几轮秋，送走了求学的孩子，也带走了老村长的岁月。 坐火车坐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那个城市。他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下了火车，没入匆忙的人海。 第一天报道，他就早早就来到了学校。他按着校园的地图，寻找自己的寝室。 李晏川站在宿舍门前，他礼貌的敲门。里面的人马上回应了。 “谁啊？” “来了来了。”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给他开了门。对方身上的衣着和配饰，看上去家境就很好。与李晏川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好，我叫李晏川。”李晏川老老实实地和新室友打了招呼，他在来时就在想着如何和新室友打好关系。这个场景在他脑里演绎了好几遍。 而对方却有些惊讶了，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走错宿舍了？” 李晏川也是一愣，他抬头一看。那宿舍门牌上写的确实是338，和手机里的短信一样。 “没有啊。”李晏川说道。 黄头发男生不信，他拿过李晏川抓在手里的手机，看到短信上确实是338。 “啧。”他把手机递了回去，面色有些不爽。 四人间里其他两个人也凑了上来。 “啊？你不是跟你爸说好把我们三个安排到一个宿舍，不要再塞一个人进来的吗？” 说话的是一个一米七几的男生，他头发稍短，染着黑蓝色。 “对啊，你到底说没说啊。” 说这话的是一个比李晏川矮一些的男生。 李晏川188的个子，微微低头看向眼前的人们。 面前三人堵在门口讨论着，一开始给他开门的黄发男生说要给他爸打电话。几个人就在门口杵着，也没有让李晏川进来的意思。 “喂爸，我不是说我们就三个人一个宿舍吗，为什么又多出一个人？” 他的语气很不耐，似乎没注意到李晏川的尴尬，又好像是故意在他面前说的。 电话中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黄发男生又随口应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你爸怎么说？”黑蓝色头发的男生问。 “我爸说宿舍是一个班里面随机分配的，可能是下面的人在分宿舍的时候忘记把他名字踢出去了。”黄发男生毫不客气地对李晏川说，“你去找宿管解决，这不是你宿舍。” 说完，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李晏川没说什么，只好拖着行李箱又跑下一楼，在宿舍门口内找宿管。 宿管是一个三十多的阿姨，看上去很好说话。 “有什么事啊？” 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李晏川穿着一条新的纯色白短袖，下身搭着水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上去白白净净，又很斯文，还很有礼貌地‘姐姐’地叫着。 宿管原本被这些新生们的叽叽喳喳吵得心烦意乱，这时李晏川一出现，她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她有些心痛这个不能进宿舍的男生，便查了一下别的地方有没有空缺的床位。但是今年新生爆满，还有一些是报了住宿却没有宿舍的学生。 于是宿管只好亲自同李晏川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338的宿舍门又一次被敲响。里面的吵闹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宿舍门才被打开。 “又是谁啊？” 还是那个黄头发男生开的门。 宿管阿姨气场强大，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他又不住这。” 黄发男生瞥了一眼宿管阿姨身后的李晏川。 宿管阿姨拿出宿舍表，举在他面前，“表格上打得清清楚楚，你们宿舍就是四个人。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人家交了宿舍费的，还不给别人住。” 黄发男生被说得一噎，那张宿舍表上确实有着李晏川的名字。 走廊的人都被338门前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他脸皮薄，不想跟宿管阿姨争论了。 “算了算了，住就住。”他不情愿地让开了路，让李晏川进来。 李晏川跟宿管阿姨道了一声谢，便拉着行李箱进门了。 他路途奔波了几天，身上早已反反复复出了几身汗，更别说刚才跑了几次楼梯了。 那个个子较矮的男生捂着鼻子，嫌弃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又酸又臭的，难闻死了。” “有吗？”黄头发男生疑惑地嗅了嗅空气。 矮个子男生朝二人挤眉弄眼，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整李晏川。 黄发男生看了李晏川一眼，倒没兴趣跟他们瞎掺和。 黑蓝发色的男生在李晏川隔壁床铺，他靠在床架上，附和道： “哎，你叫李晏川是，要不你先去洗洗？搞得宿舍空气质量都变差了。” 李晏川闻闻自己身上，然而除了衣服上的清新的皂角味之外，并没有异味。 他明白了对方是在整他。 李晏川不是好脾气的人。但是他并不想一开学就跟舍友起矛盾，对方还是个小团体，得罪他们，自己往后大学四年会不好过。 于是他装作听不懂他们的嘲讽，神色天真地说道： “因为是新宿舍，是会有点味道的，去买一些空气清新剂放着就会好很多了。”说着，他又看向黑蓝发的男生，“你居然记得我叫李晏川，谢谢你关心我。你叫什么名字，人还怪好的。” 黑发男生脸色扭曲，他被恶心到了。关键是看着对方真诚的神色，竟分不清这是真心话还是在阴阳他。 宿舍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晏川也转头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这一天李晏川和他们三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这倒是李晏川所期望的。如果接下来的日子里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第二天，他们年级集合开了一场两个小时的大会之后，就分别回到自己的班级开班会。 而这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就是自我介绍。 这时李晏川也得知了他的三个舍友的名字。 黄头发男生叫杨忆，脾气不好，总是仰着头看人，也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对别人不给什么好脸色； 黑蓝发男生叫汪选，玩得开，大大咧咧的，喜欢主动找女生搭话，是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渣男长相； 矮个子男生叫刘惟思，性子比较活泼，自来熟，和班里男生女生很快地就打成一片。 李晏川觉得，杨忆能和他们玩到一起也是神奇。 很快就轮到李晏川上去了。他是老师同学都喜欢的类型，说话也温温柔柔，身材清瘦，看上去跟没有脾气一样。 “大家好，我叫李晏川，今年16，来自广西。希望在以后的学习和生活中能与大家相互勉励，共同进步。” 很官方的自我介绍模板，但从李晏川嘴里说出来，感觉都变了。 台下的学生都很捧场地给予他掌声，有一些外向的人，还直接问道： “你才十六岁啊，好小啊。” “是啊，我都二十了，我们班里可能就我最老了。” “哈哈哈” 班级气氛其乐融融，除了那三人没有什么表情外。 因为他的专业需要用到配置较好的电脑，而要买到合适的电脑，最少都要七八千。 李晏川没跟他父亲说，他打算自己挣钱。之前读中学剩下的奖学金还剩几千，再加上贫困生补足的钱，还差四千元。 他决定现在先不买电脑，先用着学校机房的，等到他找到合适的兼职后再买。 大一的课表还算轻松，于是他开始了寝室、教室、打工三点一线的生活。这期间内他与舍友们也没发生大的摩擦，就是晚上凌晨了，三人联机打游戏的声音、键盘的哒哒声吵得他心烦。 他一开始会提醒他们打游戏动静小声一点，刘惟思应了，但不过五秒又开始和汪选大叫。游戏赢了就大笑，输了就砸键盘、捶桌子。 李晏川的话也就只有杨忆听了进去。杨忆不经常和其他两人打游戏，更多的时候是躺在李晏川对床上默默地刷短视频。 李晏川自认为自制力好，很能忍。但是，一直持续着的精神攻击也使得他长期睡眠不足，心情越来越暴躁。 他没处发脾气，只能忍着。想等到有空余的床位了就马上申请换宿舍。 两个月后，他也攒到了买电脑的钱。这就不用每次都跑去机房里借用电脑了。 这时，他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进宿舍楼大门，也收到宿管阿姨带来的好消息。 “小晏啊，你不是一直想换宿舍吗。现在隔壁宿舍楼有空床位啦，你去跟你们的辅导员申请就好了。” “好的，谢谢姐姐。” 李晏川微笑着和他道了谢。 上楼梯时，身后响起杨忆的声音，“你要搬宿舍？” 李晏川朝身边看了一圈，没有人，这才确定对方是在跟他说话。这还是自从开学以来，杨忆对他说过的一句正常完整的话。 “是的。” 对方没再说什么了，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宿舍，一路无言。 两天后，李晏川在网上买的电脑也到了。 他去快递站取了快递，把大箱子抱在怀里，一路上走得平稳，小心翼翼的。平时只需要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 宿舍门没关紧，他身体顶开门进去，就看到自己的桌面一片狼藉，书本和笔筒全都散在桌子上，有几本笔记本甚至被翻烂了几页；旁边的柜门都被打开，里面的衣服和个人用品都被搅乱一团，掉在地上的白色衣物还被踩上了一个黑脚印。 而罪归祸首此时已经一脚踩上他的床铺，正要对他的床位下手。而他的另一只腿被杨忆拽着。 “汪选，你在干什么。” 李晏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汪选猛地转过头来，他冲冠眦裂，恶狠狠地瞪着李晏川。 “你还敢回来？就是你偷了我的手表！你他吗把表藏哪了!” “老子昨天洗澡时摘下来放在洗手台上，忘记拿走了。接着你就是最后一个洗澡的人，然后老子今天想起来要去找，找不到了！” “你妈的藏哪了！” 汪选从阶梯上跳下来，走到李晏川面前盯着他。 “不是谁都对你的表有兴趣。” 李晏川此时也压抑着怒火，与汪选对视着，气势丝毫不弱他半分。 “你个穷逼，知不知道那表多少钱？几十万的表都能买你这种人的命了。” 汪选用力点着他的肩膀说道。 杨忆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他觉得汪选这话有些过了。 而刘惟思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面上还有些幸灾乐祸。 “偷了表就想换宿舍？我看你是早有预谋了！还想跑是？你就是做贼心虚！” 汪选依旧不饶人的说着。 李晏川听到‘换宿舍’这三个字时，抬眼看向杨忆。杨忆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慌乱地先移开了眼神。 杨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他没想到只是跟汪选和刘惟思提了一嘴，反而还加重了汪选对李晏川的怀疑。 这个躲避的眼神在李晏川看来，就是杨忆心虚了。 “我跟你说话呢！聋了？” “我是穷逼，那你跟我这种人在一个学校，住一个宿舍，那你又是什么？” “你的证据呢？说我偷了你的表？你都说我是穷逼了，你的表是什么牌子、多少钱、是真是假我怎么会看得出来？” “在你眼里比人命还重要的表，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破零件，还不如钞票重要。” 汪选的注意力放在了最后一句上。 “钞票重要？原来你是把表拿去卖了?” 汪选这时看到了李晏川抱着的电脑箱子，就失去了理智，他猛地一推李晏川，大骂道： “这款电脑要八千多，你哪来的钱？还说不是偷了我的表拿去卖了！” 他一把抢过电脑，撞开李晏川，把电脑整个用力丢下了楼。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楼下传来惊呼。 刘惟思和杨忆都没想到汪选居然这么冲动，二人冲出去，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看到没砸到人，才松了口气。 刘惟思回头朝汪选大骂道： “你疯了，会砸死人的。” 这一回头，就正好看见李晏川朝汪选脸上打了一拳，汪选没接住，整个人后背撞到了后面的门栓上。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李晏川压了上去，掐住汪选的脖子。 “你说我也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怎么样？” 汪选个子虽然比他矮几厘米，但是体型比李晏川要壮一些。汪选紧紧扣着李晏川的手，将他的手抓出破了几道血痕。 这时杨忆和刘惟思纷纷上前拉住李晏川。 但是李晏川激怒已久的怨气现在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一个肘击，刘惟思捂着眼睛惨叫着退开了。杨忆生生挨了几脚，但他不敢松手。此时汪选已经翻白眼了，他怕真的要出人命。 “你冷静点！” 似乎这一句话起了作用，李晏川松了掐住他脖子的手。正当杨忆要松一口气时，李晏川转为抓着汪选的衣领，两人倒转了位置，他将汪选甩到了栏杆的那一边。 李晏川双手抓着汪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汪选只有脚尖是着地的。 他上半身被李晏川往下压，悬在了半空。汪选偏头一看，身下就是十几米的高度。 汪选极度恐惧，竟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一个挺身，又与李晏川调换了位置。 李晏川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他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在掉下来之前，将推他的那一只手也一同拽了下来。 李晏川摔在地上，人群慢慢把他包围，每个人的神色紧张有害怕。但他已经听不见人们在说什么了，浑身的剧痛使他动弹不得。 他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去，看到和他一样躺在地上的汪选，他痛快地笑了。 然后就晕了过去。 老村长没想到第一次来儿子的城市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医院，也没想到两个月后见到儿子的第一面是在病床上。 李晏川昏迷了两天，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们回家。”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鼻腔里灌满了药水味。 这短短的两个月像是一场梦般，一挥手就过去了。这一切就像被安排好的，发生得及其巧妙。买电脑、换宿舍、丢手表，少了一件事都不会发展成现在的状况。 ——————————————— “这就是我的命吗？”李晏川想。 他来的时候拿了什么行李，走的时候就带了什么。 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属于他的。 而到最后，也没等来一声道歉。 李晏川和老村长回到乡下，二人站在林子里，前方就是水田和村庄，。李晏川却不再往前走了。 他拄着拐杖，沉默地看着眼前忙碌的农民们，还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们。 两个月前，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欣慰、高兴和羡慕。但是他一会却要面临着他们的同情。 “太狼狈了。” 老村长看着李晏川的低落，他的心也痛。 李晏川不想面对村民们，他说： “我想晚上再回去。”现在的人太多了，他不想被人看到。 老村长又偷偷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我陪你坐在这，我们一起等到晚上。” 老人将李晏川扶着坐了下来，把他的双腿摆直在身前。 一老一少就这么坐在林子里的坡上。 看着人们忙农活，摘菜回家做饭，女人们走出门口、大喊着自家孩子回家吃饭，饭后、一家人出来饭后散步。 不管这两个月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村子里还是一副往日一样的宁静。 李晏川庆幸地想：还好，他还有家。 李晏川腿伤的恢复却不顺利。 每一天晚上，小腿和膝盖就剧痛无比，他同时打着止痛针和吃止痛药。但疼痛似乎是常态。止痛药物让他疼痛有所缓解，但是药效过后，他感觉那疼痛愈发加剧。 他变得敏感，接受不了旁人的触碰，每次触碰都会十分的痛。痛的时候他还要忍住不叫出来，他不想让邻居听到他的声音，这样会让他无比难堪。 为了尽快养好伤，他十分听从医生的叮嘱，逼着自己每天按时吃药，用药敷腿。可是仍不见效果，甚至愈发疼痛，没过多久，竟然比之前更加严重，根本下不了床了。 李晏川心态也慢慢变了，开始变得自闭、封闭自我、自暴自弃。 后来医院配的药物用完了，老村长拿着药方去开药。这时他才得知，这份药方居然有问题。 可是，算上在住院的日子，他们用着那份有问题的药已经用了快三个月。 老人崩溃地直接在原地哭了起来。 ——————————— “后来呢？” 邝文泽有些情不自禁的代入进他们的故事里面了，他追问道。 “后来，那双腿先是萎缩，然后就是腐烂。这腐烂还有往上蔓延的趋势，为了不影响到其他地方，就截肢了。”老村长不愿细说这一部分，他草草的概括了。 “家里的收入来源只能靠我一个人。而且这么多年了，晏川一直没断过药，我攒了半辈子的积蓄这都在这几年里掏空了，根本入不敷出。” “我之前向邻居借好了钱，想带他去配一个假肢。但是他不肯去，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抗拒，无非就是钱和心理阴影。所以我也不忍心强迫他。但是我还是想让他重新站起来、振作起来的。” 老村长恳切地看向邝文泽。 “只要你答应帮忙，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钱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用处。 “不用，我试试。” 第26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邝文泽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做成，毕竟他是做武器的，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于是他在往后养伤的日子里，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脑子里却在设计着几百种结构和机关。 这段时间里，他甚至都没见过老村长的儿子。 对方这么不显山不露水，邝文泽也是愈发好奇起李晏川来。 又过了一个半个月，他差不多恢复了伤势，能下床了。 走出呆了这么久的房间，他看到了客厅沙发上放着的枕头和旧床单，才原来他睡的是老村长的房间。 邝文泽这人不会安心地平白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是一旦与人达成某种交易，他就不会对这种事抱有太愧疚的心理。 而他房间的隔壁还有一个房间，那应该就是李晏川的房间了。 邝文泽鬼使神差地走近他的房间，耳朵贴上房门。但是房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片死寂。要不是老村长说，李晏川从来不肯出房间，他就要以为里面没人了。 他本来想敲门进去看看，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人脾气古怪，免得出现矛盾节外生枝，到时候进行锻造的准备工作时再接触这人。 老村长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邝文泽参观起这小小的家来。 屋内面积目测在六十平左右，这还是算上房间的。屋内布局很简单，沙发是经典的广式木椅，黄色的木椅镂空那积了不少灰。一台厚重的老电视上盖着一层格子布，布上也积了一层灰尘，看来平时老村长也没什么时间打扫卫生。 他走进厨房，狭小的空间堪堪站的下一个成年人，而厨房里面还有一个小卫生间。卫生间似乎扩大过，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浴缸，墙上的毛巾挂的很低，坐在浴缸里一抬手就能碰到，与周遭格格不入。 老村长方才似乎还在厨房煮着粥，那锅粥飘出阵阵香气，闻得邝文泽又饿了。 他摸了摸肚子，还是忍住了想吃的念头，起码也要等老村长回来才开饭。这个屋子里的陈设过于简单，他逛了一圈就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了。 这时，他注意到客厅中间的墙边，地上堆着几块砖，上面放着一个瓦罐子，里面还插着没烧完的香。 老村长原本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人，但是为了儿子，什么方法都试了个遍。 但邝文泽不信这些东西，他更信自己。 他推开这小平房的木门，阳光直射房门，照的他猝不及防地眯上了眼。他太久没这么直接面对阳光了。他的手搭在眼皮上，好一会才适应了这种光线。 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下方一层一层的瓦房和平房，高低错落，凌乱中又有序地排着。再往下看，就是一大片的水田。每一个大格子里面又分出几个小格子，像一个个‘田’字。 远看过去，小小的人们挽着裤腿，穿着水鞋站在田里，提着个大桶往田里撒着肥。再远一点，就是那一大片，两边看不到头的灰绿色树林。绒绒的树顶和蓝天衔接，就像树林朝着天空晕染开来。 眼前的景象绿得纯粹、蓝得干净，像是一幅水彩画。呼吸着这里清新的空气，人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这是邝文泽在城市里从来没见过的风景，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回农村养老了。 此时熟悉的声音把邝文泽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可以活动了？” 老村长喜笑颜开，看上去比邝文泽这个当事人还高兴。 “对的，虽然还不太灵活。躺了这么久我都快憋死了。” 他急于下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怕身体机能比以前差了。 “你比我想象中恢复得还快，我刚刚从上面下来，我按你的需求给你准备了一个工作间。” 老村长指着上方说道。 “带我去看看。” 邝文泽迫不及待地说。 他跟着老村长上了两三次阶梯，来到一栋房子。推门进去，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墙角里半人高的火炉，炉边架着一个风箱。火炉斜前方就是一个圆形的锻造台。火炉的另一面墙边摆着一张长长的铁桌子，墙面上挂着两排的工具。 这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新购置的，那些台子什么的则是老村长自己砌的。 他上前拿起手锤在手里颠了两下，满意道：“不错。” 岂止是不错，这反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要不是只答应了他一件事，他还以为老村长这是打算把他长久留在这里了。 老村长听了，忐忑的心终于稳了下来，“那就好，哈哈哈。” “咕噜。” 邝文泽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他尴尬地捂着肚子。 “走走走，我们回家吃午饭。” -------------------------------------------------------------------------- 老村长站在炉灶前，看着那一锅粥，有些懊悔道： “哎呀，我应该多做点菜才对。” “没事，不用麻烦了，就这样就行。” 邝文泽阻止了老村长想加菜的想法，他现在饿得很，再等下去，就饿瘪了。 邝文泽先是勺了一碗粥给老村长，对方却让邝文泽先吃。 “我现在不吃，我先给晏川送去。” “我帮你送过去？” “我得看着他吃才放心，不然他是不会主动吃东西的。”老村长无奈道。 邝文泽又勺了一碗，是给李晏川的。 他问：“我可以在旁边看吗？” “这” 老村长有些犹豫，主要还是担心李晏川接触别人会应激。 “如果要给他做假肢，我迟早都要和他接触的。” “唉，好。”老村长妥协了，“如果他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不要和他计较。” “这个，看情况。” 邝文泽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看在对方的情况特殊，他才选择了让步。 老村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压下心头的不安，调整好情绪，不让自己的担忧影响到李晏川。 他端起粥，朝房间里走去。 邝文泽也端着粥，一边吃着一边跟在老村长的身后。 “晏川，吃午饭咯。” 房门被老村长打开，房里窗帘紧闭，只能通过缝隙里透出来的光来判断早晚。 老村长打开灯，床上被褥里鼓起一团。他轻拍了拍被子，过了一会，里面那人动了动。老村长就像懂了对方的所想，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 床头是对着门口的，所以此时邝文泽站在他的斜后方，他看不见邝文泽。 老村长挡住李晏川的身躯挪开了，最先进入邝文泽视野里的便是那苍白的手臂。那截手臂太瘦了，而且由于多年的卧床，手臂的肌肉也有了萎缩的趋势，他抓着碗的动作在微微颤抖着。 李晏川小口小口喝着粥，一言不发。 从后方看去，他的脊骨突出，仿佛要戳破那洗的发毛的白色短袖。头发许久没剪，已经长到了肩膀在下一点的位置。要不是李晏川先天的骨架较大，肩膀较宽，邝文泽就要以为这是一个女人了。 其实早在进来之前，李晏川就察觉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因为邝文泽的说话声音比较大，而且他的脚步声和他父亲的脚步声完全不一样。 李晏川也听老村长说起过他之前在外面捡了一个人回来，所以很快就猜到了。 他原本想忽略那人的存在，可是邝文泽喝粥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李晏川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人在后面打量着他，那视线的存在感极强。如果那道视线有实体，他的身体已经被上上下下地灼穿了好几个洞。 又过了一会，李晏川实在受不了了，他头也不回，语气不善道： “出去。” 房内二人皆是愣了愣。 “原来你知道我在啊”邝文泽喝完最后一口粥，说：“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 “出去。” 李晏川放下手里的勺子，有重复了一遍。 “啊这是”老村长着急了。 “村长，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我跟他说两句。” “滚。” 老村长夹在两边，十分为难。 “村长，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这话一出，精准拿捏住了老村长。他深深叹了口气，出去了，还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李晏川这时才回过头正眼看向邝文泽。 “什么约定？你威胁我爸？” 李晏川危险地眯着眼，蹙眉看着眼前古铜肤色的男人。 李晏川此时的表现有些出乎邝文泽预料，原本听着老村长的故事，邝文泽想象出了一个皮肤粗糙、老实憨厚、精神状态不好、随时发疯的李晏川。 但是面前这个，除了精神状态看上去确实不好之外，别的都跟邝文泽想象中的不沾边。 李晏川即使躺了好几年，但是脸上的胡子也会按时刮、身上也经常保持着干净整洁。其实也没有真的如老村长所说的自暴自弃。 面对对方的质问，邝文泽如实的说了。 果不其然，李晏川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需要”。 “你真的不需要？你要是真的这么想，那我也强求不来，但是你的内心告诉我，你很想好起来。” 这个好起来，不只是指身体和上的，还包括了家人。 邝文泽说着，就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任由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射到地板，整个房间的阴森和湿气逐渐被驱散了。 “你有病啊！把窗帘拉上！”李晏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睛刺痛的很。 “就算拉开了窗帘，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李晏川眼间的戾气仿佛要烧了邝文泽。但是邝文泽一点也不慌，这眼神就跟挠痒痒一般，对方的威慑对于他来说不足为惧。 “别无能狂怒了，只要你能下床，想怎么对付我都行。” “我先量一下你那里的尺寸。” 邝文泽指的是腿的截断处的尺寸，他对这些数据很敏感，只要手一量，就能精准地知道具体尺寸。 “你有病？” 李晏川却下意识地误解了邝文泽的话，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你还想不想好了？这也骂我？这个机会可是你父亲辛辛苦苦求来的，你连他的好意也要辜负吗？还是你觉得现在看你父亲这样为你忙这忙那的，你觉得很有意思是？” 邝文泽故意把话说重。他觉得老村长太顺着他了，反倒是误了他。 李晏川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量断腿处的尺寸。他被邝文泽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难堪。 他稍微冷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 而在邝文泽眼里，就当是对方默认了。 他直接上前，还没等李晏川反应过来就一把掀开了被子，那里本该是双腿的位置空荡荡的，那处恶心丑陋的截断处完全暴露出来。 ！ 李晏川的内心被当头一击，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紧接着，邝文泽竟然还直接伸手朝那处摸去。 李晏川脑子又嗡地一下，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敢直接上手。他火气上涌，直接爆发了出来。 李晏川眼疾手快地抓住邝文泽那只手，这才差一点没碰上。另一边手直接扇了邝文泽一个大嘴巴子，他的头被打的偏了偏，半边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我靠。” 邝文泽也是冤枉，他顿时怒火中烧，非要抓住他那腿不可。 李晏川虽然卧床多年，长期没有运动了，但是他发起狠来的力气却也不比邝文泽小多少。 两人沉淀多年的胜负欲被激起，二人顿时在床上扭打起来。 老村长从离开房间之后，就没放心走远，一直在外面趴门缝。 他听到房间里面突然就开始一阵‘噼里啪啦’，还有碗勺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紧张地立刻推开门进了去。 只见那碗没吃完的粥都倒在了李晏川身上，流得床上都是，那只碗和筷子则掉在了地上。 邝文泽从老村长进来的那一刻就从床上离开了，看上去似乎二人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他脸上的巴掌印却格外突出。 李晏川扯了扯黏在身上的湿衣服，拧眉。 这一场扭打还没分出胜负，下一秒就以意外告终。 老村长也顾不得问发生了什么，他连忙拿来纸巾，擦掉李晏川身上的粥。 “哎呀，这床单也湿了。” 邝文泽见老村长打算抱李晏川去卫生间清理，老村长那身板抱起一个成年人还是有点吃力，于是他抢先一步将李晏川托了起来。 对老村长说：“我来，你去洗床单。” 李晏川却不领情，他放在邝文泽肩上的手猛地抓住邝文泽的头发，向后一扯，愤愤道： “滚，我自己爬过去都不用你管。” 邝文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懂点事，你爸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容易。” 李晏川沉默了，看着老村长弯腰收床单的背影，那背影薄的像一张被风压弯的纸片。 他任由邝文泽动作，“一会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 邝文泽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可没有服侍人的打算，那一巴掌的仇他还记着呢。一想到那一巴掌，他的脸后知后觉的开始痛起来。 “你这手劲可真大。” 邝文泽将李晏川放在浴缸里后，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 啧，不只是手印，眼睑下还被刮出了几道血痕。 “你该剪指甲了。” 李晏川不理会他的话，他脱了上衣后，一只手撑着浴缸底部，另一只手熟练地脱下裤子。 他把脏衣服扔到邝文泽脚下，说：“帮我放到洗衣机里。” “你还使唤起我来了？” “还有给我拿干净的衣服过来。” “呵。” 邝文泽看在他是残疾人的份上，还是照做了。 李晏川洗完澡，然后把浴缸的水都放掉，就开始擦干身子穿衣服。 “你好了没啊？”门口传来邝文泽的声音，他竟然一直守在门口。 “好了，进来。”李晏川有些动摇了。 邝文泽却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这些对于他来说很正常。 其实是因为李晏川太久没和老村长以外的人接触了，他有些忘了人与人的社交是什么样的。他的本能就是抗拒，于是就更加没有人走进他。 邝文泽对李晏川的评价就一个词：口是心非。 他很擅长对付这样的人，反正李晏川说什么就跟他反着来。 他的这种方法很直接粗暴，但是放在特定的人身上却有着奇效。 李晏川的房间暂时不能睡了，于是邝文泽把他放到隔壁房间床上。 这时老村长也忙完了事情，又给李晏川乘了一碗粥过来。 这次李晏川没再赶邝文泽了。 ------------------------------------------------------------------------- 又是一个月过去，二人关系说不上好，但是也缓和不少。是待在一个空间里也不会有冲突的程度。 李晏川也逐渐减少了待在床上的时间，有时候还会坐在客厅上看电视。更多的时候是在房间里的窗前，盯着外面的太阳看，眼睛被刺激得流出生理泪水才移开眼神。 而邝文泽也不再吵着说要量他的腿了。 这个月里，邝文泽经常一大早的就出门，很晚才回来，还总是灰土突脸的，满身汗味。 有一次李晏川实在憋不住地问了：“你挖泥去了？” “种地去了，报答你爸的救命之恩。怎么你也想一起？” “滚。” 李晏川的变化，老村长也看在眼里。他很庆幸当时救了邝文泽，也庆幸他和邝文泽达成了约定。 一次，邝文泽清晨五点才回来。他直奔李晏川的房间，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啪’地一下将灯打开。 “喂，别睡了。” 李晏川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他还没睁眼，就闻到空气里一股淡淡的汗味，热热的，钻进他的鼻子。 “？” “有病？现在几点了？” 他揉着眼睛，适应着刺眼的亮度。看着面前穿着一件背心的邝文泽，他的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给你的，试试。”他把两个金属的假肢伸到李晏川身前。 李晏川还没反应过来，邝文泽是怎么知道他的尺寸的？ 他嘴上也把心里想的问出了口。 “之前趁你睡觉时量的。” 邝文泽理直气壮，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李晏川说不出话来，他想到那个鬼鬼祟祟的场景都觉得怪异。 邝文泽见他没有动作，就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把李晏川转向自己，拉到床边，亲自给他装上。 李晏川呆呆的，似乎还没从状况中反应过来。他任由着邝文泽动作。 下身一凉，裤腿被撩了上去，他下意识地有些瑟缩，又被眼前的男人拉了回去。 邝文泽看着他那处伤口的视线令李晏川感到有些不自在和羞耻。 而后，他那处伤口一阵温热。那假肢被装了上来。邝文泽将接口处扣紧之后，问道： “紧吗？” 李晏川摇了摇头。 “那就好，站起来试试。” 他在邝文泽的辅助下，站了起来。 李晏川时隔多年，再一次站了起来。此刻的心情他有些难以形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场景现在就摆在他眼前。就像是原本以为会一直这么颓废下去，突然某天一个惊喜砸到他的头上，令李晏川分不清这是真是还是虚幻。 他扶着邝文泽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他这时才有那种真正踩在地面上感觉。 邝文泽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点了点头。 “哎不对”，邝文泽比划着二人的身高，“还给你增高了。” “我本来就比你高”，李晏川说。 “行行行，谁知道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这时老村长也起床了，他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站稳直接给邝文泽跪下来。 他再也憋不住了，像半大的孩子似的眼泪哗啦啦地淌下来。前面几年受的苦对他来说都值得了。 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27章 后续 汪选被他的一群家人、亲戚和朋友包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宽敞明亮的高级病房里，站满了人。沙发上、桌子上堆满了水果和礼物。医生和护士站在门口，想进去做个检查都难以进行。 汪家人很心疼自己的孩子，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他们一口咬定是李晏川动的手，要求学校和李晏川的家长给个说法。 李晏川在学校的表现很好，成绩也很优秀，老师同学们都偏向他。而汪选爱玩，仗着自己有后台胡作非为，经常逃课，上课也常常睡觉和讲话，与李晏川天差地别。 于是学校给出的说法，比较客观。校方调了监控，发现是汪选先扔的电脑，这属于高空抛物了。忽略中间二人的对峙，最后确实是汪选推的李晏川，李晏川慌乱中才抓了离手最近的东西，才导致两人都坠楼。 校方表面上不会太针对李晏川，但是他们对于汪家接下来的作为也是默认的态度。 汪家是什么人，明面上整不了，背地里耍的手段更脏。他们通过关系，联合学校的高层，将李晏川退学，还修改了学籍档案，在他的档案上加了一条‘故意伤人，杀人未遂’。他们不仅要李晏川无法在这个学校读下去，也断了他去其他学校的机会不仅如此。不仅如此，汪家还买通了治疗李晏川的医生，不好好治疗他的腿，还故意给李晏川开了错的药方。为的就是让他的腿永远治不好，使他留下后遗症，以此告诉李晏川得罪了汪家的下场。 那个医生倒是还有一丝良知，想告诉李晏川他们汪家要做的事，但是在金钱和升职的诱惑下，还是忍住了。 不过再后来，李晏川没住多久的院，就走了。因为他的治疗和住院费用被汪家人故意抬高，渐渐地负担不起了。 ———————————————————— 杨忆在汪选的病房，本来有事要跟汪选说。但是此时看着那群人的虚情假意，杨忆感觉有些厌恶。 平时不见多好的关系，现在一出事，就跑来一大堆平时见都没见过几面、或者见面也不会打招呼的人。也不知道是来看笑话，还是趁机拉近关系。 可惜那汪选蠢得很，看不出来，还以为自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心，沾沾自喜着。 杨忆不知怎么想的，离开的汪选的病房，抬脚就往楼下李晏川的病房走去。 此时他站在门口，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病房里一老一少的声音响起。 “爸，不用你喂我，我自己来。” “不行，你哪有手吃。我来喂你。” “真不用，我不是还有一只手能动吗。” “你也不看看你这只能动的手肿成什么样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老村长终于妥协了。 “行行行，你自己吃。” 杨忆觉得现在进去也不合适，他有点不想破坏里面的气氛。 正打算离开时，面前的房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瘦小的、两鬓斑白的老人与他面面相觑。 他注意到老人眼眶好像有些湿润，爬满皱纹的脸上还淌着一条浅浅的泪痕。 病床上，李晏川正在用剩下能活动的一只手喝着粥。 “怎么了？” 他余光注意到老村长不走了，他问道。 这一转头，就与杨忆对上视线。 老村长：“你是，晏川的同学？你是来看他的？” 他有些慌乱：“额，对，爷爷好，我叫杨忆。” 杨忆说完后，空气僵了一瞬，病房内安静下来。杨忆直觉自己好像破坏了现在的气氛，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们聊。” 老村长强扯出一个笑，随即就出去了，带上了门。 剩下两个人的空间里，杨忆却觉得喘不过气般，李晏川放在他身上的眼神像是在拷打着他。 “他是我爸。”李晏川打破了宁静。 这话一出，杨忆更尴尬了。他还以为那老人是李晏川的爷爷，因为那老人看上去跟杨忆的爷爷一般大。 “抱歉。” 杨忆站在原地，说道。 “你来看我笑话？” 李晏川的声音此时不见以往的温柔，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扎的杨忆心里隐隐作痛。 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愧疚？同情？ 除了开学时和李晏川的那一次小冲突，这两个月内，他全程就像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他原本向汪选说出李晏川要搬宿舍的事情，只是顺嘴一提，毕竟他们也当了几十天的舍友。 但是事情总是朝着他意料之外发展。 与其是愧疚，不如说是无力。 一直以来，他们都过着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送上来的生活。他家里人教导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用对别人感到抱歉，也不要有后悔的心理。因为他们有着左右事情结果的能力，事情总会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但是这一次，他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一个简单的无心之举，都变成了推动事情朝他最不想看到的一面发展的助力。 杨忆坚信了十九年的观念开始动摇了。 “不是。” 他否认了李晏川的说法，但这两个字却有些苍白。 “他的表找到了。” “在洗衣机里，他前一天晚上洗澡，脱了衣服在洗手台上，后来丢进洗衣机里时，连手表也一起丢进去了。” 李晏川问： “他跟你说的？” “不是。”这手表是杨忆在宿舍收拾行李时，在洗衣机里找到的，至于‘丢手表’这件事情的经过也是他一个人的猜想。 “那你应该去跟他说。”李晏川说道。 本来也不是李晏川拿的东西，他也不关心这些经过。 “我一会儿会跟他说的。” 李晏川点点头，有些自嘲地说：“那你就出去，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这幅惨样”。自从不速之客的到来，他粥也喝不下了。 杨忆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 “那你好好休息。” 李晏川没有回话，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在催促杨忆离开。杨忆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近，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李晏川的父亲并不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杨忆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后，就回到汪选的病房。 来看望汪选的人们都走了。 还真是来走个过场，他想道。 “杨忆，你刚刚哪去了。”汪选看见他，朝他说道。 杨忆没回他，径直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杨忆还注意到了床头摆着好几个不同牌子的名表礼盒，看来都是刚才那批人送的。 “怎么了你？”汪选问。 杨忆这幅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虽然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却让汪选感到怪怪的。 杨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表，递到他面前。 “你的表，找到了。” 汪选一怔，“李晏川给你了？” “在洗衣机里找到的”，杨忆又补充道：“和你的衣服混在一起。” 汪选脸色有些铁青，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什么来，也没接过那个手表。 他皱了皱眉：“不要了，我有新的了。” 杨忆也不管汪选说的话，径直说道：“李晏川伤的比你重。” “所以呢？” “是你冤枉的他，还是你推的他。”杨忆此时有些咄咄逼人，话比平时多了不少。 汪选有些恼了，“那他不也掐了我脖子，还拽了我一起掉下来。” “你摔的电脑是他打了两个月的工才买到的。” “一个破电脑又怎么了。我就摔了又能怎么样，还能变回来是吗。”汪选被杨忆带着走，情绪也有些上头了，“他本来是要被我家搞到坐牢的，要不是我” 汪选说到一半就没了声。 杨忆：“所以你也觉得你做错了，所以才会愧疚、才会恼羞成怒。你觉得他没坐成牢是帮了他是吗？” 汪选：“我做错什么了？我没错！” 他瞪着杨忆道：“杨忆！你到底要说什么？” 杨忆却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他。 汪选以为自己没让他坐牢就是帮了李晏川大忙，其实也不过是在给别人造成实质的伤害后，给自己求得的心理安慰，用来填补自己的不安。 纯粹的在自我感动。 汪选见杨忆不说话，指着外面怒道：“惹到我是他倒霉，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我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我爸妈也会帮我摆平一切！他算什么！” “懒得跟你说。” 杨忆把手表扔在汪选床上，后者像躲什么浑水猛兽般把手表扫到了地上。 杨忆不想再看他了，他抬脚往外走去。 “你到底跟谁是一边的？我才是你朋友！凭什么帮他说话！” 杨忆站定了，他说：“我打算出国了。” 说完也不想看他的反应，就走了。 汪选愣了一会，才抄起身后的枕头朝门口砸去。 “艹！” ----------------- 身边的人都令他越发反感厌恶，杨忆一边反感权力，一边却又在享受这些权力。 物质上的富足导致精神上的匮乏，一种矛盾纠结感和无力感使他常常感觉疲惫，于是只有暂时远离原来的圈子，换一个生活环境。 杨忆跟家里说了自己的打算，家里人一开始不同意。但是在他的强烈坚持了差不多一个月，家里还是给他办了去国外留学的手续。 踏上出国的飞机的前一天，他买了花和水果，去了医院。 他没想到的是，病房里早已不见那个人的痕迹。 “你好，请问506房的病人呢？”他随便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问道。 “噢，你说那个小帅哥啊。他昨天就出院了。” “出院？为什么？”杨忆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汪家又动了什么手脚。 “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说道。 看来还真是与汪家脱不了干系。 “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嗯，别的都还好，只是腿可能不行了。” 说完，小护士就去忙了。 杨忆走进病房，把花和水果放在床旁的桌子上。 ----------------- 第二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杨忆坐在飞机上，玻璃让外面的光透进来，飞机上的人们成了离阳光最近的人。 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杨忆却好像一下子成长了，他想通了很多。 如果成长的前提就是别人的不幸和伤害，那么他成长的代价也太残忍了。 第28章 是友非敌 仓库里没有窗户，铁门也是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亮，不知此时是白天还是晚上。 谢仁睡到自然醒了过来。 帽子被他不老实的睡相给睡掉了，他坐起身，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又摸了摸头顶，才发现自己少了些什么。 “我耳朵呢？！” 谢仁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尾巴也没了。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他又躺下，合上了眼，过了一会，忐忑的睁开，却发现还是一样。 难道是这个村子的原因？ 谢仁看着仍在熟睡中的付末，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向付末求助。 他用气声叫着：“哥！哥！” 付末仍没有醒过来。 谢仁不放弃地又接连喊了几声，付末这才悠悠转醒。 付末翻了个身，抬眼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这一晚竟没有多余的人来打扰，他睡的算是香甜酣畅。 “哥？” 谢仁小心地叫着，他有些怕付末的起床气，要不是有要紧事，他是绝对不会明知故犯的。 付末仍然躺在地上转头看向谢仁，“咋了？” “你看！” 他抬起手臂，指着自己原本长着耳朵的位置。 “你退化了？” 付末下意识说。 谢仁天真地信以为真了，他有些害怕。 “啊？那我是不是失去了异能啊？” “你这是二次进化了。”这时，仓库门缓缓打开，猛烈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付末坐起身，他偏过头，抬手遮住了眼睛。 大门前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挺拔的男人。 “看来你们睡得挺舒服的嘛。” 这个声音他们都听出来了，是李晏川。 这时身后仓库门重新合上，李晏川打开仓库内的灯。 这时二人也看清楚了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的长相。 他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八，身材比例是肉眼可见的好。他留着一头偏分的黑发，五官分布的恰到好处，一双桃花眼每时每刻都含着笑意。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明明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却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谢仁觉得这人看起来比村长好说话多了。 付末却不这么认为，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这人。他虽然看起来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总感觉对方肚子里藏着一股坏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家村的村长，李晏川。” “我叫池青砚，在这之前是一名外科医生。”池青砚言笑晏晏。 付末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没做声。 倒是谢仁傻傻地自报家门了，“我叫谢仁，今年十八，我的” “咳咳”，付末假装咳嗽，打断了谢仁的话。 这孩子怎么这么单纯呢？ “不用这么戒备我们，我们不是坏人。” “那你把我们铐起来是干什么？”付末回道。 “因为我以为你们冲我们村子来是别有所图。” 付末反问：“那你现在知道了？” “确实，如果是冲着别的什么来的话，被抓后也不会这么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睡上觉了。” 李晏川轻笑道。 “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你们。” “那你就这么打算一直拷着我们吗？”付末说。 “稍安勿躁。”接着，他就拿出钥匙，把两人给解开了。 谢仁抖落身上的铁链子，撑住地板一个起身。他跳起来蹦了蹦，不知道是不是被束缚久了的原因，他感觉身体都轻盈多了。 付末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手脚。 “我们过来就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说起来，也算是你们的客人了。” “哪有客人来主人家做客鬼鬼祟祟的。”李晏川说道，“既然是来做客，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报出来。” “付末。” “付末”，李晏川重复了一遍。 “我们另一位朋友在哪？”付末视线在那两人身上打转，虽然比他们矮了一点，但气势上丝毫不差。 池青砚扬着笑对他说：“他昨天突然晕了过去，但人没事，现在还在休息。” 那就好，付末心想。他对医生有一种莫名的滤镜，连带着对才池青砚的印象也好了起来。 林舟没事，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对了”，他想起方才对方说的那句话，有些在意，“你说他二次进化了，是什么意思？” 池青砚说道：“进化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会随着时间慢慢显露不同的特征，于是我把这个过程分开来了。” 谢仁：“那是不是还有三次进化，四次进化？” 池青砚：“也许，我也没见过。” 李晏川打断了他们：“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 谢仁环顾四周，确实觉得这个阴森的氛围不太适合谈话。他看向付末，等着付末的回应。 李晏川也看出了付末是这三人小队之中的决策者，而谢仁和林舟的实力也不俗，付末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其他两个人都这么听他话的。他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付末，似乎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四人出了仓库，付末才发现这个仓库竟位于这一片村庄中靠上方的位置，周边都没有什么村民的房屋，往下可以一眼看到田里的庄稼。 白天的村子比他们昨天晚上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从上往下看去，小小的人影们都在各自忙碌着，心底竟生出了一丝俯视万物的自豪感。 他们二人跟在李晏川和池青砚的身后走着。 谢仁突然凑到付末旁边，手竖起来遮着嘴，“你说这个李晏川不热吗，这种天气穿长袖长裤，看上去就不透风。” 付末看了眼他俩自己身上的冲锋衣外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们穿的比李晏川还多好。 谢仁注意到付末的眼神，拍了拍自己的外套，说道： “我们不一样嘛。” 他自以为说的小声，走在前面的二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进化方向是冰，所以我可以自己给自己降温。而且进化者的等级上去了，温度对人体的影响也就不会太大了。” 付末又一次从他们嘴里听到‘进化’这两个字。第一次是昨天晚上被抓的时候，第二次是在仓库里池青砚说的，第三次就是现在。 谢仁的重点全在李晏川的异能上。 “冰？那你可不可以变出冰来？它会不会融化？”他新奇的问。 “可以啊”，说着李晏川就在手掌心上方凝出一个冰块来，冰块上还散发着白雾。 付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自然元素的异能，这才知道还有着这种进化方向。 谢仁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就被冻得缩了回来，他的手指被冻得还有些麻了。 “这是零下二十度的冰块。” “你还可以变出其他温度的冰吗？”谢仁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不过这也是付末想知道的。 李晏川也没瞒着他们，他说道： “其实也不是‘变’，这种说法并不准确。我的异能原理就是在有限的范围里把水汽的温度降低，然后这些水汽就凝结成了冰。” 一说到这个，谢仁可就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在一个大气压下零度以下的水就会结冰嘛。然后冰块的温度是不固定的，所以你身边的空气被你降低在零度以上，二十五度以下，这样水汽就不会结冰，也能起到降温的作用了。” 付末有些诧异，谢仁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他惊喜，他似乎把谢仁想得太傻了。 谢仁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但是他学习却很好，学过的东西他是不会忘的。 付末适时提出自己的疑问，“你只能把水汽温度降低？” 李晏川听出了付末的重点在‘水汽’两个字上，于是说道：“是的，毕竟我的异能还是以冰为主。” “那你能不能把空气里的所有水汽都冻成冰？”付末一涉及这些，脑子里的想法就多了起来。 不过李晏川倒是没想到还能这样，这倒是给他提供了思路。 “目前应该还不行。” 李晏川如实说道。 付末看着李晏川的背影，不由得想到以后李晏川成长起来，实力将会多么恐怖。他觉得必须和这人打好关系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想多一个强悍的对手。 男生天生就是有着慕强的心理，谢仁此刻看向李晏川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池青砚倒是没想到李晏川会对认识不到二十分钟的人说这么多，而对自己却像是在防着什么。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反抗？” 李晏川问道，他看出来付末他们是故意被抓的。 如果是欲图不轨的人，那又将是一场恶战。 “我觉得你们是好人。”付末说。 “哦？为什么？”李晏川这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管怎么看，先动手和算计人的是李晏川他们。 “现在这末世里，还保持着这些整齐的庄稼，还能好好生活的人，那就不是坏人。”付末的理由很简单。 “但是好人逼急了也会干坏事。” “但是不会主动干。”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李晏川说。 池青砚他此刻对付末也多看了两眼。 第29章 二次进化 他们四人来到李晏川家里。 入门处两双拖鞋，桌子上摆着两个水杯，处处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他家和两年前没什么两样，不过家具上不再积灰。而那处烧香的地方也清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摆着灵牌的台子。 付末他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 他们不再耽误时间，马上切入正题。 “让池医生来说，这些也是他告诉我们的。” “我想先问问，你们对于现在的情况，是偏向变异还是偏向于进化？”池青砚问。 “都有，但是最终还是朝着进化去的，毕竟进化的前提不就是变异吗。”付末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看法差不多一致。池青砚对他开始有点另眼相看了。 池青砚说：“我先说说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变异的含义就是泛指生物种与个体之间的各种差异，包括形态、生理、生化以及行为、习性等。这个应该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变异就是生物进化的根源，一直以来我们正处于缓慢的进化进程中。但是如今我觉得我们被某种不可抗力加速了进化，甚至加快了好几万倍。但是这样突破了自然规律，肯定会给生物带来程度不同的伤害。 我们现在正处于加速进化的初级阶段。先是开始变异，然后就会经历完善和发展的阶段，一直到完成这次的加速进化。由于环境影响和基因型之间相互作用，生物变异可区分为三种：表型变异、环境变异和遗传变异。” “接下来我就说说我理解的三种进化方向，都是个人见解，你们可以参考参考。” “表型变异就是生物的各种形状和大小的变化，这应该是最普遍的一种进化方向。” “从生物遗传学和进化论上看，一个生物体的表现型依赖于遗传与环境的相互作用。环境对于生物的外在表现有着影响，但是或大或小，你们应该也能发现每个人进化中表现出来的特征都和环境因素脱离不了关系。环境变异就是相当于放大了这种表现。就比如，一个人是做园艺的，那么他的进化方向很有可能与植物相关。环境变异大部分都体现在人的职业和生活环境上。” “遗传变异就是这个物种本身就带有着其他物种的基因，然后进化过程中，这个其他物种的基因是主要的进化方向。” 三人听得很认真，池青砚说完之后，他们还在思考着刚才那番话。 “就比如谢仁。” 谢仁听到自己名字，下意识地坐直了，就像回到了上课时被老师点名的时候。 “你是不是往狼的方向变异了？” “对对对！” “那你身体里就很可能有着狼的基因，很可能是你的祖先传给你的。” “那我家人呢，也和我一样吗？” “不一定，他们不一定有狼的基因，就算有也不一定会往那个方向变异，变异是不可预测的、随机的。” “你人形时，狼的拟态就消失了。可能是因为晶体散发出来的能量，促使你又一步进化”，池青砚摸着下巴猜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变回去。” “好的，我试试！” 听到晶体二字，几人皆是一怔，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实则各心怀鬼胎。 李晏川舔了舔后槽牙，他没想到池青砚居然直接把村子里有晶体的事实说了出来，而且他明明没告诉过池青砚，看来这人平常都在跟他装不懂。 他危险地盯着对方，而罪魁祸首却一脸若无其事，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似的。 付末看上去的关注点在谢仁，眼睛余光却在暗中观察着两人的暗潮涌动。 他其实也对这个晶体有着心思，但是觊觎它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个想法不能被他们察觉。 而谢仁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就算听到了也没什么感觉。而且付末身上就带着一块晶体，他倒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可贵，只是觉得晶体好找得很。但其实付末没说出来的是，即使他没有主动去吸收，身体也会一直在自主吸收能量，现在那块晶体已经小了很多。 “哎不对”谢仁挠着脸颊，苦恼道：“我要怎么变成狼啊？” 他只变过两次，第一次是和林舟初遇时精神不清醒情况下变的，第二次是在收费站受到惊吓时变的。 “或许，你可以试着遵守你动物的本能。”池青砚说。 但是他这种说法太抽象了，谢仁根本理解不了。 “你试着感受一下体内的能量流动？” 付末试着提议道。他其实也没了解过谢仁这种进化方向，和自己的也完全不同，想帮他却不知如何下手。 在场的其他两人也一样。 只能交给谢仁自己琢磨了。 他们交流完后，但是其实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为什么李晏川身在南方，他却拥有了冰的异能？林舟为什么又可以控物，身体还能物化？ 这些看上去和环境、自身、遗传都没有什么关系。 结合付末之前的推测，他觉得已经差不多把这次全球进化搞明白了。至于促使这场进化的原因，他却毫无头绪，只凭直觉告诉他，一定有着背后推手。 池青砚以他的想法推出了三种进化方向，这三大类里面还可以分出很多分支。但是事实上很可能不仅仅有着这三种，因为这一切都是基于人类目前的知识储备而推出来的。 如果那个幕后推手是介于他们之外的存在，那么这些推测还管用吗？ 这些问题，可能在之后的旅途中才会有答案。 -----------------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池青砚离门口最近，他起身开了门。 “巧巧？怎么了？” 巧巧先是向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呼，便踮起脚尖在池青砚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退出房子，在外面等他了。 池青砚听完后，直起身子，朝坐着的三人说： “我有点事，先走了。” 付末原本想跟上去问问他林舟在哪里，但是李晏川拦住了他。 “留步。” ———————————— “池医生，那男生醒了之后，跟睡着时那副乖乖样子简直天差地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巧巧蹦蹦跳跳地跟在池青砚身边。 “你看啊”，巧巧伸出手臂到池青砚面前，上面多了一条五厘米长的伤痕，一看就是指甲刮伤的。 “怎么回事？”池青砚抬眼看了一眼，问道。 巧巧和池青砚走在同一条水平线，身体却是向着他的。 “你走之后，我就想着看看那个晕倒的男生怎么样了。原本我就打算看一眼就走，当时我见他被子掉了，就好心帮他盖好。结果他突然醒了，把我吓一跳，然后他就把我弄伤了。”巧巧一边说，小眼神一边瞅着池青砚，隐隐透着点别的什么感情。 “那你回去上点药，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池青砚笑着说道，那语气还是这么地温柔，但是巧巧感觉到对方其实对谁都是那样，温柔中带着距离感。 巧巧停下脚步，失望地看着池青砚的背影。她哼了一声，踢着脚边的石头来撒气。 林舟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女生离得他很近，还伸着手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吓了一大跳，身体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打开了她的手。 “谁！” “啊！” 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那女生捂着自己的手，也被林舟阴郁的眼神吓了一跳。 然后嘴里嘀咕着什么，就委屈地跑了出去。 林舟坐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发病之后，就晕了过去。 他注意到头没有那么痛了，精神也好很多了。这是和以前发病时不一样的。 林舟偏头打量着房间，布置很简单，没有什么人生活过的痕迹。 这是哪？是谁把他送到这里的？ 他试图从脑海里搜刮着有用的信息，最终一无所获。 林舟摸向腰间，试图将匕首拿在手里以获得安全感。 他却摸了个空。 哦对，昨晚拿在手里那把应该掉地上了，但是为什么腰间的藏着的那把也没了？ 是有人拿走了他的刀。 他下床，趁着还没人来，在房里找起他的东西来。 找着找着，林舟又担心起付末来了，他是不是还在那里等我？他会不会已经遇了生命危险？ 关心则乱，越是这么想，他越是着急。 “咔”，门锁响动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林舟瞬间闪到门后。 池青砚一进门，就发现床上的人影不知所踪。 但是房间里淡淡的能量流动表明林舟还在这个空间内。 池青砚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他反手合上门。这时，脑后一道破风声划过，头发被吹起。眨眼间，池青砚就回身格挡了林舟的手刃。 “好歹也是我救的你，怎么一上来就动手？”池青砚调笑道。 “救？” 林舟扯回被池青砚截住的手。 “擅自闯进别人的村子，还带着武器。如果不是我出面，把你抱走，恐怕你现在就不是在这，而是被囚禁起来了。” 池青砚说着，一边整理弄皱的衣服。 “抱？” 林舟的关注点偏了，他一阵冷意涌上心头，胃里不受控制地感到想吐。 他压下身体的不适，说道： “放我出去。” “可是我也没关着你啊。” 池青砚轻笑，从口袋里拿出林舟的两把匕首，在手上把玩着。 “还给我。” 池青砚对于他的这句话充耳不闻，自顾自问道。 “你现在在想你的朋友们吗？” “他们在哪？” 林舟不知觉地跟着池青砚的节奏走了，他连忙问道。 “丢下你跑了。” “放屁。” 池青砚听到林舟的话，忍不住觉得好笑。 “被杀了”，他眯起眼睛，对林舟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很感兴趣。 林舟瞬间抬起眼，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池青砚现在已经死过千百万次了。 他此时也没有耐心陪池青砚在这耗了，如果池青砚说的是真的，那他继续待在这里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趁对方不备，林舟瞬间抬手，夺过匕首，刀锋一转，匕首用力抵在池青砚的喉咙。刀已经将池青砚的脖子划开一道浅痕，几滴血溢了出来。 池青砚刚才有一瞬间能感觉到匕首自己动了起来，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做到这样的只有林舟了，他对林舟的隔空控物感到新奇，“这是你的异能？” 林舟没理他，握住刀的手往他脖颈又用了力。 池青砚头部顺势往后偏了偏，以防刀刃越割越深。 “我不仅救你回来，还给你让了我的房间。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想杀我？” 池青砚的语调微微上扬，他不但不慌，还有心思挪揄林舟。 “你不救我我也死不了。” “如果你以死亡为标准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的。” 池青砚的语气，林舟怎么听怎么刺耳。 池青砚又说：“他们两个对你这么重要？” 他问的话莫名其妙，对于这种废话，林舟不想回答。 ‘废话好多，浪费时间，还是直接杀了’，林舟想着，渐渐加大手上的力气，朝池青砚的喉咙割去。 池青砚没想到林舟真的敢杀他。眼见他的出血越来越多，池青砚发动异能。 表面虽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什么异状。但是林舟敏锐察觉到了一股陌生狡猾的能量朝他袭来。 在这股隐秘的能量接触到他的时候，林舟还没什么感觉，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然而下一秒只感觉右腿一软，失去支撑力的他直接跪了下来。 这一跪之后，右腿就是无法言喻的疼痛。前一刻仿佛被烈火炙烤，下一刻就坠入极寒地狱。 林舟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接着，就不只是右腿。手臂、脚踝、胃也开始跟着疼痛起来。骨头和内脏像被蚂蚁噬咬一般，接二连三地刺痛，还带着酸痒。 童年时，他爸打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伤，都叠加在一起，在这一刻爆发。 “喂，我也没有用全力，有这么痛吗？” 池青砚捂着流血的脖子，在林舟面前蹲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单膝跪在地的人。 林舟撑着地板，整个上半身伏在地上。他快痛死了，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说话。 “你的腿之前受过什么伤？” 他看见林舟的右腿整个泛着红黑色，则其他地方显示着大小不均的浅粉色和深红色。这是池青砚的异能的效果，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池青砚的这个异能叫做“病变”，使用者可以看见被使用者的发生病变的地方，越严重，颜色就越深。他发动异能，可以导致对方的旧伤复发至比以前严重五倍的程度。这个旧伤只限于筋、骨、脉、内脏的损伤，比如骨折、胃病、心脏病等，对皮、肉无效。 但是“病变”具有时效性、数量限制和范围限制。 以使用者为中心，能力可以通过肢体接触对多个对象使用；一旦出了一定的范围，效果马上消失；如果一直待在使用者的周围，只要撑过了一定的时间，效果也会消失。 “病变”不是对什么人都有效，比如一些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严重的伤的人，和进化等级比他高的人。所以池青砚这是第一次见“病变”发挥出了异能超越本身的效果。 虽然“病变”看上去是个鸡肋的辅助异能，但是用对了也能发挥出不俗的实力。而且一个地方如果先后多次受过伤，那么“病变”也会叠加。如果这是在实战中，就能趁机使对手露出破绽，瞬间转变局势。 池青砚想着，只要林舟的进化等级一直不高于他，那么“病变”就是天克他的存在。 林舟脑子混沌不清，他的心理阴影又被激出来了，眼前也出现了幻觉。 他用力抓烂自己的手臂，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池青砚看见了林舟试图自残，他截住对方的动作。 林舟这时幻觉作祟，把池青砚看成了那个男人，他猛地甩开池青砚的手。他的能量失控了，一瞬间爆发出汹涌的能量潮，将他身边的所有物体都震荡开来。 一时间，墙面绽裂、玻璃破碎、木屑飞舞。 池青砚后退几步，双手交叉挡在身前。 林舟的星锏也随之变出，竟比原先还长了一截。 林舟浑身萦绕着银色的流光，他脚尖一点，就如流星一般，朝池青砚袭去。 此时正在村长家商议事情的付末有所察觉，他叫停了正在说话的李晏川。他走出门口，朝能量波动处看去。正好这时一束银光乍现，一直通向天际，只是一瞬，这束银光很快又消失了，但还是让付末认出那是林舟的能量，于是他带着谢仁快步朝着那方向赶去。 付末甚至忘记和李晏川打声招呼，就不见了人影。 李晏川也走了出来，站在自家门口，莫名地看向那个方向。 “那不是池青砚住的地方吗？” 于是，他也跟了上去。 林舟凶悍的打法与外表截然相反，他的一招一式，凶狠毒辣、直取要害、招招致命。 星锏随着林舟的挥动，后方还带出了银色流光的拖尾。 “啧。” 池青砚闪避着，他手上没有武器，又不想直接用手对上星锏。即使是铜皮铁骨，面对此物也说不准胜算。 面前的林舟不仅能量失控，还往上提了一个等级，看来也是受村子里晶体的影响。 但是，他才在这里呆了不到一天，为什么他会进化得如此之快，难道他身体吸收的能量比别人多？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池青砚也觉得自己玩大了，麻烦。 他想对林舟再次使用安抚的异能，但是却近不了身。 “林舟！” 付末及时赶到，还没进房间就已经感受到那股能量的汹涌，他的体内能量也有些兴奋地窜动起来。他压下这股奇怪的感觉，朝面前的二人走去。 池青砚看到付末过来，朝付末使了个眼色，故意漏出一个破绽。 林舟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在靠近，他抓住了池青砚的破绽，举起星锏，眼看就要劈到池青砚，付末趁此机会，一个手刀把林舟敲晕。 林舟顿住了，向前坠去，池青砚顺势将他接住，二人把林舟安置到了床上。 池青砚拨开林舟的刘海，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接着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一股白色的能量从手掌漫延到林舟身上，一股温暖的能量包裹着林舟和他身上不安分的能量。 “你在干什么？” “这是我的异能，‘安抚’。” 付末看着他动作，没有制止。 林舟的能量暴动渐渐平息，星锏也变回了手臂。 付末上前一步挡住池青砚看向林舟手臂的视线。 他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池青砚觉得付末和林舟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比如对他自己的态度。 林舟这个状态和之前的猫女自爆有几分相似。付末不敢想象，要是他来晚一步，林舟会怎么样。 池青砚将事情前后经过告诉了付末，当然省略了自己对林舟使用异能的一部分。其实不说出来并不是因为他心虚愧疚，他是不会有这种感情的人。 他只是不喜欢麻烦。 池青砚的视线越过付末放在床上的人身上，他想到那个手臂变成的武器，对林舟的兴趣又深了几分。 付末不太信他的话，以他对林舟的了解，虽然不多，但也不觉得林舟会随随便便地能量失控。 可从池青砚的话里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看在池青砚的安抚能力上，他只好继续留林舟在这里休息。 “谢仁，你在这里照顾林舟。”付末说道，池青砚看起来虽说靠谱，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好嘞。” 谢仁全程在一旁观战，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能帮上忙了，心里也有些高兴。 李晏川这时才姗姗来迟，他没想到事情结束地这么快，白走了一趟，他自然也没看到林舟的星锏。 付末走到他面前，“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 他往房间内看了一眼，应声道：“好。” 第30章 有所缓和 付末和李晏川走后，一直在门外围观的人们才敢进客厅。 清一色的女孩子，李棋在女孩子堆里极其突出。 “池医生，你没事？” 巧巧站在池青砚面前，担心道。 “你们怎么都来了。”池青砚有些无奈。 “是小雨经过的时候，听到你这里声音很大，怕出什么事，才和我说的。正好我们都在，就一起来了。” “对啊，池医生，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让村长也来了？” “我怎么看玻璃也碎了呢？” 说着几个女生也朝着房间里面看去，池青砚偏了偏身体，挡住她们。 “我没事。”池青砚微笑，引开了话题，“你们刚才都聚在一起，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对啊对啊。” 说着女孩子们都看向李棋，李棋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我们让李棋假扮成我们其中的一个人，然后就开始猜谁才是真的那位。” “啊，原来就是你啊！”那天在巷子里，没有灯光、天太黑没认出来，现在听他们一说，谢仁就反应过来了。 “额，不好意思。”李棋抓了抓他的短发，“我那时以为你们是坏人。” “没事没事，你还能变成别人的样子呢，好神奇。” “对的，只要是我见过的人，都可以变。” “我可以看看吗？”谢仁好奇地问。 “可以。” “那你就变成我！”他指着自己。 “好。” 不过眨眼间，李棋摇身一变，一个和谢仁一模一样的人就出现在眼前，就连身高和衣服也是一样的。 “哇靠！” 谢仁看着面前的‘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的声音呢，也一样吗？” 他朝李棋眼前挥挥手，又好奇地捏捏他的手臂，摸摸他的头发。谢仁感觉是在摸自己一样，有种奇妙的感觉。 “不一样，但是我可以模仿，就是不太像。” 李棋一出声，果然和谢仁声音很像，但是熟人就很容易听出区别。 “你这异能也太无敌了。” 谢仁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那你变成那个人的时候，会拥有和他一样的异能吗？”池青砚问道，他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新奇。 “不行。” “那也很厉害了啊。”谢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嘴里还自夸道，“哎呀，我可真帅。”。 旁边的女孩子被他逗乐了，调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可真有意思。” “我叫谢仁！” 谢仁也笑着回答她们，他在学校里都没有女生跟他搭话，他还以为她们都不喜欢自己。后来一个偶然，他才知道原来是那些女生觉得他人高马大的，还有一股有钱气质，总有一种压迫感，她们才不敢靠近搭话。 谢仁这么咧嘴一笑，女孩子们被他的阳光开朗给感染到了，纷纷找他聊天，问这问那。 “你是哪里人啊？” “你在读书吗？” “你应该是高中生。” “我觉得像大学生。” 面对这么多问题轰炸，谢仁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是京城人，不过在关东读书，我是高中生，准高三。” “那你会说粤语吗？” “说两句我们听听。” “粤语歌很好听！你会唱吗？”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啊？” 谢仁被那么多女生的热情包围，开始慢慢招架不住了，眼睛有些眩晕。 “额我” 还是池青砚看出谢仁的窘迫，替他解了围。 谢仁心里默默地自哀自怨：唉，给你机会不中用啊谢仁。活该你母胎单身。 他羡慕地看着池青砚在女生堆里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池青砚像条鱼一样，在荷花之间游离，会经过每一朵花，但不会为她们停留。 他还能听到有女生在里面小声地说：“啊啊啊，池医生太帅了。” “对啊对啊，又帅又温柔，谁不爱呢。” 谢仁这一刻倒是有些怪自己听力太好了，李棋在女生旁边，自然听得更清楚。他和谢仁对视了，二人相视一笑。 这时，屋里唯一的房间门开了。准确的说那已经不叫门了，经过一场‘腥风血雨’后的它，已经少了一个角，摇摇欲坠。 林舟醒了，他呆站在门口，看着客厅外一大群人，有些懵。 他又一次从床上醒来时，是被外面的叽叽喳喳吵醒的。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就有些心情复杂，脑子乱乱的。 突然的失控并没有使他忘记那一部分的记忆，知道付末他们还安全，他就松了口气。 但是他不知道那个奇怪的男人为什么要骗他，还说付末死了，难道他对付末有什么危险的心思？ 要是那人敢对付末有什么意图，直接杀了就好了。 他握了握拳头，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更加强大了。这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告诉付末自己变强了。 但是门外实在吵闹，还听出了谢仁的声音，于是他索性下床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出房门，就看到谢仁和池青砚被一群女生围着，他们齐齐转头看着自己。 嗯？不对，怎么有两个谢仁？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确实没眼花。而且其他人似乎也不觉得有两个谢仁是什么奇怪的事，是他们没看见另一个谢仁吗，还是自己眼花了。 “噫？怎么还有一个男生啊？” “他好可爱啊。” “是啊。” 林舟呆站着揉眼睛的画面被女生们看见了，昨晚的场景只有巧巧一个女生在场，所以别人都不知道林舟。 林舟听见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揉眼的动作直接僵了一瞬，然后迅速放下手，板起了脸。 林舟其实不是长相可爱那一挂，单看脸是清秀的，加上性格就是性冷淡的感觉。 他不喜欢别人评价他可爱，他不觉得别人这是在夸他。他只喜欢别人说他凶、不好相处之类的话，这样才不会让他处于弱势的一方。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对他强势的人。 “大家先回去，让我们的病人好好休息。” 池青砚又出来圆场了。 此话一出，她们才知道林舟还在生病着，连林舟刚才不善的态度都被理解成了身体不舒服，再加上林舟苍白的肤色加持，更加激起女生们的怜爱之心。 “啊，原来是病人啊。” “真是抱歉啊，打扰你休息了。” “那我们先走啦！” 她们一走，房内就剩下林舟、谢仁和池青砚三人，房子一下子冷清下来。 林舟刚才因为那些话，他把两个谢仁的事都抛在脑后了。 这时想问问怎么回事，发现另一个谢仁也跟着走了，那留在这里的才是真的了。 他问道：“怎么回事，两个你？” 只有付末不在场的时候，林舟的第一句话才是和谢仁说的。谢仁如此想着，内心有些无奈。 好在在外面有外人的场合，自家队友还是给自己面子的，没有一上来就怼他。 “那是李棋的异能，哦你还不知道李棋是谁？” 准确来说，林舟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一进这村子，人还没见到，就晕了过去。醒来没多久，才见到两个人，甚至第一个女生他连样子都没看清楚，然后清醒的时间都没有半个小时，就又晕了过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舟说着，语气平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抱怨。 “啊？”谢仁反应过来，“哦哦，那我从头给你讲一遍。” “长话短说。”林舟道。 谢仁简略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他说得口干舌燥，刚想找水喝，手边就递来一个杯子。 池青砚总是这么及时。 “谢谢池医生。” “哦对，我还没介绍池医生呢。”谢仁一拍脑袋。 池青砚笑道：“我来说，我叫池青砚。是” “我没必要知道。”林舟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哎呀哎呀。”以谢仁对林舟的了解，林舟一张嘴谢仁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在林舟说到‘必’这个字时就快速地叫出声来打断了林舟的话，他不想让气氛变僵，只希望池青砚没听林舟说的话，可池青砚还是听到了。 池青砚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你先过来坐这，别一直站那。”谢仁转移了话题。 他看着纹丝不动的林舟，他想去把人拉过来。 “这人。” 池青砚挑眉，双手插兜，等着林舟的下一句会说什么。 林舟说两个字就不说了，眼睛看着池青砚。 谢仁也发现了林舟对池青砚的戒备，他连忙说道： “哎呀，没事没事，没事的，你别这样。”谢仁有些怕林舟又会像刚才失控地状态那样，要真这样，他可拦不住了。 “池医生是好人，真的，对我们没有恶意的。” 池青砚：“好人？” 林舟：“呵。” 二人同时出声，谢仁一人两头大，他小声地跟池青砚说：“你别捣乱啊，我在努力地帮你们搞好关系呢哥，别这样行吗？” 谢仁甚至带着些乞求的语气，他感觉自己心好累。 “好啊。” 池青砚其实没有和林舟搞好关系的想法，但他看着谢仁抓耳挠腮的样子，也觉得有意思。 林舟也知道谢仁这是在做什么，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谢仁要这样做，对于没必要认识的人，至于这样上赶着讨好对方吗。 林舟站得久也有些累了，他往椅子那走去，坐在离池青砚最远的地方。 池青砚：“原来你想和我搞好关系？” 林舟：“闭嘴，别恶心我。” 谢仁听着二人对话，生怕下一秒两人就打起来了。 池青砚被林舟骂，竟然不怒反笑。 谢仁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池青砚，想：看不出来啊，难道池医生是个？ “你那是什么异能？”林舟问道，他实在好奇是什么异能让他这么痛苦。 池青砚：“‘病变’，就是使旧伤加重复发。这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出手，我的脑袋就要和身体分家了。” 林舟：“活该。” 池青砚：“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可是不听我说完就直接对我动手了。” 林舟：“听你说什么，说他们死了？” 谢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病变，什么异能，什么死了？ “我没死啊，好好的呢。”谢仁出声打断道。 “闭嘴蠢货。” “啊？你怎么又骂人啊。”亏谢仁刚才还觉得林舟对他态度变好了，没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 谢仁见林舟不理他了，又问池青砚什么是‘病变’。 于是池青砚又给谢仁解释了一遍，谢仁才听明白。 “哦懂了，就是字面意思，旧病变严重了呗。” 池青砚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难得的说不出话了。 林舟：“付末呢？” 谢仁：“和村长谈事情去了，让我在这看着你。” 林舟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付末是关心他。 “付末是你什么人”，池青砚打量着林舟，不经意问道，“你姓林他姓付，也不是亲兄弟啊。” 林舟被他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仿佛身上有蚂蚁在爬。 “看我干什么？跟你有关系？” “我不能看吗？” “不能。”林舟被对方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阵恶寒。 “可是这是我的房子唉，你还睡了我的床。你这是作为客人的态度？” “闭嘴。”林舟更难受了，恨不得马上出去。 谢仁眼疾手快按住了林舟，说道：“唉，他这人是这样的，有点恐男厌男。”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除了付末。” 林舟一记眼刀飞去，谢仁吐了吐舌头，不敢说了。 池青砚又问：“付末是你们哥哥吗？” “不是啊。”谢仁回道。 池青砚看向林舟，等着他的回答。林舟躲避开他的视线，当做没听见。 谢仁替他回道：“应该不是他的哥哥，要也是叔叔，他们之间都快相差十岁了。”谢仁自从认识他们两个起，还真没问过这个问题，他也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付末也就二十三岁左右，看起来很年轻啊，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好像二十六、二十七左右。”谢仁看过他的身份证。 “哦这样啊，那林舟就是十七岁了。” 林舟听到自己的名字，皱了皱眉。为什么话题又引到他身上来了？他恨不得当个透明人。 池青砚：“你们怎么认识的？” 谢仁：“我是通过林舟认识他的。” 池青砚：“你们早就认识了？” 谢仁：“没有，是有一天学校里认识的。你应该也知道，那天在网上被叫做‘世界末日’。” 池青砚：“这样啊，你看起来比林舟大。” 谢仁：“对啊，我准高三，成年了都。林舟才高一。” “不对。”谢仁沉默了一会，“你问这些干什么？” 谢仁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被这老狐狸套话了。他记得付末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池青砚。 他的每一个问题、每一句话都在挖坑，每个话题都不深入地问，点到为止。但是所有问题的答案串起来，就把他们的底都差不多掏光了。 林舟心想：蠢。 他不想掺和进去，骂人也是在心里偷偷骂，当上哑巴了。 谁知老天非要跟他作对似的，下一秒话题就转到了他的身上。 “你以前受过什么伤？”池青砚估摸着病变的攻击力也没那么夸张，为什么在林舟身上却发挥出了超常的力量。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反应这么激烈，他以前觉得这个技能没什么用，看来是没碰上对的人。 谢仁也竖起了耳朵，他也好奇。不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林舟肯定不会说的，更何况是从池青砚嘴里问出来的问题。 他也有些被付末和林舟的想法影响到了，总感觉池青砚不安好心。 谢仁护着林舟，“干嘛呢你，人家不想说就不说呗，干嘛老揭人伤疤。” 林舟看挡在面前的谢仁，有那么一刻不知道在想什么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关你屁事。”林舟对池青砚说道。 林舟不喜欢池青砚这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语气自信，好像对一切都信手拈来，不想搭理他还死缠烂打。 可是池青砚相反，他对一些容易得到的东西很快就会失去兴趣，一些神秘的、难以得到的才更有挑战性。 林舟身上有很多秘密，他更加感兴趣了。 ----------------- 李晏川和付末二人走在路上。 “说说，你的目的，和为什么会来我们村子。”李晏川说道：“我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你对我的异能一清二楚，可是关于你的我都不知道。” 付末早就料到李晏川会这么问，否则也不会把他的异能告诉自己。 “我的目的地是云城，关于为什么会来你们村子，也已经说过了，真的没骗你。要说具体点的话就是，我们路过一个隧道，里面有很多的变异动物，跟他们的一战消耗了我们太多体力。而且天色太晚，我们只有一个人开车，疲劳驾驶很危险的。你们村子是附近最近的一个，既然有地方落脚，那总好过在野外扎营，不但休息不好还很不安全。” 付末说的半真半假。 李晏川抓住重点，他一听就知道那个隧道是哪里的了，但是为什么会有变异动物呢？ 他把心中所想的也问了出来。 “不知道”付末随口说道：“可能山上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所以不得不聚隧道里。” “你的异能呢？”李晏川对这个更感兴趣。 付末懒得多说，于是直接展示给他。他划伤手，将愈合过程展现在李晏川面前。 “没什么特别的，自愈罢了。”付末仍然藏着操控血液的异能。 “别谦虚了，我看不止。” 付末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对方知道他在瞒着他？但他的表面仍然波澜不惊。 “我猜你的愈合能力还能修复比这严重得多的伤。” 付末松了口气。 “是的，不过我最严重的伤就是骨折，越严重的伤口自愈消耗的能量就越多，比这更严重的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也不要有这个让我试的机会。” 付末又说谎了，但是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跟别人说自己死过，但是自愈能力把自己复活了。而且血都要流干了，怎么活？这么一说来问去地，能操纵血液的异能又要爆出来了。 “那挺好的，虽然是很一般的异能，但是自保还是可以的。” “嗯嗯。” “你知道吗，我总感觉我对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大概是熟悉？亲切？反正用语言无法形容。”李晏川真心说道，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把内心的直觉说了出来。。 突然冒出来的怪异的话令空气突然凝滞。 “？” 付末一头雾水，要不是李晏川说得很耿直，他差点要往别的不好的方面想了。 付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李晏川：“对，虽然很老套，但就是这种感觉。” 李晏川点着头，要不然他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他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你不会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付末试探地问。 李晏川倒是没想到对方会往这方面想，不过他也确实有想问的。 “确实有的。”他说，“如果我问了，你会说吗？” 他感觉要是问了，很可能会把付末逼急。 “你问，只要我说得上来。” 付末想道：反正我会编。 “你知道晶体吗？” “晶体？”付末疑惑问道。 “你别装，你一个敢在这种时候往云城跑的人，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李晏川挑眉。 “好，我是知道。但我们确实不是冲着晶体来的，毕竟当时制定路线时也不知道你这里有晶体。”他如实地说。 “你身上也有一个。” “你知道？”这在付末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付末其实并不想承认，主要有两方面的考量：一是他身上携带着的晶体被吸收得剩的不多了；二是目前他发现只有自己能一下子吸收整一块晶体。 “我能感觉到。” 对于村民来说，他们感知力相对较弱。而村子里晶体的存在感压过了付末身上的那块，所以他们察觉不到付末身上的晶体。 看来李晏川的进化等级比付末想象中的还要高，但是谁更胜一筹就难说了。首先，付末获得异能时间偏早。而且，李晏川或许可以冰住血液，但是他的血有腐蚀性，可以熔化冰。 “你们村子就一个晶体吗？” 第31章 “熔炉”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可能我们村子里的晶体比较大，含有能量多。而且每个人能吸收的量不一样，大部分人吸收的量都很少，只有晶体能量的百分之一，所以暂时是够用的。” 他们人太多了，而且晶体的能量耗尽后，他们又得找新的晶体，否则身体得不到及时的能量补充，很多人会因为能量枯竭而死。 付末：“你们都是被动吸收能量的吗？” 李晏川：“听你这么说，能量还能人来主动吸收？” 付末：“我就是想问问，能量能进入人体内，那为什么人不能主动吸收能量。” 李晏川：“一块晶体就含有不俗的能量，我听说一旦吸收过量，人体就会陷入危险。” 付末：“听说？谁说的？” 李晏川：“池青砚。” 又是他。 付末：“还有，你说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付末想起第一天开始，就经常从他们嘴里听到的话，对此，他不免有些好奇。 李晏川：“他们就是‘流浪者’，他们没有固定的目的地，走到哪就是哪。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晶体。” 流浪者居无定所，对于他们来说，能量就是他们的灯塔。 但是晶体也是有限的，如果哪天晶体没有了、或者供不应求了呢？谁又会是下一个目标？ 付末：“流浪者的活动范围不只有这一带。” 李晏川：“是的，他们分布于全国各地。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所有靠这种行为方式谋生的人都是流浪者。” 付末：“这些消息，还有‘流浪者’这个称呼，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李晏川自己的说法，他一个穷乡野僻的小村长，应该和外界有着信息差才对。为什么对外界的消息这么灵通，甚至知道的不比付末少。 付末以为李晏川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应该可以借此打探一些消息。 “网上说的啊。”李晏川坦然说道。 “啊？”付末懵了一会儿。 是了，付末老是忘记这是一个网络的时代。他一路上感受着这些巨变，就总是下意识地以为现在这世界已经断网了。 实际上只要地球不是突然爆炸，不管多大的灾难，人类建设的文明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完全湮灭的。所以网络会有，人类社会秩序也不会完全泯灭，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和相信国家。 付末打算着，今晚把自己手机充会电，再上上网，多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 他突然想到，他自己身上也带着一块晶体，那么在村子范围之外的人感应到的晶体能量会不会更加强烈。如果是的话，那自己身上的这块晶体将会给村子带来危险。 看来，要找时间把身上的这块晶体‘吃’掉才行了。 李晏川：“看，我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 付末：“但是我不信你没有瞒着我什么。” “有啊，但是我不会主动告诉你。”李晏川大大方方承认了。 付末：“呵，又搞‘你猜到我就告诉你’这一套是。” 李晏川：“我一个小村长，总要有些底牌嘛，万一被别人欺负了那不得有点自保手段。” “我确实有想问你的，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付末学他说话。 李晏川：“你可以问，然后我再决定告不告诉你。” 如果此时谢仁在场，都要被两人的你来我往绕晕了。 付末：“那天我们被抓的时候，你们手上的武器是什么？造型还挺奇特，我从来没见过。” 付末见他面露难色，就知道自己问到点上了。 付末：“怎么，不能说吗？” “你可真会问。”李晏川不想让他和邝文泽接触，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敷衍过去。 “李晏川。”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付末抬头随之望去。 偏偏上天跟他不对付，说不想什么就来什么。 李晏川无奈地看向前侧方的邝文泽，说道：“我以为你这个点在工作室。” “这是？”邝文泽偏头看了看付末。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付末，是我们村的客人。”接着，李晏川又向付末介绍起了邝文泽。 他这么一说，邝文泽就懂了，这是昨天的不速之客。他看了付末一眼，就没再管对方了。 “我刚才又做出了新武器，你要不要来看看？”既然被李晏川带在身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他也不顾及付末在场说道。 “哦？武器？”付末饶有兴致地看向邝文泽。 他一下就清楚了那些武器都跟眼前这位男人脱不开干系，李晏川这么藏着掖着不想说，原来是村子里有高人啊。 邝文泽：“原来李晏川没说吗？” “没有，正打算说，你就出现了，挺巧的。”李晏川说道，但是脸上的笑容很牵强。 邝文泽：“那一起来我的工作室。” “好啊。”付末满眼欢喜地答应了，这时的笑容可谓是真心流露。 李晏川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他心想道：可不能让他们过多接触，更不能让邝文泽知道付末他们要去云南。 “你们怎么会经过这？这里这么偏僻，是专门来的。”邝文泽走在前面提问道。 付末有些惊讶于邝文泽的敏锐，回道：“是的。” 邝文泽没说什么了，对方这么坦率，而且现在能在村子里自如地活动，还和李晏川关系不错的样子，那就不是冲着他们的晶体来的。既然不是敌人，就没必要防备了。 不一会，三人就走到村子的最高处，这里一眼望去就只有眼前的这一栋建筑。 “这是你专门的工作室？” “没错，进来。”邝文泽开门。 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就连是付末也感觉要出一身汗。而屋内其余两人却对这热浪毫无感觉，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 里面的布局同两年前的布置相差不大，但是一些设备明显比之前的精细高级许多，锻造的工具也多了许多。 而且还多了一些人气。 两面墙边放着两长排铁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主要是一些冷兵器，但是都加以改进的，多了些机关。 付末看见了那天晚上束缚他们的武器，这还是缩小版。那东西的表面通体纯黑色，大概形态呈一个压扁的‘7’的形状，又像一条盘踞的龙。一端握在手里，且做了贴合手部曲线的设计。为了防止在拉扯过程中磨伤手掌，对应掌指关节的地方都做了皮革。底部还突出一块东西来勾住腕骨，防止武器脱落，类似于勾住手腕的龙尾。中部的位置有一个小的按键开关，刚好是拇指的位置，一往前推，就会有铁链弹射出来；往后则相反，会将铁链收缩回去。龙头设计地十分霸气，不发动机关时龙嘴是合上的。 “它叫做‘火龙’。”邝文泽注意到付末的视线，于是说道。 “你还真是不会起名字。”李晏川说。 邝文泽：“这不挺好的吗，又有火又有龙。” 有火？付末在上面找寻着能喷火的机关。 “不用找了，找不到的。别人使用的话，只能发挥他的基础作用。” 邝文泽在一旁抱着手。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异能是与锻造相关的？” “不是吗？”付末因为他异能是可以把脑子里的想法和设计给直接化为具象，虽然有些抽象，但是也不是没可能。 “不算是。” 邝文泽看了李晏川一眼，对方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他把他的异能展现了出来。 邝文泽上前，握住了付末的肩膀。付末只感觉到越来越热，像要烧掉他的五脏六腑般。身体的水分渐渐丧失，他越来越渴。甚至还能看到自己身体热的冒烟。 不过几秒，邝文泽就松了手。 付末接过李晏川递来的水，他连续喝了好几杯后，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是控制温度？” “对的，上限是一千五百度左右，下限是三十八到三十九度之间。所以你会觉得这间房子很热，我的体温也很高，对这些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刚才我碰你时，将你的体内温度提高到了四十八度。” 付末不禁的想，要是刚才是一千多度，那他岂不是直接溶掉了，简直就是酷刑。 他突然想到那个仓库里的刑具，看来也是出自这位之手。 “你可别把我想的太可怕，我目前只能对物体的温度进行完全控制，对于活物，五十度是最高了。” 他所说的完全控制，是在他的异能限制范围内的完全控制。 “那为什么叫‘火龙’？”李晏川还是放不下这个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太随便、太幼稚了。 “因为我用的时候可以将它的温度提的很高，就像被火烧一样啊。” 邝文泽认真解释道，他倒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 有这个异能后，对于锻造也更加得心应手了。但是邝文泽不想只有这种程度，他想变得更强，这样，就算有朝一日面对那疯子，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付末在这一堆武器里参观着，还看到了同样是那天晚上拿来对付他的弩。 它的整体很小巧，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很难被人发现。银色的弩身光泽度却偏低，在灯光下也不晃眼，也不容易被人发现。配套的弩箭是用钢铁制成的，怪不得付末那时候就感觉，这箭的势头也比一般的木箭猛多了。箭头尖细，尖端偏长，能更好的穿透物体。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箭头不是平滑的圆锥形，而是由八个面组成。箭头还向后方突出几道尖刺，一旦射进人体，就不好拔出来了。 他不禁有些好奇邝文泽的职业了，肯定不止是锻造师这么简单。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付末不经意的问出来了，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你这些武器卖吗？我可以拿东西跟你交换。”付末迅速丝滑地转移了话题。 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刚才的小插曲，顺着付末的话题说了下去。 “本来是不卖的，但得看看你拿什么交换。” “嗯”，付末思索着，“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除了锻造，邝文泽对其他东西都没有什么欲望。 付末则朝着锻造这个方向想着，这些工具和设备什么的肯定不需要了，那么材料呢？ “你对锻造材料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只要是现实存在的东西，都可以。” 这就是邝文泽的第二个异能，造物。 他可以通过异能改变物体的形态，还不损伤物体内部的微观分子结构，所以物体本身具有的特性不会被破坏。 相当于传统锻造的极速版，但是他很少用。 对于他而言，这个异能不仅浪费能量，还不如传统的锻造方式更加痛快。 邝文泽喜欢锻造过程中的肌肉酸痛的感觉，喜欢那种尽情挥洒汗水的肆意。在这个过程中，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他只着眼于现在，把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就像与锻造融为一体。 付末听了之后，心里拿不定主意，他只好保留着想法，同二人告别，回去找林舟他们了。 付末走后，屋子内只剩邝文泽和李晏川。 “你居然不阻止我？我说了那么多。”邝文泽疑惑地看着李晏川。 “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阻止你。” “你平时不是都不喜欢村民们和我过多接触吗？” 如果是有什么武器的交接，也一直是李叔来负责。 李叔是老村长年轻时带的人，老村长在位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李叔充当一个助手的角色。现在也不例外，重要事情的决策都是两个人一起决定的。 村民们都很尊敬李叔。 “那不一样，你长得太凶神恶煞了，我是不希望你被别人议论。而付末的话，你可以把他当做是一个，朋友。”李晏川半开玩笑道。 “我朋友不就只有你吗？” “如果你以我作为朋友的标准的话，那这门槛太高了。朋友可以有很多个，最好的只能有一个，懂。” “你这是开始让我交朋友了？这不像你啊。”邝文泽啧啧称奇。 李晏川有些分神，过了一会，他低声说道：“你恨我么？” “为什么要这么说？”邝文泽不理解。 “就是我不让你接触外人。” “你不是也知道我不爱社交，所以帮我避免了这种情况吗。”李晏川有些沉默了。 唉，算了。 李晏川：“我想知道你一直在躲着谁。你来这里的原因，受伤的原因，我都不知道。” “啊？你没问过我。”邝文泽有些讶异。 李晏川不理解邝文泽：“可是两年过去了，你躲的那些人已经以为你死了，为什么你还要怕？” 这次轮到邝文泽不说话了。 李晏川无奈道：“你看，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的。” 邝文泽纠结着，还是说了出来：“不会的，我了解他，就算我死了也要把我的骨头挖回去。我怕他们万一会查到这里，连累你和村子。” “但是现在这种世道，说不定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纠缠着以前的事不放。” 李晏川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邝文泽仍固守己见。 李晏川：“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有什么仇？” 邝文泽摇了摇头:“这我不能说了。” 李晏川想让他说出来可以两个人一起分担，邝文泽的想法却是认为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没有意义，毕竟过去已经过去了，还可能会破坏现在的氛围。 要是被李晏川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还会像现在一样拿他当朋友吗？ 邝文泽前半生做尽坏事，他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结局。每一次一条鲜活的生命从手里流逝，他仿佛也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但是他现在过上了这种生活，却有些贪婪了，舍不得身边的人们了。 他不得不信命，坏事做了就是做了，他没后悔过，因为总会有报应的，坦然接受就好，就是不能让无辜的人替自己一同赎罪。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晏川有些急了，说话的语气也激动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邝文泽要这么固执。 邝文泽：“你不怕，但是村民们呢。” “什么意思？”李晏川也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叫‘村民们呢’？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还会牵扯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两年前，我原本打算完成答应你们的事就走的。” 李晏川脸色一凛，说话急了起来。 “走去哪里，你要回去？” “不，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不行，这就是你的家。” 邝文泽惊讶地与他对视，没想到李晏川会这么说。其实邝文泽在心里也把他们爷俩放心里了，老村长去世后，李晏川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但对他们的感情越深，邝文泽就越矛盾，即舍不得，更不愿连累他们。 “不是，我不是现在要走，我说的是两年前的想法。”邝文泽只好安慰他道。 “那也不行，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就别再有这种想法。”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李晏川信誓旦旦的说着，邝文泽没说话，苦笑。 如果他此时还是以前的邝文泽，他不会把任何人当自己的朋友，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但是有了牵挂之后，他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已经把李晏川当家人了，他也不舍得这里，不舍得家人。 所以他决定，一旦那些人真的找到了这里，他一定不会让最坏的情况发生，一定不会连累他们。 现在就让他再多待一会儿。 李晏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虽然表面上是邝文泽对他妥协了，但这样的邝文泽让他感觉快要抓不住对方了。 ———————————— 付末回到池青砚的住处时，屋里却只有两个人，气氛很安静，明明池青砚才是房主，但是他却不知所踪。 谢仁是闲不下来的人，池青砚走后，更是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林舟是绝对不会跟他聊天的。就连他自言自语，林舟都嫌他吵，让他闭嘴。 谢仁都快憋死了。 此时看见付末回来，他心里憋着的气都一下子抚平了。 “哥！”谢仁迎了上去。 林舟见到，也站起身来。 付末看了一圈，没看到池青砚，便问了一句。 “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谢仁说。 付末点点头，就把他甩在脑后了。 “感觉怎么样了？”他看向林舟。 “没事，好多了。” “那就好。”付末就怕他失控得这么厉害，会有什么副作用。 看来池青砚的那个安抚的异能还是有点用的。 “我好像又进化了。” “怪不得我感觉你的能量场增强了。”付末说道，看来他的推测没错。 “那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体把周围一大片的能量都吸了进去，体内的能量一下子就涨了起来，然后我感觉我的体内好像被什么撑开来了，这应该就是进化的过程了。” “不是啊”，谢仁打断了他，“我那时候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睡一觉起来就进化了。” 付末听着他的表述，眉毛忍不住跳了跳。难道这就是命好的人吗，无论干什么都是最幸运的一个，别人经历着差点自爆的进化，而他只需要睡一觉。 付末思考着林舟的话，发现了一个问题。 付末：“你说你把周围的能量吸收了？” 林舟：“嗯，应该是空气中游离的能量。” 晶体自身也会释放能量，就像是香水挥发一样，在空气中不仅有原本就存在的微量能量，也有晶体释放出来的能量。 谢仁听懂后，惊叹道：“那岂不是把周围的一片都榨干了！” “注意用词。”付末无奈道：“你的物理不是很好吗，说的话怎么那么蠢。” 空气是流动的，能量也是，多的一边会流向少的一边，直到平衡。 谢仁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哦对，哈，哈哈。” “你们两个在进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我说的是自己能量的稳定程度，会不会控制不住。”付末瞥了一眼谢仁，以防他又说什么‘睡着觉’、‘没感觉’。 第32章 光荣上榜 谢仁：“我是很稳定，但是太稳定了，我都不太能感觉得到。” 付末：“你” “哎不是”，谢仁火速改口，“我意思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它。” 付末叹了口气，心想，谢仁也总不能真的一直当个司机。看来，得找个时间解决一下谢仁的异能问题了，再这么下去，谢仁连简单的自保都难。 付末又看向林舟。 “我刚开始时很不稳定，控制不好能量，很飘。”林舟说道。 就像一个一米四的小萝莉挥着五十公斤重的大铁锤的感觉，有拿起来的力，但是整个人像纸片一样，是被锤子甩着带来带去的。 “看来进化方式有很多种”，就像付末自己，就是最大的不同。 付末：“谢仁这种应该就是最普遍的，是由体内能量慢慢积累到了一个定的点，就发生进化。所以才不明显，是潜移默化的。” 谢仁听了，反倒遗憾起来。 付末感觉到他的情绪，好笑道：“你难不成还不满意？睡一觉就进化了不好吗？” 谢仁：“这种也太慢了，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强啊。” “你想变强？”付末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但是这样是最安全的，这种危险的进化方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靠现在的你还承担不起这种后果。现在还早，慢慢成长。” 谢仁被激励到了，他用力点点头。 这些话不仅是说给他听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只凭他现在的实力，面对一些强大的敌人只能装死或逃跑。 就像广东的那只变异蜘蛛，付末没有能力去对抗它，只能看着无辜的人们死去，自己无能为力。在强大生物的压制下，他们甚至是拼了老命才逃出来，还差点把谢仁也搭进去。 如此想着，他有些心乱了。付末稳住心神，收起这些想法，还是先把眼下的问题搞明白。 “林舟”，他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啧，”林舟脸色明显暗了下来，“那个池青砚，他故意激我，我动了杀意，他就用了他的异能，然后我就失控了。” “异能？” 付末心里冷笑，池青砚刚才可没跟他说这些，是什么秘密这么怕他知道？ “哦哦我知道”，谢仁说。 “你还知道？”看来池青砚只是瞒着他？为什么？付末疑惑了。 “那个异能叫‘病变’，就是字面意思，旧病变严重了。”谢仁用他的理解同付末说道。 “他是这么说的？”付末怀疑地看着谢仁，池青砚会说这么简陋通俗的话？ “病变，就是使旧伤加重复发。”林舟说，“这是他的原话。” “这不是跟我说的差不多吗。”谢仁小声嘀咕，没人理他。 “所以你才会失控。”付末没深究这个问题，关于异能，更多的信息也只有问池青砚本人才知道了。 “那这是不是跟我在学校里看到的差不多？”林舟将最后一天在教室上课时，那个后排男生自爆的景象说了出来。 单是听着林舟的描述，二人都有些后背发凉。 林舟：“我和那个男生的区别就是，我没有到自爆这一步。” 付末：“会不会和情绪有关？这种极端的情绪影响了身体对能量的正常吸收。” 林舟想了想，觉得有可能。 当人的意志不坚定时，很容易被环境或者外物动摇。 付末：“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最先要稳住自己。意志一旦动摇了，我们就先输了一半。” 付末：“那个池青砚目的不明，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我们平常就跟他保持距离。在自己强大起来之前，不要给自己树敌。人们展现出来的异能都是不介意让别人知道的，肯定还有隐藏的手段，所有人都是这样。” 付末说完后，几人面面相觑。 付末：“我先向你们坦白，我就两个异能，是什么你们也知道的。” 谢仁：“啊，两个？我知道吗？”谢仁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知道了，他极力回想着付末在他们面前展现过的异能。 付末：“原来你不知道吗？好，反正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付末不打算现在说，毕竟这还是别人房子，担心隔墙有耳，而且他刚才还说了这房子主人的坏话。 林舟：“我也没有明显变化，别的还没试过，但是我能看到的是，星锏变长了一点。” 谢仁：“我的你们也知道，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该怎么使用能力。” “你可以请教一下林舟。”付末说道。 二人的脸色瞬间变幻好几种颜色，表情像吃屎一样难看。 谢仁：“他？” 林舟：“别问我。”林舟果断拒绝。 付末：“就当帮助一下队友，你也不希望有人拖后腿。” 谢仁被付末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心里欲哭无泪：就算是拖后腿，哥你也别说得这么直接啊，给我留点面子。 “我真不知道，我使用异能的时候就像是本能一样，一开始就会用了。”林舟这类似学霸的发言更令谢仁难受了，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当学渣的感觉是在林舟给他的。 付末安慰谢仁道：“没事，你也别太难过了，有可能你这是人和动物的融合，你只当过人没当过狼，所以不太找得到感觉。” “你试试把自己当狗？”林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有时候是真想打你。”谢仁说。但他打不过，只能过过嘴瘾。 “哈哈”，付末笑了，“话糙理不糙，我想说的意思就是这样。” “知道了”，谢仁应着，总感觉不太得劲，好像一这么做就真的当狗了似的。 不过付末制止了他此时想当狗的行为，因为这还是别人房子，他怕谢仁一变身成功会搞得这里一地狗毛，而且地方太小不好施展，还会把房子弄塌。 没过多久，李叔就来带他们去安排好的房间了。 这是一间空置的房子，有两个间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是一张大床，另一间是上下床。 李叔：“你们先收拾着，一会就来吃饭。” “好的，谢谢。” 他们的车子还停在在原来的位置，几人先是去拿了各自的背包，里面有换洗的衣物。 付末几天没洗澡，身上实在难受，他还没坐下就直奔浴室去洗澡了。 冷水冲掉了他多日积攒的疲倦，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赤裸的身体与常人无异，他摸上自己的脉搏，没有丝毫跳动。 ‘我真的还活着吗？这会不会是一场梦？’ 付末只听说过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却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梦的，这种对未来的延续，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就像是编织出来的一般。 谢仁的大嗓门打断的他的思绪：“哥！你去吃饭不？” “我不饿，你们吃。”付末心有些累，也不管自己这么久没吃东西，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这副身体的种种异常了。到时候他们问起来的话，就直说好了，反正一切不寻常的地方都可以用变异和进化来解释。 谢仁：“好的，那我走啦！饿死我了。” 随即一阵沉闷的关门声。 付末也不去想这些了，与其内耗自己，还不如着眼当下。 前面躺平了二十多年也腻了，就当现在是一段新的人生。 付末足足洗了半个小时，身上的皮都搓红了。虽然进化后人体排出的污秽少了很多，但是以前总是一天洗一次澡，夏天的时候还会洗两三次，现在感觉不洗的话身上痒得难受。 付末洗完澡后，只套了条长裤，裸着上半身就出来了。 他穿上衣服时是偏瘦的体型，但衣服之下还是有些料的。特别经过这段时间长途跋涉，也有了一些肌肉形状。他原本就不是力量型选手，这样的身材也是可以的了。 出来后，看到坐在床上的林舟，付末愣了愣：“你没去吃饭？” “我不想去。”林舟转过头来，看到付末，也是一愣。 “我不知道你还在，就没穿衣服。你不反感？”付末知道林舟对男人有些抵触，他关心道。 “没事。” “那就行”，付末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头发，发尾的水珠滴到他的肩上，划过微微泛红的胸脯，勾勒着不太明显的腹肌，最后滑进裤子里。 “为什么不想吃饭？不饿还是因为不想接触那些人？” 付末这么问的原因其实是他秉持着非必要不社交的原则，且在太多人的场合总会不太舒服，很吵，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落个清静。 “不饿。” “行。”付末也不知道林舟的话是真是假，既然林舟这么说，他也没再管了。 林舟也去洗澡了，他受不了身上的尘土味。 付末随便擦了几下头发，直到它没再滴水。他把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整个人靠了上去，支起一只腿，拿出手机开始刷论坛。 果然村子里还是有信号的，虽然一直在一格两格之间来回跳动。他单是点开软件，屏幕中间的灰色圈圈就转了五分钟。 付末也不心急，就这么耐心地等了五分钟，盯着这个圈圈眼睛都要花了。换做以前，他早就开始砸手机了。 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在等待的人，他将手机移到窗边后，屏幕终于有了反应，页面一刷出来，放眼望去，热搜榜上全部都是‘世界末日’、‘地震’、‘异能’等字眼，这是与以前的满屏娱乐新闻不同的。 “流浪者？” 他看到了这个词条，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第一条帖子就是骂流浪者的： “那些流浪者能不能做个人啊！怎么有异能了就丧失人性了是吗？” 他点开，看了下去。 “楼主说的流浪者是什么啊？我才两天没上网，就跟不上大家了吗。” “楼主说的对！他们就是一帮疯子，简直毫无人性、丧尽天良！” “他们难道自己就没有亲人吗？他们自己是怎么下得了手的啊？他们在杀人的时候就不会想到自己的家人吗！” “呵呵，说不定他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下得了手！” 一位id为‘吉他手吉吉’的网友发言了： “我来回答一下最上面的那位兄弟的问题。流浪者就是一群四处漂泊的人。他们在发现人和人之间可以吸收和传递能量后，就在大街上四处寻找合适的目标，来吸收对方的能量。说不定你哪天在大街上上走着，就被当做了目标。” “他们就像是报复社会一样，看谁不顺眼就杀谁。” 其他网友回复道：“这么说还挺过瘾的，我都想把我那天天压榨员工的老板给制裁了。” “不是，楼上那位兄弟，看来你是还没见过那场面？你要真见过，你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怎么说？” 叫‘野人’的网友说道：“你知道人是怎么吸收另一个人的能量的不？你要是敢往别人的心脏来一刀，你也可以吸收。” 名叫‘九月’的网友回复：“真的？” 野人：“真的，骗你干嘛。我试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确实能感觉到身体能量增强了。” 这位大哥的震撼发言看愣了不少人。 “不是啊，哥们你来真的？” “我去，怎么混进来一个真的呀。” “咱们网络上可以碰一碰，但现实真别让我遇到你。” 野人：“你们真以为流浪者不上网？流浪者不是流浪汉谢谢。” 这群人大多数没经历过流浪者的迫害，对流浪者都没有什么实感。付末也是如此，不过他认为要是遇上对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便是。 对于心脏是人类能量的中心这个观点，早在关东时他就得到了证实。只是对于其他生物的能量中心还不了解，因为不是什么物种都有心脏。 这条帖子下面的发言都没什么参考价值了，付末退了出来看向其他的发言贴。 “惊！全国多地竟出现众多流浪者组织！” 这个标题成功地激起付末点进去的欲望。 帖子发布时间是昨天晚上，发布者的id为‘n’，ip地是北京。 帖子里面内容还挺多的，上面是好几段文字，大概列出了一些组织的名字和最近活跃的地点，下面则是一些图片。 “各位网友大家好啊，我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网络冲浪前沿人士。我这几天总结了网络上的一些关于流浪者的信息，整理了出来，内容放在后面了。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广大民众能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要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就不当回事哈，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发了几张图片，不打码，为的就是真实性。 以下的地名都是这些组织最近的活跃地点，人数什么的还有待商酌，但是他们其中有几个成员被拍到了，他们的异能我也做了一些分析，大家可以参考参考。” 列出来的地名和流浪者组织名字、人数好几条，付末只挑了几个这附近的看。 昭通未知 5人 东兴红月会 10-20人 一大堆的文字看的付末眼花缭乱，他索性直接往下翻图片了。 点开第一张就让他不得不皱了眉头，手机拿远了些。这是一幕监控画面，只见那是在一个居民楼里，有些破旧背光的走道上横着许多尸体。他们无一例外是心脏处被捅穿，血染满了上半身。 溅出来的血染红了两边的墙壁和玻璃，甚至天花板上都有着几滴。地上的血已经淌到了电梯里面。 除了满地的尸体，地上还凌乱散着医药包和社区分配的红大褂，死者们似乎是被伪装成来发派物资和上门体检的社区人员所害。 即使图片不太清晰，单是看着这一画面，都能感觉到浓浓的腥臭味从屏幕里飘出来。 第二张图片，是直播间的截图，左上角的时间显示着10:10。 天光日化下，本就空无一人的街道，地上、花坛里、车子旁出现几具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心脏被捅了致命伤。而凶手就在不远处，正对另一个人下着手，那人穿着黑衣长裤，带着鸭舌帽，只拍到背影。他手下的那个人已经没了声息，软踏踏的手垂在地上。 下一张图片还是这个场景，那人还是维持着一样的姿势，只不过，他的头往拍摄者的地方转过来了一点。帽檐之下的半张脸苍白病态，像死人一样没有生气。 再往下翻，还是一样的场景，只不过，那个流浪者已经不见了。对，就是不见了，直接消失了。可那具尸体却还保持着上半身被人抬起的姿势，那个凶手却原地瞬间消失了。 再下一张图片，镜头剧烈摇晃，偏向了地面，只能在模糊中隐约窥见一角的黑色衣角。 然后，就是黑屏的直播间截图，只剩下弹幕留言。此时，截图左上角的时间还是10:10。 根据右上角的时间来看，这一组图片中的所有事情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与那些成群结队的流浪者不同，对方只有一个人，竟能杀害如此多的人。而且他的速度之快完全不输于林舟，甚至能做到看不见一丝残影，就像真正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付末对这人留了点心思，祈祷之后不要碰到那人。 接着往下翻，都是一些血腥的图片，他看多了都没什么感觉了。 突然他手指一顿，有些不可置信。 “啊？”付末脑袋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鬼，为什么会有我们的照片？” 那张图片是一张总共十五分钟的视频截图，是那时与猫女一战之后，他从猫女的口袋里拿学生证的一幕。以那个拍摄者的视角，就像在掏对方的心脏一般。 付末只觉得离谱、荒谬，无语过后，又感觉背后有些发凉。那时候他根本没感觉到有人在偷拍他们，而且这个视频说不动在这之前就有很多人看过了。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们三个的脸，但是很明显的是林舟的星锏和谢仁的狼耳狼尾。 付末没心思看后面的图片了，他直接点开发布者的头像，给他发了私信。 fuo001：在吗兄弟？ fuo001：【图片jpg】 fuo001：你这个帖子有真实依据吗？你那个截图是从别的地方拿来的，你没看过完整的视频。 fuo001：我看过那个完整的视频，也没有他们动手伤人的场面啊。 fuo001：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普通人因为你这个不准确的结论收到伤害，是不是也违背了你发这个帖子的初衷了呢？ 付末没告诉他自己就是这张图片的主人公，而是以一个普通热心网友的身份。 这几条话发出去，对方是未读的状态，也许在忙其他事情。付末退了出来，继续翻着下面的评论。 有时候，评论区的信息比帖子更有用。 “感谢楼主的总结，这真的太有用了。” “楼主要注意安全啊！” “我去，这些图片是能发得出来的吗，审核呢？？？” “楼上的你想什么呢，哪里还有审核员上班啊。这软件不崩，有的你用就算好的了。” “其实崩过一次啊，但是不知道哪位大佬暗中操作给修复了。” “啊？这么厉害的吗？” “这个软件已经差不多算是私人的了，只要不崩，你们想发什么发什么。” “厉害的人多着呢，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这时林舟也洗完澡，他走了出来。 付末见此也收起手机不看了，这时弹出两条消息，他自然也没看到。 林舟拉了拉领口，这白色的衣服是付末买的，码数刚刚好，就是领口有些宽。 “白色挺适合你的，平时少穿那种死气沉沉的颜色。” “嗯。” 林舟坐到一旁，擦着头发。 付末决定把刚才看到的东西跟他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个黑帽子男人。 “你的最快速度有多快。” “进化之后，应该跟瞬移差不多，但是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残影的。那个人可能不是速度上的异能。” 的确，付末点了点头，又跟他说起另一件事，就是他们被偷拍了。 林舟听了却没什么反应。 “无所谓，这样更好，也没人敢找我们麻烦。” 付末想：这很林舟。 “但是就怕有普通人把我们当坏人了，这样对我们日后进城很不方便。” “我跟那个发帖人反馈了，等他回复和处理。” 第33章 蛇群 天色渐暗，谢仁还没吃完回来。 付末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手里举着他的那块晶体端详着。 他好久都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这一躺，他就不自觉得开始犯起困来。 林舟他白天差不多睡了一天，倒是没有一点儿困意。 他从包里拿出新匕首，这是付末买的最后一把了，在池青砚手上的那两把也是要不回来的了，这一把他可要小心保管。 就在这时，付末感觉到有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但是只是短短浅浅的一下，那种感觉又没了。 付末立即清醒，坐了起来。 “有东西。”林舟也感觉到了，他将匕首收到腰间，说道。 林舟与付末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笃定。 那是一种危险的、熟悉的能量。 付末决定出去一探究竟，说不好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起。” “好，我先给谢仁留个话”，付末从包里掏出唯一的纸笔，迅速写上几个字。 ‘谢仁： 我和林舟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付末’ 付末将纸条压在杯子底下。 二人从包里抽出外套，以最快速度穿上。 “拿上手电筒。” 付末从包里拿出两个，抛出一个给林舟。 他们穿好靴子后，就小心地出了门。还好这个点大家都在吃晚饭，路上没人注意到他们。付末和林舟仔细地感应着，一路跟随着那个强大的异样能量去。 他们从来时的路追了出去，经过那片树林，越过了那条公路，朝对面的林子跑去。林舟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个方向，不就是回去的方向吗，只不过马路是弯曲的，现在的是直线方向。他把这个猜测告诉了付末，付末脑子有思绪闪过，但是没抓住。 又往前走了一阵子，付末突然抬手示意林舟停下。他伸出手指指着前方三百米的地方，那里传来一阵草木的响动声。 他们默契地打开手电筒，就看见远处地上的杂草在晃动，地上像是有着什么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缓步走近。 手电筒的光射到草上，有些高的杂草遮住了不断动着的生物，只能从缝隙中窥见一点黑色，像是鳞片，还反着光。这些东西不止一个两个，因为面前一大片的草都在晃动，更远一些的地方也是一样。 它们的速度还挺快，眼看着就要到付末二人的脚边。他们怕打草惊蛇，迅速上了树，手电筒调暗，只留下一点点光。 不过就这一会儿，这些东西离他们所在的树下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这下让付末看清了那些东西，原来是蛇。 不对，这些蛇有点眼熟，虽然颜色不同，但是它们那股熟悉的气息和之前那些白蛇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且里面还混杂了一些什么别的东西的味道。 蛇群都朝一个方向赶去，它们的目的似乎很明确。 付末朝它们的前进方向望去，神色一凛。 那个方向，是村子！ 