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星玉》 第1章 杀人了 突发，34级地震，华夏地震台网正式测定： 10月03日16时53分在金陵市汉阳县（北纬3616度，东经11634度）发生34级地震，震源深度10公里。 “看新闻了吗，咱们这儿地震了！” “我说怎么刚刚晃了一下，咱们这儿好几百年都没发生过地震了！” “3级小震，没啥大事儿！” …… “嘶~痛啊！” 方达的意识逐渐清醒起来，准确的说是被痛醒的！ 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右腿处钻心的疼痛刺激着神经。 这肯定是骨折了！ 方达忍着剧痛缓缓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败的小土屋，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再无其他东西。 “你醒啦！”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方达转过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制成的短衫，头上扎着两条高高的马尾辫。 好久没刷短视频了，农村竟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方达心想。 如果好好做个人设，妥妥的一位百万粉丝的网红，不过好像未成年人是不能开直播的，来不及多想，腿上的疼痛在剧烈的抗议着。 方达蠕动嘴唇，有气无力的说道：“打120，送我去医院！” “120是什么？医院…” 小女孩儿眸子里带着疑惑，她看了一眼方达身上的血渍，连忙说道：“你是要找大夫！不过镇子上的大夫，一年前都被县令老爷抓走了！但是爷爷也能看病，小时候小玉得了伤寒，就是吃了爷爷的草药好的！” 县令…方达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难道自己已经死了？穿越了？ 方达没少看网络小说，大部分的主角都是死后穿越，历经磨难，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他并没有太过惆怅，上一世的人生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学了摄影，毕业后也没赚到钱，反而买各种镜头，已经掏空了他的腰包！ 方达再次睁开双眼转头问道：“今年哪一年？” 他要确定现在的朝代，利用自己丰富的历史知识，应该能混的风声水起。 小玉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方达，不知道床上这个大哥哥为什么会问，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情。 她沉思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年是大明嘉禾30年。” 明朝？是历史上的明朝吗？有嘉禾这个皇帝吗…方达思考一会儿，并没有在脑海里找到有关这个皇帝的记忆。 应该是个不出名的皇帝，没有出现在历史课本上，他可不认为是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历史。 过了片刻，女孩儿的爷爷背着筐走进屋子，方达看了一眼筐子里绿油油的植物，应该是上山挖野菜了。 盘问了好一阵儿，确认方达是汉族人，不是敌国的奸细，老人这才佝偻着身子去熬药了。 在小玉和老人的悉心照料下，方达的伤，一天天的变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在山路上狂奔。 方达跑到了一座长满竹林的山头，听小玉说，她和爷爷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他。 方达盘腿坐下，闭起双眼，内心呼唤着系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然而不管怎么呼唤，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的系统呢？不都应该有系统的吗？…方达生无可恋的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确实发生了好多的变化，骨折在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完全好了，这要是放在上一世，不躺个100天，石膏都别想拆下来。 伤口好的快有什么用？抗揍吗？ …… 小院。 老人将野菜炒好放在桌上，方达也正好从山上下来，走进小屋，诱人的香气直逼鼻腔，方达肚子不自觉的叫了起来。 老人慈眉善目的看着方达说道：“方达，家里没有米了，你陪小玉去镇子上的米铺买点米！” 方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光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吃了这对爷孙两个月的口粮。 但他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挂的玉佩，再没有带来任何东西。 看看这块玉佩能不能换点钱，多买一点粮食！ 小玉从里屋蹦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深褐色的小布包，上面绣着一个“玉”字，小姑娘明显刚学针线活，手艺… 街上，小玉正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镇子上的一切，那个铺子是卖什么的，谁家的小姑娘不好相处…… “周少爷，镇子上确实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一个青年农户，躬着身子，对旁边身穿锦袍的富家公子说道。 锦袍男子眉头微皱，冷冷说道：“我是来收粮食的，又不是不给钱，我就不信这么大个镇子，连一麻袋粮食都没有！” 他自告奋勇的出城收粮，如果一粒粮食都没收到，免不了遭父亲一通责骂。 青年农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他可不敢惹怒眼前这个，从县城来的纨绔少爷！ 这时，锦袍男子突然停下脚步，两眼放光的盯着街道入口。 青年农户抬头看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猥琐的说：“她叫余小玉，她爹一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头子，要不要把她抓过来！” 锦袍男人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点了点头。 方达和小玉走到了一间当铺停下，刚摘下玉佩，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抱起小玉就跑。 方达眼疾手快，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刚起身，忽然感觉胸口一麻，一把匕首刺进了方达的身体。 “杀人啦！”街上的行人尖叫着四处逃散。 紧接着，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传来，方达全身的力气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四散而出，他缓缓的瘫倒在地上。 一段段的记忆从大脑闪过，有上一世的，也有这一世的。 方达张大嘴巴，费力的呼吸着，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只剩下小玉奋力挣扎的背影。 才刚熟悉这个世界，就这么死了吗… 方达的意识也逐渐模糊，终被黑暗吞没。 第2章 你想自杀 “方达，方达，快醒醒！”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俯着身子焦急的喊着。 见病床上的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缓缓的站直身子， 叹了一口气，对着门口摇了摇头。 “小玉，小玉…” 就在这时，一个细小又无力的呻吟声从病床上传了出来。鸭舌帽男子见状赶紧又俯下身子，瞪着双眼冲着病床说道：“你醒了？” 病床上的方达双眼缓缓的睁开一条缝，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迷迷糊糊的说着：“楚然？这是哪儿啊？” “这是哪儿？这他妈是天堂，恭喜你啊大哥，你飞升了。你是不是有大毛病啊？多大点事儿，还他妈自杀。” 楚然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的冲着病房门口走了出去。 病床上的方达又闭上了眼睛，那钻心的痛觉还历历在目，难道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想到这，方达紧闭的双眼又缓缓的张开。 回过神之后，他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液晶显示屏，输液管，还有盖在身上，正中央写着金陵第一人民医院这几个大红字的被子。 方达环视之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心想那确实只是一场梦。 就在这时，方达忽然转过头，看着枕头旁边，那块像是奔驰车标的圆形玉佩时，冷汗“唰”的一下从脑门上冒了出来。 他右手用力的掀开被子，看着胸口上被包扎的纱布，汗水很快就浸湿了病号服。 这不是梦。 “她走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楚然的声音，只见他径直的走到了床尾，拉出摇杆，缓缓的将床摇了起来。 顺便从床头拿起了一个苹果，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今天几号？” 楚然低着头削着手里的苹果说道：“11月5号，发现你的时候是3号，穿着一身破烂的古装长袍，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幸亏上山挖笋的人发现了你，报了警。” 说完，楚然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方达的手里，又顺手从桌上拿了一个，在自己的胸口擦了两下，放在嘴上啃了起来。 “我就纳了闷了，至于吗，还自杀，还穿着古装自杀，spy啊！ 不就是初中谈过一年吗。 感情这个事情，强求是没有办法的……” 楚然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对着方达嘟嘟囔囔的说着。 见到方达只是一脸茫然的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他用脚踹了一下病床。 “人家刚结婚，当天你就失踪了，弄半天，你这一个月就想着怎么自杀？有病。” “一个月？对，正好一个月。” 楚然看着病床上双眼无神的方达说道：“你这一个月去哪儿了？微信不回，电话打不通，就是联系不上。” 方达突然坐了起来，拿起枕头旁边的玉佩，转头看着楚然，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这块玉佩是十年前，他带着她去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小摊上买的。 小摊老板说那至少也有几百年了，是从海里淘出来的好玩意。 他看着玉佩背面那丑陋的纹路，讨价还价，最终以200块钱的价格买了下来。 他把它交到了她手里，因为玉佩正面的三条线，很像是大奔的车标，他想着以后能送给她一辆真的。 她结婚那天，把玉佩还给了他。 他拿着那块玉佩，打车去了郊区的山上，想着把玉佩扔到山里，给它一个宁静，也给自己一个结果。 他刚扔出玉佩，突然感觉脚下的山体一阵晃动，脚下一滑，就摔下了崖。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穿越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救了他，他们说现在是大明，他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过去。 但很快便发现不对，因为记忆里明朝总共16位皇帝，而现在是第17位皇帝在位。 “说完了？我问的是你这一个月去哪儿了？” 楚然双眼死死的盯着方达，皱着眉毛问道。 方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抬头看着楚然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缓缓的将那口气吐了出来说道：“我饿了。” “想吃点啥？” “包子、油条，多买点，有啥买啥。” “好嘞，少爷。” 说完，楚然站了起来，走到了方达的床边，看着方达手里的玉佩说道：“要不，送给我。” “滚。” 楚然笑了笑走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楚然扒着门露着一个脑袋说道：“你这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该放下就放下，人家这两天可一直在这儿，她说你父母都没了，就这几个朋友，不容易，如果放不下，就别联系了。她现在有家人了。” “滚。” 房门再次关上，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方达微弱的呼吸声和机器的轻微嗡鸣声。 方达看着手中那块带着一丝干涸血迹的玉佩，陷入了深思。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确定自己肯定是穿越了，但是穿越的不是过去，而是一个和现实相似的世界。 那里的夜晚也有月亮，也有唐诗和宋词，里面的诗句，甚至和他在学校课本里看到的是一样的。 方达猛地抬起头，看着窗外。 “难道是平行宇宙，还是空间虫洞？如果是空间虫洞能去另一个世界，那怎么才能打开它呢？” 方达仔细的回想着过去那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从山崖下跌落下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到了那个世界。 