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李自成亲弟弟》 第1章 李鸿业 时间已经是崇祯二年三月了。 天气慢慢的转暖，今年勉强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开春之后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雨，树上的枝条已经长出了嫩叶，地上的青草也已经冒芽了。 山坡向阳的地方，李鸿业身穿着一件破烂的夹袄斜靠在山坡上，看着不远处羊群在悠闲地吃草。 棉袄已经看不到以前的本色了，上补丁罗着补丁，还有几处淘气的漏出里边已经黑乎乎的棉絮，这件夹袄虽然破旧，但却是李鸿业的宝贝，一个冬天全靠着它度过了。 在村里二三十个后生里也就个人能有一件棉袄穿，其他人冬天的时候都是单衣里边塞着稻草御寒的。 山坡上的羊群是艾老爷家的。 这十里八乡大部分的人都是艾老爷家的佃户，靠着租种艾老爷的土地过活。 艾老爷祖上有人做过官，自己也有举人功名，家中使奴唤婢的，就是在这个灾荒遍地的年景里人家过的依然滋润，尤其是去年，寨子里好多家都饿的吃不上饭了，艾老爷家却有钱粮来收购村里的田地。 光李鸿业知道的，村里最少有三四十户的田地被艾老爷买走了，价钱则是低的离谱。 卖田的人家也是为了活命不得不低价出售。 前两年，老天爷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总共也没有下上几场雨，家里那几亩地靠着挑水勉强有点收成，所幸家里吃饭的人少，自己和大哥还都做着份工，也倒是勉强能过下去。 前些日子村里来了逃难的人，听那些人说，延安府那边更严重，整年都没有掉一滴水，庄稼颗粒无收，没有吃的就吃草根树皮，后边草根树皮也没有了，就吃观音土，活活胀死了不知多少人。 据说那边每个县城都聚集着成千上万的灾民，县里救不过来只能任由百姓饿死，每个县城外都有不少大坑，饿死了直接扔进坑里，堆满之后用土草草埋上了事。 百姓们实在受不了了，反正饿也是死，反也是死，干脆就聚在一起抢劫那些富户，得来的粮食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就因为此，艾老爷家也增加了不少的家丁护院。 放羊回去的时候，李鸿业还看到过那些家丁在舞刀弄枪的。虽然把式不怎么样，但是家伙事倒是擦的锃亮。 这些家丁护院是用来防饥民乱匪的，也有可能是防本地百姓的，反正陕西地界上的匪患越来越严重，官兵根本就来不及剿灭。 这些不是小老百姓能管的事儿。 活在当下。 此刻的李鸿业正斜躺在向阳的地方，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根柳树的枝条，在地上写画着。 自从几天前被屋顶上掉下来的掾木砸中脑袋之后，总是睡不踏实，每次在梦中自己的脑袋里总能冒出一些奇怪的图像和信息。 在梦中他见过可以飞上天空的铁鸟；见过没有牲畜拉动而飞驰的车辆；见过可以把人装进小盒子里的奇怪机器等等。 还有一首奇怪的歌谣：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延。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中，李鸿业知道大明王朝快完了，因为新皇帝登基了，而他的年号正是崇祯，这是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具体还有多少年李鸿业不知道。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推翻大明朝廷的正是自己现在还在宁夏驿做着驿卒的哥哥李鸿基。推翻大明建立大顺之后又兵败山海关，满清入关，野蛮开始统制文明，再到受尽西方列强欺辱，倭岛小国横行中原，死伤无数才又换来盛世。 让李鸿业不解的是大哥既然能击败朝廷百万大军建立新朝，怎么会轻易被满清击败夺取了江山。 问号充满了他的脑海，开始李鸿业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癔症，但是随着脑海中的信息逐渐增多起来，也渐渐的明白了哥哥为什么会失败了，到处流窜毫无根基，穷人乍富、德不配位，兵败之后变成了一盘散沙，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令人痛心的是哥哥在兵败之后，在屈辱中被几个农夫杀害，真是叔可忍婶婶不能忍，想起自从爹娘去世以后，他和哥哥相依为命，年龄小不善耕种，只好把地租出去收点地租，哥哥又给艾老爷家放羊挣来微薄的粮食养活自己。 但是那微薄的粮食怎么够养活两个人呢，四年前哥哥求艾老爷把放羊的差事交给刚满十三岁的李鸿业，自己绝然的背上包袱去投军了，只为能够活下来。 幸运的是，哥哥没有被充到边军，而是成了一名宁夏驿的驿卒，不用挣那刀口舔血的活计，每个月有二钱银子的俸禄，虽然从来没有发全过，哥哥说都被驿官和更大的官吃了亏空，但是三两个月还是能够有一次饷银发下来，这也是哥俩最开心的日子。 两年多的时间，哥俩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攒下了二两多银子，哥哥拿出了一两银子作为寨中李秀才的束修，让李鸿业去读书识字。 去上学的时候哥哥对他说：“一定要好好读书，不然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之后每天上午给艾地主家放羊只换一顿午饭，下午去李秀才那里读书，这一坚持就是两年，李鸿业也很争气，两年时间确实学了不少，也明白了很多的道理。每天放羊和读书的时候是最快乐的。 一年前哥哥又领回来了位嫂子，嫂子长得很好看，可以说是李鸿业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比艾老爷的第四房小妾都要好看上不少，就是她那双眼睛，李鸿业不喜欢，感觉像有把钩子似的，太勾人了。 但是只要哥哥愿意，李鸿业还是很高兴的。嫂嫂刚进门后，知道哥俩从小相依为命，对他也很好。 可是毕竟是十五六的大小子了，哥哥不在家，叔嫂同住一个屋檐下总归不好，在这个年代十五六成亲的有的是，于是李鸿业就在哥哥家不远的地方盖起来一座小茅草房，每天放学后就在这里居住，平时经常过去帮嫂嫂做一些活计，亏得还有哥哥的好兄弟们时常来照应一下，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只是最近已经有三四个月哥哥都没有回来了，也没有差人送饷回来，虽然他和嫂子还不至于饿肚子，但是家中也没有几个铜板了，下个月如果还没有回来，那家中的粮食肯定就不够吃了。 前些天听李先生讲新皇登基要征辽，各地又增加了税银用于北边鞑子的战事，叹息着说穷苦人家的日子更难了。 就在昨天李先生讲完课以后和李鸿业说，今年的束修已经推迟三个月没有送来了，从明天开始让他不要再来了，尽管李秀才确实很喜欢聪明的李鸿业，但是先生也不能饿死啊！ 让他学了三个月已经很大度了，临走时还送给了他几本自己抄写的书，里边包括《论语》、《史记》、《资治通鉴》等等。李鸿业视若珍宝千恩万谢。 傍晚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闷头扎进自己的小屋内，黑暗的小屋里连盏灯都没有，李鸿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外，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思绪万千，想着日后将会如何，哥哥是否会和脑海中的信息一样真的会造反？ 自己怎么才能帮到哥哥呢？反正无论如何就要尽全力的帮助哥哥，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 第2章 李鸿基 再说李鸿基，现在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准确的说不是休假回家，而是被裁撤了。 自从新皇登基之后，到现在已经将近四个月没有发饷了，这份差事现在只能让自己勉强的填饱肚子，但是没有银钱家里的婆姨和弟弟如何生活，三番五次讨要无果之后还被驿丞打了一顿板子，养了十几天才好。 最近又传来新皇裁撤驿站的公文，驿中众人人心惶惶，李鸿基也不例外，就在前几天一份公文在转递的过程中破损了，正巧这公文还是火漆加密的，从上到下都受了罚，正好也给了驿丞裁撤自己的理由。 因错一同被裁撤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四个月的饷银一分没有，还险些又吃顿板子，李鸿基有些灰心丧气，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扛着哨棒自己的破铺盖卷挂在上面，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驿站。 一路上心中百转千回，回家以后如何生活，饷银打了水漂，家中兄弟还有婆姨还在等着银子回去生活，不由得脚步有些沉重，临近李家寨的时候，横了横心干脆先向艾举人借上几两银子，维持住眼下的生活，还上还不上再说。 想完转身走向艾举人家，艾举人头上有着举人功名，可以免交赋税徭役，乡中很多人把土地挂在他的名下，再加上这些年强取豪夺的田产，整个乡中一大半都是他的田庄了，可以说是家宅豪富，家里住着四进的大宅子，门口两座石狮子，显得气派非凡。 两个家丁左右两旁站立，看到李鸿基登门，伸手拦住：“干什么的？” 李鸿基抱拳拱手：“两位小哥请了，烦请通禀一声，李鸿基求见艾老爷” 李鸿基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从小爱抱打不平，为人豪爽，好交朋友。两个门人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心中多少有几分敬意，便说道：“你在这等一下，这就去通禀。” 不多时，门人出来引李鸿基去见了艾举人，见到艾举人说明来意后，艾举人也未有异议，痛快的答应借十两银子给李鸿基，“九出十三归”；现在是春天，年底之前还清共计十三两银钱，还不上家里的几亩田地就归艾老爷了。 李鸿基迫于无奈，咬着牙点头，借也就借了，立下字据，支取银钱。 怀里揣着十两碎银，李鸿基急匆匆的往家赶去。 一路上快步疾行，赶到家中时刚过晌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人，将哨棒靠在房檐下的墙边，走进正厅便看到妻子韩金儿正在收拾碗筷，看着想念多日的媳妇，李鸿基不由得心中激动，把包袱扔在堂屋桌子上，一把将其抱在怀中：“娘子我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韩金儿身体一僵，脸上先是错愕随即化为喜色回身抱着李鸿基：“当家的你可算是回来了，一去这么长的日子，人家都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先让我亲一口。” “哎呀，你这一身臭汗！先去洗洗去。” 猛亲了怀中人一口之后，才放开手来，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健硕的肌肉，来到院中水缸旁边，舀出一瓢水来，湿透手巾在身上擦洗起来，边洗边四处张望：“鸿业呢？怎么没有见他在家啊？” “看你你糊涂了，老二上午给艾老爷放羊、下午还要去读书，中午都不回来的”韩金儿娇声说着。 “对对对，我糊涂了，来娘子让我看看好几个月了想死我了！”匆匆擦洗完毕的李鸿基一把韩金儿拦腰抱起，就要往房中去。 “哎呀这大白天的。死鬼你倒是先去去把门关上啊！”韩金儿一阵娇羞。 李鸿基飞快的关好大门，回来扑倒了满面含春的韩金儿，一番云雨过后，韩金儿趴在李鸿基的胸口：“当家的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 “哎，新皇帝登基之后，日子不好过啊，下旨裁撤驿站丁员，这不驿丞看我不顺眼，被裁撤掉了”李鸿基叹了一口气。 “啊？你丢了差事没有了俸禄，那以后咱们怎么过活啊？”韩金儿猛地坐起身来，满脸震惊和愁苦的看着李鸿基。 看着韩金儿胸前的一片美好，李鸿基轻轻的把她搂进怀中哈哈大笑：“哈哈哈，担心个啥，你爷们有的是力气还能饿着你不成，五尺高的汉子顶天立地，不用担心，你把我的包袱拿过来。” 韩金儿起身穿上小衣，到外面堂屋把包裹拿了进来，李鸿基接过包裹打开，从中取出那十两碎银：“这是我这几个月的饷银和裁撤时候的遣散费用，十两银子，足够咱们生活一段了”。 说完先从中取出二两对韩金儿说，这是鸿业读书的钱，其余的交给韩金儿让她收好。 韩金儿这才眉开眼笑的说道：“当家的你饿了，我去给你弄吃的。” “你这一说还真是饿了，简单弄口吃的，晚上去买些酒菜，我叫鸿业喊上李过、高立功他们几个一起吃顿酒”李鸿基回道。 答应了一声韩金儿挑开门帘，去弄吃食，家里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了，简单的做了一碗野菜粟米粥就着腌菜、馍馍，李鸿基秃噜着很快吃完，然后回屋躺在炕上睡去。 韩金儿收拾完碗筷，收拾出李鸿基的衣物在院子中洗涮起来，他们的房子不是窑洞，而是土坯房，还是李洪基兄弟爹娘在世的时候置办下的，小院院墙用泥土夯成，已经老旧不堪，到处都是豁口。 正在她洗涮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来到墙外，伸头向里张望，发现韩金儿自己在院中，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刚要开口说话，韩金儿急忙对他使眼色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那人走到跟前弯下腰来：“怎么了？” 韩金儿低声的说：“你赶紧走，李鸿基回来了，要是发现了你，还不把你打死啊”。 这人故作嚣张：“切，老子怕他？今天就先饶了你，他啥时候走了你告诉我啊！” 说完还不忘在韩金儿胸前摸一把，然后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韩金儿转头看了看屋内，长出了一口气，继续洗着衣物。 回家的感觉真好，安稳踏实！李鸿基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太阳西垂，坐起身来露出健硕的肌肉，伸了个懒腰，穿上衣物下地，看到韩金儿正在外间缝补自己的衣物，心中一阵温暖，上前抱住她，两人温存了多时。 眼看着天色不早，李洪基这才放开怀中人说道：“金儿，你去取些银钱，我去买些酒菜，顺便接上鸿业和一众兄弟们来聚一聚。”韩金儿应了一声，从里屋柜子中取出两块碎银子和一摞铜钱交到李鸿基手中。 叮嘱韩金儿看好门户，李洪基走出来迎面正好碰上了自己弟弟：“鸿业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先生有事情吗？” “大哥！你回来了啊”李鸿业激动地冲了上去，抓住哥哥的手臂。 “今天先生考校了我的课业，说我读的差不多了，又不是要去考状元够用就行，以后自己在家读书就行不懂的可以问他，不用每日去他那里学习了”李鸿业还是和哥哥撒了个小谎。 “那就好，还是咱家兄弟聪明哈哈哈”李鸿基开怀大笑。“正好我去买些酒菜，你去叫上李过、高家兄弟来家里，还有你高姐姐让她来帮忙做饭，晚上大伙一起聚聚。”李鸿基接着说道。 第3章 兄弟相聚 兄弟二人分开，李鸿业去找李过、高立功他们，李鸿基则是去买酒菜。 李过家距离并不远，走个几百步一个破旧的窑洞，守着老爹老娘和几亩田地过日子，李过今年19岁比李鸿基小一岁，但是辈分要低，是本家的侄子，跟高家兄弟中的老二高一功他们三个算是同龄人，平时也都在一起玩，都是以李鸿基为首。 走到李过家的时候，李过老娘刚刚开始做饭，见李鸿业来寻大声叫出李过，李鸿业说了下因由就和李过一同前往高家兄弟处。 高家兄妹三人，以狩猎为生，哥哥高立功、姐姐高桂英、老幺高一功。 高立功今年二十七八岁，身体壮硕，虎背熊腰。高一功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身形瘦小一些但是也有几分样子了，哥俩长的很像。 姐姐高桂英身材高挑，一脸的英气，因为前两年寻了个婆家，刚嫁过去丈夫就死了，婆家都说她克夫就给退了回来，现在孀居在家。 高家兄弟为了打猎方便，把家安在了寨子外边的山里，李鸿业两人疾步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正好兄妹三人都在家，李鸿业说：“两位哥哥，我大哥回来了请你们过去喝酒，桂英姐姐一起过去帮忙做做饭食。” 三人痛快答应，高立功从屋内墙上摘下今天刚过捕获的两只野兔，拎在手中一起出门，路上有说有笑的，很快返回了家中。 这时李鸿基早就已经回来了，正在堂屋坐着，兄弟众人见面又是一阵热闹，留下他们兄弟说话，韩金儿和高桂英拿起买回来的吃食和野兔到厨房准备酒菜去了。 酒过三巡之后，李鸿基放下酒碗说道：“现在各地都不太平，听说去年澄城王二起事，把澄城祸害的不轻，咱们这里距离也不远，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好多的流民，不知道咱们这里还能太平多久啊！” “是啊，前些天我去城里卖毛皮，城外就已经有流民了，还看到官府的布告，说今年又增加了一成的赋税，照这样下去收上来的粮食还不够交税的，老百姓都得饿死。而且连年的干旱，山上的猎物也少了不少，总是好几天猎不到一个好点的。”高立功感同身受的说道。 “哎，我还原想回来以后跟你们一起进山打猎呢，看来现在这条路子是不大行得通了！”李鸿基叹了口气。 “兄弟，你在驿站干的好好的怎么想到要回来了”众人震惊的看着李鸿基。 “也不瞒兄弟们，年前朝廷就下了精简驿站的旨意，前些日子因为闹饷和驿丞起了冲突，第一批被裁撤的名单里边就有我”。 听完李鸿基的话，李鸿业心中无比的震惊，这真的对上了，脑海中的信息就是如此，哥哥不仅被裁撤，还会因此一步步的踏上造反之路，最终推翻了朱明王朝。 “他奶奶的，这不是公报私仇嘛！”李过气愤的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裁都裁了生那个气干嘛！李过坐下来，今天把兄弟们都叫来，也是为了大家商议商议以后该如何，这次我还带回来几两银子，看看咱们能不能以此做些什么营生。”李鸿基接着说道。 “现在这世道什么营生都不好做，土里刨食更是别想了，那点收成还不够赋税呢，鸿业兄弟是读书人，给大伙出出主意！”高立功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李鸿业。 此时李鸿业还在走神中，正在努力的比对着脑海中信息的内容：李自成因丢失公文被裁撤，失业回家，并欠了债。同年冬季，李自成因还不起举人艾诏的欠债，被艾举人告到米脂县衙。 县令将他“械而游于市，将置至死“，后由亲友救出后，年底，杀死债主艾诏，接着，因妻子韩金儿和村上盖虎通奸，李自成又杀了妻子。 两条人命在身，官府缉拿，于是就同侄儿李过到甘肃甘州投军。不久因武艺出众提升为军中把总。同年在榆，因欠饷问题杀死参将和当地县令，发动兵变。从此过上了流寇的生活。 现在发生的事情真的和自己脑海中的信息重合了，那么接下来这些事情肯定是会发生的了，大哥的军饷是从艾举人那里借来的高利贷，嫂子还和人通奸有染，自己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察觉，是信息错误还是自己没有发现？ 李鸿业面色阴沉，眼神凝重的像里屋看了一眼，如果这些事情真的都属实的话，那杀了他们一点都没错，可是杀了他们，背上人命岂不是又和记忆中的轨迹上一样了啊？ 那要怎么办？ 忍下被戴绿帽子这件事？那不可能，堂堂的男子汉岂能做缩头绿毛龟，这可不是大哥的性格。 既然有些事情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要早做准备，李鸿业脑海中闪现出无数后人分析的策略，尤其是那些名人的评价和策略，都是可以借鉴的。 首先要保证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流寇，要有自己的地盘，只有有了稳固的后方才是争霸天下的基础，不然只能是无根的浮萍，经不起风水雨打。 其次才是慢慢的图谋发展，大明太祖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策略也很好的，也适合现在的自己。 大明朝廷所剩寿命无多，一切都要抓紧，时不我待啊！ 李鸿业心里还在盘算着，根本没有注意听到大家的谈话，猛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李鸿业惊醒过来：“啊！对不住走神了，大家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们都想听听你的主意，我们以后做些什么营生？”李鸿基向弟弟解释道。 思索片刻后李鸿业开口说道：“前些日子跟着李夫子读书时，倒是和先生讨论过，我先和大家说一下，大家听听。” 众人点头称是。 了解了未来动向的李鸿业，此时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脑袋里只有读书要靠哥哥保护的傻小子了，而是变成决心要帮助哥哥成就一番大业，为哥哥出谋划策的历史走向小能手了，这个时代读书人就是见多识广的象征，用夫子的名头讲出来更具有说服力，大家也更好接受。 于是李鸿业开始给他们分析： “夫子说，首先是种田这条路是行不通的，现在新皇帝登基，不仅没有宽待老百姓反而赋税又增加了不少，而且这两年连年干旱，地里种不出多少庄稼，每年的收成交赋税都不够，而咱们几家加在一起也就那么几亩田地，真要种田肯定饿死； 其次是去县城或者大户人家做工，这个勉强可以做到糊口。 第三就是做行脚商人，夫子说现在陕西灾荒，到处都缺少粮、盐等物，如果能从外省采购回来倒是一门可以赚钱的买卖。” “盐铁可都是朝廷专营的，要是没有盐引等物，那就是走私被官府抓住可是要坐监甚至杀头的，夫子倒是大胆”李鸿基感叹道。 “我倒是觉得夫子说的有些道理，现在这世道哪有好人走的道啊，不做这个咱们能做啥，老老实实的最后只能干等着饿死。”李鸿业紧盯着大家说道。 “那就干，咱村现在有多少家都已经揭不开锅了，村西头李老实家，去年卖了地得了那么点粮食，现在不是又没有了啊，前几天又把他家大妞抵给艾老爷家做小妾了，照这样下去早晚得饿死”李过应和道。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第4章 游说众人 李鸿业对着李鸿基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劝劝高家兄弟。 李鸿基也看出了弟弟的意思，沉吟片刻后对高立功说道：“立功兄弟，我被驿站裁撤没有生计，无论多凶险的事情都要舍命去做，你们情况不同，你和一功兄弟都武艺高强，射得一手好弓箭，不做猎户，到城里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生计也不成问题，可以不和我们一起冒险。” 一起长大的兄弟，又都是红脸的汉子，被李鸿基言语一激，两兄弟立马回道：“鸿基兄弟，咱们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时候怎么能退缩呢，不管做什么营生我们兄弟跟着你一起做了。” “好，好兄弟，从此以后我们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鸿基伸手用力抓着高家兄弟的臂膀说。说完举杯众人同饮杯中酒。 之后李鸿基说道：“既然决定要做，那咱们就好好商议一下要做什么。鸿业你说说。” “大家说说，现在的世道，外面最多的是什么？”李鸿业故作哑谜的问。 “还能有什么，贪官污吏、穷苦百姓、流民和贼寇呗”李过抢先说道。 “对，多的就是流民和贼寇，那他们有什么缺什么？”李鸿业继续问道。 “缺什么？肯定是缺粮呗，难道我们要做粮米生意吗？但是他们能有什么啊？”众人疑惑道。 “他们有的很多，流民缺粮，却有人，给上一口吃食任何事都有人敢去做，而贼寇缺粮米、缺兵器、缺马匹，但是他们有从各地抢来的银钱，这些生意咱们都可以做。”李鸿业眼中冒着精光盯着众人。 “小叔，和流民做生意倒是没啥，可要和那些山贼流寇做生意，通匪可是大罪，和造反无异！真要这样那还不如直接去造反落草来的痛快呢！”李过率先开口说道。 “不，我们可以和他们做生意但是绝对不能造反，现在虽然天灾兵祸不断，大明朝廷风雨飘摇，但是元气犹在，和他们做生意，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就没事，即便官府发觉那使些银钱或也能搪塞过去， 要是落草了那就成官兵针对的对象了，不能这么做最起码眼下咱们还没到哪一步。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在山中寻一地点，招募流民开垦土地，打造兵器，和外边的贼寇交易，我们既能保身也能赚钱，虽然会有风险，但是总比直接落草来的强。”李鸿业没有敢把自己的全部想法说出来。 众人沉默多时，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支持弟弟的意见，李鸿基把碗里的酒干掉一拍桌子：“现在这世道，就他娘的不是人活的世道，老老实实的做个顺民只有死路一条，干了！ 不过不管怎样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能够保证大家的平安，我们再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从明天开始我和立功、一功兄弟进山边打猎边找地方，李过和鸿业你们拿着银子先去采买些粮食和铁器，自保之力我们还是要有的，诸位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定了！”。 见主事之人拿定主意，众人也就点头应是。 又吃了些酒菜聊了会家常，李过明显有点喝多了，看时辰不早寨门也已经关闭了，李鸿基就把李过和高家兄弟安排在了李鸿业的小房子里，高桂英和韩金儿住在正房，李鸿基兄弟俩到了侧面的杂物房将就一晚。 安顿好众人之后，兄弟俩回到厢房之中。 李鸿基一把抓住李鸿业的胳膊：“二弟，你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读了几年书就读出来了这些！你可知道你刚出的可都是杀头抄家的主意。这些都是李夫子教给你的？”。 “哥，你先别急坐下来听我说”李鸿业不慌不忙的拉着李鸿基坐了下来。 “哥你也是在外边见过世面的，你想想看从天启初年到现在，哪一年没有天灾？哪一年没有兵祸？别的地方不说，光说咱们陕西到处都是流民、逃兵、流寇，占山为王的山贼更是数不胜数，辽东那边还一年比一年闹的凶，新皇登基之后又增加了赋税，土地都攥在不用交税的官绅手中，老百姓一年种的粮食都不够交税，只能卖儿卖女，朝廷开不出饷银就想出裁撤驿站的馊主意，你拿回来的银子真的是朝廷给你的遣散银子吗？”李鸿业言语甚是犀利，目光灼灼的盯着李鸿基。 “这…………”李鸿业也是一时无言。 只听李鸿业接着说：“大哥，你也识字，也看过些史书话本和戏文，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形和那什么时候有些像吗？” “你是说……”李鸿基一脸惊讶的看着弟弟，忽然生出一种不认识的感觉，弟弟真的长大了，不能再把他当孩子看了。 李鸿业的话着实的震惊到了李鸿基，大明江山此刻的情形确实和史书上说的那些很相似，但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说倒就倒呢，不敢想不敢想啊！ “现在的情形和历史上那些朝廷何其相似，灾祸连连，战争不断，民不聊生。这个时候是做个等死的顺民，还是奋起一搏？大哥你觉得呢？”看到大哥被说动李鸿业激动的说。 “可是~，就凭我们，眼下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李鸿基不可思议的盯着弟弟。 “我们又如何，汉高祖只不过是个亭长，当朝太祖出身也只是个和尚，大哥一身武艺，身边更有一众兄弟，怎么就不成。与其在家中等死，倒不如早作准备。”李鸿业劝解道。 “二弟，那我们当如何？”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一块可以安身之地，招纳流民，积蓄力量，静待时局变化，等到天下大乱的那一天，再顺势而动，只要有基础我们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如果没有天下大乱呢？”李鸿基接着问。 “如果当今皇上，整顿吏治，消除弊政，天下安定了那我们还是大明的子民，可以安居一隅做一个富家翁。如果真的天下大乱那么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李鸿业宽着大哥的心。 “好，既如此，那明天我就和高家兄弟一起进山寻找合适的地方，你和李过去采买些东西，只是银子太少了，买不了什么”李鸿基点头之后又有些犯难说道。 “那没事，这些都可以少买一些，以后都会有的”李鸿业宽慰道。 “对了，还有你明天先去县东铁匠铺找周清，让他帮我们打造几把长刀、枪头和箭头，就说我们上山打猎用，咱们的事情先不要和他说，他拖家带口的这事现在不能让他掺和”李鸿基想了想说道。 “好，没问题，那我在县城多耽误几天，等着周大哥打造好了，把东西一起运回来。”李鸿业点头应道。 周清，米脂县有名的铁匠，和李鸿基是拜把子的兄弟，今年二十岁，因为打铁的时候火花四射所以得了个绰号叫满天星，祖上好几辈都是铁匠出身，人生得身材高大，四方大脸很是威武，而且从小膂力过人，擅长摔跤，现在已经成家了娶妻赵氏，生有一个儿子。虽然平时走动不是很多，但是为人仗义豪爽，在李鸿基为驿卒期间，不时的帮助李鸿业。 两兄弟又聊了好久，等有些困意的时候，才上床沉沉睡去。 这些人睡去了，紫禁城中的人还没有睡，此刻的崇祯皇帝还在秉烛批阅奏章。 第5章 周清 崇祯皇帝也是很苦。 自从登基以来，他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皇兄留下的烂摊子让他忧心忡忡，从小生于帝王家的他有着一颗图强恢复大明盛世的心。 可是从即位以来内外朝的权利全都集中在魏忠贤手中，阉官除王体乾等人外，还有李朝庆、王朝辅、孙进、王国泰、梁栋等三十余人，做左右拥护。外廷文臣有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主谋议，称为“五虎”；武臣则有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杀戮，称为“五彪”。 还有吏部尚书周应秋、太仆寺少卿曹钦程等人，称为“十狗”。又有“十孩儿”、“四十孙”等名号。而做崔呈秀这帮人门下的，又不可胜数。 为了破局对付魏忠贤等人，他开始无限制的扶植东林党。又命令魏忠贤的阁臣黄立极辞归乡里。然后又让李朝钦等一帮魏忠贤的心腹以“乞休”的方式去职。 然后逼迫崔呈秀弹劾阉党，崔呈秀在阉党中，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崇祯就把矛头指向崔呈秀，利用阉党的内部矛盾，迫使他于十月初辞职。崔呈秀的垮台，许多官员闻风而动，攻击的矛头也开始直指魏忠贤。 最后，云南道御史杨维垣也连连上书，斥责崔呈秀“内谀厂臣，外擅朝政，贪淫横虐”，由此掀开了一场朝臣攻击魏忠贤势力的舆论风暴。 从此阉党是倒台了，取而代之的是东林党，东林党上台之后迫不及待的取缔了魏忠贤订立的收重税于工商的规矩，因此东林党上台以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国家的税收反而比往年少了，要不是魏忠贤抄家抄出了不少银两，亏空会更大。 去岁，袁崇焕一句五年复辽，崇祯就上头了，袁崇焕的要求里必须保证钱粮充足，官绅是不舍得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的，所以征税的方向只能是农业税啊！ 当然，文官们虽然不会打仗，也没几个上过战场，但是他们会讲大道理啊！只要不是符合他们利益的，就会被这些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忠臣喷！ 今年的军费开支不足了，给事中刘懋就上疏：初上即位，励精图治，轸恤民艰，忧国用不足，务在节省。请裁驿递，可岁省金钱数十余万。崇祯十八九岁的年纪哪禁得住他们忽悠啊，高高兴兴的就同意了，结果就是大批的驿卒被裁撤。 大明太祖朱元璋，当年增设驿站，就是为了笼络强有力之人，使之肩挑背负，耗其精力，销其岁月，糊其口腹，使不敢为非，原有妙用； 原本要裁撤驿站，也是需要裁撤那些滥竽充数的，现在可倒好，朝廷给来了个一刀切，致使大量的驿卒没有了生活来源，那就等于让这些强人自己去想办法了。 还有连番的造反让年轻的崇祯皇帝头疼不已，看了会奏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舒展一下筋骨：“大伴，你说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呢？” 曹化淳拿起一件披风披在崇祯身上：“陛下，您乃中兴之主，励精图治定能使天下安定的。” 接着又说：“陛下，天已经过了三更了，还是早些休息。” “嗯，歇息”崇祯看着远方点了点头。 “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吗？”曹化淳轻声问道。 “不了，想必皇后已经歇息了，就在这里。”说完在曹化淳的搀扶下向寝殿走去。 “铁马将军夜渡关，朝臣带露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闲。” 崇祯皇帝刚刚睡了两个时辰，又要开始准备上朝了。 …… 而李鸿基等人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若不是门外韩金儿喊他们吃饭，估计还要继续睡下去。 起床抄起把冷水洗了洗脸，顿时感觉清醒不少，正好高立功等人也过来了，一起吃了早饭。 跟韩金儿交代一声，取出五两碎银交给李鸿业，李鸿基则和高家兄妹一起出发去山林之中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李鸿业和李过怀揣五两碎银，几十个铜板，推着一辆小车向县城赶去。 米脂县城，依山临水，前对文屏山，后倚凤凰岭，无定河斜绕城西米脂州北。 西有无定河。有大理水，又有小理水，西北有明堂川，俱流入无定河。 北有碎金镇、西南有克戎寨二巡检司，西有银州关。北通榆塞，南接雕阴，地势极为紧要。 李鸿业和李过两人推着手推车午后才赶到了米脂县城，走到高大的城墙下，李鸿业停下脚步仔细观察。 城门四丈，上有敌楼，明字大旗随风飘扬，两侧城墙高也有两丈多，城墙上垛口，马面，射角楼，上面有兵士来回巡弋。 城墙外面三丈宽的护城河将县城紧紧围住，无定河水从中流过，一座桥梁直通城门处，城门两侧站着两列十余名士兵在把手，城门左侧有一凉亭，摆着桌案茶水，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大箩筐，税官悠闲的坐在桌案后边喝着茶水。 也没敢多看，两人低头推着车，向城门走去，交了四枚铜板的入城税后，两人通过城门往里走，通过城门洞之后，里边是一座瓮城，四四方方，平平坦坦，连棵树都没有，两侧城墙之上都是女墙，方便射击之用。 李鸿业不见感慨，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啊，“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还是很有道理的，这样的一座城池，强攻定然死伤无数。 穿过瓮城便是城中主路，两条十字大街直通三个城门，为什么只有三个呢？ 米脂城背后的一侧紧贴凤凰岭，故而那一侧地势险要只有部分城墙没有城门，两条大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除了两条大街之外就是无数条的小街道了，把城市划分出来，城中间距离县衙较近的地方都是有钱人家，越靠外都是普通百姓了。 两人进城的次数都不多，直接去粮米店又怕被人欺骗，商议两句干脆先去城东找铁匠周清。 于是推着车直奔东城而去。 米脂县城本来就不大，走的时间不长，远远看到在距离东门约百步的地方，有一家铁匠铺，上面的幌子上，几个大字写着“周家铁匠铺”。 两人心中一喜，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周大哥在吗？”刚刚脚踏进铁匠铺李鸿业喊道。 “在呢，谁啊？”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边走了出来，初春的季节，这人光着个膀子，带着一个皮围腰，黝黑健硕的身体上有汗珠滚落。 “是鸿业啊，快快进来，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怎么到县城来了？”看清来人后周清惊喜的说道。 “周大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大哥回来了，让我到县城买些粮米，还要劳烦周大哥给打造几把刀和枪头、箭头捕猎夹啥的，准备上山打猎用。” “洪基回来啦，太好了，回头找他去吃酒，你们先坐我去清洗一下，今天晚上不要走了咱们晚上好好喝点，明天我带你们去买粮米”周清高兴的拍了一下手掌，让两人先坐下休息，又叫自己婆姨给倒些茶水，自己向里边走去，清洗一下打铁弄的乌黑的手。 见过周家嫂子赵氏后，从褡裢里掏出街上买的麦芽糖，逗弄一下刚刚两三岁的周家侄子，引得小孩呵呵的笑，伸手去抓糖块。 赵氏也是笑着责备他们乱花钱。 第6章 发现宝贝了 不多时，周清从里边走了出来，坐在板凳上端起桌上的大碗，喝了一口水，对赵氏说道：“孩他娘，给鸿业他们弄些吃食，一路过来肯定还没有吃饭呢”。 赵氏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去准备了。 “鸿业，你哥几时回来的，怎么想起要去打猎了，是不是家里银钱不够使了？”周清关心的问道。 李鸿业心中很是感动，不愧是哥哥的结拜兄弟，真的是时时都惦记着他们，尤其在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没少关照自己。 “没事周大哥，家里银钱够使，不过也不瞒着你，朝廷裁撤驿站，我大哥被裁撤下来了，这才准备进山打猎做个生计”李鸿业对周清也没有隐瞒，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周清能和他们一起的。 “哎，当官的真是不开眼，可惜了鸿基一身好武艺，算了，回来就回来，正好明天咱们一起回去，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鸿基了！”周清叹息了一声说道。 周家嫂子一会就端着两大碗面皮过来，“家里没准备太多东西，你们俩也别嫌弃，赶紧趁热吃”。 “对对对，不管有什么事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孩他娘你去把厢房收拾一下，他俩进城买粮，今天住咱们这”周清安排着。 李鸿业和李过确实是饿了，抱着大海碗，啼哩咕噜的吃了起来。 “你们吃着，我这手头还有几个活计，顺便准备些铁料”说完周清起身去了铁匠铺的炉子那里，丢了几个铁块进炉子，用力的拉起了风箱，身上健硕的肌肉一鼓一鼓的。烧红的铁坯拿出来放到砧子上用力的敲打，绚丽的火星四溅。 …… 再说李鸿基和高立功兄弟，从李鸿基家出来后，回到寨子外边的家中，让高桂英守好门户，从墙上取下弓箭、猎叉和绳索，向山林之中走去。 这两年的年头确实不好，山中草木都不如往年的茂盛，连续走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发现一只大点的野物，为了一只山鸡、兔子不值当的奋力追赶，不过还好他们此次的目的并不是完全为了打猎而来。 对于山中的山川地势高立功兄弟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常年打猎每个山头都要跑。 李鸿基让兄弟两人先选择他们认为适合做营地的地方带自己去看看，从中选择合适的。 为什么李鸿基选择呢？毕竟李鸿基当过兵，驿卒也是卒，他们也要练习安营扎寨，防守布控。李鸿基需要在其中选择一个易守难攻，适合安营的地方，这以后是他们的保障。 一直走到天黑，连看了好几个地方都不是很理想，不是太靠近大路，就是远离水源，再者就是太过险峻，都不适合多人居住，如果只是几个猎人过夜那位置还是相当安全的。 晚上行走太过危险，三人找了一处山洞，拢起篝火，将从家里带来的饼子在火上烤了烤，就着水吃了下去，山洞门口放置几个捕猎夹，防止晚上有野兽袭击，和衣睡在了草垛上。 一夜过去，虽然能听到山中的狼嚎声，但是过的还算安稳，天一亮，三人又上路了，顺着山间的小道一直走，这时距离居住的寨子已经有三四十里远了。 正走着猛然间高立功停住了脚步，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高立功摘下背上的弓箭，悄悄地向着不远处的一处山洼摸去。 转过一道梁就看到一头鹿在低头啃食着地上刚刚长出来的嫩草，刚要拉弓，高立功发现这只鹿的肚子鼓鼓溜溜的，明显是一只怀了孕的母鹿，然后又把弓箭放下了，山中猎人都迷信，如果初春季节射杀带仔的母兽，那么会受到山神爷爷的惩罚，一年都别再想有好运气。 三人遗憾的看着这么一大坨肉从眼前走过，不过既然有母鹿在这里，那说明附近肯定有鹿群存在，于是三人悄悄的跟在母鹿身后，走了大约有二里地，母鹿转弯向山间低洼处的一道沟壑走去，急忙跟了上去。 沟壑处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两边都是峭壁，找了一个逆风的位置，趴在高处向里边看去。 果然这里聚集着十几头鹿，有的在低头喝水，有的则在舔舐着岩壁，母鹿也在其中，看到这么多的鹿，李鸿基他们很是兴奋。 悄悄的往前靠近，猎弓的射程有限，只能尽量的往近里靠，等到合适的位置，高立功、高一功立马举起弓箭，对着鹿群就射。 两人的箭法真的很好，距离又近，两箭都直接命中鹿的前腿，被射中的鹿轰然倒地，奋力的挣扎，其他的鹿见状四散而逃。 李鸿基他们高兴的欢呼一声，直冲了上去，两猎叉刺在了两头鹿的头部，结果了它们，这样既能有肉，也能保证皮毛的完整。 杀死鹿之后没有着急着进行处理，而是等血淌净之后迅速的把血迹掩埋，把鹿身上的伤口用皮子包裹起来，以免血腥味引来狼群或其他猛兽，然后找些木头用绳子做个架子，准备把鹿运回去再做处理。 李鸿基在高家兄弟处理这些的时候，此处观察了一下，地形还算不错，有水源，也够隐蔽，就是距离大路有点太远了，得走差不多十来里的路，经过鹿刚才舔舐的岩壁附近，李鸿基也好奇的舔了一下，瞬间眼睛就睁大了。 ————这是盐！！ 李鸿基有些怀疑自己的味觉，再次舔了一下，那种苦涩的感觉，确信无疑。 赶紧招呼高立功、高一功过来，示意他们尝一下，两人也是不顾形象的趴在岩壁上舔舐，感觉到了咸味，两人一脸惊喜的看着李鸿基：“盐？！”。 “哈哈哈哈”三个大男人发疯了一样，抱在一起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是的，手里握着一个盐矿那么就等于握着一座金山，历朝历代盐、铁都是国家税收重器，多为官营，私人贩卖那是要杀头的，可贩卖私盐和铁器的还是屡禁不止，为什么？因为这都是暴利。 看过清朝电视剧的都知道，两淮的盐商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的。 从宋朝开始虽然制盐的方法增多，有海盐、井盐、湖盐和矿盐，不用再像宋朝之前那样使用酸咸口的醋布了，但是产量并不高，盐的不限量供应要一直20世纪五六十年代才开始。 所以发现盐矿之后，三人欣喜若狂。也顾不上刚猎到的鹿了，反而感谢起那头母鹿来，发誓以后再也不猎鹿了。 李鸿基当即就决定把未来的营寨安在这里，管他什么山高路远的，抱着个金元宝再远的路再难走都能克服。 别的地方也不用再找了，三人齐心协力用石头、猎叉敲下了得有一百多斤的矿石，找来些藤蔓编制城筐，李鸿基背在身上，高立功兄弟背上两头鹿，沿途做好标记，兴冲冲的往回赶。 虽然肩上无比沉重，但是脚下步伐轻快，巴不得马上飞回去和家人分享。 第7章 流民 这个时候李鸿业等人也在返回途中，当天下午吃完饭，周清就带着叔侄俩来到了一家相熟的粮米店，掌柜的姓陈，是个大胖子，但是在城中人缘口碑都不错，从来都没有缺斤短两，年景不济的时候还会放出一些低价粮，更会时不时的给流民乞丐施舍些粥，在米脂城百姓的口中是个大善人。 陈掌柜和周清的关系也还不错，即便这样粮食价格还是比往年翻了一番，去年的粮米还一两银子一石精米（明代一石是154斤。一斗15斤。一升15斤），今年已经涨到2两了，糙米还要七钱银子一石。 李鸿业他们这种人家哪里吃的起精米，看着手里的五两银子，狠狠心买了四石糙米，花去二两八钱银子。 又去衙门将作坊买了几块铁锭，虽然周清说不用李鸿业付钱，但是自己需求量大不能让人家出钱啊。结果就是把手里的银子花的精光。 回到周家铁匠铺，李鸿业和李过给周清打下手，冶炼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日夜赶工第二天的晚上，他们就制作出了五把柴刀，十个枪头和数十只雕翎箭头，说是柴刀李鸿业怎么看怎么像是简化版的开山大刀，刀身比普通的柴刀要长出有一尺，在刀把上再装上个长木柄，那妥妥就是长柄朴刀了。 周清知道以后李鸿基要进山打猎，特意往里边多加了料，刀枪的硬度都快赶上在衙门将作坊制作的兵器了。这已经明显的违制了，为了兄弟周清不管这些。 制作好之后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晨，三人把制作好的枪头和箭头放到米袋中，害怕在城门被人发现当做反贼就麻烦了。柴刀倒是不用藏着掖着，弄好之后把放有兵器的米袋装在最底下，上边再码上别的粮袋，推着车出城了。 出城时守门的士兵也没有仔细检查，平时他们的刀剑也会送到周清这里维修一下，也都熟识，交了出城粮米的税银也就顺利放行了。 十几里的山路，三人推着粮车缓缓前行，虽然城外有些流民，但是看着这三个壮汉，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只是有数十人远远的跟着，期盼着这三人好心能给一些粮食，车上有刀，三人也并不担心，只是留意一些罢了。 来时用了半天时间，回去却一直都到天黑才赶到家中，三人累的不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好几次了。 眼看就要到家门了，李鸿业松了一口气，示意周清和李过稍微休息一下，从车上解下水袋，喝了两口递给周清。 眼神往家的方向望去，就发现有一个身影偷偷摸摸的从自己家中出来，李鸿业开始还疑惑，以为是贼，刚要出声喊，猛然想到一句话“李自成因妻子韩金儿和村上盖虎通奸，李自成又杀了妻子，从而逃离家乡。” 急忙闭上张开的嘴，李鸿业怒火中烧。 本想哥哥回来了，嫂嫂能安稳一些，好好跟哥哥过日子，这些事情自己不说也就遮掩过去了，哪知道这娘们给脸不要脸。 都喝完水之后，三人推着车走回来家中，走进家门李鸿业喊道：“嫂嫂，我们回来了”。 听到屋里一阵慌乱，李鸿业也没有理会，和李过、周清开始解绳子卸车，把粮食都搬到厢房之中后，韩金儿才从房间里出来，面色潮红，神情极其的不自然：“老二你回来啦，怎么赶的这么晚啊？” 李鸿业没有说话，一直紧盯着韩金儿，直看得韩金儿浑身发毛，李鸿业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一头猛兽要吃人的样子。 “哎、这事最后还得是哥哥解决！”李鸿业心中想道，神情稍微缓和一点说道：“回来路上耽搁了，嫂子有吃食吗？我们还都没有吃饭，都饿了！” “哦，有，你们歇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做。”韩金儿急忙答应，躲开叔叔这可怕的眼神。 “嫂子有新运回来的米，多熬一些粥，外面还有十几个人，都饿着肚子呢，给上他们一些。” 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原本跟着几十个流民，跟了一段路之后发觉他们一点施舍的意思都没有，有一些就退去去别的地方找吃食去了，只剩下了十几个，男女老幼都有，看起来应该是三四家人，可能李鸿业这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所以一直跟到了现在。 “唉，知道了！”韩金儿答应着，这个时候李鸿业说什么她都会答应，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饭食做好了，稠稠的一大锅粥和一箩筐的饼子，李鸿业他们先盛出了一些，然后抬着锅走到了门外，门外那些人闻着里边熬粥的香味，早都已经饿得眼睛发绿光了，如果不是院中三个男人摆弄着手里的长刀，说不定早就冲进来抢吃的了。 见两人抬着大锅，一人端着个箩筐出来，这些流民急忙跪倒在地：“求老爷赏口饭吃！”不住地磕头。 “好了，别再磕了，可怜你们拖家带口，每人一碗粥一个饼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放好大锅后，李鸿业开口说道。 没有人敢违抗这种命令，赶紧排好，端着碗等待着施粥。 趁着李过和周清盛粥和发饼的时候，李鸿业观察了这群人，仔细数了一下，共十八人，其中十二个大人，四个是老人，六个孩子。看样子应该是四家人 李鸿业没有出声而是在细细的观察，这十几人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饭了，走起路来都有些打晃，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了，但是这些人都还不错，领到餐食之后没有光顾着自己吃而是先紧着老人和孩子，说明人心还是不错的。 李鸿业暗暗的点了点头。 静静的看他们吃完，吃完之后，流民之中走出一个汉子，跪倒在三人跟前：“小人刘山，多谢老爷救命之恩，您这一碗粥救了我们一大家子的命。”说完梆梆的磕头。 李鸿业三人急忙上前搀扶，“这位大哥，不用这样，都是穷苦人家，能帮一点是一点。” 将人搀扶起来，几人席地而坐，问起情况，刘山这才说起，他们是陕西澄城县的人，这些人全是一个村子的，本来日子还算过得去，种些田地虽然交完赋税所剩不多，但是还能活下去。 哪知道去年白水王二造反，地是没办法种了，都说匪过如筛，兵过如洗，一点都不假，朝廷剿匪祸害百姓比匪更厉害，不得不全村出来逃难，这一年到处颠沛流离，还好这几家平时关系还不错，路上相互照应，才走到现在，全村也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到了米脂，县城也不让进去，只能在城外饿着，要不是李鸿业他们，再过两天他们这些人估计就得卖儿卖女了。 说完又是趴在地上磕头，大人小孩泪如雨下。 看到这种情况，李鸿业就想收留了他们，毕竟想着以后还是要召集流民的，送上门来的不是正好嘛，就把他们暂且安排在自己那个小破茅草房中，表示以后帮他们找些活计。这些人千恩万谢。 安顿好之后，李鸿业和韩金儿打了声招呼，三人便在侧面厢房守着粮食睡下了。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刚躺下没一会就鼾声如雷。 第8章 制盐 天刚蒙蒙亮，李鸿业就被敲门声吵醒了，打开门就看到李鸿基和高一功站在门口，两人脸上满是风尘，看着很是疲惫，但是双眼放光。 “家里的我回来了，赶紧弄些吃的，饿死了！”李鸿基进门就冲着正房里喊道。正房之中传来韩金儿的答应之声。 走进屋看到周清也在，大步向前紧抓住周清的肩膀：“周大哥，你来了，真是有日子没见了，嫂子和孩子都好？”。 “都好，放心。昨天鸿业他们运粮回来，怕路上不安全，我跟着过来看看”周清见到李鸿基也很是高兴。 “那就正好，一会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样好东西”李鸿基兴奋的说道。 众人问他是什么，他和高一功两人都闭口不说，故意卖个关子说一会看见大家就知道了。 吃完饭交代韩金儿一声，说去高立功家中有事，回来可能会晚些，让她守好门户。 就拉着李鸿业、周清他们急匆匆的往高立功家赶去。 临去之前，李鸿业还没有忘记弄了一袋米一口锅交给刘山等人，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有事让他们自己弄吃的，如何安排他们等自己回来再说。 李鸿业心里想的是如果这些人没有走那说明可用，就真的收下他们，如果离开了那就是没有缘分。 众人一路疾行，只用了平时一半左右的时间就赶到了高立功家中，这时高立功正在处理猎回来的鹿，皮子已经拔下来放在架子上了，看到他们回来，把刀交给高桂英，油乎乎的手在身上抹了两下，走过来招呼众人。 走进院中，把门关好，李鸿基从角落里搬出一个背篓，掀开盖在上边的破布，对着李鸿业他们说：“周大哥、鸿业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看着灰白色的石头两人一脸的疑惑，紧接着李鸿基弄柴刀敲下了两块，递给周清和李鸿业：“你们尝尝。” 两人疑惑的把石块放到嘴边，用舌头一沾，咂了咂滋味，不约而同的说：“这是盐。” “哈哈哈哈哈，对喽，你们猜我们三个在山里边发现了什么！盐矿，盐矿啊，那片地方人迹罕至，该着咱们发财！”李鸿基得意的很。 李鸿业有点不敢相信，把石块又放入嘴中细细的品尝，确实那种苦涩的味道，肯定就是盐矿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上前紧紧抱住大哥，在他后背用力的锤了几下：“大哥，这是真的嘛？这是真的吗？” “哈哈哈，二弟当然是真的，你看我背回来的矿石得有一百多斤重呢，以后咱们就在那里安营了，整个山都是咱们的”李鸿基也高兴的拍着李鸿业的背。 缓和了好一会，李鸿基才接着说：“我和立功一功看了地形，觉得那里很不错，以后就在那里了，这次先弄回来一些，把这筐盐矿偷偷卖掉，我们就有钱招人了，不过没敢往寨子里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鸿业诧异道：“为啥要卖矿石啊，制成盐价钱能翻好几倍呢，来来来闪开，我要制盐！” “鸿业可不带瞎说的，你懂制盐？”李鸿基和众人诧异的瞧着李鸿业。 “瞎说？你当我这书是白读的啊，《齐民要术》和《梦溪笔谈》中都有关于制盐的记载。”李鸿业自信的说道，有一点他还没说，他的脑海中还出现了详细的制盐方法。 指挥着众人搬来石磨，让李过将矿石敲下杂碎，一会碾成粉末。 又让高立功和高一功准备大锅和水，让高桂英去寻些棉布，而李鸿业把李鸿基拉到一旁轻声的说：“哥，你和周大哥把事情说一下，最好能让他加入我们，我们需要铁匠，更需要自己人。” 李鸿基点头应下，走到周清跟前：“周大哥你随我来，有事情要和你说。” 拉着周清走进了屋里，至于李鸿基如何说服周清，我们不必言讲，直说李鸿业制盐。 东西准备齐全以后，先用石碾把矿盐碾碎，然后把矿石粉末倒在水中，充分的搅拌溶解，再用棉布过滤出杂质，过滤后的溶液倒在锅中用火加温直至沸腾，再小火继续加热，直至锅中出现大量白色晶体时停止加热，将食盐从容器上刮下来，再溶解于净水。 将盐卤水倒入装有木炭的容器中，木炭的上下用干净的纯棉纱布封住，过滤食盐溶液，再加热熬干出盐即可。 按照书上的方法忙活起来，从上午一直干到了晚上，虽然有些疲惫但是众人全都是精神奕奕，看着罐子里雪白的盐，心情那个愉悦啊！ 众人一直忙到天黑，才把这一百多斤的矿石完全变成了雪白的精盐，这一百斤的矿石杂质较多最后只制出了三十多斤的精盐，现在陕西的盐价在三十文一斤，今天一天的劳作就是九百多文，将近一两银子了。 只要能将这些盐卖出去第一桶金就算是赚到了，一天赚的就是普通人一两个月的收入，想想都美，以后再扩大生产，多招募些人手，那还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个瓦罐摆在桌子上，四周围了一圈的人，六七个脑袋凑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 李鸿基忍不住沾湿手指，轻轻的在罐子里一沾，然后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嗯~就是这个味，没有苦涩，只有纯粹的咸，比官府盐商们卖的都要好！老二你立了一大功！” 众人都忍不住蘸一点尝尝。尽管在制作的过程中都尝过很多次了，可还是意犹未尽。 李鸿业撇嘴看着众人心想着“这么吃也不怕齁死成盐巴虎。” 接着操着已经被齁哑的嗓音说：“都是大家的功劳，大哥这些盐咱们卖给谁啊？” “咱们几个十里八乡的转转应该好卖，周清先回县城看看有没有门路，总有人肯收的，最主要的是现在要先多制，这几天咱们多跑几趟，多弄一些出来，卖了好买更多的家伙事儿！” 众人对李鸿基的这个建议都认可，忙不迭的点头。 上午的时候李鸿基已经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了周清，周清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但是考虑到他在县衙将作营有名录，不能搬离县城，只能先把婆姨和孩子先送出来，万一以后事情败露，周清自己好脱身。 正好他在县城还可以探查情况。 商议完后，李鸿基四人才扛着四条鹿腿和三十斤盐离开高立功家，明天由周清回城带回去把盐卖掉。 快到家门时李鸿业才想起收留的那十八个流民，问李鸿基：“这些人怎么办？”。 李鸿基沉吟了一下：“选出两三人帮我们运送矿石，其余人带到矿山不远的地方建造营寨，两三天送一次粮食，也就不怕他们发现了，离开营寨他们的老小就只能在山中饿死，我们多留意一些也就是了。” 想了想，李鸿基的办法倒是可行。明天再去和他们谈，如果不愿意那就各走各路了。 回到家中，韩金儿还在掌灯等待着，见到几人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看到李鸿基神情并没有异色，显得松了一口气，急忙又准备了一些酒菜，四人又小酌了几杯，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9章 出货人选 转天清早，周清准备回县城了，褡裢里装着鹿腿和盐，告别李鸿基兄弟和李过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几十斤的重量在他身上好像没有似的。 看着周清消失在大路上，李鸿基他们才转身向着小茅草屋走去，住在那里的刘山等人还在等着呢。 走到门前呼了一声，刘山连忙迎了出来，吃了几顿饱饭后，刘山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最起码走起路来已经不打晃了。 见到李鸿业三人急忙行礼说道：“恩公您来啦，快快请进！” “不进了，里边人多说话也不方便，这是我大哥，有些事情要同你讲一下，看看你们的想法。”李鸿业介绍道 “是是，见过大恩公，有话您讲，是不是我们影响到您了？”刘山陪着小心问。 “那倒不是，这位兄弟，你也别恩公恩公的叫了，我叫李鸿基，今天过来是为了你们的生计而来，我在山中有一处矿产，如果你们不觉得苦的话愿意帮我做事的话，养活你们一家老小足够了，不过如果愿意的话你们都要搬到山中居住。你们可以商议一下。” “是，多谢恩公了，能给个活命的机会小人就感激不尽了，小人这就和大伙商量一下”刘山说道。 “嗯，时间不急，这两天答复我就行，过两天我们就要进山了”李鸿基点头说道。 事情说完之后，李鸿基他们离开了，留下刘山和其余人商量，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现在这个年景，能有个吃饭的地方就不错了，要不就得饿死。 傍晚，李鸿基他们回家的时候，刘山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见到人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口称恩公，说自己这些人全都愿意听恩公安排，只要能让家里人吃饱饭，自己和其他三个男人就把命卖给李鸿基了。 李鸿基也很开心，笑着应下，并嘱咐他们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准备进山。 …… 话分两头。 周清走在回县城的路上，感觉到背上的重量，心中一阵阵的畅快，不由得脚步轻快许多。 头晌午就已经进了城门，跟看城门的兵丁打了声招呼，就急忙忙奔家里去了。 一踏进家门便看到自家婆姨正收拾院子，儿子在边上骑着木马拿着木刀玩耍，进院关上门，悄咪咪的对着媳妇说道：“娃他娘，先别干了，快看我都带什么回来了！” 说着解下背在身上的褡裢。 周清媳妇放下手中的活计，帮着丈夫把肩头的包裹放下来，又从架子上拿了块布一边帮着丈夫掸去身上的尘土，一边笑着说道：“看你这高兴劲，是什么好东西啊？拿着怪沉的。” “你看，鸿基兄弟他们前两天猎到的鹿，给我拿了两条鹿腿，让你和小宝尝尝鲜”周清打开包裹，拿出一条鹿腿放到媳妇怀里，十几斤重的一条鹿腿压得赵氏胳膊往下一沉。 “好不容易猎到的鹿，你怎么拿回来这么多啊，鸿基他们日子也不好过，应该给他们多留一些”赵氏看着怀了的鹿腿，笑着责备丈夫。 “没事儿不碍的，都是自家兄弟，重点不是肉，而是这个”说完拍了拍褡裢里的口袋。 拉着赵氏走进堂屋，把口袋放到桌子上打开，“你看这是啥？” 赵氏仔细观瞧：“这是盐？当家的，你从哪弄来这么些盐啊？” “嘘，小声些，我跟你说啊，鸿基兄弟他们找到一个盐矿，以后准备做盐了，这是昨天刚制出来的，鸿基拉我入伙我同意了”周清小声的对赵氏说道。 “当家的，制卖私盐那可是要杀头的啊”赵氏有些惊恐的拉着周清的胳膊。 “杀头也比饿死强啊，你看看咱家的情况，我拼死拼活的干，你们娘俩还是一天捞不到一顿干的。就这么一袋盐就能卖一两银子，杀头也得干！” “我们娘俩不碍的，大不了少吃一点，这个事情太危险了”赵氏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周清轻轻的把赵氏眼泪擦掉，将其抱在怀中安慰着：“放心娃他娘，没事的，我只在城中给鸿基他们联系买家和制作工具，买卖都由他们负责，不会出错的。” “真的没事吗？”赵氏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盯着周清。 “嗯，放心没事的，不过，过些日子还是要把你和小宝送到山里居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会经常去看你们。”周清接着说道。 见没有办法反驳丈夫的决定，赵氏也只能一脸担忧的抹着泪应下了。 “好了，娃他娘也别哭了，赶紧烧水咱把肉炖上，今天好好吃顿肉”说完周清伸手在赵氏的背部轻抚着。 “知道了，你们男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反正万事小心，我和小宝还都指望着你呢”赵氏轻叹一声，挣脱周清的怀抱，挽挽袖子开始处理两条鹿腿。 周清在房中条凳上坐了一会，喝了两口水，起身对赵氏说：“娃他娘，你先坐着，我再去打壶酒，买几个小菜，顺便叫上韩四和魏元，找他们商量事情。” 赵氏应了一声：“我占着手呢，钱就在匣子里，你自个去拿。” 周清从里屋箱柜里拿出一个小匣子，从中取出一小串铜钱，约莫得有三四十文，又把小匣子放好，大步出门去了。 韩四和魏元，周清的发小兄弟，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撒尿和泥的交情，平时有啥事招呼一声就行。 长大以后家里托人在县衙门谋了个差役的活计，勉强落个温饱，但到底是地头蛇街面上人头都熟，周清正是想通过他俩找些门路。 正巧今天老爷刚刚处理完公事，两人散班准备回家，走在大街上迎面碰上寻他们而来的周清。 “我正准备去寻你俩呢，快跟我走，我买了些酒菜，你们嫂子炖了肉。” “那感情好，大哥，哪里来的肉啊”听完两人就口水直冒。 “我结拜弟兄猎的鹿，今天刚拿回来，一起尝尝鲜，正好我还有事与你们商量”说完周清拉着两人往回走。 回到家中，肉还没有炖好，三人就着小菜先喝了起来，喝了几口韩四率先问道：“大哥，你说有事跟我俩商量，啥事啊？”魏元也点头。 “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们，现在有庄挣钱的买卖，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做，不过需要担些风险，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当我没有说。”周清喝了一口酒之后说道。 “啥买卖，现在穷的都快尿血了，只要能够挣钱，杀头都不怕，大哥你说”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只见周清站起身来，从里屋拿出装盐的口袋来，放在了桌子上，示意两个人自己打开，二人打开口袋一看，白花花的一片，手指蘸了一些放在嘴里，互望了一眼“盐！”。 “大哥，你说的买卖就是这个吗？”韩四问道， 周清点了点头说：“怎么样，敢不敢做？” 两人沉思片刻，一拍桌子：“干了，反正我们两个光棍一条，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我们听大哥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干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着三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多时，肉也好了，三人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痛快的很，韩四和魏元在衙门当差对街面上熟悉，由他俩联系买主最为合适，周清准备货。 第10章 历史的惯性 酒过三巡，韩四和魏元晃晃悠悠的离开，周清一家人也收拾好准备睡了，躺在炕上，怀里抱着赵氏娇嫩的身体，周清左思右想怎么也睡不着，猛地坐起身来，吓了赵氏一跳：“当家的，咋了！” “今天有点太草率了，毕竟人心隔肚皮，明天一早，你带着孩子先回城外的娘家，让你兄弟每天后晌来咱家门口转一圈，如果没事天的我去接你，如果有事，你就赶紧的带着孩子去找鸿基，让他们想办法。”周清扳着赵氏的肩膀说。 “当家的，你别吓我，不会有事。”赵氏也紧张的坐了起来。 “希望没事，以防万一，即便他们告发我这里也就是三十斤私盐，打一顿板子的事。正好你回娘家也给家里送些肉和盐。”周清想了想安慰道。 安慰好赵氏之后，搂着她躺身睡下，这一夜两口子谁也没睡着。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两人起身，收拾好东西，城门刚开赵氏就抱着孩子出门回娘家去了，周清打开铁匠铺的大门，坐在当中等着韩四两人，心说，是不是真兄弟，也就看今天了。 一天周清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上午的时候赵氏的兄弟，在门口过了一圈，两人对了下眼神，见周清没事就不声不响的走了。 直到天将傍黑的时候，韩四和魏元才过来，两人到底没有让周清失望，见到周清两人喜形于色的说：“大哥，今天上午衙门有事情耽搁了，咱们的事已经谈妥了，泼皮刘二接下了这活，一斤二十文给他，这小子口气大说一个月能卖一千斤，我看有五百斤就不错了，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周清点点头：“价钱可以接受，咱们还是有赚的，只是交给刘二保险吗？” “这个大哥放心，猫有猫道鼠有鼠路，还有我们哥俩盯着，他不敢欺骗我们，万一有事，衙门里打点一番也就过去了”韩四两人肯定的说。 “好就这么办，明天告诉刘二，七天后先给他两百斤，让他城外接货，如果他能运进来并且十天之内能卖完，以后米脂县城都给他了。” 周清又请二人喝了一顿酒，这次心放在肚子里了，开怀畅饮。 转天早上周清急匆匆的出城了，先到丈母娘家和媳妇说一声，没问题了，让她回家，然后直奔李寨而去。 李鸿基他们这里，昨天高立功和李鸿业已经带着另外的四人已经先行出发去矿山了，李鸿基和剩余的人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制盐的工具还有粮食都要带着，正准备出发，周清匆匆赶来。 告知李鸿基销路已经找到了，七天最少先要做出两百斤，售卖的好再增加。 李鸿基也是一脸的喜悦，说完事情，周清急着往回赶，李鸿基、李过还有高一功带着剩余的老幼，向山中进发。 第二天晌午他们才赶到山谷，高立功、李鸿业等人已经整理出来一块平地，砍伐了不少的树木，准备在这里设立营地。 汇合之后，先吩咐那些妇人准备饭食，吃饱了好开始搭建木屋，然后把兄弟们召集到一起：“昨天周清过来告诉我，销路已经找到了，下午咱们得抓紧时间制盐，算是路上的时间，只有四五天的时间制作两百斤，鸿业能做出来吗？” “放心大哥，除了搭建营地的，剩余的人全部上手，没问题的，女人孩子不适合干重活，烧水熬盐总是可以的，一定能赶出来”李鸿业点头。 “嗯，好，不过不能全上，立功和一功，你们带上兵器和弓箭四周巡视着点，防止野兽袭击和有人窥探。这是咱们的命根，一定要守好！我和李过带人采矿，鸿业你带着人制盐”李鸿基一一安排。 午后召集众人宣布决定，然后开始干活，吃饱喝足了这些流民倒也卖力，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开采出了上千斤的矿石，营地的围墙也建成了一半。 接下来的三四天，都在紧张的忙碌着，采矿、制盐、建造营地。 不过收获还是很大的，矿石准备了有五六千斤，盐制作出了五百多斤，营地的木栅栏围墙也建好了，木屋修建了三间，一间储存矿石和盐，另外两间分别住的老人妇女和孩子。 李鸿基他们并没有搞特殊，而是和刘山等人都睡在外边篝火旁，也算同甘共苦，这让刘山他们极为感激，忠诚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终于到了要去交货的日子，留下李鸿业看家，李鸿基四人，每人挑起百十斤的担子出发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山林，李鸿业对这次交易很是期待，第一桶金赚的是不是顺利就看这一次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女人们继续制盐，李鸿业带着刘山等人抓紧时间建造木屋，总是睡在外边也不是个事，而且这次李鸿业他们回去还要把周清媳妇孩子、韩金儿和高桂英等人都带过来。 人多好办事，紧紧张张，四天终于又建造出来三间木屋，李鸿业的计划是最大的一间作为议事和李鸿基住所，其余两间，一间给高桂英和周清媳妇赵氏带孩子住，另一间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住，以后再盖好了再按家庭分配。 第五天的黄昏，几个人影从远处走来，立马有放哨的孩子报给李鸿业，李鸿业急忙扒着围墙仔细观瞧，只见李鸿基等人从远处走来，其中还有高桂英和赵氏，唯独不见韩金儿。 等到了营地，李鸿业迎上前去：“大哥辛苦了，这次顺利吗？怎么没把嫂子一起带过来？” 李鸿基满脸的煞气：“休要再提这个婆娘，我把她给一刀杀了！”。 李鸿业见哥哥没有把嫂子韩金儿也带来，就出声询问，哪知李鸿基剑眉倒竖，一脸的怒气：“休要再提那婆娘，某把她一刀杀了。” “一刀杀了？大哥这…………”话还没有说完，被李过拉了一下胳膊，打断了，看几人的脸色都是非常的难看，尴尬。 李鸿业反过味来，这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很大啊，估计和自己想的应该差不多。 事情也确实和李鸿业想的差不多。 原来，李鸿基四人挑着担子，一路往回赶，到寨子的时候也没有敢进去，而是绕着寨子而过，直奔县城，一路上风餐渴饮的，好不容易到了米脂城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先把盐隐藏起来。 李鸿基留下高立功三人看着，自己进城去去找周清。 见到李鸿基，周清急忙迎了出来，低声问道：“鸿基，怎么样顺利吗？” “嗯，放心很顺利，有四百斤货，现在就在城外，你去寻人接货，我让立功他们三哥在城外等着呢，等你找的人来了咱们一起出城取货。”李鸿基也同样低声的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媳妇你给鸿基弄些吃的来。”一脸喜色的周清，招呼赵氏给李鸿基弄些吃食，自己急匆匆的出门了。 时间不长，赵氏端来了一大海碗的面皮，李鸿基也没客气，端起来就吃，一碗下肚身上暖洋洋的，吃饱喝足之后，在铁匠铺中静静地坐着等着周清回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周清领着韩四、魏元和刘二一起回到了铁匠铺，将三人介绍给李鸿基认识后，一行五人出了铁匠铺，向城外走去。 第11章 韩金儿没躲过的命运 城外高立功他们正在翘首以待。 远远看见李鸿基、周清领着三人过来，高立功回头让弟弟高一功拿着弓箭隐藏到远处，不是要害人，而是防备不测；这才从藏身地方出来，向着李鸿基他们招手。 几人弯着腰走进了树林之中，来到高立功跟前。 “立功，这是韩四和魏元，这是刘二，把货拿出来让刘二兄弟看看！” 高立功点头，向着身后一挥手，李过挑着一个扁担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放到几人跟前，打开筐里的口袋：“来看看！” 刘二率先上前，看到口袋里雪白的食盐，也是忍不住心中激动，伸手抄起一把，入手的手感细腻，用手指蘸着送到嘴里尝了一点“就是这个味儿！要比城里盐商那么出售的都要好上不少，这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到的细盐！” 心中不免更加高兴起来。 验过之后，起身返回到李鸿基等人跟前，抱拳说道：“韩爷、魏爷，还有两位爷，这活我刘二接了，不知道这次有多少货？” “这次来只是试试水，我们带的不多，只有四百斤，如果刘二兄弟卖的好，那以后会更多！”李鸿基答道。 “那价格？” “想必之前韩兄弟已经给你说过了，我也不管你卖多少钱，在我这你每斤给我二十文就行，如果同意这些盐就归你了” “可以没问题，这些盐用不了十天，我刘二绝对都能出手”刘二拍着胸脯说。 价格谈妥之后，交易就进行的很顺利，把剩下的三担也挑出来放到刘二跟前，刘二按照二十文一斤价格，给了李鸿基八两银子，之后高立功才一声招呼，隐藏在暗处的高一功也走了出来，和众人汇合。 这时韩四魏元和刘二才知道暗处还隐藏着弓手，不由得后怕起来，如果万一这事没有谈妥，或者其中有人起了歪心思，那怕就是一场火拼了。 至于刘二如何把盐运进城里，李鸿基他们自然不必管，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也就别干这种买卖了。 留下刘二自己处理这几筐盐，李鸿基他们则是一同返回了城内。 这个时候也不怕有人检查和告密什么的了，自己几人身上什么都没有，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来。 路上又买了一些酒菜才回到铁匠铺。 关起门来，李鸿基坐在主位，桌上摆着赵氏做好的鹿腿，还有几个小菜，几个大碗里倒满了酒，李鸿基端起酒碗：“今天咱们第一次出货就如此顺利，还要感谢魏元、韩四两位兄弟了，咱们敬他们一碗。” 两人赶紧客气：“我们和周清是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这种赚钱的买卖，李大哥能想着我们，就已经万分感激了，我们敬李大哥。” “哈哈哈，好，来干！”几人同时一饮而尽。 喝完酒，李鸿基就从怀中把那银子掏了出来，从中选了两块一两的银裸子，放到两人跟前：“咱们一起做事，那么有钱就要大家一起赚，这银子两位兄弟收着，也别嫌弃少，哥哥那里还有一群人要养，后边咱们会挣的越来越多。” 看着这银裸子，魏元、韩四两人眼中火热，这比之前周青给他们说的可多出了不少呢，赶紧说道：“李大哥多了多了，我们俩就是跑跑腿、拉拉线的事儿！” “不多不多，两位兄弟为了这事担着风险呢，怎么也不能让两位兄弟亏着！” 两人又看向了周清，见其点头，这才将银子收起来，揣到怀里：“如此那我们就收下了，多谢李大哥！” “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以后城中还要多靠你们了。”李鸿基摆手道。 “大哥放心，城中我们一切有我们哥俩呢！”两人连忙表态。 吃喝继续，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所有人也就都放开了，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安排好下次送货的时间，下午还要去衙门点卯，魏、刘二人起身告辞。 送走魏、刘，李鸿基对周清说道：“周大哥，嫂子和孩子是今天跟我们走，还是下次再走？” 周清想了想：“今天就走，留在城中实在是不安全。她们娘俩在我也是整天提心吊胆，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了，有什么事情我也好脱身。” “也好！” 周清招呼赵氏赶紧去收拾些衣物，一会准备出发，赵氏自然全听丈夫的，也没有说话，利索的返回屋子收拾起来。 天将傍晚时分，周清又从铁匠铺拿出这两天打造的锤子和铁钎等物，放在一辆小推车上，赵氏母子坐在车上，三人推着车出城，和李过、高一功汇合后，往李寨而去。 赶到李继迁寨的时候时辰已经接近半夜了。 夜深了干脆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早晨再出发，正好李鸿基也要接上韩金儿一起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透过不高的院墙发现屋里还亮着灯，仔细听房内还传出一阵阵男女调笑的声音。 李鸿基顿时脸就变成了猪肝色，如果不是天黑，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身后跟着自己的弟兄们，可媳妇却在屋里偷人，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抬脚一脚就把院门踢开，紧接着三两步来到房门前，“哐！”的一脚踢开房门，冲进屋内。 只见那韩金儿和村中盖虎正赤身裸体躺在炕上，因为刚才的动静，两人都面露惊惧，抓着衣服正要遮挡身体。 “好一对奸夫淫妇！”李鸿基大骂着一个箭步冲上去，薅住盖虎的发髻，一把拽到地上，拳头雨点般的落在盖虎的头脸上，盖虎原本还想和李鸿基反抗两下，但他哪里是李鸿基的对手，很快就被李鸿基打的口鼻窜血。 韩金儿看到这情况，也是吓得浑身发抖，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见打的狠了怕出人命，从炕上爬下来，跪在地上抱住李鸿基的腿：“当家的，别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是我错了，奴家对不住你，呜呜呜……” 听到这话李鸿基更是火冒三丈，甩手给了韩金儿一个巴掌，抡起拳头对这盖虎打的更狠了。 许是盖虎被打急眼了，双手护着头开口骂道：“姓李的，有本事你打死爷爷，打不死，爷爷就让你不得好死，我表舅可是艾老爷，你以为你婆姨是啥好货，早被大爷弄腻烦了，不仅大爷我弄，你兄弟放羊的时候，我和表舅轮番弄她呢，你以为艾老爷为啥借你银两，哈哈哈，来啊弄死大爷啊。” 李鸿基气急攻心：“你个杂碎，老子宰了你！”伸手摸向腰间，才发觉刀是背在背上的，伸手要去解背上的柴刀，盖虎趁着这个空档起身就要往外跑，李鸿基一脚踹在盖虎肩膀上，把他从里屋踹到堂屋。 盖虎也不含糊，打了个滚站起身来两步跳到院中。 李鸿基在屋里喊道：“李过，给我宰了他！！！”。 说完圆瞪着充血的双眼，紧盯着韩金儿，韩金儿吓傻了，一个劲的磕头：“当家的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鸿基哪里听得进去，摘下背上的大号柴刀，咬牙切齿：“你个淫妇，我宰了你这个贱货！！” 说完举起刀，猛劈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韩金儿当场毙命。 第12章 有人窥探 再说盖虎，刚跑出堂屋，迎面碰上了李过、高立功几人。 听到李鸿基的喊声，李过二话不说举刀就剁，盖虎拼命闪身，大刀贴着肩头划过，削去了一块皮肉，疼的盖虎哎呀一声，一手捂住伤口，不要命的往外跑，刚跑到院门口，弓弦声响，一只铁箭直透后心，后边高立功保持这开弓放箭的姿势。 盖虎还在挣扎着往外爬，李过提刀走了过来：“你个贼汉子！” 一刀将盖虎脑袋砍了下来，弯腰捡起首级向屋中走去。 杀了两人，此时李鸿基脑袋里的血也退下来些，远处听着有寨子中有了喊叫的声音，便知道刚才的事情惊起了寨中的村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是好。 高立功也跟着进屋，扫了一眼房中的情况，对李鸿基说道：“鸿基，杀人的官司咱们吃不起，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赶紧走。” 说完和李过拉着李鸿基快步出了家门。放在屋中的粮食也没顾上拿，一行人推着车子，快速的离开寨子，往高立功山上的家中奔去。 一直跑到天亮，看到后边没有追兵，众人才停下休息，这时候李鸿基一拍大腿，才想起来：“我昨天是不是喊了李过的名字？” 李过点点头：“是啊！” “咱们跑了，你爹娘还在寨子里的，那艾老爷找不到咱们，定然会为难你爹娘的，不行得回去接他们出来！” 高立功赶紧拦住：“你们俩现在都不能回去，我和一功回去。你们先去我家那里等着。” 在高立功家中等待了一天，第二天终于高立功兄弟带着李过的父母返回来了，也带回来了艾老爷已经报官通缉两人的消息。 李鸿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李寨方向：“艾举人！艾老爷！总有一天我要杀你全家，报仇雪恨！”。 听李过说完事情经过，李鸿业也没有去劝大哥，因为他知道大哥的性格，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家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闭口不谈，让这件事情永远的尘封下去，慢慢的淡化。 看到大哥此时心绪不宁，李鸿业拍着他的肩膀说：“大家一路上也都辛苦了，先休息下吃点东西，晚点咱们再说，大哥你也去休息一下。” 李鸿基闷头应了一声，走到木屋中倒头就睡，晚饭也没有吃，这顿饭大家都吃的无比压抑。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众人都起床用过早饭之后，李鸿业召集大家在大厅商议，此时李鸿基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来到了大厅中坐下，完全没有精气神。 李鸿业看了大哥一眼，开口对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安排一下，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咱们就要面对，大哥你也别多想了，已经手刃二人，也算出了一口气，至于艾老爷的账咱们有跟他算的一天。” “周大哥，一功哥哥，你们今天赶紧回趟县城，看看有没有海捕公文告示出来，还有要买些粮食，咱们这里的粮食也就能坚持天了。大哥你们最近就不要离开营地了，李过负责采矿和寨子营建。” “立功哥哥，你辛苦一些，看看能不能猎些猎物回来，活太重，没有肉食人身体受不了。这段时间所有事情由我负责，大家觉得怎么样？” 见众人点头，李鸿业又问了这次的收入，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周清，让他们换成粮食，早去早回，两人应了一声，动身出发了。 剩下的人开始按着安排开始忙自己的活计，李鸿业悄悄的把高立功拉到一旁：“高大哥，我替我大哥多谢你了！连累你手上沾血了！” “鸿业，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作甚，回头你和鸿基好好聊聊，他这样子可不行！”高立功拍着李鸿业的肩膀说道。 “嗯，我知道，回头我找他聊聊，另外高大哥，你出去的时候留意一些，这两天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你看看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李鸿业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高立功警觉的往山林中看了一眼，然后取出弓箭，背上一把刀，步入山林之中。 安排完老幼继续制盐之后，李鸿业找到李鸿基聊了会天，无非就是宽慰，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走出来，李鸿业也相信大哥能很快好的，毕竟他是未来要做大顺皇帝的人，哪能这点风浪都经受不起啊。 聊完之后，李鸿业接着开始了制盐大业，这几天靠着这帮老人和女人，已经又熬制出来300多斤的盐，核算下来每天差不多百十斤的产量。 现在缺少的是熬盐的大锅，回头得让周清再做几个。 一直忙活到天黑，听到寨子外边喧哗之声，李鸿业急忙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高立功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短衣襟小打扮，头发散乱，眼眶处有淤青，手背在身后被反绑着，小腿上用布包着，有血从中渗出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看到李鸿业，高立功往前一推，这人踉跄两步跪倒在地：“鸿业你还别说，真的有人在窥探我们，后晌在山里就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围着营地转，射中一个，另一个跑了没有追上，我想还是把他先带回来审问一番。” “嗯，高大哥辛苦了，李过把这人带进议事厅！”说完和高立功一同议事厅走去。 李过则一把拎起这人，不顾这人哀嚎，拖了进去。 此刻李鸿基正在议事厅中，三人落座之后，李过把这人扔在中间地上，“说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窥探我们寨子？”李鸿业发问道。 “各位好汉，小人只是山中猎户，并没有窥探的意思，只是迷路了哎呦…………”李过一脚踩在那人受伤的小腿上，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小子，你最好老实说，要不然有你受的。” “我说我说，各位好汉饶命啊，小人叫王大川，是瓦窑山的，前几天看着这里有炊烟，寨主就让我们过来看看，不想打扰了各位好汉，饶命饶命啊”这人连忙招供。 “你们瓦窑山有多少人，离这里多远？以何为生？”李鸿业三连问。 “山寨距离这里不到三十里，有三十多人，我们原先都是山下流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在山上落草，靠劫掠来往行人商贩为生。我们寨主叫牛胜。好汉我知道的都说了”王大川倒是吐的干净。 “那我问你，你们里边有多少能打的？有什么兵器？”李鸿基插口问道。 “没有什么兵器，大部分人都是棍棒锄头，只有寨主和他的几个亲信有刀。” “嗯，李过将他带下去，给他上上金疮药，再弄点吃的，找人看住他别跑了”李鸿基吩咐道。 答应一声，李过拖着王大川又出去了。 见李鸿基恢复过来一些，鸿业说道：“大哥，这个瓦窑山距离我们太近了，而且人加起来也比我们多是个威胁，我们真正能拿起刀战斗的也就咱们哥几个，刘山等人不用指望了。还是要早作安排。” “高大哥你的意见呢？”李鸿基转头问高立功。 “我觉得鸿业说的有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而且今天跑掉一个，回去以后没准他们会先动手进攻我们呢。”高立功分析道。 “嗯，听刚才王大川的话，对方虽然人比我们多，但是装备要差一些，我们有刀有弓箭，还有长枪，虽然去打瓦窑山刘山他们未必赶，但是拿起枪守家他们不得不做。只要见了血就彻底是咱们的人了”李鸿基肯定的说。 “这两天先别采矿了，我训练一下他们，等周清他们回来，咱们去会会这帮草寇”李鸿基接着说道。 第13章 山中匪类 接下来的两天。 高立功不停的在外巡逻，倒也没有发现瓦窑山有过来的迹象，但是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李鸿基则在拼命训练刘山等人，把自己的那腔怒气都发泄到了这几人身上，虽然苦但是几人进步还是挺大的，刺枪已经有模有样了，为了家里老小他们也不得不拿起手里的长枪。 第四天，终于周清和高一功回来了，不仅带回了粮食，还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李鸿基和李过被张榜通缉了，据韩四、魏元说，李鸿基被通缉正常，毕竟杀人了，谁也躲不过，李过是因为有人听到李鸿基喊了李过的名字。 两人的画影图形已经贴在了城门口，还别说画的一点都不像，只是看起来眉目有些相似，但是凶恶不少。 看来真名是不能够再用了。 李鸿基、李鸿业和李过的真名是不能用了，从此，李鸿基改名李自成了（为了大家好记就只改李自成自己的名字了）。 周清和高一功两人这次带回了三百斤小米和一百斤小麦，够大家吃一阵子的，让刘山他们把米麦搬回仓库，安排妇人锤米磨面，众人回到了议事厅。 把寨子中发生的事情和周清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开始盘点现在的人手和装备。 寨子中的壮年男丁：李自成、李鸿业、李过、高立功、高一功、周清，流民四人：刘山、刘壮，刘大望和张成。共十人。 剩下的十六七人，不是老弱就是就是女人。 根本提不得刀。 装备倒是不少，周清做的大号柴刀五把，猎刀两把，木杆长枪十只，猎弓两把，箭矢有百余支，雕翎箭却只有四十，盔甲一套都没有，盾牌倒是有个木头锅盖。 清点完人数和装备众人有些犯难，真要打起来，自己这边只有十人可用，而且一半没有见过血，难免临战不会慌乱。战斗力大打折扣。 刘山几人守寨子或许可以，但是要出去进攻怕是不行。 真要进攻瓦窑山铲除后患的话，也就是他们六个，还得留下一个看家，这样就是五个人，五对三十压力山大啊。 不过还是有优势的，优势就是五人都还武艺不错，李自成当过兵，熟悉战阵，高家兄弟善射，周清和李过用长矛，正好可以组成五人战阵。 如果对方也有逃逸的军卒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于是，又把王大川提溜过来询问，这次都不用打，王大川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个遍，从昨天到现在，不仅给上来刀伤药，还吃了顿饱饭，这是他过完年以来第一顿饱饭，自己的山寨中只有寨主和他的几个铁杆能吃饱，其他人都只能混个残羹剩饭。 想要逃走但是却没地儿去，出去要不饿死，要不被官府抓住杀头。 只两顿饱饭王大川的心就开始倒向了李自成这边。 今天被带上来，直接跪倒：“各位好汉，你们问什么小人说什么，只求各位能收留我”。 众人面面相觑，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哈哈大笑：“好，答应你了，细说说，瓦窑山上是些什么情况。” 通过王大川的介绍，大家知道了，瓦窑山的寨主牛胜，原先就是绥德乡间的一个恶霸，纠结一伙地痞流氓，横行乡里为非作歹，有次和人斗殴，失手出了人命，对方还挺有势力，牛胜等人被官府通缉，这伙人就逃到米脂山中，落草为寇。 王大川等人原先和牛胜并不认识，老实巴交的农民，天干地旱，官府还年年加税，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就放弃土地成了流民，想到别的地方讨生活去。 一伙十余人走到山中被牛胜等拦住，见他们没有钱财就把人扣下作了喽啰。 虽然吃不饱但是总归饿不死，于是就牛胜在山中靠劫掠过路商贩和附近村子过活。牛胜等人的过往王大川也是听他们自己吹牛皮时说的。 说起战力和装备，王大川说，自己这些人根本不会武艺，就是有把子力气，牛胜和他的死党们倒是会点武巴抄，但是也就是斗狠，没有见过他们正经练习武艺。 装备倒是那些人逼着一个铁匠给他们打造了十几把大刀，王大川等人没资格使用那个，就是使用锄头、棍棒或者木头削尖了。 这下李自成等人安心了不少，凭己方五人的战力击溃这群毛贼那是绰绰有余，又问王大川能否把他的十来个同乡都拉拢过来？ 王大川拍着胸脯表示只要能够吃饱，他们肯定跟着过来。而且他们被牛胜等欺负狠了，没事非打即骂。巴不得早点脱离牛胜的瓦窑山。 于是众人当即决定，由王大川带着五人去攻打牛胜的瓦窑山，李鸿业被安排带领刘山等人守着营地，趁着夜色几人整理好装备，跟着王大川出发了，临走时李鸿业特意叮嘱李自成，除恶务尽。 还有把能带回来的全带回来别落下什么。 就在李自成他们去打瓦窑山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要被偷家了。 就在李自成等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后，一伙人悄悄的来到了李鸿业他们营寨外面，透过围墙圆木的缝隙看到里边灯全都熄灭，也无人走动，其中一人掏出匕首，塞进围墙门上的缝隙，开始撬动门栓，不多时只听得门栓哐当一声落地，那人使劲一推还是没有推动，原来除了门栓外，李鸿业还让人在大门后顶了两根圆木。 可是门栓落地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寨子里边的人，只听里面有人高喊；“有人袭击，刘山准备，所有人集中到议事大厅。” 紧接着小孩哭女人喊乱做一团。 牛胜等人则是一脸的兴奋，里边有女人，看来回来报信的人没骗人啊。 牛胜等人都把里边的人看成盘中餐了，因为探信的喽啰说这里总共也就二十多人，还有一半多是女人和孩子。自己这一方可是来了十几口子，还都带着刀。 几人用尽力气把门撞开，直接冲了进来，想着闯进去一顿砍，男的直接杀死，女人、粮食和银子都是自己的，可是没想到冲进院子，只看到一栋房子门口排站着五个男人，手里端着长枪，紧盯着他们。 牛胜呼喝一声：“弟兄们，杀光他们，抢娘们啊！”说完带头冲了上来，后边十几个人紧跟着也上来了。 李鸿业见敌人冲了上来，大喊：“刘山稳住，一定要守住门口。准备………刺”，李鸿业紧盯着冲在最前边的那个带头的，谁知道那贼很是狡猾，眼看着前边的人有长枪在手，故意放慢了脚步，当李鸿业用力把手中的长枪刺了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人从那人旁边冲了过去。 只听到“噗”，“啊！”的一声惨叫，枪头直入人体，冲上来那个被刺了一个透心。 牛胜刚想趁着对方枪未收回，上去给他一刀，谁知道对方身后的人手中的长枪到了，牛胜赶紧闪身跳开，可旁边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啊！啊！”另有两人被刺中。 其余人赶紧向后撤。 “收枪，准备……！”李鸿业刺出一枪后，紧接着喊道。 第14章 拼死一战 收回来的枪尖上，血珠不断的滴落。 倒地的贼人还在痛苦的哀嚎，李鸿业手心里全是汗，太紧张了，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刺激的人一阵阵恶心，李鸿业提醒自己不能吐，不能吐，强压了下去。 刘山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枪刺出去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 听到收枪命令了才敢睁开眼睛，看到地上已经躺着三个人了，端枪的手不住的哆嗦，还好现在是晚上，看不太清楚，要不然被敌人看见，分分钟冲上来砍杀了众人。 一下损失三人，牛胜等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手持钢刀和李鸿业五人对峙着，牛胜他们还有十三四人，人数上占优势，不想增加过多伤亡，现在不断的恐吓和对峙。 此举就是想着让对方心理崩溃，只要有一两人被吓得扔了兵器逃跑，那么就可以一拥而上了，这小子还多少懂点心理学的玩意。 对峙了一会见无人放弃，牛胜又开始组织人试探性的进攻，猫戏老鼠般的，忽然突进然后猛的后退，弄的李鸿业等人高度紧张，汗水已经把衣衫都湿透了，但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李鸿业一边想办法一边不住的给刘山四人打气。这四人也都知道如果战败了，后边的老小就要任人宰割了，所以即便再害怕还是咬牙坚持着。 又过了约么一刻钟，李鸿业看大家实在是快坚持不住了，对着屋内喊道：“桂英姐，把门打开。” 紧接着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李鸿业端着枪对刘山四人说：“缓缓后退，退到屋里去！”。 几人开始慢慢向屋里退去。 牛胜一看快到嘴的肉要跑了，贼起飞智，把手中的刀当飞刀使唤冲着李鸿业等人就扔了过来，立马有三四个山贼学着他的样子也把刀子扔了出来。 眼看刀飞到了眼前，李鸿业赶紧用枪拨开，还是有两把刀贴着李鸿业飞了过去，只听到“啊”的一声，顾不上回头看，几人急忙后退入屋内，有人飞快的关上了大门，用木棍顶住，紧接着听到刀子钉在门板上的声音“噔！噔！噔！噔！”。 李鸿业长出了一口气好悬啊。 顶好门，这才看谁受伤了，刘大望被扔来的刀砍在了肩膀上，鲜血止不住的流，他家婆姨按着他的伤口大声的哭嚎。 李鸿业一步窜了过去：“哭顶个球用啊，快找布条给他勒紧伤口，要不流血流死了。”说完急忙的扯烂身上的衣服，团成团按压在了刘大望的伤口上，接过递上来的布条，紧紧的缠在伤口之上。 一边缠一边对刘山喊道：“刘山盯住门口和窗户，别让贼人进来了。” 经过包扎血渐渐止住了，对着刘大望说道：“大望兄弟，坚持一下，打退贼人我再给你治伤。” 说完起身捡起地上的长枪，看到刘山三人都在门口处，急忙跑进屋里查看。 里屋窗户旁边站着两个老头一人一边手持板凳高举着，窗户框上则趴着一个被砸晕过去的贼人。 这时正有另一个贼人要翻窗进来，李鸿业一个突刺，正中胸口将他推了出去。那贼人一声惨叫栽倒，眼看就活不成了。 再也没有敢翻窗的了，高桂英也拎着一把长枪走了进来：“鸿业，这里交给我，你去守着门口，别让他们冲进来。” 此时的高桂英一脸英气。 “好，姐，你靠着墙边，只要敢进来你就用力刺就行了，别害怕。”李鸿业叮嘱道。 “我醒的！放心”高桂英答应一声身子贴上墙壁，紧握长枪。 李鸿业提枪回到大厅，指挥众人把桌子搬到门口顶上，不放心高桂英又让刘山进到屋里去帮忙，自己端枪对着门口严阵以待。 牛胜此时气急败坏，不仅到嘴的肥肉丢了，还损失了五个人手，大门撞了数次都没有撞开，高声叫喊着：“他妈的，里边人听着赶快出来投降，要不然老子烧死你们！” 见没人搭话，就让手下点燃火把，一把火扔到了屋顶上：“让你们不出来，老子烧死你们。” “你们几个在这守着，出来一个宰一个！你们几个赶紧去其他房子里搜搜，看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留下几个人看守门口，剩余的人开始四处翻找。 “老大老大，快来看发现好东西了” 听到有人叫，牛胜赶紧跑过去：“啥好东西啊，我去，这么多粮食，这是盐？我说这帮人跑这来弄啥呢，原来是干这个啊，该着咱们爷们发财，快都搬出来。” 一帮贼人紧张的往外搬东西。 此时议事厅之中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呛得众人不住的咳嗽，万幸修建的时候李鸿业为了牢固上边先用木头搭了一层，然后才是铺的茅草，现在只是茅草被点燃，木头烧断还得有段时间。 李鸿业现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怎么办怎么办？ 实在不行只能出去拼了，看着地上的两把钢刀，李鸿业捡了起来，递给赵氏和另一个看起来比较健壮的女人，对大家说：“房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烧断，如果烧断之前贼人还不离开，那我们只有出去拼命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可以看到每个人脸上的决绝。 之后就是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静静的等待。 贼人们把东西都搬出来后，看着燃烧的房顶，哈哈大笑，他们在等里边的人受不了了自己跑出来，就可以轻松的捉到了。 就在这时两只雕翎箭从远处飞来，“嗖……！”，直中两个贼人后心。 “啊！啊！”两声惨叫，中箭的两名贼人扑倒在地。 众贼急忙躲藏，这时又是两箭射来，有了防备没有射中。 紧接着四条大汉手持大刀从寨门冲了进来，正是李自成、周清、高立功和高一功四人，四人现在眼珠子都红了，二话不说，举刀搂头就剁。 “直娘贼，吃我一刀！”。 这些贼人欺负欺负普通百姓还行，哪里是李自成四条猛虎的对手，没有几个照面就都被砍翻在地，牛胜一看情况不好，掉头就跑，周清离他最近，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对着后脑就是一刀，牛胜的脑袋留在了原地，身子冲出去了几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所有贼人都已授首，李自成他们赶紧呼喊，让大家赶紧出来。 李鸿业也是听到外边的呼喊声，才知道大哥他们赶回来了，急忙众人搬开桌子，开门跑了出来，跑出来没有多一下，房顶就掉了下来，此时房子已经全着起来了，不由得庆幸真是劫后余生啊。 原来，李自成他们和这伙贼人算是擦肩而过，等他们到了瓦窑山的时候，山上只有十几个人留守了，因为有王大川所以轻易的就闯进了营寨，砍翻了留下看家的两个牛胜死党后，剩下的人全部听从王大川的劝降归顺了。 这才问起牛胜等人去了哪里。 一问才知道，今天晚上牛胜等人也奔着自己营寨而去了，这可急坏了众人，能打的都出来了，寨子里都是老弱，还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婆姨孩子，有一个有闪失都受不了啊，留下李过和王大川整理缴获，李自成他们四人飞奔着往回赶。 快到的时候，就看到寨子里火光冲天，知道事情不好，到了寨门看到贼人，直接就拉弓射箭，也顾不了许多了，脑子里只有杀光这群贼人，庆幸的是自己这边只有一人受伤，没有死人。 第15章 时间匆匆 等到天亮的时候，火灭了。 整栋房屋已经烧得剩下了一堆木炭，上边还冒着缕缕黑烟。 昨天晚上敲昏过去的那个贼人，匆忙间没有把他带出来，也葬身火海了。 众人远远的找地方刨了个坑把这些贼人的尸首埋了，山中不能随便扔，因为尸体会引来猛兽或者狼群，一旦被狼群盯上会很麻烦。 别看一群毛贼，还挺富有，光这二十来人，就从他们的尸体上搜出来将近三十两银子，收缴了钢刀十七把，这还不算在瓦窑山上李过等着正在整理往回运的物资。 周清捡起把刀看了看刃口，稍微有些破损，但是钢口还是不错，手指一弹发出清脆的当当声。笑着替换下了自己手中的那把柴刀。 有样学样众人就都挑了一把比较好的挎在腰间。 李鸿业也挑了一把，虽然自己武艺不怎样，但是刀就是底气啊。 看了眼高桂英，感觉她对钢刀也满是期待，就又拿起一把，走到高桂英跟前，双手托刀半开玩笑的说：“桂英姐，这是你的，以后娘子军就归你统带了如何？” 高桂英一脸喜悦的接过钢刀，双手抱拳：“得令！” 李鸿业心中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哥的女人啊，哦对大哥未来的女人。 回身又对李自成、高立功他们说了昨天高桂英临危不乱的英雄表现，“桂英姐昨天可以英勇异常，我建议以后女人们都归桂英姐管，毕竟自己这帮老爷们管这些事不方便。” 夸的高桂英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说没有没有，不过众人还是认可了李鸿业的提议。 趁着众人收拾废墟的时候，李鸿业给刘大望处理了下伤口，说是处理，不如说是缝鞋，找妇人拿来个缝衣针，在火上烤了烤，伤口用酒冲洗一下，开始对着伤口下针缝起来。 又没有麻药，手缝皮肉让刘大望一声声的惨叫，好家伙那力气好几个人都快按不住了，好不容易缝好了，倒上金疮药包上布条，手术结束。 弄完以后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高立功心有余悸的对高桂英说：“妹子，以后我要受伤了，你来给我缝啊，我可不敢让鸿业缝，好家伙，没被刀砍死被他用针扎死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头，李鸿业嘀咕了一句“我有那么可怕吗？”。 众人又一次点头。 不过从此以后，受了外伤大家都会缝合起来，使以后的闯军减少了不少战损。 中午时分，李过和王大川等人也押送着缴获的物资回来了，经过统计有两百多两银子，五头驴，三十多石粮食，十把刀，三口大锅一百来斤铁外加三个女人。 剩下的都是衣服被褥了。最重要的还是收了王大川等十来个人。 一下子寨子的实力增加了不少，别看王大川这些人不济，但是好歹也是占山截过道的，拉出去还是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 最起码不会见血就尿裤子，值得一提的是，李鸿业现在裤裆还是湿的。 其他的照单全收，只有那三个女人不好处理，他们是被牛胜抢上山的，见人也不说话，问家是哪里的也不说，放她们走也不走，后边还是李自成说：“算了留在山上，回去了不是饿死就是被逼死，桂英这三个人交给你了。” 随后高桂英把人领走了。 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李自成他们才有时间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事，几人坐在寨子外边的山坡上，看着远处山上青翠的树木，心中舒畅。 李鸿业首先开口：“众位哥哥，我先来说几句，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为了保卫咱们的寨子，咱们的手上都沾了人命，所以这条路就只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了！” “通过昨天的事情，应该充分的认识到，咱们的力量还太薄弱，坐拥金山而无防御之力简直就是在找死，所以我觉得除了继续扩大生产挣银子之外，我们还要扩大自己的力量，新收的这些人要武装起来。” “还要把咱们周围的贼寇都清理一遍，弄出一个平安的地界来。另外官府那边也要处理好，最起码不能在咱们壮大之前官府找咱们的麻烦。” 看了一眼李自成，接着说道：“大哥，是咱们的主心骨，又当过兵，具体怎么办你来安排！” 李鸿业向众人点明李自成的首领地位。 紧接着李过就表态了：“对，二叔说的对，叔你就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其余众人也出声附和。 再次确定主次后，李自成才开口：“既然大家信得过我，那我就安排了，鸿业你还是继续制盐和后勤方面的事情； 立功大哥你从这些人中挑选下看看有没有适合做弓手的，李过跟着你，一边训练一边打猎，然后探查我们周边还有没有其他的山寨； 一功，你选几个人负责运输、采购和招募流民尤其是流民之中的人才比如工匠、读书人一定要带回来； 周清你那边责任比较重一些，不仅要负责交易，还有两项事情要做，一是制作采矿的工具和兵器，二是有机会的话，去看看能不能贿赂上县官，当然这个不急。我负责把剩下的青壮训练起来。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点头表示同意。 李鸿业又叮嘱了一句：“周大哥，贿赂县官的事情不能急，可以先从底下人入手，靠着韩四、魏元应该不难办到，你在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千万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下，事情不对立马撤回来。” “嗯，我明白了，会小心的”周清点点头。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要过年了。 这一年都很忙碌，开矿贩卖私盐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也赚了个盆满钵满，一直忙到了年根底下才停下来，趁着年关大家都清闲，李鸿业在书桌前摊开纸张，写着今年的总结： 从初夏到年底。 盐矿每天可产出五百斤，总共产出了十二万斤食盐，换回了两千五百两白银，刘二也已经将盐卖到绥德、子洲等周边的几个县了。 清理剿灭了方圆三十里内的所有山匪流寇十余处，那些俘虏现在正在山里挖矿呢，还开辟梯田三百亩，目前还是不能自给自足。自给自足最少要八百到一千亩亩土地。 人员方面，通过几个月的招收流民，寨子共有五百四十人，其中招募流民三百八十余人，剩下的都是从山匪那里俘虏的。 全寨男丁三百，女一百，老幼一百四十余人， 这些人当中有铁匠两人，木匠三人，皮匠三人，明军逃卒五人，就是没有读书人，识字的还是有一些。 武力方面，现在李自成手下算上自己兄弟们兵力刚刚破百。但是装备还是极差，除了手中的刀枪，弓箭以外，一件甲胄都没有。 仓库中现在存着，白银两千两，粮八百石，盐两百多石，长刀五十把，长枪两百杆，弓十张，箭两百余支，木盾百二十面。马三匹，驴十四头，羊百十头，鸡鸭鹅猪狗等未数。 米脂那边，周清通过魏元、韩四的关系，已经和衙门里边的书吏、衙役和兵丁打成了一片，剩下的就是县令县丞等官员了。 寨子现在已经围成一座大寨，议事厅重新建了个更大的，以前的寨子成了内寨，只有李自成等人居住，新近来的人都住在外寨，每家都有房子，寨墙四周立起了警戒塔。 建起了库房，马厩、铁匠铺、皮匠铺，甚至还有个医馆。 第16章 会心一笑 历史上崇祯二年发生了很多事。 崇祯皇帝处死了魏忠贤，还牵连者甚重，或全家抄斩，或发配充军； 袁崇焕杀了毛文龙，袁崇焕下狱，裁撤驿站，陕西流寇四起，西北大旱，南方大涝。李自成也应该是这一年杀官造反的。现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只有李自成这里变了。 到了崇祯三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李鸿业在书房写完总结数据后，拿在手里又看了看，对这一年还是很满意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着总结和账册出了书房。 走出房门，一阵寒风吹过，李鸿业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但是就是没有下雪，天不下雪来年庄稼没有水，蝗虫卵也冻不死，来年又是一个难过的年景啊。 在手上哈了一口气，赶紧快步的向议事厅走去。 推开议事厅的大门，里边一片温暖，中间火盆里木柴在熊熊燃烧，火上边烤着一只羊，酒碗放在旁边的矮桌上。 李自成几人在一边烤着火，一边闲聊喝着酒，李鸿业走了过去，带着一股寒气，众人不由得一哆嗦。 “外边的天真冷啊，大哥外寨都去转了没有？没有人冻着饿着。”李鸿业边说边用小刀割下一块羊肉，放进嘴里。 “放心，都看过了，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个人，最近这些天也不让大伙干活了，咱们粮食足够，可以让大伙好好过个年，刚才喝酒喊你，你也不过来，忙活什么呢？”李自成问道。 “忙活这个了！”说着把整理好的数据递给李自成，在他观看的时候，李鸿业也跟大伙说了一下，听完之后一片欢呼之声，端起酒碗举杯共庆。 “大哥，这也到年根底下了，都辛苦了一年，兄弟们也都该见些利钱了，还有外边的兵丁和百姓，我草拟了个章程，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妥？”说完李鸿业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李自成。 “我想是这样的，咱们现在存银两千两，除了卖盐所得就是缴获的，外边的兵丁每人给二两银子，十斤肉、五十斤粮，那十个什长翻倍；做工的百姓每人给五百钱，一斤肉，十斤粮，有手艺的和管事翻倍，这样算下来用去六百多两银子，一百石粮和二三十头猪羊。” 稍作停顿：“咱们这些人，我看每人发上一百两，这样是七百两；还能剩下七百两作为明年的备用银。大哥你觉得呢？” “嗯可行，不过我用不到那些银钱，我的那份分给周清和一功，他们时常在外边用钱的地方多，还有桂英妹子和周大嫂也要算上。”李自成看完之后说道。 “哦对了，过完年周清回去的时候，你取三百两让他带着，作为打点之用。” “好的大哥，我这就去安排！”李鸿业说完之后，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高立功和周清，也是连忙说自家妹子和媳妇也没有干多少活计，不用分润，而且自己已经有一份了。 李鸿基一摆手：“哎！你们的是你们的，桂英妹子和大嫂今年也很是辛苦，协助鸿业安排后勤，和管理那帮子女人孩子，劳苦功高，这钱必须给，是她们的体己钱，你们可不能要她们的钱啊。” 说完哈哈笑着，又偷偷瞧了一眼高桂英。 话说到这份上了，两人也就不再反对了。大家继续的喝酒吃肉。 这时李鸿业喊来了刘山和王大川，让他二人带着人去沿街敲锣通知，明日来领寨主发的过年礼。 现在刘山、王大川和开始来的那十来个人，现在也差不多都是什长了，每人手底下都有几个兵，接令之后，敲锣沿街开始喊：“所有人都听好了，明日巳时（9点-11点）都到内寨门口集合，寨主发赏，大人小孩都算，别落下谁了，过时不候啊！…………”。 一路喊下来，有不少人都在打听到底发些什么。 不一会就开始传明天会发肉，有人看到寨子里的几个屠夫被叫了过去，正有人在捉猪捉羊呢，好多人蜂拥的跑到寨子的广场上，果然十几头的大肥猪，和二十来只羊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了，几个屠夫正挽着袖子吭哧吭哧的磨刀呢。 人们的心里乐开了花，这年月吃到肉可真不容易的，现在寨子里除了那一百兵丁和活最重的矿工能隔三岔五的吃食些肉，其他人能够吃饱饭就烧高香了，菜里能有个油星就算是过的不错的人家。 这么多的肉摆在跟前，只听到一片狂咽口水的声音。 李鸿业看着外边嬉闹和兴奋的人群，想到了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老百姓的要求真的好简单，能够吃上饱饭，有地方睡觉就足够了，寨子里这五六百人，虽然活计很苦，但是都能吃饱，对李自成的拥护程度非常的高，李鸿业下定决心，不管以后发展到哪一步，一定要让底下的百姓吃饱饭。 李自成等人也听到了外边的喧闹，都走了出来：“好热闹啊鸿业，消息都宣布下去了？” “嗯，都宣布了，你看大伙高兴的，大哥，以后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对底下的百姓好，让他们能吃上饱饭。”鸿业激动的对李自成说道。 “是啊，都是穷苦人，咱们最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了”李自成深以为意。 “那就别等明天了，现在召集人开始给大家发，正好晚饭的时候碗里都能见到肉。” 说干就干，几人大步走向广场，李鸿业拿着铜锣敲了一下，“大伙都安静了，听咱们寨主讲话！” 李自成登上广场中间的磨盘，让大家都能看到他：“乡亲们，我李自成也是穷苦人出身，和几位兄弟不得已落在这里，承蒙大家看得起，投奔到我这里来，既然来了那就是一家人，我李自成保证能让大家都吃上饱饭，都有地方住，眼下马上过年了，我们兄弟合计着给大伙发些东西过年，东西不多算是我李自成的一片心意。也不等明天了，现在马上开始发。” 现场顿时一片的欢呼声：“谢寨主！” 一人喊，所有人就都跟着喊了起来，听得李自成激动不已。 他一声令下，可忙坏了李鸿业，赶紧安排人去搬粮食和银钱，又找来账房先生，让刘山等人再去寨子里转两圈别落下谁了。 眼见忙不过来，李自成和高立功等人都下场开始杀猪宰羊了。 发赏一直发到下午，李鸿业累的一身汗，看到寨民们领到东西时的兴奋表情，就觉得都是值得的，当寨民看到兵丁们发了那么多的东西，更是羡慕不已。 不少青壮胆子大的直接跑到李自成等首领们跟前，问可不可以也给李寨主卖命，当兵吃粮。 李自成当然很高兴，当即表示过完年之后再招收一百人，如果愿意当兵的都可以来报名，合格之后就收下他们。 傍晚在落日的余晖下，寨子里到处都是炊烟袅袅，空气中飘着煮肉的香气。 李自成他们也聚在议事大厅中，欢声笑语，举杯恭祝这收获丰富的一年。 推杯换盏中李鸿业发现自己大哥会不时不着痕迹的瞟向高桂英，而高桂英每到这时也都是眉目传情。 这俩人什么时候搞上的？居然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没有发现，悄悄的捅了一下身旁的周清，然后一努嘴。 周清观察了一会，会心的一笑。 第18章 事发突然 新年过完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人们对未来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甚至在过完年李自成召开新一年工作安排的时候，众人都多少表示出，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就挺好的。 这个时候李鸿业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反对意见了，说什么众人都不会听的。 在众人兴高采烈的讨论时，李鸿业多少的有些失落，不过过后也就想开了，如果老天真的这么安排了，那也未必不是好事，不用刀光剑影，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就在众人热热闹闹过完年，开始新一年的工作，展望美好生活的时候，外面大明帝国其他地方可不像这片世外桃源那么幸福。 从天启七年开始直到崇祯二年，陕西连年的大旱，好多地方都是颗粒无收，流民无数，朝廷为了平叛和征辽又增加税收，百姓活不下去，军队上发不出饷银，于是各地起义、哗变不断。 天启七年三月，王二在澄城起义，知县张斗耀被杀。 崇祯元年，府谷王嘉胤，汉南王大梁，安塞高迎祥等领导饥民起义，全陕响应。 从崇祯元年至崇祯三年初，陕境共有义军百余部。千余官军边兵，因缺饷哗变，亦加入义军，并成为骨干。 崇祯三年正月，陕西边盗，王子顺、苗美纠结逃兵四千余，掠绥德，南围韩城，被总督杨鹤、巡抚刘广生击败。 出兵就需要军饷，朝廷又一时拿不出来，不少兵卒成了逃兵，亡命于山谷之间，四处劫掠百姓，陕西流民四起。 三月，秦寇入山西，犯襄陵、吉州、太平、曲沃。 四月，陷蒲县，山西自河曲、保兴至蒲津千五百里，贼自号曰横天一字王。 五月，贼破金琐关，杀都司王廉。王嘉胤陷黄甫川、清水二营，次日陷府谷县，复围孤山堡，榆林道白贻清遣兵败之，遁入府谷县，被延绥巡抚洪承畴围剿，斩获甚众。 别看外边很乱，米脂城暂时还没有遭受到贼人攻击，只是流民暴增了数倍不止，城中人心惶惶。 高一功的招募流民进行的非常顺利，到五月间已经又陆续招募了一千多人，这还是经过筛选，全都是选择的青壮男女。 人多消耗大，产出也大，现在每天产出的盐有两三千斤，每个月的进账也从原来的百十两到了现在的五六百两。 李自成的寨兵队伍，从年后的两百人也扩充到了三百人。 全部刀枪齐备。训练有素，可以算得上一支精兵了，对上山贼流寇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和真正的大明官军打起来就不知道了，按李自成的说法是，对上普通的军户还凑合，如果对上将领的精锐家丁，那就有多快跑多快。 虽然两年是杀了不少人，也顺利的建起了山寨，可是李自成等人现在的思想还是只想守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完全不像去掺和外界的事情，每天带着寨兵除了训练就是清剿周边的山匪流寇。 李鸿业急在心里但是也不能说什么。 真正打破李自成、高立功等人美梦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和往常一样，李鸿业正在指挥着寨民熬盐，李自成和高立功在寨子校场中操练寨兵，两个急速奔跑而来了身影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切。 奔跑而来的是寨子保卫战中受伤的刘大望，他还带着一名衙役装扮的人。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进寨子，直奔议事大厅而来，进了内寨就大喊道：“寨主、寨主，大事不好了！”。 李自成、高立功和李鸿业听到喊声，急忙返回议事厅，“不要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李鸿业搀扶住刘大望和那名衙役，给二人倒了碗水，两人端起碗里一饮而尽，气还没有喘匀开口道：“是周爷和高二爷出事了，他们被官兵抓了，这是县衙的王班头，让他和寨主细说。” 王班头抱拳道：“李寨主，贩卖私盐的事发了，县中泼皮刘二在去绥德贩盐的时候，被当地巡检司钓了鱼，经受不住酷刑，招出了韩四、魏元和你们的两位爷，他们以刘二为饵，昨天将他们四人全部擒获，现在正押在县城的大牢，县太爷和巡检官对四人动的大刑，我们插不上手，都是巡检司的官兵在管着。还好我见过大望兄弟，看到他在人群中，才找到他赶了过来。李寨主，得赶紧想想办法，要不他们非被折腾死不可。” 三人听到周清和高一功被抓，蹭的站了起来，“此言当真？！”。 见王班头再次点头确认，高立功眼珠充血，对着外边高喊：“来人，集合队伍！我们去县城救人！” 说着就要往外冲，李自成和李鸿业两人急忙把他抱住：“高大哥，高大哥别激动，这样冲过去反而害了一功，先坐下，了解清楚情况咱们好商量对策，肯定能把他们都救出来！”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高立功。 李鸿业才接着说道：“多谢王大哥了，这些巡检司有多少人马？是否会将他们押送回绥德？” “我看不会，回到绥德人就得交给上司衙门了，县太爷和巡检明显就是想榨油，送过去油水就不是他们的了，而且县令大人也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的，这次巡检司来了五十名弓手。”王班头想了想回答。 “使使银子能把他们捞出来吗？” “我看难，这买卖平时里也没有少给县太爷送钱，现在还是把他们抓了起来，看样子他们是想吃独食了！”王班头摇摇头。 “那就只有劫狱了，王大哥你对县城熟悉，我等如果劫狱该当如何？”李鸿业又问道。 “劫狱倒是可行，我跟魏元、韩四是生死弟兄，必不能看着他们被打死，这样回去之后我去买通守城官兵，半夜悄悄为你们打开城门，城中差役和狱卒倒还好说，不过那些巡检司的弓手都是新来的，和他们拉不上关系，届时打起来你们可有把握？再有如果惊动了守城官兵，那就麻烦了！”王班头想了想。 “守城兵马有多少？”李自成问道。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有四五百，由一名副千户统带。这些兵马除了轮番守城的百十人其他都驻扎在城外，如果短时间能够劫狱成功，那希望还是挺大的！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守军发生冲突，他们都是榆林派下来的边军，可不是卫所兵。”王班头叮嘱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王大哥辛苦了，你们先去吃点东西，鸿业你从库中提出一千两银子来，让王大哥打点之用。大望一会你多带几人跟王大哥一起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们只有一天时间，明日子时西门举火为号我们准时进城，如果贿赂不成你们就在城内纵火，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兄弟们！” 两人离去之后，李自成又接着说道：“立功，你去集合队伍，除了咱们的寨兵，把所有的青壮也都集合起来，给他们发兵器。” “鸿业，你去通知你嫂子一声，让她带着妇女们多做一些干粮，咱们带着。” “好”两人应下赶紧出门去安排了。 留下李自成在屋内不住的转磨磨。 王班头两人吃饱后，背着李鸿业给的银子，又带着几个寨兵，急匆匆的返回米脂城。 第19章 救人准备 回到房间，李自成正在书桌上拿着笔画着什么。 李鸿业走上前去，低头观瞧，原来李自成画的是从寨子到县城的路线图，还在上边标注了，哪里适合隐匿，哪里适合伏击，心中不由赞叹，不愧是当过兵的人。 标注几笔之后，李自成问：“高立功他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高大哥已经在把在寨子内的都召集起来了，那些在外边的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回来。嫂子他们干粮再有个把时辰就能准备好！” “好，你去叫立功、李过他们都过来，咱们再商议商议！” “好嘞！”李鸿业应声出去了。 不多时，李鸿业再次返回，身后还跟着高立功和李过。 “自成，叫我们来什么事？我那还在整理队伍呢！”高立功语气有些急切。 “立功你先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咱们得谋划好了才能行动，你们来看！”李自成把几人引到自己画的地图上来。 “有王班头他们从中接应，咱们从牢中把周清他们救出来不难，难的是如何避开城外的驻防兵！” “那有什么，大不了就跟他们拼呗！”李过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知道个屁！怎么拼？五百边军，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这些人可不是你平常见到的山贼草寇，是常年训练和鞑子交战过的精锐，即便不是最精锐的那部分，也不是咱们可以撼动的！”李自成瞪了李过一眼。 “你们看，这里是石板湾，拐过来就是河道，正好是个大转弯，接应队伍可以隐藏在这里，多备弓手，把咱们这会射箭的都安排在这，只要官军追过来可以把他们引入河道，来个伏击。” 李自成又指着县城到石板湾中间的一段：“就是从县城到这里，大概有四五里路，这段才是最难的！” “那要怎么办？” “闯出来之后，如果官军不追赶也就罢了，真要是官兵追赶，那就需要有人留下来断后，等到大家都脱离危险之后，再把官军引到河谷这边。” “这个我来，我带着人垫后拦截追兵！”李过当即表态道。 李自成思考半晌才开口：“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任务，李过你想好了？” “想好了，就我来！” “好，一会你就先带五十人出发，摸清楚那块的地形，然后悄悄潜进县城和王班头汇合，晚上埋伏在城门附近，如果守军不开城门的话你们就强攻下来。等咱们汇合了再去救周清他们！” “明白！”李过领命道。 “立功，我给你一百五十名寨兵，你埋伏在石板湾这里，等到我们撤出来了时候接应！” “不行，自成你带人埋伏在这里，我进城救人！”高立功立马就跳起来反对。 “不要争了，带人进去救人我比你合适，听我的，你这里才是保证咱们安全的关键。”李自成按住高立功的肩膀说。 看着李自成真切的眼神，高立功也便不再反对。 李自成接着说：“我带剩下的一百寨兵，去城外等着信号进城救人，鸿业，你把所有的库存都搬出来，再召集些青壮，给他们也配发武器，跟着我，也埋伏在城外，没有特别的变故，你们不要露头，免得造成伤亡。” “放心，我知道了，天黑之前准备好！”李鸿业点头。 “好了都赶紧去准备！” 李过挑选了五十名寨兵，匆匆而去了。 李鸿业则是让刘山召集所有青壮开始做战争动员。 黑压压的人群聚在寨中广场，李鸿业登上高台，高声呼喊：“兄弟们，我们现在过的日子好不好！” “好……！”众人齐声回应。 “可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昨天米脂城那个狗官县令，找人抓了我们的出去卖盐的人，对我们的人严刑拷打，想要找出我们的寨子，一举剿灭。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组织县衙的兵丁了，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跟他娘的拼了”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安稳日子的寨民们群情激奋。 “虽然我们只是为了自己活着，能吃饱能穿暖，可是在官府的眼里我们是贩卖私盐的刁民，巴不得用我们的血来染红他们的官袍，如果让官兵找到我们的寨子，那个所有人的爹娘、婆姨、孩子都会被他们抓去杀头，肆意的凌辱，是爷们我们应该怎么办！”李鸿业继续鼓动道。 “是是是！杀狗官！杀狗官！”基于平时李自成和李鸿业等人在寨子中的威望，对于李鸿业说的话人们深信不疑。 “说的好！我也想把狗官抓起来碎尸万段，可是咱们现在力量还太小，不能和官府对抗，但是周清、高一功他们为了咱们的生计，被官府抓了，他们不能不救，所以我们决定进县城救人，现在需要敢打敢拼的汉子，有没有人敢去的？” “我去！” “我也去！” 一个个粗壮的汉子站了出来。 很快就有四五百人站了出来。 “好！多谢父老们，相信我们弟兄们，我李鸿业也在这跟大家保证，这次救人回来，受伤了的给十两银子养伤，万一死了，不仅给银子，你的家人我李鸿业养了，如果违背我李鸿业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李鸿业对这些报名的青壮做出保证。 库房里一捆捆的刀枪、盾牌被拿了出来，分发到每个青壮手里。 从刚刚立寨开始，没被选为寨兵的青壮，也会每个月聚集起来操练两天，也不能说完全是新瓜蛋子，多少对刀枪还是有些了解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备山中野兽和山贼。 不多时就把这些青壮都武装了起来，从中选出精壮且平时有些威望的人充作小旗、总旗之类，又让刘山几人充作百户暂时协助李鸿业统带这些青壮，现在就只等李自成一声令下了。 李鸿业又跑去了一趟皮匠铺那边。 “陈皮匠，我之前让你做的东西做出来了吗？” “二当家的！还差一些没有做完，裙甲上还没有镶铁片，不过凑合着倒是能用了！” “行，那先给我，着急用，等回来了再接着做！” “好，您稍等！”陈皮匠起身到里间，不多时提着个包袱出来递给李鸿业。 提着包袱走回议事大厅：“大哥，青壮都已经武装起来了，随时可以出发，这是前阵子我让工匠做的甲，你试试，虽然没有做完但是能凑合着用了。” 说着把包袱递给李自成。 这身盔甲着实的太难看了，寨子里的皮匠和铁匠都不会制作，只能按着衣服的样子用牛皮做成皮裙状，然后上边钉上铁片，别看样子难看，防御力还是不错的，好在李自成身材高大壮硕，穿戴起来之后倒显得威武了许多。 “不错不错，老二没想到咱们这里还有这等巧匠啊！这比官军的甲一点都不差了！”李自成把盔甲上的铁片拍的啪啪作响。 “我也是让人试着瞎做，就是牛皮太少了，做起来太费工夫了”李鸿业有些遗憾的说道。 “能做就不错了，先前我那驿站，也就只是有两件棉甲，这铁甲更是珍贵，甲就是命，穿上这个命就硬了许多了！”李自成还在自我感觉。 “那就好，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自成想了想：“赶早不赶晚，一会咱们就出发，路上不能太着急，得让兄弟们保留体力。” “好，那我再去看看嫂子那边干粮准备的怎么样了，还差一些没有做好发下来！” “咱们一起去，正好我也要给你嫂子交代一下。” 第20章 一不小心俘虏了县令 寨中女人们的动作也是很快，半天的时间已经做出来数千张的大饼，金黄的饼上满是油花，用粗布包好发给出征的人一包，足够两三天的口粮了，又给每人身上带来两斤的小米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高桂英准备的这么详细，李自成很满意。 把高桂英叫到一边，低声的说：“桂英，我给你留下五十青壮，我们出发以后，你关上寨门，务必守好寨子！” “嗯，放心！我等着你回来，万事小心！”高桂英叮嘱道。 李自成把五十兵丁交给高桂英之后，在女人们充满担心和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大手一挥，队伍缓缓出发了。 看着大军离去，高桂英回身对女人们高呼道：“姐妹们，咱们的男人为了这个家去打仗了，我们要为了他们守住咱们这个寨子，绝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对不对！” 女人们大声应着，之后返回寨中，关闭寨门。 寨子距离米脂城其实也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五十里，不过都是山路，道路崎岖难行，如果是不做负重的话五六个时辰就可以走到米脂城了。 李自成等人领着这数百人马，在山林中穿行，既要保证队伍完整没人掉队，也要保持隐蔽性，这五十里山路足足走了一天一夜，等到转天的傍晚时分才来到了米脂城外的一片山坳之中。 安排队伍隐蔽休息，放出警戒后，李自成、高立功和李鸿业几人找到一处山坡，趴在山坡上观察远处的米脂城和城外的千户所。 米脂县城李自成等人都已经很熟悉了，让刘山放下装备，换上老百姓的衣服，进城和刘大望联络一下，看看王班头他们计划有没有成功，趴在山坡上注视着刘山走进城中，这才收回目光仔细观察外边的兵营。 米脂城外的兵营不大，不知占用的哪家大户的宅子，用砖土围成墙，把周围的十几间民房连成一片，只留下两个出入口，门口有兵丁把守，兵营外边还有一些民宅，有人进进出出，看样子是这些官兵的家眷或者原先就住在这里的百姓。 这座兵营选择的位置很好，如果有人偷袭，不远处城墙上的兵丁可以预警，守住两个大门外边就很难突破进去，当然如果外边堵住两个口，里边也很难出来。 李鸿业不懂带兵打仗，只能在旁边听着李自成介绍，应该如何进攻，出来后走哪条路线，怎么躲避官军。 过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城门关闭之前，刘山回来了，出城后还特意的拐了一个弯，走到了无人看到的地方，飞奔着回来了，到了三人跟前气喘吁吁的说：“三位当家的，刘大望和王班头他们已经联络好了，今晚子时会打开城门。” “太好了，赶紧下去休息。”几人高兴的一拍大腿。 李自成又特意叮嘱了一遍：“让高立功埋伏好，一定不要提前暴露自己，又让李鸿业随时做好接应准备！” 李鸿业也劝李自成，一定不要恋战，救下周清他们之后，就抓紧时间撤出来。 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等子时了。 再说李过，带着五十名寨兵，一路疾行的跑到县城外，花了些钱财买了几辆板车和一堆的青菜，又砍伐了一些柴火，把兵器藏于其中，分数批悄悄的潜进了米脂城。 等到城中汇合起来之后，找了一处距离大狱比较近的偏僻民宅，骗开大门后直闯进去把这一家人捆起来扔在一边，静等着外边动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马上就接近子时了，此时最紧张的要数刘大望和王班头了，王班头特意和人调换的今天晚上巡街，刘大望跟着王班头带领的帮闲之中，一行人向着西门走去，虽然已经花钱买通了守城门的小旗，但是此时心中还是紧张不已，一步步的走到城门口，和带队的小旗打了声招呼。 只听得子时梆响，那小旗带人轻轻的卸下城门栓，把城门推开一条缝隙，紧接着城外有人鱼贯而入，不多时城门洞里已经站满了人，这时那小旗还带着不满的口气对王班头说：“老王，你可没跟我说一下要进来这么多人啊。”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短刀架在脖子上，“不想死就别出声！”其他的十名守门兵丁也立马有人上前围住了他们。 “有话好好说，我可是帮你们的！”小旗举着双手不敢有丝毫动作。 “对不住了兄弟，委屈你了！”说完李自成用刀柄敲晕了领头的小旗。 “卸下他们的盔甲、兵器，都捆起来看管好了！” 当下有人上来剥去那些官兵的衣甲，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把这些官兵捆绑起来，堵住嘴丢在屋里，有人专门看管着，那些换上官军衣甲的寨兵则是拿起刀枪在门口站起岗来。 “李大哥，时间不多了，赶紧跟我走！”王班头认出了李自成，急忙上前说道。 在王班头的带领下，百十人沿着街道狂奔。 奔跑的脚步声还是吵醒了，临街的一些人家，有人推开临街的窗户，悄悄的探出头来观看，立马就缩了回去，紧接着就听到哐当哐当的顶门声音。 距离县衙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传来了惨叫和厮杀的声音，看来是李过已经在攻击大牢了， 李自成此时更急了，疾呼道：“快快快，加快脚步！”。 转眼就到了县衙的门口，正巧这时候有差役打开了县衙的大门，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李自成当机立断：“刘山，你带一本人去接应李过，其他人跟我来！” 说完调转方向向着县衙大门奔去，跑到跟前，在那差役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大门的时候，飞身跳起，脚重重的踏在大门之上，县衙大门应声而开。 王班头紧跟着冲在后边，影影看清楚差役的样子，心中焦急一边冲一边喊：“老袁，快闪开，不要抵抗。”他非常不愿意看到自己共事的兄弟无缘无故的丢了性命。 那人倒也机灵，听到有人喊他，再一看对面无数人举着刀枪冲了过来，直接闪到一旁，紧贴在门庭的墙壁上。 李自成踹开大门，从他身边冲了过去，飘出了一句话：“留人守住大门，看住他。” 直冲到二门才遇到点像样的抵抗。 这里住着巡检司的弓手，有一半正在休息，一半在值守护卫巡检大人，听到外边的动静对对，这些兵丁就警觉了起来，带队小旗立马整队警戒，刚刚整理好队伍，李自成就带着队伍冲到了。 没有多余的话，上来就是硬冲，李自成一个加速闪身躲过了刺来的长枪，手中长刀刀刃冲外轻轻一带，一蓬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直面带队的小旗就是一刀，那小旗举刀格挡住劈下来的刀，还没有来得及撤招，李自成已经到了身前，一个铁山靠，用肩膀把那小旗撞飞了出去，带倒了后边的数人，紧跟两步，挥刀斩下了小旗的头颅，接着回身再战。 很快这个小队已经基本上全军覆灭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具尸体，大部分是官兵的，也有十来具寨兵的，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李自成长刀一指：“往里冲抓住县令！” 此时的县衙已经没有任何兵力抵抗了，很顺利的冲破了第三道门。 俘虏了县令、县丞和主簿以及他们的全部家小。 （[1]洪武初王祎《义乌县兴造记》载：“今天子既正大统，务以礼制匡饬天下。乃颁法式，命凡郡县公廨，其前为听政之所如故，自长贰下逮吏胥，即其后及两傍列屋以居，同门以出入，其外则缭以周垣，使之廉贪相察，勤怠相规，政体于是而立焉。命下郡县，奉承唯谨。”[2]《大明律·工律·营造·有司官吏不住公廨》规定，有司官吏必须居于官府公廨，不许杂处民间：“凡有司官吏，不住公廨内官房，而住街市民房者，杖八十。”） 第21章 解救成功 李自成能这么轻松的将米脂县官员一网打尽，还要感谢大明太祖皇帝。 明代县衙虽然根据所在地区地理位置和经济条件的不同，有的较为宏敞，有的则较为简陋。 但大多数县衙有两个共同特点：一是封闭性，四周以高墙与外界相隔；二是形制四方规整，中间有一条显着的中轴线。在这条中轴线上，依次排列着县门、仪门、大堂、二堂、三堂等主要建筑。 中轴线大致可分为三段：仪门之前主要是礼仪性的建筑；仪门至二堂或三堂为县衙的核心区域，为知县审案、办公之所；二堂或三堂之后，为知县内宅。中轴线上的院落一般遵守对称的准则。中轴线两侧，则分布着佐贰官县丞、主簿和首领官典史的衙门和宅邸。 吏廨、监狱、仓库等建筑则在稍微更远一点的地方。 俘虏了县令之后，李自成就知道此行稳了，自己带人押送着县令往大牢那边去，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想了想又对王班头说：“你带人去县库中看看，金银和库中的盔甲兵器，能带走的带走，别贪多！” “是”王班头应了一声，点了十来个人就走了。 李过带着五十人，隐蔽在距离监狱不远的民宅内，等到天近子时的时候，悄悄的摸了出来，直到监狱的外边，时辰一到就直接冲到了监狱门口，在这摆了一个大大的乌龙。 按照王班头和牢头约定好的，子时之后，王班头带着人赶到县衙大牢，狱卒打开大门，象征性的抵抗一下，然后把想劫走的人劫走，王班头再把狱卒打昏捆起来，就算完事。第二天的牢头都想好了就说贼人混入了监狱内部，里应外合劫走人犯。 可哪曾想，不知道巡检抽了什么风，今天晚上带了一个小旗的弓手过来，审问人犯，有了县令的允许，牢头也没有办法阻止，审问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牢头心中焦急，但是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看着巡检将几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要不是动刑的是他们这些狱卒，周清几人今天晚上都别想有个囫囵。 一直折腾到临近子时，巡检也折腾够了，才带人离去，刚走出一段距离，就碰到了李过带人过来，两方人马当即交战起来，巡检这边损失了几个人手之后，边打边退，一直退到大牢这里，让人紧锁监狱大门，和李过等人对峙起来。 李过等人又没有破拆工具，只能在外边干着急，大声的喝骂，好在监狱只有一个出口，想进的进不去，想出的出不来。 折腾了许久，李自成也带人赶到了，看到这样的情况，立马让人把县令还有县丞押了上来：“里边的人听着，赶紧开门，不然立刻斩杀了县令！” 县令也是胆颤不已，高喊道：“牢头快开门！” “不能开！”巡检在里边喝止牢头的动作。 这下牢头左右为难了。 “我数到三，再不开门你们县令大人的人头就要落地了！一！”李自成高喊道。 “二！” 还没有数到三，牢房里边就发生了变故。 牢头带着狱卒，直接对着巡检和几个一起逃进来的弓手动手了。 十几个人围攻个人，很轻松的就都将那巡检几人击倒，打死！ 牢头在里边高喊：“外边的好汉，我们这就开门，别伤害县令大人！” 牢门打开，牢头和狱卒都老老实实的丢掉手中的刀枪棍棒，李自成在县令几人的耳边说道：“想不到你们还有几个好手下！” “进去救人，把所有牢门都打开，人带出来！” 周清、高一功还有韩四、魏元四人都被背了出来，四人都已经浑身伤痕奄奄一息了，同时放出来的还有百十名犯人。 这其中不乏一些重犯和懂规矩的，主动上前来，抱拳对李自成说道：“这位爷，多谢你们救命之恩。” “都是江湖兄弟，不必言谢，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赶紧撤出县城，再晚恐怕就走不了了！”李自成打断了这些人的话。 让人用担架抬上周清四人，汇合了王班头他们，一同快步往城门撤去。 王班头这边在县衙和县库中搜刮了一番，牵着几匹县衙里的骡马走了出来，骡马背上都放着两个箱子。 县城中的喊杀声，自然传到了城外的兵营之中。 士兵们快速穿戴整齐，走出来看着城内方向，但是没有当官的指挥，小兵们谁也不敢轻动，有值守军官快速向内跑去汇报情况。 米脂守备副千户，方广志，此刻正在内宅中熟睡，怀里抱着新纳不久的小妾，听得外面厮杀声起，猛地从梦中惊醒，一把推开怀中美人，衣服也顾不上穿，赤脚下地，从兵器架上取下长刀，跑出房间，大声喊：“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听着像是县城里边乱起来了！”手下的家丁亲兵急忙禀报。 “快，召集人马，再探情况！”方广志大声喊着，手下亲卫应了一声，转身跑走。 迎面正撞上前来汇报的值守百户：“千户大人，城中有乱匪！咱们要不要出兵！” “乱匪有多少人马？城中情况如何？” “暂时还不知，听声音人数应该不多！卑职已经派人去探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好，你先去带着你的人严守营寨，等到有了消息再出兵！” 方广志又转身进屋，披上自己的盔甲，这时床上的小妾用颤抖的声音问：“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几个乱匪袭击县城劫狱，你不要害怕在这乖乖的等着老爷我回来啊！”说完在小妾的脸上摸了一把，转身又出了房间。 “老六、老六吹号角聚兵”方广志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的吆喝着，紧接着号角声响起。 听到号角的官兵很快行动起来，不多时营中校场上数百官军就集合到了一起。 不多时，就有探马返回来：“报千户，城中乱匪是劫狱，人数不到三百，已经救出了牢中人犯，还攻破了县衙，现在已经快撤到了西城门了！” “他娘的，真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啊，有县令的消息吗？”方广志骂了一声问道。 “没有！” 方广志想来县令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现在不是考虑县令死不死的事情，而是要赶紧出兵剿灭这些贼寇：“听我军令，第一百户所留守营寨，其余人都跟着本千户出营杀敌！” “是！” 听见城外的号角，李自成就知道官军已经被惊起来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催促：“快走快走，把县令他们抬到马上去，出来城，再跑上五里地咱们就安全了！” 有了目标，队伍的速度立马就提了起来，飞快的穿过城门，往石板湾那边跑去。 在城内折腾了不短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现在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那个时间段。 要不说晚上是好时候，也是坏时候。 李自成他们可以趁夜袭击县城劫狱，不用担心官兵那么快的反应，但是黑夜也限制了手脚，因为长期的缺乏肉食补充，很多人都患有很严重的夜盲症，在火把的照射下，也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点点地方。 李鸿业不是不知道怎么治疗夜盲症，但是他只能叹息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李自成他们在前边摸着黑的逃，方广志带着官兵在后边摸着黑的追，都是看着对方的火光来判断彼此间的距离。 第22章 对阵官军，一个字惨 一个多时辰的折腾，还有长距离的奔跑，已经让众人体力消耗大半。 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 李自成无奈只能高喊道：“补之，随我断后！” 李过高声答应，顿身停住，和李自成站在一处，同时停下的还有五六十名寨兵，和十数名狱中救出之人。 “几位兄弟，这是我们兄弟的事情，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李自成对着那十几人说道。 “我王胖子也不是孬种，你们把我们从牢里救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扔下你们，以后老子还怎么在江湖上混！这些鸟官兵，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正好杀个痛哭，脑袋掉落大不了碗大个疤！”一个身形有些肥硕的汉子说道。 “哈哈哈，好，那咱们就并肩作战，我李自成认下你这个兄弟了，等前边的弟兄脱险了，我说跑就都跟着我跑，听到了吗？” “没问题，都听你的！” 刚刚列好阵型，官军就追到了跟前，看到追来的官军，李自成舒了一口气，小声的嘀咕：“万幸没有骑兵！” “杀贼立功的时候到了，跳荡队给老子冲！”方广志一声高喊。 顿时有二三十名官军，加快脚步越众而出，直扑李自成他们的阵线。 跳荡兵选军中精壮悍勇之士，身手灵活、擅长近身格斗，着轻甲、配圆盾、长刀，主要职责是两军交战之时，突入敌阵搅乱敌方阵线，为后续的攻击打开缺口。 这种兵种和先登一类的差别，就是先登一般都是有刑徒或者身犯军法亦或为家人赎罪的士卒担任，每次攻城先登基本上会损失八九成，但是他们战死了家人可以获利，如侥幸不死，那就算是发达了，不仅有重赏还会给升官。 跳档则不同，他们算是特种兵范畴，搅乱敌阵之后一般就会后撤，由长枪兵或刀盾兵继续进攻，战损率低不少，赏金也同样丰厚。 李自成本就是个驿卒出身，他接受的那点训练，也就是卫所级别的训练，普通的阵势，攻防知道一些，更深入的军武作战，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跳荡兵一冲上来，李自成他们就有些懵！ 两三名官军相互配合，有人持盾拨开刺来的长矛，有人举盾与胸向着磕开的空挡向内撞去，又有人手持长刀跟在突进之人身后，对着侧翼寨兵的腰腹，划刀而过。 寨兵瞬间就倒下了十余人。 接着又和身边之人杀在一处。 李自成和李过，凭借自身的武艺，躲过第一波攻击，还成功的反杀了两名官军，之后就没有机会再得手了。 被官军逼得一步步的后退。 “稳住稳住，不要分散，聚到一起同时对敌！”李自成杀退一名官军之后高呼。 听到李自成的呼喊，一部分寨兵们赶紧往一起聚拢，长枪不断的挥舞，使得跳荡兵再不能顺利突进，见到不能再占便宜，那些跳荡兵，则转向和散兵游斗起来。 这时后边的官军也跟进了上来，官军长枪手上前，和李自成等人对上，长枪交错互捅，不时就有人惨叫着倒下。 方广志面不改色的看着双方交战之处：“火铳手准备！” 就在李自成还指挥着寨兵和官军长枪兵对阵的时候，“砰！”地十余声巨响，自己这边好几个人栽倒在地。 “他妈的，跑！”再也不能犹豫了，招呼一声，李自成掉头就跑。 才交战这么一会，自己这边已经损失了二三十人了，对面还有两三百人呢，不跑等什么。 在生命威胁的刺激下，李自成他们仿佛受惊了的兔子一般，飞奔起来。 “追！”方广志一声令下，官兵在后边紧紧的追着。 队伍跑起来，自然就有快有慢，也便不能组成很好的阵型了。 李自成、李过还有王胖子几人，拖在最后，仗着自身武艺，时不时的停下来和官军交战两下，阻挡一下脚步，然后接着又跑。 就这么一追一逃，且战且退，五里的路程，足足的走了一个多时辰，等到达石板湾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了。 拐过弯去，李自成看了一眼旁边的山坡，心想：“能不能逃脱生天就看这一下了！” 官军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埋伏，前面那些乱匪，已经被追的精疲力尽了，眼看功劳就要到手，哪里肯放他们逃脱，一个个加紧脚步追赶。 逃入河谷百十步之后，已经到了高立功他们的埋伏之处，李自成忽然止住脚步：“兄弟们，生死存亡就在此一举了，都跟我回身再战，顶住官军！” 幸存下来的二三十人，听到李自成的呼喊，本着对李自成的信任，也都停下了脚步，跟着一起面对追击而来的官军。 这次的官军就已经不像之前一样，还有阵型，早都已经跑乱了，稀稀拉拉的，百十步的路程里都有官军的身影，现在对在李自成对面的也就三四十人，也是跑的气喘吁吁。 “杀！” 李自成一声呐喊，率先杀向追过来的官军，李过和王胖子紧随其后。 双方都是一副没电的模样，长刀挥舞起来也都不是那么有力了，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刀刀见血的拼杀，而是相互试探着对打。 官兵的心思是，这伙贼人明显是不行了，在做困兽之斗，没有必要和他们死拼，这时候要是挂了那才是得不偿失，不如缠斗着等后边大队上来，一举歼灭。 李自成他们则是在想，拖住拖住，等到官兵再聚一聚，到时候给山上发信号，一起夹击。 各怀心思，反而达到了诡异的默契。 等官兵越聚越多，已经快有百十人了，后续的官军也快进入弓箭射程了。 李自成高声喊道：“高立功！动手！” 山坡上的高立功早已经等的焦急万分了，听到李自成的呼喊，当即射出了手中的箭；同时大喊着：“放箭！放箭！” 接着抽出插在地上的箭矢，拉弓搭箭，快速的射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摆在跟前的箭矢放完，长弓往地上一扔：“弓箭手继续射击，其他人跟我冲！” 山坡下的官军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了个正着，虽然说不上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但是李自成把山中能射箭的人都集中到了高立功这里，也有五六十人之多。 连续的射箭，短时间内也是数百支箭射向了官军队伍，当时就有无数人被射中。 高立功率领百十步卒，顺着山坡猛冲直下，突入官军的队伍，那真如虎入羊群一般，瞬间就将官军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 再加上高立功这百十人，正值体力充沛之时，队伍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官军，自然占尽了优势。 方广志眼见己方已经处于劣势了，再打下去损失就不可估量了，当即做出决断，抛弃在敌阵之中的那些官兵，于是高喊道：“全军止步，撤！” 听见方广志喊声的官军，纷纷开始突围往河谷之外撤退。 这时候李自成他们怎么会同意官军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撤走。 “给我追！” 现在双方又换了过来，官军在前边跑，李自成他们在后边追。 追出了一小段路之后，李自成便止住了追击的脚步：“不能再追了，再追下去容易出事。” 这才回转河谷那块，对着高立功说道：“赶紧打扫一下战场，官军的盔甲、兵器、衣服都不要落下，那些战死的弟兄能带着都带上，咱们得赶紧撤退了！” “好，我这就安排。”高立功答应着。 第23章 胁迫 李自成他们返回去打扫战场。 官军那边却没有脱离危险，前面的路上正遇到了李鸿业率领的青壮。 李鸿业是看着李自成他们和官军一前一后的往河谷方向跑去，可是按照李自成的安排，他们并没有去提供支援，而是远远的吊在后边跟着。 眼看着两伙人越跑越远，李鸿业就带着乡勇们在后边收敛战死的兄弟们的尸首。 这一路真是血路。 从第一次交战地开始，路途上隔一段距离就有倒地的尸体，大部分还都是寨兵们的尸体。 李鸿业一个一个计数，走到天亮的时候，一共收殓了四十三具兄弟们的尸首，官军的却只有十八具。 现实大大的给了李鸿业一个大逼兜，后世的那些公知们，谁他妈的说的明军的战斗力不强的，现在真想把他拉过来，左右开弓的扇死他。 也幸亏昨天晚上没有一时脑袋热，冲上去和李自成前后夹击官军。 不然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官军击溃，追杀。李鸿业也知道了为什么历史上那些农民起义军，为什么几千人被官军几百人追着打，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和久经训练的官兵，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李自成他们这些寨兵还是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现在都打的这么惨。 因为要收殓弟兄们的尸体，李鸿业他们走的就比较慢，天亮之后还距离河谷有一段距离呢，远远的看见官兵跑过来，不过状态就很是狼狈。 李鸿业不禁心中欢喜，看来这是得手了，当即兴奋的喊道：“所有人列阵！准备迎敌！” 四百多人形成了一个方阵，刀枪对外等待这奔来的官军。 这把方广志吓了一跳，怎么这里还有伏兵！这是要把自己一网打尽啊！ 再看看手下兵丁的状态，知道不能硬碰硬了。 “转向往北行，绕过他们去！” 官兵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看的李鸿业一脸懵，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跑过来和他们拼命真不一定能顶得住！ 就这样两方人马在相隔两三百步的地方，交错而过，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对方对自己展开进攻。 等官军远离之后，李鸿业才带着手下的壮丁，赶紧往河谷和李自成汇合去了。 到的时候，李自成他们已经差不多把战场收拾完了。 “叔，这几个狗官怎么处置？”李过走了过来。 李自成一拍脑门：“把他们给忘了！老二、立功你们过来！” “昨天进县城的时候，顺手把县令、县丞还有主簿都给抓了，现在处理起来倒是个麻烦事，都说说应该怎么处理他们！”李自成问道。 “要我说啊，直接杀了就是，这种狗官留着他们作甚！”李过一脸愤恨的说道。 “现在杀了他们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还平白担上杀官的罪名，我看不如把他们都放了！”李鸿业建议。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是，我也觉得直接放了太便宜他们了，把一功他们折磨成那个样子，我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了！”高立功也在一旁说道。 “那要怎么办，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那到底要怎么样啊！”李过想想就觉得费脑子。 “那干脆就跟他们提条件，同意咱们的条件了再把他们放掉！”想了想之后李鸿业说道。 李自成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那提什么条件！” “要钱要粮！”李过迫不及待开口。 “他们答应了你敢来取吗？”高立功回道。 “我看让他们写个认罪书，最好是骂皇帝的那种；然后让他们再答应以后不准阻拦咱们在米脂的生意，你们觉得怎么样？” “鸿业这个建议好，只要他们以后敢反抗咱们，就把他们骂皇帝的认罪书送到西安府去，看他们怕不怕！”李过笑着说。 李自成问道：“立功你觉得怎么样？” “可行，就按鸿业的办法来！” “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再往前走一点，找个隐秘的地方，会会这几个狗官！”李自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好，走了！” 队伍又往前走了两里路，找了一个山旮旯，让所有人都藏好之后，李自成几人来到县令几人跟前：“小民见过诸位大老爷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米脂县令晏子宾问道。 “不怎么样，想和诸位大人交个朋友！”李自成笑着说。 “交朋友，有这么身负绑绳交朋友的吗？” “哈哈，这倒是李某疏忽了，来给几位大人松绑！” 被解开绑绳之后，晏子宾活动了活动手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坐到了李自成对面：“有什么条件说说！” “大人真是聪慧，其实也不难，只要几位大人保证以后不再阻拦我们的生意便好，我们也不会为难诸位大人，立马放几位回去！如何？” “此事容易，本官做主应下了！”没想到条件这么简单，晏子宾也没有犹豫。 “大人爽快，来，老二拿过纸笔来，让几位大人立个文书！” 这时李鸿业走了上来，手里拿着几件衣服，手里拖着一个碗，将衣服放在木箱上展开：“诸位大人，条件简陋没有纸笔，纸就衣服代替，笔墨就用手指和这碗中的鲜血，我念诸位来写，然后签上诸位的名字，按上手印即可！” 三人跟前都铺了布，李鸿业第一句：“诸位先写上自己的姓名，官职和祖籍！” 几人照做。 接着念道：“陕西干旱，百姓民不聊生，贼寇四起，皆因皇帝失德，本人反对崇祯皇帝朱由检担任大明皇帝，与同僚商议之后，愿推举秦王为大明皇帝，不日起兵靖难！共伐无道之君。” 等李鸿业念完，几人都傻了，呆呆的定在当场。 “你杀了本官！”晏子宾心一横，眼一闭。 这种字他是万万不敢写的，写下去但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去，传到上峰的耳朵里，那就是诛灭九族的罪过，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哈哈哈，几位大人不用担心，我们一个私盐贩子要这些也没有用，只是为了咱们以后能更好的合作，才出此下策，只要诸位好好配合，那这东西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快快写！”李鸿业在边上劝道。 几人还是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几位大人再不动笔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义了啊，来，把人带上来！”李鸿业冷声的说道。 很快十来个年轻男女被带了上来。 晏子宾几人看到来人变的面如死灰。 “这是诸位的子女，我数三个数，如果几位大人不动笔，那也不用皇帝诛你们九族了，我现在就成全你们，把他们都杀了！省的你们担忧！” “一” “二” 几人还是没动作。 “三” “看来诸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杀了！” 李过走了过来，将这十来人一一踹倒在地，然后回身抽出长刀，走到最边上的一名女子跟前，将刀高高举起。 就要在落下去的瞬间，晏子宾喊道：“且慢！” 如同斗败了的鹌鹑一般，认命的说道：“本官写就是了。” 李鸿业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这就对了嘛，几位放心写就是了，只要诸位不背弃我们，那这些东西绝不会流传出去的。这些东西我们也只留三年，三年之后就还给诸位！” 几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 都乖乖的写下文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李鸿业小心翼翼的把字迹吹干，然后收了起来。 第24章 回到寨子 李自成展露着笑颜一一将晏子宾几人搀扶起来。 “县令大人，还有诸位，以后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晏子宾面如猪肝，形似丧考：“阁下现在满意了？” “满意满意！诸位可以带着家人离开了，以后有事李某会派人去县衙寻大人的！”李自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晏子宾众人一脸落寞的走出山谷，往县城方向而去。 任谁被人胁迫，签下那种文书也是这个德行。 前行了不过二三里，便又看到一队官兵追赶了过来，为首的还是方广志，原来他回去以后想去县衙看下县令的情况，原本以为县令很有可能已经殉职了，可没想到到了县衙才知道，不光是县令，连县丞、主簿等人及其家眷都被乱匪给掳走了。 这还了得，一县主官都被人掳走，他不死也得褪层皮，急忙返回营中，召集兵丁，再次追赶上来。 行至半路就遇到了正在返回的一群人。 “晏大人，你们都没事？”方广志赶紧上前询问。 “还好，万幸，乱匪尚且畏惧朝廷威严，不敢对我们下杀手。” “那乱匪呢？我带兵去追！” “方千户，不要再追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山中岔路又多，追也追不上的，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方广志想了想：“也好，来人赶紧搀扶着几位大人，咱们回城！” 回到县城顾不上休息，晏子宾赶紧和县丞等人商议如何处理后续的事情，他们的把柄已经落在了贼人手中，自然不敢再去找李自成等人的麻烦，但是这么严重的劫狱事件怎么处置，关键还死了一个巡检使，这必须要给府衙一个交代的。 几人商议半天之后，决定先使钱堵住方广志的嘴，然后将巡检使的死还有那些官兵的伤亡，都说成是县城遭到反叛偷城之时，奋勇杀敌殉国，而把方广志和自己等人包装成奋力保城不失的功臣模样。 有钱拿还有军功报，方广志自然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毕竟他被偷袭也损失了不少人马，至于首级斩获；有一个词叫做杀良冒功，城外的流民就是最好的功劳。 这么大的一个事件，就被他们轻易的给掩盖了过去，月余之后，府衙还给他们发来了嘉奖。 李自成他们也返回了寨子那边。 虽然拿捏了县令等人，但是他们的情绪并不高，尤其是李鸿业更加是垂头丧气，原本想着只要有了钱粮，招募些人马，就能在这乱世之中取得一席之地。 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在偷袭的夹击的情况下，还被同等数量官兵打的这么惨，三百寨兵损失了超过一半，剩下的几乎是各个带伤，也只留下了不到一百的官军，而李鸿业他们更惨，四百人的青壮，面对已经疲惫不堪的官军愣是不敢进攻。 路上李鸿业都狠狠地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被李自成拦下之后才说：“大哥，都是我没用，手里有那么多人都不敢和百十官兵对阵！” “老二，这也不怨你，咱们训练了许久的寨兵，对阵上官军都损失这么惨重，如果你真的动上手，那会损失多少人？也万幸你没有动手，才保留下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李自成拍着李鸿业的肩膀说道。 “大哥我想不明白，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啊！咱们也是铆足了劲训练的啊！” “路上我也想了，首先就是装备，咱们和官军之间差太多了，那些官军不管是棉甲、布甲基本上都是各个都有，那些精锐身上还有铁甲，咱们呢你看看，才有几个，除了我这个，剩下的连布甲都凑不到一半，还有就是作战经验，这些官兵不少都是边军出身，他们作战经验何其丰富，相互配合的好。” “更重要的一点，咱们的人见血太少，剿匪和正规作战不同，战阵之上，一见血就先胆怯了，以后会好的，你看这些活下来的，只要伤好了以后，那就是一支精兵！” 李鸿业认同了李自成的说法。 “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抓紧想办法解决装备问题。” “这就对了，凡事都不要太过着急，这次咱们把人救出来了就是成功了！” 见识过和官军的差距，也见识到了现实战场的残酷，李鸿业为自己原本那想当然的思想感到羞愧、可笑，再看看那原本熟悉的面容，一个个鲜血淋漓，紧闭双眼，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他暗暗的警告自己，李鸿业以后做事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回到寨子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上午了。 寨子里守卫的青壮，看见队伍远远的回来，赶紧去通知高桂英。 高桂英、周清媳妇还有那些一起出去青壮的家属，都纷纷的跑到了寨门口迎接。 看着那无数担架上抬着的人，人们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快步跑着去迎接队伍，在队伍中寻找自己的亲人，见到完好无事回来的自然高兴无比，而逝去的家属则是伏在尸身之上放声痛哭。 高桂英和周清媳妇也是扑了上来。 高桂英围着李自成不住的扒拉着，上下打量：“身上没受伤！” “没事没事，多亏了这身盔甲，要不还真不好说。”李自成拉住不断围着自己转的高桂英。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鸿业你们也没事！” 高立功苦笑一下：“妹子，你现在才想起你哥来啊！” 高桂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转移话头：“一功他们呢？救出来没有！” “那不是在那吗？”高立功指了指旁边不远处担架上的几个人，周清媳妇早就已经扑过去了，守着周清抹眼泪。 而高一功则是自己孤零零躺着羡慕的看着两人。 高桂英走了过去，看着全身是伤的高一功，眼泪又忍不住的掉落下来，拉住他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老二，你感觉怎么样？” “姐，我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了，你别哭啊！”高一功有些麻爪！ “好好好，没事就好，你受苦了，咱们赶紧回家，让大夫给你看看！”高桂英抹了抹眼泪起身。 回到寨子之后，李鸿业赶紧跑去让寨子中仅有的郎中，赶紧给受伤的治伤上药，还有一些刀口需要缝合的，李鸿业指挥这几个胆子大的妇女，给做缝合，高桂英自然也在其中。 而外边广场上，李自成把所有寨民都召集到一起。 “父老乡亲们，我李自成在这跟大家赔罪了，这次为了保住咱们的活路，带着弟兄们去县城，因为准备不足让不少弟兄死在了和官军的战斗中，是我对不起大家，但是我认为为了能让咱们的父母妻儿更好的活下去，都是值得的。” 扫视了一圈之后，接着说：“出征之前说过，如果有人死伤，那他的父母妻儿我养着，我李自成说到做到，这次所有跟着去的寨兵和青壮，每人五两银子；受伤了的十两，落下残疾和死了兄弟，不仅有十两的抚恤，你们以后的生计我都包了，只要我李自成活着一天就管你们一天。” “谢寨主！”底下众人齐声感谢，对于家中男人死了，伤心是当然伤心的，更重要是一家人以后能活下去，这些经历了灾荒和乱兵苦难的寨民，对于生死早已看透，有人愿意负责他们以后的生计，那死的就是值得的。 抹着眼泪把逝去的亲人埋葬，生活还要继续。 第25章 从新开始活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一个月之后，周清等人已经可以在人的搀扶下出来活动了。 之前受刑让他们伤的着实不轻，身上的皮肉伤已经基本上养好了，但是断掉的骨头，接上之后，还是要养伤三四个月才能好。 四个人四副拐，排排坐在墙根之下，晒着着太阳，看着广场上正在训练的寨兵，要是一人再有一把瓜子，那情景就相当眼熟了。 寨中那些损失家人的百姓也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李自成到日子了就给他们送去钱粮，还安排人手帮着给他们家中砍柴、耕地，这让失去了壮劳力的人家感激不已。 这段时间，李自成他的私盐买卖也没有急着做，先要观察观察官府那边的反应再说，而且之前负责销货的刘二还在绥德大狱之中，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万一再有官员审问，他再说出什么事情来，难保不会再有官员过来调查，所以还是稳重一些的好。 现在就只生产，不销售。 反正劫狱之时，顺便洗劫了一下县衙府库，得了三千两银子，也够买上两千来石粮食了，足够全寨子的人吃用上一阵子，现在倒不急着出货，不过每天还依然是不断的开采，库中已经堆了千余石的存货了。 受了刺激的李鸿业，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闲着，就和铁匠和皮匠混在一起，研究和制作盔甲兵器。 只是现在物资实在是少的可怜，铁料倒还好说，从县城之中就能够买到，一斤熟铁九分银子也就是九十文铜钱左右，不好弄的是皮革。 牛在古代是绝对的生产物资，官府也有明确的法律，不允许随意宰杀耕牛，除了那些生病或者受伤不能使用的才会在得到官府允许的情况下宰杀，牛肉也往往是被富贵人家买去，而牛皮则是被官府收走，你看那些落草为寇或者梁山好汉一类的强人，都是用吃牛肉来表现自己不遵从国家的律法。 现在你要是敢在酒楼喊上一声，给来两斤牛肉吃吃，人家绝对会把你当傻子看。 没有足够的皮子用，那就只能是做纸甲或者棉甲了。 这两种甲的制作方法基本上都差不多，纸甲就是用草纸加上一些粗布，铺上一张刷上一层胶水，然后再铺一层纸，直到铺设十几层，用木槌大力的捶打结实，镶上铁片，用桐油浸泡几日，拿出来晾干，最后再刷上一层明胶。 这种纸甲制作出来之后，不仅轻便而且防护力好，但是应对火攻的效果极差，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就是因为藤甲也是用桐油浸泡过的，一点就着，如果不用桐油浸泡的话，那纸甲就不防水了，一下雨用不了两天，直接就烂了。 棉甲要好上一些，将棉花用布盛于夹袄内，粗线缝紧，入水浸透，取出铺在地上，还是用木槌砸实，以不胖胀为度，再将晒干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再缀成厚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铁甲片，内外用铜钉固定。这种棉甲对火器的防御效果非常好，对传统的弓驽也具有防御能力，当然针对刀枪的防护力比传统的铁甲要差上一些。 不过两种甲的好处，就是材料容易得到，棉花和粗纸官府是不禁止的。 李鸿业让人从县城商家那里买回来了几千斤的棉花和纸张，粗布这些东西不用专门去买，寨子中的女人们就都能纺织出来。 连着几个月的时间，李鸿业都没有怎么离开过铁匠铺，一直到了天上飘下了雪花，才总算制作出来了百十套的盔甲，不是不想多做而是这个玩意太费时间了。 而且不是精锐的寨兵也没有必要现在就给他们装备上盔甲，在剿匪作战和训练中突出的寨兵，才将盔甲作为奖励发下去，既可以提升士卒的忠诚度，也能筛选出精锐，成为寨兵中的核心力量。 对于怎么分配自然是由李自成自己去分配，李鸿业只管制作出来就是了。 这段日子，李鸿业还抽空编写出了一些训练手册，作为后世没有当过兵的人，他能知道的训练方法也就是大学军训那些，而且也不是广西人，没有那些多系统的训练，只能从体能，队列和服从性方面下手。 不过即便是这些训练手段，也让李自成几人不住的惊叹，直呼李鸿业是天生的将才。 走出热气腾腾的铁匠铺，李鸿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道长白的哈气，说明了现在的天气多么的寒冷。 将身上羊皮袄裹了一下，又将腰带紧了紧，才抱着肩往外边走去。 在大院外边的广场上，百十个身穿棉甲的寨兵，正在李自成、李过等人的带领下训练。 最基础的训练早就已经完成，现在这些寨兵正在进行着对阵搏杀，这其中分成了单人对战，双人配合对战，十人的小旗对战，还有整队的战阵训练。 因为他们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真正的军人，李自成也不过是一个半吊子，只能自己摸索着进行训练，还好这些人经过和正经官兵的战斗，也参加过无数次的缴贼战斗，几百人的小规模战事，还是能够得心应手的。 真要是以后，那种几千上万，甚至十几万的大阵仗，他们现在也不敢想。 “老二你来了啊？”看到李鸿业走过来，李自成停下来手中的动作。 “嗯，大哥这些兵都训练成了？” “基本上没啥问题了，对上边军不敢说，对上那些卫所兵不在话下！”李自成信心满满的说。 “那就行，咱们是不是该重新开始做生意了，寨子里的仓库都快堆不下了，粮食和银钱也剩下的不多了！” 李自成点点头：“也该开始了，明天再派人去县城里看看，前段时间让县令打听的王二的消息，说是已经死在大狱里了，按说这事应该差不多过去了！” “出货的人选选好了吗？” “还没有，我想着是让韩四、魏元再回去县城那边出货，你觉得怎么样？”李自成问。 李鸿业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是太妥当，县城里认识他们的人太多，虽然办事方便但是也容易出问题。我想的是直接让县令帮着给出货。” “他能愿意了？” “由不得他不愿意，明天派人给他送封信去，让他自己去说服城中的那些商家，咱们多给让利一些便是了！” 李自成想想也是，手中有县令晏子宾他们的把柄，以此为要挟，再给足够的利益，那就由不得他们不给干活。 果然 第二天接到李鸿业书信的晏子宾一脸愁容。 那些书信在自己书房里久久没有出来，心中是无比的愁苦，原本想着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这伙贼人也没有要挟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仅仅就是打探一下消息，感觉如果就是这样倒也可以接受，等到过两年，收回了留在他们手中的把柄，然后调任他\/她地，这段痛苦的回忆也算是过去了。 可事情怎么会按他想的来呢，即便到了约定时间，李鸿业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那张纸可以还，但是其他的把柄还是要接着抓住的，有一句话叫做上船容易下船难。 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最后晏子宾将主簿、县丞几人喊来，将书信摆在他们面前。 “诸位，这个要怎么办？” 几人看完之后，也都是面色难看。 “大人，即便是再不愿意，这些事情咱们还是得做。好在这李鸿业还是给咱们留下了不小的利润，可以做些操作！” 第26章 米脂商家 当天夜里，晏子宾和县丞等人就召集了几个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商家到县衙。 那些个商家都按约到来，手里也都提着礼品：“小人等见过县尊大人，诸位大人！” “好好好，都来了就入席!”晏子宾招呼道。 来人一共六个人，县令、县丞和主簿每人两个熟识的商家，分别是晏子宾的常家、陈家，县丞熟识的李家，王家，主簿熟识的吴家和齐家。 落座之后，六人也没有开口，不知道县令他们邀请他们过来所为何事。 “诸位都是我们三个的心腹之人，本官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里有一个赚钱的生意，需要诸位代劳！” “请大人示下，我等定当义不容辞！” “诸位可知道前段时间市面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么多私盐的事情？” 几人点头：“是，我们都知道，这些私盐突然冒出来，质地比官盐还好，把官盐的生意打压的不轻。大人说的是这生意？” “嗯，不错，就是这个生意，本官等人已经将生意拿到了手里，这不准备让诸位一起商议一下！” 几人脸上立时露出兴奋的表情，眼睛之中尽是贪婪的光芒，明显县令几人是想把这私盐的生意自己来做，所卖的银钱自然不可能上缴朝廷，那这里边的油水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至于什么私盐不私盐的，官面上都已经插手了，那还算是私盐吗？ “愿为几位大人分忧！” “哈哈哈好，我之前就和两位大人说诸位都是明事理的人，此事定然能成，这事我们三人不方便出面，都由诸位经营。” 几人衡量一下，感觉分配比例也还算可以，便有人问到：“县尊大人，不知这份额有多少？” “这第一批有三千石，分到每家五百石，以后每月都不少于千石！“说着晏子宾双手击掌，一个丫鬟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盘子上放着六个茶盏，分别放在六人面前。 晏子宾请手示意他们打开开看。 六人把盖子打开，便看到里边洁白如雪的细盐，伸出手指蘸了一下，放到嘴巴里，那种单纯的咸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几人同时眼睛放光。 “大人，这是上品的精盐！” “不错，不知诸位觉得价格可以订到几何？”晏子宾问。 “绝对能卖到十两以上！”其中一人笃定的说道。 “如此那就把价格定在十两一石，多出来的算作诸位的利润，至于如何经营是诸位的事情，头半年每家的份额都相同，以后能得多少份额，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如何？”晏子宾说完悠闲的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桌上六人迅速的小声商议起来。 “常兄，你觉得这价格如何？” “刚刚李兄都已经开口说了十两了，咱们怎么能反驳了县尊的话，只能按十两来收，不过想要卖出高价只能去州城、府城甚至京城这些地方才行！县中怕是没有几家能消耗的起的！” “常兄所言甚是！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卖！” “陈兄的意思是？”常姓商人眼睛之中透着惊讶，眼睛不自觉的往北边瞟了瞟。 “对！” “此事咱们容后再议，完事之后明日陈兄到我府中一叙如何？” “自当前往！”陈姓商人点头道。 商议片刻之后，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商讨：“县尊大人，两位大人，这个价格我们应下了，只是有些手续还得请县尊大人出手！” 晏子宾点点头：“这是自然，行商的票照本县会给你们准备好，县中留存的盐引也会分给你们一些，不过这数量就没有多少了，其他的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小人等省的，多谢大人！“ 接下来就是宾主尽欢，酒宴一直持续到月至中天才散去。 摇摇晃晃的回到家中，常姓商人常炳吉回到家中。 坐在堂屋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盏，身前两侧椅子上坐着五个人，其中两个年轻人，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事情便是如此，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常炳吉将事情说完之后询问道。 “大哥，这事看似利润很足，但是其中风险也是很大的！有县令大人在米脂境内自然不会有问题，但是在州府之中，只要被查出来，那就是祸事了！”一个比常炳吉略显年轻的人说道。 “二哥，这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咱们家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如果没有新的进项，那能坚持多久？”常家三爷说道。 “嗯，老刘你怎么看？”常炳吉向另外一个老人询问。 “老爷，这事要做，先不说咱们自家的事情，就是单单县令大人给下来的任务，如果拒绝不做的话，那咱们在米脂境内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而且正如三爷所说，咱们田庄里这两年基本上都是绝收情况，那些佃农还需要主家接济，不然早就饿死了，咱们还需要从河南、山西等地购买粮食，就家中的积蓄怕是坚持不了两年。 有了这门生意，可以极大的缓解家中的情况，但是这细盐的买家多是大户，咱们势必要前往大城销售，其中风险也是很大的，还需要从长计议。”刘姓老者说道。 “嗯，老刘说的恳切，是需要好好计划计划，现在有两个路子，今天陈春新跟我说，可以往草原上走一走，我觉得可行，明日约了他来府中一叙；另一条路子，就是动用一下咱们在西安府和京城的关系，先在这两地展开销售，争取拿到更多的份额！”常炳吉说道。 “去草原？爹草原就让我去！”坐在左手边的一个年轻人两眼放光的开口。 常炳吉瞪了他一眼：“胡闹！你知道草原之上有多危险吗？” “那怕啥啊！爹，我习武这么多年，还怕那几个小毛贼啊！”年轻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三不要废话，一切听爹他们的安排！”另一个年轻人在旁边拉了他一下。 年轻人撇了撇嘴就不再说话。 常炳吉接着说道：“好了，明天和陈春新商议之后再确定草原之事，倒是府城和京城那边需要有人去打前站，老二、老三你们两个辛苦一趟，多带上一些钱财，去走走关系，老刘就留在家中，组织人手，准备接收那五百石细盐，货物一到就出发。” “是！”三人应声道。 相同的情况，在各家中都在上演，能够参与这种走私活动，是风险和机遇并存的，不由得不重视。 很快，各家就都有了动作，正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即便是能在一个县城中成为富商的人家，谁还没有点门路的，各自都派人前去打点道路。 几日之后，从山中运出来的三千石私盐，就已经运抵了县城之中，县令安排各家接收了货物之后，便不再管他们之后怎么运作了。 常家和陈家之前商议好，各自拿出了一百石细盐，共同组织了一支五六十人的队伍，向着草原出发了，常炳吉还是没有扭过儿子的想法，常家大房老三常明义作为这边的负责人，带着几个精通商贸的管事一同去了草原。 剩下的那些盐，在老刘掌柜的组织下，南下西安，准备先在陕西地界上打开销路。 他们这些人可不比刘二那种混混所能比的，刘二之前只是通过各地的小贩来偷偷的售卖，被抓住之后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情况。 这些人确是不同的，他们全都是走的上层路线，没有官兵的检查和为难，根本就不需要躲避什么，商队大摇大摆的进府州城府县，然后针对那些大户人家售卖。 第27章 想要骑兵 这些商家的生意，做的是出奇的好。 优质的细盐，毫无苦涩之感，当然会受到那些富贵人家的喜欢，他们才不会在乎，你这些盐是从哪里来的，也不会在乎到底是二十两一石还是三十两一石，只要用着好用就行，这些小钱对他们来说都是毛毛雨。 三千石私盐，没有用了三两个月的时间就销售一空，这些黑心的商人直接就赚了倍数以上的利润，手中还握着了不少的订单回来，这其中也不乏各城的盐商订单。 事情还得从他们开始销售说起，一批优质的细盐进入市场，而且抢占了不少大户人家的生意，这必然会引起当地盐商的注意，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些人背后都有当地官员在支持，用强的想法很快就熄灭了。 既然用强不成那就寻求合作，在多方的斡旋之下，也只能和当地的盐商达成合作，用从优的价格换取了在当地销售的权利之后，这私盐生意有点向正式生意转变的意思了。 李鸿业这边，看着大车上运回来的几箱，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银子，李自成等人欣喜不已。 “老二，这得有多少啊！”李自成激动的问。 “两万两，本来是三万的，晏子宾那边还要打点关系，米脂的差役兵丁也要分润一些，就给他留下了一万两，以后都按这个比例收取。”李鸿业说道。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李自成低声的问道。 “不多，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没有足够的利益，只凭借咱们手中的那几张纸是不行的！再说了咱们不是挣得更多嘛！不过这产量还要加大，这次这四千石交付之后，咱们的库房可就空了，下次他们要的会更多的！” “嗯，我让韩四、魏元他们再去多招些流民回来，产量很快就能上去的！”李自成点头道。 李鸿业接着说道：“我听说，常家和陈家有组织人去草原那边，咱们是不是通过他们弄些马匹回来？” 李自成顿时兴奋了：“可以啊！这骑兵的战斗力可不是步兵可以比拟的，要是有了马，咱们就都把这些寨兵训练成骑兵！” “你会训练骑兵？”李鸿业问。 “嘿嘿嘿！我不会啊！”李自成挠挠头。 “那不就结了啊！还得找个会训练骑兵的人才行！” 这个问题让几人都愁住了，骑兵的训练和步兵完全不同，步兵只需要学会一些阵法排列，临阵的时候不会胆怯，几人配合一下面对面搏杀就是了。 可是骑兵不一样，骑兵除了要完成步兵的所有训练科目外，还必须完成骑兵特有的五项训练，即乘马基础训练、马术训练、乘马超越障碍训练、马上突刺斩劈训练和乘马骑射训练。有句话叫做：“骑兵训练五道关，关关都是鬼门关。” 之后才是小队与小队之间的配合，大队和大队之间的配合，突击、游击等各种阵型的训练。 完成这些训练的同时，骑兵还要学会铡马草、给马蹄钉掌、维修马鞍具、养马、刷马、饮马、打扫马厩等一系列骑兵的日常生活技能。 而这些李自成他们这些人里边，没有一个懂得，他们现在能够掌握的就是骑在马上掉不下来，要想马上作战还远的很。 不过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很快一个拥有骑兵的机会就来到了他们眼前。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这三个月，米脂的商家又跑了一趟商，常家和陈家应县令的要求，将他们在草原上的盐，都换成了马匹带了回来，足足给李自成他们换回来五百匹蒙古马。 相对于他们这如火如荼的私盐生意，陕西的百姓们生活的就是水深火热了，陕西的旱情依然很严重，老天爷好像在和陕地的百姓作对，整整三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 很多地方减产甚至绝收，这对本来就生活困难的百姓们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无数的百姓沦为了流民，仅仅这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米脂城外就聚集了大批的流民，经过筛选送到寨子中的就有两三千人之多。 李自成这边寨子的情况还算不错，趁着空闲的时候，李鸿业组织寨中老幼，在旁边地势低洼的地方筑起了一道拦水坝，将溪流引入其中，形成了一个小水塘，带着工匠制作了一个简易版的脚踏水车，勉强够用来满足寨子中的用水需要和灌溉之用。 夏收的成果也还是不错的，三百亩梯田，总共收了六百多石，不到十万斤的粮食，再加上从外边买回来的粮食，稍微紧张一点足够吃到秋收了，新来的流民也开始在山坡上开荒了，争取早些整理出来更多的土地，养活突然增加的人口。 虽然土地整理出来已经过了播种的时节，但是种些耐寒耐旱的作物还是多少能有些收成的，这些天李鸿业都是起早贪黑的忙活这个事情，人相比之前明显黑瘦了好多。 随着流民的到来，李自成的寨兵队伍也再次扩充到了六百多人，其中包含两百多人骑兵队，倒不是李自成他们不想将骑兵扩充到五百人，只是会骑马的只有这么些人，这些人还能勉强的在马上挥挥刀，其他的还是算了，浪费马匹，剩下的那些马，暂时是充作运动粮食和盐巴的运力使用。 六百多人的队伍也是整个米脂地界最大的一支队伍了，这三个月李自成带着队伍在米脂县内横冲直撞，那些落草的山贼流寇，或被剿灭，或投降收编，或逃亡外县，总之效果显着，米脂的老百姓也算暂时的过上了安稳日子，也都知道了县中有一支队伍在清剿山贼。 同时山贼流寇之间也传开了，有一伙强人占了米脂，不允许其他人进入，这些消息慢慢传到了白水王二和府谷王嘉胤的耳朵里，都派出了信使来看看传言是不是为真。 又一次的运盐队伍从县城回来后。 高一功带回了一份朝廷最新的邸报和官员任命，距离最近的变化就是洪承畴出任了延绥巡抚，驻绥德；负责清剿活动在绥德附近的农民起义军，这时候在绥德附近比较大的队伍就是“黄虎”张献忠了。 邸报上另一个引人注意的，就是在北京城崇祯皇帝凌迟处死了袁崇焕，家人流放三千里，其中一支经山、陕入宁夏，到甘州劳役，要沿途各县提供饮食并严加看管。 袁崇焕，字元素，号自如，广东广州府东莞县人，万历四十七年中进士，初授福建邵武知县，后官至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多次击败后金军的进犯，先后取得宁远大捷、宁锦大捷，但因为不得魏忠贤欢心辞官回乡。 崇祯皇帝即位后袁崇焕得以重新启用，于崇祯二年击退皇太极，解京师之围后，魏忠贤余党以“擅杀岛帅(毛文龙)“、“与清廷议和“、“市米资敌“等罪名弹劾袁崇焕，皇太极又趁机实施反间计。 崇祯三年八月，袁崇焕被朱由检认为与后金有密约而遭凌迟处死，家人被流徙三千里，并抄没家产，实则家无余财。 看到邸报的这则消息，李鸿业脑袋里的记忆，强烈的提示他，关宁铁骑，这个时代最强的骑兵之一。 得到它！得到它！ 这则消息使得李鸿业连续的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脑海里一直闪过关宁铁骑的字眼，现在也没有心思做别的，整天琢磨着怎么才能得到关宁铁骑，哪怕几个也是好的，也能帮着训练出一支强大去骑兵队伍。 第28章 有人拜山 现在李自成领兵在外，身边也没有可以商量此事的人，李鸿业跟驴似的转了三天的磨终于下定了决心，差人到县城那边喊来韩四和魏元，吩咐两人急速赶往京城，探查袁崇焕家人的流放路线，和押送的官兵数量，多带银两，一定要摸得清清楚楚。 两人领命，急忙收拾行装，骑上快马向京城出发啊，为什么选这两人，首先他们现在还有衙门的身份，盘查起来可是交代的过去，另外一直在衙门很里边的道道他们最为清楚。 剩下的时间就是耐心等待了。 先等回来的不是韩四两人，而是李自成带着起义军的使者回来了，使者分别代表三方：白水王二、府谷王嘉胤和定边张献忠；李自成在清缴米脂山贼的途中遇到了他们，不知他们所来的真正目的，于是将他们带回了寨子。 回到寨中，安顿好使者之后，李自成和李鸿业分别会见了他们，三家表述各不相同，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听江湖上传言，米脂县出了一位英雄，既不做官府的走狗，也没有率部起义，想来邀请一起反抗朝廷暴政，言语中满是恭维的辞藻。 商议之后，李自成给出的回答是，佩服各位首领的勇气和义举，但是只想待在家乡，保护家乡，如果义军不进入米脂那大家都是朋友，义军如有困难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此次也不让这些使者空手而归，每家赠送粮、盐各千斤。 如果义军以后还有需要可以直接派人来购买，不止粮米，兵器也是可以的不过只能是少量的，没有那么多铁锭。 总之就是一句话，和你们做生意可以，跟你们一样造反，直面官军，哥们儿不玩；你要是敢带兵进入米脂，那不好意思哥们儿跟着官军一块揍你。 三家使者也没有再说什么，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的好，而且能找到一个愿意卖粮食和兵器给义军的人不好找，不用再为了几斗米铤而走险去和官军拼命。都愿意和李自成签订友好条约，并当即下了不少粮食和兵器的订单，约定一个月之后边界地区交易。当天这些使者就带着粮盐急匆匆的返回了。 李自成他们的生意又多了一块业务。那就是制造兵器，李鸿业找人叫来寨子中的几位铁匠，吩咐他们全力开始打造兵器。 之后，拉着李自成回到议事厅，说起袁崇焕和关宁铁骑的事情，讲到最后，李鸿业对哥哥李自成说道：“大哥，不行我们就打个劫！” 李自成思索半响后：“能有一支百战骑兵真的很让人动心，不过劫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也不能在咱们这进行，要在快出陕西的时候，这样才不会引火烧身，万一劫来人没有引来关宁骑兵投奔，到引来了官府追查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大哥说的对，我已经派韩四和魏元去京城那边打探了，据我估计押送队伍最早也要两个月以后才能到陕西，咱们有的是时间准备。”李鸿业点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亲自率领骑兵队去劫人，想想百战骑兵就兴奋啊！哈哈”李自成兴奋的搓着手。 商定好之后，李自成剩下的时间没事就是训练训练骑兵队，而李鸿业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打造兵器上。同时也派人通知米脂县的那些大户，抓紧时间帮自己去山西、河南、北直隶等地买粮。 李鸿业为了筹备这些东西，都快把老底都抽空了，总计买来一万石粮食，山西、河南的粮价也涨到了3两银子一石，直接花去了白银三万，这些大户哪里会想到，李鸿业转手之间就卖掉了，而且价格高的离谱十两银子一石，反正他们的银钱也都是抢来的，不要白不要。 就这，王二、王嘉胤和张献忠他们还觉得李自成为人实在呢，痛快的每家要了三千石，每家收了三万两银子。 还有刀枪，李鸿业这些天都快长在作坊了，铁匠、木匠齐动手，李鸿业从脑海中的记忆里了解到一个叫流水线的做法，就安排十几名名铁匠每人只负责一道工序，指挥临时拉过来的帮工，果然速度一下就提升起来了，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太精美，但是能用，刀的钢口和柔韧度都过关，保证两刀对砍十来下不会断掉，这对于农民军来说绝对就是好东西了。 刀打造了六百柄，枪头再造了两千个，配上木杆就是长枪；盾牌更是粗制滥造，说是盾牌更确切的说就是大号的锅盖，只是比锅盖厚点。就这每把刀也卖到了五两赠送一个木盾，长枪每个卖到了1两银子。 各家也是照单全收。 一个月之后，分别在距离三家最近的边界处的深山里，交易正在秘密进行，双方接头之后，都没有多余的话，一方搬着成箱的银子放在地上，另一方将成捆的刀枪和整袋的粮食堆在一起，双方确认无误后，招呼身后人把东西运走，拱手道别，消失在里大山之中。 仅这一次交易，李自成、李鸿业共得白银九万五千两，一来一回净赚了六万多两银子，看着运回来放在库中的白花花的银子，李自成两人嘴巴都快趔到后脑勺了；有钱了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让那些大户、商家再悄悄的从各地收购粮食、铁锭还有马匹。 又过了十来天，韩四和魏元回来了，两人走的时候还是精神小伙，回来的时候破衣啰嗦，满脸的胡子长了老长，身上的味儿啊，老远就能把人熏个跟头。 看来真是用心的办这趟差事了，两人也不负所望，探听清楚了被押送的人员和路线，袁崇焕的老家在广东，他老家的兄弟等都被流放到了云南或者海南等地。 被流放甘州的是袁崇焕在京中的三名妻妾和两个女儿，其他一同被解送往甘州的是一些受魏忠贤案牵连的官员及其家眷。 一行人共计约百人，由十名差役和五十名官兵押送，这些人大都养尊处优惯了身体羸弱，每天却要走三十里路，据韩四两人分析，能活着走到甘州的恐怕一半都不到，两人怕袁家的家眷死在路上，就把带去的银两全都给了押送犯人的小官了，让他们在路上对袁家女眷好一点，给完钱之后又悄悄的跟了几天，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吃喝给的足够，也没有打骂。 这样两人才放心的往回赶，一路上风餐露宿，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李鸿业对二人的表现非常的满意，每人赏了一百两银子，奖赏他们用心做事，就放两人去休息去了。 按时间来推算，从解送队伍出京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天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山西境内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多天就应该到了陕西，等他们到达陕甘边界的时候就是动手的时机了。 现在只需要派人盯住必经之路，等着他们到来就行了。 就在韩四和魏元回来的第二天，就有人前来拜山，李自成两人听到禀报之后不明就里，但也接待了拜山之人。 来人身高七尺有余，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身体壮硕，胯宽腚肥，稍微的有些罗圈腿，身穿着短衣襟，腰间挎着一柄雁翎腰刀，背上背着弓箭。 第29章 骑兵快到碗里来 李自成看到这人第一眼，就知道这人军人出身，而且是骑兵，他走路的姿势和普通人就不一样，仔细想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军中骑兵的朋友啊，开口问道：“我是本寨寨主李自成，不知这位兄弟前来拜山，为的何事啊？”。 “我叫佘信，是跟踪寨主的属下而来的，我在河北地界见到贵属接近发配官员的队伍，并对其中几名女子关照有加，不知是否受了寨主授意，难道寨主与她们相识嘛？”那汉子问道。 李鸿业和李自成互看了一眼，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是佩服这汉子的本事，能连续跟踪韩四两人那么多天还不被发现，二是，这人性子也太直了，刚刚见面就这么开门见山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你也和袁家有关系嘛。 “我们和那几个女子并无关系，只是觉得袁大人死的冤屈，替他鸣不平，对他的家眷照拂一二罢了，不知壮士你和袁大人有何渊源啊？”李鸿业摇摇头说道。 那佘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说道：“某替袁大人多谢二位寨主了，实不相瞒，我是袁大人帐下亲兵，深受袁大人大恩，只是势单力孤又身无分文，实在无法帮助大人家眷，多亏两位寨主了”。说完大礼叩拜。 李自成赶紧走下座位，双手把佘信搀扶起来：“兄弟能为主千里奔波，可见忠心，实在让李某感动，只是不知壮士有何打算？”。 “哎，自从袁大人入狱之后，皇帝老儿怕我等闹事，将我们亲卫全部打散调入各个军中，某一时气不过就和两个兄弟做了逃兵，本想有机会营救大人，可不想大人被皇帝处死了，大人家眷都被发配，我们想找机会营救，可是我等势单力孤一直不得下手，后才发现了寨主的人，就冒昧前来打扰。” 佘信先是对崇祯皇帝咬牙切齿，后带着祈求的眼光盯住李自成。 “佘信兄弟义薄云天，令李某汗颜，愿为袁大人在天之灵出把力，不知佘兄弟几人可愿加入我寨帮某带领骑兵解救袁大人遗孀？”李自成紧握着佘信的手一脸真诚的邀请。 “我等愿为寨主效力！”佘信没有丝毫犹豫的应道。 “好好好！！有佘兄弟几人，我们更是如虎添翼，此行一定可以成功！” 李鸿业看着李自成的表演，感觉大哥的演技越来越纯熟了，分明是在说佘信快到碗里来。 佘信加入李自成麾下之后，发信号让躲在远处接应的两人也来拜见，说明事情之后，那两人也痛快的答应加入。 收下了三名关宁铁骑的骑兵，李自成哥俩心情很是愉悦。 当天晚上就为他们举行了欢迎宴会，并任命他们作为骑兵队教头，负责所有骑兵的操练。能成为主将亲卫的没有一个不是武艺高强之辈，而且训练骑兵那肯定都是有一套的。 三人心急救人，酒宴之后就开始询问何时前去救人，李鸿业耐心的和他们解释，要把地方选在不容易被官府追查到的地方，骑兵也还要再操练一番，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骑兵提升战斗力。 最多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真刀真枪的干了。 佘信三人也不含糊，第二天开始就玩命的操练李自成的这支骑兵，开始还有人不服气三人的管理，结果打脸来的非常之快，被教训的满地找牙，这三人可是在和满人交战，刀枪林里闯过来的，就骑兵队的这些半路出家的骑兵新手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被教训一顿这些人服气了，乖乖的听话操练，每天被训的死去活来，不过效果也是很显着的，每个人的骑术，马上格斗，弓箭都提升了一大截，骑兵阵法也演练的有模有样，让李自成很是满意。 就在李自成他们等着袁崇焕家眷到来的这些日子里，外面还发生了一件影响比较大的事件，就是张献忠在清涧县被洪承畴和杜文焕击败。 张献忠出生于陕西省定边县郝滩乡刘渠村(古称柳树涧堡)，少时曾读书，后参军，当过延安府捕快，因事革职，便至延绥镇从军。由于他“身长瘦而面微黄，须一尺六寸，僄劲果侠，军中称为''黄虎”，后因犯法当斩，主将陈洪范观其状貌奇异，为之求情于总兵王威，重打一百军棍除名，从此便流落乡间。 崇祯三年初，张献忠在家乡聚集十八寨农民组织了一支队伍响应王嘉胤等暴动，自号“八大王”。因张献忠读过书，又从军在边军中受过军事训练，为人多智谋，果敢勇猛，势力很快就发展起来了。 洪承畴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剿灭张献忠，终于在清涧县把张献忠堵住了，这时候的张献忠和历史上的区别可不小了，接受了李自成卖给他的粮食和兵器，张献忠组织起了一支战斗力强悍的亲兵队伍，这支亲兵多数都是逃兵和他边军时候的同袍。 这些人装备精良，勇猛善战，给洪承畴带来了不小的伤害，虽然经过奋战，击败了张献忠，但是被他逃脱了，洪承畴损失也不小也没有再追赶，战败之后的张献忠带着自己的亲信，去投靠王嘉胤了。 外边的战斗与李自成他们没有关系，也没有波及到米脂范围，反而因为官兵围剿，李鸿业的兵器订单增加了不少。 转眼已经是十月金秋了，袁崇焕的家眷的押送队伍还在磨磨蹭蹭的，负责监视的人回报，这些人才刚刚进入到了陕西地界，从山陕边界走到陕甘边界还得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李自成让人继续跟踪监视，寨兵队伍随时准备出发，佘信等人更是摩拳擦掌。 不过现在还有比解救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秋收。 九月份老天爷稀稀拉拉的下了几场小雨，但是对于干旱的陕西来说用处不大，看来今年注定又是灾荒的一年，有多少人熬不过这个冬天啊，不得不说，李鸿业在民政这一刻做的还是不错的，从夏收之后，就一直在忙活，组织寨民开荒，建水车，挑水抗旱。 李寨今年秋天的收成还算是不错的，除了错过季节新开荒的地块会减产三四成，原先的三四百亩地今年都算是获得了大丰收，看着金黄的谷穗，李鸿业心中无比的自豪，寨民们对两位寨主也是更加尊敬了。 李鸿业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了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寨中的人们对李自成兄弟是感恩戴德，现在要是登高一呼，老百姓才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呢，铁定的跟着李自成造反。 但是他们却不能这么做，不能走历史上那些失败的老路，李鸿业心中考虑的不仅是自己一家一寨的百姓，也要考虑全县的，前两天从县里传回来晏子宾的书信，全县今年都是旱情严重，产量能有往年的一半就不错了，朝廷赈灾是不要指望了。 晏子宾传信过来询问李鸿业要如何处理，那意思反正你们已经算是占了米脂，全县老百姓你们管不管，朝廷的税收要不要交？你要不管我就摆烂了。 李鸿业现在真是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不管，今年冬天肯定会是饥民流民暴增，没准会出现一个王自成、张自成的在米脂造反，那自己刚刚营造出来的局面就破坏了，管，全县十来万张嘴，一个冬天要吃多少粮食啊。 第30章 营救 拉着李自成和高立功、周清等人商议了两天，终于痛下决定。 把这几个月挣来的银子，全部花出去买粮，让晏子宾以县府的名义召集全县百姓秋收以后开始做工，修水利，开矿，铺路，建菱堡，以工代赈，这样行文到州府，不仅能名正言顺甚至还能让晏子宾得到嘉奖，万一以后晏子宾能升任绥德知府的话，自己的地盘不是更大了嘛！ 半月之后，县府得到州府行文，文中绥德知府洪承畴对米脂县令晏子宾大加赞赏，称其为能员干吏，还做主减免了米脂县的赋税，并表示如果能保证米脂稳定，没有灾民闹事、反叛，那么来年定当上表朝廷嘉奖，至于那些开矿，铺路，修水利什么的统统的都同意了。 还从州府出了文书，请其他省份与自己相熟的官员帮着买粮。 此文一出，李鸿业喜出望外，快马加鞭的赶到县城，同晏子宾和县中官员商量秋收之后的工程事宜，米脂人口大约十万，可以调动的十六到六十岁成丁约六万人，剩下的都是老人孩子只能做些辅助工作，这六万人可是李自成未来的基础，李鸿业极为重视。 把县中所有差役、书吏等都散了出去，召集全县的里长，族长，族老等人，在县中开了几天大会，最后定下来的章程是，以乡镇为基础，组织各村修缮当地水渠、道路； 每村派丁十人由县中统一修缮各村之间的道路和采矿等事宜，另每村出壮丁两人，为县中乡勇，负责防备流寇袭扰，口粮都由县中统一发放，成年男丁每人每天一斤半，女人一斤，老人幼童七两，乡勇每天粮两斤，钱十文。 全县共有七个乡镇，三百来个村子，李鸿业变着法的得到了三千壮丁和六百乡勇。花出去的粮食也不少，整个冬天算下来需要五到十万石的粮食，都买糙米的话也需要花费白银四五万两之多，李鸿业辛辛苦苦攒的那点家业，眼看着又下去了大半。 李鸿业正在为银子发愁，新任的河工大使常明礼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此次来县城，李鸿业还给这些富商家的子弟安排了些活计，让他们渐渐的融入李自成的队伍中来，要的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效果，等到将来如果真要起兵的时候，这些人也会起到不小的作用。 现在常明礼就是负责带领招募到县城来的三千壮丁，负责修路、挖渠，对于能得到这么一个职位，不仅常明礼，整个常家都很是高兴，毕竟已经进入了县令大人的视野，说不定将来可以捞上一个正式的官职当当。 米脂县的各级管事和老百姓积极性还是很高的，主要是听到有饭吃，有粮食，在这种年月里必定蜂拥而至，仅仅十来天的工夫各村的人手都已经组织起来了，那些招到县城的青壮也扛着米袋和锄头铁锹来了。 不仅如此消息还迅速传到了附近的几个县，那些没有余粮的农户，也都在往米脂赶，短短时间内米脂城外又聚集了数千的流民，跪在城外，求着米脂的县老爷给口饭吃，人来了又不能轰走，李鸿业咬着牙把这些人收下，从中挑选了几百人补进乡勇队伍，又挑选身体强壮且拖家带口容易管理的送到老营之中，剩余的人都安排给了常明礼。 知县大人晏子宾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哭，去找绥德知府洪承畴哭。 千方百计弄来支援，洪承畴等人被他三天一道公文，十天一场求见，折腾的没办法了，从府衙大库中给他拨了五千石粮食和五千两白银。要说洪承畴还真的算是个好官，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挤出钱粮来支援地方。 十来万人的大工程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从刚一开始李鸿业就忙的脚不沾地了，还好有县中县丞、主簿和各级胥吏等的帮衬，才能使这个事情运转起来，现在可以说知县晏子宾作为名义上的知县应付朝廷，实际上整个米脂都是围绕在李鸿业身边展开运转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趁此机会李鸿业还把高立功、高一功、周清等人，都弄成了朝廷官员，现在全都挂着守备或者乡勇中的百户、总旗一类的职务，唯一现在没有官职的只有李自成和李过了，因为他们有人命在身，怕万一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影响接下来的布局。 这些人都对李自成忠心耿耿，李鸿业也深知兵权的重要性，让几人把兵权牢牢的控制在手上，现在米脂就有了两支明面上的武装力量，一个是李鸿业的乡勇营，一个是本身米脂守备方广志部。 方广志这边虽然还隶属于朝廷，但是用的却是李鸿业的钱，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掣肘。 李鸿业忙着处理县中事务的时候，陕甘边界上正发生着一场有预谋的伏击战。 从解送队伍进入陕西之后，李自成这边就时刻在盯着，每天行进多少里路，在哪里宿营，李自成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而佘信等人早已经望眼欲穿了，终于在进入陕西十天之后，李自成动了，带领了一百名骑兵出发了，这些骑兵全都是一人双马，绕过解送队伍，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固原附近的山林里选择了一处适合伏击的地点，潜藏了下来。 此处是在深山之中的官道，附近没啥村落，来往的人也少，只是偶尔有朝廷信差、经商的队伍从这里经过，当地的百姓传言山中有猛虎和山贼，平时不是结队根本不敢从这里走。 但是这里地理位置不错，正在山坳的转弯处，两侧是密林，适合隐藏，李自成在这里埋伏了二十名善射之人，剩余的骑兵放在了拐过山坳之后的官道两侧，不经过山坳的转弯看不到官道另一端的情况的，这样利于骑兵整队。 在这里等了两天，押送队伍才缓缓地出现在了眼前的这条官道上，押送的队伍排了百十米长，每个人犯都被捆着双手，用绳子串起来，以防逃跑； 袁崇焕的妻子黄氏、妾阮氏和陈氏，以及他的女儿袁婷玉和袁婷芳都在其中。 这支刑徒队伍，原有百人之多，走到这里已经只剩下了一半，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时在押送官差的皮鞭和呵斥下蹒跚而行，这些人员先都是官宦人家，因为犯案被判流放，哪里吃过这些苦头，一路之上多有倒毙。 相比男犯，女犯更加凄惨，除了要长途爬涉，遇上月事押送官差也全然不理，只能任由鲜血顺着腿流淌，长相漂亮的还要被押送官兵欺辱，更有甚者，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而任由这些差役凌辱。 黄氏几人还算待遇不错，因为韩四、魏元花钱收买押送的差役，她们才没有受太多的罪，最起码每天的几个窝头还是能保证的，也没有挨打。 队伍越来越近，快走到山坳拐角处的时候，一只响箭冲天而起，紧接着一阵箭雨从两侧密林中射出，直射外侧负责押运的官兵，这些官兵没有防备，加上李自成潜伏的人距离很近，短短三轮几十只箭射出去之后，这连差役带兵丁六十人就躺下了将近一半，负责押运的小官急忙命令剩余的官兵举盾防御，准备迎击敌人。 第31章 袁氏遗孀 隆隆的马蹄声从山谷之内传出，一名骑士从山坳的转角处冲出。 紧跟着两个、三个、数十名骑兵冲出，马上的骑士手举着明晃晃的钢刀，马蹄在官道上踏出动人心魄的声音，直接踏碎了这些官兵的心理防线，怪叫一声，这些官兵一哄而散，有顺着官道往回跑的，有直接折身钻进密林的。 押运官还在犹豫之间，战马已经到了眼前，只见那骑士横握长刀，刀刃冲前，从押运官的身侧纵马快速的掠过，长刀轻轻一带，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尸体重重的倒在地上，紧接着这名骑士又向远处，追着顺官道逃跑的倒霉蛋而去。 骑兵对于步兵来说，有绝对的压制力，除非大兵团作战，步兵结成方阵，又有长矛硬弩，才能够与骑兵抗衡，否则同等数量甚至倍于对方的步兵，也会被骑兵的骑射和冲击力击溃。 这场战斗就是一边倒的战斗，顷刻间战斗结束，逃入密林的官兵李自成没有让人再追赶，此地不宜久留，抓紧时间收拾战场，把官兵的尸体扔进旁边的树林，兵器盔甲全都带上。 牵来备用的战马把这些人犯全都置于马上，用绳子固定住，然后全体上马，快速的离开了现场。等他们走后多时，才有幸存的官兵跑回来查看情况，急急地向着固原县而去。 固原县的县令接到禀报以后，不敢擅作主张，又向州府通报，一个月后京城的崇祯皇帝，知道袁崇焕和魏忠贤案犯官的家眷都被劫走后，龙颜大怒，固原县令革职查办，命陕甘总督杨鹤严查此事，追查袁崇焕亲眷下落。 此时的陕西甘肃都是流民四起，流寇山匪遍地，哪里那么好追查，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路上的磨难，已经让这些人犯失去了思考和害怕的能力，一切都是听天由命，被绑在马上远离了固原县后，李自成等在一处叫做营盘梁的山窝窝里停下来休息，黄氏等人被从马上放下来，双手的绳子也不再捆绑，有人递过来的干粮和水。 只见来人单膝跪地：“夫人，属下相救来迟，让您受苦了！”。 黄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人：“这位将军，你是这是……？” 佘信跪在黄夫人跟前，轻声的说：“夫人，您还认识我吗？我是大帅亲兵卫队总旗佘信啊！”。 黄夫人努力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人，“你是佘信？……”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只有七八岁的袁崇焕幼女袁婷芳哭着扑进了佘信的怀中：“佘叔叔，你来救我们了啊！”。 “是啊小姐，我来救你们了，对不起，佘叔来晚了！”佘信紧紧抱着这个瘦小的身子轻声安慰着。 回想起在大帅身边的时候，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时常围着他们转，还会从自己的零食里边拿些果脯蜜饯分与亲兵们，大家都非常的喜欢她，但看着怀中这个满身污垢、瘦骨嶙峋的孩子不由得落下眼泪来。 直到这时黄夫人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四大一小五个女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老爷啊，你在天有灵看看。你的部下们来救我们了，你保佑你的女儿们不再受罪。” 等到几个女人止住了悲伤，这才问起佘信他们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佘信讲从京城开始就一直跟着她们但无处下手，直到遇见县中的李自成，答应解救众人之后，才有了今日这一系列的事情说了一遍，黄夫人听后，挣扎着站起来，对佘信说要谢谢救命恩人。 佘信和另外两名袁氏亲兵领着一众女人来到李自成跟前，单膝跪地，抽刀划破手掌：“寨主救出大帅家眷，我等铭记于心，从今以后愿拜寨主为主公，任由驱驰，如有违心，我等万箭攒心不得好死！” 李自成很是高兴，这趟没白来，赶紧双手将三人搀扶起来，笑着表示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候才算真正的将几人收服了。 佘信又向李自成引荐黄夫人，黄夫人屈膝拜道：“承蒙将军救命之恩，妾身代表全家及亡夫拜谢将军！”说完几个女人拜倒在地，又是一阵哭声。 李自成虚手搀扶：“各位夫人，李某也是敬佩袁大帅为人，才不忍看到你们落难，男女有别李某不便相搀都快快起来，此地不是久留之所，赶快吃些东西，我们一会就要出发了。” 黄氏等女这才起身，吃着佘信等人送上来的干粮，感觉活着真好。真是劫后余生啊。 休整了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收拾收拾准备继续上路，由于大多数人身体太过虚弱，自己骑不得马，不得已只能用绳索将众人绑在了马背上，马匹之间用缰绳拴在一起防止掉队。 佘信将袁婷芳抱起来置于马上，然后翻身上马，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用毛毡将小小的身体包裹严实，轻点马镫，战马打个响鼻疾步前行。 李自成呼喝一声，众军士也催马跟着离去。 固原到米脂八百多里地，因为有这些人拖累，李自成队伍的速度一直提不上来，如果纵马奔驰两天多的时间也就到了，可现在生生走了五天才回到米脂地界，等进入米脂地界以后李自成等人悬着的心也才算放下来。 找了一个隐蔽的山坳等待后边负责断后的斥候，得到禀报说并没有官兵追来，便下令休整半天熬些粥吃顿饱饭再返回寨子。 这几天李自成也没有闲着，趁着休息的功夫和这些流放之人聊了聊，还真是有大收获。 此番除了袁氏家小，共解救下来的一共五十六人，其中男犯二十四，女犯三十二。 全部都是官宦人家出身，识文断字。甚至还有几位在京中担任过小官。李自成不由得觉得这次救人真的是救对了，不仅收获了佘信等精骑，还赠送了一堆读书人，管他是不是阉党余孽呢，那是崇祯皇帝的事，跟咱有啥关系。 而且这些人正好解决了寨子读书人不足的问题。只要能为自己所用管他是啥身份。 颠簸了五六天之后，李自成他们终于回到了米脂老营之中。 将这些女人交给高桂英，嘱咐好生照料。 那些男犯则是安排到内寨之中，找来医生为她们调理身体，等调养好了之后再做安排，这些人现在对李自成那简直视若再生父母啊，那忠诚度绝对是岗岗的，至于以后谁知道呢，就要看李自成和李鸿业的手段了。 高桂英领着黄氏等人回到内宅，先安排人给她们弄些好点的吃食，烧热水让众人洗漱一番，再去请来医生细细诊治，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安心下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来的时候都是蓬头垢面，满身的酸臭，洗漱完毕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黄氏虽然年过四旬，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端庄秀丽的女子，长居高位气度自然不凡： 阮氏和陈氏则都是貌美之人，年龄不过三十来岁。 袁崇焕的两个女儿，大女儿袁婷玉，十五六岁，已经快要长大成人了，出落的很是美丽，就是身体太过单薄，小女儿袁婷芳，七八岁，洗漱完之后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双溜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高桂英看着这一家子，心说：“不愧是高官家的亲眷，这气度这长相，不是咱们普通百姓家可以比的。尤其这个袁家大姑娘，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呢，要是把她说给老二鸿业那就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 不由得对几人更加亲切了几分。 只是人家一家正在落难，刚被救出来就提这个肯定不好，高桂英便没有做声，只是拉着袁婷玉唠了一些家常，并让人送来了生活的一应物品，叮嘱黄氏，到这里就算是到家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和自己提。 黄氏等人连连感谢。 第32章 捡到宝贝了 聊了一会后，高桂英便起身告辞，毕竟还有其他的那些女人需要安排，而且高桂英手里也有一堆事务要处理。 黄氏一家一直送出大门外才回身进屋，现在只剩下自家人，黄氏的心情也算放松下来，看着眼前众人心生感叹真是恍如隔世啊。 自从袁崇焕死后，这些人一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现在终于有个落脚之地了，黄氏还叮嘱几人在这里要守人家的规矩，以后做事要勤勉。之后几人才动手收拾起自己这个不大的新家来。 高桂英来到另一所大院中，看着这些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女人，不由得为她们伤心。那些男人中如果有她们的父兄倒还好说，最起码亲人在身边，如果没有的呢，看样子也是大部分都没有，如何安排她们，她们以后如何养活自己。 干脆给她们找个人家，又想想自己家的兄弟还有最早跟随的老弟兄们，没有成家的过些日子都划拉过来，让他们娶一个回家，让这些女人也有条活路。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一点都不假，这些人在回来吃了天饱饭之后，都已经缓过来了不少，虽然还是清瘦，但到底是官家出身，身体底子好，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的活动了。 这天，那群男犯中的一员拜托守卫之人找到李自成，说有事求见。 李自成这两天也正在想如何使用这些人，去给李鸿业的信还没有回复，听到亲兵通报说有人求见，让亲兵将那人带来。 来人四十多岁，三绺山羊胡子，虽然清瘦但是气度还是有的。 那人走进议事厅，对着坐在大厅主座上的李自成深施一躬：“学生王绍徽，代表受难众人多谢大王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大王如有差遣，必鞠躬尽瘁！”。 李自成挥手道：“先生不必客气，能救得你们性命，也算是功德一件。观先生气度不凡，可是做过官？” 王绍徽恭谦的回道：“学生不才，曾在天启皇爷驾前任吏部尚书。” 李自成腾地就站了起来，好大的官啊，吏部尚书，几品来着？一品？二品？反正老大了。 李自成都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眼前这个人做过朝廷的大官，现在居然对自己谦恭有礼，真是世事无常啊。 这人做过大官吗？确实！ 王绍徽：陕西西安府咸宁县(今陕西西安)人，出身世代公卿的世家，为万历朝南京礼部尚书王用宾从孙。 万历二十六年登戊戌科同进士，初授山东邹平县知县，擢拔为户科给事中，再迁升为太常寺少卿，泰昌年间遭到弹劾，天启四年，魏忠贤以王绍徽为左佥都御史，同年，着《东林点将录》，献与魏忠贤，受到魏忠贤的嘉奖，次年升任左副都御史、十二月，拜为吏部尚书。 天启七年，明熹宗朱由校驾崩，信王朱由检践祚，阉党垮台，王绍徽削职为民，发配边疆。 “先生快快请坐！来人，上茶！”李自成赶紧请王绍徽坐下。 等仆妇送上茶之后，接着说道“先生怎会落到这般境地，某观其他众人也都是读书之人，朝廷竟这般对待读书人，真是让人痛惜。” “哎，此事一言难尽，新朝旧臣，为新君不喜，才落得如此下场，不提也罢，我等落难还要多谢大王搭救。我等均是知恩图报之人，大王有事尽管差遣”王绍徽一脸惆怅的说道。 “如此自成就多谢先生了，今天晚上为诸位设洗尘宴会，先生先好好将养些时日，自成有很多不懂之处要向诸位先生讨教。”李自成客气的说道。 听到李自成这么说，王绍徽的心也踏实了下来，众人推举他来也是因为不知道杀散官差救人的这支兵马，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人，反正和朝廷作对的那就肯定是山贼、流寇、叛军这一类人了。 万一觉得自己是累赘，一刀杀了或者派去做苦力，那众人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了。 现在看来这头领对读书人很是尊敬，而且据这几天的观察，这伙叛逆的营寨还不小，现在这里最起码聚集着近万人，俨然一座小城，人多了自然也就需要读书人治理，这才推举王绍徽前来拜见，果然没有预料错。 当日晚间李自成为他们准备了宴会，还特意请了寨子中的几个读书人来作陪，都是读过书的肯定会有些共同语言，宴席间推杯换盏、吟诗作对也算是宾主尽欢。李自成虽然识字，但是让他吟诗作对真是难为他了，虽然听不懂念的诗啥意思，但是李自成很得意，看咱的麾下也有这么多的读书人了。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王绍徽这些人的待遇直线上升，不再是住大通铺了，而是三两人分配到一个小院，还有粗使的婆子给他们做饭，浆洗衣物。 像王绍徽这样原先做过官的，都分到了单独的房子，还选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小子作为他们的书童。当然这也是李自成为了监视他们。 饭食也从开始的能吃饱，晋升到了能吃好，肯定不如他们做官时候的精致，但也每餐之中能见到些青菜和肉了。 这让经历了一顿一个馊窝头的读书人们感激涕零。 …… 此刻的李鸿业正在忙着处理城外的流民，随着时间慢慢进入冬季，陕西各地出现的大面积的流民潮，秋季的粮食欠收，有地农民交完官府的税之后，家中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更别提那些租种土地的农户了，不愿意在家中饿死的都出来讨饭了，大批的饥民聚集在省城、府城外，等待着官府的救济。 米脂城外也不例外，特别是米脂县以工代赈的消息传出以后，周边的几个县的饥民都奔着米脂而来，开始每天到达米脂城外的只有百十人，后边逐渐增多，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有上千人汇聚而来，李鸿业和米脂官员头疼不已。 这些饥民必须要妥善处理，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民变，米脂城外聚集的上万饥民闹起事来可就是天翻地覆，李鸿业不想自己创造出来的大好环境被破坏，就要想办法；这些天高立功的乡勇营和方广志的守备营就一直没有闲着，时时刻刻都在紧张的巡逻，生怕城外的饥民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每天早晚的一顿粥，是这些灾民的希望，可是即便再少每天也要支出四五千斤的粮食，再加上全县都在大施工，每天的粮米像水一样流出去，李鸿业众人又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继续从饥民之中招募人手加入米脂的建设大军之中，李鸿业更是天天的向各家代买的商户催粮。 高立功的守备营也从原来的三百人，逐渐扩充到九百、一千五，现在足足有两千之众。原先的兵丁现在都成了小旗、总旗了。 当兵的升官当然高兴，高立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压力太他妈的大了，两千来张嘴等着吃饭，别看人数多了，但战斗力下降的厉害，原来的三百精兵可以轻易的把现在的两千人击溃剿灭。 李鸿业给的任务还重，要训练，要巡逻，还要保证战斗力，现在高立功头发都掉的厉害。 接到李自成书信，看到老营那边新救回了不少读书人，李鸿业心头不由的一喜，正愁着手下人手不够用呢，天上掉下香饽饽。 虽然这些人是朝廷钦犯不能带到米脂县城使用，但是在老营用一点都没问题，当即决定把城外的饥民全都送到老营那边去，开矿、盖房、筑城什么都好只要不让他们闲着就行，人饿疯了容易出事，人闲了同样容易出事。 有这些读书人负责统筹和带领这些饥民正好可以用上。 于是命高立功带领一千名兵丁，押送大批的粮草和这些饥民动身前往老营。 第33章 老营建设 当近万的饥民到达老营的时候，李自成和李鸿业的想法不谋而合了，现在加上这些新来的，山中老营这块聚集了两万多人，以前的营寨显然是不合适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活计让这些人做，能耗费大量人手的只有两项工作：开荒和筑城。 开荒种田自然不用说，这些人都是祖祖辈辈的农民，给他们一块地方就能给你种出粮食来，筑城李自成也不懂，差人找来王绍徽，询问是否有人懂得营造之事，还别说真有，这群人中就有一个原来京中负责营造的六品小官，叫谢石清。 李自成当即召见了谢石清，详细询问了筑城的相关事宜，这谢石清也算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对于李自成的问题对答如流，详细的介绍了建造一个城池需要的物料、人力和设施等。 李自成很是满意，当即任命谢石清为筑城总管，负责城池的建造，副手让他自己挑选，又让刘山带领百十兵丁协助他维持治安。 又任命王绍徽为自己的书记官，负责协助自己处理老营中百姓的各种纠纷，和钱粮统计，调配等事宜。其余的人也根据其才能安排到了合适的副职上，协助原来的主事处理事务。 李自成把未来的这座城市命名为盐城，因为这里有盐矿，当然他不知道数千里之外的江苏地界上也有一个盐城。 于是轰轰烈烈的筑城开荒工程展开了。 谢石清领到差事之后，很是高兴，自己对这个寨主还是有用的，不用担心安全了，挑选了几位平时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带着拨给他的卫队，急急的开始勘探起地形来。 老营的位置当时李自成等人选的还是不错的，正在一片低谷之中，周边群山环绕，有溪水从山上流下，在谷底汇成小河，常明礼又带人筑造了水坝，现在老营的下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进山的路原先也非常的隐蔽，不过现在已经被修整成了两三头骡马可以并行通过的大路了。 谢石清连续带人转了几天之后，向李自成汇报，可以以周边较为陡峭的山崖为基，平缓之地用城墙围起，把下方的湖泊圈在城内，城中的石头开采出来用于城墙建设，这样不仅工程量大减，平整出的土地还能用于耕种和建设城内各种建筑，最主要的是，水源和土地城内都有，这样在有敌军围城的情况下能够长时间的坚守。 规划过的城池南北宽，东西窄，只有东西两道城墙，每道城墙约有两里长。北面与山相接，有一个五米左右的垂直落差，只要再开采一番，十米的落差将是天然的屏障，南边连接着盐矿区域，那里同样是高山阻隔。整个城池区域算下来方圆十里上下。城中分为工矿区、商业区、居住区、衙门区和军事区几部分，由贯穿东西门的主路和两条南北的主路把城池区域划分出来。 听完谢石清的汇报之后，李自成觉得真的好厉害的样子，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 当下对谢石清大加赞赏，赏下了不少财物，并表示自己全力支持他，把新来的流民中的全部六千多壮丁全部拨给他，用来城池的建设。以后再有流民送到还是优先给他，要求他以尽快的速度修起来。 谢石清则表示，感谢寨主信任，必定不负所托，今年冬天城墙就会初具规模，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肯定能够修建完成。 现在如果有个航拍器的话，就会看到整个米脂县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每个村镇都在清理水渠，修建蓄水池，清理道路，官道上、县城上、米脂官营的煤矿、铁矿现在也都恢复了生机，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运粮的马车每天不停的往各个工地上运送粮食和工具。山林深处更是上万人的大工程。 李鸿业和米脂县衙仓库里的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还好每天还都有进项，私盐的买卖做的热火朝天，因为要去外省买粮，给足了那些当官的好处，夹带的私盐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米脂的私盐卖到了山西，河北、河南等地。 因为是冬天，官兵和起义军都还是比较消停的，偶尔会有些小规模的战斗，大动作没有，都在老老实实窝冬，官军缩在军堡和城池里，王嘉胤和白二等的起义军则是抢一些大户弄到足够的粮食之后找地方藏了起来。 李自成找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可以找到李自成，整个冬天兵器的买卖也做的很好，李自成麾下的将作坊扩大了好几倍，由于米脂旧铁矿的重新开采，铁的供应上来了，整个冬天数十铁匠，几百名帮工徒弟都没有闲着，共打造出了数千把钢刀，上万的枪头和数不尽的箭头，大块的薄铁皮糊在猪皮上做出了几百套简陋版的板甲卖给义军，自己则是制作更加精良的棉甲和鱼鳞甲。 崇祯三年的冬天就在这忙忙碌碌中过去了。李鸿业坐在县衙的书房中，看着各处的汇报和朝廷州府的邸报，不由得感叹真是难熬的一年： 崇祯三年正月，边盗王子顺、苗美聚逃兵四千，掠绥德，南围韩城，总督杨鹤、巡抚刘广生击败之。贼遁，复犯清涧，官兵追逐，贼走西川。 崇祯三年三月，秦寇入山西，犯襄陵、吉州、太平、曲沃。四月，陷蒲县，山西自河曲、保兴至蒲津千五百里，贼自号曰横天一字王。 崇祯三年五月，贼破金琐关，杀都司王廉。王嘉胤陷黄甫川、清水二营，次日陷府谷县，复围孤山堡，被榆林道白贻清遣兵击败，遁入府谷县，又被延绥巡抚洪承畴等围困，斩获甚众。至九月洪承畴、杜文焕从孤山进击，大破之。王嘉胤逃走。 三边总督杨鹤及陕抚刘广生，各遣材官持牌四出招贼，贼魁黄虎、小红娘、一丈青、龙江水、掠地虎、郝小泉等，俱给牌免死，安置延绥河西，然贼降叛不常，其众仅不焚杀而淫掠如故。罹毒益甚。百姓吞声，有司承抚臣意，莫敢告，而寇患成矣。 崇祯三年十一月，山西总兵王国梁，追贼于河曲，发西洋炮，炮裂兵自乱，贼乘之，遂陷河曲。 崇祯三年十二月，巨贼神一元等，破新安县，九日，破宁塞县，据其城。十三日，引四千骑，入寇，陷树涧及保安诸城。 外界纷乱如斯，一年都在打打杀杀，米脂县在李自成、李鸿业兄弟的苦心经营下还算是安稳。虽然日子过的紧巴，但是老百姓还是勉强能够吃上饭，兼之李鸿业在米脂实行以工代赈，米脂县城的城墙被修补好了，官道畅通。 县中各村道路也平整了，每个村都挖开了一个小的蓄水池，一点点的积攒雨水和河水，保证来年的灌溉，每个乡镇重新整理了水库，筑造了拦河水坝。 老营盐城，城墙已经铺设了两米来高，城内也逐渐被清理的平整起来。 常明礼带着五千余的青壮，清理完河道和官道之后，又整理出了将近万亩的荒山梯田，这个活现在他真是做的得心应手了。 相信明年将是一个丰收的年份。 矿产方面，米脂煤炭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李鸿业组织人手大力开采，供炼铁之用。铁矿虽然比较贫瘠，但是好歹也是铁矿啊，每个月不多能产数千斤的生铁。用于暂时的锻造兵器是够了，在州府那里这个铁矿还是太过贫瘠属于废弃状态。现在全都进了李鸿业的腰包。 盐就比较多了，随着人手的增加，每个月三四千石的盐是绝对能保证的。现在已经远销外省了。 第34章 说亲 银钱和粮食方面，李鸿业现在手里只剩下万两左右的银子，用来给手下人发饷用的，其他的已经全部换成了粮食，现在米脂官仓和老营盐城的仓库里屯放着超过十万石的粮食，这个消息要是透露出去估计全陕西的官兵、灾民、流寇得把米脂城墙给推倒了。 现在李自成的麾下，纳入管辖范围的百姓约有三万户、十五万口，当然是把米脂县原来的人口和新来的流民都算上。实际直接控制的人口也就八千户，三万五千口左右。 共有约五千兵马，其中高立功带两千乡勇驻守县城，李自成在老营盐城有三千兵马。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只有五百余。不过这五百骑兵确是李自成的王牌，每个人全套盔甲，长枪，雁翎刀，骑弓样样俱全。 唯一不足的就是实战经验太少。 崇祯三年的冬天。 就在一片繁忙中度过了，十数万人的组织协调，后勤保障，让初出茅庐的李鸿业甚是忙碌，这年的春节都没有能回到老营去过个年。不仅他一人，李自成、高立功及米脂所有的官员胥吏全都一样，没有一个人能消停的。 以工代赈的自救行动，不仅吸引了大批的流民，同时也吸引了流寇。虽然李自成、李鸿业和目前周边最大的起义军、白二、王嘉胤等有合作关系，使得他们不像历史上那样，缺衣少穿，缺少兵器。 暂时的能够稳住他们，不会为了筹粮而破坏和李自成等的合作，但是其他的小股流寇还是不断的进入了米脂境内，李自成、高立功等人不停的带领兵马在境内巡逻，清剿流寇。 好不容易这个冬天熬过去了，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全县的水利和道路基本上修缮的差不多了，集合起来做工的县民们也散去开始了春耕，随着一场春雨，县城外的饥民也散了不少，除了安置在老营盐城的，李鸿业又从饥民中招募了两千人，三四百户耕种新开辟出来的万亩农田，以作屯田，并前三年一半的粮食上缴，之后土地归个人所有，每亩十税三，并在米脂落籍。 自此轰轰烈烈的米脂以工代赈活动正式结束。 看着农田里，绿油油的麦苗，水塘里蓄起来的河水，李鸿业自豪之感油然而生，现在到了表功奖赏的时候了。 首先以县令晏子宾的名义，行文绥德巡抚洪承畴，表示米脂县境以工代赈大获成功，现在农民已归田中，县内匪患已清，鉴于冬季剿匪是招募的乡勇，请巡抚大人批准保留这些乡勇，成立米脂保乡营，并把有功人员的名单上报了上去。 李鸿业也没有亏待他们，大家都忙活了一冬，拿出来三千两银子，五千石的粮食，对县衙的胥吏等大发奖赏，每人五两白银，五石粮食，各房主事翻倍，让县衙里胥吏们乐开了花。 劳军之事李鸿业还是交给李自成来做了，根据李自成的要求从库中拨出了钱粮。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管管民政还算可以，要是让他管军那还是算了，没有那把刷子，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和大哥争权，只是一心想辅助大哥，改变原有的命运。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原本这个时候大哥应该是被官兵追着到处流窜的，现在已经变成手握一县两城，数千精兵，十数万百姓了。 趁着春耕时期，没有多少需要自己亲自料理的事情，李鸿业带上亲兵返回了老营盐城。 一路上道路平整，李鸿业心情格外的好，带着数十名亲兵纵马驰骋，临近老营的时候，就看到老营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远远的看到石头做的城墙已经砌起了两三米高，东边的城门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 从城门穿过之后，更是另一番景象，城池内部原有的小山坡已经被铲平，起出来的石头全都堆砌在城墙边上，远一些平整过的地方已经有农民在进行耕种了。 回到内寨首先听到的是朗朗的读书声，看来之前自己的布置大哥做的还挺不错的，来到自己门前，翻身下马，有亲兵接过缰绳，李鸿业快步的向家中走去；“大哥、大嫂我回来了！” “哎，二弟回来了啊！”听到声音，嫂子高桂英迎了出来。 “你哥忙着训练士卒，要晚上才能回来。快坐下休息一下，你吃饭了没有，嫂子给你去做。” “还没呢，路上忙着往回赶，没顾上，多谢桂英姐了”李鸿业咧着嘴一笑，心中感觉无比的温暖。 “跟我客气啥，你等着，很快就好！” 高桂英说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其实现在家中已经有仆役婢女这些人了，但是穷苦出身的高桂英还是愿意自己亲自动手，而且现在寨中很多事情也不用自己亲自去管。 本来高桂英负责的寨中后勤和女眷事情，后勤和民政现在由王绍徽等一众救回来的官员和读书人接手过去，女眷这块，黄氏夫人给了她很大的帮助，高桂英直接把她任用成自己的副手，又从寨中女人里挑选了一些精明能干的，现在变成大的方向她抓一抓，很多事情处理都是黄氏夫人在做，只有决定不了的事才有她安排。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配着几样小菜。 李鸿业也不客气，端起来大口吸溜着开始吃，看得旁边的高桂英一阵笑。 李鸿业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高桂英跟他念叨，这几个月寨子里发生的事情，说来说去就又说到婚丧嫁娶上边了。 “鸿业，你今年也有二十了，该娶房媳妇了，我和你哥商量过了，袁家那个大姑娘袁婷玉就很不错，知书达理，长的还漂亮，和你正好相配，前几天我已经和黄夫人提过这件事情了，她也同意，等过些日子给你们成亲。” “额，这……桂英姐，这人我还没见过呢，咋就说到成亲了啊！”李鸿业嘴里叼着面条，从大海碗里把头抬了起来。 “咋了，还有你自己看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相看的，你都二十了，人家娃都有十四五就成亲的。以前忙也没合适的，现在你哥我俩定下来的就按这个来了。”高桂英眼睛一瞪说道。 “好，不过总得让我看看！”李鸿业又把脑袋低到碗里了，感觉明显脸上有些发烫。 “咯咯咯！这就对了，看看可以，回头我带你去黄夫人家做客，让你去看看，不过成亲之前你俩可不兴再见面了啊！”高桂英笑着说道。 “好，奇怪的规矩。对了，桂英姐，现在好多弟兄们也都光棍着呢，回头也给张罗张罗呗！”李鸿业岔开了话题。 “行，我知道了，正好那些救回来的女人我也想着给她们找个依靠呢”高桂英答应道。 吃过饭，时间还早，高桂英提议现在准备些礼物去黄夫人家转转，问李鸿业给人姑娘准备什么礼物，李鸿业想了想，从库房中取出了一把折扇，走到书房提笔在上边写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最后落款，李鸿业。 弄完之后，两人让亲兵抬着礼物，直奔黄夫人家中，一番寒暄之后，厅堂落座。 黄夫人和袁崇焕的两个妾室仔细的打量着李鸿业，虽然听高桂英讲李鸿业是个读书人，但是总觉得事王婆卖瓜，现在看来还是不错，李鸿业些两年也没有断了读书，而且两三年的上位工作也养出了一些气质，二十岁的年纪人也长的比较精神，总体来说黄夫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35章 袁氏有女婷玉 黄夫人小声嘱咐阮氏去后堂叫袁婷玉来上茶，不多时，袁婷玉端着两杯茶，低着头走了进来，给母亲和高桂英行礼之后，端茶给高桂英，然后走到李鸿业身边：“公子请用茶！” 轻轻的把茶放到桌上，悄悄的抬眼皮看了一眼李鸿业，两人目光相撞，瞬间躲闪，脸都羞红了。不过模样还是看清楚了。接着赶紧退了出去。 人也见到了，又聊了一会，高桂英起身告辞，李鸿业趁机对高夫人说：“夫人，小子回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这把折扇送给小姐做个留念！”说完双手奉上。 叔嫂两人从黄氏夫人家出来，并排走在大道上。 “怎么样？人也看到了，你还满意吗？”高桂英问道。 “嘿嘿，满意！一切都听大哥和桂英姐安排！” 李鸿业嘿嘿笑着，心中不由得感叹，万恶的封建婚姻制度好啊，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记忆中告诉自己，到了某个时代，自己搞不上对象的单身狗比比皆是，单身狗是啥？ 哦，想必是搞不上对象，没有女人可怜似狗。 再说袁婷玉，送完茶之后，径直跑回了自己的闺房，小脸羞得通红，耳朵都是烫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 亲事的事情母亲也和自己说过，说是这里寨主的亲弟弟，寄居人下，对方提起来母亲也不好拒绝，就让她先看看人如何，如果合眼缘那就应下来，如果实在不愿意那就再想办法。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袁婷玉自己也知道能有个归宿也算不错了，只希望对方不是那种粗鲁的汉子，今天见到，来人和自己相仿的年纪，面容清秀，皮肤略黑，身材匀称，不似想象中的粗鲁壮汉，文气之中带着一股坚毅。 想着那俊朗的面容又是满脸通红。 正在这时，姨娘阮氏和陈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婷玉，今天的年轻人见到了，感觉如何，可还称心？” 袁婷玉更是臊的小脸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来，给你！这是李家公子给你的信物！”说着阮氏把扇子递给了袁婷玉。 袁婷玉接在手里，紧紧攥着，阳春三月这么凉爽的天气，她的手心都出汗了。 看着害羞的袁婷玉，阮氏、陈氏也没有继续调笑她，而是把时间留给了她自己，两人关门退了出去，袁婷玉轻轻的打开折扇，看着上边的题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不由的心生向往；李鸿业！他的名字，字写的不是很好看，但是下笔有力，透露着一股男儿铮铮之气。 看罢多时，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 傍晚时分，李自成回来了，看到弟弟回来很是高兴，急忙让人通知王绍徽、谢石清、高一功、佘信等人，一来为李鸿业接风洗尘，二来新加入的人员也要让李鸿业和他们都认识认识。 时间不长，人都到齐了，宴会也准备完毕，宴会上，李自成向李鸿业介绍了王绍徽和谢石清等人，这些人对李鸿业很是恭敬，言语中也带着些许谄媚，毕竟是李自成的亲弟弟，这里的二号人物，而且李鸿业所做的事他们也都有耳闻，巴结一下肯定是没坏处了。 李鸿业也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对众人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反正是在和谐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这次晚宴。 宴会散去之后，李自成两兄弟，才回到书房聊起了以后的计划。 “大哥，这一年总体来说咱们弄的还算不错，水利设施也修建好了，今年米脂的收成应该不会差，但是开春以后一直都没有下雨，我看今年陕西还会是大旱，到时候流民四起，咱们这里可就不那么太平了，要早作准备，你那队伍训练的怎么样了？”李鸿业忧心忡忡的说道。 “嗯，队伍的士气还算不错，训练也跟得上，就是没有经过什么大阵仗。万一有大股的匪军入侵，怕是损失会很大。”李自成点头说道。 “骑兵如何了？咱们的骑兵还是有些少了，有没有可能让佘信他们再招募一些他们的老弟兄回来？” “放心，这个我已经安排了，过两天佘信会带人去一趟辽东，看看能不能联络一下袁大帅的旧部，招募一些回来，应该问题不大，多少会有一些，这些人可都是宝贝。还有战马方面你要想想办法，现在的马匹不行，多是些驽马，看看能不能从边军或者蒙古那边再买些好马回来。”李自成交待着。 “好，这些事我来安排，最近我听说，绥德巡抚洪承畴可能要高升，如果他真的高升了，我琢磨着想办法晏子宾运作上去，仿照米脂的样子，我们就能把绥德、米脂、清涧、吴堡四县收入囊中，这样回转空间也大一些。大哥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抓紧时间招兵备战，我估计明年就会有大批的流寇入米脂了，咱们不可能一直独善其身的，该出兵剿匪的时候还是要去。”李鸿业说着自己的想法。 两人又交换了一下其他的看法，把未来的大方针确定了下来。第二天李自成和李鸿业在议事厅听取了各个主事之人的工作汇报，对其进行勉励，和下一步的安排。 李鸿业在老营盐城待得三天，这三天一直在忙着安排各种事情，这里有李自成在出不了乱子，王绍徽和谢石清等人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出色的，毕竟做过朝廷官员，处理个两三万人的事务还是简单的很。 第四天的清晨，李鸿业准备返回米脂城，亲卫带过马匹，李鸿业刚刚准备翻身上马，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就是李鸿业李哥哥吗？” 李鸿业一回头，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在站不远处，怯生生的看着他，李鸿业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我就是李鸿业，你是谁啊？” “我叫袁婷芳，姐姐让我把这个给你，还说你送给她的东西她很喜欢。”袁婷芳说着把一个荷包递给了李鸿业。 李鸿业接过荷包，看到上边绣着鸳鸯其中的一只，打开荷包里边是一绺头发和一个小纸条，上写着：“一缕青丝赠君，望君珍重，落款是袁婷玉。” 李鸿业心中一片激动，看来那妮子对自己是认可了，把荷包贴身收好，对袁婷芳说：“谢谢婷芳妹妹，回去告诉你姐姐，我很喜欢，会好好珍惜的。下次再回来，也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啊！” 说完，飞身上马，带着缰绳，战马转了两圈，李鸿业向袁家方向看去，看到一个身影在门中站立看着他，李鸿业挥挥手，一声呼喝，战马飞奔而出，一众亲卫紧随其后，顺着大道飞驰而去。 袁婷玉在门中看着李鸿业离去，只听到远远的传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瞬间泪水湿了眼眶，跟着轻声合着。 第36章 怀远侯常延龄 李鸿业一路驰骋，半天多的时间就回到了米脂县城。 刚回到米脂，李鸿业让手下亲兵去请主事众人等来家中议事。 在李鸿业来县城主持冬季赈灾之时，常家为了讨好李鸿业，就给李鸿业腾出来一套宅子，宅子不大只有两进院，还送了仆妇婢女。对于常家的示好李鸿业也没有拒绝。 一来需要常家这些商家帮着筹集粮米，另一方面，常明礼确实是有真才实学，自己也想把他彻底的拉拢过来。 在李鸿业家的客厅之中，各数人等都到齐了，李鸿业和晏子宾坐在上首，下边坐着县丞周廷文，主簿吴怀德，守备副千户方广志、高立功、常明礼等人。 待婢女上完茶，李鸿业挥手让她们都退下，这才开口： “诸位这些时日也都辛苦了，本来应该安排大家都休沐几天，可是眼下县中事务繁杂，县中人口忽然多了几万，需要登录户籍，组织春耕，还要守备疆域以防流寇侵袭。还要众位辛苦些时日，我和县尊大人商议了一下，将诸位的薪酬再增加三成，都从府库之中另行拨付。” 本来县中各种事宜都应该是有县令晏子宾主持，但是李鸿业手中有他们的夺命文书，所以李鸿业来了米脂之后直接接手了晏子宾的权力，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民团练总和县衙总管的职位，对此几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得认命的在李鸿业手下做事。 而方广志则是完全被金钱收买了，自从被榆林镇安排到米脂驻扎之后，他也知道在军中没有后台的自己，这辈子最多也就这样了，更重要的是，他手下队伍的粮饷榆林那边也不再负责，要求他们在米脂就食，在李鸿业的银弹攻势下，方广志自然也要给这个面子的。 “我等应该的，多谢总管！”众人忙道谢。 “这些还都是日常的小事，现在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与大家商议”李鸿业摆摆手继续说道。 “想必诸位也都看过朝廷邸报了，三边总督杨鹤因为剿匪不力，被罢官夺爵，押送京城，据我估计最有可能继任三边总督的就是洪承畴了，如果洪承畴继任的话，绥德巡抚就空缺出来了，我想我们是不是想办法得到这个职位，晏大人这一年的功绩在整个陕西来说应该是独一份的，如若我们活动活动希望还是很大的。” “我！……绥德巡抚？”晏子宾指着自己，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升官，可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晏子宾最想的就是赶紧把自己写的那个文书要回来然后调任远走高飞，可是现在听到李鸿业讲的话，真真的是有些吃惊，心中也有些郁闷，这是要一直捆绑着自己啊。 “哈哈哈，当然是晏大人你了，现在米脂县令可是你的名字，政绩当然是你的了，之前没跟你沟通，也是因为之前我没有琢磨成熟，自从看完抵报之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李鸿业笑着说。 “如果晏大人坐上这绥德知府，那么绥德、米脂、清涧、吴堡四县就在我们的管辖之下，稍作调整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升升官了。还可以以巡抚衙门的名义，组建新的绥德州巡防营。” 众人一听，都是万分激动，想想确实也是很有可能的，就前两天，巡抚洪承畴还回文嘉奖晏子宾呢，表示已经把他的功绩上表朝廷。 但此事如果想成的话，还得朝廷那边任命，需要派人连夜赶去京中活动活动。李鸿业问众人谁在京中有些门路。 众人全都低头不语，可不嘛要有门路会在这穷乡僻壤还危险重重的地方做官嘛。 这时常明礼开口说道：“总管、县令大人，我或许有些办法。” “哦？明礼快讲！”众人用期许的目光看着。 “我们米脂常氏，是本朝开国时，大将军常遇春的分支后裔，虽然现在个侯府本家不怎么联系，但是族谱还是在续着的，如果我们准备些重礼，请京城侯府的人代为引荐或者向皇帝进言的话，只要政绩传到皇帝耳朵了，那么任职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常明礼说道。 “还有此等关系？那可太好了！此事就烦劳明礼了，你多带些金银珠宝和珍奇物件，连夜出发去趟京城，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办了，我给你多派些护卫，以卫你路上安全。”李鸿业对常明礼嘱咐道。 “是，明礼自当竭尽全力！” 商议妥当，众人开始各自准备，李鸿业等人又把库房搜刮了一遍筹集了一万两白银和一些珍贵的珠宝的物件，高立功回去从乡勇中抽调了50名骑兵给常明礼做护卫。 常明礼回到家中和老父亲说了此事，常炳吉当然不会错过这等好事，能借助官府的力量重新搭上常家这条线，对以后家族的发展大有好处，连忙回到祠堂取出常家家谱，还为准备了一箱金子作为活动之用。 常明礼当晚就带着五十名护卫，一堆的金银珠宝，赶往京城去了。 这一路上基本上就没有怎么休息，除非马匹受不了了才停下来，饮马喂食。其他时间都在急急的赶路，从陕西米脂到京城三千里路，他们用了七天就赶到了。 巍峨的北京城，让这些乡下的土包子们震惊不已，原以为路上见过的太原府这样的已经属于天下大城了，没想到京城这么壮观，高大的城墙，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让这些人眼睛都不够使了。 打听清楚常家所住的地方后，常明礼等人在客店包了几间院落住了下来，修整一日后，常明礼梳洗整齐，身穿文士长衫，一派贵公子打扮，命人带着礼物前去拜访常家当代家主。 常家传至现在，原先常遇春的鄂国公爵位已经降到了怀远侯，当代家主便是怀远侯常延龄。 常延龄有40多岁，武将世家的他，身体壮硕，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是生不逢时，现在的勋贵们，一点权势都没有，朝廷由东林党把持，其他的人全部都靠边站，虽然圣眷未衰，但就是掌握不到实权。 听到门子来报说有常氏分支后人，前来拜访，常延龄也很是好奇，让门子带人到前厅待茶，自己也收拾了一下走了出来，见前厅之中坐着一位年轻人，20多岁的年纪，相貌英俊，身形消瘦了些，倒也挺拔，脸上稍微有些疲惫之色。 轻咳了一声走了出来。 常明礼见有人从后堂出来，急忙行礼：“陕西米脂，家族后辈常明礼拜见怀远侯。” 说完双手把礼单和家谱恭敬的递了上去，然后垂手立于一旁。 常延龄接过礼单和家谱翻看了一下，说道：“嗯，坐，按这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叔父，自己家人不用如此客气。” “小侄拜见叔父，能与本家重新联络上，一直是家父心中所想，现在终于实现了。”说完还抹了两滴眼泪，其实心里想的是钱真的能通神啊！ “是啊，好些年没有家族的分支来联络了。现在时局动荡，你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啊？”常延龄也知道，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你送这么多的礼，必有所求的。 “叔父是这样，……”常明礼拿出来晏子宾的嘉奖文书，又把求官的事情说了一遍。 “嗯，有此政绩倒也是一员干吏，我自当向皇上举荐。你身上可有功名？”常延龄听完之后问道。 “小侄才疏学浅，到现在只是个举人功名”常明礼谦虚的说道。 “好，能以弱冠之年中得举人也称得上才华出众了，既有才学当想着为朝廷出力。留下你的住址，这两日等我的消息”。 “小侄代晏县尊多谢叔父大人了，县令还托小侄带来一些银两作为疏通之用，还请叔父费心！” “无妨，有此等能员干吏本侯自当为国举才！” 又聊了一些家常话，常延龄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常明礼见状，起身告辞，躬身退了出去。 第37章 谋划绥德巡抚 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常延龄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 翌日早朝的时候，皇帝陛下又重提的陕西匪事，直言关中旱情严重，匪患丛生，然三边总督杨鹤“剿抚兼施、以抚为主“之策，不仅未见起色，反而贼祸之事愈重，杨鹤也已经下旨问罪下狱。 皇帝问曰：“何人可以统制三边，以平贼患？” 新任吏部尚书闵洪学奏：“绥德巡抚洪承畴，文武兼备，剿除匪患多有功劳，可以为三边总制。” 皇帝应允。 当下写下诏书，任命洪承畴为三边总督，又命御史吴珄带金十万前往陕西赈灾。 散朝之后，常延龄单独叩见崇祯皇帝，在御书房崇祯皇帝端坐龙椅之上，手里拿着奏折，眉头紧锁，天下不定，灾荒四起，陕西遍地流寇，关东满人步步紧逼，到处都是要粮要饷，可叹自己接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常延龄在地上跪了半天了，皇上也没发话让他起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 多半晌，才听到皇上开口：“起来，朕想事情有些入神了，这些日子怀远侯甚是忙碌啊！今日见朕又有何要事啊？” 常延龄做伤心状地回道：“陛下日渐消瘦，臣真是急在心里，陛下要保重身体啊！臣也想着为陛下分忧，才跑的多了一些。” “不碍的，国家事务繁多，这两年各地灾情不断，实在让朕头疼，那爱卿这几日想到甚办法了吗？” “前些日子臣的族侄从陕西米脂来看望微臣，说了一些陕西的情况，臣今日特意来禀告皇上。希望能给陛下解忧。”常延龄说起今日来的原因。 “哦？快说来听听，朕看奏报都看到烦了，也想知道民间真实的情况。”崇祯皇帝急切说道。 “是，通过臣的族侄说，陕西这两年确实旱情比较严重，大部分的土地都欠收，欠收甚至达到了六七成，绝收的也不在少数，百姓们过的确实困苦，不过米脂县县令晏子宾用以工代赈办法让米脂安然度过了去年冬天的灾情，使得县中百姓无人饿死，救济了十数万百姓。臣倒觉得这是个办法。”常延龄说道。 “怎么个以工代赈，详细说说！”崇祯问道。 “是陛下，我那族侄曾协助县令赈灾，据他讲米脂县盛产煤炭，米脂县令就在秋收之后组织百姓，开采煤矿，兴修水利。用煤炭从邻省换来粮米，保证全县百姓都有饭吃，甚至还救助了临县数万的百姓。去年一冬利用灾民整修水库数十，开垦农田数千亩，想来今年米脂一县百姓不会挨饿了！” “好好好，是个能臣干吏，天下要多些米脂县，那大明复兴有望啊！”崇祯喜色明显露于面上。 “是啊，臣也觉得这米脂县令是个人才，所以向陛下举荐，此等干吏，只任一个小小的县令有些屈才了。”常延龄应和。 “嗯，容朕考虑考虑，大伴，洪承畴接任三边总督之后，绥德巡抚可有人选了啊？”崇祯思索片刻后问曹化淳。 “回万岁爷，洪总督调任后，绥德巡抚户部没有安排人接任，而是由洪总督兼着呢。”曹化淳没有打磕绊的回道。 “那就让米脂县令接任绥德巡抚，希望他能把一州之地也能治理好，到时候朕不吝赏赐。常爱卿，你那族侄才学如何？” “回禀陛下，臣的族侄今年二十有五，举人功名，正准备参加今科大考呢”常延龄急忙回道。 “既有任事之能，就别再参加大考了，朕赐他同进士出身，出一任清涧县令，希望他能把才学用到百姓民身上，造福百姓，也不算丢了朕和鄂国公的脸。”崇祯略带期许的说。 “臣代族侄多谢陛下隆恩！”说完常延龄拜倒在地。 曹化淳听到皇上口谕，连忙在旁边的书案上起草旨意，待崇祯皇帝看过之后，盖上大印，正式转发吏部执行了。至于原先的清涧县令那就由吏部另行任命了。 又聊了几句，崇祯有些乏了，摆手让常延龄退下。 常延龄现在心情很是愉悦，本来收了一份的钱，现在办成两件事情，京城物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每个月府中都有不小的开销，办成这件事情又可以多收一笔。 回到家中，打发管家去常明礼下榻的地方把他找来，说起今日觐见皇帝的事情，不仅米脂县令高升，连带着给常明礼也捞了个清涧县令当当，神情中很是得意。 常明礼也是通透玲珑之人，对自己这位族叔万分感谢，回去之后就把剩余的几千两银子和那箱金子都给常延龄送了去，一时间皆大欢喜。 之后没有在京中多做耽搁，常明礼转天就带着护卫返回陕西。 事情办成，这次往回返就没有来时那么急切，早起晚宿，半月之后回到了米脂。 小集团的所有成员全都在米脂县城等待着常明礼的消息，当常明礼回到米脂，将事情办成的消息告诉李自成等人的时候，县衙之中一片欢呼，当晚摆下宴席犒劳常明礼和众军卒护卫，众人喝的大醉，席间李鸿业还高歌曹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其心思到现在衙中众人也都明白了，在高立功的有心鼓动之下，忽悠着众人趁着酒劲上头都对李鸿业表示了效忠之意。 这下等众人清醒过来之后，再想反悔已经晚了，不单说古代文臣武将背叛主公要被世人唾弃，就是大明朝廷也不会允许朝廷官员拜他人为主啊。走到现在李鸿业才算是把这些人真真正正的拴在了自己这条船上，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想起昨天晚上做的事情，还倒是没有人反悔，众人还是第一时间来拜见了李鸿业这个主公。李鸿业也笑着将众人搀扶起来，落座之后开始商议如何管理四县。 李鸿业此时的心里是万分激动的，谋划了这么久，终于有了重大的成果，手握一州四县之地就有了争夺陕西的基础，等到什么时候占领了陕西，那就有了争夺天下的基础。 现在李鸿业的想法已经有了一些改变，他想着和李自成一明一暗，两手操作，现在自己已经在明面上了，可以利用绥德巡防营缴贼，从官面上谋夺陕地，李自成可以按照历史上的步骤，参加义军，进而成为闯王，控制那些义军，机会合适的时候直接将义军转为自己麾下的官军，那地界上一下就会太平下来。 而且让李自成去义军那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个艾老爷，自从李自成设寨之后，手中兵强马壮之后，便一直想着将艾老爷弄死，只是这事一直被李鸿业拦着，但始终会是李自成心中的一根刺，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李鸿业现在也不想着再阻拦了，现在绥德巡抚即将到手，干脆就让李自成去报了那羞辱之仇，然后直接带队去参加起义军。 第38章 刨老朱家的墙角 想清楚之后的发展思路之后，李鸿业带着晏子宾再次返回盐城老营之中。 和李自成商议他的想法，对于能去报仇了，李自成显得很是兴奋，巴不得马上就把艾老爷碎尸万段，但还是强自忍了下来，和李鸿业探讨起了自己出走义军那边的事情。 经过兄弟俩很长时间的讨论，也都觉得一明一暗最为合适，就是李鸿业有些愧疚的说道：“大哥，让你参见义军去，可谓是危险重重，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哎！这有什么的，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做出一番事业，我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在官场之上，还是去义军来的痛快，正好可以杀光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李自成倒是毫不在乎。 “对了，你要在官场上行事，身边没有一个熟知官场之人不好，恐怕会遭了他们算计，这样，你把王绍徽带在你的身边，做个师爷、参谋什么的！” 李鸿业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让人招来王绍徽等人，将晏子宾即将接任绥德巡抚和要成立绥德巡防营的事情都叙说一遍，王绍徽不愧是做过大官的人，对于官场上的事情甚是熟悉，而且直接指出了其中的关键，对此王绍徽提出了建议： 第一：掌兵权，晏子宾上任之后，以肃清流寇的名义，收四县兵权，以李鸿业、高立功、方广志等为首组建绥德州巡防营，所有正兵集中州府，再由州府派遣守备兵力。 第二：掌四县首印，现在只有晏子宾的绥德巡抚和常明礼的清涧知县是自己人，要利用巡抚权利，提拔县丞周廷文接任米脂县令，那么就只剩下绥德县和吴堡县了，最好是想办法将知县收为己有；不行挤走换成自己人。 第三：揽财政，现在接手的估计会是一个烂摊子，所以米脂的盐业，煤炭等矿产还有兵器将作坊都要扩大，尽最大的努力把盐、煤、兵器换成银两和粮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打仗、安民都需要大把的银子，所以第一时间要把州府财权抓在手中。 第四：实战练兵，现在李自成手里握着明暗两支军队，都可以拉出去打。暗里可以伪装成流寇对四县以外的地方进行占领，如果能占领最好，占领不了就撤回来，穿上大明军装就是绥德巡防营。而明里的队伍就要维护四县安定，甚至还要受朝廷征召拉出去打仗。不过最后都能起到实战练兵的目的。 不愧是积年的老狐狸啊，上手都是狠招，估计崇祯皇帝也是把他弄的太惨了，真是要彻底挖了老朱家的墙角啊。 众人又各抒己见，把王绍徽的计划完善了一遍。 最终李自成拍板决定，留下有官职在身的如：李鸿业、晏子宾、高立功等人负责明面上绥德四县事宜，一切以李鸿业为主；李自成在暗，带着李过、高一功等在暗，配合完李鸿业收服绥德之后，投奔义军。 至于盐矿就直接归到官府管辖之中，由米脂那几个商家开采经营，自己从中分润就是了。 不得不说官员任命这块朝廷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常明礼回来后的第五天，天使就带着任命洪承畴为三边总督的圣旨到了绥德州，同时带来的还有晏子宾和常明礼的任命。 接了圣旨谢过天使的洪承畴，又派人到米脂传晏子宾两人来接印，对于晏子宾接任绥德巡抚，洪承畴还是很认可的，毕竟在米脂任上安抚饥民做的很不错，这两年唯独米脂没有饥民作乱。 见到晏子宾之后勉励几句，把官印交接完毕后，洪承畴带着自己的所部兵马启程赶往驻地榆林上任，绥德就成了晏子宾的地盘了。 说起巡抚一职；明朝巡抚初设，仅为督理税粮，总理河道，抚治流民，整饬边关，后遂偏重军事。 明代巡抚多进士出身，其初，内地巡抚由吏部会同户部推举，边地巡抚由吏部会同兵部推举;嘉靖十四年，始不分内地、边地，由九卿廷推。 也有总督兼巡抚者，合称为督抚。明代，巡抚虽非地方正式军政长官，但因出抚地方，节制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实际掌握着地方军政大权。 所以晏子宾这个巡抚，虽然能管的地界只有方圆五六百里，四个县，但也是妥妥的军政大权一把抓了。 洪承畴走的时候，把绥德州的精锐全部带走了，只剩下了两千老弱，晏子宾上任后的第一道政令就是重新组建巡防营，四县现有的县守备，乡勇都到绥德集中，进行整编。并贴出告示招兵，凡应募合格者月饷银二两或折粮一石，月盐二斤；另安家银4两或或粮两石。 招募的告示一贴出，迅速传遍了四县的大街小巷，前来应募的百姓数不胜数；这个时候粮食可比银子值钱多了，一个人当兵可以养活一家人了，凡是家中有青壮的都想来试一试。 方广志和高立功按照挑选边军的方法，先从应募的人中挑选十六到三十五岁之间的青壮年，又在城外城外校场中，准备了十几根百十斤的圆木，只要能扛起圆木绕校场一周者算合格。 不得不说古代人的身体素质那是没的说，常年的劳作，百十斤的圆木对大部分人来说不算什么。短短的半月时间，达到应募条件的就有一万五千余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粮食的吸引力太大了，陕西的老百姓为了一口吃的都能跟着流寇跑了，更别说官府了。 洪承畴在任的时候也不是不想多招募，而是没有那么多钱粮，而且官家也有制度。晏子宾他们可根本不管这些，有着贩卖私盐和倒腾兵器挣回来的银两，底气充足。从这一万五千人里剔除了那些地痞流氓和机灵狡诈之徒后，留下了约一万三千人，加上原来米脂守备兵力，合计一万六千兵。 在绥德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整训，为此方广志还专门把原来的边军都挑出来组建了一个教导队，军制还是按照大明军制来：一卫统辖五个千户所，兵员五千六百人；一个千户所下辖十个百户所，兵员一千一百二十人；一个百户所下辖两个总旗，兵员一百一十二人总旗下辖五个小旗，兵员五十六人；小旗管辖十名士兵。 加上米脂原有的巡防营，这样绥德州等于有了三个卫小两万的兵力，但朝廷规制绥德属于边地，兵力应该设一卫，剩下的两卫只能记为乡勇。但这并不影响李鸿业他们实际控制的兵力，只不过，朝廷只管拨发一卫的兵器和粮饷，剩下的只能自己解决，可就是这一卫的兵饷，朝廷也是一直拖欠着呢。 每个士兵每个月二两饷银，加上兵器、盔甲、粮食、帐篷等，核算下来每个月花费在一个士兵身上的银子绝对不会少于五两，如果是骑兵的话还要在这个数目上翻倍。 现在朝廷经常的拖欠饷银，李自成等人也就没有想着朝廷能拨发下来，这样每个月需要八到十万两的银子养活这支队伍。 晏子宾看到招募上来的数字，第一时间就是头疼，人太多了，如何养活啊。 翻看州府府库的账册，真是惨不忍睹，朝廷规定一府之地府库存粮应该在十至二十万石，一省之地官仓应基粮百万石之上，可现在，府衙的官仓中只有两三万石的粮食，别说赈济四县饥民了，就是养这些兵卒也只够三四个月之用。 第39章 关宁铁骑 于是晏子宾用上了李鸿业的那套伎俩，把州府的大族富商都请到了巡抚衙门，开诚布公的告诉他们用盐换粮食，反正现在盐矿已经归到了府衙之中，干脆就用这些食盐来换取富商大族手中的钱粮，这些人心中也明白，这盐在绥德境内是完全合法的，到了外州外省那还属于私盐的范畴，毕竟是没有朝廷的盐引，不过这么点困难是难不倒他们的。 现在好了，有了巡抚大人主动提起，那些商家饿狼一样的扑了上来，一石盐换一石粮食，那个吃相一个比一个难看，顷刻之间，每个月万石的盐就被这些富商大族一抢而空了。 解决完最大的一块心病之后，晏子宾松了一口气，只要手里有兵有粮后边的事情就都好解决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上任之后先把原米脂县丞周廷文升为米脂县令；主簿吴怀德则带到了绥德州任自己的副手主管钱粮，受限于现在手中自己人太少，不然真的想把所有的官吏都换个遍，现在也只能先拉拢了。 此时的李自成在老营盐城，也开始准备接下来在暗的那一部分事宜，他也知道这次前往义军之中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高桂英等一众家眷是不能够带着去的，只能把他们留在老营之中，这就需要留下一个可靠之人来镇守这里，李自成首先想到的就是高立功，但是他现在跟在李鸿业身边，做那巡防营的主将，明显是不合适的。 那剩下的就只有从李过、高一功还有周清三人之中选择了。 思来想去，李自成最终还是决定将周清给留下来，一来周清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忠诚方面是可以保证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周清处事稳重，又有勇武，是很好的守卫老营的人选，毕竟现在陕西地界上实在是太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些不开眼的流寇流窜到这里，李鸿业他们也不可能时时的都驻扎在这里。 现在老营这边的三千寨兵，李自成决定只带走那五百骑兵，剩下的两千五步兵全都留给周清，这五百骑兵作为李自成的底牌，不仅弓马娴熟，而且都是一人双马，甲胄兵器俱全。 现在就等待着佘信等人从辽东返回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安排好留守人员之后，剩下的就是赶紧准备义军采购的兵器，现在的盐城老营铁匠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小作坊了，早就扩大了无数倍，原先的铁匠、木匠、皮匠早已经成了主事，那些帮工现在也做了师傅，每个人带着好几个徒弟。 基本上隔几天就有车队运送铁矿石和煤炭过来，在这里矿石炼成生铁，再锻造成钢。每天可以产出生铁数千斤，钢材数百斤。除了生产生活用的农具，菜刀等，主要的工作就是铸造兵器。 数百人的将作坊，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有专门制作钢刀的，制作枪头的，锻造甲片的、制作盾牌的、枪杆箭杆的等等。还有专门负责的组装测试的，整个就是一个明代版的流水线作业。 别看每天产出的铁锭钢材不少，可需要制作的东西太多了，筑城需要的钢钎、铁锤，农事需要的铁锨、锄头、耕犁都是需要铁料的，除去这些之后才是用来打造兵器盔甲的。 雁翎刀刀身较为平直，刀尖为略上翘的圆弧形，刀尖至刀背处多开刃，现在一般称为反刃。刀身宽为寸半，脊厚一分，刀身断面为等腰三角，全长多在二尺七寸左右，刃长二尺二寸，刀柄长五寸，刀全重两到三斤。 长枪枪头：通长三寸五分，内头长一寸五分，中起剑脊要高厚，两刃要薄，内库长二寸，库口径阔五分。重约一两。 箭头：重量就比较轻了重约两钱。 盔甲：有各式各样的，现在将作坊可以制作铁板甲、锁子甲、镶铁皮甲和棉甲，主要要看什么材料充足，但是每套盔甲最少也要用铁二十来斤。 杂七杂八的工具也要制作，所以每月将作坊的最大产能差不多就是各种盔甲四五十领，刀七百柄，镶铁木盾一千面，枪两千杆，弓百张，箭矢数千。 李自成招来作坊管事冯春和大铁匠王大锤：“如今将作坊这里有多少库存？” 冯春答道：“回寨主，现在库中存着棉甲三百，铁甲二百六十，皮甲两百二十领；雁翎刀三千柄，盾牌三千面，长枪五千七百杆，弓五百张，各式箭矢两万余枚。另外还有火药包一百二十个。” “嗯，还不错，冯春你将这些兵器盔甲都整理打包起来，过几日我要带走，王铁匠你组织人手，抓紧时间再赶制一些，多多益善，那些农具什么的暂时先停下来，等到我走之后再继续。” “是，我们这就去安排。”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接下来一些天，就是等待佘信等人归来了，想想他们已经去了有两三个月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一下自己媳妇。 知道李自成要离开，高桂英这些天也是尽量的放下手头中的事情，抽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着李自成，让他享受到了极尽的温柔，两人在卧房之中高桂英伏在李自成宽阔的胸膛上，轻声的说：“你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希望这些天能怀上你的孩子。” “哈哈哈，咱们多播种一下，肯定是能怀上的。”李自成笑着说道。 “嗯！你出去了以后可不要随随便便去碰那些不干净的女人啊！让我知道了绝不饶你！”高桂英也展露出了女人嫉妒的一面。 虽然她知道，男人出去之后，那么长时间不可能不碰其他女人，但是还是要提前叮嘱一下，别让他去那些腌臜之地寻花问柳，这个年代万一染上了花柳病，可是没办法根治的。 李自成自然点头认可，保证自己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又过了十余天，佘信三人回来了，一路上也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但是尽管神情疲惫，可是掩盖不住眼睛之中那兴奋的光芒，他们三人的身后跟着百余骑，这百余骑全都是一人双马，马匹还是精壮的蒙古马，身上盔甲、弓箭、马刀，一应俱全，每个人身上还带着一支三眼火铳。 回到老营，佘信兴奋的奔向李自成的住所，见到李自成之后双手抱拳：“主公，属下幸不辱命，共招来关宁铁骑一百零六人，全都是大帅之前的亲兵。” 李自成也是喜不自胜，紧抓着佘信的手使劲摇：“好好好，辛苦了，有了这些精锐，咱们真是如虎添翼啊！快快带我去见见诸位弟兄！” “主公请！” 两人来到外边之后，李自成便看到整整齐齐排列着的百十精骑，看上一眼就觉得这些人杀气阵阵，真是不可多得的精兵，这不是废话嘛，袁崇焕最初组建的一万关宁铁骑都是挑选的精壮士卒，而眼前这些人都是从这一万精兵中选出来的尖子，才组成的亲兵卫队，又和女真征战了多年，怎么可能不是精兵。 见到李自成出来之后，这些亲兵都是单膝跪地：“拜见主公！多谢主公！” 他们能跟随佘信前来就是因为李自成救下了袁崇焕的遗孀，拜他为主也是因为感激之情，李自成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不过这并没啥关系，反正都是为自己所用。 干脆也大方的对他们说道：“都快起来，能得到诸位这样的精锐，李某也是万分荣幸，什么都不说了，李某与诸位约定从今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背誓约，万箭攒身而死！” 第40章 拔剑斩仇人 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 李自成心心念念的就是找到艾老爷报仇雪恨，之前是因为盐矿的生意，还有李鸿业在米脂的布局，一直压制着他报仇的欲望，现在不同了，马上就要离开这里，那么这个仇就必须要报了。 收下佘信带回来的一百多名关宁骑兵之后，李自成让他们又去拜见了袁崇焕的遗孀，当得知李自成的弟弟要迎娶自家大小姐之后，这些骑兵表现的是非常的兴奋，这不仅是为了袁家高兴，同时也为了自己等人以后的命运感到安心。 毕竟他们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没有一些牵绊谁也不好放心使用，来到老营的时候，这些人也见到了老营中的那些寨兵，在他们眼中，这些寨兵真的算是不堪一击，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凭借他们这百十人，在野外可以轻松的击溃李自成这三千寨兵。 这就是经历过血战和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区别。 现在好了，李鸿业娶了袁婷玉，那么他们就属于李自成的亲信了，自己等人可以安心的为李自成效力，或者说是为李鸿业效力，李自成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有二心。 对于攻击艾家庄园的事情，李自成并没有想动用这些关宁铁骑，甚至自己的那些骑兵都不想动用，毕竟这都是宝贝，用他们来攻打艾家，有些杀鸡用牛刀了，更何况如果在这里出现不必要的损失，那真就是亏大了。 从寨兵中调动了五百步兵，趁着夜色悄悄的返回了李继迁寨，作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寨中任何一条道路都是熟悉无比，趁夜摸黑从寨墙角落的狗洞处，破开可经两人通行的大洞，五百多寨兵就闯进了寨子。 有了李自成的叮嘱，这些寨兵也没有进去之后就到处乱窜打扰乡邻，毕竟这里是寨主的老家，没人会触这个霉头，李自成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由高一功带领去控制寨门和寨门上的乡兵；另一队跟随自己和李过一同前往艾老爷的宅院。 艾家大院是处在寨子的最北侧，大院中有家丁护卫五六十人，这些都是艾家平时一直养着的，如果遇到流寇的进攻时，这些人会被作为主力或者小队长使用，短时间内也能召集起寨子中的上千青壮一起抵抗流寇， 可是今日是不同的，李自成他们已经摸进了寨子中，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更别提召集青壮了。 夜已经深了，艾家大宅门口空无一人，这么多人在路上行走，还是引起了寨子中狗子的警觉，幸亏这年月人都吃不饱，哪有人会把粮食喂给狗子，也就只有艾家和几个大户才有余粮养狗，到了艾家门口的时候，大院中的狗子就开始对着外边狂吠。 这叫声也惊动了巡院的家丁，院中顿时嘈杂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进贼了吗？”护院的队长出声询问。 “没有，没见到进贼，狗是对着院子外边叫的！”立马就有人答道。 “快，再带人四处查看一下，你，你还有你，搬梯子上院墙上看看外边！”队长随手点指了几个人。 很快，三人搬来了梯子，将梯子搭在院墙上，一人顺着梯子爬上去，探出半个身子向外看去，一看之下就傻眼了，外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啊，关键这些人还都是身穿盔甲，手持兵器。 还没有来的及惊叫，一声弓弦声响，利箭就穿透了他的头颅，人直接从梯子上仰面跌落了下来，下边顿时一阵惊呼。 “有贼寇！”院中锣声四起。 本来还打算让人爬墙偷偷打开大门的李自成现在也不等了，直接挥手：“撞门！” 不知从哪寻摸来半截树桩的寨兵，十来个人抬着那树桩，对着大门就冲了过去“一二三，咚！” 整个大门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继续，来，一二三，咚！” 接连几次之后，大门再也承受不住那猛烈的撞击轰然倒塌，显露出门后那面容上带着惊恐的家丁护院们。 李自成抽出腰间宝剑，向前一指：“冲，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寨兵们嚎叫着冲了进去。 受了艾老爷恩惠的那些护院，即便是心中害怕，但还是履行起了自己的职责，和寨兵们战在一处。 但是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这些护院也就能对付对付毛贼，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只是棍棒和长刀，哪里是武装到牙齿的寨兵的对手，要知道在封建社会的任何朝代，私藏甲胄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甲胄这东西那些护院们是从来都不敢想的，让他们面对这些身披甲胄，手持长枪、刀盾的寨兵，无疑就是以卵击石。 那些起身抵抗的护院，很快就在乱刀之中命丧黄泉。 寨兵们一直从前院，冲向了后宅，期间遇到的抵抗是直接就被扑灭，剩下的那些胆小之人，在这种情势下，早就扔下兵器投降了。 李自成手持长剑，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艾家大院，每走一步恨意就加重一分，终于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仇人了。 在大院正房的门口，身穿着小衣的艾老爷和他的妻妾都被押到了庭院之中。 “跪下！”身后押着他们的寨兵用脚踹了艾老爷几人的腿窝一脚。 几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周边明晃晃的刀枪，几个女人已经吓得全身抖成一个了，一股液体顺着地面流了出来。 李自成走到艾老爷跟前，用手中长剑剑尖轻挑着他的下巴，使艾老爷把头昂起了：“艾老爷，可还识得某家？” “李、李、李鸿基！”认出李自成之后，艾老爷的身体僵直在了原地：“李爷，平日里我也对你不薄，为甚要闯进家中来啊！” “呵呵呵，不薄，确实是不薄，艾老爷可还记得那盖虎和韩金儿！李某反而要谢谢了你！”李自成咬牙切齿。 就在艾老爷要开口解释的时候，李自成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挥剑抹了艾老爷的脖子，眼看着他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顺着指缝流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有些话是不能让他当面说出来的，周边围着那么多寨兵，让人知道了韩金儿背着他偷汉子，还是偷了好几个，那李自成的脸还要不要了，只有死人才能闭上嘴。 不过李自成还是悠悠的说道：“念在你曾经给了李某一口吃食的份上，我不杀你全家给你留下一条根，也算咱们两个两清了！” 之后对着李过说道：“留下艾家的女眷和一个最小的男丁，剩下的都杀！” “是！”对李自成的命令，李过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很快所有艾家的男丁都被斩杀一空，只留下了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躲在他母亲的怀中瑟瑟发抖。 吩咐李过带人去查抄艾家的财产同时，李自成走到一众女眷跟前：“你等也不用再害怕了，我与艾老爷的恩怨已经了结，自然不会对你们这些妇孺动手，如果这男孩长大了想要找李某报仇，那尽管来便是了！” “不敢不敢！”艾夫人连忙说不敢，但是眼睛之中的仇恨是掩饰不住的。 “哈哈哈！”李自成放声笑了几声，也便不再搭理她们。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艾家的财宝才全被整理了出来，金银细软足足装了十大箱，还有十数辆大车的粮食，不是就这么多粮，而是艾家只有这么多的马车。 李继迁寨的百姓早都已经惊醒了，只是因为害怕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但也都知道有强人占了艾家大院。 第41章 李自成出发 李自成带着队伍趁着天明之前从李寨撤了出去。 临行之时，还在每一户的门口放了一袋粮食，并让兵卒对里边人说：“李鸿基了结私事，多有打扰！” 等到队伍完全撤走，没了声响之后，寨民们才敢走出家门，看到放在门口的粮袋，赶紧左右瞅了几眼，见没人注意，飞快的把粮食搬进自己的家中。 等到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这昨夜的事情。 “二哥，昨晚是李鸿基回来报仇了吗？” “那肯定的啊！你没听到有人喊啊？” “听到了听到了！这家伙得是来了多少人啊？” “我偷摸着从门缝里瞧了瞧，好家伙，得有好几百人，这李鸿基做大了啊！” “也幸亏他没有脑子一热，要不咱们寨子就遭殃了！” “你怕个球啊！你又没有偷他的女人！” “也是也是，都是一个寨子的，他也不敢怎么样，就是不知道艾家现在怎么样了！” “那咱们一块去看看去？” “走走走！” 有很多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慢慢的聚集到了艾家大院门口。 出于对艾老爷的畏惧，这些人并没有直直的走进去，而是在门口观望，只是那淡淡的血腥味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有胆子壮的，三两个人结伴走进了艾家大门，没过多少时间，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直接跑到一边，扶着门口的石狮子狂吐不已。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说里边啥情况啊！”人们好奇的询问。 吐过之后，那人指着院子里边，颤声的说道：“里边，里边全是死人，艾老爷一家全都被杀了，就剩下了几个女人还有一个几岁的娃娃！” “啊！”人们吃惊不已，但是好奇害死猫的心理在每个人心中游荡，于是人群结伴都走进了艾家大门。 结果是相同的，大多数人都是东倒西歪的狂吐不已，只有少数一些当过兵卒和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忍住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什么：“咱们是不是需要报官啊？” “对对对，是应该要报官，老太爷您怎么说？”众人的目光转向了中间辈分最高的老人。 “鸿基娃子怎么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唉！二子你带几个人去报官，这事不是咱们可以处理的了，让官府来管，记住了都把嘴给我闭严了，官差来了之后别瞎说什么，自己惹祸上身谁也救不了你们！”老太爷严厉的对众人说道。 “是，知道了老太爷，您就放心！”众人应道。 老太爷走了几步上前，对着艾夫人说道：“艾家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要等官府来处理，倒是你们几个想好以后怎么过了吗？” 艾夫人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她十分清楚，没有了艾老爷和家中成年的男丁，单靠他们这些女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娃娃，想要在这李寨生活下去是十分艰难的，尤其是艾老爷这些人做的那些事情，可以算得上是怨声载道了，如果现在不能平息人们心中的想法，那以后只怕是举步维艰。 思索片刻之后，起身回房抱出来一个小盒子，才对老人开口说道：“老爷子，家中突然遭此大难，只剩下了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和一个孩子，现在我们只想将孩子好好养大，这些都是之前老爷和寨子中人的借据文书和租地合约，这些借据就劳烦老爷子替我还给大家，地租也调降一半，不知道是否妥当，还请老爷子给做个主！” 老太爷盯着艾夫人良久：“你确定想好了？” “是，想好了！” “好，那几人如此老夫我就替你做回主，来人去把李秀才和寨中的几家族老都请来！” 有人立马飞奔着离去，很快，李秀才和各家族老都来到了艾家大院。 几人在一起商议了许久之后，老太爷才走到寨民们跟前，朗声说道：“都安静了，经过我们几个族老和艾家的一起商议，从今个开始，之前你们和艾家的借据借款都一笔勾销，租着艾家田地的佃户，地租都降一半，文书稍后来李秀才这里改，艾家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以后谁也不许打艾家田产和宅院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们几个老家伙对他使用族规家法，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寨民们齐齐应声，面对突如其来的好处，寨民们还是很开心的，同时也让那些原本想着能捞些好处的人心中有了一些不爽，但在几位族老的强势之下也不得不暂时熄了心思，除非你不想在这寨子里混了。 官差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半下午的时候，十来名官差便急匆匆的赶到李寨，带头的正是王家兴，他现在已经升任米脂县衙总班头了，听到报信，县令周廷文当即就命令王家兴带人去勘验现场，他便带着衙役和仵作来到了李寨。 这现在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那些死去的人的尸首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不是在战斗中死去，就是被捉起来杀掉的，通过众人诉说也知道是李鸿基前来复仇，杀了艾老爷一家。 李鸿基是谁王家兴当然知道，连他的老营在哪王家兴都知道，可是这和案子有关系吗？他不说就没人知道，况且作为李鸿业团队中的一员，疯了才去帮着艾家。 只是表面上做了一番文章，收了艾夫人送上来的一些银钱，好生安抚了一下，表示官府一定会抓紧时间缉拿贼寇，让她们该办丧事就办丧事，要不再放下去就都臭了，都没有耽搁一个时辰，王家兴就又带着衙役们走了。 见差役们走了，李寨的人和艾夫人等，也知道这事情也就是这样了，官府顶多就是贴出一个海捕文书，凭借县里的那点兵丁能剿灭李自成吗？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在寨民的帮助下，很快艾家坟茔上又添加了几座新坟，那些死去的护院，有家眷在的拿了补偿自己领走，没有家人在旁的，用芦席一卷直接乱葬岗埋起。 从此以后，艾家算是彻底没落了，以往在这里呼风唤雨的艾家，只能谨小慎微的生活着，家中男丁还小不顶事，忠心的奴仆都被斩尽杀绝了，几个妇人只能守着一座宅院和那些田亩靠收租过日子，至于以后能不能躲过那些饿狼一般野心的人，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自成这里从返回老营之后，就开始准备着前往和义军汇合的准备。 这次攻打了艾家大院，也算是亮出了名号，没有官府的通缉，怎么好在义军那边说自己是来一起聚义的呢，多少都会让人有些怀疑。 不仅如此，李自成还准备了一份投名状，那就是武器装备，除了义军之前在这里预定的那些，李自成还让将作坊抓紧生产了上千把的刀盾和数千个枪头。 在彻底准备妥当之后，在高桂英不舍的目光之中，李自成带着六百骑兵，携带着大批的武器启程了。 他的目标是山西河曲县，据说义军现在正在河曲一带盘踞。 提到缘由，主要还是洪承畴在接任三边总督之后，立马改变前总督杨鹤的招抚政策，变成“全力清剿“、“以剿坚抚，先剿后抚“方针，集中兵力进攻陕西农民军，很快打的陕西的义军满地找牙。 王嘉胤等人在陕西被洪承畴追的太厉害了，悄悄突破包围圈，进入山西，一路流转好不容易在攻破山西河曲县，获得了暂时的喘息。 第42章 高迎祥原来是亲戚 李自成带着队伍悄悄的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地界。 还没有到河曲县，就听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那就是起义军名义上的首领王嘉胤死了。 具体王家胤怎么死的李自成不知道，咱们稍微交代一下，洪承畴这个杀星，他的剿抚政策实行开来之后，逼迫的很多农民军投降，可是投诚之后他直接就是杀降，数以千计的起义军，没有倒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投降之后的屠杀，致使再没有人敢投降了。 王嘉胤带着义军突破围堵逃入山西之后，好不容易在河曲县停顿下来之后，又遇到了从辽东前线调过来剿匪的山西副总兵曹文诏，本来还想仗着自己两三万人马和曹文昭较量一下，哪知道曹文诏带领的三四千人马都是精锐，其中还有一千多的当代最强兵种之一的关宁铁骑。 结果又是被按在地上一顿摩擦，让曹文诏三四千人马追着王嘉胤两三万人跑，一直从山西北部追到南部，最后还是被曹文诏围在了山西阳城一带。 一天晚上，王嘉胤在醉酒熟睡之后，被潜入帐内的他的妻弟张立位和同族兄弟王国忠两人合谋杀死。 杀死王嘉胤后，两人立马向曹文诏投降，曹文诏趁机杀入王嘉胤军中，没了主帅，军卒立马四散，死伤、被俘无数。 而杀死王嘉胤的两人受到朝廷嘉奖，张立位被封为左卫协副将；王国忠被封为蒲州协副将。 王嘉胤死之后，部众共推紫金梁王自用为领袖。 在山西同老回回、曹操、八金刚、扫地王、射塌天、阎正虎、满天星、破甲锥、刑红狼、上天龙、蝎子块、过天星、混世王、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等共合三十六营，号二十余万众。 因为摸不清他们的虚实，一时间官兵不敢进攻，让农民军有了喘息之机，李自成听闻起义军最新地址之后，也是及时的调整了自己行进的方向，一路上昼伏夜出，小心的避开城池躲避着官军前行。 半个月之后到达了农民起义军聚集的中条山脉沁水县附近，这里现在是山西农民军的大本营。 进入中条山之后，很快就遇到了义军巡逻的队伍，交代清楚来意之后，巡逻队伍带着他们一路往沁水而去，名义上是护送，实际上却是押解，对此李自成到并不在意，在他眼中，这些义军军事素质是真的差，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提前接到消息的王自用等人，得知有人带兵马和大批武器来投，大喜过望，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武器，虽然军中也有不少铁匠，但是只能是修修补补，真正制造出来的兵器是少之又少，根本满足不了队伍的需要。 王自用带着一众首领接出来十余里地，见到李自成后激动不已，拉着李自成的手，问寒问暖亲切不已。 回到沁水之后，王自用亲自选了一块地方安顿李自成的兵马，才亲切的拉着李自成的手回到了中军大帐之中，把李自成安排在自己右侧，吩咐准备酒宴为李自成接风洗尘，李过和高一功则一左一右站在李自成的身后。 不多时酒宴备齐，王自用端起酒杯说道：“诸位首领，让我们共同举杯来欢迎李兄弟的到来，满饮此杯！” 众首领举杯同祝！ 放下酒杯之后，李自成抱拳说道：“大首领，自成此次从陕西共带来骑兵六百，同时押运来兵器万件，这其中有王嘉胤首领之前预定的兵器六千，另有四千余全做自成前来会盟送与诸位首领的礼物。” “好好好！自成兄弟来的正是时候，自从被那曹文诏冲散之后，我部虽然重新集结，但是兵器多有丢失，现在有自成兄弟带来的兵器，便可武装上万人马，不惧官兵围剿了，自成兄弟真是及时雨啊！”说完王自用哈哈大笑。 李自成也发现所有的首领看向自己的目光都热烈了不少。 之后，王自用又向李自成介绍了在座的各营首领，李自成也都一一行礼，算是混个脸熟。 当李自成介绍起自己的出身和经历的时候，王自用左手边坐着那人，若有所思的问道：“李兄弟，既然你是米脂李继迁寨的人，那可识得高立功、高一功兄弟？” “高立功、高一功？高首领，实不相瞒，自成便是立功兄长的妹婿，我身后之人便是高一功，不知首领可是与他们有旧？”李自成指着高一功说道。 “哈哈哈哈，何止是有旧啊，你也要称我一声舅父，我是他们兄妹三人的亲舅舅，只是我在安塞，已经有十来年没有见过他们了，一功你可还认得舅舅吗？。”高迎祥哈哈大笑着说道。 “此言当真？”李自成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向着高一功看去。 高一功也是一脸懵，知道自己有个舅舅在安塞，可是十几年前自己还小，那时候虽然见过但到现在也都没有太多的印象了，不由得仔细打量起高迎祥，仿佛看着是有些眼熟。 “你真的是舅舅？那我娘叫什么？” “你娘叫高迎春，你爹叫高长林可对？” “对对对，外甥拜见舅舅！”说完高一功就扑了过去。 在这种地方能够亲人见面，怎能不让人激动，李自成也起身走了上去：“自成拜见舅舅！” “好好好！都起来，不曾想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哈哈哈哈！” 说完高迎祥转向王自用：“大首领，这是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婿，以后自成和一功他们就入我营中。” 王自用嘎巴了嘎巴嘴，很是郁闷，他也看到了李自成的人马，装备齐全、士气高昂，一看就是精兵，本来想着好好拉拢一下李自成，把他拉入自己军中的，让他的人马为自己所用，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这么一出认亲的戏码，直接给截胡了，不死心的王自用转头问李自成觉得如何。 李自成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亲戚，而且还是近亲的妻舅，看样子高迎祥在这里地位还不低，那就干脆合在一处，也不会因为新来的而被排挤。于是转身对王自用抱拳说道：“大首领，自成也没有想到妻舅在这里，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我们就和舅舅一起合兵一处。” 这下王自用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点头同意，心想这样一来高迎祥的实力又提升了一大截，快要和自己不相上下了。以后怕是更不好掌控了。 不过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不能露出丝毫的，稳定一下心神，王自用将话题又引到了祝贺高迎祥甥舅重聚上边，大帐中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各家首领都在恭贺高迎祥舅甥相认。 高迎祥的脸上都乐开了花了，不仅见到了自己的外甥，还平白的多了六百精骑，怎能让人不高兴呢。 酒席散后，高迎祥一手拉着一个，带着李自成他们回到了自己的营寨，重新摆开了酒席款待外甥和外甥女婿，李过和佘信等人则跟着高迎祥手下将领去安顿自己的兵马。 既然都是自家人，说话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高迎祥也告诉两人，虽然现在各家义军聚在一起，其实还是各自统领各自人马，因为王自用实力最强拥有他自己和王嘉胤残部两万多人，所以众人推选他为首领。 而高迎祥实力次之，有一万多点的人马，居次位。剩余的各家首领，几千到几百的都有。 现在加上李自成的精骑，高迎祥他们在联盟中的话语权就更重了。 李自成的心中不禁感叹，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第43章 义军谋动 自从加入义军之后，高迎祥五天一大宴三天一小宴的招待李自成等人。 这么热情一方面是因为甥舅关系，主要的还是看重李自成手里的兵马，别看高迎祥手里有一万多的人马，但是实际上有些战斗力的青壮也就五六千人，而其中打过几次仗没有死的，可以称之为精锐的就更少了，能有个两三千都是多说了的。 李自成的到来无疑给他增加了他的战力，尤其是那些骑兵，一看很多都是百战沙场的老卒，也不知道李自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的精锐骑兵。 高迎祥把李自成、高一功、李过等介绍给营中众将之后，并亲自给李自成起了闯将的称号，以示亲近。 李自成自然也不含糊，痛快的表示以后都遵从高迎祥的指挥。 王自用也没有闲着，为了拉拢李自成，也赏赐了大把的金银，还送给了李自成数名美女，这些女子是在附近城镇劫掠时俘获的，都甚为美貌，其中以一名叫做邢秀娘的女子为最，首领赏赐李自成自然不能拒绝，同时作为男人看到美女怎能不动心，自己留下了邢秀娘，其余分给了李过、高一功和佘信等人。 李自成运送来的兵器盔甲，王自用留下两千柄刀枪、两百幅盔甲，拨给高迎祥一千柄刀枪、一百幅盔甲，剩余的根据各营规模大小分发了下去，这些兵器、盔甲各家都不约而同的都用在了自家精锐身上，义军中的核心战力有了不小的提升。 要说王自用还算是比较有智慧的首领，以前王嘉胤时期，各支起义军都是各自为战，最后被官军逐个击破，牺牲的士兵、首领不计其数。 现在王自用为帅，首先集结了这么多家的义军，在中条山脉的隐匿，休养生息练兵备战，山中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官军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堵住主要路口，困住义军的活动，然后再慢慢进行剿灭。 既然是围困那就用不了太多的兵力，因此曹文诏也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调他入陕西清剿陕西境内的顽贼，于是曹文诏带着他手下的四千余精锐官军转道向陕西出发。 得到曹文诏入陕的消息后，义军大营中一片欢腾，前些个月确实被曹文诏打怕了，曹文诏不动，这些人哪怕饿着肚子也不敢出山，现在曹走了，王自用觉得自己又行了，立马召开了作战军事会议，要求各营首领全部参加。 等到各营首领到齐之后。 王自用环视四周：“根据接到的最新的情报，曹文诏已经接朝廷调令前往陕西了，此刻在外包围我们的以后地方上的卫所官军，这些菜鸡兵痞哪里是我们对手，官军在山下各城都囤积着粮饷物资，尤其以阳城和曲沃为最。因此本帅决定，不日我军出山突袭各地，只要夺下这几座城池，那咱们就不必再为粮饷装备忧心了，诸位觉得如何？” “听大帅的，一定要夺下几城，出一口恶气！！”听到有大批的物资，首领们也都是摩拳擦掌。 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王自用将身体转向高迎祥，一脸真诚的说道：“高首领，三十六营中你我的实力是最强的，为兄准备带上一部分兄弟去打曲沃，那攻击阳城的事情就交给兄弟你如何？” 明显感觉王自用这厮要坑自己，高迎祥虽然心中不悦，但当着这么多家首领的面又不好说什么，便笑着回道：“哈哈哈，都是为了义军，为了弟兄们，哪怕上刀山下油锅，这趟差事高某都接下了！”。 “好！高闯王不愧是世之英雄！据探马回报，阳城有兵三千守备，将兵之人也颇有谋略，怕是即便突袭也不能轻易拿下，如果突袭不成只有强攻了，还望高首领有些准备，另外阳城如果遭到攻击，那么晋城方向的官军必定会前来救援，高首领要当心” 听着王自用的提醒，高迎祥拳头握的紧紧的，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幸灾乐祸。 见到高迎祥脸色变的很难看，王自用连忙就开出了条件：“我也知道此战艰难，攻破阳城之后七成缴获归高兄弟调配，如何？” 高迎祥思索片刻之后站起身来抱拳拱手：“请大首领放心，高某必定破了那阳城！” 王自用大声夸赞：“好，高兄弟好魄力！” 之后又对着在座的首领们说道：“高兄弟已经应下了攻打阳城，咱们周围就还剩下浮山、翼城、绛县、桓曲四县，诸位兄弟谁愿意去拿下？” “大首领，献忠愿攻桓曲！”帐中一个黄面汉子率先开口了。 “黄虎兄弟是军中宿将，有勇有谋，手下也多勇武之士，那桓曲就交给黄虎兄弟了！”王自用点点头。 “某愿攻打翼城！” “浮山县归我了！” “那我去绛县！” 接着又站起来好几个人，抢夺了剩下的几座县城的攻击任务，凡是开口抢夺的都是手下有些人马，要是没点人抢下来也没用，那些小首领现在都在思考要跟随哪一路才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 王自用对他们的请命自然一一应允：“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咱们也都先说好了，缴获的七成都自己分配，剩余的充入公中为储备物资！” “是，谨遵大首领军令！”众人齐声应道。 “好，那便如此定了，各位首领回去之后要抓紧时间整训士卒，等待发兵的命令！” “喏！”众人应是之后，便散会回去各自准备去了。 高迎祥和李自成几人一脸郁闷的返回自家营寨。 “舅父，这王自用明显是不安好心啊！浮山、翼城、绛县都在曲沃周围，老回回和罗汝才他们攻打几县，明显就是给王自用当了敌军，而咱们攻打的阳城这里竟然无一路友军，完全是要单独面对阳城和晋城甚至长治方向来的官军啊！”李自成愤愤不平的说道。 “自成，你说的我岂能不知啊，这义军三十六营在一起，虽然看着是一个整体，但还是自己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次你们来到我营中，咱们的实力就快和王自用持平了，他自然心中产生了忌惮，势必会想尽办法削弱我们！”高迎祥解释道。 “那舅舅你怎么还接下这个任务啊！”高一功在旁边急了。 “不接又能如何？让天下英雄说舅舅是个胆小怕事，没有担当的人吗？那这样以后还有谁来投奔咱们？”高迎祥反问道。 “可这里确实太危险了！”李自成在桌子上腾出一块空地，用茶杯摆放了起来。 “舅父您看，这里是阳城、这里是晋城、这是长治，阳城到晋城只有不到百里，到长治也不过三百里，王自用只说了阳城有三千官军，却没有说晋城和长治有多少，据我估计两地加起来不会少于两万，这么多兵马，单靠咱们能否抵挡的住？” 高迎祥看着李自成的讲解，忍不住的点头：“自成你先不要着急，这些天你们也对军中多有了解了，舅舅我本是贩马为业，所以咱们军中多骑兵，这些兵力自然不能用作攻城之用，所以只能采用围城打援之策，集中兵力击溃援军之后，那阳城自然就落入我手了！” “可是阳城还有三千官军，围城的兵马少了恐有腹背受敌之危！” “嗯，你能考虑到这些很好，那现在就要看这几天有多少人愿意来跟随咱们一起了，我相信那些小首领很快会做出选择的，不过这两天也都不能闲着，自成、一功你们和刘哲、黄龙一起整顿兵马，我来宴请那些小首领们”高迎祥自若的安排着。 “是！”帐中众人都应下。 返回军中，李自成就和佘信等人事情说了一遍，让他们这几天抓紧时间休整，好应对接下来的大战，对于佘信等军士来说，战斗早就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这些人还是该吃吃该睡了睡，只有另外那五百骑精神有些紧张。 第44章 李老柴袭绥德 放下山西起义军队伍，陕西绥德州这里过的也不太平。 这不，李鸿业和晏子宾同时接到奏报，夏收之后，绥德州清涧县、吴堡县的多个村镇遭受流寇袭击，刚刚收上来的粮食都被洗劫一空，甚至好几个村子都被屠干净了，鸡犬不留。 接到奏报时的李鸿业正在老营这边享受着袁婷玉的温情，亲事定下来之后，他也没有遵从什么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回到老营就让袁婷芳悄悄的把她姐姐给喊出来，两人两马在山中四处游玩，山林间传遍了袁婷玉的笑声。 正在两人感情急速升温的时候，奏报不合时宜的来了，让李鸿业大为恼火，跟袁婷玉说了一声抱歉，将她送回寨子之后，自己带着亲兵飞马往绥德奔去，等到了绥德巡抚衙门，见到晏子宾后第一句话就是：“子宾兄，这次我们损失了多少？” “损失很大，短短一个月内，两县十几个村镇被劫掠，其中五个村子被屠了。死伤两千多百姓，抢去粮食大约两三万石。钱财没法统计。”晏子宾心疼的说道。 “他娘的，这帮黑心贼，抢了粮食还屠村，咱们辛辛苦苦的成果倒让他们抢了。不给他们点厉害当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了！”李鸿业真的是气坏了。 “派人去叫高立功和方广志了吗？叫他们来！咱们也该亮亮家伙了，省得这些毛贼总惦记着。” “嗯，已经派人去请了，刚出了事情，两位将军就派出探马去追踪贼寇了，受害百姓我也安排人去救助赈济了，只是现在两县百姓人心惶惶，我们确实要有些动作了，不然报上去上峰会说我们缴贼不利。”晏子宾点头说道。 不多时，高、方二人赶到，两个多月没见，两人又都黑了不少，身体依然那么健壮。 进门高立功就喊道：“他奶奶的，终于让我们找到这活孙子的位置了，鸿业你来的正是时候，可以出兵缴贼了！” “是哪家贼寇这么大的胆子？！我这次来正是这个意思，训练了这么久，也是该让咱们的兵见见血了，你们先说说情况！”李鸿业对着两人询问道。 方广志拿出张堪舆图扑在桌子上，给李鸿业他们指着：“匪首叫李老柴和独行狼，都是原先神一魁的部下，不知怎地跑到咱们地界来了，现在在这，老疙瘩山一带，不过人数不少，少说得有四五千人，据探马回报披甲者不少于五百。” 方广志接着说：“神一魁、神一元哥俩据说就是边军的，据说当时领着三四千边军造反，连攻下好几座城池，两人死后部属被瓜分，李老柴和独行狼他们里边应该有不少边军出身的，这块骨头不好啃。” “不好啃也要把他啃下来，要不然我们都洗洗回家带孩子，兵一直都是你们在训练，怎么样你们两个对此战有把握吗？”李鸿业紧盯着两人。 “放心，一定把他们干掉，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高立功拍着胸脯。 “好，那你们现在就回去整兵，府库中还有五门小炮和百十件火铳也都给你们，一定要把这伙狗娘养的给干掉”李鸿业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绥德属于典型的黄土高原，峁梁状黄土丘陵沟壑地势。 又由于黄河与无定河的切割和冲积，形成无定河河川地和黄河峪谷区。在这里驻军扎营隐蔽性强，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对行军和作战会有一定的影响。 上万人的队伍的集结调动不是一下可以完成的。 分发装备，搬运粮草，研究行军路线，等一系列的事情，足足用了三天绥德守备营才缓缓的开出营门。 这次剿寇可谓是全员出动了，就连文职的李鸿业、晏子宾等人都做了随军军师，更别提其他人了。 考虑到地势，整支队伍分成两路，一路五千人李鸿业、高立功统领，由绥德出发经石咀驿从老嘎达山西侧包抄，一路五千人有晏子宾、方广志统领经无定河故道从东侧包抄，两路人马齐头并进，誓要讲李老柴一网打尽。 老嘎达山距离绥德县城五十里山路，正常的行军速度两天可到，为了不惊动李老柴，第二天的晚上两支队伍全部都改成了夜里行军，由于军中士卒多是本地人，对道路情况还算是熟悉，趁着月色悄悄的行军也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第三天的凌晨，部队悄悄的开到了预定的位置，对李老柴、独行狼众贼形成了包围之势。道路仅有的那么几条大队人马进出的道路都被高立功他们堵上了，现在只等瓮中捉鳖。 说起李老柴等人，犯了边军出身不应该犯的错误，也可能是造反之后军纪涣散，也可能是觉得附近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兵马，所以并没有把警戒放出去多远，而是都躲在老嘎达山上，享受着劫掠来的粮食、美酒、牛羊和女人。 完全没有注意到，晚上有一支队伍将他们出山的道路都给堵上了。 一清早，负责外出探听消息的贼兵，看到远处大小道路上密密麻麻的官兵，也不敢上前探查拨马缩了回去，火速的向贼偷李老柴和独行狼禀报。 此时李老柴两人还宿醉未醒，在大帐之中搂着从那些村镇劫掠来的美娇娘睡的正香，时不时的还用布满老茧的手在女人身上划拉一下，榻上女人未着寸缕，直愣愣的望着帐定，眼中俱是害怕和伤心。 应声从帐外撩帘闯进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披盔甲，腰上悬着一口刀，对着还未起床的李老柴说道：“大当家的，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慢慢说，天塌不下来！“李老柴睁开朦胧的眼睛。 “大当家的，探马回报我们外围出现了大批的官兵，具体数名不详，属下已经派人去探了！”说完眼睛还不忘贼溜溜的瞅了几眼榻上那女人。 “马三，小心你的贼眼珠子！赶紧去请二当家的！吩咐兄弟们守好营寨。这娘们等啥时候老子玩腻了送给你！” 马三嘿嘿一笑应声转身而去。 独行狼也已经被吵醒了，穿上衣服急匆匆的来到李老柴的营帐：“大哥，我听底下人说发现官军来了？” “嗯，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不急，先把队伍整理好，等有确切消息了再做应对。”李老柴说道。 李老柴和独行狼两人都是不到四十的年纪，边军时同在神一元帐下任总旗，两人私交甚好结为兄弟，因李老柴年龄更大一些便是大哥，神一元兄弟因欠饷起兵，李老柴两人也参加了。 一路上攻城破县，立下了不少功劳，很受神一元器重，之后神一元兄弟死后，李老柴收拢部分残部到处流窜，一直在陕西中部活动，近日才流窜到绥德州地界，在此处劫掠了一些村镇后，带兵躲进这深山旮旯里休整。 等到探马回来，得报外边被上万的官兵围住，两人吃惊不已，急忙带着亲兵赶去探查，走到距离官兵队伍不远地方的一个小山包上仔细观瞧，发现外边大路上黑压压的人群，顺着探马手指的方向，仔细的观察。 这股官兵约有数千，多是步兵，骑兵很少，衣服的颜色也不统一，有的顶盔掼甲全套官军打扮，有的甚至还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是刀枪齐整，每个兵卒都持枪跨刀，背后背着盾牌，有的腰间还斜挎着弓箭，看上去也甚是精锐。 现在这些官兵正在安营扎寨。 观察多时，判断今天官兵不会进攻，李老柴和独行狼才返回自己的营寨商量对策。 第45章 斥候战 接下来一整天，李老柴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去探查可以跳出包围圈的路线，可是得到的回报都是，可供大队人马同行的路线上都被官兵堵住了，羊肠小道也被官军毁坏堵住，在探查的时候还同官军夜不收遭遇，双方发生了小规模的激烈冲突，互有死伤之后退了回来。 李老柴知道，这次不可能轻易的逃脱了，余下的办法要么是击溃这伙官军突围而出，要么就是战死在这里。 不管怎样一场血战是避免不了了，估摸着天亮之后官军就会进攻，于是李老柴两人也召集群贼开始安排部署。 李鸿业现在也在召开作战会议，得益于本地作战，道路熟悉，成功的将李老柴部围在了这方圆十几里的范围内，通过夜不收汇总上来的信息看，李老柴等人都未能逃脱，出来试探的贼兵也被打了回去。 李鸿业、高立功趴在作战沙盘上盯着，不时拿着旗子根据夜不收的情报插在沙盘上，周围围了一圈的将校。 兵力倍于敌军，又将其围住，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集中兵力突围，此处地形可供大面积展开的地方不多，添油攻击战术等于自寻死路，相信李老柴再傻也不会这么选择。 唯一的变数就是李老柴这伙贼军骑兵甚多，约有千骑，于是李鸿业和高立功在可供作战的几条道路上安排下重兵。伐木为寨，多置陷马坑和铁蒺藜；其他小路上轻兵埋伏，以巨石树木堵塞道路。 又派传令兵连夜联络晏子宾和方广志，传达自己的想法，暂时结寨而守，等着李老柴进攻，派出兵马四处游弋以防其悄悄溜走。 如果李老柴不攻，那么就一点点的收缩包围圈，地方越小他骑兵发挥的作用也就越小。 较为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第二天双方谁都没有进攻，李老柴在等官军进攻，自己好抓薄弱点突围，而李鸿业他们在等贼军突围进攻，到了下午双方都坐不住了，派出探马前来探查情况。 双方哨探首先在这十数里的地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鲍勇，李自成军中仅有的三名关宁铁骑中的一员，这次李自成走的时候，把他留给了李鸿业，用来统领训练绥德新编的骑兵。 虽然是新编的骑兵，但也是从上万人的队伍中挑选出来的，有原来榆林边军的骑卒，有山中的猎户，也有农家子中的武艺高强之辈，而且装备也是最好的，每个骑兵都是弓刀枪盾俱全，皮甲着身，皮甲胸腹的位置是整块的薄铁板，连战马的前胸和脑袋上都套着镶着铁片的双层皮甲。 鲍勇正带着一小队骑兵分散在这不大的地方充当夜不收的角色。 此时鲍勇的身边带着五十余骑，在离营四五里的地方和贼军的探马迎头碰上，这伙贼军也有四五十人，看装备也很是精锐，全部有甲在身。 狭路相逢勇者胜，发现敌军之后，鲍勇大声的呼喝：“遇敌！！锋矢阵，一盾一弓准备突击！” 这五十骑兵迅速调整马匹，以鲍勇为箭头组成了箭头形状，每两人配合一人持枪举盾，另一人抽弓搭箭。这些都是平时训练的必修科目，动作起来很是熟练。 “缓步……！” “慢跑……！” “放箭……！” “冲锋……！” 随着鲍勇不断的呼喝调整，队伍整齐一致的向敌人发动攻击，贼军骑兵那边也不含糊，迅速的调整迎战。 数百米的距离转眼就到，时间只够骑兵弓手射出两箭的，射完之后赶紧将弓挂在马侧，从旁边的挂钩上摘下盾牌、抽出战刀，护卫起正在持长枪全力冲锋的战友来。 还未近身肉搏之前，贼军也同样远距离的时候开始射箭，两拨箭雨各自都有五六个人落马，有人落马整个队伍的阵型就会受到影响，这时候就是看谁的临战应变能力强了。 鲍勇他们对骑兵的训练现在就体现了除了，有人落马空出来的位置迅速有人不上，而贼军那边就没有那么及时的调整好，鲍勇看准空隙，直插了进去； 迎面一个贼军正好冲到，长枪直刺胸口，鲍勇用盾牌隔开对方刺来的长枪，手中长枪直突，将这名贼军从马上带飞了出去，来不及抽出长枪，后边又有贼军赶到，急忙撒掉手中长枪，举盾护挡，顺势从马匹左侧抽出战刀，低头弯腰，刀刃向外，对着另一贼人的肚子就是一抹。 那贼人手中兵刃掉到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还没有来得及喊疼，就被后边跟上来的骑兵，一刀削掉了头颅。 小股骑兵对冲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双方对冲过后，调转马头相对而立重新调整队形，鲍勇略数了一下，己方损失应该不到十人，对方最少倍于自己，这波赚了。 此时双方的对面才是自己大本营的方向，即便贼军不想再战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闯，没有耽误，双方再次催动战马对冲起来，这次没有什么弓箭互射了，上来就是直接干。 鲍勇这边现在有人数上的优势，一波对冲过后，己方又少了几个人，贼军则只剩下不到十人落荒而逃。 看着仓皇逃走的贼军鲍勇也没有追赶，而是让信兵吹起骑兵集结的号角，自己等人则是开始收拾死去袍泽的尸体和打扫战场。这一仗下来，鲍勇这五十人小队，死了十三个人，十几个人身上有伤不过不影响行动。 他们的战果是斩首四十二级，缴获战马三十三匹，有几匹战死了。缴获盔甲兵器四十二套，破损的回去修补修补就能用。 不多时，鲍勇手下的其余骑兵陆续到来，一众人砍下贼寇首级，牵着缴获的战马，带着同袍的尸首返回了营寨，这是这两天来最大的一场战斗了，双方还都是骑兵。 返回营寨之后，李鸿业和高立功满脸兴奋的接了出来，拍着鲍勇的肩膀，不断的夸赞。 并当即对着众军宣布，此战过后所有士卒每人分田五亩，受伤的十亩，阵亡的将士家属得田五十亩，官府派人帮着耕种。而鲍勇他们首战就获得如此大胜，所有奖励翻倍。一时间营中尽是欢呼，士气嗷嗷的叫，没有人再在意那躺在地上的十三具冰冷的尸体。 乱世之中人命真的是不值钱，为了几口吃食就有人会去拼命，更别提是几十亩土地了。李鸿业这里士气高涨，而李老柴那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逃回去的那八名骑兵，向李老柴禀报了道路已经完全被封死的消息，营中哗然士气暴跌。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斗，都犹如角斗场中的困兽一般，盯着对方的要害，只有李鸿业等人将营寨向前推进了又推进，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能远远看到对方营寨里巡逻的士兵了。 此时继续等待已经不行了，李老柴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强攻突围。 双方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空气中漂浮着宁静可怕的气氛，昨夜李老柴已经把营中所有的牛羊全部宰杀犒劳贼众，甚至自己帐中的那几名美女都赏给了留守营寨的死士享用了，只为突围战的时候能够让众贼拼死战斗。 天刚蒙蒙亮，双方军中就升起了炊烟，饱餐战饭之后，贼军之中号角连天，“呜……呜……呜……”。不多时大批的贼军开出了营寨，在离着官军大营两三里的地方缓缓停住。 李鸿业等不甘示弱，留下五百弓手登上寨墙，剩余全部寨前列阵等待贼军进攻，长枪手在前，刀盾手紧随，弓箭手在后，每名长枪手身边都护卫着一名刀盾。 李鸿业的宝贝骑兵拱卫在李鸿业和高立功身边。 第46章 正面硬刚 “嗖…………”一排红色长箭射住阵脚。 刀盾兵以刀击盾“呼喝！”做出防御姿势，静等着贼军进攻。 看到官军不愿意进攻，李老柴没有办法，只能挥动令旗，命令三千步卒缓缓压上，他的一千骑兵以作后援，这些步卒前排为刀盾手，刀盾手只收跟着一排拎着口袋的贼兵，拾起大路上撒落的铁蒺藜，为之后骑兵冲锋扫清障碍。再往后就是长枪和弓箭手了。 李鸿业和高立功看着贼军的动作都没有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前进。 等贼军越过那排红线之后，高立功挥动令旗，紧接着就听到弓箭手队伍里，各级管队的叫喊声，“弓箭手准备，搭弓！！” 高立功的令旗落下 “嗡！”的一声上千只长箭，离弓而去，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化作一阵箭雨落在了贼军之中。贼军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双方的箭矢在天空中交汇，一时间只有箭射到盾牌上的噔噔声和中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时贼军阵后也响起了战鼓和号角声，只见前排的贼军，把盾牌顶在头上，弯腰快速的向前奔跑，直跑到官军阵前，才把盾牌从头顶放下，盾牌紧贴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跃起，同时收缩身体，让盾牌护住头脚，硬生生的撞在了身前的长枪阵上，这一击还是奏效的，虽然损失不小，但是确实把长枪阵打出了缺口，无数的贼军从缺口涌入阵中，开始了面对面的厮杀。 近身肉搏，刀锋染血，上百条生命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李鸿业、高立功和贼军正面硬刚的时候，晏子宾和方广志也没有闲着。 探马来报那边已经开战了，方广志立马出兵攻打贼军大营。 李老柴等人不愧是边军出身，选择的营寨地理位置还是真好，在一处山丘与小河相连之处，既有水源又占里地利之忧，方广志他们进攻的话等于是仰攻，如果绕道那么就进入了正面战场，容易腹背受敌，所以要支援李鸿业他们必须要先打破寨子。 现在寨子有李老柴的亲兵马三带领五百死士防守，这五百死士全都是在贼军中有兄弟或者父子关系的，李老柴贼的很，将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人编入突围的队伍，其余的留下死守，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守住了他们的兄弟儿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守不住全部都要死。 又赏赐了酒肉和美女，激励他们，马三垂涎的那个女人，李老柴都毫不犹豫的给了他，可怜这些女人成了这些贼兵死前发泄兽欲的工具。 方广志的攻城，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五门小炮对着寨墙就是一阵轰击，成队的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举着盾牌扛着梯子开始攻击寨墙，寨墙其实不算高，只有三米多点，只要人蹦起来就可以摸到顶，但是寨墙的位置是立在斜坡之上，无形中增加了难度。 而且寨墙上的贼军不断的用石头和弓箭还击，第一波攻击，方广志就损失了数十人，无奈撤了下来之后，开始命令弓箭手饱和攻击，雨点般的箭射到了寨墙之上，让那些守寨的贼军不得不撤下寨墙，撤这个机会，又一个百人的队冲了上去，这次很是顺利，搭上梯子直接开始爬墙，当自己人上来寨墙弓箭手就不敢再射箭了。 这时那些贼军死士又嗷嗷叫着冲了上来，在寨墙上展开了疯狂的互砍模式。这些贼兵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生命，你砍我一刀，我就要趁着这个机会砍你一刀，完全不知道躲闪。 没有经历过大战的新兵们被打傻了，打怕了，有的愣愣的被人杀死，有的直接从寨墙上跳下逃了回来。寨墙上的贼军一阵欢呼。 气的方广志鼻子里直喷火，直接让军法官将这些临阵脱逃的士兵，阵前斩首。 接着骑马在阵前大声的呼喝：“贼人已被我大军包围数日，现在只为困兽，区区数百死士而已，死前挣扎罢了，刚才这等临阵脱逃的懦夫小人，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再有临阵脱逃者，这些人就是下场，亲卫队萧丙何在？” “在！”方广志身后一人高声应道。 “带着你的人，率领众军攻下这座寨子，得胜之后本将给给你们庆功！” 萧丙丝毫不含糊，走到队伍之前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些逃回来的士兵高喊道：“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卵子，没种的话就把自己的卵子割了去做兔爷，有的话就跟着老子攻下这个宅子” “战”，“战”，“战”都是男人，被人嘲笑没有卵子，那是不能容忍的，那些退回来的士兵眼睛里都开始喷火了。 看着气氛烘托到位，萧丙也不含糊，举盾向着寨墙就冲了过去，他身后紧紧的跟着手下的亲兵队，再后边则是那些刚刚退回来的那些士兵。 流程还是一样，火炮、弓箭齐发，把贼军赶下去，萧丙带人冲上寨墙，贼兵又冲上寨墙双方开始不要命的厮杀。 萧丙能做到亲兵队长，也足以说明他的本事，一柄长刀被他耍的上下翻飞，只见他在寨墙上一手拿盾，一手挥刀，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的尸首，一时间他的周围数米之内空无一人，贼兵们是不要命但是不傻，拼命也得找同级别的，这种上去只有送死的份。 晏子宾在下边看得直扑拍手叫好对着方广志说：“这萧丙勇将也！” 有了萧丙的勇武加持，很快带着更多的兵卒登上了寨墙，开始向寨内攻击，萧丙在前，其他人紧随其后，顺着木梯攻到寨中，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喊道：“去一队人打开寨门，剩下的跟着我往里冲。” 萧丙早已经看到了贼兵之中指挥的马三了，冲下寨墙之后直奔马三而去，见萧丙冲了过来，那些贼兵赶紧躲避，露出了正在指挥反击的马三，马三也知道不干掉眼前这个军官，这场仗没法打了，仗着自己武功也不错，提刀向萧丙冲了过来。 眨眼之间，两人一错身，萧丙站的好好的，身后的马三已经没有了脑袋。 原来，马三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武艺，和低估了萧丙速战速决的决心。当马三挥刀砍向萧丙的时候，萧丙不退反进，以盾护身迎着刀锋而上，马三没想到这一招，想要变招已经晚了，刀划着盾牌往斜上方走，整个人也是中门大开，萧丙一刀直接给带走，马上的身体还往前走了两步才栽倒。 