庞大的黑蛇群后面，还跟着着一个巨大的身影，那黑影扭曲着靠近，随着它愈来愈近，地面也隐隐震颤。 林舟将手电筒朝那巨大黑影照去，那竟是一条巨大的黑蛇。它一边赶着路，蛇信子嘶嘶地响。 蛇群越近，这种气息更熟悉，付末确定了，这些蛇和他们过隧道之前遇到的那些蛇群是一个种族! 它们目标明确的样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同族的蛇群来寻仇了。 可是他们二人都洗了澡，直接接触那些蛇群的只有那辆车子，看来蛇群们是一路循着轮胎上的气息找来的。车子开了一路，轮胎上的残渣和气味也留了一路，简直就是它们的导航。 蛇群的目标就是他们三人，可是车子在村里，现在回去挪车根本来不及。 可是不挪走车子，那就成了明晃晃的靶子。 付末当机立断：“林舟，你用最快速度回去通知谢仁把车开走，我在这里拖住这些蛇群。” 但是万一蛇群认出了付末身上的气息，那危险的就不是村子，而是付末了。 林舟当然不同意：“不行，你拦不住的。” 他不是说付末不行，而是对方数量上太占优势了。而且回去又要跟谢仁他们解释一大堆，麻烦。还不如他们两个一起留在这拦住蛇群。 而且，二人还发现这些蛇的外形很奇怪，颜色也不对，像是融合了某种黑色鳞片的生物。 外形的差异这一点看大蛇更为直观。那大蛇差不多全长八米有余，它的每一片白鳞的下端呈渐变的透黑，远远的看去就不明显，像是通体的黑色。蛇的身体表面中间有一列黑色突起的小刺，一直延伸到尾尖。它的头部就像是没有气囊袋的蜥蜴头，头部不像正常的蛇一样光滑，眼上、嘴边都有小小的黑刺。 大蛇和小蛇的区别，就是大蛇的眼上方的位置，多了两道突起的刺，在大蛇身上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黑刺其实就是翻起的黑色鳞片，这些鳞片长在基础的鳞片之上，尾端上翘，竖着折成两半。这两列的黑刺自眼睛上方往后延伸，同时朝中间收拢，一直长到身体的三米处。 看来蛇群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把洞穴的蜥蜴干掉了。可是它们来得如此之快，也只有穿过隧道这一条路。 可隧道的另一头还有那只强大的变异生物存在，蛇群应该也是不敢靠近才对。但绕路的话，就得绕开那小东西四周差不多一公里的范围。那也只有爬山和打洞这两个办法，但是蛇不会打洞，走山路也不会来得这么快。 难道那小东西不在隧道了？ 还是死了？不可能。 会不会是蛇融合了蜥蜴之后，就有能力干掉那只变异生物了。但是此时付末并没有感觉到蛇群的能量比那家伙强多少。 林舟此时提议，把蛇引走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否则不管怎么样，蛇群一到村子，村民就会有危险。 况且在他们争来争去的这段时间，整个蛇群都快超过他们了。 “行。”付末立刻采纳了林舟的办法，二人从树上跳下，跳到了蛇群的前方，挡住它们的去路。 那只大蛇是他们的首领，蛇王一嘶叫，所有小蛇停下来了。 蛇王并没有认出来二人的气息，付末不免有些失望。 蛇王并没有朝他们进攻，而是摇着尾巴，似乎是对他们二人的警告，让他们快点闪开，别挡路。 “怎么做？”林舟看向付末。 付末二话不多说，直接划伤手臂，血液化为长刃。 长刃一挥，直接砍向前排的蛇。 这些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上半身就掉了下来，没了一半，只剩尾部在剧烈地摆动抽搐。 蛇王被激怒了，蛇群也躁动起来。蛇王剧烈的摆动尾巴，鼓起颈部，剧烈呼吸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们被蛇群半包围了，面前的蛇吐着信子，慢慢地朝二人靠近。 “就是现在，往反方向跑。” 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阵风。 蛇群也刷的一下追了上去。 付末刚开始不敢跑太快，怕这些蛇跟不上。 他回头一看，身后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就像是即将吞没他的黑河。 太猛了。 付末在跑步方面不太行，避免耗费太多体力，他索性直接跃上了树枝，使用能量强化的腿部，跳跃式前进着。 这样对于他来说省力多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蛇爬上树的速度也不慢，而且还会靠尾端发力，整个身体弹过来。 血液化成的长刃一直飘浮在付末身后，把差点弹到身上的蛇砍成两截。 他砍得越多，就越是激怒下面的蛇群，它们追得就越猛，就像是一个无限循环。 林舟跟着付末的速度前进，他不敢跑太快，怕付末成了蛇群的仇恨中心。 他一边跑，还一边给身后的蛇来了几刀。现在杀的多，也是为接下来做准备，也能帮付末分担一下压力，让蛇群目标转移到他身上。 付末则感觉自己在打游戏副本。以前他是团长的时候，总是骂肉为什么老是拉不好仇恨，一直失误，现在他终于体验到这多不容易了。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们。 跑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至少都有十五公里。纵使付末的身体素质变好了，但一下子上到这种强度，他还是有些喘气。他看距离拉的差不多了，准备减速。 这时蛇王看准了机会，张大嘴一下子冲他咬来。付末吓了一跳，还好他躲得及时，只是被咬到一点衣服。这一下，他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蛇王还想对着地上的付末咬第二口，林舟及时地召出星锏卡住了蛇王的深渊巨口。蛇王喉咙深处喷出了腥臭气体，林舟屏住了呼吸。 付末立马往旁边一滚，站起身来。 林舟见他安全，才马上退到一边，微微喘气。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树上、地上，密密麻麻的蛇群把他们包围了。 不给他们留一丝反应时间，蛇王大喘气，鼓起肺用力呼吸，呼呼的响声好像拉风箱。 蛇群得到信号，对中间的二人蜂拥而上。 地上的还好处理，就是树上那些令人防不胜防，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从哪个方向朝你扑来。它们一旦落到身上，就会往身上到处钻到处咬。那冰冰凉凉、黏黏腻腻的感觉，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些掉在付末头上，蛇倒吊着要咬他的脸，付末直接把头上的玩意儿甩了下来，蛇在空中被他砍成两半。 “啧”。 他想戴上帽子，但是会挡住视线，会有死角。 林舟用星锏的好处就是手长了，能砍到远处的蛇。但是弊端也严重，一旦被蛇近了身，就不好对付了。 “付末，有刀吗？” “接着。”付末从靴子旁边抽出小刀，抛给林舟。 林舟接过，他一手星锏，另一只手拿着小刀，这样远近都能兼顾到了。 付末干脆又化出另一把血刃，两把一起操控，好在小蛇也忌惮他的血液的腐蚀能力，不敢太过嚣张。 这些蛇像是源源不断似的，数量庞大地超乎付末的想象。它们只要不死透，就永不疲倦地朝二人发起攻击。 二人渐显疲态。 付末：“这样不行！”再这么下去不行，这样太被动了。 有没有什么群攻的办法，可以把全部的蛇一网打尽，一下子全部歼灭？付末思考着。 林舟是不行的了，林舟只适合单体攻击，但是他自己的血液呢？ 这时付末想到了别的主意，他趁机靠近林舟，二人背对背。 付末：“我有办法了，你帮我撑一会，我先退到蛇群以外。” 林舟不问为什么，直接答应了。 但是蛇群追的很紧，并且它们也不傻，还会分工合作似的，一部分蛇群留下来对付林舟，一部分追着付末而去，然后蛇群范围也跟着林舟扩大了。 “不行！” 蛇群范围扩大，变得更棘手了！ “你要做什么，就在这里！我守着你！”林舟说。 蛇王一直呆在原地不动，在指挥着蛇群。 “也能这样了。”付末在手腕猛地割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手筋也差点被划断。 “你先保护着我，一会我准备好了，我倒数到一的时候，你就立刻退到蛇群之外。”以林舟的速度，能让蛇群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而这点时间对于付末来说足够了。 付末先是在脚下洒了一圈血，地上的蛇往后缩了缩，不敢靠近。 付末又把伤口划得深了一些，他直接放血了。 流出来的血不是流到地上，而是直接升到天空，在树冠的上方形成一片血色屏障。随着体内血液的流失，屏障越来越大。付末有些失血过多了，身体有些无力，从脚下往上，身体渐渐冰冷。 他的心脏的位置却奇异地发烫，随着时间流逝，滚烫的热度像要灼穿他的胸骨。 他有点站不稳，但还是咬唇坚持着，头顶上方聚起的血液多来越多，屏障大得逐渐遮住了月亮。 蛇王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粗大的身躯在地上焦躁地扭动起来，杂草被它扫平，土地被它扫出一个大坑。 付末还担心它们会不会逃跑，那他的血就白放了，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蛇王的不安映射给了蛇群，蛇群的攻势骤然猛烈起来，它们凄厉地嘶叫着再次进攻。 前排的蛇群直接无视了地上的血，朝二人爬了过来。付末的血俯腐蚀着蛇的腹部，地上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更多了。血液被蛇的身躯拖出一条条、一片片的痕迹，血迹范围扩大，但是蛇离他们也更近了。 第一批过来的蛇就算痛得爬不动，也要拼命爬，就为了离他们更近一步。这样，后面的蛇群的损伤越小，离他们更近。底下被腐蚀得动弹不了的蛇就成了后面的蛇的踏板，前赴后继。 林舟两只手不停砍着接近的蛇，最后麻木了，靠着惯性机械地挥动。 这时，侧面的树枝上弹下来一条蛇，眼看着快要咬到付末的身上。但是林舟的两只手来抵挡着四周了，他咬咬牙，直接用身体挡住了那条蛇。 第34章 蛇王 蛇咬到他的脖子，林舟一阵吃痛，感觉有两股鲜血沿着脖颈流了下来。他这一停顿，就有蛇趁机爬上了腿。一个晃神，都快爬到上半身了。 林舟火速将挂脖子上的蛇砍断，它的牙齿还嵌在肉里，上半截吊在身上。它疼痛地不停扭动，那半截在林舟身前动来动去。林舟忍住不适，抬起抓着匕首的那只手，夹住蛇，扯了下来。再对着爬到腰上的那条蛇一刀划下去。 他不敢停，不敢疏忽了。 越来越多的蛇爬到他身上，一开始还能踢开，但是后面越来越多压上来，就连抬腿都困难了。 他这时也猜出来付末想要干什么了。付末在放血，不能有一点闪失。 林舟没有催促对方，他不能分神，更是对付末的信任。 爬到腿上的蛇还隔着布料咬他，这是谢仁的衣服，他出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地穿错了。但是正好因为谢仁的衣服更贵，质量更好，蛇群才难以咬破那布料。 此刻就像三个人在战斗，虽然谢仁不在，但是他的衣服在。 两三分钟后，这一片的天空完全暗了下来。形成血幕，笼罩了下方大地，整片绿植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此时他们二人处于战场的中心位置，蛇王在最边上。付末不能保证蛇王也在血幕范围内，但是没时间了，林舟已是强弩之末。 那就赌一把！ 付末戴上帽子，用他自己做诱饵。 “林舟！”付末声音沙哑。 林舟没有回头看，他知道付末布局好了。 “三！” 林舟利落地砍落自己身上的蛇。 “二！” 付末脚下一动，踩着数条蛇的尸体。 “一！” 付末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呼啸而过，林舟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蛇群一下子失去林舟这个目标，自然要转为攻击付末。 但是这时，付末手指一动，整片空间瞬间被血雨覆盖。 血雨下的又急又密，雨滴带着充盈的能量，砸落在蛇的身躯，穿透蛇的身体。 在细细密密的血雨下，小蛇们被侵蚀地不成型了。小小的身躯千疮百孔，被血滴洞穿的伤口，继续往着四周的皮肉腐蚀，直接把蛇全部熔化。 地上血越漫越多，蛇血和付末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和谁的。逐渐地，就变成了稀释过的血水，过多地血液漫延地更快，渐渐覆盖了整片土地，没过付末鞋底三厘米。 林舟退出来后，他捂着咬伤的脖子，扶住树干弯着一点腰，微微喘气。 他的瞳孔映射出来的画面震慑人心，前方像被隔绝出来的一块血色空间，不像是这人间该有的景象，犹如炼狱一般。 血雨下的实在密集，他的视角看到的就是加了红色滤镜的一方小世界。繁茂的枝叶被腐蚀得只剩下坑坑洼洼的枝干，断了的树枝掉在地上，浮在血水中，慢慢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他的整个鼻腔灌满了浓稠的血腥味，还有血液混在泥土的味道。血池里，蛇群在之中痛苦地挣扎，漫长又煎熬。 它们的身体被疼痛刺激地弯曲扭转，头部上扬翻折，不停地摆动。像在红色水池里跳舞，身体里也溢出血色流入身下的血池。就像从通往地狱的血池里伸出无数小小的鬼手，攀上了蛇的身体。 蛇群继续熔化，体液融进血水，变得浓稠了。 血雨逐渐停下，舞动的蛇群也陷入死寂。 血色中间站着一个带黑兜帽的少年，他浑身淌血，衣服却不见狼藉破损。他微低着头，与面前的蛇王相对而立。他死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看上去毫无生机。他鲜红色的瞳孔却异常的明亮，眼睛死死盯着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的蛇王，丝毫没有一分惧意，气势也不见得羸弱半分。他的脸部肌肉微动，扯出了一分笑。 修罗降世，血洗人间。 这一刻，林舟的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虽然中二，但是贴切。 这一幕冲击着林舟的内心，明明很累，累到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但是他体内的血液也跟着澎湃的内心一起沸腾了。 林舟灼热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对眼前之人的狂热和崇拜。 那大蛇不愧是蛇王，果然不同凡响，他的鳞片又厚又大，就连付末的血也只能腐蚀到鳞片。还好蛇王的体积大，接触面积也更多。付末的血侵蚀着它的鳞片，顺着沟壑流进那皮肉里，烧得它一阵刺痛。特别是蛇王的腹部，那一处没有坚硬的鳞片保护，损伤得最为严重，已经看不出表皮原本的样子，血肉也失去了活性，像是熔化的浆糊一般不住地往下流。 地上都是稀释过的血水，但是也不能在这久待下去，否则它的腹部也不好受，它不得不退出血水之外。 付末处于极度缺血的状态中，要不是他的能量维持着身体机能的运转，他这副身躯都要僵硬了。他艰难地抬起手，将地上还未渗入泥土的血液，从蛇渣里面分离出来，回到他的身体里。要是再不收回，他的血都要流干了。 随着血液回归，在身体里重新流动，付末感觉自己渐渐地暖了起来。 但是这个自杀式的方法损耗太大，他几乎流失了四分之一的血液。 付末的身体僵硬还没恢复过来，已经累得不想动了，他需要休息。 付末：“剩下这个交给你了，你可以？” 林舟：“嗯！” 林舟此时的体力也恢复过来了，而且现在的状态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 付末觉得他就像个急于表现的孩子，就由他去了。他叮嘱道： “注意安全。” 此时的蛇王也是强弩之末，它对面前渺小的人类，仍然不肯认输。 它也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蛇王尾巴一甩，全身朝付末冲去，沉重的身躯压瘪了地上的杂草，拖出一道浅壑。 “你的对手，是我。”林舟挡在蛇王面前。 蛇王危险地朝他吐着信子，林舟无视了它的警告，直接正面迎上，蛇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舟飞速地砍掉了一半舌头，断掉的半截甩落在地上不断地跳动。 蛇王被林舟冒犯的举动激发了怒火，高高扬起一截蛇尾带着呼啸的风朝林舟扫去。林舟刚刚落地，还没站稳，便顺势往旁边一滚，但还是被蛇尾抽中了后背。 他闷哼一声，火辣辣的痛感袭来，他喉咙一动，将喉头涌上的鲜血吞了下去。 蛇王张着血淋淋的大嘴朝林舟手臂咬去，嘴里那三四排牙齿全然露了出来，看得人胆战心惊，若是咬到手臂，能将骨头直接粉碎。 林舟以自己的灵活优势，躲避着大蛇的啃咬。趁它不备，林舟从身后爬上蛇王的身体，找到了被腐蚀得最严重的地方。那处的鳞片皆数断裂，只剩鳞片根部和血肉相连，一片血肉模糊。 他一个抬手，星锏用力刺下，蛇吃痛高高仰起，林舟差点被它摔下去。蛇发狂地甩动，要把身上的人甩飞。林舟把星锏朝里刺得更深，然后林舟脚下一腾空，从蛇王身体上失去落脚点，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借着星锏挂在蛇王身上。 他借着蛇王甩动身体的惯性，狠狠地往下划拉。蛇王除了头部，身体被剖开了两半。 林舟连忙退开，可还是被蛇的汁液溅了一身，他挡住脸，这才没有喷到脸上。 蛇王仿佛到了极限，软软地倒了下去。 随着蛇王轰然倒地，身体里的体液和血液从背上的开口处涌了出来，漫出在地，与已化为血水的蛇群们混在一起。 林舟收回星锏，重新变回手臂，但那些蛇的血和体液没有消失，而是黏糊糊地覆在林舟的手臂上。 付末此时缓的差不多了，走近，在蛇头面前蹲下，手放在蛇头上，把蛇王的能量尽数吸收，这也算是补充了消耗过多的能量。 身体迅速恢复了战前的状态，有些冰冷僵硬的四肢也可以自如地活动了。 付末这个异能的弊端就是一旦大量使用血液，血液流失的量也会增多。而且在血液流出体内时，人体也相当于濒死一般，身体机能全然下降，只能用体内的能量吊着一口气。 不过，只能操控自己的血液吗？ 付末思维发散着：能不能试着操控其他生物的血液？ 他瞬间打开新思路，而眼前就有最好的试验品——蛇血。 付末走近蛇血，他试着伸出一根手指触摸那一滩液体，没什么感觉。他试图将自己的能量输进去，想将蛇血调动起来，还是没有动静。 他把能想到的办法试了个遍，还是没有效果。 难道是方法错了？还有什么方式？ 付末不觉得自己的思路出了问题，在这点问题上，他有着莫名的自信。 “你想操控蛇血？”林舟看着付末蹲在地上对着那摊血又摸又闻，他猜道。 “嗯。” “你知道滴血认亲吗。”林舟看着他的动作，联想到了一个场景，就说了出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付末醍醐灌顶，他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他将自己手指划破一道口子，挤出几滴血落在蛇血里，两种血相融，连暗淡的蛇血都隐隐透着付末的红光。 成功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蛇王已死的缘故，能量入侵了蛇王血液后，不一会，能量就消失了。 “看来只有活物的血液才能操控。” 付末把自己的血液收回，林舟突然伸手截住最后一滴血液。 林舟看着他，认真说道：“试试我的。” 付末看着他，觉得他有些荒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的血液有腐蚀性，就连我自己都没把握能让你不受伤，你就不怕会发生什么吗？”付末推开林舟的手，站了起来。 “我是不会拿自己同伴的安危开玩笑的。” “嗯”林舟心里微微动容，应了一声。他也直起身来，后背腰椎一痛，有些站不稳。 付末瞄了一眼，是刚才与蛇王一战留下的伤。 他拿出晶体，抛给了林舟。 “你用，恢复一下能量。” 林舟接过，将晶体抓在手里，直接吸收了。 付末看在眼里，他发现林舟和他一样，也能直接吸收晶体。除了他们两个以外，目前接触到的人类中，都是不能直接吸收完一整块晶体的。难道是这晶体里剩余的能量不多了，所以人才可以直接吸收完？还是也有跟他们一样能直接吸收完一整块晶体的人，只是目前还没出现。 付末对于这两种吸收能量的可能都认同，只不过一种是大多数人的情况，另一种是少数人的情况。 目前他了解到的事情，不过是凤毛麟角，知道的越多，付末就发现自己的疑问越多，这些已知都不足以填补内心的疑惑。看来最后的真相也必定复杂无比，只是，他们真的会有寻到真相的那一天吗？ 付末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想下去了，越想越觉得未来渺茫。他只需要着眼于现在就行了，一步一步走，总会走到终点。 林舟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里有些惆怅了。 原本他与这些蛇群毫无瓜葛，是他们先伤害了蛇群的同族，于是这些蛇群便找上门来为族人报仇，可是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可是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当时是无路可走，现在是担心会牵连到无辜的村民。 这一切就像连锁效应。一件事情引发了另一件事情，另一件事情又将会引发其他一系列事情。 终是一个无解。 付末看出了林舟的不忍，人总是会对比自己弱小的生物产生怜悯之心，纵使这蛇群也不算太弱。 “你在可怜它们？” 付末这么问，并不是自己没有这种心情，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他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不算，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不该发生。” 有时候林舟会觉得，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不只是他会这么想，任何一个人都会。用以前的世界观来看，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太魔幻、太荒诞了。 林舟之前只是一个高一学生，这时他本该在出租屋里写着今天布置的作业，复习明天的课程。而这些似乎都成了上个世纪的事了，如果没人说，谁又会发觉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只不过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就是进化，都是不可避免的过程。”付末说。 进化从来都是残忍的，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从前在文明社会中，这个规则被限制。但是现在，没有了所谓相对公平，但是又是公平的，所有物种都有机会参与到争夺霸主地位中。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永恒的生存法则，世界不会对你仁慈，生存权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你不强大就意味着被淘汰被这个世界摒弃。 付末虽然不喜这种说法，但是现在已成为事实。 在这野性的世界里，人类能否一直保留着‘人性’呢？ 失去‘人性’的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野兽进化出灵智，人类反倒退化了。 付末自认为还是保留着人性的，虽然肉体上不完全是了。 他捂着心口，那处的热量已经降了下来。 付末暗自下了决心，他一定要守好这个秘密。 “天快亮了，我们先回去。” “嗯。” 二人走远后，一旁还完好的草丛抖了抖，亮出一只剔透的灰色竖瞳。 那眼珠左右转了转，又很快地缩了回去，随后一阵细微的声音，草丛晃了几下，又回归了平静。 —————————————————————— 谢仁吃饱后，还让人煮了两碗清淡的粉端了回来。 “噫？怎么大门都没关？” 他回到屋里，听不见有任何动静，还以为二人睡下了。可是除了没关的大门，床上的行李也是一片狼藉。 “不会遭贼了！” 谢仁正想喊人，这时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纸条，才稳下心来。 “发生什么了吗？”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糟了，刚才他说的话被听到了！ 谢仁立马冲到门口，堵住面前的人。 他摆出一副笑脸，“啊，池医生！这么巧啊！” 池青砚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笑道：“我刚刚听到你说什么贼？还挺大声的，就来看看。” “噢噢，那应该是你听错了。我刚刚在叫他们吃粉呢。” “是吗？” 池青砚不经意地往里面看去，谢仁一个抬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重新看向谢仁，后者挠着头，不解地看向池青砚。 “那我不打扰了，先走了。”池青砚直觉有些不对劲，但也看不出什么猫腻，便走了。 谢仁目送着池青砚远走的背影，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上松了口气：“差点被这最麻烦的人发现了，可不能让别人打扰到哥他们办事。” 他之后又去洗了个澡，又在床上躺了会，都快闭上眼了，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谢仁揉着脸，看着手机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不免有些担心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又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哥他们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 “可是真出事了，我要上哪找他们去啊？凭我这实力也，他们都打不过了，我只能是去送死啊。” 谢仁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也开始重视起自己的异能来。 ——————————————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谢仁睡梦中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惊醒了过来。 “我去，我怎么睡着了啊？” 他立马弹了起来，环顾四周。 那血腥味强烈得似乎就在他身边，原来不是梦，但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房门是开着的，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出房门。客厅的白净瓷砖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浅浅的深色脚印，乍看上去是泥土，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泥土还混着点突兀的红。 谢仁心脏狂跳，他怀疑家里进了什么不法分子。 那几个脚印一直延伸到隔壁房间，房门紧闭，听不见一点声音。 ‘是哥他们回来了？’ 可是这股血腥味，他不免担心起来。 谢仁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去。 “哥！” 付末和林舟二人应声回头，他们也不过是刚刚才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身上自然还是一片狼藉。 谢仁看到眼前二人浑身是血，心都要揪了起来。 “你们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付末挡住了谢仁上前想要查看伤口的动作，连连说道： “没事没事，我没受伤，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倒是林舟，你的背好点了吗？” 二人视线转移到林舟身上，后者没想到付末拿他来转移谢仁的焦点。 他嘴角一僵，还是很配合地说：“没事，已经好了。” 其实还是有些痛，不能剧烈运动和太久维持一个姿势，但是为了减少麻烦，还是这么说了。 “啊？你的背咋啦？严重吗？我看看？” 谢仁果然又把手升向林舟。 林舟皱眉，避开了谢仁的手。 谢仁后知后觉地把手缩了回来，有些尴尬。 “哦哦，忘记你不喜欢被别人碰了。” “没事，不严重。” 林舟说完后就背过身无视了谢仁的视线。 “啊？”谢仁过了一会才明白林舟是在回复他的上一句问题。 付末脱下一股血腥味的衣物，在一旁适时说道：“他还回应你了，说明他只是不好意思有人关心他。”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谢仁一副好哥们似的就要上前揽住林舟的肩膀，“嘿，这有啥不好意思的，都哥们儿，以后我一定多多关心你。” “滚。”林舟头也不回说道。 谢仁的手僵在半空，下一秒，转为轻拍林舟的肩，速度很快。在林舟动手之前，他就缩回了手溜回付末身旁。 还不忘对林舟竖了个手势，幼稚地说道：“被我碰到了！” 林舟回头，碍于正在换衣服，也不便在这动手，于是抬起手肘作势要击他两下。 他还不忘看了付末一眼。 付末从他的眼神看出了点哀怨。他却挺乐得看这种场面的，林舟太死气沉沉了，就是要谢仁这样的人才能给林舟带出点生气来。 现在的林舟和以前区别明显挺大的，至少他现在能和谢仁有点互动了。之前林舟都是对谁也爱答不理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汪死水。 第35章 战后过渡章 林舟换下鞋，脱掉外套，卸下腰间绑着户外刀的带子后，准备去洗澡。 “你自己不是带了刀吗？” 付末看到了他一直绑在腰间的户外刀。 林舟脚下一顿，他刚刚都遮住了户外刀，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付末发现了。 “我忘了。” “行，你这把是新的？之前给你那两把呢？” “被池青砚拿走了。” 一提到那个人，林舟眼神就黯了黯。 “他？他想干什么？”付末想了会，就不想了，“算了不管他了，这人的心思怪得很，你先洗澡。” 林舟进去洗澡后，谢仁就迫不及待地问付末：“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会弄得这个样子？” 付末脱掉了上衣，怕弄脏了床和椅子，就索性坐在了地上。 “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蛇找上门来了。” “啊？” 谢仁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它们又活了？” “不是。” 付末简单地跟谢仁说了事情的大概，后者也算听明白了。 付末见谢仁独自沉默着不说话，问道： “不忍心了？” “是有点，但是如果做什么事都要这么想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很累。” 谢仁整个人一下子卸了力，仰倒在床上，四肢放松地摊开来。 “你倒是通透。”付末歪头看他，笑了一声。 “我又不傻好，我只是懒得去想罢了。” “我懂。” “对了哥，要怎么才能变强啊。” 付末有些欣慰，有种傻狗子终于也开窍了的感觉。 实际上谢仁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了。这些想法只是谢仁的外表给付末带来的错觉，他以前就老是被人认为是不学无术、成天不干正事只知道玩乐的富二代。 “我的方法对你来说应该不适用，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你的方法？是什么方法？” 谢仁脑袋抬了起来。 “就是像一口气灌完整瓶汽水一样吸收能量？” 谢仁只是听着，就摇了摇头。 “这我不行，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身上放着的那块能量晶体。和晶体保持适当距离时是很舒服，有种被滋养着的感觉。但是它离我离得太近的时候我就感到有些难受了，更别说全部吸收了。” “原来你是这种感觉。”付末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我感觉不到你身上那块晶体了。” “对，我给林舟用了。” 付末坦然说。 “啊？林舟也可以直接全部吸收吗？这么就我不行。” 谢仁有些忿忿不平。 “但是你这样才是大多数人的状态，我们两个只是例外。” “可是这种捷径我也想走啊，不然要变强真的好慢。” “或许，你可以试着开发你的异能？”付末提议道。 每个人的异能就像一个是坐标点，它在y轴上的增长变缓慢了，可以试着在x轴上提高数值。不能竖向增长，那就试试横向开发出不同的‘用法’。 谢仁哭丧着脸，说道：“可是，我连变身都变不了。” 付末对此也没办法，毕竟是两种异能，他没体验过谢仁的感觉，也很难给出指导建议。 付末使用自己的异能时，就像身体有着肌肉记忆似的，很本能地、自然地就用出来了。他在这方面可能算是‘学霸’，直接无师自通了。 所以付末还是只有那句话：“这可能是一种本能？” 付末难得地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就算跟别人说了‘试着激发自己的本能’，其实也是很抽象的一种表达。本能就是本能，就是自身本来就会的东西，要是这东西还要‘激发’，那就不叫本能了，而是潜能。 那如果把谢仁的异能当做他的潜能，而不是本能呢？ “对了，你试着找找当时在高速收费站那时的感觉？”付末灵光一动，说道。 谢仁正要开始行动，付末连忙制止了他。 “你还是换个地方，别把房子给崩坏了。” “哦好。”谢仁从床上起来，往外走去。 “你走远点，别吵到我睡觉。” “你不先洗澡吗？” “等会，累死我了。” 谢仁走出门外，才看到桌子上的两碗粉还好好的，只不过都馊了。 敏感的嗅觉把这味道放大了好几倍，即使他立马退出五米远，那味道还是直冲他脑门。 呕。 他忍下干呕，将这两碗东西倒掉。 谢仁回头往房内喊道： “哥！我先给你们整点吃的再睡！”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看来已经睡着了，真是累坏了。 “行，我先去搞点吃的回来。” 谢仁小声说着，出了门。 谢仁走远后，房子转角走出一个白色衣服的人影，他站在他们房门前不动了。 池青砚低头观察着那浅浅的脚印，上面的血迹被他敏锐地注意到了。 他回头看向村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屋内传来一点动静，池青砚免得打草惊蛇，直接离开了。 “付末，我洗完了。” 林舟洗完澡出来了，因为付末还没洗澡，所以他没洗太久时间。 付末被他摇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居然这一会儿也能睡着，看来真是消耗太多了。他强撑从地板着起身，恨不得拿牙签戳开眼皮。 林舟看他一副根本没醒过来的样子，怕他直接栽在浴室里睡过去了。 付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澡的，又洗了多久，草草完事后，直接一下子扑倒在床上，沉沉昏睡过去。 付末全程洗了不到五分钟，就只穿了条短裤出来了，这把林舟吓了一跳，收拾脏衣服的手都抖了抖。 看到付末最后睡了过去，他也一阵困意涌了上来。于是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到隔壁去睡了。 ----------------- 池青砚原本早起是打算办自己的事，却没想到在付末他们住的地方发现一丝端倪。 这和昨晚的奇怪之处对应上了。 “他们在干什么？” 池青砚不免有些好奇，生出了些探究的心思。 不过看那些脚印延伸的方向是村外，这和他的目标行动相违背了。 算了，只要干扰不到他，就暂时先不管他们了，就各行其是。 池青砚如此想着，就继续朝下一家村户走去。 ----------------- “哼哼” 一只嫩粉色的猪鼻子在地面上拱来拱去，时不时发出‘哼哼’声的鼻音。它粗肥的小短腿在地面不断地踏着，似乎有些焦急。 这是一只体型放在今天仍然较小的小香猪，它的毛为黑色和肉粉色，毛较细还有光泽，除了后背上的一片黑毛和头部的黑毛以外，其他地方都是肉粉色。 还有猪头的额上长着一圈倒水滴形的粉毛，也算得上颇具特点了。 “哼哼” 它蹭着泥地，短小的尾巴一晃一晃，频频回头看着，仿佛在等着谁。 “嘬嘬嘬”，一个男人在它身后蹲下，双手拍了拍，招呼着它，“香香，过来。” 第36章 暗礁险滩 小香猪蹦跶着跳上男人的手臂，被整个抱了起来，男人还颠了颠，它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几抖。 男人站起身后，看起来高了不少，至少一米八五了。双腿尤其地长，膝盖还有些外扩，即使是外面隔着长裤也能看出大腿处不俗的肌肉。 他一边轻柔地抚摸着香香的头，嘴上却在骂道：“那几个人怎么这么慢，这都跟不上。” 半分钟后，那四个人终于赶上了。 “张年！你和你那死猪跑这么快做什么？差点就找不到你们了。”一个留着深褐色大波浪的女人说道，美艳的眉眼蹙起。 因剧烈运动，额角溢出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流过精致的下颌，滴在突出的锁骨上，朝着锁骨的方向往中间下滑，浸入隐秘的乳沟。 她叉着腰，紫色的修身v领连衣裙显得她风姿绰约，骂人时都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身边一群男人没有一个懂得欣赏此番美景。 “你说谁死猪呢？刘楚楚，你还好意思说啊？”张年恶狠狠瞪着刘楚楚，说，“每次出来你都穿一身不便行动的衣服，你要不要再化个妆穿个高跟鞋啊？” “关你屁事，我穿什么样关你啥事啊？拖你后腿了？” 刘楚楚一听别人说她衣着，一点就炸了，说着就要走上前。 一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拉住她手臂，这股怪力钳制得她动弹不得。 “别吵了。” 强悍的实力令刘楚楚马上冷静下来，她平复了呼吸后，对着一旁的大块头说： “放手。” 对方仍然没动，他看向张年，直到张年点头示意了，他才松开手。 刘楚楚冷哼了一声，嘲讽道： “孙衢，你是他的狗吗？” 她这一番话也只是解了自己的憋屈，那二人都没什么反应，孙衢的表情一如既往，好像听不懂刘楚楚在说什么，张年则是默认了她的话。 有人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帮她顺了顺气。 刘楚楚转头看向那人，表情一下柔和了。 “别内讧了，先看看这地方。香香这么兴奋把我们带过来，看来是又找到了新猎物。”一个背着长刀的男人上前，站在香香刚才的位置，蹲下身观察着这片土地。 “段宣银，有什么发现吗？” 队伍最后走出一个个子矮小的男生，被一群高个子挡在身后，如果不是主动走出来，都很难发现。 韦意对前面队友们的闹剧都不感兴趣，只想尽快找到下一个猎物。 他站在段宣银旁边，踢了踢对方。 “这一大块的土地颜色比周围的深一点，还有些湿润”，段宣银捻起一点土，闻了闻，“好腥。” “血？” “对，还混了些别的东西。” 段宣银站起身，发现脚下站着的一块地方有些下凹。他退出来，眼神勾画着凹下去的土地的形状。 “这地上的痕迹，像是一种爬行动物。” 韦意猜道：“蛇？” “应该是。” “那它去哪了？赶紧的找出来，我的香香都饿了。” 刘楚楚看不惯张年这副作风，她细长的手指绕着鬓前的头发，道：“你不是领头的吗？那你找啊。” “哟，你也知道我大呢，那我让你们办事怎么了？”张年的眼神阴险地上下打量着刘楚楚，怀里的小香猪也跟着哼了两声，“就连你，我一只手指也能把你捏死，有本事你就爬到比我高的位置啊。” 孙衢站在张年身旁，也跟着看向刘楚楚，似乎只要张年一下令，他就照命令行动。 刘楚楚蹙眉，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忍下这股气，撇头不理他们了。 “这周围并没有拖拽的痕迹，看样子，是凭空消失了。” 段宣银说道。 韦意：“凭空消失？有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段宣银：“只是可惜了这条大蛇。” 张年抚摸着香香的头，缓缓说道：“不过，我又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四人把目光投向他，接着，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 ----------------- 谢仁又端来两碗香喷喷的面，他一进屋，发现二人都睡着了。 他只好把吃的放在外面的饭桌，等那两人睡醒了再吃。 为了防止面凉了，他还找了两个干净的碟子给碗盖上。 做完这些后，他才出门找个没人的空地开始研究自己的异能。 之前变身的时候都没有把衣服撑坏，但是他担心这次会撑破衣服，于是他提前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一丝不挂地站在大空地上。 谢仁还是有些身为人类的羞耻心的，他磨磨蹭蹭地脱衣服就脱了五分钟，过程中还不断左顾右盼，生怕突然间蹿出一个人。 谢仁脱光后，紧紧捂着关键部位，迟迟没有动作。 这么下去不行！ 想想哥和林舟他们！想想自己和他们的实力差距！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后，一下子放开了捂住那处的手。 双手握拳般杵在两边，眉毛紧张地竖起，面容凝重。 “噗。” 不知道哪里发出的笑声吓得谢仁脚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谢仁瞪大了眼睛，眼里夹杂着惊恐和羞耻地看向面前树后的黑影。 “谁!”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还破音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你还挺好笑的”邝文泽说着说着，又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原本在这里取材，却碰到了鬼鬼祟祟的谢仁，邝文泽本打算先观察观察对方想要做什么，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你！” 谢仁捂着腿中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真的破防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次，却让他丢人丢得这么彻底。 还好这人他不认识，谢仁撑着地板火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沾上的泥土，打算赶紧开溜。 他没脸继续待在这了。 “你是” 谢仁没有理会面前这个黑皮的打算，直到对方下一句话让他身体一僵。 “谢仁？” 谢仁伸向衣服的手一僵，脑中闪过无数句国粹。 ！ 他居然认识我！？ 随即他的动作更快了，拿起衣服也不顾得穿，只管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邝文泽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好笑。 “我和付末认识哦。”邝文泽的一句话成功留下一个男人。 谢仁用衣服裹着下半身，回过头。但脚下仍是不敢放松，维持着起跑的姿势，随时准备跑路。 他不知道对方说这句话是有什么目的，但还是硬生生地停下了。 谢仁：“然后呢？” 邝文泽：“我和付末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我也听他说起过你。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你看起来有什么困难，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邝文泽撒了谎，付末并没有跟他们提起过同伴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是李晏川跟他顺嘴一提了谢仁和林舟的名字，这两个人他都没有见过，只不过一猜便猜中了。 不过邝文泽再想多了解一些的时候，李晏川却不说了，就像在像防着什么似的，无论怎样也不肯开口。 平日里李晏川对他可是无所隐瞒，什么都说。现在他越是这样反常，邝文泽就越觉得不对劲。 到底在瞒着他什么？ 这些人有什么不能跟自己说的吗？ 还是这三个人跟什么东西有关，李晏川才不想让他接触？ 正好，眼下还真给他碰到了那伙人的其中一个，还正好猜中了他的名字。 谢仁犹豫着，正在考虑着邝文泽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要不，你先穿上衣服？” 邝文泽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谢仁光溜溜的下方，后者捂住那处的手紧了紧，脸色涨红地吼道：“你别看！” 谢仁此时就像只受到惊吓后炸毛的大狗。 虽然男人之间看看也没事，上厕所的时候也偶尔会比比大小，但是那也是和熟悉的朋友才会干的。 “没事没事，你有的我都有。”邝文泽还在蹩脚地安慰着谢仁，殊不知他越说，谢仁就越想死。 “别说了大哥！” 谢仁三两下穿好衣服后，总算平复了心情。 他重新开始打量面前这个深色皮肤的男人。他上半身包裹着白色的t恤，衣服是修身的版型，紧紧贴合着男人的身材。饱满的胸肌撑开白色的布料，薄薄的布料变得微透，布料褶皱衬得肌肉更加性感。肩膀、胸部和窄腰形成对比，形成“倒三角”身材，白色衣料与深色皮肤也相得益彰，一切都是那么地刚刚好。 “我叫邝文泽，是村子里的锻造师。”注意到谢仁开始对自己好奇了，邝文泽主动开口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说你和付末是朋友？付末跟你说起过我？”谢仁不太相信，付末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交到了朋友？这不像是他认识的付末。 邝文泽：“是的。” 但谢仁此时的停留是对邝文泽的另一句话更感兴趣，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说：“你说你能帮我，真的吗？” 谢仁上钩了。 “对，你先说。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邝文泽毫不犹豫地说。 但是谢仁又不傻，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从邝文泽说起他的名字时的疑惑语气，就知道其实对方也是第一次见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仁：“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不。”邝文泽对于谢仁的敏锐，也感到一丝新奇，谢仁刚才的样子可是给了他一些有趣的第一印象。 邝文泽：“我只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一些事情，不是什么要紧事，是李晏川也知道的。” “李晏川也知道的？” 邝文泽这么说无非是想直接筛选出重要的信息，而这也在告诉谢仁，他想知道的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邝文泽此话一出，谢仁稍微松了口气。他一开始还以为邝文泽看上了什么他的某个部位和器官，或者是付末的身上的晶体。 谢仁：“那我先说我的需求。” 反正不管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这对谢仁来说都是不亏的，他主动开口，给了对方筹码。 “我的异能是变成狼，这么通俗易懂，可以理解？付末应该也跟你说过。” “是的，他跟我提过，你刚开始到我们村子的时候是有狼耳和狼尾的。” 面对谢仁的试探，邝文泽也应对自如地说道。 其实付末压根没说过这些，都是邝文泽从李晏川和村民们的只言片语中拼拼凑凑出来的。 谢仁看邝文泽这么坦然接话，也索性直接放开来讲了，毕竟关于他的异能，还是照真实情况说比较好，万一邝文泽这人真有办法呢？ “现在我进化了，狼耳和狼尾可以收回去了。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切换形态，所以刚刚我在” “哦，我懂你的意思了。”但邝文泽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可是为什么要脱衣服？” “咳咳”，谢仁握拳，手放嘴边干咳了两下。 他说：“因为我怕变身会爆衣服” 虽然衣服没坏，都是在变身之前就直接被能量冲开了，但是总是在坏和没坏的边缘徘徊，说不定哪天就直接爆开衣服了呢！ 毕竟在别人村子里，路上人来人往的，还是要注意点影响。 邝文泽：“懂了懂了。” 邝文泽：“或许你找找之前变身时的感觉。” 谢仁：“我哥也这么说！让我找找那时候在收费站时的感觉。” 邝文泽：“收费站？” 谢仁：“唉，就是我被突然袭击了，然后我就一下子变身了，当时我自己也蒙了，根本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 邝文泽沉默半晌，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谢仁。 后者一个激灵。 “喂你！”谢仁被吓了一跳。 谢仁的眼中，邝文泽的身影急速靠近，他的瞳孔瞬间发生变化，紧接着就是身体。 在邝文泽的掌即将打在谢仁身上时，谢仁先一秒化为了狼形。 邝文泽来不及收回掌，手掌裹挟着滚烫的能量，那炽热的温度打在谢仁厚实的皮毛上，被挡掉了一大部分，邝文泽整个人被谢仁成功变身的能量震开来。 他连连后退数十步，稳住身形后，看向对方。 “你成功了。” “不是，你怎么那么突然啊。”谢仁说道，他确实有些被吓到，而且邝文泽是真打啊，就差一点，他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但这样才是最有效的不是吗，要是让你做好了准备，这个方法说不定就没用了。” “说的也是。” 谢仁久违地变成狼形，他在地面上来回踱步。 确实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和付末说的‘本能’一样。狼形的他，也不用专门去学四条腿怎么走路，一迈开腿就会了。 难道真的和池青砚说的一样，他的身体里有狼的基因？ “你刚才变身的那一瞬间，身体是什么感觉？”邝文泽适时地问。 “嗯我想想，就是一瞬间的事，身体内的能量一下子冲开了，感觉四肢都充满了力量。然后整个人就” 谢仁停了一下，随即一点就通。 邝文泽：“趁现在没过多久，记住刚才变身的感觉。” 他试着用反过来的方式，把身体的能量‘冷却’下来，并‘收’了回来。身体一下子又恢复了人形。 又闭上眼回想着刚才的状态，‘嘭’一下子又变成了狼形。 “噢耶！我成功了！” 谢仁恢复了他的二哈属性，撒开腿在空地上狂奔起来。 邝文泽嘴角噙着笑，眼睛随着谢仁转动。 实则他心里在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开口，万一知道的信息与他不想面对的事情有关，那他又要怎么调理？ 这是一场等价交换的交易，其实也是他用他手上等值的筹码，来赌对方也有相同价值的信息。 谢仁蹦跶了好一会后，能量消耗得有些快，为了节约能量，他不舍地变回了原本的形态。 就连自己的裸体也不怕被邝文泽看了，他赤条条地站着，嘴里哼着歌不紧不慢地穿上了衣服。 穿好后，他才想起来邝文泽的事情。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李晏川也知道的，让我想想。” 谢仁自言自语，沉浸在回忆里。 邝文泽没有出声打扰。 “我从头开始说起，就这么干想我也想不出来。” “我们从隔壁省来的，要去云城，路上经过了你们这边” “去哪？”邝文泽捕捉到那两个字。 “云城啊。” 邝文泽点了点头，示意谢仁不用再说了。 “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啊？没别的了？不能反悔哦？”谢仁觉得这个交易自己赢麻了，有些不敢相信邝文泽想知道的就这些东西，他再三确认道。 “没了。”邝文泽一听谢仁说到那个地方，就知道李晏川是瞒着他这个了。 他内心有些发苦，不过是个地名，他又不是ptsd，李晏川至于连这都瞒着吗。 难不成还怕自己跑了？ 邝文泽叹了口气，在谢仁的注视下，回去了。 “啊？就走了？” 谢仁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此时，李家村正如往常一般生活着，却没人意识到，一场重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第37章 不速之客 黄昏将至。 站在林子前的半坡上，五人一猪看着眼前稻香醉人、炊烟袅袅的村庄。 “嘿嘿，终于找到了。” 张年舔了舔唇，语气里满是兴奋。 小香猪前肢搭在张年手臂上，也跟着“噜噜噜”叫了起来。 “这次的晶体看来不小啊？竟然能给这么多人提供能量。”段宣银说。 “平时的那些连这个的一半都不到？”刘楚楚说。 “想什么呢，一半肯定是有的。”韦意瞥了一眼女人，说道。 “小矮子，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刘楚楚抱着手，缓缓说道。 “胸大无脑。” “找揍？”刘楚楚拎着韦意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臭女人，放手！” “不要打架。”段宣银分开了两人，“准备干活了，别惹事。” “嘿嘿，还有一村子的人，这次收获大咯。”张年说道。 “噜噜噜” 其实村内并不是无人察觉，在那五人接近村庄时，进化等级较高的几人就先反应了过来。 那五人实在是太过狂妄，浑身的能量丝毫不加收敛，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显摆出来。 就像在告诉村子里的人，他们来者不善一样。 难道不怕村民们会对闯入者有所防备吗？简直是没把他们放眼里。 林舟在那五人站在坡上之前，就先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付末。 纵使付末还没睡醒，也被这侵略性满满的能量威压给惊到了。 “怎么回事？谁来了？”他翻身下床，熟练地换上了衣服。 林舟紧跟其后，回道：“不知道，我也是刚醒。” 付末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缝隙看向外面。 暮色苍茫，是一如往常的景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常。 “谢仁呢？” “不知道。” 这时，看见隔着两栋房子的不远处闪过谢仁的身影。 “看见了，走。”付末和林舟出门，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近时，才发现李晏川、邝文泽和池青砚等人都聚在了那处。 谢仁看见付末，朝他招招手。 “哥，你来了！” “怎么回事？”付末问。 “不知道，我刚刚在后面林子的空地待了好几个小时，然后感觉到有一股不对劲的能量，就在路上跟着他们过来了。” 付末没问他刚刚在干什么，以谢仁的个性，能在一个地方呆这么久，也只有是在练习异能了。 “成功了？” 谢仁的状态看上去就挺好的，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看。 “对！” “流浪者又来了。”李晏川神色不像他们这么轻松。 “之前那些人？” “不，比之前的人还要强上许多。”李晏川说道，“看来这次村子要经历一场恶战了。” 付末没领教过流浪者的实力，自然无法与他们感同身受。只不过单从这股能量威压来看，对方肯定不弱。 只是，他们这边这么多人，对方还能如此嚣张，付末有些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了。 ----------------- “刘楚楚。” 张年下令，只需一个名字，刘楚楚就心领神会，几人的默契是在多次战斗中磨练出来的。 “嗯。” 刘楚楚往前走了好几步，直到走出树林，完全暴露在付末等人的视野中。 其余四人同时后退了七八米。 付末远远地看见了这个女人，他疑惑想道：是流浪者？才一个人？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她摊开双手，眼睛合上，头部微微仰起。 刘楚楚身体四周萦绕着蓝色的能量，能量的流动带起了微风，她的头发小幅度地浮起。 交叉着的腿部变成深褐色的、笔直肥厚的主根。根茎在主根上延伸到手臂，在手掌间破血肉而出。每个手掌绽开出两到三朵颜色艳丽的蓝紫色花朵，五六片花瓣很薄，薄到透光。花朵间还生长着几个卵形蒴果。主根下部生长着几片巨大的披针形叶片，叶片边缘呈波浪形。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花瓣之外，刘楚楚身上植物的部分都长着五厘米以上的白色毛刺，毛刺长短不一，高度不一杂乱地排放着，但是由于毛刺都直挺挺得垂直于植物表面立着，到有些瘆人。 这些毛刺遍布了植物整体，就连长圆状的椭圆形蒴果也扎满了小刺。 蒴果从顶端的小孔，均匀地呈三到五瓣从顶端微裂，裂至全长的三分之一的地方。 刘楚楚周身能量开始大幅度流动，种子从中间飘散出来，落在刘楚楚前方的一整片土地上，迅速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短短几秒时间，就绽成一片蓝紫色的花海。 花海一直蔓延到付末几人脚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犹如添加了催化剂般，花海里里的花朵都到了成熟期，数以万计的花粉蔓延开来，飘向面前的村庄。 一时间，天空都被蓝色的花粉笼罩了，星星点点的小粉尘闪着光，这景象竟有些浪漫。 “不对！” 付末最先反应过来，他捂住自己的口鼻，出声提醒道。 差点就被这景象迷惑了，一回过神来，哪还有什么花海？哪还有什么花粉？ 一切都是幻觉！ 身边几人也清醒过来了，李晏川看着远处的刘楚楚，神情凝重。 “糟了，还有村民！”李晏川说着就要走。 “现在一个一个去把他们唤醒也来不及了。”邝文泽拉住李晏川。 “对方这么做肯定不是单纯地想迷晕我们。”池青砚推测，“他们来者不善，目标应该不只是晶体，还有我们所有人。” “为什么会这么想？”付末问道。 “你看，村民都出来了。” 几人闻声立马回头，只见家家户户的人们都推开自家门朝他们走了出来。 李晏川关心则乱，他拉住最近的李棋，喊道： “你们出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让你们躲好的吗？” 李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晏川，似乎在确认是谁在跟他说话。 他这一转头，那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李棋的眼球整个成了黑色，中间还显现着蓝紫色的花瓣图案。 他的手指着下面那片水田，喃喃说着：“花。” 其他村民也开始附和，两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着，动作僵硬，眼神呆滞，所有人的走路姿势都一模一样，他们的嘴里振振有词，口水从合不上的嘴角流了下来。 “花” “有花” “花” “真好看” 邝文泽按住李晏川，让他冷静下来。 好在清醒着的人还有他们。 “怎么办？” 池青砚插着兜，勾起一抹笑，缓缓说道： “这不正好撞到我擅长的领域了吗。” “什么意思？”李晏川警觉起来，他一早就觉得这人不是善茬，提防着他有什么小动作，要是在这种时候池青砚反水，那他们村子就真的完了。 “村长，你到时候可别骂我。”池青砚不等李晏川回答，发动了异能。 场上的村民们动作慢了下来，几百号人的瞳孔相继变了样，花瓣渐渐被四周的黑吞噬了。人们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脉络，从下身一直蔓延到脖颈，颜色逐渐变淡。唇色变得苍白，肤色发青、干燥，看上去竟仿佛中了剧毒。 村民们不再被刘楚楚控制，?而是开始往回走。 李晏川见此，压下了对池青砚的怒火，但还是不敢松气，生怕一会儿又出什么变故。 “你们也找地方躲一下。”李晏川对付末几人说。 毕竟付末他们还算客人，哪有让客人冲锋陷阵的道理。 村民们被操控着走到村子里的避难所，这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专门建造的，就在山的侧面的一个山洞。 做完这一切，池青砚的能量消耗了不少，他的发尾出现几根白丝，无人察觉。 另一头的五人见状，沉不住气了。 “怎么回事？刘楚楚这招居然有人能解？”韦意说。 “不是解，对方也是控制系异能，只不过对方技高一筹。”段宣银说。 “啧，废物！”张年暴躁地骂道。 刘楚楚此时脸色难看，不光是因为张年的羞辱。她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压制了她的异能，虽然对方的异能并没有直接对她产生影响，但是却有一种撕扯的感觉侵蚀她的神经。 她再不解除异能，花朵就要凋零了。 她的下肢重新变回双腿，轻落在地面上。 “能知道对方是什么异能吗？” “不知道。” 面对段宣银的问题，刘楚楚低下了头。 “管他那么多，直接上就好了。”韦意说。 “对面这人数，你确定我们直接上？”段宣银看着百来号村民，说道。 张年对段宣银的言论嗤之以鼻：“人多那又怎么样，真正能打的又有多少。” “别废话了，都给我直接上。看到站在那最突出那几个人没有，肯定是他们搞的鬼，先从他们开始！” “噜噜噜，开饭了！”他唤着香香。 话未说完，张年已经一阵风般蹿了出去。 后面四人也紧随其后。 付末三人原本打算这没自己什么事，他们几人也能摆平，但是看到对方的来势汹汹，明白自己是躲不掉的了。 唉，又要打架了。 真麻烦。 不同于他的消极，林舟则是异常兴奋，两眼紧紧盯在对面的人身上。而谢仁紧靠在付末身边，脑子里一直循环回放着方才使用异能的过程。 张年往这边冲来，他一个跳跃，直接蹦到两三米高，跨越了半个水田。 他的身形在跳跃之间飞速变化着，眼睛变得朝两边突出，肤色发绿。大腿的肌肉随着动作能明显看到无比发达，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爆裤子。在空中是还是人类的脚，落地后下一次跃起就已变成了有着全蹼的蛙爪，泛着灰绿。 身上露出的皮肤出现了一些不规则分布的黑斑，有大有小，形状也各不相同。后背两侧和手臂外侧都同样长着相同的灰色侧褶。 张年用不到两三下就落在他们身前，他的后腿不完全站直，却也比一众人高出了一个头的高度。 他带着的宠物小香猪也完成了变异，它的体型比原先大了好几倍，不亚于一辆车的大小。 张年张开大嘴，往李晏川等人的位置吐了一口粘液。几人迅速躲开，那绿色的粘液落在土地上，滋滋地响，冒起一丝白烟。 “我去，好恶心。” 谢仁说完，瞄了张年一眼，迅速捂住了嘴巴。 可还是被张年听到了，他朝谢仁猛地一咧嘴，一段粉色细长的舌头朝谢仁射来。 谢仁果断变身为狼，叼起付末跳到一边。 那舌头射空了，打在地面上击出一个坑，泥土飞溅。 张年的舌头上的黏性很强，缩回来时还带着一些泥土。他偏头吐了一口唾沫，把吃进嘴里的泥吐了出来。 正想对谢仁发动下一轮攻击，脚下却被什么东西钉穿了，透过伤口传给他透骨的寒意。 张年低头一看，是四个冰锥。 “嘿嘿，这个更有意思。” 他舔唇，唾沫从合不拢的大嘴里流出来，滴到地上。 张年抬脚，将冰锥甩了出去。 “你的对手，是我。” 张年循声望去，和一身寒气的李晏川对上了视线。 二人对打起来。 邝文泽自然是要去帮李晏川的，却一个小个子男生被拦住了去路。 “我来对付他。”韦意对其他几人说。 “随便你。”刘楚楚应道。 “让开”，邝文泽面色阴沉，低头看着他。 “那你就先打得过我再说！”韦意面露凶光，精神状态不正常地亢奋，像是嗑了药。 他的皮肤泛上一层红色，像是剧烈运动过后的红。 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朝邝文泽袭去。 邝文泽不敢轻敌，他没有正面接下这一击。他躲得很快，但还是被韦意击中了左肩。 韦意的个子虽小，但是力气却不正常地大。 邝文泽脸色有些扭曲，他捏了捏那处，缓解了疼痛。 韦意的爆发像是不需要蓄力，也不需要缓冲。他才刚刚落地，又迅速地接上了一个横踢腿，这一连串动作不像是人类能够完成的。 韦意把身体的力量和机能发挥到了极致，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下一个动作的衔接，都能行云流水地完成，毫不拖沓。 邝文泽格挡着对方的攻击，纵使有着体格上的优势，他却也不住地连连后退了几米。 韦意的攻击接二连三地如雨点般下来，邝文泽找不到回击的空子。 他沉下心，不骄不躁地寻找机会。 “你行不行？就只会躲吗？” 找到了。 邝文泽一个甩手，将手腕藏着的机关箭抓在手中，趁他说话时反手抓着箭朝他面门一划。 箭刃刮出的肉丝和血珠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 “草！”韦意气得大骂。 发狠地往邝文泽的那只手臂一抓，也扯下一块肉。他的指甲不长，所以是硬生生扣拽下来的。 “礼尚往来。” 韦意狂妄道。 邝文泽痛得皱了皱眉，但这点痛他还能忍受。 倒是一旁和张年战斗的李晏川分了神。 “别看我！管好你自己！”邝文泽朝李晏川吼道。 邝文泽看李晏川被张年的后腿踢中，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后面的墙上，邝文泽都替他感到痛。 “看哪呢！”韦意对于自己的对手的分神很不满意，又攻了上去。 这边的战场之外，张年的那只宠物小香猪早已锁定了目标。 在谢仁变成狼的那一刻，香香就撒丫子狂奔了过去，它经过的土地都在震颤，舌头在空中乱甩，唾沫飞舞。 付末被谢仁的突然变身吓了一跳，接着自己衣领就被叼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花，就站在战场之外了。 他内心一阵无言。 算了，也好，也算是脱离战场了。 谢仁刚放下付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追上来的一坨东西糊住了视线。 付末反应迅速，他赶忙跳到一旁的屋顶，留着中间的空地给下面的的那两只好好发挥。 谢仁往后退了几步，才看清这只东西的面貌。 “这么肥。”付末评价道。 这是一只‘小’香猪，圆滚滚的，看来是跟着主人吃了不少好东西。 变异前的它肥肥的还能称得上可爱，变异后的‘小’香猪只能叫凶残了，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肥肉像水波一样晃动。 谢仁感觉自己一嘴咬上去能流一嘴油，这一幕单单是想着就有些腻了。 不过他正愁没有人给他练手，这下倒好，猎物送上门来了，他正可以检验一个下午的练习成果了。 香香和谢仁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看猎物的眼神，可究竟谁才是猎手，就不一定了。 “嗷嗷嗷！” 香香嚎叫着，朝谢仁顶去。可惜体型上的差距过大，谢仁也只是微微踉跄了一下，而香香自己却被顶翻了，屁股着地地打了个滚。 它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又一次朝谢仁奔去，对着谢仁又抓又咬。 可是狼的皮实在是太厚，再加上还有一层厚厚的硬毛做防护，谢仁只感觉自己在被挠痒痒。 他不禁舒服得摇了摇尾巴。 另一边的景象则与谢仁这边不同，付末朝林舟那处看去。 原本林舟也是跟着谢仁和付末过来这边，可是被段宣银挡住了去路。 “哟，韦意20？” 林舟见付末他们暂时安全，便也把注意放到面前的人上来。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而对方也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是这里的村民？” 林舟没理他，拿出了武器抓在手里。对方没有动手，但是段宣银背上的长刀令林舟有些忌惮，他也不敢贸然攻击。 不知道对方的异能，最好就是自己也按兵不动。 “你的眉眼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啊。” 林舟仍然默不作声，而对方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不用紧张，其实我没有异能。” 这句话倒是让林舟有些意外。 付末虽是在谢仁那边，但也悄悄地注意着林舟这边的动静。他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通过段宣银的口型也大概能猜出他们在讲着什么方面的东西。 他的唇语不是专业的，所以很多都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对‘异能’这两个字很敏感，几乎是对方一说，付末就猜到了。 异能？什么异能？ 没用异能，还是没有异能？ 林舟同样疑惑，但是他不排除对方在撒谎的可能。 “段宣银，怎么了？”一旁在和池青砚对上的刘楚楚说道。 她余光看见段宣银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林舟用了什么手段。 “别分心。”池青砚将刘楚楚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段宣银本就没把眼前瘦弱的林舟放眼里，本来想划水偷偷懒，但没想到还是被抓包了。 “算了，不废话了，直接上。”他伸手，拔出了背后的长刀。 不远处的付末定睛一看，刀长一百五十厘米左右，这种长度挂不了腰上，也只能背在身后。刀身应该是银制的，且刀柄有着龙凤环，付末勉强分辨出那是一把唐刀。 这人把哪家博物馆的文物给偷出来了？ 这是付末的第一想法。 段宣银的招式利落，招招逼近要害，林舟根本难以招架。 他果断祭出星锏，接下了正面的一击。 “接下了？” 段宣银本想着三招之内解决林舟，可对方显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对林舟的星锏有些好奇了。 “竟然还有我的碎影砍不断的东西？” 段宣银舔了舔下唇，眼神有些兴奋了。 他偏要看看是不是真的砍不断！ 段宣银再一次袭来，攻势更猛烈了。 屋顶上观战的付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认真了，像是被什么激到了似的。 林舟接不住对方的招，段宣银的那把刀奇怪得很，段宣银说自己没有异能吗，但是那把刀上却有着能量，林舟更像是在与一把刀战斗，这刀法诡异又难以预测，林舟大部分都是在利用自身的灵活优势躲避着。 再这么下去不行，他会先一步被耗尽体力。 但是只有知道原理才好拿出相应的应对方法，他搞不懂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异能，在段宣银身上他感受不到有能量的波动，看来对方真的没有异能。 那把刀不知是什么来路，里面蕴含的能量让一个普通人也拥有了与进化者相抗衡的能力。 段宣银似乎抓准了林舟的星锏砍，使得他挡也不是、打也不是。 林舟的手臂震得发麻，他一开始的兴奋都完全消下去了，打的不过瘾很难受、憋得慌。 段宣银的下一击又往面门袭来了，林舟顺势一挡突然，但段宣银转变了方向，刀刃一偏，朝星锏之上劈去。 一时间，血液飞溅，模糊了视线。 在一片血色里，林舟看见自己的一截手臂被砍了下来，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迟来的疼痛麻痹了他大脑，脑子嗡嗡的响，一片混沌。 过了五秒他才回过神来，捂着伤口，跪倒在地，他张着嘴大喘着气，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啧，这就砍下来了，也不过如此。”虽然没有破坏到星锏，但人的血肉之躯却挡不住他的刀锋。 段宣银一挥，将长刀上的血迹甩了下来。 第38章 威胁 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付末立马赶去林舟身边，可此时身侧突然袭来的一股能量冲击，逼得他不得不刹住步子。 孙衢犹如一座人肉大山，挡在付末跟前，大片的阴影从头上打下来，笼罩了付末。 “让开。” 血刃劈上孙衢，孙衢丝毫不慌张，直接发动异能。 他全身上下的皮肤眨眼间变成土色，本该是皮肤的地方都覆上一层厚厚的硬壳，类似岩石一样的物质。 孙衢不躲不避，自信地站在原地，认为付末奈何不了他。 付末这一击是用了全力，他不想在这耽搁时间。 血刃接触到孙衢身体的一刻，他浑身一震，然后听见‘嘶嘶’的灼烧声，一股焦土味的黄色烟雾飘起。 从血刃劈下的肩膀开始，身体表壳如同干旱的土地一样龟裂，缝隙之间溢出血迹。 “谢仁！别玩了！” 付末把谢仁叫来，趁现在孙衢松懈之时将他拖住，而自己飞速朝林舟那边赶去。 段宣银懒得在林舟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乘胜追击，高举起长刀，对准林舟的头颅，准备一斩而下。 林舟从疼痛中找回理智，看清了现在的形势。 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撑着地板，艰难地站起身。林舟双目充血，狠狠盯着段宣银，仿佛要在他身上挖下一层皮。 林舟已是强弩之末，他的一切在段宣银眼里都构不成威胁。 仪刀挥下，林舟来不及躲开。 他额角的鬓发被刀风吹起，长刀已到他眼前，刀上折射的太阳光直直晃过他的眼，刺痛了神经。 刀没有想象中的斩断头颅。利刃距离林舟不过只剩一拳的距离，就被生生截住了。 一把半人高的血色长刀横在林舟身前，挡住了这一击。 另一边的池青砚也不再收敛实力了，一只手掐着刘楚楚的脖子，将女人高举了起来。刘楚楚呼吸不畅，脸憋成了紫色。 看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池青砚将女人扔到一边，草草结束了战斗，赶到付末身旁来支援。 “会接手臂吗？” “你拖住。” 池青砚一改以往的啰嗦，直接将后背交给付末。 星锏脱离林舟的身体后，已经恢复回了手臂的状态。 他拾起地上的断臂，手臂软软的，还保留着些热度。而且细到一只手可以直接圈起来，轻飘飘地。 池青砚将手臂与林舟的手臂截断处对上，发动了‘治愈’异能。这是他的第四个异能，也是唯一跟医生这个职业相关的异能，但是也做不到包治百病。 好在时间没过太久，细胞没有坏死，还能够直接接上。 “接上了。” 付末松了口气。 池青砚的异能不是进攻型的，但是攻击性也兼备了，自保能力不差。他的主要定位是辅助型，有控制、有治疗、还有给队友增加增益效果或给敌人附加负面效果。也算得上是全能了，如果这样的人能成为他们的同伴 付末没再想下去，他觉得如果主动要求，池青砚说不定会答应。但是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算付末把他真心当同伴，他没有把握对方也会这么想。 他要做的事情伴随着许多未知的风险，而别人可以在这个村子里一直安稳地过下去。 而且付末有种不好的猜测，虽然池青砚表面看上去很正人君子，特别是笑的时候给人感觉很温柔，但是他的笑里好像带着几分虚伪和阴险。池青砚看着别人时，眼里好像都是算计。 付末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对的，他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他接触人不算多，也很少社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戴上面具与戴着面具的人交往。 “又来一个？” 段宣银说道，他看着付末的血刃，倒起了一分兴致。 付末回过神，正视起面前这位对手。 他现在注意到，他的血液腐蚀能力竟然对这人的仪刀不起半分作用。 这刀的来历看来比他想的更加不简单。 “这红色的，是什么东西？”段宣银的刀尖指着血刃，说道。 “你这柄刀又是什么东西。”付末反问。 付末没问这刀是哪来的，而是问‘是什么东西’。段宣银也听出了些言外之意，他倒是有些惊讶于付末的敏锐了，这人还没交手，就已经猜出了他的刀不简单。 “唐刀啊。”段宣银装傻。 “博物馆偷的？” 段宣银笑了，说道：“你可真有意思。” 对方没打算和他透露太多东西，也识破了付末想要套话的目的，于是不再拖下去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 话音一落，段宣银就持刀攻了上来。 对方的刀术显然是有专业训练过的，这步法一看就是练家子。如果直接和他对上，吃亏的肯定是付末。 想要致胜，只能靠异能。 血雨那招消耗太大，而且伤害范围很广，是无差别攻击，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付末想到不久前才开发的一招，控制他人血液，这还没在活人身上试验过。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眼前的人还是没有异能的人，不用担心会与自己的异能相抵消，简直就是最佳试验对象。 但是要怎么接触到对方，实在有点困难。 段宣银的刀法眼花缭乱，付末对付得不太轻松。 ‘只能赌一把了。’ 用实战来试验异能的能力。 他必须成功控制段宣银的血液。 付末假装敌不过段宣银，露出了破绽。段宣银反应很快，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将付末的胸前直至腹部，划伤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嘶。”付末没忍住吸了一口气。 即使他能自愈，但是受伤时的疼痛是真的。 “你就这么点实力？” 在段宣银眼里，付末的异能和武器实在有些唬人，这与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不符合。 付末没做声，身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连血液也回收得一干二净。 “自愈？！”段宣银皱眉。 对于一般人来说算是严重的伤口，在付末身上也不过是划破皮的程度。 付末吸收了蛇王的能量后，所有异能都提升了一个等级，这自愈的速度之快，可以说是非人类的程度了。 段宣银心想，有异能的人和没有异能的人差距确实大，再这样攻击下去，也只是白白耗费他自己的体力，没有意义了。 不能一击必杀的话，重复多少次都是徒劳。 “那就直接一招了结你。” 段宣银这个想法未免太过自信。 当他再次抬起刀时，却发现了异样。 他的刀锋上哪还有血迹，就像刚刚那一刀并没有砍中付末一样，血液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抬眼看向付末，付末浮在身旁的那把血刃也比刚开始时的样子小了许多。 段宣银提着刀，没有继续攻击下去了。 “你在耍什么花招。” “啧，你还挺机灵。” 付末还没动手，就被对方察觉。 既然段宣银都这么想了，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付末歪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下身后。 数十根血针浮在空中，锋利的一端齐齐对着他的后脑勺。只要付末一个动作，这数十根针就钉入段宣银的脑内。 段宣银迅速回过身，他的动作太过急躁，隆起的鼻梁被划破了很小一道口子。他本人毫无察觉，但是付末却感应到了自己的血和能量渗入了一丝在对方伤口内。 果然能感应到段宣银体内的血液，现在付末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血液控制权。除此之外，付末还在他体内感觉到了另一股属于段宣银自己的能量。 付末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误打误撞地成功了。 付末有些惊喜，但表面不显露分毫。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眼下的情况，他还能好好利用段宣银一番，那就顺势改变策略。 眼看段宣银就要后退出血针的攻击范围，付末及时说道： “你说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针快。” “你要是再动一下，它们就会全都钉进你的脑子里。” “放心，就算进了脑子里你也不会马上死去。” “我忘了说，我的血还有腐蚀性，说不定你还可以闻到烤脑花的味道。” “你要试试吗？” 没人喜欢被威胁，尤其是自尊心极强的段宣银。 “你想干什么。” 此时二人身份倒转，段宣银处于了弱势一方， “不服气？我知道你想破罐子破摔，和我同归于尽。但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为什么？”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你体内多了一种不属于你的能量？” 付末不清楚像的血液这样没有异能的人有多少，他们身体里的能量又是怎么运作的，于是想从他嘴里多挖一些信息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血液进到你身体里了，和你的血液融到了一起，相当于你的体内有我的能量，我能控制你的血液。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你有一百种生不如死的方式。” 付末有些夸张地说道，为的就是唬住对方，使他的心理防线下降。 “我为什么要信你说的话？” 段宣银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人，但付末也不是空口无凭。 “要不要试试？” 付末直接采取了行动。 他抬起右手，手心向下，猛地一握。 段宣银的左手小指瞬间爆开，炸成血雾。 在场的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镇住了。 刘楚楚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揉着脖子，担心地喊道： “宣银！” 付末瞥了她一眼。 她只往前走了两步，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下信了？” 段宣银默不作声，死瞪着付末。 付末顶着对方要吃人的眼神，坦然地对他比出两根手指，说道： “两个选择，一是像刚才那样废掉你的两条手臂，二是停战，马上离开这。” 身为一个刀客，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的武器和手。别人夺走武器他还会再抢回来，把手废了，就再也使不了刀了。 段宣银会怎么选，结果不言而喻。 “停不停战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是吗，那我还是把你的手废了。”说着，付末又抬起手。 “住手！” 刘楚楚再也忍不住上前了。 “我们两个同意停战，但是我们的老大才有决定权。” 付末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中场。 此时的李晏川稍处于下风，不过这倒也正常。 流浪者经历过的战斗和吸收的能量都比一般人要多，李晏川能在张年攻势下坚持这么久，也属实不易。 他用冰块冻住了张年的腿，但是恰好张年不惧低温，李晏川难以用异能来克制对方。 付末及时赶到，拦住了刚刚破冰而出的张年。 “又来一个人上赶着找死？” 张年目露凶光，突出的眼睛骨碌碌地在付末身上转动。 付末抓着段宣银的衣领，对着张年。 “谈谈？” 张年瞪了一眼段宣银，怒骂道： “废物，这都搞不定。” 付末想听的不是这些，他打断了张年。 “想保住他的命，你们就立马撤退，以后不准再来。” “哈？你威胁我？” 张年气笑了。 “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付末不紧不慢说道。 “他还剩下九根手指，我倒数十秒，一秒废一根。要是最后数到一时，你还不给答复，那你也别想走了，留下来一起死。” 付末微微发红光的眼睛和身上的杀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张年冷静下来，俯视着他，没有表态。 “张年，你什么意思。”段宣银说话了。 “你个失败者还还好意思来反问我了。” “我要是有什么闪失，你说老板会不会放过你？” “这时候就搬出老板来压我了？” 付末也乐意看见他们内讧，也不免开始好奇他们口中的老板是什么人物。 一旁的邝文泽和韦意在付末开始和张年谈判时就停手了，各自回到队伍里面。 邝文泽听到‘老板’二字时，身体一僵，脸色有些难看。 李晏川注意到他，问： “你哪里伤到了吗？” “没有。” 邝文泽摇头，恢复了神色。他心想，自己未免也有些敏感了，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商量好了？” 付末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机会，开始倒数。 “十。” 一阵血雾炸开。 段宣银身上汗水直流，怒道：“张年！” 刘楚楚也慌了神，看着段宣银的手，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痛。 “张年！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你忘了老板说的了吗！” “九。” 又炸开一阵血雾，他的一边手只剩下两根手指了。 “住手。”张年终于说话了。 段宣银和刘楚楚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就走。”他把后面三个字咬的很死。 付末有预感他们还会来复仇，为了杜绝后患，他说: “我在他体内留了我的血，要是你们还敢再踏入这里，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你们也不想你们的同伴变成一滩血。或者，尸骨无存的滋味，你们也想试试？”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进去，付末对自己能不能做到所说的这样毫无把握，只能趁现在说出来唬他们。 付末放开了段宣银，刘楚楚立马上前想扶住他，被段宣银一把挡开了。 他转头瞥了一眼付末，谢仁和林舟以为他要做什么，都站在了付末身前，警惕地防着他。 段宣银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收起刀走了。 “哼，香香，我们走。”张年重新变回人形，绿色的肤色恢复原样后，手臂靠近肩头处的纹身吸引了付末的注意。 那是一个数字‘03’。 他接着观察其他人，韦意的侧颈也纹着数字‘6’。 但是剩余三人在裸露的皮肤上都没有看见类似的数字了。 付末思索起来。 编号？这是什么组织，从其他人的态度来看，张年真的是他们这几人中的老大吗？或许，张年只是一个‘小队长’，上头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人。 付末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连那五人一猪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还是李晏川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现实。 “给我一个解释。” 李晏川语气疏离冷硬，抓着池青砚的衣领。 没有人阻止他的动作，似乎都在等着池青砚的说法。 付末明白过来，这是在说刚才池青砚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全村人的事。 “稍安勿躁，不如你先放手？” 池青砚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李晏川看着就来气。 “冷静一点，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邝文泽说。 这时村民们的状态都恢复了过来，外表看上去和平常无异。 李棋跑了过来，看见二人的冲突，有些奇怪，说道： “村长，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们一回过神来，都聚在了山洞里？” 他的身后也陆陆续续来了其他村民，其中还有李叔。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眼前李晏川和池青砚的冲突也是摸不着头脑。 李晏川平复了下心情，长吐一口气。 “李叔，先把他们安顿好。我眼下还有其他要紧事，一会儿再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你们。” 说完，李晏川就把人带回了屋里。 付末几人也跟上了，他们也好奇池青砚这个异能是这么一回事。 “说。” “这是我的异能，‘病毒’。” 李晏川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拍桌而起，再一次抓住池青砚的衣领，把人扯到自己面前。 “你说什么？病毒？” 邝文泽这次没打断他，只觉得池青砚活该。 “你疯了？你给这么多的村民感染了病毒？” 池青砚被他扯得撞到了桌角，他扶了下腰，另一只手扣住李晏川的手腕，说道： “冷静，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病毒，它对人体无害。” “说清楚。” “你先放开？” 池青砚眼眉上挑，被如此对待也依旧不恼。 李晏川松手，重重呼了一口气。 “说清楚。” “我叫它‘病毒’是因为它的存在形式与病毒差不多，它只能通过介质由宿主传给被寄生者。除了我之外，人类之间不能互相传播。 它对人体无害，只是用于我控制人类。我不使用异能时，就跟平时没两样。” 池青砚整理着衣服领子，说道。 付末插了一句话，“是通过空气传播吗？” 恰好这也是李晏川想问的。 “不是，是通过物体传播。” “说清楚。” “是我把病毒附在某些物体上，接触到这些物体的人就会沾上病毒。” 几人听了，同时往后挪了挪，坐得离他远了些。 “你就是靠这样把全村人都感染了的？”付末啧啧称奇，有些佩服起池青砚的‘坚持’了。 为什么说他能‘坚持’，因为自从池青砚发现自己有了这项异能后，就在全村人经常接触的地方都附上了病毒。 怪不得他经常不见人影，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干这些事情去了。 “你闲？”林舟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属实难得。 “我这不是还救了村民们吗？”池青砚说。 “如果今天的事情没发生，你打算用这个异能来干什么。”邝文泽理智地问道。 所有人都安静了，听着池青砚的回答。 “不干什么，就是试验一下我的异能而已。” 面对众人的审问，池青砚依旧丝毫不惊慌，对答如流。付末都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点也不心虚的了。 “拿全村人来做实验，做完之后就解除异能，反正他们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是。”付末说。 池青砚没说话，只是笑，付末当他是默认了。 “那你有实验出什么来吗？”付末逐句问道，他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套话的机会。 “还没理好思路。”池青砚就算真得到什么结论，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说。 “他们体内的病毒要怎么消灭？” “消灭不了的。” 李晏川压抑着怒火，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这些病毒是消灭不了的，就像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会有一两种病毒，但是它们数量较少，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你” 李晏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是怎么能做到干了坏事还一副没事的样子。就像一个罪犯被抓了仍然说自己没犯罪。 李晏川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留你这样一个对无辜的群众也能下手的人在村子里，是最大的安全隐患，别说外界的流浪者不让人安心了，内部有你这样一个人更加危险。” “所以，你离开。” 池青砚也似乎早有预料，没再说什么。 李晏川转头，继续对付末几人说： “感谢今天你们的出手相助，这两天你们休息好了就尽快离开。” “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 李晏川和邝文泽离开了屋子，邝文泽问道： “这么突然？” 池青砚说不会伤害村民，他也确实救了他们，应该也不至于要将人逐出去才对。 但是李晏川回归理智，考虑了许多其他方面。他们现在因为晶体，已经和流浪者结下了梁子，不管这些流浪者是为了晶体还是为自己人报仇，肯定会再次找上门来。这些事情本就与村子外的人无关，他已经将他们牵扯进来了一次，今后的日子肯定凶多吉少，付末和池青砚这几个外来的人都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样最好。” 第39章 Qun 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付末几人也大概猜到李晏川这么说的原因了，但是就要这么直接走掉也不太好意思，毕竟付末也废了对方的三根手指。 要是上门寻仇来了，也有付末他的一份‘功劳’。 谢仁看着付末的眼色，小心翼翼说道： “那我们走吗？” “明天就走。” 算了，既然李晏川都下了逐客令，想必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他们在这里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好再赖下去了。 付末伸了个懒腰，不再纠结于此事。 “对了，你的手还好吗？”他问林舟。 林舟：“好了。” 付末想和池青砚道谢，对方却说道。 “不用和我道谢，我的异能也不能使他这么快就恢复回没受伤前的状态。主要还是他自己的体质原因，才能好得这么快。” 付末：“还是要谢谢你。” “与其口头上感谢我，不如你们走的时候也带我一个？”池青砚看着面前三人说道。 林舟：“？” 付末：“可以啊。” 谢仁：“真的假的?” 付末答应得最快，因为李晏川这时候让他们离开，不就是看他们有车，还能搭上池青砚嘛。 林舟则是一脸抗拒，但是付末都同意了，他也没再说什么。 谢仁一脸好奇，问道： “那你要去哪啊？跟我们一起去云城吗？” “可能，可能中途看到哪里合我心意，就留下了呢。” “那你没什么想干的吗？” “没有。” 付末抬手压下了谢仁的头，不让他继续叽叽喳喳。 “那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天中午就走。” “好的。” “对了。”池青砚走到门口，却止住了脚步。 付末：“？” “昨天晚上，你们去了哪里？”池青砚装作不经意地一问，问出来的话却令人紧张起来，“今天来袭击的异能者，跟你们有关？” 付末很快反应过来，神色丝毫不变：“昨天？我们一直待在房间里啊，怎么了吗？” 池青砚一笑：“没什么。” 池青砚走后，付末几人也回到了他们的临时居所。 林舟：“他知道了？” 谢仁：“哦我忘记跟你们说了，昨晚池医生确实有来过一次，就在我吃完饭回来的时候。” 付末：“不用管他。” 谢仁：“那今天的袭击，真的跟我们有关吗？” 付末：“他们是奔着晶体来的，不一定跟我们有关系。” 谢仁：“那就好。” 谢仁：“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付末:“洗澡，睡觉。” 谢仁：“不吃饭吗？” 付末：“猪你。” 谢仁没吃多少东西，又经过一场战斗，此时的胃一直在咕咕叫。而付末和林舟都只想赶紧躺床上休息，下次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睡到这种床了。 ----------------- 付末洗完澡后，拿着手机一边充电一边上网。 他一打开屏幕，就看到那个软件有两条未读信息。他点开，是一个叫“n”的人给他发的私信。 n：？ n:我知道你是谁。 付末往上翻自己发的东西，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发流浪者的信息的人。 对方第一条私信是他发完信息后的一分钟，对方就回复了，不过当时并没有看到。 第二条信息是今天早上七点发的，当时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这句‘我知道你是谁’的话看上去有些诡异，付末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在恐吓他。 他点开对方的主页，最醒目的就是那个加粗的‘n’，头像是纯黑色，没有花里胡哨的头像框和主页装扮，就连背景也是网站的初始背景。他的帖子只有一条，还是置顶。 就是之前付末看过的那条，但是好像做了修改。 他看到帖子标题下的灰色小字：编辑于今天07:02。 是在给他发了那条信息之后的两分钟修改的。 付末迅速浏览着帖子，找出与之前不同的地方。他不是过目不忘那种人，所以翻了大部分都找不到有什么不同。 但是之前有特别留意过的流浪者组织有了些小变动。 ‘关西未知 5人’ 付末记得之前是在昭通，现在已经改成了关西。 他不免联想到今天那五个流浪者，一样的人数，一样的地点，该不会真被他们撞上了？ 他往下翻这图片，但都没有跟他们有关的图片。但是却发现偷拍他们三个的视频截图被删除了。 原来这个‘n’还真有听进去他的话，但是那句‘我知道你是谁’又是什么意思？难道‘n’知道他就是图片中的人了？ 可是自己也没有在这个社交平台上发布过照片。 付末觉得对方应该对他没什么恶意。与其在这猜测，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 fuo001：感谢兄弟删了那张图片，我替图片里无辜的朋友们谢谢你啊。 付末这语气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但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对方秒回了。 n：别装了，付末。 fuo001：？ fuo001：你认识我？ 这可把付末吓了一跳，难道对方是他的老同学？但是也不对啊，自己的社交账号并没有加过一个熟人。 而且‘n’的ip在京城，付末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京城的同学。 n：我不是你的同学。 n：我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我。 付末感到身体周围一阵寒气，他默默裹紧了被子，打开了床头灯。 为什么对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巧合吗？ fuo001：你是谁。 n：我不告诉你。 fuo001： 他居然从中看出了点俏皮 fuo001：你说你认识我，那你知道那张图片里哪一个是我吗？ 付末冷静试探着。 n：你在试探我吗？你不信我。 n：里面身高第二，外表最像正常人的那个就是你。 n：我还知道，你家在关东省xx市xx区xx街道四栋八楼，今年26岁，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有一个养父。初中和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读，大学也是在隔壁市里的一所二本。毕业后回家当无业游民，天天打游戏看小说看动漫。 n：你的人生平平无奇，比大部分人还要普通，没有亮点。 付末有些心惊，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敢肯定不是他的同学，因为他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这么多的信息。 但是他冷静下来，对方知道的好像都是一些在档案和履历里登记的内容。 至于自己的毕业后动向，可以看自己有没有去哪个单位，如果没有什么单位录到自己的资料，也能猜出来他没有工作。还有自己的游戏等级、视频网站的会员等级也能查得到，而且他之前也经常在这个网站上浏览着一些游戏和动漫资讯，还点了赞，那都是可以看到的。 关于‘n’，付末能想到的就是黑客。 n：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热心网友，不要猜我的身份。 这接二连三的说中他的心声，就不可能是巧合了。付末有些肯定了对方有着能读取他的想法的手段。 fuo001：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却不知道你的，是不是对我来说有些不公平了。 fuo001：我这里有一些你会感兴趣的消息，我用这些消息来换你的身份，可以吗？ n：是什么消息？ 黑暗的空间里，摆着大大小小的屏幕，屏幕中间对着一个电脑椅，那人的手在键盘上飞速地敲打着，屏幕上的代码飞快地刷过，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看不清。 他处理事情时还不忘抽空来回复私信里的消息。 但是对面却不回话了。 一片安静，要不是左上角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他还以为对面手机关机了。 n：你可真机灵，知道我能读取你的心声了，就什么也不想？ 他还是第一次见能做到完全心无杂念的人，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没有边界的空间，什么也没有，只有虚无。 付末还是没有回复，什么也没想。 他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n：人呢？ fuo001：在 n： n：好好好，可以行了，你说。 fuo001：【jpg】 他发了那张‘关西未知 5人’的截图。 fuo001：这五个人，我有更加详细的信息。 fuo001：他们其实是四男一女一猪。 n：猪？ fuo001：对，其实是五个人一个猪。而且应该还是一只有异能的猪，如果变大也算的话。这只猪是那五个人里面领头人的宠物，叫香香，领头人叫张年。 n：猪的名字你也知道？ fuo001：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听听我的心声，是不是也跟我说的一致。 n：好，你继续。 fuo001：张年的进化方向应该是人兽融合，他是一只青蛙或者蛤蟆，品种不知道，身上有着‘03’的数字纹身；第二个是一个小个子男生，目测170，侧颈也有纹身‘06’，他的异能我不清楚是什么；第三个是一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很壮，他可以全身硬化。 fuo001：到你了。 n：什么到我了，你都没说完。 fuo001：我知道，你先说一部分，我再继续说完。 ‘n’最好奇的就是那几人身上的数字，结果付末说一半又不说了，这不就是故意吊着他吗。 n：你还挺谨慎，但是你说的这些东西不足以交换我的身份。 fuo001：你耍赖？ n：这样，我可以告诉你别的东西，你想知道些什么。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付末也不客气了。 fuo001：云城和那一次全国地震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五个地方至今和外界失联？‘岛’是什么？ n：第一个问题你会这么问，说明你也猜到一些东西了。 n：关于‘岛’的信息，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能从周边地区提供的信息推测。照目前的研究结果看，云城算是诱发全国地震的首发地点。‘岛’就是在地表挖出的一块地，先是云城形成‘岛’，接着就是其他四地。然后过程中地壳动荡，引发全国地震。 n：经过中央派出的特别行动队，云城、江城、京城、青城、陕东的外沿地区也逐渐和外界恢复了联系，但是中间的‘岛’仍然处于失联的状态。不过也在尽快找办法取得联系了，应该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通讯。 fuo001：在形成‘岛’之前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跟现在的变异现象有关？ n：这些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何必问我。我只能说，你想的和我是一样的，目前也是只有这个‘标准答案’。 那就说明，至今为止，付末他们一直以来对‘进化’的推测是对的。 n：好了，我说的够多了，到你了。 fuo001：第四个人是男生，没有进化出异能，但是他的刀有些奇怪，刀的本身就蕴含着丰富的能量，能让一个没有异能的人拥有强大的能力。第五个人是个女人，她的异能是植物异能，可以迷惑人的神志、产生幻觉。 n：就这些？数字呢？纹身呢？ fuo001：不知道啊，他们没漏出来，我总不能扒开他们的衣服看。 ‘n’明白自己被付末耍了，还被白嫖了重要机密。 n：那除了纹身，那把刀和那个女人的植物是什么品种是什么总算可以说。 付末索性全说出来了，对方看起来不简单，说不定打好关系还能经常从他这里获取一些信息。 n：那个女人应该是多刺绿绒蒿，属于罂粟科。这种是高山植物，生长地离这最近的就只有云城了。 n：那把长刀我也不太清楚，我先查一查，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fuo001：有没有什么对付他们的办法？ n：可以利用他们融合的生物部分的弱点。 fuo001：好，那我下次有想知道的还来问你。 n：？ n：6 n：拿有用的消息来交换。 fuo001：好嘞。 ----------------- 结束聊天后，付末关上手机。 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困得不行，于是匆匆结束了对话。他本可以从对方嘴里再多套一些信息，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n’也不是什么善茬，付末想与他交好，就不能把目的写在脸上。 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不过‘n’的身份真那么神秘吗，跟他说了那么多信息既然都换不来他的身份。 付末闭上了眼睛，这些天面对这么多事情，他脑子都转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 第二天，付末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又是最晚起床的一个。 林舟和谢仁都习惯了，没叫他，而是帮着把付末的行李也一并收拾了。等付末一起床，洗漱完再穿上衣服就能走了。 “终于醒了。” 李晏川同他打招呼，又恢复成之前那个温柔的村长了。 “早啊村长。” “不早了，睡得这么沉，不会是舍不得离开了了。” 李晏川还同他开起了玩笑，反倒让付末有些不适应了，昨天他下逐客令的时候可是冷酷得很。 二人边说边往外走，谢仁已经把车开到路口了，林舟坐在后座闭眼养神。 谢仁对着付末招手，“哥。” “就到这，不用送了。” 付末对李晏川说。 “等会。” 付末停住脚步，看向李晏川还要说什么。 李晏川把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塞进了付末的口袋。付末一接触到那东西，就感到一股不俗的能量。 “这是” 李晏川打断了他，说道：“送你的，收下。” “为什么？” 这块沉甸甸的晶体在付末口袋里，他伸手去拿，想要拿出来，被李晏川按住了手。 “人们都想要这个东西，你就收下。拥有这块晶体给我们村子带来的代价太大了，很多人对它虎视眈眈，我们守不住，反而会给村子带来灾难。还不如交给有能力有资格拥有它的人。” “说什么有没有资格的，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 “我知道，唉。”李晏川叹了口气，“那伙人一定还会再来，万一我敌不过他们，不能把晶体也搭上了。” 付末沉默了，对方看来已经做好终有一战的打算了。 “这样，我替你们保管。要是哪天有缘再见，我就把它还给你。” “好。” 话虽这么说，但是世界这么大，如果不特意回头，怎么会再次相见。 付末他们此行是要一直往前走的，不会原路返回、不会退缩的。 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不过谁也没有点明，这样在往后的日子里，还能有点对未来的念头。 “对了，邝文泽要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李晏川拿出那把小巧的弩。 付末：“可是我没有他想要的锻造材料。” 李晏川：“不用了，他送你的。” 付末：“他人呢？” 李晏川：“昨晚就一直待在工作室里，到现在也没出来。就把这个转交给我，说要送你。” 付末：“那好，替我谢谢他。” 李晏川：“会的。” 付末挥手与李晏川告别，走到车子前，他拉开副驾驶门，却想起来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池青砚呢？”他问谢仁。 “呐。”谢仁抬了抬下巴，指着前方。 池青砚被几个女生围着，与她们说说笑笑。 巧巧轻晃着池青砚的衣角，说道： “为什么突然就要走啊，待在我们村子里不好吗？” “对啊对啊。” “我有点事情，所以不得不离开。”池青砚说道。 付末看不下去，这么一对比，他们三个就显得有些凄凉了。 “走了！”付末朝池青砚喊道，打断了他和妹妹们的‘卿卿我我’，绝不是在嫉妒他。 池青砚看了他一眼，给他比了个手势，转而又跟她们说了几句话。 巧巧还往池青砚手上递了什么东西，粉红色的，是花的形状，像一个小吊坠，还带着流苏。 池青砚终于跟她们聊完，往车这边走来。 “上车。” “好的。” 池青砚坐到了后排，与林舟一起。 林舟仿佛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屁股往窗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一些。 池青砚有些哭笑不得，打趣道： “我有那么可怕吗？” 谢仁接腔道：“你不可怕，你只不过是病原体罢了。” “哈哈”，池青砚被逗笑了，“放心，我平时正常时候是不会传播病毒的。” 付末：“那我们身上有没有你的病毒？” “有。”池青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呵，你还真是一个人也没放过啊。”付末冷笑说道。 “啊？那你可别对我们使用异能啊。”谢仁开着车的手都抖了一下，生怕被池青砚操控着做什么坏事。 “我只能控制进化等级比我低的人。” “那你觉得是你高一点还是我高？”付末问，觉得这是一个比较他们实力的方法。 “我不知道，我试试？” “怎么试？如果是对我使用异能的话还是算了。”付末直接给拒绝了，谁知道池青砚会借此机会做什么。 既然池青砚也与他们同行了，付末觉得定一些‘规矩’还是比较重要的，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 “你既然跟我们一起走了，那就算是同伴了。不过我有几个条件，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委屈你下车了。” 付末用着商量的语气‘威胁’道： “一、不能擅自对我们使用异能 二、不能擅自脱离队伍 三、不能对我们有危险的想法。” “唉，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池青砚故作难过地说。 付末没理他的鬼话。 这些都是作为同行者最基础的要求了，起码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背刺。 付末注意到林舟一直缩在角落不讲话，他想到刚才那把弩，原本他都放弃想要的念头了，结果邝文泽又主动送出来了。 当时他就觉得这把弩很适合林舟使用，无论是体型还是功能，定在林舟手上能实现价值最大化。 “林舟，给你。” “给我了？” 林舟有些意外，他小心地接过这把弩。 李晏川给付末这把弩的时候他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付末会给自己。 “对，这是邝文泽做的。我觉得很适合你，拿去用。” 林舟捧着这把小巧精致的弩，金属的材质拿在手里有些分量，一直戴在手上会累，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谢谢。” 他们走后，另一边。 李晏川也做好了准备，付末他们一走，他就将全村人都安排到了后方另一座山头的山洞里避一阵风头。 这个村子表面就‘杳无人烟’了。 只留下他和邝文泽守着村庄，还有主动强烈要求留下的李棋和十几位有异能的男人。 一众村民提着生活物资，由李叔领头，整整齐齐地往后山走去。 李晏川携着十几号人，目送他们远去。 一位妇女走出队伍，朝村子喊道。 “大娃啊，你可要听村长的安排，好好服从指令，别惹事、别捣乱啊。” “还有注意安全！” 李棋跟她挥了挥手，说道： “放心妈，你和妹妹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很快就能再见的！” 第40章 后援 越野车没走之前规划的路，而是往市区的方向开去。 谢仁不知道想些什么，一边开着车，不好好看路，却时不时瞄着付末。 嘴巴还蠕动着，有话要说不说的样子。 付末在看着前路，心里一阵无语。 “你要跟我说什么？” “啊，啊？” 谢仁被当场抓包，有些慌张。 他还以为付末不知道。 谢仁想问付末的异能，但是鉴于池青砚在场，他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万一付末不想让别人知道怎么办。 付末注意到他在瞄着后视镜里的池青砚，对方在闭目养神，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没事，直接说。”付末无所谓道。 “额，哥，就是你那个异能是什么啊，还能炸掉别人的手指，渣都不剩，好恐怖！” 这件事谢仁好奇了很久，但是场面太过血腥，他一直没忘，印象太深刻了。 林舟对此也挺感兴趣的，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那时候段宣银的伤口，算是付末血液进入段宣银身体的媒介，与之一起进入的还有付末的能量。 按照这个原理，付末也该能把段宣银整个人一起炸掉的，但是他的那一滴血液附带的能量有限，做不到这么高的伤害。 从与蛇群之战中可以看出，付末的血液能腐蚀蛇的身体，却腐蚀不了它们的血液。所以付末他猜测，他的血不能腐蚀液体，也不能和蛇的血液相融。 但是却能和除了蛇以外的其他生物血液相融，融在一起之后付末血液本身携带的能力就失效了，不能操控那些生物。所以在面对段宣银时，付末卡在血液失效之前的时间，把事情都解决完了。 那一丁点儿血液进入随着段宣银体内之后，付末的能量在渐渐衰减，付末能做的事情也就减少了，他利用血液膨胀将段宣银的手指炸毁也是付末的极限。 要是张年不尽快撤走，付末他的谎言就要露馅了。 但是随着付末的成长，这个能力也会不断提升，只要他多加练习提高熟练度，这个异能将会变成一个强力的杀手锏。 几人听完付末的话，不禁有些肃然。 尤其是谢仁，眼里的崇拜都要溢出来了。 “哇，哥，你好牛啊。” “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我们领域又不一样，怎么能放一起比较呢。”付末说完，又有些感慨，幸好那时候没听林舟说的拿他试手。 “还好那时候没拿你当小白鼠。” “嗯。” 池青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应该听完了他们说的话，他问：“小白鼠？” 林舟扭头看向窗外，没理他。 池青砚也不觉得尴尬，手里把玩着编织吊坠，独自说道： “你现在的手臂接回来了，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我还没听你跟我道谢呢。” 可付末明明记得那时候自己已经跟池青砚道过谢了，对方还不接受，原来是等着林舟亲自开口说啊。 啧啧。 付末没戳穿他。 现在林舟被池青砚烦的很痛苦，但付末和谢仁没帮他说话，都默契地装哑巴。 谢仁是在幸灾乐祸，看见林舟吃瘪他就爽，林舟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这样也好，就当是给林舟做脱敏治疗了。 ----------------- 一栋残破的烂尾楼里，张年站在窗洞前，与谁打着电话。 “老板，我们失败了。” 张年此刻难得没有往常的狂傲，对着电话里的人恭恭敬敬的。 那一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张年的身体抖了一抖，战战兢兢地说： “那群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厉害，一定是因为他们吸收了晶体的能量，那块晶体远比我们之前那些还要大。” 似乎这番话勾起了对面的兴趣。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如果这块晶体能到手，您的实力一定还会强上好几分。” 张年的马屁取悦了电话那一头的人，他悬着的心放下了，松了一口气。 “没错，我们需要支援。” “好，这次我们一定不会失手。” 张年等到对面挂断，才收起手机。 “怎么说？” 韦意问道。 “老板说给我们多派几个人，这次一定要拿下。” “你们觉得，被派来的人会是谁？” “只要不是那个人就行。” 一听见‘那个人’，张年几人的脸色微变，似乎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 “我去，别乌鸦嘴。” “要真的是那个人不用说完成任务了，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刘楚楚在段宣银身边，犹豫地说： “你们还记得上个月发生的事吗，那时候我们还不是现在这样拥有异能，他带着一个小队出任务的时候，还没到目的地，就因为一些内部矛盾发生了口角。然后他嫌烦，就把那一队人全杀了，最后他竟然一个人就完成了任务。” 韦意说：“肯定记得，全组织都传遍了，最后老大居然还没有罚他，还跟全组织的人说，他们是因为出任务死的。” “我就不信他能拿我们怎么样，末世之后，老板说过我们这群人一个也不能死。” 然而下一秒一直沉默的段宣银突然炸出一句话，令所有人都不得不多想起来。 “你以为是老板有多看重我们？只不过是不想我们死外边，浪费了身上的能量而已。” 段宣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他们都听懂了。毕竟最开始，如何吸收人类的能量这个方法还是老板教给他们的。 “你他妈说什么呢！”张年一把揪住段宣银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刘楚楚连忙拉住张年，可她的力气没有对方大，她此时的动作就是多了一个人吊在张年的手臂上，根本拿张年的动作没办法。 韦意和孙衢在一旁无动于衷，他们早已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了。 张年是个一点就炸的人，经常拿同伴撒气。也就只有孙衢这个愣头青可以任他打骂，不做反抗地乖乖承受了。 “我说的不对？”段宣银对张年的跳脚无动于衷，继续讽刺道。 “凭什么这么揣测老板！” “醒醒，你就是不愿承认罢了。你在这个位置上待得比我们都久，比谁都清楚他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张年被段宣银说中了心事，但是他的尊严不让他表现出来。 张年移开眼神，他绕开了话题，当作段宣银什么也没说过，自己也什么也没听见。 “我警告你们少乱说话，你们几个不过才来没半个月。知道你们之前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你们真应该庆幸现在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疯子！”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张年丢下身后一众人，抱着一直在拽他裤脚的香香出去晒太阳了。 段宣银又重新坐在地板上，靠着墙角抖掉手中的烟灰。 屋内的四人谁也不说话，彼此沉默着。 烂尾楼的门窗四通八达，热风不断灌进来，吹得人内心也烦躁起来。 刘楚楚把别的东西都甩到脑后，她目前最担心的只有段宣银的手。 美艳的女人上半身几乎贴在男人身上，饱满的胸脯差点挤压到段宣银的手臂，她的红唇朝着段宣银一张一合。 “宣银，你的手还好吗？” “那个人说的在你体内留了他的能量，要怎么去除啊？” 男人面对美色缠身，他视若无睹。 他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奇怪，在退出那个村庄不久后，就感觉不到身体里的那股异样的能量了。 怎么回事？ 是隐藏了吗？ 还是那个人的能量失效了？ 他担心自己若是再次回到那个村庄，那个人会不会直接把他炸成血雾。 如此想着，段宣银倒是有些兴奋了。 就算死，也要拉上那个人一起，给自己送葬！ ----------------- 一群人心心念念的晶体现在被付末随意地揣在口袋里，他这一路上一直没机会看看。 他们四个人正在同一辆车里，这么近的距离肯定能察觉到晶体的存在。但是由于车里还多了一个池青砚，于是付末和谢仁、林舟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晶体在他们这里反倒成了最没人关心的存在。 而且他们的队伍多了一个人的好处就是，终于有人和谢仁轮换着开车了。 后半程的路程很顺利，几乎遇不到什么流浪者和变异动物挡路。 但是现在还是下午，天空就突然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压迫着大地，空气里的水汽含量增加，到处弥漫着泥土的湿味。 第41章 原始森林 “看样子要下大雨了。” 谢仁把头探出窗外，看着天空下一大片低飞的蜻蜓。 比巴掌还大的蜻蜓差点撞到谢仁脸上，他吓了一跳，又赶紧缩了回来。 付末看着窗外，说：“下大雨的话就不好开了，这里附近都是山，万一来个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什么的就麻烦了。” “那我快点开出这个地方。”池青砚一脚油门提速。 开出山区后，就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公路在中间，两边的树已经快要长到沥青路上了。这些树不同于之前的高高细细，树木的根枝盘旋交错，压的很低，几乎要把整一条路笼罩起来。 森林里面传出野兽的低吼，就像是给闯入者的警告，惊扰了树上的鸟群，‘唰唰’地飞离了树丛。 本是一派安宁和谐的氛围，糟糕的天气却给这一方世界增添了几分压抑。 “这里倒是挺适合躲雨的。” 池青砚小心地开着，避过伸出来的树枝，生怕刮花了车子。 “确实。” 这时一声闷雷响起，灰色的天空闪过一道闪电，把天幕划开无数道口子，雨水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雨点砸到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再落到车子上，啪嗒啪嗒地响。 付末挺喜欢这样的氛围，丝丝凉凉的，很安逸。 “就在这里先避一避，等雨停了再走。”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适合睡眠，周围都是白噪音。付末的睡意又上来了，他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谢仁倒是没有付末的心大，他本来在后座，整个人探到了前排中间。 “哥，还有多久能到啊？” 付末揉揉眼睛，说道：“算上可能会遇到的阻碍，不休息一直开的话，大概还得半天的时间。” “前面大概再走一个半小时，就到关西的边境了。” 但是这路上又会遇到什么阻碍，谁也说不准。 这场雨下了两个小时，总算停了。 天空又渐渐亮了起来。 “现在是下午五点，先开出这里。” 付末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这场雨过后，四周的树又长高了不少。 原本在这底下还能看到天空，但是现在却被树叶遮挡得更多了。 车轮开过路上的小水坑，浑浊的水溅到车窗上。 这片森林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越往前开，头上的树叶就越茂密。到最后竟闭合得严丝合缝，透不出一点光亮。 池青砚的车速慢了下来，只见前方是不寻常的黑，与后视镜里开过的路完全是两个世界。 “前面怎么跟天黑了似的，好诡异啊。”谢仁说道，默默地关上了车窗。 “等会，先停车。” 付末开口。 “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池青砚对付末说。 他们现在正处于‘明暗交界’内，身后是正常的光线，而前方树木的枝叶挡住了太阳光，完全看不出来现在还只是下午。 与此同时，付末还感觉到了周围有除了他身上的晶体之外的晶体能量。 在车上的感觉不太明显，他决定下车看看。 “我先下车看看。” “我也一起。” 林舟也下了车，他带上外套的帽子，隔开了树叶上往下滴的水珠。 二人往前走了几步。 在谢仁看来，他们快要被黑暗吞没了。 他有些担心道：“你们别走太远！” 付末点了点头。 “前面有晶体。” 林舟言简意赅的说。 付末的感觉果然没错，又是晶体。 但是现在的晶体出现的频率是不是也太高了点，而且都是‘大货’，比他之前那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应该也是靠近云城的缘故。 前方的道路看不到尽头，两边的花草树木也非常地繁盛。 这晶体究竟有多大，才能让这一大片的生灵都被能量浸润着。 “来都来了，这不探一探就说不过去了。” “你觉得呢？” 付末问道。 林舟当然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二人回到了车上，与池青砚和谢仁说了此事。 谢仁虽有些害怕，但也同意了。 “这也算圆了我之前想要探险的梦了，哈哈。” 他挠着脑袋，干笑道。 “胆小鬼。”林舟嗤笑了一声。 “你说我什么，我有说不去吗？”谢仁反驳道。 此时被林舟激了一下，他心里那股不安也随之消失了，还起了一些动力。 “你呢？” 付末在问池青砚去不去，这是一个尴尬的问题，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了答案。 “我能不去吗？” “那你下车。” “开玩笑的。” 一行人又重新启程，驶入这片寂静的黑暗。明亮的车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两边树木的根也直接攀出了道路，车子碾过树根，人们的心情也随着车子的颠簸有些不安。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谢仁此时说话声也不自觉地压低了。 “那你别讲。”林舟说道。 “就是，这场景有点像我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 付末深有同感，他毕竟也看过不少恐怖电影。这一幕跟那部电影的宣传海报有几分相像。 但是他还是定下的心神，说道。 “你所想的东西都会有可能发生，所以你别这么想。只要你一往恐怖那方面想，那些东西就真的出现了。你得反过来，告诉自己，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哥，那你这是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 “唯物世界里的唯心主义。” “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为什么我却听不懂呢？” “那你好好想想。” 付末说完，谢仁真的就往这方面思考起来，也忘记那部恐怖电影了。 “我们这是在一个物质的世界所以我的想法” “噢我知道了！哥，你听我” 谢仁茅塞顿开，正要跟付末说话，却顿住了。 “怎怎么了？” “前面过不去了。”池青砚少见地蹙起眉头，有些凝重说道。 前方路段的树根突然暴起，高低起伏，像一大片拱起背部交错爬行的长虫。 车子的底盘不低，其实可以试着慢慢开过去，但是就怕卡在半路，进退不得。 “怎么办，要回头吗？” 看来现在已经快接近那块晶体了，要放弃的话付末肯定是不甘心的。 但他还是选择征求大家的意见。 “你们觉得呢？” “都开了这么远了，还回头干嘛呀，肯定是继续啊，说不定晶体就在眼前了呢。”谢仁说道。 付末满意地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那就继续。” “那我和林舟都还没说话呢。”池青砚说。 “林舟肯定是听我的啊，是？” 付末转头看向林舟，后者朝他点点头。 “唉，好，你们人多，你们说了算。” “那就下车。” 付末说完，先下了车。 这段路肯定是不敢开的，还容易报废车辆。相比之下，步行更加灵活方便。 付末好奇地看向谢仁，说道： “你不怕了？” “你为什么又要提，本来我都忘了”，谢仁嘴角抽了抽。 “好好好，我不说了。” 几人朝着能量中心，走进了树林。 越往里，能量越是充沛。 为了防止记不得出去的路，付末走个十几米，就在地上用石头摆起了记号。 这一带像是经常下雨，空气中相当潮湿。脚下的泥也吸收了过多的水分，人踩着的时候软得下陷。 森林里的树木虽然枝叶压的很低，但是他们整体却不矮，树干粗壮到要两三个人才能环抱起来。 远远的看，前方一大片的树干都是毛茸茸的绿色，只有少部分地方是原本的棕色。走进了才发现，树干上那一层绿色不是它原本的树皮，而是一种附生植物。 它们远看如苔藓，近看是有着蕨类轮廓的透明绿叶子。它们只由一层细胞构成，所以表面才会如此‘干净’。这些蕨类裹满了每一棵树，每一片小叶子上都是湿润的水汽。 越深处去，树木倒没那么茂密了，树下还生长着一些多种多样的灌木、杂草。 树枝依旧压的很低，但是稀松的树木让压迫感没那么强烈了，几人稍微放松了点。 “还没到吗。”谢仁说道。 “应该是没有，看来这块晶体的影响范围比李晏川的那个还大。” “李晏川那个给你了。” 池青砚直接说道，让人有些错不及防。 “不是给我，只是替他保管。” 池青砚听了，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惹得付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哥，你看这是什么？” 付末移开眼神，朝谢仁手指的方向抬眼看去。 一片有人脸般大的树叶尖上，沾着乳白色微透明的物体，像果冻一样。这一坨‘果冻’由好几个球形的‘小果冻’组成，拼在一起就像一朵立体的卡通花朵。 值得注意的是，每个‘小果冻’里还有着灰黑色的东西，时不时还会在里面微动。 第42章 隐于市 “这应该是某种生物的卵。” “哥，这边也有，你看这个里面的还有尾巴呢。” 谢仁指向另一边的树叶。 “蝌蚪？”林舟说道。 “可是蝌蚪不应该在水里吗？会有青蛙把卵产在树叶上？” “这里足够湿润，所以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蛙把卵产在陆地上，还能保护它们不被水里的天敌吃掉。这几棵树下就是一个小水坑，这些卵长成蝌蚪后，就会落到水坑里面。 这里既然有蛙卵，那前面不远应该会有水源。 几人继续朝中心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树叶上的蛙卵变多了，而前方一百米左右就是一条河。 他们走到河边，头顶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抖落了的水滴洒了几人一头。 “什么玩意儿！” 几人均被吓了一跳，谢仁的反应最大，他吓得蹦了起来，差点就变成狼了。 “别叫。”林舟对别的没什么感觉，反而被谢仁的声音吓到了。 几十只巴掌大的树蛙从头顶的树枝上跳下，它们背部的横纹如同树木的纹理，吻部如同树叶的叶尖，在一片树叶中根本区分不出来。所以几人经过时才没有发现。它们的脚蹼很大，张开了脚蹼滑翔到了湖里。 “吓死我了”，谢仁看清后，拍了拍胸口，说道。 “哥，这是什么？飞蛙？” “这些卵应该就是他们的。”池青砚说。 付末现在看到青蛙，就联想到张年。他脑洞大开，张年和这些青蛙会不会是一个品种，可是他没见过张年‘飞’起来的样子。 而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 林舟在谢仁一惊一乍的时候，环顾了四周，被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右前方的林子里露出一角建筑的房檐。 “付末，那里有房子。” “啊？这里居然会有人住？” “会不会有人？” “也不一定是人。”付末说道，谢仁被这句惊悚的话噎住了。 “哥，你别吓我啊。” 谢仁好不容易甩在脑后的恐怖电影又追上来了，乱七八糟的画面一时涌了上来，谢仁差点撒腿就跑。 林舟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他提议道：“要去看看吗？” 谢仁：“你不怕啊？” 池青砚：“是真的不怕还是装镇定？” 林舟没理池青砚，然而后者早已习惯林舟这副样子，自顾自地说，也不需要林舟回话。 池青砚又说：“我发现你和同龄人相比，缺少很多情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付末帮林舟说道：“池医生，你得允许有的人就是不怕这些东西。” 付末直呼池青砚的名号，颇有些嘲讽意味。 池青砚轻笑：“好，是我多嘴了，不好意思。”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几人重新朝那处建筑走去。 在这荒滩乱林中，还有着这样的栏栅屋。屋子的结构看上去还算完整，没有缺少那一块，就是没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应该是荒废了一段时间了。 栏栅屋的墙由粗糙的木条编织而成，外表糊着的泥巴有些脱落了。屋顶盖也是用树枝叶编织而成，屋子的四个角是用附近砍下的树干作柱墩，墩上横直交叉地架着木条，铺上粗糙的草垫，这样便成了地板。 栏栅屋的地板离下面的土地有一定距离，看来是为了防虫蛇和防潮。 房屋四周的植物都与外面的不同，栽种的是果树，沉甸甸的果实都熟透了，被啃食得没一个完整的果子。 付末挑出一个没被虫子吃过的，虽然有些表面的皮有点丑，但是现在能吃到水果也是一种奢侈了。 “哥，这些水果能吃吗？” 谢仁也跃跃欲试。 在他犹豫的时候，林舟已经上手摘果了。 “在房子旁边的果树，肯定是人种来自己吃的。” “不会有毒吗？” “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啊哥。” “没毒。”林舟说道。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林舟已经咬了一口，嘴里鼓鼓囊囊的。 “不是，你直接以身试毒啊？” 谢仁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好吃吗？” 池青砚突然凑了过来，猝不及防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甜了。” 林舟下意识回答，但反应过来是池青砚问的之后，表情跟吃了屎一般。 “哈哈。”池青砚笑了。 其实不止这一处有房子，往河流的下游方向，都分布了一排一样的栏栅屋。 有些房子周围不仅种了果树，还有竹林。单是看着这一幕场景，就可以想象这之前是多么有烟火气的小部落。 但是当下，这一带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感觉不到。 “晶体能量越来越强了。” 付末说道，跟随着指引在这一带搜寻起来。 他来到一间相对较大的栏栅屋前，与周围其他房子不同的是，它的屋顶盖铺的是瓦片。 房门没关紧，他们直接推门进去。 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四人都捂紧了口鼻。地板上赫然躺着两具尸体，因为长时间处于潮湿环境下，尸体已皮肉腐烂、骸骨外露。 尸体的嘴里、眼眶和每一寸皮肤都爬满了白花花的蛆，看到这里，谢仁再也忍不住地冲出门外干呕起来。 付末也缓了一会，把屋内的门窗都打开，通风散气。 这是一男一女，他们的服饰很有特点，应该是某种少数民族的服饰。 男人身着浅青色无领无扣的上衣，袒露胸部，腰间绑着两条彩色的腰带。衣衫长度过膝，两边分叉至胯部的位置。可能是两边布料太长，日常劳作不方便，他把两边的衣服撩起，在腹部打了一个球结。裤子是黑色的，裤裆很长，大概有全长的三分之二。 旁边女人的裤子同男人的一样，过长的裤裆使得像一件飘逸的长裙。与男人服饰不同的是女式上衣是短款的，短至腰间。同样无衣领，但是有开襟。胸前遮有一块青色的菱形小布。 她的臂弯还挂着一件粉色长衫，是薄纱质感，上面绣有好看的花纹。 一旁的地上掉落了一顶黑棕色的圆顶帽。 看这两个人的装束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就遭遇了不幸。 场面太过血腥，几人久待不得，连忙退了出去。 接下来，付末又看了其他几栋房子，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尸体。 “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 “还要找吗，哥？” 谢仁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了。 “当然要了。” 几人依次搜寻，来到一间较破旧的栏栅屋。 这里面的衣柜前有一个小孩子的尸体，根据身形判断，还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他还维持着抱头的姿势，身上的皮肉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只剩一副骨架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这小孩子在经历这一切时一定是万分惊恐。 衣柜的另一边是两个大人的尸骸。 娇小的女人被男人护在身下，男人的背插着一把刀，颈椎都断裂了。女人死前还维持着朝小男孩的方向伸手的画面。她想要抓住他，但是女人的手掌在下一秒就被斩断。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谢仁的声音有些颤抖。 付末注意到这间屋子里的能量更加强烈了，看来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尸体，来到一个木柜子前。柜面上裱着一幅画，相框是用简单的木条制作的，但是却磨得很精细。小孩子的皮肤娇嫩，也不会被木刺划伤。 图画像是出自小孩子之手，灰色的石板上，歪歪扭扭的白色痕迹，勾勒出一家四口的背影。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小孩子要高一些，他牵着矮一些的小孩子的手。四人面对着森林和波浪状小河，天边是一轮太阳。 “这是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小孩。” 付末指出来，说道。 “但是这里只有三具尸体啊。” “会不会是在其他地方被杀了？” “可能。” 相框的旁边还有一箩框草绳的编织物，有小船、草鞋等，其中最栩栩如生的是一只青蛙。 它有力的后腿支撑起身子，好像随时要蹦起来。 付末不得不又想到了张年，对方变异成青蛙，可能他的生活环境也是在青蛙多的地方，比如池塘边、沼泽边，还有这里。 “对了，看看那把刀。” 付末他们围起了那具男尸，端详起背上插着的刀来。 “哥，这把刀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这里有字。” 林舟指着刀柄一边的小字道。 “盛什么制造？”谢仁念了出来，可是这刀的磨损严重，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不清了，“这不就是这刀的制造商吗，也不是什么有效信息，说不定是上街随便买来的。” “算了，先找晶体。” 付末也看不出有什么有用的指向性信息，只好压下脑里的想法，就此作罢。 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四人在这搜寻一番后，终于在西边的墙缝里发现了一块手指长的青色晶体。 “找到了。” 付末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它扣了下来，手指上都是墙上的泥。这晶体不只是怎么到这墙上的，整面墙都被穿透出一个小洞。 “我先去洗洗。” 付末拿着晶体，来到河边。 河水很急，拍在河道的石头上，打出白色的泡沫。 付末抓得很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河水冲走。 清洗过后的晶体散发出更加清透柔和的光泽，尤其在黄昏下，更加明显。 “会不会是流浪者干的？” 池青砚猜测道。 “可是晶体还在，没有被拿走。” “可能是他们没发现？” “可能吗，人都杀了，屋子里的晶体怎么可能没发现。”付末反驳了谢仁。 “他们的心脏没有受到创伤。”林舟说。 “如果是流浪者，那更不应该放过这些人们体内的能量。”付末补充道。 “但是这些凶手的手段太残忍了，孩子都不放过，如果不是流浪者，那还是谁？” “这档惨案应该是在异变发生之前的事。” “是的，既不图能量和晶体，也不可能图钱财，会不会是仇杀？” “谁能跟这么多人结下仇？” “可能是打击报复，故意迁怒于无辜的人。” “真的有这种人吗？那他们也太可怜了。” 谢仁搓了搓手臂，声音都低了几度，为这些可怜的人们感到惋惜。 “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这个晶体是他们死后才出现的。” 谢仁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些，“那就好。” “那我们回去，快要天黑了。” 池青砚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只剩一抹橘黄。 “等一下。”付末说道，朝栏栅屋里走去。 “哥？” “怎么了？” 几人跟上去，站在屋门前看着付末想要做什么。 付末拿起床上的被子、床单，盖在了这些惨死的人们身上。 谢仁见了，也立马开始动手，给别的人们盖了起来。他心里的恐惧和方案没有一开始的严重了，他对这些可怜的人们多了一些悲悯。 林舟踌躇了一下，也学着付末的举动有所动作。 在经过池青砚身边时，听见对方小声地说： “看到那幅画，我又想起我弟弟了。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应该还在等着我去找他。” “你和他很像。” 林舟脚步没停，不知道池青砚是不是在跟他说话。 就算是他也没有接话的打算，这和他又毫不相干。 林舟走出屋门，朝其他的栏栅屋去了。 只有池青砚没有动，他靠在门框上，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唉，又开始多愁善感了。” 付末也没想到谢仁和林舟会跟着自己安置好这些尸体。 他只是觉得，晶体出现在这里，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指引。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在这深山老林里，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听见他们的哀鸣。 他们一走，可能这片土地就再也不会有人踏足。 原本隐于市的一方净土，受外来人的打扰后，又将归于平静。 他也算是拿了别人的东西了，虽然没办法替他们报仇，但是也得为他们做些什么。 就这样，布料一盖，将隔绝时间的纷扰，重新回归宁静。 “希望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能不被打扰，像以前一样好好地生活。” 第43章 小丑女、流浪者 付末把这块晶体擦干，交由林舟保管。 一行人照着付末留下的记号原路返回。 谢仁：“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付末：“绕路。” 前面的树根爬满地面，车子不好开，只能倒回去绕别的路。 此时太阳完全下山，赶不赶路地已经无所谓了。 “原本我们打算围着前面的城区开，走乡镇上的路，但是绕路的话离原本的路线就远了。”付末解释道。 “那直接进城区，从城区里面穿过去更快。”池青砚说。 “我知道，但是怕会有当地人守着入口，我们不好过。” 付末把当时他们在收费站那一幕跟池青砚说了。 “但是不走城区的话，又要反绕回乡镇，这样更加耗时间。” “唉，那就走城区，顺便看看什么情况。” 毕竟是临近云城的小城，应该会有些相像之处，也好知道云城里面是什么个情况。 至于有没有人拦截，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一行人连夜赶路，终于在晚上九点之前看到了城门的影子。 果不其然，刚靠近就被士兵给拦了下来。 两个人抬着枪上前，敲了敲车窗。 “下车。” 付末示意他们别动，自己主动下了车。 其中一个士兵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现在是什么时期不知道吗？” “我们也不知道这最近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几个人本来还在外面自驾游，结果突然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情，就赶紧回来了。” “你们从哪来的？是本地人吗？” “对对对，我们原本是打算去三亚度假，这不就还没去到，就赶紧回来了嘛。” “身份证呢？拿出来我看看。” 那个士兵并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空口无凭，得拿出证据。 “我们路上遇到了危险，行李什么的都丢了。” “有车也能丢？” 二人一下子警惕起来，其中一人招呼着身后的几个人上前。 “全都给我下来。” “不是，这是在干什么？” 付末装出一副无辜的良民样子，不解地说。 “搜车。”领头的士兵说。 另一个人见付末年轻，也不像是坏人，倒是有些相信付末，好心向他解释道： “这都是正常流程，最近进城的人太多了，个个都说是回家，结果有些人在里面作乱。我们也是为了城里人民的安全着想，都是例行检查，很快的，只要你们不是坏人，我们不会冤枉你们。” 付末心凉了半截，他随口撒谎说丢了行李，可车里的行李一件没落下，背包也没有一点破损，怎么看都不像经历了什么危险的样子。 谢仁几人乖乖下车，眼神询问付末该怎么办。 付末只好拍了拍谢仁的手臂，示意他别慌，静观其变。 “你们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没有。” “但是我的血脉是属于这里的，我的心能证明。”谢仁说。 付末听了，赶紧踩了他一脚。 “别添乱了。”付末小声说道。 “不是说行李丢了吗？这些又怎么解释？” “这些是露营的装备，这些一直在车上没丢，丢的是我们随身背着的包。我那时候我们下车想要看看风景透透气，结果就出现一条两层楼高的大蛇，我们吓坏了，赶紧跑回车上，包也是这时候丢的。”付末绞尽脑汁，真假参半地说着，确实让人找不到可反驳的地方。 “谁开的车？” “我。”池青砚举手。 “有驾驶证，别跟我说这也能丢。” “” 几人同时沉默了，这确实没有，就算有也是谢仁的。 付末站在谢仁身边，手小幅度碰了碰他。 谢仁轻微摇头，就算拿出他的驾驶证，上面的住址也会暴露。 “说话。” “丢了。” 士兵们也沉默了。 那位对他们比较好的士兵跟领队说道： “算了，就放他们进去。看着都是年轻老实的小伙子，也不是什么坏人。就这样拦着不让进也不好。” “行行，让他们登记一下。” “登记？登记什么？”几人都蒙了。 “你们的个人信息啊，还有在本地的亲属信息也要填了。这是要上报统计的，好好填。” 付末接过几张登记表，看着上面冗杂的表格，有些头痛。 他们是可以胡编乱造，但是被这些士兵盯着也不好讨论。 “诶，你们好好写啊，填个资料你看别人干什么，写字都不会吗？” “别看了，就说你呢！” 谢仁被点名警告，不敢再搞小动作了，老老实实地开始填了。 名字年龄这些基本信息还好填，直接如实写上去就好。 但是，常住地？ 付末只知道这座城市的名字，别的一概不知。 算了，乱写，希望他们检查时不要仔细看。 正当他们齐齐趴在车盖上，埋头苦写时，另一边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喂！停下！” “干什么的！！” “我说停车！！！” 守门的士兵连喊三声后，那辆黑色的越野仍然横冲直撞地往前开，直到领队朝天开了一枪，那辆已经闯出城的汽车才停下来。 原本守着付末他们的几个士兵也全都围了过去，举着枪严阵以待。 “下车！” 即使不是朝着他们喊的，谢仁也忍不住抖了两抖。 “真可怕。” 这气势太强了，不愧是军人。 “看看怎么回事。” 付末紧盯车窗，想透过紧闭的车窗看清里面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扇车窗摇了下来，付末隐约看到这一辆车上只坐了四五个人，他们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这么狂？”付末不禁感叹道。 那辆黑色越野的副驾驶正好对着他们这一边，付末说完这句话，副驾驶上的人刚好把视线投过来。 他的眼神冰冷，视线所及之处都似乎凝了一层冰。 付末浑身一凛，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对方正在看他。 但等到付末注意他时，那人却是看着士兵的。 难道是我的错觉？ 付末如此想着，想看清车上的人，但是夜色里只有昏暗的灯光，光亮从上方照下来，投到车顶上，下面的人正好都被笼罩在黑暗里。 车里的人是看不清的，但是外面的人都暴露在灯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领头的士兵又敲了敲车身，示意车上的人下来。 “听见没有？” “让你们下车！” “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无视城里的规定，擅自出城！” 副驾驶的男人把视线收回，没有把这些士兵们放眼里，他打了个哈欠，说道： “赶紧解决。” 坐在后排的人应了一声，下了车。 “就你一个？其他人也下来！” “不不不，就我一个就够啦。”后排那个人说着，下了车，人们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生，看上去跟林舟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奇特，一身小丑服，脸上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戴着一顶尖帽。 好像从哪个马戏团出来的表演者，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从肥大的裤兜里掏出一个波波球，伸到那位领头士兵面前。 “什么意思？”面对这奇怪的举动，士兵警惕地没有动作。 “玩球啊。” 那女生笑了，鲜艳的红唇高高咧起，露出涂得五颜六色的牙齿。 她俏皮地将球猛地按进那士兵的胸口，没错，是按进。 在付末他们的角度看不见正面，但是能看见那士兵的左边背部突起一个圆球。 随即他整个人里面像充了气一般不断涨大，最后到了极限，整个人轰然炸开，剩下的人体组织迅速干瘪散架，脱落在地。 “你的能量，味道一般般嘛。” 众人被这一变故震惊了，有一位反应过来的士兵大声喊道： “这是小丑女!” 剩下的士兵马上举起了枪，朝他们扫射。 车身却好像围着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将子弹全都弹开了。 小丑女自然不受子弹的影响，她在枪林弹雨中，慢悠悠地上了车。 副驾驶的车窗也关上了，付末却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看他，当他望过去时，却又找不到那双眼睛。 车辆扬长而去，只留下车尾气和一地狼藉。 几人心里同时为牺牲的士兵默哀。 “哥，这群人，是流浪者吗？”谢仁不安地说道。 “很有可能。”付末回道。 “他们好恐怖啊，居然敢这么猖狂地杀人！” “居然连枪都不怕！” “我们最好不要跟他们对上！” 付末收回视线，说道：“赶紧趁现在把表交了，蒙混过去。” 几人上了车，经过士兵们时把表递了过去，果然他们正忙着处理眼前的事，没空搭理他们，招了招手就放他们走了。 “哎，你来把这些表放到那个文件夹里去。” 那个士兵招呼了一个比较年轻的士兵来处理他们的资料，那个年轻的士兵接过后，随手翻了翻，奇怪地想道： 我们城区里有一条叫‘同志辛苦路’的路吗？ 还有人住乱葬岗？ 这个性别写‘狼’的又是什么鬼？ 怎么还有人的籍贯是外星人啊？ 这个年轻的士兵有些傻眼，但是刚刚那位前辈给这些资料给他的时候也没什么异常，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算了，现在这世道出现什么已经不奇怪了。 他说服了自己，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了。 第44章 小黑 进了城后，城里的景象和关东的不太一样，街道两旁的居民楼表面爬满了绿植，有一些树直接贯通了楼房。 这座城市的绿植覆盖率到达了百分之六十，也就是除了楼房和大路以外，其他地方都布满了绿植。 经过城市的重建工程，各项基础设施算是恢复了灾前的一半。马路上也不会堵着一堆报废的汽车，交通还算通畅。 街边的店铺还是关着的，但是能明显看到抢劫的现象少了很多，整条街道没有这么凌乱不堪。 “哥，他们刚才是不是管那个女生叫小丑？” “是小丑女。”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血腥，付末又有些反胃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谢仁叹口气，说。 “我们才刚到，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很正常。”池青砚说。 “看来得找个人问问了。”谢仁道。 “现在有点晚，人们应该都不出门了，还是明天再说。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付末提议。 他们找到一栋看上去没有被绿植破坏的楼。 这是一栋没完工的写字楼，没有灯光，一片漆黑。 付末打开手电筒，才能看清脚下。 “小心点。”他提醒身后的人，“楼梯没有扶手，很容易掉下去。” 几人上到六楼，窗口刚好对着停在路边的车，这个高度也能看清楼下的情况。 四通八达的门窗很好地起到通风作用，这个位于中间高度的楼层也不会太热，很适合睡觉。 付末的困意又上来了，于是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钻进睡袋睡下了。 谢仁：“哥。” 林舟：“别吵，他睡了。” 谢仁：“这么快？好。” 谢仁：“噫，池医生呢？” 林舟：“不知道，在其他房间。” 谢仁：“好，那我也睡了。” 谢仁也睡下后，林舟在垫子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吹风。 他一口气爬上二十五楼，天台也没设门，他直接走了出去。 林舟看向西边的方向，那便是他以前的‘家’。现在距离那边只有不过七百公里的路程，只需半天就能到了。 “林舟？”池青砚没想到林舟也上来了，他打趣道，“你离栏杆这么近？别想不开啊。” “有病。” 林舟也没想到上天台吹个风的功夫都能碰到池青砚。 “你不睡觉？” “你不也是么。” “稀奇啊，居然能和我好好说话了。” 林舟受不了池青砚那像看着稀奇物件的眼神，他瞪了回去。 “这就是好好说话了？” 林舟他又不是哑巴，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这么说话的吗。 林舟没搞懂池青砚觉得‘稀奇’的点在哪，于是不再理会池青砚了。 “你和许英是什么关系？” 池青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 “许英，也许的许，英语的英。” 池青砚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那是谁？” “你不认识？” “不认识。” “那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她的铭牌？” 林舟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护士的铭牌，可是池青砚他是怎么知道的？ 池青砚看出他的疑问，说道：“我在你身上找到的。” “你”林舟皱眉，他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了。 “别误会，我当时也是怕你身上有凶器，就搜了一遍身。铭牌是不小心看到的，许英是我们医院的护士。”池青砚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林舟误认成了袭击李家村的流浪者。 “哦。” “你不认识她，那为什么身上会有她的东西。” “我捡的。” “你还有捡死人东西的癖好？不害怕吗？” 池青砚的用词听着林舟不太舒服。 “死人有活人可怕？” 池青砚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会。 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般，笑开了。 池青砚难得像这样敞开来笑，林舟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虽然林舟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便以为对方在取笑他的话，沉下了脸色。 “又怎么了？我没笑你啊。”池青砚靠近了些，想看清林舟的表情。 林舟黑着脸，避开了池青砚凑过来的身子。 “那你为什么要捡它，还收在身上？” “喂？林舟？” “听见我说话吗？” “为什么？” 池青砚不厌其烦地问着，含笑看着林舟的侧脸。 林舟被问得烦了，索性说了出来。 “总要有人记得她。” 说完后，空气安静了一瞬，林舟迟迟没听见池青砚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他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池青砚双手松松搭在栏杆上，看着远方，脸上没有表情，不知有什么心事。 林舟看了一会，也收回眼神。 池青砚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追问这个问题，似乎这样就能给他的心结寻得一个答案。 他原本被心事叨扰地不得宁静，便寻上天台，看着西边的方向，暗自发呆。 他的目的一直很清晰，自从云城出事，他便主动响应医院的号召，出发去支援灾区，为的只不过是寻找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弟弟就在灾区上大学，出事以后一直联系不上他。 池青砚想着，就算弟弟不在了，也要亲眼看见他的尸体。 与其不明不白地等待，他宁愿亲自去寻得一个结果。 付末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睡袋外面有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的睡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咬着，响起牙齿摩擦的声音，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东西?” 付末心想道。 该不会是冲他的晶体来的？ 他没有贸然动作，而是继续装睡着，实则在判断对方的意图。 他发现对方一直重复着这套动作，单一而机械。 付末小心地拉开睡袋的拉链，露出了一双眼睛。 嗯？ 怎么什么也没有？ 闹鬼了？ 但是那阵动静没有停下，仍然发出声响。 付末汗毛直立，他居然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怎么回事？ 他缓缓朝声音来源看去，发现一团黑色的东西在轻微动着，它避开了月光，完全融入到付末的影子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坨生物拖着长长的尾巴，付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老鼠。 “这里还有这么小一只的老鼠？我在关东看到的老鼠都比一个婴儿还大。” “还居然敢咬我的睡袋。” 他坐起身，用食指和拇指拎起它的尾巴，把它提了起来。 这只生物的牙齿还勾着睡袋不松口，付末晃了几下才把它拽起来。 借着月光，付末才看清它的样子。 毛茸茸的身子，一对薄膜似的翅膀，竖起的尖耳，这不是隧道里的那只不明生物吗？ 它怎么会在这？ 这只小东西似乎在做梦，刚才的举动也是在梦游，此时它的嘴巴和爪子还在持续着刚才的动作。 付末把它放在空荡荡的窗台上，看着它一颤一颤的腮帮子，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软软的，还挺有意思。 他也不睡了，开始玩起面前这只小东西来。 付末将它翻了个面，玩起它的肚皮来。 这种毛茸茸的生物果然能让人心情变好，付末满足地想道。 揉着揉着，他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边缘有些锋利，直接将付末的手指剐蹭破皮了。 付末把那处有硬物的位置的绒毛拨开，发现了几块小鳞片。 这鳞片的样子有些眼熟，白鳞的下端呈渐变的透黑，与之前遇到的蛇王鳞一模一样。 “这东西是一直跟着我过来的？” “这蛇鳞，它该不会吃了那条蛇？” 当时他们击败了蛇王后，付末自己也只是吸收了蛇王的能量，蛇王的尸体并没有处理。 他和林舟打的半死不活的，这倒是给这玩意儿捡了个大便宜。 “喂，别睡了。” 付末戳着这东西的脑袋，把它硬生生地摇醒了。 它晕乎乎地抬起了脑袋，眼皮半耷拉着，尾巴左右轻晃着。 当它看清处眼前的付末后，吓了一跳。 窗台本就没有护栏，它这一动，直接往后掉了下去。 “吱！” 突来的失重感令它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又马上扇着翅膀飞了上来。 付末被它的声音刺激得耳朵一痛，这声音的杀伤力还是那么的大，他感觉耳膜都要破裂了。 他先发制人，指着面前的生物道： “不许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面前的生物听懂了付末的话，马上就定住了。 “还挺听话，这才乖。” 此话一出，它又忍不住甩起了尾巴。 “你是不是跟了我一路，是的话就扇一下翅膀，不是就扇两下。” 它扇了一下。 “我不是叫你不要跟着我吗？为什么硬是要跟过来？” 它歪了歪头，身后的翅膀扇了一下又一下。 “算了，你也不会说话，我问你这些干什么。” “那条蛇是你吃的？是的话扇一下，不是扇两下。” 它扇了一下。 付末觉得有些好笑，这东西跟了他这么久，他们四个人居然没一个发现。 怪不得蛇群这么快就干掉了变异蜥蜴，还能这么快追上他们，原来隧道里的这位‘守门人’早跑了。 为了不让付末他们发现，还收起了自己身上的能量。 它隐藏在付末他们身边这么久，要不是今天它的睡相太差，终于被付末发现，不然都不知道它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是我？” 这才是付末很好奇的一个点，为什么不是谢仁和林舟呢？ 而且不止他们，还有别人也走过那条隧道。 为什么就选择了他。 面前毛茸茸的生物伸头过来，蹭了蹭付末的手，还舔了舔。 做完这些动作，它又缩回去了，不过摇的更欢的尾巴出卖了它此时的心情。 “什么意思？” “在跟我撒娇？” “你该不会是把我当妈了？” 付末拎起它的翅膀，一句又一句地问道。 它吱吱哇哇地叫起来，不知道再说什么，付末也听不懂，反而还嫌它吵。 他把它放回窗台，揉了揉耳朵。 “你别叫，吵死我了。” “嘤嘤” “想跟着我是，可以，反正你也回不去了。” “吱！” “你有名字吗？” “吱？” “算了给你起一个，不然叫你小东西、小畜生不好听。” “吱！” “小毛？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扇一下翅膀，不喜欢就两下。” 它扇了两下翅膀。 “那，小鼠？” 它扇了两下。 “小老鼠？” 它扇了四下，都差点飞起来了。 “还扇四下，是双倍的不喜欢？至于这么嫌弃吗。” “让我想想。”付末捂着脑袋，想了起来。 起名实在太过费劲，付末这一点是遗传了他的养父，好的没学到，坏的全学会了。 “你身上的毛是黑的，要不叫你小黑？” “吱！” 它扑腾着翅膀，围绕着付末飞了一圈。看得出来很满意小黑这个名字。 “小黑。” “吱！” “别叫，只能我叫你，你不许叫。” 小黑飞了好几圈，不知道累一般，付末看着眼花，直接伸手把它截住，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付末也睡不着了。 谁能想到一睡醒就收了一个宠物呢。 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五点，快要天亮了。不如趁现在去外面看看，他很好奇城区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顺便打听打听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小黑，我们出去逛逛咯。” 第45章 分道扬镳 付末走时，谢仁和林舟还在熟睡，但是没看到池青砚的踪影。 付末只当他是不习惯和他们待在一起，找其他地方睡下了。 凌晨五点的城市，昼夜温差较大，此时夜晚的寒气还没退去。 太阳还没升起，但是已能看见天边的一点鱼肚白。 城市里的植物根基松动了泥土，沙土被风带到路面上，整座城市看上去很脏。 这座城没人走动的时候很荒凉，静得只有付末鞋底摩擦砂砾的声音。 他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走着，一路上很难看到什么活物，就连动物也很少。 这是为什么？ 一般植被多的地方，生物也应该比其他地方要多才对，可是这里比他走过的所有地方还要冷清。 一辆军车开来，应该是去城门换班的士兵。 车子在付末身边停下了，付末把小黑塞进了帽兜里。 “你住哪？大早上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 “我出来散散步。” “散步？” 那个士兵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不可置信地说： “你胆子是真的大，你是不是刚进城的人？” “对。” 付末见对方比较好说话的样子，也不做隐瞒了。 “怪不得。” “我刚回来所以不知道，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家里人没跟你说？” “我家只有一个老人，他年纪大了，神智方面也不太清楚。”付末的声音低了下来。 那士兵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在，他动了些恻隐之心： “哎呀，这样啊，那你先上来，我慢慢跟你说。” “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哎呀没事的，负责城里的居民安全也是我的工作嘛。” 付末便上了车，听士兵讲道： “城里虽然有我们这些士兵，但是我们人手很少，大部分都去了特灾区，我们的工作重心在于城门附近。因为我们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野生动物较多发生灾变之后，野外的变异生物总是想进城破坏，于是我们主要是守住出入口。 但是这样一来，城内的流浪者就开始猖獗了，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城里的小动物，后来变成了人。 我们人手不足，不能两方面都很好地兼顾到，所以也需要居民自己提高防范意识。” “怪不得我都没看见有几只动物。” “对啊，没办法。” “那，小丑女是什么？”付末不经意地将话题一转。 士兵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控制不住地愤恨起来。 “也是流浪者，但是跟一般的流浪者不一样，她是有组织的。她在我们这里杀了很多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额麻烦。” “她很厉害吗？” “算是，我们拿她束手无策是因为她的异能太奇怪了，可以把人变成像气球一样不断充气，然后直到炸开。” “那和她一起的也是他们那个组织成员吗？” 士兵有些意外了，问道：“你见过？” “对，他们出城的时候见到了。” “原来是这样，别人不知道，我们只见过她一个人出手。”士兵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唉不对，那你是昨天晚上进城的？那几张个人资料” 付末猜到他要说什么，连忙岔开话题： “那他们都是什么组织的？” 士兵成功被带跑，他说道：“具体不清楚，但是听上面的人说，都是从特灾区过来的人。” “特灾区？” “对，就是云城，现在人们都这么叫的。” 又随便聊了几句后，二人就告辞了。 付末带着小黑又在附近逛了几圈，就回到了写字楼。 一回到，就发现谢仁和林舟都已经睡醒了，见到付末，二人赶忙迎了上来。 “哥！你去哪了？” “下去逛了逛，怎么了？” 谢仁没说话，看向林舟，付末也跟着看向他。 “怎么了？” “晶体不见了。” 林舟低着头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责。 “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林舟现在极度不安，焦虑地抠破了手。 付末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安抚他道： “没事，慢慢说。” “我一直放在身上，今天一睡醒就找不到了” 晶体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付末有想过会不会是林舟无意识的时候把晶体吸收了，但是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一是那块晶体的所有能量不是一个人能承受得住的；二是如果林舟和他之前一样身体自己吸收晶体，那也应该是有意识的才对，而且这种情况只是他的个例。 “只可能是被偷了。” 他们的实力都不算弱了，林舟的警觉性很高，能在林舟身上拿走晶体，本人还还无知觉的，那人一定不简单。 但是对方只拿了晶体，林舟的人身安全并没有受到威胁，那就说明对方对他们没有恶意。 他纯粹就是冲晶体来的。 “对了，池青砚呢？” 付末分析半天，唯独没有怀疑池青砚。 但是眼下他迟迟不见人影，付末也不由得多想起来。 谢仁：“我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也没看到他。” 林舟：“我在天台看到他了。” 谢仁：“天台？” 付末：“你看到他了？” 谢仁和付末纷纷发出疑问。 林舟大脑当机般，愣了一瞬。 对了，天台！ 怪不得他一睡醒就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你快说呀。”谢仁着急了。 “我当时睡不着，上了天台。然后遇到池青砚，他也在天台。然后，我们聊了一会” “你们还能聊天？”谢仁夸张地说，他的震惊不是装的，只觉得匪夷所思极了。 “然后呢？” 林舟闭上眼，皱着眉极力回想着发生的事，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我想不起来了” “啊？” “想不起来”，付末重复了这句话，他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池青砚对你使用了‘病毒’，我们上天台看看。” 付末三人四步并做两步地爬上了天台。 谢仁撑着地板，气喘吁吁道：“我的妈，累死我了，一口气爬十几楼，要是放在以前我根本都不敢想。” 付末喘着气，跟着林舟走到昨晚他们站过的位置。 “那有东西。” “这是什么？” 只见一个凸起的平台上，放着几样东西，其中有一些很眼熟。 两把匕首，正是之前在李家村从林舟身上拿走的那两把。付末忘记叫他还回来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些主动还了。 刀的旁边还有一个编织吊坠和一个铭牌。 这个编织吊坠谢仁记得，当时他还很羡慕池青砚收到女孩子的礼物，还瞄了好几样。 付末拿起那个铭牌一看，和之前大巴车那队人是一样的制式。 博爱医院 姓名：池青砚 科室：外科 职务：主治医师 林舟从付末手里接过，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 谢仁大吼一声，突然冲到天台边缘的栏杆，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他从上往下张望着。没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才松了口气，又退了回来。 “你干嘛呢？”付末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哦哦，我看到这些东西摆在这里，还以为池医生跳楼了。” “” “蠢货。” “哈哈，我就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一点上了嘛。” 谢仁憨笑着挠了挠头。 “哥，池医生这是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是。” “我们当时还跟他约法三章，前两个他是都踩了啊。不但对林舟使用了异能，还擅自脱离了队伍。” “他的病毒不是只能操控比他弱的人吗？他居然比林舟还厉害。” 谢仁心直口快说道，被林舟瞥了一眼才闭嘴。 “你们真以为他没实力吗？只不过他整天摆出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好拿捏罢了。这小子藏得可深着呢。” “他也没同意”，林舟说道，“我们的约法三章。” 付末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唉，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林舟把池青砚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你记性这么好！”谢仁佩服道，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还说过，‘可能，可能中途看到哪里合我心意，就留下了呢。’” “诶，林舟，我咋发现你这语气特像一个小屁孩在炫耀自己知道得很多呢？” “想死？”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别动手。” “他为什么拿走我们的晶体，我看没那么简单。池青砚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几句实话，信他就有鬼了。”付末说。 “可能他想变强？”谢仁问。 “那总得要有个变强的理由，如果目的不够强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付末说。 “他没把我们当做是同伴，所以可以大大方方做这些事情也不会有愧疚感。”林舟说。 池青砚为什么把编织吊坠和自己的铭牌也留在这？ 吊坠可以理解为不要了，那铭牌呢？ 该不会是和过去说再见。 那再见就再见，把他们的晶体也拿走算什么个事？ 虽然晶体也不能算是个人的所有物，算是大家一起找到的。 但是池青砚也不能这样。 付末想着。 “哥。” “嗯？”付末回过神来。 “那被拿走的晶体怎么办？要拿回来吗？” “就这样，反正也是大家一起找到的，就由他去。” 李晏川给的那块没丢就行，付末想着。 “那这些东西怎么处置？” “带着，就当是帮他保管了。” 付末感觉他们都要成储物柜了。 其实林舟看到他的铭牌时，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铭牌，给我。”他主动说道。 “啊，哦好。” 付末没问太多，也知道林舟身上还收着另一个人的铭牌，他直接把两把匕首和铭牌一起递给了林舟。 “那剩下这个呢？”谢仁指着粉色的编织吊坠说道。 这一看就是类似‘定情信物’的东西。 “你拿着呗。”付末对谢仁说。 “啊？为什么啊？” “林舟都拿了两样了，你不得也拿一个。” “” “这是什么理由” “唉，快拿上，我们得走了。” “行行。” 三人收拾了一番，回到车上。 ‘逛街’累了之后，小黑就一直安安分分待在付末衣兜里睡觉，付末也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现在回到车上才想起来自己还收了一个宠物。 付末掏遍了身上的兜，才把小黑找了出来。 谢仁在开着车，也忍不住频频看向付末。 “哥，你丢东西了吗？” 当付末把小黑拿出来，展示在他们面前时，二人都认了出来，这就是在隧道里伤了付末的那只。 “哥！你怎么还拿着它！危险！” “小畜生。” 付末连忙挡住了林舟的匕首，差点就刺到了小黑。 “冷静冷静。” “它伤过你。” “没事，现在它不会伤人的，对，小黑？” 付末揉着它的头，说道。 “吱！” 小黑扑扇着翅膀，对林舟手上的刀呲着牙。 但是它此时身上的能量都隐藏了起来，这一番‘威胁’没有丝毫威慑力。 “唉，听我给你们讲这是怎么一回事。” 付末简单说了一下过程，终于打散了他们的疑虑。顺便把今天早上打探到的消息也跟他们说了一遍。 谢仁问道：“哥，那些组织会不会跟张年他们一样，他们口中的老板是不是他们的老大？” “我感觉现在社会上很多这样的流浪者，他们都属于不同的组织，被不同的人统领着。”付末说道，“相比散布在民间的流浪者，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更加难以对付。” “只希望我们不要惹上这样的。”谢仁叹了口气。 “不，我们已经惹上了。” 付末指的是张年他们，一想到张年，他不禁担心起来，如果张年回李家村复仇，没看到付末他们的话，又会做何反应。 “特灾区里这样的流浪者更加泛滥、更加凶悍，往后尽量小心行事。” 三人沿着城市边界出了城，沿途中能看到与城市一河之隔的境外，一副荒烟野蔓、寂寥的景象。 对岸杂草疯长，白色的建筑被绿色吞没，只露出了蓝色的屋顶。 因为地区贫困和落后，全球异变的现象几乎摧毁了整个国家。 河对岸的幸存者都拼了命地想过来，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翻越高墙铁网。 付末不禁为自己出生在华国而感到庆幸，因为自己的祖国强大，才能在异变发生后就如此快速地做好应对措施。 开出这座城，他们惊奇地发现城区的另一边城门却无人把守。 城门的小亭子和铁栅栏上的锈迹斑驳，像极了干掉的血迹。 城门外连接着一道桥，桥下两边的滩涂栽种着大片大片的红树林。 不难想象，如果还是以前的时代，人们饭后会来桥上散步，小孩子在桥的栏杆上走着，平摊双手保持平衡，大人在下面护着小孩。 一家人散着步，吹着晚风，看着桥外的风景，夕阳打在他们的身上，在背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这一切该会是多么美好。 “哥，你说池医生不告而别，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让他开车，他不乐意？” “你说这话，其实就是想表达你不想开车。” “额哈哈，怎么会呢。” “你要是放心让我来开也行，我可以现学。” “啊，那你岂不就成了马路杀手！” “所以你就好好开你的车。” “但是我的腰好累啊哥” “这就累了？年纪轻轻的，以后要怎么办？” “好，我开。” 越野车完全开出了这座城市，乡镇的瓦房被车子远远甩在身后，他们逐渐接近特灾区了。 此时的路段两旁都是一望无尽的草原，远方还有着雪山，山尖淋了一点白。 天边的奇异景象也渐渐地显现出来。 在远处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小点，人们还不把它看在眼里。 但离得越近，漂浮在天上的物体也越来越大，显露出了它的全貌。 “你们看，那就是‘岛’。” 岛的下方拖着土黄色的流沙，接近于透明，岛上四周萦绕着一种白色的烟雾，远看犹如仙境般梦幻。 与他们此刻路途中，雪山加草原的奇妙组合放到一起，竟不像这世间该有的场景。 可岛上的情形真的如外表这般吗？ 恐怕只有岛上的人们才能知道。 n说过，国家将尽快与岛上的人取得联系。 这个目标能不能在他们到达云城之时就实现呢。 最好他们能找到上岛的方法，付末有些好奇岛上和地面会有什么区别。 在那里，他是否能找到解开自己身上秘密的钥匙？是否能找到全球进化的原因？ 随着岛的全貌不断放大，付末的心情也逐渐澎湃起来。 小黑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也开始躁动了。 “你兴奋什么？” 付末将小黑从头发里拎出来，放在眼前。 小黑将牙齿放在付末的手指上来回摩擦，似乎把付末当成了磨牙棒。 付末缩回手，擦了擦上面的口水，直接把它丢给后排的林舟了。 “找你哥玩去。” 林舟：“？” 他现在正在啃着压缩饼干，被付末突然的点名搞得一头雾水。 “林舟是小黑的哥，那我是啥？” “你是二哥。” “反正就是绕不开‘二’这个字是。” “对的。” “唉，我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一句。” 谢仁叹了一声气，默默地开自己的车了。 自从小黑跟他们同行后，林舟就再也没对小黑凶过了。 小黑被扔到林舟的怀里，它扑腾着起身，忽然一个小饼干碎屑伸到他面前。 小黑闻着饼干的味道，下意识地舔了舔。 林舟的手指被舔湿了，但他并没有嫌弃，嘴边的绒毛蹭到他的手指，痒痒的，还有些舒服。 他原本也是试探着小黑会不会吃他的东西，见小黑不排斥，他直接隔着包装袋捏碎了剩下的饼干，倒在手上，喂它吃了起来。 付末见有人能帮他照料小黑，自己也落得一份清闲。 “你们处的还挺好的嘛。” “日行一善。” 付末听见这话，觉得有些耳熟，他是不是在哪说过？ 于是便问了出来。 “是你说的，你忘了？” “我说的话太多了，怎么可能记得住。” “好。” 车内安静了一会，只能听见小黑吃东西的声音。 林舟突然冒出一句话。 “那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付末尽力回想着答应了林舟的话，但是这一时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句。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但是我答应别人的话都会做到的。” “嗯。” 有了付末这句承诺，林舟安下心来。 他突然觉得，只不过是回一趟“家”而已，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46章 四更 这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紧赶慢赶地开了九个多小时，终于能摸到云城的一角了。 城门的场景依旧似曾相识，也是有人在门口把着关。 但是他们开近后，才发现这些人与他们遇到过的都不太一样。 单单从气质上看，就不像是“正规”的兵。 这里的进城流程比他们之前的简单多了，这些人好像也不好奇他们的来路，随便问了几句就放进去了。 这些守城门的人态度也很敷衍，难道他们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进城？ 要不是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扛着真家伙，付末真要以为他们都是大街上随便拉来的临时工了。 在境内看到的岛果然与外面看到的不一样，纵使这里距离岛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一个漂浮着的庞然大物给地面上人们的压迫感始终不容小觑。 街上的建筑还是能看出经历了地震的痕迹，大部分都不能住人了。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维护地很好，这样的建筑周围的流动人口最多。 付末发现，这里城里的居民与外面的很不一样，他们不会躲在家里不出门，反而会在街上到处转。 “街道上居然有人，他们好像都不怕会有变异生物和流浪者袭击。” “确实” 付末点头。 “他们有点奇怪。” 林舟透过车窗往外看，和好几个人对上了视线。本地人对于他们这些外地人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反而还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热切？ “我们太招摇了。” “街上很少人开车，都是步行的人。” 他们开着这种好车就更加突出了。 “先就近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付末不打算直接去到岛附近，不如先在外围摸索一圈，了解了解情况。 这时他看到路边一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人。 这是唯一没有盯着他们看的人，看上去好像比较好说话。 “你好，老人家。” “你好——” 老人耳朵不太好，付末和谢仁在他耳边叫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走啊？不危险吗？” 付末又开启了套话模式。 “你说什么？”老人扯着嗓子问道。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不危险不危险。”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每天都有人巡逻的，不危险。” 特灾区的秩序居然维护得这么好？他们都有些意外。 “你们这里是谁在管？” “啊？你说什么？” 算了，付末直接打消了跟他套话的念头。 “谢谢了老人家，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你们是外地人？” 老人主动叫住了他们，浑浊的眼球在付末几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是的。” “你们找到住处了吗？” “没有，我们打算随便找一个地方就行。” “你们会被赶走的，能留你们的只有一个地方。” 此话一出，付末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什么意思？” “因为地震过后，尚还完好的地方里面都挤满了本地人，当然不会有多的地方给你们住了。” “来这里的外地人很多吗？” “我不清楚”，老人避开了付末的问题，他又强调了一遍，“但是这些外地人最后都会去一个地方，只有那里才收留你们。” “我看你们是外地人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心提醒，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试试。” 说完，老人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谢仁看向付末，后者对他点头示意，谢仁马上领会了付末的意思。 “哎爷爷，等会儿，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你给我们指条路呗。” 谢仁笑眯眯地抓住了老人，老人此时想走也走不成了。 他就这么被三个人“请”上了车。 谢仁负责开车，林舟和付末一左一右将他夹在后排中间。 “你们这是？” “我们的方向感不好，这不是请您来帮我们指指路嘛。” 防止老人骗他们，于是他们把老人也一起带上了，就算真的有危险他也别想逃。 但是老人好像真的就是纯粹地指路一般，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们在老人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大酒店面前。 “盛协酒店？” “确定是这里？” 几人下了车，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帮他们停好了车。 付末看着这金碧辉煌的酒店，啧啧称奇。 原先付末他们还以为老人说的是政府或者民间的组织，但是这个盛协酒店就不像是“救助站”和“收留”外地人的地方。 “这好像还真的是酒店。” “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酒店营业？” “他们赚谁的钱？我们外地人的？” 在这种非常时期，酒店居然还照旧营业？这老板是在做慈善吗？ 而且门口的服务很周到，服务人员兢兢业业，态度也很好，非常符合这种大酒店的形象。 单是看表面，还以为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和平时期，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老人家，你带我们来酒店是什么意思？这里就是你说的唯一收留外地人的地方？” “你没耍我们？” “没有没用，就是这里。” 这是，前台走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胸前别着一个铭牌，付末看了一眼。 姓名：黄梅梅 职务：向导 她的妆容精致，扎着低丸子头。看见她两腮长着的肉色鳞片，人们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现实。 “欢迎来到永乐城。” 黄梅梅说话时，两腮的鳞片一鼓一鼓的，像是某种鱼类变异。 “永乐城？” “不是盛协酒店？” “你们是第一次来？没关系，接下来我会跟你们详细介绍我们永乐城。” 付末发现身边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环顾了一圈，发现他在前台处，跟前台人员指着他们三人这边，然后前台人员就给他递了一包什么东西。 付末在心里冷笑，看来他们真的被人卖了。 还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成想早已被人盯上当做了猎物。 亏他刚才还真的以为这老头是真的好心指路，还愧疚了两秒。 不过这地方可能也没那么坏，但是绝对不是单纯的酒店，不妨再看看。 付末给了二人一个眼神，让他们稍安勿躁，先看她要做什么。 “永乐城是我们盛协集团的一个项目，就是为了给大家打造一个没有烦恼、只有欢乐的世界，在这里，你可以感受到永恒的快乐，这就是永乐城名字的由来。” 说起这些的时候，黄梅梅的脸上都是满满的骄傲与自豪。 “这跟外面的招牌有什么关系？” 付末问道。 名叫永乐城，外面的字却是盛协酒店，感觉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盛协酒店就是永乐城，永乐城就是盛协酒店。这两者就是一体的，而且永乐城里面也有酒店，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黄梅梅的说法有些答非所问，而且这女人的说话语气令人不太舒服。 “来，这边请。” 一行人进入大堂，然后来到左边的电梯面前。 电梯门打开，看清里面的景象后，付末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第47章 永乐城 这哪是什么电梯？ 这分明就是一道门。 里面藏着一个看不到边界的宽阔空间，装修奢华，比外面还要金碧辉煌几分。 天花板铺满了鲜艳的珐琅彩，上面密集的摄像头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整个空间的四米层高处建了一排长廊，上面每隔十米就站立着一个装备精良的守卫。 整个地面都铺满了华贵的地毯，上面的花纹张狂鲜艳，容易刺激人的情绪高涨。各色的地毯将每一块划分成不同的区域，每一块区域都摆放着不同的游戏机，每一台上都坐满了人，还有的人在围观别人的操作，时不时兴奋地吼上几句。 他们企图在这片“乌托邦”里，逃避现实，麻痹神经。 他们渐渐分不清虚假与现实，与其面对痛苦的现实，他们会选择待在舒服的虚假幻境里，时间一长，就会上瘾，直到再也离不开这里。 永乐城还真的是永乐城。 这些人眼神都如出一辙，一样的狂热，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已经被同化了。 “这”谢仁呆住了，“赌场？” “警察不抓吗？这是违法的。” “警察？哈哈，在这一片区，没有法律，我们自己就是王法。” 付末斜视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太蠢了。自己只不过是替人打工的角色，就妄想自己也是高人一等了。 黄梅梅自豪道：“永乐城一楼二楼都是赌场，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喜欢来这里。” “那其他楼层呢？” 付末来时注意到，这栋楼不高，大概在十五层左右，根本不像一个酒店。 他没想到这里还另有玄机，看来这一趟也不算太亏，赌场可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你们跟我来，穿过赌场，里面才是上楼的电梯。” 黄梅梅在前面带路，站在他们身侧，始终保持前后一段手臂的距离。 “这里很容易迷路，要跟紧我哦。” 赌场里没有方向指示牌，没有窗户，没有时钟。在这里的人仿佛跟外界断开了联系，不知道此时是白天黑夜，很容易沉迷在赌博中。 就算不在这里玩，只是经过赌场去到上面的区域，也很容易迷路。 这里的套路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中招，一旦开始忍不住玩两把，普通人就很容易陷入其中了。 付末记不住这里的路，走两步就头晕了，索性将这项任务交给林舟。 他按住衣兜里蠢蠢欲动的小黑，怕引起别人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到这里开始，小黑就老是很躁动。 “哥”，谢仁突然凑近付末耳边，气声说道：“我之前听说，赌场里面的空气，都加了一种类似兴奋剂的东西，你说我们闻了应该会没事？” 关于这些，付末也听说过。 但是随着现在进化时代的到来，谁知道酒店幕后者会不会也专门做一种用来对付进化者的药剂呢。 “只要不在这里呆的太久，吸入少量应该没事。” 不知道黄梅梅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她一直在前面带着路，时不时推销起这里的设游戏机器。 “一楼都是一些简单的玩法，很容易上手的游戏机，很多老人和小孩也爱玩的，你们要不要玩玩？” “不了不了。” “二楼呢？” “二楼是比较大的玩法，赌注都是以百万为单位。要去看看吗？” “不了，上三楼。” 在赌场里走二十分钟后，才走出来。 “来，这边。”黄梅梅将人带到电梯面前。 这个观光电梯一共四部，由四个四分之一的圆拼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圆。站在其中一部电梯里，能看到其他电梯里的内部景象，向外看去，也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场景。 二楼的景象一晃而过，很快，他们就上到了三楼。 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电梯门打开，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人们疯狂的呼喊声吵得付末耳朵生痛。 像打翻了酒桶，一股浓烈的酒味让人感觉像泡在了酒里。 “这就是永乐城的三楼。” “夜店？” “酒？” “都是哦，要看看吗？” 黄梅梅笑了，说道：“里面也是你们没见过的——新世界。” 说到最后三个字，她的尾音上扬，带了一丝媚意。 付末考虑到队伍里还有一个未成年和一个刚成年的，里面的少儿不宜场景应该会很多，不太适合小朋友的身心健康。 “这就不看了。”付末对他们说道。 林舟倒还是一副性冷淡的表情，他对这些东西一向无感。 谢仁看起来却有些遗憾。 付末挑眉，问道：“你想去？” “咳咳，唉这，就是想考察一下，是。” 谢仁结结巴巴说道，但是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好啊，下次有机会跟你来看看。” “啊，真的？”谢仁意外了，随即又怀疑道：“哥，该不会是你想来，又不好意思说？” 付末有些无语。 “我是想啊，你不想就算了，我自己来。” “哎别，我也想我也想。” 林舟从头到尾没发表意见，正想着他们两个去夜店的话，自己要干些什么。 “那我们继续上楼？” “好的。” 黄梅梅又带着他们上了四楼。 四楼和三楼差不多，但是四楼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演出大舞台，就算是在电梯里面也能看见舞台上的场景。 “这里是舞厅。” 光彩夺目的灯光刺激着人们的视觉神经，一大群人在这里释放着自己，随着动感的音乐疯狂地舞动。 “哥，那里有表演诶。” 谢仁指向中间的舞台，这时灯光也打在舞台上，三人看清了上面的一幕。 “挖槽！” 谢仁没忍住惊喝一声，脸红了一半。 付末则是迅速地遮住了林舟的眼睛，“别看。” 然后就是对黄梅梅说：“继续上去，别停。” 黄梅梅被付末等人一直拒绝，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态度敷衍了许多。 看着谢仁的一惊一乍，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她看见付末一行人开的车，还以为这次能捞上一大笔，结果这群人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到现在也一笔没消费，她的耐心都快耗光了。 谢仁倒是没注意到黄梅梅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放眼里。 他还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那画面直接冲击了他的大脑，久久没能缓过来。 林舟扒拉下付末的手，他看到谢仁这幅样子，骂道： “没出息。” 谢仁回过神来，理直气壮地对林舟说道： “我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反应很正常。难道你见过?” “傻子。” “好了好了，谢仁一直都是纯情小处男，这样的反应确实很正常。” “哥你这么说，难道你也见过？” “视频里看过，没在现实里见过。” “那你也太淡定了，跟老司机似的。” “？”付末瞥了谢仁一眼，“注意你的用词。” 谢仁努努嘴，不说话了。 叮~ 五楼到了。 这里才是酒店，电梯停在一个圆形平台中间。 以这个圆形平台为中心，发散式地朝四周分成五个走廊。每条走廊的两边都交错排列着房门。 这里的整体风格偏欧式，又有些迪拜风。走廊的顶部呈拱形，每一道梁柱上都是金黄色的灯带，天花板上面都是欧式的壁画。 这种建筑构造实在是少见，这种发散式的设计就导致最里面和最外面的房间面积差距过大，且越里面的房间的隐私性就越好。 “你们是要住酒店？” “是的。” “这里五楼六楼都是一样的，只要去一楼大堂的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即可。七楼是餐厅，什么类型的食物都有，类似一个美食城。但是人均低消一千，没钱的话也可以吃，但是就要用别的方式还债了。” 黄梅梅快速地说完，仿佛一秒也不想在他们旁边多待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人均低消1000？这也太离谱了。 “别的方式是指什么方式？” “你到时候试试就知道到了。” 黄梅梅说，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那楼上又是什么地方？” “办公区。这部电梯最高只能到六楼，你们上不去的。” “那我们去办理入住。” 谢仁跟在付末身后，轻声问道： “哥，我们真的要住这？” “对，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三人又回到前台来办理入住手续。 即使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这个酒店的价格还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五千？” “一晚？” 这不就是逼他们这些外地人不能久住吗，但是来这里的肯定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能不能月租？” “能，但是没有优惠。” “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酒店？” “外地人只能在这里住，这是规定。” “当地的规定吗？” “是的。” 这是什么神奇的规定。 付末终于知道黄梅梅说的那句‘我们就是王法’是什么意思了。 到底是多强的势力才能在站在当地政府的头上？看来这股势力早就渗透到了白道，当下更是不做伪装，直接把自己摆在明面上了。 付末只能想到一个词： 猖狂。 “如果没钱了，但是又想住，怎么办？” 付末这话有一些想吃霸王餐的意味了，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朝他看来。 谢仁见这么多人注意到这边，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付末。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永乐城也早就有了一套对付这种情况的规矩。” 前台人员没什么表情，她看着付末，机械冷淡地说：“但是现在不能说，你可以试试。” ‘你可以试试’，又是这句话。 她们并没有劝阻这种情况的想法，反而有些引诱消费者的感觉。 “好的，给我们开一家三人房。我可以自己选房间吗？” 毕竟花了这么多钱，不提点要求都说不过去。 “可以。” “我想要最里面的，五楼六楼都行。” “抱歉，这个不行。” “为什么？” “里面的房都有人了，只能选外围的房。” “那在外围的房里给我们一个最里面的。” 付末对于这点倒是很执着，要是连隐私性都保证不了，那还是睡车里。 “有的，稍等。” 在前台人员给他们开房过程中，旁边一个男人突然跟付末搭话了。 “你们是刚来？怎么样，还适应吗？” 这个男人也穿着永乐城的制服，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一件西装外套，看来职位也是比较高的。 “是的，还不错。” 付末看了对方的铭牌，记下了对方的名字。 男人注意到了付末的视线，他直接给付末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我叫尚铮，是永乐城的副总管。这是我的名片。” 付末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接触一个这样地位较高的人对他们也没坏处。 “你好，我叫付末。他们两个是我的弟弟。” “你们好啊，永乐城都逛完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有啊，但是问了你们又不告诉我。” 尚铮从付末几人过来时，就一直在这里了，自然也知道付末指的是什么。 “哈哈，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怕吓到你们罢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失去一个客户。 这样，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方便的话就加一下我的社交账号，等我这两天忙完就带你们再‘好好逛逛’。” 尚铮这话说得微妙，付末没再深追他话里的意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等两天。 房间开好了，他们开了两晚的房，刷的是谢仁的卡，直接就花了一万。 本以为再也没机会花钱了，没想到这一花就是五位数。 “还好有你。” 付末拍着谢仁的肩膀，说道。 “终于有我擅长的事了，以后钱方面的事，就交给我了。” 谢仁收起卡，感觉成就感满满。 黄梅梅本以为他们不会消费多少，但是看见谢仁手里那张黑卡后，恨得牙痒痒。 早知道她就继续跟这几个人了，也不会被尚铮给捡漏了。 她只好把视线放在刚进来的男人面前。 这个人她一定不能放过了。 付末几人离开前台，重新回到赌场。 付末：“时间还多，我们先在这里转转。” 谢仁、林舟：“好。” 付末：“分头去打探消息，关于岛、永乐城、特灾区的越多越好，别走太远，免得找不到人。” 谢仁、林舟：“好。” 付末：“手机都带着，注意看时间，两个小时后回到入口这里。” 林舟：“好。” 谢仁：“好的哥。” 在一楼，付末又碰到了黄梅梅。 她领着一个，说的还是那一套千篇一律的话术。 字里行间都在引导人去赌博、去消费。 跟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大概一米九，身材很好，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健硕的肌肉。 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正义凛然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更别说还是独自一人来特灾区，说不定他还是什么特种兵。 他的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太显眼了。 付末想道，这样的人真的不会引起这里的特别注意吗?就像是立场相反的一方直接闯入另一方的领地宣战一样。 在付末打量着那男人的时候，他也刚好朝付末看来。 付末也没躲开，大大方方地跟他对视，还给他回了一个微笑。 男人愣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和付末是不是认识，但是印象里根本没有付末这个人。 但他也友好地朝付末点了点头。 付末看人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人就是一个妥妥的‘正派’。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认识一下对方。 付末扶额，自从踏上这条旅途，他做了很多以前都没做过的事。短短的半个月里面，主动认识的人比以前二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不过让他自己高兴的是，自己也有所成长了。 “开始干正事。” 谢仁和林舟都在一楼，他打算去二楼看看。 他刷了房卡，成功坐上电梯。 二楼和一楼最大的区别就是玩法不同，一楼以游戏机为主，二楼则摆满了赌桌。 每一张桌子上都分配了一个荷官，女荷官长得都相当好看，穿着性感暴露，她们的着装颜色都有区分，黑色最多，然后就是紫色、红色。男荷官也是帅得各有特色，穿着简单的制服，没有颜色区分，但是有的只穿衬衫、有的还在外面套个马甲。 付末注意到有一些行为举止比较突出的人。 一个头上长着两条触角的男人，身穿红色西装，红色裤子，酒红色皮鞋，就连漏出来的内裤边边也是红色的。似乎这样能给他看来好运。 还有一个很有暴发户气质的中年人，戒指上的钻比一个手指头还大，腕上戴着好几个名表，从手腕戴到了小臂。这表似乎是从别人手里赢回来的，不然真的有这样子炫富的人吗？ 付末想着。 走近了他的那张赌桌，发现这人的赌法也是十分地暴发户。 一百的局，能压一百他就是不压，非要压到五百。旁边的人看他压这么大，也纷纷效仿。 离谱的是，还真的给他压对了。不管来多少局，他都是这个打法，而且没有一把是输的。 看完这边，付末又在其他赌桌逛了逛，发现这些赌徒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没有自己的思考，谁压得最多、最大，就都纷纷跟着他买。 不仅丧失了基本的理性，行为也是趋于‘癫狂’。 付末想到了谢仁说的话，既然空气里都充斥着使人兴奋的药剂，那么那些的酒水点心肯定也不例外了。 他拉住一个看上去还算清醒的人，问道： “你是本地人吗？” “对啊，怎么了，你也一起来两把？” “你家住哪？每天都来赌吗？” 付末无视了他的邀请，跟他东拉西扯，免得太直接引起他的警惕。 可是这里的人哪里还有清楚的神志，付末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即使是这样，他的眼神也没有一刻离开过赌桌。 “我不住家里了，我直接住楼上的酒店。” “你家人呢？酒店这么贵，天天住不费钱吗？” “我老婆孩子都在外面住，我们房子被地震毁了，我又不想和不认识的人挤一起，就住酒店了。这里的酒店还好，五千一晚上算什么，小钱而已啊，赢一把钱就有了。” “外面的岛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别的我也不关心了，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我们这里就是每天都有人因为能量失控死去，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辛苦工作了半辈子，还有很多事情没尝试过，不好好享受一番就死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他的语气平淡，对自己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未来没有任何期盼。 付末不敢苟同，他这哪是什么享受，更像是放纵。 “说不定你不会死呢？” 付末这句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很苍白无力，但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多处于进化链末端的人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异能，不会自主操控能量，还要面临着能量自爆的风险。 原来付末他们只是这一大批进化者里的少数有‘天赋’的人。 他们之中较弱的谢仁，与这些人们对比，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进化只是属于少数生物的进化，大部分生物都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这么一想，付末倒通透了。 其他物种也是如此，抛开人类对其他生物的情结不谈，那些蛇群与他们之间也是竞争的关系，不打败它们，被淘汰的就是他和林舟，还有当时在李家村的人们。 “我不会死？怎么可能，我身边认识的人就没几个还能活下来的。” “你就是在逃避而已。” “我逃避？” 男人将视线移到付末身上，他的眼神空洞，没有光彩。 “我只是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我想要自由也不行吗？” “那你的老婆孩子呢？就得承担你所谓‘自由’的代价？别为你自己找理由了。” “我为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我不能为自己而活一次吗？” 付末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皱眉。 “你是怎么说的出口这句话的？你为他们活大半辈子？难道你们结婚成了你老婆一个人的事了？是她逼你结的吗？难道她就没有为这个家庭付出些什么吗？你把责任和怨气都推给别人，自己反倒‘自由’了。” 说完，付末就不管他了。 他很少像这样意气用事。 不应该代入到别人的事情里面的，付末反思道。自己多管闲事劝别人，结果真情实感的只有他自己，那男人在他走后又重新投入赌局了，甚至比刚才喊得更起劲。 这时刚好有服务生端着酒水经过，付末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加料了，直接拿过一杯酒一饮而尽。 缓了一会之后，总算从刚才的情感里脱离出来了。 虽然他们说了不少废话，但是还是能提炼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比如一部分人都是对全球进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自身条件的落后导致他们态度消极，也不去追赶走到前排的人。 这些人在一开始就被淘汰了。 付末感到有些可惜，这些排在末尾的人们，说不定努努力，就会有一部分人追赶上前面的人。 就像是长跑的时候，以自己前面的人为目标，一直跟着他跑，就算超越不了，也能一直跑在前列。 付末觉得自己就是有一个毛病，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觉得很简单，却没曾想这是别人要经过很大的努力都难以达到的。 “啧，又在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付末把这些只会内耗的想法通通甩出自己的脑袋，他现在只需要专注于眼前的赌场。 这里的酒店不只有外地人会来住，还有这些把赌场当成家的赌徒们。 社会秩序还没恢复，这家永乐城的存在简直是匪夷所思了。人们现在几乎没有收入，维持永乐城运作的资金从哪里来。 更别说现在还有些地方水电都没恢复了。 那这家大型娱乐场所又是如何运转的？ 这些问题去问和永乐城的有关人员应该会有答案。 付末想到了尚铮递给自己的名片，他拿出手机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对方还没通过，应该是没空。 付末把这些问题抛到一边，又在二楼逛了一会。其中不断有人想拉他入局，都被他拒绝了。 距离两个小时还有一点时间，付末打算上楼看看。 他没按楼层，跟着别人的电梯上了四楼。 他这才看清楚了四楼的全貌。除了中间最大的圆形舞台，周围还分布着小型的舞台，上面的道具都各不相同。 一个大型的玻璃红酒杯放在中央的舞台上，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一位不着寸缕的美女在酒杯里表演，引得台下众人血脉喷张。 其他的小舞台则是身穿兔女郎衣服的女人在一根钢管前表演热舞。 一群男男女女在台下欢呼，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不正常的红。 付末走到一旁的服务生前，从他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酒，浅浅抿了一口。 只是尝了一点，他的精神就有些亢奋了，眼前有一瞬的眩晕。 付末赶紧放下这杯酒，还好没喝多，这里面加的东西也太猛了。 舞厅里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这些人的群魔乱舞和鬼哭狼嚎吵得他心烦极了。 付末索性直接下一楼集合了。 他找到集合点时，谢仁和林舟已经在等他了。 “哥。” “你们这么快。” “是你晚了。” “好好。” 付末一走近，林舟就闻到了浓烈的烟酒味还有脂粉味。 “你去楼上了？” “对，刚才我看还有一点时间，就上四楼看了看。” “你喝酒了？” 付末此时的脸色有些粉红，看来是酒里的药劲还没过。 “喝了一点，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有！” “好，换个地方说。” 第48章 强者当自强 他们的房号是‘6111’。 付末他们发现，这个酒店的房号排列也很奇怪。 比如看其中一条走廊，最外围的一圈分别是‘6125’、‘6126’，依次向里递减。 他们的是六楼第一条走廊的左边，往里数第八间房，对面就是‘6112’。 前台人员说靠里面的房间都有人住，难道住的都是楼下的那些赌徒？ 整条走廊都异常安静，可能是去楼下赌博了。 付末刷了房卡，进屋。 “哥，我在一楼看到的都是一些中老年男女，你说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还来玩这些！” “一楼的游戏机好上手，被几个永乐城员工忽悠几句就陷进去了。” “二楼都是一些比较年轻的人居多，几乎没有老年人。他们看上去都是有一些经济实力的，不过就算再有钱，只要输一把就直接倾家荡产了。然后只能继续靠着赌钱来把输的赚回来 ，就这样一直循环反复。” “哥，我发现他们都好像没有对这个岛太在意，该玩的还是玩。”谢仁思考道：“有一种‘及时行乐’的感觉，跟这个永乐城的名字对上了！” “你呢？”付末看向林舟。 “我和谢仁看到的差不多。” “但是我还发现，这些把钱输光的赌徒，还可以向赌场‘赊账’。” “还有这种操作？” “那岂不是一堆人都这么干？” “但是这样只会越欠越多，一开始赌场定下这个规矩，就应该没想过这些人能真的还上钱。”付末说道，“这些欠了钱的赌徒，只会想着再赌几把，把输的钱都赢回来，但是最终只会越输越多，越欠越多。” 恐怕不只是赌场，整个永乐城都是这样的经营模式，但是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谢仁说：“那赌场不就亏死了？这样做是为了啥，吸引更多的赌徒？” 这句话倒是给付末提供了一个思路。 永乐城想要吸引更多的人来这里，莫非永乐城的目的不是钱，而是他们这些人？ “我们好像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阴谋中。” 付末说完这话，几人后背瞬间爬上一阵凉意。 谢仁幽幽说道：“你们说，我们现在说的话，不会有人在监听？” “可能，我们也只是在猜测的阶段，也不能确定。总之，这地方给我们提供了不少便利，先好好享受一番。” 付末迅速了结了这个话题。 他的转变太快，付末和林舟一开始愣了一会，然后就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对，我还想去酒玩玩呢。” “嗯。” 从分头行动的时候，付末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总觉得好像自己忘了点什么。 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就索性不想了。 “你们饿吗？” 谢仁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带着点期待的眼神看向付末和林舟。 谢仁：“那就去七楼的餐厅看看！” 林舟：“你付钱就行。” 谢仁在饥饿面前，觉得一千块钱的低消也不算什么了。 付末和林舟不饿，把吃什么的选择权交给谢仁。 谢仁点的是川菜，选了一个靠着落地窗的位置。永乐城里能看到外界的窗口一只手能数得过来，这扇大落地窗居然还能看到岛。 在不同的视角看岛，给付末的感觉也不同。 但是在这个地方看到的，比他之前看的都要清楚完整。 岛的最底端离地面有着一段较大的距离，并没有在地面上看的这么近。 它的底部流沙并没有直接流向地面，而是在底端又各自分散开，以砂砾的形态漂浮在岛的周围。所以付末在远处看到时会觉得岛雾蒙蒙的，很像仙境。 但是这样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岛上的空气含沙量超标，不利于人类生存。 正如外界看上去的一样，没有一点动静，死气沉沉。 付末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外界与岛上取不到联系，会不会是因为岛上的人类都已遭遇了不测？ 可那是一个市区的面积啊，有着将近百万的人口，可能一下子都销声匿迹吗？ 付末闭眼，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袋。 希望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同胞。 “哥，你说，这个岛，跟京城的那个会是一样的吗？” 谢仁一直放心不下他的家人们。 “应该大差不差。放心，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和你回京城的。” “真的？”谢仁有些惊喜。 付末现在更加迫切地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而且他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把谢仁当做了朋友，哪有置朋友于不顾的道理。 说到谢仁，付末也想起了林舟的来云城的原因。 “你那件想做的事情呢？”付末问。 “不急，再说。” 林舟才回到这里，他就有些退缩了，他该如何去面对她们？ 况且，现在付末也需要他。 “好啊，那我们吃完东西就去街上看看。” 不知从何时起，谢仁和林舟想做的事情就不只有自己心里的那一件了，他们的执念又多了一份，是大家共同的目标。 “对了哥，小黑有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不用给它找点吃的吗？” “小黑？” “就是你捡回来那只啊，你该不会忘了？” “我好像，真的把他弄丢了” “啊，怎么办啊，这里鱼龙混杂的，小黑不会出什么事？”谢仁担心道。 付末却比谢仁平静一些，小黑的实力比这里大部分人都强，要是真遇到危险也会自己解决的。 它可不是什么家养的小宠物，在付末把它带在身边之前，小黑都是独自生活的。 小黑的天性如此，付末总不能把它绑在身边。 “没事，等他玩够了会自己回来的。” ----------------- 谢仁总算吃饱喝足了，与付末和林舟一同走在街上。 他揉着肚子，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饱嗝。 “嗝————” 付末还在为刚才的价格感到不值，原本只有谢仁一个人吃，他吃了两千，但是最后结账是居然花了四千多。 原来这里所说的低消是按人数来算的，类似茶位费，不管你点不点餐，你人坐在这了，就要给钱。 永乐城真的处处是坑，一不小心就踩中了。 “你们还不如也一起吃点呢，没吃到东西，还给餐厅赚了两个茶位费。” “啧，好坑。” “还投诉不了它。” 才刚来没多久，就一共花了一万五，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这是，右前方的一阵骚动引起他们的注意。 几个背着枪械的男人正在拉扯着一对母女，企图将她们拖上车。 这些男人跟付末他们在城门看到的那些有着一样的打扮，明显就是一伙人。 “这是咋回事儿？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 谢仁说道。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他会毫不犹豫地上去帮忙，可是这里是特灾区，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在这一片居民区，旁边有人经过，但是都默契的移开视线，避得远远的。 小女孩看上去十五六岁，她被她的妈妈紧紧抱在怀里。 女人一手揽住女儿，一手抓着身后的铁门，拼命抵抗着。 “妈妈！妈妈！” “我不想去永乐城！” 女人也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持着枪械的人不为所动，冷硬地说： “你男人欠了赌场的钱，拿你们抵债了。” 谢仁有些纠结，不忍心看到这场面。 “我们要不要帮他们？” “帮不了。” “这也太可怜了”谢仁终究是没经历过也很少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难受得很。 “一旦帮助了他们，你就得接受他们的命运，也承接了她们的一部分业债，你想想我们现在有能力对付整一个永乐城吗。如果想当别人的救世主，那自己就先强大起来。” “哥”谢仁看向付末，坚定地说，“我明白了！” 付末不想太快地与永乐城产生冲突，他们还要在特灾区呆上一段时间。 况且，他们这次救了这两个人又如何，下次呢，永乐城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们的。 不把根本上的问题解决，这样救再多的人也没用。 这个片区已经被这一方势力完全掌控了，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也没人能够阻止他们。永乐城在当地的实力都有目共睹，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掰倒的？ 其他片区是否也是如此?还是有着别的管理模式？ “如果要靠近岛，就得穿过这片城区。但是我们连这一块的情况都没有摸清，之后的路会是什么样的我们更加一无所知。” “这里的能量都很浓郁，也怪不得这里的人们都容易能量失控。” 空气里游离的能量浓度高的后果就是，这里的两极分化会很严重。强的人会很强，弱的人会很弱。 谢仁和林舟看着付末，等待着他的决策。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听你的。”林舟言简意赅。 “我们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我感觉永乐城里会有很多我们需要的消息。”谢仁又补充道，“没事，我身上的钱够花。” “那好，岛的能量浓度太高了，一下子离岛太近我们的身体会承受不住。我们先在这一带适应一段时间，顺便提升自己的实力。” “好。” 第49章 三姐妹 在分不清白天和夜晚的永乐城，人们彻夜玩乐，醉生梦死。 但这里能量充裕，好处就是，付末的嗜睡毛病改善了一些。 付末和谢仁在电梯里，林舟独自回了房间，没和他们一起行动。 “哥，我们真的要去三楼吗？” “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啊。” “没有没有，我想去还不行吗？” “难道你以前没有去过？” “没有啊，因为我一直在关东读书，也没人会带我去那种地方，我自己也不想去，就是纯属好奇而已。” “没想到啊，你看起来就是很会玩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乖。”付末调侃道。 “不要因为我帅气的外表和财富就对我产生误解好吗。” “好好好。” 二人说着，电梯门打开，到了三楼。 这里面的灯光很暗，不像四楼的舞厅的彩灯一直闪着。如果不是这里的人们太吵闹，这一番环境还真有些氛围感。 这里的人们与楼下的赌徒不同，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轻人。 一进来，付末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他环顾一周，却又没发现什么端倪，那种感觉也随之消失了，好像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哥？” “没事，应该是我多心了。” 之后就一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付末也就把刚才的小插曲忘在了脑后。 付末和林舟订了一个卡座，两个人独占着这么大的位置，再凭借着二人出色的外表，也是吸引了一些目光。 付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主动去打听消息显得目的性太强了些，还不如等他们主动把消息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就有三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端着酒杯上前了。 “两位帅哥，一个人吗？” 女人分别贴着付末和谢仁坐下，在他们耳边说道。 “两个人多无聊啊，一起玩呗。” “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付末回以微笑，从容地说道：“好啊，姐姐们。” “哎呀，嘴真甜。” “这位弟弟怎么不说话呀？” 其中一位金发的女人用酒杯挑起了谢仁的下巴，在他耳边吐着气。 谢仁仿佛受惊的鸟，被撩拨地浑身一抖，脸瞬间红透了。 “嗯？弟弟？” 其他女人们看他这副反应，都调笑起来。 “额，我” 谢仁除了他的妈妈，就没有跟别的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面对金发女人的攻势，他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语言系统被烧得紊乱了。 “他还小，姐姐们就别取笑他了。”付末替谢仁解围道。 “你这么说，那就是你比较大咯？” 付末知道她在说什么，但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出来女人的言外之意。 “对，我年纪是要大一些。” “哦？是吗？” “那下面” 女人拉长了尾音，不安分的手也伸了过来，手指绕着圈，朝那处摸去。 “咳咳！” 付末呛到了，他没想到女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 谢仁的眼睛都看直了，眼神在那女人和付末之间打转。 付末有些尴尬地跟谢仁对上视线。 不行，他得保住他的清白，他来这里是为了打探消息的。 付末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此时她的手指距离那里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了。 “怎么了？” “你就这么等不及了？” 女人故意凑近付末的脸前，付末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脸颊绒毛上，还能闻到女人唇膏的香味。 这时，刚才那道侵略性极强的视线又来了，死死钉在付末身上。 付末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也冷了下来。 他的感觉果真没错，是有着什么东西盯上他了。 可是他不记得在这里有得罪过什么人。 付末余光又扫视了一圈，却没看到什么异常。 他只好极力忽略掉那眼神，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察觉到的样子，继续应付着眼前的状况。 付末将女人的手拿开，朝她挤出一丝微笑。 “这样进度也太快了，我比较喜欢慢慢来。” “慢慢来？我还是第一次听男人这么说呢。” “怎么个慢法？” “就先聊聊天。” 付末对谢仁使了个眼色，后者明白了付末的意思。 “姐姐，你们是本地人，长得这么美，异能是不是和花有关？” “哟，这个小弟弟嘴还这么甜呢。” “你亲亲姐姐，姐姐就告诉你。”金发女人说道。 谢仁都想好了下一句要说什么，此话一出，他脑子又混乱了。 女人们看谢仁这幅呆愣的样子都笑开了，另一个女人对刚才说话的金发女人说： “你矜持一点，别把人家吓跑了。” “亲亲而已，他还占我便宜了呢~” 谢仁把她的话当真了，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下子凑了上去。 唧一声，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可，可以了。” 付末一时间连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不顾了，他默默地对着谢仁比了个大拇指。 牛啊兄弟。 人家明显就是开玩笑的啊，你咋还当真了呢。 真牛啊。 女人们又笑开了，说道： “还真的亲啊~” “怎么只敢亲脸啊，好纯情啊弟弟。” 金发女人被谢仁的举动取悦到了，她凑近谢仁，挽着他的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还挺有意思的，认识认识呗。” “我叫谢仁。” 谢仁一直抓着裤子，尴尬地都要把裤子扣烂了。 “我叫殷冰，你可要记住咯。” “阴兵？” 这里的音乐声太大了，谢仁没听清楚。 “对，就是殷冰。” 付末怕这么下去他们两个真会发展出什么感情来，及时打断了他们。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们的异能了？” “我们三姐妹都是蘑菇哦~” “最左边的是殷桃，你右边的是殷花。” 三姐妹？ 蘑菇？ 付末一直没有特别注意她们的长相，这才重新打量起她们三个来。 她们看起来并不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应该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其中殷冰的一头金发最为突出，然后就是棕发的殷桃和暗红发色的殷花。 “你们的名字和蘑菇都不太沾边啊，听起来更像是水果和花。” 此时付末的语气也正常起来，不再像刚开始的那样亲昵了。 “哈哈，也有很多人这么说呢。” “虽然我们都是蘑菇，但却是不一样的哦。” “我们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啦。” 三姐妹分别摊平手掌，手心朝上。 三朵形象各异的蘑菇就从手心里长了出来。 殷冰的蘑菇比较小，整体是黄色的，和水母有几分相似，在幽暗的环境里泛着荧光。 殷桃的蘑菇通体雪白，像撑开的裙摆。 殷花的是粗杆的伞形蘑菇，像撑开的小红伞，伞面上还有雪一样的白色小点。 “这些蘑菇是可以吃的吗？” 谢仁上手戳了戳小蘑菇。 “可以啊，你可以试试~” 女人的语气意味深长。 谢仁缩回手，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扯着嘴干笑道：“哈哈，还是算了。” 她们的表面与正常人无异，从外表看不出变异方向。 不只是她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为什么看不到有着明显变异特征的人？ 付末直接问出来了。 “你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你们是外地人。” “是不是外地人应该很容易看得出来，难道我们有这么不像外地的吗。” 殷冰她们也早就看出来了，也不觉得意外。 “算了，看在你们合我胃口，我就告诉你们。”殷冰摇晃着酒杯，说道，“越靠近岛的人，进化就越快，实力就越强。那些失败者，都陆续被淘汰了。” “你说的淘汰是人为淘汰还是自然淘汰。” 付末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把殷冰问得一愣。 “你居然会这么问，关于永乐城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付末没想到还真给他炸出这么一个大瓜来，他将计就计，顺着殷冰的话说道：“我只知道大部分人知道的罢了。” “原来你们也是被选中的人，看样子应该是新人。” “是的，还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太清楚。” “正常，我们也不必你们知道多少。反正好好干，不该知道的少打听，否则你们的下场就跟那些人一样。” 殷冰说完后，殷花也叹了口气，紧贴着付末的身体也移开来。 “唉，原来是同行啊，白浪费这么多表情了。” “你们怎么不早说啊。”她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抱怨道。 “我们也是没反应过来。”付末说。 “行，也算是认识了两个同行，也不算太亏。” “那我们先走啦，你们好好干。” 三姐妹起身，对着付末和谢仁挥手道别。 “对了”，殷冰回过头，对付末问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我叫池青砚，池塘的池，青色的青，笔墨纸砚的砚。” “好，那再见了。” 三姐妹离去后，谢仁立马挪到付末身边。 “哥，你这么坑池医生，真的没事吗？早知道我也不用真名了，我说我叫林舟。” “那也只有池青砚他也在这边才坑得了他啊，就看他给不给我坑他的机会了。就是借用一下名字而已，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付末又拍了拍谢仁的头，说道：“你不用自己的名字也别说林舟啊，我们是一起的，你这跟说自己名字有什么区别。” “哎呀我知道，放心哥，我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这么干的。” “对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新人什么的？你真的知道些什么秘密吗？” “原本是不知道的，现在有些想法了。” “是啥啊？” “我现在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了再说。” 况且还有一个尚铮，应该能从他那里套出不少消息。 此时，放在付末身上的那道视线也逐渐淡去了。 ----------------- “隽哥，人带来了。” 刚才还在付末身边的三姐妹此时被人带到了一间包厢里，门口站着好几个身穿作战服，举着枪械的人。 但是包厢内又是另一幅旖旎的景象。 好几个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在桌子上、沙发上、甚至是地上缠绵，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唯独在包厢中间的沙发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他与这一切淫乱的场面格格不入，周身的冷冽气质将他与这一切隔绝开来。 正在做着自己的事的男人女人们，都忍不住地偷偷看他，生怕哪里不合他的心意。 三姐妹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殷桃和殷花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还是殷冰沉得住性子，她捏了捏她们的手，告诉她们别慌。 被叫做隽哥的人从面前的一圈黑色漩涡中移开眼，看向这三姐妹。 殷冰这才注意到，那个黑色漩涡里面的场景，竟就是刚才她们的卡座。 “你们来多久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殷冰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五天。” “才五天，人都没认齐。” “是的。”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她们不敢说不知道，单是从别人嘴里，就听说过对方的‘威名’了。 “刚才和你们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他们也是” 殷冰迅速打断了殷花的话，“他们是永乐城的客人，是外地人。” 殷花和殷桃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难道那两个男人不是跟她们一伙的吗？ “我知道是客人，我是问他的名字。” “有一个叫谢仁。” “另一个。” “好像叫，池青砚，池塘的池” “不对。”男人打断了殷冰的话。 殷冰一头雾水，她又仔细想了想，才确认道：“我没记错啊，那个白一点的男人是叫池青砚啊。” “啧。”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三姐妹瞬间不敢说话了。 周围的人们都跟着紧张起来，生怕男人拿他们撒气。 人们想象中的情况没有发生，男人只是闷了一口烈酒，就挥手把三姐妹遣走了。 快出门口时，男人又叫住了她们。 “刚才动手的就是你？” 三姐妹面面相觑，不明白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啧，听不懂？” “额，我吗？”殷冰试探地问道。 男人却不说话了，按灭了烟蒂，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殷冰一眼。 “算了，走。” 三姐妹走出了包厢，但是殷冰却迟迟忘不掉那眼神。 她知道，男人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想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 殷桃察觉到殷冰的不对劲，关心道： “你怎么了？还好？” “而且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啊?” 殷冰努力让自己从那种寒意中缓过神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没有撒谎。”殷冰说。 “没有撒谎？那你的意思是那个谢仁他们骗了我们？” “他们不是跟我们一伙的吗？” “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那隽哥刚才就不会那样问了。”殷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骗了我们的事说出来？” “一时忘记了。” 殷冰没说实话，她只是不希望谢仁他们也变得和她们这些人一样。 她从谢仁身上好像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傻傻的，还有些天真。 就算谢仁最后也也会沦为跟她们一样的下场，她也只希望那时候可以来得慢一些。 三姐妹走后，包厢内的气压比先前又低了几分。 “隽哥？” 权隽看着那黑色漩涡，那卡座上的人早已离去，此时又有新的人们入座。 他伸手，将漩涡收起。 “走了，没意思。” 那人点头哈腰，将权隽送走后，对地下这一群人喝道： “没听到吗？都别做了，给我起来，下去领罚！” 权隽没让门口这几个守卫继续跟着，将人遣散后，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他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的裤腿被什么东西咬着，他低下身子，将那玩意拎了起来。 “蝙蝠？” 权隽没看出来这是一个什么物种，但是在他的身上却感觉到一些熟悉的气息，好像是某个人身上的味道，但是他又想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他在刚才那个男人身上也感受到了。 “算了，就不杀你了。” 权隽罕见的没动杀心，将这东西带在了身边。 ----------------- 付末和谢仁从三楼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到了酒店，林舟给他们开了门。 二人一进门，林舟就不住地后退了几步。 “好臭。” “臭吗？”谢仁闻了闻自己，又闻了闻付末，“没有啊。” “是香水味。”付末说道。 林舟点点头。 三楼的香水味和酒味很浓，混在一起并不好闻，付末也闻不惯这些味道，于是去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顺手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尚铮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对方已经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跟他约了明天的时间。 “早点休息，或许明天就能知道永乐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了。” 付末对着林舟和谢仁说道。 第50章 别有洞天 “昨晚休息得好吗？” 他们在大堂里会面，尚铮一见到他们，就先打了招呼。 谢仁打着哈欠，说道：“昨天晚上精神得根本睡不着，一到该起床的时候又困了。” 特灾区的能量浓度高，会让人时常处于亢奋状态。 而且他们昨晚还喝了酒。 “没事，习惯就好了。” “尚总管，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不用叫我尚总管，叫我尚铮就好了。”尚铮领着他们来到赌场入口的另一侧，那里有个暗门。 这个暗门很容易就打开了，不需要指纹和密码，暗门后面，有一个正正方方的空间，这里面的才是真正的电梯。 除了暗门一侧，里面的三面墙上的电梯门依次排开，一面墙就有三个，一共有九个电梯。 此时这里还没人，只有他们四个，但是付末注意到电梯的按键被太多人用过，已经有些掉色了。 看来平时有不少人来这。 这些电梯又是通向着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要去哪？”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尚铮说。 三人对视一眼，看来付末昨晚还真的说对了。 他们跟着尚铮进了电梯，这电梯里只有四个楼层，一楼就是他们现在的楼层。除此以外还有“b1”“b2”“b3”，他们看见尚铮按下了‘b1’。 “这里还有地下室？” “你们接下看到的，将是真正的永乐城。” 电梯门再次打开。 “这里是角斗场。” 面前的场景实在与地面上的外表沾不上边，外面有多辉煌，这里就有多黑暗。 面前是一条长走道，两边被分成了两个区域。那两块区域中间往下陷，做成了两个圆形场地。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于角斗场的中间高度，他们的头上还有为这两个场地单独设置的包厢。 最底下的一个圆形大场子就是角斗场地。 一个人和一头猛兽在里面对峙着，角斗场地的上方才是观众席，观众席的座位自下而上地往外扩，整体呈倾斜状，方便人们更好地观看。 中间的角斗场地里有两道相对的门，两头连通着地下廊道，角斗场中的两方就是从门里被放出来的。 此时还是早上，观众席上却座无虚席。 “我去！”谢仁感叹道。 “这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个地方。” “角斗场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斗兽场，一个是竞技场。两个场地不连通，但是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自由选择观看场地。” 原来，这观众多的一边是斗兽场，而另一边的竞技场却没有一个人影。 “现在还没到竞技场的开放时间，大概是在两三天后才开放。”尚铮解释道。 “这！这里面”谢仁指着斗兽场里血腥的画面。 一个男人被比他大三倍的老虎咬断了双腿，老虎嚼碎了男人的腿，连带着衣服鞋子一起吞了下去。男人绝望地往场地边上爬，一边仰着头对着场上的观众求救，但很快又被身后的老虎追上，不一会儿场地上就只剩下满嘴鲜血的老虎了。 场上的观众有些在欢呼，有些在咒骂被吃掉的男人。 “他们，为什么”谢仁不理解。 “观众们不仅可以观看角斗，还能给看好的选手押钱。刚才这一场押男人赢的人数更多，他们都以为那个男人会赢，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你们别看刚才那个男人死了，他之前可是赢了好几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压他。可惜他上一场的伤还没养好，不然也不会输给这只老虎。” 尚铮习以为常地讲解着赛况，听者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是的，每天都会送来很多人。” “送？” “有欠钱还不上的，有被卖来的，还有从别的地方抓来的。” “而动物都是变异之后自己跑出动物园的，还有一些是在野外抓回来的。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人类的敌意很强。” “被关在这里的动物，都会饿几天，这样他们在角斗场上会更勇猛，战斗才会更有看头。” 尚铮说得坦荡。 付末复杂地看着他，“你可以跟我们说这些吗？” 而且尚铮还是永乐城副总管。 “这些都是事实，坐在这里的人他们至少也知道一点，不还是照样看得开开心心。” “还有一些得罪了永乐城的人，都会被丢来这里，地下还有两层楼，有着各种各样的惩罚在等着他们。” “到底是什么人会喜欢看这些”谢仁皱着眉，不忍心看向场地内血腥的那一幕。 “爱看的人多了，别人的痛苦就是他们快乐的来源。你们看前面斗兽场里，这些人都形态各异的，他们喜欢把自己变异的特征露出来，就是想让别人也知道他是什么。这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赌鬼，百分之五十都是崇尚暴力的人，百分之二十都是有着特殊癖好的心理变态。” “这些要素重叠在一起，这些人的成分你们可想而知。” “要知道，现在这世道，没有多少心理正常的人了。” 付末想起昨天看到的母女，看来她们也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这一场的老虎被赶回了里面的廊道。再里面的景象人们就看不到了。 “下面又是通向哪里？” “关押野兽和人类的地方，我们都叫那里监狱。” “监狱是在b2吗？” “也不算是，b2是另外一个天地了，不过这三层地下空间和监狱都是互通的。” 也就是说被关到监狱里的人们，要面临的将是这三层地狱。 斗兽场里让人类和野兽决斗，那竞技场就是人类之间的战斗了。 在人类需要团结起来的时候，却有人利用人类自相残杀为卖点来吸引更多的人类。 人类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人。 “你们真是不管环境变成什么样，都能折腾出新花样。”付末嘲讽道。 “花了好一阵功夫才继承到手的产业，他当然不舍得就这么浪费了。” “他？” “没事。”尚铮突然说漏嘴，又避而不谈。 看来尚铮嘴里的那个‘他’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付末突然想到那些来到特灾区支援的人，他们是不是也遭遇了不幸？于是付末问了出来。 “那要看他们去的是哪个地区了，如果是来到我们东南片区，会让他们把物资留下，自己回去。这些物资都是由我们亲自分配给下面的。” “你还不知道，地震发生后的城市重建工作和救援工作，我们永乐城就出了大部分的力，那些官员们的主心骨都在岛上失去联系，自然也拿我们没办法，毕竟他们也要靠我们吃饭呢。” “军队主要在西南和西北，也管不到这边。永乐城黑白通吃，跟这一带的官员早已相互勾结，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懒得装了，把这些都摆到了明面上罢了。” 这个家族已经牢牢渗透扎根在这个城市了。 尚铮话锋一转，“接下来是人类和猎豹的角斗，你们要看看吗？” “不了，去下一层。” “好的，b2可能有些重口味，你们应该接受不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随着尚铮的介绍，几人乘坐了前往下一层的电梯。 “有多重口味？” “血腥吗？” “也不算血腥”，电梯停下，尚铮带着三人走出来，“你们看就知道了。” 这里比起角斗场，更像一个剧院，观众席将中间的舞台围成一圈，舞台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金笼子，像一个鸟笼，笼子里放着一张大床。 此时场内观众席上的人占了三分之二，可是舞台上并没有人。 “这是？” “这个就不用细说了，你们看那张床应该能猜到。现在每位观众手里都有一个投票的机器，机器屏幕上列举着今天的出演人员，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决定每一场演出的人员搭配。” 尚铮拿过一旁座位上的投票机器，屏幕上显示着第一场，下面是几张照片，有女人，也有男人，还有野兽。 仪器上显示着当前的投票情况。 谢仁指着那处票数，惊奇地说：“没搞错？” 付末顺着他的手指上看去，票数排在第一的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和一头狮子。 “这真不是乱投？” “这么猎奇的组合是怎么想出来的？” “变态？” 尚铮早已见怪不怪了。 “所以我才会说有些重口味，大部分的人会受不了这些野兽的猛烈攻势，而在其中死去。” “如果你们单纯地以为是人类男女之间之事，那就太天真了。只有够猎奇、够新鲜，才会吸引别人来看。而且这可不是永乐城安排的，是这些观众他们自己的投票，我们只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来罢了。” 尚铮面无表情地为永乐城开脱，但与赤裸裸摆在明面上的事实相比，所说出来的一切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这种我们就不看了，继续下一层。” “下一层？” “怎么了？”付末直觉不对。 尚铮噗呲笑了一下，“忘记说了，b3你们是没资格去的，而且说不定还会被盯上成为猎物，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去。” “下面是什么？” “是进行某些交易的地方。” 尚铮只说了这一句，再多的就不肯透露了。 “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可惜。不玩玩吗？” 付末又拒绝了一次尚铮的邀请，坚持要回到地上。 “你身为永乐城的副总管，还跟我们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还是说，尚铮有什么目的？ 尚铮仿佛没听出来付末的意思，他从容说道： “招待好我们的客人，挖掘潜在客户，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在他们看来，这个副总管当得实在清闲，还有闲心亲自带客人逛永乐城，这些工作交给下面的人不是更好吗？ “永乐城上面的人都知道还有地下城的存在吗？” 付末说它是地下城，也真是毫不夸张。单单是他们看得到的地方，就跟地上的永乐城差不多大了。还有那些看不见的“监狱”和b3，将又会是多黑暗的场面。 那些被关到监狱里的人，还有机会重新见到太阳吗？ 付末他们此时还能受到这么好的待遇，也是因为他们身上还有能利用的价值，等到价值被榨干后，会不会也沦为监狱里的一员？ 最后分别之际，尚铮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只要不做有损永乐城利益的事，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还有，你身上带着的东西太招摇了，请务必保管好。” 付末捂了捂口袋，确定晶体还在。做这个动作时，刚好被突然回头的尚铮看到，付末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装作在拍掉衣服沾上的灰尘。 他对尚铮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尚铮从付末的口袋上移开眼神，也对他回了一个微笑。 尚铮彻底走远后，谢仁才说话。 “哥，那个尚铮是不是在说我们的晶体？” “是我的疏忽，忘记有晶体这茬了。” “他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林舟说道。 “永乐城里的能有什么好人。” “那哥，这晶体怎么处理好一点？藏起来吗？” “带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林舟说道。 “对，林舟说的没错。藏哪里都会有人去偷，还不如带在自己身上更放心。” 不过付末细想刚才，尚铮那句话来得突然又耐人寻味，好像在提醒他已经被盯上了。 看来往后需要更加注意了。 直到今天晚上付末回房洗澡时，才深刻体会到尚铮话里的含义。 第51章 劫财又劫色 尚铮刚准备下班，就被付末一个电话叫回了六楼酒店。 “怎么了？” 尚铮根据付末给的门牌号走来，问道。 付末只围着一条浴巾，他靠在门框上等着尚铮。 见对方来了，下巴轻点指了指屋内。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招待’？” 屋内的地上坐着两个女人，她们被户外绳绑在了一起。她们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里面不着寸缕。 浑身湿透，里面春光乍现。 尚铮移开视线，看向她们的脸，想看看她们是谁。 那两个女人却同时低了头，头发从肩上滑了下来，看不清她们的面容。 “你觉得是我安排的？” “不是吗？” 付末当时先一步回来洗澡，谢仁和林舟不在，这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 “我在浴室里面洗澡，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个女人，一个在我身体上上下其手，一个在翻我换下的衣服。这目的也太明显了，想趁我沉浸在女色里，然后偷东西？请问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呢？难道想劫财又劫色？” 付末捋了捋半干的头发，耐心等着尚铮的解释。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派的人，我今天可是还提醒了你的。” “就是这样才太巧了不是吗。” “可以给我看看她们的样子吗？” 尚铮思索道。 “看。” 付末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尚铮，但是不管怎么样，先一口咬死是他做的，然后再坐等他出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 然而那两个女人自从尚铮来了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任由付末和尚铮说什么，她们也没有反应，就好像话题中心不是自己。 尚铮在她们面前蹲下身来，撩开她们的头发，在即将看清脸时，异象发生了。 一团黑雾骤然出现，尚铮的手瞬间缩了回来，这两个女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黑雾包裹着凭空消失了。 付末在黑雾出现的一刻就赶来，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女人，可什么也没碰到，黑雾在他的指间消逝了。 “人呢？” 付末看向尚铮。 为什么刚好尚铮一伸手，那两个女人就不见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尚铮使用的异能。 “解释一下？” 尚铮缓了一会，站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做的。”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异能。” 付末挑眉，等着对方的动作。 尚铮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消失在付末视野。 “？” 付末第一反应就是以为他跑了。 下一秒，尚铮又出现在原地，只不过只能看到他的头。 “隐身？” 面前的场景实在是诡异，付末吞了口唾沫。 “是的，这是我的其中一个异能，和刚才那两个女人的差不多，但是我没有黑雾，也不能空间转移。” “你怎么知道她们就是空间转移？” “刚才她们如果只是隐身，那么现在肯定还在这个房间内。” “但是我没有感觉到这里有其他人的气息。” “是的，她们就像从这个空间里凭空消失了，所以我猜测是与空间有关的异能。”尚铮又补充道：“我也不确定，可能还有别的异能，但是我所知道的只有空间转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见过咯。” 尚铮说他知道这种异能，那就说明会空间转移的人也在永乐城，或者他们根本就是认识的。 “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 “不可能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人数不对，性别也不对。除了异能，其他没有一点对得上。” 尚铮毫不犹豫地就把那个人排除了，因为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也不可能会帮那两个女人做这种事。 付末开始好奇起尚铮口中的那个人了，他打探道： “那个人是谁？和你之前说的那个‘他’是同一个人？” 尚铮知道自己不能说再多了，付末比他想象中的聪明，总能抓住关键点。 他摇摇头，不说话了，没否认也没肯定。 付末保留了自己的想法，他的直觉更倾向于不是同一个人。 他回到现在的问题上，“那现在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理？客人的隐私受到侵犯，安全受到威胁，这不是简单的一句道歉能解决的。” 付末故意说得严重，他的厚脸皮程度使得尚铮都噎了噎。 两个被绑在一起的女人，和一个只围着浴巾的男人，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付末有多危险，危险的应该是那两个女人。 但是尚铮没把内心想法说出来。 “根据规定，我们会给你退回今晚的酒店费用，还有明天一天的永乐城消费额将给你免单。” “就这些吗？” “”，尚铮无话可说了，他没想到都这样了付末还不满足。 “这样，明天的免单就不用了，我拿免单的机会来换你的异能。” “你想知道我的异能？” “是的，可以。” “免单这些是永乐城的规定，我无权取消。不过关于我的异能，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 “好啊。”付末巴不得他这么说。 “我不是战斗型的异能，我的异能跟变色龙有点像，但我不是动物变异。刚刚的隐身你也见到了，但是也有弊端，只要一动就很容易被发现。” 尚铮又把自己隐身了，只露个头与付末说话，为了方便对方理解，他还配合着动作。 付末也习惯这诡异的景象了，他认真地听对方讲着。 “还有就是超听觉和透视眼，就是字面意思。” “透视眼是能看到我衣服以下的样子吗？”付末猝不及防的来了这么一句。 “咳咳，可以的。但是如果对方的能量比我强，并且稍以设防，我的能力就不管用了。” “那如果我不设防，你就能看到咯。” “是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这么无聊的。” “你继续说。” “最后一个就是‘如履平地’，能在任何角度、任何地方如同平地一样行走。” 付末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岛。 “那你可以上岛吗？” “不行，我试过了。” 尚铮坦然道。 付末有些可惜，看来能不能上岛也是一个大问题。 “你想上去？” “可能。”付末模棱两可地说，让尚铮抓不准他的主意。 “你的异能确实不适合战斗，但是用好了，也很无敌。” “感谢夸奖，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最好就不要有能用到异能的时候，我觉得这种平静的日子就很满足了。” 尚铮作为永乐城的中层领导人，当然可以这么说。 可这看起来平静的日子，暗里又是多少人不得安生的噩梦。 “我想知道的就这些了，我原谅你了，变回来。” “” 尚铮把脑袋以下的身子又变了回来。 “很晚了，辛苦副总管跑这一趟了，明天的免单我会好好享受的。” 付末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对尚铮是‘用完就丢’，赶人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尚铮对于付末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满。 他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付末看不出来对方有丝毫的破绽。 尚铮就真的像是个彻头彻底的副总管一般，没有做出自己职位以外的举动和露出多余的感情。 这样的人设似乎太完美了，身为永乐城的副总管，经常在前台站岗，还不忘亲自接待客户，对于客户的要求那是一个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尚铮说话的逻辑很客观，但是也不难听出他的立场也是偏向永乐城的。 工作之余的尚铮也是这幅样子的吗？ 这一副完美职员的样子他能一直维持着吗？ “怎么了吗？还有什么需要吗？” 尚铮注意到付末在打量着自己。 “没事，麻烦你跑一趟了。”付末收回视线。 “希望永乐城能把那两个小偷找出来，不然我担心其他客人也会遭到毒手。” “我们会的，请放心。” 付末点头示意，便关上了门。 尚铮面对着关上的房门，并没有马上离开。 直到回来的谢仁和林舟看到了他，他这才走开。 “诶，刚刚站在我们房间门口的是不是那个尚总管啊？” 谢仁手肘撞了撞林舟，示意他看前面。 “是副总管。” 林舟本就不想跟谢仁待在一起，吵得他脑瓜子疼。 可这是付末的吩咐，让他们待在大堂，观察那些去地下的人。 林舟这才不情愿地答应了。 “你说他在我们房间门口站着干什么？” “问问不就知道了。” 六楼的五条走廊，之间又连接着通道，像一道迷宫。 尚铮走的太快，在转角就没了踪影。 “人呢？” “回去跟付末说。” ----------------- “我知道啊。” 付末听了他们的描述，说道。 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跟谢仁和林舟说了。 “我能看到门缝下面的人影，知道他没走。” 付末在看到门缝下的阴影时，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平视着门，甚至能感觉到门外的尚铮透过这扇门在跟他对视。 “我怎么感觉，这有点诡异呢” 谢仁只是听着付末说着，都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偷窥着他们。 进入永乐城以来，一直能感觉到的窥视感，是尚铮吗？ 第52章 拯救计划 第二天。 “哥，今天的免单，是真的吗？” 谢仁有些跃跃欲试。 “你不怕被人给卖了就试试。” 林舟的话像一桶的冷水，泼灭了谢仁的热情。 他一下子蔫了下来，摆摆手，说道： “那还是算了，感觉永乐城不可能会有这种好事。说不定有人盯上了我们，想借此把我们搞下监狱呢！” 远在b2的尚铮打了个喷嚏，他怎么感觉有人在说他的坏话？ “那应该不至于。”付末说道，“真想搞我们，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直接麻袋一套，敲晕带走。” ----------------- “感冒了吗？”监狱负责人正在与他对接，对方关心道。 “没事，继续。” 尚铮把手上的表格翻了页，对着面前监狱的人审核人数。 “这一批是从哪里运过来的？” “是关西。” 尚铮用笔点着面前这一个铁笼子里的人数，在数到最后一个时顿了顿。 监狱里的几个人瞬间紧绷起来，大气不敢喘。 尚铮收回手，在表格上提了一个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似乎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监狱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批没问题，下一批。” “好嘞。” ----------------- “哥，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三人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永乐城给他们免单，那他们就偏偏不在永乐城里待。 “去离岛近一些的地方，来了这么些天，不好好吸收一下这里的能量岂不是浪费。” 永乐城里面鱼龙混杂，他们都不收敛收敛自己的能量，各种各样的能量发散在空气里，就像是二手烟一样难闻。 还是外面的能量纯净度高。 “那我们开车还是步行？” “步行。” “等会，先去看看我们的车。”付末话音一转，说道。 毕竟这么好的车放在这里太抢眼了，怕有人图谋不轨。 果然，他们一赶到，就有几个衣着破烂的流浪汉举着铁棍，正要打破车窗。 车子旁边还有三两个流浪汉在打架。 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争抢车子起内讧了？ 付末几人走近，谢仁按响了车钥匙，那几个流浪汉被吓了一跳，看见他们来了就一哄而散了。 但是还剩下了一个没跑。 “你怎么不跑？被他们丢下了？” 付末蹲在他跟前，说道。 那个脏兮兮的人抬起头，看见付末后，一下子就哭了。 付末几人则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展开，都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哭啥？” “我们也没怎么你啊。” 眼前那男生从地上爬起来，看不出原本肤色的手擦掉了眼泪。 “是我。” 男生张望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后，解除了异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李棋？！” “你怎么在这？” 几人皆是一惊，付末迅速反应过来，打开车门，将李棋拉进了车内。 谢仁拿出车上的湿巾，递给了李棋。 李棋擦干净脸上的灰尘，漏出原本的面貌。 不过短短几天不见，李棋整个人就消瘦得厉害，脸上没有多余的肉，颧骨瘦的突出。 “村子出事了？” “对，就在你们走后不久，那群人又找上门来了。” 李棋说得着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说话时还不忘四处张望，担惊受怕的样子不禁让人有些心疼。 “没事，现在你安全了，慢慢说。” “当时你们和池医生走后，村长就组织大家到后山避难了，剩下一批自愿留下的人守护着村子，这里面也包括我。” “你们离开后，当天半夜，那群人就又来了。我们原本派了三个人放哨，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给我们报信，就牺牲了。” 说道这里，李棋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 付末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这群人就没打算偷袭我们，他们把放哨的人杀了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放哨的人里有一个哥哥的尸体还算完整，被他们扔进了村子，砸烂了我家的屋顶，就掉在我的面前。其他两个叔叔的尸体都被他们这群畜生给” “我当时第一时间就去和村长报信了。但其实就算不用我报信，那群人不加掩饰的能量都把整个村子包围了，所有人都察觉到他们来了。那股残暴的能量压得我们喘不过气，逼着我们不得不聚在一起抵抗，我们才能松一口气。” “这些人不止有之前的那五个人一只猪，还多了四个人。” “这么多！”谢仁忍不住惊呼。 之前对付那五个人，都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更不用说少了付末他们这几个战斗力，村民们要怎么应对这么多敌人了。 “能说说他们的特征吗？” 付末说。 “好。” “那四个人里面有一个穿得很奇怪的人，是个女的，她打扮成小丑，长得很矮。异能很可怕，很诡异，可以把人变得像气球一样爆炸。” 这话一出，付末几人都知道是谁了。 “小丑女？！” “对！我听到别人就是这么叫她的！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见过。”于是谢仁将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李棋。 “他们连都敢杀，怪不得这么猖狂。”李棋咬牙切齿，“一群暴徒！” “除了她，车上还有四个人，我们没看清楚，不过肯定就是攻击村子的那群人了。” “那其他几个人呢？”谢仁迫不及待地追问。 “还有两个男人，他们没怎么出手，我没看太清楚。但是其中有一个人长着络腮胡，很好认。” “还有最后一个人，他太可怕了，是这一群人里最强的，所有人都听他的话”李棋说起这个人时，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他的异能很像黑洞，能吞噬所有东西。我的大伯就是被他的技能杀害的，他被这个黑洞‘吃’掉了我大伯的一截手臂，然后整个人都被那黑洞‘吃’了，就这样，我大伯就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剩，连血液也没有！我们被他召唤出来的一堆黑色漩涡包围着，他能从任何一个漩涡里面出现，我们根本应付不了！他一出手，我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场战斗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会赢，十八个人最后只剩下八个，我、村长、锻造师和五个哥哥。他们没杀我们，留了我们一命。不久后，又来了一辆车，上面下来几个背着武器的人，把我们押到车上，然后就把我们运到了这里！” 李棋描绘着当时事情的经过，情绪悲愤，令听的人也能深刻感受到这其中的绝望。 在这个实力至上的时代，他们和流浪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是一条巨大的鸿沟，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其他村民们还好吗？他们有没有被发现？” “应该是没有的，但是我们被抓后就不知道了。” “那还好，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付末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村长出的主意，当时到了这里，刚进城的时候，车里有两个人先后下车上厕所。我就利用了他们的时间差，扮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跟在他的后面混了过去。但是他们万一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发现我没在里面，受苦的肯定是村长他们！” “村长那时候看到城门，就知道这里是哪了，于是村长让我来找你们！我在外面找了两天，然后在这里看到你们的车，就赶紧过来了！谁知碰到一群想砸车偷东西的流氓，我制止了他们，他们看我只有一个人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跟我打了起来！” 就是刚才付末他们看到的那一幕。 付末问道：“你知道他们被抓到哪里了吗？” 其实付末内心早已有了一个答案。 “不知道。” “哥，会不会是永乐城？” “是永乐城吗？” 谢仁和林舟同时说道。 他们也和付末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永乐城！？村长他们真的在里面吗！？” “别激动，就算是在永乐城，我们也不能贸然行动。” “这些天，我也从当地人口中听过永乐城这个名字，但他们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村长他们” 付末安抚着李棋，李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找到付末他们后，李棋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内心不再那么慌乱了。 “那群流浪者跟永乐城是一伙的，说不定他们口中的老板和永乐城的老板就是同一个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张年他们五个人认识我们，要是在永乐城里遇到，那就麻烦了。敌在暗，我们在明，这是最难办的地方。” “我可以易容成别人的样子。” “那你可以帮我们” 付末说到一半，就否定了这个办法，因为他们三个入住酒店时，用的是原本的身份。如果又弄一个新的身份，那么在里面刷卡消费的时候就会暴露。 而且，李棋这个异能只能对自己用。 “除此之外，我们还不知道李晏川他们被送到了永乐城的哪里。” “监狱。” “监狱？”李棋重复了一遍林舟的话，不解道：“永乐城里面还有监狱？” “对，我们平时看得到的只是永乐城的表面，实际上还有一个地下城。李晏川他们很有可能就被关到了地下城的监狱。” “那我们要怎么把村长他们救出来？” “我们连监狱的入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尚铮说过，监狱和地下三层是互通的。我们要先确认李晏川他们在哪一个区域，缩小范围寻找会更好。” “哥，你说会不会是按顺序来的？抓到的人先送去b1，然后失去战斗能力了再被送到b2，最后送到b3？” “但是送去b1的人，能活着出来的只有不到原来的一半？送到b2之后又会少一部分人，那最后能去b3的还有活人吗？”付末反问。 “说不定最后去b3的不一定是活人。”林舟说。 林舟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付末，谁说b3里的就都是活人了？ 尚铮当时对此闭口不谈，就说明b3里面的情况更加不简单。 或许b3是一个大型的尸体处理厂。 林舟此时又开口了，他提出了一个新的角度。 “可能去b1和b2的不是同一批人，但是他们最终都会被送到b3。” 付末朝他的角度思索，点点头。 “很有可能是这样，监狱里的人被分类成两批人，一批送去角斗场，另一批” 付末不太希望李晏川他们是第二批，这对他们来说，也太屈辱了。 谢仁和林舟知道付末说不下去的原因，他们也沉默了。 李棋等他们讨论完后，才问道：“你们说的b1、b2、b3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角斗场?” 谢仁充当起解说员的角色，把昨天的所见所闻都跟李棋说了一遍。 “永乐城地下还有着三层，第一层就是一个大型角斗场，分为两个场地，一个斗兽场，一个竞技场。第二层，也就是b2，是一个大型的表演的地方，这一层就略过，村长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里的。b3我们去不了，但是我们猜测那是一个销尸厂。” “这！” 李棋的反应和他们昨天一样，都是难以置信。 “村长他们” 李棋有些哽咽了，憋回去的眼泪又有些溢出来了。 “还记得尚铮说的有关竞技场的话吗？”付末问他们两个。 “记得，他说会在两三天后开放，那就是明天后天这两天时间了。”林舟回答道。 “你觉得村长他们会在竞技场？” “百分之七十的可能。那群人明明可以把你们都杀了，但是却留了你们几个活口，还把你们押了回来，和竞技场开放时间刚好撞上，这也太巧了。” 付末说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等着竞技场开放那天一看便知。还有着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是在斗兽场。百分之五可能性在b2，所以我们最好是风头行动，每个人负责一个区域。” “先锁定李晏川他们所在的区域，这样才好商量下一步行动。” “李棋，你先变回刚才的样子。谢仁和他一起，把酒店房费续一下，然后带他回酒店房间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和林舟先去b1和b2盯着，你们完事了就来找我们。” “对了，李棋，你把另外两个村民的长相特征跟我们说一下。” “还有要注意周围，如果看见张年他们就赶紧躲好，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付末交代完所有东西后，他们就回到永乐城，各自行动了。 李棋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而且还是敌人的老巢，不免有些紧张。 谢仁在前台续房，安慰他道： “没事，有哥在，村长他们肯定没事的。” 好巧不巧，这时尚铮也在前台。 对方看见谢仁身边的李棋，说道： “住酒店的话你的那位朋友也需要提供一下证件哦。” 谢仁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但是他在付末身边待久了，睁眼说瞎话的技能也有所提升。 “他不是住酒店的，我在路上看这位小兄弟可怜，于是带他来玩玩，见见世面。” “主要是自己淋过雨，也想要给别人打伞。唉，我真是太善良了。” “是这样的吗？”尚铮看向李棋，李棋点点头，他没有应声，表情有些躲闪。 明明是心虚的表情，然而在别人看来就变成了胆小羞涩。 尚铮没说什么，放由他们去了。 谢仁和李棋进赌场时，尚铮还跟在他们后面。 “副总管，太客气了，不用送我们了真的。” 谢仁客气道。 然而尚铮只是跟他们同路罢了。 谢仁还装模作样地在一场赌场逛了几圈，时不时给李棋指着指那。 等到看不见尚铮的踪影后，谢仁才松了一口气。 “演戏还真累啊。” “刚才那是？” “时永乐城副总管，叫尚铮。他官还挺大的，但是有点爱管闲事儿，人还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你说有谁会无缘无故站别人房间门口站几分钟呢，一动不动的，多恐怖啊。跟你说，这里就没有什么正常人，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谢仁说得夸张了，但是真实情况也大差不差。 李棋点点头，听谢仁说着，自己又更加紧张了起来。 而另一边，付末和林舟在b2看着今天的投票榜单。 第53章 蚁女 这个投票机器显示了今天一天的出场角色，看见里面的头像没有熟悉的面孔，他们松了口气。 还好，李晏川他们的清白保住了。 接下来就是去角斗场了。 此时的斗兽场的决斗还在继续，他们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停歇过，这一场结束了，就会马上接下一场。 观众们的神经也被高高吊起，不得放松。 付末和林舟赶到时，这一场的角斗才刚刚开始。 他们找了一个空旷一些的位置坐下，开始观察起斗兽场内的人来。 所幸不是李晏川他们。 场上的野兽长的很像某种动物的异种，它的头骨十分细长，长得像把直柄伞。 他还拥有着长长的尾巴，细长的尾巴形状与头部相差无几。 它没有锋利的牙齿，无法撕咬猎物。 但是它的体型是人类的数十倍，就算没有牙齿也能直接将人类吞下。 它对面的人类是个进化出双翅的女人，她的翅膀呈透明的琥珀色，形状是水滴形，向下耷拉着。 场上观众只是看着如此大的体型差距，就纷纷押了野兽会赢。 