最后被人将刀子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难道只有我在这个世界死掉了，才能到那个世界？” 想到这里，方达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他可不敢尝试，万一死了就真的死了，那不完犊子了，今年才28岁，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可以挥霍呢。 方达回过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用手指轻轻擦拭掉那干涸的血迹。 “难道我的血就是打开虫洞的钥匙？” 方达盯着玉佩上的三叉星图案，背面还有细小的不规则纹路，又将玉佩向眼前拿了一下，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纹路。 就在这时，一阵眩晕感传到了方达的脑海，眼前的三叉星图案好像转动了起来，一缕白光突然刺进了方达的眼睛。 第3章 我要赚大钱 俄顷，方达便慢慢的适应了那耀眼的白光，双眼缓缓的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他环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空间戒指？不对，是空间玉佩。 哎，那是啥？” 方达看着正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头，瞪着双眼，想要看清楚前面的小黑点到底是什么。 只见那黑色的小点，像是突然拥有生命一样，慢慢的向方达靠近。 “这是……我的包？” 方达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他参加婚礼背的双肩包，旁边还有一个钱袋子，那是另一个世界那个小女孩的。 方达的眼睛再次看向前方，一个一人高的黑色的物体漂浮在那里。 四个略有凹形弧度的斜面向上交汇形成一个顶点，上面插着一个柱状物体，一节一节向上延伸，像是家里收音机的拉杆天线。 斜面上刻着并不规则的纹路，顺着纹路向下，斜面微微卷起形成四个翘点，底部是一个黑色光滑的正方体。 “这是什么玩意？把太和殿的屋顶盖在了水立方上？上面还有字？” 方达嘀嘀咕咕的看着眼前那奇怪的东西，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好像有一面无形的空气墙，将这个空间分开，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光滑的黑色正方体上刻着“ra-7200-b” “咚咚咚” “302床换药！” 一阵敲门声传入了方达的脑海，方达紧闭的双眼猛然的睁开。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手里拿着文件夹的医生，低着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护士。 护士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弯下身子缓缓解开病号服的扣子。 “有点疼，忍一下。”护士抬头对着方达说道。 见方达没反应，她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纱布。 一双温柔的大眼睛一凝，她迅速起身拉了拉旁边的医生。 咦~伤口都结痂了… 医生的眉毛一皱，右手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 像这么大的伤口怎么着也得一周才能结痂，这才两天不到… 医生心里想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方达的脸，看了一会儿，见方达还是没有反应，才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托盘，打开了药瓶。 “注意休息，少吃点辛辣的食物。” 换好药的医生对着方达叮嘱完，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和护士离开了病房。 方达根本没有听见医生在说啥，甚至谁换的药都不知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病床上的双肩包和那个钱袋子。 这个玉佩确实隐藏着一个未知的空间，不仅能将物品放进去，还能拿出来。 可是那个黑色的正方体是什么玩意？算了，以后有时间再研究… 方达伸手拿起背包，打开拉链一阵摸索，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电量还有51。 “我在那个世界待了正好一个月，这里也过去了一个月，按理来说，手机早就没电了，难道……”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手机短信和微信消息提示音传来，方达来不及看，伸手从包里拿出了喝剩一半的可乐。 “呲~” 听着压缩在汽水中的二氧化碳，由于瓶盖的打开向外溢出而发出的声响，方达仰着头“吨吨吨”的喝了几大口，打了一个满足的气嗝。 玉佩里的空间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方达心理顿时一喜。 如果我的血就是开启虫洞的钥匙。 我就可以把这个世界有的，那个世界没有的东西，拿过去卖。 换回来金子，那不是发达了。 福布斯上必有我的名字啊，我要做两个世界最大的商人… 方达心理激动的想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不行，高科技产品不能卖，平常人买不起，买得起的都是达官显贵。 他们会把我当做奸细送去官府，我会被拉到菜市口砍头的。 到底先倒卖点什么东西呢……” 方达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他看着楚然提着好几包食物走了进来。 “对啊，卖粮食啊，还有蔬菜，额，还有水果。 那些明朝之后才有的蔬菜水果，绝对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还能开饭店，炸鸡、奶茶，绝对会让那些贵族小姐们喜欢。” “咋了你，喝笑老婆尿了。” 楚然将袋子一个个的打开，放在病床上的小桌子上。 看到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和油条，方达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 他确实饿坏了。 在那个世界连续喝了一个月的稀粥，肚子里的油水早就刮干净了。 方达顾不得擦干手上干涸的血迹，左手抓起小笼包，右手拿起油条，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刚还没进来就看见你在哪儿傻笑，想什么呢？脑子没坏掉？” 楚然递过一杯豆浆问道。 方达喝了一口豆浆，咽下嘴里的食物对着楚然说：“在想怎么赚大钱。” “想着赚钱了？是好事，我楚然无条件的支持你。 想好先干啥了吗？” “我想让你先借我点钱。。” 楚然：？？？ 看着楚然一脑门的黑线，方达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你也知道，自从她有对象之后，我就辞职来到了这个城市。 现在兜里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不能再颓废了，现在我要从头开始，赚很多很多很多的钱，那你不得支持支持我啊。” “你想借多少啊？”楚然咬着牙问道。 “有多少你先借我多少，只是周转一下，一个月之后，肯定还给你。” “行，我留下点生活费，剩下的都先转给你，不过先说好，我这是借急不借穷。” 说完，楚然从怀中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从转账界面上输入了。 “放心，就用一个月，我就能成为咱们同学中最有钱的人，未来福布斯富豪榜一定有我的名字。” 方达看着楚然，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慷慨激昂的说着。 正在输入密码的楚然身躯一颤，抬头看着一脸兴奋的方达，默默地删除了原来的数字，改成了。 “转过去了，你接收一下，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一个月之后，你得还给我。 这是啥玩意儿？” 楚然将手机揣入了怀里，顺手从床上拿起了那个灰褐色的钱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枚铜板，仔细的端详着。 第4章 先借我点儿钱 方达将手里最后一块油条塞进嘴里，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打出了一个满足的饱嗝。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这可是明朝的东西，300多年了，卖的话应该能卖不少钱。” “你可拉倒，嘉禾通宝？还明朝的，明朝哪有这个皇帝，你骗人之前好歹也好好学学历史啊，大哥。” “算了，给你说不明白，这是我在某宝上看着好玩买的。” 方达一把夺过楚然手中的钱袋和铜板，将铜板放进了钱袋，扎紧了口子。 看着钱袋子上那蹩脚的针脚绣着的“玉”字，方达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小玉现在怎么样了，她才12岁，应该是被抓去做丫鬟了，等赚了钱再把她赎出来，然后找人好好收拾那个捅了自己一刀的人。 他不是没想过买把枪，一枪给他崩了，但是华夏国，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到那玩意。 看着在旁边收拾垃圾的楚然，方达忽然抬头说道：“办出院！” “啥玩意？”楚然收拾垃圾的手明显停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方达咧着嘴说道，“你不要命了，这么重的伤，你他妈死了，谁还我钱。” “我都快好了。刚吃完饭，现在浑身都是力气。” 说完，方达抬腿下床，走到窗户边伸了一个懒腰，脑袋不停左右摇晃，哪里像是一个受重伤的病人。 楚然不可思议的望着正在做扩胸运动的方达说道：“你确定？” “我确定，抓紧时间赚钱啊，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一个月之后能还给你钱。 那个，住院的钱，先欠着，之后一块儿还你。” 方达发现自己的身体可能也出现了异常，上一次骨折，不到一个月就好了，这次胸口被刺了一刀，伤口也在快速地愈合着。 算了，不管了，先赚钱。 医院后门。 方达告别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个月后还钱的楚然，走在医院后面的小胡同里，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放眼望去，高楼耸立，一幢幢建筑挺着骄傲的身躯，俯视着脚下像蚂蚁一样渺小的人类。 一条条宽阔的马路在各种混凝土的脚下，蜿蜒曲折的伸向远方，两旁栽种着一棵棵粗壮挺拔的梧桐树，秋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方达走在胡同里，街边的叫卖声，汽车的鸣笛声和各种各样专属于这个社会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下水道的恶臭夹杂着街边小吃的香味，钻入鼻孔里。 还是这个世界好啊。 …… 医院走廊。 好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焦急的走着。 一个戴眼镜的医生对着身边略带苍老的脸庞说道：“主任，302床病人伤口愈合的那么快，是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我们的药物有了突破？” “先去看看再说！” 说完，一行人又加紧了步伐。 “就是这个病房。” 戴眼镜的医生激动的推开房门，一行人焦急的涌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病房，正在叠被子的护士被突然涌入的人群吓了一跳。 \"人呢？\"苍老的男医生对戴眼镜的医生问道。 戴眼镜的医生转头看着护士：“302床的病人呢？” 护士明显愣住了，小心翼翼的回答：“刚刚办理出院了。” “谁让他出院的？我是主治医生，没有我的签字，谁让他出院的？” “他们结清了费用，非要出院，拦不住……” 另一边的方达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胡同口，突然看见了旁边的小商店门口挂着“转让”的牌子。 方达骤然眼前一亮，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想买点什么？所有商品全部打折出售。” 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屏幕。 也不知道是天生眼睛小，还是被烟熏的。 “老板，你这个店铺要转让了？”方达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开始不能表现出有强烈的购买欲望，要不然不好讲价了。” 方达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生意不好做啊，这个胡同马上就要拆迁了，没办法。”中年男人说着，眼睛却依旧盯着手里的屏幕。 “那不是把别人坑了？” “我转让的商品，又不是店铺，你家里缺什么东西，多买点，我给你打八折。” “你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卖吗？” “只要这个屋子，你能看见的东西，全都卖，除了我。”男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方达盯着打游戏的肥胖男子说道：“我全买了，说个价。” “你说啥？” 肥胖的男子好像忘记了嘴里还叼着烟，张着嘴，瞪着眼抬起头看着方达问道。 