马三死尸栽倒，萧丙举刀环视四方，大声喝道：“弃械，跪地投降者免死！” 一众贼兵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扔掉的兵刃，紧接着兵器落地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那些不愿投降的很快就死于乱刃之下。 等寨门打开，晏子宾和方广志领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跪在地上的两三百名俘虏。 两人走到萧丙跟前，方广志兴奋的说道：“做的不错，回去了老子给你请功！” “谢大人！”萧丙咧嘴笑着。 派兵看管好这些俘虏，接手营寨，几人领着剩余的兵马出现在了李老柴的背后，此时正面战场上已经陷入了焦灼，双方兵力相差不大，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李鸿业、高立功，据寨而守，上边还有弓箭手支援，李老柴和独行狼的贼众都是积年老贼，如果不是提前设置障碍，那一千马军就够李鸿业他们喝一壶的。 现在双方都是损失惨重，李鸿业这边如果不是有那些边军老兵们竭力维持的阵线，说不定还真让李老柴的贼军攻破了防线。 第47章 绥德军的首胜 双方都是力竭的骆驼，哪怕一根稻草都能压垮。 正在这时援军到了，萧丙一马当先，方广志紧随其后，带着援军直冲而下，腹背受敌贼军顿时乱了方阵，萧丙看着贼军大纛正在贼军后阵，直奔着而去，一路上卷起阵阵腥风血雨，大纛下的护卫见有敌将冲来，也是拼命的阻拦。 李鸿业、高立功远远看到贼军后阵一阵大乱，就知道援兵来了，趁着贼军后阵混乱之际，李鸿业招来鲍勇让他带麾下骑兵突袭贼军前军指挥，鲍勇领命率领三百骑直冲贼军前营指挥，前后夹击之下贼军彻底崩溃，战场上到处都是四处逃命的人。 但是这么小的一块战场聚集了上万人，根本就走不脱，就连李老柴准备用来做后手的一千骑兵，都没有派上用场，人多的已经让骑兵没有施展空间了，鲍勇也只是用少量的骑兵突击最关键的地方。 随着指挥系统的失灵，贼兵已再无斗志，在重重包围之下选择了投降，最后随着李老柴被俘，独行狼死在了乱军之中，这场战役宣告结束。 官军之中一片欢呼之声，李鸿业看着满地的尸骸，四处流淌的鲜血，想起了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后的统计：绥德守备军“阵亡一千七百余，伤两千，歼敌两千三百，俘虏一千八百余，还是有一些贼寇溜走了，不过贼首李老柴被俘，独行狼被阵斩。缴获粮米三万多石，战马驮马两千余匹，银七万两，刀枪兵器五千多件，甲六百余领。解救百姓数百人。” 不管怎么说此役以绥德守备军大获全胜而告终。也是绥德军建军以来的第一次伟大胜利。 此役大获全胜的意义重大，不仅让绥德军接受了战火的洗礼，更给周边的贼寇提了个醒，不要觊觎绥德，李老柴覆灭的消息也随着那些逃走的贼军在陕西大地上迅速的传开，流寇叛军之中都知道了，实力强劲的李老柴在绥德地界上被连锅端了，绥德不是一个好地方。 而这次战役的缴获，让李鸿业和晏子宾也很是惊喜，所有的战利品晏子宾调集百辆马车的运输队足足运粮五天才运完。州府的仓库瞬间就被填满了大半。 战事结束之后就该是报功和奖赏了，最先的是向三边总督洪承畴和朝廷报捷，奏报中写道： 《绥德巡抚晏子宾，携绥德巡防营千户方广志、副千户高立功；乡勇统制李鸿业等，率领绥德官兵、乡勇，围贼寇李老柴、独行狼于老疙瘩山，前后夹击破之，损兵两千，斩首两千三百级，俘一千八，另阵斩独行狼，俘贼酋李老柴。》 之后让信使，带着独行狼的首级和李老柴去向洪承畴报捷。 接下来就是犒赏将士了，按照李鸿业和高立功阵前宣布的奖赏，将士们的土地大都封赏在了那五个被屠的村子和米脂县内。这些土地是每个出征的将士都有的。 个人斩获和队功也要分清楚： 个人斩获：如首功赏银五百（如萧丙、鲍勇），次功赏银一百（如砍倒大纛者），首级功每级十两。 队功：根据任务不同，斩获情况，和伤亡情况，评出上中下的队功（队功只记总旗，总旗之上就是官了）上功赏银千两；中功赏银五百；下功赏银一百两。 赏银和土地悉数发到将士们手中后，全军上下一片欢腾。 唯一不太高兴的就要数晏子宾了，为啥呢？因为刚入手的七万两银子，还没有在兜里捂热乎呢，就又出去一大半。 很快，十几天后洪承畴的嘉奖回来了，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升方广志为绥德守备将军（正五品），高立功为武略将军（从五品），升李鸿业升千总继续统领乡勇营；晏子宾的官他升不了，需要上表朝廷。随着嘉奖令来的还有白银一万两。 李鸿业他们这里收获不小，李自成那里收获更大。 自从接下攻打阳城的任务之后，高迎祥就一直在不断的拉拢那些小首领，希望他们可以和自己一同作战，有原本就亲近高迎祥的自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那些持中立态度的，在重利的许诺下，也有一些靠了过来，不管怎么说，高迎祥现在手下已经聚拢了三四万人马，这其中还包括了各军中的家眷那些老幼妇孺。 整个义军也接到了王自用的命令，大军于十日之后出征，让各部做好准备。 高迎祥就召集了会议商议进军路线和策略。 大帐之中黑压压的坐着数十人，除了高迎祥手下的八营主力将领，李自成弟兄们还有就是那些愿意跟随高迎祥一起的大大小小的义军首领们。 高迎祥站在一个巨大的桌案前边，桌案上是用沙模做出来的阳城附近的地形图。 “诸位来看，这里是阳城、这里是晋城、这是长治，咱们的首要目标是阳城，这里守兵约有三千，但数目只会多不会少，一旦阳城受到攻击，那晋城和长治必定会出兵救援，根据我这些天进行的探查，晋城有兵六千，长治有兵万五之数，如果不先解决了这些援兵那阳城是无论如何都拿不下的。 咱们现在这些人马，真正有战力的也就是两万出头，所以我的意思是先围住阳城，吸引官军援兵，再以优势兵力在半途击溃他们，反身回来再解决阳城，诸位以为如何？” “此计甚好，我们听从高闯王吩咐。”听上去高迎祥的策略颇为可行，众首领也都是点头应是。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安排部署，这围城之事，只需要小心一些不被官军偷营就应该无甚大事，所以围城就由满天星、破甲锥两位首领率领本部兵马和后营之人完成，我再给你配备一营的主力，如何？” 满天星、破甲锥当即站起：“是，定不负闯王所托！” 高迎祥接着说道：“那接下来就是晋城和长治的援兵了，晋城按我估计最多可以出兵四千，和长治的援兵时间上会差两到三天，我决定先集中主力消灭晋城援军，然后再回师战长治援兵，为了保险起见某需要有人率兵监视和迟滞长治援兵的速度，诸位谁愿意前往？” 剩余的义军首领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开什么玩笑长治那边最少也能出一万官军，如果万一高迎祥这里进展不顺利，那就需要死拼来迟滞时间，说不定得拼上全部家当，而且万一被官军的骑兵咬住，那想跑估计都跑不掉。 半晌之后见无人言语，李自成便开口说道：“闯王，自成愿意接下这个差事！”。 高迎祥却摇摇头：“不行，自成你的六百铁骑是咱们能够快速击破晋城官军的关键，所以你得和我的骑兵一起行动，诸位谁愿意接下这道军令，事成之后多分上一份缴获，俘虏的士兵、青壮你可以优先挑选，可有人愿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高迎祥提高价码，立马就有人站了起来：“闯王，兄弟愿意一试！” “还有我，还有我！” “好！那就由点灯子、张妙手和一阵风三位首领负责，你们带着所部兵马在长治来阳城的路上，层层设置障碍阻敌，只要拖到某率兵前来就是大功一件！” “是！”三人抱拳道。 “其余人都跟随我一同先解决掉晋城的官军，大家来看！”高迎祥指着沙盘说道。 “阳城到晋城，中间隔着两座大山，晋城援军不管从哪个方向来都势必要从大尖山南部这块过，而两山之间是大块的平原，正好适合骑兵的展开，所以我决定就在这平原之上周家镇这里和明军决战！我部多骑兵，所以此战以我部三千骑兵为主力，其余各部为辅，争取一战功成！” 见到不用自家出大力，那些首领自然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 第48章 兵围阳城 李自成看着这些沾沾自喜的人，心中也是感到有些好笑， 心想“光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可知道功成之后没有出力的能分到的东西也最少，只能看着别人壮大，真不知道你们高兴个什么劲！” 十日时间一到，高迎祥、张献忠等都各自率领兵马出发了；王自用也率领本部万余和剩余各营，合计约五六万兵马，直扑曲沃县城。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大军出动延绵数里，一路上人喊马嘶嘈杂不断，李自成手下的骑兵却都在默默的行军，本来李自成还想建议高迎祥一下队伍的纪律问题，可是在看到队伍中的那些老弱妇孺之后，也就闭上了嘴巴，这拖家带口的哪里像是去打仗啊！ 李自成如此想，可是高迎祥等义军首领却不这么想，之所以带着众多家眷，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人多数都是裹挟而来的百姓、流民，真正死忠的并没有多少，将家眷带着安置在后营，那些裹挟而来的青壮在战阵之上才会出力，如果不出力的话，胜了首领会处罚，败了官军就直接攻到后营了，不管怎么家人都落不到好。 也不得不说，这种方法很大程度上拿捏住了那些青壮。 队伍经过了几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阳城县的外围，这么大的动静阳城不可能不知道，阳城守将丁铭远和知县韩泽赶紧命令士兵关闭城门，做好防守准备，同时征召城中百姓协助守城。 阳城知县韩泽，指挥使丁铭远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外边的贼寇联营，这怕是有好几万人，再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三千兵马，不由得心生凄凉。 “铭远兄，看来我等为皇上尽忠的时候到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韩泽兄城中青壮动员的如何了？敌军数万，靠我这三千兵坚持不了几天。”丁铭远手扶垛口看着远处联营问道。 “已经让县丞组织人手去征集了，天明之前最少动员三四千的青壮上城，县城内百姓不足两万，即便男女老幼都上城头来，也不如敌军多啊。哎…………” “求援的信使我已经派出去了好几批，希望援兵能早些到来，我们最少要坚持十天以上才可以，多准备滚木擂石。” 同时起义军的大帐之中，高迎祥现在是比较轻松的，己方数倍于守军，而且主要目标还是先打击援军再攻城，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劝降了呢，明天先让各营人马试探性进攻一下，他可不认为一下就能攻下城池，在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的前提下，蚁附攻城伤亡太大。 先试试消磨一下守军士气，再围个十天八天的，等到击溃了援军之后再做攻击或劝降，毕竟打造器械也是需要时日的。 于是高迎祥手中各营兵马分置在四门，静等着天明之后进攻了。 转眼天光大亮，城外联营中一阵阵号角声响起，城墙上的官兵、青壮蹭的一下都站了起来，手把垛口紧盯着敌军大营，只见一队队、一排排的贼军从营门处鱼贯而出，刀盾手、长枪手、弓箭手、骑兵数不胜数，潮水般的向着城墙而来。 未战先有三分怯，那些没有经历过战阵，刚刚被征召上城的青壮们腿肚子都转筋了，更有胆小者直接尿在了裤裆里。 王长贵今年不到二十，是城中力巴，靠着家中几亩薄田和平时给粮米铺扛扛袋子，养活着老娘和刚过门的媳妇，昨天给东家扛活的时候被官府强征了，带队的衙役塞给他一支长枪然后轰上了城墙，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摸过这玩意，上到城墙上很是茫然，完全不知道要干嘛。 官兵中当官的让他们每人跟着一个兵卒，听指挥就是，王长贵还算是机灵，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强壮的士兵。 “这位军爷，你说咱们能守住不？”王长贵满怀希望的问着眼前这个大胡子士兵，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但是事与愿违。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小子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看到外边的阵势了吗？你能活过今天就算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大胡子士兵毫无表情的说道。 “啊！！军爷这……”王长贵一脸惊诧的看着大胡子，恐惧之色充满了眼睛。 “嘿嘿嘿，自求多福小子，一会贼军上来了紧跟着我，看见人就拿枪捅，你手软先死的就是你！”大胡子还算是不错叮嘱了他两句。 看王长贵年龄不大又接着问道：“你小子看着岁数不大，怎样娶媳妇了没有啊？” 王长贵木木的点了点头。 “呦呵，不错啊，尝过女人的滋味了，死了不冤。老子这么大了还没娶媳妇呢，机灵着点啊，你死了你媳妇就归别人了哈哈哈！”大胡子调侃道，周围的军卒们也是一阵笑声。 “对，我不能死，我家里还有老娘和媳妇呢，我死了她们怎么活啊”王长贵下定决心，紧紧握住手里的长枪。 “呜！……”，“呜！……”，“呜！……” 一阵号角吹响。 “来了！准备，小子傻愣着干嘛啊躲到墙根底下啊，等着被射死啊！”大胡子一把把王长贵拽倒，拖到墙根底下。 在被拖回来后片刻，箭雨就落下了。 那些没有来得及躲闪的青壮直接就被长箭钉在了地上，中箭没死的痛苦哀嚎着，紧接着第二波箭雨将他们射成了刺猬，幸存的青壮连滚带爬的四处躲闪。 “小子，看到了，在战场不长眼就是这个下场，以后机灵着点啊”大胡子一边把盾牌举在头顶，一边对身边的王长贵说道。 此时王长贵哪里还听得进去啊，看着眼前的尸体，流淌的鲜血，双腿不断的抖动，一股淡黄色的液体顺着裤子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箭雨停止了，大胡子已经站在了垛口，旁边有青壮正在往下扔石头，眼看一个贼军顺着梯子爬上来，大胡子用盾牌顶住垛口，从空隙里向着贼军捅了一刀，贼军惨叫着掉了下去。 之后大胡子赶紧闪身躲在墙后，看见王长贵还在愣神，一脚把王长贵踹在地上，“你他娘的，愣什么神啊，赶紧拿起枪来，上来一个捅一个，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哦哦哦！”王长贵这才缓过神来，捡起地上的长枪，学着大胡子的样子，躲在墙后，看见有贼兵冒头，闭着眼睛长枪直刺，感觉碰触到了东西，一用力，耳边听到一声惨叫。 “哈哈哈，小子干的不错，就这么来，不过下次你小子得把眼睁开，看清楚了再捅。”大胡子笑着说。 这次攻城并没有持续多久，看着攻击受挫，高迎祥就鸣金把兵都撤了回来，临走之前又是一阵箭雨，这次的箭矢上都绑着劝降文书，城上的官兵看敌人撤下去了，松了一口气，有识字的捡起劝降书读了起来：“十万大军围城，此城必破，奉劝城中官民百姓早早开城投降，三日之内开城秋毫无犯，十日之内只杀官绅，十日之后鸡犬不留！望尔等三思。” 随着劝降书进城，城内人心浮动，知县韩泽赶紧命差役收缴，但是消息已经传开，禁是禁不住了，他的心里更加担忧。 高迎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第一天试探性攻城，只是数百人的伤亡，官军也承受了上百伤亡，这个伤亡比例很合适，起到了震慑效果。 以后每天给他们来上几波弓箭，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让箭矢再飞一会。 第49章 激战周家镇 阳城被围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晋城。 泽州巡抚杜向中、山西参将单斌即刻做出反应，阳城囤积着大量的物资，是个不得不救的地方。 由参将单斌统领，马步军四千余人前往救援，同时向长治发出求援书信。 援军刚刚走出了宁山，就遇到了义军的斥候，单斌令人将之驱散，义军游骑退去之后，没过多久就带着小股骑兵去而复返，单斌再遣骑兵驱之，交战片刻之后义军骑兵再行撤走。 又行二里，敌骑再返，反复如此，搞得军心疲惫，单斌亦知这是敌人拖延之计，但是士卒不愿再前行无奈就地扎营，这一天总共前行不到十几里路。 第二日晨曦之中大军拔营，敌军依然不断骚扰，单斌以骑兵为前驱，驱赶敌骑，大队直直前行，行出二十余里，便看到大队的敌军在前方列阵以待，正中是步兵军团，步兵两侧是骑兵，高高的闯字旗迎风飘扬。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单斌以号角传令列阵迎敌，步兵在两侧骑兵的拱卫下缓缓的前进，在两军相隔三百来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传令整理阵型！弓箭手射住阵脚，步兵组成方阵！”单斌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悠长的号角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响起。 明军官兵快速的整理着有些散乱的阵型，很快一个厚度有五六人的长方形方阵成型，前排是刀盾兵，刀盾兵身后是长枪手和火铳兵、再之后才是弓箭手，六七十步宽的阵型，步兵都是肩靠着肩，盾挨着盾，长枪向外斜指，宛如一个炸毛的刺猬一般。 “嗡！” 一排弓箭手射出了定标箭矢。 李自成看着对面官军的动作，不住的点头，看看人家的排兵布阵，士卒的训练精熟程度，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士兵，骑兵应该还凑合，看着样子不错，至于那些步兵，完全是没眼看。 高迎祥营中士卒的还好一些，最起码知道简单的排个阵型，那些个首领下边的人，就完犊子了，虽然也是聚在一起，但是完全就没有对面人家明军的那股子气势，这让李自成不禁觉得这仗真的没有那么好打了。 双方对峙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也不见起义军的动静。 单斌忍不住了，毕竟他是来救援的，如果时间耽误久了，导致阳城被破，那还救个屁的援啊！ “传令步兵缓步上前！弓箭手随后，稳住阵线！” 号角声再次响起，步兵开始成一条直线的缓缓向着义军方向逼去。 终于在明军步卒走进弓箭射程的那一刻，高迎祥下令：“弓箭手放箭！步兵上前！” “嗡、嗡、嗡” 上千枚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冲官军队伍，绽放出朵朵妖艳的花朵。 看到箭雨来袭，刀盾兵急忙举盾护住自己和身后的长枪手，而长枪手也是将长枪立在地上，斜向里使劲的摇晃长枪，把飞落的箭矢打掉，不过总是有些漏网之鱼的，还是有不少箭矢射入了人群之中。 明军还有一点优势，就是着甲率高，哪怕是再破的棉甲，对弓箭还是有防护力的，除非是被射中要害部位，顶多也就是受伤，除了有几个倒霉蛋被直接射死，受伤的则是停了下来，缓缓退出了队伍。 等到明军弓箭手开始发威的时候，义军这边就吃亏了。 本身义军装备就差，虽然也缴获了一些盔甲，还有李自成带来的一些，可是分到下边，普通的士卒那就别想了，优先分配的必然是首领们的亲信队伍才能得到。 一轮箭雨下来，义军队伍中就躺下了百十人，受伤者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看到这种情况，高迎祥当即喝道：“传令步兵冲锋，缠住敌军步卒，左翼骑兵准备！” 听到号令的义军步卒，开始向着明军阵线狂奔，百多步的距离，在急速的奔跑下也只够弓箭手射上两三箭的，至于能不能命中奔跑中的人，那就看天意了。 临到阵前，义军还遭受了明军一波火器的洗礼，好在明军中装备的火器不多，不然没准还没有冲到人家跟前自己就先崩了。 短兵相接上来就是白热化的战斗，明军刀盾配合着长枪兵突刺，不断收割着冲上来的义军的生命，可无奈的是，义军的人数比明军多太多了，场中明军步兵只有三千人还有一千骑兵在后边压阵呢，而冲过来的义军最少也有五千，坚持了一会之后，明军的防线就被破出了口子。 在李自成的视线里，一名身披重甲，手持斩马大刀的士兵，踩着己方盾牌支起来的斜坡，一跃跳入敌阵之中，那冲劲直接压倒数人，大刀一划拉结果了倒下几人的性命，然后起身，双手抡起大刀左劈右砍，砍在盾牌之上，连人带盾一起击飞，砍在刀枪之上刀飞人亡，砍在人身直接斜肩带背砍成两半，俨然是一尊杀神附体，一时间莫有能敌者。 官军的阵势顿时被打乱，义军士兵顺着缺口突了进去，就好像洪水找到了宣泄口一样，随着突入的士兵越来越多，明军的阵线逐渐崩塌了。 现在战场上已经由规整的战阵转变成了小队乃至个人之间的厮杀。 那名身披重甲的士兵，在人群中尤为的显眼，只见他带着身后十数米义军士兵，在明军阵中不断的翻搅，杀散那些重新组织起来的明军，使他们不能结成阵势。 李自成看的是眼睛火热，心想“战后一定要将这个猛人要到自己的军中来。” 胯下的战马也可能是因为被场中的战斗刺激到了，不住的踏着蹄子，李自成紧勒着缰绳，不使战马冲出去，眼睛却不断的瞟向高迎祥的方向。 终于高迎祥下命令了：“左翼骑兵出击，突击明军步兵侧后，右翼骑兵拦截明军骑兵！” 李自成在的就是右翼，他在这边除了自己的六百，高迎祥还拨给了他四百，凑足了一千骑，听到号角声，李自成呼喝一声，一抖缰绳，战马像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冲了出去。 他的身后紧跟着，佘信还有那一百多的关宁铁骑。 李自成一马当先，可是佘信却不敢让他真的担任箭头，猛踹了两脚战马的肚子，胯下战马再次提速，超过李自成半个身位，和另外几名骑兵把李自成夹在中间，使他的速度降下来一些。 这时就有更多的骑兵越过他们冲到了前边，佘信高声喊着：“萧风山带兵突击！” “知道！”一个声音传来，就见一名骑士催马冲到了前边，这是和佘信一起投靠来的其中一人。 关宁铁骑的作战方法就是，在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先是三眼火铳轰一波，然后拿着火铳当大棒子使，直接开抡。 明军中的那些骑兵，对上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骑兵之一，上来就先吃了一记闷亏，惊慌之间战马交错而过，人就飞了出去。 有着前边的关宁铁骑打头，后边的义军骑兵完全就是捡漏的状态，这骑兵对战反而成了战场的最轻松的活计，具体其中的艰难和危险，也只有打头的萧风山等人知道了。 杀穿明军骑兵的李自成，率队兜了个圈，又和明骑战在一处，如此往复了两次，看到对面明军骑兵只剩下了两三百人，再反身观看这就这边，少说也有五百以上。 李自成再次催马上前，这次他的目标可就不是这点残余的明军骑兵了，而是直直奔着后阵的大纛而去，大纛之下还有明军主将呢！ 第50章 破官军 单斌此刻的心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之前唯一的希望就是两翼骑兵能在取胜之后返回支援步兵方阵，可是现在步兵方阵还能勉强维持住，可是骑兵让人给打了个满地找牙，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帮流寇怎么有了这么强大的骑兵作战能力，而且数量还这么多。 他没有想到，自己遇到了义军之中骑兵作战能力最强的队伍之一，眼看着敌军骑兵向着自己这边冲来，单斌也有些慌乱了，赶紧传令调集队伍回援，可是这时候和义军交战的士兵，哪有那么容易就脱离出来，尤其是看到李自成已经开始冲击官军后阵了，高迎祥更是命令所有士兵全力压上。 随着高迎祥的压上，原本还勉力支撑的步兵阵型，彻底崩塌了，很多士兵丢下武器，不要命的往后跑去，可是面对已经搅入阵后弓手队伍的左翼骑兵定然是不能让他们如愿的，被堵住的官军只得转向往两侧的方向跑，这一跑彻底打乱了部署，即便那些小旗、总旗还在竭尽全力的呼喊，但一切都太晚了。 马蹄之声越来越近，一面“李”字将旗出现在视野之中，数百名骑兵直直的奔着自己而来，单斌的心彻底凉了，逃跑，现在唯有逃跑了，豢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家丁亲兵到了发挥用处的时候了，上百名亲兵向着冲上来的骑兵扑了过去，剩下的亲兵保护着单斌在还没有被合围之前，抛下所有人仓皇的逃走了。 消灭掉这百十名家丁亲兵之后，李自成勒住战马，看着已经逃的只剩下一点点影子的单斌，慢慢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让人将大纛砍倒，大声的呼喊：“明军主将已逃，大纛已在我手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正处于交战状态的官军，回首看向自己主将所在的方向，这才发觉，原本应该是单斌的位置，现在已经被义军士兵占领，主将不知去向，大纛也被砍倒弃之于地。 这些所有的士兵都麻了“卧槽，这特么的还打个屁啊！跑！” 人群一窝蜂的散开。 可是游弋在外边的骑兵岂能如他们的意，一个个催马追了上去，那些残余的明军骑兵还好说，他们有马跑的更快一些，有些人还能逃脱的了，步兵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很快就被追上。 机灵的赶紧闪到一旁跪地投降，那些光顾着逃命的就被一刀砍倒，去见太奶去了。 等到场面彻底控制之后，李自成才催马来见高迎祥，走到近前在马上抱拳：“舅父，自成不负所托，已经将官兵步卒击溃，只是让那参将单斌逃脱了。” “哈哈哈，自成不必上心丧家之犬而已逃就逃了，走，我们去看看缴获！”。 高迎祥现在实在是开心到不行了，这不仅仅是因为部队损失不大，就击溃了这股官军，更重要的是他在后边也看到了李自成所率领骑兵的战斗力，为自己麾下能有这样的精锐感到高兴。 又交谈了几句，李自成才问道：“舅父、刚才破阵的那名士兵，是谁的部下？甚是勇猛啊！” “哦？你喜欢？那我就把他送给你了！来人去把刘宗敏喊来！” 很快，有亲兵带着那名壮汉走了过来。 “拜见闯王！”壮汉抱拳道。 “宗敏啊，这是闯将李自成，也是我的甥婿，他对你很是喜欢，以后你就跟在他的麾下如何？”高迎祥对刘宗敏介绍着。 “但凭闯王吩咐！”之后又转身对着李自成拜道：“属下拜见将军！” 李自成跳下马来，热情的拉着刘宗敏的手说道：“刚才我看到你在破阵之时，甚是勇猛，不由得心生喜爱之情！这才向闯王讨要，还请宗敏不要介怀！” “属下不敢！” “不知宗敏原在军中担任何职？” “回将军，俺在营中前锋队总旗。” “那你以后就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亲卫队长，你总旗里的弟兄可以挑几个一起带过来！”对于让刘宗敏去选几个自己信任的人，这李自成还是能做主的，而且高迎祥也不会为了那么几个人跟他计较，毕竟大头的送了还差那么几个填头嘛。 看了一眼高迎祥，见其点头，刘宗敏才应道：“是，谢将军，属下这就去选人！” 说完快速的跑开了，有这种好事怎么能不积极呢，当上了将领的亲兵，不仅能吃饱，有饷银拿，更关键的是保命的几率大大提升了。 飞快跑到自己的总旗这边，马上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总旗！” “嗯，来来来，都聚到我这来。” 一个总旗手下有兵五十，经过刚才的战斗，刘宗敏的旗已经只剩下了三十来个人了，破阵的功劳确实大，但这个功劳也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刚才闯王将我叫过去，将我调到了新任的闯将麾下，闯将升我做了他的亲兵队长，还特许我带些人过去，你们有什么想法？” “老大，新任总旗是那个李自成？”其中一个小旗问。 “对，就是他，他还是闯王的甥婿，以后定然会受到重用的。” “那我跟你去，看人家的队伍可都是骑兵，咱过去了肯定能分到一匹马，以后就不用腿儿着了！”那人呲牙笑着。 “你就这点出息啊！那你们呢？”刘宗敏也笑骂着。 “我也愿意跟着过去！” “我也是！” 这里可没有一个人是傻子，虽然现在他们也是在八营主力之中，但是这八营也有个远近亲疏，能当闯王跟前红人的亲卫，不比在步军之中冲锋陷阵的强啊。 “好，那就都过去，我这就去和百户去说！你们都在这等着我！” 直属的百户，对于刘宗敏要跳槽而且还是带着整队的人跳槽很是不满，刘宗敏可也是他看好的人，是队伍中的主力，现在他要走了，那自己这个百人队的战力立马下降了一大截，能高兴才怪了呢。 但迫于高迎祥已经答应下来了，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可嘴上还是在和刘宗敏一直不停的抱怨，说闯王和李自成抢了自己的人才。 这话等刘宗敏带着人回到李自成身边的时候，自然就传到了李自成和高迎祥耳中。 “成老虎这个家伙就会念山阴，自成你不要搭理他！”高迎祥笑着。 “终归是我抢了人家的爱将，这样，我这要回了他三十二个人，从我军中拨三十二副盔甲给他，算是补偿，不知舅父觉得如何？” “行，这样成老虎就应该不会觉得太亏了！”高迎祥也点头同意了下来。 战场收拾到了日头西垂的时候。 队伍就临时驻扎在了后方不远的周家镇，这里是由五六百户人家组成的镇子，镇子上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周姓，义军出山之时就已经提前将此处拿下，高迎祥也并没有对这镇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将镇子中的百姓集中到一处，好腾出房间来给大军驻扎。 现在得胜回来，在镇子中最大的一处宅院，高迎祥召集了所有首领和将领庆功。 “诸位，这次咱们大破了官军，还俘虏了上千明军，缴获物资更是无数，当得一同共饮庆祝一下！” “对对，全仗着闯王指挥有方！”当下就有人附和。 痛饮几杯之后，高迎祥才放下酒碗接着说道：“虽然咱们只是取得的现在的胜利，可是后边还有场更大的仗等着咱们，根据探马的回报，长治方向，有一万多名官军在往这边来，估计最多也就十日时间就能到了。” 话音一落，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51章 回攻阳城 这不由得他们不沉默。 之前只是说了歼灭了这四千明军，可是没有说义军的损失。 单单李自成这里的骑兵，就损失了近五百，达到了自身的一半，这还是有佘信他们这些关宁铁骑的加持呢，后边统计，关宁铁骑也损失二十多人，让李自成心疼不已。 那就更别提其他的义军了，为了击破那三千步军，高迎祥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再让他们去对拼一万多的明军，那谁不头皮发麻。 “闯王，那么多的官兵咱们打的过吗？”很快就有人提出了疑问。 高迎祥也不置可否，底下却议论开了。 嗡嗡之声吵的人头疼，看到高迎祥脸上的纠结神色，李自成起身说道：“闯王，末将以为，现在我们还不宜和官军硬拼，先不说能不能打赢，即便是赢了那损失也必然是惨重的，不利于我们以后的发展！” “对对对，闯王，李兄弟说的对啊，咱们不能硬拼！” “可是不硬拼，几日之内是否能攻破阳城呢？”高迎祥问。 “那就尽量拖延时间，为攻城部队争取更多的时间，末将愿意带人去拖住明军！”李自成自荐。 “说说你有何打算？” “属下准备毁掉路上所有的桥梁，再多带火药，在官军行进的沿途埋上地雷，应该可以迟滞几日，再用机动骑兵沿途不停骚扰，实在不行了只能硬拼一下！” 高迎祥捻着胡子思索良久：“好，也只得如此了，我再拨给你一千骑兵，诸位首领也将自己手中的骑兵交给自成使用，让他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咱们全力攻击阳城，诸位以为如何？” 在高迎祥灼灼的目光下，那些首领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只得答应下来，把手中本就不多的骑兵交到李自成手中，最终给他凑出了三千骑。 转日，李自成接收完骑兵之后，携带着大量的火药出发了。 高迎祥则带着步兵大队返回阳城城下。 见到部分义军队伍离去几日之后，再次返回，阳城的守军都知道，援军怕是凶多吉少了，再看看现在义军的架势，知县韩泽和指挥使丁铭远坐在敌楼之上无言以对。 半天之后，丁铭远一拍大腿：“有什么，无非就是一死而已，我去指挥守城了，知县大人，你去准备焚毁粮草！” “好，我就带人去准备！” 就在两人起身准备各自准备去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喊：“快看，对面营中出来人了！” 两人急忙趴在垛口处向外看去。 义军大营中奔出一队骑士，来到城下弓箭射程之外停下，对着城中高声喊道：“城上人听着，我家闯王有话，尔等所盼援兵都已经被击溃了，限尔等明日日出之时开城投降，官民人等均可活命，勿要动那焚城的心思，只要官军焚城破城之后鸡犬不留。如何行事快做决断！”那骑兵连喊了三遍，之后拔马返回大营。 城外义军声音之大定然已经传进了城中，两人相视一下，那焚城的事情看来没有办法做了，即便他们想做城中的百姓和士绅也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虽然城外义军的话有多少可信度百姓们不知道，但希望总是有的，他们就是奔着物资来的，真要烧了不屠城才怪，这点城中百姓还是分的清的。 “铭远兄，这下如何是好？” “哎，死守，希望咱们可以撑到下一批援军到来。”丁铭远叹息一声。 到底阳城还是没有开城投降，高迎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过了时辰，直接一声令下挥兵攻城，义军推着刚刚打造好的几架攻城车，在弓箭的掩护下，向着城墙发起攻击。 这次已经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试探了，一上来义军就露出了拼命的架势。上万义军从四面八方开始攀登城墙，让守城官兵疲于应付。 每次有缺口被打开，丁铭远就带着预备队赶紧去补窟窿，可是需要补的窟窿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天黑，义军的攻城队伍退了回去，丁铭远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四顾身边周围，城墙上躺满了尸体，有自己人的也有攻上城被杀死的义军士兵的。 再看看那些还活着的人，也都是一个个的摇摇欲坠，几乎没有身上不带伤的。 心想，如果明天敌军还是这种攻击的烈度，那城池恐怕就是保不住了，歇息了片刻之后，费力的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士兵：“怎么样伤到哪了？” “没事，将军我就胳膊上被兔崽子咬了一口，小伤！”一名士兵指着自己已经用布包裹起来的胳膊说道。 “好样的！还能坚持吗？” “能！歇歇明天还能接着干！” 丁铭远点点头：“嗯那就好好休息，我让人给你们送吃的上来。” 城下县衙的差役早就组织着城中百姓在不远处做起了饭食，他们虽然缺人，但是并不缺少粮食，稀粥里切上一些碎肉，放上盐巴和荤油，一指厚的烙饼摞的小山一样高，看着战斗停了下来，县令赶紧让人往城上运送。 民夫挑着扁担，将吃食送到城墙之上，那些幸存下来的士兵，蜂拥着扑向了箩筐，一碗咸粥，一张大饼端在手里，找了一个角落，靠在城墙垛口上猛吃起来。 王长贵侥幸的活到了现在，他也正端着碗，沿着碗边不住的吸溜着，滚烫的食物顺着喉咙滑到胃里，那种满足感让他不禁呻吟起来：“呃~~！终于活过来了！” 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手中的粥和大饼吃完之后，又去盛了一碗，走了回来，将一名躺在自己身边的士兵扶了起来：“老柳！来喝点粥！” 这名士兵正是之前带着王长贵的那名大胡子军士，此刻的他已经半死不活了，原本就有些破烂的棉甲，现在是更加的破烂，腰腹位置上还被砍开了一个大口子，虽然里边已经用布条裹紧了但还是能看到有鲜血渗出来，肩头位置还有一个箭矢留下的洞。 在王长贵的辅助下，大胡子艰难的坐起来，可以看出他每一个动作都是万分的痛苦，坐好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顺着递到嘴边的碗沿，大口的吞咽着已经凉下来的粥。 “还要不要？”看着大胡子老柳大口的吃完王长贵问道。 老柳摇了摇头：“不要了，兄弟来你坐！” 王长贵顺势坐在老柳身边，让他的身体依靠着自己。 “兄弟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哥哥我早就死了多时了！” “老柳大哥你说这些做啥，之前要不是你，我刚上城就已经死了！你就好好养伤，过些日子肯定就好了”王长贵安慰道。 “哎，怕是不行了，看这架势，说不定明天城就破了，像我这种伤兵，对于任何一方都是累赘，最好的结果就是自生自灭”老柳的眼中已经不抱着生的希望了。 “那不行！这样，一会我找俩人把你背回我家去，再请个大夫！” 王长贵确实是有些急了，这个大胡子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多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当然自己也救过他的，已经算是生死之交了，怎么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去，他也知道这个老柳是个有本事的人，就因为别看老柳只是个普通士兵，但是他识字，武艺还好，身边的一些士兵都愿意听他的，好几个士兵都是为了救老柳而战死了。 “兄弟啊！如果有机会你就逃下城去，别再给人当替死鬼了！”老柳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长贵沉思半晌：“好我知道了大哥，你在这歇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王长贵走上了不远处几个相熟的青壮。 第52章 逃兵 深夜，几个身影悄悄的摸下了城墙，其中一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这是王长贵联系的邻居，还有平日里和老柳关系不错的兵丁，趁着半夜人们都在打瞌睡的时候，躲过城墙上哨兵的视线，悄悄的摸下了城墙。 到了城下，远远的就看到，有值夜的兵丁在来回巡视。 几个人静静的等待，等着巡逻的队伍走过之后，飞快的顺着墙边溜了过去，摸到看不到人的地方，开始撒腿狂奔，仗着几人是阳城本地人，对于城中的大街小巷极为熟悉，几人躲过了好几拨巡逻队。 终于来到了他家所在的胡同。 王长贵对他的两个邻居说道：“你俩都赶紧回家，动静小一点，太平下来之前不要出来露面，告诉家里人有人问起来就说你们从来没有回来过！” “知道了！”两人点头之后快速离去。 王长贵则是上前轻轻的拍着自家的大门。 好半晌的时间，才听到里边有动静传来，脚步声到了门口：“谁啊！” “招娣快开门，是我” 里边传来一声轻呼，门很快就被打开，显露出一个身穿单衣的女人身形。 王长贵几人闪身走了进去：“快关门！” “当家的你这是？”女人赶紧把大门关上。 “小声一些，先进屋再说。” 这时候王长贵老娘也起来了，走到了门口看到自己儿子和几个人一同回来，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招呼着：“快快往屋里来，把人放到我屋的炕上去。” 王长贵几人来到老太太房间，把老柳放到炕上，才转身对老娘和媳妇说：“娘你去找几身我的衣裳过来，我们把衣服先换了，招娣你去打两桶水来。” “哎！”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赶紧忙活起来。 很快水和衣服都弄来了，几人在屋里把身上的衣甲脱掉，然后洗去了身上的血渍，再换上百姓的衣服，这才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正在堂屋里焦急等待的娘两个。 “长贵啊！你们这大晚上的回来，没人看到？”老娘问道。 “放心娘，没人看到，这城怕是保不住了，我们才逃了下来。”王长贵解释道。 “对对对，逃回来好，你在城墙上，我和招娣天天都是心惊肉跳的！”老娘不住的点头。 “这是我在城上认识的几个朋友，接下来他们也跟咱家躲着，我们不能露面，明天娘您和招娣去街上多买些粮食回来想，再请个大夫，这段日子咱们都不出门，这是钱给您！”王长贵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碎银子。 这里边有这两天给发下来的赏银也就是买命钱，也有从登城战死的义军身上摸来的，足足有十来两。 “成，明天一早娘就去，你那个兄弟没事？” “没太大事，就是受了刀伤”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饿不饿，娘去给你们做些吃食？” “别，我们天黑之前吃过了，这个时候生火做饭容易引起注意，天亮以后再说！娘你和招娣回去那屋睡，我们几个在您这屋待着！”王长贵赶紧阻止。 “行，那我和你媳妇先回去了，有事你就喊娘啊！”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回屋，王长贵他们也返回东屋里收拾起来。 那些盔甲先要擦洗干净，不然血腥味太重了，还要给老柳再擦洗一下伤口。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一大早，长贵娘和儿媳妇起来就出门去买粮食了。 等到天近中午的时候才回来，两人一人一副扁担，挑回来两扁担满满的粮食，别看是女人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两扁担粮食，足足有快三百斤了。 回到家气喘吁吁的说：“现在这粮价真是涨的快，听说昨天还二两，今天就三两银子一石了！” “别管多少钱，能买到就是好的，大娘你们回来时候没人跟着”跟着王长贵一起回来的一人问。 “这我还没太注意，应该没人？”老太太光顾着弄粮食往回走了，还真没有注意这些。 “猴子，上侧墙看看！”那人吩咐道，一个身形高挑胳膊有些长的人立马就跑到墙边，用脚在墙上蹬了一下，胳膊挂在墙上，慢慢的往外探出头去。 就那么静静的在墙上挂着，院中几人也大气不敢喘，看着他的动作。 过了好大一会，猴子才从墙上下来：“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门口过去了，估计是本地的地痞！” “嗯，那就是盯上咱们这些粮食了，估计他们白天也不敢来，看晚上！” “还真有人跟着啊！”长贵娘很是惊讶。 “哈哈，大娘您也别担心，就是几个毛贼罢了，我们会处理的！”那人笑着安慰。 “对对对，娘你就别管了，有我们呢，大夫您请了吗？”王长贵也安慰着。 “堂里的大夫都被官府弄去治疗伤兵了，我还是去了他家里，他家婆娘给拿来几副金疮药还有几副草药给我，你看看行不？”长贵娘从箩筐里翻出了一个布包。 王长贵打开布包，让身边人确认一下：“嗯，是金疮药！” “能用就行，先给老柳用上，娘你们去做饭！” 给老柳用上金疮药膏，几人才坐下来：“今天晚上估计会有人来抢粮食，老柳怎么安排？” 老柳有气无力的说：“敢来那就干掉他们，三水、老海还有一贯你们三个守在大门后边，长贵你和猴子东厢房过道这，动作要快，别闹出太大动静，不然引来巡逻的兵丁就不好了！” “行，知道了！” 吃过午饭，老柳喝了一碗中药之后沉沉的睡去，剩下几人开始整理装备，找来磨刀石慢慢的磨着自己的刀。 招娣把王长贵拉到一旁：“当家的，今天晚上真会有贼人来吗？” “肯定的，现在市面上粮食这么贵，你们又买回来那么多被盯上了也正常，不要太担心，到时候你和娘就躲在屋里，一切有我们呢！” “嗯，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啊！”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城外的喊杀声也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停歇了下来，真不知道官兵是怎么又坚持了一天的，不过几人都相信，现在城头上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 等到夜至三更，院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响。 躲在墙根底下的三水、老海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就看到，一把尖刀顺着门缝伸进来，挑开门栓，推了一下没有推动，外边有人轻声嘀咕：“妈的还有顶门木，你翻墙进去开门。” 很快一个身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那人脚刚落地，就被三水从后边捂住了嘴巴，长刀在脖子上一抹，登时了了帐。 等那人不再扑腾了，老海才从一旁走出，去搬开了顶门木，把门打开闪到一边。 很快有人低声骂着走了进来：“他妈的，开个门这么慢！” 老海在后边静静的看着，一共进来了六个人，探头看了一眼外边没有人了，老海伸手把大门关上。 然后从后边举起了刀。 这伙地痞根本就没有想到，开门的人换人了，还在悄悄摸摸的往正房那边走，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举起刀的三人。 “刷刷刷！” 三刀闪过，三颗头颅飞起。 老海三人还想紧跟着上前再解决剩下那两人，可是身后的声音让另外两人回头看了一眼，一看之下真是吓了一跳：“卧槽！” 为首的止不住的叫出声来。 这时候王长贵和猴子也跳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对着两人就砍。 可怜那两人，只是叫出了一声，就死在了乱刀之下。 解决这五个人，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解决完了，三水和老海，又再次走到大门口，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飞快的冲了出去，就听到外边刀子入肉的声音。 很快一具尸体就被拖进了院子，原来这些人还在外边留了一个望风的。 也幸亏这人没有听见，不然很可能就跑了。 第53章 阳城投降 解决完这些地痞，几人的心算是彻底的安定下来。 在他们身上搜刮了一番，得来几两碎银子，然后在院子的角落里刨了个坑埋上，又用土把门外的血迹掩埋，清理干净，这才关上大门。 至于后边还有没有其他的地痞来复仇，那就不是现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没准明天城就破了呢。 到时候如果义军要屠城，或者劫掠，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靠这几个人闯出城去基本上不现实。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巨大的欢呼声传遍了城外。 王长贵等人都是心头一紧，得城破了。 城外的情况是。 高迎祥原本准备今天继续攻城的，可是队伍刚刚集结完毕，还没有发动，城门就自己打开了。 正在疑惑之际，从城中走出来一拨人，为首的是十几个半大老头，他们身后还跟着百十人，看穿着应该都是城中的大户人家，一个个身上都是绫罗绸缎。 为首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上前几步，高喊道：“对面的大王，可否上前搭话。” 高迎祥拍马走了上去：“有话就说。” 看着来的是个满身盔甲，身着白袍的将军，显然是个能做主的，为首之人赶紧拱手：“这位将军，老夫是阳城主簿陈仕源，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本将高迎祥！” “见过高将军，本官遵从全县百姓的意愿，来和将军商谈，如果我们洞开城门，不知将军可否做到不动城中百姓分毫？如果能做到，那我们便投降了，做不到那本官就退回去，与阳城百姓共存亡！” “哈哈哈，这有何难，本将与你们约定，只取城中官库之物，不伤百姓分毫，不过城中库房物资可还完好？” “自然是完好的！” “好，那本将就与你等约定，如有违背万箭窜身！” “多谢将军，那本官代表全城百姓，向将军请降！”说完便跪倒在地。 高迎祥自然是喜不自胜，直接拨马回到军前：“全军听我将令，入城之后不得劫掠、不得奸淫、不得无故杀伤百姓，违者立斩，各军皆有奖赏！入城！” “哦哦哦哦哦！”一阵阵欢呼从队伍中传出来。 义军大队很快就开进了城中，收缴了官军的武器，把守住各个城门，城墙和府库、衙门都换成了义军的士兵，高迎祥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阳城县衙。 坐在大堂之上开口问：“那阳城县令和守城将领呢？怎么不见人？” 陈仕源小心的赔笑道：“回将军，本县县令韩泽和指挥使丁铭远已经在昨日将军攻城之时战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高迎祥现在才恍然，要不怎么抵抗了这么多天，忽然就投降了呢。 “倒也是两位忠勇之士，让人把他们好生安葬了，陈主簿，你来给本将说说，这城中囤积着多少物资！”相对于那两个人，高迎祥更关心的是物资。 “回将军，城中屯着两万官军半年的军饷和粮草大约白银十二万两，粮米五万石，武库之中有棉甲六千，刀枪弓弩万余，箭矢十万支左右” “好好好！哈哈哈”这下高迎祥开心了。 这些东西足够他武装起一支精锐的大军，至于要不要分给王自用一些，那想都不要想，顶多拿点破烂给他就是了。 在座的那些首领们也是面露红光，纷纷看向高迎祥。 “传我的命令，先从库中取出六万两银子来，给每个士兵们发二两的赏，再按战功另赏，至于剩下的银钱、粮食和装备，等到都统计完了再按比例分发给诸位。” “多谢闯王” 这下那些首领们大牙也咧开了，即便给士兵们发赏了，那到最后自己这边能分到的东西也不少，其中兵力最少的一个首领自己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自己也应该能分到两三千的银子和一两百套盔甲和几百的刀枪，够自己再招一营兵马了。 至于高迎祥要求的不得骚扰百姓，只要能够拿到钱粮，谁会费事去穷苦百姓家中搜刮那三瓜俩枣呢，底下的士兵更是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违抗军令。 占领阳城以后高迎祥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正在外边阻击长治援兵的李自成和点灯子等人，这时候的李自成境况十分的艰难，不仅是李自成连高迎祥也错估了长治的明军。 虽然数量上没有错，确实是一万多的援军，但是质量上明显就不是那些卫所兵，之前点灯子他们和明军接触了一下，只一战下来，三个首领带来的四千来人就被明军击溃，李自成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被明军撵着屁股追杀，看到李自成他们突然杀出，明军将军才止住了脚步，悻悻地退了回去。 等到明军大队骑兵赶过来的时候，李自成和点灯子他们已经撤到了山中，算是躲过了一劫。 通过点灯子几人的描述，李自成也觉得这些明军不同寻常，亲自带人悄悄的去官军大营那边探查，也观察了他们的行军队列和装备情况，最后佘信给出了一个确切的说法：“主公，这里边绝对有大队的边军，您看他们的装备和气势，让属下有种看到辽东老卒的感觉。” “老佘你确定？” “嗯，属下确定定然是大同那边过来的边军。” “你看咱们这些人对阵官军有多大把握或者说能拖几天？”李自成问。 佘信苦笑一下：“不是属于说丧气话，就咱们这三千骑，如果对面有一千三边骑兵，那就毫无胜算。” 李自成也不由得吃惊：“差距这么大吗？” “就是这么大，三边兵马都是长年和蒙古还有辽东鞑子作战的，他们的战阵配合和武力不是咱们这些训练的半吊子可以比拟的。所以属下建议还是以骚扰为主，尽量拖延，然后通知闯王抓紧时间撤退，如果被围在城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功你带一队人赶回阳城，通知闯王，夺下阳城之后抓紧时间搬运物资撤回山里，我们在外边尽量拖住明军。”李自成也认了，直接安排高一功返回去。 看着高一功带着十几名骑兵离去之后，李自成又找人将点灯子、张妙手和一阵风三人请来，说明了情况：“三位首领，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咱们要硬拼官军肯定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就是尽量拖延，可你们三部多是步卒，万一被明军缠住很难脱身，所以自成想你们三位带兵去突袭晋城，现在晋城官兵新败，士气低落且守城兵力不许，只要你们出现在晋城外围，那么他们必然会向长治求援，或许明军会分兵，我这里压力也小一些，不知三位首领觉得如何？” 三人想了想觉得也对，便答应下来：“好，那我们三人就带着人们加紧赶往晋城。” “那就拜托各位了，我想有十几日的时间阳城应该能搬完，届时三位见到我的信使或者明军大队到来就可以自行撤退，咱们在山中老营汇合！” “明白了！”点灯子三人应下之后就离开整理队伍了，倒不是说他们真的就听命于李自成，而是当面明军的厉害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去晋城明显就是最轻松和安全的活计，只要做出样子逼迫晋城求援就是了，到时候战利品一点都不会少自己的，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三人的队伍渐渐远去，李自成对身边的李过和佘信等人说：“咱们也去准备。” 第54章 山中议事 确定了方案之后，李自成带着那三千骑，就开始和明军打游击了。 官道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铺设一些地雷，虽然现在的地雷品质堪忧，还得需要用绳子拉火才能响，但对于迟滞明军的速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那种踩上去就会爆炸的地雷，但是李自成他们没有，也没有工匠会做，现在能做的就是铁疙瘩里灌药，用燧石碰撞火星的形式来引爆，而且也不是每个都能爆炸，不过这比和官军硬拼要强多了。 就这样，长治官军被炸了几次之后谨慎了许多，开始安排前队的士兵仔细检查起行进的道路了，在这个时候，李自成他们的骑兵就会冲上前去，对着那些士兵进行一顿砍杀，等到明军中军的骑兵上来的时候，他们就有快速的逃离。 就像是一群苍蝇一样，不停的围着明军大队转，赶又赶不走，抓又抓不住。 这让长治总兵曹聘不胜其烦，也动了些脑子，用前排步兵为诱饵，骑兵埋伏，给李自成他们来了一下，导致义军骑兵一下就损失了三百余，这让李自成也学乖了。 不敢再玩那种杀伤明军前队步兵的戏码，只得远远的坠着，反正只要你不敢无所顾忌的快速行军就行了。 就这样，原本三百余里，急行军可以五六日可以到达的援军，在路上足足拖了二十日，期间李自成也看到有信使往明军队伍中去了，按说应该会分兵去救晋城啊，可是等了两天都没有见有动作，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失败了，一直等到能看到阳城县城的时候，李自成他们才撤走不见了踪迹。 曹聘带着队伍来到城下，才发现城头之上空无一人，城门洞开也没有军兵把守，弄不清情况的曹聘派人进城打探，不多时，就有快马跑了出来。 “报总兵大人，城中除了百姓，没有一兵一卒，就连，就连……” “就连什么？” “就连城中的官员、差役、士兵都不见了踪影，属下找城中百姓问了，前两日叛贼都已经带着城中的物资和官吏都离开了！” “嗨！”曹聘狠狠的在马鞍桥上拍了一下，懊悔自己怎么就在路上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现在可不是懊悔的时候，阳城这边的烂摊子还是要收拾的，进城查看了粮仓和库房，里边真是老鼠进来了都要流泪啊，又派人找来了当地的士绅，这些人一见到曹聘就开始不停的哭诉。 虽然高迎祥进城之后没有对百姓下手，可是不代表不会对这些人下手啊，按照进城前的约定，高迎祥没有杀戮，只是把这些士绅大户都派兵看守起来，要求他们投献钱粮，说是投献其实就是威逼着明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刀锋的逼迫下，这些大户为了自家性命，也只得把自己明面上的财物都交了出去。 通过他们，义军又得到了近十万两白银和五万石粮食，高迎祥也知道这些人手中肯定不止这些，但是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继续深究，而且羊毛不能一下子都薅干净了，总要留下一些以备着下次再来嘛，对于他们的家人还是遵循着只要配合就不为难的策略。 这些物资让义军马拉车载人扛，足足的搬运了三天才完全从城中搬运出来，最后临走的时候，高迎祥还把城中官吏、差役、士兵，还有那些穷苦的读书人都给搜刮了一遍，全都打包带走了。 等李自成回到山中老营的时候，山上正是一片欢腾的景象。 高迎祥在寨子大门处迎接李自成的归来。 “哈哈哈，自成啊！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为你们担忧啊！”高迎祥笑着搀扶住要拜的李自成。 “舅父，怎么样咱们这次收获大吗？” “大，很大，非常大，幸亏有你的提醒和牵制，我才有足够的时间搬运这些物资！辛苦了！” “都是自成应该做的！” “好，走咱们进寨子！”高迎祥拉着李自成的手就往里走。 路上李自成问：“舅父，现在山中就咱们这一支队伍回来了吗？” “嗯，暂时就咱们回来了，我派人去打听了，王自用他们那边进展都还算不错，也都已经攻下了城池，现在正在做着应对官军反攻的准备！” “他们自认能抗住官军的反攻？”李自成不解的问。 “呵呵，那谁知道，或者他们觉得能行！” 李自成轻叹一声：“希望他们能顶过去，不然就是咱们义军的损失了！” 高迎祥拍着李自成的肩膀：“哎，不管他们那些，走去看看咱们这次缴获回来的东西，各位首领都等着你们回来以后，开始分配呢。” 高迎祥他们的老营并没有安在沁水城中，而是在沁水城南二十里处的元坪，这里中间是一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四周都是山峦，有路分别通向沁水、阳城和深山腹地，只要有危险就可以从背后的道路撤入深山之中。 高迎祥的指挥部安在这片区域的西南角上，可以俯视整个区域，这里原本就有人家居住，高迎祥到来之后，把这些房子进行了一下改造，将乡邻的房屋用木栅栏围起来，其中一间宽敞的作为了议事大厅，其他的地方作为仓储和居住之中。 众人一同回到大厅落座之后，高迎祥才说：“现在人也都齐了，咱们也该分一分战利品了，高从正你来说一下咱们这次的收获。” “是，诸位咱们此次此战击溃阳城三千守军和晋城四千多援军，俘虏了两千三百余人，总计收获白银二十二万两，粮米七万余石，棉甲一万余副，不过有些还需要修补，刀枪弓弩一万五，箭矢十五万支，不过咱们自身损失也不小，按照刚刚统计上来的数字，各部合计损失士兵七千人。多数都是临时组织的青壮。” 听完高从正的汇报，众人都不由得难过起来，这些可都是他们的家底啊，七千青壮损失不好承受，何况还有他们背后的家人，也是不小的负担，总不能人死了家眷你就不养着了。 看到众人情绪有些低落，高迎祥开口：“虽然咱们这次的损失不小，但是收获也是巨大的，这些东西足够咱们用上一段时间了，发兵之前曾和王首领约定，所有缴获七成归咱们所有，那这七成中，我就取两成，剩下五成按照出兵多少分给诸位，我想怎么也够再招一队人马了。” “多谢闯王！”所有人中高迎祥的实力最大，他怎么分配别人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好在高迎祥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每个首领都有一笔自己的账，所能分得的确实是超出了自己的付出，自然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散会之后就派人到军需那里去领取，接下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接下来官军肯定会疯狂的反扑，那咱们应该何去何从，是继续留在山中还是休整几日之后杀出去？诸位都说说。” “闯王，我认为咱们暂时还是在山中为好，现在缴获的粮食足够吃用上半年多的，躲在山中操练兵马，等到风声过了再行动。” “咱们这么多的人怎么能隐藏的住？万一官军集中力量来围剿如何应对？” “茫茫大山，分散一下就是了。” “闯王，我倒认为咱们应该主动出击，趁着官军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继续南下，反正晋城的兵马已经被咱们击溃了，那边守军肯定不多，倒不如再拿下晋城，有粮有钱了就能招更多的人马！” 第55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个提议引来很多人的赞同。 “那如果长治的官兵一直追着咱们呢？” “那还不好说啊，直接下河南，他山西的兵还能追到河南去啊！” “对，咱们不行就去河南”很快就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同。 高迎祥思索片刻后对着李自成开口：“自成你怎么看？” “回闯王，我也觉得走出去为好，咱们这一番动静下来，本地朝廷会再调重兵来围剿，在这片山中确实不好隐藏，跳出包围在河南那边回转的余地更大一些。” “嗯此话有理，那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在山中修整一些时日，等到都准备好了，就南下晋城，不行了就去闯一闯河南。”高迎祥终于拍板决定。 会议散去之后，高迎祥又单独把李自成留了下来，对他说：“自成，你手下的骑兵多是精锐，也是咱们的底牌之一，就是数量太少了，我把俘虏的那部分骑兵给你，再给你调拨一千匹战马，你这段时间争取凑够两千骑兵，好好训练，真要是到了河南，在平原上骑兵才是主力！” “是，自成遵命，多谢舅父了！”李自成赶紧应下。 这种好事还能不赶紧接着，要是能凑够两千骑，在经过佘信他们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那再对阵官军的时候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狼狈了。 李自成他们得到了大批的粮草、装备，在山中整训兵马。 王自用、张献忠等确实在曲沃、平阳这块闹的相当的热闹，凭借着人马的优势，王自用一举攻克曲沃，夺得了官军囤放的物资，之后大肆招兵买马，队伍再次得到扩充，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向着四外扩张，张献忠和罗汝才直奔解州运城、王自如则带兵攻入平阳府，平阳城已经危在旦夕了。 洪承畴赶紧又调集人马，来解山西的局面，这下李鸿业他们这边可就不好受了，他们搞的那么大动静，如果说之前洪承畴不清楚的话，还说的过去，可是经过剿灭李老柴的战报送到之后，洪承畴自然就注意到了绥德的这支队伍。 洪承畴虽然是被任命为三边总督，但是他手下可以调拨的人马并不多，就算守着榆林、宁夏还有固原这些边镇，但是这十数万边军不是他想随便调用就可以调用的，现在手中主要还是那些卫所和自己招募来的兵马，加在一起可以调动的也不过就是两三万人，而这些兵马中真正的边军只占到了十之二三的比例。 看到李鸿业他们的兵马人数和战力之后，自然就起了心思。 当即一封调令，升绥德守备营千户方广志为副总兵、高立功千户，乡勇统制李鸿业为参将，抽调绥德五千正兵、三千乡勇到帐前听用。 书信传达绥德之后，李鸿业等人就麻爪了，这特么的是摸清楚了自己这边有多少兵力才下的调令啊，剿灭李老柴之后，除去阵亡的李鸿业他们手里就还有一万出头的人马，这一下子就要抽走八千人，幸好在老营盐城那边的三千人一直没有露面，不然肯定也被惦记上。 虽然气的骂娘，但是上峰的调令还是不得不听命。 接到调令的十日之后，李鸿业等人率领八千人马向着洪承畴现在的驻地延安府进发，沿途之上几人还想拖延拖延，慢慢的走，可是没想到半路上就又碰到了洪承畴的信使，催促他们加快行进速度。 不得已只能催促兵马快行，几日之后赶到延安，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洪承畴叫去安排任务。 作为三边总督，洪承畴自然不会和李鸿业方广志他们客气，直接把几人领到一张地图之前，指着上边的一点说道：“本督也知道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让你们休整了，这里是运城，现在贼军张献忠部和罗汝才部正在围攻那里，你们把队伍拉过去，一定要解了运城之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如果完不成任务，军法从事！” 三人互看了一眼，方广志开口说道：“总督大人，属下的队伍都是招募时间不久的，训练时间不足，装备上也多有欠缺，来时时间匆忙，携带的粮草也有限，还希望总督大人体谅。” “嗯，训练之事你们在行进路上进行，至于装备和粮草，本督这里也不多，给你们拨付一千套盔甲和三千套刀枪，粮食只能给你们六千石，应该够你们吃用上两个月了，之后的到了山西由当地的官府解决。还有什么要求吗？” 看着洪承畴肉疼的表情，方广志也就不敢再提什么要求了：“没有了，属下一定完成使命！” “好，那你们拿着我的手书去军需那里领取装备和粮食，最迟两日之后出发！” “是，末将等遵命！” 退出总督衙门之后，李鸿业三人相对苦笑了一下：“这叫什么事啊！刚来就给安排这种任务，连义军那边多少人都不知道！” “抱怨也没有用，还是先去领装备，路上再派探马去看看情况再临时商议怎么打！” “对，白给的东西先拿到手再说。” 来到军需库了又让三人震碎三观了一次，将洪承畴的条子交给军需官之后，人家只是瞥了一眼就说：“现在物资紧张的很，各部也都需要粮食和装备，我这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只能给你们三成！” “我擦！”看着仓库里堆的满满的物资，你他瞄的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高立功当即就要发作，可是很快就被李鸿业和方广志两人给拉住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估计这军需官就是想要好处！你俩身上带着多少银子？”方广志低声的说。 三人从身上掏了半天才凑出来不到二百两，在手里颠了颠，方广志摇头：“这些肯定不够” 李鸿业又在自己身上寻摸了一遍，把腰间的玉佩，腰带上的鎏金带扣，手上的玉扳指都给摘了下来，高立功他们也不例外，开始摘身上的挂饰，三个人给扒的跟秃尾巴鹌鹑似的，身上一点值钱的玩意都没有了。 这才再次返回，弄了一个小包递到军需官手里。 这人撇着嘴看了看小包里的东西，不屑的说道：“这点东西，那物资只能给你们六成！” “我他么的”高立功立马就蹦了起来，任凭李鸿业两人死命拉着都没有拉住：“我们可是有总督大人的手书的，要是不给全我们咱们就去总督大人那里评评理去！” “哦，好啊，那正好咱们一起去，我这库里没有那么多，谁的手书来了也没有用！这些东西你们要不要，不要我可锁门了啊！”军需官毫不在乎。 “要要要，对不住，您别生气，我们这兄弟就是性子急，您给个准话，我们再交多少才能领到全部装备！”方广志赶忙赔笑着说。 “这态度就对了嘛，外边多少家拿着条子等着领装备呢！你们现在这种好事他们想求都求不来，这样再拿五百两过来，就按清单上给你们足额拨付了！”军需官厌弃的看了一眼高立功之后才回答。 “成，那我这就差人回去拿，您看是不是先开始清点着？” “可以，不过时间要抓紧了啊！” “得嘞得嘞”方广志两人把高立功拉到一边：“立功你现在赶紧回营去取一千两过来” “不是五百吗？怎么要取一千？”高立功不解？ “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去取，这货是个贪财的，多送一点没准咱们还能拿的更多呢！”李鸿业在旁边解释着。 “行，我这就去！”生气归生气，但是该给了还是要给，这就是现实，高立功气呼呼的骑马快速往城外大营跑去。 第56章 已经底掉了 等到高立功骑马返回来之时库房外边已经摆放了不少东西了。 几人的卫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好多辆大车，正在排队等着往上装车呢。 “给，这是一千两”高立功把沉甸甸的包裹交给方广志。 “瞧好”方广志拎着布包再次去找军需官。 没过多长时间就返回来，这时候的方广志一脸的笑意：“赶紧招呼人去里边搬，多拿两百套盔甲，一千柄刀盾，挑着好的拿啊，别拿那些破烂儿！” “特么的的贪官蛀虫！”高立功骂了一句。 “别唠叨了，没有他咱们能多得这么多东西啊，赶紧的！”李鸿业在身边催促着。 清点出来的装备，赶紧装车运走，等到所有的东西都运回自己的大营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还好他们赶在了宵禁之前出了城，不然还要在城中再耽误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三人领着兵马急匆匆的就离开了延安府，生怕贿赂军需官的事情被洪承畴知道了，把那些多领的装备给追要回来，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军需官既然敢收他们的钱，人家自有平账的办法。 不过此刻洪承畴的官衙内，有一人正在和洪承畴汇报 “总督大人，方广志李鸿业几人已经领兵出发了，不过他们多带走了几百套装备！” “嗯，多领就多领了，让一支训练不足的队伍去解救运城确实也是冒险了些，哎，还是兵力不足闹的啊！”洪承畴自然也知道他手下的军需官是个什么德行，不过到底是自己人，只要不弄的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听他接着问：“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大人，李鸿业祖籍就在米脂李继迁寨，今年刚满二十，上有一个兄长李鸿基，因为两三年前李鸿基杀死妻子和同村盖虎，和从侄李过一起被通缉，今年忽然带着上百人回来杀死同村士绅艾举人一家，只留下了几个妇孺和一个三岁的娃娃，后又不知所踪，根据村里人描述，应该是盖虎和其妇通奸，艾举人也有牵扯其中！” “那这李鸿业如何发迹的？” “李鸿基潜逃之后，李鸿业怕被牵连入山躲避，和高家兄弟发现了一处盐矿，从此做起了私盐生意，后因为私盐事泄，高一功和周清被拿问在监，李鸿业和高立功深夜劫狱救出高一功和周清，后不知什么原因又和米脂县令晏子宾纠缠在一起，一同做起了私盐买卖，从此发迹，之后米脂旱灾，他们组织百姓自救，这些事情大人都是知道的！” “嗯，后边的事我倒是了解，还有其他的吗？” “晏子宾能谋得绥德巡抚，这其中还有京城常家怀远侯常延龄的影子。” “哦？这晏子宾还有这等关系？” “是，大人不知要如何处理，毕竟李鸿业劫牢反狱是为大罪，属下还注意到，在米脂盐矿那边之前有位叫做李自成的寨主，应该就是潜逃的李鸿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他的消息了！” 洪承畴想了想：“缉拿嫌犯是当地官府的职责，况且米脂也没有奏报有人劫狱，此事即便咱们知道也无从下手，况且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只要这李鸿业能够为朝廷安心效力，这些事情就不必在意，不过盐矿那边要派人严密监视，此人年岁不大却思虑深远，也不得不防！” “是，属下知道了！” “嗯，去！”洪承畴挥挥手。 等那人出去之后，洪承畴才站起身来，在书桌前走动了几步，嘴中轻轻呢喃着：“常家、常大将军，现在这些勋贵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李鸿业他们自然不知道洪承畴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还在路上急急的赶路。 等出了延安府地界，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来向他们讨要那些多拿的装备之后，三人才放松下来，让队伍放慢下行进的速度，眼看着再过个把时辰就要天黑了，得赶紧寻一处驻扎之地。 远远的看着一处山坳那边有炊烟升起，李鸿业就让人先过去看看，如果有村庄就在那休整一夜。 很快探马回报，说前面正是一座村庄，大约五六十户人家，听到有地方可以休息，队伍的脚步不禁又快了几分，可是等到他们到了村庄之时，村子里早就已经变的鸦雀无声，空无一人。 走进村子，来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富裕的人家，这里大门敞开，里边同样是一个人都没有，这让李鸿业十分的纳闷，正在屋里转悠的时候，亲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军，来吃饭！” “这么快？”李鸿业诧异的问。 亲兵笑着说：“本来就是现成的，这家伙房灶上刚刚做好的饭菜，您看这粥还是热乎的呢！” 李鸿业端起一碗来，还真是，这粥碗端起来都有些烫手呢。 “那他么的人呢？都跑哪去了，让人四处去找找！”李鸿业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村里人肯定是看到有兵往这边来了都跑了呗。 不多时，就有士兵拽着一个看起来最好有六十岁的老汉走了过来，老汉一边挣扎一边喊：“军爷军爷，我可是老实人，不是贼寇！” 士兵把老汉扔在地上，嘴里还说着：“没把你当贼，就你这身子骨贼也得要你啊，我们家将军有话问你！” “哦哦哦，小老儿拜见将军！”老头看见一身盔甲的李鸿业三人赶紧拜道。 “行了，起来，给他弄把凳子！” 等到老头坐下之后，李鸿业才开口问：“老人家贵姓啊！” “当不得贵字，小老二叫黄四毛！” “村里人都是姓黄吗？” “一半，剩下一半多数都姓周” “那这都要天黑了，人们都跑哪去了？这连吃饭的锅都不要了？” 黄老头眼神中露出惊恐之色，虽然身上有些哆嗦，但还是仗着胆子说：“听说有大军过境就都逃了！” “我们可是朝廷的官军，怎么百姓见到官军还要跑啊？” 老头撇撇嘴，那神色明显就是知道是官军才跑了的，可嘴上却说着：“村里人还以为来的是贼寇，怕他们杀人放火才跑的。” “那老人家可否将他们都叫回来？” “小老儿可没有那个本事，腿脚不行已经走不了路了，他们跑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好，那你知道从这到韩城黄河渡口还有多远吗？” “对不住大人，小老儿一辈子没有出过县，真的不知道！” 得，抓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李鸿业只能挥挥手让人他的领走，临走时还吩咐人给老头弄点吃的。 “哎，想找个问路的都找不到了！”李鸿业轻叹一声。 “哈哈哈，你还没看出来嘛，这百姓就是躲着咱们呢” “咱们可是官兵，又不抢他们，躲什么啊！” 方广志摇着头：“正是因为官兵才要躲，你知道我为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升上官去吗？” “对啊，我也纳闷呢，你又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怎么混了那么多年却混成个米脂守备啊！”李鸿业确实不理解，方广志武艺不错，治军也不错，按说不应该啊。 “在军中不仅要心思活，更多的是要有钱有战功，杀鞑子虽然能立功但是太危险，你觉得怎么做会更容易？” 李鸿业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你是说杀良冒功？” “乱世之中，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可不是一句空话的，很多时候官军比贼匪更让百姓害怕！我就是不愿意做那个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一直攒不够晋升的功绩！”方广志点点头。 李鸿业这时候有些悟了。 第57章 暂驻河津 李鸿业这时候悟了，纷纷的说：“这他娘的世道，总有一天要彻底改了它！” “世道如此，又谈何容易” “只要我们想就一定可以改变的！”李鸿业此刻的心变得更加坚定了一些。 到底一夜躲出去的百姓都没有回来，转天天亮之后，队伍离开村子再次上路，躲在山中的百姓才陆陆续续的回来，等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发现家中的东西不仅没有少，反而多出了一袋粮食。 村民的都感到很是疑惑，找那几位留在村中的老人询问，才知道，这支队伍和其他的官军不一样，不仅没有人欺负留守在村中的老人，还给了他们吃食，晚上还特意给他们空出了屋子准备了柴火取暖，早上走的时候还给各家留了粮食。 “那您老几位知道这是谁的队伍吗？”有村民问。 “哦，那当兵的倒是提了几句，领兵的好些姓李，是？” “对对，有一个姓李，还有两个姓高和姓方，队伍好些是绥德那边的！” “希望这样的队伍能多一些，咱们老百姓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有人发出感慨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事件，但是李鸿业他们的举动已经在村民的心中种下了种子，这种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发出芽来。 此时的李鸿业他们还在闷着头的赶路，隆冬季节的天气虽然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但是早上的冷风还是顺着衣袖和领口灌进身体，倒是那些身穿棉甲的士兵现在很舒服，棉甲的设计本来就兼具着保暖的效果，这种盔甲在夏天穿起来就是遭罪，冬天就享福了。 却苦了李鸿业他们这些穿着铁甲的人，铁甲的防御力固然是比棉甲好，就是这生冷的铁片，干硬的牛皮，这个季节穿在身上是真的不舒服，坐在马上用斗篷把自己围住，还是感觉风不住的往里灌。 到了队伍休息的时候，李鸿业急不可待的把自己身上的鱼鳞甲脱了下来，让人找来棉甲套在身上：“以后冬天绝对不穿铁甲！” “哈哈哈，我就提醒过你的，冬天铁甲不好穿，你非说好看！”方广志笑着看李鸿业换甲。 “经验教训！经验教训！” “给，喝口热水，刚刚让人烧的！”高立功端着一个碗递给李鸿业。 将碗托在手里，吹了吹上边的热气，顺着沿轻轻喝了几口，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才递给身边的人：“咱们现在走到哪了？” “应该快到洛川了，在走上十来天应该能到韩城” “十天啊，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运城那边能不能坚持的了这么长时间。” 方广志笑着说：“那就不是咱们管的事了，他们坚持不到咱们救援是他们的责任，到时候咱们再夺回来，那功劳比救援大！” “是嘛？” “必须的，收复失地这可比救援功劳大多了！” “那咱们还着什么急啊！慢慢走呗，正好路上还能操练操练兵马！”这下李鸿业也不着急了。 “晚个三两天没事，时间太长了也不行，不过之前咱们急着赶路，时间腾出来不少。” 李鸿业点点头：“那就行，等到了韩城咱们休整几天再渡河！” 十日之后，大队的人马到了韩城龙门渡口，看着已经开始结冰的黄河，李鸿业三人有些犯难起来。 “这种天儿是真得不适合渡河，要是晚些天大部分河面结冰以后，也更好过一些，现在过的话浮冰很有可能将船只撞破。”方广志看着河上不断漂下来的浮冰说。 “咱们征集到了多少大船？” “三十多艘，小船还有一些，一次也渡不了多少人。” “这样，让人给船的外边加上一层木板加固一下，把船摆放到一起做浮桥，这样应该更安全一些！”李鸿业想了想。 “行，那就试试” 有了注意，动作起来就很快了，营中工匠把船的四周都订上了一圈厚木板，挨个并排起来，再在船面上铺上木板铆接起来，虽然还是在河面上上下起伏，但是已经能够稳当的在上面行走了，河中的浮冰冲击这船头，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等浮冰在一侧堆积的多起来以后，有专门的人把浮冰捣碎，扔到船的另外一侧。 从搭建浮桥，到所有的士兵和物资都渡过黄河，也足足用了四天的时间，主要还是那些大车没办法装载着粮食什么的行驶过去，得卸下来在靠人力一点点的搬过去，然后在装车。 过来黄河很快就到河津县，现在义军还没有攻击到河津这边，但是风声早就传到了这里，不仅河津的百姓，连那些官员和驻兵天天都是如惊弓之鸟一般，有点动静就紧张的不行。 听闻有大兵从陕西那边过来，河津县令首先想到的是关闭城门，然后才派人来查看情况。 当得知是官兵的时候，又转忧为喜，带着一众官吏士绅在城门迎接。 李鸿业等人将队伍停驻在城外，跟县令等人寒暄一番之后，才跟着进城。 县衙之中，县令早就准备下了酒宴，众人入座之后，县令高文学举杯：“诸位，今天三位将军率军不远千里从陕入山西来清剿贼寇，我们共同举杯谢三位将军，祝将军旗开得胜！” “请！” “请！” 喝完一杯，方广志放下酒杯：“多谢县令大人还有诸位父老，我等也是尽分内之事，为国缴贼不敢称苦！只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还请县令大人介绍一二！” 他们三人之中方广志的官阶最高，在正式的场合还是要靠他来应付这些官面上的事情。 高文学也放下手中酒杯：“近段时间贼寇甚是猖獗，根据本官掌握的消息，现在贼寇正在运城、曲沃和平阳府一线活动，现在距离咱们最近的贼兵就在降州，距离河津不到两百里，为此本官是日夜担忧啊,索性现在将军来了！” “不瞒高大人，我都是奉三边总督洪大人将令，率兵来救运城，怕是再次不能耽误太久，不知现在运城情况如何了？” “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本官听闻，数日之前运城已经被贼寇张献忠所占，现在即便出兵救援也是来不及了，倒不如将军将兵马驻在河津，徐徐图之，日后定然能够收复运城失地！” 第58章 张春月 “啊？运城已经失陷了？”方广志故作惊讶。 “是啊，听闻贼人攻势甚猛，运城只坚持了十几日就被攻破了。” “不行，洪总督的将令是要保证运城不失，明日本将就带兵去夺回运城！” 高文学赶紧阻拦：“将军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运城贼兵甚众，即便是要夺回也要从长计议才是。” 其他的官员士绅也跟着劝说，生怕这人一时冲动带兵走了，到时候有贼兵来攻击河津，这小小县城实在是没有兵力抵挡啊！ 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可是方广志却又说：“只是我这八千人马，要是囤驻在河津，那所消耗的粮草可不在少数，怕是要给父老们造成不小的负担啊！” “此事将军就不要在意了，大军的粮草问题本官和诸位士绅来解决，能保得一地平安，大家都不会介意出一些粮饷的，而且将军还可以以河津为基，慢慢收复周边县城，到时候压力自然也就小了！” “现在也只好如此了，那以后就叨扰大人和诸位父老了！” “应当的应当的！” “还有一事要劳烦县令大人！” “将军但讲无妨！” “就是洪总督的军令是救援运城，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我自要书信给洪大人说明情况，还请县令大人也手书一封，说明囤驻河津的缘由！” “这是自然，稍后本官就写下奏表呈递给总督大人！”高文学点头应下。 谈妥了条件，那接下来自然就是宾主尽欢。 李鸿业也被人灌了不少酒，晕晕乎乎的在卫兵的搀扶下出了府衙大门。 门口又被县衙的差役拦住：“李将军，县令大人和各位士绅为将军在城内准备了住所，现在城门已经落锁，还是在城内休息一晚在回军中！” 李鸿业这时候已经是迷迷糊糊的了，听这差役的话也有道理，便点头同意。 差役招手唤来轿子，卫兵扶着李鸿业坐上轿子，围在轿子周围，跟着一同往街上走去，三人被安排的地方是挨在一起的三个院子，距离县衙也不远。 等轿子到了住所的时候，院子门口早就已经有人在迎着了，把轿子接进院子里，跟着的衙役吩咐道：“你们老爷都交代了？” “都交代过了！” “嗯，那就伺候好了，耽误了事情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是，您就放心！” 差役点头，之后又和李鸿业的卫兵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等差役走了之后，卫兵将李鸿业从轿子中搀扶出来，晃晃悠悠的来到堂屋里坐下，立马有人递过茶水来，李鸿业接到手里一饮而尽。 “将爷，小人是县令大人派过来这院子的管事李福，小人准备了热水，您要不要先洗洗风尘再休息？” “好，那就先洗洗，正好这些天也乏了！” “好嘞，小人这就去安排，你们几个赶紧帮着将爷卸甲，一会扶到浴室里来！”李福对着站在堂屋中的几个丫鬟说道。 “是！”几个丫鬟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帮着李鸿业卸甲。 卸下甲胄，披上大氅，有两个丫鬟把李鸿业的胳膊架在肩膀上，费力的扶着他往隔壁的浴室走去，侍卫们见此情景也没有阻拦，任由她们把人扶走，只是把住了门口。 浴室之中热气升腾，一个巨大个的木桶摆在中央，旁边四周都放着火盆，将整个屋子熏的温暖无比。 脱去身上的衣服之后，李鸿业跨步进入木桶之中，缓缓坐在木桶里的矮凳之上，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呻吟：“真舒服啊！” 泡在温暖的水中，很快李鸿业便昏昏欲睡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便觉得木桶之中好像又进来一个人，反正地方充裕李鸿业也没有正眼去看。 接着便感觉那人凑到了自己身边，轻轻抓起自己一条手臂，开始用毛巾轻轻的搓洗着。 有人给搓澡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直到有一对大馒头紧紧贴上自己的手臂，李鸿业才猛地惊醒过来，强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身边正坐着一个妙龄女子，水正好淹没到她的肩膀下侧，大馒头若云若现的，甚是诱人。 “你是谁？”李鸿业哪里还不知道这肯定是县令安排的，享受自然是要享受的，不过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奴家是张家的养女张月春，送过来服侍将军的！”女人羞答答的说道。 看着这娇嫩的一朵花，李鸿业心中不禁升起一团火焰：“你们张家倒很会做事嘛！” “将军愿来保护我们，这些都是奴家应该做的，还请将军怜惜！” 到这还有什么说的，李鸿业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当即一把把女人抱进怀中，这时候的酒也醒了，起身跨出木桶，将其横抱着走向里间。 轻轻的将女人放到床上，李鸿业化身饿狼猛扑了上去。 次日清晨，在一阵胳膊的酥麻中醒来，转头看到一个小脑袋正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刚想要抽出来，活动一下酸麻的手臂，身边的人儿也醒了过来。 看着正盯着自己的男人，张春月一阵娇羞，低头将俏脸埋进了李鸿业的胸膛。 “害羞什么，咱们昨晚上都已经坦诚相见了！”李鸿业轻笑着挑起张春月的下巴。 “哎呀，将军你还说，真是羞死人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先起床了你再休息一下！” 张春月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奴家服侍您穿衣。” 可是刚起身，身材的疼痛让她紧紧的皱起眉头。 “我就说你不行！还是好好休息，一会我让人进来伺候你起床。”按着双肩让她躺下之后，李鸿业才起身将里衣穿好，外边披了一件大氅，往外屋走去。 “将军早！”门口的侍女看到李鸿业起来赶紧行礼，之后开始准备洗漱的用品。 “一会你们再去里边伺候一下春月洗漱！” “是！” 洗漱完毕，李鸿业坐在八仙桌旁喝着茶水，等待着张春月起来后一同去用早饭。 等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张春月才从里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步伐上有些艰难，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手帕，走到李鸿业跟前，羞答答的把手帕交到李鸿业手中。 李鸿业不明所以，把手帕展开来看，只见白色的手帕上落着朵朵梅花，想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咧嘴笑了起来。 张春月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 第59章 惊出一身冷汗 吃完一顿温馨的早饭，李鸿业让张春月在家中好好的休息，说晚上再回来，便起身出了小院。 在院子的门口正巧碰见来找他的方广志和高立功两人。 “两位哥哥也都晚了啊！” “呵呵，吃酒误事吃酒误事啊！”这一下说的两人都很不好意思。 “怎么也有人给你们安排美女了？” 见两人点头，李鸿业笑了：“看来不止是我一个禁不起美色的诱惑啊！” “只怕是这美色好受，事情不好办啊！” “那倒不用担心，他们无非就是想让咱们保护住这城罢了，只要有兵在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于高立功说的这点，李鸿业倒不是很担心。 “总督大人那里要是不同意呢？” “我想应该不至于，毕竟现在运城已失，再去夺回了也是需要时间的，况且周围贼匪不少，总不能贪功冒进，先别想那些了，走咱们先出城去看看队伍的情况如何？” 三人带着卫队策马出了城门。 此刻的大营门口可谓是热闹非凡，长长的牛车、马车在营门口排起了长队，车上装的满满的粮食还有肉类，因为三个主将都不在，守营的卫兵也不敢放他们进去，就都在门口排队等着了。 好不容易见到三人回来，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 “见过三位将军，下官是县衙的库房大使，这是张府的管家，这是刘府的管家还有陈府的以及县中诸位士绅家的，特来给大军送粮草和肉食。” 看着车上满满的东西，李鸿业三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方广志才开口：“辛苦诸位了，都运进营中，回去代我向县令大人和诸位士绅表示感谢！” “都是应该的！” 将物资都卸到营中有后勤的人员接收以后，这些人就都赶着车回去了，最后的统计结果，这些粮食差不多够八千人马吃用两个月的了，肉食也能吃上几顿。 “通知火头军煮肉，让大伙痛快吃一回，按照每人半斤肉标准做。”有了肉自然就不能干看着，方广志立马就下令。 消息传开，营中顿时一片欢腾，各营的营官巴巴的催着火头军去领肉回来。 李鸿业三人则是返回大帐，坐定之后李鸿业开口：“两位哥哥，这现在又有了两个月的粮食，咱们是不是就先不着急进军，先训练上两个月，再招募一些人马，反正库中还剩下不少刀枪呢。” 方广志思索片刻：“一直不进军也不好，我看这样，先分出三千人马往周边县转一转，清缴一下零散的贼寇，等传令兵带着总督大人的回信回来之后再看如何进军，等待回信的这段时间就先训练着，人手招收一些也无妨，不过河津这个小地方能招收多少人马？” “可不要小瞧这个地方，山西历来都是物产丰富人口稠密，不然立国之初太祖皇帝也不会从山西往外移民了，我特意问过县丞，这河津县的人口不下十万，咱们招收上一两千人马还是轻松的！”李鸿业笑着说。 “哦，那看来这山西真是个好地方啊，那就招人，鸿业你和立功就在此招人、操练，我带兵出去转转！” 休整两天之后，方广志带着三千守备营的官兵往临县去了，河津县的城门口也张榜了招兵的告示，告示旁边不远处就是招兵的桌子，有一队兵卒和营中的书记官在这负责登记和筛选应征之人。 李鸿业这几天可谓是过?的非常舒坦，每天都是在温柔乡里醒来，有张春月伺候着洗漱吃喝，收拾完了就回到营中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出上一身汗之后，中午在营中吃上一顿肉汤泡大饼，晚上在返回小院会美人。 很快十几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吃过早饭回到营中，刚在军帐中坐下，就有人来报：“报将军，去往陕西的信使回来了！” “快传！”? 不多时，风尘仆仆的信使走进大帐，对着李鸿业和高立功行了一礼：“将军，这是总督大人的信件！”说完从背上取下一个竹筒，双手递了上来。 李鸿业接过竹筒，确认了一下上边的火漆还是完好，然后拆掉贴条，倒出里边的信件。 信中洪承畴表示，运城的失陷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对于他们提出的以河津为基地，逐步收拾失地表示赞同，不过也提醒三人不要有懈怠之心，要尽快将运城这个财税重地收回来，并规定了半年之期，如果半年之内没能收回运城，军法从事。 信的最后还有一句话让李鸿业惊出了一身冷汗，洪承畴在信中提到让他们安心在外边作战，他们在米脂盐城的家人和产业都很好，还利用他总督大人的权利把私盐合法化，以后可以尽管在山陕两省销售，不用担心被官府查处?。 看完这个书信之后，李鸿业就想骂娘，这明明就是要挟，什么叫都很好，让你随时监视着就是好了？ 高立功很快也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咱们老营那边已经不安全了，这洪承畴随时想吞掉咱们的盐矿就能吞掉啊！” “盐矿倒是小事情，以后还有更麻烦的，他现在要用咱们剿匪不会怎么样，而且估计现在大哥往义军那边去了，这洪承畴还不知道，等到他真要闯出些名号来，那事情就麻烦了，嫂子和周清、袁婷芳他们可还都在那边呢，别到时候被一网打尽了！” “要不要派人回去通知周清他们一声，早做准备？” “通知是肯定要通知的，可是他们如何躲过洪承畴的监视啊！这个需要好好谋划谋划才行！”李鸿业站起身来在大帐中开始转圈。 这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现在意识到了，这两年走的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到忽视了周边的目光和这些官员的智商，总觉得自己掌握了历史的动向，跟着历史走，就可以很轻易的获取成功。 可是这个时代的官员士绅，只是眼界没有那么广，却不是傻子，但凡能在官场上混出一些名堂来的，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你可以说他们贪财好色，没骨头，但是不能怀疑他们的智力。 两人足足在帐中琢磨了一整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案。 现在把柄在人家手上，能怎么办？熬，熬到什么时候洪承畴离开陕西，米脂不在他的严密监视之下，才好有动作，现在只能先尽心尽力的办事，还有得通知李自成，行事之事闯将这个代号可以用，尽量不要把自己的名字暴露出去，免得招来灾祸。 第60章 山西六县 虽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是该通知的还是要都通知一声。 李鸿业把赵庆和刘山喊来，赵庆是周清的小舅子，刘山怎么最早跟随李鸿业他们的那几家流民，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也没有写书信，只是嘴上交代他俩：“你们两个都听好了，现在洪承畴已经知道了咱们老营盐城那边的情况，我怕路上有人拦截，所以就不写书信了，我交代的事情要记清楚了。” “嗯好！”两人点头。 “赵庆，你带着几个人换上便装，打扮成商贾模样，返回米脂老营，见到你姐夫和我大嫂之后，告诉他们洪承畴已经盯上他们了，让他们赶紧找新的隐匿地点，还有从现在开始经常性的往米脂、绥德，反正就是周边几个县城跑跑，让监视的人习惯，其他的人尽量减少露面，找到新地方之后，把重要的人都慢慢转移过去。一旦感觉不对就立刻放弃老营，能记住吗？” 赵庆嘴上自己又捣鼓了一遍：“嗯，记住了！” “刘山，你带人去义军的地盘去找我大哥，他们现在在阳城一带活动，找到他之后，把这边的情况都告诉他，让他尽量说服闯王往远处发展，最好是河南湖广那边，离洪承畴越远越好，他的名字不管是李鸿基和李自成尽量都不要大肆的传播，如果实在隐瞒不住了，让他赶紧给消息过来，咱们好应对！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行，那你们俩抓紧准备去，收拾好了就出发！” 安排走了两人，李鸿业看向高立功，叹了口气：“哎，可惜啊没能把王老头带在身边，要不有他这个官场老油条还能出出好主意。” “他们是上不了明面上的，一旦露出来那才是大麻烦！”高立功回。 “也是，高大哥咱们后边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这洪承畴明面上没有催咱们，可是小尾巴被人抓着，咱们不得不拼命了啊！” 高立功倒也想的开：“世上哪有自由自在的事情，当兵打仗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趁此锻炼出一支精兵来，到时候精兵在手，他洪承畴也得琢磨琢磨，我看你是舍不得你的那个小美人，也不怕袁家女子知道了找你麻烦！” “哈哈哈，怎么可能，袁家女可不是河东狮！” “行了，还是先琢磨琢磨下一步进展，鸿业你来看看，现在广志应该到稷山了！如果稷山那边没事的话，下一步咱们是不是往南去万荣，临猗，把黄河沿岸这些城池都收到手里，再向着运城包围啊？”高立功指着桌上的沙盘说。 “前去运城那边的探马回来没有？” “昨天就有回来的了，不过你不在” 李鸿业面色有些尴尬，昨天他带着张春月回张家省亲去了，说是省亲其实就是张家邀请他过去做客，作为能决定河津命运的一支力量，张家肯定是想攀上来的，结果就是李鸿业又有些喝多了，回到家中很快就睡去，没有来营中。 “那运城那边的情况如何？” 高立功摇了摇头：“不容乐观，张献忠和罗汝才、老回回等人，合力攻破运城，获得了钱粮也是无数，本来他们三部和兵人马就有两三万众，现在得了那些钱粮，更是疯狂扩张，现在已经怕是有不下五万人马了！现在控制着运城、解州、平陆、夏县、闻喜和桓曲等地，贸然进攻咱们定然不是对手！” “是啊，在河津周边还有山脉依托，这要是到了运城那边，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以一抵五，胜算渺茫啊！”李鸿业也是点头称是。 “平阳府那边可有消息？” “宣大总督张宗衡已经率领边军入驻平阳暂时稳定住了那边的局面，山西巡抚许鼎臣在汾州驻防，倒是把义军北进的路线给堵住了！” “那接下来恐怕就更难了！这块平原会成为争夺的焦点！”李鸿业指着沙盘上的临汾盆地和运城盆地说道。 高立功接话：“所以我说还是步步为营为好，先进驻周边的几个县，做好防守，再多招些人马，训练几个月之后再出兵。” “也只能如此了，高大哥，让人传令给广志兄，让他进驻稷山，在稷山留下些人马之后就回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南下，抢在义军之前控制住万泉、临晋和猗氏等地。” 见高立功点头，李鸿业又问：“现在招了多少兵了？” “不到两千！不过都是青壮的汉子！” “嗯，先抓紧练着，昨个我去张家做客，和张家家主商定好了，他会帮着咱们采购粮食、铁器，还有招募工匠，他家子弟会派几个到军中来任职，都是读书人，我看就安排在参赞和后勤的职务上，你那女人家里抽空你也去一趟，也给他们安排一些事情。” 高立功想了想，确实，只有和当地士族绑定在一起，他们才肯给出力，也就点头答应下来：“行，那明日我带着刘女一起回去一趟。” 有了张、刘、陈三家的榜样，其他的那些士绅都是后悔不已，怎么就没有想着给这几位也安排个宅院啊女子啥的，你看看人家的子弟，不管有没有功名，塞到军中都给了个参赞啊、主事啊一类的官职，再不起眼那也是官啊，等到将来打了胜仗，名单往上一报，没准立刻就转成朝廷正式官员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拉近一下关系。 这些任职传到河津县令高文学的耳朵里，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这李鸿业等人要利用这些人来站稳脚跟、采买物资，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县令的权力，但是形势比人强，没有大军驻扎，流寇一来他这个县令就白玩，还不如任由下去，最起码自己的乌沙现在稳当了。 李鸿业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能光是拉拢士绅，而不管当地的县太爷啊，等到方广志回来之后，两人又去拜访了一趟县令大人，和他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请高文学在其中做一个中人的角色，把周边几个县都串联在一起，所有物资统一调度，也好让大军能够更安心的训练和作战。 这实际上是给高文学变相的升了个官，原本只负责一县，现在差不多负责一州了。 对此周边那几个县的县令也都没太大的意见，毕竟一个县的防守力量太薄弱，解州和降州的州府都被义军攻陷，他们也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和平阳府那边现在又联系不上，倒不如大家一起抱团取个暖。 很快，黄河沿岸这六县就达成一致，组成临时的团体。 第61章 下雪了 “高大人，六县的数据都统计出来没有？”河津县衙之中，李鸿业坐在书案对过问。 高文学递过来一张纸：“只统计出来一部分，剩下的还得过两天才能统计完！” 李鸿业拿着纸张边看边听高文学说，“咱们六县统计出来的丁口是七十三万六千人，青壮男丁约十四万，按十丁抽一的话可以征召一万四千人。” “不会影响耕种？” “那倒不会，这还算一个正常范围，要是紧急时刻十抽三的话，那生产就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了。” “暂时也不用抽调那么多，有这一万四，加上咱们原先的一万人，守备六县还是没问题的，那粮食和军饷呢？能不能承担的了？” “军粮倒是足够，只要天气和顺，六县一年可以收的粮税三十七万石，之前需要上缴朝廷六成，也就能剩下十四万八千石，剩下的勉强够用，不过现在交通断绝，这些税赋咱们就可以先自用，那就足够了，即便拿出一半来折色银也能有二十万两，还有商税等每年也能收个二三十万两，五十来万两也足够支付官吏士兵的饷银了。不过……” “高大人直说！” “不过，这些钱粮最终还是要补交给朝廷的，现在用了以后不好交代，还需要你我一同起草一个奏疏，递到上边去，以后也好有个佐证！”高文学有些犹豫可还是说了出来，现在就得找好理由，不然以后追究起来，他恐怕就要吃瓜落了。 “嗯，这倒也是，不过我的品阶不行，回头叫上方将军和各县县令咱们一同上书为好！”李鸿业想了想提议，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参将，还是统带乡勇营的那种参将，说句不好听的真的不够格。 虽然高文学也看出来了，三人之中是以李鸿业为主，但是朝廷的官职上可不是那么回事。 听到李鸿业如此说，也就没有再过多言语，之后两人又商谈了一些关于六县如何统一调度，共同防守的的事宜，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李鸿业才离开县衙返回自己家。 家中张春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等着了，这段日子是她这辈子过的最舒心的时光，她之前虽然名义上是张家的养女，可是像她这样的养女还有好几个，从小学的就是琴棋书画、音乐舞蹈，她们也都非常清楚自己以后的命运是什么。 在心中，就一直在祈祷，将来把自己送人的时候，希望所得的是一个良人，最起码别是那种吃干抹净拍屁股就走的，亦或别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这次大军进到河津之后，张家家主就招来她们几个养女，将色艺俱佳的张春月选中，送到了李鸿业房中，而很明显自己也是李鸿业第一个女人，从他那食髓知味每天不断索取的状态就可以看出来，后边虽然知道李鸿业在家中还有一个未婚妻，但是谁在乎呢，这个年代，但凡有本事的男人，谁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李鸿业对她的宠爱有加，也让她在张家那边获得了从来没有得到的尊严，张家家主现在面对她的时候，也多一些讨好的意味，特别是省亲之后，张家更是送来了很多的珠宝首饰和金银体己。 也不得不说，张家家主的眼光是毒辣的，他从三人的态度之中感觉到李鸿业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便把宝押在了这边，最终所得到的远比付出的要多的多，他的大儿子现在就以秀才功名可以跟在李鸿业身边做军务参赞，省去了无数年的寒窗苦读。 李鸿业回到家中，张春月帮着把大氅脱下，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投进李鸿业的怀抱，温存了一会之后，两人才来到饭厅用晚饭。 “今天在家中闷不闷？” “不闷，我现在做的事情可多了，每天看书画画绣花，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也别太累了，闷了就带着丫头一起出去转转，不过出去的时候带上几个侍卫，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我还是愿意在家等你回来”张春月满眼的都是幸福。 “哈哈哈，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外边天上飘下了雪花，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地上铺了白茫茫一片，等两人吃完晚饭从饭厅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漫天飘落的大雪，张春月欢快的跑到院子当中，张开双臂，伸出手来，身体不住的旋转，承接着更多的雪花，最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爷下雪了，真好！” 李鸿业看着在雪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仿佛看到了一幅绝美的画面，抱着肩膀站在廊下看着张春月跳舞，张春月看到李鸿业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舞动的就更起劲了。 “啧啧啧，这姿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这大长腿……”李鸿业心中不禁感叹。 见她舞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行了赶紧回来，天冷别回头再冻着了！” 张春月停下了舞蹈，蹦跳着回到李鸿业身边，伸出已经冻得冰凉的小手，摸在李鸿业脸上：“好冷啊好冷啊！” 将她的小手挪下来，握在手心：“你看我说了，走咱们进屋，烤烤火去去寒气。” 两人在屋中又说了一会话，等到张春月完全暖和过来之后，李鸿业才起身说：“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要去营中去看一看。” “都快半夜了还要出去啊！”张春月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 “嗯，新招了不少士卒，有些人的冬衣还没有发下来，现在又下雪，我有些不放心，不能让士兵们冻着了。” “那爷您今晚还回来吗？” “不了，今晚就在营中过了，明天晚上我回来住。”李鸿业轻轻捏了一下张春月那滑嫩的脸蛋。 “好，奴家伺候您更衣，天冷得多穿一点才行。” 张春月和几个丫头一起，很快把李鸿业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才放他出门。 大门口李鸿业和卫兵们翻身上边：“你回去，我走了！” “驾”一磕马镫，战马颠颠的小跑起来。 等来到城门的时候，城门早就已经关了，守城的小旗看到是李鸿业，赶紧迎了上来：“拜见将军！” “嗯，怎么样冷不冷？” “还好！”说完还是用袖子擦了一下流下来的清鼻涕。 “哈哈哈，还说不冷，取暖的石炭木炭不是都发下来了吗？”李鸿业笑着说。 “嘿嘿嘿，量有点少，我们小旗这个月才分到了一百斤炭，想等着晚上最冷的时候给值夜的兄弟用。”这小旗看着憨厚，话中又透露着精明。 “不错，知道心疼弟兄们，把那些炭多用一些，用完了再去领，别为了省点东西冻坏了身体。”李鸿业赞许的点了点头。 “好嘞，谢将军！”旁边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喊。 “行了，把城门打开，我要去营里看一看” 城门吱呀呀打开一半，李鸿业策马出城。 第62章 巡营 “来人止步！” 寨门上的哨兵在李鸿业他们距离还有百十步的时候就开始高喊。 众人拉住缰绳，在营门前停了下来。 “将军前来巡营，快开门！”李鸿业身边的卫兵把一个令箭扔上寨墙高喊道。 “请将军稍等！”寨墙上的卫兵查看之后回道。 很快，寨门大开，李鸿业策马而入。 “今天值守的将军是谁？” “回将军，今日值守的是前军左营沈千户。” “好，请他来见我，还有把军需官也找来。” “是！”哨兵飞奔着去寻人。 李鸿业下马在军营中转了起来，他们现在的军营是之前河津县驻兵的营房，只是这个营房小的可怜，只够住下那几百县兵，现在一下增加了好多倍，根本就占不下，只得在周围扎下营帐，等着天暖了之后再修建新的营房，好在其他几个县都分散了一些兵力，要不然就更没法住了。 撩开一个帐篷探头往里走去，里边的味道瞬间就把李鸿业熏了出来，那种尿骚混合着臭脚丫的味道，着实让人上头，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适应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帐篷的中间生着一个火盆，红红的炭火闪着光亮，但是帐篷里边的温度还是不高，帐中十来个人挤作一团，守在门口上的那个铺位上，躺着的那人身上盖着羊皮袄子，其他的人都是盖着一床棉被。 “谁啊，妈的赶紧把帘放下来，有点热气都跑了！”守着门口的那人感受到了冷风骂了起来。 话音刚落，他身上就挨了一脚，刚要起身打架，就看到一位身披着狐狸皮大氅的人站在帐篷中间，而自己身边则是站着两个身穿棉甲，腰垮钢刀的士兵，正怒目看着他，大有一副再骂就胖揍他一顿的样子。 这哪里还不知道是有将军来巡营了，也顾不上冷，赶紧从被子里出来，帮着脊背对李鸿业抱拳道：“属下不知将军驾到，请将军恕罪。” “嗯，不碍的，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别冻着了！” “是，多谢将军。”辱骂了将军，原来以为会挨一顿鞭子，没想到将军竟然没有怪罪自己，赶紧拿起挂在旁边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你们帐里谁是小旗？” 衣服正穿了一半的那人，赶紧回：“属下就是小旗，贾坤长！” 这时候其他的兵也都已经醒了，正想也起来穿衣服，却被李鸿业给阻止了：“都别起来，好不容易被窝里有点热乎气了，再给折腾没了！把鸡儿给冻掉了！” 士兵们哈哈一笑，也就没有再动，裹着被子坐在那里。 贾坤长穿好衣服站到了李鸿业身边，等着他的问话。 李鸿业皱着眉看了帐篷内一圈：“这个月你们旗领了多少炭？” “回将军，一共领了两百斤，都是按照营中标准配额足额发下来的！” “够用吗？” “差不多晚上省着点，也够了！” 李鸿业把手伸到火盆上边感受了一下温度，现在才半夜，这火盆已经不是那么旺了，估计到后半夜就得灭了：“这样不行太少了，到了后半夜这帐篷里估计得和外边一样冷了。” “俺们都是糙汉，皮糙肉厚的，只要有个遮风的地方就行了。” “你们是不在意，但是没有让你们吃饱穿暖就是本将的问题了，今天晚上你们这火盆要烧旺一些，别怕用炭，明天我会让人再给各营发下来一些，现在天冷，要是出现冻疮一定要及时找医匠去治疗，别弄的握不住刀枪了！” “是，多谢将军！”听到李鸿业的话，帐中的人都兴奋了起来，谁不想着能暖和一些啊，给别人说的那都是场面话，要是让上官以为你是在发牢骚，那可就麻烦了。 “行了，你们接着休息，我去别的营帐看看，还有啊，以后尿尿都给老子出去尿去，你们也不怕自己被这尿骚味腌透了，以后咋找媳妇？”临走的时候李鸿业踹了贾坤长一脚。 被挨了踹的贾坤长反而咧着嘴笑了起来：“哎哎，一定让他们出出去尿去！将军慢走！” 等李鸿业走出了帐篷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外边的空气真新鲜啊！ 听到外边没有动静了，贾坤长才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将军他们确实走了，这才缩回头去，进来之后也闻到了那股酸爽的味道，之前不觉得，可是呼吸了新鲜空气之后，再闻这个那就更明显了，拿手捂着鼻子，抄起自己的腰带，对着还裹着被子正盯着他的那些人。 “他妈的熏死老子了，以后都他娘的给老子出去尿，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腰带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不过裹着被子基本上是没有伤害的。 “老大，真有那么难闻啊？” “你脑袋伸出去再缩回来试试。” “哪有那么夸张，呕………………”一个士兵不信邪，从帐篷里伸出头来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缩了回去，结果呛招了。 “哈哈哈哈！”一众人笑成了一团。 “快点把帐帘撩开，散散味，狗子你往火盆里再多添点炭，明天就有新发的了。” “老大你说真会发下来啊！” “那不是废话啊，人家是将军，还能骗咱们这几个小兵啊！” “也是，不过能在这大半夜不在城里抱着娘们睡觉，却跑来看咱们大头兵的将军，肯定不错！”有人这么说。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就是就是，有这样的将军，真是咱们的幸运，换做别的估计才懒得管咱们死活呢。” 又有人问：“你们说这将军的女人得有多好看？” 一提起这话立马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我觉得怎么也得比城南那个豆腐西施好看！” “比豆腐西施还好看那得什么样了啊？那个小寡妇那脸蛋，那胸脯，让我睡一次死了都值了！”有人立刻意淫起来。 “就你这德性，人家也看不上你啊，我觉得将军的女人怎么也得是个大家闺秀，就跟那个什么来着，戏文里说的那种一样。” 贾坤长把帘子放下来：“一个个都瞎扯淡，你们尝过女人什么味吗？就瞎叨叨。” “老大老大，你说说，这女人啥味啊？是不是都是香的？” “哈哈哈，老子只告诉你们一个字，那就是——润！” “切~！这叫啥说法啊！” “哈哈哈，估计你们是没戏了，知道为啥吗？” “为啥？” “因为你们他妈的都被这尿骚味腌透了！哈哈哈” 众人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闻了闻，结果就是：“呕~！” 李鸿业又转了几个帐篷，情形也都是差不多的，一队人挤在一起，帐篷只能能够挡住风，根本阻挡不了寒冷，走出另一个帐篷的时候，左营千户和军需官都过来了。 “将军，末将等来迟了！” “嗯，来，跟我一起转转，现在兵士们居住的条件太差了，根本就没有一点暖和气。” 军需官回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冬天的修建营房太难了，地冻得跟石头似的。还好都能分到一些炭火，勉强有个热乎气了。” “明天再给每个帐篷多发上两百斤炭，起码保证这帐篷中能待人，库中不够就去采买，先应付过去这个冬天，开春了以后再建营房，对了那些没有发下棉衣来的士兵怎么安排的？” 第63章 准备出征 这点军需官倒是提前想到了。 “那些没有新棉衣的士兵营帐中本来配发的石炭就比其他营帐多百十斤，烧的旺些倒也能熬住，明天再给他们多发一些，坚持了十天八天的，咱们定做的棉衣就都能运来了！” “嗯，走去看看他们！” 在左营千户和军需官的引领下，李鸿业又探望了那些士兵，情况比李鸿业想象的要惨上许多，多出百十斤炭也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主要是士兵们不舍得烧。 叮嘱了他们放心使用，过不了几天棉衣就到了，最后还把自己的大氅给贡献了出去给了一个被冻得浑身发抖的士兵，主要也是李鸿业感觉自己的大氅都被熏透了，总闻着有股子尿骚味。 第二天到天明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各营去后勤军需那里领石炭。 库中的库存是肯定不够的，毕竟这玩意又不是吃的，囤那么多干嘛，军需官带着车队匆匆的往城中赶去，几乎把县城里边那些卖石炭木炭的店都给包圆了，一车一车拉回来。 营中士兵看着领到手里的石炭，在李鸿业去过的那几个帐篷士兵的叙说下，李鸿业那大气、爽朗、爱兵如子的形象已经开始渐渐在士兵们的心中树立了起来，也有人私下里表示，给李鸿业这样的将军卖命值。 安顿好营中的一切，看着还在飘着雪花的天空，得这也别做操练了，吩咐值守千户看好营寨，李鸿业才返回了城中。 连着两天的大雪，封锁了所有的道路，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松缓了下来，尽管历史上有不少冬季作战的情况发生，但是实际上没有哪个将领愿意在冬季作战的。 尤其是冷兵器时代，天寒地冻的手都伸不出来，冻麻木的手指根本就抓不住刀枪，很多士兵都是用布条将手和刀柄缠在一起，可是等到一场战斗下来，血水渗透布条，手从刀柄上硬拿下来很有可能会带下一层皮肉。 而且，严重的时候，被冻掉手指、脚趾，再精锐的士兵也会变成残废，只能黯然退役，这是每个将领都不愿意看到的，历史上就曾经发生过这种惨烈的事件，当年蒙古和金国交战的时候，就是因为天降大雪，金国最精锐的忠孝军被冻得“刀槊不能举”，结果大败，差点全军覆灭。 那为啥人家蒙古军没事呢，这就不得不说，在严酷条件下生存惯了的人，其忍耐程度要比居于舒适里的人强太多了。 除了大雪那几天，士兵们还是按照往常一样操练，在充足的粮草和训练之下，士兵们的素质肉眼可见的提高，已经有了一些精锐的影子，李鸿业他们也没有闲着，召集了六县的工匠，在河津大炼钢铁，打造兵器，制作甲胄、弓弩箭矢。 虽然官府的工匠有会制作鸟铳的，但是铁料的质量实在是不过关，按工匠说，要想炼制合格的铁料就得修建高炉，还得加入一些特殊的材料才行，这种材料他们这里没有。 那就只能铸造更为粗大而且不容易炸膛的火铳还有火炮了。 当然制作更多的还是弓弩，弓兵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和培养才行，但是弩兵不用啊，只要有把子力气，能把弩弦连续的拉开二三十次，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弩兵，军中硬弩的射程可是一点都不比鸟枪近。 为此李鸿业让工匠们大力生产硬弩，在开春的时候，已经组建起了超过三千的弩兵队伍，弓箭手也有两千多，火铳制作了五百来支，火炮铸造了七十门，剩下的就是步兵和骑兵了，骑兵有点少只有两千，剩下的一万多人都是纯步兵。 全军的披甲率惨淡了一点只有一半，那些新兵几乎是都没有盔甲的，发到手里的只有刀枪和盾牌，倒不是李鸿业不想给他们发，是真的没有啊，一件盔甲制作起来费时太长。一个冬天工匠们也才总共制作出来了一千多套棉甲。 随着天气的渐渐转暖，不光是他们，义军的活动也开始多了起来。 义军人马众多，即便是占领了几座城池，但是消耗也是巨大的，冬天不愿意动，开春了以后就又开始向着向着外边扩张了，六县处在最前沿的稷山和临猗外围都出现了义军的身影。 消息很快传回了河津县这边。 两边的压力其实都不小，稷山那边是从曲沃方向过来的义军，这是王自用部的偏师，王自用这个时候正率领义军主力在平阳府和宣大兵马对峙，即便是偏师也有数千人马，现在正驻扎在新绛。 南边临猗则是张献忠、罗汝才等人的兵马，这个冬天他们一直都是窝在运城过的，而运城东、南两个方向都是大山，他们想要发展就肯定是往西往北走了。 李鸿业、方广志、高立功还有高文学等人经过分析之后，认为新绛那边的义军攻击稷山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他们更多的应该是防备着李鸿业他们进攻的，毕竟王自用正是和平阳官军对阵的紧要时刻，如果被偷袭了后方那有可能造成军心大乱，所以才派了偏师驻扎新绛。 而如果李鸿业他们将主力调到新绛这边，夺回了曲沃一线，那势必也会遭到王自用和张献忠两线的夹击，即便是最后官军胜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必然损失惨重，有些得不偿失了。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小部分人马驻防稷山，防备着义军过来，剩下的主力南下和张献忠等人开战，如果能顺利夺回运城，那么剩下的蒲州、苪城、安邑等城就可以轻松而下，到时候整个运城盆地就都窝在手里，南北两侧是大山，背后是黄河，只需要防备一个方向的敌人就行了。 下定决心之后，留下高立功带着五千人马驻守稷山、河津；方广志和李鸿业一万多主力南下，大军出动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光是装车也得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趁此机会李鸿业回了趟家，跟张春月交代自己要出征的事情，是夜张春月完全释放了自己，极尽温柔之能事，就连平时李鸿业想要而张春月不好意思的招式都使了一个遍，临睡之前张春月把李鸿业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相公，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妾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在家等着你！” 李鸿业激动的坐起身来，扳正女人的身子：“你怀上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才找大夫诊过脉，说是快有两个月了，本来昨天想告诉你的，结果你没有回来。”张春月娇羞的说道。 “好，哈哈哈，我李鸿业有后了，那你还那么疯狂，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奴家不是舍不得你嘛！奴家会每日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你！”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身在军中有重兵保护，不会有事的！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我就回来了”李鸿业安慰道。 其实这次要出去多久李鸿业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让女人安心罢了。 第64章 南下运城 “开拔！” 随着李鸿业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出发，看着在城门口泪眼婆娑的张春月，李鸿业骑在马上围在她身边转了两圈，猛地一磕马镫，战马嘶鸣一声，放开蹄子往队伍前队跑去。 看着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河津城，李鸿业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大明天下，我来了！ 三天之后，队伍前锋已经到达临猗县。 看着源源不断的队伍开来，临猗知县秦梦征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义军的队伍不断出现在临猗境内，劫掠了一些村庄，甚至都有斥候出现在了县城之外。 虽然六县达成了同盟关系，李鸿业他们也派来了驻防的兵马，可是也只来了千数人，加上本来的兵丁，临猗守兵也不过一千五百人，义军前锋的出现使得整个临猗都是提心吊胆的，只得紧紧关闭城门，防备着贼人的偷袭。 现在大军到了，重要不用再担心哪天早上起来，被贼人围城了。 热情的将方广志和李鸿业迎接进城之后，秦梦征介绍了这些天搜集到的义军情况。 “这张献忠是粮草不足了吗？怎么刚开春就开始劫掠百姓了？”方广志纳闷的嘀咕着。 秦梦征点点头：“我也是有这样的猜测，按说不应该啊，他们占了运城，哪里有不少的粮草囤积啊！他们这时候劫掠百姓不合适啊！不是缺粮我也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 “会不会是为了兵源呢？” “这些百姓抓过去，短时间也形成不了战斗力，还平白多了那么多张嘴，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有逃回来的百姓吗？” 秦梦征摇了摇头：“没有，全都是整村的人被掳走，我派人去查看的时候，除了尸首，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村子里的东西都被搜刮了个干净。” “也有可能是，运城那边经过战事，缺少人口，他们抓了这些百姓回去，填充人口耕种土地”李鸿业也在一直想着。 “嗯，还真有这种可能，不过在大军环伺之下，他们即便是想耕种，收成也不一定是他们的！” “也可能张献忠等人现在的想法不同了，以前都是流动作战，现在实力强大了，便向着常驻一地，作为根基，如果他是这种想法的话，那掳掠人口就说的通了。” “哈哈哈，那他还真是异想天开了！”秦梦征笑道。 李鸿业摇摇头：“你别管他是不是异想天开，只要他有了这种想法那以后必然就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敌人，流寇其实并不可怕，他们不事生产，像蝗虫一样，到一地抢一地，吃完了就会去另外的地方，只要将流寇围困住，等到弹尽粮绝之时，自然就崩溃了。” 缓了一下接着说：“如果张献忠真的有了建立根据地的想法，不管到哪他都会执行下去，将来有一天做大了，那就是真正的大患。” 这下两人都认同了：“确实，当年的辽东建虏就是如此，有了土地和部众，才和朝廷争斗了这么些年，还越做越大。” 方广志一拍桌子，狠狠地说：“那就破灭了他这个想法，一举击溃他。” “将军切莫轻敌，现在张献忠、罗汝才等人麾下也不下四五万众呢，咱们人马还是少些。”秦梦征劝道。 “那就得试试谁的刀更利了！” 在临猗休整了三日之后，李鸿业他们带着队伍再次出发，这次的目标就是义军控制下的运城了。 官军的动向，张献忠等人也是十分关心的，李鸿业他们一动，他们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在运城府衙之中，张献忠坐在主位，两旁分别坐着罗汝才、老回回还有他们手下的将领，“今天把大家都叫来，是我刚刚收到探报，前几天刚刚进驻临猗的两万官军，现在已经开始南下了，目标就是咱们的运城，此战关系到咱们是否能在这块土地上站稳脚跟，大家都说说应该如何应对。” 立马就有人跳了起来：“这还有什么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拼就是了。” “对，咱们手里有兵，还有城，有本事就让官军来攻城，也让他们尝尝滋味。” 几人手下的将领越说越兴奋，仿佛都看到了官军在城墙之下尸横遍野的景象。 “咳咳”张献忠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众人才停住了意淫。 “两位首领觉得应当如何应对？” 已经年过四旬头发有些花白的罗汝才率先开口：“咱们兵力比官军要多，如果只是一味防守反倒是落了下乘，再者运城虽地处平原，但有盐池、中条山、涑水河等屏障，咱们在城中需要专注防守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可以抽出大部分兵力来，埋伏在外，等到官军来到城下之时，将其包围一举歼灭。” “老罗这个主意好，咱们队伍中有不少的骑兵，真要是守城，这骑兵就有些用不上了，倒不如放出去，平原之上才能发挥出骑兵最大的威力！”老回回赞同的说道。 见到两位首领都同意这个方案，张献忠也觉得不错，便点头同意：“好，既然两位首领都认为此策合适那咱们就按这个来，我和老回回部众之中骑兵最多，就由我们两个隐藏在外负责迂回，守城之事交给老罗，你意下如何？” 罗汝才想想自己队伍之中确实也是步兵居多，而且实力上也不如这两人，野战估计是在官军手里讨不到太多的便宜，守城虽然也比较艰难，但是毕竟有城墙保护，实在不行还可行从南门撤到山里。 想通这些，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定下好计策，当夜张献忠和老回回便带领着人马，从南门出城了，先是转进到中条山的山脚下，然后分别向着东西两侧运动，绕到金井和禹王镇附近隐匿起来，单等着官军攻城受挫之后，来个反包围。 对于义军的动向，李鸿业他们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还是按着正常的行军路线进军，运城作为晋南三角地带的咽喉，只要攻下运城，就等于拿住了蛇的七寸，根本没有必要去一点一点的攻击其他地方。 日的行军，就远远的看到了运城的城墙。 将队伍停驻在距离运城十里的地方，方广志和李鸿业两人带着一队人马，抵近观察运城的城防情况。 这运城不愧是晋南的第一大城，单面城墙就有三里多长，高有三丈，外边还有护城河，城门之上有重楼，城墙四角之上有望敌楼，垛口之中还能看到炮口，城上兵马人头攒动。 “看来这城不好攻啊！”李鸿业手搭凉棚看了半天之后感叹一声。 方广志道不以为意：“这史上就没有好攻的城池，如无必要谁也不愿意死命的攻城的！损失太大！” “那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围城而已！”方广志给出了答案：“围上数月，等到城中粮尽，士气低落之时才是攻城的时机，不过我觉得外边应该是会有贼军的伏兵在！” “要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包饺子？这么明显的计策他张献忠不会以为咱们看不出来？” “计策不再好坏，能用就行，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用这么拙劣的计策呢？” 李鸿业想了想：“因为他们没有回转的余地，也不会有援兵，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以求速战速决？” 第65章 罗汝才的心思 “不错，就是这个原因！“ 方广志点了点头：“他们拖不起，没有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时间越长失败的几率越大，所以只有速战速决的击败咱们才行，咱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拖也能拖垮他们。” “还要防备他们去偷袭我们的城池。”李鸿业提醒道。 “各县的驻守兵力再加上高立功的五千人随时支援，我想即便是被围城应该也能坚持几个月，这几个月咱们能扛过去，贼军不见得能抗，想来他们不会那么做，去少了无用，去多了兵力分散容易被各个击破得不偿失。” “那就耗，看谁能耗的过谁，反正咱们带的粮草也足够用了，只要不被偷营就没事！” 两位主将商议好方案之后，队伍就很快执行起来。运城南侧不用考虑，背后就是大山，两人巴不得义军放弃城池撤入山呢，这样既不用耗费多少兵力，还能夺回城池，但很明显义军不愿意。 那就围三缺一，这种围三也不同于兵力分散全面围起来，方广志和李鸿业两人，将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了运城的北门，东西两侧只是每日不定时的让骑兵驰骋一圈，以防备有人运动物资到城中或者出城。 这时候，带来的那几十门火炮派上了用场，两千斤以上的红衣大炮不下十门，剩下的都是四五百斤的小炮，虽然小炮也能够的到城墙，但是破坏力和威慑远不如红衣大炮，在试射了几次之后，李鸿业果断的决定只用那十几门红衣大炮对着城墙轰击。 两米多长的炮管，塞入十来斤重的炮弹，一炮就能打的城墙上的城砖掉落一大块，还有开花弹，一炮下去弹片碎石四射，不仅能对城墙造成破坏，还能对敌人造成大面积杀伤。 不过之前的开花弹有一个弊端，就是爆炸时间不稳定，发射之前，要先点上开花弹上的引信，这个时候迅速的把开花弹放进炮管里面，这里有值得注意的一个地方就是开花弹的引信是要朝前的，不能把位置朝向搞混乱了，最后再迅速点燃火炮上的发射药引信，可是有时候发射药在被点燃引爆后会从炮管和开花弹的缝隙里面喷出来，从而有几率提前点燃开花弹还未燃烧过来的引信，所以这个时候开花弹就有机会提前在炮管里面炸开了，及其的危险。 后边李鸿业带着工匠琢磨出来了一种用木管保护的延时引信，原理其实也挺简单木管的两头都是木头，中间一大段是空心的，里面放的就是这个药埝，药埝的燃烧非常的稳定，说多久烧完就多久烧完。木管上面是有刻度的，刻度就对应了多久后爆炸，这样就可以根据打击的距离来准确的算出开花弹爆炸的时间了。 开炮之前士兵按照目测的目标距离，在对应的刻度上在木管上打孔，然后将木管插入到开花弹的内部的，只留一点点引信头子在外面，这样点燃开花弹外头的引信之后，药捻燃烧到开小孔的地方就会引燃开花弹内部的火药，发生爆炸了。 这个发明，获得了工匠和炮兵们的一致好评，这个发明给工匠们打开了新的思路，开始变着法的想怎么继续改进开花弹的工艺，而炮兵们不用担心再随时可能发生的炸膛危险了。 现在实战看来，这种开花弹效果还是非常好的，虽然因为炮弹开口处塞了一个木管，造成了炮弹重量的失衡，往往击发出去的炮弹落点会和瞄准的地方相差不少，但是谁在乎呢，只要能落在城墙上就行，甚至飞到城内也无所谓。 就是开花弹的数量有些少，适合这些红衣大炮的炮弹，每门才能分到一百多枚，总共才有不到两千发这种炮弹，所以不管是李鸿业还是方广志都十分的珍稀，只允许每门炮一天打三发的开花弹，剩下的全部是实心弹招呼。 十天的时间，运城北门的城墙已经面目全非了，整个城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坑，还有被开花弹爆炸烧的一片一片黑乎乎的印记。 罗汝才这边的也不是没有大炮，他们攻陷运城的时候也缴获了不少，可是光有火炮，没有几个炮兵，这也怪他们入城的时候太兴奋了，把守城的官兵都给杀了个干净，就连那些投降的也没有留下。 导致现在会操弄火炮的没几个人，只能临时抓上一些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来操纵，结果就因为装药过量导致火炮炸膛，死伤了一片士兵，说什么再也没人愿意摆弄那玩意了。 站在城楼上看着不断开炮的官军，罗汝才很是心焦，这进攻又不进攻，天天的光是开炮，每天都造成自己这边上百人的伤亡，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也不是没有派兵出去想毁掉官军的火炮，可是出城冲到近前，官军队伍中不是弩箭就是火铳，直接就把出城的部队给打了回来。 这他么的张献忠和老回回两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都十来天了也不见个踪影，不是说好了内外夹击的嘛，结果人呢？ 罗汝才不断的腹诽着，这俩货不会是看情势不对自己跑了，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动。 “有八大王和老回回的消息吗？” “回大帅，还没有，咱们先后派出了十几波探马了，都没有找到两位首领的消息！”身边的副将说道。 “再派人出去找，现在营中已经伤亡近千人了，都还没有摸到官军的边，他们再不动手，那军心很快就散了！”罗汝才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是，末将再派人去，不过有句话末将不知道该不该说！”副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有什么话就说！” “大帅，那两位首领会不会是在外边坐山观虎斗，故意的在消磨咱们的实力啊？” “你是说？”罗汝才猛地回头看着副将。 “您三位虽然现在是以八大王为首，但是实力相差并不大，最终谁坐头把交椅还未可知，现在那两位的想法有没有想趁机借官军的手削弱咱们，大帅此事不可不防啊！” 罗汝才捻着胡子转了两圈：“你说的不无道理，让我再斟酌斟酌，这样你先继续派人去联络他们，然后把咱们营中的精锐都从城墙上撤下了，只要精锐不失，咱们的实力就不会打多少折扣。” “是！”副将转身出了重楼。 罗汝才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如果那二人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应该如何应对，不行不能和官军硬拼，拼完了家底就是任人拿捏的结果。 “来人去叫罗胜平来！” 没多久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子到来：“爹您叫我来什么事情？” “平儿，你带上亲信下城去把银库、府库里的东西都清理出来装车，在南门找一处隐秘的地点藏好，以备万一。” “爹，这运城要守不住了？”罗胜平惊诧的问道。 第66章 潜入运城 罗汝才摇摇头。 “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张献忠和老回回两人有可能是在坑咱们，没见这都十多天了也没见他们的踪影吗，咱们要早做准备。” “嗯，孩儿知道了，爹，那些和张献忠和老回回两人相近的那些富户怎么办？要不要顺道把他们……”罗胜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看着去办，能不杀人尽量别杀人，万一咱们猜错了等他们回来不好交代。” “好，那我去办了！”罗胜平应声，转身带着自己的亲兵就往城下去了。 先是召集了数百名自己和罗汝才的亲兵，在南门边上找了一处高墙大院，带兵直接闯了进去，然后将里边的人全部杀死，再把城中银库、粮仓、军库里的东西全都装车运到这个院子，派兵严密把守着。 接着罗胜平的屠刀就转向了那些亲近张献忠和老回回的大户，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克制，只是劫掠了几个大户家里的钱粮，有士兵大胆奸污了几个丫鬟，对此罗胜平全当没看见。 欲望的野兽被放出来后，就很难再关回去。 有了少帅的纵容，这些兵就大胆了起来，在给罗胜平房中塞进去一个大户家的小姐之后，这些人彻底放飞了自我，抢劫、杀人、强奸无恶不作起来。 被波及的也不仅仅就是那些大户了，连周边的普通百姓家里也没有逃脱掉。 运城之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里。 此刻身处金井和禹王镇的张献忠、老回回两人并不知道运城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在各自琢磨着怎么才能给官军致命一击。 这些天通过细作的不断探查，官军的防守十分严密，全都聚集在运城北门，而且军中弓弩火器众多，根本就没有留下可以偷袭的空档，如果冒然去进攻的话，损失会非常的大。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在等待时机，等着官兵松懈的机会，也在寻找着官兵的运送军粮的队伍，可是已经十多天了，自己这边的粮食快见底了，官军仿佛没事一样，运粮的队伍一直都没有出现。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着了，等下去先把自己耗死了！” 张献忠拿定主意：“来人，派人去联络一下老回回，和他商定一下开战的时间，再去运城让那边运些粮食过来！” 两日之后，信使带着老回回的书信回来了，他那边也同样是愁于没有找到破绽对官军发动进攻，现在两人能想到的也就是发动强攻，里应外合，凭借人数的优势压垮官军了。 这种想法和张献忠不谋而合，张献忠赶紧给老回回回信，约定五日之后同时进军，一东一西对官军成包围之势，到时候罗汝才再从城中杀出，成败在此一战。 结果转天回运城要粮的人回来，带回来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他妈的罗汝才到底想要干啥？那个全身只剩下裤裆里那个玩意的罗胜平就是头猪，这个时候还劫掠城中百姓！他妈的！”气的张献忠在营帐里破口大骂，宝剑把桌案砍的碎屑横飞。 可是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好半天张献忠才在众将的劝解下缓和了下来：“这些事等着此战过后再和罗汝才算，文秀你辛苦再跑一趟运城，通知罗汝才，让他配合我们对官军进行围攻，告诉他如果此战胜利咱们就有了自己的地盘，败了就又成丧家之犬了，让他好自为之。” 刘文秀应声：“好，我这就出发。” 五天时间一过，原本毫无踪影的义军同时冒了出来，绥德军的夜不收很快就发现了义军的动向，快马返回了大营。 “报”一名小校闯进了中军大帐：“报将军，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发现了贼军动向，距离咱们五十里，从旗帜上看是张献忠和马守应的兵马，人数都在一万五左右！骑兵占到了四成，剩余皆是步军，没有发现火炮。” 方广志和李鸿业两人相视一笑：“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好，你下去，接着再探！” “是！”小校退出大帐，翻身上马带人再次驰出大营。 “没有火炮是好事，凭借咱们的弓弩和火炮优势，他来再多的人马也休想攻破营寨！” 这点李鸿业是非常认同的，想当年罗胜平凭借着五千步兵，就是用弓弩防御抵挡单于八万铁骑，使得匈奴损失惨重，最后还是弩箭射尽之后才不得不投降的，现在李鸿业他们弩箭可是前所未有的充足，张献忠他们来再多的兵马也顶不住疯狂的射击。 想了想之后，李鸿业说道：“这两日听闻运城城中罗汝才在纵兵劫掠百姓，这或许也可以一用。” “哈哈哈，这罗汝才是自寻死路！”方广志都笑出了声。 “萧丙！” “属下在！”方广志的亲卫队长萧丙从帐外闪进身来。 “你带着一队弟兄，想办法悄悄的潜入运城之中，寻找那些被罗汝才祸害了的人，联络城中士绅百姓，等到罗汝才出城的时候，背后给他来上一刀，能抢占了城池最好，抢占不了就放火烧的他的粮秣。” “是！” 萧丙离去之后，方广志接着说：“咱们也研究一下怎么布置” 两人在沙盘上开始比比划划起来。 萧丙这里接取了任务之后，从方广志和李鸿业的亲卫营中挑选了五百人，这些全都是经历过好几场战斗完好的存活下来的老兵，而且各个都是精壮无比。 因为是要潜入城中，所以萧丙让这五百人都没有携带重甲，先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再将轻甲用布包裹上，火铳和火药也用油纸包包好，兵器只携带了单刀和轻便的弓弩。 等到深夜的时候，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营，泅渡过护城河，来到运城的城墙根底下，顺着墙根一直走，找到一处水门，这是城中百姓饮水的水道，河流从城中而过，水门之内有铁栅栏阻拦，虽然不影响水流穿行，但是能阻挡人的进入，这里也往往都是容易忽略防守的地方。 找来几个水性好的先下水去看一看。 很快，入水的人就从水底浮了上来，悄声的对萧丙说：“队长，铁栅栏距离水底有两尺的空间，可以过去，不过水有点深，一丈左右。” “嘿嘿嘿，还好早有准备！都把竹筒拿出来，你们这些会水的，一定要带好身边不会水的，听到了没有？”萧丙低声叮嘱着。 “明白了！” “好，下水！” 五百人依次下水，先用塞子把自己的耳朵和鼻孔都塞住，然后扒着铁栏杆，嘴里叼着细竹筒，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翻过第一道铁栏杆之后，会水的带着那些不会水的往里边第二道栏杆游去。 一直折腾到了黎明时分，等他们再次探出头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处在运城之内了，扒着河道的边缘往四下里看，这里并没有义军士兵的把守，也没有看到巡逻的队伍。 五百人上岸之后，在岸边拧干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干靴子，趁着没有人注意，分成十几人为一组快速散去，萧丙带着人跑到靠近城中心的一处大院。 到了院门口，听了听里边的动静，让人翻墙进去，从中打开大门，一群人呼啦啦就闯了进去。 第67章 城中行事 这是一处四进的院子，两侧还有东西跨院。 萧丙等等进到院中，本来还是蹑手蹑脚的潜行，可是等走到中院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院中的仆役坐着护院，心中不由很是纳闷。 再往里走就是主家的正房了。 轻轻推开正房的门一个声音悠悠的传来：“不用那么小心，这院子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抢走了，你们怕是要白来一趟了！” 吓得萧丙赶紧抽刀在手横于胸前。 “人也死的差不多了，用不着拿刀。” 等看清楚房中的景象之后，才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正看着他们。 几人已经暴露了，萧丙反而不再惊慌，大方的走到那人跟前，取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火光的照耀下这才看清楚椅子上坐着的人的样貌。 年龄大约在六十多岁，头花胡子基本上都已经白了，神情之中充满了哀伤。 “老人家，我们不是贼寇。” “哦，不是贼寇，大半夜的翻入别人家中？” 萧丙稍微有些尴尬：“实不相瞒，我们是城外的官军，听闻贼军在城中大肆杀戮劫掠百姓，才特意潜入城中查看情况！” “呵呵呵，官军，你们这时候来还有什么用，老夫一家三十余口，已经都被贼人残杀，只剩下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孙子苟延残喘，说不定明日我们也就归入黄泉了！” “老人家切莫如此，为了您孙子也要好好活下去，孩子呢？” 老人眼神扭转看了看里屋。 看着老头儿有气无力的样子，估计是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萧丙赶紧让人去里屋查看情况。 “头儿，孩子晕过去了！不过还有气！”去里边查看的队员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萧丙赶紧上前试了试孩子的鼻息：“老人家你们几日没有吃东西了？” “记不清了，最后一次吃了点树叶应该是两天之前！” “快弄水，把饼子撕碎了泡开给孩子灌下去！”这就是饿的，要是他们再晚来两天，这爷孙俩指定就饿死了。 有人赶紧取来桌上的一个茶碗，将杂面饼子揉碎，加水泡成糊糊，掐着孩子的嘴往里灌，孩子被这么一折腾，悠悠的转醒过来，感觉到到嘴的食物，大口的吞咽起来。 “老人家您也吃点，有什么话咱们吃饱了再说。”萧丙端着一小碗泡好的糊糊递给老人。 老人家也没有客气，接过碗大口的吃了起来，人饿到这个时候了，哪里还会在意什么形象，直直喝了三碗糊糊，萧丙才赶紧制止道：“饿了许久，先少吃一些，别伤了肠胃！” 这老头儿才把小碗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唉~！终于算是活过来了，老朽多谢！” “老人家不必客气，萧某还有些话要请教老人家。” “可是这城中情况？” “老人家明智！”萧丙不由竖起大拇指，和这种人说话就是痛快，你都不用讲明人家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你也看到我家的情况了，先前这贼军占了城池，对城中百姓还算过得去，可是自从大军临城之后，就变了个样子，开始肆意劫掠、搜刮粮食，我家就是被这群贼兵劫掠一空的，可怜我家三十余口都被贼人杀害，家中的那些女眷更是……呜呜呜”老头开始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这情况萧丙倒是不好立刻接着问了，正在这时候有名兵士从外边进来走到萧丙身边，在他耳边说道：“头儿，我们去后院查看了，花园里边有一座新坟，很大！” 萧丙点点头，看来老头儿所言不虚。 “老人家，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要想办法给你死去的家人报仇，难道你不想亲手杀死那些祸害你家人的贼子吗？” “当然想，老夫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老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啊，我们来就是为了帮着城中的百姓复仇的，不过我们对城中的情况不熟悉，人也不认识，还得请老人家帮忙才是！” “只要能够报仇雪恨，你让老夫做什么都行！” 萧丙抱拳：“正是需要您出力，看您之前也是家境殷富，想必城中人脉也甚广，还请老人家联系一些城中德高望重，能够一呼百应的人，咱们一起共谋大事！” 现在老头也有了些力气：“好，老夫应下你了” 萧丙十余人，暂时就在老头家住了下来，转天天亮之后，看着外边街道上没有贼兵，萧丙让一名士兵搀扶和保护着老头，开始在周边转悠，拜访那些他认识的人。 城中的义军现在还沉浸在劫掠的快乐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受害的百姓在秘密活动，等到头黑老头才回来，随行的人手里还拎着一个口袋，老头坐下喝了口水说道：“今日老夫已经找到了不少以前的老朋友，他们都愿意一起干，也答应帮着联系更多的人！” “这些人可靠吗？” “这你放心，都是老夫几十年的朋友，也都深受贼人迫害，自然信的过！” “那就好，估计不超过十日城外就要开启大战了，到时候咱们在城中举事，就是不知道能召集多少人来！” “不管有多少人，这仇老夫必须要报，不过之前老头子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将军！” “您老请明言！” 老头指了指身旁的孩子：“我家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了，起事之前还请将军帮我把他送出城去，这样即便老夫死了也就瞑目了！” “此事我应下了，康石！” “属下在！”一名士兵站了出来。 “你的水性好，今天晚上带着这孩子出城，亲手交到将军手上，也把这里的情况和将军说一下，看看将军的安排！” “是！” “多谢将军，多谢壮士！”老头儿作势就要对着两人跪拜。 箫丙赶紧用手搀扶。 夜至三更，康石带着那孩子悄悄出门了，顺着之前的水道潜出城外，等到快天明的时候康石才再次返了回来。 “怎么样安全送到了吗？将军怎么说？” 康石抱拳：“幸不辱命，已经把孩子送到了营中，老人家您也就放心，我们将军让我回来跟您说，他认下您的孙子为义子，以后都带着身边抚养，将来让他重新光大你家的门楣！” “老天有眼，多谢了！”老头激动不已，自家孙子能够跟在那位将军身边，平安长大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康石又接着说：“将军命令我们，尽量多组织一些青壮，开战之时让我们等到罗汝才的队伍出城之后再在城中举事，城外的交战地点在北门，让咱们想办法尽快打开南城门，将军会派一千骑兵在城外等候。” “嗯，我知道了，你辛苦了一夜，下去休息！” 第68章 运城外的激战 接下来的几天，老头儿不断的在自己的亲朋故交之中游走。 箫丙也根据标记找到了在城中分散的其他队员，传达了方广志和李鸿业的命令。 根据统计，所有的小队都已经差不多召集到百多名青壮了，三四十个小队加到一起就是四五千人，足够用了，这些青壮之中虽然多是普通百姓，但也有几个会点庄稼把式的，还有一些是那些大户人家中的家丁、护院。 箫丙准备把这些人单独组建一支队伍，配合着他们这五百人，作为举事时候的核心力量。 随着战事的临近，城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箫丙就没有让人再继续活动，而是静静的等着大战的到来，等待的心情总是焦急的。 这不光是对于箫丙他们，对于方广志、李鸿业还有张献忠、罗汝才他们同样都是，这一战不管是谁胜了那就算是把晋南握在了手里，就有了充足的地盘、人口和粮食，来募兵养兵了。 失败了，李鸿业他们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陕西，还要面对洪承畴的追责；张献忠他们更惨，只要败了就是丧家之犬，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一场决定双方命运的战事马上开始。 这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和煦的春风吹得花草树木都展开了枝叶，到处都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运城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数万人马聚集到一起，中间是方广志、李鸿业率领的官军，依托营寨卒成圆形防御工事，依旧是刀盾兵在前，弓弩手随后，再后边站着数排长枪手，专等着敌军近前的时候，替换下弓弩手，火炮和骑兵则是在最里边。 义军那边是成犄角之势，张献忠和老回回一左一右，两座军阵直指这官军的大营，他们的布阵都是步军居中，骑兵压住两翼，专等着步兵搅乱官军阵型之后，骑兵突进。 至于运城之中的罗汝才，此刻正站在城楼之上观看这城外的动静，大队的兵马在城门之后等候着，就等着城外战斗情况有变化的时候出击，这里边也有罗汝才鸡贼的地方，他现在这种动作，完全就是在等外边的变化，张献忠他们有利就开门出城痛打落水狗，一旦形势不好，他也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呜~~！” 随着长长的号角声响起。 义军那边有了动静，义军步兵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缓缓向着李鸿业他们逼近。 看得出来，这几个月张献忠等人也进行了练兵，这步伐走出来，都有了一些正规军的影子，完全不像是一支由流民和贼寇组成的队伍。 等两军相距不到一百五十步的时候，“放箭！”随着方广志一声令下。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弓箭手，搭弓射出了第一箭，接着弯腰从插在自己身前的那一排箭矢之中拿起一支，继续搭弓放箭， “嗡”的一声，密集的箭矢，就像一片黑云飞向了义军队列，绚烂的箭雨迎空落下。 “举盾！” 义军士兵纷纷把盾牌举过头顶，耳边只听到“当当当”的箭矢射在盾牌上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惨叫声。 密集的箭雨不是所有的都能被挡下了，有不少就透过空挡射进军阵之中的，除了少数一些倒霉蛋直接被射中面门或者胸口毙命的，更多的是被射在腿脚之上。 但是这也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跌坐在地上，很快就有人补上了他们空缺出来的位置。 “加快脚步！”义军前军将领高喊，身边催促进军的鼓声变的激烈了起来。 义军开始还是缓步，现在立马就开始小跑了。为的就是能够快速通过这段路程。 可官军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那些弓箭手射完一支就从地上抄起另一支，动作往复不断，弓箭也是连绵不断，直到身前的箭矢全都射出去，胳膊也已经开始酸疼，直接就是后撤几步。 这时候，弓弩手顶了上来，一排单膝跪地，一排站立，还有一排在后边准备。 “第一排射！”一个拿着旗子的军官高喊着，顺势挥下了旗子，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同样动作的人。 “第一排撤，第二排上前，射！” “第二排撤，第三排上前，射！” 百十步的距离就犹如天堑一般，牢牢的将义军钉在这片区域。 正在弓弩手射的正欢的时候，一片黑云从义军的阵后飞了起来，直奔这边而来。 “举盾防御！”号角声和喊话声顷刻响起。 可还是有些晚了，有些士兵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箭雨就落了下来，惨叫声也在官军的队伍中响了起来。 这边的弓弩频率就是一顿，趁着这个工夫，义军的步兵开始撒足狂奔起来，百十步的距离几个呼吸就到了眼前。 “长枪手上前，刀盾兵顶住！” 长枪手冲到刀盾兵身后，开始收割那些已经到眼前的义军生命。 战场就是一座巨型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生命凋零。 看着前队迟迟没有突破官军的防线，张献忠皱起眉头，这可是一次性投入了两千兵力啊，这都突破不了，回身对着身边的将领说道：“刘文秀，你再带两千人上去，一定要搅乱官军阵型！” “是！”刘文秀领命而去。 很快第二波的义军士兵开始脱离大队冲锋。 方广志看到义军的动作之后，嘴上露着冷笑：“传令，炮兵开炮，阻断敌军增援！” “轰轰轰！”阵后的火炮开始发威。 冲在半路上的义军队伍，遭到火炮的洗礼，瞬间阵型就乱了，有往前继续冲的，有跌倒在地的，还有掉头就往回跑的。 刘文秀带着亲卫在后边左右奔跑，奋力的呼喊，还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才算勉强稳住了，继续驱赶着士兵往前狂奔。 突破了这段封锁之后，刘文秀终于带兵来到了战场，有了生力军的加入，优势开始向着义军这边转移，官军的阵线不断的往后退却。 “时间差不多了？”李鸿业问方广志。 “嗯，差不多了！”方广志点头。 “传令，全军收缩防线，缓缓后退！” 号角声再次传起，官军士兵们开始往后退却，交战之中后退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代价往往是成百上千人的生命，那些脱离不了战斗的士兵，就被义军砍翻在了当场。 从张献忠等人的视角上来看，就是官军有些支持不住了。 心中不由的大喜：“传令，骑兵队上！” 而城头之上看的就更清楚了，罗汝才也兴奋的嚎叫着：“打开城门，全军出击，一举击溃官军！” 运城大门缓缓打开，大队的士兵冲出了城门。 看到城中终于有了动静，李鸿业和方广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69章 夺城成功 城中的箫丙等人一直在观察着城里的动静。 城外喊杀声震天，箫丙心急如焚，但是他也明白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处理，他们在城中根本顾及不了城外的情况，只能等着城中队伍出城之后，己方抢夺城门，把城占住，这样贼军自然会大乱。 终于看到贼军的大队动了，城门洞开，贼军蜂拥出城。 “哈哈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罗汝才这个蠢货，看老子怎么样切断你的后路！”箫丙心中狂喜。 反身对身边的几个人说：“杨利中、毛三平你们两个回去带着你们那边的人马赶到北门，等听到咱们的骑兵进城之后，全力抢夺城门，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人也不能让城外的贼军回城，知道吗？” “是，明白了！”两人领命飞快的往自己队伍那边跑走。 “娄光宗、关资带着你们的人赶往贼军囤放物资的地方，一定不能让他们放火烧毁了，明白了吗？” “是！” “好，剩下的人跟着我去南门，夺下南门迎骑兵入城。” 快速返回隐藏的院子，这个院子里已经聚集了数百人，除了百十名亲卫队士兵外，都是从召集到的青壮里挑选出来有些武艺和力气强壮的，箫丙也通过水道偷运了一些兵器进来分发给了这些人。 虽然从城外偷运兵器的数量不多，但是武装这些精壮之士倒也够了。 “弟兄们，贼军这段日子在城门无恶不作，欺辱咱们的父母妻儿，今天城外官军已经和贼人展开了大战，而城中那些贼兵也出城参战去了，现在正是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夺取城门迎接官军入城，让这些贼子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眼前这些都是被贼军欺负狠了的，谁家没有人命在贼人手上，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这些人报仇的怒火点燃出来了。 “走，以我为头阵，跟着我杀贼！” 大门打开，箫丙率先跳了出去，身后紧跟着他手下的那百十名士兵，然后是青壮。 周边的几处院子里也同样闯出了很多吃着刀枪棍棒的青壮百姓。 很快箫丙的身后就聚集起了上千人，在他的带领下往南门跑去。 此刻南门这里的守卫除了城墙之上的几百人，门口就不过区区百十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抽调去了城外参战，再就是调往北门那边的城墙上了。 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都不用箫丙再做动员了，身后那些百姓就开始发足狂奔。 对此箫丙等人也不能落后，跟着队伍一起狂奔起来，转瞬之间就冲进了城门口贼军的队列之中。 “杀啊！” “捅死你个xx的，给我媳妇报仇！” “爹娘，儿子来给你们报仇了！” 陷入狂暴模式的人群可不是那百十个守兵可以抵挡的，再加上有箫丙等人的助攻，这百十人很快就被愤怒的人群给撕得粉碎。 见清理了城门口的贼人，箫丙高喊：“你，你还有你，大人堵住下城的甬道，你们几个来跟我一块打开城门！” 沉重的门栓被卸下，城门往里缓缓的打开。 早就等待在外边不远处树林里的骑兵，看到城门洞开，狂打身下的战马。 两三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就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城上的义军士兵还没有冲下来，战马就已经穿过城门洞到了城中。 这些骑兵冲入城中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直的奔着北门而去，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北门，击溃北门那里的守军，堵住城门，等到北门之上的旗帜换成了大明旗帜之后，城外作战的那些贼军必定会大乱，那此战也就算是基本上胜利了。 马队快速穿行在城市的主街之上，一边奔跑骑士一边高喊：“官军入城了，贼军败了！” 原本没有遭到攻击的贼军，听到了喊声心中也不免慌乱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跑了。 等到了北门的时候，这里正在进行惨烈的争夺。 罗汝才把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北门，虽然他已经带着大队出去参战了，可是这里还是留下两千人来守着，杨利中、毛三平两人带着千数人来攻击这里，本就是最艰难的任务，两人抱着九死一生的目的带人在不要命的冲击这城门。 义军自然也知道这个城门的重要性，也是死命的争夺，并且在一点点的取回优势。 就在这个时候，隆隆的马蹄声震住了战斗中的所有人。 杨利中、毛三平最先反应过来高喊着：“咱们的骑兵到了，所有人都闪到两边。” 听见呼喊的人，也顾不上对边的敌人了，玩命的往两边闪，以免自己被波及到。 不过还是有些人躲闪不及，被急冲而来的战马撞飞了出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骑兵为了保持自己的速度，即便前边是自己人，也不可能为了你一个来躲闪或者降下自己的速度来。 如虎入羊群一般，大队的骑兵直直的冲进了城门口义军的队伍之中，在这不算宽广的大街上，根本就组织不起来足够抵抗骑兵冲击的军阵，义军那薄弱的防线，顷刻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后边跟进的骑兵往两侧一拨缰绳，战马顺着城墙之侧的马道开始往城墙之上冲。 那些还在从城头往下涌的义军士兵，看着冲上来的战马，和长长的骑枪，本能的就是想旁边躲闪，可是他们忘记了这是在甬道上，就那么快，里边的士兵往外一挤，外边的就从上头掉了下去。 掉落的士兵，本能的就想抓住一些东西，结果就是成串成串的士兵，一起从半坡上掉了下去，虽然不是很高，但是那摔一下，也是五脏六腑移位，头晕脑胀，还没有清醒过来，面对他们的就是眼睛里喷着火的百姓。 等大队的骑兵冲到城墙上的时候，所有的义军士兵都知道完了，这城墙根本就守不住了。 “弃械投降者不杀！”冲上城墙的骑兵们开始高声呼喊！ 