林舟看向付末，询问要押谁。 “我们押人类。” “好。” 林舟毫不犹豫答应了，他对押谁无所谓，反正花的也不是他们的钱。 从野兽和女人被同时放出来时，这场战斗就开始了。 野兽在地面上行进缓慢，它爬到场地中间，前肢抬起，后肢站立，它的尾巴变成了身体的支柱，形成稳定的三脚架姿态，举起手掌对准了女人。 女人感觉到野兽的杀气，也震开双翅，飞到了空中。 “这翅膀有点像飞蚁。” “它这是把这女人当成食物了。” 长舌是这只野兽的捕食工具，它的长舌运动频率快的只能看到一丝残影，舌上遍布小刺，还有大量的粘液，一旦蚁女被它的舌头黏上，就很难逃脱。 蚁女很聪明地没有和野兽打远战，她一个加速，飞到野兽头部等高的高度，野兽长长的舌头追着蚁女绕了个圈，差点把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但是野兽也不是傻子，它的舌头可以伸缩，但是对付近处的蚁女，单是用舌头就跟不上她灵活的身姿了。 它用强壮有力的前肢拍打身前的蚁女，蚁女在躲避着舌头的攻击，也不忘注意其他的地方。 这一击很容易地被蚁女躲了过去。 她利用锋利的前刺，对准野兽不设防御的头部狠狠刺下。 但是野兽的皮毛太厚，这点攻击对于它来说简直是不痛不痒。 不但没有对它造成伤害，反而还激怒了野兽。 野兽把蚁女的动作认为是挑衅，他发出一阵难听刺耳的嘶叫，将头上的蚁女甩了下来。 蚁女没站稳，被甩飞到空中，还没稳住身形，那条长长的舌头就飞速打了过来。 依靠着在空中的灵活优势，蚁女一个转体，舌头在她身下穿过，擦破了腹部的衣物，那处的皮肤也被密集的小刺擦过，磨掉了一层皮。 野兽的粘液黏在那处伤口，粘液里似乎还有自带的麻药，蚁女的腹部开始无力，前刺也塌了下来。 正当人们以为这场战斗要分出胜负时，蚁女做出一个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直接将腹部那块沾上粘液的皮肉削了下来。 “是厉害的。” “她挺狠的，看来我们没押错。” 她这边的动作还没做完，野兽就紧接着又朝她发动攻击。 粗壮的前肢猛地朝蚁女拍去，蚁女被重重拍到地上，瞬间扬起一阵尘土。 蚁女被野兽的前肢按在地上，久久没有动静。 似乎这次真的要分出胜负了。 “结束了？” “不，还没有。”付末觉得没那么简单，从蚁女削掉自己的皮肉这个举动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止这点本事。 观众们因为野兽的压倒性胜利欢呼起来。 付末觉得这一幕有些讽刺，明明被按在地上的跟这些观众同为人类，他们却为击败同类的异族而欢呼。 野兽并没有人类的感情，它看见观众席上的观众，也只是把他们当做了食物来看待。 只可惜边上有防护栏，它并不能跃上观众席大吃特吃。 野兽又把眼神放回自己的爪下，那个蚁女被它踩着背毫无动静，似乎断了气。 它满足地将蚁女抓起，扔进自己的嘴里，将她吞下。 观众席又一次爆发出欢呼，人们呼喊着： “押对了！” “好样的！” “啧”，付末被这些人吵得有些烦躁。 人们都以为这就结束了，场内的工作人员却迟迟没有宣布决斗结果。 投票仪器的屏幕上还显示着野兽和蚁女的头像。 观众们以为是仪器坏了，纷纷朝场内大骂。 “胜负已分，还拖什么？” “赶紧地下一场啊！” “听到没有！” 这时，付末注意到野兽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的嘴巴抽动，竟是溢出了血。 “等等！你们看，它怎么吐血了？！” 人们朝着场内的野兽看去，野兽站立起的身子慢慢躬下，浑身开始发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野兽颤抖的幅度越来越激烈，喉咙深处发出一丝呻吟。 终于，野兽支撑不住地倒下了，它的腹部朝上。 人们这才得以看清那里的景象。 “噗呲” 一段尖细修长的黑刺扎破了野兽的腹部，刺啦一声，黑刺竖向划开了腹部。 又有三根黑刺伸了出来，扒开了野兽的肚皮，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腹部钻了出来。 蚁女此时全身被黑色的甲壳包裹，就像一个威风的黑色铠甲。 她的双腿变成了黑色的尖刺，站在野兽身上，将野兽划出两道深坑。 原本的两对透明翅膀边上还覆着黑色丝状的物质，在原本的翅膀基础上又加固了一番。 蚁女身上还流淌着野兽的胃液，多亏了这一身铠甲的保护，才没有被它的胃酸腐蚀。 “她这是故意被吃的。” “对，野兽的表面皮肉太厚，所以她假装不敌，从野兽内部突破。” 这时，仪器屏幕上的野兽照片才暗下去。 “野兽被人拖走了。” 林舟出声提醒了付末，他看向场上的野兽，被三四个工作人员合力拖着，最后进了另一个通道。 “那里可能就是去往b3的通道。” “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 “算了，下次。” 付末否绝了林舟的提议，因为谢仁和李棋一会儿还要过来和他们汇合。 先把李晏川他们的事情解决了再探也不迟，免得被发现了节外生枝。 蚁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场了，他们都没注意到她往哪边门口出去。 于是付末去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那人还算好说话，指着其中一个门对付末说道： “看到那个门没，就是放人的地方。这个门的对面就是野兽出来的地方。” 他又指着两个门之间的一个更大的门。 “那里是运送尸体的地方。” “可是刚才的野兽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也会被送到那里？” “哪一边输了就会被送到那里，这是这里的规定。” “那边连通着的是什么地方？” “我哪知道啊，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拼命战斗了。” 付末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怎么样？” 付末把刚才得到的信息向林舟复述了一遍。 “所以那个通道真的有可能是b3。” “但是他还说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会被送到那里，难道b3不是销尸厂？” “他们会不会把输掉决斗的一方给处死？” “这不像是永乐城的作风。” 按照付末目前对永乐城的了解，这是一个会将任何生物的价值利用干净的地方，不榨干就不会罢休。 那么那只野兽身上还有什么能利用的价值呢？ 第55章 秘密潜入 “但是就你一个人可以吗？” 那条通道里可是有着两个人，眼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即将走远，李棋也等不了了，他直接变成了其中一个人的模样，跳进场内。 “我去！他怎么直接进去了啊。”谢仁手在空中一抓，抓了个空。 “你不是拉住他了吗？”付末问道。 “但我看他后来没有要下去的样子，我又放开了啊，没想到他真的敢啊！”谢仁都要急死了。 “没用。”林舟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也要跟下去吗？”谢仁问。 “等等。” 付末示意谢仁别着急，现在场内的情况似乎还一切正常。 李棋下场后，守着人类通道的人刚好去接手押送下一个人类，李棋一副永乐城守卫的打扮，没有观众会怀疑他，所以李棋直接进了中间的那道门。 不过一会，他拿着两套工作人员的衣服出现在付末他们身边。 “？” “这么快！” 谢仁惊叹道。 “我接近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怀疑，于是我把他们敲晕了，扒了他们衣服。”李棋说道，“但是只有两套，我用不上，你们分。” “我来。”付末接过其中一套，拿在身前大概比了一下，刚好合身。 “另一套有点小。” “那就给林舟。” “” “那我呢？” “你就在这等着，顺便注意接下来的场次有没有李晏川他们。”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二人跑到隐秘的角落里迅速换好衣服后，跟着李棋回到场上。 这时守门的工作人员押着一个人类出来了，刚好与他们碰上。 “站住！” 三人脚步一顿，内心皆是警铃大作。 “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李棋小声跟他们说。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关键时候却很靠谱。 付末和林舟便加快脚步朝门内走去，把后背交给了李棋。 “听见没有？站住！” “怎么了？我们还赶着去干活呢！” “怎么是你？你刚才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唉，这不是人手不够吗，跟我一起的那个搭档身体不舒服。我只能让他先撤，又找了两个人来帮忙。” “那你赶紧去，一天天身体毛病真多。” 此时付末和林舟也走进了通道，并在里面的一段通道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他们晕了过去，旁边就是那个男生的尸体。 “额” 其中一个人捂着脑袋，提前醒了过来。 林舟反应迅速，在他睁眼之前就果断地抹了脖子。 为了保险起见，他将另一个人也断了气。 林舟甩掉刀上的血，用衣服仔细擦干净，才收起刀来。 付末看着他利落的动作，默默地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怎么了？” “没事。” 付末只是有些好奇，林舟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我做得不对吗？”付末的反应令林舟有些心慌。 付末拍了拍他的头，说道： “就算你不杀他们，我也会出手的。” 否则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败露，到时候危险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这也是不得已的手段。 但是这两具尸体要怎么处理就麻烦了，四周都是直上直下的构造，没有能藏尸体的地方。 留在这里会被下一批运送尸体的工作人员发现。 “他们的心脏还有能量。”林舟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付末联想到自己第二次遇见林舟时的场景，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我们不吃人的。” “可是会浪费。” “额，人的不好吃。” “可是我感觉还行。” “但是对身体不好，容易能量失控，要是你没控制住伤了自己人怎么办。” “好。” 付末终于掰回了林舟的想法。 这时李棋也解决完那边的事情，赶了上来。 “他们两个死了？” “对，刚才他们醒了，差点就被发现。”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处理他们？” “一起运过去，拿白布盖住他们的脸。” “好，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开始将尸体搬到担架上，幸好担架的质量好，三具尸体叠在一起也没有压坏。 他们三个人都是强化过的身体，一起搬也不会太吃力。 “现在这里是b1，我们得找电梯下去。” 其实不用特意去找，只需要顺着这条路直走，就看到通往下面的电梯了。 这条路就相当于一条专属通道。 前面的电梯没有上楼键，他们进去里面之后，楼层按键就只有两个，b1和b3。 很快就到了b3，这里的层高比上面两层要矮一些，目测只有三米八。 出了电梯后，付末和林舟就自觉地低下头，用衣领盖住了大半部分脸，而李棋不用隐藏自己，他大大方方地四处打量。 他们乘坐的这部电梯旁边果然也有一架电梯，应该就是通向b2的。 电梯前方是一条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条走廊上只有天花板的灯一直亮着，听不见有人的动静。 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房门，还连接着其他走廊。 这里还保持着永乐城的迷宫风格，没有指示路牌。 “这就是b3啊” “我们要怎么走？” 林舟和李棋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付末，可是付末也没来过这里。 “看看门上的牌子。” 付末发现每个门上都有挂着相应的牌子，顺着一个个找下去应该可以找到放尸体的地方。 “先找个地方把尸体放好，否则行动不方便。” 现在他们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离他们最近的房门牌子上写着监控室。 他们没想到他们离监控室居然这么近，那他们刚才在b1里的一举一动会不会被拍了下来？ “我们刚才那里有监控吗？”李棋有些紧张地问。 “好像有。”林舟回答说。 “只是在门口有，我们干的事应该没有拍到。”付末说道。 但是如果永乐城一旦严查，就很容易看出端倪。 即使尸体上盖着白布，但是后来拱起的弧度也很不正常，怎么看都不像只有一个人。 “只希望别被发现。” 好在付末和林舟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付末心想。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足够幸运了。 付末他们又经过了几间没有标着门牌的房间，才看到一间‘卸猪区’。 “卸猪区？” “不会是这个？” 他们都不敢确定，因为那上面分明标着的是‘猪’。 “再找找。”付末说道。 这时门突然开了，门内外的人皆是一愣。 付末和林舟赶紧低下头，把这个场面交给了李棋。 李棋有些震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付末，看见付末低着头这才马上反应过来。 不过李棋还没来得及说话，开门那人就把位置给让开了。 那个人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不过外面还套着一层防护罩。 “你们怎么才来，赶紧进去！” 付末他们顺势将尸体抬了进去。 付末趁现在抬眼打量着这里面，发现这个‘卸猪区’里卸的都不是真的猪。 一具具人类或者动物的尸体被聚在一个巨大的平台上，有序地摆放着，而连接平台的有两三个传送带，传送带穿过了这个房间的墙，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 墙后的场景付末他们就看不到了。 “快点啊你们三个。” 刚才开门那个人说完后，就出去了。 他们先是把上面的那两具尸体摆好，又开始观察起这间‘卸猪区’来。 诺大的房间有着好几个工作人员，他们的年纪都偏大，戴着厚厚的口罩，麻木地重复着手中的工作。 他们就负责把这一台子的尸体分类。 都分成完整的人类、完整的动物、还有不成型的尸体。 这三类分别被放上不同的传送带。 有些巨大的动物尸体，会有三四个人一起扛上一个车子，直接从另一个门推出去，去到另一个房间。 但是这种大体型的动物尸体很少，因为它们一般都是战斗中的赢家。 放好那两具尸体后，还剩下那个男生的遗体，李棋停下动作，没有继续了。 付末和林舟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李棋把同村男生的头颅摆正，跟身体并在了一起。 他不想将同伴的遗体扔在这个地方，看这个房间的名字就知道，这些堆在这里的遗体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男生死的这么不公，至少他死后也要得到应有的尊重。 “你想怎么做？”付末问道。 他们三个停在这里太久，已经引起有些人的怀疑了。 李棋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把男生留在这里。 他亲自将男生搬到平台上，拒绝了付末他们的帮忙。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的，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我还要去救村长他们，你在这里等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带你回家。” 李棋做完一切后，很快就从悲伤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他看向付末和林舟，“走。” “好。” 从‘卸猪区’出来，他们按照在里面看到的传送带方向走去，很快看到下一个房间。 “检疫区？” “这里还真的跟屠宰场的车间一模一样。” 这些人不把人当人，而是‘猪’，这里究竟埋着一条什么样的产业链。 检疫区里出来的‘猪’，下一步又会送去哪里，而那些检疫不合格的，他们最终命运又会如何。 可惜这个单面墙，只能看到其中一条分支的走向。 第56章 地下产业链 下一个就是‘待宰区’，这个名字很直接，付末几人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无非是买卖器官、人体组织等的黑色产业链。 可是现在是全球进化的时代，还会有人有这种需求吗？ 付末直觉没那么简单。 他们继续走进深处，又看到了几个功能相近的房间，都是由‘卸猪区’衍生而出的。 最后一个是‘无害化处理区’，名字起得正经，如果不是进去看了一眼，还真的会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杀猪场。 付末几人来到一个岔路口，他们还是选择一条路直走下去。 这里面的装修风格都是一样的，每个走廊布局也完全一样，他们始终一条线走到底，以免在其中迷路。 这一带似乎不像是刚才的‘屠宰场’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在减淡。 “付末。”林舟叫住了他。 付末循声望去，看见左边的房门有一个小窗口，这是刚才经过的房门都没有的。这房门上却没有挂着门牌，只能从小窗口里的景象判断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看看。” 付末小心地凑上去，却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里面就像是一个监狱，整个房间被铁栏杆分成了若干个小空间，每一个小空间都关着一个人、或者一只动物。 他们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着，难以进行正常的活动。 这些人和动物都没有经过分类，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个相同的装置。 人类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动物们都绑着一样的布条，混杂着放在一起。似乎在设计者的眼里，他们和牲畜都没什么区别。 每个隔间上都挂着一个号码牌，也是不按顺序排列。有的牌子上写着两位数，有的是三位数。 他们的眼神都时刻在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当付末的脸出现在窗口时，他们都发起抖来。 “看到什么了？” “很难说。” 付末让开身子，让他们自己看。 “都是活的。”林舟说道。 “不止，他们看上去还算健康。” “这些跟b1的那一批不一样。” “是的。”付末点头。 这些都像是经过了惊心挑选出来的，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之外，看上去还得到了较好的照料。 这时转角处突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付末他们连忙找地方躲藏。但是周围实在空旷，付末只好直接拉开对面的门，三人躲了进去。 门被他们虚掩着，从门缝里能看到有两个装备齐全的守卫来到刚才的房前，打开门进了去。 然后伴随着一阵骚动，他们抓出了一个男人。 两人押着男人走远，付末三人立马跟了上去。 跟着他们，或许能解开很多谜团。 那两名守卫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他们在这片迷宫了拐了七八个弯，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 付末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他拍了拍林舟的肩，把记路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林舟。 林舟朝他点点头，示意付末放心，他已经把刚才走过的路都记了下来。 等到两个守卫和那个男人进了房间后，付末他们又等了一会，确保他们不会再次出来，他们这才走进那扇门。 这个房间的风格和刚才那一些完全不一样，单看这个门，就比那些都要气派。 房门一侧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字： 拍卖场。 付末凑近那扇门，利用强化后的听觉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有个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了出来，付末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们发现能量提取饲养人类动物身上吸取他们的能量。” “我们集团一批优秀的自愿传输失控风险降低更好地提升实力” “能量相互传导维持体内平衡减低了自爆能量不足的风险” 付末有了头绪，那些被圈养起来的生物就相当于他们的‘能量池’。 当自己能量不足的时候能从‘能量池’里得到补充，又能把自己的过多的能量储存在‘能量池’里，减少了自爆的风险。 似乎只要是两者之间自愿传递能量，吸收能量过程中失控的风险也会降低。 这一点是否真的安全付末暂且不知道，他只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残忍了些。 这种不妥当的获取能量方式，是否违背了进化规则？是否丢失了人性？ 这个类似主持的人说完后，台下的人却都响起了掌声。 他们似乎都没有产生付末的这种想法，只一味地享受在这便利的成果之中。 接着主持人就开始介绍起刚才那个男人了，付末没继续听下去。 他想到那个狭窄的铁笼子，还有重重的镣铐，其实是对他们的一种驯化。 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付末打算在这一带四处探探。 “展品室？” “在哪？” 李棋指着不远处，那是一块突出的门牌。 “去看看。” 三人走进，那是一间比拍卖场还要气派的房间，单是镶嵌在门框上的钻石，就多到数不清了。 这间展品室倒是贯彻了地上永乐城的奢靡风格。 这里面是封闭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展品室刚好在一个拐角处，付末绕着墙边走，竟发现另一面墙是一整片的玻璃。 透过玻璃，将展品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居然有这么多晶体！” 展品室里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晶体，每一块晶体都有专门的展台，还扣上了玻璃罩，就如同对待宝石一般把它拱起。 不仅如此，墙边还立着高到天花板的架子，上面同样摆满了晶体，但是没有被很好地保护起来，而是随意地放在上面。 他们不用想都知道，这么多的晶体是从哪里来的。 永乐城的人就像一群强盗，四处搜刮、抢夺晶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摆着好看吗？ 还是他们有什么收藏癖？ 这永乐城背后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他手下有着一众进化者为他卖命，还有如此庞大的产业链，能在这末世做到这程度，他的野心绝不止于此。 拍卖场的门突然被打开来了，里面的嘈杂传了出来，还有轻微座椅碰撞的声音。 “不好，他们出来了！” 付末三人躲在拐角的墙后，却发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糟了，是冲着这边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吓得三人皆是一怔，付末却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很像尚铮的声音。 眼看着那一群人即将走到拐角，付末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直接转身抓住那人的手臂，说道： “兄弟，帮个忙。” “是你？” 眼看着拐角处的阴影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 第57章 化险为夷 “尚铮？” “老板。” “正好，你先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去餐厅准备一下，一会我们就到。” “好的。” “等等。”尚铮几人被叫住了。 “你们三个是负责哪里的？”男人注意到林舟衣服上的血迹，问道。 尚铮随着男人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血迹。 那血迹是林舟处理那两人时溅上的，李棋迅速反应过来，说： “我们负责角斗场里的押送工作。” “那怎么会过来这边？” “餐厅人手不够，是我让他们来餐厅帮忙的。”尚铮说。 “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让客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好的。” 男人点头同意后，尚铮才带着他们远离这个地方。 走出一段距离，付末才回头看向刚才的地方，那个被称作“老板”的人已经带着人们进了展品室。 “你叫他老板？” “是的，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尚铮说，“他就是永乐城的老板。” 不，其实付末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想知道张年他们口中的老板和这个人是不是同一个。 不过看尚铮这反应，似乎不想让他多问。 看来十有八九是同一个人了。 “我先把你们送出去。” “你不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付末问。 “但是你刚才也看见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过如果我问了，你们会告诉我吗？” “如果你能帮我们的话。” “那好啊，我先把你们送出去。”尚铮说。 尚铮带着他们拐了两个弯，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电梯。 李棋靠近付末，在他身边小声道：“他真的会帮我们吗？” 永乐城的人对他们做出这些事，他连带着对整个永乐城都没有好印象，不得不怀疑起尚铮来。 “我怎么感觉他不是真的像带我们出去？” “他要是想害我们，刚才就把我们爆出来了，没必要现在多此一举。”付末说。 尚铮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他说： “这里离电梯其实不远，在前面左转就是了。” “但是去餐厅的人也会经过前面的那条路，所以待会可能会和他们碰上。” “别暴露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 餐厅？ 不是七楼那个吗？ 付末还没问清楚，迎面就撞上了几个熟悉的人。 张年抱着香香，和身边的孙衢讲着什么，孙衢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点头。 他们身后还跟着刘楚楚那三个人，还有一些付末不认识的人。 他连忙低下了头，瞥了一眼林舟，示意他看好李棋。 担心李棋控制不住情绪，直接上去和他们起冲突。 尚铮带着他们从张年身边经过，和张年一行人打了声招呼。 所幸张年他们并没有把尚铮他们放眼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就自己聊自己的了。 付末心想，看来尚铮这个职位在永乐城只算是“文官”。 “同样身为老板手下的人，他架子可真大啊，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能有这么多特权。”张年说道，语气不爽。 付末放缓了脚步，凝神听着张年在说什么。 可他却不说了，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付末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看来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的头更低了，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零点。 张年几人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 在经过那人身边时，付末往旁边斜了一眼，只看到一身黑衣黑裤，还有那人口袋里的黑色长着翅膀的生物。 “？” 小黑？ 小黑怎么跑这人身上了？ 付末克制住想要抬头的冲动，加快脚步越过这人。 他好像感觉到自己头顶上的视线，是错觉吗？ 可是他现在穿的是工作人员的衣服，这样的人怎么会注意一个小角色。 好在走到电梯前，也没出现什么差错，成功混了过去。 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付末抬头，刚好看见那个男人走进餐厅，他的头似乎要往这边看来。 就在正要和付末对视上那一刻，电梯门关上了。 “隽哥，您来了。” “这是您位置。” 服务生的声音把权隽的注意拉了回来，他收回看向电梯的视线，拿出口袋里的小黑，扔给了服务生。 “拿点它能吃的东西。” “好嘞。” 小黑被服务生捧在手里，竟也不闹，听话极了。 这个餐厅与七楼不同，这个空间内只有一条长桌，从室内一头延伸到了另一头，一共能坐下百来号人。 权隽坐在主位的右侧第一个座位，第二个座位被他拿来放小黑了。 本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络腮胡中年人，他叹了口气，只好往后坐了一个座位。 这么一来，后面的所有人都要往后延一个座位了。 权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大家都习惯了，也没说什么。 但是张年却不乐意了，他忍了很久，一直都只是在背后说权隽，可刚刚被正主听到后，他竟也不藏着掖着了。 张年直接走到络腮胡中年人身边，说：“这是我位置。” “我知道。”络腮胡的年纪在这一群人里都算大了，他此刻特别无奈，夹在中间有些为难。 “那你还不回你位置上。” 张年抱着香香，对他说的话毫不客气。 络腮胡往自己原本的座位上看了一眼，那位服务生正在喂着小黑吃生猪肉。 服务生感觉到大家都在看着这边，浑身不自在极了。 他的内心在哭嚎：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为什么要让我卷进这群大佬的场子里！ 张年看见一个不知来历的奇怪生物都能跟他们坐一样的位置，心里满是不痛快。 这权隽凭什么让这么一个东西占我们的位置！凭什么所有人都要迁就他！ 他越想越不痛快，对着服务生说道： “别喂了！” 服务生突然被点到，他愣在原地，手中的事情停了下来。 小黑不满地叫了一声。 “继续喂。” 权隽的命令他又违抗不得，但是张年瞪着他的眼神也很凶狠。服务生感觉此时被架在火上烤，正反面都一样的难受。 “额我”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的出现缓和了这紧张的气氛。 “都在干嘛呢？” “老板。” 众人纷纷站直，朝来人躬身问好。 当然，权隽除外。 他们的老板对于权隽的行为也不恼，像是习惯了似的。 “老板，客人们都安置好了吗？”张年关心道。 他的态度直接来个大转弯，跟刚才简直是两个人。 “他们一会就来了，你们在搞什么？等着让客人看笑话吗？” 众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张年拱火上了瘾，他添油加醋地对老板说了权隽的所作所为，等着看权隽吃瘪的样子。 可老板听了倒没什么表情，“就这？那你们往后坐不就行了！” “可是这个位置是您定下的规矩啊。” 老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说太多，浪费口舌，他转而说道。 “张年，你骗我那账还没跟你算呢。说有晶体，晶体呢？那几个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就是那些货色？” “别以为我忘了这茬，有时间会跟你慢慢算的。” 说完，又对着这一排的手下说道。 “让你们坐好，听不懂就滚！” 张年只好憋着气坐下了，还不忘瞪了权隽一眼。 权隽感觉到视线，看回去时，张年又怂了，收回了眼神。 权隽觉得好笑，“嘁”了一声，在安静的氛围里，是无比地突出。 被称作老板的男人也没在这里待太久，他看了小黑一眼，小黑毫不畏惧地冲他呲牙，以为这男人要跟自己抢吃的。 正在喂它的服务生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我的妈呀，你知道你现在凶的是谁吗！’ ‘上天保佑，老板别生气别生气。’ ‘不要跟这玩意儿一般见识！’ 服务生内心祈祷，生怕老板迁怒于他。 似乎内心的祈祷起了作用，老板没太在意这只小东西，很快又出去了。 男人走后，在场的人才松了口气。 老板对权隽的偏心有目共睹，他们都默默定下远离权隽的念头。 就连排名第三的张年都不被放在眼里，可见排第一的权隽实力有多可怖。 而话题中心的权隽始终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全程置身事外，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 另一边，尚铮也将付末他们送回了b1。 “就这里，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这里等着我们。” “好，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个人是谁？” 付末一问出口，大家都知道他问的是谁了。 那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是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存在。 “你们最好不要跟那个人扯上关系，不要主动招惹他，也不要被他注意到。” “我就提醒到这里了，别的等我忙完再说。” 尚铮说完，不等付末他们回话，又重新下去b3了。 “他真把我们送出来了。”李棋说。 付末看见尚铮这幅忙碌的样子，不禁对他多了一丝同情。 可怜的打工人，都现在了还是摆脱不了打工的命运。 还好他大学毕业时就比他们领先了好几年，直接选择躺平，开始养老生活。 “对了，过去那么久，谢仁应该等急了。” 付末和林舟把外面套着的衣服脱下，李棋也变回上一幅面貌，回到斗兽场。 “谢仁，我们回来了。” “哥。” 付末走进，刚好看到一个男人离开的背影，还有些眼熟。 “那是谁？” 谢仁随着付末的目光看去，了然说道： “哦哦，你说他啊，我也不认识。你们刚走，他就过来找我搭话了，我看他不像坏人，就跟他聊了一会。” “这里的陌生人找问话，你也敢搭理？”付末说。 “傻子。”林舟说。 “你怎么知道是好人，永乐城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好人？！”李棋说完，三人都看向他。 “哦不，除了我们几个。” 付末和林舟又把眼神投向谢仁，等待着他的下文。 “哎呀，不是。”谢仁百口莫辩，他抓了抓后脑勺，说道：“你们先坐下，听我说。” “你说。” “请开始你的表演。” “说。” 谢仁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 “他真的是看着就很像好人，有种一身正气的感觉，跟林舟这种阴暗小孩的气质完全不同。” “再说一次？”林舟亮出匕首，威胁道。 “严肃点，万一人家就是看你好骗，冲着你来的怎么办？”付末说。 他一听到谢仁形容那个人，就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在大堂看到的那个人。 在付末有限的人生中见过的人，只有他一个符合这种描述了，而且刚才的背影也很眼熟。 “好的哥，我严肃点。” 谢仁继续说道：“他不像永乐城里面的人，他还问我关于永乐城的问题呢。可能是看我一个人在这里，比较像斗兽场的常客。” “不，他可能只是看你比较好说话。”李棋说道，他对这里的人都先入为主地代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形象，所以对谢仁口中的人也不觉得是好人。 付末点头，他也同意李棋的说法。 因为远远看去，只有谢仁和这一群人都不一样，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其实，我可能见过你说的这个人，他确实是这里的客人，跟我们差不多同一时间来的。”付末说道。 “是不是那天订房的时候？”林舟问道。 “你也注意到了？” “嗯，你还对他笑了。” “有吗？”付末对自己有没有笑倒是记得不太清楚。 他又看向谢仁，问道：“他问了你什么？” “嗯就是问地下这几层的事情，但是我也不太清楚。”谢仁回想着，其他几人也不打扰他，让他慢慢想。 “哦对了，他还问我关于永乐城的老板的事！”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来。”谢仁摊手。 “但是他如果不知道地下的事，那他又是怎么下来b1的？”付末发现了盲点。 “哦这个啊，我问过他了。”谢仁击掌，说道。 “问得好，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是四处逛的时候，看见有人往这边走，也跟着下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信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假啊。” “好敷衍。” 谢仁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算了”，付末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转而问道：“他也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我们都跟对方说自己的名字。” “好，你也不算太蠢。”付末说。 “哥你是在夸我吗？听起来好像在损我？” “不是听起来。”林舟怼道。 “我跟哥说话，你别插嘴，没大没小。” “再说一次？” 谢仁对林舟比了个手势，躲到了付末身后。 “好了好了，先出去。” 付末没同他们一起玩闹，他现在的脑子有些乱，太多信息了，得好好整理一番。 谢仁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还有在b3看到的一系列场景，他都需要知道一个答案。 第58章 雪松 “所以，你们在b3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谢仁惊呼，他的反应比当事人还大。 “要是其中出一个差错，说不定你等到天黑都等不到我们。” 他想想都冒冷汗，要是只剩他一个了，要怎么才能在这吃人的地方救出付末？ “还好有你们”李棋低声说道。 “李晏川和邝文泽他们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出手相助是应该的，别有太大负担。”付末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去监狱里找他们？”谢仁说。 “但是要怎么进去是个问题。”李棋说。 “现在只有靠尚铮帮忙了。”付末说道，并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太阳落山的时间，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付末对他们说道，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 晚上九点，在酒店房里的四人终于等来了尚铮。 尚铮给付末发了条短信，便直接上门了。 谢仁给尚铮开了门，让他进来。 对方此时已是一副下班的状态，换下了永乐城的制服，洗掉了头发的发胶，一身休闲服衬得他比平时年轻了十岁。 他刚进来时，谢仁差点没认出来，脱口而出：“你是？” “我是尚铮，区别很大吗？”尚铮下班后的状态也轻松多了，还能和谢仁开玩笑。 “确实很大，和上班的样子差了两个辈分。” 付末也上前，将他领进来。 付末余光打量着尚铮，这时的他才没有给人一种‘ai’的感觉，更像活人了。 “今天白天实在抱歉，工作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们。” 又来了，这种商务的客气感。 付末摆摆手，说道：“没事，现在既然是下班时间，你也不用太端着了。” “我习惯了，再说，你们是客人，该有的礼数是要有的。” 尚铮说这话就有些虚伪了，现在能好好地称你为一声客人，到翻脸的时候就直接把人扔到下面，生死全看天意。 “说正事。”付末切回正题。 “说起来，你们还欠我一个解释呢。” “今天也是谢谢你出手相助，其实这事说来复杂。”付末将在脑里打好的草稿缓缓道出。 “其实大概在两天前，我们有几个朋友被抓进了永乐城，正好我们也在永乐城里，加上你那天刚好带我们下去参观，我就猜测我的朋友们都被抓进里面了，所以才会潜进去寻找。” “你们知道你们去的是b3吗？” “知道。” 尚铮便以为是那天自己没带他们去b3，才引得他们对b3起了疑心。 他说：“我不带你们下去是因为那里你们真的不能去，而且比上面任何一层都要危险。” 关于他的后半句，付末几人深有体会。 “其实要找人也不难，被抓的人都会被关到监狱，但是监狱它不是集中分布在一层里，而是每一层都有监狱，每层的监狱之间有着特殊通道连接。如果你们有一个大概确定的楼层，那会好找很多。” “有的，我们更偏向在b1。” 于是付末将今天在斗兽场看到的跟尚铮说了。 “被抓的有好几个人，但不是都会在同一个地方。今天你会在斗兽场看到你朋友，明天就会在另一个地方看到你另一个朋友。永乐城为了不让这些人们出现互相帮助的情况，都会特意把同一批的人拆开。” 听到这，李棋的心都凉了一半。 救人的难度又直线上升了。 “我今晚可以先帮你们将b1的监狱排查一遍。” 李棋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他追问道：“我可以去吗？” 尚铮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这是？” 尚铮看向谢仁，他记得谢仁早上好像跟他说过不会带多的人进酒店。 “啊这，呵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谢仁尬笑道。 “你们真的有朋友被抓了吗？”尚铮怀疑道。 “这是我朋友的家人，是他来告诉我们朋友遇难的消息的。”付末说道：“他是唯一一个从那那群人手里逃出来的人。” “原来如此。”尚铮抵着下巴，同李棋说道：“我可以带一个人去，再多就容易引人怀疑了。” 尚铮突然想到当时碰见付末时，还有一个面孔，而那个面孔都不在面前的人里面。 他说：“今天那个人也是你？” “是的。” 李棋又当着他的面变幻了一次身形。 尚铮点头，说道：“那就好办了，除了你我还能带一个人。” 起初他是怕有人会认出付末他们来，毕竟生面孔在永乐城挺少见的。但如果李棋可以直接变成永乐城的一员，那就好办了。 “我去。”付末说道。 林舟和谢仁都没有异议。 “哥，你去监狱了，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吗?”谢仁问。 “我可以提个建议吗？”尚铮插话道。 “你说。” “现在老板手下的打手，几乎都聚齐在永乐城了，你们最好还是少出门，要出门的话就乔装一番。” “为什么说都在这时候聚齐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吗？” “平时他们都在外面搜集晶体，很少这么整齐地回来。” 说到晶体，付末又想到自己身上这个。 自从那一次被两个女的夜袭之后，他就谨慎了很多，更多地用自己体内的能量掩盖住晶体的气息。 等到把李晏川他们救出来，就可以物归原主了。 否则带在身上，自己忍着不能吸收，还要时时刻刻防着别人，成天胆战心惊。 “哼，那些晶体还不是从别人手里抢的。”李棋小声腹诽道。 由于尚铮在这里，他不敢说得太大声。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付末问道。 “是的，白天时的那套衣服还在吗？” “扔了。” “”，尚铮扶着额头，“好，我先去给你拿一套。” 付末和李棋跟着尚铮来到他的办公室，里面还配备着休息室，衣柜里就有好几套工作服。 “你这里还收着普通员工的衣服？” “以防万一嘛。” 以防万一？他一个副总管在什么时候会用到这种衣服？ 付末不解，但他没细问。 尚铮也重新换上了制服，别好了铭牌。 “一会儿你们就跟在我后面，表现得自然点。” 这些东西不用尚铮说，他们也知道，毕竟有过经验了。 尚铮带着他们走了一条没走过的路，从他的办公室下去之后，到了一楼。他们没有走永乐城大门旁的电梯，而是在穿过赌场后，经过那一架圆形四等分电梯继续朝里走。 这一带付末还没来过，他以为圆形电梯就是这个建筑的终点了。 他想到五楼六楼的酒店，那样的设计就说明了这部电梯只是这栋建筑的中点罢了。 又走了好一些距离，付末问道：“还没到？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直通监狱的电梯。” 尚铮此话一出，付末和李棋对视一眼，走得更快了。 又过了十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那部电梯，电梯旁边就是永乐城的后门。 进去之后，付末就发现，这里的电梯不同于大门那里的电梯，这部电梯直通了整栋建筑的所有楼层。 付末问尚铮：“七楼餐厅以上都是什么地方？” “办公室，或者员工宿舍。” 这一点倒是和一般的商用建筑不同，它的酒店和办公区反过来布置了。 “好，到了。” 尚铮的话音随着电梯门的打开而落下。 付末把重点放在了眼前的景象上，首先离电梯最近的是一个登记处，来访监狱或交接‘囚犯’时都要在此登记。 尚铮在登记名字时，付末也趁机打量起此处来。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两排储物柜，一盏台灯。这里的装修就这么简单，有什么东西能一目了然。 付末注意到身旁的人有些呼吸急促，他知道李棋有些激动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背，示意他不要露出破绽。 李棋一踏进监狱，就恨不得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他被付末提醒之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声太急太大了，连忙调整过来。 尚铮很快签完了名字，还跟值班人员要了一份监狱名单。 这份名单当然不是真的名单，上面只写着每个牢笼里关着的人数和入牢日期，有一些还写了代号。 他们三人走得离登记处远了一些后，付末才指着上面的其中一个代号，问道： “为什么都没有名字，这些是什么意思？” “被关到监狱里的人都不会写真名，当然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名告诉我们。他们进入监狱那一刻起，就代表他们已经不再是自己了，而是完全属于永乐城。 这些写着代号的人，都是即将要上竞技场的。” 尚铮说道，穿上工作服的他又变回了那个职员人设，就像机器人一样标准机械。 付末和李棋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这些上竞技场的人开始找起。 “有没有单独的一份竞技场名单？” “有。”尚铮从一沓厚厚的资料里抽出三张纸递给付末。 这三张表格单独列出了这些即将上竞技场的人员和牢房号码，他们一个一个地看，重点圈出了几个比较符合李晏川的代号。 分别是雪豹、北极熊、企鹅、雪松等。 “这个‘企鹅’应该不是，也要圈出来？”付末问道，企鹅这个代号跟李晏川的气质实在不符。 但是李棋执意要加上，生怕漏掉一个跟冰雪有关的代号。 他们循着表格上的牢房号一个一个找去，不知绕了多少圈后终于找到了李晏川。 牢房号‘1756’，代号‘雪松’。 这个代号和本人也就沾上一个字的关系，看来取代号的人并不用心。 李晏川此时的状态不太好，不是身体上的。 这个牢房里只关着他一个人，他靠坐着墙边，一条腿支起，同一边的手臂搭在上面，头部低垂，看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村长！”李棋一下子抓住了铁栏杆。 李晏川听到有人喊自己，慢慢抬起头，见到来人那张陌生的脸，有些不确定： “你是李棋？” “是我！” 这是李晏川也看到了同样一身装扮的付末。 “又见面了，李村长。” 李晏川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叹气道：“真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 接着他伸出手，穿过栏杆拍了拍李棋的肩，说道： “李棋，辛苦了。” 李晏川没想到李棋这么快就找到了付末他们，特灾区这么大，原本他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邝文泽和其他人呢？” “对啊，村长，这里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提到邝文泽的名字，李晏川的脸色明显地沉了下去，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们感到一丝不妙。 “怎么了？” 李晏川沉声说： “文泽刚到这里，没和我们待多久，就被带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弟兄，其他的都被关在不同的地方，他们如今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但是和我关在一起的弟兄已经” 李晏川沉默了，付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原本他以为他们行动已经够快了，却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七八个人一起被抓来，才没几天就只剩下李晏川一个。 李晏川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渐渐走掉，而自己被关在这个黑暗阴湿的地方，什么也做不了。 “我这个村长到头来还是什么也做不好，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太失败了。” 李棋隔着铁栏杆，抱住了李晏川。 这是一直在旁边充当隐形人的尚铮突然说话了： “你刚才说的名字能再说一遍吗？” 李晏川警惕地看着尚铮，付末及时出声调解道： “我们这次能顺利潜进来，多亏了他相助。” “是啊村长，他目前帮了我们挺多的。” 李晏川还是没彻底放下戒心，上下打量了尚铮好几遍后，才开口： “文泽？” “全名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晏川却不说了。 付末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尚铮会对一个名字这么敏感，而且他们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如果你口中的那个人刚好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许我能帮到你们一个大忙。” “真的？！”李晏川又惊又疑。 “而且我还知道一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尚铮的话实在太过诱惑了，就连付末也想知道他卖的到底什么关子。 “他叫邝文泽，广耳邝。” 第59章 另一个办法 “是不是肤色偏黑？” “对。” “是不是发尾有些天生的卷，而且身高还挺高的？” “对！” “他现在大概有35岁左右？” “没错！今年年初刚满35！”李晏川此时看向尚铮的眼神变了。 李晏川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付末想道，尚铮会不会是邝文泽的某个亲戚？还是弟弟？但是他们二人的外表完全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我不是谁，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罢了。” “看来这个邝文泽，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邝文泽了。” 尚铮的话听得他们云里雾里，什么这个那个，什么传说什么的？ 好在尚铮在他们找到李晏川的时候就已经支开了巡逻队，他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开始道来： “你们可以放心他目前的安危，如果没在监狱里面，那就是在老板身边了。这就说明他现在还是安全的，至少比监狱里的你的处境要好。但是这个‘好’是对于我们这些外人来说的，对于他本人来说，留在老板身边还不如被关在监狱。” “我们这些外人？”李晏川的语气不善起来，“老板又是谁？他们认识？” “老板和邝先生以前是好友，这个永乐城的地下世界也是邝先生参与设计的，这个监狱更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些东西老员工们都知道的。” 怪不得李晏川在经过刑讯室时，那些刑具会这么熟悉，原来是这样。 “我刚来的时候，邝先生刚好与老板起了矛盾，要脱离永乐城，然后我也一直没见过邝先生了。” “文泽说被追杀，原来就是你那什么老板干的？！” “追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我来的时间跟那时候错开了，所以只是从同事的嘴里听到一些片段，也不能确定就是真的。” 具体情况，可能还得问当事人。 李晏川说不出自己的心里什么感觉，邝文泽躲了几年的地方，现在居然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了这里。 他也没想到邝文泽还有着这样的过去，尚铮的一句邝先生，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但是那个老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敢把文泽害成那副样子，现在文泽落在他手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我要去救文泽。” 付末早就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们朋友间的感情是别人也看得出来了，已经不只是朋友了，更像是家人。 “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先把你救出来。” 付末说。 “有什么办法吗？”李棋看向尚铮。 自从见到李晏川后，他对尚铮已经没有了敌意，反而明白了此刻谁才是最帮得上忙的人。 尚铮思索道：“你知道你的出场时间和序号吗？” “不知道。” 被安排到竞技场的人，自己的场次和对手都是随机分配的，只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人才知道具体信息。 “我和负责这一块的负责人关系还行，我可以把你排到后半场。” “这个场次和序号有什么讲究吗？”李晏川问。 “关于竞技场的事情，他们也没有说吗？” “他们只说明天会公布。”李晏川说。 “明天？” “明天！？” 付末和李棋同时说道。 这时间来得比想象中的还快，那他们要怎么才能把李晏川救出来？ 尚铮说：“每一次竞技场的开放时间有三天，我应该可以把你调到最后一天的倒数几位。” “这个场次到底有什么影响？”付末追问。 “竞技场的比赛方式有点像车轮战。 一共三天，一天分三场，早上的七点到中午十二点为第一场，中午一点到下午六点为第二场，傍晚七点到晚上十二点又是一场，为第三场。一共有九场。 每一场内第一位上场的选手要面对的是后面的几十个对手，他被第二个人击败了就会被淘汰，换第三个人与第二个人对打。” “那这样对第一个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李棋说。 “但是这样才更有看点，如果有一个人能从头赢到尾，那这场决斗的话题性直接爆了。”付末说。 “没错。”尚铮点头。 “但是赢了有什么好处吗？为什么都这么拼命地要赢？” “输掉的人最后会怎么样？”付末问道。 如果输掉比赛的人还是逃不掉死亡的命运，那这也太残忍了，上百号人就为了争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有的会死，有的继续等着下一次竞技场开放。” 活下来了，却又日复一日过着这种生活才是最残忍了，一片黑暗看不到头的人生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痛快。 但是这里真的会让你痛快地死去吗? 太悲哀了。 尚铮继续说：“最后九场决斗中会诞生九个第一名，在第四天会让这九个人一起混战，最后只会诞生一名赢家。” “那一共有四天啊，为什么说是三天？” 尚铮说：“因为往往都还没到第四天，就只剩一个人了。其实每一场决斗中，最后赢了的人只有两种，一种就是真正足够强的人。一种就是剩下最后的两个人之中，强者由于伤势过重被另一个人杀死。 这样的胜出者往往实力也一般。当然有时候会也会有强者被分配到最后一个，但这种情况很少。 这就导致，真正足够强的人也会因为伤势过重，状态很差，撑不到第四天的比赛。而那些靠幸运胜出的人，实力不足，很容易在第四天的混战里被秒杀。这样的第四天决战也没有什么看头。” 那如果安排到第九场的最后一个，那么李晏川就有很大可能会赢下这次决斗。 “你刚才说，可以把他安排到最后是？”付末说。 “是的，我现在就联系负责人。” 付末感觉尚铮对他们的事情过于积极了，倒显得有些奇怪。 尚铮走到一边，拨通了竞技场负责人的电话。 “你好，我想” “对对。” “好的，谢谢了。” 尚铮打完电话，准备回去时，发现付末抱着手站在他身后，不知听了多久。 尚铮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在这的，我都安排好了。” 付末说：“你又不认识李晏川，也没见过邝文泽，为什么对我们的事这么积极地要帮忙，你其实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 “有我帮忙不好吗？你们省去了很多麻烦。” “没说不好，只是有些奇怪，你真的只是一个副总管？” 尚铮有些无奈地笑了，说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打工的罢了。” “你做的这些被永乐城发现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也不是对永乐城造成直接损失的事，给人换个场次而已，在这里很常见。只要地位够高，做什么也不会有人质疑。” 尚铮理所当然说道，在这里，地位和实力就是标配。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尚铮说。 “问。” “你在怀疑我什么？” “我以为你和邝文泽有关系。” 尚铮笑道：“说笑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没见过邝先生。只是对他们的事情有些感兴趣罢了，所以就当做我这是在跟你们合作，来换取我感兴趣的消息。” 付末有些难以置信，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对方自愿提供帮助且不图什么回报，只要知道关于邝文泽的消息？ 付末问道： “如果哪一步会对永乐城产生不利，你会终止与我们的合作，成为我们的敌人吗？” “就凭你们的话，是很难动摇根基深厚的永乐城的。”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不会。” 尚铮嘴上这么说，不管他是否诚实，也是给了付末一个定心丸。 他点头，说道：“行，那过去。” 二人回到李晏川牢前。 “都安排好了，你会是第九场的倒数前三个以内上场。” 李棋松了口气。 李晏川问道：“那没到我上场的时候我还是被关在这里吗？” “你想去现场？” “对。”李晏川想看邝文泽在哪，那个老板又长什么样。 “不可以，只有到了你的场次才会被带上现场。” “好。” “那我如果赢到最后，就能放了我？”李晏川说。 “他们跟你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是不可能获得完全的自由的。从你进了这里开始，你的整个人都是属于永乐城的，所以就算你赢了，也只是会被安排到老板手下做事。” 李晏川听闻，皱眉。 “你可别嫌弃，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被安排到老板手下，就是老板亲自带的人了，你拥有仅此于老板和排在你前面的人的权力。” 李晏川听了，内心毫无波澜。他要这些有什么用，但是这样或许能离邝文泽更进一步，就有机会救他出来了。 “只有这个方法吗？”付末问道。 这个办法的前提是李晏川要赢到最后，但是决斗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确定性太大了。 “我还知道一个别的办法。”尚铮有些神秘地说。 “仔细说说？”付末凑近说道。 “但是这个办法来源于一个小道消息，可能不准确，你们要听一听吗？” “要。” “快说。” 尚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永乐城原本是属于盛协集团的产业，说道盛协集团，你们肯定不知道，原本的盛协集团的董事长叫覃文远，我们老板叫覃东，是覃文远的养子之一，覃文远还有一个亲儿子，叫覃现。邝先生的家族也是盛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 但是二十几年前邝先生的父母死于车祸，于是邝先生被覃老领养了，同我们老板和覃现一起生活在一起。他们三个小时候就一直在一起玩，所以关系都很好，直到几年前覃老出事，我们老板和覃现闹了矛盾，就在那时候分家了。然后覃现想要带走邝先生，但是我们老板不想让覃现如意，于是将邝先生扣在这里。 但是这段往事还有一个版本，有人说，邝先生的父母车祸是覃老指使的，因为生意场上的矛盾，所以将邝先生的父母杀害。但单是邝先生的年纪还小，覃老怕邝先生知道事情真相后长大报复，于是将他接来自己家，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 在这个版本里，我们老板对邝先生一直不好，从小就对他各种欺凌，还好有覃现维护着他。后来覃老出事，覃现想把邝先生也一起带走，脱离覃家，但是我们老板将邝先生视为眼中钉，执意要将他除掉，于是便一直在追杀邝先生。” 李晏川听完，说道：“为什么覃东对文泽的敌意这么大？” 而付末的关注点则在其他地方：“覃现才是覃文远的亲儿子，为什么最后脱离覃家的是他？还有第二个版本里，覃文远为什么不直接把邝文泽也杀了，还要帮着把他养大？” 尚铮有些无奈：“你们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这段往事了。” 李棋说道：“那这个覃现现在在哪？你说的这个办法是不是要找他？” 李棋这番话拉回众人的思绪，如果这段往事是真的，那么覃现有可能会帮他们一把，救出邝文泽。 “覃现的地盘在西南一带，我给你们他的地址，但是千万不要说是谁给你们的，覃现对永乐城的人都很厌恶。” 说不定人都没见到，就被赶出去了。 付末点头，对李晏川道：“我们去找覃现，你这边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最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对啊村长，你要是不行了就认输，你还有我们呢。” “臭小子，说谁不行呢？”李晏川隔着铁门，照着李棋的头给了他一下子。 “双线并行的成功率会更高，只要没有比我权力更大的人来干扰，他会没事的。”尚铮说。 李棋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那就准备出发，在这里待太久了，也该撤了。” “哦对了”，付末又走了回去，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李晏川。 “这是” “没错，就是那个。你留着，以防万一”，付末说，“可以用你自己的能量隐藏它。” 李晏川接过那包裹着的晶体。 “我送出去的时候就没想到，这还真的能回到我手上。” “我们也没想过还会见面不是吗。” “唉，命运。” 付末不在这里继续逗留了，拉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李棋离去。 “走了。” 尚铮看着他们打哑谜似的，还给了什么东西，也猜出来了那就是晶体。 他们出了监狱后，尚铮才问道：“要是控制不好吸收的量，他会自爆的。” “他知道，他会看着办的。” 当然，他们都不希望这个晶体会有被用到的时候。 第60章 出发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肯定越早越好。” 付末说着，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对了！ 小黑！ 但是小黑在那个男人身上，是拿不回来的了，看样子它像是有了新主人，不要付末了，付末在它旁边走过都认不出来。 啧，喜新厌旧的东西。 “尚铮，我们今天在b3的餐厅看到的那个男人，他拿了我的东西，你要是看到他，就帮我留意一下。” 尚铮还是第一次听到付末直接称呼他的大名，顿时感觉到一丝严肃。 “很重要的东西吗？” “不算，一只长翅膀的小仓鼠。” “啊？” 尚铮愣了，他还以为是类似晶体一样的东西，没想到是一只宠物？ “反正你看到他的话，就注意一下他的状态，别被那男的给玩死了。” 尚铮艰难地应道：“好的” 但是权隽他是什么人？他会好好对待一只弱小的仓鼠吗？ 尚铮觉得付末的宠物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 付末出来后，就不上去了，在手机上叫谢仁和林舟下楼，直接上车离去。 与此同时，永乐城十楼的会议室。 “你主人不要你了。” 权隽将小黑的头按在桌子上，任凭它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 他语气恶劣，对着小黑说道，仿佛知道它听得懂人话一般。 小黑一个转头，权隽的手指从它滑溜溜的毛上滑了下来。 小黑立马飞到半空，防止再被这人按住。 “生气了？” 权隽戳了戳空中的小黑。 “吱！” 小黑毫不客气地朝他的手指咬去。 权隽脸色一沉，手指一抬，将它弹飞了。 “看来平时对你太好，都敢咬我了。” 小黑被弹到墙上，掉了下来。 “罚你一天不能吃东西。” “吱吱！”小黑飞到他跟前，对他抗议着。 “敢顶嘴？” 权隽又朝小黑发射能量波，小黑堪堪躲过，还没缓口气，下一束能量波又来了。 唧。 小黑又被打到了墙上。 如此反反复复，看着小黑被折腾的样子，权隽满足地越玩越起劲了。 偌大的会议室还不只有着他一个人。 权隽一个人独占着沙发，其他八个人只能坐在离他较远的椅子上。 络腮胡男人是唯一没有那么忌讳权隽的人，他坐在权隽旁边的沙发上，整个人陷了进去，他舒服地闭上了眼。 张年还是牵着他的小香猪，靠在最远的门框上，沉着脸。 “张年他又干嘛了，天天黑着个脸，还好意思说人家权隽摆臭脸。”刘楚楚站在段宣银身旁，小声说道。 “肯定是因为上次那事呗。”韦意搬着椅子过来坐，翘着二郎腿说道，“谎报消息，夸大事实，一会儿开会等着老板罚。” 说曹操曹操到，会议室的门缓缓拉开，一位披着大衣、梳背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板。” 室内众人瞬间摆正了姿态，纷纷问好。 当然，除了权隽。 “张年，段宣银，孙衢，韦意，刘楚楚。” 覃东一进门，就直接点了这五个人的名字。 五人都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向覃东。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不和你们提这件事就没事了？” “说话！” 张年低声说道：“不是。” “那好，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刚发现那村子的时候，确实是有晶体，还不小，而且还有好几个有点实力的异能者。” “那权隽他们过去的时候怎么就没了？一整个村子就只有二三十个人？” “应该是跑了” “那你们最后抓的那七八个人是拿来糊弄我的？” 张年的小聪明被覃东当众戳穿，脸面有些挂不住。 “我可以作证，他们确实是跑了几个。当时有一个能操控血液的人，废掉了我的几根手指，那人也不在抓回来的人里面。” 段宣银说道，直接当众解开了包裹着自己手部的纱布。 “哇，真的耶，这伤口是直接炸开的，连骨头都不剩！”小丑女凑上来，“怎么做到的！” 段宣银差点被小丑女撞到，他后退几步。 刘楚楚也及时说：“还有一个有着跟我差不多的异能的人，他可以操控人类，所以我们才失败了。” 她被覃东看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低下了头。 “是不是觉得打不过别人很骄傲？” “你们要是觉得这个位置坐的不舒服，下面有一群人等着把你们挤下来。” 众人都不出声了。 权隽两根手指捏着小黑的嘴巴，另一只手把它的翅膀翻来翻去，小黑想叫也叫不出来。 覃东他们说的话他都听着，但是也不在意，他不觉得有人能把他从第一的位置上拽下来。 “他们既然是一伙的，有同伴在监狱里，剩下的一定会来救人的。” “你们五个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抓不到他们，就等死。” 覃东放完话，就出去了，留下屋内的十人。 这对于张年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任务。覃东说的轻巧，可是剩下的几个人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同伴被抓到永乐城里来了呢？ 李家村距离这里有几百公里，那几个人怎么可能能找到这里！ 张年暴躁地踹开旁边的椅子，也往外走了。 小丑女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在张年身后说：“原来是跑了几个啊，我还以为你这么菜呢，就那些人都能把你们打跑哈哈哈！真丢人啊哈哈！” 她大笑时，舌头上的数字也露了出来： ‘09’ “闭嘴！”走到门口的张年脚步一顿，甩下这么一句话后，离开了会议室。 孙衢也跟着张年走了。 “喂，你要是死了，就把你身上的刀给我。” 没怎么说过话的络腮胡大叔出声了，对着段宣银说道。 “给你也没用，它认主了。” “没事啊，我可以收藏着。” 络腮胡大叔眯起眸子，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别想了董叔，我们还没死呢！”刘楚楚撩起一边头发，拨到耳后，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被她做得风情万种。 刘楚楚经常和这些男人混在一起，常常会让别人也忽略了她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美人。 “切，骚女人。”小丑女白了刘楚楚一眼，说道。 “嫉妒了？老太婆？”刘楚楚俯视着矮小的小丑女，没把她放眼里。 虽然刘楚楚的排位比小丑女高一位，但是小丑女的异能在某方面来说比刘楚楚厉害，但是刘楚楚笃定她不敢在覃东的地盘里动手，这才肆无忌惮地嘲讽她。 “哈哈哈！”小丑女被刘楚楚的话气笑了，脸上的油彩在她夸张的表情下显得非常诡异。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炸成渣后不还是和那些烂掉的尸体一样！你想试试吗？” 董明义上前，拎着小丑女的衣领将她拉开，露出手背上的‘02’，“别吵了，你们声音吵得我耳朵痛。” “哼！” “切。” 这时刘楚楚身后突然贴上一个男人，把刘楚楚吓了一跳，她猛地推开来人，拍着胸口说道： “怎么又是你啊，能别这样突然凑上来吗，吓我一跳。” 这个偏瘦的男人和刘楚楚差不多高，他的头发偏长，还有些自然卷，眼睛被厚厚的刘海盖住，看起来头比身子重，像一根竹竿上插着一个脑袋。 他叫卓鑫泉，是和权隽、小丑女、董明义一起去袭击李家村的第四人。 面对刘楚楚，他有些脸红，结结巴巴说道： “楚楚姐，你死了之后，我可以要你的尸体吗。” 刘楚楚被他这幅阴暗的模样吓到了，感觉身上被卓鑫泉碰过的地方都在痒，她走到段宣银身后，说道：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在盼着我们死？这不还没开始行动吗。” “这不是提前商量后事吗，免得你们突然死了，我们总不能对着你们的尸体说这些。”董明义说道。 刘楚楚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些人就是故意在气他们。 要是真的盯上了他们的东西，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说出来的。 “烦死了，都在这干嘛，找人去啊！”韦意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段宣银，离开了这片乌烟瘴气的地方。 段宣银和刘楚楚也准备撤退。 “等下。” 沙发的方向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众人愣了愣。 平时权隽从来不会参与他们的事情，这次却主动出了声。 “我们吗？” 刘楚楚有些不确定地问。 “他。” 权隽看向段宣银，段宣银还往自己身后确认了没人，他叫的确实是自己后，这才上前。 “怎么了吗？” “手，给我看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讶异。 怎么回事？ 权隽这是在关心自己的队友？ 刘楚楚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了出去。 “可是，我刚刚才包好绷带。” “解开。” 权隽短短两个字，打断了段宣银的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段宣银不想照做也不行了。 段宣银又将绷带解了下来，抓在另一只手上，左手伸到权隽面前。 “操控血液那人是怎么做到这种伤的？” 这下众人才知道，权隽原来是对拥有这个异能的人产生了兴趣。 被这个及其崇尚暴力的疯子盯上，这下那人可就惨了。 段宣银不敢怠慢，如实说了出来。 权隽听完，说道: “你被耍了，他的能量太少，只能在你身体里留存一小段时间。就那一点量，也做不到把整个人直接炸掉。” “原来”段宣银从那时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答案，他真的被付末给耍了。 还害得他一直战战兢兢的，没有睡到一个好觉。 “不过如此，没意思。” 权隽的热情又淡了下来，兴致缺缺地拎着小黑的尾巴走了。 “那我们？”刘楚楚感觉到段宣银的低气压，小心翼翼道。 “找他们算账去。” 会议室里人们逐渐离去，最后一个人这才缓缓起身，他一直坐在会议桌旁，只不过他存在感太弱，而且实力也比不过他们，所以一直被忽略了。 陶铭临走前顺手关了会议室的灯和窗，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他脸颊上的数字发着白光： ‘10’ 第61章 家族旧事一 张年五人开始在片区内四处巡逻，却还是晚了一步。 在他们开会时，付末一行人已经绕着岛行驶，开出了东南部区域。 “小黑呢？”林舟觉得少了点吵闹，原来是小黑不在。 “对啊，哥，你不是说小黑玩够了就回来了吗？我们这么走了，它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又不是不回去。” 付末心想道：而且，是小黑不想回来的，我也不能逼着小黑跟着我。 经历过池青砚不告而别后，他对这些东西已经无所谓了。 有些人，本就不是一路人。 “邝哥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听你们说的我还是有点懵。”谢仁说道。 不只是他，他们听着都有些云里雾里。 对了，付末突然想到一个人。 问他或许可以得到答案。 “你们等会，我查查。” 付末拿出手机，这里的信号很差，时不时地就断网，延迟还很高。 付末点开和‘n’的聊天框，发了两条信息，圈圈转了半天才发出去。 fuo001：在不？问你个事。 fuo001：云城的盛协集团知道吗？ 他的信息才刚发出去，对面就秒回了，付末的聊天页面一下子被长长的文字刷屏。 他看到那么多的字有些头疼，但还是看了下去。 n：盛协集团，是几年前当地的一个大家族的产业，掌权者是覃文远。是如今云城四大势力的前身。覃文远他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整个云城几乎被他控制了百分之七八十，差不多做到了一手遮天。他在各地都办了许多地下制毒厂和制枪厂，还在国外私养军队。但是树大招风，他最猖狂那年，刚好碰上国家打压黑恶势力，他被太多人举报，直接撞风头上了。国家下派了一队人马，专门清剿这一势力。 n：再加上手底下人太多，管理不精，高层里混进了几个卧底，与外界里应外合。然后政府以覃文远产业下的一个糖厂制毒为由，派五十名警察欲强搜该厂。覃文远坚决不同意，因为这个糖厂一旦被揪出来，他手下的一系列产业链都会被牵扯出来。于是警方与覃文远一方连日爆发激战。这下不仅有了制毒一项罪名，还多了袭警、私藏枪械等罪名。 n：经过这一次激战后，覃文远元气大伤，逐渐垮台。覃文远的财产被全部没收，旗下的制毒厂和制枪厂等被接连封。当时媒体就是这么报道的，众人以为这一大势力真的没落了，谁知覃文远的势力已经不仅仅是人们看到的那样。实际上他的势力已经漫延到了更高层，这次的清剿行动直接推动了他的下一步‘洗白’计划。那些被没收的财产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人们视野里的非法产业全都转为了地下，剩下一部分他都投入到了房地产、娱乐业。 n：覃文远的部署很完美，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也许他真的能逐渐完全掌控整片区域。他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那就是自己身边的亲人。他年轻时和前妻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覃现，后来前妻去世后，又在外面领养了一个孩子，叫覃东。这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从小就一起长大。但是覃文远把他们往不同的方向培养，让覃东学习管理他手里的黑色产业，教育方式也是很严格；而把覃现更多地往相反的方向上培养，让他学习金融、艺术等方面。所以他们的性格差异也很大。 n：关于这两个孩子的具体成长经历，我能查到的也不多，这都是我在各种信息碎片里推断出来的。 n：为什么说覃文远没防住自己人呢，因为覃文远在转到地下的过程中，被自己的养子背刺了。有传言说覃文远最后是病死的，但根据我查到了一点消息，其实是覃东一直以来都给覃文远服用了慢性毒药。那一次国家严打行动后，覃文远的情绪和精神状态较差，抵抗性低下，正好加速了药效。而在这紧要的关头，给了覃东可乘之机。覃文远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于是暗中找律师立了遗嘱。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律师竟也是覃东早已安排好的。后面的结果就是覃文远死了，覃东掌握了覃文远的大部分资产。覃文远先前部署的一切，竟变成了为覃东铺的路。 付末看完后，没想到还有这一段往事。 他原本想问的不是这些，但是知道了这些信息，似乎也不亏。 fuo001：你是怎么查的？回得这么快？ 付末心想道，这就是他的异能吗。 n：我听到了。 n：这就是我的异能，别太惊讶。 付末忘了他还能窥探别人内心的想法。 他敛神，回归正题。 fuo001：那覃东和覃现现在关系怎么样？ n：覃东把覃文远的兵权也收入囊中，覃现肯定争不过他，于是覃现主动放弃了遗嘱上留给他的股份，带着原先覃文远给他的产业和一众手下，去西南片区发展了。 fuo001：覃东居然还给覃现留了股份？ n：可能是念旧情，也可能是太过霸道引起众怒，他们怎么想的我就查不到了。 fuo001：那你知道邝文泽这个人吗？ n：这个人也能在某度查到身份，原来你在云城碰到这些人了。虽然你平平无奇，但是能碰到这些人也是不简单。 fuo001：他也很有名？ n：跟覃文远沾上关系的都榜上有名，你说呢？ fuo001：快说。 n：二十四前，邝文泽的父母被害，接着他家破产，一堆‘亲戚’趁着邝文泽还小，以代理为由，直接瓜分了他家的资产。邝文泽的父亲还是盛协的大股东，于是这时覃文远出现了，收养了邝文泽，并将亲戚吞下了资产都要了回来，其中也包括了盛协的股份。 n：当时邝家夫妇乘坐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虽然证据都被抹去了，但是我在一段电话录音里查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我推断这是覃文远动的手脚。但是他跟邝文泽说的却是他们意外车祸身亡，还把他安排到家里，跟他的两个儿子一起生活。 第62章 家族旧事二 fuo001：真的可能这么好心？ n：不知道，都说了我看不到他们的想法。还有你别在心里偷偷骂我，我能看到。 fuo001：好的你继续 n：后来到了覃文远垮台的这条时间线，邝文泽和覃现关系最好，类似于亲兄弟，所以肯定是跟着他一起走的。但是覃东似乎对覃现分家感到不满，于是将邝文泽扣了下来，并且对覃现宣称邝文泽死了。然后覃东将自己的大本营转到了东南，控制着这一带，颇有他养父的风范，甚至有些事情做的比覃文远更狠。他在原来的盛协酒店的基础上建造了永乐城，地下城的部分也有邝文泽的手笔。 付末沉思，为什么邝文泽会甘心在覃东手下办事？难道手上有着他的把柄？那后来又为什么要跑，他做了什么会被覃东追杀？ n：我不知道。 fuo001：没问你 n：但是我有一个猜测，你可以听听。 n：根据这段故事，可以看出覃东是一个亲情淡漠的人，下手极为狠辣，且很会隐藏，邝文泽有可能就是被他骗了，于是邝文泽识破覃东的谎言后，选择离开。 n：还有，你说的追杀，是从谁的嘴里听到的？据我所了解，覃东并没有下令追杀过邝文泽。 fuo001：等等，我有点蒙了。你说他没有追杀过邝文泽？这和我知道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n：可能，你们以为的追杀，其实不是追杀。 付末从手机上抬起头，靠在椅背上，一下子摄入信息太多，他需要慢慢消化。 谢仁开着车，却一直注意着付末这边的动静，他知道付末在查东西，不敢打扰。 看到付末放下手机，这才出声：“哥，怎么样了？” “你们自己看。” 付末将手机扔给他。 谢仁在开车，只能腾出一只手接过空中的手机。 他慌忙道：“哎呀，我，我现在看不了！” “给我。”林舟直接倾身上前，拿过手机。 “那你念出来。”谢仁说。 “不要。”林舟直接拒绝了。 “没事，我来念。”李棋说道。 这时手机又一下震动，有人发消息过来了。 n：你那边怎么回事？一会儿吵一会儿安静的，短短几秒就换了几个人接手？ “对面发消息了！”李棋说。 谢仁看向后视镜，问：“他说了什么？” “说我们吵。” 车里安静了一会，谢仁才小声道：“他能听见我们说话声？” “好像是！”李棋也小声回道。 “给我。”林舟拿过李棋手上的手机，他新奇地盯着屏幕，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妖孽。 手机又一下震动。 n：这下安静多了。 谢仁说：“他又发了什么？” 李棋瞄了一眼：“这下安静多了！” 谢仁又惊又疑：“真的能听到我们说话？” 林舟说：“不能。” 两人齐齐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 林舟直接举起手机对着他们，给他们看对面的回复。 “你怎么直接就问了啊！” “你也太直接了哥！”李棋更是直接喊了一声哥。 “直接点不好吗？”林舟反问道。 “好好好。” “你说得都对。” 这时对面又发了一条消息。 “快看快看，他又说了什么！” “你们慢慢看，我走了。”李棋念了出来。 “为什么他总是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谢仁觉得这也太神奇了些，“他是有读心术吗？” “你们不看我拿回来了。” 付末冷不丁出声，谢仁连忙说道： “看看看。” “我来念。”李棋从林舟手上接过手机。 ----------------- “盛协集团是 不是追杀。” 李棋一口气念完，嗓子有些干，接过林舟递来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付末听着，相当于又复盘了一遍，此时他也有些头绪了。 “这个前面说的四大势力，如今是哪几个势力？” “应该是覃东、覃现和覃文远以前的心腹。”付末推断道，“东南和西南属于覃东和覃现的地盘，那其他两个地方就是剩下的两方势力了。” “他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林舟问。 付末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哪句话了。 “我们以为的追杀，不是追杀？” “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邝哥身上的伤都不是假的！”李棋说道，“邝哥现在可能” 付末说：“别急，尚铮也说了邝文泽现在反而是安全的，可能覃东还不急着要他的命，这反而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看覃现是否愿意帮忙了。” ----------------- 他们根据尚铮给的地址，开了四五个小时，终于到了覃现的老巢。 “到了。” “唐枫温泉度假村。” 这里不同于永乐城，已经处于停业的状态。 大门处的保安亭里守着两个保镖，他们的车子一靠近，保镖就出来拦住了他们。 “前面不能过了，回去。” “这里是唐枫温泉度假村？我们就是来这里的。” 两个保镖狐疑地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 “我们不营业了，请回。” 付末直接说道：“我们和你们的老板覃现认识，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你们认识？证据呢？”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我的手机丢了，也记不得了。” 其中一个保镖被另一个拉到一旁，小声商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过来对付末一行人说道： “这样，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问老板。” “我叫邝文泽。” “好，稍等。” 谢仁看向付末：“哥，要是被发现我们在骗他，会不会被轰出去？” “如果他和邝文泽的感情真有这么好，肯定会让我们进去的，否则找他帮忙这个办法也没用了。” 其中一个保镖进亭子里打了电话，另一个在门口看着他们。 没过多久，里面那个保镖就放下电话出来了。 “进去。” 大门打开，车子开了进去。 这个度假区建在一座矮岭子上，视野很广，空气清新。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付末都想在这里养老了。 “我们要往哪开？”谢仁问道。 第63章 家族旧事三 “一会应该会有人来接我们。” 付末说的没错，他们开进去不久后，就遇到了面对面驶来的汽车。 开车的也是穿黑西装的保镖，他朝付末一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他们停在一个大别墅前。 这里说是度假区，其实更像一个顶着度假区的幌子的庄园。 四人纷纷下了车，有专门的人来帮他们把车停好，门口候着的下人将他们领了进去。 这个像城堡一样的别墅一共有四层，也是和永乐城一样的欧式风格，以奢华为主，装修华丽夸张，能看得出来这个城堡是和永乐城同期建造的，以前都是属于覃文远的产业。从表面看上去，城堡的主人似乎有着花不完的钱。 “你们老板呢？”付末朝面前带路的人问道。 “他在后院的温泉里，诸位跟我来。” “感觉这里跟我家差不多了。”谢仁说道。 “哪个家？京城那个？”付末问。 “你居然这么有钱！”李棋感叹道。 “人傻钱多。”林舟说。 “当然还是我家更有钱一些。”谢仁说道。 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哪里比得上遍地金子的首都。 “京爷，失敬失敬。” “谦虚谦虚。” 几人跟随着带路的人来到了后院，这里的一个后院就相当于三四个篮球场，旁边的汤池里泡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离得更近一些，另一个在远一点的地方，刚好面对着他们。 “覃先生。”付末先打了一个招呼。 谢仁他们三个都站在付末身后当哑巴，把局面交给了付末，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面对着他们的的那个男人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让刚才带他们进来的管家领他们去了会客厅。 等付末他们离开后院，另一个男人说道：“又是他们。” “你认识？” “见过几面。” “那为什么不敢跟他们见面，怕他们认出你？” 覃现也是个聪明人，隔着温泉雾气看出了男人的心思。 “说笑了，只是觉得在泡温泉的时候相认有些不礼貌。” 说着，男人问覃现：“你呢？明明可以等我们泡完出去再见他们，为何这么着急地让管家把他们带进后院？” “想起了一个熟人。” “哦？” 覃现略过了他的疑问，起身说道：“走，见见客人。” “你先，我再泡一会儿。” “行。” 付末几人又被管家带到了会客厅。 他们坐下后，管家就到一旁准备茶水了。 这一片区的能量浓度不比永乐城，付末一坐下，舒服的沙发就激起了他的困意。 付末打了个哈欠。 他们等了一会，覃现出来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刚才离得远，看不清楚，这下走进了付末才看清了覃现的脸。 和覃东不同的是，覃现身上有一股文人的气质。 可能是他们被他爹往不同的方向培养，所以两人的气质也不同。 覃现看上去很好说话，而且知道付末拿邝文泽的名字来骗他，他也没有生气。 付末知道，他找对人了。 几人皆起身相迎，覃现也与他们客气客气。 “覃先生。” “你们好。” “很抱歉我借用了文泽的名字，不然也见不到你。” 付末先发制人，故意叫的亲近。 “文泽？你们很熟？他还活着？”覃现直接一发三连问，砸到付末身前。 覃现的表情诚恳，不似伪装。付末这才确定了，‘n’所说的话准确性还挺高的，覃现是真的以为邝文泽已经死了。 “他还活着，两年前他为了躲避覃东的追杀，逃到了我们的村子里，我们收留了他。本以为会一直这么好好的生活下去，谁知道这覃东仍然不善罢甘休，居然把我们的村庄找了出来，不仅要抓走文泽，还伤害了一众无辜的村民！于是我们千里迢迢追到这里，就是为了请您祝我们一臂之力，救出文泽！” 付末说谎不打草稿，半真半假地说着，神情称得上是义愤填膺，说到最后，竟直接拍案而起，就差挤出两滴眼泪了。 谢仁、林舟和李棋三人看的那叫一个精彩，但是又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能漏出破绽。 付末如此声情并茂，覃现不相信都难。 “没想到”覃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没想到，没想到，文泽他居然还没死，太好了。” 他换缓了一会，又抬起头，将视线放到坐着的三个人身上，问道： “那你们是？” 谢仁几人被突然点到名字，纷纷看向付末。 付末接话道：“他们是同村的孩子，因为平时与文泽关系很好，于是都主动前来帮忙。” “原来如此文泽有你们一群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覃现抹了一把眼角，说道。 付末却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似乎不像付末想象中的那般难搞。 啪啪啪。 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鼓掌声。 谁？ 付末瞬间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地。 众人的注意也被吸引了过去。 “精彩精彩。” 随着男人的说话声接近，他的身形也暴露出来。 李棋：“池医生？” 谢仁：“池医生！” 林舟：“池青砚。” 付末：“是你。” 四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道。 “是我。” 池青砚淡定极了，丝毫看不出来他是拿走晶体的罪魁祸首。几人都没曾想，自从他的不告而别后，竟又这么快见了面。 “为啥池医生会在这？你们”，谢仁的眼神在覃现和池青砚之间打转，“认识？” “老朋友了。”池青砚说道。 付末此时只想死，这两人居然是一伙的，那他刚才的那些表演，不就成了笑话？ 失策失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当成乐子。 覃现见付末沉默不语，挑眉问道： “文泽的——朋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覃现刚才的耸肩和抹眼泪都是为了配合付末的表演，他压根就没信付末的话。 “我和邝文泽还不算朋友，但确实是认识的。” 他只好老老实实说道。 “我凭什么要信你。” 这话倒是让付末愣了愣，看来覃现还不知道关于邝文泽两年间的任何事，池青砚没告诉他吗？ 付末看向池青砚，有些困惑。 第64章 战术准备 池青砚看出付末的疑惑，但是他自己确实不知道覃现和邝文泽以前还认识。毕竟他和覃现认识的时候，他都二十出头了。 “我也没想到覃现和邝文泽认识，不然我不会不说的。” “你的意思是，他说的都是真的？”覃现指着付末，问池青砚。 “额，半真半假。” 付末的演技太浮夸，和平时简直是两种人格，池青砚都有些不忍直视。 “说清楚。”覃现严肃起来，看来他对邝文泽还是有着感情的。 池青砚一五一十地道来，覃现这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这覃东真畜生，不仅害了我爸，还要害死文泽，非要身边的人都死光了才好吗！” “冷静冷静。”付末安慰道。 接着他又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开始就觉得我是在骗你？” 付末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什么问题，认识他的人会觉得有点假，不像本人。但是覃现又不认识他，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我见过你们。”覃现扫过付末、谢仁和林舟三人。 “啥？” “嗯？” “？” “在网上，你们被偷拍了，发布者的ip在关东。” 此话一出，付末想起来了，之前还没来这边时被偷录的那个视频。 “所以你就断定我不是村子里的人，但是你又怎么确定村子不是在关东呢，我刚才好像没说地名。” “看他们两个的校服，还有他的气质”，覃现看向谢仁和林舟，最后又把眼神放在谢仁身上，“你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谢仁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气质这东西他也没法改啊。 “但是他我没见过。”覃现看着李棋说。 “我叫李棋，和邝哥在村子里生活了两年，我们早就把他当做家人了。”李棋主动说道，令覃现有些另眼相看了。 “家人？不错嘛，我还担心文泽这性格会和你们相处不来。” “对了，关于文泽被覃东抓走这件事，你们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李棋见对方真的有帮忙的意思，高兴得差点流出眼泪来。 付末说道：“我来说。” “被覃东抓到的人都关在永乐城的监狱，永乐城除了地面上的几层，还有地下三层，监狱就在地下。与邝文泽一同被抓的还有李晏川等其他五个人，李晏川是他们的村长，也是邝文泽最要好的朋友。” “最要好？”覃现突然打断道。 “对。” “好，你继续。” “我们目前已知七个人之中，邝文泽在覃东手里，李晏川被关在b1的监狱，有一个在斗兽场死了，其他的没有消息，应该也是凶多吉少。我们对李晏川的情况掌握得比较多，关于邝文泽，我们还没能见到一面。 李晏川他将在两天后上竞技场，只要他赢了，就能接近覃东，或许能探到邝文泽的踪迹。” “难道就只能通过他来寻找文泽的行踪吗，万一他没能赢下决斗？” “不会，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是最后一个上场。凭他的实力，会赢的。” “如果真这么简单，你们就不会来找我了。” “是的，就算知道邝文泽在哪，怎么把他带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覃现沉思片刻，说道：“我在覃东那边有人，我可以暗中先排查一遍，直接找到文泽的位置，然后与那个李晏川里应外合，将人送出来。出了永乐城只是第一关，还要在整个东南片区中，躲过覃东的眼线，突破区域边界的守卫，才算成功。” 林舟突然说道：“邝文泽可能会在竞技场的决斗现场，和覃东一起。” “对”，付末捶了一下手掌，说：“覃东不可能不知道李晏川和邝文泽是一起的，到时候可能会将邝文泽带在身边，看李晏川在场下决斗。” “这么肯定？”池青砚问。 “肯定，一般覃东这种有些扭曲的人都有点特殊癖好。” “” 付末听了他们家族的往事，再结合b3里的所见所闻，他总觉得覃东有些病态的心理。让邝文泽看着自己朋友在场下拼命战斗，自己却无能为力，从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覃东折磨人的癖好。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覃现问。 “你手上有多少人马？” “不多，就百来号人。” “足够了。”付末说道。 “怎么说？” “覃东养了一队兵，我们肯定不能直接正面刚。但是我们人少可以趁着人多，且他们的情绪高涨的时候，制造混乱”付末娓娓道来。 说完后，众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覃现听完，也对付末露出了些许赞赏的神情。 “这个方法不错。” “确实。” “哥，不愧是你！” “还有，竞技场开放这几天永乐城里一定会守卫森严，相对的，永乐城之外就会宽松一些了。所以竞技场开放的这两天，就是今天和明天我们先不急着进去，因为覃东的打手认得我们，我们就卡在第三天的第九场开始时进去。至于这两天，我们可以先从外围下手，搞出一个突破点来，以便我们得手之后从内向外突破。” 覃现说：“好主意！” “你说你在覃东那里有人？”付末想起他刚才的话。 “对！” “那你肯定知道不少关于永乐城的消息。” “那当然”，覃现随即叫来一个贴身保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付末看着保镖朝楼上走去的身影，好奇问道：“这是？”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覃现还对他们卖起了关子，众人被他搞得心痒痒。 过了一会，那个保镖抱着两沓资料下来了。 覃现示意他把资料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几个脑袋一下子围了上来。 池青砚一直抱着手站在一旁，他凑上前看，说道：“这么神秘啊。” 谢仁：“到底是啥?” 付末问：“我打开看看？” “看。” 付末和池青砚一人拿起一沓，打开外面的牛皮纸套，将里面的纸抽了出来，全部摊开摆在桌子上，直到铺满了整张会客桌。 “这么多。” “你们慢慢看，都是能在第三天用得上的。”覃现起身，准备上楼了。 “你不看？”池青砚问道。 “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那行，你先好好休息。”池青砚能看出来，这个老朋友从刚才起，状态就有些不对了。 “你们抓紧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一天了，我们要赶在晚上之前出发。” “好。” 第65章 权隽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他？ 付末急忙向名字那一栏看去。 权隽？ 就连名字也和他外甥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付末继续看这表上现有的信息： 年龄：18 身高：188 这么多年过去，他外甥也确实该到18岁的年纪了，只是没想到青春期的男生个头竟然窜得如此之快。当年的个子才到付末胸前，现在比付末还高了。 看来这人还真的是他的外甥，付末确定了之后，照片上的那张脸是越看越像，越看越亲切。 付末从中看出了点权隽母亲的模样，也不知道小雪姐她怎么样了。 不对！ 权隽的资料怎么会在这?！ 难道 “哥，你看啥呢？” 谢仁看到付末拿着一张纸一动不动的，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个人好眼熟！”他指着那张照片，极力回忆着。 “你在永乐城见过他？”付末追问道。 他们几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行动的，如果谢仁见过，为什么他自己没认出来？付末心想。 “哦我想起来了！”谢仁一个击掌，说道，“还记得我们遇见小丑女那次吗？他也在那辆车上！” “你确定？”对方一群人刚好隐匿在车内的阴影里，付末当时没看清楚，他有些怀疑。 “我确定！狼可是夜行动物！” 谢仁在得知自己是动物变异后还专门去查了狼的相关知识，得知狼的眼睛距焦感光能力是人的6倍，即使是付末，与谢仁相比还是稍稍逊色。 谢仁如此笃定，付末也不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了。 “这么说来，他也是袭击李家村的一员。” “对啊！” “” 付末此时平静过头了，谢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问道： “哥，你怎么了吗?” 付末实际上，权隽当时肯定也看到他了，付末就直接被灯光照着，他不信权隽没认出来。 付末不像青少年，一天一个样，他的样子和身高自从成年之后就没变过了。 权隽看见他，却没有相认，为什么？ 他小时候是多么乖巧、听话、善良的孩子，为什么长大后会帮着永乐城做事？小雪姐和权隽他爸呢？不管他吗？ 付末冒出了一身冷汗。 五年前，他们一家三口还高高兴兴地搬去云城生活，一开始付末和他们还经常联系，但是后来联系就越来越少，有时候小雪姐对付末打来的电话也是敷衍的态度，还不让他和小权隽通话，付末便以为自己打扰到了他们的生活。 久而久之，付末也不再和他们一家有联系了。他们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轮到这种境地。 一旦进入永乐城，就没有人身自由了，付末不敢想象权隽在永乐城里经历了什么。 他也不禁担心起小雪姐来，虽然这几年的联系少了，感情也有些淡了，但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她一个人在云城这边只有丈夫和儿子，要是他们两个都出了事，小雪姐怎么办？ “哥！” 付末被谢仁摇晃着身子，才回过神来。 谢仁担心道：“哥你咋了？我以为你被夺了魂！” “这个人是我外甥。” “啊？” 信息量有点大，谢仁有些愣了。 对了！ 付末突然想到，李棋亲眼见过攻击村子的那些人，直接让他来认人不就好了！ “去把李棋叫来。” “哦哦，好。”谢仁还沉浸刚才的爆炸性消息中，脑子有些缓不过来。 付末拿着这张只有上面一栏资料的信息表，摩挲着这照片，心想：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在这一刻，他内心是希望权隽做的这一切都是被迫的。五年里第一次见面，就是以敌对的身份，付末该怎么去面对权隽？ “哥，李棋来了。” “付哥，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看这个人。”付末把表递给他。 李棋看清那张照片后，瞳孔一缩，就算只是一张小照片，也能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付末见此，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心凉了半截，李棋接下来的话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就是我说的最厉害的那个！他杀了最多的人！” 谢仁也想了起来，李棋曾说过，有一个人一出手，就出现了和黑洞一样的旋涡，他们被压制地毫无还手之力，场面就瞬间定了胜负。 他有些复杂地看向付末，没想到实力这么变态的人居然是付末的外甥，他外甥还杀了这些村民们。 尽管谢仁和权隽没有关系，但他已经把付末当成了自己人。谢仁此时也有一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谢仁原本想将权隽是付末的外甥这事瞒下去，没想到付末却主动说了出来。 “他是我外甥。” “什么！” 李棋的反应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 付末继续说道：“但是我和他五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包庇他的。他做错了事，我会亲自管教。” “没错！”谢仁附和道，说得好像权隽也是他的外甥一般。 李棋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说道：“但是，你们能打得过他吗？” 他说这句话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付末和谢仁的意思，只是他亲眼见过权隽的实力有多恐怖。 “他可能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厉害。” “哥可是他的舅舅，他不会连自己的亲人也能下得去手！”谢仁说道。 但是付末没说话了，他不知道权隽会不会对自己动手，也没有信心能打得过他，就是想亲眼看一看这个人还是不是记忆中的权隽。 付末自认为生来亲情淡薄，只有对收养自己的人有最深的感情。如果权隽真的执意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他也会及时放手。 “就算他下不去手，我也不会手软。你担心啥呢，又不是你家人。”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不要把他当做是我的家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懂吗？”付末对着他们两个说道。 有羁绊的是他自己，却劝别人不要有心理负担。 付末拍了一下谢仁的脑袋：“特别是你。” 他知道谢仁很会为人着想，也最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谢仁被付末的手冰得缩了缩：“哥，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冰了！” 付末收回手，不在意道：“正常，一开始就这样了。” “好。” “干正事”，付末把话题引了回来，“李棋，除了小丑女和权隽，另外两个人还记得吗？这些资料里有没有他们？” “我找找！” 李棋埋头翻了起来。 不一会，就抓起两张纸：“找到了。” “董明义，卓鑫泉。” 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叔是董明义，他的个人经历的精彩程度在这一群人里脱颖而出，年仅39岁，就已经杀了五十余人，还都是清一色的已婚中年男子。这些还是已知的人数，还有一些至今尸体都没找到的受害者。他犯有杀人、袭警、越狱等多项罪名。在大地震后，他趁乱逃出监狱，投靠至永乐城。 他的异能是将对手的动作变慢。可能是这个异能比较简单，纸上也没有过多的记录。虽然这个异能很简单，但是董明义本身的实力就很强悍，异能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辅助。 另一个面容消瘦、死气沉沉的男生是卓鑫泉，刘海盖住眼睛，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他是个恋尸癖，十五岁时趁着父母出差，把自己的亲妹妹杀死，然后和妹妹的尸体度过了一个月的寒假。 他的异能也和他的癖好有关，能将被自己杀死的人召唤出来，除了妹妹以外，其他人都只能召唤一次。 “我怎么感觉这里面都没有一个正常人。”谢仁说。 “除了尚铮。”付末说。 “尚铮？是那个帮我们的人吗？”李棋问。 “是的。” 但是他太正常了，放到这里面也变得不正常 第66章 六十六 付末他们在那边讨论，林舟坐在天井这边背着图。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上学的日子。 好在他的学习能力并没有退化，反而记性变得更好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记住了四张图，现在准备记第五张。看来不用半个小时，他就能把这些内容都背下来。 “你在干什么？”池青砚好死不死地凑了过来，拜他所赐，林舟的思路被打断了一瞬。 林舟满脑子都是付末交给他的任务，自然是没空搭理这人。 他转过身，留给池青砚一个背影。 “这么认真？” “” “好，不吵你了。” 池青砚有自知之明地闭嘴了，他也俯下身来，做到林舟旁边，拿起林舟背完了放到一边的图。 他随意翻了翻，又百无聊赖地放到一边，接着就不出声了。 二十分钟后，林舟将这些平面图都记完了，还在心里默写了几遍。确认无误后，他整理好图纸，却发现还差了几张。 这时身边递来那缺少的几张图纸，林舟顺着递纸的方向一看，发现了一直坐在旁边的池青砚。 林舟皱眉，接过了图纸。 他刚才一直没听到动静，还以为对方已经走了，没想到一直坐在这里。 池青砚看了自己多久？他闲的没事干吗？ “你该不会在心里偷偷骂我。”池青砚也起身了。 “你又知道。” “你很好懂，因为你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很少有人会对林舟说出这个评价，但是池青砚平时接触的人太多了，他最喜欢的就是揣摩对方的内心。 林舟有些无语，心想：这人一直在这就是为了研究我在想什么？ 他又跟池青砚拉开了一些距离，远离了些。 “没事干？” “暂时没有。” “那就滚。” “不行啊，覃现要我也跟着一起行动。” “那就找活干。” 池青砚话题一转：“我的铭牌呢。” 林舟已经来到付末跟前，不理他了。 “付末，背完了。” 此时付末他们还在翻看这些资料。 “这么快。” “嗯。” “不错。”付末不怀疑林舟的记忆力。 “时间也差不多了，覃现呢，叫他下来准备出发。”付末问。 “我去叫他。”池青砚上楼。 ----------------- 覃现的房门没关，池青砚在门口敲了几下。 覃现站在书柜前，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看，听到有人来了，这才抬起头望向门口。 “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好。” 覃现将手里的东西摆回书柜，池青砚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相框。 “走。” 覃现走了出来，也挡住了池青砚的视线。 等到他再想看清相框里的照片时，覃现已经带上了门。 “一张照片，你看了快一个小时?” “想到一些往事了。” “这个邝文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池青砚笑着说，“你还没回答呢，要我帮忙你又不说清楚。” “就和你对你弟弟一样。” 池青砚了然，不再多问。 他们回到刚才的地方，付末几人都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了。 “你们都看完了。” “差不多。”付末说，“对了覃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直接叫我覃现就好了。”覃现也面对着付末坐下道，“你说。” “这张纸，我可以复印带走吗？” 付末拿起一张资料，对着他晃了晃。 覃现看都没看，便说：“可以，不用复印，我都有电子备份，你直接拿走。” “谢了。”付末笑道。 “现在就走吗？还没到晚上。”谢仁说。 “走呗，越早越好。” 众人走出别墅，发现门口早就停好了五辆一样的黑车，每一辆车上都有着四五个人。 付末看着这一车队，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太高调了？” 就好像在告诉覃东，他们来了一样。 “高调吗？半个小时之前，我派了一批人去开路。放心，只要不进城，覃东不会注意到的。” 覃现这么自信的原因，是因为这一刻，他规划了很久。覃东的下层势力都被他渗透得只剩一个壳，更别说总部以外的这种边角落。 “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辆车，四个人刚好能坐下。” 覃现考虑周到，知道付末他们的车肯定被永乐城记下了，开他们自己的车回去更会打草惊蛇。 “谢了。”付末说道。 给付末四人准备的是一辆七座商务车，他们上座后，除了司机，还有空座位。 付末叫住了准备跟覃现上一辆车的池青砚： “池医生，刚才在覃现家里都没能跟你叙叙旧，我们都很担心你呢，不来跟我们坐坐吗？” 覃现不知道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道： “要不你去跟他们坐？” “” “好。”池青砚已经踏上车内的脚又收了回来，朝付末他们走去。 李棋不清楚池青砚和付末几人的‘恩怨’，他还好心地帮池青砚拉开车门，往旁边挪了一点，给他腾了一个座位。 车队缓缓出发，往度假村门口开去。 “我记得你说，觉得哪里合适，就在那里留下来？”付末见他已经上了车，便直接放开了话茬。 “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呢。” 当然不是付末记住的，是之前谢仁有提过一嘴，他才记得。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直接跨了个省，你可别说是什么随便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对啊池医生，你拿了我们大家的东西，就不告而别，还没给个解释呢。”谢仁也附和道。 李棋也大概明白了，这是在说离开村庄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我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池青砚上了这车，总不能跳车跑路，他只好如实说道。 “什么私事？”付末问。 “个人私事。” “废话，我是问你是什么事情。” “一些重要的事。” “” 车上的人都有些无语。 付末被他外甥的事情烦着，也没什么耐心陪池青砚打太极了。 “那件事本来就是你错在先，你拿了晶体去干什么，我们有权知道。” “那我现在帮你们去救人，能不能将功抵过呢。” “你可真无耻。”这分明就是两码事，却被池青砚混为一谈。 “一般。”池青砚被骂了也不生气，始终带着笑。 池青砚确实难搞，付末能理解林舟的感觉了。要不是现在有要紧事，他恨不得直接用武力逼迫他说出实情。 “哥，冷静，冷静。” “呼”付末呼了口气，缓了缓心情，“是什么说不得的事？” “不是，只是我不想说。” “” “那你把晶体还回来。” “我可以买下来吗？” “不可以。” “是关于你弟的事？”林舟突然说道。 众人听见，都看向林舟和池青砚，问道： “池医生的弟弟？” “你还有个弟？” “你怎么知道的？” 林舟只回答付末的问题：“他自己说的。” “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付末问。 “你们还聊这些东西？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为什么我们不知道？”谢仁二连问，能看出他此时非常疑惑，有一种被朋友背叛了的感觉。 “别放屁，他顺嘴一提的。”林舟听到谢仁的话，皱眉回怼道。 “林舟，池青砚当时的原话是什么？”付末问，他知道林舟的记性很好，别人顺嘴说过的话他都能记住。 “‘看到那幅画，我又想起我弟弟了。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应该还在等着我去找他’”林舟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说完，但最后看到付末肯定的眼神，还是说完了。 “‘你和他很像’” 然后他就不吭声了，摆明着让他们去问池青砚。 “噢——”谢仁拖长了尾音，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 “原来池医生把林舟当做自己弟弟了。”李棋听到现在，也明白了。 “你把我们林舟当你弟的替身？” 付末斜睨着后视镜，与池青砚对上视线。 池青砚没想到自己当时有感而发的一句话被他记到了现在，不过面对他们，他还是游刃有余地应对道： “不是，就是看到林舟会想起我弟弟。” “现在终于舍得说了？” “你们都知道了，我不说也不是啊。” 池青砚眼角微挑，还是那副样子，付末看不出他一丝破绽。 “你弟怎么了？什么事情才会需要晶体？” “晶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用的。” “这么大一块也不怕撑死啊。” “再大块，捏碎了还是能吃下的。” “胃口真大啊。” “过奖。” “你最好赶紧吃完，否则这件事过了之后我会让你吐出来的。” 付末说道，平静的语气里是隐隐的威胁。 要不是现在眼前的事情，他现在就能对付池青砚了。 “好的呢。” 二人你来我往，其他几人都不敢插话。 他们说完后的一段时间，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对了”谢仁小声开口，说完才发现现在的场合好像不太适合说那件事，于是他又闭嘴了。 “什么？” “没事了哥。” “直接说，没事。” “好”，谢仁从兜里翻翻找找，掏出了一个手工吊坠。 “还你。” 池青砚看着自己面前的手工吊坠，有些头疼。 “这个！这不是巧巧给你的吗!”李棋认了出来。 “你居然把它给了别人！你知道巧巧为了编这个东西，还专门找了村子里编织工艺品的奶奶学了好几天！你不好好珍惜就算了，你还给别人！” 怪不得这个吊坠这么精致，编织方法也不像市场上的那些吊坠。 谢仁感觉李棋好像误会了什么，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没有送给我！是他自己不要的！” 李棋更生气了：“池医生！你怎么能这样呢？” 李棋他年纪小，不理解为什么池青砚接受了巧巧的东西，转头又不要它了，明明在村子里的时候，他们看上去这么要好。 池青砚收下这个吊坠的时候，巧巧是多么地开心，还以为池青砚也是喜欢巧巧的。 “这这这，原来是定情信物啊！”谢仁恍然大悟。 “你才知道吗？”付末当时就看出来了，巧巧那副娇羞的样子像极了情侣中的女生。 “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礼物啊！我还拿了别人女孩子送的定情信物，我真该死啊！” “蠢。” 池青砚将吊坠拿在手上端详，似乎在看其中的编织工艺是什么样子。 李棋看着池青砚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股气喘不上来。 “谁说她的心意我就一定要接受了，我不只是对她一个人好，我对村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她比别人更加主动，就让她产生了我对她有意思的错觉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 “你说我为什么对别人这么好？”池青砚知道李棋想问什么，他有些好笑道，“我寄人篱下，这样做不是应该的吗？我对你们好，我自己也能更好过一些。” “不是！”李棋感觉有些被带偏了，他明明想说的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池青砚耐心问道，似乎李棋想问什么他都会好好回答。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对巧巧这样！既然你没有这种意思，为什么要收下呢？收下了还不好好珍惜，那可是一个女孩子的心意！她知道了会有多难过！” “你喜欢她？”池青砚扫过李棋激动地发红的耳朵，淡淡说道。 “我！”李棋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话来了。 前排的三个脑袋表面是在看着前面，实际上都在瞄着后视镜，一个个耳朵都竖了起来。 付末：“啧啧啧，真纯情啊。” 谢仁：“为什么我就没有女生喜欢啊。” 林舟：“有，他们都喜欢你的钱。” 谢仁：“那我给她们钱，让她们喜欢我可以吗？” 付末：“你给我。” 李棋这幅样子，池青砚了然了，把吊坠给了李棋。 “那你就收着。” “我不要！”李棋瞬间缩回了身子，“这是给你的！” “但是我不接受这份心意，那这吊坠就不是我的。我把它给你，你接受了就是你的，就相当于巧巧喜欢你。” 池青砚的逻辑差点把车上的人都绕了进去。 谢仁、林舟和付末一直在前排默默吃瓜。 谢仁：“这是什么道理？那是不是我抢了一个男人的结婚对戒，那他的老婆就是我的了？” 林舟：“不是，因为男人接受了女人的爱，只有他主动给你才是你的。” 付末：“不对，你们真的觉得这个逻辑没问题？” 谢仁：“对哦！” 林舟：“渣男。” 他们三人明目张胆地讨论着，池青砚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渣男’这两个人，眉毛一挑，看向林舟。 他的视线投过来，谢仁马上闭眼装睡，付末也下意识地从后视镜移开了视线，仿佛刚刚不是他们在说话似的。 林舟反倒没有一点被正主抓包的窘迫感，他直接跟后视镜的池青砚对上视线，有点挑衅的意味。 挑衅我？ 是因为我说他像我弟？ 池青砚再次看向前方，林舟已经挪开了视线。 李棋还在思考着刚才池青砚的话，他有些蒙了。 “你要不要？”池青砚拿着吊坠，在他眼前晃着。 “我——” “不要我就——” “要！”李棋直接夺过了他手里的吊坠，攥紧收进怀里。 李棋的拇指摩挲着吊坠的编织纹路，低着头沉默了。 “我很渣吗？”池青砚想不明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李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到池青砚的话。 池青砚又问了一次，这次是对前面的人问的。 “我渣吗？” 林舟索性装睡，没搭理他。 谢仁回头，说道：“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渣的定义是什么，就是感觉你有点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付末说：“不喜欢就别接受，接受了别人只会白期待一场。” “不接受别人会难过。” 巧巧在池青砚的口中是‘别人’，这就能说明这个女生在池青砚心里的地位了，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实际上和所有‘别人’一样，没有区别。 “而且我也没有对她们做什么过界的行为，是她想多了，我从头到尾都没这个意思，也没往这方面想。” 谢仁：“那你不是渣男，是中央空调。” 池青砚：“没有点好词吗” 付末：“可能你这个人对待别人就是这样，不是你的行为有问题。” 池青砚：“你想说我的人有问题？” 付末：“这是你自己说的。” 池青砚：“你对我的评价都带上个人情感了，客观一点？” 谢仁：“中央空调很客观啊。” 付末：“那你把晶体还我们。” 池青砚微笑道：“你们说得对。” 第67章 第一天 返程的时间过得比来时还快，在你一句我一句中，他们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城头。 车子没直接开过去，而是在一处弯道后停下，和人差不多高的杂草刚好挡住了车子，众人下了车。 覃现身后跟着两个进化者保镖，他们走了过来。 “暂时别靠太近，我们来早了二十分钟，先在外面等一会儿，等到我的人来城门换班了再放我们进去。” “第一批人都进去了？” “对，都按原计划进行。” “好。” 在等待着的二十分钟里，付末蹲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在这个角度刚好能透过草隙看到城门，但是城门的人看不到他。 “哥。” 谢仁也凑了过来，爬到石头上跟他蹲在了一起。 “啥事。” “你说尚铮说我们不要接近的、很恐怖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你外甥？” “有可能。” 付末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外甥后，倒也没有这么忌惮了。 但是那天两个女人身上的黑雾和权隽的异能有关系吗？说不定权隽也认出他来了，所以才派那两个女人接近自己。 但是他的目的是自己身上的晶体而不是与自己相认。 付末不再细想，他直觉不管是什么原因，最后的结果都会使他寒心。 “来了。”覃现看着不远处说道。 “准备。” “好。” 覃现也跟着付末他们上了同一辆车。经过城门时，照例停车检查，不过负责检查他们的是自己人，于是很容易就通过了这一关。 覃现早在城里的各个地方都布置好了据点，每隔五百米左右就会有一个据点，都藏在居民楼里或是废墟里，单看外表看不出来里面竟藏有数位变异者。一些是专门为这次行动增加的，一些是覃现安排的卧底接头地点，所有据点整体看来都围绕着永乐城。 他们一共六个人，覃现属于坐镇后方的将军，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亲自下场；池青砚也不会进永乐城，而是在据点里担任城内外的通讯者。除了他之外的五个人分为了两支小队，一支在永乐城正面的据点，一支在永乐城背面的据点。覃现手下的一众异能者，则尽数分布在其他的据点内，把整个永乐城包围了起来。 付末有些惊于这个规模了，如果只是救个人，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看来覃现已早有预谋，要将覃东一举击溃，就算不能将他连根拔起，也能给覃东一个重创。 付末此次寻他帮忙倒成了覃现出击的踏板。 ----------------- 付末站在窗帘后面，透过拉开的一点缝隙，能清楚地看到永乐城的正门。 林舟和李棋与他们分开了，他们在永乐城后门的据点，负责暗中的行动。 夜幕降临，永乐城里的热闹程度丝毫不减，更别说竞技场里又是怎样一副热闹景象了。 “什么时候行动？”付末回头问覃现，除了覃现之外，他们都不知道此刻竞技场进行到了哪一步。 覃现看着通讯器，他也还没收到里面人的通信。 “现在只能等第三场开始，具体时间会和定好的时间有偏差，因为谁也不知道竞技场上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么不严谨啊。”谢仁说道，站在了付末刚才的位置上往外看。时间越是拖下去，他就越担心计划能否成功。 “永乐城的规矩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有时候打破规则的往往是他们自己。”覃现说。 “但是这样，变数也会跟着多起来。”付末说道。 “只要按照计划进行就好，要是有意外，及时通过通讯器联络其他人。”覃现调整着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 每个人都装配了通讯器，所以他们此刻说的话其他人都能听见。 李棋和林舟在另一头的据点里，听着他们的指示，应声说好。 覃现和永乐城里的卧底有一个专用的传讯器，小小薄薄的一个，是正常手机的一半大小，覃现看着屏幕上刚发出来的信息： 第三场开始了。 “准备了。”覃现手指抵着通讯器，说道，“每一场上有人输了后，就会换下一个人上场，这也是最要注意的地方。他们会反反复复从牢里把下一个上场的人带出来，你们要注意避开他们，别被抓到了。” 林舟：“好。” 李棋：“收到。” 接着一阵关门的声音，这边的人就知道，他们两个开始行动了。 付末相信他们两个的能力，也不是很担心。 林舟和李棋避开一路上的监控，走到永乐城后门附近，在那里找了一个监控死角，李棋直接变成了永乐城员工的模样，林舟也在这里换上了制服。 他们在后门保安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地进了后门，熟稔地朝之前尚铮带他们走过的电梯里走去。 那保安也是站了一天的岗，昏昏欲睡，没有细想他们两个为什么会从外面进来，见他们二人都穿着永乐城的制服，就放他们去了。 到达b1，出了电梯后，还是那个熟悉的登记处。 李棋只是跟他打了一个手势，登记处的值班人员就直接放了他们进去。 李棋衣领上别着一个微型摄像头，付末他们那边能看到这边的景象。 付末心想，覃现的前期工作确实做得很好，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没被覃现的势力渗透的。 他不禁想到尚铮，不会也是覃现的人？ “我有一点好奇，尚铮会不会也是你的人？” “谁？尚铮？”覃现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看样子不像是在装。 “没事了。”付末朝他笑道。 “你说是假名？我确实不知道叫尚铮的人。” 覃现说道，尽管他手上有很多永乐城人员的信息，但他也不可能完全记住。他知道的只有永乐城的重要人物。 “好的，我就是问问。” b1监狱内。 林舟照着脑海里的路线走着，七拐八拐后，终于到了李晏川的牢前。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李晏川显然没想到李棋他们的效率会这么高，看见李棋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来带自己上场的。 “你们这是还没去找人还是已经回来了？” “村长，我们已经回来了，你放心，我们已经想好了办法救你们出去了。”李棋安慰道，李晏川稍微放心了点。 李棋这幅二三十岁的躯壳下，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懂事地让人心疼。 “时间紧张，长话短说。”林舟打断了他们的叙旧，提醒道。 “好！”李棋正色起来。 林舟走远了些，在拐角处守着他们，提防着可能随时出现的敌人。 李棋：“村长，你听我说” 李晏川：“好。” 林舟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人，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往这边走来，还有四五十米就要走到他们这边了。 “快，有人来了。” 李棋连忙加快了语速，一十地将要点交代完毕，最后又嘱咐了几句，就和林舟原路返回了。林舟拉着李棋，以他自身的速度，不一会就闪出了十几米远。 那两个人走到这边时，林舟他们刚好转弯进了拐角。 “哎，刚刚这里是不是有人？” “没有。” “不对啊，我好像是听到有人说话。” “哎呀别想了，都说没有了，赶紧地把下一个人带出来。” 这两个人照着手上的名单，朝下一个牢笼走去。他们刚好经过李晏川的牢房，此时李晏川还是双手抓着栏杆站立的姿势。 他在思考着刚才李棋说的计划，没注意这两个人朝他走近，直到两双脚站定在他的牢前，他才回过神来。 “1765。” 李晏川心头被猛地一击，他猛地抬起头。 怎么会？ 这就到我了吗？ 今天只是第一天啊！ 李晏川的心猛烈急速跳动，仿佛要蹦出到嗓子眼来。 第68章 女装 站在后面的另一位工作人员踹了前面那人一脚，呵斥：“蠢货！这是1756！” “啊？”准备打开牢房那人又抬头看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是看错了，“这能怪我吗，谁让这两串数字长得这么像。” 随即他又把气撒到了李晏川身上：“看什么看！早晚轮到你！” 说完两个人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直到他们二人走远，李晏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 林舟和李棋任务完成后，另一边的付末也开始行动了。 林舟和李棋在暗，付末和谢仁在明。 直接进去永乐城的话有被认出来的风险，于是付末和谢仁必然要乔装打扮了一番。 付末看着桌子上的裙子和假发，有些头疼：“你们一开始没说要女装。” “是啊，说了你们就不会自告奋勇要负责这一块行动了。”池青砚幸灾乐祸。 “男装太容易被认出来了，女装的话就算面对面碰上了，他们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覃现说道。 永乐城里的男女比例较为平均，大概是6:4，只有一楼二楼的男人会偏多，所以女人在永乐城里不是什么稀奇的生物。 永乐城的人一定没想到付末他们居然会女装混进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林舟和李棋此时也回到了据点，在注意着人员走向。他们在这里还有一个额外任务，就是观察那些尸体和身体部件会被运送到哪里去。 林舟被通讯器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听到付末说的话后，说道：“你要女装？” 付末有些无奈了，抱着手站在桌前，抿着嘴皱了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我还想看你穿的，可惜了。”池青砚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去死。” 谢仁却不同于付末的纠结，他有些新奇地拿起裙子，放到自己身上比划着。 “你很想穿？”付末看着谢仁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希望他能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可是只有一套啊。”谢仁的语气里还有些可惜，“我穿了你穿什么啊？” 没错，女装只有一套，因为现在这种时候，找不到更大码的女装了，以前的衣服对于现在的进化者来说有些勉强。谢仁原本净身高186，但是全球进化后，所有人都长高了一些，他现在大概有188了，而且还是运动型的身材，要穿下这件裙子实在是困难。 “你试试。”付末巴不得谢仁能穿得下这件裙子。 覃现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急，第三场才开始不久，还有好几个小时够他们慢慢准备。更何况他也想看看男人女装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呢，看不出来。”池青砚看热闹不嫌事大。 另一边的李棋也被他们折腾地心痒痒，他也想看，但是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是忍了下来。 林舟重新站在窗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任务里了。 “你不想看吗？”李棋问道。 “我对那二货的女装没兴趣。”何止是没兴趣，是他多看一眼就要痿掉的程度。他的后半句没说出来，在心里想道。 谢仁从通讯器里听到了林舟的话，不服气道：“你不看到是你的损失，我这么帅，穿什么不好看。” “嘁。”林舟不屑道。 “要我搭把手吗？”付末上前，帮他拉开了裙子的拉链。 “那帮我拿一下，我脱个衣服。” 谢仁也不害臊，直接当着房间内三个人的面脱光了衣服。 平心而论，他的身材是可以的，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类型，全身的肤色都很均匀，是健康的肤色。 这条裙子整体走的是温柔简约风，米白色的轻薄布料，上面还绣着浅粉和浅黄色的小印花，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简单的外表下还有这种细节。 这一套裙子分为两件套，考虑到要遮盖男人的部位，所以裙摆不是贴身的。在腰部稍微收了点腰，行动起来时不会太累赘。裙摆有三层，最里面的一层最短，是防止透光的，中间的一层最长，长到脚踝之上，是微透的白纱，最外面的一层也就是绣着印花的表层，长度在小腿的位置，裙身有些不规则的褶皱，显得更加飘逸了。这是穿在里面的吊带裙，细细的带子在肩膀处打了一个蝴蝶结，绳子垂到胸前，带给人有一种把绳子解开的欲望。 穿在外面的部分是一件长度在臀上的新中式外套，色系和印花同裙子一样，身前有四个米白色的盘扣，要解开并不容易，也能保证行动中不会因动作剧烈而崩开。polo式的衣领微微解开，能隐约看到藏在衣下的锁骨。短款外套的衣袖不短不长，在手肘之上的位置，袖子也是微透的薄纱材质，清纯之中更增添了一丝欲望。 但是当这件裙子穿在谢仁身上，就有些不论不类了。 他艰难地穿着裙子，还差点踩到裙摆绊倒自己，好不容易套上了，带子却拉不上肩膀。付末又帮着把吊带解开重系才勉强能穿好，原本垂到胸部的细绳子重新绑好后只能到锁骨的位置。薄纱袖子里原本应该是女孩子的柔软白皙的手臂，此时透着薄纱看到的却是谢仁强壮的肱二头肌。这衣服原来的感觉穿在谢仁身上后，都被毁完了。 “额”付末看着谢仁身侧拉不上的拉链有些发愁。 “感觉怎么样？”覃现问谢仁。 “我的胸好挤啊”，谢仁甚至不敢大喘气，生怕把衣服给崩坏了。 “男性的骨架本来就比女性大，所以我们才选了吊带裙，否则肩膀那一块更穿不上。”池青砚说，“而且，有点显黑。” “噗。”覃现一直憋着笑，这时也有些忍不住了。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形象在这一刻维持不住了。 “拉链拉不上啊。”付末说道，“你的骨架太大了。” 其实谢仁的脸也不适合女装，男性特征很明显，特别是在现在条件如此贫瘠的情况下，没有化妆师，没有工具，就更考验自身条件。 “那好，只能你来了。”谢仁遗憾说道。 付末‘嘶’了一声，只好接过谢仁脱下来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他在自己心里打气道：没事，裙子而已，在古代男人也是穿裙子留长发的，没事没事，我可以的。 这件裙子放在付末身上果然合理多了。因为他本身的肤色就白，和衣服的颜色较搭。且体毛少，就算透过薄纱，不会出现腿毛腋毛太过旺盛的尴尬。他的薄肌在飘移宽松的裙子刚好能隐藏起来，手臂线条也不会太过夸张。他的窄腰在裙子的收腰处也还有一些活动空间，限制不会太紧。唯一较不变的地方就是穿上短外衫后，肩膀处还是有些紧，不能有太大幅度的动作。 付末在全球进化前的身高有183，现在应该也长高了两三厘米，穿着裙子的裙摆只能到他的小腿上三分之一的位置。 “这，可以吗？”付末一言难尽，他的下身有些凉凉的，不太适应，总是会以为自己下半身是裸着的。 “蛙趣！哥！”谢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形容此刻的付末，于是抓着付末的手臂围着他转了几圈，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太牛了，比我适合多了。” “还不错，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池青砚认真点评道。 “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但是还能看出是男扮女装。”覃现抱着手，手指一点一点，说道，“衣服有点短，而且你本身不矮，穿上裙子更显高了。” “要不戴上假发试试？”谢仁举着两顶假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给付末戴上，就等付末点头了。 “试试。”付末认命般低下了头。 假发的款式很多，都是覃现派人到商场里搜刮来的。 