他突然“嗖”的一下站起来，弯着腰，左手紧紧抓着手机，右手不断地搓着大腿，嘴里不断地发出“嘶~哈~”的声音。 看清楚了，不是天生的眼睛小，是被烟熏的。 “游戏！别坑了别人！”方达点了一下头说道。 “没事，匹配而已，不是排位。”老板将手中的手机快速的装进兜里，一脸微笑的对着方达说道，“你刚刚说，你全要了？” “对，说个价，我看看合不合适。”方达满不在意的回复到。 老板盯着方达，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口价！十万！” “十万？这么多？” “我这里货还有不少呢，光是剩余的白酒和烟就有好几万块钱了，不过烟不能随便卖，都是有编号的。” “我自己抽，不卖！” 老板咧着嘴，看着方达，像是把“我信你个鬼”写在了脸上。 他顺手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摞进货单。 老板将进货单和本子塞进方达手里说道：“你先看看这些单子，我店里的东西光是进货价都超过十万了。” 方达打开本子看了一眼，又环视了四周，对了对单子上的货品。 看着单子的数字，确实，所有的商品加起来，进货价都超过十万块了。 可是没能砍下价格，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他转过头走到了货架的旁边，顺手抓起了一个面包。 “你看，这个面包还有几天就到期了。 这辣条，上面都铺满了一层灰……” 最终，在方达的讨价还价中，老板含泪便宜了两千块钱，顺便还将货架和桌子上那台破旧的电脑送给了方达。 两人商量好，三天之后，方达将屋子里的东西搬走，房东过来收房。 “要不是着急用钱，我指定再找一个铺子，重新开一个超市。” 老板将卷帘门拉下来，锁上门，将钥匙递给方达说道，“搬完东西之后，将钥匙放在屋子里就行了。” 要不是超市不好干，你肯定会再找一个铺子的… 方达心理鄙夷的想着，脸上却带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合作愉快啦！” 方达将钥匙塞进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输入地址。 打车，回家。 第5章 算账 一个城市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破旧小区里，一个个的窗户毫无规律的点亮了漆黑的夜晚，每扇窗户都发出了不同的声响，诉说着每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 方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块三叉星玉佩。 “先研究研究这个空间到底怎么用。” 方达心里想着那片白茫茫的空间，眼睛死死的盯着玉佩，忽然眼前一片模糊，他再次进入了那片空间。 这次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眼前那个不规则的正方体漂浮在那里。 方达脑海里想着客厅，眼前白茫茫的空间慢慢模糊，一个拿着玉佩的手由模糊变的清晰起来。 “难道这玩意儿是意识操控的，只要我想进去，脑子里想着那个空间就可以。反之，只要我想出来，脑子里想着外面的空间就能出来。” 方达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放在茶几上，将玉佩对着饮料，脑子里想着将饮料装进去。 眼前的饮料突然凭空消失了。 方达再次想着那片空间，意识很快再次进入，白茫茫的空间中间漂浮着一瓶饮料。 方达眨了眨眼，看着空无一物的茶几。他脑海里想着饮料，轻扣两下玉佩，饮料就凭空的出现在了茶几上，不过却改变了位置。 方达转过身，将玉佩对准墙壁，脑子里想着。 饮料，进去。 他转过头，发现饮料安然无恙的放在茶几上。 “玉佩就像是一个照相机，眼睛就是取景器，只要眼睛看见的东西，就能装进那片空间，而那片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储存卡。” 方达心里暗暗的想着，忽然灵机一动。 他走到了窗子面前，打开纱窗，将玉佩对着对面那栋单元楼，脑子里想着，进去。 等了几秒，单元楼依然矗立在那里。 “固定的物体是不能装进去的，只有活动的物体才可以。” 方达低头将玉佩对着停在楼下的汽车，念头一闪，进去。 楼下的汽车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方达赶紧对着楼下的空地，轻扣两下玉佩，将汽车拿了出来。 正坐在小区门口嗑着瓜子，喝着茶的门卫大爷，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双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唉，岁数大了，眼睛都开始花了。” 以后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拿着一照不就行了，想要钱的时候，直接去银行，把银行里的钱全都收进去不就行了。 不行，现在是信息时代，到处都是摄像头，他们一定会查到我的。 到时候被抓紧去做切片研究就完蛋了… 方达想到这，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赶紧关住纱窗，拉起窗帘。 还是老老实实的倒卖物资，最起码得让自己用的东西都有出处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方达猛然的打了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秘密被人发现了？ 方达赶紧将玉佩戴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缓慢的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 “听门卫郭大爷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半个月都没联系到你，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中年女子扶着门框对着方达笑着说道。 我看你是怕我跑路，没有人给你交房租了… 方达心里嘀咕着，脸上却露出微笑：“哦，家里有点事，就回去了一阵。” 看着欲言又止的房东阿姨，方达吸了一口气说道：“常阿姨，我不是回了一趟老家吗，家里有点事儿，房子可能就租不了了，我三天之后就搬出去。” “没事，你要是有事，就回去处理事情就好了，正好也有好几个来看房子的，那行，三天之后，我过来收房。” 说完之后，房东阿姨扭着并不轻盈的身体下了楼。 现实还是残酷的啊，如果再过几天我还没回来的话，你肯定会把我的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方达关上门，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手机，看了一下余额。 还有5000多块钱，完蛋了，还有好多想买的东西没买呢。 方达忽然灵机一动，打开了尘封在手机里很久的贷款软件。 他只在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用过，打开一看。 当前可用额度元。 还有一个，方达再次打开了一个外卖的应用。 当前可用额度元。 够用了，先买大米。 一斤普通的大米，两块钱，在那个世界能卖5个铜板。 不对，换算单位不对，那个时候一斤是16两，一两是多少克来着…… 方达拿出手机，想从网上搜索一下换算单位，突然想到那个世界是混乱的。 他曾经去镇子上查过历史，当今皇帝叫朱慈烺，年号嘉禾。2岁被立为皇太子，39岁登记称帝。 从小玉的口中得知，那个世界现在是嘉禾30年。 上一任皇帝就是大名鼎鼎的崇祯帝朱由检。 想到这里，方达赶紧从网上搜索了一下明朝的历史： 朱由检，年号崇祯，生于1627年，死于1644年。 朱慈烺，崇祯帝朱由检长子，生于1629年，死时不详。 也就是说，在那个世界，1630年，朱慈烺被立为太子。 1667年登基称帝，也就是嘉禾元年，而嘉禾30年也就是公元1696年。 这就说明，在那个世界，崇祯皇帝没有被吊死在煤山。 那个世界的历史没有像现在一样发展。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达想到这里，脑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管了，那都不重要，还是赚钱要紧… 方达摇了摇头，搜索着公元1700年左右重量的换算单位，顺便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一两是37克，一斤是16两，也就是592克。 一两黄金等于八两白银，一两白银可以换一吊钱，也就是1000文铜钱。 方达一边查着资料，一边在笔记本上胡乱的写着，好像当年的高考都没有这么认真。 “小玉说过，5文铜钱可以买一斤精米，这还是大旱之后涨上去的价格。现在最便宜的大米，放在那个世界也算是最好的大米了。 一两黄金可以换8000文铜钱，能买1600斤大米。 一两黄金是37克，现在的金价都快500了，哪怕品质差一点， 按400块钱一克算的话，一两黄金能换块的rb啊， 按两块钱一斤，能买7400斤大米。换算成600克一斤。 那也是6166斤大米。” “我靠，将近四倍的利润，暴利啊！” 方达看着笔记本上自己算出的数字，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 突然，方达感觉头顶一阵的瘙痒，他双手用力的在头顶抓挠着。 哗啦啦的头皮屑从头顶上散落下来。 “算个账，这得死多少的脑细胞啊，不行，到那个世界，一定要请一个厉害的账房先生。” 方达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件事情。 第6章 购买物资 方达看着手上的笔记本，两页纸都被密密麻麻的数字占满了。他翻开了新的一页随手写到： 先去饲料市场买一些玉米粒和一些其他的粗粮，大多数平民还是吃不起大米的，关键是进价也便宜。 大米和面粉先各买5000斤，本金不够了，多了也买不起。 还有西红柿、洋葱这些那个世界还没发现的蔬菜，还有水果、还有药品…… 又写了满满的一页纸后，方达拿起茶几上的饮料。 “噗呲~”易拉罐打开的声音又叫醒了方达。他一拍脑门嘟囔着：“怎么把肥宅快乐水忘了。” 又掀开了新的一页： 碳酸饮料、薯片、火腿肠、啤酒…… 次日，方达在市里转悠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临期食品折扣仓，在老板极力的劝说下，还是挑选了几十种垃圾食品各500包，啤酒5000瓶。 方达将医院后面小商店的地址留给老板，约定晚上十点钟之后再送过去。 之后便去了农贸市场、饲料市场、果蔬市场、小商品批发市场…… 傍晚，天空中飘下稀稀拉拉的小雨，胡同的热闹被这雨水浇灭了一大半，马路两旁支起的小摊也都撤回了身后的店面里，只剩下几个撑着伞业无定所的小吃车，还点缀着这条小胡同的繁华。 他们略带疲惫的脸上依旧露出期待的笑容，看着胡同里那零零散散的行人。 “啷啷哐” 方达拉起卷帘门，把玉佩从领口拿出来，对着琳琅满目的货架，意念一动。 满满当当的房间霎时变得空空荡荡。 方达意识再次进入玉佩空间，小商店所有的货架整齐排列的漂浮在空中。 方达盯着其中一个货架，所有的物品一起向着方达飞了过来。 “不是它们走向了我，而是我的意识靠近了它们，就像是一张照片在手机里用手不断的放大。” 方达将电脑桌椅从空间里拿出来，通上电，打开了浏览器。 方达大学学的是摄像专业，这个专业放在古代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初中毕业去当学徒学炒菜呢。 那个世界民以食为天，如果有自己独特的烹饪技术，在那里绝对吃得开，没关系，还能挽救。 方达搜索着不一样的菜谱，各种视频教程，电子书，只要自己不会的，统统下载。又花了几十块钱，买了各种各样的电子工具书。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烂笔头不如破电脑。 等等，那里没电啊。” 方达微笑的脸庞突然一僵，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余额，还有3000多块钱。 “看来明天还得买台小型发电机，不过，这个网盘限速也太厉害了。” 方达盯着电脑前几十kb的下载速度，心里怒骂着这些可恶的资本家。 “叮铃铃~” “是方达先生吗？您订购的大米和白面到了，但是您的地址关着门啊。” “哦，你等一会儿啊。” 方达挂下电话，打开卷帘门，一辆白色的小箱货停靠在路边。 看着卷帘门拉起，一个小光头从驾驶室跳下，缩着脖，弓着腰跑了过来。 “是您订购的大米和白面吗？” “对，你卸到那里就好了。” 方达用手指了指空旷的屋子，只见小光头从口袋抽出一根烟。 “啪嗒”点燃，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转头微笑着说道：“我不是市场的人，只是个司机，卸货就有装卸费了。” 说完，小光头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屋子，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再次说道：“500块钱，我找两个人半个小时就卸完了。” “我不是交了500块钱了？” “哦，那是用车的钱。” 小光头再次吐出一个烟圈。 “奸商！” 方达心里咒骂着，抬头对着对吐烟圈的小光头说：“那你把车靠过来，我自己卸。” 小光头将没抽完的半根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两脚，慢慢悠悠的上了车。 将车停到商店门口，小光头拿出钥匙，打开后门，转身提醒着：“半个小时之后，还有一趟货要送，您这边快一点。 我先去旁边吃口面，需要帮忙叫我一声。”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卸完这5吨粮食，如果要我帮忙，可以，得加钱。 方达看着车厢里的粮食数了数，50斤一袋，一共100袋大米，100袋白面。 方达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从脖领处拿出了玉佩，将那两百袋粮食收了进去。 十分钟之后，小光头嘴里吊着牙签，哼着小曲走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车厢，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叫了几个朋友，一会儿就卸完了。” 