随着城头上的罗子将旗被砍倒扔下城头，基本上所有的义军士兵也都放下了抵抗，齐齐的跪在城墙一边，心中默念祈祷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别杀我别杀我！” 杨利中也跟着跑上了城墙，命令手下的士兵先收缴了这些降军的兵器，将他们驱赶到一处，然后在城头换上明字大旗，做好防守的准备。 方广志和李鸿业一直都在时刻注意着城墙那边的情况，等看到自家的旗子升起来之后，方广志兴奋的高喊：“运城已破，吹号，全军反击！” 两人身边的亲卫跟着开始高喊：“运城破了！全军反击！” 士兵们都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城头之上那明晃晃的明字大旗在迎风飘扬。 第70章 晋南尽入手中 顺利的夺下运城，对于城外作战的士兵士气加成是不可估量的。 一个个都是嗷嗷叫着往上冲，大有一股一下子就击溃对面敌军的气势。 而义军士兵的士气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运城丢了，那大家的家眷怎么办？以后怎么生活，军中带出来多少粮食他们还是大概有数的，以后又要到处流窜了。 八百个人得一下冒出来一万个心思，这种状态下还怎么作战。， 很快就被官军压着节节后退。 罗汝才才刚刚投入到战场之中，就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再听到喊声，忙回头观看，心中大惊：“完喽完喽，我弄的那么多的东西都丢了！” “平儿！” “爹，城让人给抢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你赶紧带队往回赶，争取把城抢回来” “是！”罗胜平闻言匆匆带着一队人马往回跑。 他这一跑不要紧，很多不明所以的士兵以为是自己这边败了呢，就跟着也往回跑，真是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顷刻之间，罗汝才这边的队伍都开始往回跑了，任凭罗汝才怎么呼喊都没有用。 只能自己也拨马往回，跟着士兵队伍一起往回跑。 另外一边，在战马上站直了身子，观察战场情况的张献忠，看到罗汝才那边刚加入战斗就又跑了，气的大骂起来：“罗汝才这个王八蛋，刚进来就要跑！” 再看看战场形势：“传令，鸣金，让前边的兵撤回来。” “当当当”鸣金的声音响起。 还在战场上的士兵听到了声音，都很虚晃一下，掉头就往回跑，那能让你跑了嘛，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官军士兵撒开脚丫子，在后边追。 可是没有追出多少步呢，自己这边鸣金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只能愤愤的止住脚步，押着那些俘虏的贼兵，缓缓的退回到了大营跟前。 倒不是李鸿业和方广志不想让士兵追击，主要就是，张献忠和老回回那边还有大队的骑兵没有动，这时候要是追上去，很有可能被反噬。现在既然已经取得了胜利，适可而止。 看着缓缓退去的官军，张献忠脸上露出一些失望之色，叹了一口气：“哎，晋南这边不会再有咱们的安身之处了，传令撤兵退到解州。” 随着张献忠的离去，老回回看自己也定然捞不到好处便随着一同去了。 罗汝才知道自己这些天的行为定然惹恼了张献忠和老回回两人，肯定不能再跟着他们走了。 想了想，听闻高迎祥已经从晋城那边入河南到怀庆府了，倒不如去投奔他去。 于是便舍去了张献忠，带着自己的人马，一路往东南去了。 至于那些伤兵和家眷啥的，根本就不再张献忠等人的考虑范畴之内，只要手里还有队伍，哪里招不来兵，哪里得不来女人家眷。 走到解州的张献忠，并没有再次过多停留，毕竟这里距离运城太近了，搜刮劫掠一番之后，补充了队伍的辎重，便又带队南下陕州，同样也进入了河南地界。 李鸿业他们这里，等到义军队伍都撤走了之后，才放下了防守姿态，先派大军入城，清缴那些残余的义军，同时让人在城中开仓放粮接济城中的百姓。 两日之后，等到城中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李鸿业两人才率领所有的兵马开进运城。 而出城迎接他们的官员之中，官阶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州府的一位陈姓教逾，因为没有什么实权还是读书人，才在张献忠等人的屠刀之下得以幸存，其他的运城主要官员基本上都被杀了个干净。 等在州府衙门坐下之后，李鸿业为难的说道：“陈先生，我等初来又都是武人，这偌大一个城池，要如何管理啊！” 陈教逾也是为难，满城已经没有几个文官了，管理起来难度定然很大：“两位将军，这运城被贼人占据许久，百姓流离，生活困顿，现在的首要之务就是安定民心，这安定民心最好的就是粮食，不知两位将军可有办法解决？” “现在军中倒是还有几千石的粮食，可以暂时支应一二，城中也缴获了一些贼军的物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等统计之后咱们再看，如有必要本将倒是可以修书一封让河津登城支援一些过来，不过也不会太多。” “能够维持一段时日便好，再过两个多月田里的庄稼就可以收获了，紧一紧总能熬过去的。”陈教逾点点头。 又接着说道：“至于这官员委派，还需要上报朝廷和布政使衙门，有朝廷委派官员前来。”? “那这朝廷委派官员之前就请先生和城中士绅代劳如何？” “自当从命，陈某勉力支持便是了！但一切还需要将军定夺！”陈教逾当然知道这里边谁主谁次，人家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城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交给你来呢，现在只不过是对情况不熟悉，需要一个熟识之人先给看着，但也这不乏是一个机会。 傍晚时分，箫丙托着一个册子走进了州府衙门。 “将军，这次的缴获统计出来了！” “哦，这你们都统计好几天了，看来收获是不好，说说！” 箫丙笑着：“要说这罗汝才还真会搜刮财物，他从城中搜刮的金银财宝整整的装了五十两大车，总价超过了一百万两，属下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哈哈哈，你八辈子估计都没有见过这么多，这罗汝才可是把运城几乎所有的大户都搜刮了一个遍，一百万一点都不多。”李鸿业笑着说。 “还有粮食呢？有多少？”方广志在旁问道。 “粮食就更多了，装车的有两千石，库房之中还有一万三千石左右。” “好好好，这下咱们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省一省应该也够全城百姓吃到夏收了！” “嗯，确实，总算是解决了一项大问题，这粮食可以让百姓们吃，但是那些钱财就不能再还给他们了，咱们还需要这些钱来招募士兵，打造盔甲兵器！”李鸿业点头。 “那是自然，咱们缴获的东西，岂有再还出去的道理。” 三人在堂中哈哈大笑。 “还有就是，现在运城虽然已经收复，周边的几个县还在贼军的控制之下，我看明日可以派出部队去收回来，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阻碍！” “行，此事我去安排，你先想着怎么快速把地方安定下来，这个我实在是不在行！”方广志直接把政务甩给李鸿业，他给自己的定位现在很明确了，就是带兵打仗，其他的都不管，省心也省事。 “哈哈，你想偷懒就直说！”李鸿业笑指着他。 剩下几城的收复非常的简单，官兵到时义军早就已经撤走了，虽然是撤走了但是却给李鸿业他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不光是当地的金银粮食被掳走了大半，连青壮男丁也被抓去了不少。 虽然感到心疼，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力不行，自己这边这点兵力去追人家万人，想想还是算了。 第71章 洪承畴的骚操作 收复运城，占领晋南之后，洪承畴交给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李鸿业他们现在拖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给洪承畴写去了报捷文书，文中主要就是吹嘘自己这边如何在经历的千难万险之后，才从起义军手里夺回运城，自己这边伤亡如何如何之大，希望总督大人拨下军饷、粮草来慰劳士兵，还要时间休整，要军械补充。 反正就说哭完穷哭惨要东西，我都这样了你不会再让我接着去打仗。 李鸿业心里边想的就是，能把晋南经营好，再加上绥德地区，自己怎么也算是占着两三个州二十来个县了，慢慢发展几年，实力强大了再图谋陕西或者山西了，怎么想都觉得合适。 至于洪承畴和义军你们这些战斗是真的不想参加。 可是不管李鸿业怎么想，洪承畴可不会如他的愿，因为洪承畴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不为别的，今年陕西又是大旱，一河之隔冬天的时候山西下了雪，而陕西只是冷风刮过了几朵乌云，最终也没有在陕西大地上降下一片雪花。 开春以后，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的好，太阳总是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之中，延安城外的护城河都马上快完干涸了，土地里布满了干裂的缝隙，播撒下的种子出苗的都不到一半，这一半还是半死不活的。 尽管已经组织人手尽力的抗旱了，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今年的夏收注定又是一个颗粒无收的季节。 现在洪承畴考虑的已经不是怎么剿匪了，而是怎么养活陕西的老百姓，一个弄不好更大的民变就在眼前。 甚至军变都有可能，陕西这里不止是老百姓受旱灾了，边军同样也是，甘陕地区十几万边军加上他们的家属在这里屯田了数万顷，正常年景的话朝廷稍微补贴一些就能满足他们的生活。 现在却需要贴补大批的钱粮才能填饱那几十万张嘴，如果军中缺粮最后造成的结果会非常的严重，远比民变要造成的影响大的多。 可偏偏这个时候山西那边的义军又闹开了，河北、山西的粮食无法运到陕西，河南那边也有义军活动的迹象了，这让洪承畴y有些焦头烂额。 而山西方面迟迟的没有进展，也让他心急如焚。 面对粮食短缺的问题，他首先做的就是到州府县去筹粮，可是现在大家都缺粮，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来供应大军，有人就建议洪承畴去西安秦王那里请粮。 这倒也是个办法，洪承畴亲自快马赶到西安面见秦王，说明眼下西安的困局，希望秦王能够拿出粮食来帮助陕西的百姓和官兵渡过这个难关。 可是偏偏老朱家的王爷都是一个德行，秦王也是一个妥妥的铁公鸡，对着洪承畴就是一顿哭穷，气的他当场就想大嘴巴抽他，可是毕竟有求余人，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低三下四的哀求，最终只从秦王那里求来了一万石粮食，看着是不少，可是架不住陕西有数百万百姓和十几万部队啊，这点玩意只够万人吃一个月的，还得是省着吃。 这不眼看着那一万石粮食又下去了大半，有人又给洪承畴提了建议，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筹钱去外省买粮了，山西和河南不能去，可以去四川和湖广啊。 洪承畴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那人：“请问这银钱从何而来？” “大帅，想靠着朝廷拨款，先不说能不能申请下来，就算下来了也已然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靠商贾富户们的捐献了，大帅可以组织陕西各州府的商贾捐献，所得的银钱再去购粮！” “想从他们手里获得钱财谈何容易，现今还能安然无恙的商贾、大户哪家在朝廷之上没有靠山？你信不信前脚咱们从他们那弄到了钱财，后脚朝中就有人参奏你我？”洪承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万一被人参他在地方上横征暴敛，那自己的抱负还没有实现，恐怕就要黯然落幕了。 “还有一地有着大量钱财！”有人提醒道。 “何处？” “绥德！” “本帅就从绥德来的，那里有没有钱财本帅会不知道？” “今时不同往日，大帅可知道绥德几县现在都在贩卖私盐，大帅还曾经给他们开过路引的？” 洪承畴摇摇头：“这才左右不过一年的时间，再多他们能有多少？” “大帅这就不知了，自从您给他们开了路引之后，绥德知府晏子宾就组织了大量的人力开采盐铁等矿，而且其境内几乎所有的商贾都有参与，他们不仅将这盐铁卖遍了陕西，现在连山西、河南、湖广甚至蒙古和辽东都有他们商人的身影。所得钱财都是用车拉着回来的！” “哦？真有这么多？” “句句属实，属下曾暗中统计过，这一年间绥德仅盐铁的利润加上税收，就不少于二十万两。” 这下洪承畴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能让绥德拿出这笔钱来，从四川或者湖广采买十几万石粮食，那陕西的困局很快就能解了。 “只要大帅行文到绥德，让晏子宾先拿出这笔银子，事情不就解决了嘛！” “他会那么痛快？”洪承畴很是怀疑，人家凭本事挣来的，凭什么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你了。 “大帅，他们贩卖盐铁本就没有朝廷的诏准，说到底这是触犯国家律法，大帅要是不承认，他们全都罪责难逃，也只有乖乖就范！” “嗯，你容本帅思量思量！” 洪承畴的脑海中在飞快的衡量着其中的利弊得失，自己先前可是给过承诺的，允许李鸿业在陕西境内贩卖，现在如果反悔那会不会引起反弹，毕竟在山西那边他的手里可是有着一两万的兵马，别到时候把人逼急了，闹出事情来，不好收拾。 不过陕西灾情现在又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 正巧这时候李鸿业的奏报到来，看着奏报上的伤亡数字，洪承畴快速的计算着李鸿业他们手里还有多少兵马。 琢磨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日，洪承畴下了一个让他以后后悔莫及的命令。 “传令方广志、李鸿业，让两人来延安述职，所部兵马先交给曹文昭代管！” “命令曹文昭率兵返回山西接替李鸿业、方广志，配合宣大总督剿灭山西贼寇。” 他的想法是，首先解除他们的兵权，等到两人来到延安，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再提出讨要钱财这一项，到时候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以后不再让他们解除军武，那就不会有什么威胁，绥德就会成为自己会生钱的母鸡。 想法是好的，但是他没有算到，李鸿业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回去述职，或者说他没有把大明朝廷放在眼里，什么忠君爱国，我爱的是种花家，又不是你老朱家的大明。 第72章 交接防务 接到命令的李鸿业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赶紧找来方广志：“你来看看这个命令，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像是要对咱们下手的节奏！” “不至于，咱们这才刚夺了运城，都是按照洪总督的命令行事的，怎么可能对咱们动手？”方广志明显是有些不相信的。 李鸿业摩挲着下巴：“那不然为什么忽然让咱们回去述职，部队还交给曹文昭代管呢？现在北边还有王自用的数万贼军，这个时候把咱们调回去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连揪下了好几根胡子：“咱们一直是按照正常的部署来进行的，那看来问题不是出在咱们这里，那能出在哪呢？我哥那还是老家那里？” 方广志也是一愣：“你说有可能你哥在义军那边的事情漏了？” “不知道，希望不是，还是要派人再去问问，这之前已经给我哥那边交代过了，他不至于这么不小心！这如果真是他那出问题的话，咱们这次回去多半是有死无生，如果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单纯的想夺咱们兵权？他会看的上咱们这么点兵？”方广志接着猜。 李鸿业也觉得不大可能，他们手下的这些兵才训练了多长时间，而且才只参加了一场大战，还没有完全锻炼出来：“那又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我哥那出了问题，让咱们交出兵权回去述职，就不会有性命之忧，那他的主要目就是把咱们和部队分开，好实行下一步计划，那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 李鸿业在那自言自语：“要防止咱们跟他急眼了动兵，那要取走的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家人、士兵、钱粮。等等钱粮！那得洪承畴那个匹夫多半是惦记上咱们绥德的产业了！” “什么？”方广志也蹦了起来，绥德的那些产业可是也有他的一份的，自从被李鸿业他们腐蚀以后，米脂盐矿每出产一斤盐都有他方广志一份，现在已经攒了不少家资了，生活也不像以前那么苦逼了。 不然凭什么方广志会以一个副千户的身份听从李鸿业他们安排呢，反正都有官军的身份，你让我升官发财，即便官阶比自己低那又如何，谁有钱粮谁是老大。 现在反应过来，洪承畴可能是要图谋自己的钱财，方广志也有些不乐意了，合着我在前边拼命，你在后边琢磨起我的家产来了，哪有这样的事儿！ “不行，那咱们不能回去，咱们不回去他就不敢下手！” 李鸿业摇摇头：“怕是不行，人家正常的召见，咱不去那就是抗命不遵，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收拾咱们！” “那你说怎么办？不去又不行，去了有可能被人宰一刀！” 想了半天，李鸿业才开口：“这样，把咱们队伍中见过血了的老兵都抽调出来，趁着曹文昭来接手之前都撤回绥德去，反正咱们报的战损很大，隐瞒下数千精锐是没问题的，咱们去了延安府看他有什么说辞，随即应变！” 方广志想了想也只能点头答应：“哎，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行了，那我去挑兵，一个好兵都不给姓曹的剩下！” 李鸿业他们这里在紧张的转运着缴获的金银，这些肯定是要送回绥德的，在运城召的那些青壮加上俘虏的义军士兵，他们手里现在有不到三万的人马，方广志从中挑选了将近一半，足足的一万二千人，都开始往河津那边集结。 让高立功带领这些人马北上，从吴堡渡过黄河回绥德去，这样也能避开和曹文昭的部队相遇，李鸿业还特意叮嘱高立功，到了绥德之后，部队一定不要返回城中，要选择一处相对隐蔽的地点驻扎下来，那些钱财一定要找地方藏好。 在两人的目送下，高立功带着部队和他们的家眷北上了。 李鸿业和方广志两人抖了抖身上的长袍，相视一眼：“走，回去迎接那位曹将军。” 几日之后，曹文昭的队伍匆匆的从陕西过来，在蒲州渡口渡河之后，直奔运城而来。 “哈哈哈哈，欢迎曹将军！”两人在城门外热情的迎向了风尘仆仆的曹文昭。 此时曹文昭略微显得有些尴尬，人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整训的兵马自己过来接现成的怎么也不是一个为将者愿意做的事情：“文昭见过两位将军。” “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入城，我二人给将军准备了接风宴！” 酒席宴上，两人很是客套，弄的曹文昭就更不好意思了：“曹某此行奉总督大人将令而来，内心之中实在是惭愧，两位浴血奋战才取得如此局面，曹某倒是吃了现成的！” “曹将军不必介怀，都是为国效力，这城池又不是你我个人的！只是此战确实伤亡甚重，兵马损失近半，现在北面王自用又甚是猖獗，以后还要辛苦将军了！” “为国征战何敢谈辛苦二字！” “将军高义，来请满饮！” “请！” …… “曹将军，今日你们新到，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咱们交接一下兵权，我们二人就回延安述职去了！”酒席的最后，方广志和李鸿业才说道。 “好，曹某遵从二位将军安排。” 第二天天光大亮之后。 在城中军营里，几人当着众军的面，做了交接，从此刻起这万余兵马就改姓曹了，交接完成李鸿业两人带着卫队策马出城。 “叔父，你看这些兵，不是老弱，就是没拿过刀的民壮，哪里有一点精锐的意思啊，就凭这些兵马能打下运城？”曹文昭身边一员小将说道。 “呵呵呵，如果我让你把你的骑兵队交给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你愿意吗？”曹文昭反问。 “那怎么行！” “还是的啊，你也不愿意，人家凭什么把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兵马交给咱们呢？” “可是这也太……” 曹文昭打断了小将的话：“别可是了，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人家毕竟给咱们留下了一万多的人马，还有晋南十几个县，兵马不够咱们就再召，再训练就是了，你何曾有多这么大的地盘？要承人家的情！” “是，侄儿知道了！” “好，那你就在这里整顿一下兵马，从中挑选一些精壮的编入咱们的队伍，剩下的都安排进辎重营，我回去给总督大人写回呈！”曹文昭安排道。 回到自己的临时官署，曹文昭展开纸张，提笔写道：方、李二位将军非常配合的将防务和部队转交到了自己手中，现已经启程返回延安了，经过亲自勘验，运城一战确实惨烈，士卒损失近半，需要休养整训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作战。 最后还向洪承畴要钱要粮要装备。 丝毫没有提起，两人将军中精锐全都挑走的事情。 第73章 见洪承畴 李鸿业两人也没有做太多的耽误。 出山西过黄河入陕西之后，先是快马直奔绥德。 见到晏子宾之后，询问了一下绥德的情况，知道一切还是按部就班，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又多少放下心来一些。 说起洪承畴是召两人回来述职之后，晏子宾也苦笑着说道：“总督大人也给我发了公函，让我也去一趟延安府！” 李鸿业说了自己的猜测，旁边坐着的王绍徽开口了：“老夫倒是觉得鸿业说的有些道理，从开春之后陕西各地旱情又有所加重，这洪承畴必定是为了军饷和粮秣在发愁，而咱们绥德自从弄起了盐铁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治下百姓虽然不能说吃饱，但是也没有发生饿死人，或者流离失所的情况出现，这难免不会引起注意。” “而且也必定会有有心之人，给洪承畴算上一笔账，怕是他现在已经盯上咱们这里的府库了！” 果然，李鸿业现在对自己的猜测就更加确定了，连忙询问：“那当如何应对？” “无他，花钱消灾而已！”王绍徽捋着胡子说道。 “真要把那么多的钱财都白给了洪承畴？”方广志有些坐不住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咱们现在有实力反对吗？洪承畴为什么会先把你们调回来述职呢，不就是为了削弱咱们手中的力量嘛？他会想不到你们隐藏兵马？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量，但是定然知道你们也会带回来一些人马的，不过这些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他只是想要钱粮，而不是和咱们撕破脸！” 王绍徽接着分析：“所以，两位前去之后，对于洪承畴提出来的要求还是要答应，可以讨价还价一番，要回一些武器或者工匠什么的，总之不能太轻易的给出去就是了，以防后边没完没了！” “嗯，王公此言有理！”李鸿业点点头，最怕的就是这个，吃到甜头了没事就想起你来，谁受得了。 为了以防万一，李鸿业还是叮嘱，让王绍徽他们带着老营的家眷都做好转移的准备，万一事情不对好及时应对。 转日，方广志、李鸿业和晏子宾三人一同出发。 出了绥德地界之后，这一路上怎用一个凄凉形容的了。 到处都是枯干的树木，本来应该是郁郁葱葱的草地，现在也都是干枯一片，路上隔三差五就能遇到逃荒的难民，道路两旁时常能见到裸露的白骨。 很多村庄早都已经废弃，倒塌的房屋尽显凄凉。 实在没有心情再感叹百姓悲惨的命运，因为路上见到了太多了。 一路来到了靠近延安府的地方，这里才显得稍微好上一些，沿途的百姓虽然还是面露菜色，却没有了那种饿急了要吃人般的目光。 城门之处勘验了文牒，三人才带着卫队策马入城。 直直的到了总督府衙门，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旁边的侍卫。 “劳烦通传，绥德知府晏子宾、绥德营副总兵方广志、参将李鸿业前来述职、求见总督大人！” 早就有人交代过了门口的卫兵，听到三人的名字：“三位大人请到门房稍坐，属下这就去通报总督大人。” 卫兵飞快的跑了进去，不多时又跑了回来：“三位大人，总督大人有请。” 穿过垂花门，过了中间的小广场，来到总督府正堂，洪承畴正在一幅巨大的三边堪舆图之前站着。 见到三人到了：“你们三个终于来了，可是让本督好等啊！” “下官、末将拜见总督大人！”三人赶紧下拜。 “好了起来，无需多礼！”洪承畴伸手虚扶。 等几人坐定，有侍女端上茶水之后，洪承畴才开口道：“此次将你们招来，本都也知道将你俩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晋南交到曹文昭手中，定然心中不快。” “末将等不敢，都是为国尽忠！”这话两人哪里敢应啊！ “哈哈哈，不用这么拘束，这事确实是本督做的不妥，但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希望你们能够体谅！” “大人客气了！” “本督召你们来其实还有一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大人请讲。” 洪承畴喝了一口茶，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也知道现在陕西的情况，这两年就一直是灾荒、兵乱不断，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一些，今年开春之后滴雨未下，看来又是一个灾荒之年，可是老百姓禁不起折腾了。需要大量的粮食来帮助百姓们度过灾情，不知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方广志按事先说好的说辞开口：“大人，末将等只是知道带兵打仗，哪有什么好办法啊！” 洪承畴笑而不语看着李鸿业和晏子宾两人。 晏子宾硬着头皮说：“可以先从府库之中拨出一些粮食组织灾民自救，同时向朝廷申请赈灾的款项，这灾情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唉，可是各州县的府库之中哪有多余的粮食来救济灾民啊，朝廷的赈灾粮款申请起来又极其繁琐，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李副将有什么好办法吗？” 李鸿业心中叫苦，你这是非得让我们自己提钱这个字是：“末将以为，朝廷上来不及，可以从府库中挪用一些钱财去外省购粮，应该也能缓解一些危机！” “嗯，此话说到了本督的心中，不过就是这钱财现在官府也拿不出啊，没有钱财购粮，怕是连军队中的粮食都要无法保证了！” “那就让那些大户人家捐献，总不能看着百姓挨饿，他们锦衣玉食，要是连咱们的军粮都保证不了，到时候谁还愿意去上阵拼命去！” 见人不往自己身上引，洪承畴只能直入主题：“本督也是想从各州府筹集一些银钱，可是苦于无人领头，那就由绥德做个表率如何？” “总督大人，绥德虽然是挣了些钱财，可是也都已经用于百姓的生计了，实在是没有多少余钱啊！”晏子宾急忙起身。 “我可是听闻，这两年，你们通过贩卖私盐、铁料赚的盆满钵满，生意竟然都做到了蒙古和辽东那边去了，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洪承畴脸色有些掉了下来。 “此事冤枉啊，得到总督大人允许，下官只让绥德出产的盐铁在陕西销售，从不曾出过陕西，定然是那些不法商家走私的，回去之后下官定然严查！”开玩笑，这种事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揽，晏子宾赶紧甩锅。 “也别管是不是，但那些东西总归是从你绥德流出去的，你们就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是是是，下官愿意拿出五万两白银来赎罪，还请大人笑纳！”看着要硬往自己这边安罪责，晏子宾开口表示要花钱。 “五十万两！”洪承畴开口。 第74章 被打劫了 听到五十万两这个数字，在座的三人都是一惊，这特么的胃口也太大了！ “大人，您就是把下官切碎了卖，也得不了五十万两啊！”晏子宾开始哭穷。 “那本督给你减一些，四十万两！” “下官回去凑凑，最多应该能凑出十万两来！” “不行，十万两太少了，你们现在可以算是除了西安数得着的富庶之地了，三十五万不能再少了！”洪承畴摇头。 现在的两人根本就不像是官员之间的对话，反而是商人间的讨价还价。 直到最后，晏子宾咬着牙：“大人最多就是二十万两，再多了您就把下官法办了！不过出了这些银子下官也有些请求希望总督大人应允！” “好，二十万就二十万，你有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总督大人您也知道，之前我绥德招收的那些兵马多数都被调到了山西剿贼，而且经过运城一战之后，队伍损失过半，致使现在绥德守备力量不足，下官准备再征召一些青壮，只是这装备无法解决，还请大人援手！” “本督这里亦无多少装备了，只能拨付你们一千兵马的。” 真是大方叫花子呢，一千人就算是全甲士兵也要不了二十万两银子啊，要知道现在一副棉甲的工料银是二两，一副铁盔一两五，一副铁甲工料银三两三。一把腰刀九钱银子，一把鸟枪一两二，一杆长矛，一钱，一张弓一两，一支箭才四分银子，这玩意满打满算一千人的装备也就不到一万两。 “大人这根本就不够啊！” “那也没办法，本督这里实在是没有了！” “那不知可否调拨一些工匠给下官，我们自己打造一些兵甲！”李鸿业小心的问。 洪承畴就那么盯着李鸿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的李鸿业浑身汗毛都起来了，可还是强自保持着镇定。 半晌之后，才见他点了点头：“可以，那就拨给你们两百工匠，不过所有打造的兵器盔甲都要造册送到总督衙门开报备，须知道私藏甲胄可是重罪！” “是，下官、末将知道了！” “嗯，那你们去，晏知府你可以先回去绥德准备银两，你们两个这几日正好留在本督身边给我讲讲山西那边的近况，等着钱送到了领取装备和工匠后再一起回去。” “末将领命！”三人这才从总督衙门出来。 “子宾兄你先回去运银子，什么事情等着咱们回了绥德之后再说，这几天我们俩就留在这里了！” “行，你们万事小心，我尽快回来！”晏子宾都没有在延安府做停留，直接就又出城往绥德去。 方广志和李鸿业两人步行走在延安的街头，谁也没有说话，但是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奈和愤怒，也对，谁被一下子抢去了这么多钱财能高兴的了。 李鸿业也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就开始秘密的招兵买马，采购粮草，让你靠着位高兵多压我，等老子兵比你还多的时候，我就不听你的命令，我看你怎么着。 回到驿馆之后，两人也都不带出门的，就一直在里边窝着，反正有人监视着去哪也不痛快，只有在洪承畴召见的时候才出去一趟，而洪承畴其实跟俩人也没什么说的，简单询问一下山西的情况，确定两人没跑了，就又放回去。 直到十日之后，晏子宾才押送着银车赶了回来，给洪承畴派来的后勤官员做了交接，他们才再次一起拜访，这次主要是来要装备的条子和那些工匠。 非常顺利的拿到了批条，三人领完装备和工匠，第二日便启程离开。 总督府内：“启禀总督大人，晏子宾他们三人已经离开了！” “嗯，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你觉得他们三人如何？” “知进退，擅隐忍，如果一心为朝廷的话，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本督也是这么觉得，就怕他们和朝廷不是一条心。你派人继续盯着他们，有什么动向及时回来汇报！” “是！”那人抱拳退了出去。 出了延安城之后，李鸿业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去了，虽然被打劫了，但是首先李自成那里还没有暴露出来，其次，洪承畴虽然对他们防范，但是也还有用到他们的地方，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出问题。 只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相信很快就不会再受其胁迫。 回到绥德的李鸿业，当即要求晏子宾开始大量接收流民，从中选择适合当兵的青壮，他要求最少要招收到十万人马才行，听到这个数字，晏子宾感觉李鸿业绝对是疯了。 “这是不是太多了，咱们一州之地根本就养不了这么多兵啊，光是装备他们就需要四五十万两银子，每年还得要五六十万的军饷，更何况粮草呢，那是一个无底洞啊！” “没有底气我敢让你招人，此次我从山西，光运城就缴获了超过百万，还有其他县，总计凑起来两百万都有富余，有钱不用最后还得让洪承畴抢了去，正好用来购粮和招兵，等咱们手握十万大军的时候，我就不信他还敢轻易拿捏咱们？”李鸿业气鼓鼓的说。 “好，那我尽力，明日我就召集那些商贾大家，让他们帮着出去采购粮食，招人倒是好说，陕西地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流民！” 李鸿业又想了想：“此事一定要做的隐秘，那些工匠之中，我觉得定有洪承畴的探子，把他们都安排到城内的工坊，派些自己人去跟着他们学，等学会了就到山中咱们自己的工坊做事，至于那几座矿山也要加大开采力度，让那些商贾用粮食来换份额，这样咱们还可以少出些钱。” “好，我自醒的！” “嗯，那等这边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我回一趟米脂，把该迁走的人都迁走，省的再留下什么把柄！” 十来日后，李鸿业出现在了米脂老营盐城城外。 这时候的盐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城墙早都已经完成，说是城倒不如说是一个大一点的坞堡，城墙之上有士兵来回的巡逻，城门之处人流进进出出，往来不息。 守城门的总旗认识李鸿业，看到他回来，惊喜的跑了过来：“拜见二寨主！” “你是刘海？” “正是小的！” “可以啊，你小子现在也是总旗了啊！” “嘿嘿嘿，托您老的福！” “行了，你接着守门，我先回家！” 说完在刘海的目送之中打马入城。 城主府中高桂英正在听着管事们汇报情况，并不时的开口询问细节，给出建议。 李鸿业在门外听着，感觉这大嫂现在真是锻炼出来了。 第75章 回老营 等高桂英都处理完事务之后，李鸿业才走进了门。 “老二，你回来了！”高桂英惊喜的站了起来。 李鸿业拍着巴掌说道：“嫂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厉害！” “哪有，你就取笑我，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的事情。你和你哥都不在，周清也不愿意管这些事情！” “嫂子能把家里安排好，就是对我和大哥最大的支持了！” “放心，我看好家的，这次你回来几天？有没有去看过婷玉了？” “还没有，这不是刚到家就先来拜见嫂子了嘛，这次回来就待上几天，不过不是我自己走，你们都要跟着一起走！” 高桂英一愣：“怎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出了点事情，被洪承畴坑了一把，损失了二十万两银子，而且他也一直盯着咱们这里，你们再留在这就不安全了！”李鸿业点头说道。 “好，那我通知人开始收拾东西！”这点高桂英就很好，根本不问其中的缘由，李鸿业他们兄弟做的事情都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嗯，嫂子这次一起走的人不能太多，只带着家眷还有那些文人一起，一会我去找周大哥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接下来这里的事情就得全靠他了！”李鸿业接着叮嘱。 “行，我知道了，你见完周清之后，赶紧去袁家去一趟，这一走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人家丫头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李鸿业点点头：“行，那我去了。晚上回来想吃您亲手做的面条了！” “好，那我给你做！” 离开宅院，李鸿业在教军场之中找到了周清。 这时候的周清正在带着寨兵训练，从李自成和李鸿业走了，把老营的安全交给他之后，说实话周清的压力很大，虽然勇武方面周清很强大，毕竟铁匠出身，又身形高大，披上两层重甲，依旧可以手持铁锏从容作战。 可是统兵不比作战，不是单靠勇猛就可以的，又从来没有从军带兵经验的周清，最开始的时候，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好在他这个人还听劝，又善于学习。 李自成他们营救出来的那些人之中也有通晓一些兵事的人，经过不断的学习，周清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训练士卒、排兵布阵了，指挥个小军团作战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不过这一切还都是纸上谈兵，并没有大型的实战经验，更多的是老营周边的剿匪。 李鸿业就在校场边上安静的看着，看着那些赤裸着上身，一招一式不断练习的士兵，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没想到当初给周清留下的那些弱兵，现在也已经变成了一支精锐。 这样自己以后的把握就更大了。 思索之间，周清已经看到了李鸿业，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铁锏交给卫兵，拿起递过来的手巾擦了一把汗，大步走向李鸿业。 “老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时间不长，周大哥，你这队伍训练的不错！” “哈哈，在山中没有什么事可做，那些文人做的事情我又做不来，干脆就躲到军营里来训练士兵了！” “你这个偷懒，可是把我大嫂给累坏了！” “桂英有能力，她现在不是都弄的挺好嘛！一点都不比男人差。你这次回来有事？” “嗯，有事，走咱们回你的大帐去说！”李鸿业点点头。 “走！来人去弄点茶水来！”周清引着李鸿业往里走，并吩咐身边的人。 在周清的指挥部坐下之后，屏退了所有人。 李鸿业才开口说道：“周大哥，这次我回来主要是两件事情，这第一件就是知会你一声，咱们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了，洪承畴盯上了咱们的矿山，前几日刚被他坑了二十万两银子，以后怕是还会有，你这随时做好和官军开战的准备，万不得已就放弃这里撤走到绥德以西的山里去。” “事情这么严重，洪承畴这个匹夫平白抢了咱们这么多！行我知道了，我手下现在有四千人马，都是训练了一年以上的老兵，随时都可以拉出来作战，他要没个上万人休想攻破咱们的老营。” 李鸿业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意气用事，这里丢就丢了，只要手里有人有兵，迟早都能夺回来，要是人都拼光了，那才是咱们的损失。” “行，我心里有数了，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我这次回来准备把家眷和那些读书人都一起带走，这里毕竟太引人注目了，我在山里重新找了一个营地，那里囤驻这咱俩一万多兵马，更安全一些。” “如此也好，这样我就不用太过担心她们的安全了，到时候可以放手一搏！”说着周清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也不用这么紧张，现在咱们对于洪承畴来说还有用，他拿下了这些盐铁矿之后，也没有那么多的小路，所以暂时不会轻易动咱们，不过就怕万一，咱们早做防备就是了！” 周清又问：“你哥那里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最新的一次消息是他跟随高迎祥去了河南。” “我觉得啊，还是让自成回来的好，咱们现在要地盘有地盘，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跟着那些义军做什么，要干就兄弟齐心一起干就是了，还不胜过跟着义军到处跑。”周清想了想还是提出来。 李鸿业就是一愣，觉得这话确实也有道理，自己光想着历史上大哥李自成是跟随起义军一起，逐步壮大，慢慢发展起来的，就想着说两人一明一暗，这样可能更好发展一些，现在的义军可是一直处在被官军四处围剿的情况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过两年义军还会遭受重大的挫折，李自成带着十八骑逃入深山，后边才又慢慢聚拢的队伍。 可是现在自己这边发展的不错啊，虽然没有了晋南之地，但是绥德几县完全就是自己的地盘啊，这时候还让李自成在义军那边待着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一时间，李鸿业陷入了沉思，周清也不着急，犹自在旁边端着茶水喝着。 “周大哥，这事你提醒的好，我得在好好琢磨琢磨！”李鸿业清醒过来。 “嗯，你的脑子活泛，想清楚了咱们才能发展的更好！”周清笑着点头，他不是一个太愿意动脑子的人，也就是随口这么一提醒，具体以后怎么做，还是让李鸿业他们哥俩自己发愁去。 在这又耽搁了半天的时间，看着天色不早了，李鸿业才起身：“周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回来了还没有去袁家那边转一转呢！” “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不露面，回来了还先往我这跑，真是的，赶紧去！” “好嘞，那我走了，晚上去我大嫂那，咱们喝点！” “行，等散营了我就过去！” 周清起身把李鸿业送出了营门。 第76章 搬离家眷 从周清这里出来之后。 李鸿业又急匆匆的跑到袁家，因为两人没有成亲，不好直直的闯进去。 在门口先让人进去通传袁家大夫人黄氏，有家人进去通传，李鸿业就在门口老老实实的站着。 很快门里传来环佩叮当的声音，黄夫人从里边迎了出来：“鸿业回来了啊！” “鸿业拜见伯母！”李鸿业赶紧躬身行礼。 “好了好了，别那么多礼节，赶紧进家来！” 进到家中，落座之后，还是那些场面上的话，询问身体是否安康，是否缺什么东西，黄氏则问了一些李鸿业最近的事情，也含蓄的表示了两人都年龄不小了，得赶紧成亲。 李鸿业老老实实的听着，并不时的表示认同。 “伯母，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带着寨中的家眷一起去绥德那边，等过去了就想和婷玉成亲，还望您准许！”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我啊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你和婷玉的亲事了！”黄夫人很开心的笑了。 接着又说道：“行了，你也别陪我这个老婆子在这瞎扯了，看你也坐不住了，去后院见见婷玉去！” “多谢伯母，那小子就过去了！”李鸿业起身拜谢，之前的心早就已经飞到后院去了。 后院闺房之中，袁婷芳正在袁婷玉的屋里，叽叽喳喳的说：“大姐大姐，姐夫可是已经来了，你不过去看看啊！” “他来就来呗，有什么好看的！”袁婷玉脸色羞红，嘴上却这么说着。 “那是谁没事就老拿着那个折扇看啊！” “死丫头，你净瞎说！看我不挠你痒痒！”说着作势要抓袁婷芳。 小丫头灵活的很，飞快的跳开，躲到门口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唻唻唻，抓不着！” 见袁婷玉起身要追，赶忙翻身往外跑，正和迎面进来的李鸿业撞了个满怀。 “哎呦！” 看着袁婷玉往后倒去，李鸿业赶紧伸手扶住：“丫头，你慢一点啊！” “姐夫！”袁婷玉脆脆的喊了一声，接着往里屋看了看：“姐姐在里边的你赶紧去！” 说完就要往外跑，却被李鸿业叫住：“婷玉，给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袁婷玉接过盒子并没有打开：“谢谢姐夫”说完就跑走了。 李鸿业这才迈步往里边屋走去，挑开帘子，便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圆桌之前，黝黑的长发飘散在后背，青衣小褂，配上百褶长裙更显得身材曼妙。 轻轻的走上前去，伸手搭在袁婷玉的肩膀上，只觉得那身体颤抖了一下，并没有挣扎：“我回来了，对不住，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 李鸿业话音刚落，袁婷玉转身扑到了李鸿业的怀里，不断的抽泣。 此刻真是无声胜有声。 轻抚着那柔顺的长发，李鸿业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这次回来就是接着你一起走的，等咱们到了绥德就成亲，好不好！” “呸，谁要跟你成亲！”袁婷玉挣脱李鸿业的怀抱，羞红着脸呸了一声，眼睛之上还挂着泪珠。 “呦，原来我们袁大小姐不想和我成亲啊，那我可找别人了哦！” “谁说我不想了，哼不理你了，回来就知道欺负我！” “嘿嘿嘿，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李鸿业搂着袁婷玉的肩膀，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五彩的发簪，上边还挂着流苏。 “喜欢吗？” “嗯！” “那我给你带上！” “嗯！” “你除了嗯，还会说别的不？” “讨厌！” “那我亲你一口啊！” “不要！” “终于会说别的了”说完之后，趁着袁婷玉不注意在她脸蛋上猛亲了一口。 这下弄的袁婷玉一个大红脸，看样子要是地面上有个缝都巴不得立马钻进去。 “真香，好想赶紧和你成亲！” “哎呀，你不要再说了，羞死人了！” “马上就是夫妻了，怕什么，来再让我亲一口！” “不要！”袁婷玉赶忙躲闪。 但是哪里又逃脱的了李鸿业的手，还是被抱了个正着。 将袁婷玉放到自己腿上坐好，两人说起了悄悄话，就这么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李鸿业才从袁婷玉的房间内走了出来，两人虽然没有突破到最后一步，但是李鸿业已经成功的上了二垒。 闻着指尖那特有的芳香，李鸿业心满意足的去前院跟黄夫人告辞之后，才返回自己家中。 家中，高桂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一盆炖羊肉，几样青菜，炸酱的卤子还有手擀面条。 “老二回来啦，袁家那边去过了！” “嗯去过了，这就是从那边回来的！” “好，那赶紧准备吃饭，我去给你煮面条吃！”高桂英拍了拍身上的围裙。 “嗯，我去看看周大哥回来没有，叫上他过来一起喝点！” 周清家就住在隔壁，他们这几人其实住的都很近，就是最早先建寨子的时候，那个最初的大院改建的，算是现在城中最中心的位置了，其他的建筑都是围绕这个大院建的。 两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等到二半夜的时候，李鸿业躺在自己屋的床上，开始回想今天周清的话，衡量这其中的利弊。 老半天之后，李鸿业是越想越精神，忽然猛的坐起身来，嘀咕了一句：“回来就回来，凭借现在的势力，还能不成了！” 说完翻身下床，来到书桌之前。 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取过纸张，动笔开始写了起来。 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绥德的发展情况都汇总到了一块，然后又写道衡量了许久，觉得李自成回到陕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希望他能认真的考虑。 写完之后，又重新读了一遍，才找出一个信封来装上。 转天一早，喊来刘山：“你之前去过大哥那边，这次还是你去，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中，如果事有万一你就毁掉这封信，见到人后口述给他让他带兵回来！” “是，我这就出发。” 刘山离开了，老营这边的转移也开始准备起来。 需要一起走的人别看不太多，也有一两百号人，除了几人的家眷，还有那些从官差手里解救出来的那些罪官，这些可都是有过做官经验的读书人，再就是寨子里这两年招收人里边的优秀人才。 李鸿业还特意返回了一趟李寨，提着礼物去拜访了自己的授业恩师，那个秀才李源—李中瑞。 经过一番劝导，最终李源决定出山，跟着李鸿业一同返回绥德。 经过几日的准备之后，高桂英将老营的事务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主事，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的从老营这边出发，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转天起来，老营这边还是一切照旧，不过很多位置上都更换了主事。 周清依旧是练兵，巡逻。 第77章 杞县李信 河南杞县 在一处村庄，百姓在村外的农田之中忙碌着，几匹快马不宽的土路上快速的奔驰而来，身后带起了阵阵的尘土。 快马一直奔到了村子中间的一处宅院，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门口守卫的士兵，快步向着里边跑去，而在宅院的正房堂屋之中。 李自成正在和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青年文士热烈交谈着。 被打断了交谈的李自成稍微有些不悦：“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 “启禀主公，刘山来了！” 李自成就是一愣，转而说道：“快让他进来！” 很快，风尘仆仆的刘山走进堂屋，对着李自成拜道：“见过大寨主！二爷让我带了封书信来，说是十万火急！”说完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上前双手递给李自成。 李自成接过书信，展开来观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旁边的文士则是目不斜视，不慌不忙的喝着茶！ 等看完之后，李自成转手就将书信递给了那文士：“伯岩，你看看！” 静静的等到那人把书信看完之后，李自成才询问：“伯岩觉得如何，应当如何应对？” 那文士把书信放在手边的矮桌上，缓缓开口：“那就要看明公自己心中何想了，是想做鸡头还是做凤尾，以现在明公的实力，在闯军之中虽然也得到了重用，可想要独领一方，怕还是有些困难，需要慢慢积累，不过在官军的反复围剿之下，想要静下心来慢慢发展怕是野望” “而如果回去陕西，虽然可以独领一方，但是毕竟实力弱小，在洪承畴和陈琦瑜的官军环伺之下，想要发展起来亦是不易，唯一的好处就是都是自己人，行事起来能够同心同德了！” “鸿业之前也一直担心我在义军之中的名号为朝廷所知，绥德那边会受到影响，虽然我已经尽力低调，但是想要不为官军所知怕也是困难，可是回去之后如何发展，我亦没有头绪，不瞒伯岩说我现在有些左右为难。” “哈哈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在信看来，回去发展可能要比在义军之中更好一些。” “请伯岩教我！” “既然二公子传信让明公回去，那想来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如果信猜的不错的话，绥德那边必然是有一处秘密的屯兵之所，明公回去之后可以在那里继续练兵，也不用担心名号为官军所知，现在绥德只是被洪承畴勒索的部分钱财罢了，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这就是缓冲时间，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壮大自己的力量，不必随时被官军追缴来的便宜吗？” “此话有理，那就返回陕西，只是怕闯王不肯放行啊！”李自成又有些担忧。 “明公自不能说要脱离闯王队伍，而是应该谏言分兵发展，自义军进入河南之后，连战连捷，势力已经遍及数个州府，兵力也从之前的两三万增加到了十数万人，这么大的目标很容易被官兵盯上，现在提出分兵正合适。” 缓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明公还要跟闯王要兵，多多益善，这样既能安闯王的心也能为以后的兵员做储备。” 李自成想了想：“好，那我明日就去找闯王，自成离开河南回陕西，伯岩可否随某一起同行？” “这是自然，李信愿为明公驱策！”文士整了整衣衫，起身正式对着李自成拜道。 “哈哈哈，好，能有伯岩相助，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了，以后就拜托伯岩了！” “明公不必客气，都是信分内之事。” 李信，河南开封府杞县人，天启丁卯年举人。其父李精白是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衔，崇祯初年在魏忠贤逆案中被定以“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的处罚。李精白在家乡的名声并不坏，虽被削职为民，但李家仍是杞县的数一数二的乡绅财主。 李信生性慷慨豪爽，常常周济穷人;又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他的性格倒像一个江湖侠士，很喜欢结交朋友，他在杞县名声很好，百姓都称他为“李公子“。 后值天灾，百姓生活艰难，官府还不停地催征钱粮，百姓苦不堪言。百姓的惨状让李信无法坐视不理，他毅然去见县令，为杞县百姓请命。但县令只想保住自己的乌纱，百姓的死活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无奈李信只得回家取出家中存粮三百余石去赈济灾民，李家仅靠收租为生，他那三百石显然只是杯水车薪，却也惹恼了杞县的地主士绅们，他们不断的排挤诽谤，使得李信失望至极，正巧这时候，起义军进入了河南，不断的攻城掠地。 要不说天缘凑巧呢，李自成带着队伍到了杞县，听闻乡间有这么一位急公好义的李公子，便专程前来拜访，两人见面可谓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了，接下来李自成就在李信家中住了下来，天天讨教。 李信还有一个很有名的名字，叫做李岩，或许这就是命运安排，让两人提前相见了。 转日清晨，李自成带着李信离开了村庄，直奔高迎祥驻扎的兰考县。 见到高迎祥之后，李自成按着李信的建议，对高迎祥提出了分兵的建议，并主动提出自己想带着兵回去陕西发展，也可以为高迎祥分散一下官军的兵力，更主要的是他要回去保护那里的兵工坊。 对于李自成提出的建议，高迎祥并没有多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队伍的发展也已经到了必须要分兵的情况了，十数万人的后勤压力太大了，光靠着劫掠已经有点无法满足大军的需要，这个时候倒不如分散出去，可以保留更多的力量，一旦官军围剿，还可以相互支援。 李自成又顺势提出了向高迎祥借兵的想法，本来高迎祥还有些犹豫，可在李自成做出以后会源源不断给提供武器装备之后，便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不过拨给他的人马可不是高迎祥老八营的那些兵马，而是从河南本地召集来。 这也让李自成手中有了三万人口，这三万人可不全都是兵丁，还有这些青壮兵丁的家眷，其中比例基本上是在四比一差不多，加上之前李自成自己的人马，可战兵力将将的凑了一万人。 获得的人马，辞别了高迎祥，李自成、李过、高一功还有李信等人，带着这三万人，离开兰考一路向西，他们的计划是入秦岭，走商南这一条路，入陕西，这一段多是崇山峻岭，虽然道路难行，但是也胜在安稳，没有多少的官军。 第78章 合兵一处 在他们辛苦跋涉的返回之时，绥德州的李鸿业此时正在举行着婚礼。 带着众人回到了绥德之后，因为还要将他们转移到山中新基地继续隐藏，黄夫人便不太愿意让袁婷玉继续等待，和高桂英商议之后，就想着让两人赶紧完婚，完婚之后袁婷玉可以留在李鸿业的身边。 高桂英对此也表示赞同，她和李自成成亲也半年多快一年的时间，李自成才离开的，到走的时候她的肚子也没有个动静，就想着赶紧让李鸿业成婚之后，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先把老李家的香火给续上。 婚礼准备的很是仓促，从看吉日，采纳问名，到迎娶总共也没有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到了吉日，李鸿业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仿状元服饰，胸前戴着大红花，帽檐上插着稚鸡翎，到袁家下塔的小院迎娶。 过了门前三关，才在袁府迎出了身穿凤冠霞帔，头盖红盖头的新娘子。 八人抬的花轿，在锣鼓声中抬到了，李鸿业的家中。 高桂英作为高堂的代表，及时的阻止了那些准备把李鸿业灌多的人，让人搀扶着他往后院的洞房去，来到房间之中，看到身穿嫁衣坐在床榻边上的袁婷玉，虽然盖着盖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是那不断揉搓着衣角的手，暴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态。 拿起放在桌上的秤杆，轻轻的挑起红盖头，露出里边那娇美的容颜。 有些醉意的李鸿业瞬间化为饿狼，在袁婷玉的一声惊呼之中，两人侧倒在了床上。 “娘子真好看！” “哎呀，还没有喝交杯酒呢！” “不管那些了，明天早上再说。” 只见一件件衣服飞起，这真是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嚼冰糖。 一个多月以后，经历了千辛万苦的李自成，终于带着队伍回到了绥德境内，看着尽管显得很是荒凉的陕西大地，李自成心中还是感到万分的亲切。 提前得到通知的李鸿业让信使去见李自成，通知他进入绥德之后，不要往城中来，直接转进到绥德东面的山区之中，那边的营地已经都修建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隐藏自己的力量。 兄弟俩在新营地之中再次见面，不由得是热烈相拥喜极而泣。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哈哈哈！是啊，我回来了，这次咱们兄弟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嗯嗯，之前是我想错了，总以为一明一暗会发展的更好，现在想来还是兄弟齐心，一起来的更好！” 李自成倒是不觉得有问题：“这次出去也不是没有收获，不仅获得了三万民壮，不断的和官军作战，我还学到了很多战阵上的学问，不然咱们光是闷头发展也不行；更重要的是我还遇到了一位大才，来老二我给你介绍！” 把李鸿业引到一旁，拉着李信的手：“老二，这是我在河南遇到的大才，李信，他可是一位举人，而且文武全才，以后你们要多亲多近才是！” 李鸿业赶紧整理衣冠：“鸿业见过李先生！” 李信也忙回礼：“李信拜见二公子！”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俩就别客套了，都是一家人！” “好，走咱们进寨子里边看看，从知道你们的人数之后，我就开始让人修建营房了，现在都已经可以入住了！” 转弯一圈之后，李鸿业把众人带到了寨子中间最高大的建筑这里：“这就是咱们的议事厅！走进去看看。” 议事厅内非常宽敞，四根粗大的柱子支起横梁，上边铺设的木板，外边顶上是油毡和瓦片，大厅中间正上边是主座，下手两侧各放着两排座椅，座椅中间用小茶桌隔开。 “大哥，请上座！”李鸿业指着最上边的主座对李自成说道。 “老二，绥德这边所有的事儿都是你弄的，这主事还是你来做，我给你做辅助，再说了我也不擅长政事啊，光会打仗了！” 李鸿业却不答应：“哪有弟弟做主事，哥哥在下边的道理啊，你不会政务，有我和诸位先生呢，怕什么，快快快上去！”硬拉着李自成把他按在主座上。 之后李鸿业带头，拜道：“拜见主公！” 坐在主座上的李自成，忽然就觉得身心俱震，再看看下边拜道的三四十人，心中升起了万千豪气：“诸位请起！请坐！” 看着要坐下下手的李鸿业，李自成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鸿业啊，把你的座位搬到我身侧这来，以后还是我主管军事，你主管政事这块！” 也行，李鸿业顺从的把自己的座位搬到了李自成身边下首位置。 之后众人才各自落座，分布就是文东武西，历来的规矩。 对于眼下绥德的情况李自成并不了解，这汇合之后的第一次会议就由李鸿业主持，先是对众人做了相互的介绍，最后李鸿业说道：“既然咱们现在合兵一处了，那以后的分工还是要明确一下，军事这块就由我大哥李自成负责，李信先生精通文武事，那就任军师之职，负责辅佐军中事务，如何？” “信领命！” “绍徽先生，这营中所有的政事还需要你总领起来。” “是，属下领命！” 接着对李源说：“老师，我以后的主要事宜还是要在绥德那里，拜托老师跟我一起去绥德如何，好在鸿业身边随时督导！” “嗯，为师应下了！” 接下来又对文臣武将进行了一一的安排，除了明面上的方广志、高立功、晏子宾几人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其他的都在新营地这边重新安排了职务。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管是绥德还是密营这边的事务都走上了正轨。 第一批从外边采买的粮食也已经运了回来，第一批生产出来卖给高迎祥的武器也起运了。 现在算是除了明面上盐铁矿的收益，李鸿业他们又多了一项收益，至于洪承畴有没有探查出来不知道，但是李鸿业相信现在应该还是不知道的，至于以后那就再说以后的事情了。 就这么时间一晃就到了崇祯六年春，上一年，洪承畴因为坑了李鸿业二十万两银子，从湖广、四川等地采买了二十几万石粮食，短暂的满足了他麾下的部队和治下百姓的生活所需，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可是山西、河南、北直隶就没有那么太平了。 王自用部还在山西和官军对峙，他还抽冷子派兵入了北直隶，在邯郸和顺德闹了一个翻天。 高迎祥则是继续在河南折腾，后边有了李自成送来的兵器，就折腾的更欢了。 张献忠他们自从运城失败之后，同样转进河南，因为高迎祥在这边折腾的厉害，干脆大军向西，奔着四川去了。 中原地界上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候朝廷发来了诏书，要求洪承畴率兵出关，入中原平叛。 第79章 仓促起事 崇祯六年五月，天依旧是大旱。 洪承畴率兵出了潼关，直奔着河南去了。 李鸿业等人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这把悬在头上的剑终于是稍稍的移开了一些，虽然知道洪承畴依然在监视着绥德的情况，毕竟他离得远了，没有那么消息灵通。 现在可以多少放心一些，可以加快速度发展。 等到了秋末的时候，李自成的队伍已经基本上整编训练完成了，队伍虽然没有李鸿业计划的那样招够十万人，但李自成带回来的人马，加上绥德本身的，又重新征召了一部分，合起来也有了六万人，这其中着甲的精兵人数达到了一半，三万多。 绥德财税收入，也再次创造了一个新高，还没有到年末府库中的存银，再次的超过了二十万两。 正在众人欢庆的时候，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他们往河南运送兵器的队伍，被官军伏击了，所有货物丢失，还有不少人被俘，侥幸逃脱的人拼了命的赶回来报信。 这下麻瓜了，要怎么办？ 如果之前只是走私盐铁，洪承畴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朝廷上的官员也都没几个干净的，但是走私兵器给义军，那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差人来拿他们了。 李鸿业不敢大意，召集了所有的人员在绥德展开会议。 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一个，要不要现在就起事。 其实对于起事这件事情来说，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就他们这几年做的这些事情，贩卖私盐、勾结贼寇、倒卖兵器、劫流犯，哪一项拿出来都够抄家灭族的，现在召集到一起，只不过是通个气，确定一个起事的时间，统一一下思想罢了。 会议决策很快就下来了，五日之后绥德全境一起动手，各县驻兵趁夜间羁押那些不是自己这边的官员，在消息还没有透露出去之前率兵闪击榆林，迫降榆林边军，然后南下占领延安，进而控制整个陕西北部，拒官军于大山之外。 接到任务的众人会后都匆匆的离去。 未定之前，李鸿业心神不宁，确定之后心反而慢慢的安定下来了。 时间在紧张的布置和焦急的等待中一点点的过去。 崇祯六年九月二十三。 李鸿业稳坐在绥德府衙之中，坐在身旁的晏子宾和李源，门外领兵值守的是刘山，高立功已经去缉拿那些官员去了，李鸿业的心思飘荡，飘到了遥远的北京城，飘到了塞外、飘到了江南。 周清、周廷文在米脂；李鸿业、晏子宾、高立功在绥德；常明礼、鲍勇在清涧；方广志、吴怀德在吴堡，李自成则是带着队伍悄悄的往榆林方向靠拢。 白天平面里一切如常，军营里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弓上弦刀出鞘，马不离鞍，将不摘盔兵不卸甲，整个绥德沉浸在一种宁静而又紧张的氛围中，待到夜晚宵禁之后，各县守备军悄悄的开出了营房，占领县城城门、衙署、仓库等地，将所有官吏和地方士绅全都从家宅中传到县衙之中。 当众宣读了绥德府的起事文书，大致的意思就是：当今陕西灾祸连连，朝廷不仅不想着赈灾救民，反而加大赋税，使得百姓民不聊生，如此腐朽的朝廷、昏聩的君主，不值得效忠派；今有李自成自领绥德侯和绥德巡抚晏子宾决定脱离朝廷自治，带领治下百姓闯条活路。 出大事了，父母官大老爷起事了！ 这个消息对于本地官吏士绅来说比告诉他们有流寇进攻还要震惊，自领君侯无异于彻底和朝廷决裂，成国中之国，相比流寇而言，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当即就有人不干了，大骂李自成和晏子宾是乱臣贼子，有刀就是草头王，晏子宾等人也没惯着他们，直接拉出去杀了，随后命人带兵将这些大明忠臣们的家小全部捉拿下狱，查抄家产。 数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衙门外的旗杆上，剩下的官绅明智的选择了向绥德侯李自成效忠，李鸿业和晏子宾早就准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先是杀人立威，然后将官员胥吏的俸禄翻倍，还当众宣布把被杀了那些人的店铺田产拿出一些来分给了众乡绅。 之后又让所有官绅家中必须要选一名嫡子入绥德军中效力。 一连串的操作，弄的绥德的官绅们目瞪口呆，但是没办法人家手里攥着刀呢，自己又不是没有得到好处，刚刚到手的田地和店铺上还滴着血珠呢。 待到天亮，绥德州的百姓们才知道变天了，想要出城的百姓被官兵赶了回来，称全城戒严，什么时候解封不知道，不多时又见有衙役出来张贴告示，告示上说让百姓们不要惊慌，封禁期间全城百姓每人每天可领到半斤的粮米，解禁时间等待官府的告示； 同时告示上还发出通知，绥德军开始征兵，凡年十六到四十岁的强壮者都可自愿报名，每月饷银一两、粮三十斤。 全城封禁只持续了五天，不是不怕有人泄露消息或者不怕朝廷官兵来攻，而是粮食压力太大了，每天一个城池里两三万的百姓就要消耗上千石的粮，四个城五天消耗了两万石的粮草，这还不算自己手下的兵马消耗，真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各城的封禁解除了，安民告示又贴出来了：告诉百姓们，生活正常继续，从今年开始田赋将为两成，且为永例，无田百姓可向官府申请田地，商业十税二，徭役每年一次官府提供吃住； 等等一系列的政策，基本上把大明朝加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赋税全部废除了。 李鸿业可没打算搞什么来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那一套，没有田赋、商税哪里有钱粮养兵啊！ 即便如此，一时间全州百姓无不欢腾奔走相告。 随着街面上逐渐安定下来，李鸿业等人的心才算是安下来一些，这几天一直在担心朝廷官兵会打过来，全军上下高度的紧张，但是现在事发过去十几天了，好像陕西方面的官府并不知道这件事，难道洪承畴还没有行文让榆林或者延安府进剿绥德吗？ 反正李鸿业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管那么多了先赶去见到李自成后再做商议。 李自成将三万大军安置在榆林城外五十里的山中，军中还带着大批的粮食和金银，就是为了来迷惑榆林边军的，等李鸿业、高立功等人带着人马赶到之后，大军才押送着这些物资大摇大摆的往榆林走。 一出山，没走了多远，就碰到了榆林镇的边军游骑，说明是押运粮食和饷银而来之后，那些游骑也不疑有他，毕竟都是穿着大明军服的，就让开道路，并派人通传榆林总兵。 第80章 计赚榆林 榆林总兵杜文焕、副总兵尤世威接到禀报。 说是绥德巡抚晏子宾命手下将领率绥德军卒护送粮饷来榆林也是大喜过望，从崇祯元年开始一直都是饷银都是时有时无，全凭着将领的威信在统领边军。 出山之前李自成早有安排，用五千最精锐的士兵穿着官军衣服，其余兵丁作为运粮青壮，兵器藏在粮车之下。 随着榆林边军向导向榆林开进，在距离榆林一两里地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城门口处一堆人正在等候，一群官兵簇拥着十几位将领模样的人在张望着。 李自成不由得心中兴奋、紧张，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催促着队伍加紧前进，同时小声交代高立功和刘宗敏看自己手势，迅速地杀散官兵俘虏那一众将领。 队伍越来越近，看着车队上满满的粮食和大木箱杜文焕不由得开怀大笑，带着尤世威等将迎了上去。 高立功见状连忙快步跑出队伍，奔到杜文焕跟前单膝跪地报道：“总兵大人，原榆林边军千户高立功，奉绥德巡抚命同绥德守备营李守备一起护送粮草两万石、银十万两前来，这是清单！”说完将单册双手递上。 “好好好，快快请起，你们这些粮饷真是及时雨啊。先进城本将为你们准备了接风的宴会。”杜文焕上前搀扶起高立功，亲切地拉着他的手。 “末将给总兵大人介绍绥德守备！”说着侧身引荐已经走到跟前的李自成等人。 李自成带领刘宗敏、佘信等将领参拜总兵大人，趁着杜文焕前来搀扶毫无戒备的时候，对着几人做了个上的手势，刘宗敏蹭的窜了起来，抽刀在手架在了了杜文焕的脖子上。 佘信、高立功等人动作也不慢，纷纷抽出兵刃控制住那些将领，李自成的亲兵迅速组成一个防护圈，将众人围在圈内，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号声，五千精兵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冲向城门，那些化妆成运粮青壮的兵卒也从车底抽出了兵刃。 事情就发生在转瞬之间，榆林守卫城门的官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砍倒在地，由于事先有过布置，大批的绥德兵冲入城内后，迅速的分成数批分别去抢占城门、衙署、官仓。 最大的一股约五六千人在李过的统领下直扑榆林大营，将大部分边军堵在了军营之中，不过李过并没有直接攻营，而且向内派出信使拿着杜文焕的宝剑向内通告总兵大人稍后会有将令，所有人得令之前不得擅动。 本来大营中统兵的千总、参将之类听到外边乱起立马派人前去查看，半路就被大军堵了回来，接到回报几名千总参将正在商议整兵的时候有人持着总兵大人的宝剑来传令了。 虽然不是正式的印信，但是宝剑大家都认识，一时间犹豫起来，最后经过商讨一致决定先把兵聚拢起来，等待总兵大人的将令。就这样榆林城中近一万五六的精锐兵马被李过的五六千人看在了大营里。 四门和官署等夺取很是顺利，面对多出自己数倍敌人，很多兵士明智的选择的投降。 而杜文焕等人的亲兵现在也是左右为难，自家主将被控制，来人还是大明官兵，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只能那些兵器和李自成的亲兵对峙起来，在榆林城外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包围圈，最里边李自成等控制着榆林镇高层，李自成亲兵围着他们，杜文焕等的亲兵围着外圈，最外层绥德五千精锐又围了一圈。 只等一声令下一场混战就开始了。 杜文焕经过刚开始的诧异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盯着李自成和高立功问道：“你等这是何意？反叛朝廷，攻击边陲重镇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莫要自误！” “总兵大人，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不知可否返回官署详谈，放心诸位性命无虞，我等也不会滥杀无辜！还请总兵大人让人收起刀兵如何？”李自成在杜文焕耳边说道。 “好，本将也想听听你等如何辩解，所有人收起兵器，随本将回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杜文焕也不想自己的亲兵平白无故的牺牲。 主将下令，众亲兵犹豫着收起兵器，于是六七千人相互戒备着慢慢进城返回官署，城外的粮草和银子也被绥德军运进城内。 回到总兵府之后，双方相对而坐，区别就是杜文焕的人的兵器全被没收，每人的身后还站着两名绥德精兵。 “诸位将军，当今天下大乱，东有关外东虏犯边，山陕大地灾荒不断流民遍地，贼寇丛生，但朝廷不仅不想赈灾安民，反而不断增加赋税，弄得民不聊生！即便是九边重镇怕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充足的粮饷了。此等朝廷还有何希望？我主李氏自成，英明睿智，得绥德官民共举为主，欲领绥德自治，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特来邀请诸位将军共谋大事。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啊？”李信站在场中侃侃而谈。 尤世威等蹭的就站了起来，指着李自成他们“尔等乱臣贼子，朝廷有道无道也是你等可以妄议的，如猴沐冠，插标卖首之辈，朝廷大军一到尔等顷刻授首，也敢妄想我等陪你们反叛朝廷，我呸！！” 刘宗敏等一众亲兵，听到尤世威辱骂李自成，蹭的拔出刀来，大声的喝骂着，李自成摆摆手示意他们把刀收起来，笑着说道：“这位将军不要生气，不知尊驾怎么称呼？”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榆林副总兵尤世威。” “尤总兵请坐，现在朝廷尚且自顾不暇，不知将军知不知道去岁六月，后金兵大举围大凌河城，官军惨败，今岁黄河孟津决口，下游一片汪洋，又山东孔有德作乱，洪承畴以几万官军苦苦抵挡贼寇二十余万，朝廷到哪里筹措大军反攻陕西？不是李某看不起朝廷，怕是连出兵的粮饷都筹措不起来，李某此次运来的这些粮饷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尤总兵信不信，只要李某把这些钱粮撒下去半数以上的榆林官兵都会跟着李某走的？”李自成字字诛心。 尤世威没办法反驳，确实榆林边军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过饷了，粮食也只是勉强维持着，如果李自成真的大把的银子撒下去，真正死忠于朝廷的官兵又有几人？ “这……！多说无益，尤某绝不会反叛朝廷，要杀就杀只求速死！”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哎，李某不是说过嘛！诸位性命无虞！即便不跟李某一起生命安全也是不用担心的，李某不是流寇，如果愿意和李某共谋大事，那李某真心欢迎，不愿参加的交出兵权即可，绥德城中给诸位安排了高宅厚院足够安置一家老小了，只是榆林城是不能再待了！诸位可以商议一下，李某等候便是”李自成现在表现的颇有些上位者气质了。 榆林诸将陷入了沉默。 第81章 花钱赚人心 半晌无人说话 李自成命人准备弄来酒宴：“想必诸位也都饿了，李某就借贵宝地宴请诸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饱食之后我们再做商议，来来来诸位请上座。” “鸿业，你和立功带人弄上些粮米肉食，到军营去慰劳慰劳边军将士，就说某在和诸位将军商议大事，稍后会有重要军令和赏银发下来，去”李自成对王绍徽说道。 李鸿业瞬间懂了李自成的意思，看着脸色急变的榆林总兵，心说真是杀人诛心啊，这一番操作下来，如果没有李自成运来的银子非得兵变不可，当即领命和方广志下去准备。 李自成则是亲切的劝着榆林众将吃饭喝酒，席间有人低头狂吃，有人喝着闷酒，有人一口未动，那些中层的军官可不认为这个亲切嬉笑的李自成不敢杀他们，只是需要杜文焕、尤世威在榆林的威望而已，他们这些军官则是稍有不从就会被杀，如果没有两人说不定这些人早就投降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杜文焕和尤世威的决定。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听到城中西南军营处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杜文焕的手一抖，杯中的酒洒落一地，接着叹了口气：“哎，李将军，杜某深受皇恩，万不敢随你反叛朝廷，但是念及官兵困苦愿意交出兵权，全家迁到绥德，军中之事就请将军代劳！” 说完取出身上的虎符抛到李自成手中。 “尤将军如何打算？”李自成问道。 “某是不会投降于你的，兵符给你，某也和杜总兵一起搬到榆林”说完将兵符掏出来扔给了李自成。 “既如此那自成就不勉强二位将军了，不过还是扫榻以待。随时欢迎二位将军加入。宗敏带人送二位将军回府，尽快打点行装到绥德安家。” 之后刘宗敏押送二人而去，他们手下的亲兵想要跟随都被拦下，只让两人各选了亲兵十人以做护卫，其余就在军中。两人没有言语，随手点了几个亲信头也不回的走了。 送走杜尤二人之后，李自成对着剩余众将说到：“诸位将军如何决定啊？” “末将等拜见将军，愿追随将军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见到两位总兵都已经交出兵权退隐了，自己还犹豫什么，一个个的拜倒在李自成身前。 自成笑着搀扶起众人：“诸位将军高义，从今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有自成一口吃的绝饿不到大家。” “多谢将军！末将等也想将家人迁往绥德远离这苦寒之地还望将军恩准！”既然归顺想要获得人家信任那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这些人都是懂得的，根本不需要李自成亲自提出来。 对于众将的请求李自成自然无不应允，并表示到绥德后一定选择最好的宅院，一应待遇从优。请诸将安心任事，榆林镇归顺的将领包括副将张应昌、赵英、李琦、潘国俊；参将刘廷杰，王世钦、王世国、侯世禄、侯拱极、李昌龄等。 随后，李自成带领诸将赶往军营，有兵符在手，又有粮饷，兵权的交接还是极其顺利的。 李自成当着榆林城两万余兵的面宣布榆林镇起兵自治，先是每人发了二两银子的赏钱，当官的逐级增加，然后宣布榆林边军以后的粮饷标准，五六万两银子撒下去，吃顿饱饭这些边军将士立马就变成了李自成的支持者，对于底层官兵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家国概念，谁给钱粮就跟谁干，有奶便是娘。。 接下来的几天李自成等人一直在整编榆林的两万边军，建制肯定是要拆分的和三万绥德军混编，从边军之中挑选精锐编入李自成的中军共一万二千人（骑军主将佘信，副将李琦、萧风山所部五千人）； 剩余打散编入各营，前营主将方广志、副将张应昌，所部八千人。 左营主将高立功、副将高一功、赵英，所部八千人， 右营主将李过、副将鲍勇、潘国俊，所部八千人； 后营主将周清，副将刘廷杰，王世钦，所部八千人； 辎重营主将交给李信代管，所部约六千人均为老弱。 其余将领都各有指派。李自成也知道这么安排并不稳妥，但是没办法自己将领太少，这些降将必须要用，所以第一时间就将杜文焕、尤世威还有榆林将领的亲族家眷现在也都派遣亲卫护送着启程迁往绥德了。 由于方广志几人没有再跟随部队来榆林，所以他们的部队由李自成亲自代管，并快马通传他们将绥德的部队交给副将统带，抓紧时间赶来榆林接管。 收获榆林卫不仅仅带来的是军力的增加，还有后勤压力，带来的银两已经下去一大半，粮食倒还是够吃，如果要招抚外边的两三万边军部队还需要大把的银子，于是李自成一面派人通知晏子宾多运些银两过来，一面派信使招回分驻榆林镇各卫堡的官兵。 晏子宾和王绍徽也在后方积极的筹措粮草，接到李自成的快马传信，赶紧让方广志、周清统领五千兵马押送着五千石粮食和十万两白银前往榆林。 对于杜、尤还有榆林将领的亲族家眷，晏子宾他们还是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善意将城内最好的房子腾退出来一些给他们居住，并专门派人照料。 不过他们手中仅有的亲卫也被收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仆役下人，只要这些人不出城，对他们的自由还是不会限制的。 随着押运的军资赶到和榆林各部边军的归建，新一轮的招降整编又开始了，这次比上次还要顺利，驻扎在外的边军生活更是困苦，李自成一番温暖人心的操作，又发饷银又发赏，很快就都归了李自成。 连之前整编的士兵都又每人得到了一两银子的赏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前前后后榆林五万边军，再加上自己方面的三万五，合计八万五千兵，李自成短短一个多月发出去了二十三万两白银，这还幸亏榆林银库里原先就存放着五万两银子，现在手里只剩下了两万了，下个月还要发将近十万两的饷银，现在主管后勤的李信都快变成碎催了，几乎一天一封书信的催银子。 要养接近十余万兵力对于小小的绥德来说确实压力太大了，现在需要占领更大的地盘来养这些兵，刚刚整编完毕，李自成就下令兵分两路，一路由李自成亲率四万人马取延安府，另一路由高立功统帅三万人马走靖边、吴起县取庆阳府。留给李过两万人马继续守卫榆林。 李鸿业和高一功等人则返回绥德，负责绥德那边的稳定和工作。 迫于经济压力，晏子宾和王绍徽商议之后，再次宴请了绥德所有的富绅和大商，这次他们决定开放汉蒙边境，允许商家经榆林入蒙古经商，同时派出使节与陕西北部的蒙古各部谈互市。 所有进入蒙古的商家要先交部分质押银子，税率调整为十税三，即便这样商家们也是趋之若鹜，很快几十万两的质押银到位，解决了绥德军的燃眉之急，商家们也名正言顺的出榆林入蒙古经商了。 第82章 急下延安府 要说李自成等人在绥德榆林折腾这么大的动静，就没有人知道吗？ 还别说，暂时朝廷和延安府、庆阳府还真的都不知道，直到李自成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延安知府还以为是朝廷大军的剿匪行动呢，大军行进到城外，延安知府还命人筹集劳军物资送入军营，结果李自成直接挥军入城占领知府衙门，延安府上下从知府、同知、通判到吏、户、礼、兵、刑、工六房所有的大小官吏一个都没跑了，全部一网成擒。 直到被擒获，押送至李自成面前的时候，延安知府张辇还在大声的叫嚷：“放开我，我乃朝廷命官，本官法犯那条，你等这样不怕朝廷怪罪吗？” 李自成众将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哈哈大笑，张辇到了这时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不是朝廷官军，对着李自成说道：“你们假冒朝廷官军，到底是何方贼寇？”。 “我等以前确是朝廷官军，不过现在已经领绥德州自立了，不知知府大人可愿降我？”李自成挥手让看押众人的士兵退下之后说道。 “本府为朝廷命官怎可降贼，断了这份心思！”张辇虽然心里打颤但是嘴上还是很硬的。 “张知府倒是忠君爱国，只是朝廷…………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李自成又叽哩哗啦的说了一大堆，这套说辞现在他都熟了，天天听着手下人劝降各路千总、县令、守备之类的，感觉也可以试着劝降一下试试。 有几个官员倒是痛快看李自成表演完直接倒头就拜表示归降，剩余十来位和知府张辇一样立而不跪，头扭向一边只是“哼”的一声。 “张知府与众位当真不降？”李自成觉定自己虎躯一震，说说条件这几个人就该倒头就拜了。哪知道几人理都不理。 “不降！”张辇的心中则是想，你说这么两句就让我归降那朝廷官员的面子往哪里放，怎么也要三请才可以。 “既如此，那本将就送诸位上路，来人将这几人推出去杀了！”李自成大声喝道，心里想的是“奶奶的说了这么多你不降，为啥那些文人说几句那些县令啥的就投降了呢？既然不降就拿你们的人头震慑人心。不然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张辇心里狂喊：这不对啊，不是应该再接着劝降的吗？怎么几句话就要杀啊，而那几个真正的大明忠臣则躬身对张辇说道：“知府大人赤胆忠心，我等佩服，一路上我等作伴也是快哉！” 刀斧手闯进，将几人推搡了出去，不多时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呈送上来，看着剩余的官员噤若寒蝉，李自成感觉找回了面子，吩咐道：“将这几人找副棺材葬了，他们的家产全部充公，族人全部充军。” 又转头对着投降的众官员说道：“诸君都是明大义之人，安心任事李某定当不吝赏赐！” “愿为将军驱驰！” 有时候面子真的是害死人的，李自成和张辇为了自己的面子，都拿张辇的脑袋出了气，结果就是李自成气消了，而张辇死了还连累了家人。 随着不断有人员从延安府和庆阳府逃出，陕西巡抚吴牲才知道绥德兵变，还攻占了两府之地，吴牲当即魂飞天外，吓得好长时间没有缓过神来，缓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左右“本官的项上人头还在不在。” 出了此等大事问责的话，陕西布政司、巡抚衙门一个都跑不了，不过还是得通知朝廷，请罪的折子雪片一样飞向了紫禁城。 崇祯皇帝接到陕西奏报之后，在乾清宫大殿中沉默良久，说了句“李逆当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倒在了龙椅之上。这口血更多的是因为羞愧。大殿中众臣乱作一团，急忙请御医诊治，得知皇帝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罢了，好好调养便会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如何剿灭陕西李自成叛军，几位首辅拿出了一个章程：责令陕西巡抚吴牲待罪立功务必守住其余府县，调右佥都御史陈奇瑜从太原镇调兵两万、固原镇调兵两万、辽东镇调关宁骑兵一万同归陈瑜奇节制，入陕进剿；命洪承畴、曹文诏速与山西、河南贼寇决战之后回师陕西共剿李自成部。 待崇祯皇帝转醒之后，看着几位首辅拟定的章程，淡淡地说了一句“照此办理”。此时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别看李自成攻占延安府和庆阳府，使得陕西和朝廷陷入了慌乱之中，他自己这边也不好受，因为可用的官员太少了，新投降的不敢重用，手里又没有那么多可信之人，要不是王绍徽从那些和他一起被救回来的人当中又挑选了一些可以任事的，不然现在两府二十县的政务都要瘫痪了。 李自成也正坐在房中发愁：“各县县令倒还是好解决的，毕竟麾下可以信任的士绅之中有可以接任之人。州府高官如何解决？晏子宾、王绍徽在绥德，李信跟在自己身边做参谋，李鸿业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把兵工坊和家眷都搬到延安府，回来以后也是协助自己控制大局不可能下去州府，常明礼倒是可以勉强为知府，哎！还是人太少。果真步子太大了容易扯到蛋！” 正在李自成发愁文官太少的时候，有两人悄悄的到了绥德清涧县衙，随着两个人的到来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这两个人一身官服，疾步来到了清涧县衙，看到看守县衙的衙役也不搭理直直的往里闯，衙役们也不敢阻拦，急忙有人跑到后堂去通报，知县大老爷常明礼的书童常文此刻正在指挥着仆妇打扫书房，听到衙役的说话声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刚走到院子就看到两个身影闯进了后宅，两人脸上满是怒气，仔细定睛一看，急忙小步快跑到两人身前施礼道：“大爷、二爷您们回来了啊，这些日子公子一直在念叨你们，担心对你们的安全！” 来人正是常明礼的两个哥哥常明仁和常明义。 常明仁在江苏任知府，常明义为湖广参议；都在南方做官，绥德起事之初，常明礼就知道只要自己的名义一传到北京城，那两位哥哥必然会被罢官夺爵，缉拿下狱的。 干脆趁着这个时间差安排亲信家奴日夜兼程的赶往两地报信，到了两位大爷为官的地方家奴也没敢白天进门，而是悄悄的观察，见没有什么事情，晚上才进了两人的府邸，将三爷和全族跟着起事的事情说了以后，两人都是一个表情，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过常明仁，常明义反应还是很快的，连夜安排家人收拾行装，趁着天黑悄悄地溜走了，就在全家逃走没几天以后，朝廷缉拿二人的旨意也到了，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两家人一路上小心翼翼拐弯抹角的吃了不少苦头才回到了陕西米脂。 第83章 自封顺侯 在家见过父亲之后，才知道弟弟常明礼已经做了李自成的官，任清涧县令，这可更气坏了兄弟二人，都没有顾上休息，就急匆匆的赶到清涧来。 大爷常明仁抬脚把常文踹倒在地：“担心我们？是嫌我们全家死得慢。那个混账老三呢？快去叫他来见我们。” “是是是，大爷、二爷先到厅里坐喝杯茶，我这就去叫。”常文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陪着小心把二人领进客厅，然后吩咐家人赶紧去找常明礼。自己留在客厅小心的伺候着。 时间不长，一个爽亮的笑声从外面响起：“哈哈哈，大哥、二哥回来了？在哪里？”常明礼从大门处走了进来，其实他就在县衙，刚才正忙着和县丞、户房的吏员商议今年夏收的事情。听到有人来大哥二哥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赶了回来。 走进会客厅，常明礼高兴地看着两人，深鞠一躬：“见过大哥、二哥，小弟让你们受苦了！一路之上可还算顺利？” “哼！受苦？那是逃命，你可真行，好好的书不读非要跟着造反，现在可好我米脂常氏一门都搭进去了，你可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回来路上听说现在连京城的怀远侯府都被牵连，全家流放倒南京了！”两人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常明礼看。 常明礼陪着笑脸：“大哥、二哥说的是，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跟着顷刻就有灭顶之灾，我也是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大哥二哥，只是坏了两位哥哥的前程，还望恕罪！” “那你因何又做了叛军的县令了呢？这也是迫不得已？回到家中听父亲大人说起，我们两个下巴差点没掉地上！着李自成何许人也？值得你赌上全家人的性命？”大哥常明仁质问道。 “大哥，二哥你们听我详细说说，据我观察这李氏兄弟确有龙虎之姿，大爷李自成明是非、善隐忍、英明果决，能挺进劝谏之言，有雄主之姿；二爷李鸿业，善谋略，通民事，对大局有独到之处，常出惊人之语，小弟在为质期间与其多有交谈，对时局的把控精准入微，好似生而知之者。 这几年陕地大旱，流民乱匪无数，唯有米脂百姓安居，田亩丰收，此皆赖李鸿业之功。故而小弟出仕与其兄弟，只是此次事发仓促只能无奈起兵，不然晚上几年定能一战而席卷整个西北。现在也不错，崇祯皇帝昏招频出，我军轻易的占领了延安和庆阳两府，想必占领全陕只是时间问题。小弟倒是也想劝二位哥哥出仕，说不定将来封妻萌子也未可知！”解释完常明礼倒做起了两位兄长的思想工作。 “我看你是被这两兄弟迷昏了头了，你们现在才占了两府之地就想着以后封侯拜相，可知道朝廷百万大军都在枕戈待旦，剿灭你等还用费那么多时日吗？”常明礼的话听得兄弟二人气不打一处来。 “哈哈哈，大哥、二哥常年在南方为官，怕是不知道现在北方的局势多严重，东虏不时犯边，使得朝廷京营和辽东数十万精锐不敢有丝毫动弹，山西两镇边军忙于防备蒙古和山西的二十万流寇无暇西顾，而陕西各地官军欠饷严重战斗力不足，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就是榆林和固原两镇十一二万的边军，但是榆林镇六万精兵已经加入我军，现在我主也是拥兵不下十万，只要守住入陕要道，陕省境内孰胜孰负犹未可知，这我才敢斗胆邀请二位兄长啊！”常明礼笑着解释道。 “什么？榆林镇边军全都归降了？”常明仁、常明义确实对陕西的事情知道不多，听到收降了榆林边军，两人沉默了下来，心里则在快速的盘算。 “对！六万边军从总兵到下全部都在，只是两位总兵和几位将领暂时不愿归顺现在已经将全族迁到绥德了。而劝降边军的条件就是每月一两的饷银和能吃饱有土地分；据我估计如果对上固原军的话投降者也不会少。现在陕西的情况比你们在邸报上看到了要惨烈的多。”常明礼点头说道。 “哎！既如此，你就好好干，我和你二哥希望见到你封侯拜相的那一天，我们就在家中闭门读书了，你们败了我们就全家等死。”大哥常明仁叹了一口气。 “大哥二哥，你们都做过朝廷高官，现在我主也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前些日子二爷李鸿业还跟我来信提起要探访能士呢，你们回来了正好可以拜在将军驾前，到时候我们常氏三兄弟共列朝堂，岂不是光耀门楣，重现祖宗荣光！”常明礼一脸向往的说道。 “呵！！你这小子倒是想的长远，就怕到不了那一天我们就身首异处了”二哥常明义嘲讽道。 “哈哈哈，有志者事竟成嘛。大哥二哥意下如何？”常明礼笑道。 “到了这般境地还能如何？我道要先看看你说的李氏两兄弟是不是真如你所是人中龙凤。” “那太好了，如此我即刻去写书信，想必顺侯知道二位兄长回来之后也会大喜过望的！”常明礼激动的说道。起身走到书桌前给盐城的李鸿业和延安的李自成分别写了信，命人快马送去。 也不出常明礼所料，李鸿业接到信件之后，喜出望外，连夜快马赶到清涧县，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样子，和常氏三兄弟彻夜长谈了两天。具体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是三人都对李鸿业佩服有加。 常明仁、常明义最终决定出仕李自成。 此时也正赶上李鸿业要把盐城家眷、事物搬迁到延安府，两人就随着搬迁的队伍一起赶往了延安。一路上看到陕西百姓的困苦，两人也是深受触动，暗暗立誓要让家乡父老过上衣食无忧安稳的好日子。 半个月之后，搬迁的队伍缓缓的出现在了延安城外，李自成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常明仁，常明义两人，亲切的拉着两人的手问寒问暖，弄的两人很是感动。 回到延安府，搬迁来的家眷、工坊和百姓自由官吏安排，李自成带领众官员回到知府衙门，坐定之后又正式拜见了常氏兄弟二人，向他们介绍同僚，并当即拜常明仁为右军师，常明义为庆阳知府，虽然现在庆阳还没有拿下。 初来就得如此要职，两兄弟感激涕零，拜倒口尊主公：“臣等必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延安府安稳下来没有几日，李鸿业、晏子宾、王绍徽和李信等人，都联袂齐聚延安，给李自成递上一份奏表。 “顺侯？”李自成也有点懵了，自己啥时候有了这个称谓了？ 众人参拜完毕之后，李鸿业众人笑着和李自成解释“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起兵自治那当然主公要有个称号，要告诉治下百姓我等为堂堂正正之师，不然和那些流寇有何区别！我等在起兵正式顺应天道民意，那以顺侯为尊号正合适。” 反正都是个称号，叫顺侯还是叫闯将对于李自成来说都无不可，还自嘲的说道：“没想到咱以前的穷棒子现在也能混个侯爷当当。”算是认可了这个称号。 第84章 顺侯新政 李自成又提出了一个问题，现在庆阳知府已经有人了，那延安知府谁来担任，王绍徽、李鸿业、常明仁等人都在侯府帮着总控大局，延安地方事务谁来担任。 王绍徽起身说道：“主公，臣到觉得绥德巡抚晏子宾很合适，晏子宾是跟随起事的老臣，且不论能力如何，占下两府之后也应该升一升，不过绥德也是重中之重，需要安排个合适的人选接任。” “绥德州倒也好安排，可以让常明礼接任，明礼兄的能力我还是认可的，有他在绥德出不了大事。”李鸿业接着王绍徽的话说道。 “不不不，明礼还是太年轻了，事情考虑不周，负责这么重要的地方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才行。”常明仁赶紧开口阻拦道。 “唉，明仁不要自谦，明礼的能力我还是看在眼里的，治理地方上还是很有成效的，军事之上我让高一功统兵镇守绥德，两人配合想必不会有大碍，事情就这么定了，调晏子宾为延安知府，常明礼为绥德巡抚。”李自成拍板决定。 常明仁，常明义不愧是做过朝廷命官的人，对于治理地方那是得心应手，短短几天就将两府民事理顺了过来。 以前李自成手下只有王绍徽一个高级官员，不仅要帮李自成出谋划策还要治理地方，确实是左支右拙。 对于李鸿业来说，把握大局和出些政策之类的他没问题，但是真正的治理地方那就白搭了，没练过啊。所以两人的加入及时的解决了李自成的难题。 这几年陕西连年动乱，百姓逃离土地，流寇四处劫掠，很多良田都被荒废了，延安府和庆阳府荒废的土地很多，流民更多，趁着夏收之前，在李鸿业的主持了第一届顺侯府政务扩大会议，并出台了一系列的促进鼓励生产的相关政策： 一、所有无主土地都收归官府所有，土地所有者规定日期之前向官府报备，过期将被视作无主土地； 二、府县内所有流民均可到官府报备登记，分配土地、三个月口粮和种子；以村为单位可向官府租借耕牛或耕马； 三、有土地的百姓，赋税统一调整为十税二，取消一切杂税；流民申领土地者三年之内十税三、三年之后十税二； 四、所有商业十税二；大商家可向官府申请了粮、盐和边境贸易，税率十税三还需要缴纳质押金； 五、官府招募百姓农闲之时修缮水利、城池、官道等徭役，每户一人官府提供粮米。 除此之外同时还发布了招贤令：无论有无功名的读书人、武人，只要有真才实学，考核通过之后立马任官。 募兵令：辖区内所有军户制度废除改军户为军屯和民屯，官府提供一切耕作工具，和口粮，所有产出官府和屯民五五分； 军户制改为为募兵制，要求新招募的士兵年龄在十六-四十岁之间，身体强健的良家子，每月饷银一两，粮五斗，盐二斤；所有兵丁可得田地五亩，有兵家庭田赋降低三成。 各项政令已经发布，境内流民百姓无不欢呼雀跃，纷纷向官府报备申领土地，回乡开始耕种。而那些大地主、大商家和士绅们更多的目光是投向了盐粮生意和同蒙古的边境贸易之中。这次政令出台之后的两个月内，就有数十家商贾、大族向官府报备，得质押银子百万两，粮米四五十万石；安置流民，兴修水利等基本上都没有花费官府官仓里的钱粮，只那些申请贸易的富商们缴纳的质押银子就够了，还富余出不少，州府的官仓瞬间就填满了不少。 征兵方面，家中多子的更是踊跃参加，又募得新兵两万，现在李自成麾下兵马约有十四万；其中绥德军四万、榆林边军六万、卫所兵两万、新募兵两万。这些都是去除老幼之后的青壮精锐之兵。 求贤方面，来应征最多的就是屡试不第的秀才、举人，李鸿业的老师李秀才就在其中；还有看好李自成投资他的那些士绅子弟；这些人的到来切实的解决了李自成部人才匮乏的处境，尤其是基层小官的空缺，原先这些职位全都是原来的官吏担任，对于忠诚度不能够保证，有了这些读书人和士绅子弟的加入，忠诚度方面直线上升，整个庆阳府、延安府、榆林地区李自成统制的稳固性得到了加强，百姓的认可度很高。 正在李鸿业带领一众文官进行内部政策调整的时候，外部大明平叛军队也在集结，明军从两个方向进攻而来，一是陕西固原镇边军和西安那边的卫所兵；一路就是山西那边的官军。 得到消息的李自成部也迅速行动起来，首先是粮草，这些商家们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交上来的质押钱粮正好保证了这次军事行动。 经参谋部商议之后决定，高一功、李过等统领榆林和绥德的队伍顶住山西方面的压力以防守为主，李自成率高立功、周清等与陕西巡抚吴牲决战，如能迅速击溃吴牲部则顺势西出平凉府解决固原镇边军。 剩余的兵马，除了留少部分驻守城池之外，分出来约两万人马由方广志统带南下控制如陕北的要地，并威胁西安府，对官军产生掣肘，旨在使陕西官军分兵回救西安不能全心全意进攻庆阳，如吴牲不为所动那就可以化佯攻为实攻了。 为了此次战争，还紧急动员了三万民夫保障三支部队的后勤。 在百姓们重新获得土地耕种的喜悦之中，战争的阴云缓缓的笼罩在陕西大地的上空，随着任务分派完毕，各部兵马迅速集结，李自成这部刚刚诞生势力的战争机器也在缓缓的启动，随着一营营人马从军营中开出，一场决定陕西命运的战争开始了。 此次战役，不仅对于刚刚诞生的李自成势力是一次全新的考验，对于李自成、高立功这些统兵之人更是严峻的考验，之前只是剿匪这类小规模的战斗，李自成最大的战斗是山西狙击战，高立功他们则是围剿李老柴的战斗，这些可以说都是小打小闹，这种数万大军的战斗，从来没有参加过。 伟人说过的话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一点都没有错，世上又有几个天生韩信呢？ 第85章 庆阳战事开启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们身边都有几位榆林边军的将领，这些将军有的是将门世家出身，有的则是在和蒙古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对于如何指挥大兵团作战给了李自成和高立功不少的帮助，就拿高立功来说。 率领大军从延安出发的时候高立功的心中还是万分忐忑，行军的路上不时的和身边的将领商议，在高立功麾下担任副将和参将的张应昌、赵英、刘廷杰，王世钦等人，给高立功做了详细的讲解，陕西地处高原，南部为平原中北部多山，又有黄河天堑，所以从山西进攻陕西可以选择的道路并不多，佳县、吴堡县、延水关、壶口山和河津韩城是山西官军可以选择的为数不多的适合大部兵马渡黄河进入山西的地方； 如果要走蒲州或者潼关的话那么官军的补给线就会增加不少，而且后勤补给很有可能会被盘踞在山西翼城、沁水等地的王自用部攻击，一旦后勤被切断那都不用战斗山西兵马自己就乱了，所以张应昌他们分析，山西官军最大的可能是从太原出发经吕梁直逼吴堡县，而吕梁作为山西重镇之一，距离吴堡百里之遥，中间还有个柳林县，作为山西官军的大本营最为合适。其他位置应该只会是偏师。 只要防备着几个渡口，山西的明军就不可能短时间内攻击到陕北高原，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击破庆阳，不然等固原镇的边军反应过来，那时候就不好打了。 可是要打败庆阳方面的陕西明军谈何容易啊，固原镇的边军也是常年和蒙古作战的，战斗力也是非常的强悍，对于陕西巡抚吴牲攻击庆阳又好几条路径可选，一条是由固原经开城、镇原直冲而下到庆阳城；第二条路是走平凉、泾川县直达庆阳南面；第三条路从西安出发经乾县、永寿县、滨州、长武县到达庆阳南部。第一条路上叛军占据庆阳以西要塞驿马关，易守难攻，所以果断地放弃了，于是吴牲选择了第二和第三条路两面夹击庆阳。 一时间各处官道上兵马频繁的调动，双方都在积极的调整这进攻和防守的方向。 李自成这里也是在根据探得的官军情报做了调整，可能吴牲不知道李自成在庆阳方面不布置这么多的兵马，本来就不如自己多的官兵还分成了两个方向，于是李自成和众将商议以后，当即决定增兵高立功。 李自成自己亲自统带一万精兵去增援高立功，延安这边只留下了一万兵马。 庆阳本身驻军不多，而且百姓困顿，大军到时，围城几日之后，庆阳知府就带着城中士绅百姓投降了。 接下来就是防备关中和固原的官军反扑，紧急的军议之后决定。 周清统帅一万大军快速抢占泾川县并死守抵挡固原边军，李自成则率四万主力驻扎在宁县以南四十余里的泾河河谷，一方面可以为周清后盾，另一方面在河谷开阔地带适合骑兵作战，李自成想要集中兵力歼灭西安方面吴牲的官兵。 议定之后，大军马上开拔，周清率领一万兵马先行出发，直奔泾川而去，泾川有守兵两千，见叛军来攻也是拼死抵抗，周清非常清楚泾川的重要性，而且事态紧急，如果不能及时攻克那李自成就有腹背受敌的危险，于是身披重甲亲冒矢石带领三千敢死队攻城作战，在绥德军不顾伤亡的猛攻下，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攻下了两千兵丁把守的泾川，而三千敢死之士死伤殆尽。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能拿下泾川对于支持李自成作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几天之后固原军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周清已经完成了对泾川的清理，所有的不稳定因素都已经被消除，现在如果固原军要支援吴牲作战要么强攻泾川；要么撤回去改走镇原-经泾河河谷绕过泾川县，这样一去一来最少要花上月余时间，到时候别说支援吴牲了，没准陕西之战都结束了。 无奈，固原镇总兵阎世学无奈只能命令士兵强行攻城，至此最惨烈的攻城战从泾川开始了，两万固原镇边军对阵七千多绥德军守军，从第一天开始战斗就进入了白热化，固原军以火炮和弓箭为前导，千人一队的攻城部队，冲向了泾川西门。看到敌军推出火炮，周清也借鉴了李老柴时候的经验，挑选部分敢死队留在城头上监视敌军动向，其余兵马全都撤到城墙之下躲避炮火。等攻城部队上来之后，再冲到城上进行防御，虽然还是有来不及跑或躲避的兵卒被炮弹和弓箭射到，但是伤亡大大减小了，看着敌军扛着云梯到了城下，滚木雷石，弓箭金汁一起招呼，能够登上城楼的寥寥无几，上来的也很快被守军斩杀，损失数百人后攻城部队缓缓的退了下去。 几次试探之后阎世学摸到了周清的套路，在远程攻击还在进行的时候，派遣攻城部队悄悄的靠近了城墙，炮声还未停止，部队已经开始登城了，这确实打了周清一个措手不及，两三百名固原军登上了城头，并建起了一小块防御阵地，等周清带人冲到城上的时候，已经有四五百的敌军了，看着登上城头的敌人越来越多，己方一直突破不了敌人组织的防御，周清进入了暴走模式，拿着他的大铁锏，率领亲卫冲了上去，有亲卫替他隔开刺来的长枪，周清用足了力气一锏砸在了身前的盾牌上，当时盾牌四分五裂，那名持盾士兵被砸的委顿于地，口吐鲜血，周清没有理会直接揉身冲了进去，铁锏抡开个大圆，一下子将敌军防线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身后亲卫和守城士兵一看主将如此勇武，不由得热血上涌，发了疯似的从缺口冲了进去，狭窄的城墙上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完全是靠凶狠，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之后终于将敌军赶下了城头。 只这一天，周清部就损失了六七百人，而固原军就更惨了，损失兵士两千不止。 三天，猛烈的进攻整整持续了三天。 三天里固原军数次登上城头，都被周清带人赶了下去，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后一次攻城的固原军缓缓退去，城头上的守兵们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城头上，看着身边和城墙外无数的尸体，鼻子里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尸臭，精神放松下来的士兵，有人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第86章 泾川城外 周清现在也很是疲惫，盔甲上沾满了鲜血，但是现在他还不能休息，吩咐轮换的兵力替换下刚刚守城的士兵，又命人统计了一下伤亡数字，己方现在算是轻伤还能战斗的人员还有三千多一点，每天差不多有一千左右的伤亡。 这个数字让周清心疼不已，都是大好的男儿啊。如果敌军再强攻几天怕是城池守不住了，不得已周清命人快马通知李自成搬援兵。 固原军这边也不好受，三天的攻城损失了六七千人，满营都是伤兵，全军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到现在没有哗变完全是因为阎世学平日里对手下不错，统御有方。现在也不得不停下来让士兵休整，从后方调兵上来支援。 翻翻史书除了近代革命军队，能有几支军队在阵亡超过三成，伤兵过半的时候能够不溃败的。眼前的两支都做到了。区别就是阎世学靠的是个人魅力和统御能力，而周清靠的是坐拥城池和士兵们刚刚分到手的土地。 古代不管什么阶级官绅、士兵、百姓都对土地有着无比寻常的渴望。刚刚到手的土地有谁要想从他们手里抢走，那绝对会跟谁拼命的。 看今天敌军不会再攻城了，安排韩四值守防备偷袭，周清等人下了城墙，到不远处的临时指挥部休息，卸下盔甲洗漱一番后，亲兵端上来饭菜，周清和魏元等人边吃边聊着。 魏元大口往嘴里塞着饭菜，边抱怨道：“你说这帮朝廷官兵都是疯了吗？缺粮少饷的拼什么命啊！我听手下原先榆林的兵说，固原边军比他们还惨，估计这两年都没见过银子什么色儿！” “那估计是当官的许了什么好处呗，要不谁愿意这么拼命的冲啊”周清的小舅子兼亲兵队长赵庆说道。 “不管是许了什么好处，这股劲头是真足，要是再这么攻两天咱们就剩不下几个人了，得赶紧想个办法，在援兵到达之前，无论如何得守住了。要是能停战几天就好了”周清说道。 “将军，如果要是停战一个办法或许有用！”李自成派给周清的书吏洪仕学说道。 “哦？什么办法？如果能让对面同意停战几天，本将军给你记功。” “多谢将军，其实要停战应该不难，现在天气炎热，城外尸体多有腐烂，不只是我军的更多的是敌军，只需将军派人到敌军大营请求停战收敛将士尸骨，弄的对面满营皆知，那敌军将领就不得不停战，如果对方主帅不同意，那士气绝对会大跌，再次攻城时就没有人愿意出死力了”洪仕学回道。 “好这个办法好！自己士兵的尸骨都不愿意收敛，看还有谁愿意给他卖命！赵庆去选一队嗓门大的亲卫，让他们举着停战牌去敌军大营，一路上要大声吆喝，知道了嘛？” “是姐夫，你就擎好，我亲自带人去。”赵庆领命去了。 不多时，从泾川的城墙上系下了十几个大筐，里边坐着赵庆等人，为啥不走城门呢？因为这侧的城门已经完全用砖石堵死了，下了城墙，赵庆让人高举着停战牌走向了敌军大营，一路上高喊：“莫要放箭，我奉我家将军将令，前来面见贵军主帅，商议收拾将士尸骨的事情。” 果然，虽然一直被弓箭瞄准着，但是无一箭射出，直到走到敌军营门前，赵庆站定高声喝道：“我乃绥德军周清将军帐下亲卫赵庆，奉周将军之命前来求见你家将军，快去通传！” “门口等着！”寨墙之上传来一个声音。 不多时一队脚步声响，营门打开，一名小校走了出来：“就是你要求见我家将军？里边请！！”说完伸手一指，只见辕门两侧站着两队刀斧手，手中钢刀高高举起，只留下了可供一两人通过的通道。 赵庆一看心想“呦呵，还真跟戏文上说的一样，先来个下马威啊！”。看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大步走去，那名小校在他身后两步跟着。 一路上赵庆也是偷偷的观察，估算着敌军的兵力，和观察着敌军的士气，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代价，这些兵卒的士气还都不错，看来这伙敌军确实精锐，不由得心生敬佩。 走到敌营中军大帐之后，那小校进去通禀，片刻出来做了个手势“大帅有请！” 赵庆迈步走进大帐，大帐之中两侧站着十数名将军，一个个手按宝剑对他怒目而视，正中帅案之后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将军，穿着一身素色的武士服，花白的胡须胸前飘荡，一双虎目闪着寒光，紧盯着自己，赵庆上前抱拳：“绥德军周清将军帐下亲卫赵庆拜见将军！” “见到本帅因何不拜？”冷冷的声音问道，周边的将军也齐声喝道“跪下！” 这情况换个胆小的当场就腿软了，赵庆没吃这一套朗声说道：“小子并非大帅帐下，各为其主因何要拜？” “你不怕死？” “当然怕死，我才活了二十来岁，当然想活着，但是命是自己挣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 “哈哈哈，好小子，说对面守将派你来所为何事啊？”阎世学哈哈大笑。 “回禀大帅，我家将军敬佩贵军英勇善战，虽然各为其主，战场之上不能留情，但是不忍心看见这些英勇的士卒死后暴尸荒野，特命小子带来书信，请将军看在双方死去士卒的份上，停战几日，收拢各自士卒尸首，让他们入土为安。”说完把书信给了对方亲兵。 “怎么眼看我军就要攻破城池了，想出此等拙劣的伎俩来，想拖延时日？” “哈哈哈！大帅士卒虽然精锐，但我军也不是吃素的，城内还有数千精兵，数万百姓青壮，再攻十日二十日也拿不下我家城池，只是贵军士卒看着满地自己弟兄的尸体得不到收敛，还愿不愿意舍命攻城就难说了！”赵庆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哼，周将军倒是好算计，也罢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本帅同意了先停战五日收拢各自士兵的尸首，五日之后再战！”阎世学冷哼一声。 “好，多谢将军，还请将军回封书信，小子好带回去交差”赵庆拱手拜谢。 阎世学刷刷点点写了一封回信，交给赵庆，摆手让人把他送出大营。其实现在双方援军未到之前都已经无力再战了，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整一番。 第87章 强闯箭阵 双方约定之后，第二天清晨，双方各自出了百人的队伍清理城墙内外的尸体，此时好多尸体已经腐烂不堪，熏得收尸队连连呕吐，身上的尸臭味久久不能散去。 但是士兵们还是强忍着收拾同袍的尸骨，周清站在城头之上静静地看着城下忙碌的士兵，和远处敌军的大营沉默许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三天之后五千援军到来，守城众将士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到了第五天停战结束，固原军也并没有进攻，阎世学也是在每天观察着对面的城头。 敌军援兵到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六万固原军他带出来了两万，回去调集援军顶多也就能来一万，剩下的还要防备蒙古，剿灭不了庆阳叛军他罪过不大，但是如果被蒙古军突破长城防线那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另一方面虽然陕西巡抚送来了一些粮饷，但是那些钱粮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伤亡过大的话得不偿失，于是听从谋士的建议，按兵不动不再攻城了，而是等待吴牲那边的消息，如果吴牲取胜两面夹击可以轻易攻下泾川县，如果他兵败了，那自己撤回固原还有和叛军谈判的筹码。 于是双方在泾川城对峙起来。 自从接到高立功的请兵文书之后，李自成不敢怠慢，虽然正在准备和吴牲决战的紧要关头，但还是紧急调派了援兵给周清，泾川不能被突破，要不紧要的时候腹背受敌，大好的优势就会逆转。 李自成现在正屯兵于泾河旁距离庆阳和泾川县都有百十里一个叫米家破的地方，这里是除了驿马关，进攻庆阳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从固原还是从西安方向都绕不过这里，李自成到达这里之后早早的占据有利地形，庆阳城中的为数不多的铁炮也被拉到了米家破上，摆出一副要与吴牲决战的架势。 陕西巡抚吴牲接到朝廷旨意山陕两省共同围剿李自成势力，按照吴牲的计算，李部能够分兵防御庆阳的兵马不过两三万人，这才敢将陕西兵马一分为二夹击庆阳，哪里想到固原兵马被阻泾川无法突破。 而自己面对的是三四万人马，自己的卫所兵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打打顺风战没问题，要是面对强敌绝对拉稀，更何况现在是面对倍于自己的大军，此时停驻在距离李自成大营十几里外相公镇的吴牲进退两难。 守卫陕西是他的本职，等了些天没有见到固原军到来，哨探得来的信息是固原军正在泾川和敌军大战，战况十分惨烈，估计短时间内到不了了，自己这点兵力对阵优势明显的叛军显然是不可能的，也只得停驻在相公镇和李自成对峙。 但是事情发展不是你想怎样就会怎样的。李自成还想着早早和吴牲决战之后回军支援高立功和周清呢，于是命令佘信等统领骑兵每天不断的骚扰，寻找战机，可吴牲就是闭门不出。 佘信等一面设计围杀明军的哨探、夜不收让吴牲变成瞎子。一面又从统帅的三千骑里分出千骑绕过吴牲大营深入后方袭扰明军粮道，从彬州到相公镇中间有一段约长三十里的平整地带，是泾河冲刷出来的小块平原，非常适合骑兵作战，这里也是运粮的必经之路。 鲍勇带着千骑兵在这里游弋，虽然明军运粮队伍有重兵护卫，但是怎么也躲不过这千余骑兵的骚扰，几次突袭之后就缩回了彬州城，一时间导致运送到前线的军粮大幅度的减少。 吴牲大军自带的粮草只够吃上半个月的，如果不能驱散叛军骑兵半个月后就要饿肚子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吴牲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即刻与李自成叛军决战，要么全军后撤返回彬县。 等到大军齐备之后再做进攻。其实这两种动作都是非常危险的，决战自不必说，即便是撤退叛军主力就在身侧万一被咬上，那么撤退很有可能就变成溃退了，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吴牲还是没有勇气选择和李自成决战，而是在黎明时分悄悄的拔营准备后撤，先遣出本部所有骑兵驱散游骑和警戒敌军大队骑兵，自己带上队伍迅速的向后方撤退，一路上急匆匆得很多辎重都放弃了，但是这些动作怎么瞒得住近在咫尺的李自成部，吴牲一有动作就有探马禀报了李自成。 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李自成没有丝毫的犹豫，传令将剩余所有的骑兵全部调拨给佘信，合在一起约五千骑，命令他迅速击溃明军拦截的骑兵，然后缠住明军主力让其不得逃脱，但是不要硬冲，免得造成太大的伤亡。之后迅速集结步卒，向着吴牲撤退的方向追去。 知道叛军势大，如果想安全撤回彬州，那就需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除了留下本部不多的两千骑兵阻截敌骑追击，吴牲还是耍了些小心思的，在一处地势较窄的地域埋伏了五千步卒，多配弓弩，居于山坡之上，用于伏击追击而来的敌骑。 这个布置确实也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他留下的两千骑兵在和佘信骑兵简单接触之后，就迅速撤退，将佘信引向埋伏圈。 此时的佘信也有些志得意满，统领四千骑打两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看着要跑的敌军骑兵，佘信哪里肯让他们跑了，在后边紧追不舍，一步步进入了陷阱，追至山坳之处，忽然间山头上万箭齐发。 密集的箭雨飞向了骑兵大队，一时间中箭者无数，战马倾覆骑兵落地，落地的骑兵还没有爬起身来就被后边的战马从身上踏了过去，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佘信脸色铁青，如果此时令队伍掉头那只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可能损失更大，当机立断心一横，高声命令：“全军全速前进冲过这个山谷，过去就可得活！” 身边的传令兵吹起了急促的号角。 所有骑兵听到号角之后，趴低身体紧夹马腹，玩命的往前冲，被射中掉落马下的也全然不管，马速提起来之后，山上弓箭手就难以瞄准了，只能通过箭雨覆盖达到打击效果。 但是拉弓上箭总是需要时间的，这么一个小小的时间差战马就能窜出去二三十米远，被射到的骑兵只能自认倒霉，五六百米长的山谷狭长地带成了佘信骑兵的噩梦，中箭者甚多，因为有盔甲在身，真正直接死于箭雨之下的并不多，死亡最多的是被射中掉落马下，被后进的战马踩踏而死。 第88章 舍命搏杀 冲过伏兵地段之后，佘信没有顾得上清点伤亡，而是急忙传令吹起集结的号角，因为对面不远处的开阔地带，明军骑兵已经调转方向开始整队了。 长时间的训练在此刻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从米脂就开始跟着佘信的千余骑兵，听到号角迅速的向主将身边聚拢，还没有等到完全聚拢到一起，明骑已经开始发动的冲锋，时不我待，佘信也没时间再等了，对号兵喊道：“吹号，以我为箭头，矢阵随我冲！” 说完带着聚集过来的千余骑兵对着对面的两千余骑急冲而去。后续的骑兵也知道如果不干掉这伙明军那么大家伙一块玩完，也是发了疯似的催着战马向明军冲去。 双方数千匹战马奔腾起来，铁蹄重重的踏在地上，连大地都跟着一起颤动。佘信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后边的亲兵紧紧跟随，就在还有十米就要碰撞的时候，数名亲兵紧催战马越到了佘信前头，几匹战马把他围在中间，为首的一名亲兵和敌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耳朵了都能听到战马脖子折断的声音，临死之前这名亲兵还将长枪刺向了旁边的一名敌骑，佘信看的热泪盈眶，这真的是用生命在保护自己，在为大军开路。 不光是他，紧接着数十名骑兵都发动的自杀式的冲击，完全不顾临身的刀枪，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后续的战友打开了一条通道，而他们自己被恐怖的战争机器搅得粉碎，佘信身后所有的士卒都是血撞脑门，眼珠子都是红的，踏着自己同袍的尸骨冲进了敌阵，同样是不顾伤亡，哪怕你捅我个窟窿，我也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成片成片的战士和敌人同归于尽，这种疯狂的进攻方式让明军骑兵胆寒了。 说什么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哪个勇士愿意和一群疯子拼命，现在对面这伙骑兵就是上千个疯子，已经有明骑开始胆寒主动避让迎面而来的敌人了，这种胆寒在战场上是致命的，传染性非常的强，一个胆寒就能牵动十个，十个就能带走一百个。 就这样局部人数占优的两千余明军骑兵，被佘信带领的千把人冲散了，在这种回转余地不大的地方被冲散搅乱基本上就没法救了，尽管明军将领不停地呼喊，但是已经被杀的胆寒，只想离这群疯子远一点。 凿穿敌阵之后，佘信带领剩余的骑兵兜了一个圈重新折返回来，趁着这个空挡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士兵，跟着自己冲锋的千把骑兵现在还能剩下半数，不过还有不断从敌阵冲出的在向自己这里汇合，不待队伍齐整，佘信就再次催动战马，向着敌人将旗的位置冲去，一股钢铁洪流向敌人再次拍去。 明军骑将还在玩命的招呼自己麾下的士卒，见这伙疯子调转过来又向自己冲了过来，心生惧怕，也不再招呼自己的兵卒，带着手下亲卫急忙调转马头，从另一个方向飞快的跑去，避开佘信的锋芒，这等机会佘信哪里肯放过啊，直接从这伙明军中部冲了过去，将这股明军拦腰斩断，敌将见此情景也不敢多留，带着剩余部队落荒而逃。 失去主将的士卒就是一盘散沙，偶有抱成团的也被快速冲散，剩下的事情就是追杀溃兵，抓俘虏了，这些事情就不再需要佘信亲力亲为了，自有底下军官带队完成。 随着一队队明军骑卒被绳子绑成串带回来，佘信才有时间来清点一下自己手下的人数，不数不要紧，数完以后佘信的心里拔凉拔凉的，眼泪不由的落下来，早上出营的时候还带着四千骑，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聚拢在身边的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余骑，大部分都是死在了敌人山头的弓箭之下，佘信现在恨不得活剐了那帮弓弩兵。 现在那些山头上的五千步兵处境也是尴尬的很，主要是没地方可跑，统兵的主将西安卫指挥使马祥林，看着山下缓缓逼近的叛军主力，向前，看看自己手下的兵卒大部分都是弓弩手，近战起来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向后撤，有敌人骑兵堵着，虽然射杀了不少，但是还是有大队的骑兵在，自己是眼看着这帮疯子以弱势兵力击溃了自己的骑兵的。真要往后撤，一千多的骑兵可以轻易的将自己这些步卒撕碎。现在他们可是恨透了自己的，肯定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哎！这就是弃子的悲哀，正在踌躇之时，山下敌军大队出来一名旗兵，对着山上高喊道：“山上的兵卒听着，尔等已成困兽，何不早降，双方交战各为其主，如果现在投降我主绥德侯既往不咎，给尔等一炷香的时间，如若不降大军攻山，片甲不留！”连喊三遍催马返回本阵。 山上所有兵卒和军官都看向了马祥林，先安抚住士卒，马祥林召集手下千户、百户到一起：“底下给了咱们一炷香的时间，诸位以为我等当如何决断啊？” 半响之后，一名千户壮着胆子说道：“指挥使大人，说句实话从巡抚大人安排我们伏击的时候，我等就已经都成弃子了，坚持到现在为巡抚大人争取到了半天时间，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为了弟兄们的性命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就是!大人咱们都是后娘养的，怎么这种活怎么不让巡抚他自己的亲信部队来啊。明显就是让咱们在这送死。”有人带头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好了不要吵了！吴兄弟你怎么说？”马祥林向自己的副将吴兴虎问道。 “大人，前有豺狼后有猛虎，我等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与其将弟兄们的性命葬送在这里，倒不如降了，此战之后我看庆阳叛军是占牢了，东边有黄河天堑，估计山西军想打过来也不容易，那么以后陕西就是两家的天下了，谁胜谁负不好说了。”吴兴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好！总不能把五千兄弟的性命枉送在这里！兴虎你安排一下，我们举旗投降！”片刻之后马祥林做出决定。 山上信使直入李自成军中表达了投降的意思，虽然看着自己死了那么多骑兵，但是李自成还是很大度的接受了马祥林部的投诚，并表示各级军官官职不变，部队打散之后编入军中，原来统带多少人马还是统带多少，指挥使马祥林和副将吴兴虎入自己中军大帐听用，每名士卒赏银二两，军饷待遇按己方正兵待遇。 第89章 胜败已定 经这么一折腾，再追吴牲的主力肯定是追不上了，那干脆就原地驻扎接收降军，李自成命令部队原地扎营，分出人马接收降军，自己在中军大帐摆下酒宴宴请马祥林、吴兴虎等千户以上军官，对他们的及时投诚表示肯定，对其大义表示赞许，反正都是一些安抚之词。 正在交谈询问西安等地情况的时候，大帐外闯进一将，这人光着上身，双手倒背用绳子捆着，走到大帐中间，噗通一声跪到在地：“主公！末将轻兵冒进，造成数千将士命丧疆场，末将有罪！特自缚而来求主公发落！”。 这人正是佘信，收敛完手下士卒的尸体，押送被俘的数百名敌军骑兵回道大营以后，心情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贪功心切也不至于掉入陷阱，造成这么大损失，虽然最后取胜了但是罪责肯定是跑不了了，正想着去见李自成，被萧风山拉住：“大哥，你这么去见主公，即便主公仁厚，也少不了吃一顿军棍。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你是何意？这么多兄弟因我而死，即便给他们偿命也是应该的”佘信一脸悲伤的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难道大哥要让士卒们跟主公离心离德吗？还有大哥如果死了夫人和小姐谁来守护？”萧风山劝道。 “那要如何？” “大哥只需如此这般……主公必不会追究大哥责任，还会重赏麾下将士。” 听完萧风山的建议，佘信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只留下一条亵裤，拿绳子一捆，走进中军大帐，哭诉自己的罪责。 果然，李自成主动替他揽下罪责，说都是自己催促佘信急追逃走的敌军才会让他中了埋伏，伤亡那么大的情况下还能反败为胜，不但无罪反而当赏，他损失的骑兵过后会给他补齐，阵亡的士卒加倍的抚恤，存活下来的每人赏十两银子，官升一级。 还亲自给他解开绑绳，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佘信的身上，拍着他的肩膀好生安慰，帐中一旁坐着的王绍徽饶有意思地看着这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上演哭哭啼啼的戏码，心想：“平时倒是没有发现，这佘信还确实有些小聪明，不仅躲过了处罚还受赏了。” 看着也折腾的差不多了，王绍徽开口说道：“主公，佘将军此次反败为胜，确实大涨我军士气，倒可以此激励士卒英勇奋战，一鼓作气的拿下彬县，如果彬县可下那整个陕西北部都将是我军的天下，西进可击固原，南下则可威胁西安，战争的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好！正合我意，佘信你也不必难过必竟我军胜了，讲俘虏的那八百骑兵全都划到你的部下，我再从亲卫中拨两百骑给你凑足四千骑，这不还是一支响当当的骑军嘛！来来来我给你介绍新加入我军的诸位将领！”说完，李自成拉着佘信给他介绍起马祥林和吴兴虎等人。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听到这几人就是山上步兵的主将时佘信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李自成瞪眼喝退了他，马祥林姿态摆得很低，赶紧起身对着佘信抱拳说道：“佘将军见谅，原先都是各为其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自己等人也在山上看到了将军的勇武，万分的敬佩！以后同在主公帐下，马某在这里给将军赔罪了，万望将军原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有李自成在，佘信气哼哼的回道：“哪里哪里，也是佘某大意！既然投到主公帐下，那就要尽心为主公效力，那佘某就自然不会再做计较！”说完扭身回了自己座位。 “多谢将军宽宏大量！”马祥林深施一躬，说完紧接着对李自成说道：“主公，末将等新降之人寸功未立，末将对彬县还算熟悉，此次攻打彬县愿做大军前锋，诈开城门，为主公开疆扩土” “好，祥林有此言我心甚慰！我给你三千兵马，为大军前驱，如能诈开彬县城门，就是大功一件，某当不吝赏赐！”李自成抚手笑道。 “尊主公命！”马祥林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新降之人就受到器重，这得是多大的气量啊。不由的对李自成心生敬佩。 次日清晨，马祥林、吴兴虎统领着全部穿上明军军服的三千绥德军开拔，李自成大军在十里之后缓缓的跟着。你说李自成担心这些降将降而复叛吗？当然担心了，但是这个时候真的像是在赌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强攻短时间内绝对攻不下彬县城，还会伤亡惨重，对整个战局不利，倒不如赌一把这些人不会反叛，而且也相信自己手下的那些百户对自己的忠心。 相公镇距离彬县五十余里，大军行进两日可达，第二天的下午，马祥林率领的三千兵马出现在了滨州城外，见到有大军到来彬县守军很是紧张，急忙紧闭城门，城墙之上人影林立。快到城下时马祥林派出信使，急冲到城下喊道：“快快通知巡抚大人，叛军主力就在十里之外，我等是西安卫指挥使马将军麾下，奉命阻敌归来，快快开城门！” 此时吴牲不在城楼之上，城上守将不敢擅自开门，问道：“你等可有凭证，传递上来！” 信使把印信放在城上系下的篮子中，只听城上喊道：“敌友未分！等着！已经去请示巡抚大人了！” “快点！叛军说话就到！”使者一个劲的催促。 此时吴牲已经接到信报正在往城墙处赶，迎面碰上来传话的小校：“巡抚大人，城外数千官军说是负责阻敌的部队，这是印信，讲叛军主力已到十里之外！” 吴牲接过印信一看，确实为真，快马赶到城墙，登上城头看着城外兵卒，一个个盔歪甲斜甚是狼狈，衣甲之上尽是血污，对着外边喊道：“本官陕西巡抚吴牲，传主将出来搭话！” 声音传的很远，马祥林、吴兴虎奔到城墙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巡抚大人，末将马祥林、末将吴兴虎交令归来，敌军现在已经不到十里了，请大人速开城门！” 自己手下的将领吴牲怎么可能不认识，一看确是两人，原以为这五千兵卒交代在相公镇了，没想到两人还平安的带回来了，看着损失不算很大，对于手中兵力不足的吴牲来说真是救命的稻草，还看到军中几个自己认识的千户官，心中更不疑有他，急忙命城门处兵马打开城门放人进来。 第90章 庆阳之战收官 一道道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前锋大部通过瓮城城门之后，马祥林率先抽出宝剑刺死了一名守城门的百户军官，紧跟着喊道：“抢门！守住城门！”主将的动作就是命令，三千士兵齐动手，城门处的百十官兵瞬间被斩杀，点燃信号之后留下足够的兵力守护城门，马祥林指挥剩余的士兵向城门两侧的阶梯、马道冲去。 一看城门被抢，吴牲气的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们几个王八蛋，竟敢背叛朝廷，欺骗本官！来人给我把城门夺回来！” 一波要往上冲、一波要往下冲，两拨人马在城墙马道上展开了混战，李自成拨给马祥林的三千兵马都是从全军中挑出来的精锐，有榆林边军的劲卒，也有从高迎祥出借来的积年老贼，一个个都是悍勇非常，吴牲手下的卫所兵根本不是对手，别看他们从上往下攻，但是还是被打的连连倒退，吴牲亲手斩杀了几名畏缩不前的士兵之后，逼着士兵猛冲，还把自己的亲兵投入了进去。战斗一时陷入了胶着。 这时城外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响，十里八里路对于骑兵来说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了，佘信率领的四千骑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快速通过城门，将刚刚组织起来要夺回城门的守军队伍冲的七零八落。之后没有停留直接向城内冲去，他们要抢占衙门、官仓，还要驱散从其他地方前来支援的士兵。城外不远处，李自成的主力也在快速的向彬县城奔跑，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队形了，只要跑到就是胜利。 吴牲的亲卫队长见城外大队的叛军赶来，就知道这彬县城守不住了，命人架起吴牲就向其他城门奔去。 等李自成大军赶到，城中的守军见大势已去，便不再做过多的抵抗，没有逃出去的纷纷投降了，可惜佘信抢占其他城门还是晚了一步，被陕西巡抚吴牲给溜走了，不过彬县城的大小官员大部分都被擒住，送到了李自成跟前。 泾川县外围的固原镇总兵阎世学在得到吴牲从相公镇退兵的消息之后，就知道庆阳之战失败了，一声招呼都没打，半夜里悄悄的撤军了，天明时分，周清看到的只有一座空空的大营。城头之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此次庆阳之战，李自成部出兵五万，折损万余，歼敌一万五千余，俘敌上万；陕西官军出兵四万，固原军损七千余，吴牲军损失殆尽跟其逃回西安的不足两千人。最终以李自成的绥德军大获全胜结束。 彬县属汾州地处西安西北约五百里，山下就是广袤的关中平原，是连接秦陇的咽喉要道，此次攻占彬州对于李自成来说极其重要，占领彬县基本上就解决了西安方面的明军对庆阳的威胁。 陕西明军的这次失利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组织起大规模的军队发动进攻，可以说保卫战已经打赢了一半，只要再击退山西方面的明军，那地盘就算是彻底坐稳了。李自成在彬县停驻了十天，用来清点战利，整编士卒和犒赏有功之士。周清、佘信、马祥林、吴兴虎等在这次战役中都表现的很是出色，李自成大加赞赏，连摆了几天的酒宴为他们庆功；所有士卒也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赏赐。 十天之后，李自成在彬县的大堂召开了下一步行动的军事会议，所有千总以上的将领都参加了，首先肯定了此次作战的成果，接下来就是抵御山西明军了，李自成任命周清为庆阳卫指挥使，马祥林为副使，统兵三万守备庆阳府；他亲自率领剩余的两万兵马转进延安府去支援东线。 李自成领兵从彬县出来以后，没有从自己境内的庆阳经延安奔榆林，而是直接进入关中平原，贴着秦岭山脉一路向东，耀武扬威的从沿途州府穿行而过，听闻巡抚大人在庆阳吃了大败仗以后，这些沿途的府县乖的跟小媳妇似的，一个个大门紧闭，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只要大军不攻城就心满意足了就别提什么出城击敌了，沿路的百姓更是见识到了什么时朝廷的无能，李自成观光似的经三水、石门、铜川从黄龙县进入了延安府境内，当然一路上也没忘了给沿途百姓宣传绥德军的政策。。 在黄龙县留了三千兵马防守之后，李自成继续提兵北上直奔壶口，壶口守将张应昌接到李自成领兵到来的消息，激动万分，作为一员降将，初时就将自己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除了对李自成胸襟气魄的佩服外，每天也都是如履薄冰，黄河对岸，明军已经扎起了营寨，每天都有无数的探马沿着黄河岸边勘察水情，等待着渡河的时机，如果壶口在自己手上丢了那真的是对不起李自成对自己的信任了。 张应昌激动的将李自成引进自己的大营，带着李自成和众将领赶到黄河岸边，看着波澜壮阔的壶口瀑布和对面连片的明军大营，看着奔腾而下的黄河水，李自成也是心潮澎湃，差点脱口而出：“真他娘的好看！”还好及时收住了嘴。这时候真的想赋诗一首可惜自己虽然识字但是作诗那还是算了。只是感叹道：“身为陕西人，竟然还不知道我陕西有这么美的风光，如果不是这世道真想领略一下天下各地的美景啊！” “是啊主公！陕西山川地貌独特，各地奇峰峻岭无数，都是大好的河山，如果无战事的话会有此等美景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啊！”王绍徽也是感叹道。 “诸君！让我等齐心协力还天下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安康！”李自成对着身边的文武拱手说道。 “臣等遵命，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众人皆拜。 之后张应昌又带领众人巡查了各处，介绍对岸明军情况和防御策略。听得李自成连连点头，对张应昌的布置甚为满意，巡查一番后回道营寨，在中军大帐落座之后，李自成详细询问对岸这些日子的动作。 “主公，从一个月前敌军到对面驻扎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每日勘察水情的探兵不断，而且敌军也没有四处收集船只，毫无渡河之意，更像是防备我军过河，开始末将也感觉甚是奇怪。前几日高将军传信过来，吴堡处明军数量也不算多，防守或许可以，但要是进攻那些兵力明显是不够的，所以末将分析认为，如果不是朝廷的旨意更改，那就只能是山西境内出了大事，致使进攻我们的明军不得不收缩兵力处理山西事务。”张应昌分析道。 “如此说来倒是非常有可能，主公，臣建议赶快派探马潜入山西，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估计应该是和王自用在山西的二十万义军有关。如果事态与我有利的话，那不妨我们主动进攻。”王绍徽建议道。 “嗯此言有理！刘宗敏！”李自成点头道。 “属下在！” “山西地形和义军你都熟悉，给你五十名骑兵，潜入山西，打探一下情况，看看发生了什么，速去速回！”李自成命令道。 “是，属下遵命！”说完刘宗敏大步走出了大帐。 那山西是出事了吗？确实是出事情了。 第91章 山西变局 那山西是出事了吗？确实是出事情了。 这里边还有李自成的因素，自从李自成回转陕西，并在绥德起兵之后，天下震动，消息也迅速传到了王自用等人的耳朵里，听说李自成靠着不多的兵力先后攻占榆林、延安等府县，王自用心里那个痒痒啊，凭啥人家能那么快的占州掠县，自己手握十几万大军就得占着这么小一块地盘啊。 总结了一下李自成的经验和发布的政策之后，王自用召集各营首领：“弟兄们，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闯王麾下的李自成，领兵回去救自己的老巢，不仅成功了还占领了无数的城池。最近我也在想为啥他能成功呢？我给大伙念念他发布的各项举措……；怎么样诸位觉得如何啊？” “他娘的，这个李自成还真挺有本事啊，他发布的政令比官府还官府，要是我是他那的老百姓，我肯定一百个支持他！”一名义军首领说道。 “就是就是！要是官府以前有这些措施，俺们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饿死了！”有人附和道。 “诸位听我说！看完这些本帅也是感触良多，为啥我们一直被官军追着跑，老百姓见到咱们跑的更快呢？就是因为咱们没有自己稳固的地盘，所以我觉定咱也效仿李自成，占他娘的一些地盘后，给老百姓分田地，咱们也收粮税，他李自成能靠万人占这么多地盘，咱们就能占的更多，各营回去以后都准备一下，四面出击，占领城池以后都他娘的不许给我烧杀抢，要安抚老百姓，给他们分粮分田知道了吗？”王自用坚定的对着众人说。 “是，都听首领的！”众人齐应道。 “如此那都去准备，三日之后出兵某要出兵攻下平阳府。”说完王自用摆手遣散众人。 三日之后大军齐齐出动，山西大地上狼烟再起，王自用没有直接攻击重兵把守的平阳城，而是选择了围住平阳之后，分出三路兵马，一路向北绕过平阳直扑洪洞；一路南下侯马市抵御南边的曹文昭，另一路向西入吕梁，攻击蒲县，意图拿下大宁，和李自成不取得联系。 这次义军没有到处劫掠，而是每占一处地方就开仓放粮，强制性的命令官吏统计田亩桑麻，开始给百姓们分地了，连同自己手下的义军每人也分到了一小块土地，顿时士兵和百姓们的心气就不一样了，士兵的忠诚度大幅提升，百姓也不那么惧怕义军，变得带着一些期盼和感激，甚至有的百姓主动给义军做起来向导。 尝甜头的这些首领们一发不可收拾，主动的开始约束手下的士卒，只对地主豪绅下手，百姓丝毫不动。 山西巡抚可谓是一日数惊，先是周边各县求援，兵马还没有调动好，就有探马来报敌军兵分两路，蒲城、乐阳、赵城和洪洞先后陷落，贼人已经对平阳城完成了合围，接下来怕就是最后一击了。 义军这一波操作太过迅速了，完全把山西各地官府打蒙了，求援的奏报一封接着一封发向了太原府，山西巡抚许鼎臣急招此时正统兵在山西境内的陈瑜奇商议对策，许鼎臣言道：“如山西不稳，则攻陕大军一无援军，二粮草无法保证；陈巡抚麾下多马军如能帮助剿灭临汾叛军则晋南道路畅通，大军可由蒲州韩城过河入陕，山西洪承畴等数万兵马也可为援！” 陈瑜奇同意了许鼎臣的请求，各遣数千兵马屯于吴堡和壶口防备陕地叛军入山西，余下两万余马步军转到南下临汾助战。 此时的临汾附近集结了精锐官军四五万人，义军八九万人，双方都有万骑以上的骑兵；在这边东西六十余里，南北一百五十里的地域内对峙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刘宗敏悄悄潜入山西，正是双方调兵遣将的时候，看着义军占领的大片地盘，刘宗敏很是惊讶，啥时候义军这么厉害了啊！进入王自用的地盘后，直接亮明身份，刘宗敏受到了王自用的热情接待，向他讲述山西情况的同时提出来希望订购大批军械还有和李自成合作共同抵御明军的意向，刘宗敏只有探查的权利而没有替李自成决定的权利，在这停留了几天，派快马返回壶口向李自成汇报。 接到刘宗敏传信之后，绥德军众人大为振奋，山西一乱朝廷势必无法西顾，只靠在陕西的明军已经无法对李自成产生太大的威胁了，甚至他们自保都是问题，当下王绍徽和张应昌对李自成提出建议：全力支持山西义军的军事行动，粮草和武器装备都可以卖给他们，他们坚持的越久对己方越是有利，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派兵支援； 同时在陕西也不能闲着，派兵南下攻打韩城、蒲州等黄河沿岸的州府县，阻断未来可能进攻陕西的路径，进而可以向西威逼西安。 李自成采纳了两人的建议，当即命令迁到延安府的将作营全力生产武器装备供应山西义军作战； 命佘信率领三千骑南下配合正在关中平原晃悠的方广志寻机攻占韩城等地；又命令驻守吴堡的高一功、壶口的张应昌可在合适的机会东渡黄河攻击山西的明军，减轻义军的压力。 同时还让信使给刘宗敏带回了命令，授予他联络各处义军售卖兵器的全力，能卖多少卖多少，把义军各部的口袋掏空才好呢，甚至库里的那些火炮、鸟铳都可以卖给义军，信使带着李自成等人拟定的价格表，星夜返回了山西。 这下刘宗敏可撒开欢了，各处的义军大营乱串，活像一个山西商人，武器的订单雪片一样的飞向陕西，王自用、张献忠和高迎祥这些大人物还每家订购了数门火炮，最后导致收上来的银子太多无法运送，最后不得不求援让李自成派些兵马把银子运回来。 此时李自成已经率领部队返回了延安府，李鸿业带领常明仁、晏子宾等一众延安府的大小官员，在城门口迎接李自成凯旋，大军到达城下，只听到管乐器名，李鸿业等在道路两旁齐声贺道：“臣等拜见主公，恭贺主公得胜而还！”。 第92章 宴会 李自成志得意满，哈哈笑着从战马上跳下来，伸手搀扶起李鸿业等人：“诸君请起，此战得胜全靠诸君在后方不辞辛苦支援大军作战！”众人连称不敢。 搀起众人后，李自成拉着李鸿业的手说道：“二弟，辛苦了，怎么样？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各项事务都还顺利！” “都很好，接到你的传信之后，我就安排人抓紧生产兵器了，现在第一批万余件兵器已经起运，大哥这个生意做得好，原本我们紧张的财政好过了许多，就是大军征战、赈济灾民粮食有些不够用，我已经派人去湖广采购粮食了，恐怕今年没办法再打大战了，夏粮只有绥德丰收，其他地方还是欠收的，晏知府和常知府已经开始组织青壮修建水利了，相信秋收的时候会有不小的起色。”李鸿业说道。 “没事没事，不打就不打了，征战了几个月士兵们也都很疲惫，山西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官军也无力进攻陕西，正好趁这个时候休养整训一下子！对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新加入我军的几位将军，在庆阳的时候都立下了大功的！”说着李自成拉着李鸿业向他介绍起马祥林和吴兴虎等人。 李鸿业深施一礼：“多谢诸位将军鼎力相助，诸位辛苦了，受鸿业一拜！” 马祥林等人急忙闪身拜道：“二爷客气了！为主公效力何来辛苦二字！”几人早就听说了，绥德军有两位主公，顺侯李自成和他二弟李鸿业，一文一武，李自成主外，李鸿业主内配合的相得益彰，尤其二爷智谋非凡，现在境内推行了各项政策多是出自这位之手，虽然没有任何名分，但是所有人都尊称一声二爷！ 李鸿业笑着搀起众人：“诸位将军不必客气，我等已经在侯府设下酒宴，请诸位入城，入城之后我还有惊喜送与几位将军。” 众人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惊喜，李鸿业也笑而不语，招呼李自成和众将领入城，大军自有官员引入大营，安排酒肉犒赏大军。 顺侯府坐落在延安府城正中位置，紧邻知府衙门；原先是几户官绅的家宅，高桂英等一众家眷到达延安之后，李鸿业就花钱赎买了这几处宅院，将院落打通改造成了占地十来亩的顺侯府，李鸿业、高桂英、邢秀娘和袁氏黄夫人、袁婷玉、袁婷芳等都住在这里，本来李鸿业觉得不方便想要自己再弄一套宅院的，结果高桂英眼珠子一瞪：“这么大的宅院我们几个女人住着，家里没有男人主事怎么行啊，再说了你还没有成亲，就在这住！” 结果就是李鸿业的念头被掐断了，不过还是简单的分隔了一下，将顺侯府后宅分成了左中右三个区域，李鸿业居左，黄氏一家居右，高桂英和邢秀娘居中。后宅之中有亭台楼阁、有花园，丫鬟、婆子、仆役一应俱全。 前院是办公之所面积非常大，约占府邸的一半大小，有议事大厅，左右长史和各级官吏的办公之所；李自成、李鸿业、王绍徽、常明仁等以后都会在这里办公，众官员的府邸也都已经安排妥当，距离顺侯府都不远，属于中心区域。 此时的侯府热闹非凡，高桂英和黄氏在不停的指挥着仆役们布置宴会，各处张灯结彩，桌椅擦的锃亮，各种瓜果菜品摆上酒桌，一坛坛美酒被搬了出来，这一切其实主要还是黄氏在指挥，这种高规格的宴席女人中也就只有袁崇焕夫人黄氏置办过，现在黄氏俨然就是以侯府大管家自居，高桂英在旁边协助和学习着，黄夫人还不时的跟高桂英讲解一些宴会上的规矩，因为不止前厅李自成要摆宴，后宅高桂英也要设宴款待各家官员和将领的家眷，这对高桂英完全是陌生的，需要一点点的学习。 在李自成等快要到达府邸时，有家丁赶来禀报：“夫人，侯爷和二爷他们马上就到了！”，高桂英赶紧让仆役们站好，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宴会厅前的小广场上等待着，不多时在李鸿业的带领下，众人回到顺侯府，高桂英见到李自成神情很是激动，眼神中透露出关心：“自成，你们回来啦！”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自成虽然也很激动，但是身后众人都在不太好表现：“桂英，我回来了，家里一切都好！” “家中一切都好，桂英见过诸位将军、诸位大人！”说完转向对着诸人一个万福。 “属下等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酒宴都已经备好了，自成快带着大家入席，我后院还要招呼女眷们的宴会，就不在这里过多打扰了！”说完领着黄夫人票票退下了。 “好了诸位，女人们有女人们的宴会，咱们大家也都入席”李自成热情的招呼着众人。 落座之后，酒宴正式开始，乐队管乐齐鸣，舞者翩翩起舞，仆役们传上精美的菜肴，李自成端起酒杯说道：“此次庆阳之战可以得胜，全仗着诸位齐心协力，后方稳定，前方将士用命，在此自成多谢诸位了！请满饮此杯！” “多谢主公！”众人齐齐举杯共庆这次胜利。 接下来李自成细数了每位属下的功劳，一一敬酒表示感谢，李鸿业也和文臣武将们聊的火热。酒过三巡之后，李自成问李鸿业：“二弟啊，你在城门之处说，回来以后还有惊喜要给大家，是什么惊喜啊赶紧告诉我们，大家都是好奇的紧呢！” 李鸿业哈哈笑道，挥手摆退了乐队和舞者，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起事之后，我就同绍徽先生和晏知府商议分析过，之后也征求过明仁先生的意见，大家一致认为我们之所以暴露的这么早恐怕是和朝廷的密探有很大关系，情报工作我们不可不做，所以我派遣了一些人手入了西安，正巧庆阳之战后，传来几位将军投诚的消息，我就悄悄的将几位将军的家人请了回来，此刻正在嫂夫人的后宅宴会之中。” “二爷！此言当真！？”马祥林、吴兴虎和手下几个千户官噌的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 “当然为真，诸位将军既然投靠我们兄弟，那我们怎能让诸位伤心呢！来人，去请诸位将军的夫人前来相见，可惜的是我现在在西安人手有限，诸位手下百户等的家眷没有来得及救出来。”李鸿业还是有些惋惜的说道。 此时几人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原本以为自己投降之后，家人肯定会被全部抓起来处死，没想到被救了回来，不多时几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宴会大厅之中，看清之后，快步走到自己丈夫身前不由得泣不成声，轻声诉着衷肠。 哭罢多时，马祥林、吴兴虎等人领着自己的夫人齐齐拜倒在李自成身前：“主公之恩如同再造，末将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第93章 孽缘 在场众人也都深受感动，都暗自感叹遇到了一位好主公，哦不，是两位。李自成兄弟也收获了一波人心，现在如果能看到忠诚度的话，那绝对是在蹭蹭的涨。 此时的宴会也算是达到了高潮，李鸿业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之后就是宾主尽欢，高桂英那里的宴会散的比前院的早上许多，等李自成他们酒宴散去后，男人们接上自己的夫人各回各家了。 回到家中，晏子宾接过夫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一把脸，端起手边的浓茶喝了一口，说道：“咱们这个二爷啊真是心思深沉，之前只是找我分析过暴露的原因，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就往朝廷方面派了密探，我连一点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今天这一手弄的更是绝了，他兄弟彻底收服了那些降将的心，厉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以后那还了得？！” “你小声点，说二爷的坏话，小心让咱家丫头听到跟你急！”晏夫人轻声的说。 “她跟我急什么？等等！难道她…………？”晏子宾疑惑的看着夫人，得到她肯定的点头后。 叹了口一气“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过李鸿业都已经和袁婷玉都已经成婚了，难道要过去做小吗？”转头想想又开始生气。 “我哪里知道，还不是因为你，非得答应她去办什么学堂，现在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二爷，现在说话句句不离二爷，估计这丫头是吃到心里去了，你觉得他们兄弟以后能成事吗？我也觉得明月要是嫁过去做个侧室委屈了！”晏夫人看着丈夫说道。 “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此等大事哪有肯定之说，现在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攻占天下不敢说，守住陕西应该问题不大。明月嫁给李鸿业倒也合适，只是我一个堂堂知府之女岂能能做小，不行我得去找王绍徽去念叨念叨去。”说着晏子宾起身就要往外走。 晏夫人连忙拦住了他：“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有事也得明天去说啊，再说了我得再问问丫头的意见。” “好，那你去问问明月，如果她非李鸿业不嫁了，那我豁出老脸也要给她博个正妻的名分。”晏子宾点头说道。 留下晏子宾独自喝茶，晏夫人走进了晏明月的闺房，此刻晏明月正在捧着一本书丝毫没有察觉到母亲进来，晏夫人进去之后轻轻的坐在女儿身边：“明月，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 “啊！娘，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没看什么！”晏明月急忙放下手中的书。 “娘有些睡不着，想来和你说说心里话。” “怎么了娘，是不是爹喝多了又惹您生气了啊？” “没有，今天庆功，你爹挺高兴的多喝了几杯现在正在前厅喝茶呢，娘想和你说，你今年都已经十九岁了，别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早就嫁人了；咱们遇到大事耽误了，现在安定下来了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啊？”晏夫人问道。 “哎呀娘，您怎么提这个啊！”晏明月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这有什么的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就咱们娘俩，你和娘说一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听爹娘的！”晏明月下巴都低到胸口了，轻声的说着。 看着女儿的神态，晏夫人干脆就挑破了说道：“你爹说主公二弟李鸿业，人聪慧也长得不错，有意将你许配给他，你觉得怎么样？只是这李鸿业已经成亲了，娘就怕你过去受委屈。” 等了半晌，才听到蚊子般的声音从晏明月嘴里出来：“我听爹娘的！”。 晏明月也是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的，你说她喜欢李鸿业吗？肯定是喜欢，从最开始李鸿业去他学堂里教孩子们识字，就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到后来来的次数多了，两人也深入交流过，对李鸿业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李鸿业与众不同。 他尊重女性的想法，愿意让女人读书识字甚至出来做事，对李鸿业的关注越来越多，发现了他太多的闪光点，一步步的把自己陷了进去，可是因为他成亲了，心中的那份感情只能压着。 现在娘亲提了出来，她不得不认真思考，最后还是这个时代女性的传统思想占了上风，男人三妻四妾很普遍，自己爹就娶了姨娘，他应该也会对自己好的，嫁就嫁了。 “傻丫头，好，娘知道了，安心准备出嫁，爹娘断不会让你做小的，肯定给你争取到正妻位置。”晏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着说道。 回到客厅见晏子宾已经不在了，转屏风进入后堂卧室，看到丈夫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晏夫人叹了口气：“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真是的！”嘴里嘟囔着，手上麻利的脱去了丈夫的鞋袜、衣衫，拉开薄被盖在丈夫身上，自己和衣而卧准备晚上伺候着。 第二日清晨，外边的蝉鸣把晏子宾吵醒了，看到床头摆放的清茶，幸福的笑容落在了晏子宾的脸上，喝了口茶穿衣走出卧室，晏夫人正好端着早餐回来，瞪了他一眼：“醒啦？酒量不好还要喝那么多，我让厨房准备了些粥，赶紧来喝”。 “多谢夫人，夫人受累了！”晏子宾呵呵笑着。 晏子宾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昨天晚上你和明月谈的怎么样？她可是愿意？” “哎，愿意！这丫头被迷了心窍了，我跟她说过去有可能做小，她都没有反驳我完全不是她的脾气了！”晏夫人叹了口气。 “做小那不行，一会我就去找王绍徽，让他从中斡旋一下，你也抽空去拜见一下高夫人，简单提一提明月和李鸿业的事情，高夫人会明白什么意思的”晏子宾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你赶紧吃，等你吃完收拾好了我就去。” 吃过早饭，夫妻俩分头行动，庆功宴结束之时李自成让众人休沐三天，三天以后再回衙门工作；晏子宾径直坐轿前往王绍徽家里，门口送上拜帖之后，不多时王绍徽迎了出来：“晏知府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快请！” “晚生后辈见过王大人！” 两人落座之后，王绍徽询问来意，晏子宾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说来惭愧，晚生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助前辈的！” “哦？什么事情把晏大人难为成这样，只要老夫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事情是这样，小女与二爷相处日久，已生情愫，无奈二爷已经成婚了，但这做小的事情晏某确实难以接受，又不忍小女伤心，所以特来求助前辈啊！”晏子宾一脸无奈的说道。 “如此倒先要恭喜晏大人了！”王绍徽笑着拱手说道。 “前辈莫要羞臊晏某了，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哎，哪里话，老夫确实是诚心恭喜，不满子宾你，你可知道二爷的夫人乃是袁崇焕之女？虽然袁崇焕已经作古，但是佘信还有不少骑军将领都是他的旧部，正妻位置不好轻动，依老夫之见效仿娥皇女英做个双正妻，晏大人以为如何？” “袁公之女！？” 第94章 王绍徽说媒 “那女子竟是袁公后人！”晏子宾惊讶的说道。 “对，两年前我们一同被主公所救，说起来我也是托了她们的福才得以活到现在，不然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在了边关。现在主公帐下骑军主将佘信就曾是袁公部下，晏小姐如果嫁给二爷的话，老夫以为两头大才是最好的选择。”王绍徽略带感慨的解释道。 “那也只好如此了，此事还需要王公从中斡旋，如事不可为，我也好叫小女断了这份心思”晏子宾无奈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此等好事主公断不会拒绝的。一切交给老夫了。” “多谢王公，那晚辈就告辞了”晏子宾起身告辞，王绍徽一直送到了大门口。 看着晏子宾坐轿离开后，王绍徽站在台阶上喃喃的说道：“晏家以后要飞黄腾达了！”。 相对于晏子宾，王绍徽更看好李自成兄弟，曾经身居朝廷高层的他更加清楚大明朝是一个什么状况，天子猜忌多疑，欲成大事而惜身；朝堂之上官员党争，再加上土地吞并严重民不聊生，内忧外患大明朝的病症已经积重难返了，除非有破而后立的决心或许还能延些年月，可是东林党人为了自家利益怎么会做出改变呢。 偶尔有些许一心为国，能征惯战的官员将领，与大局又有何用。 倒是李氏兄弟睿智而果决，安百姓重农桑修水利，置官抚民，很多费钱费力的事情他们都做了，同时还能笼络利用各个阶层，就是一个互市的决定就让多少商家和士绅倒向了他们，这次庆阳之战胜利后今年不会再有大的战事，当今明两年百姓们尝到了丰收的甜头李氏兄弟的地盘也就算是坐稳了。 等到那时朝廷再想进攻，延、庆、榆三地百万的百姓，十数万的军卒都不会答应的。 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之后，王绍徽对着门子说道：“备轿，去顺侯府！”。