付末就像一个洋娃娃一般任人摆布，三个男人围在他身边，拿着一堆假发在他头上试来试去。 谢仁：“试试大波浪！我喜欢这个！” 覃现：“你这种典型的小男生审美，我觉得短发才好。” 池青砚：“短发不错，但是黑长直更合适？” 林舟和李棋在另一边听着他们三个大男人在讨论着女生发型，嘴角抽了抽，好像这个女装任务，除了付末以外，其他人都挺享受的？ 而李棋表示，他心里只有村长他们，自己才不好奇他们女装这些事。 林舟倒是开始想象起来，付末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争来争去，都觉得这几个假发各有各的好看，最后还是决定让付末自己来选。 付末对这些没啥兴趣，他随便指了一个：“就这个。” 池青砚看见他指的是自己选的黑长直，朝覃现和谢仁二人挑起嘴角，竟有些得意的感觉。 付末正想自己戴上，但是他没带过这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谢仁看着付末都快把假发搞打结了，便主动帮他戴，但是他也好不到哪去，就连前后都差点弄错，一番手忙脚乱后，终于才把假发戴好。 “哥！你还真的挺适合的！” “不错。” “都说了我的眼光可以的。” 付末想看看自己被折腾得什么样，但是在房子里找不到一面镜子，只好借着窗户的玻璃模糊地看出来自己的模样。 “额”，付末承认，确实还不错，如果玻璃里的是女生，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 中分的头发拨到两边，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好看的眼睛。有些锐利的眉眼被这一身装扮柔和掉了，但是温柔的连衣裙也掩盖不了他的冷淡气质，给人的距离感更强了。 这样也好，别人不敢盯着看，露馅的几率变少了。 但是，付末犹豫道：“这个风格跟永乐城是不是有些不搭？” 永乐城的风格更加热辣性感，他走的清纯风有些突出了，引人注意可不利于他们的行动。 而衣服则是他和池青砚亲自挑选的，因为二人意见不同，覃现想要性感风，池青砚主张清纯风。池青砚给的理由是，男人穿上那种性感暴露的衣服男性特征很明显，且不利于行动。所以他们最后折中了意见，决定了这套衣服。 “别紧张，放宽心。其实只要你去了竞技场，里面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他们的眼里只有场上的血与肉。”覃现道，“而且那里有多少是正常人？大部分观众情绪上来了干什么的都有，有他们吸引注意力，你们自然点，大部分观众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就没人会注意到你们。” “而且你们应该也见过，一些能量失控后外形发生变化的人，在地下城，这些人会更多。你只是比一般女生高了些，他们也只会是以为你身高发生了变异，没人会往男扮女装方面上想的。” 一个装扮而已，付末很快就适应了，覃现说的这些话也有道理，但是他担心的不只是这些，还有权隽。 他原本打算暗中接近权隽，找个合适的机会质问一下对方，但现在这幅样子不太合适这么做 只能一步一步看着来了。 谢仁与付末一起行动，谢仁往自己脸上抹了一些灰，好在他以前看过班里女生化妆，记得这叫什么修容。他把灰当成阴影，把自己的脸化瘦了好几斤，又在红润的唇上抹了点白色的墙灰。乍看上去，就像是吃不饱饭了仍要娱乐至死的青年。 付末不方便说话，于是带上了一个医用口罩来装病。 覃现：“都好了？” “准备好了！” 付末很快地就进了角色，他不说话，点了点头。 “一路小心。” “摄像头带好，注意安全。” 付末调整了一下衣领内侧的微型摄像头，点头与覃现、池青砚二人告别了。 ----------------- 正如覃现所说，没人会特地注意他们，只是在经过大堂时被前台看了几眼，随后那人见付末他们朝左侧电梯走去，就收回了视线。 “哥，我有点紧张。”谢仁凑到付末耳边，小声道。 他还没干过这种事，有些拘谨，付末靠着他的手伸到后面捏了捏谢仁的肩，示意他放松点。 付末没有那么紧张，更多的是兴奋。 “空气里加东西了，比原来的剂量还猛。” 覃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正常，永乐城老手段了。” “为什么这里的员工闻了就没事？”谢仁看着b1走道里两边的工作人员仍是平静工作的样子。 “吸太多了，有抗性了。而且他们入职前都会受过比这更猛的剂量，这些不算什么，他们反而会感到舒服。” “永乐城传统？”付末问。 “对。” “你们就按原来的计划行动就好，不是非必要，尽量少跟我们说话。” “嗯。”付末应声。 他们走入竞技场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进竞技场，总体布局跟斗兽场一样，就是直接把斗兽场镜像过来了。 他们在人群里找了两个空位坐下，四周都被疯狂的人们包围着，一股热气憋着付末呼吸都不顺畅。但是只有在人群里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付末手指轻抵住鼻子，忍了下去。 上方的包厢里不知道哪一个待着覃东，场内观众席也不只有观众，还有安插在其中的打手们。 现在不知道进行到第几轮了，不知后面还有多少个人还没上场。 他们只有多看一些，才能对这赛制有更好地理解。 他们来到时，场内的一个人刚好被打趴下，再无还手之力，而另一个人也是一身狼藉，但仍不见有何疲态。他的异能看来是强化身体，他整条手臂比身体大了好几倍，通体猩红，不知沾上了多少人的血液。 他们看了一会，知道这个人又连续打败了两个人，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听着旁边人的讨论，付末对场上的情况也渐渐明晰起来。 这个人竟是第三位上场的人，他本身就实力不俗，打败了上一个人，而他能坚持这么久的原因竟是他吸收了别人的能量，那些不敌他的人，都被他穿透了心脏，能量被吸食了干净。就这么积累下来，他已经吸收了八个人的能量了。他的状态越来越兴奋，实力越来越强悍，后面上场的人根本敌不过吸收了这么多能量的人，就算上场也是给他送菜的。 找这么下去，如果没有一个比他强的人出现，那他将会把后面的人全部“吃光”，最终进入决赛！ 事情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简单，根本不存在有人会精疲力尽的情况，这些都是他们片面的推断罢了！ 就算李晏川是最后一个上场，也要和已经“吃”了数十人的对手战斗，这听上去是根本难以完成的事！ 付末立马把这些消息跟覃现说了，让李棋和林舟今晚再去一次，把这些情况告诉李晏川，让他做好准备。 “哥”，谢仁也有些坐立不安，他问道，“他们吸收了这么多能量，会不会自爆？然后村长他就不战而胜了？” “吸收了这么多能量的自爆伤害范围一定也不小，能在自爆范围内活下来也不容易。” 所以李晏川似乎只有两条路了，一是打败对手，二是在自爆里活下来。 “当时尚铮说把李晏川安排在后面，我们都下意识以为放到后面就安全了。其实这只是相对安全的办法，想要赢下来，也不容易。” “接下来就只能靠李晏川自己了。”付末庆幸自己之前把晶体还给了李晏川，实在打不过了，晶体也能成为最后的底牌。 此时，场内的那个男人又“吃”了一个人，那人的尸体被运了下去，那条运尸的通道和斗兽场是一样的，但是这些没有了能量的人们，最后又会被怎么处置？ 销毁尸体的成本太高，现在的能源本就不多了，永乐城定然不会浪费在这些事上，他猜测最后的尸骸会集中处理掉。 但是具体怎么做呢？ 于是他给了林舟和李棋一个额外的任务，就是注意后门处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活动。 思绪回到场上，人们为场内的胜者欢呼，那个男人享受着欢呼声，他的面色高涨，更加兴奋了。 付末和谢仁也跟着欢呼起来，直到下一轮开始，众人才重新投入到决斗里。 付末鼓掌的手也放了下来，切换自如地收起了嘴角的笑。 这时，一个不明物体突然窜到他的怀里，收回的手正好把它环住。 “？” 他低头一看，是小黑。 小黑也仰头看着付末，脑袋在他的手臂上蹭着，尾巴轻轻左右扫过他的裙子。 付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又是那熟悉的感觉。 他一瞬间明白过来，小黑来找他，就相当于给那个人带路了！ “怎么了哥？”谢仁正要扭头过来。 付末立马呵道：“别看过来，从现在起装作不认识我。” 谢仁不明所以，但是他能感觉到付末一下子紧绷起来的身子。 通讯器里传来覃现和林舟的声音： “出事了？” “怎么了？” 付末暂时没空跟他们解释，于是说道：“没事，一会再说。” 他看着小黑跟他撒娇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把这玩意扔出去。 “小畜生，自己玩爽了还回来找我干什么，真是嫌我命长是。”他咬牙小声道。 那道侵略感极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挥之不去，仿佛要透过躯壳点燃他的灵魂。 对了！ 他忘记自己现在是女装的外表了！ 而且还戴着口罩，应该认不出来？ 他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一巴掌把小黑撇了出去，然后躲到了谢仁的怀里，就像是一名被惊吓到的女生找自己的男朋友寻安慰。 谢仁刚被付末命令不要动，但是他的余光一直是看着旁边的，此时付末又扑倒他身上，他有些懵了。 “快安慰我。” “啊，哦。” 被拍飞的小黑委屈地看着付末，以为对方不要自己了，又朝上方的包厢看了一眼，得到对方的指示后，又飞了回去。临走前还不舍地看了付末好几眼。 付末也在注意着小黑的飞行路线，看到小黑飞进了一个包厢，这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咋，咋了哥？” 谢仁环顾四周，有些惊魂未定，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被付末的情绪也搞得紧张兮兮。 “还记得我们在b3遇到的那个人吗？” “就是那个很厉害的？他不是你外甥吗？” “还不确定。” “刚才就是跟他有关？” “很有可能，而且小黑就是在他手上。” 付末此时也看不下去这些决斗了，反反复复的血腥场面让他有些想吐，更何况还有一件一直挥之不去的念头缠绕着他，必须要解决了。 他下定决心，把衣领的摄像头别到了谢仁身上。 “哥？” “我处理一些事情，这里交给你了。” “啊？我” 谢仁还想说什么，但是付末已经离开座位了。 “什么情况？”覃现不知发生了什么，语气有些急。 “应该是跟哥的外甥有关？”谢仁也不确定。 “权隽你认识吗？”付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覃现。 覃现沉默了一会：“别跟我说他是你外甥。” “还真是。” 覃现：“为什么会是他” 林舟：“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覃现：“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也不清楚你们的事，你去处理。” 付末：“好。” 林舟：“啧。” 谢仁：“哥你注意安全！” 付末：“知道的。” ----------------- 权隽在上方的包厢内，透过玻璃看到小黑扑倒一个女人的怀里，可是这个女人他以前从没见过，能让小黑这么对待的人，除了它主人，还有谁？ 那女人看到小黑时，似乎愣了好一会，随后才反应过来似的，把小黑拍飞，躲到了身旁男人的怀里，男人还温柔地安抚着女人。 权隽看了一会，他确定记忆中确实没这一号人。 然后女人起身离开了，权隽不知怎么的也跟了上去。 第69章 入牢 付末走在走廊上，走了好一会，眼看着都要走到电梯了，不得不又放慢了脚步。 怎么还不跟上？ 难道真的只是他多想了？ 这时身后一阵破风声，他后背一紧，闪过身子，反应很快地躲掉了那一击。 付末转身带起的头发拂过权隽的手，有些痒痒的。 “你”，付末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人后，有些愣住了，“真的是你。” 权隽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在说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皱眉，又再次朝付末脸上的口罩抓去。 他的出招极快，付末只感觉眼前黑影一晃，脑袋一昏，自己就被重重地按在了墙上。肩膀被那只手钳制着，力道大得似乎要捏碎自己的骨头。 “你妈的，你就是这么打招呼的？”付末蓄力一击，拍开了权隽的手。 但是他脸上一空，口罩已经被另一只手扯了下来扔到一旁。口罩的绳子断开，他再想戴上也不可能了。 “啧。” 付末感觉在跟聋子说话，对方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这五年里，权隽竟变成这样了。 口罩一去，权隽才看清付末的样子，他抬起付末的下巴，左右端详。 “认出来了？你就是这么对你舅舅的？没大没小的东西。” “？”权隽面上有一丝疑惑，像是不理解付末的话。 付末也感觉到不对劲起来，面前这人似乎真的不认识自己，难道他真的认错人了？但是权隽的侧脸颊和眼下各有一颗小痣，和面前这人正好对得上。 “你不是权隽？” “你认识我？” “你不记得我了？” 最棘手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货居然不认他。 权隽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面前这人又算哪根葱？一上来就装亲戚？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见过他，这人浑身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爸妈呢。”付末贴着墙往旁边挪了几步，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付末的动作在权隽眼里成了害怕他的表现，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道：“我没爸妈，怎么，你想当我爸还是当我妈？” 他的语气轻佻，在付末听来是无比地刺耳。 ‘妈的，还讽刺我女装？！’ 权隽是全然没有以前的样子了，除了名字和外表，其他方面都沾上了永乐城的恶劣。 付末会担心他完全是因为念在从前的亲情，但是对方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权隽了。如果他在永乐城只是一个小角色，付末还不会这么寒心。但是权隽是永乐城里数一数二的存在，为了爬到这个位置上，他都干了些什么，付末可想而知，可见权隽的骨子里都黑透了。 “我眼瞎了，你就继续烂在这里。” 话一说完，付末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他说的话通过通讯器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们都默契地安静了，气氛凝滞。 这时一声闷响，一下子把人们的心都吊了起来。 付末被按着脑袋，猛地砸到墙上，墙壁如蛛网似的裂开。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滑到了脸上，意识昏沉，两眼发黑。 “看来你不是真的认识我，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骂我。” 权隽用力地似乎要把付末的脑袋捏爆，他本想这么做，但最终还是松了手。 “直接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我知道有个适合你的好地方。” 付末感觉压在自己神经上的东西松了，他的腿有些软，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不过没多久，付末就渐渐清醒了，他摸了摸脑袋，感觉到那处已经停止了流血，变形的头骨也正在恢复。但是这个过程并不好受，他感觉到脑袋里面很痒，还有些刺痛，是骨头缝里传出来的刺痒，而且他还挠不了，只能忍着。 他能醒这么快少不了通讯器的功劳，好几个人一直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吵得耳朵都疼，但是他不能摘下来，也不能动，更不能回应。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什么东西上面，耳边还有着脚步声，似乎是在被人运送着。 他手指轻动，摸了摸自己身下的东西，很像之前运尸体的担架。 不会？！ 他不会被送到‘宰猪场’？ 他可不想当猪啊！ 很快，一行人停了下来。似乎到达目的地了，他没有闻到卸猪区的味道，稍微放心下来。只要不是被肢解，那他就还有机会。 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难道，自己在监狱？ 接着付末被人扔在地上，后背撞到了地上细碎的小石子，磕得生疼，特别是脑袋，感觉刚好的伤又要裂开了。 抬着付末的人走远了，四周重新回归平静，付末睁开眼，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工作人员的身影后，这才开口回话。 “我在。” 另一边的人们听到付末的声音，皆是松了一口气。 谢仁：“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哥！” 付末：“也不算没事。” 谢仁：“什么！” 覃现：“你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付末：“我坐牢了。” 池青砚：“找外甥找到牢里去了？” 林舟：“是不是那个人害的你。” 谢仁：“哥” 付末有些头疼，他自己还没难过，谢仁就开始替他难受了。 “没事，计划照常进行，你们先不用管这些事”，付末可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他们的计划失败，“我进监狱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还能在这里搜罗一些情报。” “你心也是真大。”池青砚说道，上一秒被自己亲人痛击，下一秒就能从情绪里抽身出来投入任务了。 “那能怎么办，就当做我没有这么一个外甥呗。”付末故作轻松道。 重逢之后带给他的只有失望和寒心，以前的那些点点滴滴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权隽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了，他还对对方抱有感情也太可笑了点。 付末确定刚才那一下，对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但是最后又没下手，肯定是又有了别的法子来折磨他。 付末此时揣摩权隽的心思，都是代入了永乐城恶徒的角度思考，把这个人和从前的小权隽完全剥离开了。 随着权隽接下来的行为，付末心里对他的最后一丝留念也会消失殆尽。 第70章 针锋相对 付末观察起当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方才伤势太重，不担心自己会逃跑，所以他们没给自己戴上镣铐。 不过这倒是给了付末很大的发挥空间。 他摸了摸脑袋，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头上的血一直流着，没有收回去，显得有些可怖。 他也不急着收回，而是一直留在脑袋上，以防引人怀疑。 他抬头看着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笼子，跟那天在b3看到的简直是天差地别，连张床板都没有，地上只简单铺了张脏脏兮兮的草席，不知道上面睡过多少人了。 左上角的角落里有个监控，一点一点地闪着红光，付末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知道权隽那家伙是不是在另一边透过监控看着自己。 首先他需要弄清楚这是第几层。付末走到铁栏杆边，看着对面的牢房角落里似乎躺着一个人，但是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于是再走近了些，手指轻敲栏杆，试图弄出点动静来引起那人的注意力。 那人被付末一直敲敲敲地搞烦了，偏头看了一眼付末，付末见他有反应，连忙打了声招呼。 “嘿，大哥。” 那人没理他，打了个哈欠后又翻了个身背过身去。 付末又试了几次，都无果，只好放弃了。 他的血液能熔化金属，从这里出去对他来说简简单单，但是想到逃出去之后又要被永乐城追杀，还可能会对后天的决斗有影响，于是他便歇了这念头。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还不如睡个觉养精蓄锐。 不管他将面临的是什么，他照例闯过去就是了。 于是他在通讯器里跟他们报了个平安后，就躺到那块旧席子上去了。睡觉之前，付末把头上快要凝固的血液收了回去，但还留了一部分在外面，呈螺旋状绕在手上。他将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睡觉，防止晚上有人偷袭，顺便也能锻炼他对能量的操控能力。 很快他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他是被监狱的守卫们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对面的那个人被两个守卫拽了出来。那个人不太配合守卫们的行动，动作总是磨磨蹭蹭的，走路也是很小步地挪着，那两个守卫像吃了炸药一般，一边拉扯、推搡着男人往前走，还时不时踹他几脚。 关在监狱里的人就像是人们的出气筒一般，就算在他身上发泄脾气，他也不会有所动容，不管是行为、还是内心都已经完全麻木了。 付末从草席上坐了起来，他这一晚上睡得还行，这草席并没有他以为的干干巴巴，躺在上面也不会刺挠。而是太旧了，旧到发软，拎起来都不成型的那种。 他手上萦绕着的血液还在，只是颜色有些暗了，不知是因为地下城的光线原因还是离开身体太久了的原因。 正因为血液颜色暗了的缘故，刚才的两个守卫才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他把血液收回了自己的体内，他垂下头时，一缕发丝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付末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是穿着女装的，假发因为血液的缘故有些结块了，贴着脑袋很不舒服。他极其有耐心地慢慢打理着头发，把结成一块的头发一点点地分开，因为没事干，这便成了他消遣的方式。 但是手举着久了也会累，于是付末便不干了。 他心想，做女生真不容易，他都有些佩服起她们来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守卫一边说话一边经过了，付末就这么坐在墙角，看哪个倒霉蛋会被带走。就在他看热闹之时，那两个人却停在了他的牢房前。 走廊顶上的灯光打在那两个高大的守卫身上，影子拉长到了付末的脚边，因为有女装长发的加持，竟显得付末有些柔弱了。 “起来。”其中一个守卫打开了牢门，走进来拽起了付末。 似乎是女人的外表原因，这两个守卫对待付末倒不像刚才对面的人一样。 付末站了起来，竟与那两个守卫差不多高，刚才给人柔弱的感觉只是他们的错觉。 他们的态度不算恶劣，于是付末也壮起胆子问道：“好哥哥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呀~” 他的嗓子天生就有些沙哑，此时更是掐着细嗓说话，不过算不上好听，只不过听多了还真有些女人的感觉来。 果然美丽的外表就是有优势，守卫看了他一眼，回道： “这是b2。” 接下来他就不多说了，付末也不再问了。 他的手被两个守卫拿着的手铐铐了起来，防止他中途逃跑，两边手臂也被抓着往前走。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面上有些平静，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似的，引得守卫又多看了他两眼。 实际上付末内心却警铃大作： 我靠！ 这死权隽！ 居然把他扔到了b2！ b2是什么地方他不久前才看过，当时还祈祷着李晏川不要被分到那里，否则贞洁不保，没想到将要被公开处刑的是他自己！ 他在心里骂了权隽无数遍，恨不得把他揍得叫娘！ 付末只感觉绕了好几个弯，然后人们的呼声越来越大，他就知道这还是要来了。 他才刚被送到门口，就看见刚才那个对面牢房的男人被送了下来，他全身没一处好皮，浑身血色，奄奄一息。 算上在路上花的时间，这个男人在场上坚持的时间可能都不到十分钟。 场上的观众比起欢呼，更多的是在咒骂着什么，付末留神一听，果然，都是在骂刚才的男人没有看头，自己寻死。 等到那个男人被完全送下场后，接下来就要轮到他自己了。 被押到中场的大笼子里面后，守卫将他的手铐解开，便退了下去，把他身后的铁门重新用铁链绑上了。 “这是个女人啊！” “终于有女人了！” “这可是个极品！” “我自己都想亲自上了！” 人们激烈的讨论声不断传入付末耳里，粗俗的话语令他反感极了。 付末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和他对手的野兽还没押送上来，付末就趁着这一刻空隙在场上寻找起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来。 这里的最高处照样有包厢，但是玻璃反光，付末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能通过哪一间亮着灯来判断里面有人。 他按了一下头发掩盖着的通讯器，小声说道：“有人吗？” “哥!我们都在！你怎么样了？” “没事，你们照常按计划进行。我接下来有些棘手的事，就先把通讯器拿下来了。” “好的！你一个人要小心！” “嗯。” 付末将通讯器摘了下来，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将通讯器藏在假发套里面，以免一会会把它弄丢。 随着观众呼声又一次高涨，他就知道是野兽入场了。 付末朝前看去，看到那个生物的时候，有一刻震愣。 什么玩意？！ 虫子！ 付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开始观察起眼前的生物来。 它有着不亚于狮子老虎的体型，在巨大的笼子里，付末在他面前比它矮了一大截。它的身体狭长，有些偏平，但是头部扁而宽，有着丝状的细触角，触角上分布着小珠子，就像一条线均匀地穿过琥色的小水珠。它的两双眼睛偏小，分布在自己的头部两侧，蚂蚁一样的前突口器不断咀嚼式地动着。虫子的体表呈革质且有光泽，感觉摸上去都能摸到一手油。它的前翅小，后翅大，也是琥珀色的膜，翅面上很多不规则的纹路，把本就不透明的膜质显得更加浑浊了。它的尾部特征最为突出，一对铗状的尾刺如同钳子一般，朝内的一侧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刺。 在付末观察虫子时，虫子也在观察着他，它的尾部晃得幅度越来越大，像是很满意自己眼前的这个猎物。 它的尾部晃动时，腹部的褶皱也在动，后半部分靠近尾刺的地方露出了那不可言说的凸起，付末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有两个！ 那东西对于付末这个人类来说不是一般地有冲击性，而且这虫子似乎在上场之前被注射了什么药物，那处的两根正不断轻微抖动着，尖端还分泌出透明的黄色体液。 它的四条后腿在原地蹭着步子，两条前腿上的绒毛似乎也兴奋地颤动起来。 “真恶心。”付末皱眉，耳边自动忽略了周围人们的声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大虫子上。 这句话似乎刺激了虫子，付末还没来得及惊讶这虫子好像能听得懂人话，那虫子就在腹部第三、第四节的褶皱处分泌出一种及其难闻的臭气来。 眼看白色的烟雾就要漫延到付末身前，他连忙后退几步，不敢怠慢了。把一直藏在靴子边上的匕首抽出来，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血液瞬间飞起，在付末身前形成一个保护罩，隔绝了虫子的气味攻击。 这味道来得快散的也快，它选择直接冲上前，选择直接把付末的防护罩撞开。付末看出这虫子已经被药物迷得丧失了理性，他的血液滴在地上，地板被灼出血色的坑，那虫子一靠近，触角最先触碰到付末的血罩，漂亮的念珠式触角被烫得变了形，直接对折一般垂了下来。它的触角前端已经坏死了，表面还散发着一股苦苦的焦味。 虫子后退了一小步，口器动得更厉害了，但是迟迟不敢再攻上来。 付末也懒得和它僵持下去，他直接将那一层血膜化为数十发利箭，在空中朝虫子射去，虫子先是被击中了前腿，于是它躲避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只能硬生生抗下这一击。 血箭完了之后，虫子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血箭之后隐藏了一个跃起的声音，长裙在他身上摇摆，显得无比轻盈。付末挥着一米五长的血液化成的长刀，朝虫子头部砍下。 这把刀他借鉴了段宣银的长刀，只不过长度比他的短了一些。 虫子只是被药物迷昏了头脑，此时的疼痛也让它稍微清醒了些，它反应极快地震动翅膀飞起身，躲过了付末这一击。 付末这一刀劈到了地板上，直接将地板劈开了一条裂缝，刀锋还陷进去了一部分。 虫子也不甘示弱，在空中朝下俯冲，腹部一歪，尾部的钳状尾刺向付末袭来。离得近了才体会到，这一对尾刺竟比付末的脸还大，要是被扎中了，能直接将他捅个对穿！ 付末腿部肌肉猛地一紧，从刚才的位置向后弹开来。尾刺扎在地上，地板瞬间朝四方裂开，付末甚至能感觉到脚下一震，要不是下盘够稳，他险些站不住。 可见这一击甚至比付末刚才的一击还要猛！ 但是付末也不是等闲之辈，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也有些兴奋起来！ 但是面前的虫子却不这么认为，它腹下那两物往外溢出的液体更多了，流的一地都是，而且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 付末皱眉，说道：“真碍眼，帮你切了。” 于是他将长刀一甩，一排血针从刀刃飞了出去，直击虫子的那处。 血针极细，除了场上的一人一虫之外，别人只能看到付末的挥刀动作。 在险些碰到的时候，虫子朝付末的方向飞起，尾刺从下方对付末发起了攻击，付末的身后就是那张碍事的大床，他只好直接跳上床，往后退着。 这一下是躲过了尾刺的攻击，但是付末站在高处之后，却正好将射出来的东西尽数接下了。 这一幕倒是叫人们看清了，本来刚才还在骂着付末快输掉的人们都兴奋地鼓掌呼叫起来，有些疯狂的人还一直拍打着座椅，甚至还有的人站在椅子上呼喊。 付末紧闭着嘴，黑着脸抓起床单，将脸上黏糊糊的腥臭液体擦掉。 “死东西，跟权隽一样可恶。” 付末一直保留着实力，只发挥了十分之一的能量，就是为了隐藏自己不被注意到。但是此时他也不想陪这玩意玩下去了。 “你还是去死。” 付末动用了全身一半的能量，人们只看见他身形一晃，直接从原地消失了。再次出现时，便是在虫子的上方。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甚至上一秒还在鼓掌，就连虫子也是，它发现付末不见后，还没来得及找，付末就出现在它的视角盲区。 血刃周身包裹着鲜艳的红光，血色动起来的那一刻，整个笼子从内而外迸发出刺眼的红！ 付末将血刃劈开虫子身体的那一刻，血刃就消失了，重新变回了血液的流动形态渗入到虫子的体内，外表看上去虫子还是完整的一个，实际上体内已经被付末的血液侵蚀地千疮百孔！ 虫子的触角、口器、腹部、尾刺等每一处地方都在剧烈地抖动，深入骨髓的疼痛令虫子的身体都蜷缩起来。 付末完成这一切后，将能量凝在脚下，立刻退到了笼子最边缘的地方。 这一刻，虫子瞬间爆炸开来，一阵血雾后，虫子从原地消失了，体表的革质碎片飞的最远，直接冲到了远处的观众，被波及到的人伤势不浅，他捂着脸，手指缝里能看到他的脸已经被蹭掉了一大张皮。 笼子里四处分散着虫子的身体碎片，付末靠在笼子边上，裙摆在经过这一场战斗后，染上了血红，纱质的材料使得液体往上漫延，竟出了渐变的效果。他的长发垂在耳边，似乎闲头发碍事，把这一缕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了同样沾上血点的脸颊。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竟有些遗世独立之感，让人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了。 付末抬头，往某一处看了一眼，正好与包厢里的权隽对上了视线。 他们对视了一会，最后是权隽先移开了眼神，从那处走开了。 付末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准备换个法子来针对他了。 呵，尽管放马过来。 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家伙，最好来多一些，它们对自己起不到任何威胁，不过是来给自己送能量罢了。 他刚才将血刃砍入虫子的身体之后，能感觉它的能量在朝自己而来，从血刃消失到血液渗入虫子的身体的这段时间，虫子的能量都源源不断地朝自己运输，等到榨干虫子体内最后一丝能量，它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与其在这里没有尊严地苟活，还不如送它一程。 地上的血液混着虫子的残肢，他嫌弃得很，干脆不收回这些血液了。反正刚才从虫子身上得到的能量，足够他用好一阵子了。 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 付末也不害怕，反倒有些好奇起来了。 观众们先是愣了好一会，随即就是全体奋起，对着场内的付末辱骂着，还有的要求永乐城退钱。他们把钱都压给了虫子，结果是这样一个结果，当然会不满了。付末看着他们跳脚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就像是一群跳梁小丑，看自己不爽又干不掉自己。 永乐城当然不会理人们要退钱的要求了，地下的守卫和工作人员们本来一直无动于衷，但是此刻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全部动起身来，负责开笼子门的开门，负责擦地的擦地，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付末还以为自己要被带下去了，毕竟自己了引起众怒，也没人愿意看他了。 不过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又来了一个拎着箱子的工作人员，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守卫。 他们三人进来后，拿着箱子的那人蹲在地上，打开了箱子，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支细注射器。 “这是要给我打药了？”付末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三人，漫不经心道。 那两个守卫装备精良，每人各背着一把枪。如果用枪来威胁付末，也许他还有些忌惮，但是他们没有。 “就这样也想制住我？” 那两人上前想拧住付末的胳膊，却被付末灵活地躲了去，他操控着不远处地上的一滩鲜血，朝守卫二人偷袭去，他们没防住后背，被捅了个穿刺。 此时只剩中间的拿着注射器的一个人，付末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中夺走注射器，将那人按在地上，将冒着药物的针头朝那人的脖颈处扎去。 “这么爱给人扎针是，你也试试？” 眼看着还有一点就扎到了，付末的手却被人攥住，从地上那人身上拽了起来，就连手上的注射器也被一并夺走。 “谁！”他竟然察觉不到这人的靠近。 转头一看，正是权隽。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脑袋就被人按住，权隽从他手上夺走的注射器又朝他脖颈扎来。 “你的！” 付末极力后仰，一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将他推远，一手抓着他的手腕试图拉开。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权隽先松了力气，付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肚子上就挨了一拳！ “呃！”付末弯下腰，这时，注射器就朝他的侧颈扎了下来！ 里面的液体尽数被推进了付末的体内，他只感觉到那处一阵疼痛，然后注射器抽出，针头带出了一丝血液，滴在了米白色的外衫上。 付末心想：这是什么东西？ 原本他以为是什么药剂，但是打下去的时候只有一丝痛感，就再没其他的感觉了。 权隽似乎也发现了不对：“怎么没效果？” 他看了一眼刚才从地上爬起的男人，问道：“确定没拿错？” “没！没有！” “拿大的来。” 望着那人连滚带爬的背影，付末不耐烦道：“没完没了了？” “人类的药剂居然对你没有效果，看来得加大剂量了。” 付末咬牙：“你最好一辈子都别落到我手里。” “呵，嘴倒还挺硬。” 付末说话分散了权隽的注意力，实则他的背后已经升起了布满尖刺的血幕！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竟然权隽亲自下场了，那么也就给了他机会！ 他一个发力，猛地朝权隽发动攻击！ 一瞬间，权隽在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像人一般高的黑色漩涡，他的血液击在漩涡上，竟也消失不见了！ 第71章 母狮 这个黑色旋涡不只是单纯的黑，付末离得近，看见黑色里还带着细小的尘埃状物质，随着旋涡向里旋转，聚在漩涡中心。中心处不只像一个点了，似乎那里面还有着无穷无尽的空间！ 旋涡越转越小，连带着他的血液一起，最后竟也消失不见了。 付末尝试发动能量去控制刚才的血液，但是那血液确确实实是消失在这个空间了，这下才对尚铮和李棋的形容有了切实的体会。 “敢搞小动作？很快你就嚣张不起来了。”权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付末猛地朝后攻去。 他的招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就算付末此时是最好的状态，似乎也难以和权隽打个平手。 这就是永乐城最强的实力吗，付末心想道。 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再一味地抱着要打败对方的心思了，他得多试出对方的招数，看看权隽究竟还有什么异能。 他的血液变幻着各种武器去攻击他，时不时地利用各种刁钻的角度对他进行偷袭。但是权隽似乎也看出了付末的目的，于是除了刚才那一招，就是与付末肉搏了，再没露出其他的招式。 他们你来我往地打着，最遭殃的是中心的场地，就连坚固的笼子也不能幸免于难，被权隽一拳打折了好几条铁杆。 观众们不敢对权隽有不满的意见，只好静静地看着场内二人打架，还能听到人们小声的抱怨。 不过这场过招并没有持续太久，刚才拿来注射器那人又回来了，这次他拿的是更大一号的箱子，箱子被他打开，拿出一支大号的注射器。 付末余光看见那个针头，竟有他手指的一半粗，要是被这根针扎上，别说血管会不会破裂，身上都得留下一个大窟窿。 他看着自己身前的二人，面色阴沉下来：“还来。” 权隽接过注射器，先是按了一下，确认没有堵塞，能正常出水后，朝付末走进来。 “人类用的药剂对你没用，那只好试试给牲畜用的了。” “这是把我当牲口呢？” “差不多。” “呵，要是你妈知道了，他不得气死。” 权隽的动作顿了顿：“我发现你说的话很奇怪，从昨天开始就是这样。” 付末见他的动作有些迟疑了，于是继续说道：“我认识你妈。” “说够没有”，他明显不信付末的话，“我没有父母，我都不认识，你是怎么认识的。” “你失忆了？” 仿佛付末说的这些都与他自己无关，他始终置身事外的态度，好像现在在说的不是他的事一般。 可是付末刚才明明看见他迟疑了，难道不是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吗？ 糟了，中计了！ 趁付末不备，权隽一下子将注射器扎入他的侧颈！ 里面的液体被强制推了进去，直到那处溢出血液，推进去的液体混着血流了出来，权隽才停手。 付末一个腿软，没站稳地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捂着伤口。 在权隽看来，是药效起了作用，于是他和旁人说了什么之后，就走出了场地。 付末的裙摆拖在地上，及腰的黑发垂下，遮住了脸，只能看见高挺的鼻梁，在他人的眼里，他此刻脆弱极了，就像是金笼子里的金丝雀。 但是实则又是另一番情况。他的手看似是捂着伤口，实则是趁着伤口还没愈合，在把注射进身体里的药剂往外逼。刚才他们第一次对自己用了药剂却没效果时，他就猜测，是自己的血液将药剂腐蚀了。第二次注射时，就是现在，他也确实验证了这个猜测，他的血液可以腐蚀药剂，但是他也选择了把药剂逼出体内，因为他也不是垃圾桶，熔了这种药剂反而还脏了他的血。 这时，随着观众们的又一次情绪高涨，真正的野兽被押送了上来。 付末抬眼一看，这头野兽还有些眼熟，竟是他之前就见过的狮子。 这头发情的母狮子一上场，就猛地朝付末扑来！ 付末立刻恢复状态，躲避着母狮的进攻。 他矫健的身姿令人们都愣了愣，为什么还有力气躲？ 在笼子外看着的权隽也明白过来，药剂对付末根本就无效，付末在耍他们。 但是他也不担心，因为就算是没有药物作用，人类也不一定敌得过这只母狮。 付末有些被这只发情的母狮吓到了，母狮明显与刚才的虫子不是一个水平，怪不得自己杀了那只虫子时，底下的工作人员们都如此淡定，原来只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 不过真的可以让他一直在场上吗，要是把这只母狮也杀了，会不会又来一个比母狮还厉害的，这样一直针对他一个人不会影响下一场内容？他们就是非要看到自己被野兽强上的场面是。 付末只是想着，都一阵恶寒。 看来只能先解决眼前这只母狮了。母狮与虫子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坚硬的外壳，也不会飞，与付末同为血肉之躯，这也为付末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他一个跃起，朝母狮的背部袭去，眼看着就要得手，但他还是低估了狮子的皮糙肉厚。 原本能将人骨头斩断的力度，母狮却只伤到了一点皮肉。付末松开了被震得虎口开裂的手，血刃也散了，变成流动的液体形态，四处蔓延开。 母狮背部被腐蚀的疼痛刺激地吼了一声，声如洪钟，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阵阵耳鸣。 付末操控着散开的血液变成四条粗大的锁链，将母狮的四肢捆住朝外拉，四条锁链的另一头固定在笼子上。虽然血链子不能直接将母狮的四肢腐蚀掉，但是也能灼得母狮疼痛难忍，母狮的挣扎使得金笼子也跟着轻微摇晃起来。 为了使母狮的挣扎更加剧烈，付末操控着多余的血液淋满狮子全身，滴落的血液，在它脚下的那一片地上凝聚起一滩‘水坑’。 似乎还觉得不够，付末又在自己身上割出一道大口子，为‘水坑’提供了更多的血液。血液从下朝上包裹着母狮，果然它挣扎得更加剧烈了。再加上刚才付末和权隽的战斗，金笼子的焊接处已经开始松动，整体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摇晃得更加剧烈了。 这是要把b2给废掉的节奏，实则付末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笼子外的工作人员有些坐不住了，跑到权隽身边问道：“要不要阻止他？” “先不。” 权隽拒绝后，工作人员只好退下了，反正有权隽顶着，老板也不会罚得太狠。 付末为了防止笼子塌了之后母狮会逃跑，那他可就损失了这些能量，于是他决定现在就把母狮体内的能量吸收掉，只留下一点足够它大闹b2了。 付末走到母狮跟前，伸出手掌放在母狮的额前，母狮对着他呲牙，但是它被束缚着，此时对付末起不到任何威胁。 他感受着母狮体内的充盈的能量，却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些能量竟主动朝着付末输来？！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母狮，却发现母狮似乎不是在朝他发泄不满。 ‘杀了我。’ “？” 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声音？付末更疑惑了，他收回手，能量的输送也中断了。收回手之后，女声也消失了。他等了一会，都没再听见。 难不成是这母狮在说话？ 为了验证猜想，他又将手放了上去。 ‘杀了我。’ “是你在说话？” 付末观察起面前的母狮，发现对方并没有张开嘴，但是说话时却眨了眨眼，这声音似乎是从它的内心传出来的。 ‘你能听见我说话？’ 这女声似乎也很惊讶。付末有些明白了，看来他是第一个能听见母狮说话的人。 他不禁疑惑：现在的动物都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但是人类有人类的语言，狮子也有狮子的语言，为什么狮子也能学会人类的语言？ “可以，你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的能量会朝我流动？” ‘我主动把能量渡给你了，这样我才能死得更快。’ 付末有些惊讶，竟然还有这种能量传输的方式，他一直以为只能靠掠夺和晶体。 ‘但是你说错了，我不是狮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 难道能量传输时，也能听见对方的心声？ ‘可能。’它回答道。 在其他人的眼里，付末这是在折磨母狮，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付末也不再说话，使用内心交流。 ‘你不是狮子，难道是人类？’ ‘没错，我曾经是。’ ‘那为什么’ ‘都是因为可恶的永乐城！’母狮低吼了一声，付末竟能从它面上看出愤恨的表情来。 付末不打断她，听她继续说着。 ‘我原本是动物园的大型动物饲养员。地震过后，动物园的动物跑的跑，死的死，我被永乐城的人找到，说让我照料永乐城里的动物，我以为只是单纯地照顾它们，于是就答应了。后来没多久我就拥有的异能，是与狮子有关的动物异能。’ ‘我也渐渐发现这些可怜的动物要被送到这些地方跟人决斗或者！我没有能力救它们，但是也不想继续助纣为虐，于是决定不干了。但是他们不让我走，把我关起来！用各种方法折磨我，使我精神崩溃！然后趁机在我身上试各种药！慢慢地我逐渐失去人类的特征，甚至还丧失了语言能力，最后就变成了你看到的这样。’ ‘因为试药的副作用，我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好几天里只有几个小时是恢复人类意识的，现在多亏了你，我才能短暂地恢复人类的神志。’ 付末看着脚下的‘水坑’和束缚住她的锁链，顿时有些愧疚，他摸了摸鼻子，犹豫着要不要解开。 她看出了付末在想什么：‘不要解开，上场之前我被注射了药物，我的理智很快就又消失了，你趁我现在还有意识，杀了我。’ 她被血液腐蚀的疼痛却不及她内心的痛苦，这种痛苦通过能量传到付末的心里，他内心也有些酸酸的。 ‘好。’ 付末也不再拖下去了，他将除血链子以外的血液凝聚起来，包裹着狮身，覆盖了每一寸地方。付末一个握拳，他的血液在一瞬间从母狮粗大的毛孔里钻进去，它面目狰狞起来，身体里里外外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付末内心闪过一丝怜悯：‘你也杀了不少人了，这死法就当是向死去的人赎罪。’ 但是已经死去的人也不会知道了，这样也许会让她内心好受一些，不用带着愧疚死去。 半分钟后，庞大的身躯倒下了，连带着金笼子也轰然倒塌。 全场一阵哗然。 因为有母狮的身体挡着，头顶上方的金笼子并没有砸到付末，与他的头顶还有一臂的距离。 付末将自己的血液收回，这时笼子外响起一阵突兀的掌声。 他朝声源处看去，权隽一边鼓掌一边朝他走近。 二人隔着倒塌的笼子对视，付末经过刚才一战吸收了女人的能量，就算权隽要对他动手，他也有余力与之对抗。现在是攻击付末的好机会，毕竟他将b2搞成这番样子，永乐城有更多的理由杀他了，但是权隽却没有对他动手，而是用一种付末看不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工作人员看见权隽不管了，当然害怕了，没人帮他们扛着，老板怪罪下来他们就完了。而且他们就算一起上，也难以制服付末。 然而付末却朝他们主动伸出双手，示意他们把他铐上。 工作人员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付末的诡计，想要求助于权隽，但是对方用了异能，直接没了身影，他们只好又叫了一群携带装备的守卫把付末围了起来，提防着他会反抗。一番折腾后，总算把付末铐上了。 回到他的牢房后，付末趁没人注意，把假发里藏着的通讯器拿了出来戴在耳朵上。 还没来得及开机，一个让付末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尚铮？” “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刚刚闹得动静太大了，我来看看，但没想到居然是你。” 尚铮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牢房门。他走进来，把一袋东西递给付末，付末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一直拿着东西。 付末不明所以，尚铮这是在干什么。 “里面是永乐城的制服，换上，我带你出去。” 付末惊讶了：“为什么，这违反了规定，你的下场有考虑过么。” 付末说着，瞄了一眼监控。 尚铮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不用担心，你先照我说的做。” 既然对方都发话了，付末也不再多说，直接照做。 换回男装果然舒服自在多了，而且制服刚好合身，不像是临时准备的。 他整理着皮带，瞄了一眼尚铮，“你提早就准备好了？” 可是刚才尚铮说的是闹出动静之后他才知道是付末的。面对付末的怀疑，尚铮并不打算解释太多，只是说道：“你的身材跟我差不多，我随手从我的衣柜里拿的。” 此番话可真是破绽百出，但是付末也不在此时过多计较了。 他把假发扒拉下来，脑壳一凉，视野瞬间开阔。终于能让头皮透透气了，里面的头发更是湿透。他往后抓了一把，把汗水抖掉。 “这些衣服怎么办？”付末拿着换下的裙子和假发。 “拿走，留在这的话他们就知道你伪装成别的样子，到时候要走就难了。” “好。”付末将这些东西塞进了袋子，提在手上。 他跟在尚铮身后走出牢房，尚铮又将牢门锁上，带着付末走出去。 监狱里安静得很，付末四处观察，发现牢房里的人们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们都怎么了？” “我在他们的早饭里加了点料，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你可真是早有预谋啊。” 尚铮正要说些什么，前方的拐角处却迎面走出一个守卫，付末第一时间就是低下了头。 好在那个守卫也没注意他，和尚铮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了。 那人走远后，付末才说话：“怎么不给这些守卫也加点料。” “”，尚铮回头看了付末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迷晕这些牢里的人是为了减少目击证人，他们要找起你来也不好找。我要是有这个能力对付这些守卫，你也不用上场了。” “ok。” 二人一路相对无言，很快就走到了电梯，尚铮似乎也跟登记处的人提前打好了招呼，付末走过去时那人都不带看一眼的。 “好了，你走。”尚铮把付末带到后门。 但是付末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这次要是走了，明天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你不走？”尚铮见他没有动作，问道。 “你住哪？”付末猜这里的员工应该都有员工宿舍，应该就是在七楼以上的地方。 “你” “我去你那里躲躲。”付末理直气壮。 “我” “好人做到底？” ----------------- 付末目的达到了，他看着不太宽阔的小房间，虽有有一房一厅，但是目测不超过五十平。 房间里东西不多，但是收拾得很整洁，客厅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尚铮一回来就一头扎进电脑里面。 付末看他在忙，自己便在房间里参观起来。 入户有一个小玄关，两边是储物柜和鞋柜，进来就是大厅，没有阳台，房间门紧闭，他看了一眼尚铮，没有贸然进去。 房间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作为员工宿舍倒有些奢侈了，不仅在六楼靠里的房间，还是个单人间。 原来当时前台说不能住里面的房间，是因为里面的房间都留给永乐城自己人了。那时候感觉到的窥探感，很有可能就是来源于隔壁的偷窥。 付末踱步回尚铮身旁，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黑色背景上都是他看不懂的代码。 “你在干嘛？” “处理后续工作。” 只见电脑上弹出一个监控画面，正是他当时在牢里和尚铮见面那一段，尚铮按下几个键，将那一段监控片段删除了，用昨天晚上的画面填补了这一段空缺。他操作完后，又放了一遍，画面里的付末被守卫押送回来后，就一直躺在地上了，就像是剧烈运动后睡着了一般。 接着尚铮又把他们一路走来的画面全都替换了。 “你刚才不是说都安排好了？”结果现在才开始处理。 “监控室里值班人数才三个人，他们看不过来的，我这是为他们后续追查做准备。” “那现在你处理完了，能聊聊了？” 尚铮合上电脑，主动说道：“我这几天原本一直在负责b1，但是今天清晨时就看到了b2的名单，觉得照片上的女人跟你有点像，然后你那场开始时我来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你，没想到你女装还挺有天赋的。” “说重点。” “然后我就准备在你下场之后把你带出来了。” 尚铮说得轻巧，但付末还是没想明白：“万一我直接死了呢？或者没被送回监狱呢？” “那我就没办法了。” “” “如果你没能活着走出那个笼子，那我就没有救你出来的必要了。” 尚铮此时的话太过锋利了，倒不像是付末一直以来认识的尚铮了。 “我怎么发现你好像不太一样了呢？”付末上下把尚铮打量了一遍，“不装了？” “你想多了，我还是尚铮，只不过我觉得你死了会很可惜。” “是吗”，付末摸向口袋，却摸了空，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他的衣服，那张纸也被他放在据点了，“可惜了，没带过来。” “什么？” “没什么。”付末粲然一笑，尚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 付末靠在沙发上，毫不掩饰地将通讯器拿出来调试着。 “你要呆在这多久？”尚铮问。 “很快。” “明天你朋友就要上场了。” “是啊，到时候如果有什么意外，还得请你出手帮下忙了。”付末笑着说。 尚铮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对方会帮他们的忙属实是毫无由来。说什么对邝文泽和覃东他们几人的往事感兴趣纯属瞎扯，除非尚铮在他们身上有想要的东西。既然有个身份方便的人自愿送上门来，付末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想清楚他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后，付末对他也越发直接起来。 “只要别牵连到我，我会尽力相助的。” 但是掺和进这些事里面，还想把自己摘个干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付末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了。他不会拉尚铮下水，但是却不能阻止永乐城查到尚铮头上，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先去工作了，你在这待着，今天就别出门了，这里住得都是一些麻烦的人物，有几个你可能还认识。” “好。” 第72章 故技重施 尚铮走后，付末将通讯器戴在耳里，刚才他在捣鼓通讯器时就将它打开了，所以尚铮的后半部分话都被另一头的人听了去。 覃现：“谁在说话？” 李棋：“尚铮的声音？” 谢仁：“哥是不小心打开的？” 林舟：“付末。” 付末：“是我。” 谢仁：“噢哥，我还以为是你不小心按到开关的呢。” 覃现：“尚铮?就是你问我认不认识的那个人？” 付末：“对，他把我从监狱救了出来。所以明天的计划就照常进行，但是很多人都见过我男装和女装的样子，所以我原本的任务就交给谢仁一个人，我在暗中伺机行动跟你们打配合，没问题。” 覃现：“可以。” 谢仁：“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林舟：“你现在还要继续呆在那里吗？” 付末：“对，我暂时不能随便走动，外面的情况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好。” ----------------- 权隽直接从b2传送回了自己房间，一回到就撞上了准备从房间里溜出去的小黑。 权隽捏着它的尾巴把它抓了回来，甩到一边。 他也不知道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对方说认识自己也认识自己的父母，可是权隽确实没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有父母。 他只记得一年前，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覃东，于是便一直跟着在他身边，覃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但是也不是一直听他话，因为权隽的思路就不像正常人，于是更多的时间是在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干什么，这也是大部分人畏惧他的原因。 权隽没有从前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他的前半段人生就是一片空白，他从没想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从没有去找过原因。他不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但是付末的话却让他开始思考自己的过去了。 “吱！” “吱！” 小黑没有一开始这么害怕权隽了，他飞到和权隽一样的高度，在他眼前不停晃悠，给自己找存在感。 “吵死了。” 权隽自己怎么也想不通，越想越烦躁。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去解决给自己带来问题的人。 他来到监控室，准备看付末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想着逃跑。监控中的付末仰躺在草席上，双手垫着后脑勺，看起来睡得还挺香。 “啧。” 他因为付末的几句话搞得心烦意乱，而罪魁祸首却睡得舒舒服服。权隽自己心里不得劲，准备去监狱找付末的麻烦。 他走上电梯按下b2的按钮，电梯很快到了，他才刚走出来，就被登记处的人叫住了：“隽哥！” “？”他不耐烦地回头，示意对方有事快说。 “老板在找你！让你现在过去！” “啧，知道了。” 他只好又走回电梯，按下‘b1’。 ----------------- 这一天过得尤其快，付末在尚铮房里待了一天，现在已是凌晨，但他还不困，可能是因为早上的时候‘吃’了太多能量。 通过通讯器，谢仁向他们传达着竞技场内的消息。林舟也发现了永乐城的后门旁边还有一个偏门，这个门看上去和墙壁一样，比后门还要小，如果不是门从里面打开了，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那个门的存在。 那个门似乎不常打开，不知道门里通向哪里，林舟只能看到好几个人把一个个的大麻袋运出来，放到一辆货车上，这辆车会运到哪里，他就不知道了，原本想跟上去，但是现在他和李棋还有另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 等到第二天的竞技场完全结束，里面的观众陆陆续续出来，他们将故技重施混进b1的监狱。 覃现通过安插在永乐城里的卧底，拿到了一份明天最后一场的人员名单，虽然只有代号和牢房号，但是能做些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付末得知后，想了一个有些不道德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或许可以保下这些人们的性命。但是这个办法需要池青砚的帮忙，就是让明天第九场的人类都感染上池青砚的病毒，他们不能做得太明显，会被人发觉到不对劲，于是池青砚会看准时机发动异能干扰他们战斗。 其实尚铮之前就把李晏川安排到了最后一个，但是付末担心又会出现意外，于是多做了一手准备。 只是池青砚本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的，但考虑村子里的人对他有恩，所以他只负责场外援助，不打算把自己搭进去。但是付末跟他谈好了条件，只要他帮忙，就把那块晶体让给他，否则抢也要抢回来，池青砚只好答应了他。 于是这一次再进监狱的人不只是林舟和李棋，还有一个池青砚。他也换上了永乐城的制服，虽然平时他穿着自己的衣服看着清瘦，当穿上偏小一码的制服时，就隐约将他的身材勾勒了出来。 变换身形后的李棋和池青砚差不多高，林舟走在最前面带路，李棋和池青砚一左一右，倒还挺和谐。 守卫处轮班后的人是自己人，于是他们又轻而易举地进了去。 李棋见周围没别人了，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第九场的名单，挨个按着牢房号找去。 他们试想的是，通过这些人和池青砚的接触，把病毒感染到他们身上，但是又没有钥匙，要怎么把他们叫过来才是问题。 李棋浏览了一遍名单，看见李晏川确实是在最后一个，他才放下心来。 一共有几十个人，如果要这么一个一个地找，一个一个地接触感染，实在是太低效率了，但是他们别无他法。如果有人的进化等级比池青砚高，那么他的病毒就对对方无效，就只有病变这一个异能了，但病变的使用前提也是需要和对方有肢体接触，所以不管怎样，都要一个个亲自接触。 “能不能只感染后面几个？”池青砚还没开始就感觉累了。 林舟冷硬道：“不能。” “池医生，你不是也看到第三场最后的赢家是在很前面上场的人了嘛，只能辛苦你一下了。”李棋说。 “那就只排前面的一半。”池青砚与他们讨价还价。 “不行，否则晶体别想要了。”林舟说，“而且你之前面对两百多号人的时候，怎么不喊累”。 监狱李棋不知道当时具体情况，所以他没有点明，但是池青砚一下子就明白林舟说的是哪件事。 “好好好。”池青砚只好妥协。 他们来到名单上的第一个牢房，里面的人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他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他们来到牢房门口时，那人正坐在席子上对着墙壁发呆，指甲在墙面上抠挖着，像是在写字。 李棋装作是竞技场的工作人员，叫着他的代号让他走过来，对他吩咐着明天的事宜。 “刚才在墙上些什么？”池青砚插空问道。 “写我自己的名字”那人唯唯诺诺说着。 “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人被吓得一抖，但还是照做了。 池青砚借着检查手的机会和这人完成了身体接触，然后便让他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十号人都是用这种方式跟他们完成了接触，做完这些，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其中花费在路上的时间最多，幸好有林舟带路，否则他们肯定要被困死在监狱里。 不知道监狱的流线设计是否也有邝文泽的手笔，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他以前设计出来的东西折腾。 第73章 第二天 林舟他们最后去看了李晏川，他此时的状态比第一次在监狱里看到的好多了，可能是人有了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李晏川在拿到付末带给他的晶体后，这些时间一直在缓慢吸收着晶体内的能量，他没有留到决斗当天用，原因有两个：一是不确定能不能一下子吸收完晶体能量，对身体的伤害不可估量；二是如果真的敌不过对方，那么对方也不会给自己补充能量的时间。 持续吸收了一天多后，他对自己又有了些新的认识。他发现自己对于能量的吸收上限比别人的都要高，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反而越来越精神了，自己的能力也有明显的提升。 林舟他们来找李晏川时，李晏川还没睡。他正在吸收晶体能量，感觉到有三个能量体在靠近，转头一看，发现是他们，还多了一个池青砚。 “村长!” 李晏川走近铁栏杆，摸了一把李棋的头，但他此时用的是别人的外形，所以有些怪异。 李晏川望向池青砚：“你也在？” “是啊。” 接着李棋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同李晏川说了一遍，说完后，池青砚补充道：“但是先别高兴太早，我的异能也不是万能的，说不定有那种进化等级比我高的人能抵抗病毒，或者有人的异能克我呢。” 李晏川当然也清楚，他们帮了自己太多了，之后的就看他自己的了，绝不能失败！ 在林舟他们潜入永乐城的期间，谢仁这边的据点只剩他和覃现了，他们也没闲着，而是调出谢仁录了四场决斗的录像，分析着每一场最后的胜者。 除了第一第二场的时候他们不在，其他的第三到第六场的全录了下来，单是将影片拷出来就花了好一阵时间。 覃现站在投影的幕布前，谢仁坐在下面的小板凳上，手上拿着一个在角落里翻出来的笔记本和笔袋，好在笔袋里的笔都能用，他拿好东西后，就专心地看着面前的幕布。 付末也在尚铮家里听着谢仁和覃现那边的动静，因为他不能和伙伴们汇合，只能通过通讯器了解他们所知道的信息。 覃现拉出一个使用太多变得凹凸不平的黑板，在上面写了一列数字，从三到六。 “第三场的胜者是第三位上场的男人”，他一边说，一边调出了录像，拖动着进度条分析道，“他的基础异能是肢体强化，这与一般的肌肉强化不同，能直接将自己的某一部分变得强壮数倍，他的大小与强弱成正比。” 这时进度条拉到了一个画面，是那个男人强化了自己的双腿的画面。 谢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有点像牛蛙。” 覃现：“” 付末：“你们在看图？我看不到，形容一下那个画面是什么样的。” 谢仁：“哦好的，就是一个腿比自己上半身还长还粗的男人把另一个人踩进了地里，那个被踩的人完全陷进去了，当场死亡。” 覃现继续补充：“这是他的倒数第三场，然后他吸收了后面两个人后，差不多已经能全身强化了，最后一场他毫无悬念地秒杀了对手，拿下第一。” 付末：“这样的人得避免和他近战，我看过几场他的决斗，这人易躁，可以先和他拖着，不正面接招，先让他情绪不稳自乱阵脚，再从中找破绽。” 谢仁：“好，我记下了！” 通讯器另一边传来写字的沙沙声，付末担心他写得太潦草，这可是要给李晏川看的。 覃现：“第四场的胜者是个女人，谢仁说你们见过，是吗付末？” 谢仁：“哥，是那天斗兽场的蚁女！” 付末：“那她怎么会被调来竞技场了？” 谢仁：“可能是太强了？” 覃现：“她的表现确实令人惊喜，她的基础异能你们都见过了，那一身黑色的盔甲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她是中场偏后的顺序，她打败了前面一直连胜五场的人，然后吸收了他的能量，但是之后她的异能就有些失控了，所以就不再吸收之后输给她的人的能量了。直到最她赢下最后一场，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说着，他拖动进度条，按下暂停定格画面，画面里的女人正在转身返回监狱。覃现指着女人耳后的皮肤，道：“她的这里白了一块。” 付末：“什么？” 他看不见画面，有些云里雾里。 谢仁眯着眼凑近了点：“哦对！蚁女的耳后有一小块皮肤变白了！” 付末：“什么样的白？” 谢仁：“就是有些接近透明的白！” 付末：“你们怎么确定不是她本来就有的呢？比如白癜风？” 覃现把视频拉回到蚁女出场的画面，找到了一个一样的角度，当时蚁女正在转身面对着对手。这个画面照得更加清晰，能清楚看到同样的地方没有白色。 接着他又往后拖着进度条，但是能看清那个地方的画面寥寥无几，所以也不能具体知道这块白色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谢仁把发现的情况跟付末说了，付末说道：“这难道是她进化的特征之一？” 那样的话就意味着，李晏川的对手又要变强了。 覃现：“第五场的胜者比较幸运，他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他的对手从一开始就一直赢，但是吸收的能量太多，于是失控自爆了。刚好他的异能是分泌出一种黄色的物质将自己包裹起来，这种物质的防御性很强，于是他在对手的自爆中毫发无伤。” 这确实幸运，但是那个幸运儿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将更加强悍，他还能一直幸运下去吗。 “第六场的男人是狼人。” 付末：“和谢仁一样？” 谢仁：“不不不，我的毛色比他的好看多了，他的花色太杂了，毛也不顺。那个人是狼人的形态，他还没变成狼过，可能是个人狼杂种。” 付末：“你好像还挺骄傲，你比他厉害吗？” 谢仁：“那倒没有，我只有外表比得过他。” 覃现：“我虽然没见过谢仁小兄弟的狼形态，但是那个狼人的实力应该不弱于谢仁。” 谢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夸张了，我很弱的，那个狼人比我厉害多了。” 付末：“怎么个厉害法？” 谢仁：“他是站立的形态，结合了人类和狼的特征，有着狼头、狼爪和狼尾，反正野兽该有的有点他都有。” 覃现：“如果把他和那个肢体强化的人放一起，还真的分不出胜负。刚好他的那一组人们实力都一般，中上乘的一只手数得过来，而且都不利于近战，所以最后让狼人拿了一位。” 目前就只看了这四场，还有两场是明天早上和下午的，他们明天再整理完最后的信息给李晏川送去，接下来就只能看他在决赛的表现了，他们只能帮到这了。 “对了”，付末问，“你们有看到邝文泽吗？” 一提到邝文泽，覃现就有些情绪不稳：“没有，我怀疑文泽被覃东带在身边，能跟在覃东身边的只有他那几个手下，所以我的人都看不到。” “这两天覃东应该待在在竞技场？” “但是他也不是一直待在竞技场，我的人有几次上去包厢，都还没看到人就被赶了下来。” “没事”，付末安慰道，“明天他一定会出现的。” 只能期盼如此了。 第74章 第三天 第三天如期而至。 早上和下午的两场决斗，覃东都待在办公室没有到现场，似乎特意等着第九场一般。覃东的办公室里就只有两个人，他和邝文泽，但是办公室外却守着四名手下提防着邝文泽。 邝文泽很奇怪，为何今天不带他去竞技场场了，两天前他不想去还让人押着他去，跟他说李晏川也是选手之一，但是今天是最后一天，为什么就不去了，是怕他看到李晏川？还是李晏川已经 邝文泽心乱成一团，之前说好他不反抗，覃东就能放了他们，但是以覃东的性子，基本不太可能会遵守约定。 但是他表面不说，要是说了，覃东就知道他们对自己很重要，这人最喜欢毁掉别人珍视的东西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微妙，谁也不说话，邝文泽是忍着不开口，覃东则是等着邝文泽主动开口。 僵持半晌，还是覃东打破了平静，他看了一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 邝文泽看都没看他，但是耳朵却留意着覃东的动静。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接着覃东就把门外的人叫了进来，押着邝文泽跟在他侧。 一行人又来到了b1的竞技场，似乎怕看不清场内情景，覃东还换了个包厢，这里能看得更清楚同时下面的人也能看清包厢内的情形。 邝文泽抓不准覃东此番动作的意思，始终保持一言不发。 这时同样在竞技场内的人还有谢仁和池青砚等人，他们皆是戴着口罩或是戴上帽子，分散在人群里根本难以分辨。 尚铮今天一早就出门了，一直到现在付末都没看到他的身影。他昨晚跟覃现他们熬到了清晨才睡的觉，付末还好，起码睡到了下午四点，覃现他们因为还要协调好手下，于是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起来了。 付末同样混在人群里，他换下了昨天的制服，穿着尚铮出门前放在床边的便服，戴着一顶鸭舌帽，一身黑色，藏在阴影中看得见露出的下半张脸和手掌。 他原本是打算和同伴们待在一起，但是担心被见过他的人认出来，拖累了同伴，于是找了个藏身的角落。这个地方在观众席的上面，基本没什么人会经过，就算他搞什么小动作也不会有人发现。 尚铮救他出来后，他的后续工作做的还不错，至少一直到现在，一天快过去了都没有被发现自己已逃跑的事实。自己的裙子和假发也不见了，看来尚铮给自己找了一个替身。而且还说明权隽至今为止都没有去监狱找他，那是不是说明权隽已经不打算折磨他了？想到昨天对方的离开，付末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都就位了？”通讯器里传来覃现的声音。 他与众人不同，即使他也想进永乐城，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于是就留在据点当指挥官了。 林舟：“我看见邝文泽了。” 覃现、李棋：“在哪？！” 林舟：“在我位置正对着的包厢，第四区域的第十排十六号，那个包厢是唯一没有用玻璃全封住的，有一个突出来的阳台。” 谢仁：“那就是在我头上！” 池青砚：“我也看到了，我在林舟斜下方的位置。” 付末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下方坐着的林舟，那个包厢也在他的正前方，因为他站得位置比他们都高，于是也能轻松看见里面的场景。 邝文泽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张年，一个是段宣银，而中间的沙发上坐着的黑色衬衫的男人就是覃东了。这是付末第二次遇到覃东，第一次是和尚铮在b3，他当时没敢抬头看覃东。 这一次他虽然看不太清楚覃东的样貌，但是也能看出来覃东比付末想象中的年轻多了。 覃东的手段太过狠辣，以至于付末心中对他的形象恶化地有些严重，他还以为覃东是四十多的长相，没想到也就跟邝文泽不分上下。 根据付末所知的信息，覃东现在应该在三十二左右，比覃现和邝文泽还要年轻。 付末凭借着自己的位置优势，对上面包厢里的人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覃东坐在中间的沙发里，一股领导者的气势，不怒自威。坐在一旁的邝文泽似乎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他的脸色不算太好，身后站着的张年在覃东面前收敛了那副嚣张的样子，他的猪也不知道哪去了，段宣银则还是那副样子，没什么表情。 付末不由得往他的手看去，但对方背着手，付末只好有些遗憾地收回眼神。 覃现语气有些急：“文泽没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付末：“看起来没事，身上没有明显的伤，但是衣服遮住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池青砚：“他被张年和段宣银两个人守着，坐在覃东旁边。看样子，是专门来看李晏川的呢。” 李棋：“邝哥还不知道我们来了！” 付末：“不急。” 李棋：“那我们现在知道了邝哥的位置，计划要不要提前？！” 如果要等到第四天，他担心李晏川会吃不消。 付末：“先别急，你冷静冷静，好戏还没开场呢。” 林舟：“又来了一个人。” 众人目光随他看去，包厢的看台上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这不是权隽是谁？ 他俯下身，在和覃东说着什么，突然，他一个抬眼，往付末这边看来，付末立马闪进墙后。 付末拍了拍胸脯，说道：“差点。” 林舟：“他就是权隽。” 付末：“对，尽量别跟他对上。”但是他们选择与永乐城为敌，这就是不可避免的，付末只能希望在还没完全撕破脸皮之前能避开他。 林舟没说话，他盯着站在看台栏杆前的那个人，面露不快。 权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但是他没把林舟放眼里，他一直看向观众席上的那个角落，那里刚才似乎有人，是错觉吗？ 过了一会后，付末问道：“他走了吗？” 林舟：“走了。” 付末重新站了出来，权隽果然不在了。 这时场内响起主持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付末：“开始了。” 场地中心站着一个男人，他拿着麦克风，他说话时配合着夸张的肢体动作，像一只上跳下窜的猴子。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激动人心的时刻又来了！在这个决赛前夜，第九场决斗即将开始！” 观众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仿佛要把地面震塌！ “接下来！把场地交给我们的第一第二位选手！！！” 邝文泽厌恶地皱眉，他看了太多次，每次轮到这个主持人讲话时他都觉得心烦，那些千篇一律的台词都要听吐了。 覃东微微偏头，余光看了邝文泽一眼，嘴角一挑，哼笑了一声。 两个门一个在付末下面，一个在对面，从付末视角看去，只能看到其中一个人的出场场景。先从门内通道露出身影的是一个守卫，他手上牵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头也随着他们的往前而逐渐露了出来。 “什么？！” “怎么回事！” 李棋和谢仁均是一惊，直接喊出声来。 付末第一时间就是怀疑起尚铮来，但是对方没必要骗他们，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晏川被前后一共三个守卫押着上了场，然后解开了手铐，那三个守卫下去了，把通道的铁门重新锁起。 李晏川的神情也是一脸凝重，这一切跟之前说好的并不一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在场上扫视起来，他看到了李棋他们，但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人，李晏川不禁有些失落。 而付末却看得很清楚，在李晏川的上方那个看台，邝文泽似乎和覃东起了冲突，付末不禁为邝文泽捏紧一把汗。 邝文泽看清场下的李晏川后，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晏川还是穿着他们被迫分离时的衣服，背对着他，看不清那人此时是什么表情，但是从上往下的角度能明显看到李晏川这段时间消瘦了很多，他的肩胛骨突出，仿佛要刺破了衣服。 邝文泽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地拍桌而起倾身抓起覃东的衣领，怒目而视。但是他的动作没持续太久，就被一直守在身后的张年和段宣银给制止了。 他的右腿弯一痛，被张年狠踹着跪倒在地上，拽着覃东衣领的手也脱了力。邝文泽的双手被反拧着，单膝跪在桌前，上半身被身后的两人压倒在桌上。 覃东勾起一边嘴角，若无其事地整理了衣领，随即看向邝文泽。 邝文泽挣扎着，汗水滴到了桌子上，他吼了出来：“你他妈的！不是说只要我留在这，你就会放了他们？！” 第75章 计谋 邝文泽躲了两年后，现在又深陷泥沼，却发现自己也没有多害怕这一刻的到来。可能是那两年间一直被这个人占据了脑海，自己无意识深化了对覃东的恐惧。其实再次面对着他时，也不过如此。 “我是那种遵守约定的人吗？你第一天认识我？”覃东把玩着肩上披着的外套的纽扣，看向场下的李晏川，玩味道。 邝文泽无法挣脱张年和段宣银二人的钳制，也停止了挣扎。 “呵，我早该知道的。”亏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覃东会不会有所变化，结果呢，变是变了，变得更加恶劣了。 “原来他就是跟你待了两年的人，是叫李晏川。”覃东没把李晏川放眼里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 覃东能查到李晏川的名字，邝文泽也不觉得稀奇了：“其他村民呢？” “我怎么知道？” 覃东不可一世的语气听得邝文泽心烦，但是他忍住了想要对他动手的冲动，说道：“你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知道就好，他们的命不值钱，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那你怎么不把我也杀了。” 邝文泽说完，覃东终于把视线放回他身上，轻说道：“你死了，不就没乐子看了。” 他对张年和段宣银投去两个眼神，他们接收到意思后，放开了邝文泽。 邝文泽的侧脸都被压出了红痕，不过肤色有些深，并不明显。他看清了形势，收敛起来，重新坐了回去，不过离覃东更远了些，仿佛他是什么瘟神。 付末在远处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邝文泽被放开了，他才松了口气。 众人将注意力聚焦在场内，李晏川只是慌了一会，很快就冷静下来，进入了战斗状态。 好在付末昨天早有准备，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们很快就接受了眼下的情况。 李晏川的对手还是之前的第一个人，看来只是把李晏川的顺序调到了第一位，其他人往后延了一位。只要没有被换人，那么他们就有信心李晏川能赢。 李晏川也不磨蹭，他只想尽早结束战斗，等到对方身后的守卫撤了回去，他就主动发起了进攻。 只见李晏川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甚至不需要动作，冒着寒气的冰就从他脚下开始向对手漫延！ 随着冰块凝结的清脆声，不到十秒他们二人之间就凝出一大块冰，冰上不是平滑的，冰上不规律地分布着突起，仿佛微缩的冰川景观。那人呆滞了，他哪见过这样的场景，直到刺骨的寒气从他的脚底板往上钻，他才顿时回过神来。这时他想要后退，已经迟了。 萦绕着雾气的冰朝他的身上攀去，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的腿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他还没在场上待够一分钟，就被李晏川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二者之间的进化差距太大，这冰里蕴含的雄厚的能量，甚至让他连异能都使不出来！ 眼看着冰已漫延到了他的腰部，他全身似乎置身在冰棺里，鼻涕和眼泪刚流出来，就被冻成冰霜挂在脸上，他终于害怕地喊了出来：“我认输！我认输！” 因为太过激动，他还喊破了音。 冰停在了男人的腰上，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李晏川说：“可是认输无效啊，必须要其中一个人倒下，这一轮才算完。” 那男人只是愣了一会，强大的求生欲就让他迅速反应过来。 他眼睛一闭，脑袋一歪，上半身挂在冰上装死了。 李晏川将那男人身上的冰退了回来，男人一下子倒在地上，整地的冰刺激得他抖了抖，但是很快又不动了。 李晏川看向主持：“快点下一个。” 这场战斗结束地太快，全程没超过半分钟，别说主持了，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那股逼入骨髓的寒气传过来，他们才意识到这一轮已经结束了。 全场只是安静了一瞬，有个人带头鼓起了掌，众人也纷纷跟着呼喊起来。人们都被李晏川的实力震慑到了，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押他下一轮胜利的人高达百分之九十。 付末也没想到李晏川的实力这么强，当时在李家村时李晏川对他们展示的异能果然还是收敛了。 但是付末相信这还不是李晏川的真正实力。 通讯器响起，混杂着池青砚和观众的声音，付末勉强分辨出他在说什么：“李晏川第一轮就这么张扬了，不打算隐藏实力了吗？后面还有十几轮，不怕被针对？” 覃现通过摄像头，也看见了场内的情形，他也附和道：“明明他可以靠池青砚在场外搞小动作蒙混过去的，为什么现在就暴露自己实力了?” 谢仁正在为李晏川的胜利而高兴，此时听着他们的话，也忧虑起来。 付末：“他应该不止这点实力，可能后面还藏着杀手锏呢。” 李棋：“没错！我相信村长！” 付末这么说了，众人也放下心来，看来他们平时都小看李晏川了。 第一个人被抬下去后，第二个人也上场了，那人一上来，就被这满地的冰吓到了。再联想到刚才看到上一个人的样子，皮肤发紫，唇色苍白，身上满是冰霜，就以为那人是被李晏川活活冻死的。一时间他看向李晏川的眼神都充满畏惧。 李晏川就是要这种效果，一上来就给对方心理震慑，这样还没开始对方就自乱阵脚了。 他故技重施，可对方也早有准备，跳开了冰覆盖的区域，但是除了李晏川身后，其他地方都覆满了冰层，那人无从下脚。为了速战速决，池青砚在那人准备下一次起跳时发动了异能。中了他的病毒的人，被他控制时会在脸上看出异常，于是池青砚只发动了01秒，那人脖子上的黑线还没长出来又退了下去。 男人脚下一滞，给了李晏川机会，于是这人被冰包裹住了全身，只剩个脑袋。李晏川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人就被冻昏了过去。 在别人的视角看来，是男人自己的失误，才被李晏川钻了空子，没人会扒开他衣服看他身体上的黑线。 李晏川：“” 他赶紧撤了对方身上的冰，生怕那人真的被冻死。 胜利来得太快，因为对方躲了几下，所以这一次花了一分钟。 付末问池青砚：“你用异能了？” “用了一点。” “小心点，用完之后那人身上的东西要多久才能退掉？” “可能两分钟？” 付末稍微放下心来。 这一轮也结束了，包括上下场时间总共只花了四分钟。 再往后的几轮都是如此，一开始人们还情绪高涨，但是渐渐地他们也看腻了。来来去去都是一个招式，李晏川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过，每一轮决斗结束的时间都不超过两分钟。一些赌徒们赚得盆满钵满，但是那些追求刺激的暴力分子却不满了。 他们是来看生死决斗的，没有血的战斗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们纷纷叫嚣着‘黑幕’、‘退钱’、‘滚下去’、‘去死’，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第76章 流血 邝文泽在看台上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原本就是不希望李晏川受伤，赢得越轻松越好。场下这群观众不吵还好，说不定能一直这么赢下去，但是这群搅屎棍一叫，倒是提醒了覃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邝文泽余光看向覃东，却发现对方正在看着他，覃东捻着下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邝文泽吓了一跳，皱着眉：“怎么？” “反应这么大？不装哑巴了？”覃东看向冰上的李晏川，深吸了一口烟，“我发现只有提到李晏川这人时，你才会说话。” 邝文泽沉默，覃东却不依不饶地说着：“我看他很不爽。” “那你别看。” 覃东拿着烟的手垂了下来，他顶了下腮。 “抓住他。” “你要干什么！”邝文泽被两个人按着，跪在覃东面前。 覃东的皮鞋抬起邝文泽的下巴，邝文泽觉得这个姿势太屈辱，憋红了脸，避开了对方的动作。 他的脸才刚扭开，就立马被覃东的手拧了回来，他的两侧下颌骨仿佛要被捏碎一般。邝文泽当然不会任人宰割，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挣脱出一只手就要往覃东脸上揍去。但他面对的是三个成年男人，拳头还没打到覃东就又被压跪在了地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外面的几年，你学坏了。” 覃东这故作熟稔的语气听得邝文泽作呕，他回怼道：“少说恶心的话，你不就是想杀我吗！” 覃东脸色冷了下来，他命令两个手下：“把他的嘴扒开。” 张年和段宣银不理解覃东下这样的命令要做什么，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邝文泽还没想明白覃东要做什么，几根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就挤了进来，试图撬开他的牙关。邝文泽紧闭上嘴，狠咬下去。身后的人‘嘶’了一声，接着邝文泽的肚子就挨上了一拳，他下意识地松了嘴，于是手指便挤了进来，像钢铁一般扣着邝文泽的口腔，逼得他合不拢嘴。 在邝文泽惊恐的视线下，覃东把那根燃着的香烟朝他的嘴里按去，邝文泽感觉到热气，不由得瑟缩了些，覃东另一只手迅速地夹住了他的舌头往外拉，邝文泽感觉自己的舌头要被扯下来了。 他的眼神往下看去，烟头的火星飘开，他下意识闭了眼，紧接着舌头上一阵灼烧感，然后一阵剧痛从舌头漫延到了四肢，他身体瞬间被疼痛麻痹，身体不住地发抖，嘴巴抖得最厉害，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冒了出来。一阵烟散开，他仿佛还能闻到一丝丝肉焦味。 邝文泽的津液含不住，直接流到下巴上，之后随着一起留下来的还有血液。从舌头溢出的鲜血多得浸灭了烟头，他含着一嘴的血，含不住的血液漫了出来，流到了地上。 覃东拿开了烟头，示意身后两人放开了邝文泽。 邝文泽一下子脱了力，喘了口气，险些把嘴里的血吸进了气管。他捂住嘴，撑着地板俯身咳起来。 血液被咳得哪里都是，张年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看了看沾着鲜血的手，突然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了。他偷瞄了一眼覃东，发现对方在看着烟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年的眼神太明显，覃东抬眼，张年立马低下头不敢看了。 “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覃东看着身前邝文泽的发旋，说道。 邝文泽咳了好几下后，缓了一些，但仍捂着嘴低头不说话。 覃东突然一阵心烦，他冲仍站在那的张年和段宣银道：“还站那干什么？” 二人立马站回原来的位置，邝文泽也动了，他松开捂着嘴的手，那一片的血迹红得刺眼，他胡乱抹了一把，也坐回刚才的位置。 整个过程他都没再看覃东一眼。 此时的场上已经进入了后半程！ 李晏川全程只用了一招，就是这一招配合着池青砚，令之后的对手都在场上待不过三分钟。那一地的寒气仿佛将整个竞技场冻住了，场上的一些耐不住寒冷的人们都不禁发起抖来。 眼看着李晏川就要赢到最后，更多的人坐不住了。 这时段宣银也斟酌了一番开口：“老板，真就要让他赢下去吗？” 邝文泽耳朵一动，疼痛使他冷静下来，要是覃东太过分，他也没必要继续听他的话待在这里了。而且他一直以来也低估了李晏川的实力，看来对方根本不需要邝文泽的妥协来换他平安。 “继续，让他赢。” 覃东的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但邝文泽不相信覃东真的会让李晏川一直赢下去。凭他们十几年对对方的了解，覃东如果不做些什么，那他就不叫覃东了。 然而此时覃东也是和邝文泽一样的想法，他深知邝文泽不是乖乖让人拿捏的人，特别是他刚才烫了他的舌头之后，所以他并不把他们逼得太紧。 李晏川赢了第九场并不算什么，到了决赛，好戏才刚刚开场。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看似在看着场内，实则眼神余光一直留意着对方。 最后李晏川也是和意料中的一样赢下了第九场，都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死法’，人们都已经看腻了，就算宣布了结果，他们也激不起太大的情绪。 付末按着通讯器，说道：“池青砚，辛苦了。” 要不是他一直在场外打配合，这场决斗也不会结束得这么快。 “还好，你这么客气我反倒不太习惯了。” 李棋此时比场上的观众们还要高兴：“太好了！这天总算平安过去了！” 覃现：“文泽现在怎么样？” 他对李晏川倒不太关心，毕竟他主要目的是覃东和邝文泽。 付末眯着眼看向上方的看台，他如实说道：“还行，就是，他好像流血了。” “什么？” “覃东干的？” 付末：“应该是，但应该不是很严重的伤。” 比起这点，付末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为什么第九场已经结束了，李晏川走到铁门想回去，但是那个铁门却不开呢，里面的守卫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就连看台上的覃东也没有走的意思，难道还没结束？ 可是刚才主持分明已经宣布了第九场的胜者是李晏川了，要是再来个加赛，这针对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不只是他，场上越来越多的人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第77章 决赛一 这时场下的铁门终于打开了，不只是一扇，一共三扇全都开了。 三个门里先走出来的是牵着链子的守卫，然后就是三个被铁链手铐铐起来的变异者们。 付末一眼就认出来了其中的一个是蚁女，他顿时反应过来！ 这三个人都是各场决斗里的第一名！ 不！不只有三个！ 随着他们陆陆续续地出来，镣铐被解开，守卫皆走回去关上铁门，场内的异能者们一下子清晰起来。 不包括李晏川，一共有八个人！ 邝文泽紧盯着场内，问道：“什么意思？” “决赛提前。”覃东把玩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说，“不觉得刚才的战斗结束得太快了吗？观众们都不满意呢。” “你！” “这可不是我的决定，你看下面这些人们有多高兴？” 观众们也是一直看了三天的人，自然认出了这些人都是各场的胜者，他们听见主持宣布着决赛提前的信息，都炸开锅来。 除了他们高兴之外，场内的人和付末一行人都笑不出来。 场内的那八个人也是临时被通知上场的，他们有的伤还没好，有的不清楚对手的实力，有的只想缩在后面不愿面对。一时间九个人都离对方远远的，谁也没有第一个出手。 谢仁：“啊这，又要来！” 覃现：“又是覃东搞的鬼。” 池青砚：“难道是因为战斗结束得太快了？” 李棋：“不公平啊，其他人都有时间休息，村长才刚刚结束战斗！” 林舟：“李晏川他吃得消？” 谢仁：“那今天那两场的异能者信息我们还没告诉他啊，岂不是白记录了！” 付末：“这倒也未必，先看着，李晏川身上还有一块晶体。” 付末说道，明明在场内的不是他，他却有一种势在必行的感觉。 此刻场内的气氛剑拔弩张，李晏川站在较中间的位置，看上去像被边上的八个人包围着。第一批进场的人中有两个男人看出了李晏川是上一场刚结束决斗的胜者，认为现在正是李晏川体力最差，能量最低的时候，可是由于他的外表毫发无伤，甚至衣服也没有一丝褶皱，成功地把他们唬住了，迟迟不敢出手。 这两个男人看来是第一场和第二场的胜者了，一个看上去四五十的年纪，面无表情时脸上的皱纹也很深，整张脸都透着不好惹的气息；另一个人带着一双黑框眼镜，镜片反光严重，以至于离他最近的中年大叔都看不清他的眼神。 除了蠢蠢欲动的这两人之外，最沉不住气的就属那个肢体强化的男人了。他吸收的异能者能量最多，于是他的能量也经常游走在失控的边缘，但他又能在每次即将失控时将能量拽回来。他不像第一第二个人，他是在最后进的场，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全场的两个女人身上，他想先挑软柿子下手没错，但是他居然认为女人是弱势的角色。 可惜他忽略了一点，能在满是男人的竞技场上活到现在的女人根本不是任人宰割的猪肉。那两个女人不是拥有容易迷惑人的外表，就是有着强悍的实力，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能轻易挑战的存在。 这两个女人，其中实力强悍的就是蚁女了。而另一个人，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能认出来或者是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就是全球进化前，通过选秀综艺脱颖而出的一位女歌手，艺名叫庄晓。庄晓的实力虽然称不上顶好，但是因为讨喜的性格，和酷似人们心中白月光的外表，成功收揽了一大批路人粉。 她不知在永乐城关了多久，单看外表应该是与李晏川同时期进来的。庄晓还是和电视上看到的一样，一头黑棕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上只沾了一些灰，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着一些小的刮擦伤令人不禁伸出怜惜之情。但是这是在永乐城，人们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怜惜她，而是更加激起他们的施虐欲。平时触碰不到的人，现在跟他们一样沦落到这个地方了，甚至比他们地位还要卑微，他们的想法可想而知。 庄晓身旁是一个较瘦小的男生，同时也是观众眼里真正的弱势者，他靠着捡漏的本事成功进入决赛，很多人对他都颇有微词，但是本身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就算有人不满，也拿他没办法。大部分人则认为，这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目前为止，这个男生只用了一个异能，就是这个类似把人当标本的异能才躲过了那场自爆。在决赛里，这个男生是否真的能如观众所想，使出其他更多的异能。 还有一个看上去更加弱势的人，但也只是看上去，因为他实在太不起眼了，放在人堆里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 他旁边是一个异常显眼的存在，自然就把那个不起眼的人压了下去。那个人就是狼人，他此刻还没有露出狼人的形态，乍一看和普通人一样，但是他魁梧的身材却让人们都不敢主动招惹。 李晏川站在空地上，他的周围和这些人们离得都挺远，这八个人们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似乎在挑选第一个动手的对象。但是他不敢有所动作，生怕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 前两个人的目光太过明显，李晏川回视了他们，他们其中黑框眼镜男人的眼神有些闪躲，另一个中年大叔则是好不躲闪地与他对视。看来这个黑框眼镜和中年大叔彼此不认识，也还没有达成共识，李晏川心里也有了主意。 只要不给机会他们联手，自己就不会受到太大威胁。 接下来就是别让他自己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了，否则一个看见了，另外一个也会跟着攻上来。 场上九个人各有各的心思。照常来说，面临这种局面时，不是先共同攻击一个人来打开突破口，就是各自寻找队友结盟。但是最后的胜者只有一个，而且每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在应对别人时，如果还要提防来自队友的偷袭，那么结果得不偿失。 这时，有人动了，是那个肢体强化的高大男人，见状，李晏川松了口气。 高大男人的目标明显是那两个女人，他煽动着大家的情绪：“不如先一起把这个两个娘们解决了，我们再决斗分胜负！” 但是有人不同意，前两个男人正愁找不到突破口，这个高大男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们，他们两个自动朝高大男人身边靠近。局中的前三场胜者结盟了，一共才九个人，他们三个就占了全场的三分之一。如果剩下的人还是没有动作，那么这三个人无疑是威胁很大的一支队伍。 李晏川庆幸没有再多的人加入他们了。 瘦小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近庄晓，他看上去有些羞涩，结结巴巴说道：“那，那个，我是你的粉丝，我可以保护你” 见庄晓没有赶他的意思，他又壮了胆子说：“我叫周选，是，是一名大二学生” 说完，他又觉得在这种场合说这些不妥，便不继续说下去了，绞紧的双手能看出他此时的难堪。 庄晓现实的性格不似荧幕上展现出来的样子，她淡淡说道：“可以啊。” “你好像，和电视上的不太一样”周选本想说，庄晓比电视上更加好看，但庄晓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人设。 “电视上都是装出来的，不然我怎么能成功晋级。” “不是！额，我”面对庄晓直视他的目光，他渐渐低下了头。 李晏川见场上已经形成了两支结盟队伍，倒也不慌张。那个三人队伍的目标就是他和另外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结盟了，剩下的肯定就是他和蚁女比较‘好拿捏’了。他和蚁女结盟也是自然而然的，毕竟他们有着一样的对手。 那个狼人此刻不想着结盟，他眼里只有强劲的对手。 “喂！还打不打了！磨磨唧唧的！” 狼人将狂妄写在了脸上，那个高大男人必然不会和狼人结盟，因为他只允许比自己弱的人加入自己的结盟。正好狼人也没有与人结盟的意思，他的目光放在了体型同他差不多的高大男人身上。他只喜欢挑战强者。至于弱者，在他们决斗时会自己死去的。 狼人做了一件令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瞬间变成狼人形态，在人们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手将身旁那个不起眼的男人捅了个对穿！ 这一下就像发起进攻的号角，人们纷纷有所动作！ 李晏川和蚁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二人瞬间站到一起，他们什么话也不用说，就自动结了盟。 蚁女看人也很准，看出来李晏川也被三人队盯上了，于是短时间内观察着李晏川，确定了对方是个值得信任的任。 二人肩靠着肩，面对着三人队。 “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可不会手软。” “放心，我们都不会有那一步。” “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都会出去的。” “！”蚁女明显地惊讶了，不过很快她就以为是李晏川在开玩笑了。 李晏川说：“本来没想保你们的性命，但是谁让你也选择和我结盟呢。” 李晏川的神情不似作假，蚁女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打断了思绪。 李晏川：“一会你就知道了，现在别分心。”他说着，顺便挡开了来自黑框眼镜男人的攻击。 “原来是冰！哈哈看我的！”黑框眼睛男人大笑着。 黑框眼镜的异能是从掌心发射一种类似激光的炮弹，见被李晏川的冰墙挡开后，又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手掌张开，对着李晏川发射出两束激光，李晏川的冰墙被激光切割开来，且刺眼的光透过冰墙照得李晏川的眼睛发痛。 李晏川眼看面前的冰墙即将被划开，他一抬手，又一栋更加厚的冰墙被召唤了出来，“这么喜欢切，那这个呢？” 黑框眼镜男的切割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渐渐地也有些吃力了，旁边的中年大叔骂了他一句“废物”，便朝他们所在的位置高速掠来。 “交给我。”说完，蚁女便切出了黑盔甲的形态，主动迎了上去。 剩下一个高大男人本想也跟着朝蚁女攻去，却被一道灰色身影挡了回去。他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上面还多了四道抓痕。高大男人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狼人，呸了一口血唾沫：“自己送上门来是，那我就先解决你！” “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实力！” 狼人后脚一蹬，地上瞬间多出一个被踩的陷进去的坑，他弹射出去时，还带起了细小的灰尘和石头。狼人像一颗炮弹一般，朝高大男人疾驰而去。高大男人也一瞬间膨胀了两三倍，狼人原本瞄准的是男人的心口，这时却撞在了男人坚硬的腹部上，狼人的手一歪，长指甲只刮下了一层皮。 “有意思！”狼人咧嘴笑了起来，对手的强大使他更为兴奋，他笑着的时候，身体也发生了变形，身体表面骨头突起，仿佛能听见喀啦喀啦的声音，狼人身体也渐渐高大了起来。虽然比不过高大男人，但是狼人同样放大了不少的狼爪却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学我是，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你还是继续当狗去！说不定你叫两声我就会放了你哈哈哈！” 高大男人也逐渐被能量支配了思想，他刚才还忌惮着对方的实力，此刻却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了。 狼人在被挑衅时，就已经耐心全无，他不再和高大男人打嘴炮了。他右脚掌一蹬，周身瞬间扬起更大的烟尘，碎石散落四处，狼人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人们只能看见一道灰色的残影朝高大男人袭去！ 高大男人感受到了袭来的掌风，他侧身避开，另一只手顺势朝身前拍去，狼人凭着惯性，往前避过了这一掌，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拍到了腰侧，狼人的侧腰瞬间凹下去了一块，甚至能听见肋骨碎裂的声音。不过高大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他选择出招时，自己就抗下了狼人那一击的百分之四十，他的左肩被狼爪抠挖进去，撕下了一大块肉，伤口深可见骨。 二人分别都受了伤，但对自身的行动影响不太大，反而刺激了二人的血性。狼人将溢出来的血咽了下去，怒嗷着再次朝高大男人攻去，那男人也不甘示弱，他双眼充血发红，短短的头发刺了起来，也朝狼人袭去。 李晏川这边的决斗也进行地如火如荼。三人联盟少了一个人后，他们面对的压力也小了很多，李晏川只是用着冰墙这一招，就拖了对方的很长一段时间，李晏川不急着出手，他想先把对方的情绪调动起来，临近失控时，再继续下一步。 蚁女将那个中年大叔引开了李晏川的身边，她也看出来李晏川不止是单纯要打败黑框眼镜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晏川要拖这么久，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对方，并把中年大叔带离了李晏川的战场。 中年大叔有着大多数中年大叔的通病，他不把蚁女放眼里，蚁女黑色的盔甲在他看来是小女人的小打小闹，并不觉得这玩意能给他带来多大威胁。这个男人轻敌的弊端就出来了，蚁女挥着黑盔甲上的黑刺朝他攻来时，他只用了一半不到的能力抵挡这一击。结果就是被黑刺击碎了防御，男人的手臂被黑刺贯穿了，他终于正色起来，把挡在身前的手臂往外推，这才免于心脏被伤。蚁女把黑刺拔了出来，带出一道发黑的鲜血。 “呵呵，你这小娘们还有几分实力！”男人捂着那伤口，喋喋不休，“不过是我掉以轻心了，你这武器我用两根手指都能掰断！” 他刚才明明因为蚁女的攻势紧张了一瞬，但是现在又装起来了。黑刺给男人造成的贯穿伤说严重也不严重，黑刺较细，攻击时阻力很小，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东西刺穿。但造成的伤口只是一个小血洞，看着不太吓人，只有刺进去和拔出来的时候有着剧痛，现在黑刺拔出来后的伤口反而没什么感觉了，所以男人一点也不把蚁女放在眼里。 但中年大叔想不到的是，蚁女的黑刺本就不是一击毙命的武器，也不靠着这种方式制服对手。 黑刺像昆虫的腿一样，上面有很多看不见的细毛，这些东西进入对手体内后，会分泌出一种毒素，这种毒素量少，但是却能对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中年大叔感觉黑刺进入和拔出时剧烈疼痛，是因为这些硬毛刮过血肉而产生的，之后他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男人被毒素麻痹了神经。随着时间流逝或者毒素的叠加，他会渐渐丧失痛觉和五感，然后对肢体的调动性也会变得迟缓，最后会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想要解开毒素，只有靠蚁女盔甲腹部的腺体分泌的透明粘液。这种粘液黏性很强，类似昆虫捕猎时使用的粘液，也会使猎物浑身麻痹，如果不挣脱粘液的束缚，就会浑身无力逐渐昏睡过去。这两种物质同为蚁女的武器，但是腺体的粘液也能解掉黑刺的毒素，所以蚁女不会同时用出这两种招数。 中年大叔对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还还无知觉，他把这归结于蚁女的弱和自己的强悍。他把目标放在蚁女的盔甲身上，他铆足了劲，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尖端还带着一丝火星，朝蚁女攻去。蚁女有些惊讶这个人中了她的毒后，身手竟然还能如此矫健，难怪这人这么狂妄。但是人一旦轻视了对手，再强悍的人也会吃亏。 中年大叔不把蚁女的毒刺放眼里，蚁女也正好能利用起这一点，蚁女躲避着男人的攻击，灵活运用起黑刺来，不一会，男人的身上就又多了几道划痕和刺伤。但毕竟男人也是吸收了不少人的能量，蚁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那黑得反光的盔甲上多了几道刮擦和凹陷。 这一头打得火热，另一边的庄晓和周选倒显得有些安静了。庄晓站在周选前面一些的位置，看着场上的战局，周选以胆小为理由，躲在庄晓的身后。庄晓只是白了他一眼，就不说什么了，内心却在嫌他不中用。 她身后些响起微弱的声音：“我，我会保护你的” 庄晓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也不再避讳，将自己的内心所想实话说了出来：“就你？笑死我了，那你现在躲在我身后是什么意思？不是要我保护你吗？” “我看你能赢也是靠的不光彩的手段，竟然没用就好好当你的缩头乌龟，少装，少逞英雄了” 庄晓话音一顿，她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接着她的视线下移，发现自己被一种透黄色的物质包裹了起来，一直到了小臂的位置！ 这种物质触碰到人身上没有任何感觉，它会在人们松懈的时候爬上人们的身体，将人包裹在内活活窒息而死！ 在庄晓惊恐的目光下，黄色的物质往她身上爬着，明明什么感觉也没有，但她就是能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爬过，阵阵发痒。 庄晓突然猛地转头看向周选，因为大半身子都动不了，所以她此时的状态有些诡异。 “是你搞的鬼？！” “不，不是是它太喜欢你了” “你在说什么！赶紧把我放开！你忘了我们结盟了吗？！”眼看着黄色的物质就要爬到庄晓的肩头，她急得大喊。 “我控制不了它它太喜欢你了” “你，你是说，它是活的！”庄晓尖叫起来，因太过激动有些破音。 周选点点头，接着又低下头，眼神时不时抬起来瞄着庄晓，他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期待。 庄晓没想到没等来对手的攻击，反倒被自己的队友给坑了，她真是后悔结这个盟了。黄色的生物体已经漫延到了庄晓的脖子，她也不再隐藏了。 之间她张大了嘴，铆足一口劲，一阵阵蕴含着强大能量的声波震荡开来。这股声波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里，庄晓嘴部的高度就是水平面，声波在这之上荡开层层波澜，声波也有了具象化。她将攀在自己身上的黄色生命体震碎开来，但这一下大范围攻击也同样波及到了此时场内的其他七个人。 第78章 决赛二 李晏川的厚冰墙被第一层声波震开了裂缝，接着后面频率越来越高的声波再次袭来，直接击碎了李晏川的冰墙。黑镜框男人一喜，但是失去了冰墙对声波的削弱作用，声波也直接影响了黑色镜框的男人。他的神色极其痛苦，耳朵里溢出血来。 黑色镜框还是运气较好的一位，因为冰墙挡住了前面更强的声波，他只受到了余波的攻击。而一旁的人们情况就不太好了，除了李晏川这一边，离庄晓最近的是那个中年大叔，因为毒素的叠加，他的毒发时间更短了，面对声波的攻击他来不及躲避，被蚁女抓住挡在身前，受完了这一轮声波攻击，瞬间七窍流血。狼人因为听觉灵敏，即使离得较远，受到的影响也很大，他狼耳里的鲜血顺着头发滴到了脸上。在他旁边的高大男人也同样受了‘内伤’，他的体积太大，受到攻击的范围也越大。 庄晓这一嗓子喊完，全场瞬间停滞了一会。 她看着身后的周选，他离庄晓不过一臂的距离，即使不是正面受到声波攻击，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周选的衣服被震成碎片，一缕缕地挂在身上，衣不蔽体。他那较薄的皮肤更是直接开裂了，浑身像是缠满了红色丝线。但是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倒笑了起来。见此，庄晓顿时感觉周身发凉，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周选皮肤开裂的地方分泌出一种黄色的物质，和刚才缠上庄晓的透黄色生命体一模一样，或者这两者就是一种东西，那些黄色的物质填补了原来开裂的伤口，渐渐地变了颜色。 庄晓定睛一看，这些物质竟变得和人的皮肤一样了！ 与其说这些黄色物质变成了皮肤，不如说这些黄色的生命体就是周选！ 庄晓看向周选的眼神更加惊惧了，“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周选啊，是你的粉丝。”他说话也不结巴了，甚至直接抬头直视庄晓，眼神不再是畏畏缩缩的，反而还带着一丝笑意。 庄晓汗毛一凛，说不出话了。 周选慢慢走进庄晓，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就在周选的手要碰到庄晓那一刻，身侧一道庞大的身影撞了过来！ 周选的手一转，朝那个如炮弹般的身影挡去。 只听见一声闷响，两个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轰”地一声巨响，还伴随着砖石掉落的声音，场地边上的墙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等到烟尘散去，众人才勉强看清那处的情景。高大男人利用肢体强化的异能，把周选撞进了墙里！高大男人从墙前挪开身子，后退了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周选此时像是完全断了气，破烂的衣物完全掉了下来，他凹陷的躯体薄如一张纸，甚至能看清他身体后压着的碎石的形状！被压扁的四肢轻飘飘地垂了下来，像个粘在墙上的纸风筝。周选的面部更加扭曲，已经达到了恶心的程度，血和肉和骨头混在一起，庄晓离他最近，终于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全场观众还没从庄晓的声波攻击中缓过来，所有人的情绪就在这一刻到达了最高潮。 他们不是在为高大男人的行为而欢呼，而是想着‘终于又死了一个’。 谢仁忍住生理不适 高大男人并不觉得他做了一件多恐怖的事情，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有些可惜地说道：“本来能一下解决两个的。” 说着，便看了一眼庄晓。庄晓还在干呕，她也感觉到了高大男人的杀气，倏地从原地跳离，站在一个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她还没站稳，刚才所站的位置瞬间扬起一阵半人高的尘土，砖块和碎石飞起，滑破了她的脸。高大男人又扑了个空，刚才这下他可是用了八成的力气，地板都凹陷了一大块。 “你是跳蚤吗？这么能躲！”说着他就要再次袭来。 庄晓这下躲不及了，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谁知想象中的情景没有到来，那个高大男人正要进攻就被飞扑过来的灰色身影咬住了肩膀上的一块肉，二人瞬间倒在地板上，高大男人被狼人的嘴叼着，手脚并用地拖行了五米远！ 庄晓此时感到一阵寒气，她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身前竟竖起了一人高的冰墙！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谁的异能，她感激地朝李晏川看去，对方回了她一个微笑。 狼牙卡在男人的锁骨之下，险些将肩膀咬碎！高大男人挣脱不开这可怖的狼嘴，他只有顺着狼人的力道，否则他的整条手臂就别想要了！ 因为冲得太猛的缘故，他又被拖行了几米远，狼人终于停了下来。狼人的嘴咬得更深了，他的上牙直接穿透了高大男人的肩膀，狼人竟然开始撕扯他的手臂！ 高大男人另一只手照着狼人的眼睛猛地给了他一拳！狼人呜咽一声，头部后仰，嘴巴有些松动了。高大男人趁机抬高了肩膀从狼嘴里退了出来，但由于动作过急，还是被狼牙勾掉了一层皮。 黑框眼睛和中年大叔也不再发呆，他们对视一眼，立刻朝狼人攻去！ 可惜他们也不算认识，在场内也没有配合过战斗，以至于彼此都领会错了对方的意思，尴尬的一幕出现了：眼镜男双手抬起朝狼人发射激光，而中年大叔却朝着受了伤了高大男人攻去！ 这时墙上的周选也从纸片人的状态渐渐填充回原本的样子，就像是给气球加满水一般，整个人回弹起来，他的手臂变成了一长条弹性极佳的黄色触手朝那四个人甩去！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分不清是敌是友，异能者们顿时开始了大混战。 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决赛，观众们也看得很过瘾，场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这时到了决赛的高潮，没人注意到李晏川此时在全场的中心位置，就连观众们视觉中心的那五个异能者也只是在边角战斗着，这仿佛预示着李晏川才是真正的主场！李晏川看时候差不多了，也发了力！ 以他脚下为中心，冰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漫延开，就连空气中都凝结了冰霜，人们一开始还以为他故技重施，又使出之前那一招，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李晏川。这一地的冰在眨眼间就覆盖满了整片内场，但他还没停下，冰层朝观众席上漫延着，扶手、座椅、阶梯，但凡是竞技场里的物体都无一能幸免！不到五秒，整个竞技场都沦为白色的世界。 千里冰封，冰天雪窖，那些冰霜在空中凝结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人们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冰霜。如果不是时候不对，那真的是一副奇异震撼的景色。 李晏川这一招是他第一次正式使用，先前的决斗里都是这一招的微缩版，监狱里限制了他，他只能在实战中练习着这一招术的控制力，就是为了在真正使出这一招时，将人们的伤亡减到最小。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们只是脚部被冻上了一部分，简单一拔就拔出来了。 他们被这一幕吓到了，显然想不到这么深的层次，他们下意识地就以为李晏川要大开杀戒，甚至对观众动手了。 这时，观众席里的谢仁也变成狼的形态，坐在他周围的人第一时间就把他和场内的狼人搞混了，但这头如汽车般大的灰狼比那狼人更加威风，浑身散发着强势的气息。人们纷纷被惊得跑开来，他们推推搡搡，踩在冰上一个站不稳，扑倒了好几个人，他们互相咒骂着，又惊惧又暴躁。 如果谢仁这边只是小范围的骚乱，那么池青砚接下来的举动就直接点燃了全场的情绪。 池青砚为了这一刻，事先在电梯上和走道的栏杆上播下了病毒，竞技场上的范围刚好也是池青砚的异能范围，这样他就拥有了一个人数不少的‘病毒军团’。人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在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浑身爬满了黑色曲线，那些突起的黑线就像是经脉般，称得他们的肢体形如枯槁，被感染者的眼珠像注了墨般黝黑，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丧尸啊啊啊！”所有人都跟疯了一般四处逃窜。有的还不顾周围的人们，朝那些‘丧尸’们发动了异能。但是他们也不是真的‘丧尸’，只是在池青砚的操控下开始发疯地朝身边的人跑去，他们的牙也咬不破人们的皮肤。他们的异能瞄准的是人类，最终打向的是人类，被误伤的还是人类。 李棋混在人群里，骚乱一开始时，他就充当了疏散群众的角色。好在他们疯归疯，还是不忘逃跑的，在池青砚的‘丧尸军团’驱赶之下，人们逐渐都逃离了竞技场。 李晏川完成异能覆盖后，就得到了付末的指示，脚下升起一座冰川似的斜冰柱，承载着他直线朝上方的包厢看台袭去。 付末和林舟迅速跳进场内，站在了冰柱旁边，场内的异能者们在竞技场事变后，就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也停下了决斗。 几人都警惕地看向贸然入场的付末和林舟，但付末只是看了一眼他们，说：“想清楚你们的敌人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但都没再对对方动手了。 付末的视线停留在蚁女身上的时间稍微多了些，他注意到对方的耳后那一块白色范围更广了，已经延伸到了侧脸和脖子上。蚁女注意到付末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皱了眉。 付末感觉到引起她的误会了，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你的这里。” 蚁女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她也不觉得奇怪，想必是早就知道了：“我知道，谢谢提醒。” “付末。”林舟适时打断了他们，他轻扯了一下付末的袖子，下巴朝一个方向一抬。 铁门不知何时打开来了，里面走出了好几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将他们层层包围，等他们都站好后，从中走出一个付末较为陌生的人来。他捋着自己的胡子，付末也就看清了这人手背上的数字“02”。 “你们确定要与永乐城为敌？”董明义这话是对场内的蚁女等异能者说的。 付末也对这些异能者说道：“你们本来就是敌人，要不是永乐城你们也不会沦落到这里。” “你们要是助永乐城拿下这些闯入者，我可以保下你们每个人的性命。”董明义像是没听到付末的话，他继续说道。 付末也继续拆他的台：“他能代表他老板的意思吗？而且留下你们的性命等着下一次竞技场开放？” “有功者将成为永乐城的一员，能获得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不是给永乐城当猪宰就是给他的老板做牛做马，一辈子都逃不开永乐城，你们真的愿意失去自由吗。力量就算是靠自己也能得到，总好过靠人施舍，这样得来的力量你们不会感到羞耻？” “够了！你当我不存在吗？！”付末的话像巴掌一样打得董明义的脸火辣辣的，他终于出声嗬止道。 付末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现在是你们重获自由的唯一机会了，敢公然挑战永乐城的只有我们而已。” 他说完了，异能者们也有了选择，不管他们如何抉择，付末都不会干涉，成为敌人的，他和林舟在这里直接解决就好，不会让他们有出去作恶的机会。 董明义也发话了，他下了最后通牒：“我想说的就刚才那些，最后，谁先第一个拿下闯入者的人头的，将会获得双倍的奖励！” 话音刚落，有人就有了动作，狼人拧了拧脖子，亮出了利爪，朝付末疾驰掠去！ 一时间鲜血飞溅，场内所有人皆是一惊！ 第79章 偷袭 董明义捂着被挖出三道血痕的手臂，气极反笑：“好好好！” 说着便命令士兵们朝场内人们发起进攻。 枪火炮弹如同扫射一般卷席了整片场地，比他们更快的是那些黄色的软体物质，早在董明义下令之前他就已早有准备，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选就展开了黄色物质将付末和这些异能者们包裹起来。付末也就想起了这一招就是覃现和谢仁那天分析时提到的，没想到实物被他亲眼见到了，他们加起来几乎十个人在这个物质的包裹下里还显得绰绰有余，能抵抗自爆的东西，自然也能抵抗子弹。 付末在人群中寻找着周选的身影，但是却看不到人。 “你在找我吗？” “？”这个声音从付末背后传来，他转头望去，差点被黄色物质上的人脸吓一跳，这张脸被拉得有些变形了，但还能看出一点周选原本的样子。 别说跟他面对面的付末，林舟在一边都被吓到了，差点就跟他拔刀相向。 “你是？”付末问道。 “我是周选，我觉得跟永乐城太亏了，所以还是自由好。” 二人还在说话，这时蚁女喊了一声“小心！” 一个灰色身影被甩了过来，突破了黄色物质，刚好从付末身边擦过，狼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黄色的物质也散开来，重新汇聚在一处变成人形。 狼人断了一只手臂，在庄晓的搀扶下，他捂着伤口挣扎着站起身。另一边的董明义沉着脸，将那已经无用的手臂扔到地上。 付末严肃起来，这个络腮胡男人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狼人打败了，赢得毫不费力，刚才的抓伤好像只是他的一时疏忽。 既然狼人打不过络腮胡，跟狼人差不多水平的肢体强化者就也打不过了他了，黑色镜框和中年大叔的实力也很一般，更无赢的可能，蚁女在他手里或许能多撑一段时间，但是最后还是一样的局面。周选的异能不是战斗型的，也没办法能赢络腮胡。 或许只有他们一起联手，才有打败对方的可能。 那个男人身上的数字，难道是实力的证明？尚铮说权隽是永乐城里不能招惹的存在，那么权隽会是‘01’吗？ 付末心里对权隽的实力也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若是以权隽为参考标准，那么这个络腮胡也肯定不止表露出来的这点实力。说不定就算这些异能者们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难对付的是，这种身上有数字的人还不止络腮胡一个。 他们在永乐城里拖的时间越久，之后就越难突出重围。 付末不禁担心起李晏川来，覃东身边还有张年和段宣银，只凭李晏川一个人显然不可能这么快得手。 蚁女看出了付末的想法：“你们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付末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正准备和林舟前去支援李晏川，一个身影就顺着冰柱摔了下来。 付末心一紧，看清此人不是李晏川，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和林舟往上看去，包厢里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棘手。好消息是李晏川和邝文泽汇合了，坏消息是那里不止有张年和段宣银两人，还有一众覃东手下的士兵，他们将李晏川和邝文泽围在里面出不来。 付末当机立断，踏着冰柱翻上了看台，他这一亮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他的主要目的是段宣银。果然，段宣银一看见付末，气息都有些不稳了，感觉手又开始痛了起来，但是想起这一切都是付末在耍他，这股莫名的恐惧就加倍转变为了愤怒。 “好巧啊，你也在这，你的手好了吗？我还以为你躲起来哭鼻子了呢。”付末故意挑衅，“真可惜我废的不是你的右手。” 段宣银被他这一嘲讽，那段时间的胆战和担心都化为了仇恨，他此时也不顾覃东的命令了，直接挥刀朝付末攻去，付末也不还击，装作抵抗的样子沿着冰柱往后撤下看台。段宣银一时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下意识地就追上去。 “蠢货！”段宣银听见覃东的怒斥，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晚了，他的脱离队伍给李晏川和邝文泽带来了突破口，他们二人借此打开了包围圈。 原本在段宣银旁边的士兵立刻抬枪准备射击，就被邝文泽直接握住了枪管，枪管逐渐弯曲，折成了三百六十度，像是打了个结。那个士兵一个激灵，就扣下了扳机，子弹直接在他的枪内炸开来。另一边的士兵们也迅速补上空缺，但被李晏川的异能从头到脚冻住了一群人。 李晏川直接在自己的冰柱上滑了下来，邝文泽看着李晏川的身影，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手放在看台的栏杆上，将看台的栏杆改成了足足有一人高的铁墙。做完这一切后，才跟着李晏川离去。 看台上的士兵想要翻越铁墙追上来，但是他们的手一触碰到墙，一群人就被烫的嗷嗷叫，铁墙上留下了好几个血手印，空气里弥漫着肉香味。 这能阻挡得了这些士兵，但却挡不住张年。他原地变身，衣物碎片掉在地上，他轻松地就跃过了铁墙，落在李晏川和邝文泽身前。 场内一片混乱，因为还有永乐城的自己人，这些士兵并不敢直接开枪。 这种环境并不适合张年战斗，寒冷的空气使他动作迟缓，反应变慢，段宣银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异能的人抵抗力不如异能者，况且李晏川等人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对付起他们来也不用太费力。 “快撤，别恋战！”付末提醒道，顺手挡开了段宣银的一击。 李晏川应声，和邝文泽跟在林舟的掩护下退出竞技场，异能者们紧随其后，付末在后方断尾。张年的跳跃能力实在太强，轻松一跃就到了他们跟前，但是被前方的林舟一刀砍伤了后腿，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直接结冰起来，整条腿更加难动弹了。林舟回头一看，是李晏川动的手，二人交换眼神后，迅速将队伍带上观众席的阶梯，上面的走廊是接应他们的池青砚和谢仁，李棋在疏导民众时已经出去了。他们一行人在较狭窄的阶梯往上走，两边很容易被包围，但是付末和李晏川断了他们的念想。要想拦住他们，必须越过冰墙和血河，等到他们都翻过来了，付末他们已经走远了。 “怎么走？” “跟着我。”林舟凭着记忆中的地图，朝安全出口走去。 他们一路从b1出到大门，覃现的人已经将永乐城包围了起来，一楼的所有区域已经被覃现的人占领，每个人身穿着统一的作战服，付末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几个覃现手下的异能者守在安全通道口，待付末几人露头后，将他们一路接应至后门，那里早早地就停好了几辆车。几人分别迅速上了三台车，付末上的那台正好覃现也在。 覃现：“邝文泽呢？” 付末：“在后面一辆，看上去没受什么伤。” 覃现放心下来。 “永乐城目前处于骚乱中，我的人已经提前在各个楼层里埋好了炸弹，我们先趁乱出城。炸弹爆炸后还能拖覃东一段时间，他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等到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到西南片区了，他再想要动手，也已经来不及了。”覃现解释着目前的情况。 但是付末还有一事不解，覃现说要对覃东下手，但是单凭几枚炸弹和几十个异能者真的能对覃东造成打击吗？ 他想得也没有问题，两人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所以覃现也只是说用炸弹拖住覃东一段时间。 覃现本以为在这末世，覃东的实力会大打折扣，但是显然是他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想要彻底瓦解覃东，需要更大的势力才行。 付末问：“我们走了，你的手下怎么办？”覃现养了一段时间的兵，付末只希望不要一朝消耗殆尽。 这一层覃现显然比付末想得要周到，再怎么样，他的手下也是他势力的一大保障，覃现是不会浪费的。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留在永乐城的人都是我在外面雇佣的，尾款不到手，他们是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跟在覃现身边多年的一众心腹大部分都留守大本营，小部分跟随他出城，都有着各自的工作，是不会亲自出入战场的。 他与覃东相比，势力是单薄了些，可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在利用人这方面，覃现也差不到哪去。 付末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路上，自己把覃现说过的话都信以为真了。覃现说这次带出来的是大部分的人手，实则只是一些雇佣兵罢了。 他不禁思考起来，自己有没有被覃现算计。 三辆黑色汽车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悄悄出城，出城的路上没出什么差错，到了城门后，覃现的人也早已安排妥当，早早就敞开城门来接应他们。出城之后又走了十几分钟，仍然是风平浪静，人们回望城内的方向，那里早已看不见永乐城的影子。 似乎这一切就真的过去了。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一声巨响，开在最前面的那一辆车突然炸开来！ 刺眼的光芒之后，一股惊人的热量朝着覃现和付末等人所在的第二辆车逼来，连带着灰色的浓烟挤入窗户！ 前面的车辆瞬间炸成了残骸，车身被高温熔化！更别说里面的人了！ 几具残肢飞出，掉落在地面，皮肤被烧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根本分不清这是谁了！ 付末最先反应过来，关上车窗，对着司机扇了一巴掌，把他从恍惚中拍醒。 司机猛然回神！连忙打着方向盘，脚踩刹车，车身一个飘移，这才没有一头撞进那火堆中！ “走那边！”覃现也迅速搞清当前的状况，指着一个方向，大吼道。 车内，谢仁捂着口鼻，兽类的五感灵敏，就算隔着车子，他也能闻到那刺鼻的硝烟味。他刚才受了惊吓，还差点直接在车内变身了。 林舟紧拉着安全带，要不是有安全带扯着，刚才他差点就飞到前排了。 众人皆是惊魂未定，前方的浓烟太大，付末想看清那里的状况，但只能看见浓烟之中露出的一点黑色衣角。只不过是一瞬间，那一点黑色又不见了，似乎融进了灰烟里。 前车的变故给了第三辆车足够的反应时间，几乎是在第二辆车再次踩油门时也同时跟着往那个方向去了。 在爆炸声响的那一刻，李晏川就马上下意识地护着李棋，反应过来出事的车不是他们这辆之后，他稍微松了口气。 池青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到的也就比后面的人更清楚些。 “发生了什么？”邝文泽问池青砚。 池青砚：“有炸弹。” 第80章 拦截 “炸弹？！” 几人的心脏瞬间吊了起来，万一他们坐的这辆车也有炸弹怎么办？车上为什么会有炸弹？谁放的？ 池青砚也疑惑：“炸弹不应该是覃现用来对付永乐城的吗？”又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车上？ 邝文泽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内鬼，他转头透过车窗看着后方越来越远的浓烟，不知想到了什么。 李晏川问：“第一辆车上坐着谁？付末他们没事？” 池青砚：“没事，他们在我们前面那辆车上。” 李棋：“那永乐城出来的那些异能者？” 池青砚：“也许是死了。” 池青砚和邝文泽见惯了生死，没有太大感觉。但不同于他们，李晏川和李棋都沉默下来。 李棋：“他们才刚逃出来没多久” 邝文泽安慰了他一句：“少共情，否则不好受的只有你自己。”他这话虽然不太好听，但也是事实。 与此同时，比起那边的伤感，付末这辆车的气氛就紧张多了。 第一辆车没了之后，他们就成了头车，一边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飞驰，还要时刻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突袭。 付末：“为什么那一辆车上会有炸弹？” 谢仁：“炸弹不是应该安在永乐城吗？” 林舟：“可能不是我们这边的炸弹。” 覃现沉默了一会，他也不确定。但如果刚才那枚真是他安置在永乐城里的那些炸弹，那么他的计划就被覃东发现了，接下来覃东一定会马上追上来！ “开快点！”覃现说道。 开车的司机欲哭无泪，他也想快啊，可是这条路实在是太难开了！别说两边的植被疯长到影响了视野，刚才车子离得前面车辆太近，也被爆炸波及到了！ 他颤颤巍巍说道：“车轮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司机这么一说，付末也感觉到了，刚才一路上他还以为是路的问题，但似乎真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车轮。 接着，车子不受控制地一歪，冲入了一边的草丛中，车内几人皆是猝不及防地被撞得脑袋一懵。 邝文泽放下车窗，喊道：“覃现！” 车子侧翻了，司机伤地最严重，车子的挡风玻璃碎裂，割破了他的喉咙。付末先是从破裂的车窗爬了出来，然后将后排的谢仁和林舟依次拉了出来。他们坐在后排，再加上体质原因，所以只是有些头晕和擦伤。 但是同样在前排的覃现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身上的伤口大多数是玻璃碎片造成的刮擦伤，所以看上去比较唬人。 但不知道他是什么异能，这点伤倒也没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覃现踢开车门，翻身出来。这时邝文泽也下了车，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这两人叙旧的时间。 付末走到车子另一侧，才发现原来卡住车轮的是一截断臂。上面某几处地方还能看见被烧糊成黑色的长毛，还有那锋利的爪子，一看就分辨出来了这截断臂的主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有一辆车，而且都是男人，就算死命塞也塞不下多出来的四个人。 “要去哪？”小路前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付末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权隽的声音。 “果然是你，权隽。” 黑雾包裹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你果然逃出来了。”权隽对付末会在这里也丝毫不感到奇怪，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你知道？” “呵，永乐城的内鬼，我会一个个揪出来的。”权隽说道，“至于现在，就是先把你们解决了。” 覃现：“口气不小，你以为靠你一个就能拦住我们？” 权隽：“谁说只有我一个？” 