看着小货车消失在胡同口，方达拉开卷帘门，走进屋里。 紧接着，一个个订购的物资陆续的送了过来，果然，全都是不能卸货的，只有临期食品折扣仓的老板，亲自带着两个人过来。 方达没有用他们，将他们赶上了车，自己将物资收进玉佩里。 …… 深夜，方达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滴，憧憬着未来。 明天就是他大展宏图的第一天，赚了钱要在每个城市都买一套房，不对，是每个国家的每个城市都买一套。 以后想去哪儿睡就去哪儿睡，要同时交往着好几个女朋友，就是不结婚，有钱，就是挥霍！ 做着发财梦的方达抱着被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方达早早的起床，收拾了自己所有的物品，全部装进了玉佩空间。 转遍了周围的商场，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百货市场，方达看到了一台1200kw的小型柴油发电机。 又买了50升的柴油，方达兜里只有最后几十块钱了。 他打车来到了当初的那座山脚下，顺着崎岖的小路走到了崖边。 方达抬起头眺望着下方的钢铁城市，感叹了一声，拿出玉佩。 用随身携带的刀，咬着牙对着手指划了一道。 方达将一滴血，滴到了三叉星玉佩三条线的交汇点。 紧接着，方达手中的三叉星玉佩，闪了两下淡绿色的光芒。 霎时，整个大地开始摇晃起来。 好像比上一次震动的幅度大了… 方长心里想着，站起身环顾着四周，手里紧紧抓住玉佩。 三叉星玉佩闪出了一道亮眼的白光，笼罩着方达。 他的意识渐渐的黑了下去…… 山脚下一个普通村庄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聚满了人。 “哪儿又地震了？” “不知道啊，一个月前，我们这儿刚刚才发生34级地震，这次是哪儿啊？” “还是那个山上，我刚才看到了地震光。” “瞎说！大白天怎么能看到地震光呢。” “我听说，连续几次是小震，将来一定有大震！” 人群后面，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人，从怀里拿出了用了不知多久的收音机，打开了开关。 “突发，44级地震，华夏地震台网正式测定：11月07日14时21分在金陵市汉阳县（北纬3616度，东经11634度）发生44级地震，震源深度10公里。” 第7章 有鬼啊 任安县，途乐山。 这是一个海拔不超过200米的普通山峰，山上长着100多种竹子，竹林十分的幽静，笼罩着一股清爽的气息。 一阵凉风吹来，碧波荡漾，竹子轻轻的晃动，迎接着深秋的降临。 竹林深处，方达蜷缩着身子躺着，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睛猛然的睁开，急忙坐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 “看来，开启虫洞的钥匙确实是血液，这都已经是晚上了？” 方达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头顶的月亮，缓慢地站起身，忽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他急忙抓住旁边的竹子，没有让自己再次摔在地上。 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凉风吹过，方达不自觉的紧了紧穿在身上的外套。 “这么冷，这至少比那个世界低了五度，忘买几件保暖内衣了，这要是冻病了，还怎么赚钱。” 他可不是怕生病难受，只是会影响赚钱的速度。 “既然知道了，血就是虫洞的钥匙，那就再回去一趟，买几件保暖内衣。” 方达心里盘算着，顺手拿起挂在胸前的玉佩，轻扣两下背面，取出了匕首。 哎，伤口完全好了… 方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明明下午刚划开的口子，现在只剩下一条白色的划痕。 “看来我的身体愈合能力确实发生了变化。” 方达借着月光，用匕首再次划开了一条口子，将一滴血液滴在了玉佩的正中央。 他闭上了眼睛，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大地震动的感觉还没有传来。 不管用了… 方达换了一只手，重复了一下刚才的操作。 难道这玩意儿还有cd… 方达心里想着，技能冷却可能还没有结束，过两天再来试一下，太冷了。 他轻扣玉佩背面，又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借着洁白的月光下了山。 途乐山的山脚下，有一个小镇，虽然说是镇子，也就是比周围的村子大了一点而已。 镇子里有着400多户人家，还有一个学堂，方达就是在这个学堂里，才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历史。 镇子上的人靠种田为生，一年前的北方，两国开战，农户手里大部分粮食都被征收了，再加上夏天持续的干旱，地里收成大减。 交完今年的赋税，农户只能去山上挖点竹笋和野蘑菇充饥果腹。 距离镇子东面大约500米的一个单独小院门外，方达扶着门框，弯着腰，喘着粗气。 谁说下山不累的… 对于常年生活在城市中的方达来说，几公里的山路都快赶上他一周的运动量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方达整了整衣服，一脸期待的站在门口。 等了好久，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接连敲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动静。 方达抬腿踹开了院门。 走进屋里，方达从玉佩拿出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没有人。 这时，一股刺鼻的臭味传入了方达的鼻孔，顺着手电筒的光望去，桌子上摆放着三只空碗，中间放着一盘炒的漆黑的野蘑菇。 臭味就是从那里散出的。 你们杀了我也就罢了，连老人也抓走… 方达一直以为自己在县衙里没有记录，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小玉他们都登记在县衙的《赋役黄册》上，以为不会出事，这才拿出两天的时间购买物资。 方达紧紧攥起了拳头，抬腿冲出了小院。 那天的几个地痞，其中一个，方达认识，也是镇子上的一个农户。 方达左手握着一把匕首，快速的踏着步伐，穿过街道。 不管他们有几个人，先把刀架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逼问小玉去哪儿了，人多也不怕。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反正死了我也能回去，上次就是被他们杀死才回去的。 只要不怕死，还怕你们这些小虾了米… 方达在镇子中央的一个小院门口停了下来，抬腿就要踹开院门。 冷静，玉佩还有cd呢，万一真的死在这些人手上，那不就亏大… 方达停住刚想踹门的腿，悄悄的趴在用土堆积的墙头上，望着院子，里面漆黑一片。 他慢慢的走到了门口，抽出了匕首，敲了敲院门。 方达顺着门缝望去，屋里慢慢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谁啊，大半夜的不让老子睡觉。\" 屋门打开，一个20岁左右，身材消瘦的男子，披着一件长袍从屋里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就是他。 镇子里学堂的先生说过，他叫余二狗，从小不学无术，专门坑蒙拐骗。 “谁啊？有事儿明天说。” 余二狗打着哈欠，对着院门口吼道。 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 “谁啊？要是没有急事，老子非把你的屎打出来！” 余二狗拉出木栓，打开院门，一股冰凉从脖颈处传入大脑。 那是一把匕首，刀刃上闪动着寒光，看起来就十分的锋利。 待看清了方达的样貌，余二狗顿时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流到了脚跟。 他清晰的记得，几天前，眼前的男子被周公子亲手杀了，尸体还是他和村里的王小亲自扔到乱葬岗的。 方达蹲下身，眼神冷冽而凌厉的盯着瘫软在地上的余二狗。 “我问，你答！ 余小玉，你们抓哪儿去了。” 吓傻的余二狗舌头僵住了，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方达伸手一巴掌拍在余二狗的脸上，咬着牙愤恨的吼着：“说！” 余二狗咽了一口唾沫，身体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县……县城，周……周公子抓的” “全名！” “不知道，只知道姓周，是县城来收粮的。” 余二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 方达将匕首揣起来，伸手扯下余二狗披在身上的褐色长袍，转过身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看着方达消失的身影，余二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妈，有鬼啊！有鬼啊！” 方达来到小镇西边的马路上，穿上了抢来的袍子。 轻扣玉佩，一辆摩托车凭空出现。 幸亏把这个东西装进玉佩里，要不然走着去县城，20多里地，得走到天亮。 就是忘买汽油了。 第8章 锦衣卫办案 任安县，城门口。 两个守城门役伸着脖子，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的夜空。 “什么声音？” “打雷了，可能快下雨了。” 没过一会儿，其中一个门役看到，远方的马路上，一个黑影缓缓的走了过来。他拔出身上的腰刀喝问：“什么人？” “大人，白天出门办了点事儿，回来晚了。” 远处的黑影停下脚步回答道。 来人正是方达，在距离县城还有一公里的时候，他就收起了摩托车，步行走到了城门口。 “城门已经关闭，明早辰时再入城。” 门役将手中的腰刀收回刀鞘，挂在身上。 方达随手从背后的包里取出了两个馒头，缓步走向了那个门役。 “出门办事儿，干粮没吃完，大人如果饿了，先垫垫肚子。” 方达将还带着热量的馒头递给了门役。 门役接过馒头，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馒头。 见门役接过馒头依旧没有开门的打算，方达一咬牙，又取出了十文铜钱递了过去。 门役接过铜钱，数了数，揣进怀里，一脸严肃的对着方达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城门亥时关，辰时开，谁也不能擅自打开。” 这是收了钱，还不给办事儿？还当着我的面分赃… 方达看见门役将馒头和铜钱分给了同伙，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说完，其中一个门役便径直走了过来，带着方达来到城墙脚下。 “城门是不可能打开的，不过想进城，又不是非得走城门。” 门役一边说着，一边摘下腰间的佩刀，用刀柄轻轻地敲击着城墙。 “就是这儿。” 只见门役将腰刀挂在身上，双手轻轻一扣，一块半米高的青石墙砖被扣了下来，漏出一个直径差不多有半米的圆洞。 “这是狗洞？” “狗可没资格从这里走，赶紧进去！”门役不耐烦的催促道。 “不过，别被巡城衙役抓到，县城宵禁，被抓到，不管什么原因，30大板免不了了。” 把这事儿忘了，古代城市都有宵禁，晚上不能随便出门… 方达心里犹豫起来，现在进城也不可能去找小玉。 见到方达犹豫着没有钻进洞里，门役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沿着城墙向西走300米左右，有一个客栈，轻敲两下，长敲三下自然就能住进去了。” 那客栈绝对和你们脱不了关系，等找到小玉，老子早晚将你们身上的钱，全部赚回来… 方达心里嘀咕着，进了城。 …… 客栈后院的柴房门被打开，小二将方达带了进去。 方达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木柴和干草散乱的堆积着，占了大半个房间。 六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东歪西倒的躺在铺了一层干草的地面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刺鼻臭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们面无血色，目光呆滞的蜷缩着，根本没有在意进来的方达。 这是把我当成流民了… 严重的赋税再加上持续的干旱，靠种田为生的农户为了生存，一部分选择逃亡深山，当起了土匪。 一部分逃到城里，希望找到一个事情干来维持生计，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结局都是城外的乱葬岗。 方达抱起一堆干草，走到一块无人的空地，把干草铺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坐了下去。 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仅剩的三枚铜板。 刚刚住店，客栈老板打量了一下方达，收了10枚铜板，将他带到了这里。 “看来，明天先卖点粮食，换点钱。” 方达将铜板重新放入怀里，打开放在身后的包袱，取出一个馒头，刚想咬下去。 只见那几个流民忽然坐起来，呆滞的眼神变得锐利，死死的盯着方达手里的馒头。 “财不外露，贵不独行，想吃东西偷偷的吃。” 方达转过头，一个头发蓬松，身体消瘦，身穿一身破旧灰色长袍，手里抱着一把看似就价值不菲的长剑，斜靠着窗子，看不清楚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 方达听完，默默的将馒头重新放回包袱里，转头发现那几个流民依旧眼神不善的盯着方达。 “两个馒头，保你今夜平安无事。” 说完，那灰袍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手中的剑“哐当”的扔在方达脚下，从包袱里取出两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仿佛好久没有吃过饭了。 