从王绍徽家到李自成那不过是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李自成此时也才刚刚用过早饭，身旁高桂英和邢秀娘陪着，看着一个英气十足、一个娇柔可爱； 李自成发自内心的美，脸上不由得带着笑意一时间竟痴了，高桂英看着李自成痴痴的模样，伸手捅了他一下：“你咋了？早晨起来以后就是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看到你们两个相处融洽，心里高兴，不曾想咱这辈子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前几年都快穷的要饭了，这辈子有你们两个我就知足了！”李自成憨笑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不能再添别的女人了！邢妹妹进门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再来别的女人我可打出去。”高桂英娇嗔着说道，高桂英其实真的算是够大度的了，自己替李自成守着这份家业，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回来，结果回来二话没说塞给自己一个女人，然后就又去打仗去了。 你让高桂英如何？为了不让丈夫分心，加上黄夫人的规劝，她拿出了身为大妇的大度，接纳了邢秀娘；所幸邢秀娘也算乖巧可人，哄得高桂英很开心，自然关系相处下来也就融洽了许多。 “好，一定！有你们两个我就知足了，绝对不再有别的女人了！” “我信你个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不管怎样以后进人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不然我可真翻脸啊”高桂英瞪了李自成一眼。 “哈哈哈好好好，一切都听夫人的”李自成嬉笑着答应。 这时亲卫前来禀报：“主公，王绍徽求见！” “快请！”李自成吩咐道，高桂英和邢秀娘也收拾了一下碗筷退了下去。 王绍徽一进门就笑着说道：“主公起的早啊，我在这里给主公道喜了，恭喜恭喜啊！哈哈哈！”。 “哦？绍徽先生什么事情高兴成这样啊，难道是要给我娶媳妇吗？哈哈哈”李自成的思路还没有从刚才和高桂英的聊天中完全的出来，顺嘴来了这么一句，忽然又觉得不妥连忙说：“玩笑玩笑！快说说发生什么喜事了？”。 “和主公想的不远了哈哈哈，不过不是为主公娶媳妇，而是为了二爷鸿业娶媳妇！”王绍徽也是笑着答道。 “鸿业不已经完婚了吗？又何来娶妻啊？”李自成点头。 “哈哈哈，能娶一个就能娶第二个嘛，而且我说的这个人家主公听后也定然欢喜！” “哦？是哪家的千金啊？” “还晏家的千金晏明月”王绍徽捻着胡须笑着说。 “晏明月？先生，这子宾兄可是我们的重臣，此事开不得玩笑，是你擅做主张还是子宾找的你？”这话充分勾起了李自成的好奇心，不过也担心出岔子 “这种事情自然是晏大人找的我啊，不然我也不可能来保这个媒，事情是这样的…………，主公，既然二爷和明月姑娘有情，那我们也不能拆散有情人，更何况不能冷了重臣之心，所以我建议迎娶明月姑娘为平妻，不分主次同为正室。”王绍徽讲完故事之后建议道。 “我明白了，好事倒是好事，可是如何跟婷玉说啊，本来好好的，结果成婚没多长时间就又塞进一个来，还是平妻，谁去说啊？你我肯定都不合适！”李自成犯难了。 “额~这个属下倒是没有考虑！不然让夫人去说说？”王绍徽犹豫一下说道。 “你敢去和夫人提这事吗？反正我是不敢，桂英还不把我活吃了啊！”李自成心中打开了鼓，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君臣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呆坐着。 这时后堂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怎么这个时候想到我了？刚才你们两人不是讨论的很热烈吗？”高桂英和邢秀娘转身从后堂走了出来。 “桂英你听到了啊”； “属下拜见夫人！” “哼！怎么不说了，这种丢人的事想起我来了，婷玉妹子哪里不好了，还要再添一个！”高桂英一脸气愤的说道。 “夫人恕罪，不是婷玉夫人不好，而是二爷和明月姑娘也有了感情，而且联姻也更能巩固君臣之间的关系，况且晏大人亲自找到属下说这个事情，为了安臣属之心属下也是不得已想出此策啊！还望夫人见谅！”王绍徽赶紧解释道。 “你们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花心就是花心找那么多借口，回头我得好好教训教训老二！”说完瞪了李自成一眼，李自成真的好不尴尬。 指桑骂槐说了一顿后，高桂英叹口气说道：“哎！还是我去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邢秀娘在高桂英背后掩着嘴的笑着。也劝道：“姐姐，不要跟他们生气了，男人不都是这样嘛，为了他们的志向，什么都敢干！” “你啊！傻妮子！回头让他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呢！”高桂英转身对邢秀娘说道，“走，咱们去挨骂去！” 说完拉着邢秀娘出了大厅往右边宅院走去，临走前嘀咕了一句：“真是男人的话靠得住，猪都能上树了！”留下李自成和王绍徽两人面面相觑。 第95章 匠作坊 高桂英去找袁婷玉说项的时候，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李鸿业此时还完全不知情，现在正在将作坊里忙碌着。 李鸿业印象中刘宗敏是一个赳赳武夫，一身的腱子肉，武艺高强弓马娴熟。现在才发现他不去经商真是可惜了，不知道这家伙在义军大营里怎么忽悠的，那武器装备的订单真的和下雪一样。 从李自成授权给他售卖武器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每两三天必有一名信使带着他签订的订单赶回来，连运送银两的马队都已经回来过两次了，运回来了超过二十万两的白银，现在还有上百万两没有运回来，而李鸿业手里的武器订单已经超过了十万件，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其中包括，刀盾、长枪、弓箭、盔甲、还有鸟铳、火炮。 真搞不清楚这些义军首领弄这么多的兵器煮着吃吗？ 造成的后果就是将作坊两三千号人，没日没夜的干，新任的将作坊主事谢石清两只眼睛跟兔子似的，红的都发亮了，愣是不敢休息，和李鸿业一起有时间就蹲守在火炮制作工坊里。 现在刀枪弓箭这些工坊的工艺都已经纯熟了，那些管事盯着就没问题，火炮是迁到延安府之后，接收了原先朝廷的工坊之后，发现有会造炮的工匠，才新成立的。 虽然产量有限，但是这可是攻城和防御的利器，丝毫不能马虎，两人拉着几个老师傅，天天的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改进。 通过老工匠的介绍，李鸿业了解到了不少火器，比如，鸟铳、弗朗机炮，各式地雷，最厉害的是一种叫做万人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鸟铳“：并不是因为用来打鸟才得名的，而是因为枪机衔着火绳落下点燃发火池中的火药的动作犹如小鸟啄食，靠燃烧的火绳来点燃火药，故名火绳枪。 其结构是，枪上有一金属弯钩，弯钩的一端固定在枪上，并可绕轴旋转，另一端夹持一燃烧的火绳，士兵发射时，用手将金属弯钩往火门里推压，使火绳点燃黑火药，进而将枪膛内装的弹丸发射出去。由于火绳是一根麻绳或捻紧的布条，放在硝酸钾或其他盐类溶液中浸泡后晾干的，能缓慢燃烧，这样士兵将金属弯钩压进火门后，便可单手或双手持枪，眼睛始终盯准目标。射程约是一百五十米，雨天不能使用。 一支鸟铳需要配备易首长一根、锡鳖一个、铅袋一个、套筒一个、药管一个、铅子两百个、火药四斤、火绳三根。 炮则分两种；一种是安装在架座上发射的口径和形体都很大的火炮，多数筒内装填石、铅、铁等物，俗称“实心弹“，少数则装填爆炸性的球丸，射程一般在数百步至二三里距离，主要用于守寨和攻城，也用于野战、水战和海战。 另一种是正德年间改进的大型后装火炮，并使用带炮弹壳的开花炮弹，带有准星和照门。有效射程一到两里。大型炮身长两米五，中型长一米五米，小型长一米，炮弹从后方装入，发射间隔短，发射散弹时一发炮弹带有五百发子弹，可以封锁六十米宽的正面，威力惊人。因为后膛装弹对铸造技术要求较高，现在的延安火器工坊还生产不了，只能生产实心炮。 地雷这个东西就品种繁多了，有石头雷、陶瓷雷、生铁雷等数十种;大部分都能生产，不要觉得明代的地雷很低级，其实这时候就有踏雷和拉火雷两种了，永乐年间的《火龙经》上所记载“炸炮制以生铁铸，空腹，放药杵实，入小竹筒，穿火线于内，外用长线穿火槽，择寇必由之路，连连数十埋入坑中，药槽通接钢轮，土掩，使贼不知，踏动发机，震起，铁块如飞，火焰冲天。” 最让李鸿业目瞪口呆的就是那个“万人敌了”，这家伙是种大型爆炸燃烧武器，重八十斤，外皮为泥制，为球形，在球体表面，留无数个小洞，会在之后填进去火药，还会加入粉尘之类的毒药。主要用于守城，当需要使用的时候，至少需要两名将士一起操作。将它运到城楼上，一个人点引线，一个人扔下去。等到燃烧弹引爆，就算火药炸不死还有毒药呢。真正能做到杀敌一千，毫无自损。搬运时候一般带有木框箱，唯一的缺点就是它比较沉，不好搬。 自从知道了火器工坊可以制作这么多东西之后，李鸿业立马调来了两千士兵，将火器工坊团团围住，一只鸟都别想飞进去，这些工匠的待遇也翻着倍的提升，支援前线期间李鸿业都还好几天见不到一次肉呢，这些大工匠们每天饭碗里必定是有肉的。 李鸿业更是有事没事就往这儿跑，这些大师傅也没有让李鸿业失望，很快各种实验型号都制作出来了，李鸿业带人亲自去实验，效果惊人的好，尤其是那个万人敌，要是有几百个这玩意，别说几万大军了，十几万大军也别想攻下延安城，现在李鸿业做梦的时候都能笑醒了，命令将作坊全力生产火器之后，给所有知情人下达了封口令，任何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到现在别说外边的官员了，就连李自成都还不知道自己拥有这种逆天的武器。 要不是生产鸟铳和火炮工匠的技术要求高和对铜铁的需求量太大，李鸿业真的想敞开了生产，几个月下来鸟铳也不过生产了一千多杆，火炮才三十多门，但是地雷这个倒是生产的比较多得有几千个了，万人敌也弄了十个存着。 对于义军的火器需求，李鸿业很是纠结，但是境内建设到处都需要银子，狠了狠心卖，鸟铳卖了一千杆五十两一杆附赠火药等，火炮卖了三十门一千两一门，地雷童叟无欺三两银子一个卖了五千个。万人敌是万万不会卖的。虽然是狮子大开口的价格，义军们的银钱来得太容易了，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这些火器被王自用、张献忠和高迎祥三家给瓜分了。就这一项李鸿业就赚回来了十万两银子。这些钱按造价算的话，可以让火器坊翻好几倍的生产出来。 这些天李鸿业一直在亢奋之中度过，昨天给李自成等人接风之后，早晨李鸿业就又早早的跑到将作坊，和谢石清一起蹲着研究方案，抓产量。对于府中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一无所知。 直到傍晚时分回到家中吃饭的时候才发觉，袁婷玉眼睛红红的仿佛是哭过，大哥一直低着头扒拉饭，高桂英耷拉着脸盯着他看，而邢秀娘则是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 李鸿业说出了引爆火药桶的话：“桂英姐，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这么严肃，我哥惹你生气了？要我替你收拾他不？”。 第96章 金秋 “谁惹到我了？你惹到了，你打算怎么收拾自己！”说着高桂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带着英气的眼睛盯着李鸿业。 “额~桂英姐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今日一整天都是在将作坊里待着啊，面都没见就惹你生气了啊”李鸿业很是委屈。 ‘呦！不见面就不能惹了啊？你跟我说说，你和那晏家丫头是怎么回事啊！’说着高桂英已经走到了李鸿业跟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往上一提。 李鸿业一声惨叫“哎呦，桂英姐我错了我错了”这个时候先认错准是没错的，他早已经摸清楚了自家嫂子的脾气性格。 果然高桂英松开了手，往椅子上一坐那意思是我听你怎么给我编。 “桂英姐，开始我和明月只是因为学堂的事情有交际，后来去学堂次数多了，就慢慢的熟络了起来……你要说没感觉那是不可能，可还我俩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李鸿业一边解释一边连连摆手。 三人静静听着，邢秀娘脸上还有一丝羡慕。 “还没有发生什么！没有发生什么怎么明月那丫头非你不嫁呢？怎么他爹火急火燎的请人找你大哥说亲事啊？”高桂英质问道。 “桂英姐、大哥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就是聊聊天，偶尔送个小礼物，手都没牵过一下！”李鸿业就差诅咒发誓了。 “行了老二，你也别解释了，你桂英姐她们两个已经替你受了一天罪了，别说骂你几句，就是打你一顿你也得受着”李自成插话打断了李鸿业。 “是是是，多谢桂英姐！婷玉我……？”李鸿业急忙起身对着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带有期许的看向袁婷玉。 这时候袁婷玉还能说什么，只是眼眶微红着不做声。 “你还好意思问，害的婷玉妹子哭了一天，还好她深明大义，愿意接受明月了，我可告诉你以后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小心你的皮子！”高桂英严声警告着。 “是啊二爷，你以后可一定要对婷玉好一点啊，婷玉那么伤心还在为你着想。还有明月姑娘也是一片痴心！”邢秀娘也开口说道。 李鸿业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连忙感谢：“是是是，我一定！多谢婷玉体谅，也多谢桂英姐和秀娘姐了！” “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老二啊之前咱们一直忙，正好现在闲下来了，秋收之后就给你们成亲，不过她们两个虽然都是妻，但是哪一边大你自己心里把握好。好吃饭吃饭！”李自成这个时候做起了和事佬。 吃完饭李鸿业回到自己的院子，李鸿业又哄了袁婷玉半天，才算是把事情摆平了。 思量想去又去书房提起笔给晏明月写去了一封信，大致内容就是以自己这样寒末出身，能得她的青睐是祖坟上冒烟了，自己也是诚惶诚恐，恐怕伤及到任何一人，索性结果还算圆满，但也累她伤心了，然后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会对她好之类的一些话。写完之后看了看，差门人分别送了去。 第二天收到了回信，明显能看到纸张上有眼泪的痕迹，但信上言语之间尽是透露出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李鸿业松了一口气，暗暗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对她们好。 事情即已经定下，采纳问吉之类的事情自由人去管。 李鸿业则是再次投身到了紧张的事务之中，别看地盘不大，事务却极其繁杂，境内农林牧副、百姓民生；境外商贸往来、各方战事都要关注。现在最要紧的两件事；其一、给义军的武器；其二、秋收。 能不能顺利的熬过今年的冬天，老百姓全都指望着这次秋收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陕地百姓实在太可怜了，谷物灌浆的时候下了几次雨，再加上境内临时疏通的水利设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今年秋粮的长势还算不错，根据农科的主事汇总上来的情况，绥德境内秋粮丰收已成定局，境内其他地方虽然有所欠收，但是收到好年景时候的八成左右还是不成问题的。这让李自成和李鸿业欢喜不已，决定秋收时亲自带着人下田收秋。 转眼到了金秋十月，延安城外呈现出一片金黄和火红，金黄的谷穗、火红的高粱，都低垂着沉甸甸的穗子，杨老汉叼着旱烟蹲在自己的地头前，小心翼翼发从地上捡起一根掉落的谷穗，放在手里搓揉起来，用嘴一吹露出剩在手心里金黄色的小米，随后放进了嘴里，用力的咀嚼着，脸上尽是幸福和满足。 过了很长时间才睁开眼睛，喃喃的说了一句：“再过两天就可以收了，老婆子你在天之灵保佑，咱家终于有地有粮了，不用饿肚子了。” 杨老汉今年六十多岁，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家里穷没有自己的土地，一直都是耕种地主家的地，勉强的能维持生活，等到二十来岁的时候还是没有娶上婆姨，爹娘用妹妹给他换了一门亲，这个年月穷苦人家换亲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次算是成家，婚后婆姨也是踏实肯干的好女人，只是太能生了接连给他四个儿子，一个半大小子就可以吃死老子，更别提他家的四个了。老两口拼死拼活的干，好歹把几个儿子拉扯大，多出来四个壮劳力家里日子好过多了，前些年趁着好年景的时候，给大儿子娶了个媳妇，还生了两个小孙子，杨老汉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哪曾想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天灾人祸，官府还不停的加税，一年地里产出的那点粮食交税都不够，还怎么生活，村里的乡亲们把树皮草根都给吃完了，一家人还是逃荒要了饭，后来听人说延安府那边有官府在放粮赈灾，一家老小直奔延安而来，路上老伴为了给小孙子省一口吃食活活的饿死了，好不容易到达延安城，果真有官府在放赈这才保住了全家人的性命。 后来官府贴出告示说，顺侯因不满朝廷苛政，率延安、庆阳、榆林自立，免除所有苛捐杂税，还给百姓们分田分粮，当时他就听到有识字的相公大骂顺侯是乱臣贼子。 但是杨老汉不管这些，只要能让家人活下去就是好官，管他造反不造反，领着几个儿子去官府登记了户籍，被分到了延安城十几里外的一个小村子，每人三亩耕地，两亩山地；连上小孙子一家子领到了二十亩耕地，十五亩山地； 后来听说给侯爷当兵给田还翻倍，两个最小的儿子直接就去投军了，又换回来五亩地和一头牛；官府的老爷还带领乡亲们挖水渠、整田地；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官，虽然那只是小吏，但是在杨老汉眼里已经是顶大顶大的官了。 第97章 试验田 有水庄稼就长的好，收成就好。 别看杨老汉不识字，可是盘算自己家的产量还是精明的很，二十五亩地，看今年的长势一亩能产两石（三百斤）谷子或高粱，二十五亩地就是五十石（七千五百斤），头三年给官府缴三成的税十五石，自己还能剩下三十五石，一家八口人敞开了吃一天吃十斤粮，一年吃二十五石，还能剩下十来石粮食。 山地上种的棉麻都是按官府老爷要求种的，老爷给种子，收成自己可以留一半，到年底儿媳妇纺成棉布一家人还能一人做身新衣服或者换些银钱，更别提山上养的那些鸡鸭羊之类的了，都是可以换银钱的，这种日子有上两年几个儿子就都可以娶上媳妇了，自己也可以下去见老伴了，想想杨老汉就不由的笑出声来。这个时候要是那个后生还敢说绥德侯不好，那杨老汉绝对大耳刮子贴他。 正在杨老汉畅想的时候，不远处马蹄声响传来，杨老汉不由的起身观看，之间数十米骑兵簇拥着几个人向村子这边而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为首的一位穿着锦袍的年轻人说道：“老人家，您是这前边村子的吗？” “回老爷话，小老儿正是前边杨家村的”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大官你看他身后跟着的护卫一个个雄壮的很，杨老汉恭恭敬敬地回答。 “老人家不要紧张，这是你家的地啊？长势不错，今年收成应该不错了！” “都是托官老爷的福，免了不少的税，小老儿家今年能吃个饱饭了！”说到庄稼杨老汉神情就变的高兴起来。 “能吃饱饭就好啊，官府有没有派人来组织秋收？那些官吏有没有巧立名目欺负咱们乡亲们？”那锦衣青年和声细语的问着。 可是杨老汉还是一哆嗦，心说官府新任命里长可是好人，咱不能给人家惹祸：“回老爷，里长老爷可是个好人，从四月份到我们这就带着大伙种庄稼，修水渠，您看这庄稼长的这么好都是他带领大伙干的，里长老爷还识文断字，平时邻里有个什么纠纷，人家都给断的清清楚楚，厉害的很。” 那人听了杨老汉的话，对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二弟，看来你这老师干的不错，留在这做个里正可惜了！” “是啊，老师才智非凡，他说此事若成可以极大缓解陕西百姓的饥荒！”李鸿业点头说道。 之前还没有起事之前李鸿业派人到京师、湖广、河南等地卖粮的时候，商人带回来了发现了玉米、红薯和土豆，看到这些李鸿业简直是欣喜若狂，赶紧让人试种，一季之后收获甚多，李源看到了此物的重要性，等到地方平定下来之后，就主动要求承担此项重任。 大面积做不到，小面积推广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就安排在了杨家村这个流民村子。 李鸿业的脑海里只知道这些作物的产量很高，夏种秋收耐旱还不挑地，具体操作方法除了要相对稀疏的种植，土豆要切块、红薯要育秧其他信息全无，于是就将实验的任务一并交给了李源。 对于学生有现在如此的地位，李源是很高兴的，当时李鸿业来请他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跟着来了。 但是李源觉得自己才能不够，要不怎么会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呢。再说没有治政的经验，贸然得做高官，难免会出纰漏给自己学生带来麻烦，到时候他这个老师那里还有脸面再待下去，还是先从基层积累一下经验，到时候有了经验，治政起来会比较轻松，至于升官，自己是李鸿业的老师，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到了任上李源也是尽心尽力，带着全里两百来户百姓每日每夜的干，都快做到大禹的三过家门而不入了，一个四十出头岁的人不到一年的时间折腾的自己跟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似的。 尤其李鸿业交给他的种子，李源找了最有经验的老农，各分出了十亩耕地十亩山地，按着不同的方法进行试种，青苗一天天的成长李源从来没有离开过地头，眼看就要秋收了看这玉米杆上沉甸甸的玉米棒子，李源无比的骄傲。红薯、土豆埋在地下看不出产量，馋嘴的孩子曾经刨出过一些来，那时候长的还不大，有鸭蛋大小，就这都让老农和李源激动了半天，结果就是孩子们的屁股被打的通红，严令所有孩子不得在秋收之前在进地里偷挖。 今天也不例外，李源正在地里转悠，听到有人在远处喊：“大人，官家来人了你快回来！”李源连忙快步的往回走，走到自己的公所之前，看到门口停着几十匹马，卫士站立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卫士说道：“李源求见主公！” 不多时就听见里边的笑声：“老师你回来了！”紧接着看见李鸿业走了出来，看到李源的模样上前拉着他的手说道：“老师您受苦了，短短几个月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次之后跟我回州府！” “哈哈哈，无妨无妨，只是黑了一些，我这几个月过的非常充实，收获许多啊！鸿业一会让你看看你交给我的那些种子，长势非常的好，产量肯定不低！”李源笑着说道。 “好！老师快快进来，我大哥也来了”李鸿业拉着李源就往里走。 “李源拜见主公！”见到李自成后李源赶紧大礼参拜。 “免礼先生快快请起，中瑞先生黑了也瘦了，自成感谢先生不辞辛劳，你看我们这一来就鸠占鹊巢了，哈哈哈”李自成搀起李源。 “能造福一方百姓，累些也是值得的，主公和鸿业都是为了新作物而来的吗？”李源问道。 “不错，马上秋收了，这季可以算是一个丰收了，我和鸿业特地来看看先生试种的新粮，然后要赶回去组织秋收了。”李自成说道。 “既如此来主公请随我来，去看看我试种的粮食”说完迫不及待的引着李自成两人向外走去，路上还差村民去请那几位老农杨老汉就是其中之一。 一路走一路跟李自成介绍；“属下等经过试种发现那玉米确实是尺余稀疏种植长势最好，产量据老农们估计比其他谷物略好在良田中并不算突出，优势是在旱地和山地上长势同样好，这产量就比其他谷物翻倍了；而土豆和红薯一个月前有孩童偷偷的挖出来过一些，大如鸭卵，之后就没有再挖，属下估计肯定会长的更大产量不好估算。一会我们可以挖上一些看看，计算一下产出。” 说着已经走到试验田的地块，几个老农也小跑着赶来，见到李自成等人慌忙跪倒：“小民见过大老爷！”。 “折煞小子了，诸位老人家快快请起，鸿业快去将他们搀起来！”李自成连忙说道。 “诸位老人家都是农田里的行家里手，快跟我们说说这新粮的种植和产量！”示意众人坐下之后，李自成也席地而坐。 第98章 吃饱一次 百姓们可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和善的大官，从开始的紧张到后来聊起农事之后，逐渐放开了，都开始侃侃而谈。 “大老爷带来的这些新粮种真的是好，耐旱还不挑地，你看这个叫玉米的，在山坡和旱地上长势还是那么好，我估计一亩得产三四百斤，还有那个土豆和红薯，前些日子有几个小子偷挖，让老汉看到了，狠揍了他们一顿，不过别说拿东西长起来一串一串的，烤熟了和煮起来味道还不错顶饿！我们尝了尝那红薯还甜丝丝的，不过就是那几个小子吃的多了，老是放屁！哈哈哈！”一个老汉笑着说。 “放屁怕啥，能吃饱就行！这不比饿着肚子吃树皮强啊！”另一个老汉说道。 “哈哈哈，就是，能吃饱还管他放不放屁，肚里没粮连放屁都没力气了！”李自成也是笑着说道，“这样，现在也到了收的季节了，每样咱们先收上一亩，算算产量，大伙也尝尝鲜怎么样？剩下的等过几天到了正日子再收。”。 大老爷提议当然不会有人反对，于是立马喊全村的壮劳力准备收获，第一锄头肯定是留给李自成的。“玉米咱们能看得到，就先从红薯和土豆开始，我也很好奇一个月前就鸭蛋大小现在能长到多大！”说完走向土豆的田里，一镐头下去翻出大块的黄土，手抓着秧子一提溜出来了一串，上边挂着五六个大小不一的土豆，入手得有十几斤。 不仅李自成，连同周围的村民全都懵了，一个就这么一大串，这一亩地得有多少产量啊，有眼尖的看了喊道：“大老爷，土里还有小个的！”李自成现在完全不顾形象了，跪趴在地上，双手使劲的刨，又刨出来几个小的。 忽然李自成放声大笑：“哈哈哈，老天保佑啊！” 转而又开始痛哭。 这一哭是哭得了陕西境内百万百姓的心、这一跪跪得了十数万将士的命、这一拜拜得了陕西士子的敬、这一挖挖掉了大明在陕西的根。 看着李自成跪地痛哭百姓得了条活路，李源只感觉李自成身上光芒万丈，不由得拜倒在地山呼道：“主公天命所归！必可以带领我等臣民开创万世之基业，属下愿为主公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跟随李自成而来的书吏和亲卫们也都跪倒在地高呼“主公万岁，天命所归！”。 在古代天命所归这四个字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无比的重要，能成事者必定大气运加身。 现在李自成刚刚打胜了庆阳之战，又有试种成功这种高产的作物，不是大气运是什么！ 李鸿业当机立断，叫来自己的亲卫刘山：“传我的令，所有在延安府的大小官员、士绅和百姓中的威望之人，五日内到杨家村集合，我等共祝此等盛世，把主母等人也请来。去！”刘山领命骑快马返回了延安城。 李自成哭罢多时，站起身来一声令下“开挖！”，全村三四百号壮劳力疯了似的涌向了田里，如果不是只让各收一亩，这些人估计半天的功夫能给你都收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玉米、土豆、红薯都收割完毕。看这眼前堆成堆的粮食，人们都高兴不已，找来一根粗木和秤开始称重，两个壮汉亲兵扛起木杆，两袋粮食捆在一起，双腿较劲“一二三起！”旁边的书吏一笔一笔的记着。 最后统计出来，玉米山坡旱地亩产二百八十斤将近两石了，土豆和红薯亩产都超过了一千两百斤，这是八九石的产量啊！所有的人再次被这么高的产量惊呆了。连呼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李自成看这书吏地上来的计算表，又看看地上的粮食，咧着嘴开心的像个孩子，李源走上前来：“主公，如此高产的作物，可谓祥瑞乃是天佑主公，应当摆下祭坛，臣民共庆感谢上苍！”，李鸿业也同意李源的说法，这种可以大收人心的事怎么能错过呢。当即命令亲卫们砍伐树木准备祭祀的祭坛。 既然产量出来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吃，李自成让村中农妇把今天收获来的粮食全都做了，大家伙敞开了吃，说干就干，虽然以前没见过没吃过，但是自有手巧的农妇琢磨出了好几样的做法，土豆和红薯或煮或烤，玉米挑嫩的直接煮了，干的扒下来用石碾碾成面，做了粥和饼子、窝头啥的。 李自成、李鸿业和李源加上几个老农围成一圈，中间生了一堆火，一人拿着一个木棍上边串着这三样在火上烤着，李自成对李媛说：“此次试种成功，先生功莫大焉！之后我准备将之推广到全境，我们境内良田少而山地多，所以种植这些正合适，未来两三年恐怕都要辛苦先生和几位老者了” “主公放心，能让老百姓都吃饱肚子，源之所愿万死不辞也！”李源正襟拜道。 杨老汉也跟着说道：“我们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的大人，就算把我们这把老骨头都砸碎了也值了，有您这样的主公以后您不当皇帝谁当啊！你们说是不是。”几人不住地点头。 “哈哈哈，老人家说笑了！不过既然请你们做事不能不给个名分，以后几位都以侯府农科主事办差！”老杨头的马屁拍的李自成真的很舒服。 “啊！不行不行，我们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能当官呢，李大人这农科主事啥官啊？”几人好奇的看着李源。 “哈哈，我先恭喜几位老人家了，农科主事应该算是九品，管的还是农田里的这些事！”李源解释道。 “哦！那种地的事没人比我们清楚了，这个官可以做！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当了个大老爷！哈哈”几人调侃地笑着说。 “老人家，官好做事难干，你们可要把这些庄稼如何种植都要教给全境的百姓啊，责任重大万万出不得差错！”李鸿业也是和善的对几个老农说道。 “这位大人放心，别的事老汉或许粗心，但是种田的事从来不敢马虎，你不好好侍弄它到了冬天的时候你就饿着肚子！”杨老汉拍着胸脯保证。 “以后几位老人家就跟着李先生办差，好了说了这么多也都饿了，大家赶紧吃饭，咱们也尝尝鲜”李自成招呼大家开始吃烤熟的玉米土豆大红薯。 村中的农妇也已经把饭食准备的差不多了，好家伙百的青壮，还有五六十的亲卫，各个都是大肚汉，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这通吃啊，亲卫们还好一些，毕竟跟着李自成不可能会饿肚子，但是这些青壮们不一样，从出生吃奶开始就没有饱过，今天全都吃了一个肚子溜圆，要不是怕他们撑死李鸿业制止了他们，这帮人还在那吃呢，现在一个个撑得躺在地上幸福的直哼哼。 第99章 一桶凉水浇醒 其中一个后生躺着喃喃地说：“爹、娘你们死的太早了没能吃上一顿饱饭，今天儿子吃饱了，吃饱的感觉真好！”说完一骨碌身爬起来，径直走到李自成跟前，跪倒在地：“老爷，您这还要人当兵吗？我想当兵！” “哦？现在马上就要有好日子过了，你为什么想要当兵啊！要知道当兵就要上战场搏杀，随时可能丢了性命！”李自成好奇的问他。 “老爷！小人叫杨大嘴，肚量大，从小到大就没有吃饱过，爹娘就是为了给我们兄弟省口吃的逃荒路上活活饿死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田能吃饱了，小人不想再过那种吃不饱的日子，如果混蛋朝廷要打过来怎么办？所以小人想当兵灭了那个混蛋朝廷，这样他们就不会回来抢小人的地和粮了！家中有哥哥能传宗接代，小人光棍一个有力气不怕死！”杨大嘴仰着头说道。 “好！是条汉子！咱们就是要打的那个混蛋朝廷不敢欺负我们，才能守住我们的田我们的家！我收下你了，以后就做我的亲兵！”李自成也很是激动。 紧接着又有十几个村中的光棍汉子站起来也要投奔李自成当兵，李自成将他们都收进了亲兵队。 看这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李自成连忙制止：“乡亲们，要打败那个混蛋朝廷单单靠当兵是不行的，当兵打仗没有错，但是当兵的也要吃饭不是，都跑来当兵了谁种田呢，没有粮食士兵们饿着肚子没办法打败朝廷官兵的，所以我们更要多种粮食，总有一天我们能过上不受欺负的好日子的！” 好说歹说才算止住了这些青壮要参军的情绪，整个村子对李自成的尊敬和崇拜已经达到了顶峰，相信李自成说的话很快就会传遍四里八乡，传遍整个延安府甚至陕西。 第二天，高桂英、王绍徽、常明仁、晏子宾等就都赶来了，后续的官绅、乡老都在赶来，也有附近的百姓得到消息之后赶过来的，陆陆续续的五天时间杨家村这里聚集了得有上万人，为了维持秩序李鸿业又调来延安府的衙役和五百卫军维持秩序。 到了第五天，李自成请了延安府最德高望重的士绅和乡老，陪同他一起收粮，万众瞩目之下李自成掰了一根玉米、刨出一串土豆和一串红薯，向百姓展示，人群之中一阵惊呼。士绅和乡老也分别采摘了同样是惊呼不断，李自成恭恭敬敬的把几样东西摆上祭坛，然后焚香祭拜，感谢上苍赐下此等高产作物以饱百姓之腹，希望来年继续丰收。 李自成祭拜完毕站起身来，转向百姓拿出统计好的数字大声的读出来：“诸位乡亲父老，我延安、庆阳、榆林自治以来，我们一直在找能让大家吃饱肚子的办法，天佑我等，今年试种的新粮有了好收成，其一，玉米山地旱地均可种植每亩可收粮两石，青储三千斤；其二土豆和红薯、山地旱地可种，亩产粮八石，青储千斤。稍后大家可以看实际的产量，明年开始进行各地都要开始种植，官府会专门派人教给大家种植。来人开收！” 李自成就站在祭坛之上静静的看着李鸿业等人带着杨家村的青壮下地开始收割选择过最好的几块地，不是他不想下来，是李鸿业昨晚特意交代过他一定要站在上边不能下去，要时刻保证百姓们能看到他，亲卫们则是把祭坛层层围住，刘山和杨大嘴站在李自成身后。收获民心的时候李鸿业怎么可能让李自成错过呢。 一个多时辰以后，随着收获和称重的结束，所产的产量比李自成报的还要高，人群之中杨家村的几个老汉带头跪倒对着李自成大喊：“天佑我主，我主天命所归！万岁！万岁！”一时间万人齐齐跪倒高呼万岁。 李自成沐浴在山呼之中有些陶醉了！ 什么是民心所向！ 这就是民心所向，李自成他们这一波操作直接秀出了天际，如果不是李鸿业和他事先沟通过，打过预防针，估计现在李自成的尾巴都已经上天了，即便是这样李自成现在也有点飘飘然了，百姓的山呼让他有点沉醉。 从回来后状态就有点不对，这个李鸿业和下属们没有办法提醒，李鸿业就悄悄告诉高桂英，果然，回到府邸看着兴奋的坐立不安的李自成，高桂英直接命人打来一桶冷水，拎着进入客厅，一下子都倒在了李自成头上。 等他清醒过来之后，高桂英缓缓的说道：“怎么样清醒过来没有？老二跟我说你状态不对让我给你降降温，你还真的如此，被今天的呼声冲昏了头了吗？” “桂英，你还别说还真是，今天一听到百姓们高呼万岁，咱的心里就被这声音给填满了”李自成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 “你才占了多大的地盘陕西的一半都不到，外边还有朝廷的百万大军虎视眈眈，百姓们山呼几下你就迷了心窍？这一切都是老二他们为了让你收拢人心做的手段，你若这么点考验都经受不住，那我们干脆现在就抹脖子算了，省得以后被诛灭九族，还好老二提醒我，要不你这个样子出去让属下们怎么看？这点考验都经不住的主公，如何能让他们效忠！”高桂英句句话插在了李自成的心里。 李自成站起身来对高桂英深鞠一躬说道：“多谢夫人，还好有妹子你浇醒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但凡我有迷失心窍或者飘飘然的时候，妹子你就打醒我，不管水泼还是大嘴巴都行！” “看你说的，我怎么舍得打你，只不过你今天的样子，二弟说不能让外人看到，有些话他做弟弟的没法说，所以只能让我来了。老二还说让你有空的时候多读书，都是做主公的人了，读书少知道的少了会让属下们笑话！”高桂英心疼的用手巾给李自成擦着身上的水。 “这个老二也真是的，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就是了嘛。怎么也搞弯弯绕了”李自成嘟囔着。 “读书人嘛心里总归想的多一些，再者说了，他是你弟弟，他那么说你你能听进去多少啊！还不是老拿他当小孩子。” “好，这次听你们两个的，以后我多读些书，请几个先生来给我讲课总行了！” “这就对了嘛！以后有事多听听老二他们的意见，快点去把衣服换了，都湿透了！”高桂英高兴的拉着李自成的手要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 “嘿嘿嘿，换啥衣服，直接脱光了得了，抓紧时间造个小人，以后和他爹一起读书！”说着把高桂英拦腰抱了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哎呀你个死鬼！大白天的你就要做这种事啊！”高桂英一脸的娇羞。 “大白天才能看的清楚嘛！” ………… 第100章 又要成婚了 几天之后，这一波收拢人心的操作效果慢慢显现出来，不断的有读书人和武艺高强之辈投入李自成的招贤馆之中，这些人的能力自然有人会对他们进行考核，现在李自成、李鸿业等人正在忙着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秋收。 从上到下对这次秋收都非常的重视，这是几年以来难有的丰收，李自成、李鸿业再道王绍徽、晏子宾等从顺侯府到延安知府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吏全都下到了田间地头，连没有驻防和作战任务的士兵都被李自成派出去帮助百姓们抢收粮食。 从收获到播种整整忙活了半个月，劳累了半个月的众人回到衙门之后大睡了两天。第三天全在顺侯府大殿聚齐，李自成端坐主位，众人见礼之后都分别落座，李自成首先开口道：“诸位都辛苦了，此行收获如何？各地秋收情况可曾汇总上来？” 常明仁从袖筒里掏出一份表章递给李自成：“主公现在各县基本上都已经收割和播种完毕了，除了绥德府今年大丰收以外，其他各县相较丰年可以收到八成左右，也是近些年来少有的丰收了，百姓们到来年夏收的口粮是可以保证的，根据各县统计上来的数字来看，两府加上榆林共计有农田六百余万亩，共收粮约一千两百万石，秋税可收得各类粮米约两百五十万石，折银两百万两。现在秋税正在陆续收缴，估计半月之后可以缴纳完毕。到时候府县留存多少，解递延安多少还请主公那个章程，我们的意见是县二、府三、剩余五成运来延安。” “嗯，可行，就照此办理！今年各地还是略有欠收，皆因水利修缮不完备，今年冬天再组织境内百姓修缮一下各地的水利，一应的粮食供应都由州府解决，不要让百姓自己备粮食了。”李自成说道。 “是，主公宅心仁厚，百姓之福也！”常明仁赞道。 “先生过誉了！秋税之后我们粮食供应就算充足了，鸿业，商税这块年底之前能收多少？年底之前官员俸禄和士兵们的赏赐可是要花不少银钱的！”李自成转头问向李鸿业。 这玩意还带抽查作业的啊！李鸿业稍微一愣神，心里开始计算起来，这是王绍徽给他解了围：“主公，商税一块一直由属下来负责，现在我们主要的税收分为盐税和边境贸易税收，各大商家来往蒙古已经数次了，还有往内地的私盐贩运，每次可得税收都不低于十万两，加上境内众多商家，核算下来每个月可得税银约二十五万两，一年下来就是三百万两。” 李鸿业这时候也算完接话了：“还有工坊这块，最近运往义军的武器收获了一大笔，总交易额有一百多万两，现在已经运来了近三十万两，都已经交付户房了。不过赚的多我们花的也不少，首先军饷这一块就占了税收的大半，现在我军约有十四万士卒，每月军饷加上粮草最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我们还要修建各种设施，赈济灾民、官员俸禄等等，基本上是没有剩余甚至是要倒贴的，如果不是倒卖武器和商家的质押银顶着，估计我们的官库里早就见底了！” 李自成则很很是吃惊：“哦？我原以为每月二十五万两已经很多了，看来还是不够啊。这个如何解决？” “主公不必担忧，毕竟我们只有三府之地，能有现在的税收已经很不错了，紧张是因为我们养了十几万的大军，等到我们占领了更多的地盘之后财政状况自然就会好转。现在府库之中尚存有白银两百多万两。粮米一百二十万石。足够支应一年的开销了。”王绍徽开解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鸿业、内政方面你要和诸位先生多多费心，拜托各位了！”李自成对着众位文官说道，之后又对一众武官说：“今年相信不会再起大的刀兵了，明年我们再统领大军出兵西安府，争取占领陕西全境，开春之前诸位要加紧时间练兵，兵强马壮才能无往不利！”。 众人皆喏！ 因为一个秋收，不仅李自成部停下了所有动作，山西洪承畴和王自用也都停了下来，各自组织人手抢收粮食，整个画面出奇的和谐，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山西大地上没有什么战斗发生，直到秋收结束紧张的对峙局面才又重新开始。 双方都知道寒冬到来之前的这两个月是最紧要的时候，如果这两个月不能结束战斗那么这场战事就要拖到明年开春之后了。 大战的阴云再一次的笼罩在了山西的大地上。 山西方面的战斗暂且不提，李自成这里秋收完毕之后，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日子。 二爷李鸿业又要成亲了！ 李鸿业的本意是创业之初一切从简，可是作为一方之主李自成的弟弟，还是势力的二号人物，李鸿业的提议当即被众人否决，为了笼络人心也好，提振士气也罢，婚礼一定要办的隆重。 李自成觉得之前李鸿业成亲自己没有在，商议过之后，决定让李鸿业和袁婷玉再重新结一次，和晏明月一同进行，又特批了十万两银子让王绍徽和常明仁统领礼房的官吏操办此事，从问吉、采纳、过礼、请期等步骤一样都不能少。 还邀请三府官员、将领、知名士绅等一同参加。 大明朝从太祖皇帝朱元璋开始，就规定普通百姓成亲时，庶民女子出嫁时可享属于命妇衣装凤冠霞帔的殊荣，庶人男子亲迎可着九品官服。 而不同的阶层成亲的时候规格也不一样，就拿采纳礼来说：公、侯、伯成婚的纳采礼，缎衣五袭，缎衾褥三具，金约领一具，金簪王枝，金耳饰全副，一品官纳采礼，缎衣四袭，其余同侯伯；二、三品官纳采礼，缎衣三袭，缎衾褥二具，余与一晶官同，四品官以下至九晶官的纳采礼，缎衣二袭，缎衾褥一具，金约领一具，金耳饰全副。 因为哪怕是自己封的，李鸿业现在也是一无官职二无爵位，所以几人为了李鸿业成亲当天穿戴什么级别的衣帽都争起来了，最后还是高桂英拍板确定说“李自成兄弟同为一母同胞，当不分彼此，就按侯爵礼定。” 最后才确定下来吉服穿大红蟒袍、白纱中单，青饰领缘，赤罗衫、青缘，赤罗蔽膝，革带佩绶，白袜黑履；头上七梁冠，笼中貂蝉，立笔，前后金蝉插雉尾。 而袁婷玉和晏明月二人同为正妻，礼服同为一品命妇规格：衣服为真红大袖衫，深青色霞帔，褙子，质料用纻丝、绫、罗、纱。霞帔上施蹙金绣云霞翟纹，钑花金坠子。褙子上施金绣云翟纹；头饰为松山特髻，翠松五株，金翟八，口衔珠结。正面珠翠翟一，珠翠花四朵，珠翠云喜花三朵，后鬓珠梭球一，珠翠飞翟一，珠翠梳四，金云头连三钗一，珠帘梳一，金簪二珠梭环一双。 第101章 婚礼 就这些东西普通老百姓连见都没有见过，万幸啊李自成这里还是有见过世面的人，根据规制图谱上的样子画出图来让延安城的金银首饰楼和成衣铺加紧制作，终于在成婚前三天都制作了出来，送到了侯府之中。 婚期前的三天，李自成部除了前线的高一功、李过和张应昌等人不能轻易离开，不过也都差人送来了贺礼。剩下官员的基本上都汇聚在了延安城，这三天李自成忙的脚不沾地，从早上一睁眼就开始会见官员，听取各府县的汇报，做出各种安排，晚上有宴请众臣联络感情，俨然把李鸿业的婚礼办成了一个年会似的。 主角李鸿业也不清闲。 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跟着礼房的官吏学习成亲时候的礼节，再有就是被一群侍女围着叽叽喳喳的试穿各式的吉服；待嫁的袁婷玉和晏明月也同样如此，袁婷玉虽然是第二次，可心情还是既激动又紧张。 就更别提晏明月了，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只是母亲和几家知近官员家的家眷来帮衬着准备一些东西，教授一些婚礼时需要注意的礼节等，直到婚礼前的头三天，礼房的官员送来了一品诰命的凤冠霞帔，她们的母亲连带着那些帮忙的各家家眷才真正意识到，姑娘这是真正的嫁为了一方之主，如果将来李自成真的能推翻大明朝廷登基称帝或者建立一国，那么自家的姑娘可就是亲王妃了。 不说飞上枝头，那也是达到了别的女孩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在紧张的准备和学习中，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崇祯五年壬申十月十六，宜嫁娶。 延安顺侯侯府，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从府门一直到举行婚礼的大殿，一路上用红毯铺就，上边撒着红花，香气扑鼻。从早上开始上门的宾客络绎不绝，一派热闹景象。 由于是同时迎娶两位新娘，而且是主君娶妻，所以李鸿业没有亲自上门迎亲，而是礼房的官吏身穿大红，持侯府规制迎娶，媒婆、吹鼓手前边开路，后跟十六抬红呢大轿，再后边侍女、仆役数十抬迎亲礼，两侧有亲军护卫百人，皆是身着大红披风骑在战马之上，马匹头上顶着绸子做的大红花，护卫每人手里一个钱袋，不时向百姓们抛洒喜钱。 两队两个方向，晏家自不必多说，晏子宾为延安知府又是老臣，实力自然强劲；袁婷玉一家之前住在侯府，为了体现袁婷玉身后也有娘家人支持，作为之前袁崇焕亲兵现在的李自成骑军主将佘信，将自己家的府邸腾了出来给袁氏一家，佘信、鲍勇、萧风山等更是将自己的家眷都派过来帮忙，最后演变成了李自成派系的文武之争谁也不肯落后，武将家眷一窝蜂的走向了袁家，文臣家眷则是去了晏家。 得到消息的李自成和李鸿业兄弟俩相视一笑，跟偷了老母鸡的狐狸似的，有竞争才有动力，平时大家齐心协力，无关紧要的时候还是要斗一斗，要不联合起来折腾自己就不好了。当了两年主公又读了些日子书的李自成现在也有点明白为君之道了。 接亲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当众宣读婚书，放聘礼、接嫁妆，折腾了一天傍晚时分才把新娘请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回到侯府，一路上两边的吹鼓手卯足了劲生怕被对方比过去；花轿一直抬到侯府大厅之前落轿，两边的媒婆、喜娘搀扶着新娘下轿，将新娘手中的绣球丝带递给李鸿业，李鸿业手持丝带一边一个新娘，引着她们进入大厅。 李自成和高桂英坐在高堂之上，两边尽是宾客。在司礼官的指引之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繁琐的仪式终于结束，有各自丫鬟将新娘搀入洞房之后，就是宾客们开怀畅饮之时了，李鸿业端着水酒，挨桌向前来贺喜的贵宾敬酒之后，在一众文武的起哄声中回转洞房，剩下外边的局面就交给李自成了。 等李鸿业回到自己宅院之后，站在客厅之中，看着东西两个房间两位新娘都在等候，李鸿业犯愁了，先进那个屋呢？这太不好选择了。 其实李鸿业一回来丫鬟婆子都已经提前通报了，袁婷玉和晏明月也都想李鸿业先到自己这里来，但是大姑娘抹不开颜面，又都想给对方一个好印象，就指使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告诉李鸿业先到对方屋里去，这不正在李鸿业愣神的时候，袁婷玉的侍女袁竹和晏明月的侍女晏铃铛来到跟前，先是一个万福：“二爷、我家小姐说了请二爷先到袁\/晏小姐那边去。” 三人同时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这怎么办！ 是啊要怎么办先去谁那里呢，李鸿业衡量了半天也没确定下来，最后还是心一横，先去袁婷玉那里，跟铃铛说“”让明月等我”，之后跟着袁竹去了袁婷玉的屋子，气的铃铛直跺脚，袁竹则是一脸得意之色。 洞房的主题也是大红色，形成红光映辉，喜气盈盈的气氛。床前挂着“百子帐”；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进入洞房夫妻要行“合卺礼”，所谓的“合卺礼”就是“喝交杯酒”。“合卺”，本意是把破开的瓠合为一体，多用之盛酒。把各自瓠内的酒掺和到一起，共饮，即是“合卺”。 进入房间，看到袁婷玉身着凤冠霞被正坐在婚床之上，甚是美艳动人，李鸿业不由得心神荡漾，这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身如巧燕娇生嫣。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 走过去轻轻拉着袁婷玉的手深情地说道：“娘子真是好看，娘子我们又成亲了！” “噗”的一声袁婷玉笑出声来：“真是讨厌，我不是让你去明月妹妹那了吗？” “你是老大怎么也要先来你这里才行啊！” 之后就是喝交杯酒，洞房花烛了。 一番云雨之后，袁婷玉伏在李鸿业的胸膛上低声喘息着，李鸿业抚摸着她的后背低声的说着情话。 半晌之后，袁婷玉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夫君不能只在我这里，今天也是晏妹妹的大喜日子，不能让她独守着快些过去。” 喊来袁竹帮李鸿业穿戴整齐，含情脉脉的把他送出房门，李鸿业说道：“娘子一会等我回来啊！” “快去，别让人家久等了！” 两人关上房门，袁竹说道：“小姐你大喜的日子怎么把人往外推啊！真是的。” “多嘴！我大喜的日子也是晏家姐姐大喜日子啊，难道要独占不成吗？让我做个妒妇吗？” “哼，就是她抢了小姐的夫君，我只是觉得委屈了小姐！” “这都是命，如果没有他，我怕是已经化作一具枯骨了，哪还有现在的洞房花烛，竹儿我们要知足！”袁婷玉略带忧愁的说道。 第102章 洞房花烛 主仆二人在这边说着知心话，另一边李鸿业则在和晏明月喝着交杯酒。虽然铃铛回来很不高兴，但是到底是自己抢了袁婷玉一半的夫君，晏明月自知理亏就想的比较开了，都已经做好了李鸿业今晚不过来的准备了，哪成想袁婷玉还挺大度，这让晏明月很惊喜，两人喝过交杯酒之后接着正常程序，完事说了一些情话之后，晏明月也开始轰人了。 李鸿业有些郁闷了，咋了合着我成工具人了啊！ 用完就往外轰，不行我要震夫纲！ 用锦被将晏明月一裹拦腰抱起，抱着她直冲冲走向袁婷玉的房间，进门就让袁竹出去把门带上，在袁婷玉惊讶的表情之中把锦被放在了床上，抖出了里边的晏明月，说道：“今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咱们三个谁也不能少，就一起睡了。”说完躺在中间，一手一个抱在了怀里。李鸿业现在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秉承着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的原则，就这么着爱咋咋地！ 这一来可把两女羞的不轻，蒙头躲在李鸿业怀里不敢抬头也不敢睁眼。好在李鸿业只是抱着她们没有其他的动作，慢慢的精神放松下来，也都劳累了一天渐渐的都进入了梦乡。 金鸡三唱，雄鸡报晓。 天亮之后李鸿业从睡梦中醒来，感觉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那个麻啊，稍微活动了一下，还是惊醒了梦中人，两人羞怯的躲在被子中还在装睡，李鸿业只能看到两头黑瀑般的长发，可是身体轻微的颤抖出卖了她们。李鸿业嘴角带着微笑说：“两位娘子早上好，昨晚睡的可好？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害羞，都来打个招呼！”好半天之后才有两个蚊子般的声音，“夫君早，姐姐\/妹妹早安！” 这回李鸿业哈哈大笑，紧紧抱着两人不住的温存，两人也是伸出玉臂紧紧了搂着李鸿业强壮的腰身，旋旎的气氛瞬间充满了整个卧室，两人抬头露出了精致的小脸，看到彼此还是不由的脸上一红，但是还都紧紧的贴着李鸿业，李鸿业也是很激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以后一定好好的对你们。”三人悄悄的说着各种情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两个丫鬟的声音响起：“姑爷、小姐该起床了，主公和夫人那边都已经等半天了，夫人身边的人已经来看了好几次了。”听到声音两人又鸵鸟似的把头扎进了被子里，李鸿业倒是淡然许多了：“竹儿、铃铛你们进来，伺候你们小姐更衣！”。 “哎！”说完两个女孩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洗漱用的铜盆，进入房间这种暧昧的气氛也是让两人脸上发烫，但是作为陪嫁的丫鬟，以后终归是要服侍姑爷给姑爷做妾的，现在也不由得大胆起来，先服侍着李鸿业洗漱穿衣，收拾好之后又帮自己家小姐收拾利索。 李鸿业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静静的欣赏着四个女孩梳妆打扮，真是一幅美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越看越是沉醉“成亲的感觉真好啊！”。等两人收拾妥当，简单用过早餐之后，李鸿业在前，袁婷玉和晏明月在后由各自的丫鬟搀扶着，前去侯府正宅拜见李自成和高桂英。 门口正门有礼房的人迎接，今天也是有规矩的，要先到祖先堂祭拜祖先，焚香向祖先祷告后世子孙已经成亲，将袁、晏二女写入族谱之中，祈求祖宗保佑多子多福，李自成成亲的时候是没有这一套的，但是现在身份变了，礼房的官员一点也不马虎，把三代一上的族谱和牌位都已经整理清楚； 之后就是近正堂拜见李自成夫妻，走过流程请过安之后，高桂英拉着两女进入后堂说一些女人间的悄悄话，厅堂之中只剩下了李自成、李鸿业兄弟俩。长兄如父李自成叮嘱以后要对弟妹好、好好过日子之类，李鸿业一一应下。 接下来李自成没有让任何事打扰小夫妻们，李鸿业夫妻其乐融融过了好几天，这其中还有回门的事，好在晏家和袁家不是一个省份的，按家乡的规矩回门时间不同，一个三天一个六天不然李鸿业又要面临选择了。 回门的时候则变成了文武集团展示的机会，有成亲时的花费做顶两家在这个范围内都做的极尽豪华，自家银钱不够大家就拓份子总之不能让对方比过去，全城的百姓都过足了看热闹的瘾、商家们都乐开了花这段时间都是赚的盆满钵满，李自成也是乐得看到两方竞争。 最后还是常明仁提醒李自成，如果这个口子一开以后会不会助长官员们的奢靡攀比之风甚至引发贪腐的情况，创业之初不应该如此的铺张浪费，李自成这时也觉得有些不妥了，在李鸿业婚事结束之后，出台了一道对关于婚丧嫁娶和各种宴会的敕令，规定以后官员贵戚不同品级的花费最高限额，任何人不得违制； 对于百姓们没有做限制，见识过李鸿业婚礼的那些豪商大户却都开始竞相模仿，也让税收提高了不少。 相比热闹喜庆的延安府，山西的情况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了。 三边总督洪承畴、山西巡抚许鼎臣、临洮总兵曹文诏、绥德巡抚御史陈奇瑜统领五万余明军驻扎于山西临汾、洪洞一线和义军对峙着，而义军方面王自用屯兵七万于浮山县、古县，张献忠在襄汾县摆放了三万兵马；高迎祥则兵进长治保护王自用的背后。 这一带乡间的百姓早都已经搁下地里的庄稼四散而逃了，除了城里没有办法离开的，整个临汾洪洞地带就只剩下了朝廷和义军十几万人马，秋收在即，粮食不能任其烂在地里，双方都在玩命的抢收粮食，虽然时有小冲突但是都不约而同的控制兵马，没有发生大战。 秋收结束之后军中粮草充足，是到了决战的时候了。 现在双方的兵力对比，明显是官军处于劣势，五万对十万，但是若论精锐程度又是官军略胜一筹，此时临汾三边总督洪承畴的行辕里，数十位将领正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跟前； 洪承畴站在正中，身旁一名参议正手持一根长棍指着沙盘：“总督大人，各位将军请看，现在贼军王自用部正屯兵于浮山、古城一线，其前锋大营在两县之间的沙沟，依山而建距离临汾、洪洞均有五十余里，此地前边地势平缓，后边是入山的通道，敌军粮草直接从大营后方进入，前出可以威胁我两城之间的通道，后退则可遁入深山，贼首在这里布置了约一万兵力，其中骑兵应不少于三千； 另一处则是襄汾县，贼首张献忠在此屯驻，所部约有兵马三万，由于地势平缓，贼军将大部的骑兵都屯驻于此，聚探马回报襄汾县的骑兵数量应在一万左右；贼军高迎祥部现在正在潞州卫长治附近活动，潞州卫恐怕不能分兵袭贼后方了； 另我们得到消息，除了驻守襄汾的贼军外，他们还一路南下攻占了稷山和河津，打通了与陕西贼寇的联系，最近两三个月有不少兵器从陕西运入贼军大营，现在贼军的披甲精兵已经达到了三成左右，其余兵卒也基本上兵器齐全。是为我军大患。” 第103章 山西战事 “该死的陕西贼！”听完之后众将不由得大骂起来，是啊以前装备齐全的官军对阵拿着锄头粪叉的流寇，别说五万对十万了，就是一万对十万也能轻易的将其击溃。就是因为武器装备上的巨大差距，现在陕西贼人给流寇输送兵器，三成的披甲率那就是贼军最少要有三万精锐，剩下的不管是不是精锐也是刀枪都有了，官军装备上的优势正在一点点的缩小，这就让本来人数上就不占优势的官军显得单薄了许多。 “好了，骂也骂不死贼人，先商议商议如何破敌，现在形势很明显，贼首王自用是想对我们两面夹击，我等兵力有限，只能集中力量击破贼军一点，既然其将大部骑兵都不知在了襄汾，那势必东线的贼军会采取守势，如此我们对东线做出佯攻姿态，让其防守；我们集中兵力攻击贼军南线襄汾，只要击溃此处贼军主力，就可挥师东进对浮山一线的贼军形成包。”洪承畴说着自己的战略部署。 扫视了一眼众将后接着说道：“如此就需要一支精兵将东线的贼军吸引住，让其相信我们是想要全力攻破东线贼军，这个差事谁愿意接啊？” 众将全都低头不语，这明显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以偏师攻击贼军主力，还要打出气势来，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灭。洪承畴扫视众将见无人搭话，正要点名之时，有一人站了出来，抱拳道：“总督大人，末将愿往！”。 此人正是人称“贺疯子”的贺人龙，贺人龙米脂人，最初以守备的身份在洪承畴麾下，后因作战勇猛，剿贼有功升任都司签书，是洪承畴麾下爱将。 见贺人龙出来接令，洪承畴很是高兴：“好！不愧是本督麾下爱将，忠勇有佳，本督予你一万人马其中骑兵两千，佯攻贼军东线，在我主力攻破襄汾贼军之前，要牢牢的给将贼军主力吸引在那里，更不得使其突破你的防线进攻临汾或洪洞，你可能做到？” “末将领命，哪怕剩下一个人，也不会让贼军前进一步。”贺人龙坚定的说道。 “好，既如此去准备”洪承畴摆手让贺人龙下去准备。 又对身边的曹文诏说道：“曹总兵！你善于统帅骑兵，我有意将所有骑兵交由你统帅对阵贼寇骑军，不知曹总兵意下如何？” “末将领命！”曹文诏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兴奋。 “陈巡抚，你部的骑军暂时也听从曹文诏指挥，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再归建，我二人统领剩余步军攻打襄汾城。为大军总督粮草的事情就交给许巡抚了，如何？”洪承畴又对着许鼎臣和陈奇瑜说道。 两人皆遵令而行。征战方略就此定下，准备了五日之后，贺人龙部一万人马为先，直扑沙沟王自用前军大营，洪承畴等统领两万步军，一万五千余骑军向着襄汾而去。 明军动作很快就被义军探马报了回去，此时驻守沙沟大营的是“曹操”罗汝才，也是三十六营首领之一，其人多有谋略，长袖善舞，喜读水浒一直秉承盗亦有道的江湖道义，但是其人好色，之前娶不上媳妇，自从做了流寇之后，虏入营中的美女不下百人，日夜供其享乐。 和张献忠分开之后，罗汝才本想投奔高迎祥，可是到了地方没有找到，直接北上转投了王自用，他现在在王自用的麾下也颇受重用，这次王自用将前军主将的位置给了他，在得知敌军来攻之后，命令各部紧守营寨，快马将消息传递给王自用。 贺人龙不愧是“贺疯子”的称号，到达沙沟的当天，就派出人马对罗汝才的营寨进行猛攻，这种一上来就拼命的架势让罗汝才有些摸不到头脑，由于抵御的不够坚决，有几次险些被贺人龙手下的将领周国卿、贺勇等突破了营寨，罗汝才接连斩杀了几名畏敌不前的义军小校之后，才堪堪稳住了防线，将贺人龙等打退了回去。 第一天的进攻双方各损失数百人结束了，这也让罗汝才心惊不已，打消了他出营试探的想法，第二天无论贺人龙如何邀战罗汝才都闭门不出。不得已贺人龙只得继续强攻，强攻付出的代价又太大，贺人龙手下人马本来不多，强攻两日损失了上千士兵之后贺人龙不得不停下来，命令后营士兵打造攻城器械，之后几天都是相安无事，随着贺人龙部攻城器械推上前来，冲车、回回炮、火油弹的上场让罗汝才损失惨重，砖石加木料的寨墙经不起烈火的焚烧，回回炮发射出的火油弹落在寨墙之上，火油四溅，寨墙连同寨墙上的士兵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到底是流寇出身，没有经过太多的训练，这等强烈程度的攻城，让好多加入义军不久的流寇心声畏惧，看着熊熊的烈火和被火焰吞噬的士兵，有的人干脆丢掉武器就要往后跑，罗汝才气的火冒三丈，派出自己的亲兵督战才稳住了防线，被火烧坏的木墙轰然倒坍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贺人龙的官军踏着还没有熄灭的火焰就冲了进来，双方豁口处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一名士兵刚刚杀死一个贼寇还没有还得急抽刀，就被后边涌上来的贼人一枪捅死，而这名贼寇同样也来不及撤回兵刃就被别的官军杀死，有机灵的会躲在人群之后偷偷的来上一下，但是无数人涌在一起又有多少可以投机的机会，完全都是靠着一份血勇在争夺。 一直鏖战到黄昏，贺人龙部也没有攻下寨子，只得鸣金收兵，此战下来贺人龙损失了有小两千人马，而罗汝才损失的更多，王自用给他安排的差事他又不能撤退，只得连夜派人向王自用求援兵。 即便贺人龙攻击的再猛烈，王自用也不会傻到认为他这边是官军的主攻方向，山地之中本就不适合大兵团作战，而且自己在襄汾摆了重兵，就是为了吸引官军过去决战，如果官军不来僵持着，那正好可以经营一下自己的小地盘，反正现在着急的不是自己。 如果官军把主力摆在东侧沙沟，那自己南边的精锐正好可以北上攻击，东南两个方向夹击，不信官军不败，反之亦然；所以接到罗汝才的求援信之后，王自用思索之后也决定，为了把这波官军吸引在沙沟从大营中抽调了五千人马并把从陕西买来的火炮调了五门过去，鸟铳兵也调了两百支援罗汝才，回信让其死守牢牢的抓住官军不让其脱钩了；自己可以根据两边具体的情况选择以何处作为突破点。 罗汝才有兵马支援，但是贺人龙没有。 第104章 激战贺人龙 虽然前几天的战斗罗汝才损失比贺人龙大上不少，但是还没有达到完全伤筋动骨的地步，随着援兵的到来，罗汝才的兵力都已经超过了之前的兵马了，而且还有火炮和鸟铳。 这可把老罗美坏了，趁着天黑悄悄的把炮搬上两侧靠山部位的寨墙之上，这里的寨墙基本上都是用石头砌成，不用担心官军的回回炮，几门大炮还可以形成交叉射界；又将鸟铳兵安排在寨墙豁口两侧，虽然破损的寨墙经过临时休整但那都是糊弄差事，官兵改天再来肯定还是会从这里进攻，罗汝才准备阴他一下子。 果然，休整两天之后，贺人龙再次发动进攻，还是回回炮最先发威，不过这次没有使用火油弹，不是不想用主要是火油数量少，要用在刀刃上；回回炮其实就是改进版的投石机，大块的石头被高高的抛起，砸在了寨墙破损之处，两轮之后临时修补的豁口就顶不住了，轰的一声倒塌了下来，贺勇带着千余明军官兵在弓箭的掩护下冲了上来。 爬上已经坍塌的寨墙处，贺勇一马当先，用盾牌护住身体，三窜两蹦的就到了贼军跟前，一声呼喝猛虎般的扑向了贼军。主将英勇士兵们自然不会落后，一阵猛冲将豁口处的贼军硬生生的赶了下去，这些贼军边打边撤一步步的把官军引入寨内，贺勇也没有觉得不对劲，虽然前两天贼军还算英勇，但贼毕竟是贼，有险可守的时候还行，平地里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带着部下猛力往前进攻。 贺人龙在不远处看到贺勇已经带人攻入寨中，大喜过望；当即命令所有步卒发动冲锋，只留下了两千骑兵在外等候，准备打开寨门之后冲杀贼军；于是贺人龙部下李国奇、高汝利、董学礼等人带队冲了上去。 眼看就要冲到寨墙，忽然听到寨墙两侧发出来震耳欲聋的巨响“轰！轰！”装填散弹的火炮发射了，无数的铁丸、碎石从炮口喷涌而出，成扇面形状，还是交叉火力直奔贺人龙的后续部队而去，一瞬间无数的官兵中弹到底，巨大的动能推动下的铁丸可以直接将人击穿，留下一个恐怖的窟窿。官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又是两声炮响“轰！轰！”。 “贼人有火炮！”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攻击队伍猛地一滞，士兵们不受控制的开始向后退却，见此情形贺人龙也急了，急忙带着自己的家丁队伍压了上去，“冲冲冲，冲过去贼人火炮就不顶用了！” 刚刚带着家丁冲出去几步，就听到寨子里边“轰！”的一声，紧接着“砰！砰！砰！”的鸟铳声连成了片，完了！冲进寨里的队伍完了，贺人龙心里一沉，但还是迅速的做出了选择：“撤，鸣金通知部队撤回来！” “当当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响，所有进攻的官兵迅速的往后撤，此时寨子内的兵丁也有部分翻了出来，连手中的兵器都不要了疯狂的往后跑，整整一个千人队最后跑出来的不足百人，剩下的全都被人包了饺子，贺人龙差点没有一口血吐出来。 再说攻入寨中的贺勇，贼军边打边撤将大部分明军引过寨墙之后，撒腿就跑也不再管是不是被敌军察觉了，贺勇一看这情况哪里还不知道有埋伏，急忙大喊：“往后撤！有埋伏！”可是这乱糟糟的战场有几个人能听到他的喊声，只有身边为数不多的亲兵听到了，急忙向他靠拢，就这么个时候炮响了，先是寨墙上的，听到炮声贺勇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抽身往回跑，还没跑几步身后的炮也响了，贺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再看贺勇的后背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正在突突的往外冒血，现在他知道为啥那些贼兵玩命的往后炮了，火炮发射的散弹可不管你是敌是友。 主将一死，这千余官兵失去了指挥，加上两侧鸟铳一轮齐射，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生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可是现在贼军大部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除了靠近寨墙见势不好提前跑了的，剩下的全都让人给一勺烩了。又被砍杀一通之后剩余的两三百官军弃械投降了。 战斗结束罗汝才看着已经死去的贺勇的尸体哈哈哈大笑。命人将其头颅砍下来挂在寨门之上，震慑敌军，接些向王自用报捷。 经此一战贺人龙可谓损失惨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部队从八千步卒两千骑兵迅速的减少到了三千余步卒两千骑兵，还损失了一员将领，这个时候他已经无力进攻了，只能在这里对峙，转进攻为防守，希望总督洪承畴能够尽快击败襄汾方面的贼军回援。 但是事情不是你想咋样就会怎么发展，通过这些天的战斗罗汝才也发现了贺人龙兵力不足的弱点，自己这点兵力不一定能打败贺人龙，可是咱后边有援军啊，于是写信给王自用，详细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王自用看到书信之后也觉得时机到了，亲提三万大军向沙沟前军大营而来。 看到贼军大队援兵到来，贺人龙知道自己敌不过了，主动后撤数里在一处小山坡上安营扎寨，自己则据寨而守，现在形势发生了转变，之前是罗汝才防守，现在轮到贺人龙了。 贺人龙在山上营寨待了十天，真正的攻防战只打了三天，看着贼军把五门火炮拖出来，贺人龙果断的留下数百死士，带着剩余的两三千兵马弃寨而逃了，逃回了临汾城；而王自用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贺人龙的营寨，紧接着挥军直奔临汾，先是将临汾团团围住，之后从后方调兵直取洪洞，这是要将临汾盆地的大明官军一网打尽的节奏！ 贺人龙回到临汾城之后禀明陕西巡抚许鼎臣加固临汾城防，并向洪承畴写去了请罪文书和请援文书，请求速速派来援兵，临汾城朝不保夕。 洪承畴接到贺人龙书信的时候刚刚和襄汾的贼军主力进行了一场大战。 洪承畴率领三万五千大军缓缓抵近襄汾，王自用很快就得到了探报，在襄汾城外摆了两座大营和襄汾城互为犄角之势。 洪承畴将大军屯住在距城十里外的旷野之中，命人将周边所有的树木全部砍伐掉，一来可以用做修建营寨和制造攻城器械，另一个方面则是清理场地更利于发现敌人哨探和骑兵军团作战。 第105章 无奈退兵 王自用也不例外，除了清理障碍物之外，还让城外所有的百姓要么迁入城中，要么撤到更远的后方去，对洪承畴来了个坚壁清野。道路上适合骑兵展开的地方还派人无数的陷马坑，不要觉得陷马坑就是那种很大的连人带马都可以掉进去的大坑，这种坑即便再伪装也能让人轻易的看出来； 派人挖的是那种比马蹄子稍微大一些的孔洞，稍微铺上一些杂草和浮土就不会被看出来，即便战马不是在奔驰状态下，只要马蹄踩进这个洞里，靠着马匹自身的体重就能轻易的将马腿压断。 这一招确实太损了，最后因为挖的太多，连他自己手下的兵都已经不知这条路上有多少陷马坑，只是知道一些大概位置，导致夜不收哨探都着了好几次道。到最后通往临汾的道路上，探子全都是用两条腿跑的。 洪承畴、曹文诏就因为这个吃了不小的亏，大明官军的夜不收前出侦查敌情，看到献军的夜不收连马都没有，跑步侦查敌情，还在嘲笑对方太穷了，心想这不是送上门的人头嘛，催马向着献军夜不收冲去，而这些献军跑了一段路之后就不跑了，笑呵呵的等着官军冲上来，官军夜不收冲到这片区域直接就是人仰马翻，战马的腿生生的折断，骑士重重的摔在地上，被摔得还在迷糊之中，这些贼军已经窜到身前，一边举刀一边笑着说：“小子，真当大爷是白捡的便宜啊！着家伙你！”，一刀挥下人头落地。 就因为这，洪承畴先后损失了数百名夜不收哨探，要知道每一名真正的夜不收可都是从军中挑出的敢战不畏死，武艺高强和头脑灵活的士兵组成，属于真真正正的特种部队，不说以一当十，一名夜不收对付个普通士兵那是不成问题的。这么多的精锐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坑洞而损失，让洪承畴等人心疼不已。 等摸清楚到底因为什么而损失了这么多的哨探之后，曹文诏指着襄汾方向的敌营破口大骂：“你他奶奶的黑心贼，只会挖洞的贼耗子，王八蛋，有种和老子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啊！”，可是光骂有啥用啊，他的骑兵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缩在后边，等着步兵把这些洞给填上了才行，这些洞的密度实在是太大了，好几天的时间洪承畴的部队都没有干别的，光填耗子洞里，从他的大营到襄汾县这十来里路，足足用了十好几天才走完。再高昂的士气这么折腾也慢慢凉下去了。 王自用每天乐呵呵的在城头看着远处的明军排成排的往前摸索，在差不多还有两三百步就要把挖的坑都填完的时候，命令大军主动出击，他决定要再坑明军一把，至于上不上当就看明军统帅了。 于是王自用带着一万步军，一万骑军主动的迎战了，步军居中，骑军各分五千护卫两侧，正好在这两三百步的边缘处停下。 我不找你你还主动送上门来，憋了一肚子火的洪承畴，立马组织部队迎了上去，双方在襄汾以北两三里处展开了一场大战。 都憋了这么长时间火了，上来也没有什么叫阵之类的操作，直接挥军而上，步军直接压上，双方弓箭齐发，刀枪并举，对于大规模的阵战，官军确实要比义军军队强上不少，别看这些贼军也很勇猛，但是始终被官军压着打，阵线一点点的被压着后退，而王自用也有意不和洪承畴硬磕，看着自己的部队后退也不着急，按着手里的精锐和骑军不去支援，看着贼军骑军不动洪承畴也没有让自己的骑兵攻击，毕竟自己现在站着上风。 终于派上去的五千步卒顶不住了，兵败如山倒，哗啦啦的让后就撤，刀枪扔了一地，官军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顺势跟着冲杀过来，命令部队给溃兵腾出一条逃跑的道路，但凡敢乱跑冲击本方军阵的一律斩杀毫不留情，就在官军追过这三百步陷马洞之后，王自用立马命令所部精锐堵住冲上来的明军，两侧的骑兵出动了，一左一右像两把钢刀一般直插进这伙官军的腹部。 骑兵对于没有组成密集阵的步兵来说，有着绝对压倒性的优势，更何况现在还是三打一，一万骑兵三千步兵按着官军的四五千步兵在地上摩擦，看到这种情况洪承畴和曹文诏都坐不住了，赶紧命令大军压上，骑兵也突击前去救援。可是这一冲不要紧正好着了王自用的道。 先头冲上去的千余骑兵，直接踏入了这片三百步的区域，后果可想而知，都不用人家阻拦，自己就先弄了个人仰马翻。曹文诏连忙止住了后续的骑兵，想要绕到时间上不允许而且也不知道这片区域有多宽，只能踌躇不前，见此情况洪承畴也急忙鸣金止住了正在冲锋的步军，即便冲过去，再多的步兵对于对面的骑兵来说也是送菜的。无奈只能重新整队步兵向前抵近百步范围用弓弩射击，希望能够救回一些人。同时命令曹文诏派骑兵从远处绕路看看。 见官军骑兵大队没有冲上来，王自用知道坑对方骑兵的想法落空了，加紧命令骑兵歼灭这部官军，在官军后援步兵第一波箭雨落下来之前飞快的撤退了。留下了一地明军尸体给洪承畴。不是不想让骑兵攻破射箭的官军步卒，而是那些坑实在是太坑人了，自己的骑兵上去照样崴泥。 此战可把洪承畴坑惨了，本来步兵阵战自己大占上风，六千步卒押着贼军猛揍，击溃贼军六七千斩杀得有两三千。明显是次大胜。结果就是因为这么个两铲子就能挖出来了洞，让自己变大胜为大败，直接损失了五千多步卒，数百骑兵。最后收敛尸体的时候，能找到喘气的不足五百之数。 看着战后汇总上来的战报，洪承畴心疼不已。从崇祯元年开始，四五年的时间剿贼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次总共统领三万五的部队，刚开战直接就损失了六七千人，损失达到了五分之一，以后的仗要怎么打，在中军大帐内一众将领垂头丧气。 正在这个时候贺人龙的请罪和求援文书到了，上边讲述了贺人龙自己英勇奋战坚守沙沟半月有余，无奈贼军势大，贼酋王自用亲率五六万大军展开围攻，最终部队损失惨重不得不突围而出，现在正困守临汾城，请总督大人速速支援。 看着手中的信笺，洪承畴叹息了一声：“哎！事不可为，传令退兵！先解了临汾之危再计议剿贼事宜！” 第106章 洪承畴被困临汾城 第二天洪承畴匆匆退兵，倒是不用担心对面王自用攻击，那三百步的陷阱路段就阻断了其派骑兵追击的想法。 看着官军缓缓退走，王自用命令部队开出城外，步兵填出一条通道，率领大队骑兵从上而过，远远的吊在官军后边。曹文诏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火，见贼军骑兵终于出来了，就率领大队返回想要给他来一下子，哪知王自用见明军骑兵掉头，他也掉头往回走，曹文诏再返回，王自用又跟了上来，如此反复几次，面对王自用的骚扰，洪承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让曹文诏警戒对方突袭，催促步卒加紧赶路。 襄汾到临汾不过五六十里路，加紧行军的话一天多的时间就可以赶赶到，即便有王自用的骚扰，两天的时间洪承畴也赶到了临汾城外。 果然贼军已经将临汾城团团围住，看联营帐篷的数目，保守估计集聚在这里的贼军得有四五万的兵力。因为临汾依汾河而建，汾河绕城而过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所以贼军虽然围城，但是并没有真正的展开攻击，见临汾未失，洪承畴松了一口气。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前有贼军拦路，后有追兵，如何解临汾之围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王自用很快给出了洪承畴答案，因为王自用把南侧城门的兵马给撤了，让洪承畴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临汾城。 为什么要放洪承畴进城呢，因为罗汝才建议道：“首领，现在我军已经攻取了洪洞，切断了临汾与外界的联系，临汾已属孤城，如果我们强行阻拦洪承畴进城，前有阻拦后有追兵，其必定输死搏斗，倒是城中官军再出城接应我们腹背受敌，必定损失惨重，虽然现在我们兵强马壮，但论起野战能力比起官军来说还是不如的，倒不如放其入城，再合围之，这样敌军骑兵就失去了大部分作用，而我军从陕西新进的数十门大炮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再不然困上他个月倒是城中少粮其兵自愧。” 王自用主要考虑的是担心自己损失太大。 罗汝才的建议正好迎合了这一点，不用损失太多兵力，反正自己兵多地广无非就是多损耗一些粮食，而官军则不同，光那些战马一个就顶四五个士兵的粮食，等于一座城池要养着十数万的兵，粮食再多也吃不了几个月，你敢杀马吗？杀了马骑兵就算废了，只要官军骑兵失去作用，那用炮轰也能轰下临汾城，何况洪承畴也不会傻到坚守一座孤城，估计到时候得跑，自己就以最小的代价夺得一座大城。所以他听从了罗汝才的建议，放洪承畴进城。 洪承畴也没有想到贼军就撤兵了，让他顺利的入城，进城之后许鼎臣痛心的对他说：“总督大人，你不应该进城啊！最新探报洪洞已经失守，我们通往外界的道路都被掐断，现在是座孤城了，你一入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如何是好啊！”。 “哎！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进城我等确实无虞，但是你们困守九死一生啊！现在我们有重兵在手都好应对一些，先说说城中尚有多少粮草，我们再商议如何应对！”洪承畴叹了口气说道。 “城中尚有粮草二十万石，看着不少，但数万兵马再加上城中十数万百姓，这些粮草能坚持半年就是万幸了”许鼎臣说道。 “此时粮草还算充足，倒也不急，相信两三个月足够朝廷调兵救援了，从现在开始所有士兵和百姓每天粮食都要定量，做好坚持更长时间的准备。我们有坚城在手，只要吸引住贼军，届时援兵一到里应外合必定可以大破贼军！”洪承畴信心满满的安排道。 说完之后，洪承畴厉声喊道：“来人！与本督将贺人龙捆了！”。当即有几名卫兵冲上前来，将贺人龙抹肩头拢二臂捆了个结结实实。 贺人龙也知道自己理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贺人龙，某来问你，出兵之前本督如何交代于你！”洪承畴大声问道。 “回禀总督大人，让末将牢牢吸住贼军，不使其攻击临汾或是洪洞！” “既然知道本督将令，那因何损军丢城，只是临汾被贼寇围困？！” “末将之罪！愿以死谢罪！但只求总督大人让末将死在战场之上，不要死在自己人刀下！”贺人龙一头磕在地上噔噔作响。 一旁的许鼎臣和陈奇瑜等人也劝道：“总督大人，大战在即，杀手下大将于我不利，还请准其待罪立功！”众人也都知道洪承畴不会真的杀贺人龙，纷纷开口求情。 “既然众人求情，那你的人头暂且记下，本督现在给你一道将令，如果成功既往不咎，如果不成你就死在战场上！”洪承畴紧盯着贺人龙说道。 “请大人吩咐”有了救命稻草就要紧紧抓住，贺人龙连忙应道。 “本督给你五百精骑，趁着夜色突出重围，向朝廷求援，四个月之内你搬来援兵有功无过。你可能做到？” “末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这个将令不接也得接，贺人龙果断的接下了将令。 …… 深夜，临汾城北门缓缓打开，城中出来一哨人马，各个人衔枚、马缚口，连马蹄都用布包裹起来，悄悄的向着城外敌军的联营摸去。 从古至今多少夜半袭营的战例，可真正能够成功的并不多，因为每支军队在驻扎的时候都会明哨暗哨布置一大堆，真正能成功的一是靠运气，二是靠敌军有什么大事发生放松了警惕，再就是有内应。贺人龙显然是没有这种运气，在距离贼军营寨不到百步的时候被发现了，一棒铜锣敲醒了值守的兵丁。黑暗之中无数的箭矢射了出来。 贺人龙挑选的这五百精骑也都是死士，催动战马向着敌人营寨的木栅栏围墙直冲了过去，先排的十数名骑兵完全不顾自己和战马的性命，硬生生的撞在了围墙之上，围墙倒塌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冲！”顺着这十几名骑兵用生命撞出来的通道，贺人龙率领手下冲了进去，一路上横冲直撞，冲过了一道道壕沟，踏平了一座座营帐，但始终几百人在数万大军的营寨里就是一滴水，在敌军大营中前行了不到一里就被闻声赶来的敌军团团围住。 贺疯子不愧是贺疯子，此时的贺人龙状若疯虎，眼睛都是红的，对着身后的骑兵大喊：“弟兄们出口就在前面，想活命的跟着我冲！”说完再次催动战马，以他为箭头再次冲了起来，现在到了真正玩命的时候了，冲不出去自己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贺人龙完全不顾临身的刀剑，靠着盔甲的防御力，硬抗了几下，斩杀掉跟前的贼兵，打开一个缺口冲了出去，后边的贼军还是在紧追不舍，眼看又要被追上，贺人龙的亲兵队长喊道：“将军快走，我带弟兄们挡住敌人！兄弟们报效将军的时候到了”。说完带着四五十名亲兵反身而战，坚持了不一会儿就被蜂拥而来的敌军乱刀杀死。 但是就这一会的时间，为贺人龙创造了逃生的机会，带人冲出了联营，此时身边剩下的骑兵已经不足百人，顾不上伤心犹豫，贺人龙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之后，打马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看着渐渐平息下来的贼军大营，望着远处空中闪起的亮光，洪承畴知道成功了，剩下的就看朝廷大军什么时候到，自己又能坚持多久了。 第107章 王自用称王 洪承畴其实是有新的想法，别看王自用数万大军围城，但是靠着自己手里的一万多骑兵还是可以轻易的撕开一个口子从容撤退呢，为啥心甘情愿的待在临汾让贼人围着，因为他想把自己当做鱼饵，钓住这些流寇，待到朝廷大军一到，里应外合，毕其功于一役，一举荡平山西贼寇。 故而洪承畴也没有主动找王自用决战，贺人龙突围之后只是时不时的派出骑兵骚扰一下。让王自用不敢减撤围城兵力。而王自用在洪承畴进城之后，把临汾城重新围了起来，试探性的攻了几次城之后，发现效果并不好，也就不再着急攻城了，而是等待从后方运来的火炮，之后一些天除了小规模的摩擦之外，双方都相安无事。 贺人龙闯出敌营之后，怀揣书信一路匆匆向着太原，而去。先至太原，宣读山西巡抚许鼎臣命令要求山西各地官员暂时不必救援临汾城，严密防御各地，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准备好粮草，此时受到命令在外剿匪的宣大总督张宗衡也回到太原，得知洪承畴等的计划之后，提兵南下进驻汾州防备起义军北上。 在太原宣读完命令之后，贺人龙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两天奔驰了一千余里将洪承畴的奏报送到崇祯皇帝手上，他对于洪承畴的内外夹击将流寇一网打尽的策略还是非常满意的，于是崇祯皇帝连夜召集内阁大臣商议，最后决定调左良玉统两万河南军，按察使卢象升两万天雄军和宣大总督张宗衡两万山西军，共计六万兵马入山西配合洪承畴剿灭流寇，崇祯皇帝还从内努中拨出了二十万两白银作为军费。 崇祯皇帝在忙着调兵遣将，山西王自用这边也没有闲着，将洪承畴团团围住之后，整个山西南部基本上没有多少朝廷兵马了，于是从后方抽调兵马四处出击，王自用派兵相继攻占了霍州、赵城、襄陵等县，罗汝才则拿下攻占了恒曲、夏县、闻喜等逼近南部重镇运城；高迎祥从河南回师趁机猛攻长治，凭借着几门火炮在长治城墙上开了一个口大军冲入占领了长治，这也是义军在山西攻破的第一个府城。 一时间起义军在山西更是风头无两，陕西、山西、河南无数被官军追的无路可逃的义军、流寇纷纷涌向山西，投靠王自用、高迎祥、罗汝才几人。王自用等人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如愿地成为继李自成之后挂在崇祯皇帝心头的头号反贼，必除之而后快的主要目标。 收拾完周边县城的王自用，也开始对临汾开始正式的攻击，拿着从李自成处购买和各个城池缴获的各式火炮数十门，开始对着临汾城头狂轰滥炸。仅仅天就向着临汾发射了数千枚各式炮弹，临汾的城头都被削去了一层，炮火掩护着步兵一次次的攻城，临汾城上数量不多的火炮也是奋力的反击，炮口的硝烟，漫天的箭雨在临汾上空飞舞，攻城梯，撞车一次次冲向城墙，滚木雷石、金汁热油无情的向下泼洒，每天双方都有上千名士兵倒在攻防战之中。 鉴于火炮的威胁实在太大了，洪承畴命令曹文诏率领骑兵出城和义军骑兵交锋数次，付出三四千骑的代价之后终于将义军的火炮摧毁殆尽。 没有了大炮的支持，城头上洪承畴组织的上万青壮也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王自用见没有办法轻易攻下临汾城之后，也基本上偃旗息鼓不再大规模强攻临汾城，转而准备开始长期围困，要困死城中守军。 为了能有更多的钱财从李自成手中购买火炮和武器装备等，义军将令们不约而同将手中的刀剑对准了辖区内的地主富绅们，这些不想逃离或者没有来得及逃离的大户们成了此刻最倒霉的人，这些义军根本不管你是土豪劣绅还是乐善好施的好人，只要够上标准一律抄家，稍有反抗就被全家屠杀，不到一月的时间境内的富户被扫荡一空，到处都是哭号之声。 有哭号就有欢笑，得了大批钱财和粮食的义军笑了，同时笑的还有那些穷苦的老百姓，这次的清洗之中，王自用深度的贯彻了不动穷苦百姓一分一毫的政策，还按照陕西李自成颁布的政策也给百姓流民们分发了粮食和土地，这让八辈子都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一百多万山西南部百姓乐开了花，好多从来都没有想过还能拥有自己土地的佃农们，看着义军发给自己的土地文书热泪盈眶，更是对王自用等义军首领感恩戴德，甚至有人立起了长生牌位。 原本只是照葫芦画瓢的王自用，现在充分的体会到了分田分粮带来的好处，最明显的这些老百姓不再惧怕义军，甚至哪里有官军探子出没，还会有人主动找义军报告，这让王自用没有想到，于是更开始严格要求手下各营的首领，坚决不能再祸害老百姓了。使得上百万百姓免于刀兵之苦。 得到百姓支持的义军暂时在山西站稳了脚跟，王自用也笼络了不少穷苦的读书人，让他们帮着自己自理各县，随着地方上趋于稳定，王自用的声望不断的提高，就有一些读书人和义军首领不断的鼓动，说：“王首领的紫金梁称号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身份地位了，应该换一换。” 听到下边的声音，王自用也很是心动，差人找来高迎祥、罗汝才等人商议，是男人都有一颗封侯拜相、称王称霸的心，罗汝才就鼓动王自用说：“大首领，现在我义军占领山西数十县，整个山西南部基本上都在我们控制之下，各县也都已经分官治理，紫金梁这个称号确实不适合大首领了，陕西的李自成还弄了一个顺侯的称号给自己，我们占领的地盘不比他小，而且都是富裕之地，我觉得首领怎么也应该称个王！我们也可以跟着捞个侯爷啥的！”。 这话让王自用很是高兴，又征询高迎祥和罗汝才的意见，两人也表示赞同；但王自用还是客气了客气：“高闯王和八大王字号里本来就是带王的，这次我若称王之后，如果将你们的名号改成侯多有不妥，再说二位这次都是劳苦功高，也有着不小的地盘，不如我们三个一同称王如何，以后我等兄弟相称，相互扶持，如何？” 本来有了自己的地盘谁愿意再屈居人下，王自用的提议正好迎合了两人的心思，不用撕破脸还能分出去单过，何乐而不为啊，当即表示即便称王还是愿尊王自用为盟主，同进退共同抵御朝廷官兵的进攻。 三人重新刹血为盟，接下来就是王号问题了，征询了不少文人和首领的意见之后确定，王自用称梁王；高迎祥还是称闯王，定于一个月之后祭天称王，手下各营首领都将封侯。 于是山西大地上一下子冒出来两个王和好几十个侯爷。 第108章 使节入陕西 义军大头头们商定好之后，剩下的就是准备了。首先是制作王服冠冕、搭建祭台，之后准备祭文，外部还要派使者邀请各部义军前来观礼，特别是陕西李自成，三人都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前去邀请。 作为抗明的主要势力之一，同时还是义军武器装备主要的来源，李自成部自然成了王自用他们主要的交好和拉拢对象。王自用派出了罗汝才为主使，高迎祥谋士刘哲为副使；携带请帖和大批金银前往陕西延安府拜谒李自成。 使节团队从河津口渡过黄河进入陕西地界，刚刚渡过黄河就有一队人马在此迎接，高高飘扬的李字帅旗表明了这支军队的身份，这支兵马都由骑兵组成约有千骑，战马和骑士全身都披有重甲，就连骑士脸上都有遮面防护，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属的光芒； 再看士兵手持长柄尖刀端坐马上，骑弓拴在马左边，箭筒在右，箭筒旁边还悬挂着一支三眼火铳，真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使者们看到既是羡慕又是心惊，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李自成就发展到这种程度。 骑兵之中奔出一员小将，催马来到使团跟前：“来者可是义军使节？” 得到确认之后拨马返回本队，之后十余匹战马一齐奔出，距离使团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来人反身下马，笑着站在马前朗声说道：“本官顺侯长史王绍徽，封顺侯令特来迎接义军使者！” 罗汝才三人也急忙走出使团：“义军使者罗汝才、刘哲见过长史大人！”。 “两位使者有礼了！我主听闻义军于山西大胜万分欢喜，特命常某前来迎接，诸位先随本官到韩城稍歇，本官在韩城为诸位设下接风酒宴，明日我们再启程延安！请请请！”王绍徽笑脸相迎。 话说王自用准备称王的消息由刘宗敏传回陕西之后，李自成接到信报急忙召见李鸿业、常明仁和王绍徽等人，众人听闻之后先是错愕，而后便是大笑。 李自成问众人因何发笑，常明仁拱手说道：“主公此乃喜事啊！之前我等被朝廷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唯除之而后快，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因为我们从根本上脱离了朝廷的控制自立； 而王自用等流寇虽然也是反叛朝廷，但是朝廷还是将他们视作流寇草贼，不管是剿灭还是招抚都还属于大明子民，现在王自用等也要称王称霸了，那无异于也是同朝廷彻底的决裂开来。 我们顾虑到朝廷反应，主公才只是称侯，而王自用等居然直接裂土封王，这就不是剿抚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只有不死不休。消息一旦公开出来，朝廷的目光和兵马肯定会从我们的身上转移到他们身上，这岂不是喜事啊！” “主公，常大人说的不错，只要山西义军不被朝廷剿灭，那我们的压力就会小上许多，只要我们全力支持王自用等在山西的作战，那我们便可以步步蚕食陕西、甘肃、宁夏等地，等到彼时胜负已出的时候我们已经占领西北大片领土，那时只要不出现致命的错误，朝廷也奈何不了我们了。”王绍徽接着说道。 “嗯，二位先生说的不错，二弟此事你如何看，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处置？”李自成问道，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李鸿业。 “大哥，鸿业觉得二位先生的想法不错，趁着此次王自用派出使节，我们就隆重的迎接他们，并高调的对全天下宣布承认他们称王的事实，将朝廷的目光完全的吸引过去，为了加强义军的实力，我看可以将我们生产的火炮，枪支还有刀剑盔甲作为贺礼送上一批，之后以最优惠的价格向他们供应，他们坚持的越久对我们越是有利，除了成为他们后盾之外，还要明确的告诉他们他们只能向东向南发展，陕西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最近工坊里囤积了不少骑兵装备，我看先装备一千俱甲骑兵，去迎迎他们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免得有人会心生妄想。”李鸿业补充道。 “好！既如此那就亮一亮，迎接使团的差事谁去？”李自成接着问道。 “还是由绍徽先生去，正好路上看看那些人的反应”李鸿业推荐王绍徽。 “那就辛苦绍徽先生了，我让鲍勇带一千骑护送先生前去” “主公客气了！属下义不容辞！”王绍徽回道。 “明远先生，写一道命令给方广志，他攻下合阳、韩城之后我本有意调他回来修整，按我们的计划有变就让他继续留在韩城，升他做南路总管，许其扩兵至五万，可再伺机再攻占一些城池。作为我们明年的前进基地。”李自成说道。 常明远拿起笔来刷刷点点的写着，笔还没有落下又听到李自成说：“再分别给高立功和周清写道命令，对高立功说调王世钦、王世国、侯世禄回延安，准备参与明年的征陕之战，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攻击对岸山西的明军，但切不可深入；令周清在庆阳再征召一万新兵，加紧训练。” 听李自成说完之后常明远说道：“主公，此时让周将军招兵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庆阳各地都在进行荒地整理和修缮水利，如果此时招兵会影响进度，不如晚上两个月，隆冬时候再招兵，训练一两个月攻坚可能不行，但是守城还是可以的。” “也好，就晚上两个月，让他开春之前招够定额，我们这里也在开春之前征召一万，争取明年一举拿下陕西，大好的时机不能错过。”李自成思索片刻之后答道。 常明远点头称是，写完命令让李自成过目之后，加盖印章差人发了出去。 各项事情谈完之后，王绍徽在一千骑兵的保护下赶往韩城迎接义军使团，双方在韩城进行简单的会晤之后，第二天就启程返回延安城。 延安城外，李自成派李鸿业城外三里相迎，给足了义军面子，入城之后李自成为罗汝才等举行了盛大的欢迎酒宴，席间罗汝才等说明了此次王自用、高迎祥称王的事，和要同李自成展开深入合作的意向。 李自成也对两人称王表示了赞同和恭喜，给每家盔甲两千套作为贺礼同时也答应派出使者前去观礼，并为了支持义军在山西的战斗愿意以最低的价格向义军提供武器装备。 一时间宾主尽欢。 为了体现和高迎祥的亲近，作为妻舅的属下刘哲的待遇当然不同，宴会之后李自成带着高桂英私下单独接见了刘哲，又以高桂英的名义额外赠送了三千件兵器和一千套盔甲，告诉刘哲带话给高迎祥，如果遇到困难或者官军势大不可抵挡可以撤入陕西境内暂避。 第二天以罗汝才为首的义军使团采购分队，在李鸿业、王绍徽和常明远三位李部大员的陪同下参观了军工坊，并撒下了大批的订单，价值上百万两的武器交易三句两句话之间就谈成了。 虽然李自成说是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他们那也是以市场价而论，实际他们为一把兵器付出的银子军工坊最少可以再生产两到三件，就这样罗汝才等人还是大呼便宜。义军攻占了不少城池，虽然也有工坊可以生产兵器和盔甲，但是只是少量的，根本满足不了部队大规模的消耗，尤其是火炮和鸟铳，质量根本就不过关，稍微使用不慎就会炸膛，现在主要的兵器来源还是得靠李自成。 该谈的也谈了，该买的也买了，几天之后，王绍徽、罗汝才等人在鲍勇俱甲骑兵的保护下启程赶往山西参加王自用的封王大典。 第109章 王自用称王后续 崇祯五年十二月初十，震惊天下的事件发生了，流寇首领王自用、高迎祥在占领山西数十州县之后，在山西称王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打破了自明太祖朱元璋起异姓不为王两百多年的旧历，初十这天在曲沃东南的浍水河边搭建了三丈三的祭台，在山西数万百姓的见证下，王自用、高迎祥、张献忠登上高台，祭告天地，冠冕称王。并发出了告天下百姓书，大致意思就是：天下的百姓们，自古国家的兴亡，都在如何对待百姓，能不能赢得民心。 现在的大明朝，皇帝昏庸，百官腐败，不想着如何解救老百姓，只是一味的横征暴敛，逼得百姓们卖儿卖女，饿死街头，现在各地的天灾就是上天最好的警示，说明大明朝气数已尽； 梁王王自用、闯王高迎祥在山西起兵反抗朝廷的暴政，现在已经占领山西数十州县，还给百姓们分粮分田，鼓励百姓们一起来反抗这个残暴的朝廷，推翻了大明朝廷大家一起过好日子，现在的朝廷官员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早早投降，省得给大明朝廷陪葬！ 这篇告百姓书一经发出，天下哗然。 有高声痛骂者、有欢欣鼓舞者、有痛哭流涕者、有心中窃喜者。远在京城的崇祯皇帝得知二人称王还发布了告示，登时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在太庙之中跪了三天三夜，一直向祖宗哭诉忏悔。 而距离最近的临汾城中的洪承畴接到用箭从外边射进来的告示之后，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伙贼是是要要自己的命啊，他负责清缴山陕流寇，结果在他手上丢城失地，贼人还称王了。 朝廷追究下来从自己往下这一众官员一个都别想跑，全都得抄家灭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朝廷大军到达，里应外合能够早早的剿灭这些贼寇，捉住两个伪王，好立功赎罪，让朝廷可以从轻发落。 王自用两人称王接受来自治下臣民和外部前来观礼的各势力代表朝贺之后，开始大肆的封赏，不仅手下各营首领都封了官职爵位，就连这个时候主动来投靠的那些小势力的流寇头头都给了爵位，一时间山西这块地界上，公爵遍地走，侯爵不如狗。 走哪都能碰着个贵族，甚至有的贵族连三顿饱饭还没有吃过呢。 王绍徽这些天一直乐呵呵的看着王自用等人表演，心中充满了鄙夷，心说：“就这还敢称王，真是如猴沐冠贻笑大方，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们帮我主挡住朝廷的官兵，我还在这里跟你们笑？老子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死你们了！”。 想归想事情还得办，带着刘宗敏、鲍勇率领一千骑兵炫耀完装备和武力以后，毫无疑问又收到了大笔的订单，这次出使不仅看清楚了这些义军的嘴脸和真实情况，还赚取了数十万两。 对于他们能够坚持多久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需要赶紧回去汇报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走。于是逗留了几天之后，王绍徽等人押送着得来的银两离开了义军的地盘返回了。 返回的路上，刘宗敏还在后边和鲍勇念叨：“你说这些义军是怎么想的？就那些个玩意也能封个公封个侯的，我这些日子见多了，一打起仗来就拉稀，抢钱抢女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有劲，我都恨不得拍死他们，现在倒弄的比咱们侯爷官都大了。他娘的！” 王绍徽捎带马缰，回头对刘宗敏笑着说：“刘统领似乎对梁王等的分封很不满意啊！” “可不是嘛！那些都啥玩意，一个个偷鸡摸狗的，现在倒是比咱们主公爵位都高了”刘宗敏气呼呼的说道。 “哈哈哈，他们岂能和主公相提并论，我来问你，如果给你个啥都不是侯爵换你现在的亲兵统领的位置你换不换？”王绍徽说道。 “那俺不换，一个爵位鸡毛用都不顶，咱这统领可是率领着上千精兵的！”刘宗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对啊，那你还何必耿耿于怀呢，这世道实力决定一切，没有对应的实力爵位只是一道催命符罢了，让他们在前边提主公抵挡朝廷官兵不是挺好嘛！等到主公面南背北的时候，这些人怕是已经都是一具白骨了！” “对对对，让他们在前边挨刀去。活着都是浪费粮食！”刘、鲍二人点头说道。 对于王绍徽而言，王自用等人称王称侯就是个笑话，但是对于挣扎在死亡线的百姓和各地的流寇们而言，这就是一道光，一盏明灯。 终于有人举起了一面反抗暴政的大旗，干柴终于被火星点燃了，于是陕西、陕西、河南、山东无数被天灾人祸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百姓，举起了手中的家伙，加入了起义的大军，北方大地上狼烟滚滚。 各省官军疲于应付，预警的奏报雪片一样的飞向了京城，而始作俑者王自用等人则在山西乐呵呵的享受着王爵带来的权利和优越感，每天都有从各地前来投奔的流寇和起义百姓，短短的月余时间王自用等人的军队又再次扩充了数万人。 此时有了足够的底气拿下临汾城了，在称王一个月之后，王自用、高迎祥集结了二十万大军，第二次的开始了对临汾城的攻击，这次洪承畴没有再死扛着，蚂蚁多了也能够咬死大象，现在城外集结的军队，比他们全城的人还要多，扛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洪承畴、许鼎臣、陈奇瑜在万余骑兵和两万步兵的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从城北突围而出，一直逃到汾州和宣大总兵张宗衡汇合之后才停了下来。 战败仓皇逃回的三人还没有来得及修整，急忙给崇祯皇帝上了请罪的折子，这次崇祯皇帝倒是有些显现出来为上位者的担当，将罪责拦在了自己的头上，诏令洪承畴总领山西剿贼事务，一切入山西缴贼兵马都归其节制，务求最快速度的消灭王自用等。 在洪承畴还在等待左良玉和卢象升兵马的时候，王自用携大胜之威，二十万兵马分三路出击，接连攻占了蒲州、解州、大宁、沁州、武乡、辽州等地，曹文昭也失去了大片的地盘，龟缩在运城，随时准备南下河南。 山西三分之一的地域，三十余县，近两百万人口都在义军的掌握之下，此时王自用等的王位也算是在山西地界上稍稍的坐稳了一些，同时他们也真正的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时间已经跨入了崇祯六年，随着王自用等的地盘不断扩大，和李自成接壤的地块越来越多，李自成的地盘倒是安稳了起来，沿河守卫的高立功等除了每天收留一些躲避战乱的百姓外，基本上无事可做。 今年的收获让境内的百姓过上了一个不用饿肚子的新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过完新年之后，顺侯府也跟着发出了一道道的命令，休整了半年的战争机器又开始缓缓的启动了，一营营的兵马向着既定区域集结，攻取陕西的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 正在为出征兵马准备后勤物资的李鸿业，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高桂英身边小厮急急忙忙送来的口信，说家中夫人有事请他赶紧回去。 第110章 出征前的喜事 李鸿业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和一起安排后勤物资的主事交代了几句，骑马快速的往家里赶去，到家之后见到家中仆役都是喜气洋洋，李鸿业心中纳闷，这也不像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走进正院内宅，让丫鬟进去通报说自己回来了，不多时，高桂英、袁婷芳和晏明月一起手拉着手从后宅走了出来。 “咦！婷芳、明月你们也在这边啊！桂英姐你急急的喊我回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李鸿业问道。 “你猜一猜，天大的好事情！”高桂英打着哑谜。 “天大的好事？怎么你们三个捡到金元宝了啊！哈哈”不是要紧的事情，李鸿业也和她们开起了玩笑。 “切！见到捡元宝就是好事啦，我们三个眼皮子那么浅吗？再猜！你看看她们俩有什么变化！”高桂英鄙夷了一下李鸿业，然后指着袁婷芳和晏明月说道。 “她俩有什么变化？嗯我看看，打扮了！更漂亮了！皮肤更好了！别的还有什么啊？”李鸿业围着两人转了好几圈上看下看的，把两人看的脸都红透了。 “往肚子上看！”高桂英提醒道。 “往肚子上看，这也没啥变化啊！难道是有了？”李鸿业幡然醒悟，一脸惊喜的看着两人“是不？你俩谁有了啊？”两个人害羞的低着头也不说话。 李鸿业激动不已地转头看向高桂英：“桂英姐是真的吗？这么说我要当爹了?” “当然是真的，你要当爹了，刚才两个妹妹来我这说话，忽然身体不舒服，医官请完脉之后说她们都身怀有孕了！”高桂英笑着说道。 “两个都有了！太好了！咱家一下要添两个娃娃！好好好！”李鸿业兴奋的搓着手转开了圈圈，“后边应该怎么办呢，对对产婆要提前找好，我再去找几个厨子，想吃什么随时做，还有身边伺候的人，袁竹、铃铛你们再去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好啦好啦，你就不要转悠了！事情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也让人通知了亲家，回头你出征在外的时候让亲家母来陪些日子！”高桂英止住了李鸿业。 “对对对这样好！咱都没经验，还是丈母娘来安排的细致，婷芳、明月辛苦你们了！”李鸿业上前拉着两人的手温柔的说道。 “哪有！给李家开枝散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辛苦！”两人羞怯的回答。 “刘山、刘山……去弄上几挂鞭炮，到门口放放，府中喜事每个人再加一个月的赏钱，大家都高兴高兴！”李鸿业又高声喊着，刘山在门外应了一声去安排了。 袁婷芳和晏明月同时有孕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延安城，所有的文臣武将都是高兴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古代一个政权不仅要看当代君主是否能干，还要看其后嗣如何，尤其是新建立的政权。 李洪基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和高桂英成亲三年了，纳了邢秀娘也有一年有余，两人肚子里可都是没有动静，虽然现在李自成还年轻，但是手下的人们还是不免有些担心，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张，李自成走到哪一步不好说，但是真正的成为一方之主大家还是有信心的，可万一李自成无后那将如何，势力无人继承着对于任何一方都是非常不利的，很容易导致内部分崩离析，历史上这种例子不要太多！ 现在好了，二爷李鸿业家里传来喜讯，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即便以后李自成无子，那么还可以从李鸿业膝下过继一个过来，对势力的传承延续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反而会更加团结，不会出现宋太祖赵匡胤那样的事情。 这个时候是刷存在感的时候，当天大小官员全都来道喜，李自成和李鸿业也都是开心的接待众人，连摆了三天宴席；李自成自己也是稍微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王绍徽和常明远也是明里暗里提醒他抓紧时间要孩子，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还是没有能有啥办法。 晚上酒席结束之后，高桂英和邢秀娘联袂找到李自成，严肃的跟他谈了一次，强制性的要求李自成出征之前不能住在军营，必须天天晚上回家，她们也想要孩子。李自成则是一脸的苦瓜色。 喝完酒王绍徽看着晃晃悠悠往外走的晏子宾，心中感慨道：“晏老头倒是生了个好女儿，不仅嫁得好，还这么快有孕了，如果能生下个男孩，那么未来不可限量啊！以后还是要和他多多亲近才是！” 李鸿业回到自己的宅院，看见两人还在等他，快走两步走到跟前拉着两人的手说：“辛苦二位娘子了！要多多休息不要等我到这么晚！免得伤了身子！” “这才一两个月，哪有那么娇贵啊！不碍的！倒是你以后少吃些酒，看喝的脸都红了，竹儿、铃铛去弄些醒酒汤来”袁婷芳两人温柔的帮李鸿业脱掉外衣。 “嗯听娘子的，以后少喝！再过几天我就要随军出征了，你们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让岳母大人过来陪陪你们，除了养胎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操心，凡事有大嫂管呢！明月你的书院暂时也交给先生打理！”李鸿业第一次当爹，絮絮叨叨的安排着。 袁婷芳和晏明月看着不住絮叨的李鸿业，都笑开了花，脸上洋溢着幸福。 等服侍李鸿业喝完醒酒汤之后，李鸿业拉着两人准备回房休息，结果被两人都拒之门外：“我们现在身怀有孕要安胎不能再服侍你了，你就自己睡！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就喊竹儿和铃铛过去啊！”说完笑着把门关上了。 留下了在堂屋凌乱的李鸿业：“我去，我那么勤劳干啥！这一次两个都中了，又回到了单身生活！” 看了看被两人留在门外的袁竹和铃铛两人，这俩小姑娘脸上都能滴出水来了，下巴紧贴着胸膛，虽然早晚这俩也是自己的，但自己又不是视色如命，这个时候肯定不合适，于是伸手托起两人的下巴：“等爷出征回来再要了你们，现在回去伺候你们小姐！我自己独守空房去了！”说完哈哈笑着走回了书房。 身后听到了两人蚊子般的声音：“知道了二爷！”。 转天李鸿业就差人将两人的母亲，黄氏夫人和晏夫人都接了过来，由她们照顾自己也更放心一些，李鸿业又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工作。 因为李鸿业的喜事，出征的日子向后拖延了好几天，紧张筹备了一个多月，到了崇祯三年三月初，现在的天气已经转暖，李自成部八万大军都已经准备到位，择日就可以誓师出征了。 出征之前方广志还传回来一个好消息，因为山西王自用等称王，消息传到陕西，陕西百姓聚众起义，趁此机会方广志接连攻占了白水、蒲城、澄城、合阳等县，不仅为大军提供了前进基地，还收编了起义的百姓，方广志麾下的兵马迅速的扩充到了五万人左右，达到了李自成给他的扩兵限额。 三月初八，李自成在延安南郊的军营，祭天誓师出征。 第111章 双路征陕西 祭天之后，李自成宝剑一挥大军出征，晏子宾坐镇延安征集两万民夫统筹后勤事宜。 李自成率领两万步骑南下会合蒲城的部队，以王绍徽为军师，王世钦、王世国、佘信、方广志为将，合计约八万余大军为主力征伐西安； 李鸿业为偏师，以常明仁为军师，侯世禄、马祥林、吴兴虎为将，率领两万兵马西进庆阳，汇合周清的四万兵马，六万大军分成两部南攻凤翔，西取固原。他们此行能够攻下凤翔，挡住固原镇边军南下救援西安就算完成任务了。 五天之后李自成率军到达蒲城，部队行军连绵数里，早早得到消息的方广志、佘信等人，在城外修建了临时营地，在城门口等待着李自成的到来。 见到李自成中军到来，两人急忙迎上前去，单膝跪地：“属下方广志、佘信恭迎主公！” 李自成跳下马来，快步来到两人身前，将两人搀扶起来用拳头捶了捶两人的胸口：“快快请起，几个月不见黑了不少，倒是健硕了许多。两位辛苦了。” “为主公效劳，何谈辛苦二字！主公，营房和粮草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直接让部队进驻，城中主公下榻的行辕也准备妥帖，接下来如何请主公示下！”方广志请示道。 “先不忙休息，我们先见一见起义各部的首领们，既然人家来投我们总要有个交代！”李自成摆手说道。 “好，主公请随我等入城，各部的首领都已经召集好了，此刻正在县衙等候！” 一群人鞭鞭打马入城，蒲州的百姓在道路两旁跪拜迎接这座城市新的主人，未来的命运如何都在此人身上，不断的有人窃窃私语：“你说，也不知道这位大王以后如何对待咱们老百姓啊！希望是个好人，可别再跟以前朝廷似的横征暴敛了！”； “你可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打时候说你不敬拉出去砍头了！”旁边的人嘀咕道。 “你们不知道我可听说了，这个大王就是占领了延安府的什么侯爷，延安府那边去年冬天也没一个人饿死，只要你肯干活就都有饭吃！”一个经常走南闯北的小贩说道。 “是真的吗？那感情好，咱就不怕出力气干活，只要有吃的干多少都愿意啊！”旁边有人听到了感慨道，周边人们也是不住点头赞同。 “快别说了，人来了！”百姓们连忙止住说话声，低头跪伏与地，偷眼观瞧骑在马上的大人物，只见来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鼻直口阔，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身上穿着镶着金边的鱼鳞甲，火红的盔缨随着战马的步幅摆动，在一众文武官员的簇拥下，从大道上经过倒是威风凛凛。 走过百姓中间的李自成忽然勒缰停住战马，扫视跪伏于地的百姓后大声的说道：“蒲州的父老们，我李自成也是咱土生土长的陕西人，起兵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家乡的父老们能过上好日子，延安和庆阳的百姓们都已经重新分到了田地，每年只交两成的赋税其他杂税一概没有，不久整个陕西都会按照这个标准来执行，只要大家肯干，我向大家保证肯定能吃饱肚子； 这些天会有大军驻扎在此，我已经通令全军不得扰民，诸位父老不用担心害怕，好生过日子，如果有军士违法乱纪，诸位父老可以到县衙敲鼓告诉我，我一定给大家主持公道！”。 “多谢大王，大王万岁！”百姓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这位大王既然敢当众宣布这件事情，那大家心里就算安稳了，不用担心有当兵的进家霍霍了。 来到县衙之后，李自成又集中接待了各县起义百姓的首领，对他们的深明大义表示赞赏，对其投靠表示欢迎；又征询了这些人的意见，如果愿意留在军中任职的将其手下去弱留强精编之后安排官职，不愿意为官的赏下金银土地回家做个富家翁。 除了少数被逼的没办法起义的还想着回家，剩下大部分都接受了李自成的官职，李自成也根据他们人数的多少给了百户、千户的军职。 大军在蒲城停住三天暂作休整之后，李自成留下五千兵马守卫蒲城之后，将大军一分为三，一路由王世钦统帅一万兵马从北侧走取铜川；一路由方广志统帅一万兵马从南侧走取渭南；剩余五六万人马以佘信的骑兵为先导，居中直取西安，三路兵最后在西安城下汇合。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陕西的官兵早早的收缩到了几个主要的城市，剩余的小城小县根本就无力派兵防守，大军一到之时，就有县官开城投降，即便不降者也禁不起一次攻城即告破。 对于投诚的官吏李自成都是好言安慰，继续命其留任地方，只是派出部分兵马驻防也就不过多过问了。攻破城池的官员一律拿问在监，遣随行的书吏暂作县令管理地方战后再做安排。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抵抗，李自成的中路军轻轻松松的到达了西安城北四十余里的高陵，一边休整打造攻城器械一边等待另外两路大军的到来，闲来无事每日派出佘信的骑兵在西安城四周转悠，驱散明军哨骑和向城中射劝降书。 西安城中的百姓和官员每天都在惶惶之中度过，陕西巡抚吴牲，自从上次庆阳之战带着两千残兵返回西安之后，一直想着如何剿灭叛军，原本陕西总兵力约有十七万，可是镇守榆林的五万边军直接投降了叛军，镇守固原的边军六万现在还剩下五万余；其他各地的卫所兵经过上次兵败之后还剩下了四五万，回到西安为了防备叛军攻击，又从各地招募了五万青壮，勉强凑够了十万。 自从听闻叛军出动的消息后，吴牲战略性地放弃了一些小城，将除了必须守卫的州府之外，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西安，现在西安屯驻这七八万兵马，吴牲准备在西安城下破釜沉舟和叛军决战，他知道如果西安城破那么整个陕西就将尽在叛军掌握之下，备战之余还向朝廷请求河南和湖广的兵马前来支援。 能不能赶到城破之前到达，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而城中的百姓和士绅，对于能不能守住西安城持悲观态度，外围的城池尽失，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即便不攻城围上一年半载的也就不攻自破了，这种悲观态度导致西安城的粮价一天一个样，围城之前糙米还六七钱银子一石，现在已经涨到二两银子一石了。士绅大商们囤积居奇，吴牲对此也是没有办法，多方劝慰也没有阻止飙升的物价。 李自成这边不慌不忙的打造攻城器械，李鸿业那边确是进行的异常艰难，倒不是因为多难打，而是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到达庆阳之后，李鸿业等召开了会议，确定周清、侯世禄统兵三万西进牵制固原镇边军，李鸿业带马祥林、吴兴虎统兵三万先南下取凤翔然后经丝绸之路故道北上夹击固原。 可是就这南下的道路愁坏了李鸿业，从彬县到距离最近的永寿县图上标记不过百里，重型装备没办法携带都留给了周清，李鸿业的部队轻装前进走了五六天都还没有走到，不仅绕还容易迷路，要不是有熟悉路况的本地向导带领，现在李鸿业等人已经跑到西安帮着李自成攻城去了。 好在千辛万苦的到达永寿县城，当地的县令士绅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痛快的投降了。 李鸿业也算松了一口气。 第112章 凤翔易取固原难征（一） 凤翔府地处陕西腹地三面环山领7县1州，凤翔、歧山、扶风、宝鸡、眉县、麟游、千阳、陇州。也正因为三面环山，北有固原镇，西有甘肃镇、东边直通西安，南边则通汉中和艰难的蜀道，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从大明建立的时候为了沟通各地，大力修建道路、水利； 这时候涌现出了大批的秦商，在凤翔这里开展盐马贸易和茶马贸易，使得经济空前的繁荣，到永乐朝的时候达到了巅峰，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凤翔已经不再是重兵把守的军镇，而是西北地区经济文化交流和商业交通的枢纽，大批的商人云集于此沟通南北； 到了万历、天启年间，连年的大旱、灾荒和战乱，造成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让昔日辉煌的商业重镇不复往日的辉煌。 从得了永寿县之后半个月，李鸿业一直都在按兵不动，除了休整部队之外最主要的是等待后勤队伍运送给养的到来，难怪永寿县令那么痛快的就举城投降了。 县仓之中都已经快能饿死老鼠了，永寿县令吕久春跪在李鸿业面前哭诉，连年的大旱和匪乱，百姓们哪里还有心思耕种，全县一半以上的土地荒芜，剩下的也是勉强度日，其不忍百姓冻饿而死就将县仓的粮食全都拿来救灾了，现在就连官吏都是靠每日领着点定额的粮食勉强维持着，更别提百姓了，说完重重的叩首请求李鸿业救救全县百姓，现场一片痛哭哀求之声。 李鸿业心中不忍，从随军携带的两万石粮草中，拨出了五千石做临时救急之中，又写下文书让庆阳巡抚常明义运送更多的粮食过来，永寿有粮的消息像风一样吹过了周边的几个县，十来天的时间无数的饥民蜂拥而至，李鸿业不得以又拿出了两千石，之后也不敢再多给了，剩下的粮食也只够大军维持月余了，在后续粮草到达之前如何也不能让士兵饿着。 这一日，李鸿业和常明仁、马祥林等巡视营房时，听到营帐之中士兵在议论：“张头儿，一会你在去和百户大人说说，放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吴大脑袋，你这是又管不住自己下边了，小心被军法官发现了切了你当太监！”一个雄壮的大嗓门说道。 “嘿嘿嘿，张头儿，你说咱们当兵打仗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钱和女人嘛！就城外那些女人，两个馍馍就能让你耍一回，昨个那个娘们可带劲了，就是饿的太狠了，俺没有舍得多弄，给她留了两斤小米让她先吃饱了，今个再去肯定要玩个痛快。”那个叫吴大脑袋的说道。 “现在粮食这么金贵你还敢往外给，你不想活了嘛？”听到他这么说，张头儿严厉的训斥。 “怕啥！马上打仗了，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呢！我吴大脑袋到昨个才尝到女人啥滋味，死了也值，再说了那两斤小米是俺用饷银买来了的，又不是偷的军粮。张头儿您就去给说说，让兄弟们出去乐呵乐呵！要不过两日开拔我的小米就白扔了！”吴大脑袋又祈求着。其他人也跟着祈求道 “行，看在马上开战的份上我去跟百户大人说说，大人不同意我也就没办法了！”拗不过众人的祈求，张头儿答应了下来。 “多谢张头儿了！放心百户大人肯定同意，昨个我还见他从城外选了一个水嫩的小娘们呢，那种女人咱是用不起，估计怎么不得百十斤小米才能领走啊！”吴大脑袋声音中带着羡慕。 “闭上你的嘴！等着！”紧接着营帐内传来了脚步声。 帐帘一挑，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壮汉从帐篷内走了出来，这人身穿着总旗标配的铁叶棉甲，头戴护颈铁盔，盔顶上插着一面蓝色小旗，满脸的络腮胡子，看到门外脸色铁青的李鸿业等人，一双豹眼充满了惊愕，李鸿业他不认识，但是马祥林他是认识的，看到马祥林也站在帐篷外，就知道坏事了，自己等人刚才的话肯定被将军大人听到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大人饶命，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帐篷内听到外边的动静，就有人出来查看，不一会地上就跪了一片人。 看着自己手下这些不争气的兵，马祥林很是生气，但是又不能不维护，要不以后谁听你的啊，硬着头皮拱手道：“二爷！都是属下统御无方，才出了这些腌臜的东西，以后属下一定严加管教！还请二爷从轻发落！”说完重重的一脚把张头儿踢倒在地。 旁边常明仁悄悄的对着脸色铁青的李鸿业说道：“二爷，看来这种情况在军中很是普遍，所谓法不责众，处理几个大头兵没有意义，刚听他们说其百户花了大价钱买了女人，这其中是不是有贪墨军饷的行为，可以以此做个由头整治一番，也让这些兵卒有畏惧之心才是上策。” 李鸿业听着常明仁的话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被自己抓了现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盯着那个张头儿问道：“你就是这队总旗？账下可有军功？” “回二爷话，庆阳之战我队破城先登功一次，属下帐中贼头六颗，因功升至总旗，属下罪责和将军大人无关，请二爷处罚！”听完自家将军叫法，他现在也知道了这是绥德军的二号人物了，听到问话急忙回答。 “嗯，倒是个勇士，带兵是要威信让人信服，而不是用纵容手下这种低级手段来笼络，念你有军功在身，削去你账上军功，军棍二十，你可服气？！”李鸿业点点头说道。 “属下服气！多谢二爷！”张头儿连忙磕头拜谢，自古军中军法严苛，就他想这种公然纵容手下狎妓，找的还是城外难民，不死也得掉层皮，没想到这么轻，军功没了再挣就是了，不由得感激涕零。 “大人！张头儿是为兄弟们才犯错的，小人手里也有贼头两颗，愿意以此顶张头儿的责罚！”吴大脑袋仗着胆子开口说道。 “哦，你倒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还有谁为你们张头儿求情的？”李鸿业问道。 一时间总旗里的众人争相报出了自己手下的军功，都愿意为张头儿抵罪。 “哈哈哈，马将军，你这些手下调教的不错”李鸿业不禁夸奖了马祥林一句，接着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为你们总旗官折罪，那我也不能让你们失望，所有人军功全部削掉，每人十军棍！刘山执行！” 亲卫们一拥而上，扒瞎裤子噼里啪啦的一顿军棍，打的众人哭爹喊娘。打完之后刘山抱拳请李鸿业验看，李鸿业回了一句：“把他们都带下去治伤，以后他们就是你的手下了，要严加管教知道吗？” “喏！”刘山领命道，指挥手下亲卫将这些人搀回了营帐，又取来金疮药给几人治伤。 现在这帮人真是痛并快乐着，尤其吴大脑袋一边咧着嘴嚎着，一边嘿嘿的笑，张头儿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开口骂道：“吴大脑袋，你他娘的给打傻了啊，傻笑个啥，都是你惹的祸，闭上你的臭嘴！” “嘿嘿嘿，张头儿，没想到咱们还因祸得福了，挨了一顿军棍还成了主帅亲兵了，以后有好日子过喽！”吴大脑袋傻笑着。 “他娘的，老子替你们抗罪，你们还非得往上冲，现在都挨揍了活该！哎呦疼死老子了，可怜老子的军功哦，都填了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了。”张头儿看着手下这群傻兵又气又爱。 “放心张头儿，二爷又没免了你的总旗，以后兄弟们玩命给你把军功挣回来，说话不算就不是的带把的！”吴大脑袋喊的最响。 “这可是你们说的啊，就因为你们这个把，害的老子现在屁股都被打开花了，以后谁在战场上他娘的不给我玩命，回头我就阉了他。”张头儿也和他们插科打诨着。 处理完这些人，李鸿业直接命军法官以贪墨粮饷的罪名抓捕这队的百户，收拾军纪就要立威，小兵没有震慑力，这次李鸿业要杀只小猴子给鸡看看。 这个百户就是个不错的小猴子。 第113章 凤翔易取固原难征（二、整军纪） 这名百户姓孙，原是跟马祥林一起投降的明军，所以擒拿之后，李鸿业也没有让别人去审问，而是全权交给马祥林，李鸿业只是想杀鸡儆猴整顿一下军纪，并不想牵扯别人，所以作为主将的马祥林最为合适。 孙百户看到主将到来之后，倒是很痛快的都交待了出来，他看上了一个姑娘，这姑娘是个小地主家的女儿，家中被流寇抢了之后不得不随着灾民一起到永寿县外讨吃食，为了能让家人活下去，这姑娘将自己作价一百斤小米卖了，孙百户见了是打心眼里喜欢，于是挪用军中粮食买下了她，又租了一套宅院将其自家都安置在了城中，打算战争结束之后带回庆阳做个媳妇。 马祥林听完他的讲述，狠狠地扇了他两个巴掌，大骂到：“你个瓜怂玩意，为了个小娘们竟敢贪污军粮，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想娶媳妇跟老子说啊，老子还能差的了你那点银子，现在撞到刀口上老子也帮不了你了。死之前有啥心愿说说。老子帮你完成了。”骂完之后又是心疼，本来事情不算大，但是谁让他正赶到风口上呢，只能算他倒霉了。 “将军，属下知道错了，砍了我我也认了，属下想求将军晚两天砍我，我兄弟在庆阳战死了，全家就剩下我自己，我想给我们老孙家留个种！”孙百户跪在马祥林脚边求道。 “你他娘个王八犊子！让你鬼迷心窍！我让你留种！我让你挪用军粮！”马祥林现在真的是怒不可遏，也顾不上形象了，大巴掌不要钱似的劈头盖脸对着孙百户一顿削，心疼是真心疼，但是又气他不争气，打累了之后喘着粗气说道“等着，老子给你求不下情来，再把那姑娘给你带过来留种。” 马祥林一边向中军大帐走，一边思考，如何才能保住孙百户一条命还能让主帅不丢面子，不知不觉走到了帐外，没有想好只能在帐外来回溜达，这时常明仁从另一个方向回来，马祥林急忙向其招手，拉着常明仁躲到个旮旯里低声说道：“明义兄，拜托帮我想个办法！” 事情讲完之后，常明仁思索片刻说道：“将军确定要保这个百户？” “孙百户作战勇猛，假以时日肯定是员猛将，为了这么点小事杀了可惜了，而且也是正经想娶那姑娘，给他家留后，还请想想办法！”马祥林拱手说道。 “办法倒不是没有，二爷此次只是想整顿军纪罢了，如果想要救他，将军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常明仁低声的说着主意。 “他娘的，为了救他咱还得替他挨顿鞭子！好，也只有如此了！”马祥林听完主意之后轻骂了一句。 两人说完之后，一起走进了中军大帐，此刻李鸿业正捧着一本书在读，其实也没有读进去，两人在帐外嘀嘀咕咕亲卫早就进来报告了，李鸿业装模作样的拿着书想听听两人说什么，见两人进帐之后也不搭话，马祥林走到帅案前，行礼说道：“二爷，已经调查清楚了，那百户叫孙相成，看上了一个小地主家的闺女，想娶了做媳妇，出征之时身上又没带几个钱，就鬼迷心窍挪用了军中两石粮食，将人买下安置在城中了！” “哦，挪用军粮还阵前娶妻！马将军这事你觉得当如何处理啊？”李鸿业声音中毫无感情的说道。 “这……”马祥林没想到自己又给孙百户填了个罪名，一时之间有点尴尬，眉眼一扫常明仁，见他正努着嘴让自己接着说，于是心一横说道：“二爷，孙相成挪用数目不大，而起也幡然醒悟了，况且他兄弟在庆阳之战中阵亡，家中只余下他一个，还请二爷从轻发落！” “那军纪还要不要了？人人都向他这样，那我们的队伍成什么了？”李鸿业将书扔在帅案之上。 “末将愿受军法以偿其罪，还请二爷给他一次机会！” “二爷，我看如此也可行，刚才我也和马将军聊过，孙相成其人还算勇武，留下日后或许还有用处，我们要整顿军纪，孙相成的职位到底还是小了些，马将军带他受刑更能起到震慑军心的效果。”常明仁帮腔着说道。 李鸿业思索片刻，衡量了其中利弊之后，说道：“好，既如此擂鼓聚军，刘山把孙相成也带过来！” “咚”“咚”“咚”，聚集军队的鼓声阵阵敲响，三通鼓毕，大军集结完毕，李鸿业登上点将台，对着下边的部队大声的喊道：“近日，有不少将士到城外难民之中找乐子，本将听说两个饽饽就能找个娘们，是不是啊！？” 底下的军卒一阵哄笑之声，有大胆的还回道“是的将军，两个饽饽。” 李鸿业脸上冷若冰霜，单手按剑接着说：“更有甚者，居然挪用军中粮草娶亲的，将本将的军营当做什么了？大车店吗？来人，将孙相成带上来！” 执法队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孙相成走了上来，按着跪倒在地； “孙相成，挪用军粮、阵前娶亲这些罪名你可承认？”李鸿业严声问道。 “属下知罪，甘愿受罚！”孙相成倒也痛快，现在觉得说什么都晚了，闭上眼睛等死。 “依照军规挪用军粮这一条就够杀头的了，若不是马将军看在你战死兄弟的份上愿为你分担罪责，早就一刀将你砍了示众；本将就破一回例，孙相成挪用军资、阵前娶亲按律当斩首示众，但主帅李鸿业、主将马祥林自愿受罚帮其赎罪，李鸿业、马祥林各领军棍二十；孙相成军棍五十戴罪军中以观后效，来人去甲行刑！” 李鸿业这一招不仅士兵们没有想到，常明仁和马祥林也没有想到，他们本以为打马祥林一个就够树立军威的了，哪想到李鸿业这么狠连自己都打，常明仁对李鸿业更加敬佩起来，此举不仅树立军威还收获了人心。赶紧低声对军法官说道：“两位将军身上一定要见血，孙相成一定要活着明白吗？” “属下明白！”军法官点头应道。 在三万将士面前，李鸿业和马祥林三人被扒光上衣，军棍一棍棍打在脊背之上，十下之后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底下众军鸦雀无声，校军场上只有啪啪的军棍之声，执法军士现在都恨死孙相成了，如果不是有要求要活的，五十棍下去保证让他成为一滩肉泥。 打完之后李鸿业不顾背上的伤势，倔强的站在了将台之上，他轻声说一句身边搀扶他的刘山大声的喊一句：“之前有些军规本将没有明确是本将的错，所以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今日重申十七军律五十四斩，之后再有犯者无论何人定斩不饶！来人宣读军律！” 军法官立马站到台前大声宣读：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 第114章 凤翔易取固原难征（三、下凤翔） 自从李鸿业发狠打了自己一次之后，军中风气为之一振，无不佩服这个年轻的主帅，而军法官因为自己执法不严，害的主帅和将军打了自己，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导致执法队的士兵每天都红着眼盯着每一个进出营门的士兵，短短几天已经有数百人吃了军棍了，每个士兵在营中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执法队抓住把柄揍一顿，使得原先从明军队伍中带过来的不好风气荡然无存。 倒是李鸿业感觉挺好，伤稍微好一些就没事干往伤兵营里转悠，给那些吃了军棍的士兵，讲解军法的重要性，军人和流寇的区别，没事还帮伤兵们上上药，弄的一帮伤兵饶是被打了还对李鸿业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随着军纪越来越好，李鸿业也制止了军法官没事就找人的行为，士兵的弦也不能绷的太紧了，太紧容易炸营，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必要的。随着庆阳新一批的粮草运到，大军启程的日子也到了，这次庆阳共出动民夫两万，三千匹骡马，运来粮米五万石。 出兵之前李鸿业又再次宣读了军功制度： 斩获：首功赏银五百，次功赏银一百，首级功每级十两。 队功：根据任务不同，斩获情况，和伤亡情况，评出上中下的百户队功（上功赏银千两；中功赏银五百；下功赏银一百两）。 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条： 个人战功：首功奖田百亩，升官两级；次功奖田五十亩，升官一级；首级十颗换取次功一次。 队功：上功全队奖休假三月，未娶亲者官府负责给娶亲，已娶亲者赏银百两，死者抚恤加倍同时免其家全部赋税；中功全队奖休假两月，个人赏银五十两，死者抚恤加倍免五成赋税；下功全队奖休假一月，个人赏银三十两，死者抚恤加倍免三成赋税。 军功令一出，所有的士卒全都嗷嗷叫着要上战场，每个人都不傻，仔细算算只要战争胜利，不管死活得到的好处都是非常多，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娶亲的，都有的喊出了争上功得媳妇的口号了！ 军心士气可用，李鸿业挥军出发，直奔凤翔而去，本来想的是到凤翔了会有一场恶战，毕竟凤翔是西部的枢纽位置，哪曾想一路上各县的情况比永寿县强不到哪里去，首先是乾县，接着扶风、梅县、岐山到处都是饥民，都不用李鸿业攻打，大军一到升起炊烟，县城自动就涌出大批的百姓前来求食，县城自然陷落，有些官员县令还不愿意投降，直接被饥饿的百姓绑了送到李鸿业军前。 一个月之后顺顺利利的到达凤翔城外，李鸿业的部队虽不能说食一人未损，但是损失绝对不过五百之数，真正损失的只有两三万石粮食，全都用来赈济各县饥民了。 大军驻扎城外，李鸿业和常明仁、马祥林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到一处小山坡上俯视凤翔城，常明仁指着凤翔城介绍道：“二爷请看，这凤翔从先秦时期已经建城距今已有两千年了，从春秋时起秦国就曾在此建都三百余年，直到秦孝公时候才迁都咸阳，到了唐朝又重建凤翔城，就是眼前这个了，此城占地方圆十里，城周十二里，城墙比西安城还要高上一些，四门都有瓮城，易守难攻，再说这城内，从大明太祖皇帝允许茶马交易以来，一直商贸繁荣城内商贾众多，家资豪富者无数。是以即便官府或许无钱粮赈济灾民，但城中那些巨贾大商绝对有大笔的银钱粮食，要占下凤翔城攻城实为下下之策”。 李鸿业等仔细观察，确实如常明仁所说，凤翔城高沟宽，护城河得七八米宽，城墙高目测得有十三四米高，再看城内街巷纵横，商铺林立，虽然大军围城城中没有百姓还回走动，但是不难想象平日里的热闹景象，四周城墙之上更有数千兵丁矗立着，对面敌楼上似乎也有一群人在向他们这里观察。 “这凤翔确实是易守难攻，如要强行攻城怕是要损失很大，看来还是要攻心为上，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吗？”看完凤翔情况之后，李鸿业问向左右。 “二爷，整个凤翔府现在除了凤翔和宝鸡其余地方都在我们控制之下，凤翔已是插翅难飞，其所盼不过是想固原镇的援兵罢了，我们可以先围城些日子，将阻断固原援兵道路的事情传于城内，让其去探查，再书信于城内富贾，言明我军安民通商之政，使其无有抵抗之心，届时再遣能言善辩之士入城劝降城中大小官吏即可！想来城中官员不会都是愚忠之辈！定会投诚的！”常明仁建议道。 “嗯，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先生先照此安排，一月为期，如若倒是不成我们再攻城，另外传信延安运送一些火炮过来，如果攻城没有火炮伤亡就太大了！”李鸿业点头安排道。 “喏，下官这就去办！” 勘察完敌情，李鸿业等人打马返回大营。 就在李鸿业等人观察凤翔城的时候，凤翔知府熊应元、知县杨大勋、守备将军冯连宝也在城楼之上观看城外敌军大营，看得众人心中越来越凉，城外敌军怕是有两三万众，而自己这边可战之兵不过三千，加上巡检、衙役和招募的青壮，此时城上也不过七千之数；熊应元问冯连宝如何应对敌兵，答曰：“城上这七千余人真正能血战的没多少，面对两三万虎狼之师，依靠城池或许还能坚守几个月，如果要退敌那时万难，只能期待外援了”。 熊应元叹了口气：“哎！前往固原的信使已经派出去了，希望援兵能够及时到来。” 这时有眼尖的指着远处的山坡喊道：“大人您看，远处山坡上有一群人！”果然仔细一看远处山上约有百骑正在对着城内指指点点，看来是敌酋正在观察城内情况，等贼酋下山之后不久，一队骑士从敌军大营奔出，跑到弓箭射程之外的时候高喊：“城上莫要放箭，我家主帅有书信给你们家大人！”说完那骑士拉弓放箭，一支雕翎飞射而出钉在在敌楼的柱子上！ 有士兵急忙取下箭矢送到熊应元跟前，熊应元打开书信观看：“告绥德巡抚书：今我顺侯大军以有道罚无道，现在已经攻占了陕西大部，西安城不日可破，而你们所依仗的不过是城高墙厚，所盼的不过是固原援兵，实不相瞒我军已经派重兵堵住了固原镇南下的道路，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前去探查，援军是肯定没有了，你们坚守凤翔没有意义，不如早早投降，只要投降我军秋毫无犯，官员将领酌情任用。如要抵抗，不日大军火炮将运到，大军攻城则玉石俱焚；以一个月为期，万望仔细斟酌，不要自误不要害了全城百姓。” 看完将书信递给杨大勋和冯连宝，熊应元陷入沉思久久不语，等到二人出声询问才缓过神来：“二位，书信中的内容或许有夸大，但是陕西局势确实已经糜烂不堪，我们先派出探报四处探查一番，再做商议”说完默默的走下了城头。 等待了十余日，四出的探马陆续回报，固原方向敌军三万正在平凉、华亭一线和固原军对峙，固原军无力救援，西安方面敌军六七万大军围困西安城；更加打击人的是沿途各县均已投降，现在正在敌军官员指挥下分田开荒、抗灾自救，百姓人心皆倒向了敌军。 熊应元长叹一声对身边的官员、将领说道：“诸位陕西可以说尽入敌手，我等再坚持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了全城百姓本府决定投降，如果哪位同仁不愿投降的话可以趁着现在还是休战期携家小出城逃命去！”，众官员都没有说话，这些人都和凤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十几天常明仁也没有闲着，派出细作潜入凤翔城游说官员、大族、豪绅，保证只要开城投降不仅保证其生命财产，官员还会留任，豪商等许边贸便利，商税优惠等等好处。这些人早已经心动不已。 见没有人反对，熊应元吩咐道：“既如此，派人通知城外敌军主帅，派人入城详谈投诚事宜！”。 当日夜间，常明仁以特使之名入城谈判，最后商定三日之后，熊应元率官员人等，与凤翔东门外献田簿户册，举城投降。 第115章 凤翔易取固原难征（四） 崇祯六年七月，盛夏之际。 清晨的凉爽被升起的太阳驱散，书上的知了叫的让人心烦，凤翔城东李鸿业端坐马上，身后是整齐的三万大军。 凤翔城门缓缓打开，首先一队队士兵开出城门，在带队军官的指挥下将兵器置于城外一侧，兵卒则到另一侧集结等待点验；凤翔知府熊应元携一众官员在常明仁的陪同下，缓步走出凤翔城，手托田亩丁册、知府印信跪倒在李鸿业马前：“待罪之臣熊应元携凤翔府大小官员士绅，向大帅投诚，这是凤翔府七县一州田亩丁册，共有田亩七万七千七百三十八顷，有丁三十五万两千三百口，请大帅点验。” 李鸿业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熊应元身前，从他手中接过丁册和印信交给常明仁，又双手将其搀扶起来，笑着说道：“熊知府率部投诚，救得全城百姓功莫大焉，李某在此多谢了！” 又好言安抚众官员士绅，才在诸人陪同下步入凤翔城，城防和投降的官兵自然有马祥林等人接收，李鸿业等人一路穿过凤翔大街，向着府衙而去，路上凤翔知县杨大勋在旁边介绍着凤翔城内的一切，凤翔城内有四大街三十二巷，西关、东街到东关号称“十里长街”，商业门类齐全，商号店铺一家挨一家，商贾云集，经贸发达，南来北往人流密集，是关中西部最繁华的城市。凤翔城内和东关富户财东众多，如军仓巷贾家、郑家，马神庙巷冯家，当铺巷方家，府前巷李家，行司巷陈家、郑家、孙家，周家踅巷周家等，都是秦商之中的表率。 李鸿业听得也是不断的点头，心中想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原以为延安城那些商贾富户就算不错了，没想到这凤翔比之更胜一筹，日后财税问题倒是可以顺利解决了。 不知不觉来到府衙，府衙大堂之后文武站立两旁，等待着李鸿业的安排，李鸿业坐定主位开口说道：“诸位官员此次献城功劳甚巨，诸位即入我兄麾下当有所奖赏，李某就越俎代庖代兄封赏了，熊知府加侯府参政暂时留任凤翔知府，熊知府对凤翔民情熟悉，我给你拨银十万，粮米三十万石，万望在任上赈济安抚百姓，尽快恢复生产。” 说着让常明仁将知府印信再次给回到熊应元手中，熊应元感动不已双膝跪地举手接过印信：“属下必不负大帅所托，治理好凤翔。” “好！辛苦了！其余各部官员都官升一级暂时留任等到日后再做安排，守备冯将军升明威将军，所部兵马调中军大营，升正兵序列，赏发三月军饷”李鸿业继续说道。 职位安排完毕后李鸿业又说“稍后诸位跟随军中书吏一验官仓府库，晚上本帅在知府衙门宴请诸位和城中士绅，诸位安心任事顺侯自然不吝赏赐，都去办差！” 常明仁和熊应元带领众官员退了下去，李鸿业又命军需官跟着皂吏准备采买一些酒肉，犒劳军中将士，今天其实是士兵们最为高兴的一天，不用打仗伤亡，餐食还能每人分到一块肉一碗酒，真是美得很。 傍晚时分，巡抚衙门里灯火通明，除了官员，城中所有的士绅都被邀请参加凤翔新主人举办的宴会，到了真正能够敲定以后命运的时候，众士绅心中还是不免忐忑。献城之前能让对方找上门的无一不是在城中有着巨大影响力的豪族，这些普通家族也只能是道听途说，费尽心机准备一些礼物希望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随着李鸿业、常明仁、熊应元等一众大员的到场，原本嘈杂的宴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李鸿业站定主位之后，请众人入席，端起一杯酒说道：“诸位官绅贤达，鄙人李鸿业，此次西征主帅，我主起于微末反抗暴政，现已将兵十数万解救秦地故土，今凤翔能免于刀兵之苦，全赖诸位之功，在此鸿业感谢诸位，请满饮此杯！”众人连忙应和。 “这第二杯酒再请诸君能够同心协力共建陕西，自暴明万历年起，天下刀兵不断，天灾连连，百姓流离失所，我主欲重整乾坤，使百姓安居乐业，这其中少不了诸位的帮忙，之后会有一些鼓励农耕的政策出来，希望诸位贤达鼎力支持，请再满饮此杯！”李鸿业饮尽杯中酒。 第三次端起一杯：“这第三杯更是与诸位息息相关，我凤翔从古至今都是交通要道、商贾重镇，现在秦地之中物资粮秣短缺，商品匮乏，我主已定重商之策，开放汉蒙边境，以后陕西境内不会再有刀兵，诸位可以安心经商，如能带回如战马、粮食、茶叶、布匹等急缺物资，当不吝封爵之赏，望诸位勉力，请再饮。” 李鸿业敬完三杯酒之后，吩咐奏乐起舞，一时之间又热闹了起来，现在这些士绅大族们的心也放进肚子里了，不管是谁来总要用到自己治理地方，沟通南北。虽然需要投献一些金银财宝，但是只要家族生意还在很快就能赚回来。 之后熊应元有跟众人喝了两杯酒，表示自己还是会留任凤翔知府，大家也都是熟人，以后要多加支持之类的话，李鸿业也给熊应元站脚，之后李鸿业就退出酒宴回转行辕，这里的事宜全权交给常明仁和熊应元处理，有些讨价还价的事情李鸿业在反而不合适。 当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常明仁就来到李鸿业行辕，“先生，昨夜商谈的如何？”李鸿业迫不及待的问道。 “都说无商不奸一点都不错，别看一个个的在面前畏畏缩缩，但是骨子里都透着算计，昨夜酒宴还算是成功，投献和边贸质押银，凤翔十数家商业行会和地主士绅共出银一百八十万两，粮三十五万石，但是土地没有动他们的，现在当以稳定为主，等战事全部结束，再赎买土地较为合适。”常明仁发了一顿感慨之后建议道。 “嗯，短期之内我们需要他们来沟通南北，筹集物资更甚，土地的事情不急，先收回一些无主之地，稳定住百姓的生活再说。有时间了再慢慢处理他们。”李鸿业点头同意。 “还有进献的一些东西不适合收入官仓，二爷是存在私库还是运回延安？” “哦？都有些什么东西？”李鸿业有些好奇。 “都是些珠宝、首饰、玉器还有美女！”常明仁回道 李鸿业思索片刻：“军中不适合带着这些，都运回延安交给夫人处理，美女回头我让夫人给你选一个赏给你哈哈哈！” “二爷说笑了，某家可有河东狮！呵呵呵”常明仁也开起了玩笑。 玩笑之后又说起正事，李鸿业说道“不日我就带兵北上会战固原，先生辛苦一下，我给你留下一万兵马接收未降的城池，转运粮草还有主持夏种事宜。授你临机决断之权！” “何谈辛苦二字，定当竭尽所能！”常明仁正色说道。 凤翔已经夺取，剩下的州县基本上就是传檄可定，留下那么多兵马就是为了稳定后方，将后续的事情交给常明仁后，李鸿业率领两万五千兵马北上固原。 第116章 西安城破 不管从哪个方向去固原最后都会汇集到这条狭长的区域内，固原军只要将这条路的两头堵死，要想攻占固原只能硬碰硬。但是固原镇边军不仅作战勇猛还占据有利地形，怎么看这块骨头都不好啃，周清一直没有和固原军开战而是对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得知敌军援兵北上之后，固原军又派兵加强了泾源县的防御和原先驻守平凉的明军遥相呼应，正好把李鸿业和周清都挡在了外边，这种阵势也让李鸿业麻爪了。 在华亭停驻之后，李鸿业召集各部将领商议对策，将门世家曾任榆林边将的侯世禄给李鸿业分析之后提出几条建议供其选择，其一从庆阳环县北上或从榆林调军经边地直入固原后方两面夹击；其二、先缠住固原军，再遣兵攻打巩昌府、靖虏卫、宁夏三卫，最后将固原团团围住，断其粮草饷银等其自溃；其三、调集重炮强攻。针对固原还有五万精锐边军，这三条建议前两条都需要十万以上的兵马才能完成，最后一条则会损失较为惨重。 李鸿业还是想收降这五万边军，所以他比较倾向与第二条建议，但是这会大大拖慢速度，万一中途出现什么变故很有可能会导致功亏一篑，第一和第三条倒是也可行，从延安调集的火炮现在也差不多到凤翔了，但是同等兵力下，李鸿业真的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固原军，一旦战败已经到手的凤翔就可能得而复失。 李鸿业开始左右为难，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确实不适合为将为帅，根本没有那种指挥大军作战的能力，看来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搞后勤建设，偶尔提提建议还是可以的。现在没有人能够帮自己下决心，李鸿业只能选择最稳妥的办法，缠住固原军，等待西安战事结束，于是命人返回凤翔将所有火炮运来，先把防御做好，保证不会失去现有的成果再说。 对于李鸿业的安排，众将觉得也无不可，倒是侯世禄提出，可以派人返回延安请赋闲在家的杜文焕，其曾为固原总兵官，如果他肯出山相助的话，那固原指日可破。李鸿业采纳建议，又差人返回延安，请高桂英、晏子宾想办法请杜文焕出山。 随着火炮从凤翔运抵前线，李鸿业终于在这一点上压过了固原军，也终于敢有点大动作了，对着沿途隘口、兵堡就是一顿狂轰滥炸，固原军不能抵挡，被迫放弃了一些险要之地，但是平凉、泾源这种重要的城池是不可能放弃的，李鸿业也试探性的进行了攻击，虽然有火炮优势但是没有用于攻坚的红衣大炮，李鸿业的优势被拉平了，连攻几天无果之后，李鸿业也就放弃了，由攻击改为对峙。从现在开始拼后勤粮饷了。 正在李鸿业一筹莫展的时候，后方传来了好消息，围城三个多月的西安城破了。 这两三个月李自成一直围困西安城，消耗城中粮草和守军士气，派出偏师攻打西安周边所有的县城的同时，还不慌不忙的打造攻城器械，最后当所有部队齐聚西安城下时才开始试探性的攻城。此时的西安守军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城中百姓家中早已没有余粮，全靠官府救济过活，首次攻城就险些攻下一段城墙，若不是巡抚吴牲带领官兵奋起反击，说不定已经一举破城了。 坚持数日之后，凤翔城破的消息传到西安，西安守军最后的希望也断绝了，一时间弃械私逃者不计其数；城中更有李自成细作散布谣言，使得百姓惶惶，无良商家哄抬物价，结果激起民变，乱民哄抢打砸商铺，吴牲不得不调兵镇压，李自成趁机攻城，接连攻下数段城墙之后，打开了西安城门，随后大队兵马入城。 陕西巡抚吴牲见事不可为，急忙组织精锐兵马，连同王府卫队护送秦王朱存机从西安南门突围而出，逃入商洛山中。而李自成攻入西安之后，忙于镇压民变、收降官兵，根本无暇顾及突围而出的吴牲等人，只派出了轻骑追击，轻骑追至蓝田无果后返回西安，这才使吴牲和秦王躲过一劫，一路疾行向东进入河南境内以后才安下心神来，秦王此时捶胸痛哭，言语之中不舍万贯家财，不舍娇妻美妾，丝毫没有为丢城失地而痛心，吴牲及众军卒脸上尽是鄙夷之色，稍作休整之后奔京城方向而去。 再说西安，入城之后李自成当即派出游骑令百姓归家，骑卒喊道：“日落之前未归家者皆杀！”一时间百姓奔逃争相回家，但到日落之时还是有心存侥幸者趁兵乱劫掠钱财，或没来得及回家者，被斩杀于街巷，虽然有人其死于错杀之下，但是民乱被快速平息，次日清晨，李自成贴出安民告示，命各方地保凭户籍人数来领取自己辖区内百姓三日的口粮，三日之后百姓可以自由活动，届时官府会开仓放粮。 初步控制住民情之后，李自成将安民、点验府库和查抄秦王府财产这些事情都交给王绍徽处理，自己跑去接收降兵去了，倒不是李自成想偷懒，主要是降兵太多，这才是主要的不稳定因素。除去分兵镇守各县和要地的兵马，李自成实际参与进攻西安城的兵马也不过六七万的样子，而西安城中投降的官兵最少就有五万余，这么多兵马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造成动荡，到时候真要大开杀戒李自成还真是舍不得。所以必须紧盯着，安抚整编好这些降军。 在西安府库没有清点完之前，李自成从军中调拨粮草，先喂着这五万多张嘴，再从中精挑细选了三万强兵编入正兵之中，剩下两万转为辅兵。整编工作足足用了十天时间才初步完成，随着整编完成，部队的军心逐渐稳定下来，再训练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往日的战斗力了。 这时王绍徽的清点工作也基本上完成了，西安府库还比较容易清点，三个多月的围城，二三十万长嘴，已经快把府库吃空了，剩下的几万石粮草被用来这几天开仓放粮。银钱更是所剩无几，反倒是刀枪箭矢剩下许多，足够再武装上万兵马的了。 真正需要清点的是秦王府查抄的财产，光从秦王府中抄出银窖三个白银三百二十万两，黄金五万两；珠宝玉器、珍玩字画无数，初步估计也价值上百万两；另搜出田亩账册记载秦王庄有田十万亩，粮仓存粮超过百万石，足够三十万人吃一年了。这些数字看的李自成目瞪口呆，陕西百姓饿得卖儿卖女，而大明亲王却富得往外流油。 这秦王府，占地方圆三里、城周十里、城墙高厚、城河深广；王府砖城“高二丈九尺五寸，下阔六丈。女墙高五尺五寸。城河阔五丈，深三丈“非常有利于防守作战，但秦王朱存机出逃时带走了大部分的王府侍卫，所以当王绍徽带人进占亲王府时并未遇到什么抵抗，残余的王府卫队就开城投降了，导致自王妃邓氏以下，侧妃、嫔、妾等三十七人被俘，王府属官、教习、宫娥、彩女、太监、仆役等俘获千余，号称大明第一王府的秦王府轻松被占领。 王绍徽将秦王妃嫔女眷们圈禁在后宫之中，将仆役驱赶到王府校场，等待李自成最后的裁决。 第117章 入主西安城 西安城城周四十里，城墙高十二米，底部宽十八米，绵延围成了一个矩形的封闭城堡，城墙的四面各开有一个主城门:永宁门、安远门、长乐门、安定门； 城内被四条主街分为不同区域，东北为秦王府及其官署；西北为长安县和巡抚衙门政务区；东南为咸宁县、总督衙门等；东南为文庙和两县县学等文教之地；四门左近为驻军之所。 李自成大军进城之后除了守卫四门和巡视城区的万余兵马之外，将所有的明军降兵和自己的兵马全部集中到了东郭新城之中进行整编，连续十天的整编李自成都没有来得及返回内城看一看西安城的繁华和秦王府的奢华壮观。 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担心发生兵变，或者自己入城之后被繁华迷失了心智，而造成手下兵将无法无天祸害百姓，李自成强忍着冲动编练兵马、整顿军纪。他也相信曾作为大明重臣吏部尚书的王绍徽能够处理好城中内政事务。 直到整编完毕，十数万兵马开始修整操练之后，李自成才带着自己的卫队返回了内城之中。 王绍徽率领西安一众官员等在秦王府灵星门外，恭迎李自成下马之后，一起跟随李自成步入秦王府，这才是真正的王府新主人第一次踏入此地，一边走王绍徽一边介绍着秦王府的布局： 整个秦王府约有房屋八百多间，极尽奢华之能事。 不知不觉走到秦王府标志性建筑承运殿前，王绍徽说道：“主公您看这承运殿为秦王府城中正殿，面南背北，共九间，高九丈九尺九寸，是依据最高等级的宗室宫殿尺寸营建的，可称西安城中最庄严宏伟的建筑了。” 踏着汉白玉的石阶走到大殿门口，李自成望着殿内宽阔的厅堂和正中的包金龙纹王座，不由得心神激荡，试想几年前自己还是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宁夏驿卒，变成统帅十数万大军的一方之主，现在更是攻破西安站在了王座之前，真是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啊！ 在王绍徽低声的呼唤下李自成转醒过来，想起了出征之前高桂英对自己说的话：“你要是再因为外物迷失了心智我这次可是真的要大嘴巴抽醒你啊！” 李自成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稳定心神，抬脚步入大殿之中，两步台阶走到王座跟前仔细观察，他是看不出用什么材质制作的，只看到上边雕刻着五条龙纹，周边用黄金包裹，显得甚是庄严！ 李自成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王座之上，试了试感觉，还挺软和，是比自己在延安的座位舒服一些，之后抬眼望去殿中重臣一览无余，殿外广场也看的清清楚楚，顿时有了一种天下在手的感觉，这可能就是王座带来的效果加成。 见李自成坐定之后，王绍徽带领文臣武将跪拜山呼：“恭喜主公得秦陇之地，成霸业之姿！”，李自成一脸欢喜的伸手虚扶：“诸位请起，此次能占得西安城，全是诸位团结奋力之功，自成占得西安之后诚惶诚恐，唯恐不能让关中百姓安居乐业，之后尚需诸位齐心协力，自成亦谨记诸位之功劳！” “臣等愿为主公鞠躬尽瘁！”众臣再拜道。 得关中者的天下，关中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关中平原沃野千里可以养活众多人口，自古秦人善战能够提供高质量的兵源， 现在占领西安乃至整个陕西对于李自成势力来说都是质的变化，一跃从随时面临生死存亡威胁的弱小势力成为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甚至影响周边局势的强劲势力。 对于这些李自成或者李鸿业这些从底层起来的领导者们可能感觉不够深刻，但是对于像王绍徽或者那些降官们来说，无疑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在不远的将来有可能从逆子叛臣华丽转身成为开国元勋，这让他们不可能不兴奋，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心里琢磨着劝李自成称王了。 听完一众官员汇报这些天的政务和收获之后，李自成遣散众人，单独留下王绍徽陪同他继续参观秦王府，走到花园池塘旁的一处凉亭，李自成依着栏杆坐下：“绍徽先生坐，现在我们已经占领了西安，下一步该如何动作了？” “多谢主公，西安即下那整个西北最富饶之地尽入囊中，现在要紧的事情，一是，迅速占领剩余的州县，南入汉中切断蜀道，东边加强潼关方向的防御，如果能拿下潼关最好，切断河南入陕通道，山西倒是暂时可以不用担心； 其二，尽快恢复民生鼓励生产，我们试种的高产作物要加紧推广，百姓吃饱了我们才更稳固，还要大力发展工商，陕西四百多万百姓只要经营得当不出年我们就能编练出数十万大军。 其三，尽快收降固原、甘肃、宁夏各镇边军，光是关中之地我们的回旋余地还是太小，而且这几部边军也有十数万兵马，身背后有这么一支大军在太危险了，现在正好趁着道路交通断绝，各镇粮饷不济的时候设法收降他们。 其四，要广招贤才，单靠我们现有的官员储备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一摊事业。所以主公还是要早定名分，科试取贤！”王绍徽说出来思索多日的想法。 “嗯，先生所说有理，招贤的事情绍徽先生就抓紧准备，不管科举也好、举荐也罢尽可能多招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来帮助咱们，恢复民生刻不容缓，先拿出五十万石粮食赈济百姓，让流民归家，先生写封调令调李源入西安主持高产作物的推广，调谢石清主持水利设施营建。” 李自成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有意将延安的衙署迁入西安，筹建各主事衙门，先生以为如何？是否仓促了些？” “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经营偌大一个地盘，需要各司其职，各部衙门越早组建越好！”王绍徽略显激动的说道。 “那我们就效仿朝廷也弄个六部和内阁出来，先生先暂时弄个章程出来，行文通知他们先搬迁，等搬迁过来之后再定各部主事和内阁成员！”李自成点头。 商议完毕之后，李自成起身步出凉亭向另外一处景观走去，走着走着隐隐听到有哭泣之声，好奇的询问：“绍徽先生，这是哪里传来的哭声？秦王府还有旁人逗留吗？” “回主公，哭声是从后宫之中传来的，那里圈禁着秦王朱存机的家眷，秦王逃脱之时只带走了自己的卫队，秦王妃和他的嫔妾都被我军俘获，属下也不知如何处置，只得将她们圈禁在王宫之中，等候主公发落！”王绍徽解释道。 “哦，这个秦王跑得倒是快，婆姨都不要了，走我们去看看！”李自成大步向着哭声方向走去。 第118章 陈氏王妃 穿过花园，李自成来到后宫一处院落，院落四周有一队亲卫把守，见李自成等走近，为首带队的总旗急忙迎上来：“拜见主公，属下等日夜看守，秦王家眷三十七人均在此处，未有一人逃脱，除每日伺候的仆妇，不曾有他人进入！” “老六差事办的不错，下值之后找刘宗敏领份赏，再领些酒肉我犒赏兄弟们！”最早跟随李自成的亲卫他能清楚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或者外号。 “多谢主公！”这名叫老六的总旗大声应道。待李自成进入院中之后，老六一脸得意对着手下的士兵说道：“咋样？老子跟你们吹牛了没？我就说主公肯定认得我，跟随主公的老弟兄哪一个他叫不出名字”。 “头儿就是厉害，几句话咱们就得了赏！”手下士兵也顺应着拍起了马屁。 “那是，等你们跟着主公时间长了他也能叫出你们的名字，现在好好站岗，下值了咱们去喝酒！”老六咧着嘴四处巡视起来。 听到院落外面的声音，院子之中的哭声顿时停止，一众女人紧张地看着秦王妃陈氏；陈氏王妃三十四五岁的年纪，谈不上多漂亮，但是端庄大气，神态之中还带着一丝英气，她原本是西安城中一位武官家中嫡女，在秦王大婚合选之时被选中为王妃，她本不愿奈何父母之命，只得接受。秦王好色嫁入王府之后，不多几年秦王纳了数十妃嫔，她也倒落得清静，每日在后宫读书习武，只可惜三十多岁无所出，膝下无有一儿半女，也可能是秦王荒淫导致身体不行了，三十几位妃嫔竟然没有一个怀孕生子的。 城破之时，秦王自己落荒而逃，将王府中的一堆女人扔给了敌军，陈氏王妃本也想自尽而亡免得受侮辱，看着惊慌失措的众姐妹又于心不忍，同时想到为了这么一个荒淫无度的君王去死太不值了，这才抛却了自尽的想法，以王妃身份护住了身后一众妃嫔免受士兵非礼。 陈氏王妃也听到外边的喧哗之声，就知道定然是敌酋到了，她也没有想到敌酋能坚持这么多天才来看他的战利品，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陈氏王妃整理了整理身上的王服站到房间大门之前，将众女挡在身后；其实她真的有点冤枉李自成了，李自成也喜欢美女，但是从根本上说他也不是一个好色急色的人，要不是今天被这里的哭声惊动了，指不定啥时候才能想起她们来呢，但是既然来了，李自成自然也不会空手而归。 卫兵推开大门，李自成就看到陈氏王妃像老母鸡似的护着身后一群人，略带英气的脸上充满了紧张，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决绝，忽然让李自成有点想起了高桂英，同样带着英气的脸，送自己出征之时眼神之中透出的担心和坚定，久久不能忘怀。 李自成对陈氏王妃充满了好奇，进入房间故意越过她，开始扫视屋内众人，这些女人在李自成的目光下一个个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甚至有的禁受不住这种紧张的气氛哭出声来，而陈氏王妃的眼睛紧盯着四处转动的李自成，仿佛是说“你要感动这屋里的人老娘就跟你拼了！”。 转了一圈之后，李自成轻蔑的说：“且！这秦王倒是挺会挑女人，一个个长得都还挺水灵，就是这么多个他用的过来吗？”，然后盯着陈王妃说道：“你就是王妃？叫什么?” “本宫姓陈！”陈氏冷冷的说道。 “陈王妃？秦王懦弱胆小抛下你们自己跑了，还荒淫无度，你怎么选了这个一个人嫁了呢？爱慕虚荣？贪图名利？”李自成略带讽刺的说道。 “你……！父母之命而已！”陈王妃气的脸都白了，生硬的解释了一句。 “你给我个建议，如何处置你们？” “淫辱他人妻妾不是君子所为！不是好汉所为，更不应是君主所为！”陈王妃现在只祈求李自成要些脸皮。 “可你们都是我的战利品，胜者有权任意处置战利品；都杀了怪可惜的，不杀难道白白养着吗？”李自成伸手捏住了陈氏的下巴。 “既然你不要面皮，那就任你处置，都杀了最好！”陈王妃眼中充满了怒火。 “王妃倒是很有胆气，不过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今夜就由你来侍寝，来与否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如果不来明日我送你们上路，省得看着闹心。”说完李自成不再看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大门关闭，陈王妃仿佛全身的力气一下被抽干似的，腿一软坐到了地上。胜利者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感觉到无力，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心中悔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死了呢，尊贵的身份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去众人得活自己受辱，不去众人皆死；看着现在围在自己身边的姐妹，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陈王妃如何做心理斗争不必再管，李自成将各项事情交代给王绍徽做了之后，李自成倒是清闲下来了。此时正哼着小曲带着护卫在四处闲逛，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一会儿池塘喂喂鱼，一会儿花园看看鸟，最后跑到了王府城墙之上俯视全城景象。此时正当晌午，西安城内热闹非凡，叫买叫卖之声络绎不绝，人流熙熙攘攘。百姓们需要过活，战乱过后才几天时间西安城又重新恢复了繁华，战争带来的伤痛被人们的肚皮给冲散了。 在城墙上看完之后，李自成闲不住又去验看了秦王府内库，各种珠宝玉器、文玩字画不算，光是银窖就把他震惊到了，虽然也算是见过大笔银钱的，但是都是流水一样流进流出，李自成从没有想过仓库里堆满了金银是什么景象，现在终于看到了，几百万两堆在一起真是和小山一样，身旁的刘宗敏嘴巴张得老大，哈喇子流下来了都没有察觉。李自成也好不到哪里去，从银窖出来之后还感觉眼前一片白花花的。 