这话说完，众人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人回头一看，覃东带着几个人封住了身后的小路，其中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覃现气笑了：“覃东，原来你早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刚才的爆炸只不过是为了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覃东：“你可别把我想的太厉害，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付末适时出声，却是对着权隽说的：“这也是你的异能？” 谢仁：“异能？！” 池青砚很快地明白了付末的意思：“类似空间传送的异能？” 权隽没说话，付末就当他是默认了。他回想起当时那两个女人闯进他的房间，之后又被一股黑雾给弄走了，这看来也是权隽的手笔。 付末又想到他刚到永乐城不久，在三楼还是四楼感受到的那道偷窥的视线，难道也是权隽？ 原来权隽这么早就盯上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权隽的监视之下，付末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对这个外甥感到更加陌生了。 覃东：“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啊，还是不识字？这才没过多久，我们条约上的内容你就都忘了？”他此时处于上方，语气也极轻佻，没把覃现放眼里。 覃现没有被他激怒，而是冷静下来，说：“没有，应该是你记错了？怎么，条约上可没有说我这个身为哥哥的不能来看望看望弟弟？” “那你这‘看望’的方式可真是独特，不仅带人来，还想带我的人走？” “他们可不是我的人，只是恰巧顺路。还有，‘你的人’指的是竞技场那些吗？你把他们纳为‘你的人’，他们同意了？” “我的就是我的，还需要别人同意么。”覃东的语气冷硬起来。 这才是覃现和邝文泽所熟悉的覃东，覃东这几年，不但没有丝毫改善，他的这种偏执性子甚至愈演愈烈。 对于覃东来说，永乐城以及永乐城里的人，都是他的私有物，物品哪有反抗主人的权力。 至于他们分家时定的所谓条约，也是完全的霸王条约。 覃东：“你违反了约定，我有权收回你的资产。” “呵呵，你有什么权力？覃东，别以为什么都是你的！” “就连你现在的势力，都是从我父亲那里抢来的！”覃现一字一顿说道，“你就是一个强盗！” “哈哈哈”覃东非但没有被覃现激怒，他还颇为骄傲地大笑起来，他极为狂妄说道，“强盗又怎么了？很快，不仅是东南片区，就连整个云城，都将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他又指着覃现：“而你呢？只是一个就会回家找爸爸哭的窝、囊、废！” 覃现额角青筋暴起，邝文泽按住他的肩膀，示意覃现别被覃东的话激怒了。 但是邝文泽听到覃东说出那两个字，他也忍不住说：“你有什么资格提他？”邝文泽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他们三人的‘父亲’。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我所做的，都是他逼我的！”覃东说道，“还有你，邝文泽，你真的以为能逃得了？你自以为成功离开我的那两年，在哪里、干什么，你真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覃东看着他，邝文泽只觉得自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全身心骤降至冰点。 原来 原来自己一直没逃离开过覃东的手心吗 邝文泽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此时只感觉自己是个小丑，他的眼神渐渐游离，不敢看李晏川和李棋他们了。 他自以为重获了自由，实则又是掉进了另一个牢笼。 还是一个覃东为他打造的，大型真人秀。 那些被自己牵扯进来的无辜村民们，都像是这场秀里的npc，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虚空中的眼睛盯着一举一动，也不知道自己早已沦为覃东这盘棋中的一个棋子。 覃东：“没想到你还挺入戏的，原来你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覃东：“怎么样，喜欢的东西被剥夺的感觉不错？” 覃东：“你现在的表情很好，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邝文泽。” 邝文泽安静得过分，但是脖颈旁暴起的青筋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如果不是形势不利，他恨不得直接将覃东碎尸万段！ “你说的是真的吗。”在一旁的李晏川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哈哈，你是叫李晏川。怎么样？现在知道了真相，有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邝文泽闯入你们的村子，或许你们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或许你们还能好好生活，不会死那么多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邝文泽，是不是很恨他，恨不得将他杀死，为死去的村民们偿命！” 李晏川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覃东，你是怎么好意思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邝文泽的，真正该死的是你才对。” 李棋在李晏川身后，他不敢跟覃东说话，但是也不住地点头，对李晏川的话无比认同。 邝文泽听了，忍不住侧头看了李晏川一眼，对方给他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如果李晏川对邝文泽的感情能被覃东的几句话影响，那么他们的感情也就那样了。 覃东只觉得好笑：“你们只不过认识了两年，邝文泽有把你当自己人吗？关于他的过去，你知道的有多少？我们可是生活了十几二十年，你个穷地方出来的人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叫嚣？” 李晏川：“那又说明了什么，说明跟你认识的那些日子他连提都不想提，一想起来就犯恶心。”听见覃东拿他的身世开刀，李晏川回得也毫不客气。 覃现：“覃东，适可而止。你不仅杀了父亲，就连仅剩不多的家人也不放过吗？” 覃东：“你是说邝文泽？呵，他顶多算个捡回来的养子。” 邝文泽：“那你就是弃子。” 覃东似乎被邝文泽的话逗笑了，他大笑起来，邝文泽的话非但没有刺激到他，反而令覃东觉得无比荒唐。 他自己就从没有把覃文远当做是父亲，‘爸爸’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罢了。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幻，在覃东眼里，只有权力才是真实的。只有把实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他才有安全感。 一方重视亲情、一方重视权力，他们继续说下去也毫无意义，覃东和覃现他们永远不会互相理解。 “刚才的爆炸感觉怎么样？好看？”覃东说着，手中举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离他较近的李晏川和邝文泽等人最先反应过来，纷纷扑倒身边的人，大喊：“小心！” 第81章 消散 爆炸声瞬间在耳边爆起！付末离得黑车最近，他的耳朵书瞬间出血，眼前一片白光，然后就是一阵久久的耳鸣。 付末做好了被炸飞的准备，但事实并不如他所想的这样。 他的意识逐渐回笼，眼前景象渐渐清明，这时他也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变成了浅黄色。 付末下意识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但接着他的脑里传来一道声音，他才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听得到吗？’ ‘可以听见吗？’ 付末听出来这是庄晓，那么眼前的黄就是周选了。知道这两个人没死后，他稍微松了口气。 “我听得到。” “我是付末。” ‘听得到？！那太好了！’ ‘我还是第一次成功使用这个异能！’ “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只有我、周选和蚁女成功活下来了，我们一出来，就马上赶到你们这边了。谢天谢地，终于及时赶上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令庄晓久久平静不下来，付末又问道： “你们现在在哪？” 付末环顾四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庄晓的声音，但是其他人也被巨大的黄色物质包裹着，跟付末处于同一个空间里。其他人都没有受伤，覃东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因为没伤到他们一群人分毫。 除了知道黄色物质是周选，付末并没有看见蚁女和庄晓的身影， ‘就在覃东他们后面，刚才因为爆炸我们不敢过去，还是周选反应快，给你们挡住了爆炸。’ “替我谢谢他。” “不用替，我听到了。” 付末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脸来，因为要保护的人太多，他的身体被撑得太大，所以周选的五官有些游离了。 付末被这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你现在这样很恐怖知不知道” 其他人闻声看来，付末解释道：“周选、庄晓和蚁女都没事，他们现在赶过来了。” 几人了然。 爆炸过后，周选恢复到原来人类的身体，但是由于变身得太过匆忙，衣服掉在了庄晓旁边，所以现在周选赤裸裸地站在一群人之间，显得有些突出。 不过也没人在意他是否穿衣服，因为覃东丝毫不给他们多余的反应时间，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张年等人一哄而上，朝着被包围住的人攻来。 付末猛地回头一看，权隽站着的地方已不见人影。 他去哪了？刚才分明还在！ 糟了！ 就在付末分神的时候，一阵风到他面前。付末感觉到一阵杀气，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猛地下腰，躲开了朝自己袭来的手！ 这权隽果然只冲自己来！ 权隽的这一掌直接将付末身后的树给劈断了！ 付末快速做出反应，他的杀伤力和破坏力这么大，付末丝毫不怀疑权隽可以以一打多。要是留权隽在这，这场仗不用多久就分出胜负了。而权隽现在只盯着自己不放，要是把他引走，就能减少权隽误伤他人的机会。到时付末只要把权隽带离战场够远，给场上的友军们拖足够的时间，打败剩下的敌人。那么就能等到他们来支援自己。 这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办法，但是在这短短零点几秒，付末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案了。 情急之下，付末立马转身就跑！ 林舟和谢仁下意识地要跟上付末，但是被卓鑫泉和小丑女挡住了去路！ “滚！” “让开！” 林舟和谢仁同时说道。 好在付末也考虑到这两个人会担心自己，于是给庄晓传了话。还好庄晓的‘传音入耳’还没断，还能再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说，让林舟和谢仁先解决了那边的敌人，自己先引开权隽，解决完覃东这边之后，再来支援自己。 庄晓把原话转述给林舟和谢仁，他们才稍稍安下心来。 付末这么做，也是有一点私心在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外甥居然是覃东的手下，而且权隽手里的罪孽还不少。可能当家长的，都有这一点感觉。 付末也想检验一下，自己和权隽相比，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他们之间的战斗，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今天，就当是做个了结。 付末全速奔跑着，权隽在身后仍然穷追不舍，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付末不得不动用更多的能量聚在腿部，他奔跑着的脚下甚至出现了红色的残影。 又翻越了好几个树头和灌木，付末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就连跟庄晓的联系也断了。 这个方向应该是森林深处才对，但是前方草木越发稀疏，树木的密度明显地变小。照理，树木少了，视野应该开阔起来才对，可周围能见度却变低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灰黄色的‘雾气’。 付末呼吸的频率有些乱了，这些‘雾气’被吸入付末的气管，却带着一股尘土味，他的鼻腔越发干燥，甚至还有些刺痛。 ‘雾’越来越浓，付末快要看不清前路了，但是随着他的深入，这里空气中的能量浓度也越来越高。 付末渐渐失去方向感，他只好朝着这能量浓度高的地方跑去。 权隽一边追着，他手上动作也不停歇，付末差点被他扔出来的好几个黑球击中。 这黑球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打到树干上，那树干就直接没了一块！ 付末更加小心起来，万一被这玩意儿打到脑袋，他可不能保证还能长出一个新的脑袋来！ 这黑球就像永远用不完似的，不要命地朝付末打来，他的背后不长眼睛，只能交给感觉。 但是事实证明感觉这东西真的不靠谱，付末的肩膀处被完完全全地击中，这个黑球像是会吞噬一般，把付末肩膀连接手臂的那一块给‘吃’没了！ 付末的手臂失去连接点，直接掉在身后！ 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付末不敢停下，但脚步还是慌乱了。 他失去手臂的一瞬间，鲜血迸发出来，但很快又定格住了，像一朵绽开的曼陀罗！ 不过短短零点几秒，那鲜血又缩回到付末体内，断口处的血肉飞速蠕动，不一会儿，一条崭新的手臂又长了回来！ 这条手臂没有衣物的遮挡，完完全全暴露在权隽的视线之下。那截手臂的皮肤白皙，在这环境里竟是如此地显眼！ 权隽回头一看，那截断掉的手臂已经融为一滩血水，渗入到泥土当中。 付末对自己已经断掉的手臂状况毫无察觉，自然也没看到权隽更加兴奋的表情。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付末的特殊之处激起了权隽的好战基因，他对这种追逐游戏也渐渐失去耐心了。 付末只感觉前方的能量越发浓郁，他的心脏似乎也被刺激得重新开始跳动了。 随着他的快速前进，前方的浓雾之中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这难道是森林深处的怪物？ 这些能量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付末如此想着，内心便有了主意： 何不把权隽带到这怪物面前，让这怪物来对付权隽。 于是他又加快了脚步，他体内的能量快速消耗，于是付末又不断吸入这空气里的能量来补充。 这里的能量与付末以往遇到过的那些都不同，甚至比市区里的能量还要强大好几倍！ 这似乎是更加‘纯净’的能量！ 但是付末又跑了一会儿，前方的那个黑影却始终保持着一样的大小，好像付末一直都是在原地奔跑一般。 突然，付末面前出现一个黑色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直至变成能吞下一个人的大小！ 付末急忙停下，可身体的惯性还是使他触碰到了那黑色！ 再次抬头，付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权隽的身前！ 他猛地连连后退，拉开了好一些距离。 付末回头一看，那雾中的黑影竟然到了身后！ 原来，权隽那诡异的漩涡将他转了个方向。 付末冒出一些冷汗，他还是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权隽的异能，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怕他了。要是别人哪里惹了权隽不高兴，那他完全可以用这个异能将那人传送到任何一个地方。 不过任何异能都有弱点，权隽异能的弱点是什么？付末琢磨起来。 权隽又再次朝他攻来，这下他不再瞄准付末的手臂，而是他的面门。付末早有准备，躲过了这一击。 同时心里对权隽的心狠手辣程度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要是我把你的头捏爆了，你还能活吗？”权隽这话不像是挑衅，而是真诚的发问。 付末回答：“没试过，你试试？” 这权隽就像找到了新奇玩具一般，还真的‘试’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十几招，期间付末一直把权隽往身后带。等到走近了些，雾气有些散了，付末这才发现，这黑影哪是什么怪物！ 而是那个巨大无比的岛！ 少了浓雾的遮挡，它的全貌逐渐显现出来，虽然岛离地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是付末总以为它就在自己的头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了。 一阵强大的压迫感凌驾于付末之上，他稍微有些喘不过气，但是身体里的血液却沸腾了。 这种影响不只给到了付末，权隽也有同样的感觉。 付末的注意力被岛拉了去，没注意自己的脚下逐渐聚起一滩黑色的雾，流动的漩涡正在形成。 等到他猛然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付末只感觉又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强烈失重感，他周身有着一股往上运动的气流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居然在半空中，且正以飞速往下坠着！ 付末眼前的漩涡消散，他也看清了上方的泥土，那是岛的底部，不断有着砂石掉落在他的身上。而他的下方则正是那深不见底的深坑！ 付末上方逐渐凝聚起一个灰点，由于极小，肉眼看不清，于是付末将黑色看成了灰色。这一个点似乎又不是一个点，随着这个点逐渐涨大，颜色也渐渐明晰。这个黑点的黑，是极端的黑；这个黑点似乎不只是一个‘点’，这个‘点’中还包含了无限的空间。 这个黑点旋转着，似乎将周围的空间扭曲收缩为这一点里，它吞没了空间，自己逐渐变大。 周边的‘黑雾’，竟是扭曲了空间的样子。 付末顿时心生恐惧，这种恐惧是没由来的。 主动盯着黑漩涡久了，付末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他的神志恍惚起来，好像游离出这个世界之外。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窥见了一丝真相。 付末看着这漩涡的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实则只发生在一念之间。漩涡迅速变大，权隽赫然出现在他的上方！ 在空中付末来不及做出反应，那权隽的手就成爪状突了过来！ 一时间，付末只感觉身体往下一个猛劲，然后便看见权隽脸上溅上了鲜血。 当疼痛到了极致，便只剩麻痹了。 他用着仅剩的力气，微微抬起头，看向权隽手臂的位置。 那一节肌肉暴起的手臂，穿透了付末的身体。断裂的肋骨把权隽的手臂刮出深深一道血痕，但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权隽紧握了握那抓住的心脏，那心脏却像石头一样僵硬，刺骨的冰冷令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掌，他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为什么心脏不会跳动？ 隔着付末的身体，权隽看不见他手上的心脏，已是暗淡的灰粉色了。 下一秒，付末浑身的血液暴动起来，就像在狂风中飞舞的红丝带，将付末层层绕起。 权隽只感觉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在付末周身翻滚，自己不得不将手拔了出来，退回到地面。 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空中的那股能量瞬间爆开来，红色的‘飘带’炸成碎片，化为了猩红的血雨落下。付末如同断了线了风筝，那血雨滴在付末身上，把他整个人染红了。 付末下坠地无声无息，掉入那不见底的深坑，久久没传来坠地的回音。 权隽站在坑边，他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血雨淅淅沥沥落下，除了颜色之外就如平常的雨一样没有区别。滴在权隽身上也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失去了付末赋予它的腐蚀性。 权隽看着手上的心脏渐渐被这血雨染红了，他没什么表情，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多想要这个心脏。 权隽举起手，好几次想把这心脏毁掉，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后还是没下成手。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手臂上肋骨的刮伤，那处在刚才就已经沾上了付末的血液，这时还在隐隐作痛。不过这点伤痛对于权隽来说跟没受伤没什么区别，但是这强烈的存在感却一直占据在权隽心头挥之不去。 血痕里的灼烧感似乎还在，这种感觉传到了权隽的心脏，这血似乎点燃了权隽的身体，好像要着火了。 这不是痛，也不是灼烧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直在权隽心头挥之不去，酸酸涩涩、轻微刺痛。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付末的心脏上还有一丝微弱的能量，但是上面的能量和付末所使用的的不一样了，气息不同，强度也不同。 权隽这才发现，心脏上及其微弱的粉光只有在黑色衣物的相称下才能看到，但是现在就连这一点光也消散了。 权隽没把这一点能量吸收掉，他给自己的理由是，看不上这一点能量。 他没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也没了继续战斗的心情，而是回头去跟覃东报备一声，打算回永乐城了。 第82章 元素怪物 覃东身边出现一个黑色漩涡，扭转了空间，权隽从漩涡另一头走了出来。 “我先回去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怎么了？打的不尽兴吗？”覃东此时正和覃现对峙着，见权隽回来了，问道。 “没意思。” 覃东也早就习惯了权隽的这幅样子，在别人看来，覃东对权隽纵容似乎有些有些过头了。 权隽的异能太张扬了，他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林舟一下子就被权隽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了过去，他一眼就看见了权隽拿在手里的心脏。 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身影一闪，他的速度几乎达到了极致，原本在跟他战斗着的小丑女只觉的眼前一花，林舟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 小丑女不满地大喊道：“你的对手是我！不许跑！” 然而她想多了，林舟并不是要跑。 下一秒，小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们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权隽那处轰然出现一个大坑，尘土碎石飞起，站在那处附近的人们纷纷远离。 覃东皱眉，但他不是担心权隽会出什么事，而是关心到底是什么人能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随着烟尘散开，原先权隽站的地方已不见他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对较瘦弱的身影。 林舟稍长的发丝微动，穿在里面的白色内衬和敞开的外套一同被风扬起，露出那一节薄弱的腰身。 “咚” 小丑女的头颅斜着平移掉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脸上的油彩变成了红色的喷溅状，又被黏上去的泥土遮住了。平整的切口处彪出一米高的血柱，把一旁的卓鑫泉和陶铭宇淋了个彻底，陶铭宇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他不敢呼吸，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了。 卓鑫泉咽了咽口水，盯着这具尸体。 林舟此刻的情况不太妙，付末都敌不过的人，他要应对也不容易，况且林舟现在正处于能量失控边缘。 权隽早已离开中间那个地方，他站在树枝上，冷眼看着下方的林舟。 “付末呢？”林舟的声音有些沙哑。 “付末呢？”见权隽不答，他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话呢。”林舟的发梢扬起，他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权隽眼睛朝斜左方一看，身体瞬间也消失在树枝上，只留下一个黑色漩涡。这一瞬间，林舟又出现在权隽刚才的位置，他差点碰到这黑色漩涡，他不确定这是什么，于是没有贸然触碰。 一时间，这片战场的所见之处，都出现了大小不等的黑色漩涡，散布在这片空间里。 每个漩涡看似大小不同，但是又好像是一样的，只是远近不同，漩涡不是一面的，从任何角度看去，都是它的正面。漩涡看似散布在空间里，却好似把所有人都包围起来了。 这个空间内不见权隽的身影，但是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从哪个漩涡里出来。 就在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之时，林舟突然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他被一团黑影猛撞在地上，土地瞬间被砸出一个巨坑，众人脚下的土地隐隐震颤。 “林舟！”谢仁喊道。 谢仁担心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因为下一秒，权隽就被一股能量冲劲给逼退开了。 那个巨坑中迸射出银色的光，一只手搭了出来，撑着地沿，林舟缓缓站起身。刚才的一击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谢仁见此松了口气。 林舟一边从巨坑中走出来，他的四肢也发生了变化。 先是迈出的左腿，一种类似金属的元素从脚下蔓延上来，包裹着腿部飞速朝上生长，紧接着就是右腿，右手，左手，最后就是整个胸膛和头部。这与其说是金属，更像一种未知的的新元素，并不平滑的表面摸上去似乎很硌手，因为这表面像是由无数不规则的小晶体拼接而成的。有着不用提炼的纯净和不用打磨的光泽。这种元素包裹住了林舟全身，就像是一具来自星野荒地的元素怪物，又像散发着星星点点光泽的铠甲。 “付末呢。”林舟的声音穿透过元素铠甲传出来，显得更加沉闷和冰冷。 “死了。”权隽回答，将手里有些发灰的心脏放入其中一个漩涡中。 林舟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拦，但那个黑色漩涡看似离二人只有一臂的距离，实则伸直了手也触碰不到。 林舟的手抓了个空，他低头，手也缓缓垂下。 脚下却轰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将周身的一大片树林都冲倒了，人们各自发动异能来抵挡，才抗下了这一击。 “他不是你舅舅吗。”林舟挥出右手，右手外形变幻成镶嵌着不规则黑晶石的星锏，裹挟着巨大的能量，朝权隽攻去。 权隽才发现自己是小瞧这个人了。 他的左手手掌迅速变幻出一个飞速旋转的黑色球体，抬起手臂，对准袭来的星锏，飞速旋转的黑色球体和星锏冲撞在一起。四周的草木又被削掉了一层，泥土朝外飞溅。两人的手皆在微抖，不过不是因为吃力，而是体内的能量快速运转，身体内部能量涌动幅度过大使之呈现在外部动作上。 权隽的黑色球体不知蕴含着什么奇异的能量，将林舟倾泻而出的能量都吸了进去。 而且似乎是填不饱的无敌洞，甚至隐隐有着蚕食林舟体内能量的趋势。 林舟一个巧劲，将卡在黑色球体的星锏滑出，朝着权隽的腰部打去。 权隽的左手在星锏之上，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来挡住下方的星锏。一股黑雾又在他的右手聚起，直接拦住了林舟的星锏，那黑雾好似藏着什么饿死鬼，一碰到林舟的星锏，就如同蛇一样飞速攀上来。 林舟果断放弃这个姿势，向后扯回星锏，另一只手赫然成爪状，关节处长出向后突的倒刺，爪尖伸出十厘米长的利爪。林舟趁着权隽没有空余的手来格挡，朝他脆弱的脖颈处袭去。 那‘鬼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出了五道青光。 权隽还保持着上一个姿势，但是他的身后突然乍现一只黑雾凝成的巨手，攥住了林舟的手腕。 在这巨手下，林舟的鬼爪也显得细小多了。 黑雾巨手越攥越紧，似乎都能听见骨头慢慢碎裂的声音，林舟的手臂上甚至掉下了一些银黑色的碎渣。 林舟还没把被制住的手抽出来，权隽就抬起膝盖给了他迎面一击。 只听见咔嚓一声，林舟下巴上出现了裂痕，这时那条黑雾巨手也松了。紧接着，权隽右手举起，拇指扣着中指做出一个弹脑门的姿势。那巨手也同时跟着这么做，但却是对着林舟的额头。 只听见空旷的声响在耳里震荡，银黑色的元素怪物霎时间被打出了几十米以外，冲撞烂了好几棵树干。 远处没了声息，众人以为这样就要结束时，却发现本该躺在地上的元素怪物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第83章 混战 就当人们还在看着那处的时候，权隽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凌空一脚劈到了头，他的脖子一声清脆的声响，整个人朝着一侧飞去，重重摔在地上。 林舟在刚才倒地的一瞬间，就借着身后的力，再次提速，瞬间移到权隽的身后。虽然林舟的元素的铠甲有些破损了，但是他的周身却萦绕着青色的流光。这流光似乎由数条光丝组成，但又不纯粹是青色了，光丝流动着，由青转黑，由黑转银，就这么不断变幻着。 权隽撑着土地重新站起身，刚才他及时用黑雾护住了脑袋，但来不及顾的脖子还是伤到了，他此时的样子有些可怖。他双手扶着脑袋，硬生生将头掰了回来，他断掉的颈椎一互相接触，就自动长回来了。只不过薄薄的皮下，骨头耸动的样子太过诡异。 他的周身慢慢显现了黑色的雾气，飘在身体四周。 如果说林舟的异能看上去是充满希望的流光溢彩，那么权隽的就是极端、绝望的黑。 场上的人们都停下了各自的战斗，看着称得上‘废墟’之中的两个人。 覃东这时收到了留守在永乐城的部下的传信，他脸色一变，深深看了覃现和邝文泽一眼后，朝权隽说道：“权隽，要回去了。” 权隽却不想走，他正是打得兴奋的时候，覃东又叫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权隽才收起周身的能量，临走前，还意犹未尽地看了林舟一眼。 林舟没能拿回付末的心脏，自然不想把他们放走。 覃东跟着权隽踏入撕裂空间的黑色漩涡，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要打，自然有的是人跟你打。” 林舟的速度很快，但是黑漩涡还是消失了。他的理智不清，竟也要跟着回永乐城，覃现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先不说他们好不容易才出来，要是再回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林舟此时的情况很糟，他的能量失控越来越严重了。刚才阴差阳错地被权隽吸走了一些，要是有所缓和，但现在他的情绪再次到达高点，能量又要失控了！ 张年几人离林舟最近，看他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正是发起进攻的好时候！ 谢仁此时已变成狼的形态，跳跃到林舟身边:“你们老板都跑了！” 张年：“闭嘴受死！” “哈哈哈哈！”谢仁刚才站着的地方附近突然爆发出一阵鬼畜的笑声，把谢仁吓得汗毛一竖。 卓鑫泉突然仰头大笑，在他身旁的陶铭宇突然一滞，但是没人发现他的异常，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偏小的手，脑子有片刻空白。 陶铭宇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就看到一具小丑女的身体离自己近在咫尺，她没有头，脖颈处喷出的血液小一些了，但是离得他太过近，于是血液都喷溅在了陶铭宇的脸上。 陶铭宇几乎是一瞬间就弹开了身体！ 他退开到几米远的位置，猛地转头看向卓鑫泉！ 卓鑫泉注意到他的视线，边笑边说道：“别激动嘛哈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铭宇黑了脸，但是他不敢对卓鑫泉发脾气，只能忍气吞声，把气撒在了在一旁的谢仁身上。 谢仁还没搞清楚一切怎么回事，这个瘦弱的男生就突然朝自己冲了过来。 陶铭宇排名第十，但是他实力并不弱，在整个永乐城都排的上号，而且他的在位时间最稳定，所以他对于能量的控制也是最稳的。 可稳定就代表着爆发稍弱，很容易被人看出真正的实力。 谢仁的狼形态很唬人，狼毛随风缓缓动着，但是皮肉太厚，毛发太硬，所以只凭陶铭宇很难突破谢仁的防御层。 这就给了谢仁反攻的机会。 谢仁后肢蹬地，身体一转，前肢成爪状朝陶铭宇袭去。 这招很好躲，陶铭宇后撤几步，朝着谢仁攻击的反方向躲开。 可这时，‘噗’地一声，陶铭宇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痛，然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一截泛着黑青的光芒的星锏刺破了他的身体。 陶铭宇吃力地抬起头，看向身前的谢仁。 谢仁虽是狼形态，但是他咧开的嘴似乎能看出他得意的心情。 “我们配合不错？”谢仁说道。 他故意朝着这个方向攻击，就是为了把陶铭宇往林舟的方向带，再给敌人出其不意的一击。 “二打一不公平”星锏还没拔出去，陶铭宇捂着伤口附近，吃力说道。 林舟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一挥刀，将这人剖成两半！ 谢仁的大嘴差点沾上喷出的内脏，他连忙后退几步，“我的妈呀！” 林舟此时能量动荡剧烈，但靠他自己的意志，生生地将能量控制在了失控的边缘。其实他的做法并没什么问题，因为进化者的恢复速度普遍较快，且只是这一些小伤的话，不足以限制敌人的行动。还不如直接杀死，永绝后患。 这时林舟看向那卓鑫泉，他分明记得小丑女被自己杀死了，而且她的头颅也没回到头上，难道小丑女有着和付末一样的能力？ 林舟一想到付末，浑身能量又躁动了些。 ‘付末，我还要救付末。’ 林舟没亲眼看见付末，不肯相信付末真的死了。他知道付末有着死而复生的能力，就算是心脏被剖了，付末也不一定会死。如果将心脏放回付末的身体，说不定就能复活了呢？ 他心想道，更加坚定了速战速决的想法。 他后撤一步，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扬起的泥沙扑了谢仁一脸。 谢仁也感觉到林舟的能量又躁动了些，他不禁担心起林舟来。 付末已经遭遇不测了，但是谢仁不知怎么的，内心还抱着一丝期望，他相信付末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他们还有承诺还没实现。就算付末不在了，他也要亲眼看见付末的尸体！ 现在，谢仁要保证林舟的安全。 他们要一起将付末救回来！ 谢仁如此想着，也朝卓鑫泉袭去。 卓鑫泉好似没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似的，他仍然摊开双手，头部向上仰着看向天空，嘴部保持着大笑。 迅猛的灰狼和疾驰的元素怪物分别从两个方向朝卓鑫泉袭来！ 还没打到卓鑫泉，土地里瞬间钻出两个人影！ 第84章 昏迷 林舟和谢仁这一击使用了绝大部分力量，抱着一击必杀的念头。可还没碰到卓鑫泉，就被突然钻出的两人挡在前路！ 他们定睛一看，竟是那早已死去的狼人和高大男人！ 谢仁下意识地就以为，他们两个还没死。 但是他的脑袋很快转了过来，庄晓几人分明就说幸存者只有她们三个！这两人是已经死了的！ 看来这卓鑫泉是能操控死尸的异能！ 谢仁没有他停下攻击，他一爪拍开了挡在前面的狼人！ 他没有收力，所以狼人被拍得身体再次变了形，那有些烧焦的皮肤直接裂开，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下一秒他就是被拍飞到十米以外了。 林舟丝毫没有犹豫，他根本不去考虑这么多，直接将前方的男人横着砍成两半！男人上半身飞了出去，腿部还在原地！ 他没有减速，从这之中穿过去，穿过一股肉焦味，不一会儿就来到卓鑫泉身前！ 卓鑫泉显然没想到他召唤出来的这两个人非但没有挡住他们，还浪费了自己的能量！ 他“啧”了一声，在两人抵达自己身前的那一瞬间，又在自己正前方召唤出了一具尸体！ 又是小丑女！ 想到小丑女的异能，谢仁不得不停下了攻击，那爪子差点就碰到小丑女了。 ‘两个小丑女？’ 谢仁想着，看向之前小丑女出现的地方。那里果然没有了小丑女的身影，只留下一个土堆。 看来卓鑫泉可以对尸体任意操控，这尸体就像他的所有物一般，想让在哪里出现，就在哪里出现。 这样的人不除掉，万一死的人越多，他的实力就越强。到时候想要对付他，就更加困难了。 林舟的想法也和谢仁一样，不过他没有清明的脑子思考这么多，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挡在身前的全部杀掉！ 谢仁顾虑着小丑女的异能而停下了，但是林舟不然。 他丝毫不将小丑女放眼里，既然能杀她第一次，那就能杀她第二次！ 血花四溅，林舟的星锏瞬间贯穿了小丑女的心脏。这下，就连小丑女原本的异能也使不出来了，除非卓鑫泉将自己的能量传输到小丑女体内。 林舟的整条星锏都几乎刺了进去，另一头，扎进了卓鑫泉心口处。 不过距离不够，没有彻底扎进去。 但是林舟能感觉到他给卓鑫泉的心脏造成了一些破损，卓鑫泉的能量顺着星锏朝自己而来。 他又一用力，星锏扎得更进去了一些。 但是卓鑫泉也反应过来，迅速退开。 他捂着心口，正想继续操控剩下的尸体，但是他的异能还没用出来，就被横空袭来的一张大口拦腰咬住。 这下，长长的狼牙贯穿了他单薄的身体，几乎是直接咬断了。 卓鑫泉瞬间断了气，他捂住心口的手垂了下来，在半空中一晃一晃。 他的头仰着，刘海被吹了起来，也露出了额角的数字，04。 卓鑫泉体内的能量涌入谢仁身体里，他不知道怎么中断吸收这些能量，所以将卓鑫泉的能量都吸收完了。他只感觉到浑身像火烧一样难受，他顿时变回了原形。 此时谢仁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喝烈酒一般，但比那种感觉更要难受百倍。 林舟也经历过这样的感觉，于是明白了现在谢仁的情况。 他说道：“第一次都是这样，你控制住别自爆就行。” 谢仁哪像林舟一样整天在自爆边缘反复横跳，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感觉，更加不知道怎么控制不自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可就直接死了。 谢仁还没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说道：“你快点打晕我” “”既然谢仁都这么要求了，林舟果断地给了他一拳。 林舟的力度没控制好，谢仁的侧脸瞬间起了一片红，他直接倒下了，没有一丝犹豫。 林舟将晕倒的谢仁搬到一边的树下，远离了战场。 可他还没走远几步，他的能量就到达了极限，再也控制不住了。 理智即将丢失，林舟最后的想法就是，多杀几个敌人。 另一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庄晓死了，她被周选拿来挡刀，死前还不明白为什么周选要这么做。 蚁女杀死了韦意，她考虑再三，还是吸收了韦意的能量。 这时看见庄晓死于段宣银的刀下，正要去救但是周选的一句话却令她犹豫了。 “本来就是临时搭伙，现在是正是走掉的时机，你真要跟他们一起？” “是他们救的我，否则我现在还被困在那个监狱。” 周选觉得自己就不该多嘴说那么一句，他只是看蚁女的实力强悍，折在这里实在是可惜。 蚁女也不再管他，而是朝着覃现他们过去了。 可周选还没来得及走远几步，就被林舟杀死了。 此时的林舟已经敌我不分，谁离得他近，他就杀谁。 吸收完周选的能量后，林舟的能量又更上一层了，周身暴动的能量更加明显。 他吸收完，就将周选的尸体扔在一边，直接朝着战场中心掠去。 可他还没开始动身，浑身一滞，紧接着林舟浑身的黑晶盔甲开始从心脏处褪开，整个人也脱力地倒下。 一侧的树林深处走出一个人影，他双手插着兜，熟悉的皮鞋停在昏迷的林舟跟前。 —————————————— 此时场上只剩下一半的人。 段宣银、刘楚楚、孙衢、张年。 覃现、邝文泽、李晏川、李棋、蚁女。 蚁女此时也完成了二次进化，身上的盔甲不再是黑色，而是被米白色覆盖了全身。除此之外，她背后的翅膀变得更小了，几乎失去了飞行的能力，留在背后只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但是失去飞行能力的同时，她的盔甲变得更硬了，还多了些原本没有的异能。 比如可以喷酸。 跟别人的二次进化相比，她的进化程度并没有这么惊艳，能力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更多的是外形上的变化。 在张年一方比覃现一方少了一个人的情况下，张年并没有怂，但是段宣银却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本就不是太情愿为覃东卖命，因为自己的风险远远大过于收益，自从自己的手指废了三根之后，他就时常起了异心。 显然，当下是脱离覃东控制的最佳时候。 第85章 选择 张年和孙衢对李晏川几人发起进攻时，段宣银待在原地没有动作，刘楚楚也生生停下，看向段宣银。 “怎么了？” “你想留在永乐城吗？”段宣银对她没有隐瞒。 “你在说什么！”刘楚楚的反应很大，她没想到段宣银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段宣银的眼睛眯起，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你忘了覃东在我们身上留下的东西了吗！”刘楚楚惊于段宣银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她更加担心的是覃东的异能会对段宣银造成伤害。 “你以为我拿他的异能没办法吗？” 刘楚楚垂手摸着大腿根部的数字，认真思考起段宣银的话起来。 “快点。”段宣银不满刘楚楚的磨蹭，这样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要是张年起疑就不好了。 “我决定了”刘楚楚说，“我留在永乐城。” 段宣银的眼里划过一丝失望，但是刘楚楚没察觉到，她低头说，“我们两个人一起消失了覃东肯定会怀疑的，你走，我帮你打掩护，到时候我会跟覃东说你被覃现他们抓走了。” “不需要。” “为什么？”刘楚楚抬头，不解地问。 她忽然感觉有些心慌了，这种感觉没有由来，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她要抓不住了。 刘楚楚伸出手，还没摸上段宣银的脸颊，她的动作就生生止住了。 “为什么？”她另一只手抓着段宣银刺入自己身体的长刀，问。 比起腹部的伤口，她感觉另一个地方比那处更痛。 刘楚楚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分不清这是疼痛造成的生理性泪水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视线被模糊了，但还是一遍一遍地问道：“为什么？” 段宣银刚才问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刘楚楚感觉自己好像理解错了。段宣银从来就没有分过一点好感给自己，刚才的一问，只是段宣银判断自己是否会跟他站一条线罢了。 可惜她选择了错误答案。 但是刘楚楚是真心想要帮段宣银逃走的，可惜段宣银不信，他以为刘楚楚是要向覃东告密。 段宣银是极其自私的人，跟池青砚有几分相像，但是又跟他不同。段宣银行事狠辣，就算有着几分情念，但他一旦决定了要做的事，下起手来毫不留情。那些跟他计划不同的人都是他的绊脚石，就算目前激不起什么波澜，他也会斩草除根，不留一点可能。 等到覃东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后，凭他的性子，宁愿把自己的能量都吸干也不愿落到别人手里。这是段宣银跟了覃东一个多月后对覃东的了解，而且他也发现了，只要不出现在覃东的视线范围之内，覃东的异能就没办法主动使用。 覃东的异能相当于寄生，覃东俯在别人身上的数字就相当于寄生虫，而覃东就是母体。覃东将数字‘寄生’在别人身上之后，那些跟寄生虫一样的数字就从被寄生体中不断吸收能量，那些被寄生体同时也需要不断吸收外界的能量，来维持自己的能量供应，否则总会被覃东‘吸干’。 他们这些被覃东留了编号的人，都要每个星期定期地被覃东用异能灌输一种类似‘安定剂’的东西。否则，他离开覃东身边的时间越长，距离越远，那个数字就会不断地加剧啃噬着被寄生体的能量，直到被寄生体的能量枯竭死去，这个数字才会消散。 覃东的这个异能看似全是剥削，但是总会有很多人自愿想要被覃东‘寄生’。 因为被‘寄生’后，自己体内的能量还得到了平衡，不会出现自爆的情况，吸收别人的能量时也不会出现不适。只要一直维持着对外界能量的输入，自己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总好过在外面的流浪者整天担心会能量失控。 段宣银一开始会加入永乐城，也是为了自己，现在永乐城不再是他的最优选择了，他已经在永乐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永乐城对于他来说就没有了用处。 段宣银杀死刘楚楚之后，没有去听她在说什么，而是想着自己今后的打算来。 如果说，永乐城里的打手不是真正的流浪者，只是被冠以流浪者名号的杀手组织，那么段宣银才是真正的流浪者，永乐城不过是他漂流四方的其中一个落脚点罢了。 今后，他也会继续漂泊。 段宣银甩掉长刀上的血，收刀入鞘。 他在张年发现之前，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上的形势开始向一边倒了。 张年一个人就要应对来自两个人的联合攻击，就算他再强，也渐渐力不从心了。 他大喊道：“段宣银！刘楚楚！赶紧过来支援！” 但是却没人回应他。 张年就算再迟钝，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抽空回头一看，发现刘楚楚倒在血泊之中。 他暗叫不好，死的怎么偏偏是刘楚楚！ 他此时发现得还不算太晚，要是再迟一些，他们全都要折在这！ 只见刘楚楚腹部的伤口，血不断地涌出来，似乎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在推动着，漫出来的血一下子就覆盖了一大片土地。 一片鲜红之中，开出了蓝紫色的花，那些血液就是花的养料，花朵通体的白毛也被染成了红色。 张年叫上孙衢，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段宣银，他便下意识地认为段宣银已经死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覃现几人不知张年用的什么方法联系上的权隽，他的面前瞬间出现一个黑色漩涡，两人钻进去不见了。 他们还搞不明白为什么张年突然这么匆忙地逃走，下一秒，一股奇异的香味就飘了过来，空气里还带着丝丝蓝紫色的能量。 由刘楚楚为中心，她身下赫然长出一片蓝紫色的花海。花朵们在这一片土地上争先恐后地开着，不断朝覃现几人的脚下漫延。 李晏川反应很快，他见这味道怪异，闻了之后有些头晕，便趁着意识还清明，把这一片花海全然冻上了，包括刘楚楚的尸体。 第86章 一生只开一次花 花朵在冰下，似乎称得更加妖艳。 这冰只是限制住了花的生长，那股能量却直接从冰上透了出来。 几人觉得此地不可久留，这时，覃现叫来的支援来到了，虽是比预期的晚了些，但还算及时。 他们将场上还能看见的活口都带上后，纷纷上车，立刻返程。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那刺鼻的香味终于消失了，几个人才敢呼吸。 但是李棋发现了不对劲，“是不是少了几个人？” 邝文泽：“周选跑了，庄晓死了，池青砚从刚开始就一直没看到他，林舟不见了，谢仁也找不到，付末没回来。” 车内几人同时沉默下来。 到最后，竟只有邝文泽、李晏川和蚁女成功从这场战斗存活下来，其他人都搭了进去。 ———————————————————— 覃东和权隽回到永乐城后，发现报信者所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夸张，永乐城完全乱套了。 不知是什么人，趁着他们不在，就在永乐城内内外外搞起了破坏！ 不只是永乐城里基础的员工，就连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涉足的高层，也被破坏得不堪入目。 此时大批大批的人往外涌着，比刚才b1竞技场里的人还要夸张，几乎整栋楼都在往外清场。人们自动避开了站在中间的覃东和权隽，自动分流成两股队伍。 要是覃东再晚到一步，永乐城就真要变成废墟了！ 覃东火气上来了，他抓住旁边一个在疏散人群的士兵，问道：“怎么还有炸弹？” “不、不知道！” 士兵紧张地回道，生怕覃东将火气撒在他的身上。 “应该不是覃现干的。”权隽说道。 先前覃现动手脚的时候权隽全程看着，什么地方放了炸弹什么地方没有他都知道，也更是让人清除了一遍。 覃东相信权隽的能力，他说不是，那就应该不是覃现那些人干的，而且他刚才看覃现那副样子也是不知道他们埋的炸弹已经被覃东清过一遍了。 况且，覃现很快就能发现给他的见面礼了。 “那就是另外的人干的了。” 覃东招来他的助理，吩咐道：“查！给我查！把这半个月进出永乐城的可疑人士，一个不落地给我揪出来！” 覃东将覃现和邝文泽的事情放在了一边，目前永乐城面临危机，覃东在两者之前，还是选择了永乐城。 覃东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时，他的办公桌面前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 张年走出来时，面上还是刚才的表情。等他看清覃东后，内心咯噔一声，暗骂权隽：怎么把我送到老板这来了！ 覃东此时看见张年，也是脸色一黑。 “就你们两个？” “老、老板。”张年瞬间在桌前站好，低下了头。 “说话！”覃东一个拍桌，张年不住地抖了抖。 “是、是的。” “其他人呢。”覃东把玩着抽屉里的枪，慢慢说着。 “都死了” “那你们两个，还好意思回来？” “我”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不是说过，你们要死，也别死外边？” “是！” “那你还真是听话”覃东拖长了尾音，拿起手中的枪对着张年的额头，再滑到心脏，“的狗。” 随着话音一落，扳机扣下，张年浑身一震，却发现自己没有中弹。他的身前笼罩着一个阴影，孙衢替他裆下那一枪，他缓缓倒地。 张年陷于覃东居然想杀他和孙衢为他挡枪的双重震惊中，等到孙衢完全倒下，压住了张年的脚，他才缓回神来。 “孙衢？”张年蹲下来，看着那处往外涌血的伤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异能呢？为什么不用异能！” “哈哈！”覃东笑了起来，又将枪口对准蹲在地上的张年，“他也是一条好狗！” “老板，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需要废物。” “我以为你是真的待我们好的。” “张年，你想回家吗？” 张年听闻，抬起了头，瞪大了双眼：“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覃东嘴角的笑放大了，“我这就送你去见他们！” 张年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他体内的能量正在迅速流失，大臂处的数字发烫起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熔化！ 他心脏处的能量不断被往外抽着，尽数汇集到那个灰色的数字记号上！ 覃东则是坐在办公椅里，双腿搭在桌子上，舒服的感受着能量的滋润。 张年突然想起自己为了逃避追杀，而精疲力尽地倒在路边，然后被路过的覃东捡到带回永乐城那件事。那时候覃文远还没死，覃东还没掌握大部分的权力。这时张年好像明白了什么，比如自己的家族为什么会被人剿灭，等他想明白后，体内的能量已经被抽干了，自己也从青年变成一副百岁老头的模样，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覃东望着身侧的落地窗，外面已然不是昔日的繁华景象，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一直在门外偷窥的人也隐入阴影。 几乎是同时，覃东也敏锐地察觉到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他立刻挺起精神，向门口摸去。 猛地一开门，什么也没有。 覃东若有所思。 他也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而是披上外套向九楼的办公区走去。 九楼这里没有别的，这是另一个较隐秘的办公区，处理的都不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情，这里面的人都是覃东的部下。 如果把覃东比喻成土皇帝，那么他的十个打手就是武官，这九楼里的人就都是文官，都是他维持朝政的左膀右臂。 楼里看到覃东的人纷纷停下了正在忙的工作，向他问好，接着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丁夏宜在哪？”覃东随手拉住一个员工。 “丁助在会议室。” 覃东点点头，朝着会议室走去。 要是张年几个还在的话，看见他的这幅样子肯定要惊掉下巴。覃东对待‘文官’和‘武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要是对张年他们是时不时就用武力镇压，那么对于九楼的这群人那就是极其地给面子了。 第87章 悲歌动地，哀乐惊天 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对付他。 这也是覃东的治人方法之一，也是覃文远传授给他的。但是覃东似乎有些理解偏了，他渐渐地往极端的方向走去，于是就导致他的打手们经常大换血。 覃东推开会议室门，这与其会议室，不如叫资料室。 丁夏宜作为覃东的最高级别助理，她的工作能力和职位也是相当匹配的。覃东下达彻查人员的命令不到半天时间，她就已经整理出来了一大批的人员信息资料。 这也和她的异能有关，‘数据整理’。 她的脑子就相当于一个大型数据库，就是将网络中的大批量信息导入进她的脑子里，她能在脑里完成分类、提练、演算等信息处理，最后再导出来。 现在会议桌上摆着的一整沓纸，就是丁夏宜最后整理出来的人员信息。 覃东拿起那一堆纸，迅速翻看起来。 丁夏宜补充道：“这里是今天闹事的那些人的资料。” “另一边的是我觉得比较可疑的人。” 覃东拿出付末的那张，在那上面打了一个红叉。 “这是？” “死人就不用了。” “好的。” 覃东又看到另一张，“这是谁？” 丁夏宜说道：“他只在我们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走了，和闹事那批人是一个时期入住的。但是后来他又来了一次地下城，也是呆了不到一会就走了，可疑的是，他在城里待的时间很短，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里的地下城的？而且他每次进来都好像带着什么目的，他的目标很明确。” 覃东：“孟成洲是，我记住了。” 覃东：“今天的爆炸嫌疑人找出来了吗？” 丁夏宜皱眉，有些苦恼：“还没有，对方行事太过小心了，我查不出来什么疑点。” 她顿了一会，又说道：“但是，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说。” “我怀疑不是外面的人干的。” “内鬼？”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呵，我就知道，不然覃现也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那么多小动作。”覃东冷笑一声，“查，把内鬼给我找出来！” —————————————— 另一边的覃现，回到别墅后，也发现了覃东给他的惊喜。 那些装在永乐城各个角落的炸弹，居然都被转移到了覃现的地盘！ 这一堆足以毁掉永乐城的炸弹，几乎把覃现的山庄也炸毁了。 “覃东！”覃现看着坑坑洼洼的山路和倒得七七八八的绿植，他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 此时，尚铮从顶楼办公室下来之后，先是在一楼二楼晃了晃，在人们面前刷刷脸，半个小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谢仁一直在昏迷当中，醒来时，先是看见这有些熟悉的天花板，还以为自己睡在之前住的酒店里，下意识地就以为这几天都是在做梦了。等他侧过头，看见床边坐着的尚铮，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尚铮感觉到身后的脑袋动了动，他转过头，看见的就是大脑宕机的谢仁。 “口水擦一擦。” 尚铮见这人终于醒来，也稍微安下心。 “啊？”谢仁回过神，他先是胡乱摸了摸下巴，又呆呆地看着尚铮，似乎还没从梦里醒过来一般。 “我，不会又是在做梦？” “你梦到什么了？” 谢仁昏过去之后，又吸入了些花粉，于是在双重昏迷中，他做了个梦。 在梦里，谢仁刚考完高考，他从考场里出来，校门外就是从京城里特地过来迎接他的家人们，他们开着好几辆豪车，组成了一个气派的车队。每辆车上还插着鲜花和贴满了谢仁的照片，他的家人们都开心地从车窗内探出半个身子来祝贺他。 然后谢仁上了车，车队一路开回京城。 他家老爷子专门在家门口准备了红毯，道路两边都是举着花束的仆人们，随着车队缓缓开进庄园，人们也为他念起了贺词。 ‘悲歌动地，哀乐惊天’ 谢仁就沉浸在这样的梦里无法自拔，直到看见大厅里摆的那一个棺材时，才瞬间被惊醒！ 尚铮见谢仁的神色，也明白了：“看来是不太好的梦，刘楚楚也不只会让人做美梦啊。” 谢仁听见刘楚楚的名字，恍然回神，“这是永乐城？！我怎么又在这！还有你说的什么刘楚楚，是什么意思？” “我看刘楚楚死了，再不把你带走，你也要交代在那了。”尚铮冷静说道。 “刘楚楚死了？！”谢仁惊叹道。 “不对！”他感觉自己的关注点好像偏了，“你怎么也在那！” “我一直都在啊。” 谢仁摸不着头脑，他记得当时并没有看到尚铮。 “我跟着覃东来的，我隐身了，也藏匿了自己的能量，他们感觉不到我。” “原来你一直都在！”谢仁想象着那个场景，不禁佩服起尚铮来。 “你不是覃现的人吗？”谢仁问道，如今尚铮留在永乐城也是危险，为什么不跟着覃现一起走。 “我没说过我是啊。” 尚铮帮了他们太多，谢仁总是把他默认为覃现的人了。 “啊？那你为什么帮我们？”谢仁的脑回路有些烧着了。 “没说只有是覃现的人才能帮你们？” 尚铮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谢仁的问题，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绕来绕去。 谢仁此时脑子也越来越清醒了，他没有被带进去，而是思考道：“还有什么人是和覃东对立的？” 尚铮也不敢小瞧谢仁了，对方这句话虽然是问覃东的仇家都有谁，但是也是在猜尚铮是谁的人，他说：“覃东的仇家可多了，不过跟他保持着‘友好’关系的我倒是知道一个。” “谁？” “魏平章。” “这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目前还没有关系。” “”谢仁一个不留神，又被尚铮给绕进去了。 他整理好思路，说道：“既然我现在在永乐城，也省的之后费一番功夫了。” 尚铮问：“你想做什么？” “我要拿回付末的心脏。” 第88章 权隽和小黑 尚铮了然，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就难了。 “你知道权隽的实力吗？” “不知道。” “”尚铮叹了口气，“那你还说要拿回心脏，说得好像自己已经有了计划似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好人帮到底呗。”谢仁理所当然说道。 “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 “对啊。”谢仁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要是不愿意呢？我救你是看在保证我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的，要是你要做的事情会连累到我，说不定我会主动把你上交给覃东。”尚铮眯起眼，威胁道。 谢仁也不傻，知道对方不是真的要把自己给暴露出去，要是这样，尚铮他也会被覃东盯上。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你放心，你要是不愿意帮忙，我现在就走，如果之后我自己暴露了，我是不会出卖你的。”谢仁认真说。 尚铮看了他一会，说道：“行，但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大部分还是得由你自己来完成，而且你拿到心脏之后，必须离开这里。” “我知道，肯定的！”谢仁语气明显高兴起来。 但是，下一秒尚铮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但是现在不行，你现在出手就相当于自寻死路。” “啊？为什么？”谢仁不懂。 “你知道永乐城现在的局势吗？” “原本直接由覃东管理的十名打手，如今只剩下权隽一人，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跑了，但是覃东似乎并没有重新找人替补上那九个空位的打算。 他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没有时间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他现在的大部分精力都在查内鬼上了，覃现他们的事情被他放到了一边。 就在你们几个离开永乐城不久，覃东就追了上去，然后永乐城里就被人趁虚而入，内部的大部分设施都被炸毁了。要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最难的工作仍旧是重建，更别说永乐城里的这些东西了。要是没有足够的技术和资金支持，很难推动重建工作。 永乐城可是覃东的心血啊，要是永乐城被毁，他该多生气。”尚铮说着，谢仁在他的语气里隐隐听出了一些可惜。 “听你的意思，这次找永乐城麻烦的还不只有我们咯。”谢仁也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覃东平日里作恶多端，这下他栽了跟头，不管是谁都要来趁乱踩上两脚。 “但是覃东要查，也不是需要很长时间。”尚铮喝了一口热水，说道，“他有一个助理，叫丁夏宜，这种事情是她的强项，几乎没人是她的对手。” “那你觉得那个搞偷袭的人会被找出来吗？”谢仁小心地观察着尚铮的神色，轻声问道。 “你在怀疑我。”尚铮肯定的语气令谢仁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你吗？” “谁知道呢。”尚铮没肯定，但也没否认。 谢仁不禁对尚铮又更加刮目相看了些，但是这人的真实身份，他却怎么也猜不出来。 “我还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问。” “付末的在哪里？还有林舟现在安全吗？”谢仁省略去了那两个字，因为他打心底就不愿意相信付末死去的‘事实’。 “我怎么知道付末在哪，我一直跟着覃东他们。不过林舟后来也晕了过去，但是被池青砚救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仁松了口气，知道林舟还安全，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至于付末，等到他拿回付末的心脏，他会亲自去找的。 ———————————————————— 权隽手边出现一个小型黑色漩涡，他从中取出了付末的心脏。 由于在另一个空间的保存下，心脏能量的流失缓慢了些，但是此时仅剩不多的能量流失在权隽手里更加明显了。 啧。 他看着越来越没有生气的心脏，内心莫名烦躁起来。 按照他平时一贯的作风，任何使自己不快的东西，毁掉就好了，只要它不存在，那就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可他真的决定要毁掉时，他又下不手了。 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自称为自己舅舅的奇怪男人？ 就他？ 权隽冷笑一声，那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会时不时地想到那个人。 就因为那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收藏人体器官的癖好。 权隽坐了一会儿，看了好几眼手里的心脏，最后还是放下二郎腿站起身，去了b3。 到了储藏晶体的房间，权隽随手拿起一颗晶体，放在心脏旁边，可它们却毫无动静。 难道是晶体不够大？ 权隽又换了一颗比刚才还要大两倍的晶体，拿近心脏，可仍然没有动静。 难道是颜色不对？ 权隽在其中翻箱倒柜，搜罗出一堆红色的晶体，把它们跟心脏堆在一起，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权隽看着那颜色越来越暗淡的心脏，不由得又想起付末。 烦死了？ 为什么心脏不能直接吸收能量？ 肯定是这个心脏的原因。 算了。 权隽走出晶体储藏室，朝着一个方向坚定地走去。 他直接推门走进‘卸猪区’时，把里面正在干活的员工吓了一跳。 权隽把心脏递给离他最近的人，那人声音都弱了几倍，“这东西这里不收的” “不一样吗？” “不一样啊，这、这里的都是完整的尸体。” “少胳膊少腿也算完整？” “那、那你这只有一个心脏” “反正你帮我处理了，少啰嗦。” 那个员工身体又是一抖，颤颤巍巍捧过这颗心脏，“哦好好。” 这人走远后，权隽又追了上去，把心脏要了回来。 那人大惊失色：“啊？我、我哪里、做错了吗？” “不是。”权隽难得耐心地回答他。 “那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还给我。” “哦好的好的。”那个员工将权隽盯着手上的心脏看，紧张搓了搓手，他想，自己应该没有把这心脏弄坏？ 权隽没有，他也不敢先走，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权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没空管他，于是直接转身走了。 现在的地方是靠近拍卖区的这一头，权隽前方正好要经过那一个专门用来驯化生物的监狱。 他一靠近，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权隽抬眼望去，仿佛又找到了新乐子。 若不是最近太多事情要忙，他都要忘记被关在这里的小黑了。 小黑自然是不会乖乖被关在这里的，如果使出全力，逃出这里肯定不在话下，可是权隽拿付末来威胁它，它才会被权隽困在这里。 虽然他没有逃走，但是负责这一块区域的人员却恨不得小黑立马走。那个卡在脖子上的仪器对小黑不起作用，于它而言就像是一个重的要死的装饰而已，所以来给它喂食的人都会被揍得很惨。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它揍了个遍，还有的旧伤没好久又添新伤，慢慢地就没人敢来给他喂食了。 第89章 天坑 小黑已经饿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给它又感觉到了付末的气息，进门的却是权隽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一直没有看到付末的身影。 权隽突然起了一阵恶趣味，他故意拿着手上的心脏，放在小黑眼前晃，小黑终于把视线放回权隽身上，同时也看到了那颗心脏。 它先是愣了一会，用懵懂的眼神看着那颗心脏。 然后就突然开始了能量暴动！ 这股爆出的能量几乎毁了整个驯养场，所有的牢笼都被它截断了底部，许多尚还留有自己意识的生物纷纷趁机出逃。 接着，小黑扇动双翼，俯身朝权隽冲刺而来，它的目标是付末的心脏！ “呵，你也想要？” “怎么那么抢手，不就是一颗心脏吗？” 权隽不理解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只不过是一颗没什么能量的心脏罢了。 小黑一边眼角却溢出了一点泪，在灯光照射下十分明显。 权隽看见了，一开始没把那滴泪往眼泪的方向去想，他以为是汗。 后来才想到，那可能是眼泪。 他不禁觉得荒谬起来，眼泪？畜生也会流眼泪的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自己好像就从来没有流过眼泪，流眼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小黑一只畜生都比他有感情。 “你为什么要哭。” 可是小黑能听懂人话，却不会说话，它‘吱吱’地叫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权隽没听懂，但是小黑的情绪好像通过声音或者能量传给了自己。 权隽一方面被小黑的感情影响，另一方面又觉得很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心头冲撞着自己。 这到底是是什么？ 他的心丝丝密密地刺痛起来，酸酸痒痒的。 权隽突然生出一种很讨厌自己的感觉，他想，这是他自己的感觉还是小黑带给他的？ 他怎么会讨厌自己呢？ 无厘头的感受扰乱了他的精神，权隽不想纠结下去了，他召唤出一个小型漩涡，直接将小黑关在了自己的异能里。 这是权隽的空间异能之一，能召唤出一个独立于这个结界之外的灰色空间，这个空间不是属于权隽的，不会跟着权隽随处走。但是却只有权隽能在这个空间内到处‘打洞’，这样也就跟‘是他的’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空间只有一个，面积大得无边际，时间流速跟外面世界不一样，但是权隽还没搞懂里面的时间流速是什么样的。他把小黑放进去，也是因为外面的监狱已经关不住它了，要是放任它作恶，永乐城又不知会损失多少。 小黑被关进那个空间之后，他们似乎成了一体，权隽可以更加清楚地感应到它的心情了。 权隽被小黑烦得难受极了，只好尽力去忽略它。 至于心脏，肯定不能也放回那个空间，权隽不会把它和小黑放在同一个地方，他只好直接拿在手上，放回自己的房间。 ———————————————— 冰凉的水滴在付末脸上，耳边传来奇怪生物的回声。 ‘我、没死？’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付末摸着自己的心口，躺了好一会，找回了些理智，通过周围的声音和空气的干湿度迅速判断此时自己的处境。 噢，付末想起来了。 他被他那该死的外甥亲手掏去了心脏，然后整个人就摔下了这个大坑。 当时在半空中时，他看了一眼身下，这个和岛一般大的坑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如果用一个词来为它命名，那这就是‘天坑’。 付末尽力回想着当时的状况，原来就在权隽掏出心脏，把手抽出去的时候，付末的胸口就已经在愈合了。 付末越发不解，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其他人没了心脏都会死去，但是自己却不会？ 难道自己的能量中心不是心脏？ 这里光线太暗，付末看不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只能靠摸来感知。 虽然现在他少了一个心脏，但是肉体上却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不过，心口的地方，却好像留了一个疤，那处的皮肤质感摸上去就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付末又反手摸向后背，那处也是一样有一个疤。 可惜他看不清楚，不知道这疤长什么模样。 付末也不觉得这个疤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这样反而令自己记得更清楚权隽干的这些事。 他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绪里，此时对权隽的恨也少了很多。 付末试着调动了一下自己的能量，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能量，这是他自爆之后的又一个奇迹。 这股能量似乎比先前的还要纯净，操控起来也比之前要得心应手。 但他的能量现在还不是太稳定，体内恢复过来的能量也还有些少，如果把付末的身体比喻成一个罐子，那么现在的能量只到了罐子的八分之一。 当下还真的验证了付末很久之前的一个猜想，只要有能量，他就是不死的。 付末在指尖凝聚出一小团能量，在昏暗中发着淡淡的幽光。 虽然不比手电筒，但是也能看清一些周围的环境了。 这里与付末想象中的坑底大差不差，因为没有阳光能照到这里，所以这里生活的植物很少，但是沿着坑壁往上，植物也就越多，颜色由深转绿。 付末抬头往上看去，能看到岛的底部还有一丝露出来的天空，空中还散着岛下的泥尘。 这幅景象给他的感觉就是，岛似乎随时会掉下来，那样的话，坑底的所有生物就都会被压扁了。 只要有阳光就会有生命，但是坑底这种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仍然藏匿着未知的生命。 付末小心地在其中行走，生怕惊扰了它们。 现如今，自己的能量还没有完全恢复，遇到危险了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好在这里的能量很充足，付末只需要一边探索，一边吸收这里的能量，等到能量完全恢复后，就能冲出去了。 这里有着太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了，就连满墙的蝙蝠都成了这里最正常的存在。 付末沿着墙边走，头顶突出一块岩石，上面倒挂着很多晶莹剔透的透明丝线，随着空气中能量的流动微微摇摆着，就像是一大块流苏帘子。但付末走到那底下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好看的玩意，而是一条大肥虫的吐出的粘液，这种‘丝线’不过是他的捕食手段罢了。 付末连忙绕开来，免得这粘液糊了自己一脸。 那块被大肥虫依附着的岩石突然动了动，付末瞬间警惕。 第90章 殷冰 那个岩石竟又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它一脚稳稳地站在几乎呈九十度的岩壁上，似乎是在睡觉，付末的到来惊扰到它之后，它只是翻开眼皮看了付末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睡了。 付末在原地站了一会都没敢继续有动作，他能感觉到，这个不起眼的生物身上蕴含着的能量比他自己要强上好几十倍，自己在它的眼里就像是一只小蚂蚁，吃起来都塞牙缝。 付末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现在够弱，否则这里的一只小虫子都能要了他的命！ 这个地坑里面，难道有什么强大的晶体之类的东西？ 到底是多强悍的实力才能支撑起这一整片坑底生物的能量供应？ 要是自己吸收了这些能量，肯定能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到时候，他遇到了强大的敌人也会有还手之力了。 付末抱着对力量的渴望，继续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坑底世界探索下去。 在这片无法触及到阳光的地方深处，有着一片星星点点的白色生物，它们有着敏锐的感知力，付末一踏进这片地界，这些白色的生物就突然抬起头，朝着付末的方向倾斜。虽然它们不长眼睛，但是付末似乎感觉到了它们在看着自己。 付末下意识地以为这些是白色的幽灵，但是它们的根部连接着地面，头部下垂，这些分明就是植物。 付末走近了，才发现这些这些植物长着像极了水晶花，它们的根茎像一股麻花，花苞犹如红酒杯的形状，它的茎支撑不住这饱满的花苞，于是垂下来。 由于付末这个不速之客的入侵，这些水晶花都将花芯朝着自己。付末见它们没有攻击自己的打算，便壮起胆子更靠近了一些。 这些水晶花的养料是什么？付末在这一片地里找到了答案。 水晶花下，是一些黑紫的腐败植物，从一些尚还完好的残骸中可以大概分辨出，这是一种蕨类。 看来它们是在争夺着这一片地盘，最后水晶花胜出了。 付末小心翼翼地从这之中穿过去，生怕踩到它们。 这些水晶花也跟着付末的动作而动，到最后付末走出了这片花丛，它们也没有攻击他，付末松了口气。 前面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碎石子摩擦泥土的声音，这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出。 付末一下子止住了动作，他缓缓看向发出声响的位置，那个地方离自己不过十米。 他抬手，把指尖的红光往前送，可他还是看不清那处。 可那处地方又发出一声声响，付末确定了那里有活物，而且对光极为敏感。 可是在这地底，大部分的生物的视觉都退化了，究竟还有什么能感应到光线的生物呢？ 付末又等了一会儿，可那处再也没发出动静，似乎两方都在暗自较劲，谁都不肯先动。 付末越等，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没动静了？ 该不会跑了？ 如此想着，付末缓步走上前。 只见在十米左右的位置，那处小角落里，长着几簇蘑菇，蘑菇周围还散布着一些硬土块。 看来，刚才的生物真的走了。 付末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这几顶小蘑菇，淡黄色的身躯，头顶上的那一把小伞有些厚，像是水母一样，伞沿还垂着十几根细丝。 不过付末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蘑菇都是这般大小，它们的个头比一般的蘑菇都要大，看起来肥肥嫩嫩，口感应该不错。 这里的生物吃了应该还会涨不少能量，这样付末恢复能量的速度就更快了。 说着，付末便想摘下一朵蘑菇来试试味道。 突然，他的眼前一晃，就被一股能量给冲开来。 付末连忙退开，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蘑菇，好像变大了？ 不一会儿，面前就没了动静，似乎刚才的能量只是一阵错觉。 威胁散去后，付末放下手，面前的景象更是惊得他差点没站稳坐下来。 蘑菇，变成人了？ 只见由蘑菇变成的女人，变得跟付末差不多的高度，通体浅黄，还能透过她的身体看见后方的景象。 这个由蘑菇变成的女人，其实也不能算是人，因为她没有腿，她的腿就相当于蘑菇的根，扎进地里。 女人和土地的连接处，只有细细的一条。 就像是从土地里升出了一缕烟雾，那烟雾再幻化出了人形。 付末与女人平视，打量起女人的面容来。 他越看，就越觉得眼熟，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个由蘑菇变成的女人一看见付末，就忍不住叫出声来：“你真的、是池青砚嘛？” “啊？”付末还没从蘑菇会说话的震惊中缓过来，就从她的口中听到了熟人的名字。 知道付末名字的不多，知道付末曾用过池青砚作为自己的假名的就更少了。 “你是？”付末试探地问，“殷冰？” 他只记得自己跟永乐城的三姐妹说过自己叫池青砚，而面前这个蘑菇究竟是三姐妹的哪一个他也不确定，于是就随便说了一个，没想到还真的给他蒙对了。 “是你？”殷冰也认出他来了，“池青砚？” “是我。”付末有些尴尬道，当时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于是就随便说了个池青砚的名字，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的地方是这里。 “你还记得我呀！”殷冰抱着手，故作生气道，“你之前还骗我说你是永乐城的人呢！” “当然记得！”付末说谎不打草稿，当然，说实话了别人会伤心，“之前那是个误会，哈哈。”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殷冰冷哼了一声。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殷冰的根还在原地，她拉长了身子绕着付末，打量了他一圈。 冰凉柔软的蘑菇不小心触碰到了付末，他搓了搓手臂。 “我不小心掉了下来。” “你的衣服怎么还破了这么大一个洞？”殷冰伸出手指，点了点付末裸露出来的胸膛。 付末有些应激了，他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殷冰圈在怀中，此时他无路可退了。 “被打的。”付末推开了殷冰的手指，想和她保持着距离。 殷冰看见付末这样子，取笑道：“你怎么还是一副小处男的样子。” “额，呵呵”，付末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第91章 帮忙 他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在这？永乐城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殷冰朝着付末竖了一根手指，嘘声道：“你可别说出去呀，我是偷偷来的。” “你看我这处境，能跟谁说。”付末自嘲。 “我是来这里觅食的。” “觅食？”付末疑惑，一个蘑菇说出‘觅食’这种话，属实有些奇怪。 “是呀，就像这样”，殷冰说着，还给付末示范了一遍。 她感应到了侧上方的活物，于是她像条软骨的蛇一样，慢慢扭曲着接近那处，然后趁着猎物感知到危险之前，敏捷地一把手抓住了它。 然后便缩了回来，把抓住的那玩意伸到付末跟前，摊开手掌，是一条长着翅膀的小肥虫。 殷冰问道：“你吃吗？” 付末的身体后仰了一些，眉头不经意地皱起，但他还是笑着说道：“不了，不了，你吃。” “好。”殷冰撇撇嘴，对于付末的抗拒也表现得无所谓，她将试图飞走的虫子一把抓了回来，直接扔进嘴里了吞了下去。 付末等她吃完后，又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觅食？永乐城不应该有很多吗？” “你怎么知道的有很多？你去过？” “b3啊。”付末没有隐瞒。 殷冰听了，以为付末也知道永乐城的秘密，也不管跟付末说这些会不会违反永乐城的规定了，她坦白：“是很多，但是那些不是给我们这些人享用的。只有‘客户’们才能吃到那些，还有老板亲自带的那十个人。” “不过，以前是十个人，现在不是啦。” “为什么？”付末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 “因为就在两天前，他们都死了啊。”殷冰像在讲述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两天前？死了？”付末在这地底里醒来时就是白天，他还下意识地就以为现在还是他刚掉下来的那时候，没想到已经过去两天了。 那殷冰说那几个人死了又是怎么回事？是覃现他们杀了吗？那就说明林舟和谢仁他们也安全了？ 付末想道。 “你不知道吗？”殷冰觉得奇怪，“很多人都知道哦。” “我不知道，我在这之前就掉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告诉你。两天前有人来永乐城捣乱，老板带人追了出去，但是在那一战，除了那个最厉害的人之外，老板的其他九个手下都死了。有些是被对方杀的，有些是被自己人和老板杀的。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好像有一个人跑了。” “你们老板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手下？跑掉的那个人又是谁？”付末大概能猜到那个人为什么要跑，恐怕是任务失败了就要死在覃东的手下。 “老板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完不成任务就有可能会被杀，这不是很正常嘛？”殷冰说，“跑掉的人应该是段宣银，但是他也跑不了多远的，很快，他又会主动回来的。” “是和你们老板的异能有关吗？” “你还挺聪明的嘛？” “什么异能？” “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小帅哥？”殷冰话音一转，又开始挑逗起付末来了。 她柔软的身体大半部分的重量都倾斜在付末的身上，付末下意识地就想把她推开，自己再躲得远远的。但是想到那些迫切需要知道的信息，他不得不忍住了这些想法。 付末对于蘑菇的身体，是真的没有一点那方面想法，就算这蘑菇长着人的外貌。 殷冰缠了付末许久，几乎将身体都摸遍了，付末还是不动如山，她有些无趣地撇撇嘴，“你可真没意思。” “可以告诉我了吗？” “好，那我就告诉你。”殷冰挑起了付末的下巴，往他的喉结吹气。 付末的喉结被这凉气刺激得一动，闭了闭眼，心想：再忍最后一次。 要不是他现在能量没恢复，早就直接武力压制了，何必跟她扯这么多。 殷冰将覃东的异能大概说了出来，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小角色，对覃东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自己也没亲身体验过。 “那你这异能是什么？现在的形态是你的本体吗？” “我的本体是人，可不是什么蘑菇妖哦。”殷冰似乎被付末的话逗笑了，“我本体在永乐城，这只是我的分身。你可以理解为，不论是任何地方，只要长了这些蘑菇，它们都能成为我的分身。我可以附身在任意同种类的蘑菇身上，然后在那里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照殷冰自己的话来看，她就像是一个‘王’，同类的蘑菇都是她的‘子民’。 “没有范围限制吗？就算是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也可以？” “我还没有那么厉害，不过覆盖整个云城还是可以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地方都长蘑菇，我能来到坑底也是运气好罢了。”殷冰说着，手指绕起了不存在的发丝。 付末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而且似乎只有殷冰能帮到他。 “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可以啊，我可乐于助人了呢。” “就是帮我找两个人，找到他们之后，你就跟他们说我现在很安全，让他们不要担心我就好。”付末生怕以林舟的性子，会直接跑去找权隽报仇，到时候谢仁也拉不住他。“其中一个就是你也见过的，一个高高的、很阳光的男生；还有一个是头发有点长，很瘦，偏矮，皮肤很白的男孩子。他喜欢用刀，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可能有点残暴，反正到时候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皮肤很白？比你还白吗？”殷冰说着，眼神往下飘。 付末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应该是比我还白。” “你要我帮忙，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可以帮你觅食？”付末思考着说，“你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这一蔟蘑菇附近，我可以帮你找这里其他地方的猎物。” 付末想道，殷冰这么执着于在这里觅食，而且看起来不是一次两次了，说明这里的‘食物’真的很补，对自身能量的滋养效果肯定很好。 “可以。”殷冰果然一下子就答应了。 “我还有一个小问题，你的另外两个姐妹也有着和你一样的异能吗？”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这样，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 最后，付末还是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信息。 这个异能不是殷冰一个人特有的，殷桃和殷花也拥有着一样的异能，而且还是不同的蘑菇品种。这样，很多殷冰到不了的地方，殷桃和殷花却可以到达。并且殷冰也答应了付末，会让殷桃和殷花也一起帮忙。 谈话过程中，付末见殷冰没有认出自己也是袭击永乐城的一员，于是又大着胆子让她向林舟他们传递消息。付末以为林舟和谢仁跟覃现他们在一起，于是到时候林舟和谢仁其中一人知道了自己还活着，也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覃现他们。但付末没想到的是，他们几个人早就分开来了。 第92章 回忆篇1：单纯、隐忍和野心 覃现在心里把覃东骂了几百遍后，招来一批人收拾着这一地狼藉。 不过好在他的住所没有受到炸弹的摧残，他将邝文泽等人都引进了会客厅。蚁女和李棋因为奔波了那么久，覃现先给他们各自安排了房间，让他们先去休息了。 剩下覃现、邝文泽和李晏川三人在沙发上坐着，面面相觑。 李晏川先说话了，一路的奔波导致他都没时间跟覃现好好道声谢，“覃现先生，我还没跟您正式地自我介绍。 我叫李晏川，是关西李家村的村长，跟文泽认识两年了。这次多亏了您出手相救，否则，我怕是再也出不来了，也见不到文泽了。” 覃现原先对李晏川的印象很一般，但是如今李晏川在他面前了，覃现好好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所谓的村长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你好，李先生，我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用过多介绍了。经过这几日的一战，我也是对你刮目相看，没想到文泽也算是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我也不怕你笑话，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有一些偏见，但是刚才覃东将一切说了出来，我才知道原来文泽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在这里作为文泽的家人，要对你说一声抱歉和谢谢。” 李晏川却不认为邝文泽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他没有接受覃现的道歉，他说道：“文泽早就是我们的家人了，我不会将事情怪在他的头上，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一个受害者之一罢了。所以原谅我没办法接受您的道歉，不过您的感谢我就收下了。” 邝文泽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在覃东说出那些事之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李晏川。 他也没想到覃东居然早就知道自己在哪，这两年还一直监视着自己，被他连累的人们本就是无辜的，虽然李晏川说着不怪他，但是邝文泽心里还是很自责的。 覃现似乎对李晏川的回答挺满意，也松了口气。 邝文泽看见覃现的态度，顿时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覃现说：“接下来你们有什么安排？” 李晏川和邝文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惊讶。 ‘我们？’ 邝文泽与李晏川想的不一样，他内心有些慌了，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覃现。”邝文泽皱眉，叫出了覃现的全名。 覃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你们不能在这里多待了，越早走越好。” “可是。” “文泽，别说了。”覃现打断了邝文泽的话，他起身，上楼去拿什么东西。 邝文泽和李晏川便在远处等着。 李晏川看了一眼不安的邝文泽，问：“他肯让我们走？” 这个李晏川所想的不太一样，原本他以为覃现和邝文泽重逢之后，回舍不得让他跟自己走，但是覃现和邝文这才刚相聚，就让他们赶紧离开了？ “唉。”邝文泽只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李晏川不懂他们家之前发生了什么，于是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更说不上话。 李晏川没有比现在更想知道邝文泽过去的时候了，可现在邝文泽也没心情跟他说这些，他一直在想，覃现这是要拿什么给自己？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更加不安了。 覃现在楼上的书房里足足待了五分钟，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也没人回去打扰他。 覃现下楼，递给了邝文泽一本书，邝文泽接过就要翻看起来，却被覃现按住了手。 邝文泽不解，覃现说道：“你们在路上看。” 他又说‘你们’了。 “我给你们准备好了一辆车，车里有路途上需要用的东西，还有一部通讯机，你们到地方了，跟我发个信息就好。” 不给邝文泽开口的机会，覃现又说：“我让人去叫了李棋，他应该也快下楼了。你们走，剩下的恩怨都跟你们没关系了，我们这一代的矛盾也该解决了。” 覃现说完这句话，邝文泽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李晏川见时机不太对，但有件事情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于是他说道：“那他们几个怎么办？”要自己忍下那些朋友们跑路，他是做不到的。 “我已经派人再找了，总之就那么几个地方，很快会找到的，到时候有进展了我会通过通讯机告诉你们的。” 覃现见李晏川仍然紧皱眉头，他又说：“如果现在付末他们也在的话，他们也会让你们回去的，相信他们。” 覃现看着他们逐渐远去，叹气道： “云城要变天了。” 三人正在返程的路上，李棋缩在后排打着盹，脑袋随着车子的颠簸一点一点的，李晏川开着车，邝文泽坐在副驾驶上放开了那本书。 这是一本羊皮日记本，邝文泽解开皮套上的绳子，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三张证件照。 上面的三个孩子都只是十几岁的年纪，笑得最开心的是覃现，当时正值青春期，他是最大的一个，也是最单纯的一个。覃现比邝文泽大了一岁，所以邝文泽看上去跟覃现差不多，但是差别最明显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邝文泽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摄像机后面有着什么可怕的存在。覃东年纪最小，比覃现小了四岁，他的表情倒与现在不同，薄唇微微上扬着，锋利的眼神和棱角分明的轮廓跟现在有几分相像。 如果用三个词语来形容他们三个人，那就是单纯、隐忍和野心。 ———————————————— 邝文泽十岁那年，父母在出差返回途中因车祸身亡。 当时邝文泽还在学校里，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他当时还在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回家能见到多日未见的父母。 可是来接他放学的司机迟迟未到，邝文泽在校门口等了两个小时。 负责接送他的司机去机场接他的父母，却不幸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大货车冲破了桥边的护栏，掉下河里。而轿车也严重变形，里面包括司机、父母三人更是当场去世。 第93章 回忆篇2 车祸发生之后，车辆的自动报警装置第一时间报了警，比邝文泽最先知道父母的噩耗的是警察，然后就是闻风而赶来的各方亲戚们，他们甚至没想起被遗忘在学校的邝文泽。 邝文泽在寒风中等待了两个小时，在这寒风夹雨的天气，他穿着不够保暖的校服冻得打了十几个喷嚏，于是他从书包里拿出了在教室里用的小毯子给自己披上。 这时，他的面前停下了一台车，副驾驶的车窗开着，刚好对着他。 副驾驶上的男人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年轻的容貌上却露出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疲态和狠辣。 里面的男人看了他一眼，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这才让司机下去，把邝文泽带上车。 邝文泽没有反抗他们，他还以为是自己父母叫来接他的人。 他坐在后座上，车内的温度使他被冻硬的四肢稍微回暖了些。 “你们是我爸爸妈妈叫来接我的吗？”邝文泽小声地说道，他能感觉到副驾驶上的男人气质不凡，于是有点不敢对视上他的眼睛。 “哼”，男人冷哼一声，看着怯生生的邝文泽，却怎么也发不出脾气了。 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让当年的邝文泽听不懂的话：“你跟你爸长得可真像。” 小邝文泽只觉得这个人说话很奇怪，他是爸爸的儿子，肯定跟自己的爸爸长得像啊。 车内陷入了一阵安静的气氛中。 车子并没有朝邝文泽的家开去，他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街道，有些害怕了：“叔叔，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想故意逗他：“你爸不要你了，以后跟着我。” “你胡说！” “你爸有你妈妈就够了，他还要你干嘛？” “你！” “那你说说平时你爸爸是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妈妈多一点？” 邝文泽只觉得，这个男人问的问题好奇怪，他只听过大人们问“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喜欢爸爸多一点”，没见过有人问“爸爸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的。 邝文泽被这奇怪的问题绕了进去，他居然认真思索起来。 男人见邝文泽竟然真的思考起来，眼里露出一些罕见的笑意。 —————————————————————— —————————————————————— 不过还没等邝文泽想出个结果，车子的速度就缓了下来。 邝文泽朝窗外看去，前方的门卫正在打开那扇大铁门，里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园和道路。 车子又开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邝文泽没再继续去思考什么‘喜欢谁多一点’的问题了，他被窗外的景色迷住了。 男人突然说了一句：“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来过一次。” “我吗？”邝文泽指着自己，疑惑道，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来过这么好看的地方。 “是啊，到了明天就刚好满十年了，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男人很快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看着邝文泽的侧脸，问道，“好看吗？” “好看！”小孩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那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怎么样？”男人觉得，邝文泽比家里的那两个小孩好玩多了。 “不行，爸爸妈妈那里才是我的家。” “是吗”，男人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感情，“很快就不是了。” 车子在一栋城堡一样的别墅前停下，早已等在门口的仆人们熟练地拉开车门，扶着男人下车，当看到车内还有一个小孩时，她们有些惊讶。 “愣着干什么？下来。” 男人话一出，把邝文泽和女仆们都拉回神来。 邝文泽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这么大的排场，比自己家里的夸张了几十倍，他紧张地抱着自己怀里的毯子，不知所措。 男人这次没有先走，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回身看着邝文泽，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邝文泽看了眼那只手，又看了看男人，最终还是签了上去。 邝文泽从小就牵过很多人，但是很少像这只手一样，有着类似于他爸爸的温暖。 ———————————————————————————————— 厚重气派的大门被推开了一边，邝文泽随着男人进去，看见客厅里站着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其中一个穿着运动装，拿着球拍，比自己矮了一截，像是刚运动回来的样子。 那个小男孩似乎比邝文泽还要小上一些，但是他打量邝文泽的眼神很直接，邝文泽只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想回家了。 男人没把这些小孩子的情绪放眼里，他拉着邝文泽，走到那两个小孩子跟前，把他往前面一推。 这下，邝文泽离那个小男孩就更近了，他感觉不太舒服，于是看向另一个男生。 另一个男生长得和男人有几分相像，他似乎跟邝文泽差不多大。 男人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却跑来一个急急忙忙的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于是男人立刻撇下这三个小孩，又赶着出去了。 这时保姆很及时地上来活跃了气氛，他们也相互自我介绍起来。 跟邝文泽差不多大的男孩先说话了：“我叫覃现！已经上初一了”，说着指向那个穿着运动装的孩子，“这是我弟弟，叫覃东！” 说完，他便凑到邝文泽跟前，问道：“你呢？” 邝文泽看着这突然凑近的大眼睛男孩，小声说道：“我叫邝文泽，今年六年级了” “那你跟覃东差不多嘛，他也是六年级！” 邝文泽开始好奇地看向覃东，可是这个小男孩看上去比自己小那么多啊，怎么跟自己一个年级呢？ “你好黑啊。”覃东提着球拍，戳了戳邝文泽的脸，“是经常出去晒太阳吗”。 其实覃东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只是好奇罢了。 邝文泽有些尴尬地说：“我爸爸也黑，是遗传的。” “你这么小，还知道遗传是什么呢？”覃现也惊奇道。 “因为别人说多了，我就知道了。” 邝文泽在外面没少别人说自己的肤色，一开始还会自卑，后来他爸爸告诉他，一样都是中国人，不必为自己的肤色自卑，他才开始接受自己的不同来。 第94章 回忆篇3 “其实还挺好看的，我也想变成这样。”覃东又戳了戳邝文泽的另外一边脸。 一旁忙着的保姆看了，连忙劝覃东放下球拍，说这样有细菌，还不礼貌，覃东才改掉自己的动作。 覃东也没有继续待在大厅里了，他今天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任务要做，必须要赶在吃完饭之前把课外的作业都写好，然后交给家教老师检查才行。 邝文泽疑惑地看着覃东上楼的背影，覃现解释道：“爸爸对他很严格的，他才七岁，就已经连跳了几级呢。” 覃现对这个弟弟也是挺崇拜的，如果换成他，他自己都未必能做到这么拼命。 覃现认为，自己还小，应该是好好玩耍的年纪。如果像覃东一样，岂不是失去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但他把这个观点分享给同样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邝文泽时，邝文泽问道：“那你们的爸爸管你们的学习严不严？”他当时问出这个问题没想太多，只是想和自己对比一下。 但是他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的这个问题涉及了覃文远对覃东和覃现两个孩子截然不同的教学方式、相处方式。 覃现说道：“不严啊，爸爸都不怎么管我们的学习，覃东是他自己要求把课程排满的，我才不想学这么累，我就按照正常的进度跟上就好了啊。” 覃东虽然才七岁，但是在上小学之前他没上过幼儿园，理由是幼儿园里的小孩子太吵、太烦了，他都是在家里学的幼儿园内容。覃文远给他找家教时，按的是小学家教的标准来找，那个家教老师第一天来上课时，完全没想到他要教的是一个应该在上幼儿园的小孩。 覃文远只跟他说，给他加钱，把那些该学的内容都教给覃东就行。至于这个家教怎么教，教什么内容，覃文远就不再管了，他只负责找老师，覃东只需要负责学习就好。 于是在七岁之前，覃东就掌握了小学的内容。原本现在的覃东应该在读一年级才对，但是覃东又觉得学校里的同学太烦了，老师教的也慢，他觉得很浪费时间。于是覃文远也依他的话，直接把覃东调到了六年级。 其实现在的覃东也不用上几个月学了，因为他已经获得了初中的保送资格，于是他干脆不去学校了，在家里学起了初中的知识。 覃文远带孩子的方式也是很简单粗暴，除了陪伴以外，别的一切几乎是要啥有啥。 覃东不想上学，他就找了好几个家教，除了语数英这些科目以外，他还会给覃东安排其他的课程。 比如，射击、游泳、网球、马术等。 除此之外，物质上的需求覃文远也会尽量满足他，每到一换季的时候，就会请品牌的人上门专门订做成衣，一有发布的新品，他们家总是第一批拿到的。 其实这对于覃东来说，这些不算什么特别的对待，因为就算没有小孩，这也是覃文远的生活，他只是跟着沾覃文远的光罢了。 覃现跟覃东的想法不同，他整天乐呵呵地，沉浸在纸醉金迷里。覃东看不起覃现，覃现也不理解覃东。 所以覃东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覃文远对覃东在某种意义上是放养的态度，但是他却又很严格。 在精神上，没给到覃东想要的鼓励和偏爱，却又对他的时间进行无情地剥削，似乎只要覃东不累死，他就得一直学下去。 在别人看来，覃文远已经不把覃东当小孩子看待了。 覃文远以为小孩子想要的就是这些，自然也不把小孩子的心思放心上，对于他来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等他长大之后，就知道那些亲情、友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牢牢抓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 —————— 覃文远赶到医院时，映入眼帘的是两具推出来的盖着白布的尸体。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哪个是邝敛书，哪个是魏敏楠。 他追上去，推开了运尸体的护士，拉住那张白布，可他只是掀开了一个角就定住了，覃文远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见他最后一面。 他又放下了手，目送着他们被渐渐地推远。 覃文远站在过道中间，堵住了一众来来往往的病患和护士，在人们的提醒声中，他才回过神来。 覃文远转身走了。 “哎！你的戒指掉了！”身后的小护士高举着一个戒指朝覃文远跑来，将戒指放在他的手上，“戒指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别再掉了啊！” 覃文远有些震愣地看着手中那有些变形的戒指，蹭了蹭上面的灰，收了起来。 他回到家后，先是在庭院里坐了一会，等到管家看见了他，他才缓缓地走回房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的，邝文泽一直在大厅里等覃文远，他此时半截身子都陷进了沙发里，昏昏欲睡。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他立刻就睁开了眼。 覃文远换上仆人拿来的拖鞋，就看到一个小孩子蹭蹭蹭地跑到自己面前，他在那一刻有些恍惚了，还以为那个死去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叔叔？” 邝文泽的声音将他从幻想里拉了出来。 覃文远现在没有跟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心情，他抬脚就想略过去，邝文泽又叫住了他。 “我该回家了，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叔叔你让司机送我回去好不好？” “叔叔？” 覃文远在邝文泽身前缓缓蹲下，轻声吐出的话语像恶魔在呢喃：“你爸妈死了。” “叔叔，你在说什么呀。” “你爸妈死了。” “叔叔”邝文泽被覃文远的样子有些吓到了，一旁的仆人们也纷纷低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邝敛书、魏敏楠死了！”覃文远猛地抓住了邝文泽小小的肩膀，不停地用力摇晃着，在他面前吼道。 “我说他们都死了！没听到吗！” “你说话呀！啊！说话！” 邝文泽这一刻只感觉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恶鬼，他反反复复重复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第95章 回忆篇4 他的肩膀好痛。 他的耳朵好痛。 他想回家了。 “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家！”邝文泽挣脱出覃文远的桎梏，捂住耳朵不断摇头喊道。 “我去你妈的！”覃文远站起身，快步走向大厅墙边的架子，那最高处的抽屉抽出了什么东西。 邝文泽趁着覃文远拿东西的功夫，跑向门口大力拍打着，推拉着沉甸甸的大门。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看谁敢开门！” 仆人们和管家纷纷大惊失色，有几个想开门的，却在覃文远的嗬声中止住了动作。 “砰！” 一声震耳的枪响，房子都似乎抖了几抖，空旷的室内不断传来回音。 所有人的瞬间在那一刻止住了呼吸，几个胆小的直接腿软坐了下来。 子弹打在了邝文泽耳边的门上，邝文泽似乎能感受到那处传来的热度，那热度灼伤了皮肤，跟被打中的门一样，飘出了一股焦味。 邝文泽的动作生生定住了，他的一边耳朵不断地发出耳鸣，盖住了另一只耳朵。他浑身都抖成了筛子，甚至感觉不到了四肢的存在。 “转过来。” 邝文泽也想动，但是他更害怕那把枪。 “别让我说第二次。” 邝文泽咬住了下唇，忍着哽咽，扶着大门转过身来面对着覃文远。 覃文远站在离他不近的地方，要是刚才那一枪再歪一些，或者邝文泽的动作再大一点，那么那枚子弹打的就不是大门了。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我、要、回、家”邝文泽一边抽噎，一边说着。 “砰！”又一枪打在他的脚边，他的腿彻底软了下来，但他不敢动一下膝盖，因为只要他一动，就会坐下来。 “再说一遍。” 邝文泽抿着嘴摇摇头，这么也不敢说了，生怕说错话，那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就是他的脑门。 “你说，‘这里才是我家。’” “这里才是我家。”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爸爸” “你的爸爸名字叫覃文远，给我记好了。” “嗯，我记好了。”邝文泽的声音带着哭腔。 覃文远要让他叫了几遍后，终于满意了，把枪扔到沙发上，上楼不再管他了。 邝文泽等覃文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门后时，终于一下子卸了力，瘫坐在地上，裤子漫出一滩水渍。 仆人们纷纷将邝文泽抱起来，轻拍着他的背，抚摸他那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似乎这样的事情，他们做过了成千上万遍。 管家轻车熟路地将沙发上的枪拿起，放在原来的位置，又熟练地指挥着人们整理现场。 邝文泽从那时候起，才看清了覃文远和这个可怕的‘家’，当初他被覃文远接回来时，对方那‘温柔’形象化为了泡沫。 邝文泽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小小的浴缸里，不管仆人们怎么动作，他就是不肯把身体打开。 “你这样我们怎么帮你洗澡呀？” 不管她们说什么，邝文泽充耳不闻。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邝文泽缩得更紧了。 覃东看了邝文泽被吓白的嘴唇，说道：“你们都是女的，他不好意思。” 仆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我来。”覃东把她们都赶了出去，关上了浴室门。 “喂。”覃东踢了一脚浴缸。 邝文泽抬头看向他，倒是不缩得这么紧了。 覃东似乎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半干，软踏踏地垂在额上，深蓝色的睡衣穿在他的身上刚刚好，把覃东的气质显得柔和了些。 “你刚才吵得我在四楼都听到了。” “哦”邝文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胆小鬼。” 邝文泽低下了头，“我不是” “那你怎么被吓得连澡都不会洗了。” “不是”邝文泽弱弱地反驳道。 覃东看见邝文泽，就想起自己当时第一次来到这个家，但是覃文远倒是没这么对他，只不过在后来偶尔见过覃文远发疯的样子罢了，所以覃东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你还挺幸运的，这次爸爸发疯一个人都没死。” 邝文泽不知道回他写什么，于是只能说着‘嗯’‘哦’。 “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人受到了惊吓之后不能立刻睡觉，不然会变成神经病的。” “我才不是” “那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傻傻的呢？” “我这是正常的”对于邝文泽来说，覃东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才是不正常。 “哼，看来你还知道还嘴。”覃东又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扔在邝文泽的头上，“你还洗不洗的啊？该不会都不知道怎么洗澡了？” “我自己会洗” “我又没说要帮你洗。” “”邝文泽无语了，但是要他当着别人的面洗澡还是有些难为情，“你能不能出去” “怕什么，我只是一个孩子。” 覃东虽然小，但是他却精得很，懂得用自己的年龄优势去和别人相处，让别人拿他没有办法。 邝文泽后来觉得，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覃东有些过于早熟了。有时候邝文泽都会忘记覃东的年龄，以为他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 就在邝文泽准备洗的时候，浴室门又被打开了，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伸了进来。 “你们怎么都在啊？”覃现一洗完澡，来不及吹头发就跑了下来，“覃东，你在看他洗澡吗？” 覃东：“是啊。” 邝文泽：“” 覃现：“我刚刚在浴室都听到你的惨叫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爸爸居然还动枪了。” 邝文泽：“呜”他原本都没想起这件事，覃现一提，他又忍不住地呜咽了。 覃东：“我听到他爸妈死了。” 覃现：“啊？这样啊” 邝文泽：“呜呜” 覃东：“没事，我也没有爸妈，但是现在有爸爸了，你不也是跟我一样吗。” 覃现：“我也没有妈妈啊，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邝文泽：“呜呜呜哇” 覃东：“他怎么越哭越厉害了？” 覃现：“都是你不会安慰人！” 覃东：“你才不会？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连安慰人都不会？” 邝文泽：“呜哇” 覃现：“那咋办？” 覃东：“烦死了我走了，你看着办都怪你过来本来刚刚还好好的” 覃东嘀咕着走远了，只剩下手足无措的覃现和沉浸在悲伤中的邝文泽。 第96章 回忆篇5 之后邝文泽在覃家几乎很少见到覃文远，除了邝文泽求他带自己参加他父母的葬礼那一次。 葬礼上，邝文泽见到了许多平日里根本没见过的亲戚，还有父亲的助理。 助理看到邝文泽时，就向邝文泽走来，但是被覃文远拦下了。 助理把他带到远处，邝文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之后助理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邝文泽在葬礼上一直忍着没哭出来，但是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更加令覃文远心烦，于是在覃文远的要求下，邝文泽哭了两声，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从葬礼上回到覃家，邝文泽发现自己家的东西都被搬了过来，都是一些自己的物品。 覃文远跟他说：“看看有什么需要留下的，不要的就扔了。” 如果是以前的邝文泽，他会全部都留下，但是他这次痛快地哭过之后，想通了一些东西。 他必须要好好活下去，他不信他爸妈的死因这么简单，背后的凶手他一定要找出来。 于是邝文泽在一堆物品里，只拿了他妈小时候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平安锁。 覃文远不确定地看着邝文泽，问道：“你就拿这点东西？” “嗯。”他乖巧地点点头。 “行”，覃文远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住在我覃家，还有一件事情你得遵守。” “覃家没有外姓人，你得改姓为覃” 他话没说完，邝文泽就打断了他，“我不要”，邝文泽越说越小声。 但是覃文远却出奇地没有怪他的莽撞，他看了邝文泽一会，邝文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算了，你就姓邝。” “但是有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你不改姓，我可以让你住在覃家，因为本来就是我收留的你。但是你是外姓人这一件事就意味着覃家的所有资源都与你无关，你也无法享受覃家的地位和便利。” 一开始邝文泽还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后来才明白覃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他不改姓，他就不是覃家人，他与覃东、覃现两兄弟的关系就从兄弟沦为了‘书童’。 邝文泽不想抛弃自己的身份，他有自己的爸妈，他永远是邝家的人。 没过多久，邝文泽的外公魏平章找上门来了。 说是外公，其实也是覃文远的亲信。 邝文泽被人带着走远了，覃文远似乎不让邝文泽见他的外公。 实际上魏平章也不喜欢邝文泽，就因为邝敛书是孤儿，入赘的魏家，他看不起邝敛书，也不支持自己的女儿和邝敛书结婚。 可是邝敛书也争气，在覃文远提供的机会下，白手起家，后来又生下了邝文泽。 魏平章在女儿结婚后基本就没见过他们了，这次出事后，他才上门来讨人。 覃文远当然不会如魏平章的愿，他们虽是上下属的关系，但是因为邝敛书和魏敏楠的原因，这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尴尬。 魏平章表面上维持着平和，对覃文远说着什么。 邝文泽躲在酒柜后面，他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覃文远直截了当回绝了他：“别跟我提条件，别忘了当时魏家是在谁的扶持下起来的。” 这一句话直接把魏平章噎住了，他想把邝文泽接回去，但覃文远拿一整个魏家来做要挟，两者之下魏平章的选择当然是魏家了。邝文泽于他而言只是把握住邝家在集团里的股份的工具罢了。 跟着魏平章一同前来的还有邝敛书的助理，魏平章说完后，就把场子交给了他。 覃文远冷笑着：“你还真是想方设法地接近我。” 助理严肃道：“我只是想寻出一个真相。” “真相？那你去找啊，来我这里干什么？”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做的。” 躲在一旁的邝文泽不由得心惊，助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说的‘真相’，指的就是他父母的真正死因吗？ 助理说覃文远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 覃文远被气笑了：“那你有证据吗？” 覃文远的态度在别人眼中却成了挑衅。 助理神色未变，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继续说道：“这里有你的罪证，因为你早就知道邝家夫妇在什么时候会回来，于是你找人对的车子的刹车系统动了手脚，还有你买通大货车的司机的电话录音。” “电话录音？我要是想买凶杀人，我会蠢到自己出面吗？” “因为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虽然你用了变声器，但是你的语调的说话习惯还是出卖了你。”助理将u盘晃了晃，“这里还有你挪用公款支付货车司机报酬的证据，而且你还做假账。” “说完了？” “其他的证据还没”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覃文远突来的一枪噤了声。 覃文远吹了吹烟灰，说道：“真好笑，我不知道你胡扯这些有什么用，不过你想找死的话你成功了。” 邝文泽被这枪声吓得一激灵，他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正要退下去时，却踩到了身后的什么东西。 “！”邝文泽险些被吓得叫出声来，他双手捂住嘴巴，确定覃文远那边没人注意到自己后，才缓缓回头。 覃东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他抱着手，不知在邝文泽身后站了多久。 邝文泽没搞清楚覃东的意图，他不敢动弹，愣愣地跟覃东对视着。 覃东则是对他刚才听到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他并不全然相信那个助理所说的话。 而眼下更令他感兴趣的，是邝文泽会这么做？ 知道自己住在‘仇人’的家里，还能继续装作没事地住下去吗？ 邝文泽仿佛感觉到覃东什么都知道了，对方透过眼睛好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连忙移开视线，匆匆地往楼上走去。 但是覃东就是要让邝文泽难堪，邝文泽这幅害怕和心虚的样子他觉得很有趣。 覃东抓住了邝文泽的手臂，迫使他停下。 他的力气很大，邝文泽一时间竟无法挣脱开。 “放开我。”邝文泽皱眉小声道，生怕惊扰了其他人。 第97章 回忆篇6 “不放。”覃东就是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他的劣根性也逐渐显露出来。 “谁！”他们的动静还是被察觉到了。 邝文泽的挣扎动作更加大了起来，他不能被发现在偷听，自己会被覃文远杀掉的！ 就在覃文远的影子越过拐角时，覃东忽然一松手，邝文泽直接摔到了地上，邝文泽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酒柜后的阴影中。 “是我。”覃东主动站了出去。 “你在这干什么？” “刚好路过，不小心听到你们讲话了。” “回去，把今天的作业再抄三遍。” “好。”覃东乖乖听话的样子邝文泽没有见过，他不知道覃东为什么要替自己领罚。 另一边，助理捂着血淋淋的手臂，视线扫过那边的一大一小，目光在那个酒柜停留了久一些。 覃文远走开后，覃东才走到邝文泽身前，在他面前蹲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邝文泽的眼神没有个聚焦，显然他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会客厅的人都走光了，他才逐渐缓过神。 邝文泽看见身前的覃东离自己不过半臂的距离，对方脸上的笑意令他毛骨悚然。 他自己也没想到，覃文远带给他的恐惧影响力已经不限于覃文远一个人了，就连覃东，他也能在其中看到覃文远的影子。 “人都走完了，吓傻了？” “滚开！”邝文泽推开覃东，站起身匆匆离去。 在房间里反锁待了好一会后，邝文泽才做好心理建设。 接下来，他要拿到那个u盘。 想知道的真相，只有靠自己来寻找了。 邝文泽又重新回到会客厅，此时就连覃东也不在了，这里只有收拾场地的仆人们。 邝文泽装作自然的样子，在沙发周围逛了好几圈，却仍然找不到那个u盘。 也对，肯定被覃文远清理走了。 这时，二楼传来一个声音：“你要找这个吗？” 覃东拿着u盘的绳子在护栏外边甩着。 邝文泽立马蹭蹭蹭地跑上二楼，就要夺过他手里的u盘。 覃东像钓着狗一样，就是不让他拿到u盘。 “给我！” “凭什么，这是我找到的。” “这、这是我的！” “你的？这不是人家助理的吗？你怎么什么都要说是自己的啊？” “我没有！”邝文泽的脸都憋红了，红黑红黑的。 “那你答应做我一个月的狗，我就给你。” “你！”邝文泽被覃东的话惊到了，他才这么小，就知道说这些了。 “不答应就算了。” “我答应。” 邝文泽如愿以偿地拿到了u盘，他不想在这个地方逗留，于是跑回自己的房间。 书桌上有配置好的电脑，他打开，把u盘插进去，点开文件浏览里面的内容。 “这、这是什么！？” 邝文泽把鼠标一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文件夹里放着好十几个视频，都是不着寸缕、衣着暴露的男女！甚至还有两个男人的！ 邝文泽直接拔掉了电脑电源，拔出u盘摔在桌子上。 这时他才注意到u盘的一脚有一个小记号，‘现’。 他又羞又气，抓起u盘去了覃现的房间，把u盘扔在覃现的身上。 覃现则是一脸懵，他拿起身上的u盘看了看，惊喜道：“我的u盘！终于找到你了！”说着还在那上面亲了一下，又问道：“你是在哪找到的？” “”邝文泽握紧了拳头，“覃东！” 覃现反应过来，骂了覃东几句。 他又注意到邝文泽的状态不太对，笑着问道：“你不会是看了？怎么样，好看，喜欢哪一个？” “你” “我” 邝文泽说不出话来，他索性直接回房间了。 留下覃现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嘀咕道：“怎么了这是？不就是我去旅游拍的风景视频吗？” 他打开u盘，准备看里面的视频有没有损坏。 “” “覃东！！！！” 覃现的声音穿透的好几层楼，覃东躺在他自己的床上看着书也听到了，他笑出了声。 这时候的邝文泽还不成熟，考虑事情很大一部分都受别人的影响，这个认知一直伴随着他之后的成长，他甚至没有回想过助理那时候的话有什么漏洞。 一开始邝文泽只是特别注意着覃文远的行踪，两年多后，他又大着胆子找了些别的方法。 邝文泽在网上买了一些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趁覃文远不在家时偷偷潜进对方的书房和卧室，把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安装在各个角落。 但是覃文远这个人谨小慎微，邝文泽在监视了半年多之后，都没能从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更是一次也没提过那个助理。 他还发现，覃文远的生活单一的很，永远只有公司、出差、家里，有时候还要应付多个应酬。 邝文泽还担心会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覃文远的性生活也几乎为零，从来没有见他带女人回来过，就连男人也没有。 他不禁想道，覃文远的妻子呢？覃现的妈妈在哪？难道覃文远是为了他的妻子才一直‘守身如玉’的吗？ 邝文泽的这点小动作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不是被覃文远。 一天，邝文泽照常在看摄像头拍下的内容，突然他翻到一个自己房间的视频，里面的画面还是他刚洗完澡出来吹头发的场景！ 邝文泽立马站起身来，根据画面的角度在房间里排查起摄像头来。 果然，在床头柜的那盆盆景的叶子下，他找到了一个摄像头。 除此之外，他还在自己的浴室、床头、书桌、挂钟等地方搜出了四五个摄像头，还都是自己买的。 邝文泽冒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就以为是被覃文远发现了。 他放在一旁的电脑屏幕突然闪了一下，邝文泽看过去，下一秒，屏幕上的画面就变成了自己实时的画面！ 邝文泽一动，画面里的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第98章 回忆篇7 他暗骂了一句，覃文远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能干出这种幼稚事情的只有覃东了。 邝文泽拿起这些搜出来的摄像头，往覃东的房间走去。 邝文泽在这里待了快两年的时间，他也渐渐放开了些，但是等他后来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覃东的房间被邝文泽一脚踹开，覃东正坐在电脑桌前，电脑屏幕上是满屏看不懂的代码。 邝文泽把手里的摄像头朝覃东的头上扔去，砸了他一脸。 覃东这两年长得很快，都要比邝文泽还高了。 覃东被砸了一脸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邝文泽。 他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告诉爸吗。” “随便你！” “真的？你爸妈的仇不想报了？还是你也想找死？” “”邝文泽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覃东就处处针对他，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 覃东那时候没有把邝文泽供出来，还就帮他受了罚。邝文泽变得好像哪里欠了他似的，处处受制于人，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覃东会向覃文远说出来。 这个家，除了一无所知，成天乐呵呵的覃现之外，邝文泽忍辱隐藏在覃家中，覃东什么也知道，可他在局中却像个旁观者一样，邝文泽的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却什么也不说，就像是悬在邝文泽头上的一把刀，每天都在如履薄冰。 后来到了上高中的年纪，覃东也不在家自学了，而是跟覃现和邝文泽在同一所高中上学。 邝文泽和覃东读高二，覃现读高三。 这时邝文泽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管到底是不是他，邝文泽都要一探究竟。 覃东和覃现上车后，邝文泽却跟司机说自己有点事，一会儿再自己回去。 说完后他就追上了那个身影。 “你好。”邝文泽搭住那人的肩膀，迫使他停下了。 被拦住的那人没转身，也没挣脱。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邝文泽见这人没有回应，便走到他面前，这一眼，倒是给了他一记重击。 “你是我爸的助理？” 助理很久没听过别人这么叫他了，他抬起头，跟邝文泽对上视线。 “少爷。” 因为怕被人注意，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 坐在咖啡厅里，邝文泽这才细细观察起这个曾经的助理来。他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生气，此时的脸色和精神比那时在覃家的时候还要差，土灰土灰的脸，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底层的无业游民。 “我早就不是什么助理了，叫我邹尘就好。” “邹先生，我想问问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个u盘在哪？”邝文泽一直以为邹尘死了，但是他却活得‘好好的’，不过他们现在没时间叙旧，邝文泽直接进入了正题。 虽然现在邝文泽看上去跟覃东、覃现没什么区别，能自由行动，但是暗中一直有着不清不楚的视线在盯着他。 邝文泽虽然让司机先走了，但是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异常上报给覃文远的。 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邹尘叹了口气：“当年我被覃文远打中手臂，但他没有直接要我的命，而是把我扔在野外。还是我命大，自己取出子弹，走了回来。当年的那个u盘只是备份，原件在我现在的家里，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这件事要一直这么被掩盖了。” “请把那个u盘给我。” 邝文泽跟去他家里，拿到了u盘，他还想问邹尘更多的细节，但是邹尘没把他留下来。 “快回去，你想知道的，都在u盘里面了。” 从重逢到离开，总共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 鉴于覃家里的电脑不安全，邝文泽没有直接回去，他在附近找了个小网，因为他是未成年，于是交了一个小时的网费和一百的小费后，找了一台角落的电脑，插上u盘浏览了起来。 u盘里分了三个文件，分别是‘通话录音’、‘转账记录’、‘监控录像’。 他先点开了监控录像，这是一段道路监控画面，上面把邝文泽父母出车祸的全过程都录了下来。 邝文泽父母的车在高速路上开得好好的，但是身后追上了一辆大货车，这辆大货车已经超速行驶了，他经过轿车时，轿车还减速让货车先过，但是货车突然变道，往轿车这边别来。 轿车已经避到了栏杆边上，货车却直接朝轿车撞来！ 轿车紧急刹车，右前方却还是被撞瘪了，还因为下过雨，路面打滑，轿车直接撞到栏杆上，撞出一个缺口。 货车也失控了，在路上侧翻了几圈后，撞到轿车尾部，将轿车大半部分撞出了栏杆。 栏杆之外是看不见底的山，轿车就这么惊险地半挂在栏杆上面。 货车的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得多，在连续翻滚后，更是直接翻下了山崖。 ——————————————————————— 邝文泽硬逼着自己将这段视频完完整整地看了好几遍，他的心如刀绞，但还是试图从模糊的影片中看到父母的脸。 接下来他点开了转账记录，这是一个截图，但是只显示了收款人的姓，正好与货车司机对上，但是汇款人信息不明。 至于邹尘说的公司假账证据，邝文泽没有找到。 难道当年邹尘说谎了？ 那段通话录音是买凶者和货车司机的录音，但是买凶者的声音被处理过了，没有直接指向是覃文远的证明。正如邹尘所说，买凶者的语调确实和覃文远有些相近，但是邝文泽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听出这个录音并不是很像覃文远，更像是一个比较了解覃文远的模仿者。 邝文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为什么要为覃文远找理由？ 当时覃文远把邝文泽接到自己家，不就是因为早早知道了他父母会出事吗？ 邝文泽见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他连忙关机，起身走人。 第99章 回忆篇8 他打了一辆车，上车之后，就闻到了自己身上沾上了网的臭味。 直接这样回去肯定会引起怀疑，严重的话还会被查出自己的踪迹。 于是邝文泽跟司机说了一个地方，让他调头。 ———————————————————————— 邝文泽在夜店里足足呆上了两个小时，全身都被香水味和烟酒味腌过了，才起身回覃家。 邝文泽打电话让司机来店门口接自己，回到家之后，直接让司机开去地下车库。 覃文远平常用的车没在，说明他还没回来，邝文泽松了口气。 但是，比覃文远还要难对付的人出现了。 他坐的车辆才刚开进车库，还没停好，就被一旁突然开出来的车拦住了去路。 突然的刹车使邝文泽头撞上了前面的座椅，还没等他下车，他这一边的车门就被用力打开了。 邝文泽被拽了出来，险些没站稳。 “你干嘛去了？” 前面的车上又下来一个人，覃现拍着胸口，说道：“你开车怎么这么莽，吓我一跳。” 覃现看到邝文泽后，走了过来：“咦？文泽你回来啦？我们还打算去找你呢。” 覃东突然凑近，在邝文泽身上闻了起来：“什么味道？” 邝文泽没说话。 见邝文泽没理他，覃东去问了司机。 司机也畏惧覃东的心狠手辣，他如实说了出来。 覃现听了，有些惊讶：“elentscb？你去那里干嘛？你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覃东：“你翅膀硬了？” 邝文泽：“我是男的，我也有需求。” 覃现：“你早说啊，我去的时候就带上你了。” 覃东则是瞪了覃现一眼，把邝文泽拉上了车。 邝文泽甩开他的手，又被覃东推上了车：“干嘛？！” 覃东睨了他一眼：“不是想玩吗？” “真的假的？现在去吗？”覃现没看出他们的情绪有什么不对，也跟着上车了。 覃东开车的这一路上可谓是横冲直撞，邝文泽坐不惯他的车，干呕了好几次。 覃现拍着他的背，对覃东说道：“开慢点啊，想死吗！”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只用了十分钟。 覃现是这里的常客了，他长得又帅，花钱又大方，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了。 覃东和覃现混的少，但他也跟着来过几次。 elentscb的人见他们来了，纷纷安排上顶号的包厢，桌子上更是摆满了烟酒。 邝文泽坐在两人中间，被覃现揽着肩膀。门外进来一排又一排的人，覃现点了几个老熟人，又给邝文泽选。 邝文泽见事情正朝着离谱的方向发展，于是说想先上个厕所，就到卫生间躲了起来。 他捂着裤兜里的u盘，有些头疼。 u盘里的内容他都记住了，但是这是唯一的证据了，邹尘把它给了自己，万一弄没了，就算记得又有什么用，没人会相信自己。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邝文泽立马将手抽了出来，转身看向来人。 一个妆容精致、面容姣好的女生进来了，她看着也就跟覃现差不多大，可能才刚成年。 “我锁了门，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的锁都是这样啊~外面可以直接开的~”，女生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邝文泽，“我刚刚看到啦，你的手在干什么，我来帮你解决不好吗~” “不是”邝文泽往后退着，有些手足无措。 女生的脸在他面前慢慢放大，她的清纯外表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但是她的行为却和外表完全不同，充满了反差感。 女生细腻的手摸上了邝文泽的手，抓起他的手指绕了起来，另一只手却摸上了他的腹部，隔着一层衣服在上面打着转。 “挖槽！”邝文泽一个激灵，推开了女生，夺门而出。 邝文泽这副纯情的样子把包厢里的人逗笑了。 邝文泽没理会她们的笑声，他坐到沙发的最边上，离得这些人远远的，低头玩起了手机。 女生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对着覃东摇了摇头。 覃东什么也没说，仰头闷了一口酒。 覃现和两个女人贴的很近，时不时传出几声女人的娇吟。覃现拍了拍其中一个，那个女人立马心领神会，朝邝文泽走去。 邝文泽看到余光有人朝自己走来，正要起身，起到一半就被推倒了。 “哥哥~要去哪啊~” “起开。”邝文泽抓着女人的头发往后拉。 “啊~”女人被迫从邝文泽怀里抬起身来。 “啧。” 覃现注意着邝文泽这边的动静：“文泽，咋了，没有喜欢的？” 他一边问，动作不停，身上的女人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都是细碎的喘声。 邝文泽只是往覃现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你们玩，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他才刚拉开一些门缝，身后就覆上一个阴影。 “又逃？” 覃东的手按住了门，低沉的嗓音在邝文泽的头顶响起。 “” 邝文泽被覃东拉了回来，扔在了沙发上，他的旁边就是覃现和正趴在他身上的女人。 那些难以启齿的声音和风光被他尽收眼底，邝文泽咬咬牙撇过头，正要起身，面前的男生就压了上来。 邝文泽被困在其中，旁边是覃现他们，面前的路也被封死。他根本不敢有太大动作，否则就会碰到旁边的女人。 他的手臂抵着覃东的胸膛，将他推开了些，自己往后缩了缩。 “你该不会对女人没感觉？” “你刚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玩的？嗯？教教我们？” “难道是不行?” 覃东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连带着喷出的气息撒在邝文泽脸上，他忍无可忍地说道： “你才不行。” “我不行？”覃东反问。 这一幕被刚才的女生看在眼里，她连着被两个人推开了两次，这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邝文泽对上她暧昧的视线，皱眉解释道：“我不是。” 邝文泽这句话就显得更加欲盖弥彰了。 第100章 回忆篇9 “我有说什么吗？”覃东问道，邝文泽听着他的声音总感觉对方在嘲笑自己，心里不舒服极了。 “滚。”他一脚踹向覃东的下身，被覃东躲了过去。 覃东终于从他身上起来，可还没等他邝文泽终于能喘口气了，覃东就拉起刚才的女生往他身上推。 女生的衣衫松动，被覃东这么一动，她的衣服褪得更多了。 “来。” “什么意思？” “让我看看你到底行不行。” “有病” “我不满意你也别想回去了。” “覃东，你过分了。” “那我换一个说法？”覃东拿出枪，拉开保险，抵着女生的头，“这样呢？” “这把枪还是小时候的那把，记得？你当时还吓尿了呢。” 在场的女人都被覃东的动作吓得尖叫起来。 “你真恶心。” 覃东顶腮，说道：“哈，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好人？别忘了你也是覃家的一员，你别在这装了。覃家的每一滴水，每一粒米是怎么来的，你自己用的时候也清楚，你现在这话是在跟覃家撇清关系吗？” “我姓邝！” “白眼狼！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不姓覃，你没资格跟我呛声！” “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覃东把抵在女生后脑勺上的枪口对准了邝文泽。 见事情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覃现连忙把覃东的手拉下来，“喂，你怎么还把这玩意带身上？” 覃东的声音低了下来：“就算你死，也别想脱离覃家。” “呵”，邝文泽冷笑，“那就走着瞧。” 邝文泽清楚，就算覃东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越过覃文远做出决定，他现在要是服软了，以后就会留给他们一个好拿捏的形象。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来，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覃东放下了枪，邝文泽和覃现也站了起来。 ———————————— 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覃文远知道了。 不过这下倒是掩盖了邝文泽见邹尘一事。 他们三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覃文远。 本是覃东和覃现带的邝文泽去那种地方，邝文泽却成了被骂得最惨的人。 覃文远生气的时候就会发疯，这是邝文泽一开始就领教过的。 穿着黑衣服的人拿着鞭子在邝文泽的后背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甚至打烂了衣服，刮破了皮肤。 邝文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扎进了皮肉。 他死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似乎这样就能保住一丝尊严。 “爸”，覃现看不下去了，明明是自己的锅，受罚的却是邝文泽。 “跪好！” 覃文远一蹬，覃现立马不敢动了。 覃东什么也没说，他低头看着地板，耳边都是皮鞭抽进肉里的声音。 “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覃文远‘教育’三个人的方式都不一样，对于邝文泽最松的，几乎什么也不管，一些课外班、兴趣班他根本就没上过，跟覃东和覃现的生活完全不同。覃现则是除了完成基本的高中课程之外，还要学习管理、金融知识，高考还是走的艺术这条路，他本是被管得最严了，覃文远不让他进出一些娱乐场所，但是他总会偷偷去。而覃东则又是走的另一个方向，他从小就经常被覃文远带着身边出入各种地方，什么危险的不危险的都去过了，他的思想也更加接近覃文远。 很多人都在传，覃文远是把覃东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若不是看长相，别人都要以为覃东才是覃文远亲生的了。 现在的情况却截然相反，邝文泽受着最重的罚，覃东和覃现只是在跪着，本该被痛批一顿的覃现相安无事。 邝文泽的眼角溢出了生理性泪水，但他仍然死咬着嘴唇，把喉咙里涌出鲜血咽了回去，不肯发出声音。 这五十鞭最终还是没有打完，因为邝文泽后来晕了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他才醒来，他趴着睡了一晚，脖子歪得难受。 他一动，就扯到后背的伤口，不由得抽了口气。 邝文泽突然想起了那个u盘，他往自己的裤兜摸去，却摸了个空。 糟了！ 他撑起身子一看，自己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睡裤。 邝文泽顾不得疼痛，他咬着牙爬起来，走到浴室找昨天被换下来的衣服。 浴室没有，洗衣机也没有，难道阿姨把他的衣服洗了？ 如此想着，他走到阳台，果然，晾着自己的裤子。 但是不知道湿了水了u盘还能不能用，只希望他的运气别那么差。 但是他将裤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都找不到u盘的影子。 难道是被阿姨拿了出来？或者昨晚掉在包厢里了？还是被覃文远发现了？ 邝文泽担心起来，他连忙找到帮他洗衣服的阿姨，问：“阿姨，你洗衣服的时候有看到我裤子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吗？” 阿姨摇摇头。 他又顺着昨晚走过的地方找了好几遍，还潜入覃文远的书房看了，都没有u盘的踪迹。 可能真是掉在包厢里了。 但是邝文泽现在不能出门，他只能希望u盘不要被覃家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要联系到他的身上。 似乎他的心声真的起了作用，这个u盘的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一开始邝文泽还很不安，但是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到后，终是放弃寻找了。 跟着u盘一起遗失的，还有覃家往日的宁静。 邝文泽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覃文远发现，但是他一直都知道。 小孩子的心思很好懂，手段也很粗糙，有时候覃文远发现了都不舍得拆穿他，他觉得看着邝文泽这样还挺有意思的，家里也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所以他渐渐增多了回家的频率，从以前的一个星期回两次变成回四五次。 覃文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之前说过不会给邝文泽任何资源，所以邝文泽一直都接触不到家里的生意，也一直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就跟正常的孩子一样，正常地上初中、高中、大学。 第101章 回忆篇：四大势力前篇 覃文远也不会太早让覃现碰家里的生意，他只希望覃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管好那几家公司和店就足够了。 而覃东则是早早就跟他干了，在他本人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会让覃东带他出入各种危险的地下场所，替他完成了多笔订单交易。 在别人看来，覃文远很偏心，他手上的大部分资源都向覃东倾斜，这对于他的亲生儿子覃现来说很不公平。 覃文远确实是偏心，不过他认为自己偏的是覃现，在邝文泽来了之后，就多了一个邝文泽。 在覃文远年轻时，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意外发生了关系，生下了覃现，那女人要把孩子打掉，但覃文远给了对方一大笔钱让她生了下来。 覃东是他收养的孩子之一，也是成功活下来的，成功进入覃家的孩子之一。 原本覃文远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但是覃现的到来才是那个意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覃文远还是不舍得他成天朝不保夕，所以他逐渐转变了策略，就是将覃东培养成覃现的助手。 可这个结果并不能使所有人满意，他手下的人对于覃现这么一个空降司令很不服气，比起覃现，他们更加偏向覃东，也为覃东打抱不平。 凭什么真正干危险事情的、出生入死的是覃东，但坐享其成的却是覃现？ 于是覃东和覃现之间也出现了一点矛盾，一个认为父亲偏心，自己才是亲生的，家业却交给一个外人；而覃东则越来越看不起覃现，更无法接受覃现将要站在自己头上。 邝文泽无意被卷进这场无止境的斗争中，就成了这两兄弟之争的牺牲品。 覃文远一定怎么也想不到，比敌人先手刃自己的，是带在身边养了二十几年的覃东。 “您教我的，只有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最好的。” ———————————————————————————— 覃文远有一笔谈了五个月的订单，对方是国外客户，因为私人的军火交易涉及了两国之间的利益问题，于是这笔订单的交谈过程一直在地下秘密进行。 而在覃文远把这笔订单交给覃东对接后，不出一个月，就把这个难啃的老骨头啃了下来。双方把交易时间定在了下个月正式进行，但是却要求覃文远亲自出面签合同。 覃文远不能出国，于是双方商量过后，各自都做出了让步，把交易地点定在了两国边界。 覃文远这边是秘密出行，他只带覃东、和左膀右臂之一的彭广两个亲信，一共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个人。 这本该是只有双方核心成员才知道的事，却被有心之人走漏了风声。 这个时间段刚好撞上了国家的特殊行动，覃家作为云城的第一大家族就成了正派们重点清查的对象。 他在政府的人提前跟覃文远报了信，说那笔订单本就是为了对付覃文远而设下的陷阱。覃文远明白过来，这就是对方亲自要求自己出面的原因，原来是想着一网打尽。 只要先控制住覃文远，防止他搞小动作，其他的东西就好查了。 于是覃文远将养在国外的军队调了回来，快速做好了应对的措施。 覃文远来不及去查内部的内鬼是谁了，因为正派们以覃文远窝藏罪犯为由，要求对他名下的一个工厂进行搜查。 好巧不巧他们要搜查的这家工厂就是一家披着制糖厂外衣的制毒厂。 覃文远当然不会同意对方的要求，连日协商无果后，双方连日爆发了激战。 这时覃文远私养军队，持有大量武器的事情也败露出来。 战争为覃文远的下一步计划拖延了时间，覃文远迅速地将自己的非法产业转移到国外和边界地区。 眼看着事情正在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但就在这个过程中，覃文远突发疾病，打乱了一切计划。 这晚凌晨三点，覃文远因身体不适，叫来了家庭医生。 可他还没支撑到家庭医生的赶来，就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凌晨四点半，覃文远被送入急救室。 凌晨五点，覃文远从急救室出来，但是结果令人寒心。 覃文远已经中毒许久，现在毒素已经入侵到身体的各个器官，因发现得太晚，他已时日无多了。 这种毒一旦开始进入人体，就必须得持续服用，否则就会影响效果。毒素刚进入人体时不会立马见效，中毒者表面就跟平常一样，但是随着毒素在体内的积攒，中毒者表面正常，实际已经被毒深入骨髓了。 当中毒者表现出口吐黑血的状态时，就已经是重度中毒，生命垂危了。 而能够一直对覃文远投喂这种毒品的，只有他身边亲近的人。 一下子，谋害覃文远的凶手范围就缩小了，不是对家的内鬼，就是自己人。 彭广平日负责管理人事，覃文远一出事后，他就立马下令彻查这种毒，要揪出凶手。 同为覃文远手下的魏平章自然也逃不了嫌疑，魏平章以前就因为女儿嫁人这件事跟覃文远闹得不愉快，女儿出事之后，为了争夺邝文泽抚养权也跟覃文远有过矛盾，但是魏平章自己也有事业，跟覃文远的关系其实是他们几个之中最疏远的。 如果魏平章要对覃文远下手，他的机会很少，也应该不会选在这种时候。 覃文远的交易一旦失败，他的信誉和生意都会受到影响，这种情况也对魏平章也是不利的。 彭广这时刚好跟才赶来的魏平章对上了视线，魏平章皱眉，说道：“你怀疑我？” 彭广摇摇头，毕竟魏平章也是他多年的搭档，还是有些了解他的。 魏平章松了口气，看向床上那个脸色青紫、唇色苍白的人。 他也不觉得会是彭广下的手，彭广在覃文远手下摸爬打滚多年，如果不是他自身足够努力被覃文远看中，他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上，更不会干害自己老板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第102章 四大势力前篇2 排除魏平章和彭广后，只剩下覃文远的‘儿子们’了。 彭广的视线在覃东、覃现和邝文泽这三人身上扫视起来。 覃现的嫌疑不太大，他一直以来的作风人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从小就是享乐主义，生意上的事情他很少着手，覃文远也很少让他亲自去碰。 覃现没有理由去害他爸，要是没有覃文远，覃现什么也不是。 在彭广等人的眼里，覃东更不可能，他们觉得覃东对覃文远忠心耿耿，覃文远出事了，覃东是最伤心的才对。 众人的怀疑都落在了邝文泽身上，因为他是外姓人，而且外边还有传言说： 设计邝家夫妇死局的人是覃文远。 邝文泽作为他们的孩子，肯定也知道这则传言。 于是邝文泽为了报仇，留在覃文远身边，暗地里给他投毒，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彭广越想越觉得邝文泽这个人留不得，于是命人想把邝文泽抓起来。 “来人！” 他这一声令屋里的人都警惕起来。 “住、住手”，覃文远醒来了，他阻止了彭广等人的动作。 “老板！” “老板！你醒了！” 屋外的小弟纷纷喊道。 覃文远吃力地抬手，示意他们别说话，又挥了挥手说：“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跟文泽说。” 彭广第一个就不同意：“老板！” 覃文远皱眉，看着彭广。 彭广跟覃文远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 屋内的人都撤了出去，只留邝文泽一个人。 “文泽。” 邝文泽朝他走近。 “你不怕我这时候对你下手吗。”邝文泽敛眉问道。 “我知道，你不会的。” 邝文泽没想到覃文远会是这个回答，对方的情绪很稳定，好像真的知道邝文泽不会害他似的。 邝文泽握紧了拳头，他的仇人就这样躺在面前，就算是掐死他，他也无法反抗。 邝文泽又走得近了一些，盯着覃文远的脖子，双手又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他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怪自己没有覃东的心狠手辣。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居然真的好像对覃文远生出了一些感情。 一想到这种可能，邝文泽就忍不住地反胃起来。 他怎么能？ 覃文远可是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啊！ 他这跟认贼做父有什么区别！ 邝文泽内心异常纠结，他没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做出了掐人脖子的姿势，朝着覃文远接近。 “文泽。”覃文远对于他的动作没什么感觉，他知道邝文泽下不去手，于是自顾自说道：“我没有害你爸妈。” “！” “你说什么？” 邝文泽被他的话拉回了神，发现自己的手竟快碰到覃文远的脖子时，又立马缩了回来。 “我没害你爸妈，买凶杀人的不是我。” 邝文泽第一次听到覃文远亲口跟他说这些话，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覃文远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他平日里身上裹满了刺，一旦稍微冒犯了他，他就会加倍地还回去，更不会向人解释什么东西。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多余的。 而邝文泽感觉，此时的覃文远，好像跟自己‘低头’了。 覃文远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如果是为了开脱自己的罪名，那我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出来。” 邝文泽抑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是谁？” “邹尘。” “！”邝文泽猛地抬头，对上覃文远的眼睛。 “邹尘！？” 从前的种种蛛丝马迹如江水一样灌进他的脑海中。 他回想起当时邹尘说的那些话，再联系起u盘里的内容，这件事情才被剖析开来。 要是覃文远真的是杀害父母的幕后黑手，那么邹尘这样直接上门指证的做法是不是太过莽撞了？ 如果换成是邝文泽，他一定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给人一种自己很无能的错觉。 然后在暗地里收集证据，等时机成熟时再一举掰倒覃文远。 能做助理的哪个不是聪明人，更何况这个邹尘在邝敛书身边干了这么多年。 邹尘主动进入覃文远的老巢，把覃文远的罪行一一告诉本人，这是为什么？邹尘激怒覃文远对他有什么好处？想威胁覃文远吗？ 邹尘不可能不知道覃文远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找死。 在邝文泽看来，邹尘不是蠢人，他这么做更像是故意的，似乎要告诉别人什么东西。 而当时在场的人中，只有邝文泽与这件事有关。 助理是在赌，赌邝文泽当时也在场，同时赌的也是自己的命。 邝文泽猜测：邹尘计划着，如果邹尘将消息传递给邝文泽之后，自己能从覃文远手里活下来的话，就能暗中取得邝文泽的联系，有了邝文泽在覃家做内应，他的下一步计划要容易实现多了。 如果赌输了，邹尘死了，那无论怎样都要让邝文泽知道，是覃文远杀了他的父母，他要将仇恨传递下去。 邹尘的这种做法太不明智了，根本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当年邹尘想要和邝文泽取得联系，明明有成千上万种方法，为什么要选择这一种。 不管邹尘想要传递给邝文泽的信息是错是对的，他就是要激怒覃文远，然后死在覃家，死在邝文泽面前，激发起并加深邝文泽对覃文远的仇恨。 —————————————————— 结果，这个变数出在了覃文远身上。 谁都没想到覃文远居然没杀死邹尘，那颗子弹只是打伤了邹尘的手臂。 邹尘经历过濒死的感觉后，激发了他的求生希望，变得更加惜命了。 但是他没有因此放弃将证据流传下去的机会，他认定了覃文远就是幕后凶手，但他没有能力为邝文泽父母讨回公道，于是他把希望放到邝文泽身上。 邹尘一直打探着邝文泽的消息，然后开始制造偶遇，再把手上的u盘递交给邝文泽。 但是这个u盘最后还是弄丢了。 第103章 四大势力前篇3 邝文泽不相信邹尘没有第二个备份了，他要留着这些干什么？ 还有之前弄丢的u盘又去了哪里？ 直到他从病房里面出来，还想着刚才覃文远的话，丝毫没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文泽。”覃东抱着手堵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事。”邝文泽现在没有心情对付覃东，他只想找出邹尘问个清楚。 “覃文远跟你说了什么？” 邝文泽不知道覃东在担心什么，但为了这些事情不波及到自己，他如实说：“说我父母的事情。” 覃东这才放心了，他侧身让邝文泽走了。 邝文泽没走几步，覃东又说了：“你是要找邹尘吗？” “你怎么知道？！”邝文泽迅速反应过来，“那个u盘，难道是你？” “我捡到的。” “你知道邹尘在哪？” “知道啊。” “你”邝文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等到这么久才告诉他真相，他们为的是什么？把自己留在覃家吗？ 可是就算搞清楚了真正的凶手，自己也脱离不了覃家啊。 邝文泽的心冷了下来，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恶心，掩盖了两条人命的死亡真相呢。 覃东：“你不想知道他在哪吗？” 邝文泽一听，就知道覃东要跟他提要求：“什么条件？” 覃东低笑了一声，邝文泽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不会说，全然看你怎么做。” 覃东的话云里雾里，但越是这样，邝文泽就知道这个代价越严重。 覃文远的生命在倒计时，就算这样，他还是叫来了家族律师。 他在生前就立好了遗嘱，这一次覃文远又叫了律师，但没人知道遗嘱的内容，人们顿时变得人心惶惶。 最紧张的反而是覃现，覃东看上去毫不担心，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还哼起了歌。 邝文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站着，暗中观察着这两人。 覃现被覃东这幅样子惹怒了：“覃东！爸现在这样你很高兴吗！” 覃东搭在沙发沿上的手一摊，侧头说道：“我有那么高兴吗？”说完，他还故作思考了一瞬，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你还笑！” “不、不好意思，看你这蠢样实在没忍住。”覃东边笑边说。 “我看你才是白眼狼！” “你不知道人在悲伤到极点的时候会笑出来吗？”覃东突然收起了笑，一脸认真说道。 “妈的！”覃现说着就要动手，邝文泽从一旁起身拉住了他。 “哈！”覃东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想打我？” “放开我！邝文泽！你也跟他是一伙的吗？！” 邝文泽本想在这隐身，没想到战火还是烧到了他的身上。 他这时也逐渐搞明白了覃东当时说出那句话的含义。 邝文泽烦躁地‘啧’了一声，他原本想着覃文远死后，就去找邹尘解决当年的事，然后自己就找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当时覃东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纵使邝文泽再怎么也不想插手覃家的内部纠纷，但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还是一脚踩进了这个沼泽。 沼泽，一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两天后，覃文远的生命也到了极限。 一群人围着他，看着他生命在倒计时。 覃现握着覃文远那无力的手，感受着脉搏的跳动越来越微弱，感受着亲人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流失。 众人在筹备葬礼之时，覃文远的遗嘱也被公布了出来。 这份遗嘱的内容在大部分人的意料之中，但是却有些人怎么也无法相信。 划分给覃东的大多是一些地下工厂和一些衍生出来的娱乐产业，然后就是持有大部分股权和一些小公司的彭广，接着是分给覃现的房地产产业，魏平章则是在集团中的股份增加，话语权也变重了，令人想不到的是邝文泽。 他作为一个外姓人，居然也能分有一杯羹，而且仅次于覃现。 遗嘱公布后，覃现不相信，要求律师出面重新协商，甚至企图向法院起诉。 彭广也因这份遗嘱，他的地位在集团里变得岌岌可危了。当人获得了与实力不匹配的资产时，就成了被一群狼盯上的羊肉。 他比覃现理智一些，他否决了覃现起诉的要求。 因为彭广担心覃文远去世的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后，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灾祸，而且现在的时机不对，最重要的是要保下覃家，是他们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 这时还正处于跟正规军的激战时期，因为在城区内，正规军束手束脚，而覃文远的军队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于是这场仗打了一个月。 虽然尽量不伤害到民众，但被牵连的无辜人民更是死伤无数。 这时覃东手下有许多地下工厂，要是被发现了，他受的惩罚就更严重。 所以他也如人们的所想的担起了重任。 覃东见这样下去不是事，战争不仅会影响经济，还会影响今后的发展。 覃文远一直以来都在做公益，本就是闻名的慈善家，手下更是有许多基金会。 于是覃东摇身一变，把覃家包装成了战争的受害者。 利用了无知的群众，用舆论压制了对方。 他们在云城这一地界是地头蛇的存在，就连政府也被他们侵蚀地无孔不入。他们发了很多的引导性的公告和传单，蒙蔽了人们的双眼，将正派打造成一个入侵云城的恶霸，自己则是守护云城的勇士，把自己和云城的群众绑为一体，群众们也就跟覃家共了情。 然后覃东再假装被抓，在‘威逼利诱’下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然后依法处置。 覃东等人被抓后，群众们都在为他打抱不平，纷纷把压力给到正派。正派以为事成了，也就离开了云城回去交差。 之后覃东等人在牢里玩了一招金蝉脱壳，重新回到被‘查封’的覃家。那些被没收的公司和资产，不是空壳就是一点零头，真正的覃家早在另一个地方东山再起。 第104章 四大势力前篇4 等人们在想起这件事时，覃东已经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一个青年企业家，社会上流传的都是他白手起家的励志故事。 在这个过程中，覃东放松了对手下人的管制，为的就是‘提纯’。一些被牵扯到的人们纷纷选择明哲保身，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瓜分了集团的资产，从这之中脱离出来。 他们以为自己做对了，实际上这也是覃东所希望的，那些被瓜分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亏损的资产。 彭广没有跟魏平章和覃现一样走人，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但没想到覃东出来之后，拿走了遗嘱中属于彭广的资产。 彭广问他为什么，覃东说：“这些原本就是我交给你保管的。” 彭广似乎想明白了这一切，但是现在的彭广已经没有了与覃东抗衡的实力，他带着自己的心腹，去到了远离城市中心的西北边境。他已经不参与这些年轻人的斗争，对外宣称退居幕后了。 除了彭广之外，邝文泽也留了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邝文泽也明白了覃东之前那番话真正想要的，是自己站在覃东这边。 覃文远的势力垮台，也就导致覃家分裂成四大势力。 四大势力分别占据一方，有东南的覃东，西南的覃现，东北的魏平章，西北的彭广。 覃现想把邝文泽一起带走，往西南去重建自己的势力，但是邝文泽拒绝了，覃现也明白过来这其中肯定有覃东的手笔。 于是他经常背着覃东来找邝文泽，直到之后的有一天，覃东跟他说了邝文泽死亡的消息。 在那时，覃现想要对覃东下手，但是由于另外的两方势力的阻止，他最终没能如愿。还跟他们签了一个‘互不侵犯’的条约。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了限制覃东的措施。 因为他们四方势力只有覃东真正继承了覃文远的大部分衣钵，也包括他的军队。 只要覃东想，完全可以靠武力收回另外三人的地盘。 条约的大概内容就是，商业上互帮互助，不得以不正当理由拒绝覃东一方的要求、不得进犯各方的地界，否则覃东有权收回对方的所有资产和土地等不平等条约。 在这之后，覃现和覃东也就真正地断绝了往来。 —————————————————————————————— 经过这三年的内忧外患，覃东把总部从中间迁移到了东南片区，以永乐城为中心，开始着手对永乐城的改造。 邝文泽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图纸，抬头看向坐在一侧沙发上的男人。 覃东经历了这三年的岁月，头发多了几根白丝，面容也添上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也脱去了一些年少轻狂，在生意场的洗礼过后变得更加老练，但显得他更加有覃文远的风范了。 邝文泽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不客气道：“什么意思？” “我刚刚没说明白吗？那我再说一遍，你是学建筑设计和产品设计的，那改造永乐城的工作就麻烦你了。” 邝文泽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覃东了，明明只过了三年，却好像过了三十年。 “确实挺麻烦的”，邝文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覃东，“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过你这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覃东仍然坐在沙发上，但气势丝毫不比邝文泽弱。 邝文泽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想要发火的冲动：“邹尘在哪。” 覃东吐出一口烟，没说话。 邝文泽觉得他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就因为你那一句话，我等了三年。” “等？”覃东笑了一下，“我有亏待过你吗？” 邝文泽觉得跟他无法交流，对他而言，覃东对待他的行为就跟对待一件物品一样，没有把他当做人来看待。 “你不放我走，就是你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我对于你来说跟覃文远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任你决定生死和去留的存在。” “你就是为了维护你那可笑的自尊心，要是我跟覃现走了，你就觉得你比不上覃现了。你和覃现的区别就是，覃现把我当家人，你把我当筹码。” 覃东把没抽完的弹到了地上，他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低眸看着邝文泽，却是对外面的人说道：“来人，把邹尘带上来。” 邝文泽果然没想错，以覃东的作风，只有把人带在身边才安心。 邹尘的双手被拷着，被押着跪在了覃东脚下。 覃东又坐回沙发上，没管地上跪着的人。 邝文泽看他没有插手的意思，上前将邹尘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邹尘。” 邝文泽晃了晃他的肩膀。 可邹尘似乎被吓得不轻，眼神不断往覃东的方向瞟去。 “覃东，你能回避一下吗？”邝文泽说。 “凭什么？” 这个回答让邝文泽皱了皱眉。 邹尘如此忌惮覃东的存在，覃东究竟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覃东突然起身了，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扔在邝文泽和邹尘中间。 他抓住邹尘的头发，往后一扯，对视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别装了，我录下来了，如果忘记了你之前怎么说的，那就再看一遍回忆一下？” 说完后，覃东就离开了这里。 邝文泽拿起那个手机，点开了里面的视频。 画面里的邹尘十年前左右的模样，他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拍摄者是正对着他的视角。 随着他的开口，当年的真相也被揭开： “邝家夫妇的车祸不是我干的！是魏平章叫我干的！在邝家夫妇回来的前两天，魏平章联系上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拿我生病的妈要挟我！我没办法” 覃东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还有些稚嫩：“魏平章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不知道！但是、但是他只要我害死邝敛书、我也没想到他女儿会在那辆车上！” “说谎！” 第105章 四大势力前篇5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魏平章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儿！” “那他会不知道邝敛书和魏敏楠在一辆车上吗？” “他、他应该不知道，因为他跟我说的时候只说了车上有邝敛书！” “你当时在哪？” “我、我、我没跟着一起回，我还要处理后续的事情，所以比他们晚一天回来！” “”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噢、我还记得一件事！本来邝敛书和魏敏楠是在不同的地方出差，但是因为第二天是邝文泽的生日，所以魏敏楠提早去找了邝敛书，就是要一起回去给邝文泽过生日！” “生日？”覃东有些偏离了重点，不过很快又回到问题上，“事发之后，嫁祸覃文远也是魏平章指使的？” “对！对！当时他为了让我进去覃家，还亲自带我去了！他还在覃文远面前演了一场戏！” 看到这里，邝文泽就按下了暂停键。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失去女儿的伤痛并没有让魏平章收手，他迅速从悲伤中脱离出来，扮演着一个‘好外公’的角色。 还好那时邝文泽并没有对魏平章有太多的感情。 果然魏平章对邝文泽的亲情也就维持了一会儿，后来的见面中两人就像一对陌生人，除了覃文远这一层关系外，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如覃现和邝文泽的好。 ‘所以，我一直把收留了自己的人当做了仇人。’ 邝文泽有些理解了覃文远为什么一直不告诉自己真相，要是知道自己的外公害死了自己的爸妈，谁都会接受不了。 得知真相之后，邝文泽内心里只是一片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甚至感到了解脱。 毕竟，他已经三十了。 邝文泽没再管滑到地上的邹尘，他打开门，让门外的士兵将邹尘带走，至于怎么处置，就由覃东安排了。 他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将邹尘拉走。 这时邝文泽看见了门口不远处的墙边，攒了一地的烟头。 覃东似乎才刚离开不久。 等他们走后，邝文泽又进去了，他现在脑子清醒的很，对于接下来他该做什么、要去哪里也有了打算。 之后的一个星期，邝文泽都没再看见覃东。 最后一天了，邝文泽整理好建筑图纸，整齐地摆在桌子上。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带，走的时候他也只拿了那个平安锁。 平安长大，无灾无祸。 邝敛书和魏敏楠对他的寄托，邝文泽一个也没实现。 又两天后，覃东一直没听到监视邝文泽的属下的报告，他主动去问他们怎么一回事。 那人才发觉了不对，颤抖着声音说道：“他、他已经待在办公室里两天没出来了” 覃东脸色一变，将那人狠摔在地上。 “废物！” “我、我以为是邝先生他在工作，我不敢打扰！” “闭嘴！”覃东没给那人狡辩的机会，一枪崩了他。 覃东怒冲冲地来到邝文泽的办公室，一脚踹开了反锁的门，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只有窗户敞开着，桌子上的图纸被吹散开了，随着灌进来的风在这不小的空间中飞舞着。 覃东抓住飞到自己脸上的图纸一看， ‘永乐城b1’ 他瞬间收紧了手，揉皱了图纸。 “来人！” “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邝文泽给我扒出来！” “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 李晏川说道：“你的过去还真是精彩。” 他又话音一转：“不过，在夜总会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没说完呢？” “”邝文泽沉默了一会，对于李晏川的追问，他拧紧了眉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李晏川：“特别是覃现，现在看着一表人才、正正经经的样子，衬衫纽扣都系到最上面那一颗，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 “谁都有疯狂的时候。” 邝文泽合上了日记本，却发现里面还是鼓鼓的，他又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书皮套里面还夹着几页。 他将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与纸条掉出来的，还有一个小牛皮纸袋。 邝文泽捏了捏里面的东西，有些鼓鼓的，像是个圆环。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枚戒指。 “戒指？” “嗯，这是我爸妈的结婚戒指。” “那些纸条写了什么？” 邝文泽听李晏川的话将叠起来的纸条一一打开来。 ‘感谢相遇’ ‘谢谢你’ ‘对不起’ ‘不要等我’ 邝文泽和李晏川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邝文泽才说道：“这是我爸的字迹。” “这是写给谁的？” 没人回答李晏川，邝文泽也不知道，总之不是写给自己的。 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 ————————— 殷冰的办事效率还挺快，不用一天时间，她就在覃东和覃现地盘边界上找到了一个跟付末描述差不多的人。 本身在这种荒郊野岭出现的人就很可疑，于是殷冰一开始没有贸然上去询问，而是呆在一旁观察他们。 池青砚双手微微举起，做出了投降手势，低头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无奈。 林舟将一把匕首横在两人之间，刀刃对着池青砚的喉咙。 他似乎对池青砚的眼神有些不满，又把刀压得近了些。 冰凉的刀刃抵在薄弱的肌肤上，瞬间见了血，池青砚的喉结滚了滚。 殷冰还没完成付末交代的事情，可不想看到这两个人打起来。她刚往那两人的方向一动，那把刀突然以迅雷之势朝自己飞来，殷冰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来不及躲避。她的脖子一歪，直接被刀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刀子钉在了她身后的树上。 林舟越过了池青砚，朝她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 池青砚摸了一手脖子上的鲜血，叹了口气：“你怎么还真下得了手啊。”他的脖子也算是多灾多难了，他发动了治愈的异能，伤口一边愈合，一边也朝着殷冰走去。 “你，不是人？”池青砚插着兜，观察着殷冰脖子上的伤口。 那处没有出血，内部也不是人类的身体构造，没有皮肤组织和肌肉组织，完全就像是被切开的蘑菇。 第106章 传话成功 林舟将钉在树上的匕首用力拔出来，一边走近殷冰，一边说道：“剖开不就知道了。” 殷冰终于确定了林舟就是付末要找的人了，就是真人不只是‘有点残暴’。 林舟的话不似作假，他正处于气头上，收拾不了池青砚，还收拾不了这个偷听的人吗。 眼看林舟真要切开自己，殷冰花容失色，连忙说道：“有人让我给你带话！” “谁？” “池青砚。” 殷冰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林舟看了一眼池青砚，池青砚更是表示‘我什么也不知道’。 殷冰见两人没反应，继续说道：“他要我跟你说，他还活着，很安全，不要担心他。” “这是不是”池青砚没说出付末的名字，而是朝林舟做了一个口型。 林舟心里有数了，他收回那把刀。 殷冰松了口气。 “你在哪碰到的他？你说一下那个让你传话的人有什么特征？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在岛下面的天坑。”殷冰又回想着付末的样子，认真地说道：“他很帅。” 林舟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池青砚有些哭笑不得，“帅也是特征？” 林舟睨了他一眼：“不然呢？” “好好好，你继续。” “额，他的嘴唇很软”殷冰话音一落，她的蘑菇头发就被削掉了半截。 林舟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连殷冰都反应不过来。 “哟，看来付末过的不错嘛。”池青砚笑道。 “没有没有，就只是亲了脸。而且坑底太暗了，我真的看不清。”殷冰连忙解释，并护住了自己剩下的头发。虽然这不是她的本体，但她还是受不了自己的头发被切掉一大截。 “你们居然都干了这些事。”林舟皱眉，看着殷冰的脸。 池青砚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啧，付末还真会享受，平时看不出来”话还没说完，他脸色微变，下一秒，迅速抬手挡住那一刀，但自己的手掌还是被林舟的匕首穿透了。 “嘶。”他倒吸一口气，抬眼看着林舟。 “管好你的嘴。”林舟瞄了池青砚的舌头一眼。 池青砚危险地看着他，就在殷冰以为这两个人要打起来，自己想趁乱跑掉时，池青砚却没有对林舟动手。 “行啊，我听你讲。” 池青砚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殷冰胆战心惊。 这两个人一个人说话阴阳怪气，还带着刺，另一个人说动手就动手，毫不手软。 殷冰觉得，他们跟付末比起来，还是付末好相处一些。 “继续。” “哦好”，殷冰开始小心地说话，态度也认真起来，“他的胸口好像受过伤，背后也是，但我没看到有伤口，只留下一个手掌那么大的疤。” “他除了要我给你带话，还让我找另一个人，也是你们的同伴，长得高高帅帅的，你应该认识？” 林舟原本还怀疑权隽手里的心脏不是付末的，只是拿了其他人的来糊弄他们，但是听到付末身上的那个疤时，就知道那是权隽留下的了。他的拳头又攥紧了些。 林舟还想问付末失去心脏之后，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自己的异能还在不在。但是听殷冰的描述，她似乎也不知道付末失去心脏的事实。看来付末也没有跟这个女人说太多，于是林舟就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他说：“另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林舟想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 “我记得是谢仁，之前在永乐城的时候见过，他说的。” “是他”，林舟点头，心想，不愧是谢仁，竟然真的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 “那你们没有跟他在一起吗？”殷冰问道，这样的话她的工作量就少一些了。 “没有”，林舟摇头。 自从那场战斗过后，林舟就跟他们失联了。要不是池青砚，也许也不会沦落在这个荒郊野外。 他如此想着，又瞪了池青砚一眼。 池青砚一看，就知道林舟在心里又骂他了。于是朝他挑眉，示意他直接骂出来，不要在心里偷偷骂。 殷冰又说：“那、我说完了，先走了。” “等等。”池青砚叫住了她。 “你是永乐城的人？” “额，是的。”殷冰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池青砚又是问她现在永乐城的情况。 他们一个个地都把殷冰当成了线人，殷冰顿时感觉自己成了内鬼，有些后悔答应付末这事了。但是为了变强，为了离开永乐城，她还是一帮帮到底了，到时候得向那个‘池青砚’多要些‘吃的’。 于是殷冰又把永乐城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 说完后，她就从这里离开，回到本体了。 “原来是蘑菇啊，挺特别的异能。” 池青砚看着地上这几朵小蘑菇，其中较大的一个上面还有一道刀痕。 “你去哪？”林舟先走了，池青砚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要走就跟上，不然你就一直困在这里了。” 池青砚把林舟从战场中带出来之后，就进了一片森林，然后就在里面迷路了两天，直到刚才林舟醒来，就刚好撞上了殷冰的出现。 “好啊。”现在有人带路，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林舟没跟池青砚说，他们要来这天坑啊。 夜幕降临。 “你不会要下去？”池青砚问道。 林舟沉思着，似乎在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池青砚见林舟真有这方面的想法，只好劝道：“天坑太大了，就怕互相错过，还是在这里等他上来。” 池青砚说的确实有道理。 林舟点点头，就到一旁的树下休息了。 头上这几乎遮天的岛挡住了大半的月光，他们离岛这么近，也是处于漆黑之中。林舟用能量照亮了周身，跳跃的青光似乎灵动的萤火虫，但是这样显得林舟更加孤僻了。 池青砚坐在离他不远的树上，林舟看着天坑，而他则是望着天上的岛。 “在担心付末？” 林舟没说话。 林舟是担心，但是同时他也相信付末，既然能在没了心脏的情况下活下来，那么在坑底生存也肯定难不倒他。 第107章 拿到心脏 “唉，你知道要怎么上岛吗？”池青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也知道没有人会应他。 林舟当然不知道要怎么上去，不过他和付末也有上岛的打算，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上岛了才能完成。 “要是能直接飞上去就好了。” 这么想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但是真的有人可以成功吗？如果有人能成功上岛了，那岛上的人是不是也能下来？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现在这附近也不会是一副平静的景象了。 ———————————————————————————————————— —————————————————————————————— 殷冰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谢仁的踪影。 而她一定没想到，谢仁居然就在永乐城，而且离她的本体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谢仁在尚铮这一小小的房间里老老实实待着，但是他很快又坐不住了，他想去找林舟和付末他们，但是自己身上的所有行李都在覃现那里。 就连覃现给的通讯器也在战斗中丢失了。 谢仁这还是第一次跟伙伴们失联，这种情况也迫使他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 他记得付末跟他说过，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可以将能量集中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来一次增强那部分的能力。 于是谢仁试着将能量汇聚在鼻子上。 狼的嗅觉是人类的一百倍，在良好的天气环境下，可以通过气味来追踪2到3公里内的猎物。 他记着付末的味道，换上了永乐城工作人员的制服，带上了口罩和帽子，在永乐城里开始地毯式搜寻起来。 但是令谢仁没想到的是，他是闻到了付末的味道，但是这味道却指向了两个方向。 一个是在上方，离他要近一些，另一个在楼下几层，还混着一些泥土气味。 谢仁果断选择去了楼上。 谢仁全程毫无异样，为了避开人群和大量的监控，他选择了走安全通道。 他来到六楼，走向一号走廊的里面走去。 ‘这不就是之前住的地方吗？’ ‘不会这么巧？’ 走廊的尽头放着一辆打扫卫生的推车，但是不见清洁工的人影。 谢仁一靠近，那个房间的门突然就从里打开来了。 他立马放慢了脚步，目视前方，眼睛余光却注意着那处的动静。 原来是清洁工出来了。 那扇门一打开，里面的味道就更强烈了。 谢仁确定了付末的心脏就在那里面。 这说明这房间的主人就是权隽，这个清洁工有很大的可能知道权隽，他不能贸然进去，会引起清洁工的疑心。 而且，他不知道权隽是不是也在里面。 灵敏的嗅觉放大了房间的气味，付末和权隽的气息混在一起，影响了谢仁的判断。 他索性赌一把。 谢仁直接趁着房门即将关上那一瞬间，伸手撑住了它。 他对上清洁工疑惑的视线，大方地问道：“权隽在里面吗？” 清洁工摇摇头，又跟谢仁鞠了个躬向他问号，接着就走了。 谢仁还没说自己的身份，看来清洁工是把他认成谁了。 趁清洁工转身离开，他立马潜了进去。 虽然都在同一层楼，但是权隽的房间比他们住的那间还要大上两倍。 这里的装修风格跟其他房间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处处能看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简单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乱。 倒不是个人用品很多，就是使用过的东西没摆放回原位。比如，牙刷口盅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换下的外套扔在了饭桌上，没有烟灰的烟灰缸放在了阳台的栏杆上，电脑随手放在了入户的玄关处。 但是乱归乱，卫生倒是挺干净的。 厨房和多出来的一室一厅与权隽而言就是个摆设，因为他吃饭从来不在房间里吃。 谢仁瞄到了垃圾桶里的垃圾，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 这里根本就没有被收拾过。 刚才的清洁工是来干什么的？ 我靠！ 谢仁感觉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圈套，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朝着权隽的卧室走去，付末的心脏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果然，谢仁看见了直接被放在床头柜上的灰粉色心脏，因为暴露在外界太久，都有些‘干巴’了。 他直接解开外套扣子，把心脏搂入怀里，快步走出门。 谢仁低着头只管往外走，他走出房间后来到走廊上，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面前就出现了一双脚。 “！” 谢仁不敢停顿片刻，也不敢跟他对视，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绕过那人。 他的手臂却被拉住了。 谢仁下意识地就想变身破窗而出，那人却说话了。 “是我，冷静点。” 谢仁把变身的欲望硬生生憋了回去，他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你拿到了？” 谢仁点点头，拍了拍自己怀里。 尚铮了然：“跟我走。” “去哪？” “出事了。” “啊？” “就在你之前，是不是有人进过了一次？” “对！你怎么知道的！他是谁？” “不只是我知道。” 谢仁的不祥预感还是成真了。 “但是他们没看到你，只看到前半段的监控，我抓到机会把你的片段删了。” “你说话不要大喘气，真吓死我了。” “但是”，尚铮又说道。 谢仁冒出了一头汗，说道：“又但是？！” “你和那个清洁工有重复的片段，我也一并替换了，但是时间太赶，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监控被篡改过的痕迹的。” “那那那该咋办？” “回我那里，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真的？”谢仁将信将疑，他担心会把尚铮连累了。 “目前他们的重点全在那个清洁工身上，我会把他们的重点往清洁工身上引导的，只要清洁工不把你供出来的话就还有回转的余地。”尚铮一口气解释道。 “风险太大了，要不我还是离开永乐城。”谢仁把怀里的心脏抱得更紧了些。 第108章 严查 尚铮看了谢仁一眼，说道：“现在外面更乱，更危险，留在永乐城只要对付覃东的人，在外面你不仅要顾着覃东还有流浪者，你有把握吗？” 尚铮这番话把谢仁噎住了。 “听我的，别擅自行动。” “哦好。”谢仁有些抱歉，他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神。 “好了，回去。”尚铮将谢仁送回了他的住处。 “那你呢？” “你把我的电脑拿给我。” “哦好。” 尚铮拿着电脑重新下去了，他一边走，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替换掉谢仁行动时的片段，好在谢仁走的是安全通道，他的工作量也少了很多。 尚铮处理完这些后，合上电脑，刚好走到了监控室。 这里除了丁夏宜等人之外，还多了一个人，权隽。 尚铮把电脑放在一边，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丁夏宜转头见是尚铮，于是说道：“还没有，那个清洁工把电梯的监控都破坏了。我们只能一层一层地筛查。对方应该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人在跟他打远程配合。” “你看。”丁夏宜指着其中一个片段，“这里的片段被人替换掉了，所以没那么快知道那清洁工走的是哪条路。安全通道又没有监控，也是个要排查的地方。” 尚铮说道：“我猜测对方故意露出监控的破绽，可能就是想赚我们恢复这段监控的时间。” 丁夏宜被尚铮的话打开了思路：“你是说，对方想拖延时间？” “有这个可能。”其他人附和道。 “可是他们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有人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监控已经被动过了手脚？”尚铮循循善诱。 “可是我们监控室值班的人看到的就是这样啊！” “对，是实时的！” “真的是‘实时’的吗？”尚铮反问。 丁夏宜顿时‘恍然大悟’：“这个片段可能是在前十几分钟发生过的，但是那个清洁工的外应黑进了我们的监控系统，篡改了时间。” 权隽说话了：“那他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把监控片段替换了，非要告诉你们他来偷东西？” 尚铮余光瞄了一眼权隽，这人果然难对付。 他把话题引开，问道：“请问你丢了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他们告诉我有人鬼鬼祟祟进我房间。”权隽的房间从来都不让别人进去，就算是清洁工也不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权隽的边界感极强，很介意别人进入到他的地方。 之前有闹过一些误会，一个刚进永乐城的清洁工不清楚规矩，误入了权隽房间，结果被他杀了。 尚铮‘善意’提醒道：“那你要不要去看看丢了什么？” 权隽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直接传送回了卧室。 柜面上空空如也。 权隽走出房门，一拳轰破了走廊的墙壁。 “有狗。”他在房间里闻到了一阵狗味，但是出来之后又没有了。 那只‘狗’此时在尚铮房间里，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没意识到自己在权隽的房间里留下了气味，只怪他对气味腺的操控还不是很好，时不时得就会失控，而自己还一无所知。 权隽传送回监控室，看他这幅样子，人们就知道这位爷不爽了。 权隽的房间里值钱的就是晶体，但是权隽根本没去检查丢失了几个晶体，他满脑子都是被偷走的心脏。 情况更差的是，心脏的能量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权隽再也不能通过感知能量寻找心脏的存在了。 丁夏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把那个清洁工给我找出来。”权隽扔下这一句话后，就又离开了。 尚铮等他走后，说：“在楼层巡查的人有查到清洁工的踪迹吗？” 守卫：“没有。” 丁夏宜：“看来真的早就离开了。” 尚铮：“那就加大城外搜查的力度。” 守卫：“是。”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找那一个心脏，但是上头下令也不敢不遵守。 尚铮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到城外后，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这个可怜的清洁工是外面的居民，感知到权隽房里的结晶，就壮着胆子来偷，没想到正好撞上了时候。 只好委屈他帮忙背一下锅了。 —————————————————————————————————— 付末送走殷冰后，就把那些事情都扔在脑后了。 殷冰对他提出的要求是寻找‘食物’，这一点也正好跟付末的目的不谋而合。 付末继续沿着天坑的周围走，他渐渐发现了这里面跟刚才走过的地方的不同之处。 头顶上方多出一些水滴状的钟乳石，他能感觉到呼吸进鼻子里的空气灰尘在减少，空气湿度也变高了。 似乎还能听到一些水流的声音。 付末往身后一看，能明显看见他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这里的路变得越来越狭窄。 看来他是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地下暗河。 付末思索着要不要退出去，因为一旦进入这里，他就看不见外面的天空，无法分辨此刻的时间了。 不过为了尽快恢复能量，就算前路未知，他也要去探一探。 付末顺着水声，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他能感觉到这条路是一直往下的，但这里的路越来越狭窄，从可以张开双臂的宽度变成只能一个人通过。 还好付末瘦，他在岩石里艰难地挤了进去。 这个狭小的石洞通道有七八米长，付末手扶着上方的石头，脚在下面的乱石中寻找着支撑点。 付末爬这一段路就用了五分钟，因为当心将石头踩掉，会引起这一地方的坍塌。 快到出口时，他的脚下一空，直接跳了下来。 冰凉的水花溅起，打湿了他的鞋子和裤腿，又增加了几分寒意。 “看来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付末将指尖上的能量变得更大了些，红光渐渐覆盖了一大片地方。 付末这下看清楚了，这条地下河的模样。 第109章 暗河：衔尾蛇 他现在站在河岸边，河的两头以他双臂的方向左右伸展。如果他没记错，河的另一头就通向天坑，只不过暗河还要比天坑更深一些，所以他在天坑里时才感觉不到有河流。 他现在似乎处于暗河的上游，他从水里走出来，贴着石壁往上游走去。 付末越往上游走，周围感知到的能量就越弱。 看来远离天坑的地方，能量也会依次衰减。 越往前走，河就越是狭窄，甚至还分成了好几条岔路。 付末怕会迷路，于是就没有继续往前走了。 正当他打算回头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拐角处发出轻微的拍打水面的声音。 付末立刻停下了动作，眼睛紧紧盯着那处拐角。 随着水流的流动，一条通体白色的鱼也游了出来。 “鱼？” “这种地方居然会有鱼？” 付末惊讶道。 ‘有水的地方就有鱼’，看来这句话说的没错。 这条鱼因为长期见不到阳光，身体的鳞片、鱼鳍、鱼尾等每个部位都退成了白色，这种白不是透明的白，而是一种牛奶一样的乳白色。它的眼睛更是令人心惊，这条鱼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所以用不到眼睛，久而久之，它的眼睛也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球形的突起，上面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皮肤。 这种鱼失去了眼睛，但是为了生存，也进化出了其他的能力。 它的皮肤极其敏感，在水里能通过水波的流动来判断食物的方向。 那些失足落进水里的小昆虫就成了这些鱼的食物。 可能是刚才付末掉进水里的动静把它们一家子给吸引过来了，它们从各条分流中汇聚过来，目标明确，都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付末舔了舔唇，不知道这些鱼的味道怎么样。 看起来这么好看，吃起来应该也不错？ 于是付末对这些鱼下手了。 身份调转，捕猎的成了猎物。 付末为了节省能量，他决定使用最原始的方法，直接下水抓鱼。 他盯着这群鱼，看准了游得最慢的一条，挽起裤腿，脱下鞋袜，缓步走入水中。 可他自以为隐秘的动作还是惊扰了鱼群，它们受了惊，四处逃蹿。 有几条胆子大的，把付末当成了猎物，朝着他快速游去。 付末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呢，它们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于是他脱下了防水的冲锋衣外套，当做一张捕鱼网，对这些投怀送抱的鱼群们张开怀抱，照单全收了。 有几条从外套的破洞中遛了，最终捞起来的只有四条。 不过付末就没怎么费劲，就用抓一条的时间抓了四条鱼，对此他很满意。 但是真正的难题是，他要怎么吃？ 是直接吃吗？还是像夺取人的能量一样掏出鱼的心脏？ 据付末所知，颈椎动物都有心脏，鱼是最低等的颈椎动物。 可这么几条巴掌大的小鱼，要怎么掏它的心脏？ 付末可不会杀鱼啊。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有一条鱼从衣服里跳了出来，唧一声掉到了地上，正一蹦一蹦地想要回到河里。 付末伸手把它抓了回来，但是它的身体太滑了，鳞片又软又薄，像抹了润滑油一样。 要不，还是直接吃了试试。 付末双手紧抓着不安分的鱼，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与他想象中的臭鱼腥味不同，这种鱼的肉质柔软，吃起来就像是有嚼劲的果冻，骨头就像是脆脆的软骨，味道也是完全没有腥味，反而有一股清甜。 难道是水质的原因吗？ 付末索性闭上眼，不去看鱼的模样，直接三两口吃完了一条，就像在嗦果冻一样。 他咽下去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能量也在缓缓流动，那些补充进来的能量仿佛也带着一种清甜味，被这种能量流过的部位都很舒服，付末浑身就像是被通了一遍经络。 付末没想到这小小的鱼，表面上没什么能量，但是吃下去有这么大的效果。 而且这鱼味道有些上瘾，他又抓起剩下的三只吃了下去。 只是吃了四条鱼，付末就感觉体内的能量瞬间膨胀起来，他见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就没有再吃了。 付末担心自己会把这河里的鱼吃灭绝，也先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付末拧干外套上的水，朝着下游走去。 这条暗河很长，但是随着付末走去，河道也逐渐开阔起来，由于地形不再平坦，地表的突起和高低把暗河分出了许多支流。 付末一直跟着流量最大的河道走，免得被支流带进死胡同。 这一边也有着和刚才上游一样的鱼，但是下游的鱼更大更肥，与上游那些一比，就是一个营养过剩和一个营养不良。 付末感受到这边的能量越来越充裕，正要以为自己终于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跳下来的地方。 付末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遭遇了鬼打墙，但是他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这条暗河本就没有尽头？ 首尾相连，暗河的也就是暗河的终点。 就像衔尾蛇， ‘这头生物并不拥有眼睛，因为在它的外围已经没有任何需要观望的东西存在；它也没有耳朵，因为外围没有任何需要聆听的事物；外围没有任何的气息，所以它不用呼吸；它没有任何的器官，因为在它身边没有任何东西会被它吸进或由它排泄，所以不需要进行任何消化。在它被生育出来的时候，它的排泄物就安排成为它的食粮。’ ‘衔尾蛇代表了无限循环，在自我焚灭中自我重生。’ ‘建构与破坏的往复，生命与死亡的交替。’ 暗河中，能量最多和能量最少的一段看似是两个地方，其实也是同一处。 付末大胆猜测着，思维不断扩散。这本是一个荒诞的理论，但是放到现在却出乎意料地合适。 就像是自己的异能，不断地划开伤口，不断地愈合。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付末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这条暗河就是衔尾蛇，那么那些支流又流向了哪里？ 第110章 闭环 付末刚才一直沿着左边走向下游，如果将暗河分为内圈和外圈，那么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内圈！ 他顿时茅塞顿开！ 付末在手掌中凝聚起一股能量，这股红光瞬间照亮了一大片黑暗。 他举起手掌，用足力气朝左边的石壁轰去！ 一阵尘土扬起，付末竟打穿了这面石壁！ 等到烟尘散尽，这里面居然又别有洞天。 不！ 发现这里竟就是天坑！ 付末走了一晚上，而他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过去了这么久，此时已经晨光熹微，暖黄色的阳光从东边的缝隙里照射进来，照亮了天坑的底部。 多亏有了这灯光，付末才看出来这天坑底部竟不是平整的一片！ 他所在的是坑底的边缘地带，前方是辽阔的、隆起的土地！ 中间隆起的地方更像是举行某种仪式的‘天坛’。 暗河的支流从岩壁的孔洞中流出来，细小的支流含带着微弱的能量，汇聚着流向中间的‘天坛’。 在这里，水流没有了重力的约束，更像是有了生命，水的运动也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付末突然想起刚才他在暗河通道里走时，产生的一种从高往低处走的错觉，其实是他的潜意识中，‘常识’产生了自我暗示。 付末压下内心的惊讶，慢慢走向中间的高台。 这个路程看起来似乎很短，但是付末真正走起来时，不管走多少步，都仿佛是在原地踏步。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高坛远看只是一个台子，但近了些之后，又感觉根本分辨不出它的实际大小。 付末此时就像是一条支流，越往中间走，他的身体就越炽热，一步一步走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 不过他要朝的圣不是别的，而是自己。 付末越朝中间走去，心中的怪异感就更强。 违和、太违和了。 他上了高坛，只见那中间没有什么奇怪的装饰，也没有特殊的仪式，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真是什么也没有吗？ 付末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里确实是应该有着什么的才对。 付末敛了敛心神，又走近了些。 中心那块土地有些凹陷，还有些碎石从凹陷中翻出来，那里似乎原本躺着个什么东西。 付末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那一块地方。 如果他没看过的话，这之前应该躺着个人？ 而且根据胯骨和肩宽来看，还是个男人。 付末小心翼翼地在凹陷旁边平躺了下来，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摆着一样的姿势。 对齐了脚底后，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的位置，然后坐起身来对比两个高度，自己的身高比那个男人还要矮上五厘米左右。 “一个正常身高的成年男性。” 付末嘀咕道，排除了对方是外星人的可能。 付末伸出手指按了按凹陷坑中的泥土，跟周围的硬度明显不同。说明这个人在这躺了不只是一会，而且这个坑似乎是由能量冲击而形成。 能量冲击？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他猛地抬起头，环视了周围一圈。 难道地震前一晚的能源爆炸，就是在这里？ 那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能源爆炸的地方？他是什么时候在这的？他跟这场能源爆炸究竟有什么关系？ 付末抬起头，上方正好对着岛的底部中间。透过黄沙，他能清楚看见和其他视角不同的一幕。 岛底部的形状不是锥形的，而是契合了坑底的形状，不过因为在岛的上升过程中，底部的土块和岩石会不停地掉下来，于是就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人们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个锥形。 这个奇怪的男人如果是岛形成之前躺在这里的，那么他会不会是能源爆炸的引发点？ 但是他要怎么进来呢？ 这里先前应该是没有直达的通道，下水道、水井等也不会挖到几百米深，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这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除非这个男人会钻地，或者会空间移动？ 付末突然想到了权隽。 不会？ 不会这么巧？ 他突然生出一种熟人犯案的荒谬感，更加否定了这个可能。 付末也不敢想了，他只觉得问题越来越多，疑点越积越厚，等时机到了这些都会水落石出。 别的不说，这个高坛中间确实很适合他修炼。 付末如此想着，感觉自己要化身为修术者，羽化成仙了。 ———————————————— 持续吸收了一段时间这里纯净的能量后，付末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又回来了，甚至还往上涨了一些，自己能量的红光也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干净。 付末见天色渐晚，于是回到昨天的位置等着殷冰的到来。 周围的景象都是千篇一律，他的方向感也不怎么样，他找那几朵蘑菇的位置就花了一个小时，过程中他找走累了还顺手抓了两条鱼给殷冰。 等他终于找到那里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殷冰也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半天了。”殷冰蹲在地上，无聊地揪起了虫子。 “呵呵，这里太大，迷路了。” 付末把其中一条鱼递给了她，殷冰也将目前情况如实跟他说了。 “你说的那个小男生我找到了，他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今天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们在坑的边上等着呢。但是谢仁我没找到。” “永乐城里今天进贼了，把权隽房里的东西偷走了，好像是什么心脏。” 殷冰话一说完，付末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谢仁。 该不会是谢仁偷的？ 他胆子这么大？ 但是自己也没死，拿回心脏还有什么用吗。 “那个贼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他有个同伙，是个黑客，好像挺厉害的呢。不过永乐城加大了对城内的搜查力度，应该很快就被查出来了。” 付末觉得不能在这里久待了，万一谢仁出事了就麻烦了。 “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我可以拒绝吗？” “再给你一条鱼。” 殷冰看着这条鱼，就知道此非凡品，最终还是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向他妥协了。 第111章 汇合 “帮我向覃现他们说，我一切都好，不必担心。还有永乐城的尚铮，你应该认识，你让他帮忙看着点，万一谢仁被抓了，帮忙保一下，我会重谢的。” 殷冰听完后，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覃现！你不会就是那天袭击永乐城的人！还有！听你的意思，那个贼就是谢仁？！”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付末以为殷冰知道那天袭击永乐城的事，还愿意帮他呢。 “我不知道啊，当时在大堂的时候我离得比较远，什么也没看到！” “那？”付末试探地问。 “好人做到底，帮忙帮到底，放心，我会帮你的。”殷冰又补充，“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啊。” “好，谢谢了。” “与其口头感谢，不如——”殷冰拖长了尾音，但付末直接打断了她。 “我没有亲蘑菇的爱好。”付末微笑着说。 “哼，不解风情的男人。”殷冰一扭腰，就渐渐恢复成蘑菇的形态，“你可欠了我一个报酬，到时候要是本体遇见你了，你可别逃啊~” 她一消失，付末的嘴角就放了下来。 假笑真难，脸都抽筋了。 唉，社交真难啊。 付末想起刚才殷冰说的最后一句话，沉默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高坛的位置很好找，直接往中间走就对了。 他打算在这里度过最后一个晚上，把身体的能量充满，接着又要继续战斗了。 ———————————————————————————————————— 林舟和池青砚又在天坑边上过了一天，林舟等不及了，正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就下去找付末，这时下面却传来一丝响动。 林舟顿时警觉起来，举起了手臂将弩对准了那处。 坑边持续地发出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忽然，那下面突然冒出来一个黑黑的发顶。 “付末！” 林舟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他，他快步走过去把付末给拉了上来。 “我去！累死我了。”付末上来后，就直接躺了下来，现在说话都是大喘气。 他知道这个天坑很深，但是也没想到这么深啊！ 他感觉自己足足爬了有一个多小时，从天边微亮爬到现在太阳都完全升起了。 就相当于是徒手爬上广州塔！ 还好坑壁不是垂直的，否则他真要在那下面困个百来天了。 林舟蹲在付末边上，眼睛盯着他的胸口。 虽然林舟不善言辞，但是付末能看出来这孩子很担心他。 “没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你的伤口” 付末的心口处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是却留下了一个深粉色的疤，这个疤痕在付末白皙的肤色衬托下显得有些狰狞。 “奇迹啊。”一旁的池青砚说话了，付末才想起他的存在。 “池医生，你也是专门来找我的？我有些受宠若惊啊。”付末笑着说。 “算是，毕竟你这样一个医学奇迹，谁能不感兴趣呢？”池青砚也走到付末身前蹲了下来。 林舟生怕池青砚居心不良，于是用手把他隔开了些。 “你这是？”付末挑眉询问，看这池青砚这眼神，莫不是把他当成什么案例来研究了。 “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的。”池青砚向他作了保证，“而且，你现在的进化程度，比之前还要高了？” “确实，相当于因祸得福了。” 池青砚挡开了林舟的手，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看。”付末也想知道池青砚会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 池青砚先是给付末把了把脉，又用手探了一下他的体温。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跟别人不一样，没了心脏竟然还能活，而且血液又是怎么流动的？你的体温虽然不是太低，肤色也比之前白了一些，就像是‘死人’一样。”池青砚着重强调了死人这两个字。 “我的体温应该是随着环境温度变化的，我的体温在坑底的时候感觉要比现在低多了。”付末回答，“至于死人这个词，好像不能随便说？还是池医生怀疑，我现在已经不是‘付末’了？” 池青砚没回答付末的问题，但是却引来了林舟的一击，林舟眼神不善地看着他，警告道：“说话注意点。” “呵，开玩笑。” “你最好是开玩笑。” 池青砚刚才触碰付末时，在付末身上感受不到自己的病毒了。他的病毒一旦触碰到人体，就会随着人体血液而弥漫到全身。 这就说明这个付末要么不是本人，要么就是身体被大换血了。 池青砚更偏向于后面的这种可能，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付末休息够后，将自己的计划跟他们说了。 “我们需要去跟谢仁回合，他昨天潜入永乐城把我的心脏偷了出来，正在被永乐城全城通缉。我们需要尽快过去，否则谢仁一旦落入覃东和权隽之手，他就危险了。” “谢仁居然从永乐城里偷了心脏？还成功了？”林舟没想到谢仁胆子这么大，而且还挺有本事的，对他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们三个人真是各有各的本事。”池青砚这话意味不明，付末就当他在夸他们了。 “过奖。” 池青砚：“我们现在要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付末和林舟都看向他：“我们？” 池青砚：“怎么？你们不打算带上我？” 林舟：“” 付末：“你怎么不去找覃现？你不是跟他一起的吗？” 池青砚：“覃现那边现在不太平了，我可不想掺和进他们的家事里面。” 付末：“你之前偷我们东西离开，现在又回来，不觉得很尴尬吗？” 林舟：“死皮赖脸。” 池青砚：“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大家都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再怎么样也算是半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我相信你们不会介意的？” 林舟：“谁跟你是兄弟。” 池青砚转头看向林舟，笑道：“别以为小声骂我我听不见。” “啧。” 第112章 ‘自投罗网\’ 付末说道：“你自己也说了我们的行动是自投罗网，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的目的是跟谢仁汇合，同时还要对付永乐城的人，你要是只看热闹不出力的话——” “我就把你丢下坑底喂鱼。” “当然会帮忙的。”池青砚眯起眸子，“你们也不用把我想的太坏，我可是好人。” “最好是。” 因为缺少了交通工具，所以他们要去到东南片区就必须步行，但是这段路程太远了，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数，他们只能靠着林舟的直觉走着。 池青砚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是往这边走？” 付末：“林舟说是。” 林舟：“我猜的。” “”，池青砚突然觉得事情越发不靠谱起来。 好在他们没走多长时间，身后就来了一辆车。 付末三人躲在草丛里面，准备一等车子经过，就把车子劫下来。 “三——” “二——” “一——” “上！” ———————— 付末从驾驶位揪出了司机，司机被吓得不轻，自觉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咦？不对。” “这车好像有点眼熟。” 付末又看了一眼车子的颜色，这不就是谢仁的那台吗！ 他记得这辆车是放在覃现的度假区里面的，眼下这情况，看来是殷冰将他的话带给覃现了。 要不是现在看到这台车，付末都要把它忘在脑后了。 他连忙扶起司机，问道：“你们老大还跟你说什么了？” 司机终于站起身来，打量了他们三人几眼，然后才确认般地松了口气说道：“我们的老大让我找的就是你们，他说让我去天坑边上找，如果没在边上看到两个人的话就说明你们已经走了，就让我往永乐城的方向开，一定会碰到你们的。” “他还要我给你们带几句话。” “云城要变天了，能避则避，不要卷入斗争。” “想要上岛，就去西北片区找彭广。” “还有，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见上一面。” 司机说完后，就从后备箱搬出自己的折叠电动车骑了回去。 付末还沉浸在这三句话里面，此时的注意力被司机吸引了去。 原来他还真的是代驾。 三人上了车，却还是一直在想刚才的那番话。 付末想起方才池青砚也说过不留在覃现那边是不想卷入他们的纷争，难道指的就是覃东和覃现两兄弟吗？ 覃现说，云城要变天了。 也有可能并不只是覃东和覃现两人，暗地里肯定还有人在搞小动作。 林舟说道：“有上岛的方法了。” “是的，看来我们还真是撞上时候了。” 可他们却又需要去找彭广，彭广可是四大势力之一，虽然他对外宣称隐退了，但是这次云城的风波真的不会与彭广有关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是避不开接下来的斗争了。 付末可不想自己还没完成想做的事，就被这场斗争卷入去，林舟和池青砚也是一样的想法。 “覃现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付末总觉得，覃现无缘无故说这句话，其中还有一些别的含义。 “我跟他认识几年，虽然称不上非常熟，但是我知道覃现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池青砚说道，“他更像是在告别。” 付末懂了他的意思。 覃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斗争中活下来，所以才会说‘以后有机会’这种话。 林舟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目前云城的局势，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忙解答。 于是付末向林舟借了他的手机，点开那个红色的软件，登上自己账号。 fuo001：在？云城即将要爆发内战了，你知道吗？ 对方刚好也在线，于是秒回了。 n：云城就像是以前的军阀割据时期，说是四大势力，其实是五大，省级政府也是其中之一。省级政府在云城中央，也叫中心政府，这可和地方的不同，覃东能拿捏地方政府却拿捏不了这几年的中心政府。 n：覃文远那一代人在中心政府有帮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那帮保护伞老的老，退休的退休，到了覃东这一代，中心政府几乎没有他的人了。所以覃东被中心政府所压制，才不敢太过放肆。中心政府想要收集证据抓覃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先别说覃东的人遍布各个角落，而且覃东把握着东南片区的经济命脉，要是覃东垮台，东南片区经济也开始瘫痪，云城排名第二的繁荣地带的发展又会倒退十几年水平。 n：这几大势力互相制衡，才维持了表面的平静，实则内地里暗潮涌动。但是中心政府都在岛上了，与外界隔绝开来，于是剩下的四大势力便开始失衡了。覃东失去中心政府的管制，他的势力就是这几方势力中最强悍的存在，再加上他一直在私底下扩充自己的实力，全球进化时代一来临，他就最快做出了应对反应。可以说，全球进化时代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时代。 付末看到最后一句话，有些不赞同。 全球进化时代不是为覃东量身定做的时代，而是属于强者和弱者之间博弈的时代。 没有什么是为谁量身定做的。 n：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覃东的做法虽然不妥，但这也是进化进程中的重要一环。云城不只是个例，很多地方都开始兴起了大量组织，靠着这些组织，那片地区才能维持微妙的平衡。当一个地区内部统一之后，就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这是很正常的，不要插手它们的发展。 n：重组社会必不可少的一大要素就是团体。 fuo001：战争一旦爆发，受害的永远是平民。 n：这是以前，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平民’了，这是全民皆兵的时代。 fuo001：什么意思？ 付末只不过是几十天没关注外面的世界，就已经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了吗？ 第113章 新的目标 他记得之前还有一些没觉醒异能，和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能量的普通人。 n：进化本就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对方虽然说的委婉，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付末皱眉，这种无力之感又来了。 蓝星上的生物就好像是另一个更高级的存在的玩物，他们被操控着，监视着，难以左右自己的命运。 n：不，自己的命运是可以由自己决定的。 付末的心声又被窥探到了，他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扔出了脑袋。 他现在更想知道避免战争的方法。 付末不想被卷进去，也不想更多的人受到牵连。 n：避免战争？现在那边的情况我其实不太了解，但是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中心政府能重新出世，也许能压制一下那四大势力。 fuo001：听说上岛的方法找到了？ n：你又揣着答案来问我问题，你好像很喜欢这样。 fuo001： n：确实是的，你知道彭广，他所在的西北片区有我们的研究所，你去找他们。 付末的嘴角抽了抽，研究所 但是他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想下去，这个人的异能太麻烦了。 n：放心，我对你的想法没什么兴趣，我也不想听，可这是我的被动，我也没办法。 fuo001：最后一个问题，怎么避免战争爆发。 一个云城这么大，要是真的爆发了内战，损失太大了。 虽然付末也同意n的说法，但他始终觉得，目光还是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看当下。在目前的危机没有解决之前，人类自己就爆发了内战，岂不是给了其他生物趁虚而入的机会。 别忘了，这个时代的主题是‘进化’。 n：还是那一个方法，恢复岛与外界的联系。 n：重新把局面变成五大势力，让中心政府加强对覃东势力的压制。云城不是一个人的云城，是人民的云城。 付末心底突然燃起了一股热火，他似乎又多了一个目标。 他把这些事情与他后面的打算跟林舟说了，林舟也支持这么做。 当付末问他：“你要做的事情呢？我的计划会不会耽误你？” 林舟不幸的童年跟这些东西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他淡淡说道： “我知道什么是更紧要的，什么是更迫切的。” 在小我和大我之间，在小家和大家之间，他选择了更为大义的一部分。 “好。”付末笑了出来。 他知道林舟没有真正从童年阴影中解脱出来，但是他不再以挖掘自己的伤口为目标了。 —————————————————————————————— 昨天殷冰跑到覃现那里，费了不少能量，还被对方的人当做敌人，差点就回不来了。 殷冰在永乐城吃了一条鱼，待在房间里恢复能量，把传话这项任务交给了殷桃。 早上，谢仁睡在沙发上被敲门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把尚铮叫了出来，就继续睡了。 他只听到一个女人在门口跟尚铮说了些什么，具体的听不清楚。 说完后，尚铮关上门走了回来。 “别睡了。” “发生啥事了啊？”谢仁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是关于付末的消息。” “啊！”谢仁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哥他没事！？” “对，付末好像跟林舟汇合了，但是付末似乎不知道你在永乐城，他以为昨天那个偷心脏的清洁工是你。”尚铮说着，便看向谢仁睡觉时都要抱在怀里的心脏。 谢仁也不怕睡相太难看会把心脏压扁，他就是担心晚上有人趁着自己睡着来偷，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当然要好好保管。 “哎不对啊。”谢仁看了看心脏，又看了看尚铮。 “哥他没死，但是他少了心脏啊？！” 尚铮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付末这样的人应该还是头一例。 “也许，跟他的异能有关。”尚铮坐了下来，思索道，“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过他的异能？” 尚铮看向谢仁：“付末的异能是什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谢仁不傻，但是没想到尚铮真把他当傻子了，连套话都不掩饰一下的。 “那好。” “哥他们会来城区，但是这里的守卫这么严，他们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所以呢？你想怎么办？” “我还是出去，去城门。” “那你去，你看着我干什么？” “帮个忙呗！” “”尚铮心想，谢仁跟付末还真不愧是朋友，让人帮忙都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不肯放过身边可利用的一切资源啊。 谢仁换上了守卫的衣服，还顺走了别人的一把枪，手里提着一个保险箱，乍一看像是什么重要武器，实际上装的是心脏。 他跟着尚铮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了出去，张年那些人死后，就没什么人能认出他来了。 他们来到城门处时，付末他们也刚好到。 “哥！”谢仁朝那辆车挥挥手。 越野直接横停在一边，付末从车上下来。 谢仁跟个大狗一样扑倒付末面前，把他撞得后退了几步。 “冷静冷静。” 可谢仁哪里冷静得下来，亲眼看见付末还活得好好的，他都不知道有多高兴。 “哥！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受伤？”谢仁在付末身上搜寻起来。 付末任他动作，幸好刚才在车上换了衣服，把那些脏兮兮的破烂衣服扔了，否则被谢仁看见他胸口的疤，又要炸了。 他看向面前的尚铮，谢道：“多谢你了。” “你说的重谢，就是这样的口头感谢？”尚铮问道。 “对啊。”付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的脸皮厚着呢。 尚铮也被付末的坦荡回击得无话可说，他又问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心脏真是你的？” 尚铮指的是谢仁怀里保险箱装着的心脏，这是谢仁刚好也打开来给付末看。 第114章 旧仇旧恨 “为什么说是我的心脏？” “难道不是？”尚铮反问。 “谁说是的？”付末又反问。 谢仁一开始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跟付末打起了配合。 “啊？我也不知道啊，我看见权隽手里拿着一个心脏，我就下意识以为是哥的了。少了心脏那就是死人了啊，但是哥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其实谢仁说的也没错，再加上极其真实的表情和语气，竟一时让人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付末疑惑地问他：“权隽说是我的？” “没有啊，他好像没说过。”谢仁说。 “那尚主管你听到权隽怎么说了吗？”付末问尚铮。 尚铮轻笑一声：“权隽没说是谁的，只说丢了一个心脏。”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的都盼着我死呢。”付末也笑着说。 “呸呸呸，哥你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 尚铮看着面前两人的你来我往，有些无语，又有点想笑。 他是不太信付末和谢仁的话，当时谢仁在他那里是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分明就是不想告诉自己实情罢了。 没想到帮了他们这么多，付末还是防着自己。 “既然没事就好，那你们这是要走了。”尚铮也不在心脏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主动引开了话题。 付末也顺着尚铮的台阶下去，“对的，我们打算去西北片区。” “彭广？” “是的。” “那好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借你吉言。” 几人告别后，车子往西北方向开去，逐渐远离了永乐城。 ———————————————————— “哥”，谢仁一边换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问道，“你说尚铮会信吗？” “不会。”付末说。 开着车的池青砚目睹了全程，也说道：“这个尚铮也是个人精。” 付末点点头：“他肯定知道这和我的异能有关，但是演那一出戏，也是混淆他的判断，让他在两种可能间摇摆不定。我就是为了让他猜，猜的越多错的越多。” 谢仁似懂非懂，问道：“那这个心脏到底是不是你的啊，上面还有你的气息呢。” “是啊。” “啊！”谢仁的眼神不自觉地往付末心口处飘去，他在付末的允许下摸了摸那处，发现确实是没有心跳，平静如死水，“那、那你现在什么感觉？！” “正常感觉。” “啊！这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真的跟我的异能有关。” 付末本来还挺狠权隽，而现在却有些恨不起来了，要不是他，自己可能不会因祸得福。 但如果付末没有复活呢，那他就真的死了，权隽就是杀他的凶手。 所以付末不会对权隽有一丝心软，往日的情分也耗尽了，现在更是负数。 权隽欠了付末一条命，他们就是敌人。 从覃东的地盘去西北片区，还要经过一次天坑，不过这次付末只是远远地看了那边一眼，没有过去。 付末在心底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要去找彭广和研究所，要上岛，要帮助岛与外界恢复联系，还要搞清楚坑底的人形凹陷之谜 “哥”，谢仁突然叫了一下他。 “嗯？” “我们这次真的走了吗，那就留小黑它在永乐城吗？” “”付末沉默了，他又忘记还有小黑这东西了，不过小黑似乎不太想跟他走，“由它去。” 付末天生情感淡漠，更何况是对一只在一起时间不到两个星期的小黑。 秋季即将到了末尾，天气也开始真正转凉。 除了池青砚，付末和林舟对温度的感知都不太高，而谢仁是因为有狼的基因，他对温度的适应性很高。 付末见池青砚打了个喷嚏，便让谢仁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给他穿上了。 他们在大路上行驶了三个小时，就在越来越接近西北片区的时候，池青砚远远地看见了马路中间站着一个人。 池青砚将这一情况告诉了车内几人。 那人穿着一件敞开着一件灰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一件纯白色长袖内搭，下身一件黑裤子，是一身适合这天气的简约穿搭。 他的腰部偏下的位置系着两条像腰带的深色带子，把身躯收紧，在深色和浅色的加持下，多了几分禁欲，把他的身形称得更标致，视觉也拉长了他的比例。 那人的身材偏瘦，但是较宽的肩膀撑起了软软的开衫，在清冷中添了一些疏离之感。 他一只手插进裤袋，一只手在身旁不完全伸直地垂着。衣摆和头发随风飘着，头低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车辆行驶得更近了些，付末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随着车辆的靠近，那人缓缓抬起头。 池青砚：“嗯？” 谢仁：“我靠！！” 林舟：“嘶。” 付末：“怎么又是他？” 林舟的耳朵被谢仁的突然一喊震得发疼，他狠狠给了谢仁一手肘，谢仁被痛得吱哇乱叫。 “打我干嘛！” “吵死了！” “嘘。”付末抬手示意他们看向前方。 段宣银站在马路中间，似乎是在专门等付末他们。 但是段宣银看见这清这车后，皱了皱眉，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眉头又舒展开了，嘴角微微上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他的右手放在刀柄上，抓紧了刀柄，慢慢地将刀往外抽出。 付末不知道为什么段宣银会出现在这里，当时听说段宣银身上的数字不会消失，他还以为段宣银会回永乐城。 但是对方却在这里出现了，难道是找自己报仇的？ 断了他三根手指的仇，他居然记了这么久。 “怎么办？”池青砚问。 “他好像不让我们过去？”谢仁说。 “他是专门过来拦的。”林舟说，“撞上去。” “你确定？？？”池青砚回头。 “小心！” 段宣银挥出一段刀气，这股凛冽的刀风裹挟着能量向他们袭来！ 眼看着来不及躲避了，车身即将被斩成两截！ 第115章 老熟人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一阵晃动，路面上居然升起一堵巨墙，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烟尘四起，巨墙被斩裂了一半，轰然倒塌。 没有了巨墙的遮挡，付末在车里看见了路边又走出个人影。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为什么要救他们，但是还是得多亏了这人制造的机会。 “走。”付末出声道。 不用付末说，池青砚就又重新启动车子，绕过这堵巨墙，以最快速度开走了。 “啧。” 段宣银见付末几人走了，又正要挥刀，刀身却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抓住了。 他低头一看，是一只由土地化成的手。 “阴魂不散”，段宣银烦躁地一脚将这手踹断，这手像土一样散落在地。 他扭头看向来人，提刀朝他攻去。 孟成洲面前骤然竖起一栋又一栋的土墙，段宣银丝毫没有减速，趁着近处的土墙还没有完全升起，他的腿部发力点地，跃上墙头。 土墙的升势为段宣银提供了跳跃的助力，他挥刀劈砍着面前的障碍，迅速拉近了与孟成洲的距离。 段宣银跳到最后一堵墙上朝孟成洲一跃而下，眼看就要砍到对方，对方身体一个下沉，却消失了。 段宣银扑了个空，他的脚下正是方才对方站的位置，此时这里只留下了一个小土堆。 又土遁了。 段宣银站起身，在周围这一片空地上扫视着。 那人正在自己身后。 段宣银后撤一步，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脚下就突然一空，他周身的土地轰然下陷出现一个大坑，他随着泥土掉进了深坑中。 他没有异能，也不会飞，只有一把长刀。 于是段宣银将长刀插进土里，试图爬上来，但是这土松的很，刀一插进去，泥土就呼啦呼啦地往下掉，他这样反而是把坑越挖越大了。 孟成洲走了过来，蹲在边上，低头看着地下在无能狂怒的男人。 “别浪费力气了，衣服都脏了。” “能不能少管闲事？”段宣银抬头看向上方的男人。 “不能，我不能让你随意杀人。” “你谁？关你屁事？” “反正就是不能，这样做不对。” “那这么多人你不去管，管我干嘛！” “因为我看见了，别人我看到了也会管的。” “还有，你这一路是在跟踪我？” “顺路而已。” “啧”，段宣银感觉跟他说话反而气的是自己，于是说道，“让我上去。” “你得保证不再杀人。” “哈？”段宣银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让一个流浪者不要杀人？” “你可以不做流浪者，人有很多种活法，为什么选择最坏的一种。” “你管我怎么活。”段宣银的语气冷了下来，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踩他的雷区上，此时更是恨不得把那人的心脏生挖出来。 孟成洲见这人不听劝，也不再多说了。 他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段宣银。 “喂！”段宣银皱眉，这人该不会真的要把自己困死在这？ 孟成洲没理会他，转身走了。 “喂！” 脚步声渐渐远去，没有人回应他。 段宣银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来，他闭了闭眼。 前两天包括今天都被孟成洲打断了自己的‘进食’。他回想着抓到的人又从自己的手里溜掉的场景，就恨不得将孟成洲生扒皮。 今天是第五天了，还有两天就到一个星期的时限。 随着他走得越远，覃东的寄生数字就作用地越厉害，此时段宣银能感受到体内能量的加速流失。 他现在每使用一分能量，寄生数字就会吞噬掉两分。 刚才的战斗中他损耗掉的能量过多，他必须休息几个小时，恢复一下状态。 段宣银预估着，以现在的情况，不浪费一丝能量的话，最多还能撑三十六个小时。 他索性背靠着坑壁，坐了下来。 右手放在刀柄上，左手始终带着黑色皮手套，缺少的三根手指处他用了木头填充进手套里，看上去和正常的手一样，但是一旦有所动作，就会暴露他左手残疾的事实。 所有需要用上左手的招式他现在都使不出来了，所以段宣银改掉了双手持刀的习惯。 改掉一个从小就培养的习惯是很难的，但是他在投靠覃东之前就是有名的流浪者，有很多仇家，他左手受伤的消息一旦被更多人知道，别人就会利用这一点来对付他。 段宣银现在的实力只有从前的三分之一，再加上覃东的异能对他造成的伤害，他连活下去都艰难。 似乎自从遇到付末开始，他就开始变得不幸了。 段宣银闭上眼，竟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还能听见野鼠的刨土声。 等等！ 段宣银随着细碎的声音看去，发现自己的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一节粗长的秃尾巴露了出来。 原来这野鼠就在自己面前刨土。 段宣银起身，悄悄向它接近，捏住它的尾巴将它提了起来。 一只还没长大的小野鼠，只有段宣银的手掌那么大。 段宣银松开它的尾巴，野鼠掉了下来，下一秒，他的手迅速抓住了野鼠的身体，直接将它捏死了。 随着它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尾巴也彻底无力地垂了下来。 虽然这点能量根本不够用，放在以前段宣银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但是现在，他巴不得多来几只这样的。 “醒了？”上方突然响起一阵男声。 段宣银立刻警戒着土坑上方。 “原来你真的上不来，我以为你是想等我走了再出来。” “又是你。” 段宣银以为对方离开了，可没想到孟成洲又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真的出不来？” 孟成洲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他不觉得自己的这个异能有多厉害。他见段宣银杀人的气势那么强，这点伎俩应该困不住他的才对。 “你过来就是想羞辱我的？”段宣银的气也沉了下来，没有方才那么浮躁了。 第116章 孟成洲 孟成洲觉得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抬手，发动了异能。 “干什么！”段宣银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发起攻击，摆出了防御的刀式。 “别紧张，我要是想杀你，我刚才就把你埋起来了。” 随着孟成洲的话音落下，段宣银脚下的土地也缓缓升起。 段宣银还是第一次离这个男人这么近，他也警惕地观察起对方来。 孟成洲的头发有些短，身材高大，比段宣银还要高上一些，应该有一米九多了。 比起他的外表，存在感更加强的是他的气质。 正义凛然、不容侵犯。 “你是军人？” 段宣银一下子就猜出了对方的职业，但是孟成洲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我退伍了。” 段宣银不打算和这样的人有太多交流，他避开了孟成洲，往大路方向走去。 “你是不是没有异能？”孟成洲话音刚落，一把刀就横在了他的脖颈前。 段宣银一脸防备。 “我没有恶意。” 段宣银收了刀，就想往外走，可谁知这孟成洲一直跟在他身后，说个不停。 “我能感知到你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微弱，你的状态也没有昨天和前天的好了。” “为什么你的能量会消耗得这么快？” “你是哪里的？你的刀术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请问你师承何派？” 段宣银突然站定了，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好了，想问什么就问，我告诉你，以后就别来妨碍我的事。” “你还要杀人？” “这是我的生活。” “”，孟成洲思索片刻，问道，“你的能量为什么消耗得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呵，果然。”段宣银就知道这人不会无缘无故插手自己的事情，原来他也知道一些关于永乐城流浪者组织的传言。 他将刀收回刀鞘，将左手的手套褪至一半，露出了数字图案的一角。 孟成洲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将他的手拉了过来，却不小心扯掉了他的手套。 “不好意”孟成洲的声音顿住了。 凉风灌了进来，空荡荡的地方被冷气触碰到有些敏感。 段宣银抽回了手，若无其事地带回了手套，但其实平静的外表下，穿戴手套的手都有些抖。 “这也是覃东做的？” 这人果然也知道覃东，恐怕对方知道的还不仅于此，他的身份不简单。 “不是。” “覃东的异能我可能有方法解决。” “什么？”段宣银看向他，从对方的脸上判断是否在说谎。 “但是需要去找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段宣银怀疑起来。 “对的，他的异能刚好能抵消掉覃东的异能。” “什么异能。” “异能无效化。” 段宣银确实有些心动了，而且对方这样死板拧巴的样子不像会说谎。 纵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试一试。 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带着这个烙印活下去。 “他在哪？” “在西北片区。” 于是段宣银就这么跟孟成洲踏上了前往西北片区的路程。 “我叫孟成洲，是一名退伍军人。”孟成洲朝他伸出了手。 段宣银敷衍地握了握，说道：“段宣银。” 虽然跟孟成洲同行不能杀人了，但是孟成洲知道段宣银身上有一只‘吸血鬼’后，也帮着他抓几只动物来勉强补充点能量。 过分的是，孟成洲每次抓的都是一些鸟啊、老鼠啊什么的，就只能塞牙缝。 孟成洲还说，怕段宣银能量恢复得太满会干坏事。 段宣银就这么吊着一条命跟着他走，并暗自下定了决心，等覃东的异能消除之后，他一定要大杀特杀过过瘾。 —————————————————————————————— 付末四人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阻碍，这时也顺利已经到了地方。 这一片地带不像其他片区都有城门，这里四通八达，每条路都可以进城，而且还没人把守。 如果说其他三个片区的城市空间形状是团块状，那么西北片区就是沿着边境线的条带状。 云城西北城市中心区大概是双中心或多中心，城市路网系统也是沿着边境线竖向延伸，这里受到地形和邻国的限制，经济发展也不如其他地方那么好。 虽说彭广在这里有自己的势力，但是势力单薄，也极少主动跟别人竞争，所以他的地位在整个云城代表不了什么，在这里，真正有话语权的一方势力是军队。 但是军队不会参与他们的这些明争暗斗，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就是守护边境线。 彭广与军队互惠互利，军队为这一片区提供庇护，彭广也为军队提供物资，靠着这样的方式他才拥有整个云城的一分话语权。 因为这片地方的山区较多，山岭上都隐藏了许多岗哨，下面的人看不见哨兵们，他们却能清楚看见下面的人。 所以付末他们一接近区界，就被军队盯上了。 由军队把控的地方自然纪律森严，像付末他们这么明显的，更加难以过关。 越野车沿着大路开进西北片区，面前有高山的遮挡，他看不清前方城区的面貌。 两边的山体草木萧疏，似乎隐藏着看不透的危险。 谢仁的感知力在这时发挥了重要作用。 “哥，两边好像有埋伏。” 池青砚开着车的手紧握着方向盘，付末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别露出异样，正常开就好。” “好像是哨兵。”林舟猜道。 付末点了点头，“这里是军区的地盘，所以我们不要表现出攻击性就好。” “一会我们被查了怎么办？”谢仁担心道。 “那就实话实说。”付末说道，让他别太紧张。 “我还以为你又要撒谎。”池青砚调侃道。 “呵”，别以为付末没听懂池青砚在嘲讽他，他回道，“得分时候，也分人。” “真爱找骂。”林舟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小声说道。 谢仁也跟着幸灾乐祸笑出了声。 第117章 灵坪 眼看着开过面前的山路，就看到建筑群了，面前却被一队人拦了下来。 他们似乎对进城的人不奇怪，过流程能称得上是熟练了，看来最近进城的人有点多啊。 一个士兵敲了敲车窗，他旁边跟着一个拿着黑色仪器的人。 这个仪器像一块加厚的平板，用来录入进城者和居民们的信息。 四人都下了车，接受他们的正常搜车流程。 付末先去录入信息，他进行了一个脸部扫描，所有个人信息就跃然纸上，根本不用再自己上报，方便得很。 除了基本信息已经有了之外，他还要在仪器上面填自己的异能。 士兵说道：“可以不用说得太具体，但是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后果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付末理解，毕竟如果不这么严，城内居民的安危就很难保障。 不过付末还是有所保留了，隐藏了自己三分之一的实力。 比如无限复活的异能就写成自愈，操控血液成为任何形态就写成控制血液流动。 不能隐瞒没说不能玩文字游戏啊。 受到他的暗示，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池青砚把安抚和治愈描述成一个异能，看上去大大降低了异能的能力，他的病毒异能更是直接不填了。 谢仁则是如实写了：动物融合进化，狼。 只有七个字，但也是正确的，他没有特意去隐藏，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他。 因为这种类型的异能实在是太常见了，尤其是在南方，遍地都是昆虫鼠蚁。 而林舟则填的是肢体化刃。 谢仁录入脸部信息时，看着这块高科技的黑色板砖，说道：“现在世界已经进步到这种地步了吗？看来我还是孤陋寡闻了。” 不过是在路途上漂泊了两个多月，他们仿佛变成了原始人。 那个在给他录入信息的士兵却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东西很早就出来来了啊，几乎是在地震之后两三天内，你不知道吗？” 付末也被他们说话内容吸引了过来，在一旁问道：“你们这一带发展得这么快？” “不是啊，是全国各地都有，除了岛上的不清楚以外。” “啊？”谢仁有些讶异，“为什么我们在关东的时候没见过？” 士兵在上面翻了翻他的资料，也说道：“上面关于你们之前的行径一片空白，很多城市在灾难来时就已经陆陆续续地等级居民信息了，你们是不是逃了？” 几个士兵也朝他们几人看来，目光犀利。 因为逃避登记检查的人，只有流浪者。 付末顿时反应过来，当时他们在关东准备出发的晚上，新闻里似乎就在报道着要统计居民信息，现在看来与这位士兵说的话都对上了。 于是他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们一直在路上，后来也经过一些城市，他们都没有要求弄这些，只是要我们填表。后来在云城别的地方，都没有要求我们弄这个。” “启动这个仪器是需要特派人员的指纹解锁的，那个城市没有这个仪器，说明特派人员可能已经”士兵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清楚了。 他们都沉默下来了。 士兵又继续说道：“你们说的云城别的地方，指的应该是覃东和覃现那里？” “是的。”付末小心问道，“请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哼！”士兵冷哼一声。 不只是他，其他的士兵也表现出相同的态度。 “那是因为仪器只有军方才能拥有，覃东带着自己的人霸占了那一块地，还把仪器抢了过去，结果又没有特派员的指纹，当然用不了了。”士兵说着，又补充道： “而且这东西就算录入了，没有相应的设备，他也查看不了别人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啊。” “谢谢兵哥，辛苦了！” 检查完成后，他们就上车进城了。 “哦对了。”付末打开车窗，问，“请问彭广在哪里？我们要去找他。” “灵坪第一中心区。” 士兵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说一直往下开，要是看到了一栋形似古庙的建筑，那里面就是彭广的住所。 “谢谢啦。” 越野开远后，池青砚说道：“看来这场异变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早就有苗头了。” “他们有人早就知道将来会发生一场特大级灾难，于是就做好了应对措施，连专门的设备都早早准备好了。” 谢仁突然想到一件事，说道：“之前在网上不是有一堆博主在教网友们怎样末世求生吗？但是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噱头，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其实国家也有在提醒我们了。”付末猜测道，“但是他们也不确定灾难会不会来，所以不敢直接告诉我们，怕引起社会恐慌。” 这一切不是没有由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 他们按照士兵所指的方向行驶，果然看见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座古庙。 灵坪寺。 一般位于市中心的古庙很少，因为周围太吵，不能安静修行。 但是这个倒是有所不同。 这个灵坪中心区不以这里的中心商圈为名，而是以灵坪寺的名字命名，本身就挺奇怪的。 灵坪寺更像是顶着寺庙外壳的特殊建筑，肯定还有着其他功能，比如，彭广的住所。 越野车开近后，就被古庙前的保镖拦了下来。 “我们是来找彭先生的。” “名字？” “你就说是覃现介绍来的。” 其中一个保镖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还带着一个家丁。 “可以进去了。” “谢谢啊。” 池青砚将车停在灵坪寺旁，四人跟着家丁进了去。 果然，这只是披着寺庙外衣的府邸。付末说是府邸也不为过，除了朴素一些以外，这里面的构造与电视剧里的大宅子差不多。 付末几人穿过前院，在回廊上走着，两边有着鱼塘、假山、花圃，不难想象在这里生活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儿。 第118章 跛马愠仆，前仆后踣 彭广在前厅已经等候多时了。 付末走近，先是问候了一声：“彭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覃现都跟我说了，但是没想到你们来的比我预想中的慢了些时日。” 付末几人在椅子上坐下，彭广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茶。 “你是付末？” “是的。”然后付末将林舟几人都跟彭广介绍了一遍。 没想到覃现早就跟他打好招呼了，他这人做事还是挺周到的，付末心想。 彭广也不多寒暄，他直接进入了正题：“你们来晚了一步，上一批人在四个小时前就上去了。” 他说的上去，指的就是上岛。 但是他口中的‘上一批’又是什么意思？ 付末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彭广喝了一口茶，解释道：“自从岛的出现，我们就一直没有放弃过与上面取得联系，军方更是派了好几批队伍上去探查，但是上去的队伍都与我们断开了联系，就算是带了特殊的通讯设备也无济于事。 慢慢的，不只有军方在努力，越来越多的民间进化者也主动帮忙。所以每一批上去的队伍中都有军人和民间进化者的成员。”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上岛的方式！”谢仁惊叹道。 彭广点头，“而且时间还不长，几乎是岛出现之后的一个星期就找到了方法。” 付末问：“上岛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彭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到现在也没研究出一个固定的方法，进化者们都是利用自己的异能上的岛，也真是车载船装、百计千方啊。” 池青砚说道：“这样的话，岂不是对异能者的要求很苛刻？” 彭广长叹一口气：“是啊，就算你很厉害，很有把握能帮助岛上恢复联络，也要能上去或者有人能把你带上去才行。” “那每一批的异能者之中，有一个是飞行异能的不就行了？”谢仁试探性问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上岛以后会遇到什么，也可能还没上岛就”彭广摇了摇头，说，“人才可贵啊，这种几乎是自杀式的方法我们也不提倡，但是总要有人挺身而出。” “那些失联的异能者们有些还有家人，有些还很年轻，他们为了岛上的亲人，为了寻得一个真相，都主动找上了我们。甚至还有一些是民间自发的，我们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真是跛马愠仆，前仆后踣啊！” 彭广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杯里的水溅了出来，打湿了他的手。 付末坚定地对他说道：“如果总要有人牺牲，那么我就做最后一个。” 人们都为付末的这番话有所动容。 彭广看了付末许久，付末镇定地与他回视。 “好！”彭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拐杖，撑着站起身来。 付末几人也跟着站起。 彭广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对他们说道：“跟我来。” 付末跟在他的身后，说道：“您刚才就一直在说‘我们’，请问这个‘们’是？”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彭广对他们卖起了关子，难道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但是付末已经猜到，除了军方和研究所外，就没别人有这种能力了。 几人原路返回，付末看着这院子，问了一句：“彭先生真的已经退居幕后了吗？” 走在前面的彭广一怔，但他没有回头，“你连这也知道，是覃现那小子告诉你的。” “是的。”付末回答道。 其实不是覃现说的，不过付末懒得解释，就顺着彭广说了。 “你看我这副身子，还有什么和年轻人争的能力，当下只能靠着军队的庇佑苟活几年了。” “可是这个披着灵坪寺壳子的宅邸，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付末说道，字里行间有些锋利。 跟在他身旁的谢仁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为付末捏了把汗。 付末这么说的依据很简单，真正想要隐退的人，是不会把家安在这一片区的最大中心区的。 而且这个‘灵坪寺’里外两幅样子，实在是太过欲盖弥彰了。 且他观察过灵坪的基础设施和建筑，建设得都很新，很现代化，说明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商业区。所以灵坪才会以灵坪寺命名。 能将新兴的商业区干到全城第一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这里平均发展水平差，就算是最繁华的地方，也比不过覃东地盘里最差的地方，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彭广要东山再起，这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后生可畏啊，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就被你看出了我这些年的布局。”彭广长叹，“覃家种下的因果，也要有了结的一天。” 这时也走到了门口，彭广准备的车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付末打算自己开自己的车，于是和彭广分开来坐，彭广的车在前方带着路。 ———————————————————————————————————————————————————— “你那番话说得挺漂亮的。”池青砚说道吗“要不是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我都要被你感动到了。” “是啊哥！我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漂亮话还是要说几句的，而且我也敢这么做啊。” “你不是最后一个。”林舟扭头看向窗外，有些别扭地说，“我不会让你死在前面”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谢仁在他身边，拍了拍林舟的肩膀，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你们是商量好了一起说这么帅气的话的吗？显得我很蠢啊！” “傻子。”付末笑道。 “就是蠢。”林舟也附和。 “那不行，你们个个都这样，那我也要当英雄！” 池青砚说了一句：“别成狗熊了。” 付末也说：“狗熊还好，别成狗就行。” “怎么老是绕不开狗这个话题啊！” 车内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缓解了他们即将要面临的焦虑。 第119章 乾坤系统 他们跟着彭广，来到了研究所，这是一个所属军队的研究所，位于两个市中心区域的中间位置。 研究所表面看上去跟正常的建筑无异，楼层低矮，占地面积较广，也正是多了这个因素，研究所才能在地震中屹立不倒、安然无恙。 彭广举出一个证件，然后又往后指了指付末这台车，执勤的军人就放他们进去了。 开进研究所面前的这一大片空地，经过了高高飘扬的国旗，他们都忍不住地抬头注视。 就算最后只剩下了那一抹红霞，人类都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炬。 他们下车后，彭广带着付末几人走进大门。 研究所里没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的原因。 彭广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朝里面走，似乎已经来过许多次了。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人，彭广叫住了她。 “小雅，张教授呢？” “就在里面呢。” “好。” 彭广才刚走近那道门，里面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老者就迎了出来。 “老彭，我老远就听到你声音了，果然是你啊。” “张教授。”彭广也上前打招呼道。 “怎么大晚上了还跑来这里？有什么事让下面的人说一声不就好了？” “我来，自然是有要紧事的。”彭广侧开身子，让出了身后的付末几人，“我来给你介绍几个年轻人。” 张教授也懂了彭广的意思，毕竟彭广没少往他这里介绍人来。 “张教授，您好。”付末跟他握了握手。 互相介绍一番之后，他们开始说起正事来。 张教授把他们带进了一个房间，这里摆满了看不懂的仪器和设备。 谢仁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生怕弄坏了这里的设备。 林舟则是看到了一个长得像银行取款机的仪器，上方还伸出了一条机械手臂。 张教授注意到林舟在那个机器面前停留，于是说道：“你们来的时候应该都有录入身份信息？” “是的。” “这个机器就是一个大型数据库，跟录入信息的仪器是配套的，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乾坤’。乾坤的主机在京城研究院，这一台只能算作是乾坤的‘小弟’，主机负责将收集到的信息统计整体，然后将结果呈现到每个‘小弟’身上。”张教授的用语诙谐，倒是不像人们刻板印象中的研究人员一样古板。 付末问道：“这些机器是早就生产出来，再批量往下运送的吗？” 张教授点点头，神情还有些自豪。 “京城的研究员预测了这次的灾难，他们力排众议，提前设计、制造出了这些仪器，但是毕竟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完全猜中灾难的走向，所以这台机器还是有些不足之处。” 谢仁感叹道：“你们好厉害啊！” “他们才能算是真正的研究员，我只是个小教授罢了。” 张教授说着，上前为他们演示了一边这个机器的用法。 他按下开关，解锁密码，然后就进入了一个类似菜单的页面。 付末走得进了一些，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云城应急指挥系统’、‘全国数据统计’、‘实时数据监控’、‘综合分析展示’、‘地域能量分布’、‘进化分类目录’、‘搜索’、‘申请主机权限’等。 张教授问：“你们想看哪个？我展示给你们看，” “这台机器张教授可宝贝了，别人想看都进不来的，机会难得，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啊。”彭广说道。 张教授附和说：“是啊，看在你们是老彭亲自带来的人，我才这么大方的。” “那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 “好，放心。” 众人与彭广告别之后，就都投入到了这台机器里。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仁搓着手，指了一下‘全国数据统计’模块，说道：“张教授，全国数据统计指的是全国进化者的数量统计吗？” “是的，还有全国各地的进化者数量、进化方向、拥有异能者的比例等等。” “你们看，我们云城的人口基数跟其他地方相比是算少的。但是因为云城发生了能源爆炸，所以异能者人数很多，拥有异能者的比例几乎是全国最高的，但是死亡比例也很高，如果算上非自然死亡的数量，云城人们的平均寿命都降低了至少二十岁。” “如果像是关东这种人口基数大，而且离能源爆炸源地远的地方，人们进化速度慢，异能者比例少，死亡率也低。” “进化方向的数据其实并不太准确，因为有很多人都没有录入进信息系统，还有的人上报了假异能，所以只能仅供参考。” 池青砚和付末听到那句‘假异能’，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张教授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继续说道：“乾坤系统的一大缺点就是，无法直接扫描出进化者的异能信息，也检测不了进化者体内和空气中的能量强度。” 付末说道：“那是因为乾坤系统制作出来的时候，全球还没发生灾变。我相信随着进化进程的推进，人类科学技术也会进步的。” 张教授对付末的话很受用，他扬起一抹骄傲的神色，说道：“是的！” 池青砚指着其中的一个模块问道：“这个‘地域能量分布’呢？不是说乾坤无法检测到能量吗？” “是的，这个能量分布也是京城的研究员根据现状推理出来的！”张教授一说到京城的研究员，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欣赏和崇拜。 “推理？”付末有了一些想法，“是不是根据岛的分布地来推理的？” “没错！还有根据网络上关于进化者散布的信息，就能通过大量的数据计算分析出来结果。” “这要怎么算？”谢仁问，如果要依靠计算，那么就需要能支撑起这庞大数据的机器，还要有个编程大佬啊。 池青砚说道：“是根据网友们发布的信息，来推出最早出现异变、和异能者最多的区域。” 第119章 乾坤系统 他们跟着彭广，来到了研究所，这是一个所属军队的研究所，位于两个市中心区域的中间位置。 研究所表面看上去跟正常的建筑无异，楼层低矮，占地面积较广，也正是多了这个因素，研究所才能在地震中屹立不倒、安然无恙。 彭广举出一个证件，然后又往后指了指付末这台车，执勤的军人就放他们进去了。 开进研究所面前的这一大片空地，经过了高高飘扬的国旗，他们都忍不住地抬头注视。 就算最后只剩下了那一抹红霞，人类都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炬。 他们下车后，彭广带着付末几人走进大门。 研究所里没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的原因。 彭广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朝里面走，似乎已经来过许多次了。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人，彭广叫住了她。 “小雅，张教授呢？” “就在里面呢。” “好。” 彭广才刚走近那道门，里面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老者就迎了出来。 “老彭，我老远就听到你声音了，果然是你啊。” “张教授。”彭广也上前打招呼道。 “怎么大晚上了还跑来这里？有什么事让下面的人说一声不就好了？” “我来，自然是有要紧事的。”彭广侧开身子，让出了身后的付末几人，“我来给你介绍几个年轻人。” 张教授也懂了彭广的意思，毕竟彭广没少往他这里介绍人来。 “张教授，您好。”付末跟他握了握手。 互相介绍一番之后，他们开始说起正事来。 张教授把他们带进了一个房间，这里摆满了看不懂的仪器和设备。 谢仁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生怕弄坏了这里的设备。 林舟则是看到了一个长得像银行取款机的仪器，上方还伸出了一条机械手臂。 张教授注意到林舟在那个机器面前停留，于是说道：“你们来的时候应该都有录入身份信息？” “是的。” “这个机器就是一个大型数据库，跟录入信息的仪器是配套的，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乾坤’。乾坤的主机在京城研究院，这一台只能算作是乾坤的‘小弟’，主机负责将收集到的信息统计整体，然后将结果呈现到每个‘小弟’身上。”张教授的用语诙谐，倒是不像人们刻板印象中的研究人员一样古板。 付末问道：“这些机器是早就生产出来，再批量往下运送的吗？” 张教授点点头，神情还有些自豪。 “京城的研究员预测了这次的灾难，他们力排众议，提前设计、制造出了这些仪器，但是毕竟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完全猜中灾难的走向，所以这台机器还是有些不足之处。” 谢仁感叹道：“你们好厉害啊！” “他们才能算是真正的研究员，我只是个小教授罢了。” 张教授说着，上前为他们演示了一边这个机器的用法。 他按下开关，解锁密码，然后就进入了一个类似菜单的页面。 付末走得进了一些，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云城应急指挥系统’、‘全国数据统计’、‘实时数据监控’、‘综合分析展示’、‘地域能量分布’、‘进化分类目录’、‘搜索’、‘申请主机权限’等。 张教授问：“你们想看哪个？我展示给你们看，” “这台机器张教授可宝贝了，别人想看都进不来的，机会难得，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啊。”彭广说道。 张教授附和说：“是啊，看在你们是老彭亲自带来的人，我才这么大方的。” “那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 “好，放心。” 众人与彭广告别之后，就都投入到了这台机器里。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仁搓着手，指了一下‘全国数据统计’模块，说道：“张教授，全国数据统计指的是全国进化者的数量统计吗？” “是的，还有全国各地的进化者数量、进化方向、拥有异能者的比例等等。” “你们看，我们云城的人口基数跟其他地方相比是算少的。但是因为云城发生了能源爆炸，所以异能者人数很多，拥有异能者的比例几乎是全国最高的，但是死亡比例也很高，如果算上非自然死亡的数量，云城人们的平均寿命都降低了至少二十岁。” “如果像是关东这种人口基数大，而且离能源爆炸源地远的地方，人们进化速度慢，异能者比例少，死亡率也低。” “进化方向的数据其实并不太准确，因为有很多人都没有录入进信息系统，还有的人上报了假异能，所以只能仅供参考。” 池青砚和付末听到那句‘假异能’，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张教授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继续说道：“乾坤系统的一大缺点就是，无法直接扫描出进化者的异能信息，也检测不了进化者体内和空气中的能量强度。” 付末说道：“那是因为乾坤系统制作出来的时候，全球还没发生灾变。我相信随着进化进程的推进，人类科学技术也会进步的。” 张教授对付末的话很受用，他扬起一抹骄傲的神色，说道：“是的！” 池青砚指着其中的一个模块问道：“这个‘地域能量分布’呢？不是说乾坤无法检测到能量吗？” “是的，这个能量分布也是京城的研究员根据现状推理出来的！”张教授一说到京城的研究员，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欣赏和崇拜。 “推理？”付末有了一些想法，“是不是根据岛的分布地来推理的？” “没错！还有根据网络上关于进化者散布的信息，就能通过大量的数据计算分析出来结果。” “这要怎么算？”谢仁问，如果要依靠计算，那么就需要能支撑起这庞大数据的机器，还要有个编程大佬啊。 池青砚说道：“是根据网友们发布的信息，来推出最早出现异变、和异能者最多的区域。” 第120章 数据库 张教授点头，认同了池青砚的说法。 “那幸好网络没有崩溃啊，不然就算不出来这些数据了！”谢仁感叹。 “我们可以看看吗？”付末问道。 “当然可以。” 张教授点开‘地域能量分布’图标，然后出现了一个3d的蓝星，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云城，也在这上面用红色定位点标了出来。 在3d蓝星之上还显示着另一层图层，他的手指在上面滑动，将华国的疆域平展开来，这一层图层也就刚好覆盖在了上面。 不同颜色的区域将偌大的华国分割成了不同的部分，颜色越红的就是能量最充裕的地方。 比如他们现在所处的云城，由岛为中心，是最红的部分，然后朝着四周分散开，颜色也随之递减。 付末在这上面操控起来，他滑到别的城市，发现包括云城的这五个失联的地区红色都是最深的。 江城、京城、青城、陕东，现在应该也是和云城一样的处境，不断有人尝试着上岛，又不断地失败，前仆后继。 付末两根手指放在屏幕上把画面缩小。 谢仁指着华国以外的地区，说道：“别的国家也是这样！” 张教授将屏幕上的3d地球翻了个面，上面的红色区域也显示了出来。 “这些数据是怎么获得的？” “翻墙？”谢仁问。 张教授说道，“也是猜的，当时有国际新闻。” 制作这个图的人还真是个天才，不仅把国内的推测出来，就连国外的也能猜。 付末问道：“准确率是多少？” 当时京城的那位公布出这个3d地图时，也有一些地方研究所的人这么问他，张教授记得很清楚，他说的是：“99” “嘶。” 房间里响起了众人吸气的声音。 99。 要说出这个数字，那个人是有多自信啊。 “这个地图上的数据是实时的吗？”林舟问道。 他滑着屏幕，记忆着上面的地点。 “是的。”张教授说。 “这么确定？