这是明抢吗… 方达愕然的看着毫不客气的灰袍男子，又看了一眼那几个流民。 果然，他们又蜷缩着身子重新躺了下去。 算了，两个馒头而已，他可不想给自己多生事端。 就在这时，客栈后院传来急速的敲门声，几个火把冲进院子，正在啃馒头的灰袍男子瞳孔一缩，抓起脚下的长剑和方达的包袱，从窗户跳了出去。 “锦衣卫办案，抓捕边城叛军！” 柴房门被从外踹开，两个身穿黑色飞鱼服，腰束绣龙带，头顶大圆帽，手握绣春刀的男子冲进房门。 他们面容冷酷的盯着眼前几个蜷缩在一起，吓得浑身发抖的流民，看了看打开的窗户，转身抱拳，对着刚走进来的红色飞鱼服男人说道：“大人，跑了。” “追！” 过了好一会儿，那几个流民终于停下了抖动的身子，统一的转过头，齐齐的盯着一脸懵逼的方达。 “被抢走了。” 方达双手一摊，面带苦笑的说完，侧身躺在地上。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如果我再拿出粮食，他们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扒光，看看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圣母，是万万不能当的… 第二天，方达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阴暗的房间被照的异常明亮。 方达伸了个懒腰，几个流民早已不见，可能是出去找活儿了。 “先卖点粮食换点钱，再好好打听一下那个姓周的。” 方达心里想着，将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儿，他赶紧弯下腰扒拉着脚下的干草。 “钱被偷了。” 方达下意识的将手伸进领口。 还好，玉佩还在。 他轻扣玉佩，拿出一袋大米。用匕首割开包装，顺手从窗户下面拿了一个破烂的麻袋，把半袋大米倒了进去。 方达将剩余的半袋大米收入玉佩空间，提着那个破烂麻袋走出了客栈。 第9章 卖粮 仁安县城，人口总共不到两万人，街道上也没有几个行人。 在方达眼里，这个所谓的县城，甚至赶不上自己那个世界，一个普通乡镇的繁华。 方达提着半袋粮食，走了好几条街，终于看到了一个米铺。 他走进铺子，放眼看去，几个米缸空空如也，几个米斗杂乱的摆在墙根底下。一个体型偏瘦的中年男子，低着头翻看着账簿，打着算盘。 这是米铺？被打劫了… 方达扫视了四周，没有看到一粒粮食。 “没有米了。” 消瘦男子依旧打着算盘，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不是来买米的，我是来卖米的，您这儿收吗?” 打算盘的手骤然一抖，消瘦男子猛然的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眺望着门口。 然而，什么都没有看见，他转头看到了方达手里的破烂麻袋，顿时失去了兴趣。 “收，70文一斗。” 说完，消瘦男子弯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木制粮食斗。 一斗是125斤，也就是不到6文钱一斤，涨价了… 方达大脑飞速的计算完，欣喜的将手中的破麻袋递给消瘦男子。 “还是精米。” 消瘦男子打开破麻袋，眉毛一皱，抓起一把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取出几粒放在嘴里嚼了嚼。 他抬起头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方达。 一身破旧的灰褐色长袍，根本不像吃得起这种米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 不管从哪里来的，只要进了自己的店就是自己的，消瘦男子一边想着，一边将麻袋中的大米倒进粮斗里。 “一共不到2斗，按2斗给你算，140文。” 消瘦男子并没有将粮斗中的大米倒进米缸，而是放在了柜台下面，随后数出140枚铜钱，递给方达。 方达趁老板不注意，将铜钱收进空间玉佩。 见方达迟迟没有离开，消瘦男子抬头疑惑的问道：“还有事儿？” 方达点了点头，缓慢的开口：“在下是江南的的粮商，想要问一下……” 消瘦男子瞳孔一缩，没等方达说完，快速走到门口，左右望了望，关上铺门，拉起方达来到了后院。 他倒上一杯茶水递给方达，一改之前的高傲，对着方长行了一礼。 “在下姓王，名富贵，是这粮铺的掌柜，您刚刚说您是粮商。” 方达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掌柜，点了点头。 “可还有粮食？” 见方达点头，王掌柜迫切的问道。 方达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说：“路上遭遇山匪，手下弟兄拼死护送，还剩下一些。” “卖给我，保证比别家给的价高。” 听到还有粮食，王掌柜一把抓住方达的胳膊，激动的说着。 方达没有再提粮食的事情，反而换了个话题。 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困惑的问道：“你这怎么一点儿粮食都没有。” 王掌柜放开抓在方达胳膊的手，叹了一口气。 “唉，虽然我这是个粮铺，但快一个月都没有卖出过一粒粮食了。 去年，北边打仗，我就趁机开了这个铺子，也算赚了一点钱。 今天夏天，偏偏赶上大旱，地里收成本来就少。 天福粮行天天去庄户家里收粮，再高价卖给我们。 一个月前，他们又是将粮价提高了一倍。 城里好几个粮铺都关门了。 再过两天，我这里也得关门歇业了。” “这是在搞垄断啊，将所有的粮食收上来，到时候别人那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价格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见方达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王掌柜连忙说道：“听说他们在官府都有关系，甚至还有人说他们和土匪也有勾结。 像你们这样的外来商队，根本卖不上价格。” “他们是不是有一个姓周的公子？” “对，天福粮行的东家就叫周天福，他有一个儿子叫周成文。” 就是他，和官府有关系吗，报官肯定是不行了… 方达心理暗自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小玉从他们手里救出来。 和王富贵约定好，下午申时在城门南一公里的树林里交易，方达便离开了粮铺。 …… 周家大院，坐落在县城最繁华的两条街道交汇处。三面临街，四周是高达5米的全封闭青砖墙，大门是城门式洞门。门前放着两个石狮子，两个家丁配着长刀一左一右的站在石狮子后面。 方达坐在街边的茶摊前，喝着茶盯着这座雄伟的古宅。 看来硬闯行不通，只能等他出城的时候，在路上截住，逼迫他交出小玉… 方达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茶水都喝了好几壶，他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先把粮食卖了… 任安县南一公里的树林里，王富贵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十几个麻袋上晒太阳的方达。 急忙跳下马车，小跑着走到方长面前，盯着方达身后的麻袋问道：“这些都是？”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摆放杂乱的麻袋，笑着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前，方达将20袋大米和20袋面粉，从空间玉佩里拿出来，把所有的现代包装袋全部打开，倒进了准备好的麻袋里。 王富贵兴奋的打开其中一个麻袋，伸手抓出一把大米，果然和上午的一样都是精米。 “就你一个人？” 王富贵抬头望了望周围的树林，没有再看到一个人，于是疑惑的问道。 “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王富贵心中邪恶的念头一闪而逝，心里想着他们肯定躲在某个地方。 能从土匪手里逃走，还能保住这些粮食，哪个不是狠茬子。 就在这时，他的瞳孔微缩，急忙抓出麻袋的东西，先是闻了闻，然后舌头沾了一口，眼睛圆睁，眉毛拧成一团，转头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面粉？” 这个时代的面粉都是人工磨出来的，保留了小麦本身的颜色，所以并不是很白，反而都有些发黄，而现代面粉都是机器生产的，还加了一些添加剂，所以都白的过分。 “是面粉，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小麦，经过了好几道加工程序，筛选了好几遍做出来的。”方达解释道。 半个小时之后，王富贵称完了粮食，将钱递给方达，架着马车“哒哒哒”的离开了。 方达打开钱袋数了一下，一共十一两三钱银子。 这些粮食方达总共花了不到一万块钱，这些银子换成黄金都50多克了… 方长心里盘算着，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这些粮食都是你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方达背后传来。 方达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浸湿了后背。 紧张与恐惧瞬间占满了整个脑海，他脸色惨白的转过头。 第10章 第一次杀人 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站在树梢上，手里拿着一柄黑色长剑，赫然便是昨晚抢走方达包袱的人。 好像还是什么叛军余孽。 方达紧握手中的钱袋，两腿弯曲不敢绷直，因为只要绷直双腿就会不停地发抖。 “你跟踪我？” “路过。” “那你现在想干嘛？” “买粮！” 灰袍男子从将近十米的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停在地上，并没有溅起周围的灰尘。 他提着剑，慢慢的靠近方达。 方达身体本能的后退，一脸戒备的说道：“粮食都卖完了，刚刚全拉走了。” 灰袍男子停下脚步，摇了摇头：“不，还有！” 莫非刚刚从玉佩空间拿出粮食，他都看见了？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 方达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试探的说道：“今天没有了，明天应该有。” 灰袍男子眉头微皱，盯了一眼方达手中的钱袋，缓缓开口：“行，不过我没钱。” 没钱，你买个屁的粮食… 方达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灰袍男子沉思一会儿开口说道：“一包馒头，我替你做件事儿，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方达见眼前的男子并没有抢他钱袋子的打算，稍稍舒了一口气问道：“你是叛军？” “不是！” “那他们为啥抓你。” 灰袍男子眼神空洞的看着北面，仿佛正在回忆什么东西，却没有再次开口。 方达盯着沉默中的男子，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他手里的长剑，突然灵机一动。 “你帮我抓个人过来。” 方达一边说着，一边将背在背后的包袱扔向灰袍男子。 “谁？” “周成文！” 灰袍男子将包袱背在身上，纵身一跳，越过方达，步履轻疾，不扬微尘，眨眼出现在数十丈之外。 这是轻功？这个世界还有功夫… “喂！我还没说他是谁呢！” 不到一刻钟，灰袍男子扛着一个麻袋，再次赶来。 他将麻袋扔到方达脚下，解开袋口。 装在麻袋的人挣扎着扭动身子，嘴里塞块破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灰袍男子将破抹布从嘴里拽出来。 “大哥，有话好好说，要钱要粮？兴许我们还是一家人，我舅舅是…” 一耳刮子扇在脸上。嗯，老实了。 方达扯下蒙在眼上的黑布。 刺眼的亮光照进眼睛，周成文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待看清那身影的样貌时，瞳孔瞬间睁大，双腿一蹬，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来。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大白天见鬼了，好几天前自己亲手杀掉的人，突然把自己绑了起来。 周成文的意识渐渐恢复，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和那个熟悉的脸庞。 他浑身颤抖，冷汗直冒，胸腔里的心脏扑扑乱跳，吓得几乎再次晕倒。 “鬼啊！有鬼啊！” 方达一巴掌拍在不断喊叫的周成文脸上。 “前几天你们抓走的小女孩在哪儿？” 周成文脸颊的肌肉松松下垂，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方达的脸，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方达抽出匕首，用力的抵在周成文的喉咙上。 “说，在哪儿！” “死，死了。” 方达的面色霎时铁青，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一片空白，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身旁的灰袍男子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紧握手中的黑色长剑。 过去的记忆不断在方达脑海重现。 高高的马尾，椭圆的脸蛋，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120是什么？ 镇子上没有大夫，不过爷爷能治病。 小时候小玉得了伤寒，就是吃了爷爷的草药好的。” 方达原本以为，小玉只是被抓去当了丫鬟，最多到时候花点钱就能买出来，她才12岁，也做不了什么活儿。 想到这里，方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抓起周成文的脖领，一字一句的吼道：“尸体呢？” “好像……在，在乱葬岗。” 方达提起周成文走出了树林，灰袍男子犹豫了一下，紧了紧衣领，跟了过去。 …… 任安县东的一个不起眼山坡，这里树木凋零，荒草盎然，一人高的野草被风吹的呼呼乱叫。 