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么一大笔银子应该用到何处，不知不觉暮色已经降临了，用过晚饭之后，李自成拿着蜡烛在一幅巨大的陕西地图前仔细端详着，这时有人慢慢的走了进来，听到脚步声声响，李自成以为是刘宗敏来给他送茶，伸手开口道：“宗敏，给我拿只笔来”。 片刻，一支毛笔送到了手上，李自成顺势将蜡烛递了过去，自己拿这笔在图上做着标记，时不时的还写上几个字，“来这里照亮一点！”随着蜡烛靠近，李自成闻到了一股香气，这才扭头观看原来是陈王妃手持蜡烛站在自己身边。 好奇的看了一眼陈王妃，李自成继续转头在图上标记起来，陈王妃随着李自成的标记看了起来，发现他标记的有，郑国渠、白渠、洛水渠、龙门渠等一堆水利设施，不仅陕西连同甘肃、宁夏都标记出来了，还有写着哪里需要赈济，哪里急需占领，哪里派谁去治理等等，陈王妃忽然发现李自成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不再是自己心中那个邪恶的敌酋，而慢慢转变为一个为民的正面形象。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李自成。连李自成停下笔走到她的身前都没有发觉。 猛地惊醒，对方已经近在咫尺，陈王妃想退后两步却被李自成伸手揽住了腰肢，“想什么那么出神啊？是不是觉得这个人脑袋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陈王妃挣脱两下没有挣脱开索性就不再动，轻声的回道：“侯爷能为民着想，确是百姓之福！”。 “哈哈哈！也会是你之福！”说完李自成将陈氏拦腰抱起，走向了寝宫之中……。 第119章 王世钦拜将 翌日清晨，陈氏从李自成怀中醒来，看着正在熟睡的男人，不觉回想起昨夜间的激情种种，眼神中有些不舍、有些情谊、还有些悔恨；伸手轻抚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活动一下身体准备下床离去，却惊醒了梦中的人。 “你要去哪里？”李自成伸手抱住了她滑嫩的腰肢。 “我要走了，昨夜你也得偿所愿，就不要再为难那些可怜的女子了。”陈氏眼眶含泪的说道。 “哪里也不许去，我本就对那些女子无意，只有你让我动心，既然做了我的女人，就抛却过往，重新来过。那些女子愿意就在宫中就养着她们，不愿意的就都回家去！”李自成抱紧了怀中的人儿。 陈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李自成：“此言当真？不再为难她们？” “君无戏言！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女人，不许再胡思乱想知道了吗？”盯着陈氏的眼睛说道。 “嗯！”陈氏重重的点了点头，抱紧了那宽阔的胸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傻女子，以后不许再哭了，要笑知道吗？”李自成轻轻抹去陈氏的眼泪，重重的吻了下去，一时间满室皆春。 陈氏彻底放开了心扉，两人又温存许久，才不舍的起床。一起吃过早饭之后，李自成又带着陈氏在花园里赏花游玩，陈氏则像恋爱中的女子一般露出来真心的笑容。 接连几天两人都是在如胶似漆中度过，可以说是她气质的吸引也可以说是她身份所带来的征服欲，总之李自成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甚是迷恋，对其他的秦王妃嫔毫无兴趣，她们的待遇倒是因为陈氏而得到了提高，可以走出院落在花园的角落里活动活动。 直到王绍徽手里拿着一封急件找到李自成，两人的这种状态才算结束，陈氏也是识大体之人，催促李自成赶紧去处理正事，李自成这才在偏殿见了王绍徽。 “绍徽先生，什么事情这么紧急？”两人落座之后李自成问道。 “主公，二爷急件，固原一时难以攻克，请求主公速派援兵！”王绍徽把手中的书信递过去，接着说道：“二爷书信中提到三种策略，属下认为先取宁夏，甘肃再合围之策可行”。 “绍徽先生觉得以何人为将征甘、宁合适？”看完书信李自成也是比较认可这个策略，只是现在西安刚下，李自成不能轻易离开，只得遣将出征，但是将领人选不好选择，说白了自己亲信之人都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验。 “要论对官军战法熟悉程度和指挥大军作战方面来看，王世钦较为合适，只是王为降将，数万大军交到他们手上是否妥当？”王绍徽犹豫再三说出了他的建议。 李自成思索片刻之后，还是下定决心：“用人不疑！我相信王世钦不会再生贰心，我先与他谈一谈，绍徽先生先取准备一应物资，如可以三日之后我在中军大营登台拜将，择日出征！”。 “喏！属下这就去准备！”王绍徽领命准备退下，却被又李自成叫住。 “先生且慢，尚有一件小事需要劳烦先生，这个……就是我这不是新纳了秦王妃嘛，但是之前曾对桂英保证过家中进人要先经过她的同意，这不是怕她生气嘛，所以想请先生帮着说和一下”李自成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王绍徽忍住笑意：“主公不用担心，我这就行书一封与夫人，夫人明理通大事想来定会应允的。” “好，那就辛苦先生了！”。 王绍徽退下之后，李自成命人到军营之中招王世钦入府议事。 王世钦榆林将门世家出身，四十左右的年纪，李自成诈取榆林时归降，若说之前对李自成有多少忠诚度的话，说出来连王世钦自己都不信；但随着这一年多李自成势力的快速扩充，王世钦的心理开始活动了，尤其是破西安之后，他更加明白李自成势力已成，朝廷调集大军也不可能轻易剿灭了，他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的心思再次重振起来，开始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操练起士兵来。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尽展才华，博一个封侯拜将出来，愿望说来就来了。 正在将台操练士兵之时，李自成的卫兵来传令，招自己前去议事，王世钦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急忙整盔束甲，翻身上马，随着来人进入内城。 拜见李自成之后，李自成带他来到一幅地图之前问道：“世钦你来看，这是固原镇，现在鸿业的西路军在此久攻不下，现在正停驻在华亭、崇信、泾川一线和固原军对峙，你是将门出身，以你的眼光看，固原这数万边军当如何解决？” 作为紧贴固原的榆林镇守将，之前早就多少次研究怎么进攻如何防守了；所有的数据和方案早都深深的印在了王世钦的脑子里，他指着着地图给李自成讲解道：“主公请看，固原镇防线东起延绥镇饶阳水堡西界，西达兰州、临洮，分为六段边墙、数十座城堡以及众多墩台构成，三者相互配合，相互连接，互为表里，构筑一道东西延绵千里，纵深数十里的防御体系；而固原城的内城：周围九里三分，高三丈五尺；垛口一千零四十六座；炮台二十八座。外城：周围十三里七分，高三丈六尺；垛口一千五百七十三座；炮台三十一座。现在固原军大部集结在固原城，所以强攻是下下之策。” 稍缓了一下继续说道：“固原镇原定兵额为九到十一万，现在只余下了五六万，所以不足以防备这么大的一片区域，就给了我们充分的操作空间，末将认为，如果要下固原，可以以西路军拖住固原主力之后，另遣两路兵马，一路从西绕道攻占甘肃宁夏，一路从榆林发兵绕河套地区，三面夹击成合围之势；近年连年旱灾，各部边军屯田所出不多，就连朝廷输送的粮饷都时断时续，之前固原镇的粮草多靠凤翔西安支持，现在两地都为我所有，末将估计固原军屯粮绝对超不过二十万石，这些粮饷固原军维持不了一年，到时候士兵们无粮无饷，即便孙武在世也无计可施，阎世学只有破围而出或举兵投降两条路可走。” “如果让你做西征主将，你需要多少兵马？多长时间可以拿下甘肃和宁夏？”李自成问道。 “给末将五万步骑，开春之前必定拿下甘、宁诸地！末将愿立军令状！”王世钦双手抱拳，一脸严肃的说。 “好，我给你五万步卒、一万骑兵登台拜将，甘、宁战事全权托付与你，后勤保障我专门派人给你保障，还有何要求你尽管提！”李自成伸手用力的拉住王世钦的手臂。 “末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现在王世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作为降将李自成给了他无比的信任。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大明崇祯六年八月， 西安城城东军营之中搭起高台，西安城的文武官员齐聚于此，李自成斋戒沐浴，当着全军和众官员的面，拜王世钦为征西大将军，将兵符、令箭和象征自己权利的宝剑交到其手中；之后又任命王世国、佘信为征西副将。共统马步军六万西征。 为了此次西征李自成调集了二十万石粮草，还在西安周边征发了民夫两万、骡马三千匹，负责运送粮草辎重随同大军一起西征。 十日之后八月底，王世钦、王世国、佘信在西安安定门拜别李自成后，率八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启程了。 第120章 杜文焕买一送一 就在西安王世钦出征之时，李鸿业终于盼来了自己的救星前榆林总兵杜文焕。 高桂英接到李鸿业让她请杜文焕出山的书信之后，就在一直思考怎么样才能说动这个前半生战果辉煌的小老头。 先准备礼物几次去杜文焕家中拜访，都被礼据出门，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找来晏子宾商议，晏子宾也是没有什么好主意，正一筹莫展之时，旁边伺候的晏明月出声说道：“爹，嫂子！这杜文焕既然愿意交出兵符迁入延安，就说明其不是一个死忠于大明朝廷的人，但为甚不肯出山呢？定是有什么把柄还落在朝廷的手里。我想应该是人！爹你好好想想这杜老头家中什么人还在朝廷那边？” “着啊！你们等等啊！我去翻朝廷邸报，应该会有收获！”晏子宾火急火燎的跑回府衙。 晏子宾一去就是半天，等到下午才拿着几份朝廷的邸报匆匆赶回来，进屋就哈哈笑道：“还真让明月说着了，杜文焕的老妻在昆山老家，嫡子杜弘域在南直隶为总兵，都还在朝廷那边呢”说着把邸报递给高桂英观瞧，“杜弘域因为协助其父杜文焕援辽，功升至总兵，现在正提督池河、浦口二营练兵，如果杜文焕出山，那其子必定危险了！如此请其出山有些难了！” “那没准我们还能白赚一个将才呢”晏明月轻拂着已经圆溜溜的肚子说道。 “此话怎讲？” “反间之计呗！如果我们能让朝廷相信杜文焕已经投诚，那势必会真的抓捕杜弘域，只要我们赶在朝廷之前伪造一份杜文焕的书信，让其子尽快返回陕西这不是赚了一员将才嘛！”晏明月说道。 “此计可行，如此我们分头行动，夫人你安排人买通杜府佣人偷出几封其家书来，寻找善于临摹之人，我去安排给朝廷报信之人。”晏子宾安排道。 说干就干，晏子宾安排了一个忠心仆人，让其携带盖有侯府大印任命杜文焕为帅的文书悄悄潜入山西明军地盘，并在黄河沿岸的立起杜字帅旗，还去信让高立功以杜文焕的名义攻击一下山西守军。另一边买通下人得到杜文焕家书之后，赶紧找人临摹了几天，给杜弘域写了一封信，持侯府印信快马下南京，沿岸距离南京和北京距离南京差不多，都是两千余里路，由于一路上都是明军地盘，道路又相对难走，信使只比朝廷缉拿杜弘域的命令早到了一天。 看到父亲书信，杜弘域先是惊喜后是疑惑，自从榆林有失杜弘域一直以为老爹已经殉国了正在咬牙切齿的训练士兵要为父亲报仇。得知父亲还活着杜弘域很是高兴，但是做了几十年大明忠臣怎么老爹忽然就投降叛军了呢？让他想不明白。不止他想不明白朝廷同样想不明白，都以为杜文焕殉国了，崇祯皇帝还追封了“辅国将军，兵部尚书衔”，结果知道杜文焕投敌，可想而知朝廷的愤怒。 很快朝廷缉拿杜弘域的旨意打消了他的疑惑，南京兵部传令让他到南京述职，送来命令的还是一队锦衣卫，这样他立刻就相信了书信是真的。斩杀了锦衣卫，领着数百亲卫家丁逃出大营。 逃出浦口大营之后，杜弘域悄悄的潜回昆山，接上老母亲和家眷连夜出城。朝廷官差又晚到了一步，什么都没抓着，愤怒的官差把杜文焕老家的宅院查抄，三亲六故全部下狱。 经历了月余的长途跋涉，杜弘域等终于进入了陕西地界，此时李自成刚刚拿下西安，关中平原上战乱已经暂时平息，凭借绥德侯府令牌，杜弘域获得了急需的给养，也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延安城。见到杜文焕一家人一阵唏嘘，老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家宅被抄，亲人被捕入狱的事情。父子俩一对消息，才知道朝廷中了离间之计。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 一行人入城的消息立刻有人报告给了高桂英和晏子宾。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等不及的高桂英，再次提着礼物上门，这次杜文焕不再是婉言拒绝了，而是打开中门把高桂英请了进去，姿态摆出来了。高桂英从心底里高兴，杜文焕能早一天出山就少一天的损失。 正式见到杜文焕父子，高桂英的姿态摆的还是很低，讲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是战争每拖一天就会有战士伤亡，增添无数孤儿寡母，还请将军出山能够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好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说完拿出了李鸿业的亲笔书信，李鸿业在信中也十分诚恳的邀请杜文焕出山接任西路军主帅，表示自己会全力支持他。 此时的杜文焕也没有再坚持，十分郑重的对高桂英表示愿意出山帮助解决固原镇边军，至于西路军主帅，自己身无寸功，万万不敢接任。 高桂英代表李自成和李鸿业，对杜文焕出山表示真诚的欢迎和感谢！客套闲谈几句之后高桂英起身告辞，杜文焕父子恭敬的将高桂英送出大门以外，分别之时高桂英说道：“请将军抓紧准备早日赶赴固原，那里已经等待多日了！” “请夫人放心，我父子准备妥当之后即刻动身！”杜文焕回道。 “好，如此那我便告辞了！走时我为将军饯行祝将军凯旋！”说完，高桂英登上小轿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离去了。 回到家中，杜弘域对父亲说：“爹，您真的想好了要出仕叛军吗？”。 “我们全家都在人家的地盘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其他选择吗？况且李氏兄弟又刚刚攻占了西安，只要再攻占固原镇那么就可以顺势席卷西北，未来倒也可期，趁着为父还不算太老，为你搏一个前程”杜文焕对着儿子说道。 杜弘域想想也对，现在朝廷已经视全家为反叛，不来这里还能去哪？ 几天以后，杜文焕父子带着数百家丁跟随高桂英的信使来到了西路军的大营，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李鸿业早早的就在华亭城外等候，见到杜文焕大队人马到来李鸿业热情的迎了上去，激动的说：“鸿业见过杜将军，盼将军如久旱盼甘霖啊，可算是来了。”还亲自为杜文焕牵马坠蹬。这让杜氏父子感动不已。 回到华亭城大营，李鸿业立刻召开了全体将领的大会，向杜文焕介绍了每一位将领的特点和所率领的兵马。然后当着众将把杜文焕请上主将座位，躬身拜道：“请将军出山之时鸿业就曾言道，要拜将军为西路军主帅；现在将军已到，鸿业就将调兵指挥之权交出，请将军万勿推辞，包括我在内皆尊将军号令，请受鸿业一拜！”。说完带着众将大礼参拜。“末将等谨遵将军号令！” 杜文焕做上了西路军的统帅，最起码是名义上的。因为有李鸿业撑腰，指挥起来也无人不遵。 毕竟杜文焕曾提督过固原镇，对固原的情况了如指掌，其中也有不少是他以前的部将，上任之后杜文焕可不像李鸿业那样小心翼翼不敢进攻，他首先书信给固原军原先自己的部下劝降。 又抽调了一万兵马由高一功和侯世禄率领绕行环县直扑固原背后。 第121章 王、杜联手横扫西北 杜文焕给固原军所有将士的书信中劝告到：现在西北全境已经都在顺侯府控制之下，朝廷粮饷供给已经断绝，仅靠那些存粮能够坚持几日？而自己对固原的兵员、防御了如指掌。甚至还有不少将领都曾是自己的部下。破城只是时间问题抵抗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以外别无用处。如现在投诚，可以想所有人担保，士兵都可获得优待，将领都则可以继续领兵。 一封书信可以顶得上数万雄兵，曾经的总兵官任了敌军主帅，这对固原的明军冲击太大了，现在固原镇将领和士兵都有点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守住了，虽然现在处在不同的阵营，但是固原军还是有些将领回信表达了敬意，返劝杜文焕不要为贼所用，自绝于朝廷。 在跟固原守军，你来我往的打着嘴仗，相互劝说之际，得知李自成命王世钦为将统兵八万出征甘、宁，杜文焕当即立断命令周清和杜弘域带领三万人马悄悄从华亭西边的水落城而出，突袭通渭、会宁，最终目的占领靖虏卫，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合围之势。 天水是由关中入甘、宁的必经之路，巩昌知府也在天水布下重兵防守，王世钦和杜文焕取得联系之后，为配合杜文焕的行动，王世钦从宝鸡入巩昌府之后，直接兵分两路，一路进抵天水；另一路绕道北上直击会宁背后的定西城，和杜文焕的三万兵马遥相呼应。攻下定西之后部队再回师南下攻击巩昌府治所陇西县，进而对天水形成夹击之势，一举吞掉巩昌府。 其实说是重兵防守天水，也只是针对巩昌府自己而言，能调集的的最大力量也不过是万余兵马，抽调这些兵马防守天水之后，剩余各县所剩兵力可想而知，就连治所陇西所剩的守兵也只有一卫五千多人马了，这就给王世钦的大军提供了充足的活动空间。 那么多的县城告急，巩昌知府丁元征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干脆装起了死狗，爱咋咋地，只要守住了天水和陇西那就是功绩，可是事情怎么会如他所愿呢，仅仅半个月的时间，王世钦亲率的主力就兵临陇西城下了，眼看三四万大军围住了小小的陇西县，丁元征和巩昌卫指挥使张付倒也痛快，直接开成投降了，消息传到天水守将耳中，大骂两人软骨头，斩杀前来劝降的的信使，势要和天水共存亡，无奈的是他想尽忠报国，得英烈之名，可是有人不愿意，尤其是底下的兵士，经常数月发不出一次饷银，只能够勉强吃饱肚子的士兵们，在敌军一顿士兵待遇的宣传之下，直接导致兵变，挟持了天水守将，叛降了。 天水一下整个巩昌府再没有可以抵挡的兵力，各县传檄而定，王世钦进而分兵进守陇西首阳关和定西西边的车厢峡防备临姚府和宁夏镇的援兵；然后提兵三万汇合杜文焕的兵马，入靖虏卫占靖远，之后挥师向东，佘信统帅前部骑军在海源和前来救援的宁夏镇一万骑兵相遇，双方骑兵在宁夏高原上展开了一场混战，最终的结果是，双方各损失数千人，王世钦部后续部队到达，宁夏镇官军仓皇撤退，这让本来兵力就不多的宁夏镇再也不管外边的事了，像被两人争夺的大姑娘似的悄悄放出话来，谁打赢了以后就跟谁。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王世钦和杜文焕，开始四面合围固原镇，面对两倍于几的敌军，阎世学被迫放弃了大部分地区的防守，将所有兵力集中在固原、平凉、隆德形成的三角区域内，依托六盘山脉的险峻步步防守。 说句心里话，阎世学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被围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区域内，即便是能够防守住又如何，还能有外部力量来救援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前来救援的宁夏镇骑兵已经被打了回去，甘肃镇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是围而不打个月也能把自己困死，到时候饥饿的士兵能把自己活吃了，何况外边还有一个原固原镇主帅呢。 对固原镇形成合围半个月之后，见劝降书信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杜文焕觉得阎世学可能真的是在犹豫，和李鸿业、王世钦商议之后，带着李鸿业的亲笔书信和顺侯府兵部主事的委任状，只身入固原，来了一出单刀赴会的戏码。开始李鸿业还是极力反对的，觉得太危险了，好不容易请出山的大将，万一被扣留或者被杀那不是亏大了嘛。 杜文焕哈哈大笑：“在固原镇敢杀老夫的兵卒还没有生出来呢，他阎世学曾经都是老夫手下的兵，我亲自去请他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 说完带着二十名家丁骑兵，赶入固原。 别看杜文焕已经不是固原总兵了，但是不少将领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而且他在任期间很少克扣士卒的军饷，在士卒中的威望还在，到达固原城外，阎世学亲自迎接出来，行晚辈礼，将杜文焕接进了固原城，回到帅府阎世学当即命人准备酒宴为杜文焕接风洗尘。 酒席之间，阎世学问杜文焕：“大人世代大明忠臣，因何垂暮之年还要投入叛军帐下啊。难道不怕背上千古骂名吗？” “哎，世学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当今皇帝虽然日夜勤劳，但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遽失措，忠君之将莫过于袁公，结果如何还不是因小人谗言而凌迟于市；而朝堂之上党争不断，只为一己私利而党争不断，又有谁人为国为民？此实乃亡国之象啊！而顺侯虽起于微末，但胸有雄才大略，知人善任，保境安民；老夫在其治下隐居年余，现在其治下百姓虽然不能算是安居乐业，但在此等年景下能够腹中有食，家中有余，已经难能可贵了。所以老夫才决议出山助其成就一番大业。” 见阎世学刚要开口说话，杜文焕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世学啊，老夫知道你怕背上逆臣贼子的骂名，但大争之世谁又能说的准呢，今日的忠臣没准明日便是前朝余孽，今日的逆臣贼子明日或许就是开国功勋。现在固原已不可守，何不趁此机会投得明主，将来博一个封侯之功呢？”。 “大人容我三思！”阎世学现在心中还是犹豫不定。 看到这种情况，杜文焕掏出李鸿业的书信和委任状：“临行之时，顺侯之弟李鸿业，亲口对老夫说，世学如愿投诚，必尊为上卿，以兵部主事之位以待，老夫入暮之人尚能以西军主帅任之，世学想必以后必能封侯拜相。” 阎世学接过书信仔细研读，信中尽是恳切之语，良久之后，阎世学下定决心：“也罢！未免士卒枉受刀兵之苦，世学还请老大人代为转达投诚之意。多谢了！” “哈哈哈，如此就对了，从此以后你我同殿称臣，还请世学多加照拂！”杜文焕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确定了投诚，接下来就是各营的将领，阎世学和杜文焕召集各部将领议事，将投诚之事公布，当然也有不愿意投降的，均被阎世学安排的刀斧手砍翻在地，剩余将领没人再敢反对了。 诸事安排已定，阎世学在杜文焕的带领下前来拜见李鸿业，李鸿业对阎世学同意投诚，能兵不血刃的收服固原边军大喜过望，拉着阎世学亲切至极，说；“将军之功，功莫大焉，鸿业代十数万将士多谢将军高义！”，交谈之中得知阎世学儿孙皆全，小孙子才刚刚出生不久，李鸿业当即约为婚姻以安其心； 这下阎世学也放心了，痛快的交出手中兵权，接任了顺侯府兵部主事的职位。 解决掉固原镇这件大事之后，占领整个西北地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阻碍了，宁夏镇还有约两万明军、甘肃镇约有四万，陕西行都司、临姚府、姚州卫、珉州卫；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十万兵力，而且宁夏镇小媳妇见固原镇投降了，按之前说好的没有抵抗顺从的跟了绥德军。 兵力彼消彼长，李鸿业他们的西征大军现在加起来将近二十万人，而明军剩余了不到八万。又有杜文焕、王世钦、阎世学这样的宿将指挥，西征大军直接横推了过去，基本上就是一路行军一路接收城池和降兵，在大雪封路之前，部队已经攻下西宁和武威、距离甘肃镇驻地张掖不足七百里，这也是整个西北剩下的最后一块地方了。 第122章 西北雪灾以粮换羊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断了西征军的脚步，打乱了新年之前占领整个西北的计划。 但是没有办法，道路难行，士卒们手脚都被冻伤了，马匹牛羊也多有冻死，李鸿业无奈和杜文焕、王世钦等商议之后，只能下达原地休整的命令。再出兵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了。索幸带来的物资还算充足，秋收之后，李自成又组织大批民夫给西路军运送了三十万石粮草和五十万两军费。 现在李鸿业、常明仁、杜文焕、阎世学、王世钦五人正在西征大本营兰州城中围着火炉吃着火锅，很是自在。聊起收获几人都是开心不已，这几个月来几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李鸿业也在虚心的学习行军作战之事，而几人对李鸿业也是感官极好，身为上位者，时刻都能以身作则，虚心学习，善纳谏言；隐隐有成为李鸿业嫡系的意思。 这些日子分驻各地的士卒过的也很开心，不用征战，粮食充足，冬衣和取暖之物也分配到了各营之中，十天操练一次，剩余时间除了轮值，就是歇着，征战得来的战利品，最近也开始陆续分发下来，手里有了钱的大兵们时不时的还能出营潇洒一下，但是帅府严令买卖一定要公平，不得醉酒闹事，军中流传着主帅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揍，没事别惹执法队的话，让大兵们保持着充分的克制，和当地的百姓处的都还算融洽。 今年西北的雪尤其的多，从十一月份的第一场大雪开始，一个月之内，连续下了五场大雪，头一次的还没有化完第二次又来了，很多地方都遭了雪灾，有的地方积雪厚度能达到一米多深，西北地区汉、回、藏等各族百姓混居，有的民族以耕种为生，有的则以放牧为生，雪灾造成牧民们大批的牛羊被冻饿而死。 以往游牧部落遭了大灾，如果救济不及时，头人们为了部族的生计就会带兵劫掠，但是今年不同，即便有灾荒，这些头人们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因为甘肃驻扎着二十万的大军，如果这时候劫掠那就是嫌自己死的慢。 无奈之下数十个部落的头人，带着礼物齐聚在了兰州城，这些日子李鸿业也一直在思考未来甘肃地区要如何治理，以后要集中力量对付大明，所以在这里肯定不会驻扎太多的军队， 而这地胡汉混居，民风彪悍，如果不能妥当的处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趁着不动兵的这些日子，李鸿业不断的在和常明仁商讨甘肃的治理方案。 两人商议多日觉得组成一个各民族联合议事会比较合适，在这片土地上各民族平等，尊重各自的生活和宗教习惯，遇到各族之间的事物有议事会负责沟通协调。力争达到各族和平相处。现在正是缺少一个契机来把各族糅合到一起。 想瞌睡就来了枕头，正当李鸿业寻找机会的时候，各族头人自动送上门来了，李鸿业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在各部头人献上财宝和女人请求赈济的时候，李鸿业也开诚布公的和众人说道：“各位首领，我知道各部族今年遭了大灾，也正准备派人去赈灾，不过各位首领可曾想过，这是正好是大军在此驻扎有充足的粮草可以救急，如果没有呢？ 势必会造成因为粮食而产生的杀戮，今冬你杀我，明年我杀你，死伤的都是自己的百姓，诸位首领可曾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众人摇了摇头，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种事情在草原上经常发生，每到受灾之时为了自己的族人不被饿死，不仅会劫掠其他民族， 自己内部也会自相残杀大部落会吞并小部落，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谁想出好办法，偶尔有强力者出现统一全族，到时还是要靠对外战争解决问题。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那我就说一个诸位首领商讨一下”李鸿业将和常明仁商议好的多民族联合议事会的想法说了出来， “咱们这里各族杂居，善耕种者不善放牧，所以粮食充足肉食少，而牧民牛羊多粮食少，每到遇灾之时抗灾能力就弱；所以成立这个议事会的目的就是平日里管理互商互市和处置各族百姓之间出现的矛盾； 当遇到灾荒情况时大家可以商议协调如何救灾。避免没有必要的流血冲突发生。诸位以为如何？” “尊敬的大人，土默特部使者塔日阿沁向您问安，您说的成立议事会我想这也是件好事，可是遇到灾荒救济物资由谁来出？怎么才能保证公平？” 常明仁开口说道：“塔日阿沁使者，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议事会属朝廷机构，朝廷只负责监管不主持事务，具体事务由各族出官员轮流主持，各族相互监督，每三年更换一次，主事之族如果不想惹得众怒那就要公平处事； 平日里互市所得税收会留存一些出来购买赈灾物资，遇到灾荒之时根据受灾情况拨发物资，如果物资不足之时朝廷负责补齐；不过需要各族都要出上一支兵马混编成联军共同维护甘肃太平，各部可派遣将领带兵，但是这支联军主帅要由朝廷派遣。” “要出多少兵马？”众人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要维护各部族太平需要组建三到五万人的大军，朝廷出一半的兵力，剩余一半各族根据自己的情况出兵，互市税收剩余的部分会根据出兵多少分配到各族。各族可以要钱也可以要物。”常明仁接着说道。 “大人可否容我等回去商议之后再做决定？您看粮食的事情？” “自然可以，明年开春之时议事会正式成立，这之前随时来都可以，朝廷都欢迎。这次雪灾各部都损失了不少牛羊，朝廷也体谅各部的困境，这样诸位首领回去统计一下损失了多少牛羊，一斤换一斤如何？一斤肉换一斤粮食。诸位以为如何？” “大人此言当真？”各部首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要知道现在粮食多珍贵，牛羊吃不掉开春暖和起来就会烂掉，没有粮食活着的牛羊也会继续饿死。这样换简直是赚死了。 “君无戏言，各位首领回去统计。我在这里给大家准备粮食。”李鸿业说道，他也觉得这次赚了，平日里一斤粮可换不来一斤肉，这些肉如果运回西安肯定能大赚一笔，即便都给士卒吃了那也能让士卒更加强壮。 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的情况下，交易很快达成，各部族加在一起统计出来的数字是羊十万只约八百万斤换粮五万石，牛两万头约一千两百万斤换粮八万石。 这么多的肉处理起来也是问题，李鸿业先给西安运回去一千万斤，还好现在是冬天，有天然的冰箱储存。 剩下的一千万斤肉保证士兵每天有肉吃的前提下全部制成腌肉，这下西路军的士兵享福了也受罪了。享福是天天最少三两肉，受罪是被将领们玩命的操练，美其名曰吃那么多肉帮他们消化消化。 整整一个冬天，西路军二十万将士一个个被练得膘肥体壮，随便拉出来都可以算是精兵了。美的各级将领和主帅们走路都是连跑带颠的，睡觉都能笑醒。 第123章 西北新政 通过这次雪灾李鸿业和常明仁制定的以粮换羊的政策大获成功。 各部族得到了过冬的粮食，西征军得到了肉食。使得西北各族对新的统治者有了很深的认同感，善意的释放使得各族放下了浓重的相互戒备之心，交换、转运牛羊和粮食的过程中，各族都派出了使者常驻兰州城，也为议事会的成立提供了方便。 在常明仁的主持下，各部族经过一个冬天的不停协商，终于在开春之前达成一致，顺侯府与西北的藏、蒙、回、哈萨克、东乡、土族、裕固等各民族签订了平等友好互助条约： 条约头一句就是西北地区各民族之间平等友好相处，共同组建西北联合议事会；坚决拥护顺侯李自成的统治。 联合议事会治所设在兰州，辖区包括甘肃镇、临洮府、洮州卫、青海湖附近草场。在服从顺侯府的统治下，联合议事会辖区内高度自治。 同时开设张掖、武威、兰州、西宁、临夏五地为贸易城市，允许各部族百姓在上述城市进行贸易，虽然现在张掖还在明军手中但是李鸿业已经将其视作囊中之物了。 执政之权由各族商讨确立执事部族，每三年大会变更一次，各族也委派官员为议事会代表，顺侯府派员监督。各族共同修订律法，尊重各民族的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凡是涉及到各族之间的矛盾和违法事宜均有议事会裁定，各族共同执行。 西北地区地广人稀，在各自部族保留原有耕地，草场的前提下；又从整理出适合耕种的无主土地三万七千万顷，牧场五万五千顷。根据人口多少划分给各族耕种和畜牧。作为获得土地的代价，各部族需要向顺侯府缴纳赋税； 耕地十税二，牧场牲畜二十税一，互市商税十税二。农牧赋税顺侯府和议事会各占一半；商税上缴三成，剩余七成由议事会自行处置可用于储备赈灾物资和改善各部族百姓生活。 另外顺侯府每年出粮十万石委托各族代为培育军马两万匹，各部产出的牛羊马匹顺侯府有优先购买权，交易价格按正常市价。 议事会在辖区范围内拥有政务权和少量兵权； 主要防御作战任务由各部共同组建六万西北都护军完成，各部加入都护军的部队都会被打散重新整编，各部可派遣将领到军中任职，顺侯府派遣主帅统帅联军并承担所有养军费用，但如果西北地区其他地方遭到攻击，都护军有义务配合绥德军抵御外敌。 在顺侯府和议事会联合命令下，任何部族不得调动西北都护军内一兵一卒。违者共诛之。 西北新政在眼下来看，对各部族和绥德军对西北的统治都有好处，至于以后会如何，那就看后人如何处置了。 对各方有利的政策，必能获得广泛的支持，各部族人不用再为受灾饿肚子而感到担忧，有什么需要的物资尽可以去商贸城市交换购买， 各部首领在保持自己部族内权利的同时增加了大片的土地，还在西北地区获得了话语权，李鸿业就更加满意了，得到了各部族的支持，西北局势慢慢稳定下来。 短期之内可能会更多的付出一些粮食和金银，但是可以收获大批的优良战马和牛羊，还有数万各部勇士，李鸿业坚信只要将军权牢牢的抓在手中，这些部族翻不了天，而节省出来的部队可以更多的投入到对明的战争中。 崇祯七年春，西北各族首领齐聚兰州城，歃血为盟共同宣布，效忠顺侯李自成，组建西北各族议事会。为了感谢李鸿业冬天对各族的帮助，共献上了战马三千匹，牛七千头，羊两万只还有美女数十，作为回礼李鸿业有赐给了各部族紧缺的茶叶、实验、布匹和粮食。 在各自民族神明的见证下，议事会正式成立。 一时间西北大地上欢声雷动，各族百姓争相庆祝，无数人赶着牛羊前往五个贸易城市交换急需的生活物资。不得不说商人的嗅觉真的是无比的灵敏，除了绥德军自己和一些关系密切的商家大族，在冬季的时候积极的准备。看到官府动作猜到可能有大生意可做的一些商家，也早早的开始准备物资，当西北谈判的消息正式传出来的时候，这些商人已经运送这货物启程了。 贸易城市开放的当天，已经有无数的商家抵达了，仅仅开市第一天，贸易的热闹程度就是西北地区少见的景象，这还是刚刚开始，还有无数的牧民、百姓赶来，也有无数的商家在向西北汇聚，消息箭一般的速度传遍了大江南北，不仅陕西本地的商人，大明境内的山西、四川乃至苏杭的商人都开始悄悄的运货进入陕西。 趁着商人的浪潮，李自成在王绍徽的建议下，还向商家提出了，每从内地带一名有真才实学士子过来赏银五十两，带够十人免税一次。带得百人十年之内商税只收一成。 这些商人们都疯了。在全国各地开始寻摸仕途不如意的读书人，方法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的商家连绑票都用上了，将他相中的士子捆起来塞进货物之中偷运进陕西。 在朝廷知道陕西叛军攻下西北，并和各族签订盟约之后，除了骂娘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山西现在是一锅粥，洪承畴等正和王自用在混战，根本无暇顾及陕西。 四川道路难行大军过不去，河南、湖广方向李自成叛军都加派了重兵防守，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北地块失去控制落入叛军口袋。 我们再次返回西北，在西北各族人民都欢天喜地的时候，有一拨人都快饿挺了，那就是甘肃镇的四万边军。 本来甘肃这个地方就穷，边军屯田种出来的粮食除了自己吃还要上缴朝廷，库中存粮本就不多，随着绥德军的西进，大部分的粮仓城池都丢失，道路冬季大雪封山，就只剩下了从山丹卫到嘉峪关这么一小块的区域了。 这些地方主要都是军堡，兵多刀枪多就是粮食不多，坐吃山空了半年之久，已经到路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士兵们已经多日没有吃过饱饭了，再这样下去就要开始杀马充饥了，偏偏积雪融化，道路泥泞不堪，大军无法行动再这样下去就被活活困死了。 张掖城中，甘肃巡抚林日瑞，甘肃总兵马爌、副将欧阳衮，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二位大人，抓紧时间拿个主意，军中粮草已经见底了，最多三日就只能杀马了，可是杀完马我们就更我路可走了！”欧阳衮催促着。 “哎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啊，外面道路泥泞，根本不适合开战，况且现在西北叛军不下二十万，我们才四万人，如何打！”马爌叹了一口气。 “那也不能让弟兄们都饿死啊，底下兵卒可不管这些，没有饷银也就罢了，再让他们饿着，末将担心闹出兵变啊！”欧阳衮。 “是啊，林大人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马爌带着期许的目光问道。 “唯有为国尽忠而已！趁着还有些粮草，寻找敌军决战，大不了马革裹尸！”林日瑞忽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哈哈哈，好林大人大丈夫也！马某佩服，你我并肩作战！但求马革裹尸！”马爌哈哈大笑。 欧阳衮有点郁闷了，让你们想办法就想出来个这？这办法还用你们想啊。于是不再言语独自喝起了闷酒。 欧阳衮傍晚回到营房之后，左思右想的不痛快。那两个人活够了要为大明尽忠，自己也要跟跟着他们一起吗？不，可那不行。是得想个办法了。 第124章 平定西北胜利回师 趁着夜深之时，欧阳衮叫来了自己的亲信，也不避讳直接开口说道：“今天总兵大人和巡抚大人商议着要找敌军决战，饿的连兵器都拿不稳的时候出兵，简直就是送死，弟兄们都说说，咱们怎么办？”。 “将军，兄弟们从过完年就没有吃饱过，哪里还有力气拿刀啊！要我说啊咱们不如就投降得了，你看固原和宁夏镇的不都降了嘛！现在还是照样当兵吃粮！”其中一名亲信说道。 “对对对，将军我们降了，总比饿死强啊！”其他人也应和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投降我们也没有进身之资啊！就咱们手里掌握的五六千人，在人家那里什么都不算，现在对面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呢！难道就这么投降过去当小兵吗？”欧阳衮说。 “那不如我们兵变绑了总兵和巡抚大人一起投降？”一人提议。 “够呛能行，总兵大人上千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即有人反驳道。 “将军，我倒是有个好主意，绑总兵大人不好绑，要是绑肃王还不简单嘛！肃王身边只有几百护卫，可以轻易拿下啊！就是肃王老是缩在城里，得想办法把他引到城外来！”一名眼神中透着精明的千总说道。 “好主意，咱们就绑肃王，怎么才能把他诳出来呢？谁认识肃王身边的人！？”欧阳衮问道。 “我倒是和肃王身边的护卫百户是同乡，可以试试，但是平时不熟也就是认识！”这名千总说道。 “好，那就试试！不成再说。事不宜迟你明日一早就去找他，带上些银两，最好能说服他跟咱们一起干！跟着肃王一辈子有什么好！”欧阳衮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是，属下遵命！” “那一会回去了大家都先和手下的人交代一下，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欧阳衮特意叮嘱众人。 第二天一早，这名千户就急匆匆的找到他的同乡，拉着他到一处隐蔽的角落，两个人嘀嘀咕咕半天，其实他和这个同乡很是熟悉，两人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之所以说不熟是因为怕欧阳衮多想。商议良久之后，那名百户返回了肃王居所。 待那百户进去之后，这人才返回自己营中。跟欧阳衮说，那名百户同意一起干，最早进入下午，最晚明天鼓动肃王出城行猎，到时候将其绑了带走。众人皆喜，开始抓紧准备。 果然，当天下午肃王朱识鋐就带着百十侍卫出城来了，这些日子在张掖城中肃王也是快被憋疯了，老是想着找点什么乐子。正好这百户说到了可以打猎的季节，何不出城放松放松，只要不远离城池，应该不会有危险。正好迎合了肃王的心思。 结果就是，出城还不到里，肃王就被手下的侍卫给捆了，直接带到欧阳衮跟前，这时肃王还是蒙着的大声叫嚷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啊，本王是大明肃王，绑架亲王要诛灭你们九族！快放开我！”。 欧阳衮哈哈笑道：“我的肃王殿下！如果你不是王爷我们还不绑你呢，现在需要你帮我们一个小忙而已，希望王爷不要介意。” “什么忙，要多少银子，只要放了本王，要多少给你多少！”肃王还在奋力挣扎着。 “人都快死了要银子有何用，我们想借王爷做我等的进身之资，还请王爷委屈委屈。来人带走。”说完挥手让人将肃王绑在马匹上带走，如果总兵和巡抚大人发现肃王被劫肯定会拼了命的追赶，为了争取时间，欧阳衮的五千余兵马他带走了一千骑兵，和亲信们一起押送着肃王快马赶往武威城。 天黑之后没有见到肃王回来，马爌和林日瑞就知道出事了，一边派人出去寻找，一面聚集将领看是不是有谁叛逃掳走了肃王，一查还真是，副将欧阳衮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他的亲信部将和一千骑兵。 这下两人知道完蛋了，肃王被虏两人万死难赎罪啊！连夜派出骑兵去追赶，第二天尽起所有大军要与武威的顺军拼命了。 张掖距离武威不到五百里，欧阳衮率领一千骑星夜兼程，次日天黑之前赶到了武威城，此时驻扎武威的是征西将军、前敌总指挥王世钦，听闻甘肃军副将来投诚还送来了肃王，开心不已，收缴骑军武器之后放他们入城，当见到身穿亲王服饰的朱识鋐，大笑起来：“哈哈哈，王驾千岁金安，欢迎来到武威城。” 肃王现在就像是斗败了的鹌鹑一样，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脖子里，双腿一个劲的抖愣。心想着落到贼寇手里算是玩完了，急忙求饶道：“这位将军，小王降了，莫要杀我啊！” 本来心情很好的王世钦，立马就不怎么开心了：“大明太祖皇帝怎么会有你这样软蛋的子孙！放心本将不会杀你，会把你送到兰州城，最后如何处置你自有我主定夺。哼，有这样的子孙大明江山也就到这了！”说完连看肃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之后王世钦又接见了欧阳衮，对他能够投诚还送来了肃王大加赞赏，询问其为何不鼓动兵变直接带领甘肃镇官兵一起投降时，欧阳衮声泪俱下：“末将惭愧啊！如果不是因为军中马上断粮带士卒投降，带上肃王只是为了彰显投诚的诚意，马总兵平日待末将不薄，现在叛逃已经觉得很对不起总兵大人，如何还敢鼓动士卒兵变。望大帅明鉴！” 这些话倒是让王世钦对欧阳衮有些另眼相看了，好言安慰之后，让其明日一同押送肃王前往兰州城，王世钦则开始布置防御，准备迎接甘肃军了。 甘肃军马爌和林日瑞拼凑了所有家底，也不过弄出来够大军二十日的粮草，从张掖到武威行军需要十天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十天之内不能攻破武威，那么两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投降和自杀。指望武威守军出城和其决战那是不可能呢，只要武威主帅脑袋没有进水就知道耗完敌军最后的粮草那么剩下的时间就是接收俘虏了。 虽然马爌和林日瑞有决心，但是面对兵力众多，防守坚固的城池，哪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抵达武威城下，都没有做过多的休整，马爌就开始挥兵攻城，而王世钦则是从容应对，慢慢的消耗着敌军的士气和粮草。 三天的猛烈攻城之后，甘肃军损失了上万人，士兵们不敢了，不愿意再参加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斗了，马爌和林日瑞无奈，双双自刎在了中军大帐，甘肃军瞬间瓦解，剩余三万多将士全部投降，王世钦派将领将两人厚葬之后，又送来粮草和赏银安抚甘肃军士卒。 自此在整个西北大明直辖地界上最后一支明军力量消亡了，陕甘宁尽入顺军之手。 李鸿业在兰州设下庆功宴，召集西征军的所有将帅，征询众人意见之后，任命杜弘域为西北镇守军主帅，控兵七万（四万顺军，三万各族联军），驻兰州总理西北事务，任命高一功为宁夏卫指挥使，控兵三万驻银川；任命周清固原镇指挥使，控兵三万驻固原。任命侯世禄为凤翔总兵，控兵一万驻凤翔。任命马祥林为巩昌总兵，控兵一万驻天水。 其余将帅随李鸿业班师回西安接受封赏，挑良辰择吉日，李鸿业等率领余下的十万大军，携带着大批的战利品和肃王朱识鋐，浩浩荡荡的返回关中腹地。 第125章 市井杂谈 从李鸿业领军离开延安府开始到胜利班师整整历经了一年的时间，去年出征的时候是阳春三月，胜利回师到达西安城时已是崇祯七年初夏时节了。 一路上李鸿业和军中将士们归心似箭，李鸿业着急见自己从出生就没有谋面的儿女，将士们着急和父母妻儿团聚，从兰州返回西安一千三百里的路程，大军走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赶了回来。 西安城外，李自成带着文武官员等候着，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马上骑士不待停稳就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报主公！西征大军据城不到十里！” 不多时，又有一匹战马奔来：“报主公，大军据此不到五里！”李自成让文武官员做好准备，各种礼乐也都摆放整齐。不远处围观的百姓人群人山人海，都在等待着，想看一看西征大军的威风。 远处隆隆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是一大队精骑，顺着西安城外的官道，排山倒海般的涌了过来，这气势让在场的百姓为之震惊。 为首一员将军，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顶上一束红缨;身穿一副金丝鱼鳞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身披着大红披风；骑在马上端是威风凛凛。李字帅旗在身后飘扬，身后千余名骑兵，各个都是身体雄壮、盔明甲亮，竖起的长枪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待奔至距离西安城还约有不到一里的时候，那将军挥动手中马鞭，身旁一声号角响起，战士们纷纷轻带马缰，队伍缓缓的停了下来，整齐的排列着，为首将军带着十余员将领，越众而出，驱马赶到李自成跟前，从战马之上跳了下来，几步奔到面前，一个熊抱将李自成紧紧抱住：“大哥！我回来了！”。来人正是李鸿业。 “哈哈哈，好好，来让我看看，嗯黑了瘦了也精壮了。”李自成扳着李鸿业的肩膀仔细的观瞧，还在其已经变的雄厚的胸膛上用力捶了两拳。 放开李鸿业，李自成又对他身后的将领们说道：“诸位将军辛苦了！”。 “末将等拜见主公！”这时，常明仁、杜文焕、王世钦、阎世学等一众将领齐齐单膝跪地拜见李自成。 “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此次西征大捷，诸位劳苦功高，多谢诸位了！”李自成赶紧上前将众人搀起。 李鸿业在身旁向李自成陪同介绍着，常明仁自不必说，李自成拉着他的手说道：“西北苦寒，先生出谋划策、调度后勤，自成铭记于心，先生辛苦了”。常明仁激动的说：“属下鞠躬尽瘁！” “听闻将军出山，自成当时喜不自胜，西北之战将军有定鼎之功！辛苦了”之后走到杜文焕身前。 杜文焕言道：“末将微末之功，全仗将士用命，末将愿效犬马！”李自成哈哈笑着紧拉着杜文焕让他跟自己一起。 走到阎世学跟前，李自成深施一礼：“自成多谢将军，将军深明大义，使得陕西少了无数孤儿寡母，西征之时更是功勋卓着！” 最后是王世钦，“将军果然没有失言，半年时间平定西北，此战将军可谓首功！” “末将愿为主公万死不辞！”对于李自成对自己的评价，王世钦很是满意。 和众将一一见过之后，李自成大手一挥：“走，诸位将军随某进城，我已经在城中为大家准备了庆功的酒宴，现在就等诸位功臣了！”李自成左手拉着常明远右手拉着杜文焕，大步的向城中走去。身后管乐齐鸣。西安城的文臣武将们也热情地招呼着其他将领。 后续大军自然有官员安排引入大营安顿自不必提。李自成带着众人入城，请众人上马，陪同着接受西安百姓的欢呼。 这下西安城百姓的谈资又多了起来。自从李自成攻破西安城，陕西地面上慢慢的稳定下来之后，西安城的谈资就没有断过，坊间各种传闻各种趣事。 这一年关中大地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李自成占领陕西之后，为了稳定民生首先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之后推行新政，将以前大明朝增加的各种苛捐杂税全部免除，只留下了基本的田亩赋税和丁税，还将无主土地和收缴的秦、庆、安、肃四王的上万顷土地分给了无地的农民，套在百姓头上的枷锁一下去掉了大半，生活过多稍微宽松了些，虽然还是比较困苦，但是只要愿意干，最起码不会一直饿着肚子。 西安城作为关中大地上的首府城市，日子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好上很多，虽然经历过短暂的动乱，李自成占领之后也很快出台了安民政策，不仅官府会出资招募百姓做工，西安城中各个商家也需要各种人手，李鸿业运送回来的牛羊肉也率先出现在了西安百姓的饭桌上，平日里贵的要死的肉，那段日子白菜价的往外卖，着实让西安百姓过了回瘾；所以在其他地方刚为能天有一次饱饭而高兴的时候，西安百姓已经开始有些余钱可以打上二两小酒喝喝了。 书馆、戏园、酒铺，饭庄乃至妓院又开始兴盛了起来，这里每天都有无数的新闻出来，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也自有消息灵通之士给大家讲述发生了什么。 比如：官府的西征军又攻到哪里了，哪里的官兵投降了；顺侯府搬迁入西安了，新政要推行了等等。 最让百姓们感兴趣的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顺侯入住秦王府还睡了秦王妃，最要命的是还把秦王妃的肚子给整大了，这让随着搬迁队伍入西安的顺侯夫人大为恼火，消息灵通的人士还有板有眼的说，顺侯夫人入秦王府之后，将身边服侍的人全部赶走，顺侯两口子大打了一架，据王府执勤的下人说，当天顺侯出来的时候脖子上都还有血道子呢，估计是给挠的，打完架之后夫人好几天都不搭理侯爷，最后还是有人说合侯爷赔礼道歉这件事情才算过去。传的跟真的一样，这让西安城广大的妇女们扬眉吐气了好一段日子，每当夫妻吵架，女人们都那夫人说事，“挠你怎么啦，顺侯还被夫人挠呢，你能比侯爷厉害了？”。 其实这事是真的嘛？ 一半真一半假，秦王妃现在应该叫顺侯侧夫人，陈氏怀孕了是真的，李自成进入西安之后一直独宠陈氏一人，其他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碰过，第一个月来红之后，从第二个月起就没有来过，李自成请来医生诊脉说是陈氏有孕了，李自成欣喜若狂。原来李自成以前找医师检查过，按现在医生的说法就是李自成得了少精症，会导致女人怀孕的几率很小，这个消息不由得李自成不激动。 但是这件事惹来了家中两个女人的不痛快，顺侯府行政机构搬迁的时候正赶上袁婷芳和晏明月快要临盆的日子，作为老李家第一波下一代，高桂英高度重视，没有跟着一起搬迁，而是等着两人顺利的生下两个大胖小子之后，出了月子天气稍微暖和一些一众女人才搬到了西安城。 这个时节已经到了崇祯七年三月份了，来之前也没有特意打招呼，十几个女人两个娃娃，坐着几辆马车在两百兵马的护送下到了西安，进了王府就看到李自成正搀扶着挺着肚子的陈氏在转悠，你要说不让高桂英发火那是不可能。 冷着脸，进了后宫，为了给李自成留面子，高桂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高桂英才爆发出来，当然主要是高桂英骂李自成赔着笑脸，打架是没有的，不过屋里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稀碎。李自成纳了陈氏老早王绍徽就书信告诉高桂英了，高桂英也没有太过在意，心想纳就纳了！让高桂英不能忍耐的是，老娘在后方节衣缩食给你们提供粮食被褥物资，你倒好跑到这睡了王妃还整大肚子，到现在老娘的肚子里还是空空的呢。 最后赔礼道歉过后的李自成，到现在还只能在高桂英和邢秀娘的房间晃悠，用高桂英的话就是你啥时候让我俩怀孕了，你啥时候再见你的陈王妃。 第126章 市井杂谈（二） 虽然最后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高桂英也接受了陈氏，但是各种版本的流言也传入了西安市井之后，一时间百姓们的八卦之火浓浓。李自成听到这些传言之后也是一笑置之。 第二件流传最多的就是，顺侯准备称王建制了。 李自成入驻西安之后，随着关中平原的逐渐稳定，就不断的有人向李自成提出，顺侯的称号已经有些不再适合了，王绍徽等高官也曾经提出过，不过被李自成以西北未定还在征战为由搪塞过去。 其实李自成不是不想称王，而是没那个底气，山西王自用等是称王了，但是出头的椽子先烂，现在正被大明三省官军围着打，根据探报，双方的战斗很是惨烈。 山西义军仗着人数是明军的数倍，和陕西提供的支持，才勉强和明军打成平手，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李自成暂时还不想太过刺激朝廷，成为朝廷主攻的对象。 随着西北甘宁地区的逐步占领，捷报的不断传回，劝李自成称王的声音越来越高，这种呼声再也搪塞不过去了，李自成就对手下人说要等着西征大军回来之后，同李鸿业等有功之人一起商议之后再做决定。这才让劝进的声音暂时的消沉下去。 其实也不怪李自成手下的官员将领们如此着急劝进，也是因为在传统的忠君爱国、孔孟之道的教育下，这些人现在还是背着逆臣贼子的骂名，这个名声可不好听，史册上笔如刀啊！ 如果李自成称王建制，称孤道寡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些人立马就成了开国功臣，咱地盘实力虽然没有你大明大，但是也是平等的关系了。 因此都在热切的期盼着李鸿业的西征大军返回。 今天西征大军返回，西安城的百姓们可算是过足了瘾，李鸿业特意挑选了衣甲军容整齐、身材雄壮的三万大军由西门入城穿过整个西安入东郭新城的军营之中，一队队士卒士气高昂，踏着整齐的步伐行进着，如林的长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上万匹战马踏出的声震慑人心。马上骑士更是精神抖擞；真正高潮的部分是押送肃王的队伍穿城而过时候的景象，肃王及其家眷儿女被装在数辆囚车之中，后边是从肃王府查抄出来的各种金银财宝和粮食布匹等； 百姓们全都踮着脚，想要看一看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大明朱氏亲王长个什么样子。 西安城一处茶楼之中，茶客们正在高谈阔论，就听到有人在高声的说着：“哎你们今天看到没有，我可是挤到最前面了，你没见那肃王窝囊的样子，肥头大耳的估计得有两百来斤，坐在囚车里就跟一摊肉泥似的，咱们陕西的百姓都快饿死了他还吃的那么肥，还他娘的娶了那么多媳妇，要不是有当兵拦着我估计那肃王就被打死了，就这还有好几个臭鸡蛋砸在了肃王脸上，看着那个解气啊！”说完这人哈哈哈大笑。 “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那家伙后边押送从肃王家产的大车都看不到头，我数了数光押送银子的车就得有上百辆了！这得多少钱啊！”立刻就有人附和道。 “要我说啊就该这朝廷完蛋，赋税一天比一天重，全压在咱们平头百姓身上，这些王爷啥的都吃的肠满脑肥的！还是顺侯好，一来就分粮分田！我乡下老家的亲戚说，他们那里每人给分了一亩的不收税保命田，官府老爷说以后还会给大家分更多的田地。现在他们巴不得顺侯一直占着陕西地界呢！” “对对对，我可听说，好多大官都在劝顺侯称王呢，这要是真的称王了我估计就稳当了！咱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有消息灵通者立马接着。 ………… 几个文士打扮的公子围坐在一起闲谈着，桌上摆着茶水和各式的糕点，身后书童侍女随身伺候着，其中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公子说道：“诸位年兄，觉得陕西前景如何啊？我们到底要不要参加陕西的科考啊？” 听得其中一位年轻人说道：“哼！为何要参加逆贼的科考啊！叛逆之人的官有什么好做的！” “既然宁人兄如此痛恨李氏，那为何还要不远千里从南都昆山来到西安呢？”邻座之人问道。 “哎，说起来惭愧，我是在访友途中被无良的商家绑架了送到陕西来的，这商家居然将某以五十两银子卖给了李逆，真是羞煞先人啊！”这位宁人兄掩面哀嚎。 “哈哈哈，宁人兄那我比你价格高了些，我被卖了纹银七十！”他对面的一个年龄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两位都不要难过自嘲了，都是千金之子，饱读诗书。只是那些人不识罢了，我想即便是顺侯弟兄听到之后，也必然会倒履相迎的！”同桌一名姓顾的士子说道。 “哎！惭愧惭愧，都落得这般田地，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两人连忙客套。 要说这几人是谁呢？ 提起名字来各位看官老爷们都会立马明白，这几人分别是，河南开封府人陈琦；湖北钟祥人顾君恩，一名顾炎；南直隶顾炎武（字宁人）；还有南直隶安庆府方以智(字密之)。 自从李自成颁布求贤令，并且向商人发出带士子入陕西的悬赏之后，不仅商人们疯狂了起来，天下不得志的士子也趋之若鹜。 自己来到陕西的如陈琦和顾君恩； 陈琦是因为当地官府欺压，而出走的。 顾君恩则是看透了大明朝的腐朽，觉得李自成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过来看看值不值得效忠。 而顾炎武、方以智就比较悲惨了，本来两人日子过的好好的，顾炎武是去访友的时候被盯上他许久的黑心商家绑架的，而方以智因为民变避祸，受到名士黄宗羲、吴应箕、陈贞慧等邀请前往金陵的途中被人强掳而走的。 这两人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世道还有强抢民男的事情发生。最后被商家为了几两银子给卖了。 第127章 庆功宴上群臣劝进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几人都是到达西安，即便顾炎武和方以智再不情愿，距离家乡千里之遥，又身无分文的两人还是住进了李自成为文人士子们准备的招贤馆中。 要说李自成对这些文人士子还真的是不错，将距离府学不远处的永兴郡王府改作招贤馆给士子们居住，还从俘虏秦、安、庆王的那些仆役侍女中挑选机灵的，负责这些士子的生活起居，现在几人身边跟随的侍女就是分配给他们的。 顾君恩和陈琦两人倒是住的心安理得，来到西安已经两三个月了，虽然还没有见过李自成，但是其帐下官员倒是见过几个，便是作为侯府长史的王绍徽，几人也同他交谈过，总体的感觉就是，这些官员诚心任事，全无大明的那些陋习，而治下西安的百姓生活也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这些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顾、方二人不愿意承认，但确实陕西比大明的其他地方更有生命力。 见到顾炎武不愿应试，两人劝道：“宁人兄难道就不想看看这李氏是怎么选拔人才的吗？要想了解清楚李氏的情况，只有做了李氏的官才行，这般在市井之中是看不真切的！” 顾炎武想想也对，要想打击瓦解敌人，从内部来进行是最容易的，决定自己也来他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好！那我们便参加李贼的科考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新花样！” “哈哈哈，好，如此我们四人一同参加，同登金科！来来来干杯！”陈琦笑着举起茶杯和几人碰了下，一饮而尽。 几人还在茶楼饮茶之时，秦王府王宫正殿之中，正在举行着盛大的宴会，李自成坐在王位之上，李鸿业在其左手偏下位置超然，之后文东武西，文官为首第一位上坐着常明仁，之后是王绍徽、晏子宾等，武将为首第一则是杜文焕、之后是阎世学、王世钦等，这次主要是为西征众人庆功所以并不是真实的排班定位。 大殿之中，管乐齐鸣，歌舞翩翩，宫娥彩女穿插其中传上各色珍馐佳酿，李自成和李鸿业兄弟低声切切私语着，殿中众人也是推杯换盏，显然殿中宴会已经开始了不短时间了，文臣这边王绍徽端起酒杯对着常明仁说道：“明仁老弟，看起来西北苦寒一点都不假啊，看看你这在江南灵秀之地养出来的身子，在西北短短一年时间，已经摧残至此，娟秀文人现在也快成了雄壮勇士了，哈哈哈辛苦辛苦！来干杯！” “哈哈哈老兄哪里话，为主公开疆扩土何谈辛苦，二爷在西北军中对我已经是颇为照顾了，虽然风雪摧残，但是我的身体却越发康健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等诗句一点都不假啊。”确实常明仁这一年的时间变化太大了，从之前的略带发福的白面书生形象，现在已经变成了皮肤黝黑身强体壮的西北壮汉了！ 其实不只是他，李鸿业那略带稚气的脸庞也变的刚强坚毅了，为了不在军中显得那么小，李鸿业还特意留了短短的胡须，显得自己更加成熟。却也使李鸿业看上去显得更加睿智。 王绍徽接着说道：“自从攻破西安就有人开始上书劝进，特别是你们破固原之后，劝进之声日重，明仁以为如何？” “侯爷态度如何？” “起先是严词拒绝，后边只是推脱，上书也是留中不发，说是要等待西征军回来之后再说，现在西征得胜而回，我估计很快会有人再次上表，我们当如何？” 常明仁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捋胡须静静的思索，良久之后：“怕是侯爷亦有此心，只是拿捏不定其中利弊罢了，眼下大胜之下称王也无不可，只是称王之后恐战事又起，西征将士都还未做修整，百姓民力尚未恢复，如能推迟两年称王则是最好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虽然我等也是朝廷大敌，但总抵不过山西群贼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如果贸然称王，则朝廷矛头必定会转向我们啊，只是侯爷的心思不好说，我等臣工也不好劝阻啊！”王绍徽赞同地说道。 “明日我们找二爷谈谈，二爷思绪开阔明鉴万里，定会支持我们的想法，这等事还是他们兄弟自己关起门来商量比较合适”常明仁说道。 “好，如此明日你我二人同去。”王绍徽点头，接着说道：“大喜之日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来喝酒！”两人端起酒杯对饮了起来。 他们俩想着让李自成推迟称王的日期，但是有的是人不这么想，正在酒宴正欢的时候，文臣之中站起一人走到大殿正中，双膝跪倒，大礼参拜然后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下官礼房主事胡福年有话要说！” 一时间大殿上安静下来，李自成和李鸿业也停止了交谈，李自成看着跪在当中的人说道：“胡主事请起，有何要事如此郑重但讲无妨！”。 “启禀主公！自从主公起义兵以来，定延安，平西北，驻关中，尽得陕西八府，二十一州，九十五县，距地三千里，治下百姓七百余万，带甲之士数十万，如此功业世所罕见，然顺侯号只是偏安杂号，已然不适合我主，臣请主公称王建制，早定社稷！”。说完拜伏于地。 待他说完，紧接着身后噼里啪啦跪倒一片人：“臣等请主公称王建制，早定社稷！”刚刚回来的将帅们没有想到有人会来这么一出，刚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缓过来后也赶紧跟着出班跪倒在地。 说实话李鸿业也有点懵逼，怎么就忽然间劝进了呢，不自觉的眼光扫过王绍徽和常明仁，开始以为是王绍徽安排的，但是看到王绍徽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跟着跪了下去，又看向常明仁，只见常明仁冲着李鸿业摇了摇头然后隐蔽的伸手指了指外边，李鸿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心中有些明白了。 伸手拉住了神情有些激动的李自成，开口说道：“诸位忠臣之心，侯爷已然明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侯爷有些喝醉了，此等大事不适合在这里决定，明日酒醒之后召集诸臣商议此事如何？” 常明仁和王绍徽立马带头应道：“臣等遵命！”。常明仁不由得给了李鸿业一个赞，我自己都是临时笔画的，你居然领悟了，默契！！ 经此一闹，剩下的宴会众人兴趣都不再浓郁，又共饮了几杯之后，便散去了。散去的诸人脑子里还都是劝进时候的画面，想着做这从龙之臣。 宴会散去之后，李自成对李鸿业问道：“老二，刚才为啥要拦住我啊！你看刚才的情形，民心所向啊，干脆顺应民意就行了啊！咱们哥俩同时称王岂不快活！” “大哥不要急，好饭不怕晚，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容我想想！多等几日等我想明白了咱们再做决定！”李鸿业一直在想为啥王、常二人摇头呢，他们肯定是觉得不合适。 没有头绪暂时就先不想了，把大哥安抚住以后，两人分开李鸿业在内官的带领下回到王府左近的自家府邸。 李鸿业的住宅就安排在秦王府西侧的原保安郡王府，回到府邸的时候府中管事赶紧接了出来，走进大门就看到袁婷芳、晏明月一人怀里抱着个孩子，领着一众人正在等他。 见到李鸿业进门两人施了一个万福眼泪汪汪地说道：“恭迎相公回府！” 一众人齐喊道：“恭迎二爷回府！” 李鸿业抢步走到两人跟前，张开猿臂将二女紧紧搂在怀中轻声的说：“相公我回来了，在家辛苦你们了！”，说完不顾下人们的眼光在两人脸蛋上各亲了一口。 两女登时羞红了脸，刚要娇嗔两句，两声清脆的哭声打断了这温情的画面，二女急忙哄起了怀中的孩子：“乖乖不哭不哭，是爹爹回来了！”。 李鸿业则很是兴奋的看着两个小娃“这是咱们的娃啊！来让爹抱抱！”不顾两个哭泣的孩子将他们一左一右抱在怀中接着问道“起好名字了吗？”。 “你这当爹的没回来谁敢给起名字啊，现在只管叫大宝二宝！”晏明月白愣了李鸿业一眼。 “明月妹妹早生了两天娃儿叫大宝，我生的晚了两天叫二宝！”袁婷芳将孩子从李鸿业手里接了过来后说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老李家的种，哭的都这么响亮，走走走回屋去，这两天我给咱们的娃取个好名字！”说完搂着两人往屋内就走，边走还不忘吩咐：“今天回来高兴，所有人赏个双饷，轮流放假三天！”留下身后一片道谢之声。 第128章 劝进风波和科选 回到厅堂之后，李鸿业不断的盯着两人傻笑，看得两人心中小鹿乱撞。不由得娇嗔道：“又不是没有见过，哪有你这么看人的啊！跟头狼似的！” “哈哈哈，一年不见，二位夫人更加明艳动人了，为夫真是怎么也看不够啊！”李鸿业笑着说道。 “德行你！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准备沐浴之物了，等一下洗漱一下早点休息，也不知道珍惜自己，刚回来就喝了那么多酒！”袁婷芳轻声责备着。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以后一定注意！”李鸿业连忙道歉。 一会侍女进来说汤池已经准备好了，李鸿业让奶妈带着两个孩子先去休息，他则左拥右抱带着孩子他娘进了浴池。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嚼冰糖！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鸿业神清气爽，两女则是满面含春，一起用过早餐之后，李鸿业就到书房中一边翻着书给两个儿子取名，一边等着常明仁和王绍徽来。起名真是一项很纠结的工作，又要找好听好记的，还得有寓意，翻了半天才选中了吉祥如意四个字，两个儿子分别取为李吉和李祥，如果后边再生那就简单了。 决定好了之后，将名字书写下来，准备一会拿过去给两位夫人看，这时候刘山通报说王、常二位大人来访，让身边伺候的内侍将名字送回去给两位夫人，李鸿业急忙起身去迎接。 在大堂三人坐定之后，摆上香茗，李鸿业挥退下人，开口问道：“昨日宴会期间，见二位先生对劝进之事面有犹豫之色，鸿业也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没想太明白。烦请二位先生解惑。” “二爷，我同绍徽先生商议过，以为此时称王弊大于利，称王虽然可以稳定官员之心，但也会成为朝廷眼中之钉，必除之而后快，现在山西王自用等就是前车之鉴，王自用部二十万大军被朝廷五六万人压着打，如果不是我们支持，怕是早已被朝廷击败；虽然我们实力比之强劲，但是需要用兵的地方也多，三边之地需要防守，黄河亦需要设兵，现在真正能调动的兵马也不过十万疲惫之师；但潼关、汉中、商南等地还未占领，如果此时称王必定回引来朝廷大军，如果再起战端恐与我不利啊！”常明仁首先说道。 “是啊二爷，虽然我们占据了不小的地盘，但是陕西百姓困苦，还未得休养生息，再起战端民力支撑不了许久，而朝廷地广人多，集省之兵就远超我们，何况江南财赋之地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供应，现在确实不适合再战了，倒不如趁着朝廷腾不出手来，推行新政，与民休息，年之后再行称王之事，届时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南下东出主动权在我啊！”王绍徽也跟着说道。 “二位先生高瞻远瞩，鸿业茅塞顿开，如此我们此刻便去与大哥讲个分明!”李鸿业也忽然明白了自己感觉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主公心思里是想称王的！所以此等事情我二人去劝不合适，还是二爷你们兄弟两好好商议一番。”王绍徽和常明仁两人连连摆手，阻挡劝进的帽子要扣到两人的头上，下边的官员不骂死他们才怪呢。可不惹这个麻烦。 “好，如果哥哥不应，二位先生可有对策？”李鸿业点头道。 “退身之步倒是也有，虽然不能称王，顺侯可以晋为陕侯或者秦侯，也是适合的，另外开府建衙是必行的，底下各级官员也能交代的过去。如果主公实在不应的话，我称王之后我们就要抓紧时间备战了！”王绍徽想了想说道。 “不行，不能再战了，连年的征战百姓得不到休养，士兵已经疲惫不堪。如果不是有众多的缴获撑着我们的库房估计早就见底了，我去劝说，二位先生回去筹备开府的事情；至于新政，我的要求是要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二位先生多费些心思，可以召集有识之士共同探讨！”李鸿业坚定的说道。 “好，如此我们就去准备，另外科考之事也要开始了，我看不如就以新政为题看看能不能选出些有真才实学的士子来”王绍徽建议道。 “嗯可以！就按这个办”李鸿业送走两人之后，起身准备前往秦王府找李自成。后边想了想还是将袁婷芳和晏明月叫上，让她们跟高桂英也去说说，到时候双管齐下效果会更好。 三人来到秦王府，女人去后宫之中找高桂英自不必说，李鸿业则是前往李自成的书房，路上还问刘山：“肃王、安王和庆王都还好？” “二爷，他们都好着呢，现在都关在西安府的大牢中。”刘山回道。 “派个人去将他们都提出来，在秦王府内找个地方安置，好生照看别让他们死了，过些日子还有大用。快去办” “遵命！我这就安排人去！”刘山送李鸿业进入王宫之后转身带人去了大牢。 李自成兄弟俩在秦王府书房之中，密议了好几个时辰，当日傍晚，传出消息，顺侯李自成言道：“自起兵以来，征战不断，虽开疆扩土，但士卒疲劳百姓困顿，本义是想使百姓耕有田居有屋，然至今未能实现，实是诚惶诚恐，顾不敢冒登高位，恐失民望，虽百官力劝只有谢拒，为安士族百姓之心，可进顺侯开府建衙，治官安民。” 这下劝进的人死心了，王绍徽和常明仁也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准备开府和科试的准备了。这些对于他二人来说还算是轻车熟路，毕竟历朝历代对这些事情都有章程，基本上搬过来照用就是了。 而顾炎武听到李自成拒绝称王的消息之后，态度稍微好了一些，只是轻哼了一句：“这顺侯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现在他也不喊李逆了。 紧接着顺侯府传出消息，一个月之后举行科试大典，此次科试只考四科：明经、明法、明算和策论。策论更是开卷考试，直接宣布了应试题目：“耕有田居有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要推行新政的意思啊，只要策论得到认可，那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前提是顺侯得能坚挺的住，不过这个对于应试的士子们来说不算啥，只要才华出众名声在外了，即便李自成倒了朝廷还是会重用他们。于是都在冥思苦想如何对新政提出建设性意见。 顾炎武、方以智、陈琦、顾君恩四人没有像其他士子一样闭门造车，而是向招贤馆申请了一队护卫，一些银两和马匹下乡访查去了，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直到开考的前三天才匆匆的赶回来，回来之后四人连睡了两天。 第三天科考的正日子才在书童的催促下，赶往了考场。 这些天几人深入一线，看遍了底层百姓的疾苦，见识到了为了一口吃的而在苦苦挣扎的人们。有一次他们走进农户求碗水喝，看到那家妇人正在用野菜、豆粕和麸糠给丈夫和娃儿们做吃的，几人看着感觉这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嘛，但是妇人脸上还是带着些许的满足。 顾炎武讨要了一小碗几人分着尝了尝，确实难以下咽，就问那妇人：“这位大嫂，给家人吃这种东西，怎么看着你脸上还带着一些满足啊！” “这位老爷一看您就是没有吃过苦的人，现在能有这些吃饱肚子已经很好了，要不是西安的大老爷赶走了以前的贪官，免掉了那些税，只怕我们全家早就饿死了。我家是从外地流浪过来的，没有赶上春耕所以没有存粮，这些还是县里发给我们的，还给分了几亩的保命田。可惜就是田有些少，县老爷说没办法县里官田太少了，不过能活下去了，我们已经千恩万谢了。”那农妇眼神中充满希望的说着。 看着困苦中怀揣希望的一家人，顾炎武等人被深深的触动了，多好的百姓啊，从身上取了些银钱送给他们夫妻之后离开了，离开之前那农妇说：“这位老爷要是秋收之后路过县里的话，请到我家来尝尝我们种下的小米。” 一路上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多了，都是华夏的百姓，顾炎武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完全是想着大明正统了，而是想为百姓们做些实事。 结合自己一路上的见闻，四人在考场之中，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尽情舒展着自己心中对新政的想法。 第129章 建制、科考 科试之前的一个月，西安城还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人们有些应接不暇。 在李自成拒绝称王的第三天，李自成由绥德侯晋为顺侯，寓顺天承命之意，下令仿照朝廷官职组建三部六司，另在顺侯府设左右长史和正副司马负责辅助李自成总揽事务，相当于朝廷的内阁。 三部分别是政务部、按察部、军政部，布政部负责实施民政和官员的任命升迁，按察部负责刑事司法和官员审查，军政部负责军事调度、训练和装备等； 三部之下设六司：吏司掌管全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勋封等事；户司掌管全国户口、土地、赋税、钱粮、财政收支等事；礼司掌管礼仪、祭祀、科举、学校等事；兵司掌管武官选用及军事行政；刑司掌管全国司法行政；工司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事。 三部之首称尚书为正二品，副职称侍郎从二品，各司之首称司长正三品，副职为司丞三品，之后还有各科主事。 李自成任命王绍徽、常明仁为左右长史分别掌管政务部和按察部；杜文焕和高立功为正副司马掌管军政部； 同时宣布李鸿业仪同顺侯，为执政首辅在众人之上。在王绍徽的提醒下，李自成还恢复了自己的本名李鸿基（但是为了各位看官不至于乱以后还是用李自成）。 但是由于现在李自成势力的可用官员实在是太少了，重要的州府都需要充分信任的人取担任，而新降之官又不敢冒然安排在重要职位上，所以现在几人都是在身兼数职，只希望通过此次科考能够真真切切的选拔出一些可用之才。 西安贡院东西两侧有“腾蛟”，“起风”两座牌楼，三门之内设明远楼，贡院围墙四角了望楼高耸，东西两侧上千间号房，供士子们考试之用，为给士子们提供方便，号房中间还设置了弥封、誊录、对读、供给四室；外边还有收掌纸卷房、聚奎堂、主考厅、五经房等功能性建筑。 这也是李自成势力建成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考试，以前虽然也有读书人来投，那时急需治理地方的官员跟本没能仔细的搞清楚能力到底如何，就匆匆上任去了。 为了此次科试，顺侯府上下及其的重视可谓是准备非常充分，请了数位陕西大儒来担任此次科试的考官和阅卷工作，李自成和李鸿业还特地去西安大相国寺斋戒了三天，之后才陪同主副考官王绍徽、常明仁在贡院门口迎接士子们入院考试。 此次科考分为两场，每场三天，六天之内士子不得离开贡院，一切吃喝拉撒都要在号房之中，每间号房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窄小，大约六七平方，号房内有桌椅一套，笔墨纸砚俱全，床一张，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门，不时有兵丁来回巡视。 应试科目，每位士子可在明经、明法、明算、策论四科之中任选两科考试。 别看只看两场，确实极其耗费心神的！别看几人都考过大明朝的童生、秀才甚是举人，但是六天下来还是疲惫不堪，几人拎着竹篮被褥疲惫地走出考场，各自的书童侍女急忙迎了上去，结果他们手中的东西：“公子辛苦了！考得如何？”这时几人的脸上来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三位年兄考的如何？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啊，你我出游这一个月，回来之后如有神助，笔下生风，三日的文章我可是一日就写完了，只是不知能否入考官之眼！”方以智倒是心情还不错。 “都已经考过了还想他作甚，走走走，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沐浴一番，之后好好痛饮几杯！”李岩作为考过大明举人的过来人，拉着三人就往外走去。 “对，心中所想写了就好，管他中与不中呢”顾炎武是最放得开的，本来他就对李自成的官不是太感兴趣，考上了就做，考不上也无所谓。 四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贡院门口，慢慢的考试的士子们也都慢慢散去了，等待着十来天之后的出榜。 贡院主考厅和五经房中现在是一片忙碌，大儒和文臣们正在紧张的阅览试卷，生怕错过每一个人才， 而李自成和李鸿业也在府中焦急的等待着判卷的结果，虽然很想帮忙，但是两人的文化水平确实有限，按李鸿业自己的说法，就他现在的水平策论或许还行，其他几科能考上个秀才就是烧高香了。 虽然一直在等待着科考的结果，但是两人也没有闲着，李自成兄弟还抽空找来杜文焕商量了下如何攻打潼关和汉中的事情。 汉中、商南等地倒是好说，几处兵马不多，只是道路相对难行，现在西征大军已经返回，有足够的兵力去攻占这几个地方，于是商议着由方广志率一偏师攻打即可。 主要困难的是潼关如何攻打，陕西门户潼关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然河南湖广之兵可随时通过潼关进攻关中，现在朝廷是还没有腾出手来，但等到山西战事完结，必然会对陕西下手的，所以现在是急于要把潼关拿下。 但是天下雄关岂是那么好打的，根据探报现在朝廷任命祖宽为援剿总兵官，统帅三千关宁兵两万河南卫所兵驻守潼关，看这意思也是开始准备进攻陕西了没只不过现在洪承畴等还没有击败王自用，暂时只能采取守势。 关中才刚刚稳定下来，绝对不能把战火在烧到自己地里，这是众人的一致意见，可是怎么才能拿下重兵防守的雄关呢，李鸿业提出了一个办法：“诸位，我倒是有一个馊主意，反正咱俩留着几个朝廷的藩王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拉着他们去前线，攻打潼关，我想潼关守将必定投鼠忌器，或许我们能够从中牟利呢！” “这………！”杜文焕有些犹豫，毕竟以前是大明的官员，此时用藩王做人质倒是可以，就是恐日后被人诟病。 李自成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几个藩王一家老小摆在阵前，我看那祖宽连箭都不敢放了哈哈哈哈！杜司马觉得如何？” “臣觉得可行，或许开战之前可以与祖宽进行谈判，让其以潼关换取几个藩王，兵不血刃拿下潼关也未可知呢，即便不成我军攻打亦可少付代价！”杜文焕还是点头认可了这个方案。 方案已定，几日之后，杜文焕、王世钦、佘信又率领五万大军带着肃王、安王、庆王及其家眷浩浩荡荡的出发征讨潼关去了。 大军到达潼关，摆开阵势，只是把几个藩王往阵前一摆亮了个相就带回大营了，之后一名说客带着杜文焕的书信，在十余名骑兵的护送之下直入潼关。 第130章 陕西事 当杜文焕的使者王勉进入潼关面见祖宽之后，祖宽有些犯难了，三位大明的藩王及其家眷数百人，如果列于阵前，可以占好大一块地方。 如果驱赶他们登城自己这边如何防守，所有的远程防御设施全都不敢用，战士们只能等待敌人登城之后近身肉搏，就这还不敢保证这些人的安全，万一有个闪失死上一个，即便自己守卫潼关的功劳再大，等到时日也会被御史言官弹劾，最后落个不得好死。 如果不打，那么敌军可以轻易在占领潼关，自己丢城失地的罪责难逃。 这时说客王勉给祖宽提出了：“我方愿意以释放三王及其家眷作为条件和朝廷提出提议，将军可以向朝廷禀报之后，由朝廷定夺，其一：希望朝廷将潼关让给我们； 其二，双方以实际控制线停战三年； 其三大明承认我顺侯的地位； 其四双方开展互市， 其五我方被扣留在大明境内的官员家眷希望朝廷放归！” “贵使不觉得这些条件太苛刻了吗？大明藩王有的是，朝廷会为了区区几个藩王而放弃潼关重镇还接受你们这些物理条件吗？”祖宽怒目圆睁。 “这就要请将军从中斡旋了，皇帝陛下或许不在乎这么几个藩王，但是将军必须要在乎，如果肃王死在将军手中，那传扬出去，日后只怕将军死亡葬身之地，袁公崇焕之事尚不远矣。望将军三思，另外顺侯尚准备了白银五万两，美女三十名为将军周旋之用！”王勉劝道。 “贵使先到帐下歇息数日，待到朝廷回复本将在请使者！来人送使者大人到驿馆休息！”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勉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待到王勉离开，祖宽向自己的副将、参军刘肇基、罗岱问道：“诸位以为当如何啊？” 刘肇基起身说道：“将军，属下以为那使者说的有理，如果他们真的驱赶肃王等攻城，将士们谁也不敢擅动刀枪啊，军心受挫，则潼关危以。 属下觉得还是让出潼关换取诸藩王，之后再大战之时不会受此等威胁。我们还是上报上去最后答不答应还是让朝廷去决定，至少不会引火烧身。” “也只好如此了，肇基稍后你携带我的书信去见河南陈巡抚，请他一同上报，另外你到京城请见兵部尚书大人，请他从中斡旋，银子多带一些。哎！打的这是什么仗啊~！窝囊死了！”祖宽一拍桌子感叹道。 不多时，一队轻骑从潼关而出直奔洛阳而去。 王勉就在潼关住了下来，杜文焕也不急于攻城，而是安好营寨等待潼关那边朝廷的消息。 潼关暂时稳定，西安方面科举已经放榜了，新进的举子们被安排在了各个岗位上，由于李自成治下官员奇缺，这一批举子占了大便宜，只要上榜者最少也是副县级主簿一类的官员，成绩优异者都留在了西安各个衙门任事，即便落榜的也都给安排的差事，不过他们就不是官了，而是书吏一类的职务。 而我们的顾炎武、方以智、陈琦、顾君恩四人也都榜上有名。一甲之内，可以遗憾的是四人没有一个夺得榜首，成绩最好的是李岩，策论第二，排在西安本地士子房镜清之后，再之后才是顾炎武几人。 房镜清，大唐宰相房玄龄直系后裔，土生土长的陕西人，在陕西也算是世家大族了，自幼聪慧过人，十四岁就是秀才功名了，十八岁中举，今年二十三岁。本来是要去北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但是这这几年陕西战乱不断，就蜗居在家中攻读，对于陕西的各种弊政铭记于心，也想为家乡父老做些事情，随着李自成占领陕西，房镜清还是比较看好的，就亦然参加了科试，得了策论之首。 能够让几人感到兴奋的是，每科一甲二十四人，合计九十六人，四人都是双上榜，这在一众举子中也算是拔尖的了。 之后李自成也没有再搞殿试啥的这些玩意非要点个状元、榜眼、探花的，而是根据这次的考试结果直接任官。 所有被分配差事的举子，侯府当即给他们发放了一年的俸禄并给了三天的假期安排自己在西安的住处，三天之后到各司报到上任。 顾炎武四人从户房出来之后，手里拎着各自一年的俸禄二百八十两银子，他心中暗自叹息不已，不禁感慨万分：如今竟然也开始享用他人所赐予的俸粮了！那么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否还能算作大明之人呢？这一问题令其感到困惑和迷茫。 不过顺侯府给的官员俸禄确实很高，就拿现在几人的六品小官来说，大明朝廷俸禄一年俸禄米一百二十石折银六十两，而顺侯府给的确是米三百六十石折银一百八十两，足足是朝廷的三倍。 而且还按级别另给拨养廉银，只要不超标这些钱随便花，四人又得了一百两的养廉银。他们的应酬、轿夫、仆役等都是有定制的，由官府负责支付。 最先调整的新政就是这个了，俸禄提高了，同时要求也更严格了，只要按察部查出官员贪污受贿行为都将严惩，但这一举措极大也获得了官员们的普遍认同，不用偷偷摸摸的贪污了，谁不愿意呢！ 再说几人信步在西安的大街上游走，年纪最大的李岩说道：“依我看咱们四个选一个距离比较近的地方，四家挨着居住，休沐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我赞同，被劫来西安之后，只有你们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还是真有点舍不得分开，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牙行找房子！”方以智痛快的说着。 几人直奔牙行，在推荐下在城南距离现在的顺侯府和官厅都不远的地方，选了四间相邻的小院，签订租赁契约，入住了下来。 书童侍女仆役们兴奋的收拾这家中的一切，采买各式用品。 四人之中只有陈琦是带着家眷而来的，当天晚上陈琦的夫人汤氏还亲自下厨给他们准备了一桌酒席，几人推杯换盏庆祝乔迁之喜，直到深夜才散去。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清晨起来收拾利落之后，众人开始了正式在陕西为官的日子，熟悉了几日情况之后，就被要求参与到了新政的制定当中。 虽然新科举人们在考场之中试卷之上慷慨激昂，但是到了真正的具体措施上来，确是无比的繁琐，各方利害关系都要衡量。在李鸿业牵头，王绍徽、常明仁和晏子宾的主持下，几乎所有在西安的文臣、举子们都参与到了新政的制定当中。 历经了一个多月的商讨，新政各项举措终于大致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开始全境范围内推广实施了，这时李鸿业命令所有在西安的举子们每人携带一份新政书册，下到各县推广并监督新政的实施，当地的驻兵会给予他们充分的配合。 一时间，无数怀揣抱负的举子们奔向了各县。施展才华的时候到了。 第131章 陕西新政推广 顾炎武要去的是西安府下属的富平县，也正是他们向那户农家讨要吃食的地方，这里是顾炎武自己强烈要求来的，他向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百姓们的生活，一路上不断的研读新政的各项措施。 此次新政推广大使们临出发之时被要求，在开春之前必须要完成新政的田亩之策，统计县内人口，将所有的百姓包括逃户都要劝会乡里耕种，之后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将所有的丁税都落到田亩之上，李自成、李鸿业亲自为他们送行，赐钦命令牌，每人十名亲兵护卫，对七品及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如果完不成那直接就罢官免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大明两百多年土地吞并严重，县中十之六七的土地都集中在士绅地主的手中，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县中百姓耕地的问题，新政规定每个百姓都要有保命田：成丁一亩，壮妇七分，老幼五分；剩下的再就是纳税之田，每个成丁不少于五亩，壮妇三亩，老幼两亩。以五口之家为例加起来一户人家至少需要十五亩土地。 富平全县在册五千多户，七万余口；但均居顾炎武的推算，加上隐匿的人口和逃户全县最少也会超过十万人口，这些人都要分配土地的话，需要最少五六十万亩，而现在整个富平县的耕地也就不到六十万亩，这就需要大量的从地主士绅手中收回土地。 民政部的意思是以每亩好地三两银子，中地二两、劣地一两的价格进行赎买，特意为此筹措了一千万两白银和三千万两的经商通关税照。这可是顺侯府和民政部、军政部三家咬着牙凑出来的钱，据说为了这些银子军政部的大佬都和民部尚书拔刀了，最后再顺侯强压之下，双方妥协，半年为期限，如果半年之后不能完成赎买土地的话，那就要拿刀子和地主们说话了。 当然这些顾炎武也只是听说。但总归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真是要等到军队强制推行新政的时候，那将会是血淋淋的。现在都已经八月了，要在开春前完成，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每每想到这些，顾炎武都是一阵头疼，不自觉的骂一句霸道的臭丘八们！ 到富平县城途中顾炎武再次路过那户农家，停住队伍顾炎武命随从敲响了那家的门，开门出来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看到来了陌生人，怯怯的问：“你们找谁？”。顾炎武上前说道：“我是你爹娘的朋友，他们没有在家吗？”。 “爹娘在地里收秋呢，客人快请进家来，我让弟弟去叫人。”说完打开远门让顾炎武进来，回身喊弟弟去田里叫人。 小男孩飞奔而去，等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夫妻二人赶了回来，见到院中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人坐在矮凳之上，其余几人都站在一旁一看就是护卫打扮，小心翼翼的走回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拜见大爷！收完秋小人立马去交租子”他以为是城中地主来收租了。 “两位快快起来，可还认得我吗？”顾炎武赶紧把两人搀扶起来。 “这位爷看着好眼熟啊，哦，我想起来了，您是几个月前的那几位公子中的一位。您又回来了啊！”那妇人倒是很快想起来了。 “呵呵呵，是啊，我这不是是想着大嫂所说秋收之时让我来尝尝新米的话呢，正好上任途中来落个脚。”顾炎武笑着说。 “有有有，这两天刚刚收的，这就给您去做。您稍等一会”那妇人匆匆去准备了。 顾炎武则和那农夫拉起了家常：“王老哥，这季的收成怎么样？我刚听你说马上要去交租，官府已经下乡开始收税了吗？怎么我没有听说啊？”。 “托您的福，这季收成还不错，一亩地能收两石谷子，我家有两四分的保命田，我还从城中老爷手里租了十亩地耕种。刚才以为是城中老爷派人来收地租了。”男人挠着头说道。 “那租地收你多少？” “这家地主老爷还算仁义，收五成地租，再缴了官府的税小人还能剩下三成的收成，够养活一家人了。” “收租五成还叫仁义？！这样算下来你们一家一年能有百十斤的余粮就算是万幸了。”顾炎武听得有些生气。 “小人这已经很好了，公子您有所不知，有的地主能收到七成的地租呢，要不是官府给了保命田还免除了杂税，种一季地没准还要倒欠一些呢！” “这种收五六成地租的地主们多吗？” “反正是不少，小人租地的时候问了五六家，只有两家收五成的地租，哎啥时候能有自己的地啊！”男人叹了口气。 却不见现在顾炎武的脸上已经满脸的气愤了，这些黑心的地主劣绅们，这是要把百姓们逼死啊！以前一心只在学问之中，没有考虑过百姓民生，现在不一样了，顾炎武可是天天的琢磨老百姓要多少土地才能生活下去，要怎么样才能富民强国！ “快了，不出半年老哥你们就能有自己的土地了，我这次赴任就是推行新政的！”顾炎武说道。 “公子可是当真？！您到哪里当官？这个新政是个啥？”这汉子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顾炎武，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这次就是奉了西安的命令，来富平县推行新政的，按新政的规定除了你们的保命田，每人还能分到官田。我与你详细说说。” “公子您先别讲，我将村里的人都叫来，这等好事要让大家都听听”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很快王姓汉子的院中就聚集了几十口子人，有老有少，大家全都蹲坐在地静静的听着顾炎武讲解新的田亩和赋税政策。顾炎武也是尽量的用大白话和大家讲，不明白的地方就反复的说。 “这位老爷，按您刚才说的，那我们家里最少也能分到三十来亩地了，还都是两成地租。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老爷别的税还有吗？”一位五六十岁的老汉问道。 “其他的税都没有了，当然你要是要租借官府的耕牛那未来五年之内你要交三成的税，五年之后牛就是你自己的了。以后你们的余粮官府也会按照市价收购。”顾炎武解释道。 “那敢情好，可是哪有那么多分啊，现在我们庄里的好地全都是张老爷的地，官府给分的保命田还都是边角的劣等田呢”高兴之余人们又开始琢磨。 “哈哈哈，诸位乡亲不要担心，本官此次来就是为了给大家分田，这些地主老爷们的田地官府都要收回来，重新分配的。”顾炎武笑着说。 “那人家能乐意嘛，我可听说张老爷很有势力的。”底下有人跟着说道。 “这是西安府法令，不管是谁都要遵从。大家尽可以放心，用不了多久土地就会分到大家手中。”顾炎武坚定的说。 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想起，“真是癞蛤蟆打哈气，人不大口气还挺大，这富平地界上动我家地你可以找找看，谁敢！就是县太爷也得对我们老爷毕恭毕敬，就凭你切～。我说你们一群穷棒子不赶紧去收秋，都在这干嘛呢，耽误了地租可别怪我心黑手狠！”。 顾炎武的脸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俊俏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冰冷的都能滴水成冰了，扭头看向外边，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带着几个官差正站在院墙之外。而几个官差明显是以这人为首。“你是何人？富平县差官吗？” “切～，官差，本大爷还不愿意当呢。告诉你，我是这片主人张老爷的管家。识相的赶紧滚，别在这里散布谣言，不然给你拿进大牢里享受几天！”这人轻蔑的说着。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家老爷也敢成主人，你们几个呢？来做什么？”顾炎武接着问那几个差役。 这时候差役也感觉不对劲了，自己明明穿着公服的，对方还这么问说明那人身份不简单，刚要回答，就听到那个管家抢先说道：“田亩都是县衙的官差，县太爷派来帮我们老爷收租的。” 第132章 顾炎武富平推新政 这下不仅顾炎武脸色难看了，那几个官差也是脸如猪肝色，心中大骂：“你这孙子，脑袋让驴蹄了吗？打眼一看就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连我们都饶进去了，看以后怎么收拾你小子！” “你等既是县衙差役，却帮着个地主收租，官家体面还要不要了！真是混账至极！”顾炎武训斥几名差役。 那管家还要再说话，被几名衙役联手按了下来，其中为首的一位赶紧上前说道：“回这位官人，小人县衙班头安大虎，小人们也是上命所差，不得不来。也就是跟着走走过场。绝对没有欺压百姓。” “跟随此等恶奴还能有什么好事！来人先将他们几人拿下，本官倒要看看这张大财主是个何方神圣，如何与知县老爷相互勾结的！”顾炎武冷哼一声。 众护卫刚要动手，那几个差役倒也机灵：“老爷，不用您亲自动手，小的们自己来绝对不跑。”说完一脚将那个管家踹倒在地掏出绳索捆了个结实，扔到顾炎武面前，而他们几个衙役耍了个小聪明没有捆自己。老实的站在一旁。 这一切动作顾炎武当然看在眼里了，觉得有些意思：“你们几个倒是机灵，安大虎以后你们几个就跟在我的身边办差，走前边带路回富平县！”。 “好嘞！众人闪开老爷起轿了！”几个差役高喊起来。 “诸位乡亲放心，本官此次就是来主持富平县新政的，过些日子本官说的话应不应你们就知道了，诸位告辞！”顾炎武拱手之后大步走了出去。 路上安大虎几人才知道，身后马车上的这位老爷是新科的举人，民政部六品主事，老天爷啊比县太爷还大两级呢，几个人对视一眼心叫好险，同时又高兴不已，这次算是抄上来。跟这个大官比伺候县太爷强多了，而且这位大人来富平没有带几个人，正是需要有人出力的时候，如果这个事帮着大人办好了，那个哥几个以后还不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啊。 马车上的顾炎武现在也在思索，看来事情的突破口就在县令和这个张姓地主身上，他们之间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抓住要害，一击命中，杀个鸡给猴看，那么新政推行起来就简单多了。于是叫来领队的护卫，吩咐几句，那护卫队长带着两个人脱队离去了。 又喊来班头安大虎，询问县令和那张大户的关系，安大虎摸不清楚这位大老爷到底要干啥，只是捡着不重要的说了一些，最后才讲了一句，张地主的妹子是县令大老爷的小妾。 “哦，这就明朗多了！哼哼！既然如此就从你们下手，县令大人希望你的屁股底下干净一点，不然可就别怪顾某心狠了”为官才不长时间的顾炎武已经向政治家的方向转变了。 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到了富平县城，作为上官顾炎武自然受到了富平知县刘三金热情接待，刘三金和县丞邢士京、主簿汪万章摆下酒席，还叫上富平县的士绅为顾炎武解封洗尘，那张地主也在其中。 酒席宴上聊起顾炎武此次来富平的目的，顾炎武直言不讳的说道：“本官此次奉顺侯和民政部之令，来富平县推行新政，需要在富平待上个一年半载的，届时还要县令大人和诸位士绅鼎力支持啊！顾某谢过了！” “大人客气了，我等定当支持顺侯新政！”刘三金带头说道。 “如此便好！正好趁此机会本官就先和大家通个气，明日再正式的商议，新政主要在田亩、农税和商税之上，民政部决定将所有的土地收为国有，再重新分配下去，从此以后官绅一体纳粮。同时放开工商业的限制，除了官员之外，士绅可皆可从事工商业。”顾炎武说道。 “大人！这田亩是我们祖祖辈辈的积蓄，乃安身立命之本，如何说收回去就收回去啊，哪朝哪代也没有这个道理啊！”立马就有人跳起来反对。 “诸位，诸位不要着急，官府又不是白收你们土地，愿意出钱赎买。到时候大家是愿意要钱还是要商业税照，我们明日再做商议。今日只是和大家通个气”顾炎武安慰道。 但是后边都没有兴趣再喝酒了，接风宴草草的结束了，回到住处的顾炎武心想，这个政策确实不好推行啊，刚刚提了两句就遭到如此反对。 果然，第二天富平县衙，顾炎武在二堂之中等着各家地主士绅前来商讨新政之事，派出去的衙役全部回报，不是称病不来，就是找不到人。 接连等了他们三天，都是不来，顾炎武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命衙役前去拿人，被县令刘三金拦住：“大人，依下官看，不是他们不想来，实在是新政断了人家的命根子，我们是不是上书奏请修改一下新政啊？” “新政岂能说改就改的！全境都在推行新政，怎么富平就这么特殊推行不下去呢，我看分明是一群土豪劣绅在对抗官府，不让他们知道些厉害真当天老大他老二了，来人将他们全部拘来！”顾炎武发起了脾气。 “恕下官不能从命，大人个月就回西安了，下官还要在任上依靠这些士绅治理百姓呢！”刘三金回答道，说罢转身走了，留下顾炎武一个人在大堂之上。 这时安大虎凑上前来：“大人，现在怎么办？”。 “县令大人在富平县官声如何？”顾炎武问了一句。 “这小人可不敢说，县令大人日理万机，难免也会有一些纰漏。不过他和县丞大人有些不睦小人倒是知晓！”安大虎小心的说道。 “好，如此你去查阅一下县令大人这两年处理过的案件，可别有什么冤假错案发生。”顾炎武点道，安大虎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 夜晚，顾炎武带上两名侍卫步行悄悄的进了县丞邢士京的外宅。两人密谈了一个多时辰，顾炎武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十天之后，县丞邢士京和班头安大虎分别送来了县令贪污受贿官绅勾结和制造冤假错案的证据；同时侍卫队长也带着一堆卷宗返回了富平县城，上边尽是张地主为富不仁，逼良为娼和强占土地逼死人命的事情。顾炎武一拍大腿，这事成了！ 急忙请出钦命令牌，让侍卫队长带着去城外守备营调五百营兵入城，包围张地主的家宅，将全城所有士绅都传到县衙之中，顾炎武要打响他新政的第一仗了，富平的新政注定了是血淋淋的开始。 这次上门来请士绅们去县衙议事的可就不是任人欺负的衙役了，而是持刀带枪的守备营官兵，在刀枪的押解下，众士绅胆战心惊的来到了县衙之中，等待着这位顾大人的到来，眼尖的人发现张地主可没有在人群之列，不禁多想起来，正在众人窃窃私语之时，顾炎武和县令刘三金、县丞县丞邢士京和主簿汪万章联袂来到大堂之中。 见到县令众士绅连忙上前抱怨道：“大人这让官兵将等押来所为何事，难道我们犯了王法不成?” 刘三金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个本官也是不知，都是特使大人传的你等。” 众人矛头刚要转向顾炎武，顾炎武就先说话了：“诸位不忙着说话，今日请诸位来就是想让你们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说我顾炎武滥杀无辜！邢大人开始！” “是，下官遵命，富平县令刘三金与土豪劣绅张贵相互勾结，贪赃枉法，逼良为娼、制造冤假错案，为强占土地逼死人命………经多方查证，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处置请特使大人定夺！”县丞邢士京拿起一份书册一篇一篇的朗读着，上边都是刘三金和张贵的罪证。 “来人，请钦命令牌！”侍卫队长手持令牌站在了顾炎武身后，“临出西安之时，顺侯和内政部赐本官钦命令牌，七品及以下官员，本官有先斩后奏之权！来人将刘县令拿下！”立刻就有兵丁上前将刘三金锁拿抛至于地。 紧接着顾炎武又说道：“守备营听令，将劣绅张贵家宅包围，全家锁拿到案，抄家！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富平守备接令而去。 第133章 威震富平县 这一下打的富平士绅们措手不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白面书生这么狠，县令说拿就拿，县中大户说抄家就抄家，那个干净利落。 顾炎武坐在大堂上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这些士绅，看的他们一个个都心里发毛，谁也不敢出来说一句话，半个时辰之后，富平守备带着手下官兵押着一串人，手里还拎着一颗人头返了回来，进入大堂将头颅仍在地上，抱拳说道：“启禀大人案犯张贵全家已经缉拿，其子张利带领家丁反抗被末将诛杀，杀敌十三人，守备营完好，现在正在抄家中！” 看到人头这些士绅中就有人忍不住了吐了一地！顾炎武也是强忍着恶心说道：“好辛苦了，告诉士兵们，每人赏银十两，看好人犯不要有什么闪失！” “喏，末将遵命！”轻蔑的看了这些士绅一眼，守备从地上捡起人头转身出来大堂。 顾炎武稍微稳定了一下：“县令不法已经被本官拿下，下面就有县丞邢士京接任县令之职，同本官一起推行新政，还望诸位士绅积极配合啊！” 地上的血迹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这些士绅，堂上坐着的这个主不好惹，一个个恭敬的回道：“我等必定积极配合大人推行新政！” “哈哈哈，好，有诸位开明士绅的配合，相信新政定能推行顺利的，不过官府也不会让诸位吃亏，还是按之前说的，根据上中下田不同的价格回购诸位手中的田地，本官也不是不同人情，不能让诸位饿着，这样本官也就违反一次法令，允许各家按每人二十亩的标准保留口粮田（其实这也是之前内政部定好的额度），不过赋税确是要交的，这个所有人都不能免。”顾炎武现在心情舒畅了许多。 最后知县刘三金和地主张贵，也没有经过太详细的审理，反正他们自己也都认罪了，而且从家中抄出来的银两足够定罪的了，三天之后在全县百姓的注视下，刘三金、张贵和他们的儿子、恶奴凡是身上有人命的共十七人全部斩首，弃尸于市，头颅悬在城门之外，其他人或者充军或者罚为官奴。施行之时百姓叫好之声连天。 十七颗人头，一个县令一家地主的覆灭，让所有的士绅认清楚了现实，新政的推行不可阻挡，之后也就积极配合起来，最起码他们还有选择用什么赎买土地的权利，思想活泛的选择了少量的现银和大部分的通关税照，准备转行做生意了。当然选择现银的也不在少数。 凭借着杀出来的威望，顾炎武稳稳的压住了富平县，从秋收之后到开春之前，短短的四五个月的时间，赎买、分田一气呵成。共计赎买土地四十余万亩，通过地方自己筹措和民政部调拨，共花费白银三十余万两，税照银五十余万两。共登记百姓九千余户，人口约十一万。最后每户平均人口约在十二人，可分得土地五十亩。勉强达到了内政部的要求。 官府对土地拥有所有权，土地只是分到农民手中耕种，每年收两成的赋税，官家土地不允许买卖，但是百姓们可以在荒地荒坡自行开垦土地，开垦出来的土地要去官府登记缴纳赋税相同但属于各人私产可以买卖的。 之后就是赋税制度的改革，有了田亩政策的前车之鉴，这次所有的士绅都是相当的配合，人口登记确定摊丁入亩；商户审查确定税额标准，年收入百两以内的小商小贩十税一，年收入千两之内的中等商家十税二，超过千两的高收入商家十税三。 另外专门召集同行业的商家成立商业行会，制定出了行业标准。盐铁茶药粮等重大民生的行业，必须是行会内的商家可以经营。同时官府也会给给予政策上的扶持。 很快富平地界上，因为这个雷厉风行的特使大人，迅速的安定下来，百姓们都在等着春季到来好尽情在自己土地上耕种。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顾炎武也收拾行囊准备返回西安交差了，本想悄悄的离开富平县，谁知走的当天富平城外万民相送，一顶万民伞由县老交到顾炎武手中，顾炎武手持万民伞，热泪打湿了眼眶。向着富平的父老乡亲深深地鞠了一躬，登车启程了，安大虎扛着万民伞紧紧的跟随在车驾旁边。他们几人也算是攀得了一个高枝。 回到西安，顾炎武在富平新政的推行上被评了个优异，官升一级，从五品内政部员外郎，在户司任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举子们推行政策都有那么好的手段，失败的比比皆是，也有比顾炎武手段更加激烈的人。施政失败的或免去官职或降职任用，再派能干的继续推行新政。手段激烈成功的也都会升官任用，对于失败造成叛乱的内政部不仅没有处罚还给升官了。 这就让一些人看不懂了，凭啥他们失败还造成叛乱不仅不罚还升官，而自己手段柔和没有成功就要免职啊。 最后军队的行动告诉了他们答案，大军开到叛乱分子瞬间土崩瓦解，凡是参与到叛乱的，不管是官员、士绅还是地主，全部被抄家灭族，家产田地全部充公。内政部和军政部不仅一分钱没花还白赚了不少。后边巴不得有人叛乱呢，因为这种叛乱根本得不到百姓的支持，靠着士绅那点家丁亲信能挡住大军几轮进攻啊，后续各县田地能够顺利的赎回还多亏了这些叛乱者的家财。不然官府筹措的那点银子远远不够的。 可是事与愿违，除了新政推广之初有那么十几个县出现叛乱被平定之后，其他县的士绅们立马就学精了，当官的要是硬我就老老实实的听话执行新政，当官的要是软就推诿着不合作，反正一句话再大的委屈压力我都不反。那些没有推行成功而被降职免职的一点都不冤枉。 到崇祯八年初，境内八府，二十一州，九十五县及各卫所屯田共约六千余万亩土地，新政完成推广率为十之七八。剩下的一二十县在之后的这一年中也陆陆续续的完成了。 新政和高产作物的顺利推广可以给李自成势力带来每年约八百万石的赋税足够养活数十万的大军，商税政策的推广每年可以收取上千万两的税收，原因就是大明的商税是三十税一，而现在改成了十税二。 新政不仅是百姓们有了田，更加获得了民心，现在整个陕甘宁地区就是一块铁板，以前百姓逃荒逃地躲避赋税，重新分配田亩之后，第一季夏收之时，百姓们就争相的缴纳赋税，三百万石的夏税让李自成和民政部的官员们笑的合不拢嘴。 从崇祯七年八月到崇祯八年五月，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李自成势力境内可谓是喜事连连，开府建衙、科试的成功、新政的顺利推广、顺侯侧室陈氏夫人产女、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第134章 被整清醒过来点的大明 还发生了一件对于李自成势力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在境内开始推广新政的同时，潼关祖宽命副将刘肇基快马向洛阳出发，见到河南巡抚陈必谦说明情况之后，陈必谦也不敢决定，联名奏折直抵京城。 崇祯皇帝接到奏折之后，火冒三丈大骂道：“逆贼逆贼，李逆居然敢威胁朕！士可忍孰不可忍！传令各省调兵剿灭李逆！” 内阁首辅温体仁连忙劝阻道：“陛下息怒！此为逆逆之计尔！陛下千万莫要上当啊！” “温阁老，你给朕说明白！”崇祯稳定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 “陛下，李逆也必然知道朝廷不会答应他这种无理之要求，但为什么还要向朝廷提出呢，臣以为不外乎这么几个理由，其一、李逆自知实力不足以对抗我大明天兵，实施的缓兵之计！通过谈判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其二、李逆也不敢杀害朝廷藩王，又不肯白白放回，所以带至军前，如果朝廷不答应他的要求，那么就会真的遣藩王攻城，扰乱军心束住潼关兵马的手脚；其三为了离间陛下和天下藩王之心，如果陛下不救肃王，那么天下众多藩王如蜀王、楚王、晋王、宁王会如何想？此为祸之根源。臣劝陛下三思！” “那依阁老之见该当如何？”崇祯气鼓鼓的问道。 “依臣所见，可以部分答应他的条件，换回诸王。潼关可以给他以后在打回来便是，停战三年也可以但是要要求他们不得再给山西贼寇提供支援，朝廷正好可以趁这三年清剿其他地方的流寇。三年之后集中兵力攻打李逆。承认李逆地位没有商量绝对不能同意。剩下的倒是可以商议。”温体仁想了想之后说道。 崇祯皇帝在御书房中来回的踱步思索着，时而回身做出坚定之色，可是做了个动作又停了下来。可以看出他正处在极大的犹豫之中。 “陛下，其实暂时舍掉陕西也不许好处，缴贼，赈济灾民，加上三边军饷，仅陕西一地就用处朝廷三成以上的赋税，暂时没有了陕西的拖累，朝廷可以有更多的钱来剿灭各地贼寇和辽东建虏。朝廷也有银子安抚各地了。”温体仁在帮崇祯皇帝下决心，他的心里也不想当然潼关，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即便不答应，李逆真的要驱使肃王攻城那潼关也是保不住的，而且皇帝还会落下一个见死不救，戕害宗室的恶名。 “温卿，如此朝臣们恐有非议啊。”崇祯皇帝看似下定了决心。 “如果陛下决定了，那就由内阁和朝臣们沟通。”温体仁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自己作为首辅的日子不长了，皇帝不愿意背锅那就只能自己来背了。 “唉，如此温卿就去办。朕想静一静。”崇祯皇帝摆摆手，全身无力的坐在了龙椅上。 温体仁和内阁成员跟朝臣们开始商议赎回肃王等的事情，这些朝臣们别看骨头不怎么硬，但是却偏偏喜欢怼天怼地怼皇帝。抓住一点事情就搬出祖宗家法，说丧权辱国，有失国体啦啦一堆。 温体仁太了解这些人的毛病了，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如果列位同僚都觉得此事不可行，那就请反对的人前去潼关领兵迎回肃王殿下如何？潼关还有数万兵马可用，足够各位使用了。相必定能马到成功。” 这些朝臣一下子就哑巴了，谁敢去接这个活啊，现在温体仁巴不得把锅扔出来有人背上呢，只要藩王死于军阵之间，那么统兵主将绝对是抄家灭族之罪。温体仁冷冷的盯着这些人：“怎么哪位大人愿意去啊？”连问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搭话。 “既然如此那就交换，我们商议商议哪些条件可以答应哪些条件需要修改。” 这次果然没有朝臣再反对了，进而改成针对谈判条款进行激烈的讨论。也可谓是分毫必争，最后激烈的争论了三天才定出来一个调子，派出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与河南巡抚陈必谦进行谈判。 这货陈必谦是想躲都躲不掉了，硬着头皮到潼关和王勉进行谈判，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信使不断的往返于京城和西安之间。最后经过三个多月的友好协商，终于达成一致。 在大明朝廷和西安顺侯府都用过印之后，条约正式完成， 一、双方以实际控制线为界休战三年； 二、朝廷用潼关赎回了肃、安、庆三王及其家眷； 三、用滞留在陕西境内的大明官员家族置换顺军官员家族， 四、朝廷同意开放四川广元和河南内乡两座城池作为互市之用，作为条件李自成不得再向山西贼寇提供任何援助。 五、朝廷对李自成的顺侯侯位既不公开承认也不公开反对，等于是默认了。 这些条件也是崇祯皇帝捏着鼻子硬认下来的，签订合约的第二天河南巡抚陈必谦引咎辞职，十日之后祖宽奉命撤出潼关，在潼关城外迎回了肃、安、庆三王。之后两个月的时间，双方根据名单在潼关之外数次交换双方官员家眷。 对于具体的条款百姓们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朝廷官员士绅是不可能不清楚。都知道从此大明国土上又出现了一个割据势力，陕西和辽东一东一西把大明夹在中间，从此以后恐怕再没有太平日子过了，而富有野心之辈从这一刻起也开始蠢蠢欲动。 作为另一方势力，辽东后金确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公开承认了陕西李自成的顺侯，并且派出汉官大臣鲍承先率领使团出访陕西。意在结为盟友共同伐明。这也是鲍承先从蒙古进入榆林地界以后榆林总兵李过传信回来，李自成和李鸿业才知晓。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的陕西正在为能有必破朝廷签订条约而欢欣鼓舞，从崇祯皇帝用玺的那一刻起说明大顺被朝廷认可了，虽然没有正式公开承认，但是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而为了做样子给朝廷看，陕西也封闭的了和山西的交通要道，明面上不再对山西义军进行支持。可这之前已经有大批的粮食装备运抵了山西。 而经此刺激，崇祯皇帝和大明朝廷好像也清醒过来不少，开始筹划整顿吏治，实施新政了，同时朝廷内阁还制定出了一系列的刺激百姓生产的措施，同时计划开放海禁，在天津、上海、宁波、福州、广州开辟五个通商口岸，设立市舶司开市收税。 崇祯皇帝手里有些钱之后，也五省之兵，准备着手解决山西、河南和山东的叛乱。 这些举措被大明官绅们称作崇祯新政，对于大明的未来的中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135章 天下形势 从李自成势力开始征讨陕甘宁地区以来，直到明顺签订乙亥条约止，不仅李自成所在的陕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明境内的官军、起义军和东北的后金都没有闲着，端是热闹非凡。 先说农民军和大明官军的战斗。 自从王自用、高迎祥在山西称王之后，晋南四十余县被俩人瓜分，经过一番清洗之后，也开始治官安民，同时还不断的有各地起义的百姓和流寇投靠到了俩人账下，俩人的实力都在迅速的膨胀，联军的兵马加起来已经有三十万了； 虽然还是以王自用为首，但是两人之间的实力正在一点点的拉平，王自用底盘和兵马最多，有三十余县、将近二十万的兵马，但是他直接面对的洪承畴、卢象升和左良玉的大明军队，战斗时常发生，压力也最大。高迎祥则占着晋中、长治一带十数县，也有十来万兵马。 若真的论起战斗力来还是高迎祥部战斗力最强，高迎祥本身就是贩马出身，所以对骑兵尤为重视，他麾下兵马里至少有三四万的骑兵，再加上和李自成的关系，所以高迎祥获得的援助是最多的，如果说王自用购买装备是低价，高迎祥购买基本上就是成本价了半卖半送。 所以这两年来高迎祥的部队装备速度非常的快，到崇祯七年底，王自用还有相当之部分士兵还只有号衣的时候，高迎祥每个士兵至少也是半身的棉甲或者镶铁布甲。 为了装备和养活军队两人基本上将晋南地区的地主老财，有钱士绅都抄了一个遍，凑足了大量的金银宝物，向李自成购买武器和粮食。 这也导致模仿李自成推行土地政策的时候异常的顺利，基本上每个穷苦农民和起义军士兵家属都能分上好几亩土地，这也是在朝廷大兵重压之下起义军能够顶住的原因，他们在陕西的百姓中支持率很高，而且获得土地的士兵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无法估量的。 在霍州、沁县和官军大战了几场之后双方互有胜负，随着后金入掠大同，山西官兵北调，明军才没有继续大规模的进攻，而是暂时转为战略相持。 而四十来县的粮食显然是满足不了三十来万大军的征战需求的，陕西李自成也在征战，不可能给他们提供太多的粮草援助，终于在崇祯七年秋收之后，王自用在临汾召开会议。 最后确定山西南部作为义军基地，共同组成十五万联军，由王自用统一指挥，出涉县入直隶河北； 另一路由高迎祥统帅出济源入河南，解决义军粮草问题的同时可以分散压力。 现在的义军已经和历史上的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训练比较缺乏，但是装备和士气已经天差地别了，高迎祥和王自用各自带着六七万人马，一进入河北和山西就势如破竹，接连攻破河南的济源、沁阳、焦作、博爱、修武；河北的武安、永年沙河、曲周、鸡泽等县，一时间直隶和河南地界上风声四起，狼烟滚滚。 各省也急忙组织部队对义军进行围剿，战斗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到崇祯八年，虽然遏制住了义军的攻势，但是两省也丢掉了不少的城池，义军的地盘扩大的将近一倍，极大地程度上缓解了粮食和军事上的压力。现在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准备更大的战事。 而和义军大队分割出去的张献忠，现在也忽然在湖广和四川一带冒了出来，接连攻下了十数县，在湖广西部和四川东北部那一带，站稳了脚跟。 再说朝廷方面。 陕西、山西地界的丢失，对朝廷来说是坏事也是好事，丢掉的地方朝廷不用在进行赈灾和三边军力的粮饷供应，使得朝廷的财政宽松了不少，而且不少朝廷官员的家乡都在山西和陕西，为了能够解救自己的家人，这些官员的工作效率无形之中提升了数倍。 使崇祯皇帝一度以为自己的官员们，知耻而后勇，大明中兴有望。 尽管如此，大明地界上还是不算太平，山东孔有德的叛乱直到崇祯六年才熄灭 七月，后金兵取旅顺。当时，总兵官黄龙驻守旅顺，因鸭绿江有战事，黄龙派水师往守，投降后金的孔有德等得知旅顺空虚，遂带领后金兵袭其城。黄龙数战皆败，弹药俱尽，遂自刎。 到了崇祯七年，后金军入宣府，后金汗皇太极二次西征察哈尔。 后金军回师的时候，入上方堡，进围宣府。攻陷得胜堡。 一时间京师震动，后金军则分四路攻掠宣府、大同地区。登时沿边城堡多处失守，后金军攻入灵邱。 此番大明被后金劫掠去了数万人口，粮食金银财货损失无数。 辽东后金。 天聪七年（明崇祯六年）六月，皇太极在一次讲话中谕令所有清军将士，对新附之众“一切勿得侵扰”。众军皆遵令奉行。 在皇太极影响下，逃走的明将孔有德、耿仲明归降了后金。 孔有德、耿仲明逃走的时候，不仅带了一万二千多精壮官兵还带了不少的红夷大炮等，在历次战争中后金也充分的知到了红夷大炮的厉害，随着这些明将的归降，后金也开始试制红夷大炮。这更加加速明朝的辽东海防的瓦解。之后不到四个月，明镇守广鹿岛的副将尚可喜就步了孔有德、耿仲明后尘，投降了后金。 天聪八年（明崇祯七年）三月皇太极在沈阳城郊阅兵，参加的有满洲八旗、蒙古二旗、旧汉兵一旗，共十一旗。 征兵超过二十万人，而后金、蒙古基本上都是平时为民战时为兵，战争的动员能力还是相当恐怖的。 多尔衮等平定察哈尔，获得所谓“历代传国玉玺”，这也使得后金的众臣觉得他们才是天命所归，纷纷的上书劝皇太极称帝，皇太极虽然很想，但是也确实是心理没谱，这时传来的明朝陕西不仅被叛军占领，还一并占领了甘肃、宁夏等地。 现在终于有了可以团结的对象一起对抗大明了，东西夹击大明的北方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土崩瓦解，于是皇太极立刻明文宣布，后金承认大顺政权和李自成合法的顺侯地位，同时派出了自己亲信大臣鲍承先率领一个庞大的使团，出使陕西，希望可以达成全面的战略合作关系。 第136章 后金使团 自从皇太极继位之后，为了消除背后蒙古这个隐患，皇太极先后采取了联姻、劝诱、征讨一系列的软硬兼施的策略，而且由于林丹汗受到西藏红教喇嘛沙尔巴呼图克图的影响皈依红教，引起了信奉黄教的众多蒙古部族的不满，使得这些部落不断的疏远林丹汗。 同时在后金军优势兵力的不断打击下，漠南蒙古的部落迅速的土崩瓦解，纷纷的向皇太极投降，在后金的压力下，林丹汗逃到了漠北蒙古喀尔喀部，然后喀尔喀部不愿意收留他，林丹汗又只得继续西逃，终于逃到了大草滩一带安营扎寨，就是李自成势力甘肃北部的草原上，林丹汗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在崇祯七年的时候病逝，林丹汗一死他的部族迅速崩溃，一部分套入甘肃境内归降了李自成，大部分又林丹汗的儿子额哲带领投降了一直追击的后金，据说还献上了元顺帝离开大都时候带走的传国玉玺。 自从崇祯元年皇太极开始对林丹汗作战以来，先后在锡尔哈、锡伯图、英汤图一线击败林丹汗，一直到崇祯五年，后金军越过兴安岭突袭林丹汗背后致使其大败，丢失整个漠北蒙古，一路撤退到归化城，到崇祯八年的时候，后金的势力范围已经和李自成的大顺军接壤了。 在后金军推进到归化城现在的呼和浩特的时候，高立功不甘一直驻守在黄河沿岸，不断的书信向李自成请战，得到允许之后，命令李过、李琦、潘国俊、侯拱极、李昌龄、刘廷杰等统军四万出榆林直入河套地区，攻占东套袄尔都司，占领黄河几字行的河套地区。与黄河沿岸和后金军形成对峙，后金军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双方稍有接触，后金军就撤回了归化城。河套地区归了李自成部。 西北镇守军杜弘域，也集结各族联军两万骑兵，攻占夹在甘肃和宁夏之间的一块地域，顺势还向西套袄尔都司发起攻击，迫使林丹汗的部分部族并入了李鸿业设立的西北议事会管辖之内。西边派出官员积极和青海归属大明的鞑靼土默特部沟通，邀请其参与到西北议事会之中。土默特部和西北议事会暧昧不清，甚至还投入了部分兵力加入各族联军，基本上算是归李自成势力了。 各项战事直到明、顺签订和约才逐渐的停止，此时大顺的地盘和军事实力虽然在三方之中还是最弱的，但是地域范围也是东起黄河，西至青海，南到汉中、北至归化城附近。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治下人口约千万，控弦之士三十余万，虽然真正能打硬仗的不超过二十万，少了一些。但是已经足够能让大明和后金的任何一方，认真对待了。 在这种情况下，崇祯八年八月，后金使团鲍承先部，奉后金大汗皇太极的命令，经蒙古越过黄河进入顺军境内。 鲍承先此次出使，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确认双方边界，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可以共同对付大明；其二，希望双方可以签订双边贸易合作，使得双方互通有无。所以这次使团的规模还是相当庞大的，上千人的使团不仅包括了后金官员、护卫还有大批的商人。携带着各种礼品、货物。 使团一越过黄河，就被高立功部在游弋的骑兵发现，得知是后金使团到西安觐见李自成的，李过等也不敢做决定，首先派出兵马一路护送南下，又快马报与西安。 西安还在为了能和大明朝廷签订停战协议，而高兴的李自成君臣，怎么也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太极会派出使团来出使大顺。 接到李过的飞马传书以后，李自成还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仔细得又阅读了一遍，才将书信递给李鸿业和常明仁、王绍徽等人传阅。 “诸位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啊？”等众人看完书信之后，坐在承运殿王座之上的李自成问道。 “回禀主公，依臣之见，当隆重接待，后金皇太极既然派出如此大规模的使团，那说明其承认了我们的地位，我们现在确实也需要一方势力来正名分，而且后金在东我们在西，如果双方能够合作的话可以有效的遏制大明的进攻，也可以分散压力。”王绍徽出班拱手说道。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我看这使团不见也罢，直接驱逐出境！后金野蛮残暴，顽固不化，时常有寇边劫掠之举，更是屠戮了不少百姓，若与其合作，定会遭到百姓士绅的唾弃，造成不利的影响！”李鸿业从心里很是反感后金这个势力，不只是作为之前读书是时常听到和后金的战事消息，而且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回想，大清入主中原屠戮百姓无数，还造成了百年的磨难。 所以在李鸿业的心里，首先就是和后金处在了对立面上。对于后金的使团是持有拒绝态度的。 众人先是一愣，没有想到对大局把握很强的李鸿业会出现这种状态，片刻之后，对李鸿业了解最深的常明仁开口说道：“二爷怕是着相了！为何对蒙、藏、回、维吾尔等族二爷都持宽容态度，唯独对辽东女真怨念深重呢？” “后金女真，这些年戕害了我多少汉族百姓，如后征讨大明，势必还要和其有一战，如果我们现在跟其合作，壮大了其的实力，岂不是间接坑害了我更多的士兵和百姓嘛？”李鸿业接着说道。 “二爷，三方之中我们势力最小，如果没有后金牵制大明的精锐军团，那么我们就危险了，不是臣看不起山西的义军，他们确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以托付，短时间之内或许会拖住明军，但用不了多少时间，义军就会被朝廷剿灭，到时候我们就要直接面对大明军队了，在此情况下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两国交兵，百姓损伤再所难免，现在不能因为后金入寇大明，劫掠百姓，我们就与其断绝往来，这是对我们治下的百姓不负责任，到时明军进犯，我境又会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啊。难道二爷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吗？”常明仁接着说道。 这下李鸿业陷入了沉思，王绍徽接口说道：“二爷其实也不必太多忧虑，即使我们日后和后金有一场大战，那么也是大败大明之后的事情了，大敌当前要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年之后待我们羽翼丰满，便可以纵横天下了。还请主公、二爷三思！” 李鸿业的内心也在交战，理智告诉他和后金合作对大顺现在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内心的意识却告诉他后金以后会祸乱中原，最好趁着他还不是那么强大限制他，抵御他甚至消灭才是最好的。 “主公、二爷是想偏安一隅还是想鼎定乾坤夺得天下呢？”这时候有一个声音响起！ “此话怎讲？”李自成和李鸿业众人定睛观瞧，群臣之中李岩走了出来。 “现在后金的势力已成未来争夺天下的必有其一，如果主公只想偏安一隅，那大可以驱逐后金使者，之后我们固守天堑，看大明和后金争夺天下，到时无论是谁取得最后胜利，我们归顺过去，主公做个异姓王还是大有希望的！”停顿了一下之后李岩接着说道， “如果主公想要争夺天下，那就势必要东出和南下，如果有一盟友牵制大明兵力，我们则可以更容易的占领土地，别看我们现在是最弱小的，但是我们的地理优势突出，可以直接攻击大明腹地，只要稳扎稳打成功希望要比后金大上不少，现在与其结盟又有何惧？最后能够将他们双方都击败我们才有资格有能力坐得稳这万里江山。” “说得好，我们最后要将他们都击败，才有资格坐江山，如果现在合作都怕对方壮大，哪有什么资格逐鹿中原，内政部准备隆重接待后金使团。”李自成拍板说道。 “臣等遵命！” 第137章 金顺之盟 确定了接待标准，剩下的就是准备工作了。 崇祯八年九月初十，后金使团到达西安，顺军长史兼民政部尚书王绍徽在西安北门外迎接鲍承先使团。 “使者一路辛苦，大顺民政部尚书王绍徽特来迎接使者。”王绍徽热情的打招呼。 “大金特使鲍承先，见过王尚书，奉大金可汗之命率领使团特来觐见顺侯殿下。”鲍承先也是热情的打招呼。 “快快有请，我主已经等候多日了，鲍大人一路远行，先到鸿胪馆休息两日，之后王某再带大人觐见我主。请！”王绍徽侧身拉着鲍承先的手腕就往城内走去。 使团上千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西安城。行走在城中大街上，鲍承先看到街道之上无比的繁华，路边酒楼、茶肆、艺馆各色店铺应有尽有，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脸上幸福之色显露，百姓们对使团也是很好奇，不少人驻足观看。 走着走着鲍承先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事情，有不少女子身穿绣花百褶裙，头上戴着类似文士冠一样的头饰上面还插着一根步摇，手里捧着书册，三三两两的走在大街上，还不时传来欢笑之声。 “王尚书，恕在下浅薄，西安和中原其他地方显得大不一样啊？这些女子怎么如此打扮，还公然行于大街之上，看着样子像是去书堂之中？”鲍承先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贵使有所不知，这确是是我西安最独特的一番风景，这些女孩都是西安富家之女，她们要去顺侯夫人开办的女子学堂之中。”王绍徽哈哈笑着。 “哦，确是新奇，这等情形怕是天下独一份！女子入学堂，顺侯真是好魄力，这学堂之中都教授些什么？”这种新鲜事鲍承先确是第一次见到。 “我大顺境内三位主事的夫人，认为女子在家中抚育孩子的时间最长，女子有才学则孩童更容易成材，所以一直致力于推动女子读书的事情，这女子学堂就是夫人主持下创办的，现在西安大户人家的女子基本上都上来学堂，而男子们都以能得到学堂女子青睐而感到自豪啊！哈哈”王绍徽解释着。 “贵侯夫人远见卓识。确实啊一个女人甚至可以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鲍某佩服，侯爷之开明旷古未见！” “鲍大人过誉了，快请！！”得意的说道。 西安城这道独特的风景线在放眼整个天下，那绝对是头一份，起因却很简单，就是因为晏明月生完孩子以后，在家里实在是闲的无事可做，又开始琢磨起来她以前办的学堂，找到李鸿业说要重新回到学堂主持工作，但是此时的学堂已经转到府学之下管理，官员都已经安排妥当，哪里有女人当官的先例啊。 李鸿业实在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带撒娇的，就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重新筹备一个女子学堂，专门教授女孩子琴棋书画一类的。晏明月登时来了兴趣，为了不让众臣反对，晏明月拉上了高桂英、袁婷芳还有各位大臣家的女眷一起，以提高女子地位，女子读书对后代更好的理由，成立的女子学堂，并把西安城有头有脸人物家中的小姐都拉拢了过来。 这下没人敢反对了，女子学堂顺利开办，李鸿业还专门给她们拨了每年一万两的办学资金，其实都不用李鸿业拨钱，各家大小姐的赞助让西安女子学堂比任何一家县学府学都富裕的多的多。 现在女子学堂，成为了整个西安白富美的聚集地，所有的书生士子都为了赢得一个学堂女子的心而无比自豪。在高桂英、晏明月的推动下，一年多的时间，最起码在西安，女子的地位提升了不少，也还真的出现了才才高八斗的女子，现在晏明月又在酝酿这让女子可以参加一些其他的工作，搞得李鸿业头疼不已。 休整两天，在鸿胪寺官员的陪同下，鲍承先领略了一下西安的风光，第三天如愿的见到了李自成，在顺侯府承运殿中，鲍承先依照拜见君王的礼节拜见李自成，说起了出使的目的。 “外臣鲍承先，拜见顺侯殿下，奉我主大金国可汗之命特来出使大顺，这是我主的国书和送与顺侯殿下的礼物清单！”大礼参拜之后，鲍承先呈上了一份国书。 李自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立马下去接过，双手呈了上来。 “金使请起，替本侯谢过大金可汗，本侯也准备了些礼物请使者回转的时候转送给贵主。”李自成拿起礼物清单简单的看了一眼放在旁边，接着仔细看起了后金国书。 “使者此次来，除了交换国书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李自成接着问道。 “回禀顺侯殿下，现在贵我两国已经接壤，未来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我主认为应该确定一个明确的边界，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大明帝国，所以我们应该有更加深入的合作，我主此次遣外臣前来，是想要和殿下商议签订同盟关系，不知殿下意下如何？”鲍承先也是开诚布公的说道。 “我顺侯府境内多是汉民，貌似贵国臣民汉民都是不太友好，如何保证合作之后确保我方人员在贵国的安全呢？”李鸿业紧跟着问道。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以前针对明廷步步紧逼和境内汉民造反，确是手段强硬了一些，不过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自从我汗即位以来，已经调整了政策，我主命令全国满人不得侵染汉蒙百姓，现在境内满汉蒙都是一家亲，无有太大差别，贵国商贾进入我国经商只要报备之后都受到我大金保护，外臣也相信我大金商人也会受到同等保护的，这位大人可认同？”李鸿业反倒被鲍承先反击了一下下。 “我大顺文明礼仪之邦，律法健全，只要是遵纪守法之人，不论是本国还是外邦都是一视同仁！”李鸿业也不会让他占便宜。 李自成不愿意和谐的情形变成针锋相对，直接出言阻断：“贵使，大金的国书本侯收下了，你提的同盟之事，本侯也颇感兴趣，具体如何章程，请使者在西安多逗留几日，同各部大臣商议如何？今日在宫中为使者准备了接风宴席，本侯和使者定要多饮几杯！” “外臣遵命，谢顺侯殿下！”鲍承先躬身施礼，只要能完成任务都是小事。 接下来的日子，顺侯府组织了精干的力量，王绍徽、常明仁、杜文焕、晏子宾、李岩、顾炎武等都参加了此次谈判，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在小小的谈判桌前展开阵势，为了给自己的势力谋得更多的利益绞尽脑汁。 经过半个多月的谈判，终于确定下来详细的条款。主要有以下几条： 一、双方交换国书，互驻使者，以平等的关系开展全面的合作。 二、除了重要的战备物资外，双方允许对方商贾在其境内自由商贸， 三、大顺用粮食、煤石、铁器等交换金国战马、药材和红夷大炮铸造技术等。同时展开官方商业合作，享受最优惠待遇。 四、蒙古区域内以现在控制线为准，双方边界，鞑靼右翼视作大顺势力活动范围，后金不得再向西攻击，顺军也不得越过控制线向东。 五、如遭遇明朝强力攻击时，作为同盟有义务在自己边境处发动战事减轻盟友压力，甚至出兵支援作战，在大明国土上各凭本事攻城略地，双方军队相遇要互不侵犯。 在李自成盖上金印认可了这份协议，随后顺方也会派出使团跟随鲍承先一起回到金国都城沈阳，等皇太极盖上大印，那么金顺西安盟约就开始正式生效了。 虽然还未完全完成，但是消息已经传出双方的商人已经开始弹冠相庆了，当天商业销售额就破了官方的记录，东北的特产，例如名贵的人参鹿茸等药材很快就被药商抢购一空，而西安城内的粮食，盐、书籍纸张也成了抢手货。 第138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盟约签订顺利，不仅官方得到了好处，得到最大好处的怕是商人了，双方相隔数千里，资源特产都不一样，为了赶上第一波红利，陕商们开启了疯狂的囤货模式。 到十月中旬，鲍承先和顺军使节李鸿业恩师李源准备一同返回后金的时候，整个使团队伍扩充到了五六千人，除了鲍承先带来的千余人使团，和李源率领的使节团和护卫千余，剩余的三千余人全都是西安各商会组织的人手，携带了大批的货物要跟随使团一同前往后金。 皇太极给李自成准备的礼物有长白山的人参、鹿茸、貂皮，朝鲜的珍珠和美女等等；而李自成也给皇太极回赠了西域宝马、青海的宝石、大量的书籍等。 熙熙攘攘的人群送走之后，西安城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氛围，各项协议签订完成之后，顺军境内也平和下来，各项政务工作由民政部主持，军队由军政部负责整编和训练。 李自成和李鸿业哥俩倒是清闲了下来，这日忙完该处理的工作之后，两人带着侍卫和已经升任秘书郎的顾炎武和李岩走出顺侯府，在西安大街上随意溜达起来。 走到一处茶楼前，李岩不由得感叹对顾炎武说道：“炎武老弟，可还记得这间茶楼？” “哈哈哈，如此重要的地点怎么会忘记啊！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确是年轻气盛啊！不知治理百姓的艰辛，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汗颜啊！”顾炎武感慨道。 “哦，此处发生了什么趣事吗？”前边走着的李鸿业耳朵还挺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我们四人科试之前常在这里饮茶聊天，探讨时事，现在回想起来却是纸上谈兵！”李顾二人相视一笑。 李自成两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哦，那定是非常有趣啊，走我们再去这茶楼之中坐坐，畅谈一番！”说着抬步走了进去。 茶楼伙计立马迎了上来，“来啦几位官爷，您楼上请，小店有清静的雅间！”。 “你这伙计也不怕报错号？如何看出我们是官府中人啊？”李自成好奇的问道。 伙计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几位爷，小人就是靠着这双眼睛吃饭的，一看您诸位就是气度不凡，威风凛凛。这两位爷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还跟在您侧后，那肯定就是您比他们俩大，所以除了是当官的小人想不出您几位还有别的啥身份。几位老爷还肯定是大官。” “哈哈哈，你这伙计眼睛倒是挺毒，心思也不错，当个跑堂的可惜了！”李自成点了点头。 “小人家里穷，掌柜的赏口饭吃，能有这活就不错了，几位爷您楼上请！”伙计弯腰在前边领路。 “这位小哥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李鸿业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个伙计问道。 “小的二十五了，家中还有个老娘”伙计一边麻利的擦着桌子一边说道。 “怎么没有娶房媳妇，伺候你和老娘啊？” “不瞒您说，前些年肚子都填不饱哪有人愿意跟咱啊，也就顺侯爷来了之后，日子太平了，小人和老娘才能勉强吃饱肚子了，可不敢奢望娶媳妇，过几年攒点银子娶个小寡妇也就是了！”伙计还是一脸的向往。 “哈哈哈，你这志向倒是可以，看来是有目标了，要娶就趁早，省的倒是让人抢了先。”李鸿业打趣道。 “那就没辄了，现在让娶也娶不起。几位爷喝点什么茶，要不要听个小曲？”收拾好伙计问道。 “上好的茶点你看着上一些，小曲也安排一个！” “好嘞您呐！诸位爷稍坐马上就来！”伙计转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茶水和各色点心端了上来，点了一个清平乐的小曲，李自成四人坐在窗边看着外边街道上的景观，喝着茶水听着小曲甚是惬意。 跟随李自成两人时间久了，也知道他们人很随和，顾炎武和李岩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不由得感慨起来：“想想刚来西安之时的狼狈，哪里想到一两年之后不只是我们西安城也都已经大变样了，我们还有空闲时间喝茶，只怕现在顾君恩和方以智两位仁兄现在在任上忙得不可开交！” 顾、方两人在新政推行完毕之后，顾君恩因为将他负责县的县令、县丞、主簿都给查办了，被留下做了一任县令，方以智由于攻读过修桥、治水之类的学科被安排在工司衙门现在正在负责整修各大水利设施。 “说来我很是好奇，是什么吸引几位大才投奔陕西而来！”李鸿业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哈哈哈哈哈！”说到这里李岩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顾炎武则是一脸的尴尬。 “李岩你为何发笑啊？”看到李自成哥俩迷糊的不行。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主公请恕我失仪之罪！”李岩连忙拱手，“我和顾君恩是因为看透了大明的腐朽才来投奔主公想成就一番事业，而炎武和方以智两位则是被当作猪仔卖过来的。主公可还记得您曾颁布过只要商人带来读书人就赏银的布告吗？” 李自成点了点头。 “就是那时候，这两位被商人绑了票，炎武兄五十两银子，方以智七十两被卖给了主公的招贤馆！哈哈哈哈！” “哦？还有此事，哈哈哈！”李自成两人也笑了起来。 只有顾炎武一脸的尴尬：“主公，诸位莫要再提了，顾某一生的耻辱啊！” “哎，炎武莫要羞恼，我还要谢谢那两位商人呢。若非他们如此大才怎能我捡了便宜，求都求不来呢，日后我们君臣开创一番盛世，岂不是一段佳话啊！”李自成安慰道。 “刚来之时还心有芥蒂，真的推广新政为百姓谋活的时候，才知道主公才是真正的心怀天下之人。得遇明主，炎武亦是万分荣幸。”现在的顾炎武早就抛却了他心中对李自成的成见变为一心辅佐。 君臣四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天黑了，李鸿业的侍卫队长刘山走了上来，轻声的说道：“主公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哎，难得休息半日时间过得好快啊！好我们回去，炎武李岩你们离家近就直接回家，不必再送我们回去”李自成嘱咐道。 在茶楼分手之后，李自成和李鸿业慢悠悠的往回走，忽然李鸿业想到什么，吩咐道：“刘山，今天那个伙计，一会派人看看他家住哪，把他和他老娘还有他喜欢的那个小寡妇一起带回内卫司，明日带他来见我，我有用处。” “喏”刘山答应一声直接安排人去做了。 “老二，你要那个小伙计有什么用啊？”李自成问道。 “这个伙计八面玲珑，我想把他收进内卫司，派出去做些情报工作，我们还是缺少这方面的人才。以后大明朝和金国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第一时间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嗯，好，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负责，我就不管了，你弄。”李自成点头说道。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高大的楼房前，此时楼中灯火通明，人流络绎不绝，莺歌燕舞之声靡靡，抬头观看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天香阁，外边的水牌上写着“江南名伎影怜君献艺”。 “好大的排场，这影怜君是谁啊？”李鸿业看着水牌说道。 “二爷，末将听说好像是叫什么柳如是，据说特别的美，这几天西安城都传遍了！”刘山在旁边说道。 “柳如是？”李鸿业忽然想到这是谁了。 第139章 如是佳人 柳如是，李鸿业的脑海中还是有这个信息的，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之一，可是她不应该是在秦淮河畔吗？怎么跑到西安来了。 原因很简单，在一次秦淮河畔她的宴会之上，有位富商讲起这些日子遇到的奇人异事，提到顺军西安城内有女子书院，大家小姐可以堂而皇之的满街溜达，读书写文。 当时引为一场奇谈，那些文人士子一边指责顺军乱了礼法，一边充满了兴奋向往之色。 柳如是也正是因为这，因为她想见识见识这个女子可以名正言顺上学的城市，想看看是怎么样的奇女子可以说动君主这么大幅度的提升女人地位。 这样的君主治下的城池是什么样子的。 好奇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柳如是才决定跟随商队一同前往西安。 大明的商人一般只回到商南就不再往前走了，只有一些携带贵重物品的商贾会再西行四五百里到达西安，沿途顺军的哨卡也会对这些商人严加盘查。 开始柳如是和自己的小丫鬟怕被骚扰还做了文士打扮，哪曾想因为长相太过出众了，女扮男装还是一眼就被认了出来。 跟随商队一直走到距离西安不足百里的蓝田时，检查已经从货物变成了逐个人都要检查，到她们二人的时候，那小官还不忘叮嘱了一声：“现在又开始流行女扮男装了？你这小娘扮的倒是有点意思，以后不要随意出西安串游，现在地面上还不是那么太平！” 两人急忙点头答应。 进入西安一切对她们来说都是那么陌生，那么新奇，真的如那商人所说，街坊上不时有几个女孩捧着书本从身边走过，柳如是忍不住的上前搭讪。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说真的颜值即正义，看到柳如是的美貌，那些女孩一点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热切的和她聊起天来。 说起自己是从南京慕名而来，这些女孩则更是激动拉着柳如是到书馆之中，聊起各地的风土人情。 柳如是虽然身处脂粉之地，却倜傥自如，不但工于书法，诗词也有颇高的造诣。 很快得到了这些女孩的认可，谈起自己的身世，说者动情听者流泪，都劝柳如是莫要再返回江南，留在西安有众人照应定能安然度日，柳如是一笑置之随后问起书院之事，这些女孩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 总体来说对高桂英和晏明月、袁婷芳三位夫人那是推崇备至，说成了旷古未有之女杰，不过确实也是，能在男权将要到达巅峰的大明时期，如此提升女性地位，只此一件就可以名垂史册了。 无论男女最后的话题总会聊到异性身上。 说起西安的才子，女孩们推崇备至的除了陕西本地的房镜清、吕醒还有从外地来的顾炎武、方以智等人。 听到这两人柳如是不由惊诧，失踪两年有余的复社公子居然出现在了陕西，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放弃江南文坛的地位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北，充分引起了柳如是的好奇之心，她决定留下来一探究竟。 都说京城和金陵物价高，西安也不差分毫，在西安找了一处院子，每日里和这些女孩谈天说地，游山玩水，虽然生活过得很惬意。 但是不知不觉带来的银两已经用了七七八八，又不能真的靠这些大小姐们接济过日子，于是柳如是在西安最有名的天香阁投了芳帖，自己演出赚钱。 天香阁那是什么所在，天下的名伶芳谱尽在掌握之中，一听柳如是来了，老鸨子鼻涕泡都乐出来了，当即开始大张旗鼓的宣传，西安城才子，豪富全都通知了一个遍。 柳如是的第一次公演就让老鸨子赚了个盆满钵满。 天下一等一的妓女可不是来了就睡觉的那些玩意。人家和现在的大明星没啥区别，卖艺不卖身，要想一亲芳泽不是你有钱就可以的，需要经过重重考验获得芳心之后才行。 柳如是和天香阁的老板约定只演半个月，李自成和李鸿业溜达到这的时候已经是最后的一天了。 听闻是柳如是，李鸿业心中很是好奇，拉着李自成迈步走了进去，老鸨子一看来人气度不凡，刚要靠前搭话，被刘山直接隔开：“有话就说，离远点！” “呦，二位爷看着眼生啊！头次来我们天香阁，今天您算是来着了，影怜君今天最后一场演出，也是出阁的日子，就看二位爷有没有福分了！”老鸨子谄媚的笑着。 李鸿业先是一愣，“柳如是今日还卖身了？” 心中不由得对她的印象差了几分。 “看您说的，再出名的姐儿也要有恩客啊！今天只要价高者就可得”老鸨子甩了一下手帕说。 “好，给我们找一间清静点的雅间！”李鸿业说道。 老鸨子笑盈盈的让龟公领着人走上二楼雅座，心里则在盘算着今天一定要将柳如是卖个好价钱，什么卖艺不卖身，这些天早就打听清楚了。 你们主仆二人孤身来到西安，既然进了老娘的天香阁还想出去，那是万万不能的，以后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当花魁。 这最后的演出确实是精彩万分，柳如是也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歌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仿佛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优美动听引人入胜。 舞姿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不止众人，李自成和李鸿业也是听得看的如痴如醉。 歌舞做罢，柳如是换上清淡素裙走上台中，和众人交谈起来，文者吟诗答对，俗者水酒浅尝，不愧是名伶，场面尺度把握的非常好，宾客尽欢无人觉得被冷落，就在月至高楼，宴将终了之时。 老鸨子走到台前，对着众宾客说道：“各位贵客，今日是影怜君最后一日登台，以后要是再见怕是要到金陵去了，我想诸位也定会不舍，这样，老鸨儿我做个主，今后影怜君就不走了常驻天香阁，今天安排姑娘出阁，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就千两白银起，价高者得如何？” “好好好，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底下这些人疯狂了起来。 只见柳如是一脸震惊，柳眉倒竖：“你这老鸨好生无礼，本姑娘只是答应你在此献艺，何时答应你其他的了！无耻小人！”说完急急的就想闯下台去，结果被几个彪形大汉给拦了下来。 老鸨子转身背对着众人恶狠狠对柳如是说道“小妮子，不要不识趣，我都已经将你们调查的清清楚楚了，想逃出去怕是万难，还是乖乖的答应，省的受皮肉之苦！” “你，你你无耻至极！”柳如是气的浑身发抖。 之后冲到舞台中间大声喊道：“诸位，小女子只是卖艺不卖身，答应这老鸨献艺十五日，她确想逼良为娼，请诸位施以援手，如是感激不尽。” 众人为之一顿，还真的有位年轻的公子站起身来说道：“你这老鸨怎地如此行事，姑娘不愿哪能强迫，还不将人放了。” “如此美人，这位公子既然不愿一亲芳泽，那也不要耽误别人，来人将他请出去！”老鸨子丝毫不给面子。 “尔敢！大顺律法逼良为娼，强迫民女者斩！你当真不怕国家法度吗！”这小公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哈哈哈，法度！法度算个屁啊！也不怕跟你们说，我这天香阁就是大顺侯府二爷的产业，国家法度能奈我何？来人把他扔出去！诸位可以继续出价了！”老鸨子趾高气昂的说道。 “谁？谁的产业？……”李鸿业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第140章 小事件引发了大事情 “谁的产业？……”李鸿业不可思议的问。 “你的产业！老二你什么时候经营起妓院来了？”李自成戏谑的看着李鸿业。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李鸿业的，兄弟俩天天忙的和狗一样，大事都处理不过来呢。 “啪” 李鸿业愤怒至极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桌子上边杯碟乱颤：“他娘的，哪个王八蛋借用老子的名义在外边开妓院了，刘山封了天香阁，所有人都带回去严加审问，看看还有没有不法事。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老鸨子我要活的。” “喏！”刘山大步走了出去，吩咐人调附近的侍卫和巡街兵丁过来。 而刘山自己大步走到台上，手按刀柄环视四周一眼：“官府缉拿要犯，现场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等候调查。违者格杀勿论！” 老鸨子毫无惧色地走上前去：“这位官爷，这可是顺侯府二爷的产业，你们要抓人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他娘的敢坏二爷的名声！不知死的东西”刘山一个大耳刮子把老鸨扇在了地上，顺着嘴和鼻子往外冒血。 “你敢打老娘，来人给我废了他，出事我担着！”老鸨子疯狂的喊了起来。 立时有几个打手就冲了上来，刘山不慌不忙地抽出手中刀，闪身躲过砸下来的棍棒，弓步向前，长刀横扫，那打手的咽喉瞬间被切开，鲜血喷洒一地。 后边跟进的打手吓得连忙扔掉了手中棍棒，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刘山扫视了一眼：“老子说过了，官府办案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真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吗？” 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底下一片鸦雀无声，柳如是也是惊恐的捂着小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叫出来。 心中感叹“太野蛮了太野蛮了！这官差办案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啊！” 不过却也是躲过了一劫，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大队的兵丁闯了进来，将人们团团围住，刚刚被扔出去的那个公子也被拎了回来。 “来人，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都带回去，严加盘问。”刘山命令道。 那老鸨子挣扎着站起来还要对刘山说话，只听刘山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敢再说一句污蔑二爷的话，老子扒了你的皮！”。 老鸨子吓得赶紧住了嘴。 身后不远处的柳如是也听到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连老鸨，妓女、顾客、厨子都没放过上百人被押回了西安府大牢，柳如是和那个小书生刘山还是给了优待单独看押的！ 主公和二爷的心思虽然不能完全猜透，但是眼下这几年刘山练习的还是不错的。 刘山持着侯府令牌让人连夜审问，看看顾客之中有没有人做不法之事，而他自己则单独提审老鸨子，看着被大字型绑在木架上老鸨子，刘山开口：“劝你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省的让老子费事。” “大爷，奴家犯了哪条罪啊？你让我交代什么啊？”老鸨子现在已经吓的浑身哆嗦成一个了。 刘山努了努嘴，旁边有兵丁过来在盐水桶里拿起一根沾湿了的鞭子，不由分说的抽在了老鸨子的身上，啪啪的鞭打声和老鸨子的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说说，你这天香阁背后的东家是谁？做过哪些违法的事，老老实实的说清楚！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冒用二爷的名义。”刘山止住兵丁冷冷的说道。 “大老爷，冤枉啊，奴家真的没有骗你，天香阁真的是二爷的产业”老鸨子哀嚎着。 “还敢嘴硬！接着打！”刘山恶狠狠的说道。 “别打别打，是真的，我背后的老板叫王家兴，他说他是跟着二爷做事的，之前一直是我们帮着收集西安城的消息！大爷饶命啊，我没有说谎。”老鸨子说着就哭嚎了起来。 “真他妈的软皮子！来人把她放下来！给她上点药。” 作为一直以来跟随李鸿业的贴身侍卫，刘山当然知道王家兴被派去做秘密工作了。 一边有人给老鸨子上药，刘山一边说：“你他娘的拿着二爷的名声到处嚷嚷，打你一顿算轻的，说说这些日子探听到点什么消息？” “哎呦哎呦，你倒是轻点啊！”老鸨子冲着给她治伤的士兵喊道。 “爷，是我嘴贱了，挨打不怨，这几天我还真的得到点消息还来得及上报呢，在咱们西安有个朝廷锦衣卫的据点，阁里的一个小妮子晚上陪客，那客人爱说梦话，说道他们联络到了原来陕西的一些官员，给朝廷提供了不少咱们这边的消息。” “真的？！那个据点在哪？有多少人？”刘山激动的一把给老鸨子拎了起来。 “哎呦哎呦，您轻点啊！”老鸨子连声惨叫。 “就在咸宁县衙后身的一个叫做会友居的饭庄，那是锦衣卫的产业。多少人我也不知道，那妮子也没有套出太多话来。” “太好了！要是抓到人，老子给你请功。”刘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听完刘山的汇报，李鸿业不由的摸了一把脸“还真是我的产业。丢人啊！那个锦衣卫据点派人盯起来了吗？” “盯住了，暂时知道里边有二十几号人，都有功夫在身，我派了三队人马监视！二爷要收网吗？”刘山回道。 “不急，先看看他们都和哪些人接触，别让他们察觉了，要是暴露了就立刻行动，不要放走一个人，明白吗？”李鸿业叮嘱道。 “其他的那些人问出点什么吗？”李鸿业喝了一口茶接着问 “没有太大的事情，偷税漏税和个别商人倒卖禁运物资，还有几起官绅勾结造成冤假错案！”刘山看了一眼汇总上来的情况。 “这些交给内政部和按察部去办，你派人盯好锦衣卫就行。走我们去看看柳如是”。 “喏！”刘山跟着李鸿业走了出来，前往大牢。 此刻柳如是和她的小丫鬟正坐在西安府大牢的雅间之中，这是牢内一个单独的小屋，屋里桌椅板凳俱全，阳光照射进来显得甚是明亮。 柳如是坐在书桌之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小丫鬟抱怨着说道：“姑娘你说非得来西安干嘛！差点被人卖了不说，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了，真是倒霉啊！”。 “吉人自有天相，你担心什么，现在不是也没有对你用刑嘛！条件也还算不错呢，就是不知道那位公子现在如何了！”柳如是露出担忧之色。 “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担心别人！”小丫鬟嘀咕着。 “那么多人只有那位公子挺身而出，如何能不念人家恩情。” “还不是没顶什么用嘛！要不是那位官差办案，估计我们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小丫鬟撇撇嘴说道。 “顶嘴！你真当那是官差办案啊，那位二爷就坐在楼上，我亲眼看到那官差从二楼下来的，老鸨不知死活，污蔑人家主子，不办她办谁？你以为是个官差就敢随便杀人？”柳如是轻瞪了小丫鬟一眼。 “啊！真的啊！姑娘那得多大的官啊！”小丫鬟眼睛里开始带着小星星了。 “一方势力之主，你说呢？” 第141章 锦衣卫据点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随着掌声走进来两个人，为首一名二十多岁的公子，身穿锦袍，头戴金冠，略黑的面容之上带着英武之气，这人身后跟着的正是天香阁拿刀的汉子。 “影怜君果然聪慧，处事不惊有大家风范！”李鸿业夸奖着。 “小女子柳如是见过二爷！”柳如是起身飘飘下拜。 “免礼，坐！小姐不远千里而来，却受此磨难委屈小姐了。” “命中注定罢了，红尘中人还怕什么磨难，倒是西安女学堂让如是大开眼界，对二爷的魄力万分佩服。”柳如是还是小心的恭维道。 面对文人士大夫她可以侃侃而谈不用看别人脸色，但是如今不同，对面坐的是可以轻易决定千万人生死的主。 “哈哈，谈不上魄力，只是被拙荆缠的没办法了，才给她们想出了这么一个事情做。”李鸿业笑着说道。 “公子那么大的官，还管不住媳妇吗？”小丫鬟好奇的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丫头多嘴！”柳如是低声斥责着。 “无妨，谈不上管不管，李某亦觉得女人也该有些自己的事情做，小姐以后有何打算？”李鸿业随口问了一句。 “此间事了，如是就想返回金陵了”柳如是柔柔的声音。 “还是多留些时日，最近西安城不很太平，等过来这段时间我派人送你出境。”看着这盛世美颜，放她回去李鸿业多少还有些不舍。 “如是遵命！”柳如是顺从的答应下来。 “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刘山你留下送小姐出去，暂且安排在书院住下，派几名护卫保护！”李鸿业起身说道。 “喏！” “李某告辞了！小姐保重改日再去拜访。”说着李鸿业离开了房间。 刘山则留下，把柳如是安排在了女子书院一处风景秀美的别院中住下。 因为天香阁事件引出了锦衣卫秘密据点，让李鸿业甚为恼火，找来负责西安情报工作的王家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们他娘的这些笨蛋，让你负责情报，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你就是这么干的？就知道开窑子，逼良为娼了是！啊！” “二爷，都是属下管理不严，我真的不知道出这样的事啊！那老鸨子虽然莽撞了些，确实也是认真办事的，这两年从她这里获得了不少朝廷消息。 还请二爷从轻处罚，以后属下一定严加管教。”王家兴自己顶着唾沫星子还是得给老鸨子求情。 “嘴都没有个把门的，骨头还那么软，你还给她求情，小心你以后死在她的舌头底下！锦衣卫都已经摸到眼皮子底下了你知道不知道？” “属下也是刚刚听说，属下办事不利请二爷处罚！现在确实也是人手不够，属下一定加紧安排，多招募些人手，属下这就带人去处理锦衣卫的事”王家兴接着说。 “锦衣卫的据点我已经派人盯住了，你和刘山把这些人给我看好了，要是再办砸了，你就自己回家抱孩子。还有那个老鸨子你也带回去，回去之后严加调教！”李鸿业摆摆手让他退下。 王家兴确实也很难，他本来只是个捕快班头出身。 被李鸿业拉来做东厂、锦衣卫的活，他自己完全都不知道咋办，只能摸着石头过河，难免会有纰漏。 