不是说还没研究出来检测能量的仪器吗？难道也是猜的？” “没错。”张教授捋着他下巴上杂乱的胡渣，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厉害啊”付末说。 池青砚注意到除了标出云城的红色点位之外，华国的其他地区还有蓝色的小圆点。 他问道：“这些蓝色的点也是研究所吗？” “准确来说，是拥有乾坤‘小弟’的研究所。” 这个地图没什么好看的了，付末更加感兴趣的是那个‘进化分类目录’。 他得到张教授的同意之后，点了进去。 只见这个目录分出了很多分支： 一、融合 二、自然元素 三、微生物 四、躯体化 五、召唤 六、时空 七、抽象 ————— 而每一大类目中又细分出了小类目，比如第一条的融合就有物种融合和物体融合，物种融合又分成了同类融合、植物融合、动物融合。 每条分类下都有一行小字释义，比如躯体化就是自身对身体上的改造和控制；召唤就是召唤出现实存在的事物，一般都是动植物；时空就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掌控能力；但是最后一条，抽象，只有两个字，寄生、掠夺。 不只是付末，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第八大类。 “抽象？” “什么是抽象？” “寄生和掠夺跟抽象有什么关系？” 面对他们的问题，张教授也紧皱了眉头。 他思考道：“这我也不清楚。” 付末问道：“这个分类是怎样来分的？” 付末记得当初在李家村的时候，池青砚也提出过一套也是关于进化方向分类的理论，但是和现在的这个毫无关联。 但是也不能说池青砚提出来的就是错的，这个就是对的。 付末认为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分法。 而且面前的这个不能说是‘进化分类目录’，还要在‘进化’两个字前面加上人类两个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张教授不明白付末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一些在生物和科研领域都有所建树的研究员们，共同商讨决定的。” “没有。”既然是专业人员定的分类，那付末他们也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这些研究员们缺少了一样东西，就是实战经验，所以他们提出来的观点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付末在这一块保留了自己的想法。 张教授向他们介绍起最后一个功能：“你们之前录进去的信息在这里都可以查到，你们点开搜索栏旁边的扫描图标，然后站在机械臂下接受扫描就可以了。”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当第一个被扫描的人。 张教授说道：“如果想要上岛，这是必要流程哦。” 谢仁看谁都没有当地一个人的想法，于是指着自己，说道：“要不我先？” 付末对着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仁正对着仪器，站的笔直。 机械臂动了起来，调整高度，对准了他的脸。 一道绿光在谢仁脸上自上而下扫过，仪器屏幕上也逐渐显示出了他的个人信息来。 异能那一栏显示的就是他刚才自己填的内容，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家庭信息都显示的清清楚楚。 什么家庭成员啊，家庭住址啊。 家庭成员的名字还是可点击的蓝色，谢仁一点进去，名字旁边居然出现了小白框，上面显示了家庭成员的基本信息。 谢仁有些激动，他问道：“这个能不能看到我家人现在的情况？” “这个不行，因为考虑到隐私问题，所以不会将成员信息全部公布出来。”张教授话音又一转，“但是，我有查看的权限。” “太好了！” 张教授在当前的页面上搜索一番之后，对谢仁说道：“你们家在二环。” “对对对！”谢仁好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不行，二环刚好也在岛的范围里面，隔绝联络了，岛上的人都没有被乾坤系统记录到。” 谢仁一下子泄了气，他低落下来，但还是不忘跟张教授道谢。 第120章 数据库 张教授点头，认同了池青砚的说法。 “那幸好网络没有崩溃啊，不然就算不出来这些数据了！”谢仁感叹。 “我们可以看看吗？”付末问道。 “当然可以。” 张教授点开‘地域能量分布’图标，然后出现了一个3d的蓝星，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云城，也在这上面用红色定位点标了出来。 在3d蓝星之上还显示着另一层图层，他的手指在上面滑动，将华国的疆域平展开来，这一层图层也就刚好覆盖在了上面。 不同颜色的区域将偌大的华国分割成了不同的部分，颜色越红的就是能量最充裕的地方。 比如他们现在所处的云城，由岛为中心，是最红的部分，然后朝着四周分散开，颜色也随之递减。 付末在这上面操控起来，他滑到别的城市，发现包括云城的这五个失联的地区红色都是最深的。 江城、京城、青城、陕东，现在应该也是和云城一样的处境，不断有人尝试着上岛，又不断地失败，前仆后继。 付末两根手指放在屏幕上把画面缩小。 谢仁指着华国以外的地区，说道：“别的国家也是这样！” 张教授将屏幕上的3d地球翻了个面，上面的红色区域也显示了出来。 “这些数据是怎么获得的？” “翻墙？”谢仁问。 张教授说道，“也是猜的，当时有国际新闻。” 制作这个图的人还真是个天才，不仅把国内的推测出来，就连国外的也能猜。 付末问道：“准确率是多少？” 当时京城的那位公布出这个3d地图时，也有一些地方研究所的人这么问他，张教授记得很清楚，他说的是：“99” “嘶。” 房间里响起了众人吸气的声音。 99。 要说出这个数字，那个人是有多自信啊。 “这个地图上的数据是实时的吗？”林舟问道。 他滑着屏幕，记忆着上面的地点。 “是的。”张教授说。 “这么确定？不是说还没研究出来检测能量的仪器吗？难道也是猜的？” “没错。”张教授捋着他下巴上杂乱的胡渣，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厉害啊”付末说。 池青砚注意到除了标出云城的红色点位之外，华国的其他地区还有蓝色的小圆点。 他问道：“这些蓝色的点也是研究所吗？” “准确来说，是拥有乾坤‘小弟’的研究所。” 这个地图没什么好看的了，付末更加感兴趣的是那个‘进化分类目录’。 他得到张教授的同意之后，点了进去。 只见这个目录分出了很多分支： 一、融合 二、自然元素 三、微生物 四、躯体化 五、召唤 六、时空 七、抽象 ————— 而每一大类目中又细分出了小类目，比如第一条的融合就有物种融合和物体融合，物种融合又分成了同类融合、植物融合、动物融合。 每条分类下都有一行小字释义，比如躯体化就是自身对身体上的改造和控制；召唤就是召唤出现实存在的事物，一般都是动植物；时空就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掌控能力；但是最后一条，抽象，只有两个字，寄生、掠夺。 不只是付末，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第八大类。 “抽象？” “什么是抽象？” “寄生和掠夺跟抽象有什么关系？” 面对他们的问题，张教授也紧皱了眉头。 他思考道：“这我也不清楚。” 付末问道：“这个分类是怎样来分的？” 付末记得当初在李家村的时候，池青砚也提出过一套也是关于进化方向分类的理论，但是和现在的这个毫无关联。 但是也不能说池青砚提出来的就是错的，这个就是对的。 付末认为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分法。 而且面前的这个不能说是‘进化分类目录’，还要在‘进化’两个字前面加上人类两个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张教授不明白付末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一些在生物和科研领域都有所建树的研究员们，共同商讨决定的。” “没有。”既然是专业人员定的分类，那付末他们也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这些研究员们缺少了一样东西，就是实战经验，所以他们提出来的观点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付末在这一块保留了自己的想法。 张教授向他们介绍起最后一个功能：“你们之前录进去的信息在这里都可以查到，你们点开搜索栏旁边的扫描图标，然后站在机械臂下接受扫描就可以了。”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当第一个被扫描的人。 张教授说道：“如果想要上岛，这是必要流程哦。” 谢仁看谁都没有当地一个人的想法，于是指着自己，说道：“要不我先？” 付末对着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仁正对着仪器，站的笔直。 机械臂动了起来，调整高度，对准了他的脸。 一道绿光在谢仁脸上自上而下扫过，仪器屏幕上也逐渐显示出了他的个人信息来。 异能那一栏显示的就是他刚才自己填的内容，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家庭信息都显示的清清楚楚。 什么家庭成员啊，家庭住址啊。 家庭成员的名字还是可点击的蓝色，谢仁一点进去，名字旁边居然出现了小白框，上面显示了家庭成员的基本信息。 谢仁有些激动，他问道：“这个能不能看到我家人现在的情况？” “这个不行，因为考虑到隐私问题，所以不会将成员信息全部公布出来。”张教授话音又一转，“但是，我有查看的权限。” “太好了！” 张教授在当前的页面上搜索一番之后，对谢仁说道：“你们家在二环。” “对对对！”谢仁好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不行，二环刚好也在岛的范围里面，隔绝联络了，岛上的人都没有被乾坤系统记录到。” 谢仁一下子泄了气，他低落下来，但还是不忘跟张教授道谢。 第121章 我的一个朋友 接下来就到付末他们了。 付末注意到他的异能被系统自动归为自然元素这一类了，除此之外都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就连家庭关系那一栏也是得不到什么消息。 不过他还是请张教授帮自己查了一下小雪姐，结果却令他怎么也想不到。 程之雪，于三年前死亡。 “张教授，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权和！” 但结果还是令人震惊。 权和，于今年九月份失踪。 ‘九月？不就是能源爆炸时间段左右吗？！’ ‘难道他因为能量爆炸，出事了？’ 付末心想着。 还有一个人，权隽。 可是查到的结果也是让付末想不通。 权隽，于三年前失踪。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 这个机器没有录入到东边和南边的信息，所以没有显示权隽现在的行径。 但也有可能权隽一直是失踪的状态，永乐城的那个权隽并不是真正的权隽。 付末的只觉得这几件事情谜团重重，而且他有预感这三个人发生的事情之间肯定有所牵连！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末沉默着，一直在思索着各种可能，但是仍然毫无头绪。 谢仁和林舟在一旁静静地待着，都没敢打扰他思考。 池青砚第三个接受扫描，他的异能被系统分到了‘微生物’那一类，他有些惊讶，明明隐瞒了病毒这一异能，却还是被分到了相近了‘微生物’属类。 他没有让张教授帮他查他弟弟的行踪，因为他知道弟弟在岛上。 当天事发的时候，弟弟还在学校宿舍跟他打着电话，结果下一秒就出事了。 池青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是林舟了，他自愿排到最后一个的原因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家庭情况。 异能所属类目：融合（物体融合） 单亲家庭，父母离异，妈妈改嫁，带走妹妹，留下他和他爸。 这就是他前半段的人生。 平平无奇，一句话就能概括完。 过完这个流程后，每个人都默契地不提起彼此的家事，氛围瞬间安静得出奇。 张教授适时地说：“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宿，现在的条件不太好，只能住宿舍了。” “大概什么时候安排上岛的事情？”池青砚问。 “不急，现在只有你们四个，还需要等一个人。” “谁？” “我的一个朋友。” ———————————————————————————————————— 他们在研究所的宿舍里睡了一晚，虽然是宿舍，但是条件还是很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单间。 谢仁洗完澡之后，就来找付末了。 付末早已洗完澡，此时正双手垫着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哥。” 付末应声侧头看了一眼。 谢仁也浑身卸了力，倒在付末旁边。 付末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出点位置。 此时的谢仁看着心事重重的，于是付末问道： “咋了？有什么想不开？” “我不知道。”谢仁伸直了手臂高举起来，张开了的手掌，从手指缝隙里看天花板上的灯光。 “是关于岛吗？” “唉，我不知道要不要上去。” “是放不下你家人。”门口突然传来林舟的声音。 林舟刚才从房间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谢仁朝付末房间走去，于是他也跟着来了。 付末表示理解谢仁的想法，毕竟他有家人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因为不能跟岛上的人联络，所以他家人至今生死未卜。 万一谢仁跟着他们上岛，要是出事了，付末可能还能复活，但是谢仁和林舟就不行了。 “这次的行动面临着未知的危险，你们就不要跟着去了。”付末说道。 “哥，你打算自己去？！”谢仁只是发发牢骚，但是也不放心付末一个人跟一些不认识的人一起行动。 “我也去。”林舟说道。 见他们投来担忧的目光，林舟又说：“我死了也没人在意。” “臭小子，说什么晦气话呢。”付末瞪了他一眼，“我在意啊，谢仁也在意啊。” 林舟思索道：“那就一起死？” “” 很好，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谢仁见小伙伴们都要上岛，那自己肯定不能躲在下面啊，于是又说道： “那我也去。” —————————————————————————————————— 第二天，张教授要等的人还没来。 付末他们在研究所里不能随意走动，因为有很多的重要设备和机密。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但是忙多了之后，这一片刻的悠闲都成了负担。 时间越是拖得久，他们就越是忧心忡忡。 谢仁小声说道：“该不会是张教授的那个朋友出了什么事” 林舟：“有可能。” 付末：“能让张教授这样等的，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出事。” 谢仁：“可是我们来的已经够晚了，那个人居然比我们还慢！” 林舟：“希望我们的等待对得起他的实力。” 付末：“可是路上能有什么事能耽搁这么久？” 眼看着又一天过去，他们上岛的日子似乎变得遥遥无期了。 —————————————————————————— “段宣银！” 孟成洲企图嗬止段宣银的动作，可是他被绑着，制止不了对方。 孟成洲见这两天段宣银一副安安分分的样子，没有再起什么杀人的心思，还以为对方真的愿意改邪归正了。 就在孟成洲放松了警惕之时，段宣银趁着他睡着把他跟身后的树干绑在一起，然后开始翻孟成洲随身带着的背包。 “你要干什么？” 段宣银专心翻着面前的背包，看都没看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如此宝贝的背包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好东西。” “之前明明说好的” “说什么了？有说我不能翻你的背包吗？” “” 第121章 我的一个朋友 接下来就到付末他们了。 付末注意到他的异能被系统自动归为自然元素这一类了，除此之外都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就连家庭关系那一栏也是得不到什么消息。 不过他还是请张教授帮自己查了一下小雪姐，结果却令他怎么也想不到。 程之雪，于三年前死亡。 “张教授，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权和！” 但结果还是令人震惊。 权和，于今年九月份失踪。 ‘九月？不就是能源爆炸时间段左右吗？！’ ‘难道他因为能量爆炸，出事了？’ 付末心想着。 还有一个人，权隽。 可是查到的结果也是让付末想不通。 权隽，于三年前失踪。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 这个机器没有录入到东边和南边的信息，所以没有显示权隽现在的行径。 但也有可能权隽一直是失踪的状态，永乐城的那个权隽并不是真正的权隽。 付末的只觉得这几件事情谜团重重，而且他有预感这三个人发生的事情之间肯定有所牵连！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末沉默着，一直在思索着各种可能，但是仍然毫无头绪。 谢仁和林舟在一旁静静地待着，都没敢打扰他思考。 池青砚第三个接受扫描，他的异能被系统分到了‘微生物’那一类，他有些惊讶，明明隐瞒了病毒这一异能，却还是被分到了相近了‘微生物’属类。 他没有让张教授帮他查他弟弟的行踪，因为他知道弟弟在岛上。 当天事发的时候，弟弟还在学校宿舍跟他打着电话，结果下一秒就出事了。 池青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是林舟了，他自愿排到最后一个的原因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家庭情况。 异能所属类目：融合（物体融合） 单亲家庭，父母离异，妈妈改嫁，带走妹妹，留下他和他爸。 这就是他前半段的人生。 平平无奇，一句话就能概括完。 过完这个流程后，每个人都默契地不提起彼此的家事，氛围瞬间安静得出奇。 张教授适时地说：“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宿，现在的条件不太好，只能住宿舍了。” “大概什么时候安排上岛的事情？”池青砚问。 “不急，现在只有你们四个，还需要等一个人。” “谁？” “我的一个朋友。” ———————————————————————————————————— 他们在研究所的宿舍里睡了一晚，虽然是宿舍，但是条件还是很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单间。 谢仁洗完澡之后，就来找付末了。 付末早已洗完澡，此时正双手垫着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哥。” 付末应声侧头看了一眼。 谢仁也浑身卸了力，倒在付末旁边。 付末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出点位置。 此时的谢仁看着心事重重的，于是付末问道： “咋了？有什么想不开？” “我不知道。”谢仁伸直了手臂高举起来，张开了的手掌，从手指缝隙里看天花板上的灯光。 “是关于岛吗？” “唉，我不知道要不要上去。” “是放不下你家人。”门口突然传来林舟的声音。 林舟刚才从房间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谢仁朝付末房间走去，于是他也跟着来了。 付末表示理解谢仁的想法，毕竟他有家人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因为不能跟岛上的人联络，所以他家人至今生死未卜。 万一谢仁跟着他们上岛，要是出事了，付末可能还能复活，但是谢仁和林舟就不行了。 “这次的行动面临着未知的危险，你们就不要跟着去了。”付末说道。 “哥，你打算自己去？！”谢仁只是发发牢骚，但是也不放心付末一个人跟一些不认识的人一起行动。 “我也去。”林舟说道。 见他们投来担忧的目光，林舟又说：“我死了也没人在意。” “臭小子，说什么晦气话呢。”付末瞪了他一眼，“我在意啊，谢仁也在意啊。” 林舟思索道：“那就一起死？” “” 很好，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谢仁见小伙伴们都要上岛，那自己肯定不能躲在下面啊，于是又说道： “那我也去。” —————————————————————————————————— 第二天，张教授要等的人还没来。 付末他们在研究所里不能随意走动，因为有很多的重要设备和机密。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但是忙多了之后，这一片刻的悠闲都成了负担。 时间越是拖得久，他们就越是忧心忡忡。 谢仁小声说道：“该不会是张教授的那个朋友出了什么事” 林舟：“有可能。” 付末：“能让张教授这样等的，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出事。” 谢仁：“可是我们来的已经够晚了，那个人居然比我们还慢！” 林舟：“希望我们的等待对得起他的实力。” 付末：“可是路上能有什么事能耽搁这么久？” 眼看着又一天过去，他们上岛的日子似乎变得遥遥无期了。 —————————————————————————— “段宣银！” 孟成洲企图嗬止段宣银的动作，可是他被绑着，制止不了对方。 孟成洲见这两天段宣银一副安安分分的样子，没有再起什么杀人的心思，还以为对方真的愿意改邪归正了。 就在孟成洲放松了警惕之时，段宣银趁着他睡着把他跟身后的树干绑在一起，然后开始翻孟成洲随身带着的背包。 “你要干什么？” 段宣银专心翻着面前的背包，看都没看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如此宝贝的背包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好东西。” “之前明明说好的” “说什么了？有说我不能翻你的背包吗？” “” 第122章 寄生数字 “没话说了？那你就老老实实待着。” 段宣银将‘老老实实’这个词还给了孟成洲。 段宣银不是第一次怀疑对方的身份了，要是说他只是一个退伍军人，他才不信。 看孟成洲这架势，目的地明确，一看就是有任务在身。 一个退伍军人能有什么任务？ 果然，在背包里面还真被段宣银翻出了一些好东西。 这东西，他在永乐城里见得可不少。 “弹夹？”段宣银将东西拿在手上掂量两下，确定了是真家伙，里面还是满满当当的。 孟成洲叹了口气，说道：“放回去。” “枪呢？” 段宣银虽然自己使用的是冷兵器，但不代表他不用热兵器。 只是当时在永乐城，配给他的枪被张年那贪婪的家伙抢走了而已，他已经手痒很久了。 “喂，说话。” 段宣银用刀鞘抬起孟成洲的下巴，对方仍旧不做声。 “啧，跟死牛一样，真是倔啊。” 段宣银索性在包里翻找起来。 但是包里除了衣服和户外装备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他拉开包里的小格拉链，在里面发现了一本东西。 段宣银拿出来一看，还真是一本退役证。 他翻开来，对着孟成洲的脸比对，确实是本人没错，名字上写的也是孟成洲。 “信了？”孟成洲问道。 “谁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身份。” 段宣银比孟成洲想的还要聪明，不是什么无脑杀人的流浪者。 段宣银担心的就是孟成洲用帮他解开异能的借口，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万一陷入危险，那段宣银还不如直接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见背包被翻空了都没找到他想要的枪，段宣银看向被绑着的孟成洲。 “原来是在你身上啊”，段宣银逐渐朝对方走近，“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时刻带在身上防身的才对。” 孟成洲皱起了眉。 一看孟成洲露出这样的神态，段宣银就确定了东西是在孟成洲身上。 段宣银先是摸向孟成洲的外套口袋，什么也没有。 他接着与又抓向孟成洲的外套拉链。 “住手！” “闭嘴。” 孟成洲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作风却像一个老干部。 就连穿在外面的冲锋衣外套，拉链也是拉到最上方，段宣银就没见他拉下来过。 ‘唰’地一声，孟成洲的外套被拉开了，只不过腰部被绳子绑着，拉链拉不到底部。 段宣银将他敞开的外套扒了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 孟成洲健美的身材暴露无遗，没想到宽松的外套身下还藏着这样一副好景。 肩宽腰窄，胸肌和腹肌也几乎是完美的形状。 不过段宣银没有欣赏这些的心思，他翻找着外套的内口袋，和孟成洲身上有没有绑着什么武器。 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他又隔着绳子摸向孟成洲的腰，这下被他摸到了绑在腰上的带子。 段宣银拉开绳子的缝隙，在里面拿出了几颗较小的类似于炸弹的东西。 “这是什么？” 段宣银拿在手上，感觉有点烫手。 “烟雾弹。” 段宣银松了口气，将烟雾弹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 “还不错。”段宣银说完后，将东西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孟成洲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也没制止他，反而说道：“你经常干这种事吗？” “什么？” “这是抢劫。” “嘁”，段宣银不以为意地说，“这是抢劫？这不是你主动要给我的吗？不然它怎么会跑到我手上来？” “” 将孟成洲腰上挂着的东西清空后，段宣银继续摸向了他的裤子。 孟成洲的裤子口袋倒是挺多的，果然，被段宣银在他的大腿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拉开拉链，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果真是一把手枪。 段宣银不懂这些热武器，但是他也能看出来这东西制作精巧，拿在手里很有分量，跟覃东下发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种货色。 “哈，怎么又跑到我手上来了。”段宣银拿着手枪在孟成洲眼前晃了晃，说道，“谢了。” 段宣银没打算立刻走，现在离日出还有十几分钟，他要等到天亮一些才好走。 有了这些东西，他就不愁没有能量补充了。 这几天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受够了。 段宣银坐回火堆旁，在火光下研究起这把手枪来。 他按照这记忆中的方法，将子弹上膛后，双手持枪，试着瞄准前方空地上的树，但是因为他的左手上的缺陷，动作显得很奇怪，手感也差得要命。 试了好几次都不得要领之后，段宣银逐渐烦躁起来。 “不是这样用的。”孟成洲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段宣银猛地朝那棵树干看去，地上只剩下一堆绳子。 孟成洲从他身后伸出手来，握住了枪口。 段宣银右手松开，放到刀柄上拔出刀，但很快又被孟成洲推了回去。 他迅速从那一小块地方退了出来，但是枪也落回了孟成洲手中。 “你什么时候解开绳子的？” “你刚绑完我的时候。” “”段宣银想着对方是退伍兵，于是绑的时候还多打了几个死结，没想到还是被解开了。 “你确定要跟我打？”孟成洲问道，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段宣银打不过他，还会白白浪费能量。 段宣银也听出来了，他识时务地走到另一棵树干坐下了，然后就搭着一边腿闭眼休息起来。 孟成洲却朝他走近，段宣银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道：“又干嘛？” 孟成洲朝他伸出手。 “” 段宣银将刚刚拿走的弹夹、烟雾弹等通通还给了他。 孟成洲一边把东西放好，一边说：“其实刚才我骗你的，这不是烟雾弹，是炸弹。” “” 段宣银一听到‘炸’这个字就有些ptsd了，他的手指也是这样被炸没的。 一想到刚才孟成洲拿着炸弹在空中反复抛弃的动作，就有些心悸。 孟成洲坐在火堆旁，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第122章 寄生数字 “没话说了？那你就老老实实待着。” 段宣银将‘老老实实’这个词还给了孟成洲。 段宣银不是第一次怀疑对方的身份了，要是说他只是一个退伍军人，他才不信。 看孟成洲这架势，目的地明确，一看就是有任务在身。 一个退伍军人能有什么任务？ 果然，在背包里面还真被段宣银翻出了一些好东西。 这东西，他在永乐城里见得可不少。 “弹夹？”段宣银将东西拿在手上掂量两下，确定了是真家伙，里面还是满满当当的。 孟成洲叹了口气，说道：“放回去。” “枪呢？” 段宣银虽然自己使用的是冷兵器，但不代表他不用热兵器。 只是当时在永乐城，配给他的枪被张年那贪婪的家伙抢走了而已，他已经手痒很久了。 “喂，说话。” 段宣银用刀鞘抬起孟成洲的下巴，对方仍旧不做声。 “啧，跟死牛一样，真是倔啊。” 段宣银索性在包里翻找起来。 但是包里除了衣服和户外装备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他拉开包里的小格拉链，在里面发现了一本东西。 段宣银拿出来一看，还真是一本退役证。 他翻开来，对着孟成洲的脸比对，确实是本人没错，名字上写的也是孟成洲。 “信了？”孟成洲问道。 “谁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身份。” 段宣银比孟成洲想的还要聪明，不是什么无脑杀人的流浪者。 段宣银担心的就是孟成洲用帮他解开异能的借口，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万一陷入危险，那段宣银还不如直接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见背包被翻空了都没找到他想要的枪，段宣银看向被绑着的孟成洲。 “原来是在你身上啊”，段宣银逐渐朝对方走近，“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时刻带在身上防身的才对。” 孟成洲皱起了眉。 一看孟成洲露出这样的神态，段宣银就确定了东西是在孟成洲身上。 段宣银先是摸向孟成洲的外套口袋，什么也没有。 他接着与又抓向孟成洲的外套拉链。 “住手！” “闭嘴。” 孟成洲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作风却像一个老干部。 就连穿在外面的冲锋衣外套，拉链也是拉到最上方，段宣银就没见他拉下来过。 ‘唰’地一声，孟成洲的外套被拉开了，只不过腰部被绳子绑着，拉链拉不到底部。 段宣银将他敞开的外套扒了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 孟成洲健美的身材暴露无遗，没想到宽松的外套身下还藏着这样一副好景。 肩宽腰窄，胸肌和腹肌也几乎是完美的形状。 不过段宣银没有欣赏这些的心思，他翻找着外套的内口袋，和孟成洲身上有没有绑着什么武器。 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他又隔着绳子摸向孟成洲的腰，这下被他摸到了绑在腰上的带子。 段宣银拉开绳子的缝隙，在里面拿出了几颗较小的类似于炸弹的东西。 “这是什么？” 段宣银拿在手上，感觉有点烫手。 “烟雾弹。” 段宣银松了口气，将烟雾弹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 “还不错。”段宣银说完后，将东西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孟成洲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也没制止他，反而说道：“你经常干这种事吗？” “什么？” “这是抢劫。” “嘁”，段宣银不以为意地说，“这是抢劫？这不是你主动要给我的吗？不然它怎么会跑到我手上来？” “” 将孟成洲腰上挂着的东西清空后，段宣银继续摸向了他的裤子。 孟成洲的裤子口袋倒是挺多的，果然，被段宣银在他的大腿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拉开拉链，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果真是一把手枪。 段宣银不懂这些热武器，但是他也能看出来这东西制作精巧，拿在手里很有分量，跟覃东下发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种货色。 “哈，怎么又跑到我手上来了。”段宣银拿着手枪在孟成洲眼前晃了晃，说道，“谢了。” 段宣银没打算立刻走，现在离日出还有十几分钟，他要等到天亮一些才好走。 有了这些东西，他就不愁没有能量补充了。 这几天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受够了。 段宣银坐回火堆旁，在火光下研究起这把手枪来。 他按照这记忆中的方法，将子弹上膛后，双手持枪，试着瞄准前方空地上的树，但是因为他的左手上的缺陷，动作显得很奇怪，手感也差得要命。 试了好几次都不得要领之后，段宣银逐渐烦躁起来。 “不是这样用的。”孟成洲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段宣银猛地朝那棵树干看去，地上只剩下一堆绳子。 孟成洲从他身后伸出手来，握住了枪口。 段宣银右手松开，放到刀柄上拔出刀，但很快又被孟成洲推了回去。 他迅速从那一小块地方退了出来，但是枪也落回了孟成洲手中。 “你什么时候解开绳子的？” “你刚绑完我的时候。” “”段宣银想着对方是退伍兵，于是绑的时候还多打了几个死结，没想到还是被解开了。 “你确定要跟我打？”孟成洲问道，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段宣银打不过他，还会白白浪费能量。 段宣银也听出来了，他识时务地走到另一棵树干坐下了，然后就搭着一边腿闭眼休息起来。 孟成洲却朝他走近，段宣银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道：“又干嘛？” 孟成洲朝他伸出手。 “” 段宣银将刚刚拿走的弹夹、烟雾弹等通通还给了他。 孟成洲一边把东西放好，一边说：“其实刚才我骗你的，这不是烟雾弹，是炸弹。” “” 段宣银一听到‘炸’这个字就有些ptsd了，他的手指也是这样被炸没的。 一想到刚才孟成洲拿着炸弹在空中反复抛弃的动作，就有些心悸。 孟成洲坐在火堆旁，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第123章 枪不是用来玩的 “我不是说了会帮你解决身上的寄生数字吗？”孟成洲说。 “不信。”段宣银言简意赅地说。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 “不然呢？我有的选？” 孟成洲想到对方在土坑里的那一幕，有些明白了。 “我是不会骗人的。” “对，那不是炸弹，是烟雾弹。” “” 孟成洲沉默了一会，又问道：“给我个理由。” “你想听什么？我都能编。” “好好说话。” “呵，为了解决身上覃东的异能，还得处处被你管着，吸收的能量都不够我消耗的，你这是在帮我？在折磨我？”段宣银一说，就停不下来地控诉道，“请问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人都死了，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军人的身份，我就算是自爆也要带走你半条命。” 段宣银说的都是真的，人命对于他而言视如草芥，就连自己的命也是如此。 他活着是觉得还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值得去做，要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还是死了算了。 段宣银的威胁对于孟成洲来说，没有半点威慑力，他只当段宣银是在说气话。 “别生气了，我不知道你需要吸收多少能量。” “你在跟我装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吸收别人能量后能成功活下来的才算是流浪者，一个人体内的能量有多少你不知道？跟那些鱼的鸟的能比吗？” 如果孟成洲是真蠢，那段宣银根本不会理会他，但是对方明显是在装蠢，在明知故问。 “我教你怎么用枪。” “” 好，他忍了。 有现成的资源，不好好利用一番说不过去。 ———————————————————————————————————————————————————————————————— 孟成洲先是给他示范了一遍动作。 一边示范，一边说道：“首先要把枪的保险打开。” 段宣银：“” 他感觉被内涵到了。 “将你用于射击的手握住枪柄的脊框，手指伸向扳机护环外，并且只有在射击的时候才将手指按压于扳机上。然后保持扣扳机侧的手、腕部与手枪成一条直线。” “握枪越高越容易控制后座力，手与枪的接触面积也是一样大，接触面积越大，摩擦力就越大，就更好控制后座力。” “握枪要用力，但是新手要注意扳机控制问题，扳机过狠，用力过猛，同时手对枪的控制不稳，容易导致枪口在射击时向下移。” 孟成洲说道这时，还往段宣银的手看了一眼。 段宣银注意到他的视线，左手抖了抖。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扳机手指位置问题，靠位太左容易偏左，即扳机手指在推扳机，对枪施加了一个向左的力。靠位太右则扣扳机时把扳机往右勾，对枪施加了向右的力，落点容易偏右。” 孟成洲说着，还给他做了一遍错误示范。 “然后就是正确的站姿，正确的站姿是提高射击命中率的关键。” 段宣银反驳道：“所以我面对敌人的时候，还要他等我摆出一个标准的站姿吗？” 孟成洲对于段宣银的找茬，认真解释道：“如果你面临自卫的情形，那么你不太可能有意识地去考虑脚的站位。你只能尽量瞄准，然后开火，保护自己。” 孟成洲还特别强调了‘自卫’两个字。 “你惯用手是右手？” “嗯。” “那你的左腿就滑步向前，保持脚间距与肩同宽，然后非射击侧的腿微曲。这种射姿易于保持平衡并且提供了稳固的根基。” “保持抬头，肩膀垂直于目标。” “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孟成洲以不远处的树干为准心，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弹壳掉在地上，子弹正好打在树干正中心。 孟成洲放下枪，合上保险，递给了段宣银。 “换你了。” 段宣银将刚才孟成洲说的知识点铭记在心，并且将对方的动作复刻了出来。 孟成洲突然说道： “不要把左手的大拇指竖起来挡住右手大拇指。如果你用的是半自动手枪，当滑套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弹回时，你根本来不及收回手指。” 气氛有一瞬地沉默。 孟成洲没注意到段宣银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手指放下来。” 段宣银转头看向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很淡，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他此时也有些尴尬。 孟成洲在带人的时候很严格，他这次是真的忘了段宣银手上的缺陷。 “那你就这样，手下来一些。” 段宣银按照他说的调整了手的位置。 “对，就是这样，来。” 段宣银瞄准了靶心，按下扳机。 却迟迟没有动静。 孟成洲提醒道：“保险。” “” 段宣银按下保险，扣下扳机，子弹出膛。 子弹射偏了一些，从树干侧面擦过。 孟成洲这才发现段宣银瞄准的地方是他刚才被绑着的地方。 还挺记仇。 虽然不是很准，但是对于段宣银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不错。”孟成洲夸奖道。 段宣银将手枪扔回给了孟成洲，说道：“枪也没什么好玩的。” 还不如他的刀呢。 孟成洲的重点有些歪了，他皱眉说道：“枪不是用来玩的。” “” 段宣银放弃了跟他交流。 ———————————————————————————————— 付末在研究所待着的这两天，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情干了，于是时不时地就去找张教授。 张教授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科研里面，所以胡子拉碴了也没有特意打理。 这段时间里，付末还认识了一个人。 她是彭广带他们过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生，也是张教授的学生。 她也是一个没有异能的进化者。 第123章 枪不是用来玩的 “我不是说了会帮你解决身上的寄生数字吗？”孟成洲说。 “不信。”段宣银言简意赅地说。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 “不然呢？我有的选？” 孟成洲想到对方在土坑里的那一幕，有些明白了。 “我是不会骗人的。” “对，那不是炸弹，是烟雾弹。” “” 孟成洲沉默了一会，又问道：“给我个理由。” “你想听什么？我都能编。” “好好说话。” “呵，为了解决身上覃东的异能，还得处处被你管着，吸收的能量都不够我消耗的，你这是在帮我？在折磨我？”段宣银一说，就停不下来地控诉道，“请问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人都死了，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军人的身份，我就算是自爆也要带走你半条命。” 段宣银说的都是真的，人命对于他而言视如草芥，就连自己的命也是如此。 他活着是觉得还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值得去做，要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还是死了算了。 段宣银的威胁对于孟成洲来说，没有半点威慑力，他只当段宣银是在说气话。 “别生气了，我不知道你需要吸收多少能量。” “你在跟我装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吸收别人能量后能成功活下来的才算是流浪者，一个人体内的能量有多少你不知道？跟那些鱼的鸟的能比吗？” 如果孟成洲是真蠢，那段宣银根本不会理会他，但是对方明显是在装蠢，在明知故问。 “我教你怎么用枪。” “” 好，他忍了。 有现成的资源，不好好利用一番说不过去。 ———————————————————————————————————————————————————————————————— 孟成洲先是给他示范了一遍动作。 一边示范，一边说道：“首先要把枪的保险打开。” 段宣银：“” 他感觉被内涵到了。 “将你用于射击的手握住枪柄的脊框，手指伸向扳机护环外，并且只有在射击的时候才将手指按压于扳机上。然后保持扣扳机侧的手、腕部与手枪成一条直线。” “握枪越高越容易控制后座力，手与枪的接触面积也是一样大，接触面积越大，摩擦力就越大，就更好控制后座力。” “握枪要用力，但是新手要注意扳机控制问题，扳机过狠，用力过猛，同时手对枪的控制不稳，容易导致枪口在射击时向下移。” 孟成洲说道这时，还往段宣银的手看了一眼。 段宣银注意到他的视线，左手抖了抖。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扳机手指位置问题，靠位太左容易偏左，即扳机手指在推扳机，对枪施加了一个向左的力。靠位太右则扣扳机时把扳机往右勾，对枪施加了向右的力，落点容易偏右。” 孟成洲说着，还给他做了一遍错误示范。 “然后就是正确的站姿，正确的站姿是提高射击命中率的关键。” 段宣银反驳道：“所以我面对敌人的时候，还要他等我摆出一个标准的站姿吗？” 孟成洲对于段宣银的找茬，认真解释道：“如果你面临自卫的情形，那么你不太可能有意识地去考虑脚的站位。你只能尽量瞄准，然后开火，保护自己。” 孟成洲还特别强调了‘自卫’两个字。 “你惯用手是右手？” “嗯。” “那你的左腿就滑步向前，保持脚间距与肩同宽，然后非射击侧的腿微曲。这种射姿易于保持平衡并且提供了稳固的根基。” “保持抬头，肩膀垂直于目标。” “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孟成洲以不远处的树干为准心，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弹壳掉在地上，子弹正好打在树干正中心。 孟成洲放下枪，合上保险，递给了段宣银。 “换你了。” 段宣银将刚才孟成洲说的知识点铭记在心，并且将对方的动作复刻了出来。 孟成洲突然说道： “不要把左手的大拇指竖起来挡住右手大拇指。如果你用的是半自动手枪，当滑套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弹回时，你根本来不及收回手指。” 气氛有一瞬地沉默。 孟成洲没注意到段宣银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手指放下来。” 段宣银转头看向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很淡，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他此时也有些尴尬。 孟成洲在带人的时候很严格，他这次是真的忘了段宣银手上的缺陷。 “那你就这样，手下来一些。” 段宣银按照他说的调整了手的位置。 “对，就是这样，来。” 段宣银瞄准了靶心，按下扳机。 却迟迟没有动静。 孟成洲提醒道：“保险。” “” 段宣银按下保险，扣下扳机，子弹出膛。 子弹射偏了一些，从树干侧面擦过。 孟成洲这才发现段宣银瞄准的地方是他刚才被绑着的地方。 还挺记仇。 虽然不是很准，但是对于段宣银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不错。”孟成洲夸奖道。 段宣银将手枪扔回给了孟成洲，说道：“枪也没什么好玩的。” 还不如他的刀呢。 孟成洲的重点有些歪了，他皱眉说道：“枪不是用来玩的。” “” 段宣银放弃了跟他交流。 ———————————————————————————————— 付末在研究所待着的这两天，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情干了，于是时不时地就去找张教授。 张教授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科研里面，所以胡子拉碴了也没有特意打理。 这段时间里，付末还认识了一个人。 她是彭广带他们过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生，也是张教授的学生。 她也是一个没有异能的进化者。 第124章 偏见、不和 对此，付末还专门请教了张教授，为什么有一部分进化者只有能量，没有异能。 张教授给出的回答是，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就连张教授也是其中之一。 一些没有异能、没有能量的普通人被全球进化进程逐渐淘汰之后，这些没有异能的进化者就成了当今时代里的‘普通人’。 短短几个月，竟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那些没有能量和没有异能的人才是大多数。 这些没有异能的进化者跟他们的区别就是，身体素质增强了。 要是让一个真正的进化者和这样的人对战，这样的人很难打得过有异能的进化者。 ———————————————————————————————————————————————————————————————————————————————————— 好在付末他们没等太久，就在第三天，他们在宿舍的时候，就被张教授的学生通知前去张教授的办公室。 付末就知道，是张教授在等的人来了。 等到他们四人进办公室，看清了彼此之后，都纷纷惊掉了下巴。 “是你！” “怎么是你？！” 付末和段宣银同时出声。 段宣银下意识地就像拔刀，朝付末袭去。 林舟迅速地挡在付末面前，也亮出了武器。 孟成洲眼疾手快制止了段宣银。 谢仁指着段宣银道：“你不是永乐城的人吗！怎么会在这！” 张教授听到永乐城这三个字，也吃惊地看向孟成洲，目光询问着他。 付末却把目光从段宣银身上移到了孟成洲上，这不就是当时在永乐城大堂里遇到的男人吗？ 谢仁这时也认了出来：“啊！你是那个、成洲！” 孟成洲先是把段宣银控制住，然后说道：“看来大家都认识，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我说你！”孟成洲及时地捂住了段宣银的嘴。 谢仁也指着段宣银道：“哎！你还骂人！成先生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付末的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打转，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抱歉，失陪一下。” 孟成洲把段宣银拉出门外。 段宣银的眼神死死盯着玻璃门内的付末，付末也直直的跟他对视。 “怎么回事？”孟成洲挡住了段宣银的视线。 “你们认识？”段宣银反问孟成洲。 “不认识，见过一两面。”孟成洲反应过来自己被带着走了，他又把话题引回来，“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能现在起冲突。” “怎么？你们一伙的？” “很快就是了。” “无所谓啊，我把你也一起杀了就行，你身上的能量，一定很不错。” “别开玩笑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耽误不起。” “什么意思？那我身上的寄生数字呢？”段宣银感觉事情不对，他揪着孟成洲的衣领，把他拽下来问道。 “刚才的张教授能解决你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跟里面的人起冲突。” 段宣银冷静下来，他沉默了一会，思考着要怎么做。 孟成洲也不催促，他对里面的人点了点头之后，耐心地等着段宣银的回复。 谢仁看着那两人在门外说着什么东西，那段宣银还抓住了孟成洲的衣领，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 张教授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小兄弟，你和成洲很熟吗？” “不啊。” “那你怎么叫他成洲？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他的名字不就是这个吗？”谢仁不解。 “成洲他姓孟啊。” 谢仁反应了过来，原来，孟成洲之前跟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还留了一手，只有自己傻傻地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 ————————————————————————————————————————————————————— 这时，门外的两个人谈完了。 孟成洲说：“先坐下来，大家谈谈。” 几人在张桌前坐了下来。 段宣银坐在里所有人最远的地方，抱着自己的刀，不吱声。 他现在的处境就跟被带进了敌营有什么区别。 要是他现在就离开，那他这么些天的奔波就前功尽弃了。 张教授先说道：“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先解决了，大家以后也好好相处。” 要是李晏川他们此时也在场，听到这话肯定会很生气。 付末说道：“我觉得那应该不算是误会。”他犀利地看向段宣银。 段宣银也说道：“确实不是误会。” 张教授有些蒙了，“什么意思？” 谢仁：“两次入侵别人的村子，屠杀无辜的村民也算是误会吗。” 林舟在一旁补刀：“那我们之间的误会是挺多的。” 严肃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一阵轻笑，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池青砚。他全程在看热闹，对谢仁和林舟这番话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的手还好吗？”付末撑着下巴，瞟向段宣银。 段宣银周身的能量有片刻的暴动，所有人一下子警惕起来。 不过他最后还是自己将暴动压下来了。 孟成洲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一层故事在，怪不得他们之间气氛这么紧张。 “研究所让一个流浪者进来，是不是有些危险了。” 付末这话提醒了张教授，他看向孟成洲，眼神谴责着对方这件事做的不妥。 孟成洲出声道：“他不会再害人了，这次来就是请你帮忙去掉他身上的寄生数字的。” “寄生数字？覃东的异能吗？”付末问道。 “是的。” 谢仁也惊讶地看向段宣银：“你不在永乐城里干了？” 林舟：“待遇不好，跳槽了？” 池青砚：“噗，你们说话挺好笑的。” 段宣银被他们调侃着，忍着始终不说一句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地暴躁起来。 付末见段宣银这么冷静，倒是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难道真的改邪归正，金盆洗手了？ 第124章 偏见、不和 对此，付末还专门请教了张教授，为什么有一部分进化者只有能量，没有异能。 张教授给出的回答是，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就连张教授也是其中之一。 一些没有异能、没有能量的普通人被全球进化进程逐渐淘汰之后，这些没有异能的进化者就成了当今时代里的‘普通人’。 短短几个月，竟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那些没有能量和没有异能的人才是大多数。 这些没有异能的进化者跟他们的区别就是，身体素质增强了。 要是让一个真正的进化者和这样的人对战，这样的人很难打得过有异能的进化者。 ———————————————————————————————————————————————————————————————————————————————————— 好在付末他们没等太久，就在第三天，他们在宿舍的时候，就被张教授的学生通知前去张教授的办公室。 付末就知道，是张教授在等的人来了。 等到他们四人进办公室，看清了彼此之后，都纷纷惊掉了下巴。 “是你！” “怎么是你？！” 付末和段宣银同时出声。 段宣银下意识地就像拔刀，朝付末袭去。 林舟迅速地挡在付末面前，也亮出了武器。 孟成洲眼疾手快制止了段宣银。 谢仁指着段宣银道：“你不是永乐城的人吗！怎么会在这！” 张教授听到永乐城这三个字，也吃惊地看向孟成洲，目光询问着他。 付末却把目光从段宣银身上移到了孟成洲上，这不就是当时在永乐城大堂里遇到的男人吗？ 谢仁这时也认了出来：“啊！你是那个、成洲！” 孟成洲先是把段宣银控制住，然后说道：“看来大家都认识，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我说你！”孟成洲及时地捂住了段宣银的嘴。 谢仁也指着段宣银道：“哎！你还骂人！成先生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付末的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打转，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抱歉，失陪一下。” 孟成洲把段宣银拉出门外。 段宣银的眼神死死盯着玻璃门内的付末，付末也直直的跟他对视。 “怎么回事？”孟成洲挡住了段宣银的视线。 “你们认识？”段宣银反问孟成洲。 “不认识，见过一两面。”孟成洲反应过来自己被带着走了，他又把话题引回来，“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能现在起冲突。” “怎么？你们一伙的？” “很快就是了。” “无所谓啊，我把你也一起杀了就行，你身上的能量，一定很不错。” “别开玩笑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耽误不起。” “什么意思？那我身上的寄生数字呢？”段宣银感觉事情不对，他揪着孟成洲的衣领，把他拽下来问道。 “刚才的张教授能解决你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跟里面的人起冲突。” 段宣银冷静下来，他沉默了一会，思考着要怎么做。 孟成洲也不催促，他对里面的人点了点头之后，耐心地等着段宣银的回复。 谢仁看着那两人在门外说着什么东西，那段宣银还抓住了孟成洲的衣领，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 张教授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小兄弟，你和成洲很熟吗？” “不啊。” “那你怎么叫他成洲？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他的名字不就是这个吗？”谢仁不解。 “成洲他姓孟啊。” 谢仁反应了过来，原来，孟成洲之前跟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还留了一手，只有自己傻傻地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 ————————————————————————————————————————————————————— 这时，门外的两个人谈完了。 孟成洲说：“先坐下来，大家谈谈。” 几人在张桌前坐了下来。 段宣银坐在里所有人最远的地方，抱着自己的刀，不吱声。 他现在的处境就跟被带进了敌营有什么区别。 要是他现在就离开，那他这么些天的奔波就前功尽弃了。 张教授先说道：“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先解决了，大家以后也好好相处。” 要是李晏川他们此时也在场，听到这话肯定会很生气。 付末说道：“我觉得那应该不算是误会。”他犀利地看向段宣银。 段宣银也说道：“确实不是误会。” 张教授有些蒙了，“什么意思？” 谢仁：“两次入侵别人的村子，屠杀无辜的村民也算是误会吗。” 林舟在一旁补刀：“那我们之间的误会是挺多的。” 严肃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一阵轻笑，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池青砚。他全程在看热闹，对谢仁和林舟这番话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的手还好吗？”付末撑着下巴，瞟向段宣银。 段宣银周身的能量有片刻的暴动，所有人一下子警惕起来。 不过他最后还是自己将暴动压下来了。 孟成洲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一层故事在，怪不得他们之间气氛这么紧张。 “研究所让一个流浪者进来，是不是有些危险了。” 付末这话提醒了张教授，他看向孟成洲，眼神谴责着对方这件事做的不妥。 孟成洲出声道：“他不会再害人了，这次来就是请你帮忙去掉他身上的寄生数字的。” “寄生数字？覃东的异能吗？”付末问道。 “是的。” 谢仁也惊讶地看向段宣银：“你不在永乐城里干了？” 林舟：“待遇不好，跳槽了？” 池青砚：“噗，你们说话挺好笑的。” 段宣银被他们调侃着，忍着始终不说一句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地暴躁起来。 付末见段宣银这么冷静，倒是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难道真的改邪归正，金盆洗手了？ 第125章 上岛 张教授也对孟成洲口中的寄生数字很感兴趣，但孟成洲说： “先讨论一下关于上岛的事情。” “现在吗？”谢仁看了看一旁的段宣银。 “对的，让他听也没事的。” 张教授说道：“你们先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异能，这次上岛的人应该就只有你们了。” 付末：“我叫付末，异能是自愈，还有操控自己的血液。” 谢仁：“我是动物融合异能，可以变成狼。” 林舟：“林舟，物体融合。” 池青砚：“池青砚，我的异能属于微生物类别，偏向辅助类。” 孟成洲：“孟成洲，我的异能属于自然元素类，能操控土元素。” 谢仁：“金木水火土里面的土吗？” 孟成洲：“是的。” 付末：“那这次上岛的方式就看你的咯？” 孟成洲：“可以。” 池青砚：“什么时候出发？” 张教授：“上一批去的人已经跟他们断开了联络，恐怕也，要不，就定在明天，今天你们就好好准备。” 他们商量好之后，就各自散开，各忙各的了。 付末经过段宣银身边时，看了他一眼。 对方抱着自己的刀，靠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似乎没注意到付末在他面前观察他。 “趁我没改变主意，不想死就滚远地点。” 段宣银闭着眼，说道。 “呵，原来没睡着啊。”付末走远了。 付末刚才对他咄咄逼人，是想用言语激怒他。 如果段宣银能忍住不动手，那就说明他还是值得相信的。 反正他们在研究所各有各的事，互不打扰就好。 但是出了研究所之后，他们会针锋相对还是和平共处，那就都不一定了。 付末走后，段宣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付末走远的背影。 段宣银刚才只不过是在放狠话，就凭他现在的状态，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而且付末的异能波谲云诡，他只有一把刀，很难防得住对方的异能。 他现在忍着不动手，不代表之后遇到了照样会忍气吞声。 ‘付末，走着瞧。’ “段宣银。” 孟成洲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段宣银起身，走到孟成洲和张教授面前。 “你的寄生数字在哪？我看看。” 段宣银瞟了孟成洲一眼，说道：“转过去。” 孟成洲照做了。 段宣银摘下手套，露出了残缺的左手。 缺少手指的地方，手指与手掌连接处伤口狰狞，甚至有一小节白花花的指骨露了出来。 “嘶。” 张教授不由得眯起眼睛，单是看着都觉得心惊。 段宣银将手掌翻过来，左手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数字： 05 “这个数字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覃东自己排的。” 段宣银戴上了手套。 “你先回去等，让孟成洲给你安排住处。” “要多久？”段宣银皱起眉头。 “我找个人，如果是他的话会有办法的。” 段宣银闻言，瞪了孟成洲一眼，但是没说什么。 两人走的远了一些之后，段宣银质问道：“你不是说他有办法？” “对啊。” “那他又摇人是什么意思，那我还要等多久？” “放心，交给张教授就好了。” “你最好别骗我。” 孟成洲带着段宣银前往宿舍。 和付末几人一样，没地方住只能暂住宿舍。 孟成洲的房间在段宣银对面。 “我在你对面，有事情可以找我。” 段宣银没回话，开门进了房间。 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孟成洲又问道：“你怎么不说是付末弄伤的手指。” “说是谁有用吗？你能帮我杀他？” “杀人是不对的。” “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杀人。” 说完后，段宣银‘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 这天，他们一大早就来到了研究所。 张教授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通讯器，让他们务必要保管好。 他们出发之前，做了最后的检查。 付末没什么要带的，拿把小刀在身上就行，可以随时割伤自己。 他们开着自己的车，又来到岛下，不过这一次，他们是为了上岛而来。 越野开到离岛还有两三百米距离的时候，孟成洲就叫停了。 “就在这里？”付末问。 “再靠近的话，我不好操控，岛周围的能量对异能的干扰有些强，所以我一会儿可能会控制不好异能。” “没事，相信你可以的。” 几人将车停在树林里藏好，然后下了车。 “都离得近一些。” 张教授和他的学生在通讯器另一头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张教授对他们说道：“注意安全。” 五个人站在一起，随着孟成洲的异能发动，几人周身也卷起了涌动的风。 脚下的土地突然震颤起来，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使他们险些站不稳。 “站稳了！” 孟成洲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就仿佛巨龙出海，猛然窜起！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在震颤！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漫天的狂沙飞舞，五人瞬间到达了几百米高的空中！ 谢仁紧紧抓着付末的手，他险些就要因为没站稳而掉下去了！ 付末从上往下看，这幅场景更加令他震撼。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乘着飞龙，在天地间遨游。 但是随着他们靠近岛，脚下的巨龙也渐渐不稳，上下左右地晃动起来。 岛的周围似乎含带着巨大的能量，这股能量在抵抗着他们的到访。 不仅如此，他们的通讯器也断了跟张教授的连线。 “你们看岛上面的白雾！”因为巨大的声响和周围的干扰，付末要吼出来别人才能听见。 “白雾咋啦？！”谢仁问道。 “岛周围的能量好像就是这些白雾传出来的！” 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是这些白雾含带着巨大的能量在抵抗他们的入侵。 靠得越近，他们就好像被两股能量夹在中间，似乎要将他们摧毁。 第125章 上岛 张教授也对孟成洲口中的寄生数字很感兴趣，但孟成洲说： “先讨论一下关于上岛的事情。” “现在吗？”谢仁看了看一旁的段宣银。 “对的，让他听也没事的。” 张教授说道：“你们先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异能，这次上岛的人应该就只有你们了。” 付末：“我叫付末，异能是自愈，还有操控自己的血液。” 谢仁：“我是动物融合异能，可以变成狼。” 林舟：“林舟，物体融合。” 池青砚：“池青砚，我的异能属于微生物类别，偏向辅助类。” 孟成洲：“孟成洲，我的异能属于自然元素类，能操控土元素。” 谢仁：“金木水火土里面的土吗？” 孟成洲：“是的。” 付末：“那这次上岛的方式就看你的咯？” 孟成洲：“可以。” 池青砚：“什么时候出发？” 张教授：“上一批去的人已经跟他们断开了联络，恐怕也，要不，就定在明天，今天你们就好好准备。” 他们商量好之后，就各自散开，各忙各的了。 付末经过段宣银身边时，看了他一眼。 对方抱着自己的刀，靠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似乎没注意到付末在他面前观察他。 “趁我没改变主意，不想死就滚远地点。” 段宣银闭着眼，说道。 “呵，原来没睡着啊。”付末走远了。 付末刚才对他咄咄逼人，是想用言语激怒他。 如果段宣银能忍住不动手，那就说明他还是值得相信的。 反正他们在研究所各有各的事，互不打扰就好。 但是出了研究所之后，他们会针锋相对还是和平共处，那就都不一定了。 付末走后，段宣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付末走远的背影。 段宣银刚才只不过是在放狠话，就凭他现在的状态，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而且付末的异能波谲云诡，他只有一把刀，很难防得住对方的异能。 他现在忍着不动手，不代表之后遇到了照样会忍气吞声。 ‘付末，走着瞧。’ “段宣银。” 孟成洲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段宣银起身，走到孟成洲和张教授面前。 “你的寄生数字在哪？我看看。” 段宣银瞟了孟成洲一眼，说道：“转过去。” 孟成洲照做了。 段宣银摘下手套，露出了残缺的左手。 缺少手指的地方，手指与手掌连接处伤口狰狞，甚至有一小节白花花的指骨露了出来。 “嘶。” 张教授不由得眯起眼睛，单是看着都觉得心惊。 段宣银将手掌翻过来，左手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数字： 05 “这个数字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覃东自己排的。” 段宣银戴上了手套。 “你先回去等，让孟成洲给你安排住处。” “要多久？”段宣银皱起眉头。 “我找个人，如果是他的话会有办法的。” 段宣银闻言，瞪了孟成洲一眼，但是没说什么。 两人走的远了一些之后，段宣银质问道：“你不是说他有办法？” “对啊。” “那他又摇人是什么意思，那我还要等多久？” “放心，交给张教授就好了。” “你最好别骗我。” 孟成洲带着段宣银前往宿舍。 和付末几人一样，没地方住只能暂住宿舍。 孟成洲的房间在段宣银对面。 “我在你对面，有事情可以找我。” 段宣银没回话，开门进了房间。 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孟成洲又问道：“你怎么不说是付末弄伤的手指。” “说是谁有用吗？你能帮我杀他？” “杀人是不对的。” “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杀人。” 说完后，段宣银‘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 这天，他们一大早就来到了研究所。 张教授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通讯器，让他们务必要保管好。 他们出发之前，做了最后的检查。 付末没什么要带的，拿把小刀在身上就行，可以随时割伤自己。 他们开着自己的车，又来到岛下，不过这一次，他们是为了上岛而来。 越野开到离岛还有两三百米距离的时候，孟成洲就叫停了。 “就在这里？”付末问。 “再靠近的话，我不好操控，岛周围的能量对异能的干扰有些强，所以我一会儿可能会控制不好异能。” “没事，相信你可以的。” 几人将车停在树林里藏好，然后下了车。 “都离得近一些。” 张教授和他的学生在通讯器另一头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张教授对他们说道：“注意安全。” 五个人站在一起，随着孟成洲的异能发动，几人周身也卷起了涌动的风。 脚下的土地突然震颤起来，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使他们险些站不稳。 “站稳了！” 孟成洲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就仿佛巨龙出海，猛然窜起！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在震颤！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漫天的狂沙飞舞，五人瞬间到达了几百米高的空中！ 谢仁紧紧抓着付末的手，他险些就要因为没站稳而掉下去了！ 付末从上往下看，这幅场景更加令他震撼。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乘着飞龙，在天地间遨游。 但是随着他们靠近岛，脚下的巨龙也渐渐不稳，上下左右地晃动起来。 岛的周围似乎含带着巨大的能量，这股能量在抵抗着他们的到访。 不仅如此，他们的通讯器也断了跟张教授的连线。 “你们看岛上面的白雾！”因为巨大的声响和周围的干扰，付末要吼出来别人才能听见。 “白雾咋啦？！”谢仁问道。 “岛周围的能量好像就是这些白雾传出来的！” 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是这些白雾含带着巨大的能量在抵抗他们的入侵。 靠得越近，他们就好像被两股能量夹在中间，似乎要将他们摧毁。 第126章 岛上世界 这些白雾的能量和孟成洲的异能，就像是磁铁效应，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谢仁灵光一闪：“要不试试不用异能？” “不用异能？” “那我们怎么过去？” 付末也说道：“试试。” 付末觉得谢仁的脑子一到关键时刻就很好用。 孟成洲一停止使用异能，他们停在了半空，另一端仍连接着土地，巨龙也没有被这岛的能量摧毁。 见这白雾也没有继续把他们往外推了，孟成洲也相信谢仁是真的有办法。 “然后呢？” “你们都把自己散出来的能量收一收。” 四人照做了。 突然，付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吸引了，不自觉地往岛上的方向而去。 他没敢妄动挣扎，扭头看着其他人，也跟他一样。 “真的成功了！”谢仁自己也是非常惊喜。 “厉害啊。” “不错。” “聪明。” 得到夸奖的谢仁，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付末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因为磁铁效应，同性相吸，异性相斥嘛。然后我就想，如果把岛比作成一个大磁铁，我们也是一个磁铁。把外界的能量比作正极，我们内部的是负极。岛的能量和我们周身散发出来的能量都是一样的嘛，都是属于外界的能量，也就是正极，就相当于是同性相斥嘛。所以把我就试着把我们身体外部的能量收回，把外界的能量吸收进身体里，在身体内部进行‘磁性’抵消，转化为我们自己体内的能量。那么我们对于岛来说，呈现的就是负极，也就是异性相斥了。” 谢仁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堆，听懂的人没几个。 特别是毕业多年的付末、池青砚和孟成洲三人。 “没听懂。”孟成洲说道。 付末思索着谢仁的话，想出了个通俗版本：“你的意思是，岛上的白雾就相当于是隔离层，我们刚才携带着能量来时，被白雾判定我们具有‘威胁性’，所以我们都进不去，但是如果是我们现在这样不具有威胁性的人，就会被它主动吸收进去？” “这样说也对。” “听起来，这白雾好像有着生命一样。”池青砚说。 孟成洲却想到了不太好的方面：“那之前上来的那些人，他们发现无法靠近之后，不会想着收起能量，而是加大了与之对抗的能量。” 付末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他们到最后，不仅没能成功山上岛，还会被这强劲的能量摧毁，直接灰飞烟灭。” 他回想着刚才被白雾支配的感受，要不是谢仁及时想到了办法，恐怕他们也要重蹈覆辙。 所以张教授说跟那些人失去联络，是因为他们还没过这第一关，就牺牲了。 谢仁也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把岛看做了敌人。” 岛囚禁了自己的家人和同胞，叫他们怎么不把岛看做是敌人呢。 正因如此，当他们发现岛在排斥自己进入的时候，不会想着退后和屈服，而是继续加大力度，想要突破这禁锢。 “那里面的人是不是也出不来？”林舟突然说道。 “白雾就是隔离层，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付末回头一看，他们在半空中飘了一会，看似没怎么动，实际上已经离身后的巨龙很远了。 他低头一看，甚至能透过白雾隐约看见下方的天坑。 没过一会儿，他们穿过了白雾，脚触碰到了地面。 ————————————————————————————— 只有亲身来到了这里，才能明白这一切场景有多么地震撼。 这里跟外面似乎完全隔绝开来了，他们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付末的第一个感受就是，热。 岛本身就离太阳很近，所以这里接受到的紫外线、热量等也更强。 而且这里的热量很像能量攻击，无差别地针对所有比它弱的人。 就算是身负特殊异能的人，也不能在这里幸免。 就连付末几人都抵抗不了这种热，纷纷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付末抬头看去，从这里看到的太阳更大了。 明明岛离地面才几百米的高度，他却感觉太阳就在自己头顶，巨大的猩红圆盘挂在天边，他触手可及。 这难道也是白雾的作用吗？ “好热。”池青砚是最先受不了的那个，他的汗水更是直接打湿了里面的衣服。 “先找个地方遮阴。” “面前有树。” 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树林，这一点倒是跟地面的缺口对应上了。 他们必须穿过这片树林，找到那个岛上的城市才行。 孟成洲 一路朝里走去，都不见什么活物的动静，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成片的建筑群。 这个城市的表面也如同地面的城市，经过岛形成过程的摇晃，一些地基不稳、抗震性能不好的建筑已然倒塌。 天边仍然挂着一轮巨大的红日，云层和建筑边缘都映射出耀眼的红光。 孟成洲又试了一下通讯器，可还是没有张教授的声音。 “看来极大可能是白雾阻隔了信号。” “没事。”付末说道，他们能成功上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只要回去的时候能顺利，那就能把消息带回去。” “不过，这里好像没有人？” “该不会真是和网上说的一样，一瞬间所有人消失了？”谢仁问道。 “不对。”池青砚突然发现了一丝端倪，“不是没人，而是不敢出门。” “你们看。” 众人随着池青砚的视线看去，一栋楼房底下的药铺都被搬空的，从被砸坏的大门和被推倒的货架来看，是经历了一番人们的哄抢。 他们走进去一看，只剩下了墙边最高处的名贵保健品，就连摆在门边的润喉糖、红枣等吃的都一个不剩。 还有大门那散了一地的冲剂颗粒也能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那边还有小卖部。” 小卖部的情况和药店一样，甚至连饮料机旁的奶茶粉都被一抢而空。 第126章 岛上世界 这些白雾的能量和孟成洲的异能，就像是磁铁效应，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谢仁灵光一闪：“要不试试不用异能？” “不用异能？” “那我们怎么过去？” 付末也说道：“试试。” 付末觉得谢仁的脑子一到关键时刻就很好用。 孟成洲一停止使用异能，他们停在了半空，另一端仍连接着土地，巨龙也没有被这岛的能量摧毁。 见这白雾也没有继续把他们往外推了，孟成洲也相信谢仁是真的有办法。 “然后呢？” “你们都把自己散出来的能量收一收。” 四人照做了。 突然，付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吸引了，不自觉地往岛上的方向而去。 他没敢妄动挣扎，扭头看着其他人，也跟他一样。 “真的成功了！”谢仁自己也是非常惊喜。 “厉害啊。” “不错。” “聪明。” 得到夸奖的谢仁，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付末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因为磁铁效应，同性相吸，异性相斥嘛。然后我就想，如果把岛比作成一个大磁铁，我们也是一个磁铁。把外界的能量比作正极，我们内部的是负极。岛的能量和我们周身散发出来的能量都是一样的嘛，都是属于外界的能量，也就是正极，就相当于是同性相斥嘛。所以把我就试着把我们身体外部的能量收回，把外界的能量吸收进身体里，在身体内部进行‘磁性’抵消，转化为我们自己体内的能量。那么我们对于岛来说，呈现的就是负极，也就是异性相斥了。” 谢仁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堆，听懂的人没几个。 特别是毕业多年的付末、池青砚和孟成洲三人。 “没听懂。”孟成洲说道。 付末思索着谢仁的话，想出了个通俗版本：“你的意思是，岛上的白雾就相当于是隔离层，我们刚才携带着能量来时，被白雾判定我们具有‘威胁性’，所以我们都进不去，但是如果是我们现在这样不具有威胁性的人，就会被它主动吸收进去？” “这样说也对。” “听起来，这白雾好像有着生命一样。”池青砚说。 孟成洲却想到了不太好的方面：“那之前上来的那些人，他们发现无法靠近之后，不会想着收起能量，而是加大了与之对抗的能量。” 付末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他们到最后，不仅没能成功山上岛，还会被这强劲的能量摧毁，直接灰飞烟灭。” 他回想着刚才被白雾支配的感受，要不是谢仁及时想到了办法，恐怕他们也要重蹈覆辙。 所以张教授说跟那些人失去联络，是因为他们还没过这第一关，就牺牲了。 谢仁也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把岛看做了敌人。” 岛囚禁了自己的家人和同胞，叫他们怎么不把岛看做是敌人呢。 正因如此，当他们发现岛在排斥自己进入的时候，不会想着退后和屈服，而是继续加大力度，想要突破这禁锢。 “那里面的人是不是也出不来？”林舟突然说道。 “白雾就是隔离层，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付末回头一看，他们在半空中飘了一会，看似没怎么动，实际上已经离身后的巨龙很远了。 他低头一看，甚至能透过白雾隐约看见下方的天坑。 没过一会儿，他们穿过了白雾，脚触碰到了地面。 ————————————————————————————— 只有亲身来到了这里，才能明白这一切场景有多么地震撼。 这里跟外面似乎完全隔绝开来了，他们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付末的第一个感受就是，热。 岛本身就离太阳很近，所以这里接受到的紫外线、热量等也更强。 而且这里的热量很像能量攻击，无差别地针对所有比它弱的人。 就算是身负特殊异能的人，也不能在这里幸免。 就连付末几人都抵抗不了这种热，纷纷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付末抬头看去，从这里看到的太阳更大了。 明明岛离地面才几百米的高度，他却感觉太阳就在自己头顶，巨大的猩红圆盘挂在天边，他触手可及。 这难道也是白雾的作用吗？ “好热。”池青砚是最先受不了的那个，他的汗水更是直接打湿了里面的衣服。 “先找个地方遮阴。” “面前有树。” 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树林，这一点倒是跟地面的缺口对应上了。 他们必须穿过这片树林，找到那个岛上的城市才行。 孟成洲 一路朝里走去，都不见什么活物的动静，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成片的建筑群。 这个城市的表面也如同地面的城市，经过岛形成过程的摇晃，一些地基不稳、抗震性能不好的建筑已然倒塌。 天边仍然挂着一轮巨大的红日，云层和建筑边缘都映射出耀眼的红光。 孟成洲又试了一下通讯器，可还是没有张教授的声音。 “看来极大可能是白雾阻隔了信号。” “没事。”付末说道，他们能成功上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只要回去的时候能顺利，那就能把消息带回去。” “不过，这里好像没有人？” “该不会真是和网上说的一样，一瞬间所有人消失了？”谢仁问道。 “不对。”池青砚突然发现了一丝端倪，“不是没人，而是不敢出门。” “你们看。” 众人随着池青砚的视线看去，一栋楼房底下的药铺都被搬空的，从被砸坏的大门和被推倒的货架来看，是经历了一番人们的哄抢。 他们走进去一看，只剩下了墙边最高处的名贵保健品，就连摆在门边的润喉糖、红枣等吃的都一个不剩。 还有大门那散了一地的冲剂颗粒也能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那边还有小卖部。” 小卖部的情况和药店一样，甚至连饮料机旁的奶茶粉都被一抢而空。 第127章 奇怪的脚印 “我感觉这里的情况好像比下面更严重。” “是的，因为他们与外界断开联络，所有救援物资都送不到他们手上，全城的几万人只能靠着这座城市的储粮来熬过这段时间。” “都过去这么久了，食物怎么可能还够用啊！” “以前是几万人，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 付末说道：“找找附近有没有活人。” 他抬头一看，突然与窗户里的一双眼睛对视上。 不过对方就如受惊的鸟，很快就闪躲开了，只剩下摇晃的窗帘。 “找到了。” “这么快！” “哥，等等我！” 付末大步朝着那个房间走去，一推开大门，他就生生止住了脚步。 谢仁从后面赶来，穿过付末的身体看见地上那一幕，也猛地捂住了口鼻，生怕自己叫出声了。 一股恶臭飘出来，就算谢仁捂着口鼻也无济于事。 谢仁跑到走廊的窗边干呕起来，孟成洲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 “你看见什么了？”孟成洲问付末。 付末见他来了，把身体让开了些，屋内的场景直接展现在众人眼前。 “！” 他们皆是一惊，然后都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付末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他们，“刚才应该就是这间房里有人，我看到他了，但是躲得很快。” 孟成洲直接无视了地上的那人，他进了屋。 房子很小，像是附近的上班族租的房子，而付末说的窗户，也只有一扇。 “你说的是这里吗？” 付末也走了进去，站在孟成洲面前的窗户，从上往下看向他们刚才的位置，角度确实相同。 但是，他开门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 “是这里，我确定。” “人呢？” 孟成洲并没有觉得是付末看错了，因为他不怀疑付末的实力会犯这种错误。 “你开门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吗？” 池青砚对地上的尸体熟视无睹，也走进来问道。 “没有。” “门有没有锁？”林舟问。 “有。” 这下不止付末，其他人也沉默了。 “会不会是跳窗走了！”谢仁在门口说道。 “这倒是有可能，那人趁着我们上楼的时候就逃走了。” “看！”孟成洲观察着窗户边上的白墙。 “脚印？” 这个灰色的脚印只有三分之一，像是有人蹬墙留下的。 “你能通过这个脚印看出鞋码吗？”付末问孟成洲。 孟成洲有些意外：“你知道我会这个？” “我猜的。” 付末一早就觉得孟成洲有着军人或是警察的气质，这些东西应该都有训练过的。 孟成洲对着窗边蹲了下来，说道：“看这鞋底的花纹，纹路很多，且有几道明显与周边花纹不同，要更深一些，这应该是一双运动鞋。照鞋头的弧度和宽度来看，好像” “怎么了？” “看出些什么了？” 付末和池青砚追问道。 孟成洲皱着眉，似乎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好像只有35码。” “35？” “这还是个小孩？”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小个子女生。” 孟成洲回头看向付末，问道：“你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吗？” “没有。”付末摇摇头。 孟成洲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追上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说完，他就迅速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付末也连忙回头说道：“你们留在这。” “哥！”谢仁喊了一声，但付末走得太快了。 孟成洲跳下楼后，付末也跟了上来。 孟成洲见付末也跟上了他，有些意外。 付末说道：“一起行动，一个人不安全。” “好。” 他们跟随着脚印贴着墙边走，虽然印记很模糊，但是地面的沙尘多，还是能勉强分清。 “脚印很浅，说明那人体重很轻。” “而且通过这里的完整的脚印可以看出，那个人的年龄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 “我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付末说道。 “忘了介绍了”，孟成洲顿了一下，脚步没停继续说道，“我叫孟成洲，成功的成，沙洲的洲，是京城总指挥部的特派员。”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付末问道。 “你连这也知道？”孟成洲有些意外了。 他又说道：“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用的是他们最喜欢的一首诗，就是这首李李白的江上吟。他们都是老师和作家，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跟这首诗的含义一样，不被现实拘束，追求自己的理想和自由。” “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我最后会来当兵。” 孟成洲说道最后，还调侃了一下自己。 “其实也没有违背他们的所想啊，这也是你所追求的不是吗？” 孟成洲听了，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没错。” “不过你好像不是很惊讶我的身份？”孟成洲很少跟别人说过自己的身份，因为担心惹上麻烦，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保密的。 付末确实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可能是我不太了解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他实话实说道。 “难道启动乾坤系统的，就是你吗？”付末突然想起了士兵的话。 “是我，不过我来这里还有其他任务，路上还耽搁了一些时间。” 孟成洲就说到这，具体是什么任务他不说了，付末也知道这是不能说的机密，所以他也没追问，孟成洲前面告诉他的那些东西已经是很大方了。 他们边说边追击，速度一点儿也没有耽误。 这时，前面的大路转弯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孟成洲和付末默契地对视，点了点头，便加快了速度，一齐朝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掠去。 在对方即将要转弯时，付末和孟成洲的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按定住了她的身。 “留步。”孟成洲说道，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对方。 这人浑身披着白袍，手下的肩膀仿佛只有骨头，太瘦了，身体只有薄薄的一片。 付末紧盯着她。 第127章 奇怪的脚印 “我感觉这里的情况好像比下面更严重。” “是的，因为他们与外界断开联络，所有救援物资都送不到他们手上，全城的几万人只能靠着这座城市的储粮来熬过这段时间。” “都过去这么久了，食物怎么可能还够用啊！” “以前是几万人，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 付末说道：“找找附近有没有活人。” 他抬头一看，突然与窗户里的一双眼睛对视上。 不过对方就如受惊的鸟，很快就闪躲开了，只剩下摇晃的窗帘。 “找到了。” “这么快！” “哥，等等我！” 付末大步朝着那个房间走去，一推开大门，他就生生止住了脚步。 谢仁从后面赶来，穿过付末的身体看见地上那一幕，也猛地捂住了口鼻，生怕自己叫出声了。 一股恶臭飘出来，就算谢仁捂着口鼻也无济于事。 谢仁跑到走廊的窗边干呕起来，孟成洲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 “你看见什么了？”孟成洲问付末。 付末见他来了，把身体让开了些，屋内的场景直接展现在众人眼前。 “！” 他们皆是一惊，然后都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付末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他们，“刚才应该就是这间房里有人，我看到他了，但是躲得很快。” 孟成洲直接无视了地上的那人，他进了屋。 房子很小，像是附近的上班族租的房子，而付末说的窗户，也只有一扇。 “你说的是这里吗？” 付末也走了进去，站在孟成洲面前的窗户，从上往下看向他们刚才的位置，角度确实相同。 但是，他开门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 “是这里，我确定。” “人呢？” 孟成洲并没有觉得是付末看错了，因为他不怀疑付末的实力会犯这种错误。 “你开门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吗？” 池青砚对地上的尸体熟视无睹，也走进来问道。 “没有。” “门有没有锁？”林舟问。 “有。” 这下不止付末，其他人也沉默了。 “会不会是跳窗走了！”谢仁在门口说道。 “这倒是有可能，那人趁着我们上楼的时候就逃走了。” “看！”孟成洲观察着窗户边上的白墙。 “脚印？” 这个灰色的脚印只有三分之一，像是有人蹬墙留下的。 “你能通过这个脚印看出鞋码吗？”付末问孟成洲。 孟成洲有些意外：“你知道我会这个？” “我猜的。” 付末一早就觉得孟成洲有着军人或是警察的气质，这些东西应该都有训练过的。 孟成洲对着窗边蹲了下来，说道：“看这鞋底的花纹，纹路很多，且有几道明显与周边花纹不同，要更深一些，这应该是一双运动鞋。照鞋头的弧度和宽度来看，好像” “怎么了？” “看出些什么了？” 付末和池青砚追问道。 孟成洲皱着眉，似乎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好像只有35码。” “35？” “这还是个小孩？”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小个子女生。” 孟成洲回头看向付末，问道：“你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吗？” “没有。”付末摇摇头。 孟成洲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追上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说完，他就迅速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付末也连忙回头说道：“你们留在这。” “哥！”谢仁喊了一声，但付末走得太快了。 孟成洲跳下楼后，付末也跟了上来。 孟成洲见付末也跟上了他，有些意外。 付末说道：“一起行动，一个人不安全。” “好。” 他们跟随着脚印贴着墙边走，虽然印记很模糊，但是地面的沙尘多，还是能勉强分清。 “脚印很浅，说明那人体重很轻。” “而且通过这里的完整的脚印可以看出，那个人的年龄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 “我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付末说道。 “忘了介绍了”，孟成洲顿了一下，脚步没停继续说道，“我叫孟成洲，成功的成，沙洲的洲，是京城总指挥部的特派员。”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付末问道。 “你连这也知道？”孟成洲有些意外了。 他又说道：“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用的是他们最喜欢的一首诗，就是这首李李白的江上吟。他们都是老师和作家，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跟这首诗的含义一样，不被现实拘束，追求自己的理想和自由。” “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我最后会来当兵。” 孟成洲说道最后，还调侃了一下自己。 “其实也没有违背他们的所想啊，这也是你所追求的不是吗？” 孟成洲听了，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没错。” “不过你好像不是很惊讶我的身份？”孟成洲很少跟别人说过自己的身份，因为担心惹上麻烦，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保密的。 付末确实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可能是我不太了解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他实话实说道。 “难道启动乾坤系统的，就是你吗？”付末突然想起了士兵的话。 “是我，不过我来这里还有其他任务，路上还耽搁了一些时间。” 孟成洲就说到这，具体是什么任务他不说了，付末也知道这是不能说的机密，所以他也没追问，孟成洲前面告诉他的那些东西已经是很大方了。 他们边说边追击，速度一点儿也没有耽误。 这时，前面的大路转弯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孟成洲和付末默契地对视，点了点头，便加快了速度，一齐朝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掠去。 在对方即将要转弯时，付末和孟成洲的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按定住了她的身。 “留步。”孟成洲说道，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对方。 这人浑身披着白袍，手下的肩膀仿佛只有骨头，太瘦了，身体只有薄薄的一片。 付末紧盯着她。 第128章 是敌是友 对方转过头来，对上了付末和孟成洲的视线。 孟成洲说的没错，果然是一个小女生。 她全身披着白袍，裹紧了身体，露出来的部分只有那一双灵动的眼睛。 这双大眼睛就像干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里面似乎包含着希望。 她的长发披在肩上，几缕发丝掉了出来。 因为她的走得太急，额头上也冒出了绿豆般大小的汗珠。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付末有些心软，他放轻了声音，安慰道：“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女孩的眼睛充满了惊恐。 她的脚步轻微向后挪动。 孟成洲察觉了她要逃跑，于是将她的双手都束缚了起来。 就在孟成洲有所动作的时候，女孩白布遮盖下的嘴巴突然张大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尖利而激昂，但杀伤力却很一般。 付末只是掩了掩耳朵，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不好！” 孟成洲说完，付末也反应过来了！ 这女孩根本不是要攻击他们！ 而是在通风报信！ 可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一群人从周围的建筑冒头，齐齐跳了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的装扮怪异，清一色地包裹白袍，颇有异域风情。 这一刻，付末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西域。 此时，那个女孩也已经脱离的他们的禁锢，她被几个裹白袍的人挡在身后。 女孩背对着他们，摘下了盖在头上的白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黑色亮泽的长发如瀑布一样倾斜而下，发丝从肩膀滑落，黑与白的对比下，显得这一幕是如此地梦幻迷离。 付末余光瞥到女孩的脸，但是很快就被女孩身后走出来的男人挡住了。 那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所有人都自动散开到两边，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这个男人也是披着白袍，但是白袍下的皮肤不同于其他的人深色，但是他的地位明显要高于其他人。 这个男人走到付末和孟成洲面前。 付末能感觉到到对方并无恶意，所以没有将敌意显露出来。 男人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在白袍的加持下，浑身散发出一股学者的气息。 “你是”，孟成洲突然说话了，语气里还有一丝不确定，“沈复？” “成洲。”对面的人扬起微笑，回道。 啥情况？ 付末有些懵逼。 “你们认识？”付末问道。 ————————————————————————————————————————————————————————— 池青砚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带上，蹲在房间的尸体面前，开始了检查。 “池医生，你还带着手套在身上啊？” 谢仁扒拉着门框，脚站在外面，大半个身子探了进来。 林舟瞥了谢仁一眼，看不下去地走到他后面，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他一脚，直接将谢仁踹进了房间。 “妈呀！” 谢仁一进去，就跟触电了一样，左脚踩右脚地蹦了出来。 “啧。”林舟看不惯谢仁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又想给他一脚。 “林舟你干嘛！”谢仁一边躲，一边喊道。 “你怕什么！”林舟无语地说道。 “里面死人了！死人啊！” “你又不是没见过！” “我怕有病毒！这里这么热，会滋生很多细菌的！” “娇气。” “你说啥！”谢仁一听到这个词，一脸不可置信，手指着自己，将林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说我娇气？！” 林舟懒得跟他争论，不理他了。 他走到池青砚旁边，看着对方的动作，问道：“你会验尸？” 池青砚抬头看了身侧的人一眼，“看别人验过”，说完后又低下头专心做事。 池青砚只是见过实操，自己没有上过手。 此时他对面前这人的死法有些熟悉，但还需要深入了解之后才能得出定论。 “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有二十多天了，皮肤干燥无汗，尸体温度高，尸冷延缓，出现暗红色尸斑和高度腐败现象。” “尸体表面和内部脏器出现部分出血点。” “器官出现淤血，水肿，血液粘滞。” “应该是死于热射病。” “热射病？”林舟问道。 池青砚站了起来透透气，他看向林舟：“你不知道热射病是什么？” 林舟摇摇头。 池青砚走到窗外，看着那轮红日，红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说道：“在环境温度高于人的体温时，人体散热机制只有靠出汗和皮肤蒸发来维持。但是死者由于较肥胖，散热能力较差，且出汗过多未补水，血液的粘稠度增加，影响了正常的循环系统，引起热衰竭。” 池青砚说着，走到房间内的浴室，拧开水龙头。 果然，一滴水都没出来。 “当你处于极度的产热和低下的散热能力状态时，全身血管扩张，降低血液循环能力，所以导致血液粘滞，引起周围的循环衰竭，最后你会因为器官和组织的缺氧，导致了多器官功能的衰竭而死。” “那就是中暑咯？”，谢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站在林舟身后，说道。 “是的。” “看来死者不是被杀害的啊。” “那付末他们追的人是谁？” 林舟一问，他们都沉默下来。 谢仁弱弱地说道：“哥不会有危险？”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还伴随着巨大的响声。 等到他们意识到危险时，房间已经被重重围上了。 门里门外都是站着身披白袍的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站在门口中间的是一个矮小的女生。 谢仁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门口的人，说道：“不是我们杀的！” 女生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手势，她身后就上前朝谢仁他们走来。 林舟看着架势，是要抓他们了。 他抬起手，正要使用弩。 池青砚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第128章 是敌是友 对方转过头来，对上了付末和孟成洲的视线。 孟成洲说的没错，果然是一个小女生。 她全身披着白袍，裹紧了身体，露出来的部分只有那一双灵动的眼睛。 这双大眼睛就像干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里面似乎包含着希望。 她的长发披在肩上，几缕发丝掉了出来。 因为她的走得太急，额头上也冒出了绿豆般大小的汗珠。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付末有些心软，他放轻了声音，安慰道：“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女孩的眼睛充满了惊恐。 她的脚步轻微向后挪动。 孟成洲察觉了她要逃跑，于是将她的双手都束缚了起来。 就在孟成洲有所动作的时候，女孩白布遮盖下的嘴巴突然张大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尖利而激昂，但杀伤力却很一般。 付末只是掩了掩耳朵，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不好！” 孟成洲说完，付末也反应过来了！ 这女孩根本不是要攻击他们！ 而是在通风报信！ 可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一群人从周围的建筑冒头，齐齐跳了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的装扮怪异，清一色地包裹白袍，颇有异域风情。 这一刻，付末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西域。 此时，那个女孩也已经脱离的他们的禁锢，她被几个裹白袍的人挡在身后。 女孩背对着他们，摘下了盖在头上的白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黑色亮泽的长发如瀑布一样倾斜而下，发丝从肩膀滑落，黑与白的对比下，显得这一幕是如此地梦幻迷离。 付末余光瞥到女孩的脸，但是很快就被女孩身后走出来的男人挡住了。 那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所有人都自动散开到两边，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这个男人也是披着白袍，但是白袍下的皮肤不同于其他的人深色，但是他的地位明显要高于其他人。 这个男人走到付末和孟成洲面前。 付末能感觉到到对方并无恶意，所以没有将敌意显露出来。 男人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在白袍的加持下，浑身散发出一股学者的气息。 “你是”，孟成洲突然说话了，语气里还有一丝不确定，“沈复？” “成洲。”对面的人扬起微笑，回道。 啥情况？ 付末有些懵逼。 “你们认识？”付末问道。 ————————————————————————————————————————————————————————— 池青砚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带上，蹲在房间的尸体面前，开始了检查。 “池医生，你还带着手套在身上啊？” 谢仁扒拉着门框，脚站在外面，大半个身子探了进来。 林舟瞥了谢仁一眼，看不下去地走到他后面，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他一脚，直接将谢仁踹进了房间。 “妈呀！” 谢仁一进去，就跟触电了一样，左脚踩右脚地蹦了出来。 “啧。”林舟看不惯谢仁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又想给他一脚。 “林舟你干嘛！”谢仁一边躲，一边喊道。 “你怕什么！”林舟无语地说道。 “里面死人了！死人啊！” “你又不是没见过！” “我怕有病毒！这里这么热，会滋生很多细菌的！” “娇气。” “你说啥！”谢仁一听到这个词，一脸不可置信，手指着自己，将林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说我娇气？！” 林舟懒得跟他争论，不理他了。 他走到池青砚旁边，看着对方的动作，问道：“你会验尸？” 池青砚抬头看了身侧的人一眼，“看别人验过”，说完后又低下头专心做事。 池青砚只是见过实操，自己没有上过手。 此时他对面前这人的死法有些熟悉，但还需要深入了解之后才能得出定论。 “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有二十多天了，皮肤干燥无汗，尸体温度高，尸冷延缓，出现暗红色尸斑和高度腐败现象。” “尸体表面和内部脏器出现部分出血点。” “器官出现淤血，水肿，血液粘滞。” “应该是死于热射病。” “热射病？”林舟问道。 池青砚站了起来透透气，他看向林舟：“你不知道热射病是什么？” 林舟摇摇头。 池青砚走到窗外，看着那轮红日，红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说道：“在环境温度高于人的体温时，人体散热机制只有靠出汗和皮肤蒸发来维持。但是死者由于较肥胖，散热能力较差，且出汗过多未补水，血液的粘稠度增加，影响了正常的循环系统，引起热衰竭。” 池青砚说着，走到房间内的浴室，拧开水龙头。 果然，一滴水都没出来。 “当你处于极度的产热和低下的散热能力状态时，全身血管扩张，降低血液循环能力，所以导致血液粘滞，引起周围的循环衰竭，最后你会因为器官和组织的缺氧，导致了多器官功能的衰竭而死。” “那就是中暑咯？”，谢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站在林舟身后，说道。 “是的。” “看来死者不是被杀害的啊。” “那付末他们追的人是谁？” 林舟一问，他们都沉默下来。 谢仁弱弱地说道：“哥不会有危险？”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还伴随着巨大的响声。 等到他们意识到危险时，房间已经被重重围上了。 门里门外都是站着身披白袍的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站在门口中间的是一个矮小的女生。 谢仁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门口的人，说道：“不是我们杀的！” 女生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手势，她身后就上前朝谢仁他们走来。 林舟看着架势，是要抓他们了。 他抬起手，正要使用弩。 池青砚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第129章 白袍军团 林舟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武器，原地不动地被白袍人按住肩膀，往外走去。 三人被押着下楼。 “他们要带我们去哪？”谢仁用气声问道。 “不知道。”池青砚说，并不刻意隐藏自己的声音。 “那你刚才还不让我动手？” “我们好不容易看到一群活人。尤其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说明这里的情况也不算太糟糕。” 谢仁附和道：“也有可能是自己人啊。” 说着，他转头问押送自己的人：“哎哥，我能问问你们是这里的人吗？不会是什么外星人？” 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但是谢仁却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语。 “你傻啊，如果真的是外星人，你这么直接问别人肯定不会告诉你啊。”林舟骂道。 “对哦”，谢仁认真思考一番，又问道，“那你们是人吗？” 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盯着谢仁。 谢仁被吓了一跳，吐着舌头说道：“那就是” “我发现他们都不会说话。”林舟研究着这批白袍人，说道。 “不会真是外星人？所以才不会说人类的语言。”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外国人啊。” “那你们说句外语我听听？” 白袍人不再理会谢仁的无聊问题了，纷纷移开眼神。 ————————————————————————————————————————————————————————————— 临时指挥部。 “哥！” “这是怎么回事？” 谢仁他们在白袍人的带领下见到了付末几人。 付末身旁还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 “你们好”，金丝眼镜男人主动说道，“我叫沈复，是京城研究院调派的研究员。” “原来是你们派人来接应我们的啊？” “是的。” 谢仁想到自己刚才犯的傻，感觉有些尴尬。 “那他们是？”池青砚看着这群穿着白袍的人们，问道。 “他们都是军人，白袍只是为了防晒，他们不说话是要减少身体水分流失。” “啊，原来是这样。”谢仁恍然大悟。 沈复遣散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们带到会客室。 “我和成洲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也有一段时间在一个单位工作。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孟成洲：“你不是在京城吗？难道也是有任务在身？” 沈复：“是的，我是在两个多月前来的，就是为了调查这次的事件。” 付末：“原来你们早就察觉到这次的灾变了。” 沈复：“是的，但是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所以我被困在了这里。” 沈复：“灾变发生之后，这里就成立的临时指挥部，将人们组织起来应对这次的灾难。因为这一块地方与其他地方是隔绝开来了，所以网络也瘫痪了，水和电也不够，城市里剩余的也不多了，于是我们将居民们都集中起来，为他们提供庇护。” 孟成洲：“你们有试过与外界联系吗？” 沈复：“有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过与外界取得联系，前前后后也派出过很多人去边界，但是因为那些白雾，他们都不能离开这里，有的人试图用异能与之对抗，但是最后都失败了。” 沈复：“我还没问你们，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他们将谢仁的方法跟沈复说了，沈复听后，对着谢仁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谢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付末问：“或许离岛的方法也可以这么一试。” “岛？你们都是这么称呼这里的吗？还挺准确的。” 沈复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岛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灾难发生的时候，一大批人想要逃出去，但是结果发现根本出不去，那些白雾好像把我们这里的人都困死在这里了。” 谢仁问：“那怎么办？” 沈复说道：“其实我这两个月里，一直在研究这些白雾，我的出来的结论跟谢仁小兄弟的差不多。” 谢仁指着自己：“我？” 沈复说道：“是的，如果把白雾看成一个磁场，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了。” 林舟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不是可以屏蔽磁场？” 沈复：“是的，原理是这样，我也在研究屏蔽磁场的装置，但是因为材料的限制，我目前只能做到干扰磁场，做不到完全屏蔽。” 付末：“那就是说，很快就能恢复和地面的联络了？” 孟成洲：“那太好了。” 谢仁：“如果这个装置能成功研发出来，那其他地方的岛也很快就能恢复联络了！” 沈复：“其实不用等多久，我正在做的一个干扰装置已经成形了，只要将一些小问题完善一下，很快就能使用了。” 只要重新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络，那么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付末内心不由得澎湃起来。 众人都在为这个消息而高兴时，付末却注意到池青砚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的样子。 于是他关心道道：“你怎么了？” 池青砚摇摇头：“我弟也在岛上。” 沈复听了，问道：“你弟？有具体一点的信息吗？我可以派人下去找。” 池青砚感激地看了沈复一眼，说道：“他叫池墨，在云城大学读大三，医学专业。” 沈复点点头，叫来了一个士兵，将这则消息传令下去。 士兵下去后，池青砚又对沈复道了声谢。 沈复说道：“刚好云城大学也是其中一个集中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 “谢谢。” 这时，会议室进来了一个士兵。 “各位，指挥长有请。” 付末：“指挥长？” 谢仁：“见我们？” 沈复站了起来，说道：“是的，毕竟你们是地面上来的人，指挥长自然是要见的。” 付末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级别的人物，他不免有些紧张。 一会见到别人了要说什么？ 要怎么称呼才行呢？ 不过，很快他的疑虑就被打消了。 第129章 白袍军团 林舟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武器，原地不动地被白袍人按住肩膀，往外走去。 三人被押着下楼。 “他们要带我们去哪？”谢仁用气声问道。 “不知道。”池青砚说，并不刻意隐藏自己的声音。 “那你刚才还不让我动手？” “我们好不容易看到一群活人。尤其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说明这里的情况也不算太糟糕。” 谢仁附和道：“也有可能是自己人啊。” 说着，他转头问押送自己的人：“哎哥，我能问问你们是这里的人吗？不会是什么外星人？” 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但是谢仁却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语。 “你傻啊，如果真的是外星人，你这么直接问别人肯定不会告诉你啊。”林舟骂道。 “对哦”，谢仁认真思考一番，又问道，“那你们是人吗？” 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盯着谢仁。 谢仁被吓了一跳，吐着舌头说道：“那就是” “我发现他们都不会说话。”林舟研究着这批白袍人，说道。 “不会真是外星人？所以才不会说人类的语言。”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外国人啊。” “那你们说句外语我听听？” 白袍人不再理会谢仁的无聊问题了，纷纷移开眼神。 ————————————————————————————————————————————————————————————— 临时指挥部。 “哥！” “这是怎么回事？” 谢仁他们在白袍人的带领下见到了付末几人。 付末身旁还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 “你们好”，金丝眼镜男人主动说道，“我叫沈复，是京城研究院调派的研究员。” “原来是你们派人来接应我们的啊？” “是的。” 谢仁想到自己刚才犯的傻，感觉有些尴尬。 “那他们是？”池青砚看着这群穿着白袍的人们，问道。 “他们都是军人，白袍只是为了防晒，他们不说话是要减少身体水分流失。” “啊，原来是这样。”谢仁恍然大悟。 沈复遣散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们带到会客室。 “我和成洲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也有一段时间在一个单位工作。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孟成洲：“你不是在京城吗？难道也是有任务在身？” 沈复：“是的，我是在两个多月前来的，就是为了调查这次的事件。” 付末：“原来你们早就察觉到这次的灾变了。” 沈复：“是的，但是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所以我被困在了这里。” 沈复：“灾变发生之后，这里就成立的临时指挥部，将人们组织起来应对这次的灾难。因为这一块地方与其他地方是隔绝开来了，所以网络也瘫痪了，水和电也不够，城市里剩余的也不多了，于是我们将居民们都集中起来，为他们提供庇护。” 孟成洲：“你们有试过与外界联系吗？” 沈复：“有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过与外界取得联系，前前后后也派出过很多人去边界，但是因为那些白雾，他们都不能离开这里，有的人试图用异能与之对抗，但是最后都失败了。” 沈复：“我还没问你们，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他们将谢仁的方法跟沈复说了，沈复听后，对着谢仁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谢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付末问：“或许离岛的方法也可以这么一试。” “岛？你们都是这么称呼这里的吗？还挺准确的。” 沈复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岛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灾难发生的时候，一大批人想要逃出去，但是结果发现根本出不去，那些白雾好像把我们这里的人都困死在这里了。” 谢仁问：“那怎么办？” 沈复说道：“其实我这两个月里，一直在研究这些白雾，我的出来的结论跟谢仁小兄弟的差不多。” 谢仁指着自己：“我？” 沈复说道：“是的，如果把白雾看成一个磁场，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了。” 林舟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不是可以屏蔽磁场？” 沈复：“是的，原理是这样，我也在研究屏蔽磁场的装置，但是因为材料的限制，我目前只能做到干扰磁场，做不到完全屏蔽。” 付末：“那就是说，很快就能恢复和地面的联络了？” 孟成洲：“那太好了。” 谢仁：“如果这个装置能成功研发出来，那其他地方的岛也很快就能恢复联络了！” 沈复：“其实不用等多久，我正在做的一个干扰装置已经成形了，只要将一些小问题完善一下，很快就能使用了。” 只要重新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络，那么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付末内心不由得澎湃起来。 众人都在为这个消息而高兴时，付末却注意到池青砚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的样子。 于是他关心道道：“你怎么了？” 池青砚摇摇头：“我弟也在岛上。” 沈复听了，问道：“你弟？有具体一点的信息吗？我可以派人下去找。” 池青砚感激地看了沈复一眼，说道：“他叫池墨，在云城大学读大三，医学专业。” 沈复点点头，叫来了一个士兵，将这则消息传令下去。 士兵下去后，池青砚又对沈复道了声谢。 沈复说道：“刚好云城大学也是其中一个集中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 “谢谢。” 这时，会议室进来了一个士兵。 “各位，指挥长有请。” 付末：“指挥长？” 谢仁：“见我们？” 沈复站了起来，说道：“是的，毕竟你们是地面上来的人，指挥长自然是要见的。” 付末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级别的人物，他不免有些紧张。 一会见到别人了要说什么？ 要怎么称呼才行呢？ 不过，很快他的疑虑就被打消了。 第130章 指挥长 指挥长办公室里。 指挥长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架子，整个人举手投足尽显亲和又不失威严。 他将付末众人招待入座，给他们倒了杯水。 他先是看向孟成洲，与对方互相敬了个军礼。 “孟同志，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谈不上辛苦。” “怎么样？关东还好吗？” 关东？ 从关东来的付末、林舟和谢仁齐齐看向孟成洲。 “还好，因为离得这里比较远，所以被波及得不太严重。” “那就好。”说完，指挥长看向了付末几人。 “你们是云城人吗？现在的云城还好吗？”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决定交由付末来说。 “我们是关东人”，说到这，孟成洲向付末看来，付末对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不太好，云城剩下的四大势力实力不平衡，以覃东为首的东南片区一家独大，现在覃东在东南边蠢蠢欲动，内战快要爆发了。” 付末这么说，是想知道指挥长对于战争是什么样的想法。 果然，指挥长听了，拧紧了眉头。 “这覃东真是太猖狂了！” 付末听了，放下心来。 指挥长也跟他们一个战线的话，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指挥长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这个覃东不像表面那么安分！果然，中心区一出事，就没人管得了他了！” 孟成洲也附和道：“我从上一个任务地点经过东南片区的时候，也去覃东的地盘看了一下，那里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他的野心真的是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付末：“那要怎么处置他？” 付末试探性问道。 “这个覃东固然可恶，但是我们只能打压，不能剿灭。因为覃东手上有覃文远留下来的兵，他现在恐怕已经自成一个‘独立区’了？” 付末点头，表示认同指挥长的话。 孟成洲补充道：“东南区政府无能力管制覃家，而且覃家的势力也是东南片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覃家成为了那块地方的经济支柱，给当地政府提供了巨大的利润，带动了很多产业的发展，要是直接出兵剿灭，会对当地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付末却说：“现在的覃家早已不是从前的覃家了，而且覃东不是亡命之徒，他最放不下的应该是他的事业。” “没错！”指挥长说道，“虽然我们现在管不了他，但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时刻掌握着覃东的动向，只要恢复了与下面的联络，就能搞清楚覃东到底要怎么做！” 付末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词，卧底。 指挥长这么有底气，说明他们之前所掌握的已经够多了，但是这次的灾变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那么，这个卧底，会是付末认识的人吗？ “东南片区的问题我们迟早都会处理干净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把自身的问题先解决了。” 指挥长说着，朝沈复看来。 “这是小沈，一位很出色的研究员，你们刚才应该都认识了。” “他研究出了一个干扰装置，就在指挥部的二楼，一起上来看看。” 池青砚没讲过一句话，跟平时简直就是两个人。 每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走了，他却还待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全程都在发呆。 林舟经过他身边时，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他这才回过神来。 不知怎么的，林舟对他说了一句：“别太担心。” 池青砚皱着眉，回道：“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担心了。”说完，就从林舟身边走了过去。 “嘶。” 谢仁在他们身后，听到池青砚说的这句话，深吸了口气。 “你、你别太在意啊。”谢仁小心翼翼地对着林舟说，生怕他会暴躁起来。 谢仁也不知道林舟到底有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池青砚说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了。 林舟只是盯着池青砚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付末也走了过来，揽着林舟的肩膀，拉着他往前走。 “有些人看似冷漠，实际上心思细腻，但是有些人表面好相处，实际上跟谁也不亲近。” “也许有时候紧急情况下展现出来的才是一个人原本的样子。” “不必介怀。” 付末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听到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林舟轻轻地“嗯”了一声。 “对了，你的家人他们在哪？” 付末扯开了话题，一边跟着大部队走，一边低声问林舟。 “也在中心区。” “啊！那你要不要找”谢仁说道一半就不说了，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话，戳人心窝子。 林舟一时没有回话。 “要不就去找找。” 付末提议道，虽然他主张将解不开的结都交给时间，但是林舟一开始来云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些事吗。 林舟看了一眼付末，说道：“我想跟着你们” 他感觉这种话有些难以启齿，太肉麻了，所以有些说不下去。 但是付末和谢仁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会等你的。”付末说。 “就是！有什么事情大不了交给我们帮你解决！” 谢仁也将手臂搭上了林舟的另一边肩膀。 林舟他低着头，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 第130章 指挥长 指挥长办公室里。 指挥长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架子，整个人举手投足尽显亲和又不失威严。 他将付末众人招待入座，给他们倒了杯水。 他先是看向孟成洲，与对方互相敬了个军礼。 “孟同志，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谈不上辛苦。” “怎么样？关东还好吗？” 关东？ 从关东来的付末、林舟和谢仁齐齐看向孟成洲。 “还好，因为离得这里比较远，所以被波及得不太严重。” “那就好。”说完，指挥长看向了付末几人。 “你们是云城人吗？现在的云城还好吗？”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决定交由付末来说。 “我们是关东人”，说到这，孟成洲向付末看来，付末对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不太好，云城剩下的四大势力实力不平衡，以覃东为首的东南片区一家独大，现在覃东在东南边蠢蠢欲动，内战快要爆发了。” 付末这么说，是想知道指挥长对于战争是什么样的想法。 果然，指挥长听了，拧紧了眉头。 “这覃东真是太猖狂了！” 付末听了，放下心来。 指挥长也跟他们一个战线的话，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指挥长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这个覃东不像表面那么安分！果然，中心区一出事，就没人管得了他了！” 孟成洲也附和道：“我从上一个任务地点经过东南片区的时候，也去覃东的地盘看了一下，那里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他的野心真的是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付末：“那要怎么处置他？” 付末试探性问道。 “这个覃东固然可恶，但是我们只能打压，不能剿灭。因为覃东手上有覃文远留下来的兵，他现在恐怕已经自成一个‘独立区’了？” 付末点头，表示认同指挥长的话。 孟成洲补充道：“东南区政府无能力管制覃家，而且覃家的势力也是东南片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覃家成为了那块地方的经济支柱，给当地政府提供了巨大的利润，带动了很多产业的发展，要是直接出兵剿灭，会对当地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付末却说：“现在的覃家早已不是从前的覃家了，而且覃东不是亡命之徒，他最放不下的应该是他的事业。” “没错！”指挥长说道，“虽然我们现在管不了他，但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时刻掌握着覃东的动向，只要恢复了与下面的联络，就能搞清楚覃东到底要怎么做！” 付末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词，卧底。 指挥长这么有底气，说明他们之前所掌握的已经够多了，但是这次的灾变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那么，这个卧底，会是付末认识的人吗？ “东南片区的问题我们迟早都会处理干净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把自身的问题先解决了。” 指挥长说着，朝沈复看来。 “这是小沈，一位很出色的研究员，你们刚才应该都认识了。” “他研究出了一个干扰装置，就在指挥部的二楼，一起上来看看。” 池青砚没讲过一句话，跟平时简直就是两个人。 每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走了，他却还待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全程都在发呆。 林舟经过他身边时，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他这才回过神来。 不知怎么的，林舟对他说了一句：“别太担心。” 池青砚皱着眉，回道：“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担心了。”说完，就从林舟身边走了过去。 “嘶。” 谢仁在他们身后，听到池青砚说的这句话，深吸了口气。 “你、你别太在意啊。”谢仁小心翼翼地对着林舟说，生怕他会暴躁起来。 谢仁也不知道林舟到底有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池青砚说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了。 林舟只是盯着池青砚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付末也走了过来，揽着林舟的肩膀，拉着他往前走。 “有些人看似冷漠，实际上心思细腻，但是有些人表面好相处，实际上跟谁也不亲近。” “也许有时候紧急情况下展现出来的才是一个人原本的样子。” “不必介怀。” 付末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听到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林舟轻轻地“嗯”了一声。 “对了，你的家人他们在哪？” 付末扯开了话题，一边跟着大部队走，一边低声问林舟。 “也在中心区。” “啊！那你要不要找”谢仁说道一半就不说了，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话，戳人心窝子。 林舟一时没有回话。 “要不就去找找。” 付末提议道，虽然他主张将解不开的结都交给时间，但是林舟一开始来云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些事吗。 林舟看了一眼付末，说道：“我想跟着你们” 他感觉这种话有些难以启齿，太肉麻了，所以有些说不下去。 但是付末和谢仁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会等你的。”付末说。 “就是！有什么事情大不了交给我们帮你解决！” 谢仁也将手臂搭上了林舟的另一边肩膀。 林舟他低着头，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