无数的生命被扼杀在这里，只有死亡在此处疯狂翻涌着。这是县城的流民和穷苦百姓最终的归宿。 葬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不是正常死去的，饥饿、凶杀、夭折一律都被人随意的扔在这里。 方达凝视着这座令人毛骨悚然的乱葬岗，仿佛看到了人类本性的丑陋。 顺着周成文手指的方向，方达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女孩儿。 她寸丝不挂的躺在干枯的草丛里，仿佛睡着了一样，一双翘起的马尾束在头上，诉说着心底的倔强。 干涸的血渍在皮肤上形成凹陷的纹路，像是一朵红花，凝结着绚丽的生命。 方达缓缓走到女孩儿面前，脚步轻柔，生怕打扰这里的宁静。 他脱下披在身上的长袍，盖在女孩儿身上。 “谁干的？” 周成文“噗通”跪在地上，嘴里哀求。 “不是我，和我没关系，是周胜和王元干的，是他们干的。” 他在路上便看清了两人的影子，他断定自己当初并没有杀死这个男人。 想着只要今天逃了出去，他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两个人尸骨无存。 方达从怀中掏出钱袋，扔到灰袍男子脚下。 “都给你，帮我杀人。” 灰袍男子看了一眼钱袋，并没有捡起来，抬手拔出长剑，寒光四射。 周成文眼中充满了惊恐，双腿后退两步，脚一歪，整个身子向下倾斜，倒在地上。 “你们不能杀我，我有钱，你们要多少钱都行。” “他，我自己来。” 灰袍男子看了一眼方达，收回长剑，从怀中拿出绳子，绑住周成文手脚。 “这次，不收钱。” 灰袍男子走出两步，忽然停下，转头再次开口： “我叫李腾。” 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林里。 方达抽出匕首，眼神凛冽的走向周成文。 “你不能杀我，我舅舅是县里的典史，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我有钱，要多少钱补偿都行。” 周成文躺在地上，蠕动着身体，恐惧的咆哮着。 “血，要用血来偿。” 方达眼里充满血红，“噗”的一声轻响，利刃刺入胸腔，鲜血一点点涌出，周成文下意识发出一声喊叫。 “你不能杀我，我父亲认识山里的…” 周成文脸色苍白，呼吸越来越弱，鲜血倒灌进喉咙，再也无法说话，身体开始发冷，意识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方达抽出匕首，滚烫的血液喷在脸上，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干呕，将这几天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胃里还在不断地翻涌着。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方达靠坐在一棵树下，不断地自我安慰。 这种人，该杀，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人会惨死在他的手里，自己这是在替天行道。 第11章 开餐馆 途乐镇石林山。 天空中飘着小雨，方达将一块石头盖在坟头上。 轻扣两下空间玉佩，取出一堆糕点、薯片和饮料摆放在坟边。 他仰起头，任凭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 在这个看重权利与金钱的世道，人命连家畜都不如，生命的平等永远不可能存在。 要么拥有无上的权利，要么拥有数不清的金钱，否则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活下去。 今天是第二天。 方达取出匕首，轻轻划开一条口子，一滴血液滴在玉佩上，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还要等几天？ 对了，上次是3号回到那个世界，7号才回来的，可能玉佩的cd是3天，明天再来试试。 方达收起匕首，将玉佩揣进怀里，再次看了一眼面前那并不起眼的土堆，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下了山。 第三天。 方达又从玉佩拿出两千斤粮食，卖给了王富贵。 王富贵惊讶方达怎么还有粮食，不过并没有多问，拉着粮食就走了，现在粮食涨价了，有了这些粮食又能多赚一笔。 方达再次来到山上，玉佩还是没有反应。 第七天。 方达看着手里一点都没有反应的玉佩，崩溃的跪在地上。 他确信，这个玉佩出了问题，也可能有次数限制，反正现在他回不去了。 “楚然啊，你的钱，还不了你了。” 城门外，门役收下20枚铜钱，好心的提醒着方达。 最近不要回来这么晚了，听说县城首富的儿子外出收粮，失踪了，外面可不太平。 第八天。 方达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自己可不想活在这么一个吃人的社会。要么当官，要么赚钱。 当官，没有上层关系引荐，像他这么一个黑户，那是不可能的，接下来只能赚钱 对啊，可以利用下载下来的知识赚钱。 这个社会是有火药的，也有火铳的，可以造枪啊，做这个世界最大的军火商。 第九天。 不行，这个县城的铁匠根本就造不出来无缝钢管。 就算能造出来，武器也只能是兵部在造，私下造武器可是要杀头的。 对了，可以抄诗，写小说，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做一个儒林扬名的文坛大家。 第十天 还是不行，唐诗宋词甚至元曲都有，清朝实行文字狱，只要带“明”字的诗和书都被烧了，想拍朝廷的马屁都拍不了。 现代小说倒是下载了不少，可是哪一本没有点带颜色的句子。 在这个社会的罪名是伤风败俗，依旧是要杀头的。 还是得想办法怎么赚钱最靠谱。 第十一天。 今天王富贵来了，问还有没有粮食。 粮食方达还真有，除了蔬菜水果，还有3000斤大米和面粉。 剩余的粗粮现在不太值钱，那可是本金，不能再卖了。 于是，王富贵被赶走了。 第十二天。 方达花了三两银子，在县城一个并不繁华的街道，盘下了一个铺子。 他思考了好几天，终于还是决定，开餐馆。 他要把手里的粮食深加工，在大明朝赚第一桶金。 粮食卖完了怎么办？ 那都不重要，以后再说。 第十三天。 方达用了半天的时间，将铺子里里外外来了个毁灭式的大扫除。 又从街口木匠那里订购了一个牌匾，上书六个大字“东北老妈菜馆”。 一脸沧桑的老木匠，浑浊的眼睛看着方达留下的名字，起身就要去报官。 方达急忙拉住木匠好一阵解释，自己不是东北人，不是金国暗探。 最终改名“一日三餐”。 方达盯着刻在牌匾上的大字点了点头。 “嗯，有意境。” 开餐馆的第一天。 方达看着视频教程，炒了两个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酸辣土豆丝。 开餐馆，首先厨艺第一位，菜做的好吃，才会有回头客。 不过，味道好像不太对，西红柿炒鸡蛋有点咸了，酸辣土豆丝好像醋放多了。 这都不重要，土豆现在还没流传开，只在南方一些贵族家里的花盆里，西红柿他们更没见过了。 嗯，他们如果问起来，就说这菜就是这个味道。 开餐馆的第二天。 昨天一个人都没有，方达从早坐到晚，愣是一个人都没来。 看来应该做个促销活动。 方达从城南纸铺买了一张大红纸，让老板提字：开业大酬宾，进店吃饭赠送啤酒一瓶。 他可是大学生，还能不会写字？只不过是简体字，在这个世界他们根本看不懂啊。 方达把广告贴在门口最醒目的地方。 “今天，能来几桌呢？一共就几千瓶啤酒，可得省着点用。 对啊，可以酿酒啊，开个酒厂，酒的利润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好像没有下载与酿酒有关的视频。” 晚上亥时，县城宵禁，关门打烊。 开餐馆的第三天。 也许我错了？在古代开餐馆真的赚不到钱？ 方达不信，打算再过一天看看。 傍晚，店里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不对，应该是第一对儿客人。 两个身穿襦裙大褂的青年男子，进门点名要一个姑娘。 大哥，你们对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这可是正规饭店，要找姑娘，去勾栏啊，还要一个！ 于是，第一对儿客人被方达赶走了。 开餐馆的第四天。 今日，挂牌歇业。 方达打算先去做一做市场调研，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多月了，一分钱都还没赚到，吃的全是带来的老本。 方达来到县城最大的茶楼，听邻座的客人讲述着京城的趣事儿。 “听说，京城玲珑阁的阁主，20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玲珑阁主都活了300多岁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我爷爷的爷爷小时候在京城远远的见过她老人家。” “就是，阁主不可能死，听说阁主是世上唯一的天人境高手，还有人说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咳咳” 方达听着，心里一颤，茶水呛入了气管。 那个玲珑阁主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不对，就算是穿越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活到300多岁，天人境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从方达的脑子里闪过，他没有再听下去的打算，付了茶钱，离开了茶楼。 如果那个阁主也是穿越的人，那更得小心一点，黑暗森林法则，我还是了解的… 方达边思索边走路，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撞到了站在路边的小女孩儿身上。 第12章 把厨子叫过来 女孩儿身披一身粗布长裙，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黑色的长发轻轻的挽在头顶，一根杂草插在头发上。 柔嫩的瓜子脸上虽然沾了些许灰尘，但却给人一种温柔可爱的感觉。 好好打扮一下，绝对有明星的气质，这要放在高中校园，妥妥的校花级别… 方达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那，那个，对不起啊，刚刚在想事情。” 见女孩儿眼眶微红，一句话也不说，方达看向了站在女孩儿身旁的男子。 男子身穿一身短衣，身形佝偻，外貌枯黑，干瘦的脸庞布满了沟壑，深邃的的眼睛露出了凄楚、茫然又带着恳切的目光。 方达大概猜测，男人应该是女孩儿的父亲，年龄应该还不到四十岁。 在明朝，普通农户活到50岁就算是长寿了，繁重的赋税和生活的压迫，大多数30岁左右的男人都长着50多岁的外貌。 方达看了一眼插在女孩儿头发上的杂草，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唉，这算不算是时代的悲哀呢？在现代，人们对人贩子恨不得抽筋拔骨，在古代，可能自己父母就是最大的人贩子… 方达心里嘀咕了两句，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在这样的社会下，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见方达要走，小女孩儿湿润的眸子终是一动，诺诺的开口说道：“我会洗衣服做饭，会做许多事情。” 方达的脚步一顿，枯黑的中年男子见状赶忙开口：“小女今年刚满十六，什么活计都会做，吃的粮食也不多。” 方达转过头正义凛然的对着中年男子喝到：“孩子不是你们买卖赚钱的工具。” 中年男子面对方达突如其来的喝骂，明显一愣，转而低下头，缓缓的开口。 “本想给她找一个好人家，谁想今年遭遇大旱，谁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 又赶上家里小儿一直高烧不退，家里实在没钱买药了。” 是啊，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能卖自己的孩子呢，就像那个世界某个知名的带货主播说的，买不起眉笔，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努力工作。 不管在哪个世界，并不是人们不努力，而是有些事情，靠努力是没有用的… 方达在心里思索着，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评判古人的做事。 枯黑男子见方达沉默着，以为是在犹豫，急忙重新开口：“小女会的活计可多了，只要三两银子，不，二两银子。” 方达没有理会男子，低头对着小女孩柔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 方达眸子一凝，想起了那个扎着两条马尾的椭圆脸小女孩儿，也像眼前的女孩儿一样温柔可爱，还有说不出来的善良。想到如果自己菜馆以后人流量上来了，还缺个服务员。 方达伸手从怀里拿出三两银子扔给男子，稍微迟疑了一下，又轻扣玉佩，取出了三粒感冒药和三袋消炎药，一起递了过去，并告诉了服用方法。 枯黑男子接过药，眉毛一皱，低头对着小鱼说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方达看着身前不知所措的小鱼，伸手将头顶的杂草拔下来，语气温柔的说着：“以后你就跟着我，当服务员。” 小鱼眼神茫然的抬头看向方达：“大人，服务员是什么？” 方达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嗯，就是端茶送水，不要叫我大人，我叫方达，以后就叫我方大哥。” “方，方大哥！” 小鱼低下头，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方达带着小鱼走进了一家成衣铺，挑选了一件淡黄色长裙，让小鱼去内室换上，待门帘拉开，方达眼眸瞬间一亮，摸着下巴，重新审视的眼前的少女。 一身淡黄色长裙包裹着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的曲线带走了少女身上最后一丝稚嫩。 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挂着一对月牙似的柳叶眉，水灵灵的大眼睛下挺拔的鼻梁衬托着薄而红润的小嘴，让得五官格外的有立体感。 