在李自成出征延安庆阳之前，李鸿业就把他派到了西安探听情况，进到西安两眼一抹黑，初期最大的功绩就是解救了一些降将的家眷，也算是坐稳了位置。 后来好不容易发展了一些本地的混混进来，得到的消息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道消息。 偶然的一次机会让他抓住了天香阁老鸨子的把柄，连哄带吓的把她拉了进来，天香阁当时还不是现在的规模，在王家兴的支持下，很快成了西安一等一的妓院。 期间难免会有一些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但是也收获了不少的重要情报，在李自成进攻西安时串联散布谣言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占领西安之后，这老鸨子仗着些许功劳更是有些明目张胆了，这不就撞到李鸿业手里了，王家兴从牢房里把老鸨子接出来，没说话又先给了两个大嘴巴子。 “你他娘的想死也不要拉着我，敢拿二爷的名号在外边蒙事，不想要脑袋了啊！”王家兴恶狠狠的说道。 老鸨子这两天够倒霉的，连续的挨打，捂着脸说道：“王大爷啊！我这也不是想多赚点钱孝敬您嘛，哪知道那个小蹄子把二爷都引来了啊！” “以后小心行事，不然脑袋丢了都不知道，另外我听说，你一进牢里就把我给供出来来！你的骨头可真够软的啊”王家兴阴阴的说道。 “误会误会，爷，这不都是自己人嘛，不说不是白挨打嘛！要是外人奴家打死也不会说的！”老鸨子连忙解释。 “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再跟你说一句，你儿子现在也开始读书了，只要你忠于二爷安心做事，以后本官在二爷面前为你儿子保举一个官职，你们一家也就彻底脱离下九流的了，孰轻孰重你自己要掂量好。”王家兴瞥了一眼老鸨子。 虽然王家兴的语气中带着威胁的味道，但是老鸨子还是露出兴奋和感激之色，急忙跪倒在地：“多谢王大人，奴家一定用心做事！” “嗯，回去，把你的那些姑娘们也带回去，天香阁不能再开了，过些日子再给你重新安排个地方。”王家兴没有再管老鸨子，径直走了。 王家兴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那就是锦衣卫，他要抓紧时间挽回在李鸿业心中造成的不良印象，急匆匆的赶到距离会友居不远处的一处监视地点。 轻轻的敲开门，王家兴看到刘山也在这里，走上前去：“刘兄，怎么样了？对面有什么动静吗？” “说来也奇怪了，从今天头晌午开始，这里就没有进去过几个人，里边那些人也没有出来了，这不正常啊。”刘山奇怪的说道。 “这当然不正常啊，肯定是被发现了，哪有饭庄子大晌午的没几个人啊，不能再等了，赶紧调人收网，再晚都跑了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王家兴一拍脑门，焦急的说道。 锦衣卫不愧是明朝的特务机构，那侦查和反侦察能力，从刘山他们监视人家不到一天的时间，会友居里边的锦衣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派人出去转悠了一圈，立马发现了刘山他们布置的监视。 会友居据点是大明锦衣卫在陕西的总部，锦衣千户骆义成受指挥使洛养性指派，潜伏入陕西指挥锦衣卫在顺军境内的活动。 不仅要探查顺军境内的各种情报，另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联络和拉拢摇摆不定的官员，等到朝廷大举进攻的时候里应外合，由于顺军情报工作不够专业，锦衣卫的行动出奇的顺利。 骆义成哪里能想到因为自己手下在妓院里的梦话，暴露的他们的位置，现在外边已经被人监视了，骆义成赶紧收缩人手，收拾了一些机密准备撤出西安城、 没想到刘山他们动作也很快，数百名内卫士兵顷刻间将会友居团团围住。 现在不得以只能硬拼了，洛义成对着召集起来的兄弟们说：“弟兄们，报效朝廷报效皇上的时候到了，一会我们杀出去，能逃的就逃出西安，逃不了的就都要死战，我想诸位也知道咱们锦衣卫的刑讯手段，我想对方也不会差。所以千万不要被俘了。” 第142章 风暴来临 敢于进入敌境刺探情报的，那肯定必定都是不怕死的人，但是不怕死不代表就能经受得住酷刑，这些人也都知道被俘之后的后果。 所以都不用洛义成多说，会友居里五十多号锦衣卫很快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要说锦衣卫的战斗力绝对是杠杠的，装备也够精良，手铳、弩箭、绣春刀样样人俱全，还有各种合手的小玩意。 当刘山他们观察到院中的锦衣卫准备往外逃的时候，直接下令开始强攻，一个总旗五十二人的锦衣卫小队，在面临数百名士兵围攻的情况下，居然以自身阵亡四十一人，十一人受伤被俘的代价，杀死不少于两百名内卫士兵。 剿灭了会友居后，兵分两路王家兴负责审问被俘的锦衣卫，而刘山带着整理好的情况入侯府汇报，看过对阵伤亡数字之后，军政部尚书杜文焕直接大骂带兵指挥的将领是蠢猪，消灭这么几个蟊贼居然损失两百精锐，刘山则是摸着鼻子低着头没敢吱声。 李自成和李鸿业现在倒是不在意伤亡数字，更关心的是获得了什么情报，刘山他们从会友居里抄出了不少和顺军政策、军事编制、布防的情报，还有一些官员同明廷联络的信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李自成、李鸿业以及各部高官都感到震惊不已，传递书信的从州府要职到县府地方，都有官员和明廷联络。 这还只是表面上的，被俘虏的锦衣卫还没有开口，如果真的等到他们开口估计会牵出更多的人。 老成谋国的杜文焕立刻建议道：“主公，锦衣卫据点被捣毁，消息肯定会很快传出去，事不宜迟现在要立刻封锁西安城，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 “杜公此言有理，晏大人现在立刻调府衙所有兵丁封锁城门，莫要走脱一个贼人”王绍徽直接说道。 见李自成点头，晏子宾急急的出去安排。 西安府衙死牢之中，王家兴正在用尽各种手段想要撬开被俘锦衣卫的嘴，因为办事疏忽被李鸿业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现在正在窝火的时候，又着急将功赎罪，所有能用上的刑讯手段全都使了出来，没一会的时间就将一个锦衣卫折腾废了，看得跟随王家兴一起审问的书吏和差役们胆战心惊。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王家兴干脆将那另外十个锦衣卫一起拉出来，绑在刑具上，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都在这些人面前说道：“我也不多说废话，这里的刑具每一样我相信你们锦衣卫比我都清楚，这里有十个人，我只接受三个人投诚，投诚的娇妻美妾高官厚禄，顺侯自然不吝赏赐，剩下的都别指望能活着走出去了，机会不多希望你们好好把握。” 说完走向其中一个锦衣卫，用手抓住他的头发把头拽了起来：“小子，命挺大啊，居然没死，我觉得你是最应该投降的，就因为你的话，不仅暴露了藏身位置，还害死了几十条人命，即便你们逃出去了，你觉得锦衣卫会放过你吗？”。 另外几个锦衣卫不由得转头盯着这人，眼神中透露着杀意，这人眼中也是惊恐大叫道：“老子顶天立地，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有什么本事在老子身上使出来莫要血口喷人。” “就这么几个人，老子值当的喷你吗？小子让你见个人你就知道了，来人把胭脂带上来！”随着王家兴的话，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刑房之中，看着恐怖的场景，那女子不由的打个冷颤，哆哆嗦嗦的上前来：“大人，奴家来了！” “小子，天香阁的胭脂不会不认识，你的老相好了，胭脂跟他们说说这小子都跟你说什么了”王家兴冷笑着。 “这位孙爷叫孙金成，他睡觉的时候跟奴家说他是锦衣卫的，在西安城联络了不少官员！还说等以后朝廷反攻回来让奴家赎了身跟着他”胭脂怯怯的说道。 “臭婊子你放屁！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孙金成双眼欲裂奋力的挣扎着。 “别挣扎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发现不了你们，立不了这么大的功劳，以后老子给你请功”王家兴笑着摆手让女人退了下去。 “几位兄弟，要怨就怨这小子，下边咱们开始问问题，先从简单的来，这位兄弟叫什么？”王家兴走到身旁的一个锦衣卫身边。 那人眼睛一闭，头一拧根本不搭理。 “这就不好了嘛，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何苦呢，来人伺候一下这个爷！”王家兴叹息着说了一声。 一个差役拿着木槌走了过来，一锤砸在了对方小手指之上，“啊……”一声惨烈的叫声在房间里回荡。 “再问一遍你叫什么？” “卢方德……”那锦衣卫喘着粗气说道。 “这就对了嘛！何苦受这个罪呢！来下一位兄弟叫什么？” “马义群”这人倒是很痛快的就说了。 ………… 接连间断的刑讯，从简单到复杂的问题，各种酷刑也都用上了，一点点的磨着这些人的心理防线，最终还是有人扛不住了，开口说出了具体的情报。 有人带头其余锦衣卫的心理防线也很快的崩塌了，如何潜入、如何联络、勾结了那些官员被一点一点都抠出来记录在册，通过交代王家兴还从会友居院中的树洞之中找到一份名单，这是所有潜伏在陕西境内的锦衣卫和联络明廷官员的名册。 事情大功告成，王家兴安排人给还活着的锦衣卫治伤，自己和刘山两人急忙带着审讯的口供和名册，直奔侯府呈给李自成。 顺侯府李自成、李鸿业、王绍徽、常明仁、杜文焕、晏子宾六人聚在一起，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审讯的结果，虽然知道打掉锦衣卫据点应该会有不少收获，但是没有想到收获这么大，看着摆在桌子上厚厚的像书一样名册面面相觑，大到李鸿业有些惊异、有些犹豫，要怎么处理一旦开始严查，境内必定血流成河。 “大哥、诸位，这么厚的册子要牵扯到多少人，一旦开始查处无数人落马我们的官员储备够吗？会不会造成动乱？”李鸿业问道。这确实是需要重点考虑的，带来的后果能不能承受 “新科的举人们已经锻炼了一年多了，可以顶上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真要等到明廷大军进攻内外勾结我们危以！”王绍徽。 “查！必须要严查，害群之马，国之蛀虫岂能留着，本来没有查到这些贼子就是我按察部的失职，哪怕官员暂时空缺，也比存在着风险强，查处之后马上再开科试，选官补上！”常明仁坚定的说道。 “我也支持，先看军中有多少勾结锦衣卫的叛逆，要速速除去他们，稳住军中其他人都是跳梁小丑”杜文焕也是支持的。 “那就看，不管涉及到多少人，我们都要面对，只有内部稳定才能对抗外部。” 李自成犹豫半晌之后将名册打开。 第143章 血流成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顺军境内的锦衣卫名单、地址和联络方式，细数一下，这几年朝廷往境内派了足足有四五百名锦衣卫密探。 而自己这方毫不知晓，李鸿业就觉得自己脸上像被人狠狠的抽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烫，情报这一块一直是自己在负责，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再接下来是官员的名单，民政部吏司从事邓元哲，户司书吏宁新宝，按察部，刑司主事吕体、军政部参议钟安民，西安府典吏邓玉财、延安府同知安永光，西安府千户方合等等还有不少县府官员，军中千户百户。 最后就连士绅大族都有参与其中的，西安于家、荣家、汉中许家、姜家等等，最让李自成看着夺目的是米脂艾家。 李自成咬牙切齿的说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这么多的人名和家族一时间李自成和李鸿业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犹如一道闪电把他俩劈的外焦里嫩的。 这时候还是老将杜文焕身经百战：“主公，西安锦衣卫据点被破获，虽然封锁了城门但是消息必定还是会很快传出去，要抓紧时间行文其他的州府，让他们立刻动手抓捕名单上的逆贼。 臣先去坐镇军中，处理完军中那几个杂碎，之后派兵入城防范可能出现的叛乱。” “杜堂部说的不错，还要立刻传信给各方督抚，主将，控制住名单上的官员和大族， 西安城内的官员和大族要立刻控制起来，待到抓捕完成再慢慢审问， 同时还要增加府中侍卫，主公和二爷身边一刻不能断了人，诸位夫人公子小姐身边也要加强护卫，以备不测。”王绍徽也反应过来了。 “好，那就抓紧行动，晏子宾你手里人手最多，立刻安排人手肃清街道，抓捕在册官员； 杜将军去军中坐镇，老二那些大族和锦衣卫交给你了，王绍徽、常明仁两位先生和我坐镇居中控制形势， 还有快马通知高立功、杜弘域、常明礼、常明义、周清、王世钦等人，让他们抓紧行动，免得贼人逃脱！”李自成变得沉着下来。 “喏，马上去办！”众人领命匆匆而去。 随着西安城门的关闭，清脆的铜锣声响起，西安府衙的衙役上街将百姓驱回家中，侯府的卫队不断的集结，使城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有百姓好奇的从家中探出头来观察，被巡街的衙役一棍子打了回去。 在册官员直接在衙门里就被抓捕起来，在册的家族被兵丁围了个严严实实。 常明仁此刻已经在按察部大堂摆开阵势审问起这些被抓捕的官员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常明仁现在也变得疾言厉色了。 惊堂木拍的山响，这些在案官员，落实一个下狱一个抄家一个。 相对常明仁还要审理，杜文焕则是简单粗暴，返回军中安排好卫队，直接擂鼓聚将，命令所有百户之上武官必须全部到位，人员聚齐之后，直接拿出名单开始宣布，按册拿人，当众宣布罪名之后不管是真是假直接推出辕门斩首。 之后迅速安排亲信将领接管这些队伍，让佘信和自己一起坐镇中军，派出佘信手下萧风山领兵入西安稳定局势。 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能够绝对保证对李自成忠诚和得到李自成信任的除了佘信这种亲信，恐怕连自己都在李自成和李鸿业的怀疑之下。 萧风山领着本部五千骑兵入城，瞬间稳定住了局势，也安了李自成和李鸿业的心，杜文焕猜的一点都没错，李自成哥俩现在除了自己的老兄弟现在所有人都怀疑，看到杜文焕派了萧风山来，才确定了他的忠心，两个人的心也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随着审讯的进行，现在看来名单上的信息都是真的，这些人都在和明廷暗通渠款，审问记录看的李自成和李鸿业无比震惊，无比愤怒。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李自成这一方之主发起怒来也是风雷俱下，数天之内西安城二十余位官员、数家大族被抄家灭族，主犯被斩于街市，家人或杀或流放。 李鸿业主要是负责对存有异心的大族进行清理，这些家族每家都蓄养不少的家丁护院，都是些亡命之徒，当然也不会束手就擒。 杀戮一旦开始就难以制止，而且李鸿业也在气头之上，上千条性命随着李鸿业的一声令下而消失，杀到最后李鸿业眼睛都是红的，身上充满了戾气。 饶是跟随李鸿业见惯了战场上厮杀的刘山，看到李鸿业的眼神也不由得头皮发麻，瞅准机会劝慰道：“二爷，这几天您都没怎么休息，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到柳姑娘那听听曲儿放松一下，您这样可不行啊！” “好！你带路！” 李鸿业也觉得现在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又不敢回府，怕吓到夫人和孩子们，想了想柳如是那也确实是个去处。 柳如是被安排在书院住下以后，心中开始也是一直忐忑不安，心里觉得李鸿业也是和很多男人一样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偏偏还无法反抗只能顺从地接受安排了，迎接这显而易见的命运。 可是连续十几天这个人都没有露过面，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只是每次想要出去转转都被护卫拦了回来说外边不安全，让小丫鬟颖儿趁着采买的机会去外边看看情况，颖儿带回来的消息是官府一直在拿人，好多官员和大族的家已经被抄了，杀了好多人，颖儿诉说的时候还是胆战心惊的。 柳如是也没有想到，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难怪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来过呢。 正在胡乱猜测着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听到外边马挂銮铃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侍卫们喊道：“拜见二爷！” 然后有人推门而入，定睛观瞧来人正是十几天未见的李鸿业，现在完全不是当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双眸子里射出的寒光像是猛虎要吃人一般，柳如是愣在了原地。 只见李鸿业也不说话，直接走上前去，将柳如是拦腰抱起，就向卧房走去，对着身后的刘山和颖儿喝道：“滚出去！” 刘山连忙拉着吓傻了的颖儿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在外边按刀守卫。 进入卧房，李鸿业将柳如是扔到了卧榻之上，三下五除二扯掉了自己的衣服，又粗暴的撕开了柳如是的衣裙，扑了上去。 现在李鸿业感觉只有最原始的冲动可以消除掉自己心中的戾气。 柳如是则在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两行清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清醒过来的颖儿，刚要呼喊救自己家姑娘，被刘山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正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时候，又一拨人来到了柳如是的住处。 “刘山，你怎么在这里？你家二爷呢？”一个清脆而又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属下见过二位夫人！二爷他……”刘山磕巴上了。 第144章 风波渐熄 来人正是袁婷芳和晏明月。 女子书院是她们的地盘，李鸿业安排人住进来怎么可能瞒得过她们，而且李鸿业也没想隐瞒。 出于好奇两人还过来探望过两次，对于柳如是的才学很是欣赏，每次来都相谈甚欢，这几天外边人心惶惶，担心柳如是的安全，两人就结伴一起过来看看，没想到进门就看到刘山站在门口。 “李鸿业是不是在里边，你让开！”晏明月急着就想往里闯。 却被刘山伸手拦下了：“夫人，听属下一句，这几天二爷心里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不发泄出来会伤身的，请夫人体谅二爷。还是不要进去了！” “你…………！”你了半天，晏明月也没有说出话来，顺军内部出现叛逆，最近一直在查处，她们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既然刘山敢拦自己那么说明事情不小，李鸿业定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他缓过来就让他带人回家来，我们和孩子等着他呢” 又对袁婷芳说：“姐姐我们走，别让鸿业为难！” 说完两人又飘飘而去了。 百炼钢成绕指柔，温柔乡里有良药，李鸿业满腔的戾气在软香温玉红慢慢的化去，直到清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李鸿业，看着散在胸前如瀑般的青丝才回想起昨日自己的粗鲁行为，心中一阵怜惜，轻轻的将身边人儿揽在怀中。 李鸿业的动作也惊醒了柳如是，抬头看着面色恢复柔和的李鸿业，轻声的说：“二爷您醒了” “对不起，昨日迷了心窍，让你受苦了！”李鸿业轻轻的扶着那羸弱的肩膀。 “妾承受的住，二爷心里一定很苦！”柳如是抬起头眼中关切之色尽显。 “都是我汉家百姓，我们做的也只是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怎么那些人就非要为了腐朽不堪的朝廷效死，难道国家就是一家一姓的国家！非要逼得兵戎相见血流成河！”李鸿业说着说着眼角淌下泪来。 “二爷莫要伤心，妾虽不懂国家大事，但是相信后人会知道爷的良苦用心的！” 柳如是伸手拭去李鸿业眼角的泪水，静静的伏在胸口上，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心中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无比的高大。 他在为百姓而哭，为天下苍生奋斗。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静静相拥良久，外边传来了刘山扫兴的声音，“二爷，主公刚才派人来，说请二爷回侯府议事。” “知道了！我要走了，你先休息，忙完了我再过来，过些时日接你回府！”李鸿业对怀中人轻声的说着。 “嗯，奴在这里静静的等着二爷回来！”柳如是乖巧的应道。 接着起身服侍李鸿业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宝剑挂在腰间，含情脉脉的送出门去。 听着门外马蹄声渐渐远去，柳如是穿着亵衣静静的坐在床边，好像在回忆，小丫鬟颖儿闯了进来，泪眼婆娑的说道：“姑娘你没事！” 柳如是轻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他还能吃了我不成，来，你扶我起来，一会吩咐人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随着颖儿将她扶起，每次伸手抬足身上都传来强烈的痛楚，引得柳如是蚕眉紧皱。 “姑娘，要不我们回金陵！这里的人太野蛮了！不止这个二爷，昨天那个护卫拎着刀在门外站了一夜，那眼神都能吓死个人！”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没有他的允许我们还能去哪里？他是一方之主，不是我们以前见到的那些文人士大夫！在这里他就是天”柳如是摇了摇头。 “哦对了，昨天他的两位夫人来了，被那侍卫拦了回去，夫人说让他回头带着你一起回府呢！姑娘我们要不要跟着回去，会不会受欺负？”颖儿一边帮柳如是梳着秀发一边念叨着。 “我也不知道，从交谈来看两位夫人是明理之人，听天由命！”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是又能怎样呢。 傍晚时分，急促的马蹄声又再次响起，李鸿业挺拔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了门口，今天已经完全不像昨天时候那般怕人了，让柳如是体验到了别样的温柔。 半个多月过去了，西安城的动荡终于结束了，西安的百姓们过足了看抄家砍头的瘾，没一个官员和大族被处刑，刑场外边都围满了围观的人群，一阵阵的欢呼爆发出来，百姓们的生活虽然没有怎么受到影响，纯属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可官员们一直过的提心吊胆，生怕被牵连到。 西安平静下来，各府县却才是刚刚开始，首先是李鸿业的内卫首对境内的锦衣卫据点进行围剿，有心算无心，虽然有些伤亡，但是基本上把明廷在境内的据点都剿灭了，收获也是颇丰。 之后就是各府各军针对名册官员、将领和大族进行统一的抓捕清洗。不少在当地数百年的家族被连根拔起，但是对于已经掌握他们动向和做好充足准备的顺军来说，所有的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顷刻间被碾成粉。 翻看名册的时候，李自成还发现了艾家居然也在其中，心中的愤怒更压抑不住了，当年放你们一马现在居然又跳了出来。 在处置西安城的士绅大族之后，将李鸿业召回侯府，兄弟俩来在书房之中，李自成一脸愤恨的说：“老二，你明日返回一趟米脂，艾家的事情你亲自去办！” “我知道了哥，明日我就动身，这次做到什么程度？”李鸿业没有丝毫的犹豫，李自成的人生污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去。 “米脂艾家！抄家灭族一个不留！”李自成狠狠的说道。 “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哥，这次杀伐太重了，官员和大族们都人人自危了，王绍徽他们不敢劝你，我就多说两句，锦衣卫暗线已经清楚了，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收手。 万一被朝廷抓住机会偷袭了反而不好，还有以后内卫的反击一定要加强了，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想等我回来之后加大力度，不仅我们境内，在朝廷和金国那边都要有我们的密探，来而不往非礼也！”李鸿业把话题撤到别的地方上去。 “嗯，我知道了，这些解决之后就不再深究了，情报的事情以前都是你负责，你就接着弄，要银子就从内库里调拨，这事情就不要动府库的银子了”李自成点点头 “行，大哥那我回去准备了，明日一早就出发”见李自成答应李鸿业也没有再多说，具体能听进去多少李鸿业也不知道。 从李自成书房出来，李鸿业赶回家中和袁婷芳和晏明月交代一声。 看到李鸿业回来，两人温柔的帮李鸿业梳洗，准备午餐夫妻们一起用过午餐之后，又默默的给他收拾了一下行装，最后轻声的嘱咐着：“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早些回来。今天你过书院那边去，和人交代一声，明日我们把那个女孩接回府里来，在外边多不安全。” 李鸿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将两人紧紧的抱在怀中轻声的说：“委屈你们了！” “夫妻本是一心，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去忙”同样温柔的话让李鸿业心中无比的温暖。 再次回到书院见到柳如是，李鸿业的状态也已经恢复过来了，先是和柳如是致歉自己之前的行为，又说起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让她准备一下明日有人接她回府。 柳如是的心中又紧张了起来，在李鸿业的安慰下才稍稍平静。 第145章 影响太大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鸿业带领五百卫队启程北上，出了城战马奔驰在大路上，多日来压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一路之上，看到的是百姓们忙碌的身影，虽然已经进入冬季，但是丝毫没有减少劳作的热情，不时的可以遇到正在开垦荒地的农民，和在乡里差役带领下修整道路和水渠的队伍，看来这次风暴并没有对民间产生什么影响。 趁着歇马的时候，李鸿业还和劳作的百姓交谈了一番，百姓们对于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一个老农说道：“这位大人您要是能见到顺侯爷，一定要替乡亲们谢谢他老人家，要不是分了田地，多少乡亲们都要饿死了！” “好好好，能见到的话我一定带到，老人家今年秋天的收成怎么样？交完秋税以后够家里吃用嘛？”几句话就让李鸿业心情大好。 “托您的福，够吃了，现在不用再给地主交租子了，除了交完官税剩下都是自己的，老汉家人多，余下了不少，正想着趁年前给我那小儿子说房媳妇呢！哈哈哈”老人家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那我就恭喜您了，娶了儿媳妇转年再给您添个大胖孙子，您就可以享福了！” “老汉有个事儿不知道大人您知道不知道？”老头接着问道。 “老人家请讲！” “之前官府分地的时候我们也没敢详细的问，就是这嫁了闺女，娶了媳妇生了娃，那地咋算啊？”旁边的百姓们也跟着点头。 “哦，这个事情啊，诸位乡亲们放心，这个事情早有章程了，娶媳妇生娃这个都是按着人头给田，闺女出嫁呢她的田地娘家可以留下一半，剩下一半官府要收回。不过都要在官府登记啊，瞒报可是会被罚没的！”李鸿业解释道。 “老爷那养个闺女不就是赔了嘛！”听到官府还要收回土地，马上有人就不愿意了。 “哈哈哈，怎么会赔呢，闺女嫁出去少个人口但是土地确实增加了啊，而且你要娶了媳妇生了娃还都是全额给地啊！”李鸿业笑着给他们算账。 “就是，你会不会数数啊！养个女娃子能吃你多少粮食，里外里都是赚的，要是你家只有闺女没儿子，不会招亲？难道还要绝户嘛？绝户了还要地干啥？”倒是还有能算清账的人。 “这话说的有理，有田有粮了就要多生娃，这样才地多，可不敢像以前一样溺死女娃娃了啊，这可都是田地啊！”李鸿业对乡亲们劝解道。 “那可不敢不要女娃娃，都是男娃了上哪找媳妇去！哈哈”众人都是笑着说道。 通过一番谈话，看着百姓们脸上幸福的笑，李鸿业觉得自己承受的这些都是值得的！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两天的时间赶到了米脂县城，大队人马入城直奔县衙中来。 现在米脂的县令已经换成了李鸿业和李自成的本家人，名字叫做李珂，按辈分来说是李自成远房的侄辈，也是族中为数不多的有功名在身的人，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李自成起来之后多少也会照顾一下本族的人，挑选了李珂任了米脂县令看守老家，原县令周廷文被调任绥德知州，官升一级。 见到李鸿业到来李珂连忙迎了出来：“二叔您回来了，都是我办事不力，咱们老家地界上出了这种事情。”虽然两人年纪差不多，但是李鸿业长在辈儿上了。 “无妨，这事不怨你，我们也才是刚刚知道，怎么样都已经控制起来了嘛？”李鸿业摆摆手往县衙里走去。 “已经看住了，接到信我就让守备营的官兵立马将他们家都围了起来，一个都没放跑！”李珂说道。 “那就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负责安抚好县中其他大族！这件事情之后谁也不要再提知道吗？”李鸿业叮嘱道。 “是，侄儿知道了，一定办好！”李珂回道。 “嗯，刘山你去办事！我在县衙等你的消息！”李鸿业对着身边的刘山说道。 “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刘山大步走了出去，该怎么做他早就明白。 一夜之间，艾家彻底覆灭。 这种小插曲在整个顺军地界上没有掀起一点波澜，面对强大的国家机器，米脂其他家族明智的选择了看不见，还顺势接手了艾家的大批产业。 李自成心中的仇恨，用艾家族人的血洗去了。 艾家覆灭之后，李鸿业没有做过多停留，匆匆的又赶回了西安。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顺军内部的大清洗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逐渐的平息了下来，这次大清洗也给顺军内部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和损失。 虽然剿灭了境内绝大部分的锦衣卫密探，有没有隐藏更深的谁也不知道，而跟大明暗通的各级官员、将领就被抓出来两百多位，士绅大族三十余家，被杀头的超过五百人。 因他们受到牵连的家眷族人足足有五六千人，男子被流放、充军，女子被贬为奴婢或者官买。 两个多月的腥风血雨，使官员和大族们胆颤心惊，生怕牵扯出自己，好在李自成还算是比较理智，没有连坐，也没有再将事件扩大化，他也怕最后导致政权不稳被明军偷袭了。 在这期间李自成和李鸿业也和重臣们多次聚在一起商讨原因和得失，最后综合分析认为，这其中虽然有朝廷锦衣卫蛊惑的原因在，但是主要的还是出在自身的问题； 首先是官员方面，由于顺军地盘扩张太快，归顺的官员又太多，自身官员储备不足，对于地方上的控制力度不够。 也可以说只是单纯的军事占领，好多主动归降的官员没有得到应有的嘉奖和晋升，只是进行了平调甚至有的还被降级了，而且出了军中，文官阶层的高层清一色的都是李自成的亲信旧臣，新降之人一个都没有，有些官员对新势力信心不足又看不到晋升的希望，才重新倒向了明廷。 一部分是因为自身家族在大明境内，被胁迫的不得已而听从锦衣卫的安排，这部分人倒是情有可原。 还有一部分是和本地大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而铤而走险的，这些官员也不在少数。 至于那些大族纯属就是因为官府推行新政，动了自己的蛋糕，觉得利益受损而心存怨恨，明面上又无法反抗才会鬼迷心窍的转投明廷。这些大族真的是死的一点都不冤。李自成等对他们也是没有丝毫的怜悯。 无论任何时候，想要稳固政权就要能够在达到自己施政目标的前提下尽量平衡各方面的势力，任何一方得不到平衡那么造成的结果不是政权被推翻就是失衡的一方被血腥镇压。 认识到自己安排上出现失误的李自成，立刻就做出了调整，首先将原凤翔知府熊应元调任中央，入阁参政，凤翔知府的位置也由降官接任。 同时为了安抚众官员和那些世家大族，李自成还发布嘉奖令，对他们能在危机时刻仍然恪尽职守，安守本分表示肯定和赞扬，所有官员升一级酌情重用； 许给每个家族可以不用通过科考而推举一名德才兼备的后辈到顺侯府任职，同时放开除了铜铁粮之外所有的经商禁令！允许自由贸易。 那些空缺出来的官职，由这些推举上来的人和科试上榜那些举人接任。为了增加人才储备，张榜宣布三个月之后会组织第二次科考，让士子们安心读书，不要操心外边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146章 重整内卫 随着李自成的一系列动作，因为这场清洗引起的人心动荡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旧势力的消亡预示着新势力的诞生和崛起，这些官员和大族腾空出来的位置、产业迅速的被瓜分的一干二净，没有人再为他们流的血赶到一丝丝怜惜。 虽然果断的杀伐造成了一些混乱和地方上的权利真空，但在明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很快的调整了过来，反而使得顺军内部变的更加团结紧密，这次事件的影响和损失也算是降到了最低。 现在所有的官员和大族也都已经充分地意识到，顺侯李自成已经不是那个刚刚从土坷垃里钻出来的土包子了，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政治成熟，心思深沉，杀伐果决的合格君主。大顺政权也在渐渐的稳固下来。 李鸿业也从这次事件中吸取到了足够的教训，国家之间的对抗，不仅仅是军事斗争这么简单，民生、经济、外交、情报缺一不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看来是之前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能够夺取政权，给了百姓们土地让他们吃饱，就能够稳固住江山。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自己还觉得靠着先知条件创造了如今的局面而沾沾自喜，真的是太天真了。 好在现在内政建设方面有这些经验丰富的文臣，军事也有合格的将帅，唯有暗处的对敌斗争太弱了，如果不是这次机缘巧合，真等到明朝军队大举进攻的时候，这些官员和大族反水，那将是灭顶之灾。 得到教训的李鸿业，立刻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内卫队伍的建设上来，不仅拨出了大笔的资金招募人员，还亲自和刘山、王家兴研究细节，主持内卫的建设。 这次安排的可谓是非常全面，内卫被分成了内勤、外勤、和行动三部， 内勤部主要应对顺军内部的敌人渗透和对官员、大族、军队的监视，确保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哪怕有也要能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理，内勤部统领由李自成的亲卫统领刘宗敏担任； 外勤部负责对大明和后金的情报探查、人员策反工作，为了避免出现锦衣卫那种扯出一条线就被一锅端的境况，外勤部分为了两部分，分别由刘山和王家兴负责统领，两部都是单独行动互不统属，如果需要配合则需要刘山和王家兴自己沟通； 行动部主要负责配合两个部门对叛徒和敌人的清理、刺杀等活动，这就需要行动部拥有极强的战斗力和忠诚度，人员都是从军中精选出来的精锐之士，李鸿业还把最早投靠过来三个关宁铁骑之一的鲍勇从军中调了回来，担任行动部的统领。 三个部门李鸿业共计划招收不少于一卫六千五百人马，现在已经齐备的只有行动部的三千精锐，剩下的内勤和外勤加起来还不过千，内勤和外勤招收的人员，都需要经过精挑细选，和严格的训练才能派出去，虽然现在人员还不够，甚至有些还只是存在于规划之中，但大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相信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定会健全起来。 每当李鸿业想起锦衣卫来就恨得牙根痒痒，几百名锦衣卫，给顺军境内带来的损失比千军万马还要多。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鸿业也决定要往大明和金国境内派遣大批的细作，比锦衣卫做的还要多，要无孔不入上到官府大员的身边人，下到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各行各业的都要有，如果有机会连崇祯皇帝和皇太极的宫中都要安排人进去，最好连他们今天吃了几碗饭，龙袍下穿没穿裤衩子，晚上临幸的哪个妃子，睡觉打不打呼噜都要知道。 即便可能有些安排的细作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也要癞蛤蟆趴脚面—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反正培养千八百的细作花费不了太多银子，要是能像锦衣卫似的弄些情报再策反些官员将领，那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李鸿业在内卫衙门的后堂里挂着一幅地图，上面画的都是各种圈圈，这是李鸿业要求派遣细作的地方，基本上所有的重要城池都被点到了，这可忙坏了刘山和王家兴两个人，本来就已将忙的不可开交的两人现在都快飞起来了，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八瓣使用。 随着内卫各个部门职权划分明确，人员的招募、训练和派遣计划正式启动了。 被招募的人群中就包括了天香阁的那些人和茶楼的那个伙计。 说来那个伙计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被李鸿业看上，让人将他全家都弄了回来准备安排用处，从此以后可能会飞黄腾达； 不幸的是这些天李鸿业都没有顾上他，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就被带了回来，关外了一个小院里，连同自己老娘还有喜欢的那个小寡妇都让人家一勺烩了，除了每天定时有人给送柴米油盐，剩下的哪里都不让去。 外边还有兵丁把手，想搭个话当兵的还老是拿刀吓唬他，人啊！就怕胡思乱想，心说我一个跑堂的招谁惹谁了啊！这些天都快被吓死了。 唯一让他觉得稍许安慰的就是，老娘和小寡妇都在身边，尤其是那个小寡妇，长的好身段也好，对自己也有些意思，要不是他男人当兵战死了，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被关进来这些天两人天天见面，感情也是急剧升温，小寡妇也是个贤惠勤快的人，来了以后都是她在洗衣做饭、伺候着老娘。 有的时候甚至想要是没人想起自己来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不过，事与愿违，这天终于还是有人想起他来了，清晨起来，乖巧的小寡妇做好早饭，正在伺候他老娘吃饭，伙计坐在院中葡萄架的石凳之下静静的看着，这幅画面真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啊！ 嘴角不自觉的带出了笑容，小寡妇端着碗筷出来看到他傻傻的看着，害羞的一笑，快步走到他跟前，大海碗递到手中：“傻样儿看啥呢，赶紧吃饭！” 第147章 派遣 这时忽然院子大门被推开，走进一伙人来，为首的那人自己还有印象，正是那天陪着几位大人来的那个护卫，赶紧起身迎上去，行礼说道：“小人给军爷请安！”小寡妇拧着腰身退回了屋子里。 “嗯，看着还成这些日子过的不错，给你安排的地方还满意嘛？和那小寡妇成亲了没？”刘山大大咧咧的坐下。 “爷啊！你可别拿小人开玩笑了，我都快被吓死了，小人这到底犯了啥事了，被关到这儿，您让小人死个明白啊！”那伙计都快哭出来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真要犯事了还能让你住的这么舒坦？当然是好事，你倒是长了一双好眼和一条好舌头，二爷看中你了，准备重用你，对了先说说你叫啥！？” “小人叫张四毛，小人爹不识几个字，给取了个贱名好养活，小人就是个跑堂的，能给军爷办什么事儿啊！”张四毛接着说道。 “相中的就是你这跑堂本事，以后你就在我手下办差了，茶楼会经营！我准备给你再开一家茶楼，你做掌柜的！”刘山说道。 “这活计小人能做，只要您看得起小人，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保证能给您赚钱！咱在哪开啊？”听到是做茶楼张四毛开心了，这活自己轻车熟路啊。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交代的差事要能办好了” “这您放心，茶楼的生意，小人那是门清！爷您选好地方了嘛？”张四毛拍着胸脯说道。 “选好了在京城！”刘山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京、京、京城！！军爷，那可是明军的地盘啊！”张四毛吓了一跳。 “对啊就是在京城，去了之后不仅要开还要开最大的，正需要你这样的人结交三教九流探听朝廷的消息！” “这我哪成啊！爷您就饶了小的！小人去了还不让人给剁碎了啊！”张四毛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起来起来！刚才不是还挺开心的嘛！怎么现在怕啦？放心，不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只是用你的眼力和巧嘴支应茶楼，听听那些当官的说些什么，危险的事自然有别人做。”刘山略带调侃的说道。 “军爷，那也是随时会掉脑袋的，小人还有老娘要养活呢啊！小人要是死了老娘可怎么办啊！”张四毛已经带着哭腔了。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子跟你说了，你觉得不做会怎么样？”刘山眼睛一瞪。 “这这这，小人还是做，您让小人干嘛小人就干嘛，只是求军爷让小人先把老娘给安顿好了！”张四毛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屋内。 “又不是生离死别，怕甚！还有我不是给你把那小寡妇一起送来了嘛！怎么着还没有圆房呢？你小子干啥吃的！”刘山有些疑惑。 “小人啥都没有呢，拿啥娶人家啊！”张四毛一脸苦笑的说道。 “你这个怂货，正好今天我来了，你老娘也在，你们今儿就拜堂成亲，以后小寡妇留下来照顾你娘，开春以后去京城，这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你也要学些东西、熟悉熟悉共事的人，正好趁这个时间还能留个种，怎么样？”刘山安排的还挺清楚。 “成成成！嘿嘿嘿！军爷，那咱是不是以后也算是官家的人了？”不得不说张四毛的这神经真是够粗大，适应能力也是真的强。 “成！二爷没看走眼是块料子，以后当然算官家的人了，现在挂个九品差官的衔，以后要干得好没准能蒙荫到你儿子呢。” “那感情好，这好事我得赶紧和我娘说说！娘……娘……！”张四毛一溜烟的跑进了屋里。 当天，张四毛和那个小寡妇就在刘山的见证下，拜堂成亲了，老太太本来就非常满意这个女人，现在儿子又吃上了官家饭，可谓是双喜临门，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小寡妇的意见就不那么重要了。 刘山还给张四毛放了几天假，之后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学习训练，同时和张四毛参加训练的还有数百人，都是要派往各地的，负责训练他们的不仅有军中细作，衙门捕快、刑狱高手、还有投诚的锦衣卫。 训练的科目和内容非常之多，他们要在三个月之内学完别人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学完的东西，艰苦程度可想而知，每天被操练的死去活来，张四毛无数次的想要放弃，可是想到家中的老娘和媳妇，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在张四毛他们接受训练的同时还有一批人也在接受训练，那就是以天香阁为基础的女人们，除了天香阁原来王家兴培养的那些，还从各地挑选了不少美貌的妓女、犯官和被流放家族中的女人，家族和自己的自由现在是这些人梦寐以求的，王家兴给的她们承诺就是，帮顺军做事家人待遇立刻改变，如果立功那些可以赎人，即便没有立功五年之后她们自己和一名亲人一样可以脱籍为民。 这些条件让这些女人犹如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抓住，至于说反叛她们没有那个胆子，只求五年之后能够兑现承诺。 负责训练她们的不仅有妓院的老鸨，当红的花魁，甚至李鸿业连柳如是都请了出来，当然如何伺候男人、如何从那些官员嘴里套出话来自有老鸨子和那些花魁去教，柳如是只交给她们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之类的。 这些女人学成之后会被派往两京以及各省府城，身份或为良家女入官宦之家，或为烟花女游走于阁楼之中，不管那种情况能够得到最新情报的地方只有官府之内，官员之口；最快的方法恐怕也就是温柔乡了。 三个月之后，第一批人员训练完成，根据不同任务分成若干个小组，跟随来往的商队向着大明和金国的各个城市出发了。 从崇祯八年秋天开始一直到崇祯九年春天，不仅顺军境内没有闲着，大明同样没有闲着，经过几个月的精心准备，五省联合围剿终于要开始了。 这一年虽然大明遭受了莫大的屈辱，金国频繁犯边，兵入大同、宣府、灵丘劫掠无数，还被迫跟顺军签订了合约，丢失了西部大片的土地连重要的关口都用来交换那些藩王了，但是也有向好的地方，朝廷的财政终于不再是赤字了，有了盈余，官员们也比以前勤勉了许多。 尤其是锦衣卫在西北做的那些动作，使得顺军内部一片混乱，让崇祯皇帝龙颜大悦，对锦衣卫指挥使洛养性大加夸奖，这段时间内锦衣卫走路都是仰着脖子的。 第148章 山西变化太快了 让崇祯皇帝感到惋惜的就是，没有能够趁机抢回潼关，攻入顺军境内，可恨的山西贼寇。 如果没有他们岂能让逆贼李自成轻易的攻占了西北的土地，现在朝廷有钱了，就要立马剿灭这些贼寇，好腾出手来对付后金和李顺。 明廷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任命洪承畴为五省总督，节制五省兵马，户部拨银一百万两，调集五省十五万兵马对山西贼寇展开了五路围剿。 洪承畴采用了“全力清剿“、“以剿坚抚，先剿后抚“方针，五路兵马并进，一点点的压缩山西贼寇的生存空间。 而山西的义军在面对同等数量的大明官军的时候，没有了人数优势，虽然现在比历史上强大了许多，武器装备也更齐全，却还是印证了王绍徽、常明仁等人的判断，组织纪律性差，训练不足，各个营头各自为战的毛病都没怎么改变，顺风仗的时候个个奋勇当先，一旦遭受挫折就四散奔逃。 洪承畴以重兵包围中心地区，实施重点进攻，先后在确山、朱仙镇、临漳、魏县等地击败高迎祥和张献忠的义军，义军败兵被迫收缩转入西部山区基本上又都撤回到了山西地界。 兜里有钱，手里有兵，底气十足的洪承畴，亲率八万大军，出霍州和王自用会战于洪洞，双方二十余万兵马摆开阵势，旌旗遮天蔽日，大军延绵数十里。 洪承畴以辽东关宁骑兵牵制住义军骑军，命卢象升的天雄军和左良玉的左军分左右直突义军中军大阵，这次洪承畴可以说是准备的相当充分，连平时用于守城的红夷大炮都搬到了前线，鸟铳的装备率更是高的吓人，热兵器对冷兵器本来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明军以红夷大炮为攻击的，数十门火炮同时开火，开花弹，实心弹、链弹、子母弹统统用上了，一枚开花弹十数名士兵就被炸的飞了起来，实心弹弹跳着犁出一道深沟、链弹所过之处士兵被拦腰割成两段，明军顺着火炮打开的缺口突入了义军阵内。 天雄军不愧是号称大明最强军队之一，这支以步兵为主、步骑相间，尤其注重使用弓弩和火器的军队，是以亲戚关系为基础的军队，一个营内的士兵一般都是老乡、朋友、兄弟、甚至家人等，所以彼此之间关系密切，团结紧密。 在战争中往往一个人的战死，就可以激发大部分人的愤怒，所以战斗精神极强，一旦遇上敌人，就紧紧咬住打到底，穷追猛打。正因为战场上只要有一个人逃跑，就会有很多人逃跑，导致战斗溃退。而卢象升以亲戚关系组建的天雄军却没有这种弱点。 卢象升此人不仅治军严谨，而且每次参战都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很受士卒爱戴。 左良玉带领的左军，从崇祯元年起就一直辽东效力，他手下的士卒先是跟随左良玉与后金在洪桥、大堑山、遵化等地大战，之后又在松山、杏山下与后金作战，到崇祯六年后才入关围剿河南等地的农民军，这些都是经历过无数次大战存活下来的精锐士卒，左良玉平时亦是多加赏赐，这些士卒凶悍异常，每到战场上完全不顾性命，勇猛冲杀。 虽然两军加起来只有四万，但是战力可不是这么计算的，在卢象升和左良玉的带领下，冲入义军队伍，就像是两把尖刀，硬生生的撕开了两道巨大的伤口。 义军的前阵很快就面临崩溃的边缘，有些没有经历过战阵的士卒完全被这等场景吓傻了，愣愣的等着对方刀枪加身。 眼看前军有些顶不住，王自用急忙命令中军压上，两侧的骑军向明军侧翼突击，意求将明军分割开来，大军调动起来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边骑军刚动，明军的骑军就在曹文诏的率领下迎了上来。 义军骑军将领的临阵指挥能力比起这些沙场宿将差的太远了，切割包围没成反倒是被曹文诏拦腰斩断反包围了起来，战场上形成了圈套圈的混战局面，最里边是义军的前军被卢象升和左良玉按在地上摩擦，中间是义军的中军援兵和骑军，最外围是明军的骑兵。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一线领兵将领的应变能力和士兵的胆气了，战场之上箭矢飞舞，杀声震天，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战士倒下，见惯了生死血战的明军精锐在这个时候越杀越疯狂，而义军的士兵则是越杀越胆寒。 卢象升一边指挥战斗一边留心的观察，发现敌军前军主将和大纛就在不远之处，命人从后边调上一队鸟铳手，瞅准机会带领数百亲卫和鸟铳手直冲前军主将的大纛而去。 冲到距离敌军主将三十余步的时候，鸟铳手上前，排队枪毙党重现江湖，“砰”“砰”“砰”，一阵烟雾过后，敌军大纛之下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卢象升带领亲兵一拥而上，将敌军剩余的大纛护卫砍翻在地。 不知哪个手快的连敌人前军主将的脑袋也给砍了下来，放到大纛命令士兵们开始高喊，敌军主将已死，投降不杀！声响传遍了整个战场。 正在奋战的义军士卒抽空回头望去，却没有看到己方的旗帜，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抵抗的心思也荡然无存，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扭头就跑，处在外围的还能逃脱的出去，交战中心的只能跪地投降或者被杀。 败兵潮水一样向着后边涌去，身后是兴奋的嗷嗷叫的明军在紧紧追赶，只要追上就是一刀直接砍翻，败兵们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根本不管前方的情况，没头没脑的一头扎进了中军大阵之中。 为了不让败军冲散大阵，王自用不得不命令弓弩齐射驱散乱兵，本来要用在明军身上的箭矢、弹丸都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急于逃命的败军被明军驱赶着一波波的冲击的中军的阵线，越来越多的败兵越过了箭雨网，冲入了大阵之中，瞬间将阵线搅乱，明军顺势跟着突入。 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现在充分的体现出来了，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了一百个，最后连王自用都被混乱的士兵裹挟着向后方逃去，灰溜溜的撤回到了临汾城。 这一战明军大获全胜，以自身伤亡不足万人的损失，击溃了王自用的十余万大军，斩首两万，俘虏三万余的辉煌战果。 而王自用带着最后在临汾只收拢回了四五万的残军，有上万人溜之大吉了。 王自用也一病不起，紧守临汾再也不敢出战了。 第150章 出兵山西 他们以为明军的这些官兵进城后会为他们报仇雪恨，惩治这些逆贼刁民。 没曾想到有些官军也是不按套路出牌，卢象升的天雄军和张宗衡的山西军还好一点，左良玉和曹文诏手下的兵卒不就不管那么多了，老百姓的也抢，地主士绅的也没有放过，都说贼过如筛兵过如洗，真是一点也不假，好多个城镇被抢了个干干净净，百姓们一阵哀鸣，迫不得已又开始了逃难的生涯。 这次逃难的方向变成了西边，都想着经过黄河进入顺军的地盘，而顺军现在也是在黄河对岸密切的关注着山西的情况。 山西的百姓们，为了逃避战乱，纷纷又都离开家园，这才刚刚安定了两年的时间，这次逃往大明境内的少之又少，多数的都是携家带口的想要越过黄河入陕西。 两省紧邻，顺军境内推行新政，百姓们都分到了田地的消息在山陕地界上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只是之前义军也有意的模仿顺军，多少给百姓们都分了些田地，恋土之情让人们舍不得放弃自己的家园。 每日拥在黄河渡口的百姓数以千计，争相挤上为数不多的渡船去到河对岸，明军距离还远，义军只顾自己根本不管这些百姓了，倒是顺军很高兴有百姓渡河投奔，令沿岸各县做好难民的运输和安置。 民政部还专门派遣了官员，组织渡河而来的百姓迁往地广人稀的西北地区。直到明军迫近渡口断绝，从山西流入陕西境内的百姓超过万户，足足有十数万人。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劳动力啊。 明军和义军虽然真正的交战时间不长，但是双方调兵遣将相互试探的时间一点都不短，半年多的时间都是在双方软实力的较量当中度过，一直持续到了崇祯九年的谷雨过后算是确立对山西义军的绝对优势。 因为这个时候坚持了半年多的王自用终于油尽灯枯了，在临汾城外隆隆的炮声中去世，王自用一死，临汾城登时大乱，汾河平原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的实力和威望可以将所有的义军聚在一起，本来明面上还是一股绳的义军四分五裂。 大家谁也不听谁的，各自为战，洪承畴趁机大举攻城，一战而破临汾。 罗汝才接收了部分王自用的部众趁乱杀出重围，逃入山中，往河南方向而去，其余王自用部数万兵马，或逃或降或者被杀。洪承畴趁势攻占了汾河平原大部分的土地，现在山西地界上只剩下了高迎祥部盘踞在长治一带，有六七万人马。 从地势上来说高迎祥还是很占便宜的，长治处在群山环绕之中，高迎祥紧守了各个隘口，洪承畴一时之间也无法轻易攻破高迎祥的防御，一时间两军打的难解难分。 面对明军强大的军事压力，高迎祥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紧急派出信使，向陕西求援，即便不能换来直接出兵援助，最起码在武器，粮食方面要争取到充足的援助。 顺军不可能不关注山西的战事，双方刚刚开始交战的时候正值顺军境内进行大清洗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山西，等到自身稳定之后，山西的战局已经糜烂，王自用被困临汾，义军各自为战。 只能先调集兵马陈兵于黄河岸边，严守黄河渡口。 随着洪承畴攻占临汾，大举南下之后，李自成也知道自己这边不动不行了。 如果真的让洪承畴彻底清除了山西地界上的义军，那接下来就是陕西了，刚刚恢复过来一些的陕西经不起大战。 所以坚决不能把战火引到陕西境内，那就只能抢在明军之前占领黄河岸边的城池，这些地方确实至关重要，占领这里对以后对明作战有着非常大的好处，前提是能防守的住。 而且有高迎祥等在外边分散明军，顺军面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在召集众臣商议之后还是决定除了给山西继续提供援助外，同时以军政部尚书杜文焕为帅，王世钦、阎世学、方广志、佘信等为将，统精兵六万过黄河以备明军。 别看现在顺军兵马不少，账面上也有将近三十万兵马，可是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多。 甘肃、宁夏、固原、天水西北大片区域就耗去了顺军十二万兵马，还有高立功驻兵四万防守着河套、榆林地区大片区域，潼关驻兵一万，商南驻兵一万。 汉中驻兵三万防备四川。 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各县驻兵。 西安也只剩下八万兵马，还要留守兵力守备西安，虽然已经下令从西北各地抽调一些兵力回西安，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能调拨出来出征的也就这么多人了，好在这些兵马都是经历过几场大战，又在西安整编训练了一年多了。 而且李自成等这次也是豁上血本了，把制造所有的火器库存和刚刚生产出来为数不多的红夷大炮全都调拨给了杜文焕。 从山西过黄河进入陕西，适合大军渡河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山西柳林县和陕西吴堡县之间的军渡渡口； 陕西延川县和山西永和县中间的延水关、清水关渡口； 壶口瀑布所在地的孟门津渡口； 山西河津和陕西韩城之间的龙门渡口； 陕西合阳县的淮阴渡； 山西蒲津的蒲津渡； 最后就是潼关的风陵渡了。 受命的杜文焕等人，统帅大军赶到黄河岸边的蒲津渡口，此时已经没有逃难的百姓了，渡口停靠着大大小小的各色船只。 黄河船帮的负责人被带到军中，杜文焕直接宣布船帮所有的船只连人一起都被征用了，从现在起无军令片板不得下河，当然官府也不会亏待他们，除了给他们提供粮食以外，还会每条船给一些银子作为补偿，当即让军需官拨出五百石粮食和两千两银子给了船帮。 本来一脸苦相的船帮舵主，立刻变得眉开眼笑，连连感谢杜大帅。之后数日，数百条船组成的船队在黄河之上搭起了一座浮桥，大队的兵马从浮桥上通过进入山西。 人马通过之后撤去浮桥，船只收拢到陕西一侧岸边，之后的装备粮草全都是靠船只运送。 之所以这么做，杜文焕也是想让将士们有破釜沉舟的勇气，面对明军说实话己方是处于劣势的，如果士兵们再没有死战的决心，那这仗干脆就别打了。 现在虽然处在和大明的休战期内，但是谁敢保证洪承畴不会撕毁停战协议呢。 杜文焕在河津、万荣、永济和蒲津渡等地设下重兵，只等待明军到来，还损损的给洪承畴送去了一份双方停战协议的拓本。然后大肆宣扬我们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事。 准备要阴一下洪承畴。 第151章 （补149章内容）、王自用强弩之末 王自用率领败军撤回临汾，十一二万大军一战之下折损过半，能回到临汾的不足五万，其余兵马不是歼灭被俘就是做鸟兽散去。 回到临汾的王自用心神受到重大的打击，安排罗汝才、老回回等紧守城池，派人去向高迎祥求援之后，就一病不起。 病榻之上王自用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他的妻妾在床边小心的伺候着，门外大夫正在和罗汝才等义军重臣小声的嘀咕着：“医官到底怎么样了？大王不要紧？” “大王乃是火气攻入心脉，引起心阳亢奋，气血逆乱，加之本来身体就亏的厉害，现在又急火攻心，情况不是很好。还是要以安心静养为主！” “哎！现在这种情况正需要大王主持大局呢，如何能够安心静养啊，大夫能有什么办法让大王快速好转吗？”罗汝才焦急的问道。 “有是有，不过都是虎狼之药，服之对身体有大损啊！” “不管如何先用上，现在稳定局势为主！”罗汝才等才不管什么虎狼不虎狼，如果现在王自用倒下，那义军肯定会立马分崩离析，现在张献忠和高迎祥的将领都一直都在嚷嚷着要带兵回去。 罗汝才的提议立马就遭到王自用亲信的反对：“姓王的你安得什么心？给大王用猛药，想要害死大王不成吗？” “我怎么想害大王了，你没看到外边现在什么形势吗？明廷大军马上就要过来，没有大王统一指挥，那些人能听你的还是能听我的？” “那也不行，不能用药。这会害死大王的！我看你就是想抢班夺权！” “放你奶奶的屁，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想夺权了！”罗汝才大骂了起来。 支持和反对的越吵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 “罗汝才，你们在外边吵嚷什么？都进来说话！”里屋王自用的声音传来，一行十数人赶紧止住争吵，鱼贯进入屋内。 王自用让人把他搀扶着坐起来，背后垫上一个垫子，声音虚弱的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争吵的那么激烈？” “大王，明军前锋距离临汾城不过三十里，还需要大王出来主持大局，大夫说可以暂时用些猛药维持住大王身体，弟兄们担心大王吃不消，才吵了起来。”罗汝才赶紧说道。 “吩咐部队做好防守了吗？求援的信使出发了没有？”王自用先是考虑的防御问题。 “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高闯王和张献王的部将，吵吵着要带队离开，回他们那边去，我们全都压不住啊，还请大王决断！”罗汝才也算是解释清楚了要给王自用用猛药的缘由。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现在撤军不是要被人家各个击破嘛！糊涂！”王自用叹息了一声。 “是啊，属下也是这么考虑。” “大夫，如果用药的话，本王可以坚持多长时间？”王自用思索一会儿后，让人将医生请了进来。 “大王，此药为虎狼之药，可以短时间内激发人的潜能，但是都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以大王的身体情况，服药之后能坚持半年左右，还请大王慎重啊！”大夫也是劝道。 “半年时间足够了，现在情况危急，大夫你就用药！”王自用却很坚定的说道。 “大王！此事不可啊！”忠心之人急忙劝道。 “休要再提了，我决心已定，与其在病床上耗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做上一场，何况现在大军压境，让我如何能安心休养啊！”王自用摆摆手。 一副汤剂下去，果然王自用的身体明显的好转了起来，之前起床都需要人搀扶，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自己活动了，两三天之后，王自用已经可以顶盔掼甲登上城楼查看敌情了，不得不说这药的效果是真的好。 王自用的出现，让义军的士气迅速的恢复。也没有人在吵嚷着要撤走了，王自用依托临汾城在两侧的山梁上各自设置了一所大营，摆出了一个品字型的防守架势，三者相互依存，互为犄角。 准备在临汾城下再和明军较量一场。 王自用紧张的布置着防守，洪承畴也没有闲着，收降了数万降军，这些可不是以前见惯的拖家带口的流民义军，而是清一色的青壮年降卒，洪承畴将这些降卒重新整编，挑选其中约两万精壮打散之后编入各军，剩余的万数弱兵则作为了攻击义军的炮灰使用，发给简单的兵器，在大队骑兵的驱赶下开始对临汾进行强攻。 洪承畴没有选择直接攻击城高池深的临汾城，而是先行攻击城外两座大营，虽然两座大营都是居高临下而建，易守难攻，但是都是炮灰队伍洪承畴完全不心疼，每次炮灰攻击都是千人队以上的规模，从早到晚不停歇的攻击，就是为了消耗义军的士气和弓弩箭矢。 自己人杀自己人对于义军将士来说士气打击是巨大的。眼睁睁的看着往日的兄弟死在了自己的弓箭之下，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是又没有办法，后面明军骑军压阵，稍微放松就会被突破进来，自家人在两军阵前打了个你死我活。 连续数日的攻击，这一万降兵已经被消耗殆尽，尸首漫山遍野，义军的箭矢也都见底了，直到这个时候洪承畴才派出了自己的部队，一次性数千官军，在火炮的掩护下，直冲营寨，义军的弓箭和火炮只是做了零星的反击，之后就是残酷的肉搏战了，背后紧靠临汾诚，义军们已经没有多少退路了，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奋起抵抗。 直杀得天空中的云彩都要被染红了一般。 到天黑收兵之时，虽然守住的大营，但是义军却损失惨重，再也无力收尾城外了，只得趁着夜色悄悄的撤进了临汾城，看着被围困住的临汾，洪承畴心情大好。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啊，遥想两年多以前，王自用等将自己围困在临汾，那时贼人是如何的猖狂，现在轮到我了，看你们这些贼人是如何死的。 洪承畴在四个城门之外各屯驻了万余大军，每日用红夷大炮轰击城墙上的义军，就是不挥兵攻城，看样子是想活活困死城中数万义军； 之后领命卢象升、左良玉、张宗衡、曹文诏等将领分兵四处出击，攻占周边的城镇，那些在义军打死搜刮屠杀下活下来的地主士绅们，也立马活动起来，组织自己的家奴院丁，攻击县衙杀死义军派遣的官员，打开城门向明军献城。 第151章 伸手画了一个圈 洪承畴最终也没有如了杜文焕的愿。 他也知道擅自破坏合约的危害。 现在顺军只是占领了黄河沿岸渡口和城池，这些都是从义军手里接收过来的，而不是从明军手里抢夺。 还可以说是协助朝廷剿贼，如果擅自开战的话，先不说能不能打赢，即便是打赢了朝中的那些文官也定然会以破坏和平的事情来攻讦他的。 在杜文焕彻底稳定了几座城池之后，洪承畴也让明军停了下来，大队就驻扎在运城。 其余兵力则是转向开始向着高迎祥那边进攻。 没有了借口，杜文焕也不好再向前突进，只得分兵驻守好几座城池，和明军对峙起来。 这场动用了六万大军的军事行动，弄的有点虎头蛇尾。 消息传回到西安城，李自成和李鸿业等人商议之后，决定还是暂时先按兵不动，能牵制住朝廷的兵马也就算是对高迎祥的支援了，至于能不能挺过这一劫，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商议好了，就给杜文焕传去命令，让其继续统兵在山西驻扎，大军可以积极备战，但是不能主动挑起战事。 接下来就是如何快速恢复境内的实力了。 经历过锦衣卫的破坏，顺军内部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虽然因为消灭了境内的叛徒和蛀虫，府库倒是充盈了，但可用的人手却出现了不足。 李自成听从了王绍徽他们的建议，准备再次开科取士。 这次可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在大明境内偷摸劫人了，而是广发诏书，邀请天下读书人都来西安应考。 文书一出，虽然还是引来了一片骂声，但是这骂声之中也夹杂着不同的情绪。 毕竟都是汉人的政权势力，不同于外族，你投靠外族是汉奸，所有文人都会骂你；投靠义军，文人会说你是逆贼草寇；投靠像李自成这种，已经占据一地可以和朝廷掰掰手腕的势力，那就良禽择木而栖！ 文人几张嘴，怎么说怎么是。 江南这种文气鼎盛之地，文人士子们就分成了好多派别，那些家中在朝中做官的对于顺军的邀约不以为意，可是那些被排挤在外，前途无望的文人们就有了不同的心思。 很多人悄悄的背上行囊，离开了江南。 …… 李鸿业现在有些顾不上这事儿。 他要急着恢复经济，发展科技。 以前的时候成天光是打仗了，想要发展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稳定的地方。 现在地方稳定，李鸿业在渭水边上画了一个圈。 通过和户部和工部的商议，李鸿业决定在渭水之畔建造一个工业区，把现在产业结构重新做一个调整，原先的那些小作坊、小手工艺全都集中起来，建设几个大型的工坊。 其中就包括了冶炼、粮食加工、服装生产、武器制造，技术开发等多个种类。 并且在西安城内发布公告，招募工人。 招工的标准定在年满16岁到40之间的男女，男子主要是进入那些需要出力气的工坊，女子进入服装工坊等比较轻松的地方。 除了那些本身就有手艺的人，其他所有被招募的工人，都按学徒工处理，半年之后重新定级，根据其工作的熟练度和产品合格率来分成一到五级，五级最低一级最高。 五级工人每个月八百文的工资，四级工每个月一千二百文，三级工一千八百文，二级工两千五百，一级工每月四千文。 这也就是工人的封顶了，四千文可以折算到足色银三两二分银子，就是最低的五级工，也能折算足色银一两，养家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一级工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达到的，按照工部的计算，一千名工人之中也不见得能出现十个一级工。 有了这样的工资标准，西安城内报名者如潮，而那些从山西逃荒过来的百姓，更加是要挤破脑袋了。 只要能被选上，那一家人的生活就算是有了保障了。 短短半个月之内，就招募到了数万工人，这比当时招兵的时候容易简单多了。 招上来的人也不能白养着他们，统一都先充作建筑工，工坊的一砖一瓦都要他们自己建造，为此，工部还特意兴建了几座砖窑和石灰窑。 对于那些本来就技术高超的人，李鸿业给他们制定了另一套标准。 他们的评级，直接就从匠师开始，同样是分为一到五级工匠。 级别等同于官员的九品到七品。 能被评上五级工匠的标准是最起码有两个及以上的可以考过三级工的徒弟。 四级工匠的徒弟最少要能考上二级工。 而到了三级工匠，那就需要他们能够做出创新，不管你是哪一方面的创新，只要能改进当前工艺，使得生产更有效率那就行了。 二级和一级大匠师，必须是要有自己独立的发明创造，而这些发明创造，官府会根据其实际效果进行收购，产出的利润也会按比例分润，有点类似于专利费一样的政策。 如果能发明出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李鸿业还表示自己不吝惜爵位的封赏。 谁说民间就没有高人了，不进行一下摸底还真的不知道。 李鸿业在颁布了匠师评定规则之后，没有几天，就有人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来到了工部。 工部的官员那是非常的激动啊，送上门的政绩怎么可能不要，赶紧让工匠掩饰。 来人姓姜，是西安城中一个烟花爆竹作坊的大师傅，平日里就愿意鼓捣点炮仗火药一类的玩意。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弄出了硝酸盐结晶，再和木炭和硫磺配比，制造出来的火药不仅烟雾少，而且燃烧非常的剧烈。 现在看到公告之后，就拿着自己配方来到官府，希望可以通过这个平定上一个大匠师。 李鸿业得到回报了之后，急匆匆的赶到工部：“人呢？人在哪？” “小人姜大炮见过大老爷！” “快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火药！” “是，大老爷这里地方小，是不是找个宽敞的地方！” “好，走去教军场！姜大炮，你多准备一些，按着这个给我做一个火药包！”李鸿业简单画了一张草图。 “是，小人这就去准备！” 等到了教军场，等姜大炮按着草图，用牛皮纸做了一个炸药包，接上引线放在空地上。 “等等，来人去牵几只猪羊栓在炸药包旁边！”李鸿业制止了要点燃的引线的姜大炮。 等小吏分别在几步十几步的地方拴好猪羊之后，才点头让姜大炮点燃引线。 看着簇簇燃烧的引线，众人都赶紧躲到掩体之后。 “轰！” 随着一声巨响之后，众人再探出头来，空地上的猪羊已经不见了，只在中央留下了一个大坑。 “好大的威力！”连姜大炮都被这一下给震惊到了。 “走过去看看！”李鸿业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第152章 你娘舅老子知道吗 来到场地正中央。 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饶是李鸿业知道爆炸的威力也被震惊到了。 以那个炸药包为中心，方圆十步出现了一个大坑，中心位置得有一尺多深，慢慢向外扩散，一片焦黑。 距离最近的那只羊已经被撕得粉碎，失去了踪影。 地面上散布着散碎的血肉。 就连距离三十步之外的一头猪也被震的口鼻窜血，倒在地上直哼哼，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活不成了！ 姜大炮也没有想到自己造出来的这个炸药包威力这么大，现在已然是愣在当场，手脚不停的哆嗦。 跟着李鸿业一起来的武官最先反应过来。 他想到了这个东西在战场上大发神威，尤其是在守城的时候，那绝对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啊！ “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恭喜二爷、恭喜主公，有此利器，我军定能无往不利！” 其他的官员也反应过来，齐齐跪地：“恭喜二爷，贺喜主公，我大顺万年！” “哈哈哈，好好好，都起来！” 伸手虚扶起众人，李鸿业转身对姜大炮说道：“姜大炮！” “大老爷！” “发明如此利器有功于国，奖励你白银千两，百亩良田，宅院一处，升二等大匠师，任命你做工部火器造办处的主事，官阶七品，专门研究火药和制作这个炸药包，你以后要更加用心的研究，争取能造出威力更大的新武器来。” “啊！我当官了？”突如其来的奖赏让姜大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还不快跪下谢恩！”旁边的人提醒道。 “多谢大老爷恩典！”姜大炮匍匐在地。 “好了起来，你也别叫大老爷了，跟他们一样叫我二爷！” “是是，二爷，多谢二爷！”姜大炮从地上爬起来，扑拉了扑拉身上的土。 李鸿业想了想 ：“姜大炮啊，我给你个建议，你去造办处了，找上几个铁匠，研究研究能不能造出适合单个士兵携带，便于投掷的这个炸药包！” “是，小人一定尽心琢磨！” “嗯，刘山啊！” “属下在！” “你派上几个人随身保护姜大炮的安全，谁出事他都不能有事儿，还有实验这种危险的事情，也不要让他参与，找人代替他！” “是属下明白了！” 接着转身又对工部的人说：“这火药造办处需要的一应物资都要优先供应，争取能早日批量生产出来，好让咱们前线上少伤亡一些将士！” “臣等记住了！” “行了，都去办差，把那个记录的数据资料给我，我要进侯府！” 接过小吏递过来的纸张，李鸿业兴冲冲地离开教军场往侯府去了。 “走，我带你去领赏！”刘山对着还在傻笑的姜大炮说道。 “哦哦，多谢这位军爷！” 五十两一个的银锭子，姜大炮足足领了二十个，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刘山，姜大炮拿出一个来递过去：“军爷，这是小人孝敬您的！” 刘山哈哈笑着拒绝：“你这小老头到还是挺机灵，不错我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二爷赏你的你就都守着，还有这田契你收好了，回头去县衙门那兑换， 还有啊，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普通百姓了，而是官，不要再自称小人了，要自称本官，见到上司了称下官，要拿出我大顺官员的威风来，知道吗？” “是是是，小人，哦不，下官知道了！” “好了走，我带你去赏给你的宅院！” 刘山领着姜大炮又来到了城北靠近工部的一处小四合院，这里已经算是官员居住区域的外围部分了，没办法谁让姜大炮级别太低呢。 在西安城这种地方，七八品的官员，遍地都是，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哪个大员家的家人。 站在院子门口，刘山对姜大炮说道：“进去看看，这个小院以后就是你的了，这里还有十来个下人，一并都给你，不过工钱你得自己付，如果不需要就把他们交给我或者辞退了都行。” “来过来拜见你们的新老爷！”走进院后，刘山对着整整齐齐站在院中的下人说道。 “拜见老爷！” “哎哎，可不敢当，刘爷，我是个粗人可是不管家丁下人，要不您还是都带走！”看着这么多人对自己鞠躬，姜大炮赶紧躲闪。 “哈哈哈，行，那我先都带走，以后你要是需要了再和我说，这几个人我留下来保护你，你们几个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 说完刘山转身对身后的几名近卫说道：“你们只负责保护，不准打扰姜主事的生活，就算是你们死了也不能让他有事，明白吗？” “属下明白！” 交代完了刘山便带着那些个下人离开了。 姜大炮独自在小院里转悠了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几位军爷！” “姜大人不敢当，我叫刘成，您叫我刘成说着刘小旗都行，有事你吩咐！”带队的士兵当然知道李鸿业对眼前这人的重视程度，所以态度摆的很低。 “那个刘小旗，我想回家接我的家里人过来，不知道行不行！” “哈哈，您是这家的主人，当然可以啊，我们只是保护您的，不用什么事情都询问我！走我们跟您一起去！” “唉唉，好，劳烦您几位了！” 姜大炮领着几人往城东去了，他家住虽然是穷苦百姓的区域，但日子还算过得去，毕竟姜大炮的手艺在那里，每个月在爆竹坊领的工钱也不算少。 就是家里人口多一些，生了五个女儿两个儿子，最大的已经到了要出阁的年龄了，小的还在怀里抱着。 等快走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在自己家门口围着。 姜大炮快走几步，挤开人群：“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挤到圈里就看到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在拉扯自家大闺女，自己大儿子倒在地上，自己媳妇紧紧的抱着其中一个家丁的腿，不让他们动手。 姜大炮厉喝一声：“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的要抢人吗？” 看到自己男人回来了，姜大炮媳妇放开手，扑了过来：“当家的，他们要抢咱家闺女啊！” 这时候一个身穿锦袍的人站出来：“看来是这家主事的来了，老子跟你说啊，我看上你这闺女了，我要带回去做个小妾！” 姜大炮刚要张嘴，却被刘成拦住了：“你叫什么？哪家的？” 那人看了一眼刘成的装扮，虽然穿着近卫军的军服，但是看装扮也就是个小旗，脸上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原来还有个丘八，也不怕告诉你，内阁次辅王家的管家是老子的亲娘舅！” “哈哈，这种身份你也敢在西安这种地方作威作福，你做这种事情你娘舅老子知道吗？” “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儿？赶紧滚！” 刘成一脚踹在那人胸口把他蹬了出去：“什么东西，把他们都打一顿扔出去。” 第153章 老头子你家祖坟指定是着了 刘成身后几个近卫扑了上。 根本就用不到动用什么武器，直接用拳脚就把几个家奴打的哭爹喊娘。 要知道能进入近卫队伍的，哪个不是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尸山血海都见过了，对付几个只知道欺男霸女的家奴还不是简单的至极。 而且他们使用的招式都是战场上厮杀，那种极其阴损的招式。 什么戳眼睛，撩阴脚丝毫不做留手。 几下，那几个恶奴就满脸是血，跟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被拎着后脖领子提溜起来，一脚踹在后腰上，飞了出去。 “滚，再让我见到你，老子认识你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识你！” 那个外甥，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刘成大骂：“好小子，你敢打我，有种敢告诉我姓名吗？” “哈哈哈，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禁卫军左千户第四百户小旗刘成，老子的主将叫刘山，有本事就来找来！” “好好好，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说完带着几个恶奴跌跌撞撞的走了。 “多谢刘小旗！”姜大炮还是改不了心态，带着媳妇闺女过来就要给刘成磕头。 “可使不得，姜大人！令爱没有受伤？”刘成赶紧搀扶住。 姜大炮这才想起自己闺女来，转身看向女儿：“闺女你没事？” 女孩摇了摇头，眼眶里还含着泪：“我没事的爹。”可是袖子里露出的胳膊上，已经明显能看到青紫色了。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个同时刘成也在观察这个女孩，脸色稍微有些显黑，但是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睛，鼻梁挺翘，别说还真是长的挺俊俏的。 身条也好，鼓鼓的胸脯，细腰宽臀，一看就是能生养的。 不由得看的有些呆，直到后边的属下捅他的后腰，才猛地清醒过来。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姜大人，你不是要收拾东西吗，赶紧的，我们兄弟在屋外守着。” “好的好的，我这就收拾。老婆子，秀儿赶紧的进屋去收拾东西，咱们搬家！” 母女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赶紧进屋收拾起来了。 刘成带着手下手扶刀柄站在了姜家门外，对着还在看热闹的人喊道：“行了行了，没事的都散了，没热闹看了。” 人群慢慢散去，不过讨论和猜测声还是不断的传来：“这老姜家是攀上高枝了啊！” “那可不，要不怎么会有当兵的给他家撑腰呢！” “还没准怎么样呢，你没听到刚才那人说吗，他是大官家的，估计还会来人找麻烦！” “嗯嗯，到时候又有好戏看了！” 刘成也不管他们的那些言语，就装作没有听见。 至于会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他丝毫不担心，二爷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就是把那几个人砍了，又能怎么样。 屋里姜大炮媳妇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当家的，这是怎么了，为啥好好的就要搬家啊？” “哈哈哈，告诉你你要站稳了啊！老子现在当官了！还是七品的官和县太爷一个级别！” 媳妇上来摸了摸姜大炮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怎么说开胡话了啊！” “屁的胡话，老子要是不当官了，能有当兵的来护着？我跟你说啊，我之前做出来的那个火药有了大用了，你知道被谁看上了吗？” “谁啊？”不仅他媳妇，连闺女儿子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嘿嘿嘿，二爷，就是那位的亲弟弟！”姜大炮向天上指了指，又冲着顺侯府的方向拜了拜。 “啊？真的啊？”几个人同时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可不，见识过我那火药的威力之后，二爷直接就赏了咱们家一千两银子，一百亩地还有一处寨子，我也被任命做了工部的主事！专管给二爷制造火药！” “老天爷啊，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老头子回头得去看看你家祖坟上是不是着了！” “屁话，你家祖坟才着了呢！我这是终于熬出头了！”姜大炮一脸的得意。 他儿子凑上前来：“爹，那我是不是也能跟着你去衙门里当差了。” “那当然，你的手艺已经有了我七八分的水平了，足够弄个五级工了。等我上任了你就去考核，考过来我就去求二爷给你安排个职位。” 姜大炮明显有些吹牛的成分，李鸿业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不过并不妨碍他在家里人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收拾，那些个破烂的东西就别要了，回头街坊四邻有要的就让他们拿走，咱现在是官老爷了，用的东西也不能太寒酸，该买的东西就重新买新的。”看着自己媳妇收拾那些破瓶烂罐，姜大炮赶紧出声制止。 “你真是穷人乍富，破家值万贯不知道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媳妇还是放下了那些破烂。 一家人归置了几个包裹，放在家里的板车上，大儿子拉着车，几个小的在后边推着，走出院来。 “刘小旗，辛苦了，我们已经收拾完了，咱们回去？” “行好的，走！” 刘成带人走在前边，姜大炮一家推着车在后边跟着。 刚走出去没几步，胡同还没有出呢，就看到远处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这些人得有二三十号，手里还都拿着刀枪棍棒，为首的正是那个外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那外甥冲着刘成等人一指：“就是他们，孙子，打完人还敢留下来不走，陈护院，就是他们，给我打！” 那名护院头子，一看到刘成等人身上穿的军服，眉头就是一皱，这小子之前可没有说是被近卫军的人打了，只给他舅舅说的是给几个兵痞打的，这次让陈护院带人来找场子。 刘成看到来人，也是心头一紧，打架他们不怕，就怕是乱战之中伤到了姜大炮。 “列阵防御！” 刘成一声高喝，直接抽刀在手！腰间挂着的小盾也持在了手上。 其他的士兵，有两人快速跑到刘成身边，护住了他的侧翼，其余几人分散开护住了身后的姜大炮一家。 陈护院一看这情景，这是在保护什么重要人物的架势啊！ 心想：“不能再由着这外甥胡来了，天子脚下近卫军敢这么做，那必然是得到命令的，真要惹出乱子来，那他们老爷也吃不了兜着走了。” 急忙止住了正要上前的家丁：“慢着！” 那外甥急了：“陈护院，我舅舅可是说了让你帮我报仇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护院瞪了他一眼：“在这等着！” 上前两步走上前去，对着刘成一抱拳：“这位旗官请了，我是王绍徽王大人家里的护院，能和我说说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也好回去和我家大人禀报！” 看样子是打不起来了，刘成多少放心下来，站直身体，把刀收了起来，走过去。 第154章 王绍徽请罪 刘成走上前去。 对着陈护院一抱拳：“请了！” “有礼了，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情况？” “感情你不知道？”刘成有些疑惑的问。 “还请明言！” “好那我就和你说说。” 刘成接着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陈护院讲述一遍，最后才说道：“一个管家的外甥，竟敢强抢民女，哦不，是七品官员家的女眷，还是二爷亲命的官员，你们这相府还真是厉害了！” 陈护院一脸的震惊和尴尬。 “对不住了，之前我确实是不知道如此情况，而且那小子也没有诉说实情，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这就带着人回去，之后禀报我家大人，自会给一个交代，您觉得如何？” 刘成也不想真的就抓着这个事情不放，而且事情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于是便点了点头：“陈护院请便！” “如此多有叨扰，那我便告辞了！” 转身回到自己这边，陈护院冷冷的看了那个外甥一眼：“来人，把他绑了！我们回去！” 那人身后的护院、家丁，上来就按倒在地，捆了个五花大绑，拿根棍子一串，抬着就走了！ 那外甥还在叫嚣：“姓陈的，我舅舅让你来帮我，你敢捆了，回去了看我舅舅怎么收拾你！” 陈护院冷哼一声：“哼哼哼，那你和你舅舅也得有命活下来再说。” 原本一场要激烈展开的打斗，闹了个虎头蛇尾，边上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声嘲讽：“切~！我还以为要开打呢，就这么结束了！” “可不嘛，那边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呢，怎么忽然就软了啊！” “行了行了，没好戏看了，我还是接着干我的活去！” 人群逐渐散去，刘成他们接着往姜大炮新家走。 到了那处宅子，姜大炮一家对这个寨子充满了好奇，不住地四处走动查看！ “老头子，这个宅子真好，地方大，房间也多，你再看看这院子！真好！” “哈哈哈，那可不，要是不好，二爷能赏给我，行了先别转了，你和闺女赶紧去烧点水，做饭，几位军爷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上咱们家的呢！老大啊，你拿着钱去外边买点烧鸡、酱肉什么的，再买两坛子酒回来！” 姜大炮安排着，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当然要好好感谢一下了。 家里人各自忙开了，姜大炮把刘成等人请进屋里喝茶。 …… 侯府这边，李鸿业兴冲冲的来到李自成的书房。 “大哥，好消息好消息！” 李自成正在书房内奋笔疾书，见到李鸿业进来，把笔搁在笔架上：“什么事儿啊，让你这么兴奋！” “大哥，你看看这个！这个工匠等级公布之后，还真的弄出来个大匠！” 李自成拿起纸张，仔细的看了起来。 “实际效果真有这么惊人？”他也是被上边的数据给震惊到了。 李鸿业点点头：“嗯，是我亲眼看着实验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要是装备到部队，那就绝对是攻城拔寨和防守的利器啊！” “哈哈，真是天佑我也啊！有了这个杜文焕那边的压力就小很多了，而且我们出兵明军的时间也可以提前不少了！”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呢，我已经将那个工匠任命为工部的主事了，让他专门研制和生产这种火药和炸药包，如果能再开发出来士兵担任携带的那就更好了！” “不错，这种人才要用到实际的地方上，而且要重重的奖励！”李自成点点头。 “放心我已经奖励过了，我有这么个想法，我准备面向全境发出布告，大力宣扬姜大炮这个事情，让人们都知道只要是有研究出来新技术的，只要能对民政或者军事产出效果的，咱们就不吝惜官职！” “这个好，千金买马骨，我支持你的建议，大胆去做！” 李鸿业想了想：“还有啊，我准备在工部下边再成立一个研究院，专门对新技术进行研究，首要的就是改进武器方面的，现在的火炮和火枪都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让那些大匠师都加入其中，不过这需要大量的投入金钱和时间！” “需要多少银钱？” “首期先拿出一百万两！” “这么多？” “我觉得还少了呢，只要将火器改进完成，那我们就能对明军产生压倒性的优势，这点钱对于将士们的生命来说不算什么！” 这个道理李自成怎么可能不懂呢，不过全境各个地方都在伸手要钱，别看户部现在仓库很充足，可是大部分都是已经规划出去了。 道路要建设，城池要修缮，河道要清理，哪样不是海量的钱粮花出去。 “户部的钱就不要轻动了，这样，从咱们的内库之中拿出一百万来用，再紧张这个研究也不能耽搁！” “行，那我回头和大嫂说一下去！” 正在兄弟俩聊着的时候，门外刘山走了进来。 “侯爷，二爷，王绍徽王阁部求见！” “哦？快请！” 片刻之后王绍徽走了进来。 还没有说话，就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向主公、二爷请罪！” 俩人都是一脸的懵逼：“王阁部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请起罪来了？快快起来！” 李鸿业上前把王绍徽搀扶起来，让人搬来了锦凳坐下。 “有事慢慢说，别动不动就请罪的！” 王绍徽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臣御下不严，府中竟然出现了强抢民女的刁奴，今天那杀才居然大胆的去抢官宦家的女子了！臣已经把那杀才带了来，还请主公发落，臣也特来请罪!” “抢了哪家的女眷？”这真的让李自成和李鸿业有些震惊了。 “新任工部主事姜大炮！不过已经被近卫军的刘成给拦了下来，万幸没有对女眷造成伤害！” 哦，这下明白了。 李鸿业觉得这个姜大炮真是幸运，要不是他进献了火药，那估计他家闺女真就被人抢了去了，弄不好还要搞个家破人亡。 “二弟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毕竟涉及到王绍徽的面子，他的家奴触犯了律法，不处罚是不行的，但是重了不好，轻了也不好。 李鸿业沉吟片刻：“王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顾得上这些小事呢，定是平时疏于管理，才让恶奴有了这等心思，但是毕竟触犯了国法，首犯之人交给西安县处置，至于绍徽先生，就罚他三个月的俸禄，以示警告如何？” 李自成点了点头：“绍徽觉得如何啊？” “臣认罚，以后一定严加管家家人！” “嗯，好，那事情就这么办！正好你来了，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议一下，来你看看这个！” 第155章 千金马骨带来的效果 静下心神来的王绍徽接过李自成递过来的纸张。 看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主公，这些数据可靠吗？” “嗯，鸿业亲自盯着实验记录的，完全可靠！” “那真是太好了，此物是何人发明？应当重赏！” 李自成一笑：“就是那个工部官员发明改进的！” “嘿，这真是让臣感到羞愧，那个刁奴险些毁了主公大事！”王绍徽一拍大腿。 “无事无事，反正已经被鸿业派去的护卫拦下了，我要和你说的是鸿业准备成立一个研究院，就挂在工部下面，这个研究费用我从内库出了，但是所需要的人员，钱粮还需要从户部来出，你们内阁连同户部要弄出一个章程来！” “是，臣领命！” 李自成又转头看了看李鸿业：“老二你要没事就去忙，我让绍徽先生陪我去花园走走。” 李鸿业点点头：“嗯，我没什么事情了，一会儿准备去趟渭水边上的工坊区去看看。” 出了侯府策马来到工坊区。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数万工人在热火朝天的建设着。 李鸿业步入负责营造的工部官员营帐。 “拜见二爷！”工部的官员赶紧迎接。 “不必多礼，都起来！让我看看你们规划的怎么样了？” 工部的官员，引领着李鸿业来到一个巨大的沙盘前，指着沙盘上的模型：“二爷您请看，这是渭水，我们准备沿着渭水河畔，从这里到这里，建起一个长宽都是二里的围墙，设三道城门，城高一丈二，这样既可以方便检查进城的人，也可以和驻兵和西安城形成犄角之势！ 城内设计了一横两纵三条大街，把城内区域化成六块，中间这块是官署，三个城门处各有一处兵营负责守卫，靠近渭水是粮食加工，炼钢和铸造工坊，这边远离水源一些的是火器工坊和纺织、制甲工坊，粮仓和库房都在官署旁边！ 城内不设民居，只建设一些供工人临时休息的营房。” 看着这个布局，李鸿业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 “嗯，就按这个来，水源一定要引到城里来，无论哪个工坊，放火都是重中之重，尤其是火器工坊这里，出事就不是小事儿！千万要注意！” “是，臣等记下了！” “嗯，按照你们的预计，多长时间可以建设完成投入生产？” “现在各个工坊的建设上都投入了数千人，以现在的速度，入冬之前就可以完成建设，剩下的就是安装调试各种设备了，春节之前可以产出第一批。只是这城墙修建的进度就会慢上许多，最少得用上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完成！” “城墙的事情不着急，现在境内安稳，可以慢慢来，这工坊要抓紧，前线的将士们都等着呢，早一天完成，咱们就少一些损失！ 还有建设工人的饮食上一定要保证，都是重体力劳动，一定要让他们吃饱，十天要能见到一次肉，钱粮不够了就来找我要，我会给你们安排！” “多谢二爷，臣等定然竭尽全力。” “嗯，好，走陪我去工地上走走！” 李鸿业带着一行人工地上巡视起来，这些工人的精神状态都是不错的，都是壮劳力，干起活来没有偷奸耍滑，也没有那种虚弱不堪的样子。 “不错，这些工人状态都不错，都是青壮，将来既可以在工坊做工养活一家人，也为我们提供了一支隐形的队伍，刘山啊！” “二爷！”刘山迈步上前。 “等到这里建设完成之后，每个月你安排人来对这些工人进行两三日的操练，不求多能打，但要让他们了解战阵之术，守城的时候能帮上忙，这可比临时拉起来的壮丁强上不少！” “是，属下记下了！” 逛完工坊区，天都快黑了，李鸿业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直接返回家中。 …… 姜大炮被任命为工部主事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境，也传到了那些有手艺的人耳朵中。 很多人都为此嫉妒不已，这个姜大炮凭借着一个简单的发明就拿到了二等大匠，还得了官身差事，凭什么自己不行。 一时间无数的工匠都来到了官府这边报名想要进行考核。 有一些思想比较灵活的商家企业主，也都动起了心思。 他们原先自己家中都是有这种技术人才的，现在有这种机会，有些人选择了隐藏自己的技工，但也有些人却是看到了机会，开始投入大量的钱财，帮着自家技工进行研究，以求能够弄出一个什么好东西来，借此可以踏入官场。 在这种情绪的带动下，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 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上报，说研究出了新型的技术，要求进行大匠师的鉴定。 李鸿业也算见识到了老百姓的无穷智慧。 最先得到改进的就是纺织这一块，原本大明的纺织技术就已经很成熟了，改进起来的难度相对较小，西安城中织坊的东家就投入了大量资金进行研究，还真的让他们给研究出来了。 新型的纺织机是在一个框架的底部安上有若干绕满粗纱的线轴，框架上有若干个锭子。 每一个线轴都用带子连在一个锭子上。 在两个横条之间通过的锭子形成一根杆，杆在框架上前后滑动。 纺纱工人把杆向后移动抽出粗纱，然后横条挤拢来把带子夹紧，同时杆向后移，转动轮子，轮子转动锭子。 待绞合到一定程度时，杆又向前移动，同时锭子慢慢转动，把纱线绕上。此时，纺纱工人拉动控制杆，控制杆压下一根铁丝，铁丝将线推到能被锭子绕起来的位置。 可以做到一次纺6根毛线、亚麻线、大麻线或棉线，而且只需要一个人开机器或看机器。 李鸿业亲自去看了，通过工人的操作，他想到了一个名字“珍妮纺纱机！”。 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就能有人研究出来了，让李鸿业高兴不已，当即就把那家商户升做了军需供应商，发明纺织机的工匠任命为二等大匠师，工部主事。 第一个姜大炮可以算作是千金买马骨的示例，可是第二个却实实在在的证明，官府不是玩虚的，只要你能弄出新东西来，那真的就是给你奖励的。 这下所有有想法的人都不淡定了。 尤其是那些闻到了腥味的商家大族们。 很快，过了没多久，就又有好消息传过来。 这天李鸿业正在工坊转悠呢，一名差役匆匆的跑了过来。 “二爷，小人有大事禀报！” “放他过来！”李鸿业冲着外边招了招手。 “什么事？” “启禀二爷，小人是工部下属小吏梁赞，我们郎中大人命小人来禀报二爷，有人来进献新式火器！” 第156章 能够改变进程的人物 李鸿业两步来到那个小吏跟前。 “人呢？人在哪？” “回二爷，在工部衙门！” “走，现在去工部，你们接着干活！”说完便带着一众侍卫匆匆离开。 工部的官员还在焦急的等候，这种发明创造，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奖赏的范围了，李鸿业曾经也交代过，但凡是武器方面的最新改进一定要通知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头传来，侍卫的呼喝声由远及近：“躲开躲开，闲人闪开！” 街道上的行人急忙往两旁躲闪，十数匹战马疾驰而过。 “这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在街上纵马，本官一定要参他一本！”一个从邻近街道走过来的巡城御史，只看见了李鸿业他们的马屁股。 旁边有差役说道：“大人，看着背影和穿着，好像是近卫军！” “哦，哼！便宜他们了，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本官面前！走了往这边走！”巡城御史冷哼一声，然后往反方向走了。 李鸿业勒马停在了工部衙门门口，把缰绳随手一扔，快步往里走：“那人呢？” “二爷请随我来。”小吏赶紧在前边引路。 来到工部后衙，工部的堂官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坐在堂中喝茶。 那年轻人的身旁放着一个长长的盒子。 见到李鸿业进来，堂官赶紧起身：“下官范从光拜见二爷！” “范大人免礼，这位想必就是那位进献新式火器的匠师了？” “路升拜见大人！” “免礼，可否让我看看你发明的火器！” 路升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把长枪，递到李鸿业面前：“请大人观看，这是我根据现有的火器进行升级改造的新式火枪！” 李鸿业端在手中仔细的观察，木制的枪托，长长的金属枪管，扳机的上方有一个活门可以打开，再把枪管竖起来，枪管里边一明一暗两条螺旋线。 “子弹呢？”李鸿业向着路升伸手。 路升明显的一愣，随即从盒子里边的一个布袋里倒出几粒橙黄的子弹，递给李鸿业。 李鸿业熟练的扳开活门，把子弹放了进去，扣上活门，扳机扳到带击发的位置，对着不远处的一个花瓶就扣动了扳机。 “碰！” 一阵青烟冒起，十余步外的花瓶应声而碎。 接着打开活门，一颗橙黄的弹壳抛了出来，李鸿业又塞进一颗子弹！ 举枪转身对着路升的脑门：“你是谁？” 路升脑门上的冷汗立马就冒了出来。 “我我我，工科党！”路升都有些绝望了。 李鸿业的脸不断的变换颜色，良久之后，才把枪从路升的脑门上挪开。 “你跟我走，范大人，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临走之时李鸿业叮嘱了一句。 范从光也是个心思灵透之人，看刚才的情景，就知道二爷肯定是知道这个路升的一些底细，而且这人绝对是能起到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然也不会让二爷如此犹豫，杀机反复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痛下杀手：“是，臣明白，一定让所有人都严守消息。” “嗯！”李鸿业点了点头，带着路升大步离开。 等回到了侯府之后，李鸿业带着路升来到侧院的近卫军营地，走进指挥所：“刘山，传令加强戒备，指挥所方圆二十丈内任何人不得进入，违者格杀勿论！” “是”刘山一抱拳：“来人布防！” 之后自己持刀走到了二十丈以外。 李鸿业坐到了指挥所的书案后坐下，对着路升说道：“说，把你的底细给我交代的清清楚楚，但凡有一点疏漏，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呵呵呵，我这可算是自投罗网了吗？开始我还在想闯王怎么会忽然开窍，在陕西建立了这么大的一块根据地，想必定然是有高人相助，没想到居然是同行啊！不过你的命比我好！”路升自嘲的说道。 “你可以再多说一句废话试试，信不信我就直接开枪了！”李鸿业抬起枪口对着路升。 “好好好，这就说这就说！我是10后，你呢？”看着动不动就拿枪威胁自己的人，路升直接举手了。 “一样！” “我是学工科的，你呢？” 李鸿业脸都黑了：“现在是我让你交代，不是你在问我。” “好好，我呢是学机械工程的，毕业之后呢，进入了兵工厂工作，主要的工作呢就是研究这个玩意，因为一次事故，爆炸了，我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几年了？” “不多，也就一年的时间！”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陕西？而不是去京城？” 路升轻笑道：“我说我是来碰运气的你信吗？” 看到李鸿业表情淡然，路升接着说道：“就是因为出现了变局，所以我觉得这里可能有我需要的答案，说实话我并不想留在这个时代，我想回去，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回去！” “你是借尸还魂？” 路升点了点头：“我的身体在那个世界估计已经粉身碎骨了！” “那你肯定就回不去了，还是安心留在这里，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啊！我本身就是做这个的，制造个这个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而且我的家境也还算殷实，有足够的钱财让我造出所需的材料来！”路升一脸轻松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们？” 路升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不平，我不想看着那个老鼠尾巴入主中原，而要是去京城，也不见得有人会重视我的发明，没准还会被当做奸细逆贼什么的砍了，那还不如到这里来试一试。不过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呵呵，你确实是运气不错，如果那会儿，我狠心一点，你现在已经在乱葬岗上喂野狗了！”李鸿业冷笑道。 “不会，你还真的想要杀我啊！” “你说呢，这个东西我知道有但是我做不出来，只能发动工匠们进行研究，你说忽然有一个人冒出来，拿着一把后装枪来，还是定装弹药，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会怎么办？” “要么收归己用，要么永绝后患！”路升自己给出了答案。 “看来你还不算笨，在我下定决心的最后一刻，没有从你的眼底看到野心！这也是放过你的原因，以后你就是我的研究所所长兼兵工厂厂长了！” “不是，大哥，你都不问我同意不同意啊！” “你没有选择，如果不同意的话，那我只有杀了你，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无非就是我们晚几年统一全国罢了！”李鸿业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我认输了！那我要提条件！”比起生命来，投靠他就投靠，路升认命了。 “你说说！” “嗯~！我要豪宅，好马，娇妻美婢！……”路升把自己能想到的美好生活都说了一个遍。 李鸿业轻笑着：“就这些？” 第157章 柳如是南下金陵 路升诧异的看着李鸿业。 “这些还少吗？” “哈哈哈，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看来你还是没有适应现在这个时代，从你的意识里是不是觉得这已经很多了？”李鸿业笑着说。 路升不断的点头，这些东西是他以前只能在幻想中存在的，即便是到了这里，他感觉他的家境已经算是很好了，家里有丫鬟、长工、还有钱支持他搞研究，即便家里人都觉得他是一个败家子。 “放开你的想象，你所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翻倍甚至翻十几倍给你，提前是你能在兵工厂做出成绩来！” “这个你放心，武器研究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你要让我给你手搓一个导弹出来，那肯定不行，但是造个栓动步枪，手摇的机关枪还有迫击炮这一类的，那还是手拿把掐的！”路升拍着胸脯说道。 李鸿业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有可能和你一起出事故的人，有没有可能也一起到了这里？” 路升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和我一起工作的有好几十人，谁知道有没有和我一样的幸运儿呢！” “嗯这倒是个问题！”李鸿业沉思片刻之后：“剩下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安心的生产制造武器，我在渭水边上建了一个工业区，明天你就去那里，需要怎么调整你就直接调整就是了，一切都按你的安排来。” “好，没问题！那我就先回去？” 李鸿业摇摇头：“不用了，我会让人去把你的宗族都接过来安置好，我在侯府边上有处别院，送给你了，包括里边的人和东西！” 接着对外边喊道：“刘山！” 很快刘山跑了过来：“二爷！” “这是路升，以后他就是工业区那边的兵工厂的主事了，你安排人保护他，你带他去西街我的那处别院休息，再从侯府里挑选十名宫女过去伺候！” “是！”刘山应声，做了个请的手势：“路先生请！” 等他们走远之后，李鸿业出声：“来人！” “二爷！”一个人影从外边走了进来。 “去把这个路升的所有族人都集中起来，迁移到城中来，提供足够的钱粮，但是要严加监视，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西安！” “是！”那人领命之后转身就走。 站在门口向着远方眺望，李鸿业现在心中有了极大的危机感，不知道有没有人和路升一样穿越过来，有的话有多少人，这些人可不同于普通的老百姓，不仅掌握着历史的动向，还有技艺在手。 如果这些人中有人投靠了大明、后金甚至任何一股势力，只要生产出足够的武器，那对于其他势力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行，要加紧时间制作新式武器装备军队了，先发制人才是王道。 回到侯府之后，李鸿业一直都是心思沉重，在不停的琢磨着这些事情。 一双小手按在肩膀上，轻轻的捏着：“爷，今天您是怎么了，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没什么，就是最近工坊的事情有些乱，弄的头疼！” “那我给您按按头！”柳如是把李鸿业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揉着那紧皱的眉头。 李鸿业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一份温柔：“如是，你在江南的那些姐妹和好友还能联系到吗？” 柳如是手一顿，以为李鸿业是在嫌弃她的身份。 “哦，你不要多心，我是想通过她们多了解一些江南的情况，现在我们对于大明的情况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这下柳如是才放下心来：“她们多数都在金陵，联系到应该不难，爷您是想让她们做您的眼线？” “除了做我的眼线，我还想让她们成为我手中的一把剑！来对付江南的那些官绅！”李鸿业睁开眼睛，眼中闪过精芒。 柳如是沉默片刻：“如若这样，那写几封书信就不顶用了，我得亲自回去和她们商谈才行！” 李鸿业仰头看着那绝美的面容，良久才又落下：“去，事情做成之后，我许你一个正式的名分，你生的孩子以后必定有个王爵之位，你的那些姐妹我也可以承诺给她们脱离贱籍，得诰命之封！” “真得？”柳如是满脸的惊喜，身份问题一直都是她最大的心病。 一日入贱籍，终身是贱籍，这不是可以随意改变的，如果真能够通过这件事，让自己也让那些好姐妹们脱离贱籍，即便是粉身碎骨，那自己也要试一试。 当即走到李鸿业身前，郑重其事的跪拜下来：“如是定然不负使命！” “嗯，起来，你这一去恐怕就是千难万险，如果事有不对，就要及时撤出来，我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之后，李鸿业站起身来走到柳如是身前，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头：“你那个避子汤不要再喝了，出发之前争取怀上一个娃娃！” 柳如是直接扑上来抱住李鸿业：“今天回去我就把那个药罐子给扔了！这辈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哈哈哈，你早就是了，怎么之前还想着跑来着啊？” “早就是你的人了，我现在把心也交给你！”柳如是拉起李鸿业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 三个月之后，柳如是走了，冒着大雪寒天的走了。 临走之前，在西安城外，柳如是披着雪白的斗篷，紧紧的拥抱着李鸿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在金陵等着你带着千军万马前来！” 李鸿业点点头：“嗯，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事情可为就做，不可为就静下来！我给你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可以完全信任，还有你去了之后做事要果决，不能够瞻前顾后，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 叮嘱了无数遍，柳如是才在李鸿业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远去。 “小姐，您干嘛非要接这个差事啊？”马车里小丫鬟不解的问。 “人的脸面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一直留在西安城，虽然也是锦衣玉食，但是终究不过是个玩物，等到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他身边就会有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出现，那我们还有什么价值。” 柳如是扶了扶自己的肚子：“为了我的孩子，我也要拼上一把，不能让人诟病他娘是一个靠美色侍人，才有如今地位的！” “嗯，我有些明白了，小姐我支持你！”小丫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是我最心腹的人，也要学会奋发图强，将来靠着这份功绩博一个称谓，才能选择一个好夫婿，而不被婆家欺负！”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都守着您！” 柳如是笑着摇摇头。 第158章 路升上任兵工厂 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金陵城外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城门处的执勤士兵看了一眼，发现车上未有任何标识，就知道这是赚钱的机会来了。 几个士兵从城门洞处走了过来，将马车拦了下来：“停车，检查！” “从哪来的？到金陵做什么？”一个小旗装扮的人站在马车侧前方问道。 车外跟车的汉子，看了一眼那名小旗：“从北方来的，投亲！” “投亲？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下车来！”说完就要那拿刀的！还不退下！” “呦呵，真是胆大，反了天了！我看你们像是北方的细作，来人围起来！” 那汉子一脸的戒备，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刀，守兵也是紧张了起来。 “大壮，不要和他们纠缠了，咱们还要去城里休息！”这时里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名叫做大壮的汉子，恭敬的向着车厢里行了一礼：“是夫人！” 之后转头看向那个小旗，从腰间掏了一个腰牌扔了过去：“我看你们眼睛都是瞎了，侯府贵人的车驾也敢拦！” 小旗接过腰牌，上边赫然是怀远侯常家的令牌！ “对不住，小人有眼无珠，惊扰了贵人！”那小旗神色一凛，赶紧双手把腰牌递还了过去。 “哼，下次招子放亮一些！赶紧让开！”刘大壮也丝毫的不客气。 阻拦的队伍闪开，一群人护送着马车进入城门，走出几步之后，一个物件从刘大壮的手中扔了出来，直奔到小旗的眼前：“贵人赏你们的！” 小旗赶紧接住，入眼一看是一个银锭，态度立马就变了：“多谢贵人赏赐！” 等马车远去之后，周围的士兵围了上来：“头儿，这是哪的贵人啊，这么横！” “哈哈哈，当然是京城的贵人了，你们看看，以后都要有些眼力见！”小旗抛着手里的银锭。 “头儿就是厉害，刚才那人摸刀的时候，我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你们知道什么，那是杀气，一看就是军中老卒，是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可以比的？” “那您还敢上前阻拦？” 小旗笑道：“不上去，怎么赚钱？这些贵人不会和咱们这些小人物计较的，他们为了面子肯定会出面阻止冲突的，要是运气好呢就捞些钱，运气不好大不了挨上一顿揍罢了，你看看这不就得了十两银子嘛！” 其他的士兵眼中尽是羡慕，嘴中不断的说着恭维之词。 “行了行了，别围着了，接着站岗，下值了以后我请大家喝酒！”小旗挥散众人，眼睛又开始四处的寻摸。 马车进入金陵之后，刘大壮凑到车边上：“夫人，咱们要去哪？” “先去夫子庙旁边找个旅店安置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安顿好了再说！” “是！” 马车一直行到夫子庙，找了一家旅舍，刘大壮率先进去安排，租下了旅舍后边的一处二进小院。 “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您请下车休息休息！” 车帘撩起，从中先出来一个小丫头，跳下车来站在旁边伸手臣服跟着走出来的柳如是。 “金陵啊！终于又回来了！”柳如是站在马车之上感叹一句。 “是啊，小姐，都好几年了，我都快忘了金陵长什么样子了！” 柳如是踩着马凳走了下来：“我看你是嘴馋了，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些小吃。” “还是小姐您了解我！” 来到小院，柳如是带着小丫头入主正房，刘大壮带着其他人到前院。 “小姐，要不咱们先玩几天再办正事？”颖儿一边给柳如是收拾着一边建议道。 “咱们来本来就是玩的，玩也不耽误办正事！一会儿我写上几封拜帖，你让刘大壮他们去给送过去，这两天咱们要挨个请过来叙叙旧！”柳如丝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好的小姐！” 最先收到柳如是拜帖的就是拥有横波夫人之称的顾媚。 “河东君这是回到金陵了？数年未见，没想到她还活着！送信的人呢？”顾媚看这拜帖很是有些激动 “就在门外！” “请他进来说话！” 刘大壮走进来，对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行礼：“见过姑娘！” “河东君何日回到金陵的？” “今日刚到，安顿下来之后，夫人便差遣小人来给姑娘送信，请您明日相聚一叙！” “她已经嫁作人妇了？嫁到何处？” “明日还是让夫人和姑娘详说，小人不便开口！” “好！那我知道了，你回去转告河东君，明日我一定早早赴约！” “小人记下了，告辞！” 转天顾媚如约到来，看到站在廊前，那雍容华贵的柳如是，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是，真的是你，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回来了！” “呵呵呵，可不就是我啊！一别数载，横波你过的还好吗？” “好好好！快让我看看！”顾媚上前一把拉住柳如是的胳膊，上下打量起来：“变了，真的是变了！” “我不还就是我啊！能有什么变化，快别在这站着了，咱们进屋聊，我让颖儿已经去煮酒了！” 说完，揽着顾媚的胳膊就往屋里走。 接待完了顾媚，柳如是连着数日，都是在不停的接待那些往日的姐妹，李香君、寇白门、董小宛、卞玉京等都是金陵城中的名妓，也都是能够引动风云的人物。 …… 陕西这边，工业区的建设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路升自从接受了李鸿业的官职任命，还有宅院美婢之后，从内心中就觉得舒爽，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不指望着醒掌天下权，可是现在美人已经有了。 在几名美婢的服侍下穿好官服，出门骑上刚刚送过来的骏马，拿上自己的任命文书，带着一众护卫出门了。 到了工业区之后，见过了工部的官员：“这火器工坊多长时间可以建好使用？” “最快也要三个月之后了！”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工部官员还是回答了。 “不行，太慢了，我等不及，原先的火器工坊在哪？” “在城南的将作坊！”工部官员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路升。 “哦，行我知道了，你们这边要抓紧，我去那边工坊看看！” 到了城南将作坊，路升直接召集了所有的匠人，当众开始宣布：“本官名叫路升，是顺侯新任命的工部主事、兵工厂厂长，从现在开始将作坊改名叫做兵工厂了。” “接下来我会对兵工厂进行一次大的调整，这第一件调整就是，所有人都实行工级和计件工资两项标准来发每个月的俸禄。” 第159章 兵工厂改革 路升爬上一处高台，对着下边的工匠们开始演说。 “我要宣布的第一项调整就是，从今天开始所有人的工钱都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你的工级工资，另一部分是绩效工资！想必有人问了，这个有什么区别吗？ 那我告诉你，这里边区别大了，工级工资的标准之前你们应该也都已经知道了，对于高级工来说还可以养家，但是低级工就只能勉强户口了，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要让你们高级工能喝上酒吃上肉，让你们低级工能够养的起家，娶的上媳妇。只要肯干那工钱绝对不会少！” 底下就有好奇心重的：“大人，您还是没说清楚怎么才能挣到啊！” “哈哈哈，这个兄弟问的好，要想挣够钱，那就要舍得出力，我宣布的这个绩效工资就是给肯出力的人准备的，以后你们每天所作的工件都是按个计数，只要达到要求的个数之后，再做多出来的，工厂按着你工钱的比例多发钱， 就比方说你的工资一个月是一千文，这个月让你完成一百个件，你二十天完成了，剩下的十天你又制作了五十个，那好你的工钱就多了一半，给你发一千五百文；要是你十天又做出了一百个，那恭喜你这个月你的工钱就是两千文了！” 工匠们立马都不淡定了，在下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兴奋无比，不就是多干活嘛，以前不给工钱的时候，不还是照样得给官府干啊，何况现在还给钱，而且是多给呢！ 路升抬手往下压了压：“都安静都安静，不过这里边有个前提啊，可别给我蒙事，拿些残次品来糊弄我，我要的是合格件！”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工匠走了出来：“大人，咱们这里好多年轻的后生都是刚学手艺不久，让他们独立完成一柄火铳的制作是不可能的，这样下来岂不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完成啊！” “哎，这你问到点上了，这正是我准备说的第二项改革！” 路升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以后啊，所有的工序都拆分开，每个高级工带着三到五个低级工成立一个小组，负责一道工序，所有的工件尺寸确定好了之后，第一个小组加工完自己的工序之后，把工件传递到下一个小组，直到完成组装这一步， 等完全可以熟练操作其中一个工序了之后再转到下一个工序，最后所有人就都能学会了，还有你们这些匠师，就不用再参加基础的劳作了，全部都升做管事待遇，负责工件的检查和工人的培训。工厂每个月对你们会有额外的赏金。” 等到众人都消化完这些信息之后，路升又接着说：“这第三件事，也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生产任务，这里有种新式的火枪，样品和图纸我都带过来了，一会儿所有的匠师都到我这来，把这把火枪拆解出来，具体划分工序， 明天开始就要抓紧生产了，侯爷命令我们在一年之内生产十万支，那一天下来就是要生产三百支，任务虽然十分艰巨，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助攻下令了，只要完成了此次任务，所有人家里都可以有一名男丁脱离匠户籍，官府公费送他去读书！这可是几辈子都没有过的机会，希望你们不要错过了！” 这下别说年轻人了，就是那些靠过匠师的老爷子们也都不淡定了，这可是改变身份和命运的机会啊，以前朝廷可是规定，你是什么籍，那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就都是什么籍，谁也别想逃脱，而且匠户和军户这种户籍的人，家中子孙还不可以经商，不可以读书考功名，只能给朝廷当兵，或者做工。 现在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任务完成了，那家里就可以挑出一个聪明的孩子送去读书，万一要是能考中个秀才什么的，那也算是全家改换门庭了，即便是考不中，那也是读书人啊，一代人不行，下一代、下下代总有能成的！ “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做工，尽快完成任务！”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给路升行礼。 “哈哈哈，好，有你们这些话本官就放心了，现在所有人把你们手头的那些东西都归置一下，等待最新的任务分配下来。所有的匠师都跟我来！” 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十余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其实也对，要是没有钻研磨炼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成为匠师呢，即便是初级的大匠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路升把自己制作的栓动步枪拿出来，当着十几个匠师的面，一点点的拆开，给他们详细的讲解每一个零件的构造和作用，拆解完了再组装起来，然后交到其中一个匠师手中，指导着每个人都拆解组装了一遍。 “大人，这火枪是何人所作，真是巧夺天工啊！”其中有人忍不住的问。 “哈哈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本官的手艺！” “啊?”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官才多大啊，撑死也过不了三十岁，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成绩，那以后还了得啊！ “大人真是才华横溢，可谓当世之匠圣啊！” “可不敢可不敢，我就是平时爱琢磨！”路升连连摆手，他哪敢和鲁班这等大神相提并论啊！ “这把火枪你们抓紧把所有的工件都制作一遍，做到心里有数，然后按照难易程度来进行分工，这里的人你们比我熟悉，如何分配你们商量出来一个方案报给本官，这是图纸！今天能够做出来吗？” “大人，其他的东西都还好说，就是这个枪管恐怕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而且这里边的阴阳线加工起来也是要费些工夫的！” “哦，嗨，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我这里设计出了专门磨膛和拉膛线的机器了，可以很快的完成一条粗制枪管的细加工工作，对了你们现在制作枪管用什么方法？” “回大人，我们现在用热卷法，就是用精钢做“冷骨”，然后将烧红的铁片卷在冷骨外面成管，趁着铁还没煺红时再叠加卷上几层高温铁皮，这样制造出来的枪管气密性好，还不容易炸膛！” 路升多少是有些吃惊的：“这种方法在各地将作坊中很普及吗？” “是的大人，基本上都是用这种方法，除了热卷法，还有冷卷法和缠管法，不过综合下来热卷法速度更快一些！” “那为什么朝廷的军队火器会那么差啊？” “呵呵呵，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手艺是一个方面，材料才是更主要的，朝廷那边的将作坊，名义上一支鸟铳的造价是四两银子，可是到了工匠手里的材料，连二两银子的铁料都不到，这要造出来不炸膛那才是见了鬼呢！” 第160章 可以第一批换装了 用了没两天的时间，这些匠师就把路升制作的步枪研究明白了。 而且重新制造出了模板，组装起来也是非常的顺畅。 这下路升放下心来，只要这些匠师彻底掌握的，那其他的工人也就都没有问题，分配完工件之后，工人们自己就完成了对操作台的调整。 整个兵工厂火铳作坊三四百名工匠，分成了十条生产线，可以一次生产出十条步枪，可惜没有成套的机器，用手工加工的地方很多，使得速度变的很慢，不过即便这样每条生产线，一天生产七八条枪还是可以做到了。 现在都刚刚上手，对工件还不那么熟练，等到熟悉之后，一天二三十条应该不在话下，路升看着第一天的产量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枪就要有弹药。 安排完这边，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火药作坊。 考察了火药作坊，让路升惊喜不已，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他居然见到了无烟火药，震惊的指着：“这这这，是谁弄出来的啊？” “大人，是下官改进出来的！”现在已经一身官服装扮的姜大炮跑了过来。 路升诧异的看着这个半大老头，虽然是穿着官服，可是那乌漆麻黑的手还有布满皱纹的脸，怎么看也都不像一个官员：“未请教您怎么称呼！” “不敢担您一个您字，下官叫姜大炮！”他现在对下官这个称呼用的还是挺习惯了。 “这种火药从什么时候开始制造的？现在做了多少出来？” 姜大炮看着眼前这个贵公子一般模样的官员，从心中就感觉要比他低上不少，当即恭恭敬敬的回答：“下官已经来火药工坊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现在工坊里主要生产火药还有炸药包，现在已经存下了两千多斤的火药，还有五百多个炸药包了！” “恩不错不错，我这里还有一种火药，是用来做枪弹的底火使用的，一会儿我把生产工艺告诉你，这个你也要生产起来，另外再招收一些人，做子弹的火药灌装，怎么做我也会告诉你！” “是，下官一定尽快安排人开始生产制作！” 通过路升给姜大炮的讲解，让他知道了雷汞和火帽的制作方法，这让原本还对路升有一丝怀疑的姜大炮，现在彻底服服帖帖了。 “路大人，之前二爷让下官研究一种便于士兵携带的小型炸药包，下官已经研究出来一些眉目了，您给看看，提提修改建议！” “哦？你们还制作了这个，那我可要看看，实验过了没有，威力如何？” “威力倒是还行，就是个头有些大，单人扔不出去多远，引线燃烧的也太快了，很容易自己受伤了。” “恩，那就是引线的问题，这样你先带我去看看，我再给你想想解决办法！”路升没有过分的说自己把握。 解决办法无非就是一个引线的问题，他心里还是有底的，延迟引线不难制作，而且这个不行还可以把手榴弹的图纸拿出来就是了。 看到姜大炮他们制作的手榴弹，路升真的是挺佩服他们的奇思妙想的，他们用两个笊篱把火药包扣在中间，引线撇出来甩到手边上，点燃引线之后，抓着笊篱把给扔出去。 扔出去的距离也有二三十米远，威力确实是不小，就是引线不怎么样，有的太急了还没有落地就爆炸了，有的则是在半道上上就熄灭了。 “恩，你们这个想法不错，木头到处都是，能节省不少成本，就是引线太急了点，还有个问题就是万一遇到雨天，怕这个就不灵了！” “是啊，下官也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还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行了，回头我想想给你画一个草图，你按着我的草图制作试试！” …… 接下来路升的生活就变的非常规律起来，每天就是家里、厂里两点一线，这种生活让路升的心特别的平静，他还是更喜欢这样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更满足，毕竟每天回到家里，娇妻美妾，还没有人敢给他顶嘴吵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 城外工业区的兵工厂也建设完成好几个月了，不过路升只是把火药和子弹手榴弹的生产车间搬过来了，这个放在城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尤其是开始生产雷汞之后，这个东西稍微用力撞击就会爆炸。 城内只留下了枪械和火炮的生产车间。 制造枪械的工人也达到了上千人，二十多条生产线，每天都能产出一百多条步枪，一个月能生产出三千条步枪，一年就是小四万条，虽然还没有达到路升满意的产量，但也能勉强完成李鸿业的要求了。 火药工坊那边，每个月也能产出五万发子弹和八千枚手榴弹。 看着现在仓库里边的一万多条步枪，还有成堆的子弹箱和手榴弹箱。 路升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仓库统计的表格，往侯府去找李鸿业汇报。 顺侯府跨院，李鸿业正在书房里批阅这最近汇总上来的农田开垦耕种情况，过完年还没有开春，李鸿业就组织了一批巡查官员，下到各县，去盯着马上要到来到春耕。 现在这个时候，农耕已经基本上都完成了，各地实际的情况也汇总了上来。 看着这些表格，李鸿业轻轻叹了口气：“唉，还是不行啊，这天不随人愿，居然这么多地方出现了干旱，看来这水利设施修的还是不够！粮食也得再采买一些回来才行！” 感叹完了之后，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张，拿起笔在上边写了起来，写完晾干了一下：“来人！” 很快一个内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主子！” “恩，你把这个折子去交到户部，让他们抓紧时间准备！”李鸿业连同汇总编和那张纸一起递给了内监。 “是！”内监答应一声，上前双手接过，然后接着说：“主子，工部主事，兵工厂厂长路升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是！”内监缓缓退了出去。 不多时，路升走了进来。 见到李鸿业之后，先是哈哈笑了两声：“领导，我来给你报喜来了！” “你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说有什么喜事？你又要娶老婆了？”李鸿业笑看这路升，这个家伙绝对是泰迪托生的，半年时间又连着纳了十来个女人了，而且每个都是美人，弄的自己已经提前把他未来十几年的工钱都预支给他了。 “我可不敢再娶了，没钱了，现在要不是靠你的赏赐，我都要饿死了！” “哈哈哈，你怕是要被累死了！” 路升尴尬的一笑：“说正事儿，说正事儿，领导，我那边仓库里已经存了一万三千条步枪，三十万发子弹和四万多枚手榴弹了，可以进行第一波的换装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好多天了！”这确实让李鸿业惊喜的不行。 第161章 蠢蠢欲动 有了这第一批的武器，李鸿业终于可以开始给部队换装了。 但是这个装备还不能一下直接发放，士兵们对于新发下来的武器还都不熟悉，就需要进行重新整训，而且战术也和原来大不相同了。 以前士兵作战都是要求组成密集阵型，来对抗敌军同样密集的队形冲杀，现在则是不同了，要求分散开来，充分利用交叉火力，还要学会堑壕战，火力支援战斗等等。 新式步兵的训练方法和作战方法现在还没有，之前也没有过任何类似的练兵之法，就只能李鸿业和路升两人亲自来了。 不过这俩人还都是二把刀，李鸿业还好一点，毕竟已经有过军队指挥的经验了。 路升完全就是停留在军训的水平。 两人最后弄出来一个漏洞百出的近代步兵战术。 按照他们编纂的步兵操典，先训练出来了一百名士兵，以作后期整体换装时候的教官使用。 三个月训练完成之后，李鸿业邀请了李自成、王世钦等众多将领来观看操演。 虽然众人都带着一丝怀疑，但是李鸿业的面子还是要给了。 结果就是，不演不知道，一演吓了一跳，这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全新战斗方式，让所有将领都是眼前一亮，再配合上那犀利的武器，完全就是对以前的军队呈现碾压的状态。 王世钦更是激动的抓着李鸿业的手表示，一定要让他来统带这支部队，哪怕把他降成只能带几千兵的副将都行。 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只要子弹管够，别说几千了，哪怕只有几百人守卫或者攻打一个地方，对面有多少人都是无济于事的。 看着这些，所有人都知道，顺军统一天下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决定这个时间的就是武器弹药生产的速度，和部队完成换装的时间。 最终在众多将领的不断争夺之下，李自成也不得不出声，这近卫军各家就别想了，自己要亲自统带，不过可以在整个近卫军整编训练完成之后，给他们各自的部队派上百十名教官，帮着他们完成换装训练工作。 趁机李鸿业又邀请这些将军，帮着一起制定更加详细训练和战斗手册，这些人虽然对新式战法不那么熟悉，但是行军打仗都是老手了。 正所谓一事通百事通，见识过新式步兵的战斗情况之后，这些将军很快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进训练和战法，之后就开始进行兵棋推演，在推演过程中不断的进行改进。 正在这些将军为了谁的方案更好，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路升又给不平静的水面里扔下了一颗大石头，他把迫击炮给搞了出来。 一个百十斤，两三个士兵就能背着跑的炮，直接让这些将军们直接就疯了，看向路升的眼神极其不善，王世钦更是抓住路升就是一顿锤：“有这好玩意你咋不早些拿出来，害的老子没日没夜的琢磨了那么久的战术，因为你这个玩意，老子又得重新做！” 路升也感觉很是冤枉：“之前我不是还没有做出来嘛！现在有了你们还怨我啊！” “不怨你怨谁！”接着又是几巴掌。 路升连滚带爬的赶紧逃跑，跑完之后就去李鸿业那里告状，弄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李鸿业出面，让老将军给他赔礼道歉，还补偿了汤药费才算结束。 有了那些训练好的教官，近卫军可以开始正式换装了。 驻扎在西安城，专门负责李自成和李鸿业的警卫部队，正好是一万人，也是从三四十万顺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可以说这一万人可以顶的上普通部队最少五六万人的战斗力。 现在就要再给他们加强一下。 随着大批的枪械搬出仓库，运到军营之中，近卫军开始换装，每个士兵收回了原先的重甲，改发更利于奔跑和做动作的轻甲。 武器只保留了腰刀，然后每人配发一杆栓动步枪，二十发子弹，两枚手榴弹。 这些还只是平日里执勤时候的装备，子弹也没有必要下发那么多，足够现在训练就行了。 装备换发完毕之后，就是训练的展开。 于是乎，在西安城外的一处营地内，一排排的士兵半跪在地上，手里端着一杆木枪，枪口处挂着砖头，教官按着棍子在队列中不断的穿梭，看到谁的枪口晃动或者垂下，上来就是一棍子。 “都他娘的端好了，枪都端不稳，怎么能打到敌人，一放枪子弹就他娘的飞到你姥姥家去了！”教官在队列里扯着脖子喊，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之前被折腾的太狠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折腾别人了。 不得不说，近卫军的素质还是真的强，体能、端枪这些训练进行了一个月就都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熟悉枪械，和射击训练了。 李鸿业也没有吝啬，反正兵工厂里每个月都要生产出来几万发子弹，打掉的弹壳回收回去重新填装速度就更快了，到现在又已经积攒了二三十万发子弹了。 每个士兵五十发子弹的训练量，让士兵们那就放开了打，不过却不能再在城外进行射击训练了，怕惊扰到老百姓。 于是，一声令下，队伍就拉到了秦岭山中。 这下秦岭之中的野兽们可倒霉了，每天被枪炮的响声惊动的到处狂奔。 等到后来士兵们适应了新枪，射击精度也提升上去了之后，那些野兽就更成了他们的射击目标了，既给提供了移动靶，还提供了肉食，真是贡献巨大！ 半年的时间，近卫军整编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其他部队的轮训。 首先展开的就是西安城及周边驻扎的部队，有了一万近卫军为基础，现在顺军已经不缺教官了，只是枪械不够，但是这也难不倒李鸿业他们。 先整训着呗，十个人分一条枪，一下就可以训练十万部队，无非就是时间上慢一点，但他们现在却有的是时间，训练完成了可以人等枪嘛，要是出现了枪等人那才是自己打自己脸呢。 渭水河畔的工业区现在也开始了全力的运转，有了新式武器，不止是武将，文官也都迫切的想要尽快统一全国，所以各种资源在不影响侯府正常运转的情况下，都开始向着工业区这边倾斜。 原本只有两三千人的兵工厂，在各方共同的努力下，像吹气球一样的被吹了起来，一下变成了有上万人的大厂，如果再加上炼钢厂、火药坊等这些配套工厂，那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现在每个月的产能，已经突破到了生产步枪八千支，子弹三十万发和五万枚手榴弹，还有月产五十迫击炮，十门重炮，各种炮弹上万发。 一场大战开始迫在眉睫了，顺军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在摩拳擦掌。 第162章 伐明策 又过了半年的多的时间。 已经有十余万的部队整训完成，兵工厂的仓库里也囤积了五六万条步枪和两百多万发子弹。 现在顺军内部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想要进行东征伐明了，每天请战的奏疏不断的出现在李自成和李鸿业的案头上。 为此两人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可能是之前固有的印象，觉得明朝军队不会那么轻易被击败。 既然拿不定主意大家就开会商量一下。 李自成召集了所有内阁成员和六部主事在承运殿议事，为了表示郑重，两人都罕见的穿上了正装朝服。 “列为臣工，今日招诸位前来议事，想必议题大家也都清楚，这些日子我和鸿业都收到了不少请战书和伐明策，这其中也有不少的好主意，我和鸿业从中挑选出来了两项最优的，大家来议一议采取哪种？绍徽先生先说说你的策略！” “是”王绍徽站起身来：“主公、诸位，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现在和朝廷的兵力对比是四比一，甚至能达到五比一，而且主要兵力都是集中在辽东和长城沿线，长时间的消耗战与我不利， 所以本官的伐明之策是集中我们的优势兵力，分两路直接东进，一路东渡黄河，经山西直扑京师，另一路出潼关入河南攻山东，截断运河阻断明军南逃路线，只要攻破京城，擒获皇帝和大明文武官员，就可以迫降北方数十万的明军，届时那江南之地便可以传檄而定，如此速度最快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最小。” “王阁老，下官想问，现在南方也是藩王众多，大明又是南北两个朝廷，如果有人在南京金陵拥立一位新帝与我们对抗，那岂不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 “此事，本官亦有考虑过，纵观国史，都是得中原者得天下，江南虽然是财税之地，但是南人精于水战，不熟陆战，即便是其拥立一位伪帝，也只不过是偏安一隅苟延残喘罢了，安定中原之后，只需步步蚕食即可。” “那北方辽东如何应对，大明现在可是在辽东投入了十数万兵马，难保我们不会陷入两面作战的境地！” “辽东不过是疥癣之疾，先不说辽东现在和我们是属于合作关系，就是翻脸以我军优势的兵力和火器，难道还怕那只有十几万兵马的辽东吗？” 看着王绍徽把自己的观点阐述的差不多了，李自成示意他先坐下：“绍徽先生的策略有很多可取之处，如果能够成功确实可以很快确立我们的正统位置，那接下来咱们听一听李信的策略！” 李信站起身：“主公，诸位，我和顾先生也是商议了许久，觉得这个策略可行性更高一些，我们的想法是严守黄河和潼关防线，然后利用整编好的队伍，凭借优势火力，南下蜀地，成都平原历来都有天府之国，天下粮仓的美誉，只要占领蜀地，我们的粮食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之后分兵，一路偏师入云南广西，主力部队下江南，直扑湖广、江苏等地，占领朝廷的财税之地，等稳定了江南之后，再东出黄河，和江南的兵马两面夹击大明。 没有了江南的财税，朝廷军队必定会陷入无粮无饷的境地，到时候估计也发挥不出多少战力了，这样可以做到毕其功于一役。也不用担心提前和辽东的金军提前发生摩擦！” 众臣又是一顿议论，两方的支持者都有，武将和那些旧臣们主要还是想着直取京师，武将觉得这样功劳大，而那些旧臣是想着能尽快确立自己正统的位置，好摆脱降臣的身份。 那些新贵和科考上来的官员则更多的是支持李信的建议，觉得讨伐朝廷可以一步步来，能获得更实际好处才是主要的。 听着这些人的争论，李鸿业也明白了大家的想法，干脆轻轻一敲龙威，殿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好了，诸位的意见我大概也都知道了，两位重臣提出来的方案都有很高的可行性，我也知道你们的想法，我觉得两项可以都试试，不过李信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就是如果我们直扑京城的话，带来的粮食压力太大了， 所以，要实施也要有一个先后，东线发动要在占领蜀地之后才可以，杜文焕现在在山西的兵马也不足以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我们现在的武器储备可以装备出六万新军，这样，拨给他一万，让他现在步步蚕食山西即可，另一路主力兵马五万新军南下蜀地。” 见到李鸿业拍板了，众人也就不再争论，几个武将却跳了出来：“主公、二爷，臣请命领兵出征蜀地！” 李自成笑了起来：“主帅位置你们就不要想了，我已经和老二商量过了，这次征蜀由我亲自挂帅，高立功、阎世学为副将！王世钦、周清你们就留在京师辅助鸿业继续操练兵马。” 看着周清他们不情愿的表情，李鸿业出声安慰：“也不是让你们一直都留在西安，这兵马操练好了以后，只要蜀地的粮食一到，你们就可以领兵东征了！” “哦，那还行，末将等领命！”这下几人才重新高兴起来。 “好，既然确定的方案，那就抓紧时间安排，兵部快速把武器装备下发，聚拢队伍，户部和参谋部，做好粮食物资调配，和部署安排！都去抓紧时间办差！”说完李自成就要宣布散会了。 这时候又有人站了出来：“主公且慢，臣还有事要奏！” “哦，常阁老有什么事？”原本已经站起身来的李自成又坐了下来。 常明仁环视一下四周，目光灼灼的说道：“我大顺，现在如日中天，带甲数十、生民千万，既然要展开伐明之战，以何身份伐明，还是以顺侯名义就大为不妥了，毕竟顺侯爵位也是明廷承认下来的，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臣请我主继皇帝位，以为我华夏正统，以正统伐无道，天下归心！”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独占了呢！听到常明仁的话，一瞬间几乎所有大臣都跪倒在地：“请我主称帝，天下归心民心所向！” 李自成呆立在了当场，眼神看向李鸿业，像是在问应该怎么办！ 李鸿业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赶紧先走，李自成一甩袖子，没有说话就直接离开了。 众人还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李鸿业开口：“此事兹事体大，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决定下来的，今天就先这样，都散了！” 说完也走了。 常明仁和王绍徽等人站起身来，一脸乐呵呵的往外走，几个武将不明所以，对旁边的人问：“都被拒绝了，他们怎么还这么高兴啊！” 第163章 突然出现的重宝 这个疑惑还不只是一个人有。 很快有人给他们做出了解释，历代帝王登基都需要有三辞三请，以表示帝王的胸怀和臣民的期望。 三次之后才可以顺利的登基，只要没有明确彻底的拒绝那就等于是同意了，今天这已经可以算是第一次了。 那个文臣如此高兴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回去可以准备第二次奏请了。 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那自己可不能落后了，赶紧去联系自己的亲朋故旧。 没过了几天，境内所有的大小官员，都上了奏表，甚至有的地方送来了万民书，奏请李自成称帝，可还是被他婉拒了。 这次拒绝之后，反而平静下来一段时间。 李鸿业给了内个一项任务，首先就是国号，然后是皇帝尊号，还有各项礼仪的安排，总要先有一个大概的章程了以后才行。 不然三请之后，李自成答应称帝，但是称帝的各项准备都没有做好，那到时候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和各族使节笑话。 国号很好确定，之前李自成就是顺侯，那自然沿用大顺的国号就行，至于皇帝尊号，经过反复的商议，最终确定为顺天承义文武皇帝，这也是李自成的意思，他觉得这个江山不是他自己创下来的，是和李鸿业他们哥俩一起的。 所以自己称帝，那也要给李鸿业最为尊贵的爵位，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下没有儿子，自从陈氏怀孕生下一个女孩之后，他后宫之中再没有一个女人的肚子有动静。 经过医生的诊断，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了，他以后基本上是不太可能有孩子了，陈氏那种几率实在是太小。 李自成就想着，等以后要么从李鸿业名下过继一个子嗣继承皇位，要么就干脆让李鸿业来个兄终弟及，于是把李鸿业的爵位定的非常高，效仿宋朝时期的八贤王，给李鸿业弄了一个顺亲王爵位。 可以说只要李自成登基，那李鸿业就是常务副皇帝了。 对此李鸿业倒是也没有反对，反正在他的记忆里，李自成确实是没有子嗣的，不然上一世，顺军也不会分崩离析。 确定好的国号和尊号之后，就是广发邀请，邀请境内各族首领，和相邻势力派人来观礼，比如辽东的后金，蒙古各部，还有义军。 就在大臣们准备三请的时候，西安城中来了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一个五短的身材，面容有些丑陋，高个那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两人径直往侯府而来。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卫兵正要上前驱赶，两人却双膝跪地，手中的盒子高高举过头顶。 “小民前来献宝！” “什么宝物？”卫兵就想伸手去接。 那人又赶紧收回来抱在怀中：“你一个小兵有什么资格碰触宝物，此乃国之重器，只有皇帝陛下才可以打开观看！还不去速速通报！” 士兵也没有见过这么横的，稍微楞了一下，向后一招手：“来几个人，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我去禀报。” 心说，要是献上去的不是好东西，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俩。 承运殿中，李自成、李鸿业正和众臣们商议军队开拔、粮草调拨的事情，就听到外边有卫兵喊报事。 传进来小兵就开口：“启禀主公，宫门之外有两名文士打扮的人前来献宝，说是国之重器只有皇帝陛下才能打开！” 殿中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什么情况这是，可李自成还是摆手：“带他们进来！” 之后又对众人说道：“那咱们一起看看是什么国之重器。” 很快小兵领着两人过来，看到两人的形象，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搭配实在是太好玩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美一丑。 走到殿中两人大礼参拜：“学生牛金星、宋献策拜见皇帝陛下！” “两位请起，你们摆错了，我现在还只是一个侯爵不是皇帝！”李自成笑着开口。 “学生不会叫错的，学生也观天象，发觉紫微星在西北升起，就知道我华夏又有圣主要出现了，就与好友牛金星一同往陕西来，路过田间之时，只见地中光华大放，必有宝物，取出一看，才知道陛下定是真龙降世，天下瞩目万民归心，如此宝物才会重新现世。”矮短身材的宋献策回道。 “哦，是何等宝物啊，打开让我们都看看。” 两人一同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个用丝绸包裹着的物件。 再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里边的真容，用手托举着举过头顶，嘴中唱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众臣也顾不上礼仪了，直接围拢了过来，仔细观瞧，一块晶莹的玉石印玺脚上镶嵌着黄金。 “金镶玉！”有人惊呼出来，可是谁也不敢下手去拿，转而回头看向李自成。 李自成看了看李鸿业，站起身来：“走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步下台阶，走到近前，李自成伸手抓起玉玺，翻转过来观看，果然刻着有字，但是李自成不认识，李鸿业也不认识，有精通各种书法文字的大臣，立马就读出了上边的文字。 “这是小篆，确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恭贺我主得此神器，真乃天命所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反应快的，立马就拜倒在地，开始大喊赞词。 一时间恭贺的声音传遍了大殿，李自成把玉玺放回盒子里，接过来交到身边内侍的手中，将牛金星、宋献策两人搀扶起来：“多谢两位先生送来如此宝物，不知有何要求？大胆将出来，我定不吝赏赐。” “回陛下，我二人都是河南人宝丰人，牛兄更是天启七年的进士，现在大明无道，致使百姓民不聊生，今天降圣主，我二人特地赶来为圣主效力，还请陛下收纳！” “好好好，二位都是大才，刚来就又立下如此大功，李某真是欢迎之至，不如二位就先留在我身边做个参知政事如何？” 这个职位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却是近臣之列，可以参与朝廷议政，两人都很是高兴：“臣等拜谢陛下！” 有了传国玉玺，只要消息散播出去，那对于李自成称帝有着巨大的好处，至于是不是真的倒没有人在意了。 牛金星、宋献策两人敢送上来就已经编了一整套能让人信服的说辞，其实这个东西就是他们高价买的一块玉石，秘密找匠人雕刻的，毕竟此时李自成的势力已成，想要投奔谋一个好官职，那就要另辟蹊径。 正好听到消息，陕西各地的官员都在上书，两人一合计干脆就来了这么一出。 这也正好合了陕境众臣的心思。 第164章 李自成称帝 李自成要登基成为大顺皇帝的消息传遍四野。 不仅大明、蒙古、后金、西域诸部，就连有些头脸的义军首领都收到了邀请。 其中高迎祥、张献忠、马守应、和罗汝才等人都明确的表达会派人来参加。 李鸿业和众臣商议之后，决定将登基日期设在三个月之后的秋收之后。 在西安的渭水河畔，建起三丈高台，用以祭天。 在礼部官员紧张的忙碌之下，登基所需的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就只有高台还在做最后的加固。 各部前来观礼的使节也都到来了，当然明廷也同样派人来了，不过不是祝贺的使节，而是几十万的兵马，从山西、河南、湖广方向都有不少的兵马集结。 这个时候潼关、商州还有黄河岸边也集结了顺军的二三十万兵马，同时数万新军也悄悄的进入秦岭之中，准备对汉中发起突袭。 李信、顾君恩、王绍徽、常明仁等人也在积极的忙碌着，只要李自成称帝那和大明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但是和其他势力都没有多大关系。 除了安抚后金和西域诸部外，这次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那些义军首领，这些人手中有握着几万甚至十几万兵马的，如果他们归顺那对新建立的大顺是一个绝好的消息，即便不归顺，那也要说服他们在大明境内展开相应的策应动作。 这其中就以高迎祥和张献忠为主。 高迎祥是亲自来到了陕西，现在正在李自成的宫中，由李自成、高桂英亲自劝说。 张献忠则是派了自己的军师徐以显前来，还有罗汝才等人也是派了亲信前来，他们这些人就需要李信他们来说服了。 几人每个选了一家，首先就是带着他们去参观工业区，让他们亲自去看看顺军的武器生产能力。 这些人真的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工坊，看着那些工人流水一般的把武器生产出来，一个个的都张大了嘴巴。 真正让他们感到震撼的是近卫军的军演。 这次李自成不仅请了这些义军首领，就连后金还有西域诸部的人也都请去观看演习。 顺军的战术战法，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堑壕之中，士兵一字排开，前后分成三四层，阵后是一排排的小炮。 开始这些人还不明白这是什么阵法，等到代表敌军的木板被立起来之后，一排排的士兵开始放枪，那恐怖的射击速度让人头皮发麻，还有阵后那些小炮，射击速度更是恐怖，一两息的时间就可以放出一炮。 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演习到一半天空之中降下雨来，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将火药打湿，可是这些士兵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继续接着放枪，而没有丝毫受到天气的影响。 等到演习结束，这些人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把使节都送回鸿胪寺之后，接下来的谈判就容易多了。 最先表示归顺的就是高迎祥，在李自成、高桂英、还有高立功兄弟的轮番劝说之下，高迎祥接受了李自成给出的开国公爵爵位，也同意交出兵权，接受了顺军对他麾下的十余万兵马的整编，这就是用兵马换去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有了高迎祥的带头，很多弱小的势力首领，也都顺势归降了顺军，不过他们就没有高迎祥这样的待遇了，更多的是被任命为领兵的将军，继续跟着李自成征战。 暂时还没有同意的就只剩下了张献忠和马守应了，罗汝才是个鬼精鬼精的人，见识过顺军的军演之后，李信他们都没费什么力气，高迎祥一答应他也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他手中也有三四万的兵马，李自成承诺了他一个侯爵的爵位。 对于没有答应下来的李自成他们也不着急。 现在登基的日子已经到了。 渭水河畔文武官员、各地使节、西安士绅百姓，共有上万人之多。 在万人瞩目之下，李自成身穿玄色龙袍，头戴冠冕，一步一步的登上三丈高台，敬天拜地，昭告上苍，建社稷立宗庙，宣告大顺王朝成立。 在礼部官员的唱和声中完成了仪式，之后转身面对臣民百姓。 大顺的文武官员，和观礼百姓，齐齐跪拜：“恭贺圣人登临大宝，大顺皇帝陛下万岁，吾皇万岁！” 三拜九叩“山呼万岁”之后，李自成才缓缓抬起右手：“诸位臣宫百姓免礼平身。”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就职演讲，皇帝更多的是应该对百姓保持神秘感，敬畏感，李自成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由礼部官员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只要不是犯了十恶之罪，其他人犯都得到了特赦。 第二件事，是宣布减免赋税的圣旨，皇帝登基为了表示对百姓的宽仁，也能让百姓感受到新朝的气象。 第三件事才是册封，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只是将高桂英册封为皇后，李鸿业册封为亲王，再就是追封父辈、祖辈、太祖辈的尊号。 最后才是对各部的封赏。 仪式结束之后，李自成乘坐龙辇返回已经被更名为皇宫的顺侯府，在皇宫正殿举行宴会。 一直喧闹到了华灯高挑，才结束了一整天的仪式。 李鸿业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到了自己的王府，袁婷玉、晏明月带着张春月还有一众妃嫔以及孩子们大礼参拜。 “好了好了，都回到自己家了，咱们就不要这么多的规矩了！” “殿下，今天是您和陛下的大日子，不能如此草率”袁婷玉一脸正色的拒绝。 “好，那就拜！”看到她们那坚定的表情，李鸿业还是点了点头。 拜完之后，李鸿业把袁婷玉和晏明月拉到身边坐下：“来都来拜见王妃殿下和侧妃殿下！” 面子必须要给足了，不然很容易让底下人轻视两位王妃。 …… 结束了称帝仪式，接下来就是伐明。 随着李自成一声令下，潜伏在秦岭山中的五万新军，直扑汉中。 第165章 进展顺利 李自成带领近卫军赶到的时候。 汉中早就已经安定了下来，城门口站着背枪站岗的士兵，百姓们也是毫无惊慌的从城门里进进出出。 高立功和阎世学两人在城外三里的一个小亭这里等待着。 等李自成的战马走到近前，赶紧抱拳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两位爱卿请起，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能够这么快的攻下了汉中城，两位将军真是神勇！”李自成跳下马来，上前握住两人的手。 得到夸奖，两人都是一脸笑意：“陛下，其实汉中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一般，守城的明军也根本没有做太多的抵抗，除了少部分人弃城逃走之外，大部兵马都投降了。” “好好好，看来他们也是畏惧我们的天兵啊！