这要是开个账号，稳稳的突破百万粉丝… 小鱼提着裙摆，扭扭捏捏的走出内室，生怕弄脏身上这件漂亮的裙子，从记事开始，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方达揉了揉小鱼的脑袋 “走，吃席去。” …… 县城东街，福满楼。 这是整个县城最大的酒楼，说是酒楼其实也就是大一点的饭店。 方达领着小鱼来到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伸手招来店小二。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式，全都来一份。” “全都来一份儿？” 店小二弯着腰，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确定的反问道。 “对，全来一份儿，那个…得多少钱？” “我们这儿最好的席面，八凉八热再加两个汤，总共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这么贵，都能买200多斤粮食了，看来不是开餐馆赚不到钱，只是方法不对… 方达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然后淡定的开口：“那么多，吃不了，选五个你们这儿最好的热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将茶水放在桌上，转身下了楼。 凉菜很简单，拿出秘制火腿肠切一盘儿，你们绝对都没吃过，主要是热菜，不太好弄…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饭菜放在桌上。 一旁的小鱼拘谨的坐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桌子上，盯着冒着热气的几盘炒菜，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两下。 方达笑着将筷子递了过去。 “别客气啊，随便吃。” 小鱼扭捏的接过筷子，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口，放入樱桃小嘴。 方达也夹了一口，入口味道浓郁，口感细腻。 虽然吃起来，好像没有以前自己点的外卖好吃，但是比自己做的好太多了… “少吃点儿，有那么好吃吗？” 看着面前一口口不断夹菜的小鱼，方达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夹菜的手一顿，小鱼谨慎的将筷子放下，拘谨的坐直身子，她早就听说过福满楼的菜特别好吃，厨子好像还是之前在县衙当差，专门伺候县令老爷的，这才不自觉的多吃了几口。 小鱼以为自己刚才吃的太多，被嫌弃了，圆润的眼睛微微发红，生怕眼前的男人再把自己送回去。 看着面前拘束又害怕的小鱼，方达无奈的笑了一声。 “不要吃太撑，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随即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喊道：“这菜是谁做的，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旁边擦桌子的店小二吓了一大跳，转身匆匆的下楼，紧接着，一个体型微胖，但身材并不用臃肿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方达面前。 “这位客官，我是福满楼的掌柜，有什么事吗？” 方达没有看他，却将声调又提高了一倍。 “这菜是谁做的？把厨子叫过来！” 掌柜皱了下眉，对身旁店小二点了下头。 片刻，一个体型消瘦，满头大汗的年轻男子，跑了过来。 第13章 这就是天赋 “掌柜的，怎么了？” 厨子擦了擦脑门的汗，躬着腰问道。 厨子不应该都是脑袋大脖子粗吗？这个厨师应该没有偷吃酒楼的菜…方达盯着酒楼的厨子想着。 掌柜的没有说话，只是额头对着桌上的饭菜轻点了一下。 厨子见状急忙从袖口取出一双筷子，夹起一筷，左手托着放入口中咀嚼了两下。 “没问题啊。” 厨子把筷子放在腋窝擦了擦，收进袖口。 方达一改之前不悦的神情，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厨子。 “有没有兴趣去我的菜馆，一个月一两…不，二两银子。” 厨子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以为自己做的饭菜出什么问题了。那可是要扣钱的，听到方达的话，厨子明显心动了，二两银子，那可是他半年的薪水，县衙的铺头一个月俸禄也才二两白银。 没等厨子说话，中年掌柜咳了一声，示意身旁的店小二将厨子带下去，转身平静的看着方达。 “这位客官，我们福满楼的东家是周老爷，所有的伙计都归周老爷管，这事儿，您自然要去问周老爷。” 周家，又是周家，看来周家在县城的势力不简单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方达起身，对着掌柜抱了一拳。 “开个玩笑，饭菜不错。” 说完，将三钱银子递给掌柜，带着小鱼离开了福满楼。 …… 傍晚，菜馆后厅。 方达斜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屋顶的梁柱。 方达租的铺子前后两个大厅，左右各一个厢房，很像是现在的老北京四合院，前厅是客人们吃饭的地方，中间一个不到20平米的小院打着一口水井，后厅就是东家吃饭娱乐的场所。 其实我再学两天，做菜的水平也和福满楼的厨子差不了太多，关键是名气，他们那里的人络绎不绝，主要是名气大啊，要不明天去发传单… 小鱼端着茶壶走了过来，掀开茶碗倒了一杯茶。 方达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盯着小鱼问道：“你会写字吗？”。 小鱼点了点头：“小时候在镇子上的学堂念过几年。” 方达起身，从墙边的柜子里取来笔墨纸砚，放在桌上。 “咱们明天出去发传单，我来研墨，你来写。” 小鱼拿起毛笔，琼鼻一抬，疑惑的问道：“传单是什么？” “传单就是告示，移动的告示。” 开业大酬宾，进店消费，全场五折。 方达看着纸上的广告，满意的晃了晃脑袋。 “我们先写100份。” 小鱼乖巧的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小鱼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方达看了一眼鼻尖沁出细汗，头发略带灰尘的小鱼，一脸温和。 “你先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 小鱼听完脸色微红的“嗯”了一声，走出了后厅。 蔬菜应该还有不少… 方达心里想着，意识进入空间玉佩。 差不多还有5000多斤蔬菜，用土豆和西红柿打名气，半年应该够了。 那是什么？ 方达意识看向远处的黑色正方体，一团金色的粒子漂浮在正方体上方的华盖上，若隐若现，好像是一个人的身影。 方达意识逐渐靠近，碰到那堵无形的“气”墙，他看清了，那是一个呈透明状的人影，四肢无力地下垂着，正是半个月前，方达亲手杀掉的周成文。 一团金色的粒子，环绕在透明的人影上，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着。 这是……鬼魂？ 方达脑袋像是被炸开一样，想到这两个月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方达并没有害怕，如果现在告诉方达，天上真的有神仙，方达真的会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祈求财神让自己发大财。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 方达心念一动，小心的开口：“喂！你是什么玩意儿？” 好像听见了方达的声音，“周成文”透明的身影抖动了两下，并没有抬起头，整个透明的身子仿佛被那团金色的粒子束缚者。 方达睁开眼睛，盯着手中的三叉星玉佩。 那可能真是鬼魂，或者说是灵魂，可为什么会在我的玉佩里？难道是我杀了他的缘故？ 它是能听见我说话的，但好像是被困住了，如果我是被这个玉佩传送到这个世界，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关于这个玉佩的线索… 方达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夜色，收起玉佩，离开了后厅。 “吱~” 方达推开东厢屋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顺着那股清香，看向了源头。 “卧槽” 只见小鱼裹着被子，只漏出一个圆圆的脑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呆立在门口的方达。 “你在干嘛？” “睡觉啊。” “咳咳咳~” 方达被口水抢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看来小姑娘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嗯，她才16岁，还未成年！ 方达摇了摇脑袋，将心中邪恶的想法甩了出来，转过身，背对着床铺。 “那个，你不是我的丫鬟，是我第一个员工。” “员工？” 小鱼的脑袋充满了问号，她只知道村子里的小伙伴儿被别人买去，除了干一些脏活累活之外，还要陪着买她的人睡觉，妈妈说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 “一个月一钱银子，总共欠我三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完，你想走就走，想留下呢就留下。”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鱼催促道：“你住西厢房，赶紧穿上衣服。”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身旁一阵香风吹过，小鱼涨红着脸跑出了屋子。 方达关上屋门，脱下长跑，钻进被窝，感受着被窝里的温度，嗅着残留的清香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清早。 方达迈着沉重的步子，睡眼惺忪的来到后厅。 昨晚没睡好！ “啊哈” 方达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走到桌前。 嗯~这是小鱼做的？ 桌上摆放着两盘青菜，冒着热气，还有一盘炒土豆丝。 小鱼端着两碗热粥，脚步轻盈的走进后厅，把粥放在桌上，仰着头，一脸邀功似的看着方达。 方达盯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土豆丝，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你做的？” 小鱼乖巧的把筷子递给方达，点了点头。 “你会做这道菜？” “在家里，以前都是我和妈妈一起做饭，厨房里没什么菜，那个圆圆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按照炒萝卜的方达试了试，很好吃，刚刚我吃过了。” 方达伸手夹了一筷放在嘴里。 嗯~是那个味道，看来小鱼天生就是做厨师的料，这就是天赋… 方达不认为自己做菜不好，而是觉得是自己做菜的天赋不行。 吃完饭，方达带着小鱼拿着传单来到了集市。 第14章 上街发传单 周府大院，内厅。 一个身着华服，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子，对着身前躬身哈腰的两个家丁大声吼叫着，一张布满皱纹的干枯瘦脸上毫无血色。 “都半个多月了，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人还没找到！” “老爷，少爷会不会被别人抓走了？” 一个家丁战战兢兢的小心问道。 “不可能，在任安县，没有人敢动我周家的人，就连县城衙役都不敢，除非……” 周天福神情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赶快去山上看看，是不是那帮人抓错了。” 另一个家丁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半步，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开口。 “还有什么事儿？” “老爷，今天早上，福满楼掌柜派人来说，有人想开菜馆，来挖店里的厨子。” 周天福一巴掌拍在家丁的脸上。 “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用告诉我，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少爷，还不赶紧去！” “是……” …… 县城主街。 “你们这里有没有特别好吃的小吃，或者有没有饭菜特别好吃的酒楼？” 街道上，一个身穿精致桃粉色罗裙，青丝如绢的少女，手拿两个肉包不断地塞向樱桃小口，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眼神不断的扫视街两边的店铺。 少女脸蛋柔美，肌肤细腻，双眼水盈盈的犹如清澈的湖水，眉梢眼角藏着秀气，声音却格外的温柔。 “玉清姑娘，我们县城最好的酒楼是福满楼，虽然不是山珍海味，但味道却能让人回味无穷。” 身旁身形肥胖的衙役急忙向前，躬身说道。 “那好，就去那里看看。” 说完，曹玉清将手里的包子全部塞进嘴里，扭着小腰就要离开。 方达将手里的传单塞到街边摊贩的手里，两双眼睛骤然绽放亮光，一路小跑迎了过去。 他早就看到了这个打扮富贵的少女，身旁还跟着两个县衙的衙役，一看就是富家大小姐，如果把她拉进自己的菜馆，只要稍微一宣传，名声不就来了嘛。 女孩儿嘛，尤其是这种20岁左右的，方达还是很有把握拿下她们的胃。 无非就是可乐炸鸡，薯条奶茶呀。 “这位姑娘，在下是这一日三餐菜馆的老板，本店所有的菜式绝对稀奇，肯定是姑娘没有吃过的，今天刚刚开张，所有菜式，半价。” 曹玉清接过方达递到手边的传单，柳眉一蹙，这上面写的字她全都认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站在曹玉清身旁的两个衙役，抽出挂在身上的佩刀，语气不善的盯着方达。 “这可是京城玲珑阁的玉清姑娘，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能去你们这种小破菜馆吃饭。” 