城中百姓如何？” “还是很好，生活能够正常进行，城中物价现在也比较稳定，臣等已经严令约束部队，不允许扰民了。” “恩，理应如此，走，那我们回城，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进军方案！” 回到汉中府衙之后，李自成接见了一下，投降的汉中官员，暂时安排他们继续留任地方，等待着后期吏部的考评。 自己就和高立功、阎世学两人商讨起了下一步计划。 “陛下，现在四川的形势是，四川巡抚占据蜀地西南包括成都府在内的十三府，张献忠占据蜀东三府和湖广两府，还有一部就是女将秦良玉部占据蜀南重庆、泸州和博州三府，张献忠的日子现在并不好过， 之前他的军师已经有些动摇的心思，所以臣建议大军直接走剑阁梓潼这条路线，直入成都，只要成都攻下，那蜀西基本上就算是稳了，同时也可以让张献忠看看咱们的真实战力。” 李自成点点头：“恩，说不定张献忠会更加动摇，操作的好的话，咱们能轻松再得五府数十县。张献忠这个人我之前见过胸中亦有韬略，就是不知道做了这么多年首领还愿不愿意居于人下。” 高立功冷笑着：“如果他不识时务的话，那就干掉他。” “哈哈哈”三人都大笑了起来，有强兵在手，你要是敢不服，我就打到你服为止。 “那个秦良玉处置？” 阎世学回：“陛下，秦良玉在蜀地做了多年的宣抚使，在当地百姓之中很有威望，而且她麾下的白杆兵也是颇为精锐，臣觉得应当招抚之，稳定下她就相当于稳定了西南数十万少数民族百姓。” 李自成摸着自己的胡须，仔细的思考着，四川南部、广西、云南都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本来大明朝廷对这里控制力就不是很大，如果自己能够给出比大明更加优厚的条件，相信很多部族的首领是愿意投到自己这边来的。 秦良玉确实也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她在各族之中威望很高，如果能搞定她，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恩，可以，稍后朕写上一封派人给她送去，先表明一下态度，不过招降之事还不急，等咱们攻下成都之后再说，只有见识过咱们的厉害之后，才能更好的谈。” …… 大军又在汉中停留了几日，开始缓缓开拔南下。 四川的明军早已经听闻了顺军南下占领汉中的消息，剑门关处兵马严阵以待。 可真的顺军部队到达的时候，还是让守城的明军大为震撼。 他们没有看到手持大刀长枪身披重甲的士兵，反而都是披着轻甲扛着火器的士兵，就连骑兵部队的战马都已经被用来驮箱子了。 人马在剑门关外展开，顺军也没有急着攻城，扎下营寨之后。 从顺军大营之中冲出了一队扛着铁管，搬着箱子的士兵，在距离城关一两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组装。 接着就是火光一闪，无数的炮弹奔着城墙而来。 爆炸之声传来，城墙瞬间就被火光淹没。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谁也没有想到，顺军弄出来的居然是炮，几个人就能扛着走的炮，威力还不小。 这仗还怎么打，守城的明军将领赶紧把士兵从城头上撤下来，光挨炸还击又够不到，留在上边干嘛。 很快城头上的火炮开始还击，第一波炮弹落在顺军阵地上的时候，那些顺军炮兵就扛起小炮转移了，找了一个城头大炮够不到的角度，接着射击。 而顺军大营之内，也有炮声响起，这次的目标是明军开火的炮位。 这次爆炸的威力就比之前大上许多，很快就有炮位上的火药被引燃，产生了殉爆，城头那粗重的炮管被掀翻，远远的都能看到，有士兵被爆炸的冲击波带起数米之高然后从城头掉落下来。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让末将带兵出去冲杀一下，把顺军那些小炮解决掉，不然城头上根本没法站人！” 一位年近五旬的将军，沉思片刻之后：“好，我给你一千兵马，速度一定要快，破坏掉那些炮之后，赶紧撤回来，顺军必然还有后手的！” “是，末将领命！” 城门缓缓打开，上千名士兵，轻装轻甲的从城门里跑了出来，直直的奔着迫击炮阵地而去。 看到有明军出城，李自成和众将都笑了，就是等着这一刻呢。 “传令，步兵出击。” 大队的步兵从营门里出来，快速的奔跑到距离迫击炮阵地侧方停了下来，枪口紧紧的对着冲过来的明军。 “砰砰砰！” 一时间枪声大作，冲锋的明军士兵，割麦子一样的成片倒下。 而，顺军的枪声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眼看就是那么一两百步的距离，可就是冲不过去。 城头上的守将，看到这种情况，只能敲响了退兵的铜锣。 出城的兵马狼狈的逃了回去，那名将领跪在守将跟前：“将军，末将无能致使大败，还请将军处罚。” 守将摇了摇头：“哎，这不是你的错，顺军不是我们可以力敌的了，这城怕是守不住了！” 见到守兵撤回，顺军也没有追赶，反而有弓箭手出来，箭上绑好布条，射进了城中。 有士兵拿着布条过来：“将军，这是城外顺军射进城中的书信。” 守将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里边写的什么内容。 接过布条，轻叹了一声：“走，召集众将，回帅府商议一下” 第165章 进展顺利 李自成带领近卫军赶到的时候。 汉中早就已经安定了下来，城门口站着背枪站岗的士兵，百姓们也是毫无惊慌的从城门里进进出出。 高立功和阎世学两人在城外三里的一个小亭这里等待着。 等李自成的战马走到近前，赶紧抱拳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两位爱卿请起，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能够这么快的攻下了汉中城，两位将军真是神勇！”李自成跳下马来，上前握住两人的手。 得到夸奖，两人都是一脸笑意：“陛下，其实汉中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一般，守城的明军也根本没有做太多的抵抗，除了少部分人弃城逃走之外，大部兵马都投降了。” “好好好，看来他们也是畏惧我们的天兵啊！城中百姓如何？” “还是很好，生活能够正常进行，城中物价现在也比较稳定，臣等已经严令约束部队，不允许扰民了。” “恩，理应如此，走，那我们回城，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进军方案！” 回到汉中府衙之后，李自成接见了一下，投降的汉中官员，暂时安排他们继续留任地方，等待着后期吏部的考评。 自己就和高立功、阎世学两人商讨起了下一步计划。 “陛下，现在四川的形势是，四川巡抚占据蜀地西南包括成都府在内的十三府，张献忠占据蜀东三府和湖广两府，还有一部就是女将秦良玉部占据蜀南重庆、泸州和博州三府，张献忠的日子现在并不好过， 之前他的军师已经有些动摇的心思，所以臣建议大军直接走剑阁梓潼这条路线，直入成都，只要成都攻下，那蜀西基本上就算是稳了，同时也可以让张献忠看看咱们的真实战力。” 李自成点点头：“恩，说不定张献忠会更加动摇，操作的好的话，咱们能轻松再得五府数十县。张献忠这个人我之前见过胸中亦有韬略，就是不知道做了这么多年首领还愿不愿意居于人下。” 高立功冷笑着：“如果他不识时务的话，那就干掉他。” “哈哈哈”三人都大笑了起来，有强兵在手，你要是敢不服，我就打到你服为止。 “那个秦良玉处置？” 阎世学回：“陛下，秦良玉在蜀地做了多年的宣抚使，在当地百姓之中很有威望，而且她麾下的白杆兵也是颇为精锐，臣觉得应当招抚之，稳定下她就相当于稳定了西南数十万少数民族百姓。” 李自成摸着自己的胡须，仔细的思考着，四川南部、广西、云南都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本来大明朝廷对这里控制力就不是很大，如果自己能够给出比大明更加优厚的条件，相信很多部族的首领是愿意投到自己这边来的。 秦良玉确实也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她在各族之中威望很高，如果能搞定她，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恩，可以，稍后朕写上一封派人给她送去，先表明一下态度，不过招降之事还不急，等咱们攻下成都之后再说，只有见识过咱们的厉害之后，才能更好的谈。” …… 大军又在汉中停留了几日，开始缓缓开拔南下。 四川的明军早已经听闻了顺军南下占领汉中的消息，剑门关处兵马严阵以待。 可真的顺军部队到达的时候，还是让守城的明军大为震撼。 他们没有看到手持大刀长枪身披重甲的士兵，反而都是披着轻甲扛着火器的士兵，就连骑兵部队的战马都已经被用来驮箱子了。 人马在剑门关外展开，顺军也没有急着攻城，扎下营寨之后。 从顺军大营之中冲出了一队扛着铁管，搬着箱子的士兵，在距离城关一两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组装。 接着就是火光一闪，无数的炮弹奔着城墙而来。 爆炸之声传来，城墙瞬间就被火光淹没。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谁也没有想到，顺军弄出来的居然是炮，几个人就能扛着走的炮，威力还不小。 这仗还怎么打，守城的明军将领赶紧把士兵从城头上撤下来，光挨炸还击又够不到，留在上边干嘛。 很快城头上的火炮开始还击，第一波炮弹落在顺军阵地上的时候，那些顺军炮兵就扛起小炮转移了，找了一个城头大炮够不到的角度，接着射击。 而顺军大营之内，也有炮声响起，这次的目标是明军开火的炮位。 这次爆炸的威力就比之前大上许多，很快就有炮位上的火药被引燃，产生了殉爆，城头那粗重的炮管被掀翻，远远的都能看到，有士兵被爆炸的冲击波带起数米之高然后从城头掉落下来。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让末将带兵出去冲杀一下，把顺军那些小炮解决掉，不然城头上根本没法站人！” 一位年近五旬的将军，沉思片刻之后：“好，我给你一千兵马，速度一定要快，破坏掉那些炮之后，赶紧撤回来，顺军必然还有后手的！” “是，末将领命！” 城门缓缓打开，上千名士兵，轻装轻甲的从城门里跑了出来，直直的奔着迫击炮阵地而去。 看到有明军出城，李自成和众将都笑了，就是等着这一刻呢。 “传令，步兵出击。” 大队的步兵从营门里出来，快速的奔跑到距离迫击炮阵地侧方停了下来，枪口紧紧的对着冲过来的明军。 “砰砰砰！” 一时间枪声大作，冲锋的明军士兵，割麦子一样的成片倒下。 而，顺军的枪声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眼看就是那么一两百步的距离，可就是冲不过去。 城头上的守将，看到这种情况，只能敲响了退兵的铜锣。 出城的兵马狼狈的逃了回去，那名将领跪在守将跟前：“将军，末将无能致使大败，还请将军处罚。” 守将摇了摇头：“哎，这不是你的错，顺军不是我们可以力敌的了，这城怕是守不住了！” 见到守兵撤回，顺军也没有追赶，反而有弓箭手出来，箭上绑好布条，射进了城中。 有士兵拿着布条过来：“将军，这是城外顺军射进城中的书信。” 守将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里边写的什么内容。 接过布条，轻叹了一声：“走，召集众将，回帅府商议一下” 第166章 兵围成都等客来 商议又能商议出什么来呢。 面对优势火器对阵冷兵器的降维打击，他们想破了脑袋最后也只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最后有人提出，可以试试夜晚偷袭，不然实在不行那就只剩下两条路了，要么死守殉国，要么就是开关投降。 是夜，关上组织了上千名士兵的敢死队，都是人衔枚马裹蹄，悄悄的从关上下来往顺军营地抹去。 刚到顺军营地外面百余步的距离，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轰！” 地面上开始冒出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炸点周围的士兵，直接被掀翻到了半空中，残肢断臂乱飞，接着顺军营中枪声大作，眼看是偷袭不成了，带兵的将领赶紧命令撤退。 晚上顺军怎么可能不做防备，安下营寨之后，在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就开始在营门之外布置地雷，这种绊绳式的地雷也是路升他们兵工厂最新生产出来的，之前虽然也有但都是都是要拉拽的，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能起到预警作用。 败兵狼狈的撤回关城，看着这仅剩下的几百人，守将叹息了一声：“安排人给他们治伤”之后便一脸落寞的离开了。 其他的将领都是面面相觑，心中开始了各自的打算。 连着两天的时间，顺军都没有发动真正的进攻，每天只是用各式火炮对着城关进行轰击，用李鸿业的话来说，用炮弹换取士兵的生命太值得了。 两天时间，城上的明军终于受不了了，守将带着全体明军官兵举城投降了。 李自成亲自接见了守将，并任命他做了先锋官帐下的一名将领。 有了熟悉蜀地情况的兵将领路，顺军的进展非常顺利，沿途的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甚至有的城池，大兵刚到之时就开城投降，改弦易帜了。 对于地方上的仕绅来说，不管谁来做皇帝，对他们影响都不大，现在这种皇权不下乡的时代，只要按时缴纳上赋税，乡下就还是他们的天下。 李自成也听从了李鸿业等人的建议，没有对这些仕绅下手，政策的改革可以在统一全国以后再进行，不用急于一时。 现在能够稳住这些人，那对伐明之战就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正因为如此，顺军没用几天时间就推进到了成都附近，对于突然出现的敌军，成都的守军没有丝毫的准备，直到顺军的前锋游骑出现在成都城外，他们才慌忙的关闭了城门。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你们不是都说顺军进不了四川嘛，这城外的兵马从哪来的？”蜀王朱至谢对着一众成都官员怒吼着。 四川巡抚廖大亨低垂着头：“殿下，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咱们最应该做的是赶紧整备兵马，做好防守，同时派人向外求援。” “那你们都在我这干什么，赶紧去整军备战啊，外边有谁可以救援成都？” 廖大亨无奈的苦笑：“殿下，现在府库之中已经没有钱粮来整军了，还请殿下拨下钱粮，好鼓舞士气征召青壮。” “什么？你告诉我一个偌大的四川居然没有钱来养兵了？现在反而来惦记本王那三瓜两枣？孤没有，一两银子都没有。”蜀王歇斯底里的喊着。 “殿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府库之中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钱粮都在和张献忠作战之中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没有饷银发下去，那士兵就有可能哗变，到时候您还留着钱财有什么用啊”廖大亨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着。 蜀王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可是让他往外拿钱拿粮，就跟用刀子剜肉一样痛苦，最后咬着牙说道：“本王给你拿一万两银子和五千石粮食。多了本王一分都没有。” 廖大亨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蜀王已经甩着袖子离开了，那肥胖的身体速度还挺快。 廖大亨心里叹了口气，一万两银子和五千石粮食远远不够，但有总比没有好，把钱都换成粮食先给士兵们发下这些去，暂时稳定一下军心。 可是士兵们却不怎么买账，这城中五六万的兵马，那么点粮食每人才够分几斤的。 看着分下来的粮食，明军士兵们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子火。 与此同时，大顺的军队也逼近成都城，派兵堵住了成都的四门。 李自成并没有立刻派兵攻城，他想通过这一仗让蜀地所有的势力都知道顺军真正的实力，于是一方面先打造云梯这些登城的器械，一方面派遣使者去邀请张献忠、秦良玉还有四川、云南、广西等地那些少数民族的首领前来。 就是想要在他们面前用堂堂正正之师，攻破成都，这个时候李自成更希望成都的明军守军能更加强硬的坚持一段时间。 蜀地最中心地段，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下来。 每天城中的士兵都是紧张兮兮的盯着城外的动静，城外顺军不紧不慢的打造着攻城器械，周边的援兵也迟迟不见到来，这让城中的官员每天都犹如在油锅上煎一般难熬。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城中的粮价已经翻了一番，百姓家里先不说，就是军中蜀王给的那些粮食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士兵们紧张的情绪越来越严重，要粮要饷的声音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哗变。 廖大亨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找到蜀王，强硬的拉着蜀王去军营里转了一圈，看着那些士兵饿狼一般的眼神，蜀王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如果再不安抚士兵的情绪，那真的哗变的话，最先倒霉的可能就是他这个蜀王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才不会有人管他是不是天潢贵胄，只会把他当成一个肥硕的羔羊，还有他后宫之中的那些娇妻美妾，也会沦为他人胯下的玩物。 不得已只能咬牙，拿出来来五十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让廖大亨安抚士兵和城中的百姓。 蜀王难得的慷慨，让廖大亨高兴不已，五十万两银子先截留下一部分备用，给每个士兵发下了五两银子，就已经让士兵们恢复了不少士气，又拿出一万石粮食在城中开设粥蓬，也让城中安定下来不少。 城中的一切变化都没有逃脱掉顺军的耳目，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李自成笑着对身边将领说：“这样正好，我真有些担心明军直接开门投降，让咱们对西南诸地的布局出现变数呢，现在好了等各地使者到的时候，他们还士气正旺！” 高立功说：“不过这蜀王还是真有钱，五十万银子连眼睛都不眨的就花出去了！” 阎世学则是笑着回：“我可听说这个蜀王有两个毛病，一是爱财如命，二是极好美色，这让他出钱估计就和剜他的肉一般！” “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 第166章 兵围成都等客来 商议又能商议出什么来呢。 面对优势火器对阵冷兵器的降维打击，他们想破了脑袋最后也只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最后有人提出，可以试试夜晚偷袭，不然实在不行那就只剩下两条路了，要么死守殉国，要么就是开关投降。 是夜，关上组织了上千名士兵的敢死队，都是人衔枚马裹蹄，悄悄的从关上下来往顺军营地抹去。 刚到顺军营地外面百余步的距离，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轰！” 地面上开始冒出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炸点周围的士兵，直接被掀翻到了半空中，残肢断臂乱飞，接着顺军营中枪声大作，眼看是偷袭不成了，带兵的将领赶紧命令撤退。 晚上顺军怎么可能不做防备，安下营寨之后，在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就开始在营门之外布置地雷，这种绊绳式的地雷也是路升他们兵工厂最新生产出来的，之前虽然也有但都是都是要拉拽的，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能起到预警作用。 败兵狼狈的撤回关城，看着这仅剩下的几百人，守将叹息了一声：“安排人给他们治伤”之后便一脸落寞的离开了。 其他的将领都是面面相觑，心中开始了各自的打算。 连着两天的时间，顺军都没有发动真正的进攻，每天只是用各式火炮对着城关进行轰击，用李鸿业的话来说，用炮弹换取士兵的生命太值得了。 两天时间，城上的明军终于受不了了，守将带着全体明军官兵举城投降了。 李自成亲自接见了守将，并任命他做了先锋官帐下的一名将领。 有了熟悉蜀地情况的兵将领路，顺军的进展非常顺利，沿途的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甚至有的城池，大兵刚到之时就开城投降，改弦易帜了。 对于地方上的仕绅来说，不管谁来做皇帝，对他们影响都不大，现在这种皇权不下乡的时代，只要按时缴纳上赋税，乡下就还是他们的天下。 李自成也听从了李鸿业等人的建议，没有对这些仕绅下手，政策的改革可以在统一全国以后再进行，不用急于一时。 现在能够稳住这些人，那对伐明之战就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正因为如此，顺军没用几天时间就推进到了成都附近，对于突然出现的敌军，成都的守军没有丝毫的准备，直到顺军的前锋游骑出现在成都城外，他们才慌忙的关闭了城门。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你们不是都说顺军进不了四川嘛，这城外的兵马从哪来的？”蜀王朱至谢对着一众成都官员怒吼着。 四川巡抚廖大亨低垂着头：“殿下，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咱们最应该做的是赶紧整备兵马，做好防守，同时派人向外求援。” “那你们都在我这干什么，赶紧去整军备战啊，外边有谁可以救援成都？” 廖大亨无奈的苦笑：“殿下，现在府库之中已经没有钱粮来整军了，还请殿下拨下钱粮，好鼓舞士气征召青壮。” “什么？你告诉我一个偌大的四川居然没有钱来养兵了？现在反而来惦记本王那三瓜两枣？孤没有，一两银子都没有。”蜀王歇斯底里的喊着。 “殿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府库之中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钱粮都在和张献忠作战之中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没有饷银发下去，那士兵就有可能哗变，到时候您还留着钱财有什么用啊”廖大亨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着。 蜀王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可是让他往外拿钱拿粮，就跟用刀子剜肉一样痛苦，最后咬着牙说道：“本王给你拿一万两银子和五千石粮食。多了本王一分都没有。” 廖大亨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蜀王已经甩着袖子离开了，那肥胖的身体速度还挺快。 廖大亨心里叹了口气，一万两银子和五千石粮食远远不够，但有总比没有好，把钱都换成粮食先给士兵们发下这些去，暂时稳定一下军心。 可是士兵们却不怎么买账，这城中五六万的兵马，那么点粮食每人才够分几斤的。 看着分下来的粮食，明军士兵们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子火。 与此同时，大顺的军队也逼近成都城，派兵堵住了成都的四门。 李自成并没有立刻派兵攻城，他想通过这一仗让蜀地所有的势力都知道顺军真正的实力，于是一方面先打造云梯这些登城的器械，一方面派遣使者去邀请张献忠、秦良玉还有四川、云南、广西等地那些少数民族的首领前来。 就是想要在他们面前用堂堂正正之师，攻破成都，这个时候李自成更希望成都的明军守军能更加强硬的坚持一段时间。 蜀地最中心地段，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下来。 每天城中的士兵都是紧张兮兮的盯着城外的动静，城外顺军不紧不慢的打造着攻城器械，周边的援兵也迟迟不见到来，这让城中的官员每天都犹如在油锅上煎一般难熬。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城中的粮价已经翻了一番，百姓家里先不说，就是军中蜀王给的那些粮食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士兵们紧张的情绪越来越严重，要粮要饷的声音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哗变。 廖大亨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找到蜀王，强硬的拉着蜀王去军营里转了一圈，看着那些士兵饿狼一般的眼神，蜀王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如果再不安抚士兵的情绪，那真的哗变的话，最先倒霉的可能就是他这个蜀王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才不会有人管他是不是天潢贵胄，只会把他当成一个肥硕的羔羊，还有他后宫之中的那些娇妻美妾，也会沦为他人胯下的玩物。 不得已只能咬牙，拿出来来五十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让廖大亨安抚士兵和城中的百姓。 蜀王难得的慷慨，让廖大亨高兴不已，五十万两银子先截留下一部分备用，给每个士兵发下了五两银子，就已经让士兵们恢复了不少士气，又拿出一万石粮食在城中开设粥蓬，也让城中安定下来不少。 城中的一切变化都没有逃脱掉顺军的耳目，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李自成笑着对身边将领说：“这样正好，我真有些担心明军直接开门投降，让咱们对西南诸地的布局出现变数呢，现在好了等各地使者到的时候，他们还士气正旺！” 高立功说：“不过这蜀王还是真有钱，五十万银子连眼睛都不眨的就花出去了！” 阎世学则是笑着回：“我可听说这个蜀王有两个毛病，一是爱财如命，二是极好美色，这让他出钱估计就和剜他的肉一般！” “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 第167章 以成都为约 对于顺军不进攻，成都里边的守军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敌人不进攻对于士兵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一旦开打，那死伤的都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士兵。 而顺军这边，李自成在等待着各地的使者到来。 对于大顺皇帝的邀请，不管是不是敌对势力，倒是有很多人都给了这个面子，首先就是张献忠，有了之前徐以显去参加登基仪式带回来的见闻，张献忠现在也很想看看这顺军到底有多高的战斗力，让这个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军师，回来以后就一直哀声叹气的，还不止一次的劝自己归降李自成。 这次他就自己亲自来了，随行的除了徐以显之外还有好几位亲信将领。 第二个来的人让李自成有些想不到，秦良玉也亲自来了，接到李自成的邀请，手下的人都劝她直接对李自成置之不理就是了，毕竟李自成称帝，两国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要是接受李自成的邀请，传到朝廷那里必定会被朝臣攻讦。 可是秦良玉没有理会这些，她也想看看这顺军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攻击到了成都城下，而且她还收到了四川巡抚廖大亨和蜀王的求援书信，自然要对敌军有所了解才能更好的考虑作战方案，让自己儿子带着重庆的兵马缓缓往成都进发。 自己则带着卫队先行到了顺军大营，为此她也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但凡自己出事，那兵权就直接交接到了自己儿子手里。 再来的就是周边各地的藩司和那些少数民族的族长了。 李自成也没有想着耍任何手段，大顺天子就是要以堂堂正正之师作战，要用煌煌天威压服四海，耍那种小心机会让人看轻。 在顺军大营之中，李自成热情的接待了这些到来的人。 “诸位能够应约前来，朕从内心之中感到高兴，在座诸位之中，有过去并肩作战的朋友，也有敌对状态的将领，还有素未谋面的头人们，不过既然坐到一起，那咱们就是朋友，朋友远道而来我这个东道主就要做好地主之谊，诸位请满饮！”李自成端着酒杯对两列众人说道。 “谢大顺皇帝陛下！” 那些头人们是大明和大顺都不敢惹，用正常对待大明皇帝的礼节对待李自成，反正他们谁胜利了对这些头人来说影响都不大。 “我想诸位一定很好奇，朕为什么要邀请诸位来到这成都城外，实不相瞒，朕自起兵以来，见到了太多的兵灾人祸，大军过处生灵涂炭，这实在是让朕感到心痛，所以就想着召集诸位商谈，快速的解决西南问题！” 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李自成笑笑：“朕知道有人会觉得朕是异想天开，所以才邀请诸位前来观看一下我顺军如何攻下眼前这座坚城，让大家心中有个主意。阎将军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和成都的兵力配比情况！” “是，末将遵命！”阎世学站起身走了出来。 一招手，几名士兵抬着一幅巨大的地图走了出来，上边显示的是成都城防图。 “诸位请看，这就是成都的堪舆图，双方的兵力对比是，我顺军四万兵力，东南西北各一万，堵住了成都四门，而成都明军守军，有明军六万，百姓三十余万，也就是说守将可以召集最少十万守城兵力，攻守双方的对比兵力达到了一比二甚至一比三，诸位觉得我顺军几日可以攻下成都城？” 看着阎世学那自信的表情，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能够做到，这个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用四万人去攻击最少十万人守卫的城池，历朝历代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我知道诸位都以为阎某疯了，不过在我大顺皇帝面前，本将也不敢夸口，以本将看来十天之内，本将就可以攻破成都，如若不信，诸位可否愿意和本将打个赌啊？” 见众人没人说话，阎世学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本将输了，那我向陛下奏请，赔给诸位每家白银万两，武器盔甲千套！” “那要是攻下了呢？” “攻下了就请诸位宣誓效忠我大顺皇帝陛下，如何？” 众人都扭头看向李自成，李自成哈哈一笑：“既然阎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朕自然也不能小气，如果攻下了，只要你们能宣誓效忠我大顺那东西朕照给！” 徐以显捅了捅张献忠，示意他表态。 张献忠哈哈笑着说道：“既然皇帝陛下都如此说了，那这个赌注我接了，只要十天之内攻破了成都，那我第一个带头投入陛下麾下，做个冲锋陷阵的将军。” “哈哈哈，张头领谦虚了，以你我往日的交情，只要到时候你来，我定国公之位待之。” 有了带头的，其他的众人也都纷纷开口接下了赌注，现场只有秦良玉没有开口，不过李自成也不在意，只当她也同意了。 “好，那就明日开始大军攻城，诸位可以随意选择地方观战。”李自成非常的大方，没有给他们固定位置。 次日清晨，随着长长的号角声音响起，顺军开始集结，一队队的士兵开出营寨，在距离城墙千米之外列阵，阵后各种大小口径的火炮也都被推了出来。 张献忠和秦良玉看着那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上百门火炮，都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随着进军的号令传来，顺军士兵阵型散开，每个人都相距一两米的距离开始向着城墙进发。 知道距离城墙两三百步的时候才停下来，他们却并没有立刻组织人攻城，而是拿起随身携带的麻袋开始装土，在队伍前方垒起半人多好的掩体，然后在掩体以后架起枪来，枪口直直的对着城墙之上。 步兵的身后紧跟着的就是五个人一门的迫击炮，齐齐的排在步兵以后数十米的地方。 最小开火的是大口径的火炮，经过路升的改进，早就已经换成了更加轻便一些的后装滑膛炮。 “轰轰轰” 一枚枚的开花弹在城头上爆炸，肉眼可见的是城头上碎石乱飞，城上明军被炸的东倒西歪。 重炮三分钟一发的发射速度，连续轰击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炮管都已经开始发红了，士兵用水浇在炮管之上，冒起阵阵白色蒸汽。 城墙之上已经是斑驳不堪了，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打造好的云梯和楼车在士兵的推动下开始靠近城墙。 随着蒙着湿牛皮的木板从楼车上落到城墙之上，底下的士兵开始飞快涌进楼车，也有士兵说着云梯开始往城墙之上攀爬。 城内明军的将领也开始驱赶着士兵回到城头，准备开始惨烈的肉搏战。 第167章 以成都为约 对于顺军不进攻，成都里边的守军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敌人不进攻对于士兵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一旦开打，那死伤的都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士兵。 而顺军这边，李自成在等待着各地的使者到来。 对于大顺皇帝的邀请，不管是不是敌对势力，倒是有很多人都给了这个面子，首先就是张献忠，有了之前徐以显去参加登基仪式带回来的见闻，张献忠现在也很想看看这顺军到底有多高的战斗力，让这个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军师，回来以后就一直哀声叹气的，还不止一次的劝自己归降李自成。 这次他就自己亲自来了，随行的除了徐以显之外还有好几位亲信将领。 第二个来的人让李自成有些想不到，秦良玉也亲自来了，接到李自成的邀请，手下的人都劝她直接对李自成置之不理就是了，毕竟李自成称帝，两国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要是接受李自成的邀请，传到朝廷那里必定会被朝臣攻讦。 可是秦良玉没有理会这些，她也想看看这顺军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攻击到了成都城下，而且她还收到了四川巡抚廖大亨和蜀王的求援书信，自然要对敌军有所了解才能更好的考虑作战方案，让自己儿子带着重庆的兵马缓缓往成都进发。 自己则带着卫队先行到了顺军大营，为此她也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但凡自己出事，那兵权就直接交接到了自己儿子手里。 再来的就是周边各地的藩司和那些少数民族的族长了。 李自成也没有想着耍任何手段，大顺天子就是要以堂堂正正之师作战，要用煌煌天威压服四海，耍那种小心机会让人看轻。 在顺军大营之中，李自成热情的接待了这些到来的人。 “诸位能够应约前来，朕从内心之中感到高兴，在座诸位之中，有过去并肩作战的朋友，也有敌对状态的将领，还有素未谋面的头人们，不过既然坐到一起，那咱们就是朋友，朋友远道而来我这个东道主就要做好地主之谊，诸位请满饮！”李自成端着酒杯对两列众人说道。 “谢大顺皇帝陛下！” 那些头人们是大明和大顺都不敢惹，用正常对待大明皇帝的礼节对待李自成，反正他们谁胜利了对这些头人来说影响都不大。 “我想诸位一定很好奇，朕为什么要邀请诸位来到这成都城外，实不相瞒，朕自起兵以来，见到了太多的兵灾人祸，大军过处生灵涂炭，这实在是让朕感到心痛，所以就想着召集诸位商谈，快速的解决西南问题！” 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李自成笑笑：“朕知道有人会觉得朕是异想天开，所以才邀请诸位前来观看一下我顺军如何攻下眼前这座坚城，让大家心中有个主意。阎将军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和成都的兵力配比情况！” “是，末将遵命！”阎世学站起身走了出来。 一招手，几名士兵抬着一幅巨大的地图走了出来，上边显示的是成都城防图。 “诸位请看，这就是成都的堪舆图，双方的兵力对比是，我顺军四万兵力，东南西北各一万，堵住了成都四门，而成都明军守军，有明军六万，百姓三十余万，也就是说守将可以召集最少十万守城兵力，攻守双方的对比兵力达到了一比二甚至一比三，诸位觉得我顺军几日可以攻下成都城？” 看着阎世学那自信的表情，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能够做到，这个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用四万人去攻击最少十万人守卫的城池，历朝历代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我知道诸位都以为阎某疯了，不过在我大顺皇帝面前，本将也不敢夸口，以本将看来十天之内，本将就可以攻破成都，如若不信，诸位可否愿意和本将打个赌啊？” 见众人没人说话，阎世学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本将输了，那我向陛下奏请，赔给诸位每家白银万两，武器盔甲千套！” “那要是攻下了呢？” “攻下了就请诸位宣誓效忠我大顺皇帝陛下，如何？” 众人都扭头看向李自成，李自成哈哈一笑：“既然阎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朕自然也不能小气，如果攻下了，只要你们能宣誓效忠我大顺那东西朕照给！” 徐以显捅了捅张献忠，示意他表态。 张献忠哈哈笑着说道：“既然皇帝陛下都如此说了，那这个赌注我接了，只要十天之内攻破了成都，那我第一个带头投入陛下麾下，做个冲锋陷阵的将军。” “哈哈哈，张头领谦虚了，以你我往日的交情，只要到时候你来，我定国公之位待之。” 有了带头的，其他的众人也都纷纷开口接下了赌注，现场只有秦良玉没有开口，不过李自成也不在意，只当她也同意了。 “好，那就明日开始大军攻城，诸位可以随意选择地方观战。”李自成非常的大方，没有给他们固定位置。 次日清晨，随着长长的号角声音响起，顺军开始集结，一队队的士兵开出营寨，在距离城墙千米之外列阵，阵后各种大小口径的火炮也都被推了出来。 张献忠和秦良玉看着那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上百门火炮，都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随着进军的号令传来，顺军士兵阵型散开，每个人都相距一两米的距离开始向着城墙进发。 知道距离城墙两三百步的时候才停下来，他们却并没有立刻组织人攻城，而是拿起随身携带的麻袋开始装土，在队伍前方垒起半人多好的掩体，然后在掩体以后架起枪来，枪口直直的对着城墙之上。 步兵的身后紧跟着的就是五个人一门的迫击炮，齐齐的排在步兵以后数十米的地方。 最小开火的是大口径的火炮，经过路升的改进，早就已经换成了更加轻便一些的后装滑膛炮。 “轰轰轰” 一枚枚的开花弹在城头上爆炸，肉眼可见的是城头上碎石乱飞，城上明军被炸的东倒西歪。 重炮三分钟一发的发射速度，连续轰击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炮管都已经开始发红了，士兵用水浇在炮管之上，冒起阵阵白色蒸汽。 城墙之上已经是斑驳不堪了，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打造好的云梯和楼车在士兵的推动下开始靠近城墙。 随着蒙着湿牛皮的木板从楼车上落到城墙之上，底下的士兵开始飞快涌进楼车，也有士兵说着云梯开始往城墙之上攀爬。 城内明军的将领也开始驱赶着士兵回到城头，准备开始惨烈的肉搏战。 第168章 李鸿业挥军东进 攻城肉搏是惨烈的。 不管是对任何一方来说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唯一不同的是伤亡比例。 顺军攻城士兵身后有迫击炮的掩护，又有楼车之上步枪的支援，所以伤亡要比守城的明军小的多，而明军则完全是拿人命在填，冒着炮弹的爆炸和密集子弹组成的弹雨在和顺军拼杀。 也只有冲到顺军登城士兵的近前才算安全一些，这样只需要肉搏，而不需要面对枪林弹雨了。 秦良玉和张献忠等人，拿着给他们配发的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上的情况，吃惊的表情从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每个人的心中都在不断的衡量，如果是自己的队伍可以在这样的攻击之下坚持多长时间。 太阳渐渐西沉，双方士兵还在城头之上进行拉锯战，看来明军这第一天投入的兵力还挺多。 李自成望了望夕阳，和身边的阎世学商议之后开口：“鸣金收兵，明天再战！” “是！”传令兵挥动旗帜，很快战场四处都传来鸣金的声音。 顺军士兵潮水一样的撤了下来，而守城的明军根本没有追赶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军官如何驱赶也不愿意起身。 “陛下，怎么现在鸣金呢，再给上我一个时辰定然能攻进城内了！”收兵回来的将领不停地抱怨。 阎世学眼睛一瞪：“带了这么长时间兵，战法还没有研究透嘛？我军优势在火器，夜间作战视线不佳，战力会有所下降，再做攻击 岂不是徒增伤亡？好了不要说了，今日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没有？” “回陛下、指挥大人，末将攻击西城的部队，伤亡千余人，明军最少伤亡五千！”那名将领语言之中还有些小兴奋。 阎世学听完“啪”的一拍桌子，把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什么？你的战损居然达到了五比一，你这个混蛋，知道我们的士兵多珍贵吗？你居然给我损失这么多。” 在旁边旁听的张献忠和秦良玉等人都傻了，这可是攻城战啊，攻方一个人换对方五个还觉得亏了，这要是换做他们的部队都得乐疯了！ 那将领低着头不敢说话。 阎世学接着问：“本将问你，是不是最后攻城的时候让士兵上去和明军肉搏了？” “是，主要就是城上肉搏之时造成的。” “之前我是怎么交代的，能用火器解决的尽量不要让士兵进行肉搏，你们手里的火枪是烧火棍嘛？上去和对方互抡？啊！我问你，之前的操典上是怎么说的？” 那将领唯唯诺诺的回道：“尽量发挥火器的优势，用密集的子弹和优势火力换取敌方最大伤亡！末将知错了，请陛下和指挥大人处罚！” “本将问你们，其他方向的攻城部队各自是多少？” 一众将领全都羞愧的低着头，看情况都是打嗨了，没有遵照操典来，阎世学更是怒火中烧，这时候李自成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阎将军，这毕竟是新军第一次攻城实战，有些失误也是难免的，相信明天的攻城他们都会吸取教训的！” 阎世学气哼哼的看了众将一圈：“既然陛下讲情，那就从轻发落，不过你们几位主将指挥失误，造成士兵大量伤亡，一会儿下去每人领上十军棍，明日攻城都要把伤亡给我控制在一千以下，攻击的进度还不能落下，谁要是超了，休怪本将不讲情面。” “是，末将等领罚！” “好了，那你们都下去休息去，明天攻城继续！” 等众将都退下之后，李自成才笑着对张献忠、秦良玉等人说：“这些将领统领旧式兵马打仗惯了，还没有适应下来新式的战法，伤亡有些大了，让诸位见笑！” 这些人脸上一头的黑线，就这还叫伤亡高，那你想要伤亡多低啊！ 张献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你们觉得伤亡多少算是正常的呢？” 阎世学哈哈笑着：“按我们兵演的结果，应该控制在一换十五甚至二十才算是比较合理的！” 多少？ 张献忠他们都要疯了，一换十五还正常，那岂不是你们一万兵马要顶对方十五万，这围城的四万人就要有六十万大军才能抗衡，骗谁呢！ 要真是这样，那还打个屁啊，明军干脆回京城把崇祯皇帝绑了投降算了。 “怎么诸位不信？那明日大家会看到我大顺新军真正的战斗力的！” 李自成也是自信满满：“诸位，今天的战斗也是结束了，咱们就不要再聊这些了，朕已经让人安排下了酒宴，走走走咱们赴宴去！” 说完，自己就起身率先走出了大帐。 …… 成都这边在战斗，潼关和黄河沿岸也没有闲着。 自从得知了顺军南下蜀地之后，崇祯皇帝就命令洪承畴等在山西和河南同时对顺军展开攻击，以减轻蜀地的压力。 洪承畴接到旨意之后，也没有耽搁多久，挥动数十万大军开始对顺军的防线开始攻击。 一时间黄河两岸也是炮声不断。 李鸿业一面命令杜文焕严守防线，一面让路升抓紧时间生产武器装备，尤其是火炮，要及时的供应前线，从西安到黄河岸边和潼关、商州的马车就没有断绝过。 都是三四匹骡马拉着一辆大车，车上装满了炮弹，手边拖拽着轮式的火炮。 有了充足的火炮和炮弹支援，杜文焕也放开了，把所有火炮都布置在了前线，每日就是不间断的对着明军大营炮击。 让明军连个整队的空隙都没有，只要有大队的明军集结进攻，那必然会迎来最猛烈的炮火。 这让洪承畴头疼不已，只得将队伍先往后撤，撤出顺军火炮覆盖范围，再集结部队进攻。 西安城里王世钦、周清他们还在紧张的整训兵马，每天两人没别的事，一是泡在军营，二是必去兵工厂催产量。 他们的整训计划已经从原先的三个月压缩到一个月了，士兵都在操练，就等着武器到位装备了。 就在李自成他们到达成都的这段时间里，王世钦、周清也成功装备了三万新军，迫不及待的跑到李鸿业跟前去请战，看着两人那迫切的眼神。 李鸿业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不能老是一味的防守，四川的粮食过不来，那就打出去，用山西和河南的粮食支撑进军，于是下令他们带兵东渡黄河，开始对明军展开反击。 第168章 李鸿业挥军东进 攻城肉搏是惨烈的。 不管是对任何一方来说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唯一不同的是伤亡比例。 顺军攻城士兵身后有迫击炮的掩护，又有楼车之上步枪的支援，所以伤亡要比守城的明军小的多，而明军则完全是拿人命在填，冒着炮弹的爆炸和密集子弹组成的弹雨在和顺军拼杀。 也只有冲到顺军登城士兵的近前才算安全一些，这样只需要肉搏，而不需要面对枪林弹雨了。 秦良玉和张献忠等人，拿着给他们配发的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上的情况，吃惊的表情从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每个人的心中都在不断的衡量，如果是自己的队伍可以在这样的攻击之下坚持多长时间。 太阳渐渐西沉，双方士兵还在城头之上进行拉锯战，看来明军这第一天投入的兵力还挺多。 李自成望了望夕阳，和身边的阎世学商议之后开口：“鸣金收兵，明天再战！” “是！”传令兵挥动旗帜，很快战场四处都传来鸣金的声音。 顺军士兵潮水一样的撤了下来，而守城的明军根本没有追赶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军官如何驱赶也不愿意起身。 “陛下，怎么现在鸣金呢，再给上我一个时辰定然能攻进城内了！”收兵回来的将领不停地抱怨。 阎世学眼睛一瞪：“带了这么长时间兵，战法还没有研究透嘛？我军优势在火器，夜间作战视线不佳，战力会有所下降，再做攻击 岂不是徒增伤亡？好了不要说了，今日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没有？” “回陛下、指挥大人，末将攻击西城的部队，伤亡千余人，明军最少伤亡五千！”那名将领语言之中还有些小兴奋。 阎世学听完“啪”的一拍桌子，把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什么？你的战损居然达到了五比一，你这个混蛋，知道我们的士兵多珍贵吗？你居然给我损失这么多。” 在旁边旁听的张献忠和秦良玉等人都傻了，这可是攻城战啊，攻方一个人换对方五个还觉得亏了，这要是换做他们的部队都得乐疯了！ 那将领低着头不敢说话。 阎世学接着问：“本将问你，是不是最后攻城的时候让士兵上去和明军肉搏了？” “是，主要就是城上肉搏之时造成的。” “之前我是怎么交代的，能用火器解决的尽量不要让士兵进行肉搏，你们手里的火枪是烧火棍嘛？上去和对方互抡？啊！我问你，之前的操典上是怎么说的？” 那将领唯唯诺诺的回道：“尽量发挥火器的优势，用密集的子弹和优势火力换取敌方最大伤亡！末将知错了，请陛下和指挥大人处罚！” “本将问你们，其他方向的攻城部队各自是多少？” 一众将领全都羞愧的低着头，看情况都是打嗨了，没有遵照操典来，阎世学更是怒火中烧，这时候李自成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阎将军，这毕竟是新军第一次攻城实战，有些失误也是难免的，相信明天的攻城他们都会吸取教训的！” 阎世学气哼哼的看了众将一圈：“既然陛下讲情，那就从轻发落，不过你们几位主将指挥失误，造成士兵大量伤亡，一会儿下去每人领上十军棍，明日攻城都要把伤亡给我控制在一千以下，攻击的进度还不能落下，谁要是超了，休怪本将不讲情面。” “是，末将等领罚！” “好了，那你们都下去休息去，明天攻城继续！” 等众将都退下之后，李自成才笑着对张献忠、秦良玉等人说：“这些将领统领旧式兵马打仗惯了，还没有适应下来新式的战法，伤亡有些大了，让诸位见笑！” 这些人脸上一头的黑线，就这还叫伤亡高，那你想要伤亡多低啊！ 张献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你们觉得伤亡多少算是正常的呢？” 阎世学哈哈笑着：“按我们兵演的结果，应该控制在一换十五甚至二十才算是比较合理的！” 多少？ 张献忠他们都要疯了，一换十五还正常，那岂不是你们一万兵马要顶对方十五万，这围城的四万人就要有六十万大军才能抗衡，骗谁呢！ 要真是这样，那还打个屁啊，明军干脆回京城把崇祯皇帝绑了投降算了。 “怎么诸位不信？那明日大家会看到我大顺新军真正的战斗力的！” 李自成也是自信满满：“诸位，今天的战斗也是结束了，咱们就不要再聊这些了，朕已经让人安排下了酒宴，走走走咱们赴宴去！” 说完，自己就起身率先走出了大帐。 …… 成都这边在战斗，潼关和黄河沿岸也没有闲着。 自从得知了顺军南下蜀地之后，崇祯皇帝就命令洪承畴等在山西和河南同时对顺军展开攻击，以减轻蜀地的压力。 洪承畴接到旨意之后，也没有耽搁多久，挥动数十万大军开始对顺军的防线开始攻击。 一时间黄河两岸也是炮声不断。 李鸿业一面命令杜文焕严守防线，一面让路升抓紧时间生产武器装备，尤其是火炮，要及时的供应前线，从西安到黄河岸边和潼关、商州的马车就没有断绝过。 都是三四匹骡马拉着一辆大车，车上装满了炮弹，手边拖拽着轮式的火炮。 有了充足的火炮和炮弹支援，杜文焕也放开了，把所有火炮都布置在了前线，每日就是不间断的对着明军大营炮击。 让明军连个整队的空隙都没有，只要有大队的明军集结进攻，那必然会迎来最猛烈的炮火。 这让洪承畴头疼不已，只得将队伍先往后撤，撤出顺军火炮覆盖范围，再集结部队进攻。 西安城里王世钦、周清他们还在紧张的整训兵马，每天两人没别的事，一是泡在军营，二是必去兵工厂催产量。 他们的整训计划已经从原先的三个月压缩到一个月了，士兵都在操练，就等着武器到位装备了。 就在李自成他们到达成都的这段时间里，王世钦、周清也成功装备了三万新军，迫不及待的跑到李鸿业跟前去请战，看着两人那迫切的眼神。 李鸿业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不能老是一味的防守，四川的粮食过不来，那就打出去，用山西和河南的粮食支撑进军，于是下令他们带兵东渡黄河，开始对明军展开反击。 第169章 一战定山西 三万新军趁夜渡过了黄河。 在明军斥候没有察觉的时候开进了杜文焕的中军大营。 见到王世钦和周清的到来，杜文焕抚掌大笑：“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王驾千岁是同意我们东征了吗？” “不错，顺王殿下将令，命我等全力东征，争取最短时间内攻取京城，活捉崇祯皇帝！任命杜文焕为东征军主帅，我和周清为副帅。”王世钦一脸兴奋的说道。 “好好好，老夫等这一天等了好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可是让洪承畴给我弄得烦死了，这下要让他试试我的厉害了。”接着杜文焕对着帐外喊到：“来人，去把指挥使以上军官都给本帅叫来，快马去通知，不许擂鼓。” “大帅此为何意？”周清有些不解。 “哈哈哈，这几天我本就准备阴洪承畴一次，每天都在刻意削减开炮的时间和数量，相信洪承畴已经注意到了，现在你们带来的这三万新军，我要悄悄的把他们布置到最前线。给洪承畴一个惊喜。”杜文焕笑着解释。 “哈哈哈，那可够洪承畴喝一壶的了！”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中军大帐中，二十来位军中重将整齐排列：“末将等参见大帅！” “都免礼，现在宣布王驾千岁的旨意，现在成立大顺东征军，杜文焕为征东将军，东征军主帅；王世钦为镇东将军，周清为镇军将军为副帅，节制马步军十万东征，授虎符、假节钺、天子剑，此令！” “末将等谨遵王命！参见征东大将军，参见大帅！”众将连同王世钦、周清一起单膝跪拜在杜文焕跟前。 “诸将免礼，现在我们来商议东征计划……” 杜文焕把众人带到大帐中的沙盘跟前，开始布置作战计划。 明军大营之中，洪承畴也在给将领们布置作战计划，通过这几日对顺军炮火变化的观察，洪承畴判断顺军的弹药储备应该是不足了，就要趁着他们后勤补给还没有上来之前，展开决战，不然将来吃亏的肯定是明军自己。 毕竟顺军的炮火太犀利了，这几个月的炮战，早就已经让自己这边的火炮损失殆尽，后方新造也没有那么快啊！ “你们都要给本督记住，行动一定要快，不能给顺军炮火反应的时间，骑兵部队要第一时间的冲上去，和他们交织在一起，只要彼此交错了，那顺军的火炮优势就荡然无存，届时凭借我们的优势兵力，定然可以彻底击垮他们！” “是，末将等领命！” “好，都去准备！” 接下来两天，双方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两方的部队都在悄悄的调整着布置。 经过一番调整，明军在清晨时分发动了攻击，大队的骑兵向着顺军阵地冲来，马蹄踏在大地上的震动，数里之外都能感觉到，看着身边不断掉落的碎土。 前线的将领喊道：“全体准备，枪上膛！” “哗哗哗！”士兵们整齐的动作，把一颗颗子弹推入枪膛。 “稳住！稳住！射击！“ “砰砰砰……” 就在明军骑兵冲进顺军阵地前沿两百步的距离时候，顺军前线将领果断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一时间，枪炮齐鸣，密集的子弹雨点般的泼向了正在冲锋的明军骑兵，无数的炮弹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炸开了花。 成片的骑兵在钢铁的雨幕中倒下，战场上血肉横飞，宛如末日般的情景，让人不知所措。 明军一下子就被打懵了，无数人开始调转马头逃命。 眼看就要撤出子弹的射击范围了，杜文焕一声令下：“骑兵部队出击，一举击溃他们。” 这真是应了一句话，兵败如山倒，前面明军的骑兵在拼命的奔逃，后边顺军骑兵在追赶。 原本在骑兵身后的步兵队形，看着落荒而逃的骑兵，步兵队伍之中也产生了极度恐慌的情绪，等到顺军大队骑兵出现的时候，就再也挺不住了，不知道谁率先怪叫了一声，扔下兵器转身逃跑，步兵队伍便一哄而散了。 即便军官们在极力的呼喊，可是也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而被裹挟着往战场之外跑去，现在都是恨自己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 可是终归是没有的，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马，跑不掉怎么办，就只能跪地投降了。 一天的时间，洪承畴精心准备的战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二十多万兵马的溃败，任谁来了也没有办法阻止。 看着四处逃散的士兵，洪承畴叹息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数十万兵马被我一朝散尽，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你等都逃命去！”说完就要拔剑自刎。 旁边守卫的亲兵赶忙夺下他手中的宝剑：“大帅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可以撤到后方重整兵马！” “哎，皇上和朝中阁老们是不会给我们重整旗鼓的机会的！” “那大帅您也不可轻生啊！活着总会有机会的，咱们先撤出战场！大帅求您了！”身边的护卫不断的哀求着洪承畴。 “好，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我们就撤出去！” 在一众卫兵的保护下，洪承畴撤出了战场。 主帅的突然失踪，使得明军彻底失去了指挥系统，原本还在抵抗的部队，因为联系不到主将了，慢慢的也就失去了抵抗之心，最终选择了投降。 对于逃走的明军，杜文焕也没有死命的追击，而是命令部队开始收拢俘虏，打扫战场。 此一战击溃了朝廷二十万精锐，光生俘的就不下十万，各种物资更是缴获无数，看着这些物资和俘虏，杜文焕当机立断对王世钦和周清说：“周将军我给你两万新军和三万老军，你不要停留，一直追击下去，务必要在明军反应过来之前夺下井陉关，打开我们通往北直隶的通道，我和王世钦在这整编这些兵马稍后就到。” “是，末将领命！” “王将军，这十万明军全部打散编入我们军中，三天，本帅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日之后我领一部人马攻太原，作为周清的后援，你领一半人马出河南，沿黄河一路东进，争取能阻断明廷南逃的路线！” “是末将领命！” 几人有了明确的分工，迅速行动起来。 经此一战，明军在山西、河南已经没有了大股的力量，两地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一般，轻松的就落入了顺军手里。 队伍赶到太原的时候，就没有攻城，简单的劝降之后，太原守军便举旗投降了。 杜文焕坐镇太原，一面给周清派去增援部队，一面让人赶往大同去劝降大同边军。 接收到杜文焕派来的援兵，周清直接挥师南下，直奔华北重镇真定府。 第169章 一战定山西 三万新军趁夜渡过了黄河。 在明军斥候没有察觉的时候开进了杜文焕的中军大营。 见到王世钦和周清的到来，杜文焕抚掌大笑：“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王驾千岁是同意我们东征了吗？” “不错，顺王殿下将令，命我等全力东征，争取最短时间内攻取京城，活捉崇祯皇帝！任命杜文焕为东征军主帅，我和周清为副帅。”王世钦一脸兴奋的说道。 “好好好，老夫等这一天等了好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可是让洪承畴给我弄得烦死了，这下要让他试试我的厉害了。”接着杜文焕对着帐外喊到：“来人，去把指挥使以上军官都给本帅叫来，快马去通知，不许擂鼓。” “大帅此为何意？”周清有些不解。 “哈哈哈，这几天我本就准备阴洪承畴一次，每天都在刻意削减开炮的时间和数量，相信洪承畴已经注意到了，现在你们带来的这三万新军，我要悄悄的把他们布置到最前线。给洪承畴一个惊喜。”杜文焕笑着解释。 “哈哈哈，那可够洪承畴喝一壶的了！”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中军大帐中，二十来位军中重将整齐排列：“末将等参见大帅！” “都免礼，现在宣布王驾千岁的旨意，现在成立大顺东征军，杜文焕为征东将军，东征军主帅；王世钦为镇东将军，周清为镇军将军为副帅，节制马步军十万东征，授虎符、假节钺、天子剑，此令！” “末将等谨遵王命！参见征东大将军，参见大帅！”众将连同王世钦、周清一起单膝跪拜在杜文焕跟前。 “诸将免礼，现在我们来商议东征计划……” 杜文焕把众人带到大帐中的沙盘跟前，开始布置作战计划。 明军大营之中，洪承畴也在给将领们布置作战计划，通过这几日对顺军炮火变化的观察，洪承畴判断顺军的弹药储备应该是不足了，就要趁着他们后勤补给还没有上来之前，展开决战，不然将来吃亏的肯定是明军自己。 毕竟顺军的炮火太犀利了，这几个月的炮战，早就已经让自己这边的火炮损失殆尽，后方新造也没有那么快啊！ “你们都要给本督记住，行动一定要快，不能给顺军炮火反应的时间，骑兵部队要第一时间的冲上去，和他们交织在一起，只要彼此交错了，那顺军的火炮优势就荡然无存，届时凭借我们的优势兵力，定然可以彻底击垮他们！” “是，末将等领命！” “好，都去准备！” 接下来两天，双方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两方的部队都在悄悄的调整着布置。 经过一番调整，明军在清晨时分发动了攻击，大队的骑兵向着顺军阵地冲来，马蹄踏在大地上的震动，数里之外都能感觉到，看着身边不断掉落的碎土。 前线的将领喊道：“全体准备，枪上膛！” “哗哗哗！”士兵们整齐的动作，把一颗颗子弹推入枪膛。 “稳住！稳住！射击！“ “砰砰砰……” 就在明军骑兵冲进顺军阵地前沿两百步的距离时候，顺军前线将领果断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一时间，枪炮齐鸣，密集的子弹雨点般的泼向了正在冲锋的明军骑兵，无数的炮弹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炸开了花。 成片的骑兵在钢铁的雨幕中倒下，战场上血肉横飞，宛如末日般的情景，让人不知所措。 明军一下子就被打懵了，无数人开始调转马头逃命。 眼看就要撤出子弹的射击范围了，杜文焕一声令下：“骑兵部队出击，一举击溃他们。” 这真是应了一句话，兵败如山倒，前面明军的骑兵在拼命的奔逃，后边顺军骑兵在追赶。 原本在骑兵身后的步兵队形，看着落荒而逃的骑兵，步兵队伍之中也产生了极度恐慌的情绪，等到顺军大队骑兵出现的时候，就再也挺不住了，不知道谁率先怪叫了一声，扔下兵器转身逃跑，步兵队伍便一哄而散了。 即便军官们在极力的呼喊，可是也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而被裹挟着往战场之外跑去，现在都是恨自己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 可是终归是没有的，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马，跑不掉怎么办，就只能跪地投降了。 一天的时间，洪承畴精心准备的战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二十多万兵马的溃败，任谁来了也没有办法阻止。 看着四处逃散的士兵，洪承畴叹息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数十万兵马被我一朝散尽，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你等都逃命去！”说完就要拔剑自刎。 旁边守卫的亲兵赶忙夺下他手中的宝剑：“大帅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可以撤到后方重整兵马！” “哎，皇上和朝中阁老们是不会给我们重整旗鼓的机会的！” “那大帅您也不可轻生啊！活着总会有机会的，咱们先撤出战场！大帅求您了！”身边的护卫不断的哀求着洪承畴。 “好，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我们就撤出去！” 在一众卫兵的保护下，洪承畴撤出了战场。 主帅的突然失踪，使得明军彻底失去了指挥系统，原本还在抵抗的部队，因为联系不到主将了，慢慢的也就失去了抵抗之心，最终选择了投降。 对于逃走的明军，杜文焕也没有死命的追击，而是命令部队开始收拢俘虏，打扫战场。 此一战击溃了朝廷二十万精锐，光生俘的就不下十万，各种物资更是缴获无数，看着这些物资和俘虏，杜文焕当机立断对王世钦和周清说：“周将军我给你两万新军和三万老军，你不要停留，一直追击下去，务必要在明军反应过来之前夺下井陉关，打开我们通往北直隶的通道，我和王世钦在这整编这些兵马稍后就到。” “是，末将领命！” “王将军，这十万明军全部打散编入我们军中，三天，本帅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日之后我领一部人马攻太原，作为周清的后援，你领一半人马出河南，沿黄河一路东进，争取能阻断明廷南逃的路线！” “是末将领命！” 几人有了明确的分工，迅速行动起来。 经此一战，明军在山西、河南已经没有了大股的力量，两地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一般，轻松的就落入了顺军手里。 队伍赶到太原的时候，就没有攻城，简单的劝降之后，太原守军便举旗投降了。 杜文焕坐镇太原，一面给周清派去增援部队，一面让人赶往大同去劝降大同边军。 接收到杜文焕派来的援兵，周清直接挥师南下，直奔华北重镇真定府。 第170章 尽收蜀地 李鸿业每天都在内阁这里等待着前线的战报。 贸然开始东线战场，李鸿业也有些把握不住，如果杜文焕他们没有能够很好的完成既定任务，那后边的作战就会很吃力了。 几匹快马从西安东边的官道上疾驰而来，几人背后都插着火红色的八百里加急字样的小旗。 路上的行人看见了都急忙躲闪。 “闪开闪开！”城门口的守兵远远的看到，就赶紧开始清理城门处进出的人群。 快马直冲进了西安城，奔着皇宫疾驰。 到了宫门，都等不及战马停稳，就跳下来，手中高举着漆封的竹筒往里跑：“八百里加急！” 听到外边由远及近的喊声，上书房里坐着的李鸿业和一众阁老都站起了身来。 “报，八百里加急，东线大捷！” “快，拿来我看！” 内监赶忙从驿兵的手里接过竹筒，小跑着回屋呈递给李鸿业。 打开竹筒，抽出里边的战报，李鸿业仔细观瞧，之后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屋里几位阁老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王绍徽直接上前取过李鸿业手里的战报，几个人凑到一起看了起来，之后一个个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恭喜殿下，我军大胜，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王绍徽率先对着李鸿业躬身施礼。 “恭喜殿下！” “哈哈哈，同喜同喜，有了此胜我也就放下心来了，之前还一直担心开启东线是不是太草率了！”李鸿业也是喜形于色。 “殿下，臣建议，命令杜文焕一鼓作气直冲北京，在明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兵临北京城下，只要出其不意破城夺下京城，生俘了崇祯皇帝，那剩下的地方就都唾手可得了！” 对此李鸿业也有些拿不准主意，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诸位觉得王阁老的建议如何？” 思索片刻之后，李信率先开口：“臣觉得可行，我军在山西一举击溃明军二十万兵马，现在黄河以北除了辽东和长城防线上还有些兵马，剩下的都是战斗力极差的卫所兵了，只要行动迅速，不给明廷调兵的时间，攻破北京城还是几率很大的。” “臣觉得可以分成两部，杜文焕他们手里现在有四万新军和十五万左右的旧军，可以给那四万新军全部配属上战马，让他们日夜兼程绕过沿路所有的城池，直扑北京，剩下的兵马可以在后随行，只要保证粮道就可以，其他的城池等到攻破北京了之后再慢慢收取。”常明仁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鸿业走到地图之前，拿着毛笔在上边开始标注新得的地盘，心中也在盘算着距离京城的距离，算算突袭是否可行，半天之后重重的在上边画了一个圈：“好，就这么办。你们拟诏，我签字用印，快马递交杜文焕。” 这边诏书刚发出去，就又有快马到了西安城。 “报，蜀中大捷，南征大军攻破成都，生俘蜀王朱至谢、四川巡抚廖大亨以下数万人马，迫降张献忠、秦良玉及西南二十多位土司头人！” “好好好！真是双喜临门啊！攻破成都，迫降地方，这下西南尽入手中！” 成都这边，连着数天的攻击，成都守军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头一天还有顺军登城和他们肉搏，从第二天开始，这些顺军士兵根本就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 炮轰枪打，登上楼车之后，也不再往前突进，而是居高临下的对着城头射击，让那些在城头上准备和顺军肉搏的明军根本无处躲闪，完全就是活靶子。 不得已廖大亨只得让守军撤下城头，可是从城头撤下去容易，再想攻上来那就难比登天了。 攻击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十余万的守军已经伤亡近半，这些兵马再也受不了了，趁着黑夜的时间，一些中层的将领就派人来接触顺军了，希望可以投诚。 李自成也欣然接受了他们的请求，命令他们在城中起事，协助顺军攻占成都。 经过两日的串联，夜黑风高的夜里，那些投诚的明军，带上特制的标记，直接开始冲击城门和蜀王宫。 一夜的混战，等到天光放亮的时候，蜀王和廖大亨被人押着走出了成都城，来到顺军大营跟前，跪倒在地：“罪将等携蜀王朱至谢，四川巡抚廖大亨前来投降。” “受降！”李自成在大帐之中豪迈的说道。 “受降！” “受降！” 一声声的喊声从中军大帐直传到营门，最后就是全军都在高喊。 大帐之中，李自成对着张献忠和秦良玉等人笑着说道：“诸位，这时间才过去七日，我军已经攻下了成都，不知道诸位可愿意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 扫视了一眼众人，张献忠率先站了出来，走到大帐中央，对着李自成拜下：“臣，张献忠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哈哈哈，好，张卿免礼平身，张卿能投我大顺，善莫大焉，你起于陕地，兴于荆蜀，朕就封你为荆国公，位列开国公之列。” “臣谢陛下隆恩！”见识过顺军的战斗力之后，张献忠现在也彻底熄灭了自己争夺天下的想法，现在能落个国公也是非常好的。 有了人带头，那些头人们一个个的都跪伏在李自成跟前表示效忠。 最后只剩下了秦良玉自己。 “秦将军，不知你如何抉择？” 张献忠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走到秦良玉跟前：“秦将军，你我也作战了两年有余了，咱们之间还是互有胜负，我自问手里的兵马是不可能和陛下抗衡的，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秦良玉点点头。 “那将军真愿意看着自己治下的子弟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归顺陛下，这天下还是我汉人天下，你还在犹豫什么？” 良久之后，秦良玉咬着牙，跪倒在地：“臣秦良玉，愿率麾下兵马和三府四十余县归顺陛下。” “秦将军能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朕封你泸国公，位列开国公之列！” “臣谢陛下隆恩！” 之所以封赏这么高，李自成也有把他们列为标杆的意思，想向着那些明朝封疆大吏表明，只要你愿意归降，爵位上定然不会亏待。 之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李自成入驻了成都。 站在蜀王宫里，李自成也是啧啧称奇，这蜀王还真是会享受，宫殿真是修的富丽堂皇的。 有了张献忠和秦良玉等人的投诚，不仅蜀地很快安定下来，就连进入湖广的通道也顺利打开了。 不过李自成并没有着急进军，而是想着先在这里整编一下部队。 他不知道的是，事态的发展根本没有给他太多休整的时间。 第170章 尽收蜀地 李鸿业每天都在内阁这里等待着前线的战报。 贸然开始东线战场，李鸿业也有些把握不住，如果杜文焕他们没有能够很好的完成既定任务，那后边的作战就会很吃力了。 几匹快马从西安东边的官道上疾驰而来，几人背后都插着火红色的八百里加急字样的小旗。 路上的行人看见了都急忙躲闪。 “闪开闪开！”城门口的守兵远远的看到，就赶紧开始清理城门处进出的人群。 快马直冲进了西安城，奔着皇宫疾驰。 到了宫门，都等不及战马停稳，就跳下来，手中高举着漆封的竹筒往里跑：“八百里加急！” 听到外边由远及近的喊声，上书房里坐着的李鸿业和一众阁老都站起了身来。 “报，八百里加急，东线大捷！” “快，拿来我看！” 内监赶忙从驿兵的手里接过竹筒，小跑着回屋呈递给李鸿业。 打开竹筒，抽出里边的战报，李鸿业仔细观瞧，之后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屋里几位阁老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王绍徽直接上前取过李鸿业手里的战报，几个人凑到一起看了起来，之后一个个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恭喜殿下，我军大胜，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王绍徽率先对着李鸿业躬身施礼。 “恭喜殿下！” “哈哈哈，同喜同喜，有了此胜我也就放下心来了，之前还一直担心开启东线是不是太草率了！”李鸿业也是喜形于色。 “殿下，臣建议，命令杜文焕一鼓作气直冲北京，在明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兵临北京城下，只要出其不意破城夺下京城，生俘了崇祯皇帝，那剩下的地方就都唾手可得了！” 对此李鸿业也有些拿不准主意，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诸位觉得王阁老的建议如何？” 思索片刻之后，李信率先开口：“臣觉得可行，我军在山西一举击溃明军二十万兵马，现在黄河以北除了辽东和长城防线上还有些兵马，剩下的都是战斗力极差的卫所兵了，只要行动迅速，不给明廷调兵的时间，攻破北京城还是几率很大的。” “臣觉得可以分成两部，杜文焕他们手里现在有四万新军和十五万左右的旧军，可以给那四万新军全部配属上战马，让他们日夜兼程绕过沿路所有的城池，直扑北京，剩下的兵马可以在后随行，只要保证粮道就可以，其他的城池等到攻破北京了之后再慢慢收取。”常明仁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鸿业走到地图之前，拿着毛笔在上边开始标注新得的地盘，心中也在盘算着距离京城的距离，算算突袭是否可行，半天之后重重的在上边画了一个圈：“好，就这么办。你们拟诏，我签字用印，快马递交杜文焕。” 这边诏书刚发出去，就又有快马到了西安城。 “报，蜀中大捷，南征大军攻破成都，生俘蜀王朱至谢、四川巡抚廖大亨以下数万人马，迫降张献忠、秦良玉及西南二十多位土司头人！” “好好好！真是双喜临门啊！攻破成都，迫降地方，这下西南尽入手中！” 成都这边，连着数天的攻击，成都守军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头一天还有顺军登城和他们肉搏，从第二天开始，这些顺军士兵根本就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 炮轰枪打，登上楼车之后，也不再往前突进，而是居高临下的对着城头射击，让那些在城头上准备和顺军肉搏的明军根本无处躲闪，完全就是活靶子。 不得已廖大亨只得让守军撤下城头，可是从城头撤下去容易，再想攻上来那就难比登天了。 攻击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十余万的守军已经伤亡近半，这些兵马再也受不了了，趁着黑夜的时间，一些中层的将领就派人来接触顺军了，希望可以投诚。 李自成也欣然接受了他们的请求，命令他们在城中起事，协助顺军攻占成都。 经过两日的串联，夜黑风高的夜里，那些投诚的明军，带上特制的标记，直接开始冲击城门和蜀王宫。 一夜的混战，等到天光放亮的时候，蜀王和廖大亨被人押着走出了成都城，来到顺军大营跟前，跪倒在地：“罪将等携蜀王朱至谢，四川巡抚廖大亨前来投降。” “受降！”李自成在大帐之中豪迈的说道。 “受降！” “受降！” 一声声的喊声从中军大帐直传到营门，最后就是全军都在高喊。 大帐之中，李自成对着张献忠和秦良玉等人笑着说道：“诸位，这时间才过去七日，我军已经攻下了成都，不知道诸位可愿意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 扫视了一眼众人，张献忠率先站了出来，走到大帐中央，对着李自成拜下：“臣，张献忠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哈哈哈，好，张卿免礼平身，张卿能投我大顺，善莫大焉，你起于陕地，兴于荆蜀，朕就封你为荆国公，位列开国公之列。” “臣谢陛下隆恩！”见识过顺军的战斗力之后，张献忠现在也彻底熄灭了自己争夺天下的想法，现在能落个国公也是非常好的。 有了人带头，那些头人们一个个的都跪伏在李自成跟前表示效忠。 最后只剩下了秦良玉自己。 “秦将军，不知你如何抉择？” 张献忠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走到秦良玉跟前：“秦将军，你我也作战了两年有余了，咱们之间还是互有胜负，我自问手里的兵马是不可能和陛下抗衡的，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秦良玉点点头。 “那将军真愿意看着自己治下的子弟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归顺陛下，这天下还是我汉人天下，你还在犹豫什么？” 良久之后，秦良玉咬着牙，跪倒在地：“臣秦良玉，愿率麾下兵马和三府四十余县归顺陛下。” “秦将军能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朕封你泸国公，位列开国公之列！” “臣谢陛下隆恩！” 之所以封赏这么高，李自成也有把他们列为标杆的意思，想向着那些明朝封疆大吏表明，只要你愿意归降，爵位上定然不会亏待。 之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李自成入驻了成都。 站在蜀王宫里，李自成也是啧啧称奇，这蜀王还真是会享受，宫殿真是修的富丽堂皇的。 有了张献忠和秦良玉等人的投诚，不仅蜀地很快安定下来，就连进入湖广的通道也顺利打开了。 不过李自成并没有着急进军，而是想着先在这里整编一下部队。 他不知道的是，事态的发展根本没有给他太多休整的时间。 第171章 大明灭亡，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李自成这边还在整编休整。 山西大地上，大队的人马已经开始往井陉关开进了。 接到李鸿业诏书的杜文焕，没有等到大同的边军投降，就开始调整部署。 先是紧急抽调五万匹战马配属给已经往真定府进发的周清，这五万匹战马，三万是给他的新兵乘骑，剩下两万全部都是运输的子弹和炮弹，粮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同时命令周清，留下那两万兵马继续围困真定，带领三万新军，舍弃沿途所有城池，日夜兼程闪击北京城。 太原这边他把李过和张应昌留下来，防备万一大同劝降不成，有可能到来的明军， 自己则带着剩余数万兵马，接替周清之前对真定的攻击。 周清接到命令之后，丝毫没有耽搁，战马分配到士兵手中之后，直接命令开拔，至于有没有后续的粮食这不在周清的考虑之列，上边没有说，那就是就食于野。 随便攻击下来一个县城，取当地的粮仓就是了，一个县的粮仓让三万人吃个十天八天的还是没问题的，至于他们自己带的那点粮食，不好意思，士兵只留下五天的口粮，剩下都是战马的。 五天足够抵达北京城下，并发起一次突袭了。 事实上，周清他们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北京外围的房山地区，六百里地出来战马受不了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等能远远见北京城墙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放亮。 从望远镜里能清楚的看到，城门已经洞开，进进出出的百姓络绎不绝，还是一副悠闲过日子的情景。 周清会心一笑：“来人，传令换装，全部穿上明军的号衣！” 士兵们从战马后边的兜囊里取出之前缴获的明军衣甲往身上套。 等全部换装完毕之后，周清一声令下：“亮出旗号，缓缓前行！” 周字大旗迎风招展，三万人的骑兵队伍缓缓前行，战马踏着小碎步，既在调整，也在休息。 城门处的百姓和士兵远远的就看到一支队伍过来，谁也没有想到会是敌军。 为首的军官还在好奇的张望：“这是哪里的队伍？上官也没有说今天有队伍前来啊！” 接着对身边的士兵说道：“你们先在这守着，我去给上边报告要是有什么不对你们就赶紧关城门！” 这些士兵虽然嘴上应着，可是心里却在想：“能有什么不对，你没看到大旗上边的明字吗？”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远远的看清城头上的字了。 队伍旁边经过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驻足观看这支队伍：“这是哪的队伍啊，你看他们的兵器，全都是火铳哎，咱大明已经有了这种队伍了嘛？” “朝廷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知道的啊！” “也是，不过看着挺厉害的样子，是不是朝廷新练的兵马啊！” 就在人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队伍的前锋已经距离城门两三百步的距离了。 这时候从城门里跑出来几个官员，对着队伍高喊：“前面的队伍停下，没有诏令不得入城，先停在城外。” 队伍仿佛是没有听到他们喊一般，还在缓缓的靠近，那些官员们有些着急了，外藩兵马入京师，即便是勤王也不能随便进城啊，要等着皇上和兵部的命令来了才行。 赶紧招呼着城门口的士兵：“快快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再往前走了！” 那些士兵赶忙动了起来，把手里的长枪横过来，形成阻拦，示意队伍停下脚步。 可他们的行为换来的却是“砰砰砰！”一阵枪响。 那些守兵直接就栽倒在地。 “夺城！冲锋！”一声高喝从队伍中传来。 前锋的骑兵，马鞭重重的抽在了马屁股上，吃痛的战马开始发足狂奔。 前排的士兵对着城门洞中开始了无差别的射击。 这个时候可不管你是官员、士兵还是老百姓了，你处在城门洞之内那就算你倒霉，子弹扫到，战马风一样冲了过去，那些中弹倒在地上的人，很快就被马蹄踏成了肉泥。 冲到城中之后，一部分士兵左右分散，控制住通往城门处的要道。 其余兵马不做停留，沿着大街直直的往城内跑。 “不要停留不要停留，直接往皇宫冲，生擒崇祯皇帝！”周清也已经进城了，勒马正在城门口处大声呼喊。 喊了几声之后，一催战马，带着护卫跟随大队也往里奔去。 隆隆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街上，发出“隆隆”的声响。 紫禁城中，还在举行朝会的崇祯皇帝和大臣们也都听到了这声音。 “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地动了？陛下殿中危险，还请陛下移步殿外！” 那声音那震动，很多官员都给当成了地震，有些慌乱的请求崇祯离开大殿去外边广场。 等一众人都来到广场之后，又有人听着不对：“陛下，臣听着声音不像是地动。” “那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去派人查看！” 很快就有禁军往宫外跑去。 刚刚跑到城门口，就又翻身跑了回来，还是那种玩命的跑。 紧接着后边就是十数名骑兵，纵马冲了进来，对着那些禁军就是一阵乱枪，之后丝毫不做停留开始四散开来。 见到手持兵器的明军，就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快快快，夺取皇宫四门，不许放脱任何一个人，”随着越来越多的兵马突入，皇宫之中已然大乱。 到处都是四处奔逃的宫女和太监，零星抵抗的禁军很快就被消灭。 到了这个时候，崇祯皇帝和那些大臣们也知道了是有兵马作乱。 “你们是谁的兵马，居然敢犯上作乱，难道不怕被诛灭九族嘛？”有官员跳出来对着冲到近前的骑兵高喊。 周清策马从众多护卫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广场中间坐在龙椅之上的崇祯皇帝，还有他身边的一群大臣，心里那叫一个美，真没想到啊，全在这了，真是省的自己一个一个去搜找了。 听完那官员的话之后，周清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怕是大明的律法还诛不了我的九族。” 之后一催战马，径直的到了崇祯皇帝对面：“大顺镇军将军周清，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你你你，你们是李贼的人？” “请明皇陛下和诸位大臣注意措辞，我主万岁已经在西安登基称帝，建国大顺，为大顺皇帝陛下，我对陛下尊重，也请诸位对我主尊重！” “李逆，李逆！你们都是乱臣贼子~！”崇祯皇帝现在已经有些疯狂了，站起来指着周清大骂。 周清脸色变的很难看，对着后边一挥手：“大明皇帝真是不知礼数，来人，把他绑了，嘴堵上！” 那些士兵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跳下马来，取出绳索直接扑向了崇祯皇帝，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捆了个结实。 周清扫视大明众臣：“我军已经攻破紫禁城，大明皇帝被俘，大明帝国已经灭亡，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第171章 大明灭亡，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李自成这边还在整编休整。 山西大地上，大队的人马已经开始往井陉关开进了。 接到李鸿业诏书的杜文焕，没有等到大同的边军投降，就开始调整部署。 先是紧急抽调五万匹战马配属给已经往真定府进发的周清，这五万匹战马，三万是给他的新兵乘骑，剩下两万全部都是运输的子弹和炮弹，粮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同时命令周清，留下那两万兵马继续围困真定，带领三万新军，舍弃沿途所有城池，日夜兼程闪击北京城。 太原这边他把李过和张应昌留下来，防备万一大同劝降不成，有可能到来的明军， 自己则带着剩余数万兵马，接替周清之前对真定的攻击。 周清接到命令之后，丝毫没有耽搁，战马分配到士兵手中之后，直接命令开拔，至于有没有后续的粮食这不在周清的考虑之列，上边没有说，那就是就食于野。 随便攻击下来一个县城，取当地的粮仓就是了，一个县的粮仓让三万人吃个十天八天的还是没问题的，至于他们自己带的那点粮食，不好意思，士兵只留下五天的口粮，剩下都是战马的。 五天足够抵达北京城下，并发起一次突袭了。 事实上，周清他们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北京外围的房山地区，六百里地出来战马受不了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等能远远见北京城墙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放亮。 从望远镜里能清楚的看到，城门已经洞开，进进出出的百姓络绎不绝，还是一副悠闲过日子的情景。 周清会心一笑：“来人，传令换装，全部穿上明军的号衣！” 士兵们从战马后边的兜囊里取出之前缴获的明军衣甲往身上套。 等全部换装完毕之后，周清一声令下：“亮出旗号，缓缓前行！” 周字大旗迎风招展，三万人的骑兵队伍缓缓前行，战马踏着小碎步，既在调整，也在休息。 城门处的百姓和士兵远远的就看到一支队伍过来，谁也没有想到会是敌军。 为首的军官还在好奇的张望：“这是哪里的队伍？上官也没有说今天有队伍前来啊！” 接着对身边的士兵说道：“你们先在这守着，我去给上边报告要是有什么不对你们就赶紧关城门！” 这些士兵虽然嘴上应着，可是心里却在想：“能有什么不对，你没看到大旗上边的明字吗？”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远远的看清城头上的字了。 队伍旁边经过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驻足观看这支队伍：“这是哪的队伍啊，你看他们的兵器，全都是火铳哎，咱大明已经有了这种队伍了嘛？” “朝廷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知道的啊！” “也是，不过看着挺厉害的样子，是不是朝廷新练的兵马啊！” 就在人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队伍的前锋已经距离城门两三百步的距离了。 这时候从城门里跑出来几个官员，对着队伍高喊：“前面的队伍停下，没有诏令不得入城，先停在城外。” 队伍仿佛是没有听到他们喊一般，还在缓缓的靠近，那些官员们有些着急了，外藩兵马入京师，即便是勤王也不能随便进城啊，要等着皇上和兵部的命令来了才行。 赶紧招呼着城门口的士兵：“快快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再往前走了！” 那些士兵赶忙动了起来，把手里的长枪横过来，形成阻拦，示意队伍停下脚步。 可他们的行为换来的却是“砰砰砰！”一阵枪响。 那些守兵直接就栽倒在地。 “夺城！冲锋！”一声高喝从队伍中传来。 前锋的骑兵，马鞭重重的抽在了马屁股上，吃痛的战马开始发足狂奔。 前排的士兵对着城门洞中开始了无差别的射击。 这个时候可不管你是官员、士兵还是老百姓了，你处在城门洞之内那就算你倒霉，子弹扫到，战马风一样冲了过去，那些中弹倒在地上的人，很快就被马蹄踏成了肉泥。 冲到城中之后，一部分士兵左右分散，控制住通往城门处的要道。 其余兵马不做停留，沿着大街直直的往城内跑。 “不要停留不要停留，直接往皇宫冲，生擒崇祯皇帝！”周清也已经进城了，勒马正在城门口处大声呼喊。 喊了几声之后，一催战马，带着护卫跟随大队也往里奔去。 隆隆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街上，发出“隆隆”的声响。 紫禁城中，还在举行朝会的崇祯皇帝和大臣们也都听到了这声音。 “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地动了？陛下殿中危险，还请陛下移步殿外！” 那声音那震动，很多官员都给当成了地震，有些慌乱的请求崇祯离开大殿去外边广场。 等一众人都来到广场之后，又有人听着不对：“陛下，臣听着声音不像是地动。” “那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去派人查看！” 很快就有禁军往宫外跑去。 刚刚跑到城门口，就又翻身跑了回来，还是那种玩命的跑。 紧接着后边就是十数名骑兵，纵马冲了进来，对着那些禁军就是一阵乱枪，之后丝毫不做停留开始四散开来。 见到手持兵器的明军，就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快快快，夺取皇宫四门，不许放脱任何一个人，”随着越来越多的兵马突入，皇宫之中已然大乱。 到处都是四处奔逃的宫女和太监，零星抵抗的禁军很快就被消灭。 到了这个时候，崇祯皇帝和那些大臣们也知道了是有兵马作乱。 “你们是谁的兵马，居然敢犯上作乱，难道不怕被诛灭九族嘛？”有官员跳出来对着冲到近前的骑兵高喊。 周清策马从众多护卫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广场中间坐在龙椅之上的崇祯皇帝，还有他身边的一群大臣，心里那叫一个美，真没想到啊，全在这了，真是省的自己一个一个去搜找了。 听完那官员的话之后，周清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怕是大明的律法还诛不了我的九族。” 之后一催战马，径直的到了崇祯皇帝对面：“大顺镇军将军周清，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你你你，你们是李贼的人？” “请明皇陛下和诸位大臣注意措辞，我主万岁已经在西安登基称帝，建国大顺，为大顺皇帝陛下，我对陛下尊重，也请诸位对我主尊重！” “李逆，李逆！你们都是乱臣贼子~！”崇祯皇帝现在已经有些疯狂了，站起来指着周清大骂。 周清脸色变的很难看，对着后边一挥手：“大明皇帝真是不知礼数，来人，把他绑了，嘴堵上！” 那些士兵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跳下马来，取出绳索直接扑向了崇祯皇帝，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捆了个结实。 周清扫视大明众臣：“我军已经攻破紫禁城，大明皇帝被俘，大明帝国已经灭亡，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第172章 酒菜都上桌了，撑死也要吃下去 面对四面持枪的士兵和周清咄咄逼人的问话。 这大明的朝臣们，一个个低下了自己那曾经高傲的头颅。 “哈哈哈，不说话那便是承认了，作为前朝之臣，可有人愿意效忠我大顺皇帝陛下？”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直接开口就投的，这关乎到文人的风骨，怎么也要让大顺皇帝出圣旨才行。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是统一动作，闭目闭口，不看不听也不说。 周清虽然不懂这里边的道道，但是来之前不管是李鸿业还是杜文焕都有交代，已经俘虏的大臣都不要伤害，等待着李自成或者李鸿业前来处理。 “看来本将还是人微言轻了，不过没关系，来人把这些大人们都先请回大殿之中！” 押送着这些人回到大殿，看着上边的龙椅，周清的心中那是无比的激动，这个宝座现在是他们的了，等到李自成坐上去之后，自己这个生俘了大明皇帝和一众朝臣的人，这世代公侯之位就有了。 站在御阶之下，周清又对着这些大臣说道：“我也不为难诸位，不知哪几位是内阁的大人？” 周延儒、陈演贺、逢圣、张四知、魏照乘 、谢升六人朝服的颜色就和其他人不一样，自然也就被其他大臣推了出来。 “本官内阁首辅周延儒！” “周大人请了，没想到咱们两个还是本家，既然是本家，那就请周大人，拟一道圣旨，劝降全城的明军兵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依然没有明军官兵攻击皇城前来救援他们，看来有些人也是在观望。 周延儒叹了口气：“陈大人、逢大人还有列位大人，现在已然如此，为了陛下的安全，去请陛下宝印！” 这理由真是找的冠冕堂皇，其他大臣也就欣然接受了。 命令投降的圣旨，直接在紫禁城的城门楼上宣读，还是由周延儒亲自宣布的！ 一时间，本来就已经犹豫的明军将领士兵，直接就放下兵器投降了，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投降的，则是带着自己的亲信逃出了京城。 对于这些逃走的人，周清可没有空搭理，他现在只有三万兵马，要控制一个偌大的北京城可不容易，让所有投降的明军士兵领取了粮食返回军营等待整编，派去数千士兵在营门口看守，又把兵力分散守卫京城各门。 此时在紫禁城中守备的兵力就只剩下了五千兵力，周清可不敢再减少了，只有把皇帝和这些大臣们控制在手中他们这些人才是安全的，而皇宫之中光是宫女太监就有万余人，兵力少了，控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 取得了京城的控制权后，周清第一时间就派信使给李鸿业和杜文焕送信，请求援兵。 杜文焕现在的兵马还没有从真定出来呢。 这真定城实在是难打，劝降了好几次，守将都不愿意投降，杜文焕只得先围城，他也没有想到周清这么快就突袭京城成功了。 看到文书和随信来的盖有崇祯皇帝印玺的劝降圣旨，杜文焕脑袋嗡的一下，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平复了好半天的心情才做出决断：集中所有骑兵快速增援北平，留下步兵那些圣旨劝降沿途所有城池，同时传令王世钦改变之前的行军路线，从河南直接转到北直隶，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京城靠拢。 总之一切的一切就是赶紧把崇祯皇帝控制在手里，这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 另一封奏报直接过黄河飞向了西安。 李鸿业和内阁成员也很懵，他们还没有做好接手整个大明的疆土的准备，主要就是官员不够，现在储备的官员，派往四川、山西都勉强够用，这一下让他们接受那么多的领土，实在是有些困难。 但是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饭都已经端上桌了，不吃也得吃。 “殿下，臣等建议，暂时留任所有地方官员，只要愿意投诚，那就让他们留任，等到我们再次开科取士之后，再通过京查慢慢调整，还有那些明境的地主士绅，也要下旨维护他们眼下的利益，土地和资产都受我军保护，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快速的稳定地方。” 现在李鸿业也没有办法了，不管想要进行政策改革还是土地改革，看来只能等着统一全国之后再慢慢进行了，现在大明头疼的问题，轮到李鸿业他们头疼了。 “这几条你们记录一下， 第一，拟定大顺对明境所有士绅百姓的圣旨，只要拥护大顺的统治，那大顺就保护所有人的私有财产，同时鼓励官员士绅减免佃农佃租，赈济本地百姓，大顺会按照他们做出的贡献给予奖励，优先选取其子弟入仕； 第二、在各地城池张榜，半年之后大顺在西安和北京两地同时举行科举，放宽应试要求，两个各取一千五百名进士，鼓励所有仕子参加。 第三、鼓励开荒耕种，告诉所有百姓，我大顺废除大明之前制定的所有苛捐杂税，所有赋税加到一起不超过田亩产出的两成，此为永例。” 又想了想才说道：“就先这些，这三道圣旨随着明帝投降的圣旨一同发出去。明仁、李信你俩留守西安，传信让皇上从成都赶紧赶回来坐镇，绍徽和君恩你们从各部抽调官员跟随本王一同前往北京城！” “是，臣等领命！”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突然，让大顺朝廷有些应接不暇，这几天各部衙门都是鸡飞狗跳的，临时抽调了上百名官员，跟随李鸿业出发去北京。 一个月之后，李鸿业他们的队伍就看见了巍峨的北京城。 这时候的北京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是城头上的旗帜已经换成了大顺的，门口守门的士兵，也换成了肩背着步枪的顺军士兵。 “殿下，这就是紫禁城了！” 看着这印象中的紫禁城，李鸿业真是感慨万千，以前是需要门票才能进去看看的，现在自己却是它的主人了。 “崇祯皇帝呢？” “臣遵循之前殿下的旨意，没有为难他们，崇祯皇帝和他的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都被安排在后宫之中的几个院子里，有人严加看管，不过崇祯皇帝和皇后一直想寻短见，臣不得已让人把他们捆了起来，单独看押！” “恩，做的不错！走我们去见见这位大明皇帝！” 第172章 酒菜都上桌了，撑死也要吃下去 面对四面持枪的士兵和周清咄咄逼人的问话。 这大明的朝臣们，一个个低下了自己那曾经高傲的头颅。 “哈哈哈，不说话那便是承认了，作为前朝之臣，可有人愿意效忠我大顺皇帝陛下？”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直接开口就投的，这关乎到文人的风骨，怎么也要让大顺皇帝出圣旨才行。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是统一动作，闭目闭口，不看不听也不说。 周清虽然不懂这里边的道道，但是来之前不管是李鸿业还是杜文焕都有交代，已经俘虏的大臣都不要伤害，等待着李自成或者李鸿业前来处理。 “看来本将还是人微言轻了，不过没关系，来人把这些大人们都先请回大殿之中！” 押送着这些人回到大殿，看着上边的龙椅，周清的心中那是无比的激动，这个宝座现在是他们的了，等到李自成坐上去之后，自己这个生俘了大明皇帝和一众朝臣的人，这世代公侯之位就有了。 站在御阶之下，周清又对着这些大臣说道：“我也不为难诸位，不知哪几位是内阁的大人？” 周延儒、陈演贺、逢圣、张四知、魏照乘 、谢升六人朝服的颜色就和其他人不一样，自然也就被其他大臣推了出来。 “本官内阁首辅周延儒！” “周大人请了，没想到咱们两个还是本家，既然是本家，那就请周大人，拟一道圣旨，劝降全城的明军兵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依然没有明军官兵攻击皇城前来救援他们，看来有些人也是在观望。 周延儒叹了口气：“陈大人、逢大人还有列位大人，现在已然如此，为了陛下的安全，去请陛下宝印！” 这理由真是找的冠冕堂皇，其他大臣也就欣然接受了。 命令投降的圣旨，直接在紫禁城的城门楼上宣读，还是由周延儒亲自宣布的！ 一时间，本来就已经犹豫的明军将领士兵，直接就放下兵器投降了，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投降的，则是带着自己的亲信逃出了京城。 对于这些逃走的人，周清可没有空搭理，他现在只有三万兵马，要控制一个偌大的北京城可不容易，让所有投降的明军士兵领取了粮食返回军营等待整编，派去数千士兵在营门口看守，又把兵力分散守卫京城各门。 此时在紫禁城中守备的兵力就只剩下了五千兵力，周清可不敢再减少了，只有把皇帝和这些大臣们控制在手中他们这些人才是安全的，而皇宫之中光是宫女太监就有万余人，兵力少了，控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 取得了京城的控制权后，周清第一时间就派信使给李鸿业和杜文焕送信，请求援兵。 杜文焕现在的兵马还没有从真定出来呢。 这真定城实在是难打，劝降了好几次，守将都不愿意投降，杜文焕只得先围城，他也没有想到周清这么快就突袭京城成功了。 看到文书和随信来的盖有崇祯皇帝印玺的劝降圣旨，杜文焕脑袋嗡的一下，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平复了好半天的心情才做出决断：集中所有骑兵快速增援北平，留下步兵那些圣旨劝降沿途所有城池，同时传令王世钦改变之前的行军路线，从河南直接转到北直隶，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京城靠拢。 总之一切的一切就是赶紧把崇祯皇帝控制在手里，这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 另一封奏报直接过黄河飞向了西安。 李鸿业和内阁成员也很懵，他们还没有做好接手整个大明的疆土的准备，主要就是官员不够，现在储备的官员，派往四川、山西都勉强够用，这一下让他们接受那么多的领土，实在是有些困难。 但是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饭都已经端上桌了，不吃也得吃。 “殿下，臣等建议，暂时留任所有地方官员，只要愿意投诚，那就让他们留任，等到我们再次开科取士之后，再通过京查慢慢调整，还有那些明境的地主士绅，也要下旨维护他们眼下的利益，土地和资产都受我军保护，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快速的稳定地方。” 现在李鸿业也没有办法了，不管想要进行政策改革还是土地改革，看来只能等着统一全国之后再慢慢进行了，现在大明头疼的问题，轮到李鸿业他们头疼了。 “这几条你们记录一下， 第一，拟定大顺对明境所有士绅百姓的圣旨，只要拥护大顺的统治，那大顺就保护所有人的私有财产，同时鼓励官员士绅减免佃农佃租，赈济本地百姓，大顺会按照他们做出的贡献给予奖励，优先选取其子弟入仕； 第二、在各地城池张榜，半年之后大顺在西安和北京两地同时举行科举，放宽应试要求，两个各取一千五百名进士，鼓励所有仕子参加。 第三、鼓励开荒耕种，告诉所有百姓，我大顺废除大明之前制定的所有苛捐杂税，所有赋税加到一起不超过田亩产出的两成，此为永例。” 又想了想才说道：“就先这些，这三道圣旨随着明帝投降的圣旨一同发出去。明仁、李信你俩留守西安，传信让皇上从成都赶紧赶回来坐镇，绍徽和君恩你们从各部抽调官员跟随本王一同前往北京城！” “是，臣等领命！”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突然，让大顺朝廷有些应接不暇，这几天各部衙门都是鸡飞狗跳的，临时抽调了上百名官员，跟随李鸿业出发去北京。 一个月之后，李鸿业他们的队伍就看见了巍峨的北京城。 这时候的北京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是城头上的旗帜已经换成了大顺的，门口守门的士兵，也换成了肩背着步枪的顺军士兵。 “殿下，这就是紫禁城了！” 看着这印象中的紫禁城，李鸿业真是感慨万千，以前是需要门票才能进去看看的，现在自己却是它的主人了。 “崇祯皇帝呢？” “臣遵循之前殿下的旨意，没有为难他们，崇祯皇帝和他的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都被安排在后宫之中的几个院子里，有人严加看管，不过崇祯皇帝和皇后一直想寻短见，臣不得已让人把他们捆了起来，单独看押！” “恩，做的不错！走我们去见见这位大明皇帝！” 第173章 统一全国的战斗即将打响 “你就是李逆？” “你就是朱由检？” 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哈哈哈，我却不是李自成，我是他弟弟李鸿业，不过你和我印象之中的崇祯皇帝有些不同，你没有丝毫皇帝的胸襟和威仪，想和我说说你觉得你是如何失败的嘛？” “哼，休要多言，只求速死！”崇祯皇帝甚至都不想多说一句话。 都已经被俘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说的越多只能换来更多的羞辱。 “这点我倒是还挺佩服你的，其实嘛，我和我大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封你个太平侯爷也不是不可以，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们是怎么治理这个国家的嘛？” 朱由检还是不说话。 “和你说话真没意思，这位就是皇后？”李鸿业走向旁边，看向同样被绳子捆着的皇后。 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敢！”周皇后杏目圆睁，身体已经开始忍不住的发抖了。 一国之后，要是被人凌辱了，那真的要比杀了她还难受。 李鸿业扯回了手：“放心，我不会去动曾经的一国之后，最起码的尊严我会留给你们，但是败了就是败了，该你们配合的事情要好好配合，也不要再想着自尽了，你们的生死由我掌握！” 说完也不再理会崇祯，李鸿业已经失去了和他对话的兴趣。 出了后宫的别院，周清领着李鸿业在皇宫之中转了起来，沿途经过的多数都是宫女，没有看到多少个太监，李鸿业就有些好奇：“怎么这宫中尽是宫女啊，崇祯皇帝还是个好色之徒？” “不是，原本太监比宫女多不少的，但是在援兵到来之前，宫中太监想着趁夜抢夺崇祯，被末将击溃之后，死伤了一批，后边又进行甄选，又杀了一批，就剩下以前的五分之一了。” “恩，太监少点好，剩下多少就用多少，以后尽量不要再增加了！” 周清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这些太监，不男不女的，不过还别说这些人倒是还挺忠心的！为了救崇祯真是悍不畏死！” “他们都是依附皇权而生的，皇权更替之时，最倒霉的也是他们，所以自然是想要跟着旧主子了！” “恩，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些宫女，你看看，这一个个的脸蛋，身材多好！”周清的眼睛瞟向了从远处走过的一队宫女。 “哈哈哈，这各族的美女你也见过不少了，怎么还是眼馋啊，要是嫂子不管你，回头我送你几个怎么样？”看着周清的表情，李鸿业不禁笑了起来。 “还是算了，之前就为了那几个，你嫂子好些天都没有搭理我，我还是过过眼瘾得了！” “走，再随我去见见那些明朝的大臣们！” 所有被俘的大臣都被集中在了内阁办公的那几个院子里，在周清的引路下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比他们提前到来的还有王绍徽和顾君恩等人，要快速恢复政府的运转，可离不开这些人。 所以来到北京之后，王绍徽他们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对被俘的大臣们进行劝降。 现在这些人也就只是差一个借口，那个皇位上坐的是什么人其实他们并不是太在意，只要不影响自己头上的乌纱就行。 所以王绍徽到来之后，很多人都激动不已，毕竟以前王绍徽是在朝中做过官的，在这里也有不少的旧识：“哈哈哈，诸位大人，一别过年都过的可好啊？” 周延儒蹭的站了起来：“王大人，你居然还活着？” “哈哈哈，是啊，不仅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本官现在任大顺内阁次府，为我皇效力，我这样的戴罪之人都能得到重用，周大人和诸位旧识，何不早降我主？” “王兄，这新皇打算如何处置我等？” “周兄和诸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主宽厚贤明，只要是真心投效，必不会为难大家，虽然王某不敢保证诸位官职不变，但是头上的乌沙还是能戴在头上的！” 场中顿时是一片舒气的声音，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说法，剩下的就是看真正的主事人怎么说了。 就在正在王绍徽和众人交谈的时候，李鸿业走了进来。 “臣等参见殿下！”王绍徽和顾君恩等人赶紧拜倒。 那些明廷官员，犹豫再三还是跟着拜了下去。 “诸位都请起！”李鸿业迈步走进屋里主位上坐下。 “这京师初定，还需要诸位的鼎力相助，本王现在过来就是想看看诸位何时能够开始恢复工作啊！” 这些官员都不知道李鸿业的身份，齐齐的看向了王绍徽。 “诸位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对殿下畅所欲言，王驾千岁乃是我大顺皇帝陛下的亲弟弟，他的话就可以代表我皇的旨意！”王绍徽在旁边介绍道。 “刚才我也在外边听到了一些，知道诸位担心什么，在这里本王可以给诸位承诺，只要安心为我大顺任事，支持我大顺新政，那诸位的家族和财产都是受会受到我大顺的保护！至于那些一心死忠大明的人，本王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胡萝卜加大棒子永远是最好使的。 有了李鸿业这个主心骨，那些大臣们相互看了几眼之后，又都齐齐拜倒：“罪臣等愿意为新皇效力！” “好好好！本王就知道诸位都是深明大义之人，绍徽先生，你拟上两道圣旨，一道是给众官员的，言明只要愿意归顺都在原职上任事，等之后再行任官；一道写给京城的百姓，让他们安心生活，如果有兵士违法可以来找本王，本王替他们做主！” “是臣遵旨！” 有了这些大臣的投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北方在顺军周边的城池，在接到朝廷旨意之后，很快就都投降了，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大顺的士兵过来，就自己换了旗帜，主动的找到府城报备。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山东、河南、北直隶的所有土地都尽入顺军手中，就连边军也主动投降了，没有了后方的支持，那些边军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持。 这段时间，杜文焕等将领一直都在忙着整编投降的明军，大顺的军队也像吹气球一般，从三十余万瞬间扩充到了近百万，虽然战斗力上不敢保证，但是数量上是绝对够吓人的。 现在也还不是精兵简政的时候。 这些部队刚刚整编完成，李鸿业就下令队伍南下，数十万的兵马向着最富庶的南直隶和江浙而来。 西线战场上，阎世学、高立功、秦良玉还有张献忠等，也统帅着兵马向着湖广进发了。 整个南方一片哗然。 南京城的一个院落内，还是歌舞升平，丝弦管乐不断。 第173章 统一全国的战斗即将打响 “你就是李逆？” “你就是朱由检？” 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哈哈哈，我却不是李自成，我是他弟弟李鸿业，不过你和我印象之中的崇祯皇帝有些不同，你没有丝毫皇帝的胸襟和威仪，想和我说说你觉得你是如何失败的嘛？” “哼，休要多言，只求速死！”崇祯皇帝甚至都不想多说一句话。 都已经被俘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说的越多只能换来更多的羞辱。 “这点我倒是还挺佩服你的，其实嘛，我和我大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封你个太平侯爷也不是不可以，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们是怎么治理这个国家的嘛？” 朱由检还是不说话。 “和你说话真没意思，这位就是皇后？”李鸿业走向旁边，看向同样被绳子捆着的皇后。 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敢！”周皇后杏目圆睁，身体已经开始忍不住的发抖了。 一国之后，要是被人凌辱了，那真的要比杀了她还难受。 李鸿业扯回了手：“放心，我不会去动曾经的一国之后，最起码的尊严我会留给你们，但是败了就是败了，该你们配合的事情要好好配合，也不要再想着自尽了，你们的生死由我掌握！” 说完也不再理会崇祯，李鸿业已经失去了和他对话的兴趣。 出了后宫的别院，周清领着李鸿业在皇宫之中转了起来，沿途经过的多数都是宫女，没有看到多少个太监，李鸿业就有些好奇：“怎么这宫中尽是宫女啊，崇祯皇帝还是个好色之徒？” “不是，原本太监比宫女多不少的，但是在援兵到来之前，宫中太监想着趁夜抢夺崇祯，被末将击溃之后，死伤了一批，后边又进行甄选，又杀了一批，就剩下以前的五分之一了。” “恩，太监少点好，剩下多少就用多少，以后尽量不要再增加了！” 周清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这些太监，不男不女的，不过还别说这些人倒是还挺忠心的！为了救崇祯真是悍不畏死！” “他们都是依附皇权而生的，皇权更替之时，最倒霉的也是他们，所以自然是想要跟着旧主子了！” “恩，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些宫女，你看看，这一个个的脸蛋，身材多好！”周清的眼睛瞟向了从远处走过的一队宫女。 “哈哈哈，这各族的美女你也见过不少了，怎么还是眼馋啊，要是嫂子不管你，回头我送你几个怎么样？”看着周清的表情，李鸿业不禁笑了起来。 “还是算了，之前就为了那几个，你嫂子好些天都没有搭理我，我还是过过眼瘾得了！” “走，再随我去见见那些明朝的大臣们！” 所有被俘的大臣都被集中在了内阁办公的那几个院子里，在周清的引路下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比他们提前到来的还有王绍徽和顾君恩等人，要快速恢复政府的运转，可离不开这些人。 所以来到北京之后，王绍徽他们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对被俘的大臣们进行劝降。 现在这些人也就只是差一个借口，那个皇位上坐的是什么人其实他们并不是太在意，只要不影响自己头上的乌纱就行。 所以王绍徽到来之后，很多人都激动不已，毕竟以前王绍徽是在朝中做过官的，在这里也有不少的旧识：“哈哈哈，诸位大人，一别过年都过的可好啊？” 周延儒蹭的站了起来：“王大人，你居然还活着？” “哈哈哈，是啊，不仅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本官现在任大顺内阁次府，为我皇效力，我这样的戴罪之人都能得到重用，周大人和诸位旧识，何不早降我主？” “王兄，这新皇打算如何处置我等？” “周兄和诸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主宽厚贤明，只要是真心投效，必不会为难大家，虽然王某不敢保证诸位官职不变，但是头上的乌沙还是能戴在头上的！” 场中顿时是一片舒气的声音，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说法，剩下的就是看真正的主事人怎么说了。 就在正在王绍徽和众人交谈的时候，李鸿业走了进来。 “臣等参见殿下！”王绍徽和顾君恩等人赶紧拜倒。 那些明廷官员，犹豫再三还是跟着拜了下去。 “诸位都请起！”李鸿业迈步走进屋里主位上坐下。 “这京师初定，还需要诸位的鼎力相助，本王现在过来就是想看看诸位何时能够开始恢复工作啊！” 这些官员都不知道李鸿业的身份，齐齐的看向了王绍徽。 “诸位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对殿下畅所欲言，王驾千岁乃是我大顺皇帝陛下的亲弟弟，他的话就可以代表我皇的旨意！”王绍徽在旁边介绍道。 “刚才我也在外边听到了一些，知道诸位担心什么，在这里本王可以给诸位承诺，只要安心为我大顺任事，支持我大顺新政，那诸位的家族和财产都是受会受到我大顺的保护！至于那些一心死忠大明的人，本王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胡萝卜加大棒子永远是最好使的。 有了李鸿业这个主心骨，那些大臣们相互看了几眼之后，又都齐齐拜倒：“罪臣等愿意为新皇效力！” “好好好！本王就知道诸位都是深明大义之人，绍徽先生，你拟上两道圣旨，一道是给众官员的，言明只要愿意归顺都在原职上任事，等之后再行任官；一道写给京城的百姓，让他们安心生活，如果有兵士违法可以来找本王，本王替他们做主！” “是臣遵旨！” 有了这些大臣的投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北方在顺军周边的城池，在接到朝廷旨意之后，很快就都投降了，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大顺的士兵过来，就自己换了旗帜，主动的找到府城报备。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山东、河南、北直隶的所有土地都尽入顺军手中，就连边军也主动投降了，没有了后方的支持，那些边军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持。 这段时间，杜文焕等将领一直都在忙着整编投降的明军，大顺的军队也像吹气球一般，从三十余万瞬间扩充到了近百万，虽然战斗力上不敢保证，但是数量上是绝对够吓人的。 现在也还不是精兵简政的时候。 这些部队刚刚整编完成，李鸿业就下令队伍南下，数十万的兵马向着最富庶的南直隶和江浙而来。 西线战场上，阎世学、高立功、秦良玉还有张献忠等，也统帅着兵马向着湖广进发了。 整个南方一片哗然。 南京城的一个院落内，还是歌舞升平，丝弦管乐不断。 第174章 柳如是在行动 金陵城中。 柳如是坐在后院花园的凉亭之中，怀中还抱着咿呀学语的娃娃。 低头看了看孩子，她喃喃地说：“乖儿，你爹现在已经在京城了，这天下马上就是咱们李家的了，娘就是拼了命，也要给你搏一个好前程。”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开始在意自己的身份了。 李鸿业虽然是草莽出身，但是他和他的兄长夺取了天下，那些所谓的文人士大夫，只会拼了命的拍马屁给他们增加各种光环，拼命的吹捧他们创业的简单和天命所归。 而自己这娼妓的身份却是致命的弱点，会在以后孩子长成之后，成为这些人攻击的对象。 虽然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参与到那个位置的争夺上来，但是天家的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从她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李自成自从让陈氏怀孕生了一个女娃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过。 那就足以说明，是李自成本身的问题了，以后皇位就很有可能从李鸿业的这些孩子之中产生。 自己的儿子，长大以后也必然会被卷入其中，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后让孩子埋怨她。 怎么才能够让人忽略她这个娼伶身份，那就是立下足够的功劳，手中也要掌握相当的力量才行，让那些文人士大夫有了畏惧，他们才不会以此来攻讦自己。 “颖儿！” “小姐！”站在旁边的丫鬟应道。 “那些帖子都发出去了嘛？” “恩，都已经发出去了，那些官员和勋贵基本上都回应说要来赴宴！” “那就好，成败就在这几日之间，你去把姐妹们都请过来！” 来到金陵这么长的时间，柳如是虽然是深居简出，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闲着，从见过顾媚之后，又不断的见了李香君、董小宛、卞玉京、寇白门、陈圆圆等人。 柳如是的大名在金陵花魁圈里还是很吃的开的，她邀请的人都会来，又有了顾媚的帮忙，很短时间内，柳如是就把秦淮八艳中的六个都招揽到了自己麾下。 柳如是给她们开出的条件也是非常的优厚，只要能够凭借她们的声望和手段，在江南铺设关系网和情报网，给顺军提供情报，将来等到大军南下的时候，协助大军以最小代价攻下江南，那么她们几个不仅可以脱离贱籍还能够当官。 谁说女人就不能做官的，从西安出来的时候，李鸿业可是亲口承诺，还给了她一个大印，让她可以根据情况，自行委任五品以下的情报官员。 拿出了盖着李鸿业大印的委任状，那六艳都惊呆了，女人做官，是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就真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虽然是那种在暗处不能到处宣扬的官。 但那又何妨，终有一天是可以显于人前的。 这下都不用柳如是耗费太多口舌了，顾媚她们就主动的接过了委任状和差事，不就是勾引男人套取情报、拉关系嘛，这可太简单了，对她们来说那是看家的本事。 柳如是把她们分成了六组，每人负责一个组，组员让她们自行去招募。 经过这两年多的时间，柳如是的金陵谍报司已经发展的有模有样了，有顾媚她们这些大家长袖善舞，在金陵城中那些官员、勋贵还有士绅们无数人都是她们的粉丝，可是就是爱而不得； 那些想要行不轨之事的人，被大壮他们这些糙汉就直接处理了，就比如前段时间，居然有人想要把陈圆圆劫走，就直接被大壮他们杀了个干净，时候才知道这居然是崇祯皇时候外戚田弘遇，反正杀了就是杀了，直接往江里一扔了事。 发展情报网可不单单是要顾媚他们，大壮这些人也发挥出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这些人都是从李鸿业近卫军中挑出来的好手，稳定了半年之后柳如是就让他们开始整合金陵城的地下势力。 地痞混混们更多的是好勇斗狠，他们所为的是占地盘，可是大壮他们这些人不同，他们更多的习惯则是杀人，何况现在还给他们配发了最新式的火枪，出来之后，直接就开始在金陵城中大杀四方。 地下势力谁也有没有到有一支势力可以这么快速的崛起，一个个是胆战心惊，可是偏偏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过，找上边的人，可是人家的后台比他们还硬，有顾媚她们这些人背书，很少有官员不向着大壮他们的。 于是乎，不到半年的时间，大壮他们就整合了几乎金陵城里所有的地下势力，可以现在说柳如是就是金陵的地下皇帝，他的话比金陵巡抚有时候还要管用。 等到顾媚等一众美女都到了之后，那凉亭之中的风景可不是一般的好，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柳姐姐，这么急着找我们来什么事？我们还都在忙着准备呢！”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北方的情况相信的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是我刚刚得到的情报，我军三十万大军已经开始南下了，不日就会到达长江北岸。” “真的嘛？”几人同时都兴奋了起来，这可是离着她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是的，这几日是最关键的时候，所以我才召集了这次聚会，就是想要摸摸这些官员勋贵们的心思，他们是想着投降、抵抗还是逃跑，如若有可能，我们能够策动一些人投降，协助大军完整的拿下金陵城，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咱们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说起功成身退，几女眼中都露出了向往之色，这是她们追求了半生的事情，过普通人的日子，可对以前的她们简直就是奢望，现在已经近在眼前了。 “姐姐，你就放心，那些个人啊，没有几个有骨气的，讨个话绝对是手到擒来，即便是策反他们，也只需要略施小计。”陈圆圆娇笑着说。 “好，诸位姐妹费心了，不过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咱们胜利就在眼前，可不要因小失大了，只要金陵城破，那我就可以往上给大家请功了，不管是继续留在谍报司做官，还是回去嫁人相夫教子，都凭大家自愿。”这个时候的关怀和承诺是必不可少的，柳如是也是极其会拿捏人心的。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 大宅的前院小楼之内，莺歌燕舞，笑声不断。 六个美人就像是六只蝴蝶一般，在场中飞舞，周边所有的女色和她们相比都显得黯淡无光。 这等盛世，让在场的那些官员和勋贵们看的如痴如醉，谁曾见过秦淮八艳之中的六艳同时登台献艺的，就好比说你组个聚会，结果来陪你喝酒唱歌的全都是全国乃至国际的顶流明星。 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还什么已经快兵临城下了，这一刻，早就被那些人抛之脑后了。 第174章 柳如是在行动 金陵城中。 柳如是坐在后院花园的凉亭之中，怀中还抱着咿呀学语的娃娃。 低头看了看孩子，她喃喃地说：“乖儿，你爹现在已经在京城了，这天下马上就是咱们李家的了，娘就是拼了命，也要给你搏一个好前程。”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开始在意自己的身份了。 李鸿业虽然是草莽出身，但是他和他的兄长夺取了天下，那些所谓的文人士大夫，只会拼了命的拍马屁给他们增加各种光环，拼命的吹捧他们创业的简单和天命所归。 而自己这娼妓的身份却是致命的弱点，会在以后孩子长成之后，成为这些人攻击的对象。 虽然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参与到那个位置的争夺上来，但是天家的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从她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李自成自从让陈氏怀孕生了一个女娃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过。 那就足以说明，是李自成本身的问题了，以后皇位就很有可能从李鸿业的这些孩子之中产生。 自己的儿子，长大以后也必然会被卷入其中，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后让孩子埋怨她。 怎么才能够让人忽略她这个娼伶身份，那就是立下足够的功劳，手中也要掌握相当的力量才行，让那些文人士大夫有了畏惧，他们才不会以此来攻讦自己。 “颖儿！” “小姐！”站在旁边的丫鬟应道。 “那些帖子都发出去了嘛？” “恩，都已经发出去了，那些官员和勋贵基本上都回应说要来赴宴！” “那就好，成败就在这几日之间，你去把姐妹们都请过来！” 来到金陵这么长的时间，柳如是虽然是深居简出，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闲着，从见过顾媚之后，又不断的见了李香君、董小宛、卞玉京、寇白门、陈圆圆等人。 柳如是的大名在金陵花魁圈里还是很吃的开的，她邀请的人都会来，又有了顾媚的帮忙，很短时间内，柳如是就把秦淮八艳中的六个都招揽到了自己麾下。 柳如是给她们开出的条件也是非常的优厚，只要能够凭借她们的声望和手段，在江南铺设关系网和情报网，给顺军提供情报，将来等到大军南下的时候，协助大军以最小代价攻下江南，那么她们几个不仅可以脱离贱籍还能够当官。 谁说女人就不能做官的，从西安出来的时候，李鸿业可是亲口承诺，还给了她一个大印，让她可以根据情况，自行委任五品以下的情报官员。 拿出了盖着李鸿业大印的委任状，那六艳都惊呆了，女人做官，是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就真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虽然是那种在暗处不能到处宣扬的官。 但那又何妨，终有一天是可以显于人前的。 这下都不用柳如是耗费太多口舌了，顾媚她们就主动的接过了委任状和差事，不就是勾引男人套取情报、拉关系嘛，这可太简单了，对她们来说那是看家的本事。 柳如是把她们分成了六组，每人负责一个组，组员让她们自行去招募。 经过这两年多的时间，柳如是的金陵谍报司已经发展的有模有样了，有顾媚她们这些大家长袖善舞，在金陵城中那些官员、勋贵还有士绅们无数人都是她们的粉丝，可是就是爱而不得； 那些想要行不轨之事的人，被大壮他们这些糙汉就直接处理了，就比如前段时间，居然有人想要把陈圆圆劫走，就直接被大壮他们杀了个干净，时候才知道这居然是崇祯皇时候外戚田弘遇，反正杀了就是杀了，直接往江里一扔了事。 发展情报网可不单单是要顾媚他们，大壮这些人也发挥出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这些人都是从李鸿业近卫军中挑出来的好手，稳定了半年之后柳如是就让他们开始整合金陵城的地下势力。 地痞混混们更多的是好勇斗狠，他们所为的是占地盘，可是大壮他们这些人不同，他们更多的习惯则是杀人，何况现在还给他们配发了最新式的火枪，出来之后，直接就开始在金陵城中大杀四方。 地下势力谁也有没有到有一支势力可以这么快速的崛起，一个个是胆战心惊，可是偏偏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过，找上边的人，可是人家的后台比他们还硬，有顾媚她们这些人背书，很少有官员不向着大壮他们的。 于是乎，不到半年的时间，大壮他们就整合了几乎金陵城里所有的地下势力，可以现在说柳如是就是金陵的地下皇帝，他的话比金陵巡抚有时候还要管用。 等到顾媚等一众美女都到了之后，那凉亭之中的风景可不是一般的好，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柳姐姐，这么急着找我们来什么事？我们还都在忙着准备呢！”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北方的情况相信的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是我刚刚得到的情报，我军三十万大军已经开始南下了，不日就会到达长江北岸。” “真的嘛？”几人同时都兴奋了起来，这可是离着她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是的，这几日是最关键的时候，所以我才召集了这次聚会，就是想要摸摸这些官员勋贵们的心思，他们是想着投降、抵抗还是逃跑，如若有可能，我们能够策动一些人投降，协助大军完整的拿下金陵城，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咱们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说起功成身退，几女眼中都露出了向往之色，这是她们追求了半生的事情，过普通人的日子，可对以前的她们简直就是奢望，现在已经近在眼前了。 “姐姐，你就放心，那些个人啊，没有几个有骨气的，讨个话绝对是手到擒来，即便是策反他们，也只需要略施小计。”陈圆圆娇笑着说。 “好，诸位姐妹费心了，不过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咱们胜利就在眼前，可不要因小失大了，只要金陵城破，那我就可以往上给大家请功了，不管是继续留在谍报司做官，还是回去嫁人相夫教子，都凭大家自愿。”这个时候的关怀和承诺是必不可少的，柳如是也是极其会拿捏人心的。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 大宅的前院小楼之内，莺歌燕舞，笑声不断。 六个美人就像是六只蝴蝶一般，在场中飞舞，周边所有的女色和她们相比都显得黯淡无光。 这等盛世，让在场的那些官员和勋贵们看的如痴如醉，谁曾见过秦淮八艳之中的六艳同时登台献艺的，就好比说你组个聚会，结果来陪你喝酒唱歌的全都是全国乃至国际的顶流明星。 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还什么已经快兵临城下了，这一刻，早就被那些人抛之脑后了。 第175章 议都城 一场宴会结束之后。 姐妹七个坐在后院的客厅之中。 “都打听到了什么情况？” “这些人真是尸位素餐，都亡国了，一个个的都还想着风花雪月呢！” “就是就是，我熟悉的那几个也是一样，光盯着人看，一点正事都不说！” “我这倒是有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陈圆圆开口。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她。 “陈妹妹，你说说！” “我倒是听他们说，现在金陵朝廷里分成了好多派，因为拥立谁做皇帝而吵的不可开交呢！” 柳如是点头：“这倒是个有用的消息，他们都议定的推举哪几个啊？” “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桂王朱常瀛还有惠王朱常润，他们都有不少各自的支持者，东林党的人更倾向于潞王，钱谦益正在到处游说大臣，据说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凤阳总兵马世英更倾向于立桂王。两边现在斗的很激烈。” 柳如是轻笑道：“斗，斗的越激烈对咱们越是有利，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眼看都要火烧眉毛了，还在想着权利斗争，不过如果真要是一方取胜的话，我倒是希望福王能够被拥立，据说福王这个人贪、淫、酗酒还不读书，只知道天天享受，他要是做了伪帝那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众人也皆以为然。 之后柳如是又问：“这些人当中有谁可以劝说投降的嘛？” “那些文人仕子倒是应该不难，我从和他们的交谈之中，听到了不少他们关于咱们大顺新政和科举的讨论，已经有人动心想要去参加科举了。”董小宛在边上娇滴滴说。 “你看的那些都是在朝堂上没有官职的读书人，做谁的官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也没有心里负担，朝中的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觉得都是一样的，那些仕子很多也都是东林党人，也有高官的子弟啊，多少也能代表一些那些官员的想法！” 董小宛这话也有道理，见微知着，这些仕子的想法未必就不是那些官员的想法。 “咱们的大军到来差不多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咱们就分散开来，尽量争取，如果能够顺利让他们投诚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成那就想办法摸清楚他们的用兵路线，有这些情报也就足够了，千万不要以身犯险，不值得！” 柳如是还是非常在意众姐妹的安全的，情报工作对于军事重要嘛？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能起作用自然是好，但是要是让姐妹们身陷危险之中，她又不忍心。 这边不成的话，那就让大壮他们组织人手在城内作乱，配合大军攻城就是了。 十日之后，大顺兵马已经来到了长江岸边，而城中还没有确定下来立谁为新帝。 现在都不要想了，赶紧开始组织金陵守卫，守不住什么都别说。 几派现在也只能暂时放下争议，开始紧急的布置金陵防线，江南地区几乎所有的主力明军都被集中到了金陵一带，二三十万兵马在长江沿岸展开。 顺军并没有急着渡江，而是停留下来，征集渡船，等待后方的重炮。 时间又过去了十数日的时间，北岸顺军营寨之中，兵马已经少了近半，不知去向。 运送火炮和弹药的队伍也缓缓的开进了军营。 黎明时分，已经准备充分了的顺军炮兵，整整齐齐的站在各自的炮位跟前 “开始！”南征前线总指挥周清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是！” “填装弹药！” “预备！放！” 上百门重炮，同时开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炮口火光闪过，片刻之后对岸就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同时江南水师的大营也遭到了炮火的重点照顾，一轮轮的炮击虽然没有击沉几艘战舰，但是确极大程度上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而长江岸边，已经准备好的步卒，推着各式的船只进入长江之中，拼命向着对岸划去。 密密麻麻的船只就像蚁群一样，铺满了整个江面。 没用多长时间，就有无数的船只抵达了对岸，手持刀盾身穿轻甲的士兵开始建立滩头阵地，他们身后紧跟着就是一队队手持步枪，腰挂手榴弹的新军士兵。 面对那些想要趁着他们立足未稳，把他们赶会江里喂鱼的明军，快速架好枪支“砰砰砰”就是一阵枪声。 正在往前冲的明军士兵顷刻倒下一片，关键这枪声还一直都没有断绝过，有些冲进到了顺军十步的地方，迎接他们的就是几枚手榴弹。 很快明军士兵的士气就被消磨殆尽，再也无法形成像样的攻击，而随着登上岸边的顺军越来越多，明军将领见再也无法阻止顺军登陆，只能不甘的带领队伍缓缓撤退。 …… 紫禁城御书房之中，李鸿业正拿着一份奏折看着，门外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殿下，内阁王大人，顾大人、李大人求见。” “请他们进来！” “是！” 很快，几人就走进御书房，刚要请安就被李鸿业阻止了：“行了，咱们这天天见得，别那么多虚礼了，都坐。” “多谢殿下”三人坐下以后，王绍徽从拿出一本奏报：“殿下，这是前线最新的战报，刚刚递解到北京，杜文焕已经完成了对金陵城合围，同时已经分兵向着苏杭二州进兵了，沿途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看来江南的百姓士绅对我军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西线阎世学也已经从东出湖广，目前进展还算顺利。” “那就好，要再次给杜文焕、阎世学还有张献忠他们传旨，一定要让他们严加约束部队，我们现在代表的是朝廷正朔，仁义之师，千万不能出现惑乱地方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刚刚整编过来的义军队伍，他们平时松散惯了，更容易出问题。不要因为几个兵痞断送了他们自己的前程。” “是臣等遵旨！” 李鸿业从案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递给身边的小太监：“这个折子你们看看，眼下天下将定，陛下来信询问我定都的事情，你们一起帮着我参谋参谋，我更倾向于定都在这北京城。朝中也有人提出可以定都西安或者金陵，你们觉得呢？” “殿下，臣亦觉得定都北京比较合适，当年明成祖之所以选择北京，正是看重了北京东面有出海口，南面连通运河，方便物资运输，北边距离草原又近，可以更好的控制蒙古。这是金陵所不具备的。” “那西安或者洛阳呢？” 第175章 议都城 一场宴会结束之后。 姐妹七个坐在后院的客厅之中。 “都打听到了什么情况？” “这些人真是尸位素餐，都亡国了，一个个的都还想着风花雪月呢！” “就是就是，我熟悉的那几个也是一样，光盯着人看，一点正事都不说！” “我这倒是有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陈圆圆开口。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她。 “陈妹妹，你说说！” “我倒是听他们说，现在金陵朝廷里分成了好多派，因为拥立谁做皇帝而吵的不可开交呢！” 柳如是点头：“这倒是个有用的消息，他们都议定的推举哪几个啊？” “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桂王朱常瀛还有惠王朱常润，他们都有不少各自的支持者，东林党的人更倾向于潞王，钱谦益正在到处游说大臣，据说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凤阳总兵马世英更倾向于立桂王。两边现在斗的很激烈。” 柳如是轻笑道：“斗，斗的越激烈对咱们越是有利，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眼看都要火烧眉毛了，还在想着权利斗争，不过如果真要是一方取胜的话，我倒是希望福王能够被拥立，据说福王这个人贪、淫、酗酒还不读书，只知道天天享受，他要是做了伪帝那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众人也皆以为然。 之后柳如是又问：“这些人当中有谁可以劝说投降的嘛？” “那些文人仕子倒是应该不难，我从和他们的交谈之中，听到了不少他们关于咱们大顺新政和科举的讨论，已经有人动心想要去参加科举了。”董小宛在边上娇滴滴说。 “你看的那些都是在朝堂上没有官职的读书人，做谁的官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也没有心里负担，朝中的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觉得都是一样的，那些仕子很多也都是东林党人，也有高官的子弟啊，多少也能代表一些那些官员的想法！” 董小宛这话也有道理，见微知着，这些仕子的想法未必就不是那些官员的想法。 “咱们的大军到来差不多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咱们就分散开来，尽量争取，如果能够顺利让他们投诚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成那就想办法摸清楚他们的用兵路线，有这些情报也就足够了，千万不要以身犯险，不值得！” 柳如是还是非常在意众姐妹的安全的，情报工作对于军事重要嘛？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能起作用自然是好，但是要是让姐妹们身陷危险之中，她又不忍心。 这边不成的话，那就让大壮他们组织人手在城内作乱，配合大军攻城就是了。 十日之后，大顺兵马已经来到了长江岸边，而城中还没有确定下来立谁为新帝。 现在都不要想了，赶紧开始组织金陵守卫，守不住什么都别说。 几派现在也只能暂时放下争议，开始紧急的布置金陵防线，江南地区几乎所有的主力明军都被集中到了金陵一带，二三十万兵马在长江沿岸展开。 顺军并没有急着渡江，而是停留下来，征集渡船，等待后方的重炮。 时间又过去了十数日的时间，北岸顺军营寨之中，兵马已经少了近半，不知去向。 运送火炮和弹药的队伍也缓缓的开进了军营。 黎明时分，已经准备充分了的顺军炮兵，整整齐齐的站在各自的炮位跟前 “开始！”南征前线总指挥周清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是！” “填装弹药！” “预备！放！” 上百门重炮，同时开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炮口火光闪过，片刻之后对岸就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同时江南水师的大营也遭到了炮火的重点照顾，一轮轮的炮击虽然没有击沉几艘战舰，但是确极大程度上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而长江岸边，已经准备好的步卒，推着各式的船只进入长江之中，拼命向着对岸划去。 密密麻麻的船只就像蚁群一样，铺满了整个江面。 没用多长时间，就有无数的船只抵达了对岸，手持刀盾身穿轻甲的士兵开始建立滩头阵地，他们身后紧跟着就是一队队手持步枪，腰挂手榴弹的新军士兵。 面对那些想要趁着他们立足未稳，把他们赶会江里喂鱼的明军，快速架好枪支“砰砰砰”就是一阵枪声。 正在往前冲的明军士兵顷刻倒下一片，关键这枪声还一直都没有断绝过，有些冲进到了顺军十步的地方，迎接他们的就是几枚手榴弹。 很快明军士兵的士气就被消磨殆尽，再也无法形成像样的攻击，而随着登上岸边的顺军越来越多，明军将领见再也无法阻止顺军登陆，只能不甘的带领队伍缓缓撤退。 …… 紫禁城御书房之中，李鸿业正拿着一份奏折看着，门外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殿下，内阁王大人，顾大人、李大人求见。” “请他们进来！” “是！” 很快，几人就走进御书房，刚要请安就被李鸿业阻止了：“行了，咱们这天天见得，别那么多虚礼了，都坐。” “多谢殿下”三人坐下以后，王绍徽从拿出一本奏报：“殿下，这是前线最新的战报，刚刚递解到北京，杜文焕已经完成了对金陵城合围，同时已经分兵向着苏杭二州进兵了，沿途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看来江南的百姓士绅对我军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西线阎世学也已经从东出湖广，目前进展还算顺利。” “那就好，要再次给杜文焕、阎世学还有张献忠他们传旨，一定要让他们严加约束部队，我们现在代表的是朝廷正朔，仁义之师，千万不能出现惑乱地方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刚刚整编过来的义军队伍，他们平时松散惯了，更容易出问题。不要因为几个兵痞断送了他们自己的前程。” “是臣等遵旨！” 李鸿业从案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递给身边的小太监：“这个折子你们看看，眼下天下将定，陛下来信询问我定都的事情，你们一起帮着我参谋参谋，我更倾向于定都在这北京城。朝中也有人提出可以定都西安或者金陵，你们觉得呢？” “殿下，臣亦觉得定都北京比较合适，当年明成祖之所以选择北京，正是看重了北京东面有出海口，南面连通运河，方便物资运输，北边距离草原又近，可以更好的控制蒙古。这是金陵所不具备的。” “那西安或者洛阳呢？” 第176章 皇太弟（全书完） 对于定西安和洛阳为都 几人都觉得不太妥当，隋唐之时可以定都西安，是因为那时候关中腹地物资丰饶，水土流失还不严重。 本地产出加上运河可以满足都城需求。 到了现在已经有些不足了，而且陕西多年以来一直是天灾不断，百姓民生都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而洛阳这里，距离黄河太近，每次的黄河改道都使河南大地上遭受重大损失，如果定都洛阳的话，每隔些年就会受到洪灾威胁，于国本不利。 最后商议，还是从北京和金陵两地之中决定。 只是大家更倾向于北京罢了，这里经过元明两朝，皇城也早已建的完善，不用再大面积施工建设，可以极大的减轻百姓的劳役。 李鸿业也是点头表示赞同，最后往王绍徽等人拟定一封回信，阐明观点，劝李自成尽早确定。 如果决心定都北京的话，那就要尽早开始迁移西安的官府机构，毕竟李鸿业他们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行政机构，在勉力的支撑着。 商讨完了这些之后，就又说起了施政方针，李鸿业和王绍徽等人现在已经不是太关心南方的战事了，三分天下已经得到其二，剩余那三分之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解决只是时间问题，早一天晚一天罢了，没有人相信南方那些人可以逆风翻盘。 “殿下，现在还不适合，如此深度的改革，毕竟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只是占领，还没有根深蒂固，万一改革政策颁布之后，引起士绅的反弹就适得其反了！” 看着李鸿业写的新政纲要，顾炎武提出了不同意见。 “当年张文正公提出的一条鞭法，虽然对国家对百姓都是有诸多益处，可是就是因为触碰到了地主士绅的利益，所以在他故去之后，这条政策很快就被废止了，我们现在新朝初立，应当缓步慢行，从细微之处一点点的改进，不能太过着急。” 李鸿业再反复看了看自己写的纲要，这也没有多么激进啊，难道连这些推行起来都很难嘛？ “那诸位觉得哪些条款可以立即施行？” “臣以为，各地经过战乱，有些地方死伤甚重，这条将无主土地全部收归国有，再分配给无主农民这条可以施行； 殿下想要开海事、重商贸、鼓励建厂这条也可以施行，但是让地主士绅用土地换取出海权不可行，国人对于土地的感情尤为深重，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做，就算是官府强制推行，那响应者估计也是寥寥。 倒不如直接大方一点，只要交够足够的质押之后，就可以获得海商的票照，我们用这些钱粮来冲抵减免百姓的田赋。几年之后，国家稳定了再全面推行，更为妥当！” …… 新制定的政策，被几人给搁置了一半还多。 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李鸿业也并没有一意孤行，毕竟几人说的都是有些道理的，他们作为新的既得利益者，自然是要维护自己的统治，而且那些地方上的利益已经被旧朝的那些士大夫瓜分干净，他们再想要进入势必会和这些人开战。 而现在他们都觉得不是开战的时候，那就肯定不是时候。 等，时间是解决很多事情最好的办法，等到他们双方的矛盾不可调节的时候，作为君主只要掌握好其中的平衡，就能够很好的驾驭朝中的各种势力了。 散会之后，李鸿业也没有心情再处理什么政务了，他现在真是苦恼的很，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争着做皇帝呢，这做皇帝有什么好，天天累的跟狗一样，还是赶紧让大哥来北京。 等他来了，自己就可以把手里的事情都交出去，做个清闲的王爷多好。 看着李鸿业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旁的太监壮着胆子说：“主子，您太过劳累了，不如去后宫之中放松放松，找人给您捏捏！” 李鸿业瞥了一眼，忽然想起一句话“我辛苦了那么多年，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忽然咧嘴一笑：“走，那就去放松放松，你有什么好去处嘛？” “奴婢也不知道，主子可以转转看，反正这天下不都是主子的嘛！” “恩，说的有道理！” 经过了几个月，紫禁城中的宫女、太监早就已经接受了新主子的事实，脸上也早已经也不再有畏惧之色，尤其是那些以秀女身份进宫的女子们，天天都是眼巴巴的盼着人到来。 李鸿业出现在御花园的时候，那些秀女们就都得到了消息，一阵鸡飞狗跳的打扮，开始纷纷带着侍女往御花园赶去。 原本还人数稀少的御花园，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起来，而且还都是花枝招展的美女，让李鸿业有些目不暇接了。 “叫她们几个过来说话！”在一处凉亭坐下之后，李鸿业指着不远处正在荷花池边弹琴作画的几个人说道。 只有这几个人是他过来的时候，就早已经在这里的。 小太监应声，赶紧跑了过去。 …… 西安城中，接到了李鸿业的回信之后，李自成召集朝臣们商议了整天，才最终确定下来，还是以北京为首都，设立西安和金陵两个陪都，用于掌控西北和江南。 除了留守下来一套行政班子之外，所有的部门都要迁移到北京去。 搬迁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想要完全搬完最起码也要个月的时间，不过倒是可以先行有一部分人员过去。 决议一定，所有人都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第一批搬迁的队伍从西安启程了，这里边就有高桂英、袁婷玉她们这些家眷。 又过了一个多月，李自成的皇帝龙辇也随着第二批搬迁大部队出发了，这次的队伍尤其的庞大，基本上大部分的重臣、官员都在其中，还有很多的富商巨贾也一起跟着前往北京城。 等两兄弟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西风骤起、北燕南飞的时候了。 李鸿业穿着四爪的蟒袍在城西三里处的凉亭等待着李自成的到来。 龙辇慢慢的停在了李鸿业跟前，李自成从上边走了下来：“哈哈哈，二弟，我来了！” “大哥！”李鸿业走上去，两人四手相握，然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臣等参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 和众臣见面之后，李自成拉着李鸿业的手走上龙辇：“走，咱们一同进紫禁城。” 看着那巍峨的紫禁城，李自成心发感慨：“二弟，多少年了，从我们草莽起兵以来，就真的像做梦一样，不曾想你我兄弟真的有一天能来到这里，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李鸿业笑着说：“大哥这才哪到哪啊！天下大着呢，我们大顺的疆土才不过占其中的一点点，我的目标是征服所有土地，为我华夏！” “哈哈哈，为兄支持你！” 当李自成坐到龙椅宝座之上，受了百官跪拜，之后朗声宣布：“朕为对抗暴政，讨伐无道而起兵，艰苦奋斗、励精图治终于有了如今的我大顺帝国，更加知道立国不易，每每想到就如履薄冰夜不能寐，想要把我大顺一直传承下去，然朕身下只有一女，未有子嗣，为固国本，特立二弟李鸿业为皇太弟，等朕龙御之后，继承皇帝位，以传万世。” 全书完！ 第176章 皇太弟（全书完） 对于定西安和洛阳为都 几人都觉得不太妥当，隋唐之时可以定都西安，是因为那时候关中腹地物资丰饶，水土流失还不严重。 本地产出加上运河可以满足都城需求。 到了现在已经有些不足了，而且陕西多年以来一直是天灾不断，百姓民生都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而洛阳这里，距离黄河太近，每次的黄河改道都使河南大地上遭受重大损失，如果定都洛阳的话，每隔些年就会受到洪灾威胁，于国本不利。 最后商议，还是从北京和金陵两地之中决定。 只是大家更倾向于北京罢了，这里经过元明两朝，皇城也早已建的完善，不用再大面积施工建设，可以极大的减轻百姓的劳役。 李鸿业也是点头表示赞同，最后往王绍徽等人拟定一封回信，阐明观点，劝李自成尽早确定。 如果决心定都北京的话，那就要尽早开始迁移西安的官府机构，毕竟李鸿业他们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行政机构，在勉力的支撑着。 商讨完了这些之后，就又说起了施政方针，李鸿业和王绍徽等人现在已经不是太关心南方的战事了，三分天下已经得到其二，剩余那三分之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解决只是时间问题，早一天晚一天罢了，没有人相信南方那些人可以逆风翻盘。 “殿下，现在还不适合，如此深度的改革，毕竟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只是占领，还没有根深蒂固，万一改革政策颁布之后，引起士绅的反弹就适得其反了！” 看着李鸿业写的新政纲要，顾炎武提出了不同意见。 “当年张文正公提出的一条鞭法，虽然对国家对百姓都是有诸多益处，可是就是因为触碰到了地主士绅的利益，所以在他故去之后，这条政策很快就被废止了，我们现在新朝初立，应当缓步慢行，从细微之处一点点的改进，不能太过着急。” 李鸿业再反复看了看自己写的纲要，这也没有多么激进啊，难道连这些推行起来都很难嘛？ “那诸位觉得哪些条款可以立即施行？” “臣以为，各地经过战乱，有些地方死伤甚重，这条将无主土地全部收归国有，再分配给无主农民这条可以施行； 殿下想要开海事、重商贸、鼓励建厂这条也可以施行，但是让地主士绅用土地换取出海权不可行，国人对于土地的感情尤为深重，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做，就算是官府强制推行，那响应者估计也是寥寥。 倒不如直接大方一点，只要交够足够的质押之后，就可以获得海商的票照，我们用这些钱粮来冲抵减免百姓的田赋。几年之后，国家稳定了再全面推行，更为妥当！” …… 新制定的政策，被几人给搁置了一半还多。 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李鸿业也并没有一意孤行，毕竟几人说的都是有些道理的，他们作为新的既得利益者，自然是要维护自己的统治，而且那些地方上的利益已经被旧朝的那些士大夫瓜分干净，他们再想要进入势必会和这些人开战。 而现在他们都觉得不是开战的时候，那就肯定不是时候。 等，时间是解决很多事情最好的办法，等到他们双方的矛盾不可调节的时候，作为君主只要掌握好其中的平衡，就能够很好的驾驭朝中的各种势力了。 散会之后，李鸿业也没有心情再处理什么政务了，他现在真是苦恼的很，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争着做皇帝呢，这做皇帝有什么好，天天累的跟狗一样，还是赶紧让大哥来北京。 等他来了，自己就可以把手里的事情都交出去，做个清闲的王爷多好。 看着李鸿业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旁的太监壮着胆子说：“主子，您太过劳累了，不如去后宫之中放松放松，找人给您捏捏！” 李鸿业瞥了一眼，忽然想起一句话“我辛苦了那么多年，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忽然咧嘴一笑：“走，那就去放松放松，你有什么好去处嘛？” “奴婢也不知道，主子可以转转看，反正这天下不都是主子的嘛！” “恩，说的有道理！” 经过了几个月，紫禁城中的宫女、太监早就已经接受了新主子的事实，脸上也早已经也不再有畏惧之色，尤其是那些以秀女身份进宫的女子们，天天都是眼巴巴的盼着人到来。 李鸿业出现在御花园的时候，那些秀女们就都得到了消息，一阵鸡飞狗跳的打扮，开始纷纷带着侍女往御花园赶去。 原本还人数稀少的御花园，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起来，而且还都是花枝招展的美女，让李鸿业有些目不暇接了。 “叫她们几个过来说话！”在一处凉亭坐下之后，李鸿业指着不远处正在荷花池边弹琴作画的几个人说道。 只有这几个人是他过来的时候，就早已经在这里的。 小太监应声，赶紧跑了过去。 …… 西安城中，接到了李鸿业的回信之后，李自成召集朝臣们商议了整天，才最终确定下来，还是以北京为首都，设立西安和金陵两个陪都，用于掌控西北和江南。 除了留守下来一套行政班子之外，所有的部门都要迁移到北京去。 搬迁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想要完全搬完最起码也要个月的时间，不过倒是可以先行有一部分人员过去。 决议一定，所有人都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第一批搬迁的队伍从西安启程了，这里边就有高桂英、袁婷玉她们这些家眷。 又过了一个多月，李自成的皇帝龙辇也随着第二批搬迁大部队出发了，这次的队伍尤其的庞大，基本上大部分的重臣、官员都在其中，还有很多的富商巨贾也一起跟着前往北京城。 等两兄弟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西风骤起、北燕南飞的时候了。 李鸿业穿着四爪的蟒袍在城西三里处的凉亭等待着李自成的到来。 龙辇慢慢的停在了李鸿业跟前，李自成从上边走了下来：“哈哈哈，二弟，我来了！” “大哥！”李鸿业走上去，两人四手相握，然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臣等参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 和众臣见面之后，李自成拉着李鸿业的手走上龙辇：“走，咱们一同进紫禁城。” 看着那巍峨的紫禁城，李自成心发感慨：“二弟，多少年了，从我们草莽起兵以来，就真的像做梦一样，不曾想你我兄弟真的有一天能来到这里，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李鸿业笑着说：“大哥这才哪到哪啊！天下大着呢，我们大顺的疆土才不过占其中的一点点，我的目标是征服所有土地，为我华夏！” “哈哈哈，为兄支持你！” 当李自成坐到龙椅宝座之上，受了百官跪拜，之后朗声宣布：“朕为对抗暴政，讨伐无道而起兵，艰苦奋斗、励精图治终于有了如今的我大顺帝国，更加知道立国不易，每每想到就如履薄冰夜不能寐，想要把我大顺一直传承下去，然朕身下只有一女，未有子嗣，为固国本，特立二弟李鸿业为皇太弟，等朕龙御之后，继承皇帝位，以传万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