玲珑阁的人？ 方达心里一紧，他最不想和玲珑阁的人打交道，可能那个传说的阁主和方达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 “原来是玉清姑娘，那是不能在我们小店吃饭了。” 方达躬身抱拳，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刚刚说，你那里有许多稀奇的菜式。” “我……我说过吗？” “你说过！就先去你那里吃！” 曹玉清红唇轻启，笑盈盈的看着方达。 方达咧着嘴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身后发传单的小鱼招了招手。 路上。 方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早就听说过京城玲珑阁，里面的人都是能人异士，能做出好多没有见过的好玩意儿？” “也没有了，都是师父之前留下的，师兄弟们只是在学习师父的想法而已。” 曹玉清眼神不断地扫向街边的小吃摊，满不在意的回复道。 方达心里一喜，趁势再次开口：“早就听说阁主犹如神仙中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幸能见到。” 曹玉清眼色瞬间暗淡，低下头缓缓说道：“师父都消失好久了。” 消失了？可能真的像人们传的那样，死了？或者是穿越走了？只要不在这个世界，那我还怕啥… 想到这里，方达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几个人加快了脚步，离开了主街。 …… 县城东街，餐馆门前。 一行人来到一日三餐菜馆，曹玉清撅着小嘴，皱着眉头看着餐馆门口的牌匾。 “一日三餐，倒是贴合实际，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方达拿出钥匙，打开铺门，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进！” 三人来到门口一张方桌前坐下，曹玉清扫视了一眼略显寒酸的大厅，抬头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独特的菜式呀！” 方达提过一壶茶水。 “我们这里招牌菜是番茄炒鸡蛋，酸辣土豆丝。” “番茄炒鸡蛋？酸辣土豆丝？” 曹玉清手指轻扣桌面，嘴里嘟囔着这个特别奇怪的名字。 “一盘菜三钱银子，算半价，总共三钱银子，再赠送一个小凉菜。” 方达打量着眼前这个富家小姐，咬了咬牙报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觉贵的价钱。 “三钱银子，怎么不去抢啊，这些钱在福满楼都能点一桌了！” 旁边一个消瘦衙役不满的吼道，他一个月俸禄也才不到一两银子，在这里都不够吃三顿饭的。 曹玉清玉手一抬，打断了不断嘟囔的衙役。 “银子不是问题，只要菜好吃，多少银子，本姑娘都有。”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桌前一动不动的方达，不满的皱起眉头。 “怎么还不上菜。” “得先付钱！” 曹玉清：？？？ 菜馆后厨，方达趁小鱼不注意，轻扣玉佩，取出了几个土豆和西红柿，又思索了一下，取出了一盒内酯豆腐和一个皮蛋。 方达让小鱼烧火，切好菜，自己在一旁研究着皮蛋豆腐。 幸亏以前在家里，打游戏到深夜，点不到外卖，自己就做个皮蛋豆腐吃！ 方达将豆腐盒子底部四个角剪开口子，取出豆腐，扣在盘子里，再用刀划成小块，皮蛋用线割成瓣状，有序地摆在豆腐上。 摆盘完成后，方达从灶台边取出一个碗，加入酱油、醋、盐和热好的熟油，最后又滴了几滴香油，拿起筷子搅了搅，将调好的料汁均匀的撒在豆腐上，最后撒了一把切好的葱花。 “大功告成！” 方达抖了抖粘在手上的葱花，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转头看了看在灶台忙活的小鱼。 “这个菜，我来！” 看着小鱼将炒好的土豆丝盛在盘子里，方达接过小鱼手中的铲子。 小鱼盯着方达在锅里不断搅动的铲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道：“方大哥，这个红色的是什么？” “这个叫西红柿，就像…黄瓜一样，和鸡蛋一起炒，很好吃，晚上也给你炒一盘。” 小鱼盯着锅里的菜，咽了咽口水，搓着手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15章 这叫可乐 菜馆前厅。 方达将做好的菜一一的摆在桌上。 曹玉清一脸馋相的盯着桌上的三盘菜，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好像很久都没有吃饭了一样，方达可还记得，就在刚刚，在大街上，他清楚的记得这个小姑娘一连吃了好几个大肉包。 方达指着桌上色泽鲜艳，黄里透红的菜介绍着：“这盘叫番茄炒鸡蛋，这盘是酸辣土豆丝……” 曹玉清听着方达的介绍，虽然很想吃，不自觉的吞了几口口水，但却没有动筷，而是转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衙役。 “小姑娘心眼儿真多，怕我下毒害你啊！” 方达没好气的心里腹诽了一句。 衙役见状，犹豫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微微愣了一下，又将其他两道菜逐一尝试后，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说的神色。 等了片刻，曹玉清见衙役无恙，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筷酸辣土豆丝。 入口爽脆，脆嫩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如果此时搭配一碗大米饭吃起来简直是风卷残云，最重要的是滋味十足，酸辣爽口，属于怎么吃都不会腻的那一类菜品。 紧接着第二筷，第三筷…… 很快，面前的三个盘子空空如也，几乎所有的菜都被这个小姑娘吃进肚里，两个衙役举着筷子，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曹玉清打了一个饱嗝，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明显吃撑了的肚子，一脸开心的问道：“土豆和番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不应该啊，西红柿没听过也就算了，在明清时期那都是被当成花来养的，直到20世纪才出现在餐桌上，土豆明朝应该已经被当成食物了… 方达心里思索着，淡淡的开口：“土豆还有另一个名，叫马铃薯，是南方的一种蔬菜，就和…萝卜差不多，都长在地下。” “马铃薯？” 曹玉清左手托腮右手抚着垂在胸前的长发，脑子里不断想着这个名字，突然，她眼眸一闪，记起了这个名字。 在锦衣卫的藏书室看到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一个商人从另外一个大陆带过来的，只在沿海种植，不过书上说，那个东西煮熟后做成糊糊，一点儿都不好吃。 “原来马铃薯还能这么做！” 曹玉清脑瓜里灵光一闪，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不过，番茄又是什么？就是那个特别咸的菜！” 曹玉清立马坐直身子，急忙追问道。 又做咸了？看来我确实没有做菜的天赋，以后就多辛苦小鱼了… “番茄是西域的一种蔬菜，和黄瓜一样，既能生着吃也能做熟了吃，不过…现在好像大家都当成花种着，或者当成了药引子。” 方达无奈的摊了摊手，随即又急忙补充道：“这些蔬菜都是我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换来的，花了我不少银子，所以，三钱银子，我根本就没赚钱。” 曹玉清没有理会方达的诉苦，急忙追问道：“是不是一种黄色的花，形状像是星星？” 方达点了点头。 “原来那就是番茄啊。” 曹玉清想起来了，她在安悦郡主的花园里见过那种花。 当朝太子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深受嘉禾帝的喜爱，早早就被封为思柔公主，另一个就是与世无争的安悦郡主，只喜欢摆弄花草，花园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花。 方达从柜台拿出一个瓷壶，递到了曹玉清面前。 “这是小店独家酿制的一种饮品，玉清姑娘是小店第一位客人，这壶饮品赠送，不要钱。” 曹玉清将瓷壶打开，放到鼻子上闻了闻，随即秀颈一扬，喝了一口。 一阵略有刺嘴的触感传入大脑，酸涩的口感刺激着舌头，畅爽的气泡在口腔里不断跳动。 曹玉清瞳孔猛然一缩，比刚才的情绪还要震惊，急忙开口询问。 “这是什么饮品这么好喝！” 当然好喝啦！21世纪最好喝的饮料是什么？是可乐！21世纪最最好喝的饮料是什么？是开瓶后的第一口可乐… “我把它叫做…可乐！” “可乐？” 曹玉清眼珠一转，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扔在桌上。 “给我拿十壶。” 方达脸色略有为难，缓缓开口：“这种饮品，只能在小店里喝，出了门味道就变了。” 方达盯着桌上的钱袋，钱，他当然想赚，但是命更重要，他可不敢拿出原装的可乐瓶，保不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倒在瓷壶里，不到半个小时，就没气了。 曹玉清盯着一脸为难的方达，以为自己钱给少了，但是今天出门就带了这么多，她一咬银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发黄的本子。 “呐~这个给你，这可是不能外传的修炼秘籍，练好了它，实力最少能提到二品境界。” 方达满脸黑线的盯着桌上发黄的本子，他想到了那个世界经典的名场面。 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的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修炼秘籍》，见与你有缘，就给你换几瓶可乐… 方达盯着面前活泼开朗的漂亮少女，生怕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如来神掌》。 见方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曹玉清急忙开头补充道：“你不会不知道武者？” “武者？是功夫吗？” 方达想到了半个月前见到的，身穿灰袍的带剑男子，好像叫李腾，应该就是一个武者。 见到方达一脸茫然的神情，曹玉清嘴角一弯，紫裙轻舞，步履轻盈的在大厅里背着手，来回踱步，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自古以来，人们一直在修行，中间创立了许多的门派。 大约300年前，师父为这些修行门派划分了品级。 一品为武者境，初窥门径，就是将一个秘籍招式修炼的炉火纯青，等闲之人不得近身，二品为领悟境，算是登堂入室了，领悟秘籍招式的精髓，一个人能打十个人，自己还能不受伤。” 对啊，自古修炼一直存在，像那个世界的少林武当，一品武者境？就相当于学了跆拳道或者传统武术。二品领悟境，就相当于全国武术冠军，或者跆拳道黑带… 方达消化着曹玉清的话。 看来马老师也是一个武者，只不过是二品的境界，不到一品的实力… “后面呢？” 见曹玉清滔滔不绝的声音突然停住，方达急忙追问道。 “后面…后面嘛，现在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不过学好这本秘籍，进入二品是绝对没问题的。” 曹玉清嘟着小嘴回复着。 看来你也不知道啊… 方达心里暗自鄙夷。 “你修炼了这个，不会连一品都没到？” “怎么可能？我只是兴趣不在修炼，我的志向可大着呢！” 曹玉清确实不知道后面的品级是什么，这本秘籍还是二师兄在她临走的时候，强行塞给她的，叮嘱着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 方达没有理会身旁慌张的少女，继续追问。 “九品以上是什么？” 第16章 饥饿营销 曹玉清拿起瓷壶轻抿一口，掩饰着慌乱的神情，生怕别人看出自己连一品都没有的实力。 “九品之上嘛……嗯……反正师父的实力就超越了九品。 师父在的时候，一直压制着大明王朝的实力，她说这些力量并不会造福人民，反而会给人民带来灾祸。 30多年前，师傅失踪后，人们才开始逐渐的修炼。 当前最厉害的武者是边成军董将军，不过也是在一年前，背叛了大明，死在战场上了。” 看来传说是真的，玲珑阁主不光活了300多年，实力都超越了九品。不对啊… 方达低着头思考着刚才曹玉清的话，好像发现了什么破绽。 “你说阁主30多年前就失踪了，你才20多岁，你是怎么当的阁主的徒弟。” 曹玉清柳眉一扬，抬着头骄傲的说：“那当然是我的天赋好啊，二师兄带师收徒。行不行嘛，这本秘籍和那袋银子，换你十壶…可乐！” 方达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最多再给你一壶，我怎么知道那秘籍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小气，一壶就一壶！” 曹玉清嘟着小嘴，不满的说道。 方达走进厨房，取出一罐可乐，打开后倒进瓷壶里。 曹玉清拿着两个瓷壶，高兴的带着两个衙役走出铺子，忽然，她转过身，一路小跑的走到方达身边，凑近说道：“要不，你把秘方卖给我，要多少银子都行。” “能卖的话，我早就卖给你了，关键是我也不知道秘方是什么啊，又没下载制作可乐的视频，就算能下载，在网上能不能找到还是两回事儿呢。” 方达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姑娘，摇了摇头：“不卖！” 曹玉清好像知道结果一样，并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反而继续说道：“要不然，那个土豆，和西红柿，卖给我点儿！” 方达看着眼前这个难缠的小姑娘，躬身抱了一拳。 “玉清姑娘，那是最后的几个了，都给炒菜了，等过几天，再见到那个西域的商人，我一定多买一点儿，给你送过去！” “过几天，明天我要回京了，算了，反正京城也有那种花。” 曹玉清双手一手握着一个瓷壶，蹦蹦跳跳的走出了铺子。 待人都走后，小鱼端着掌盘收拾着桌上的碗碟，小心翼翼的问道：“方大哥，那个西红柿没有了吗？” 方达伸手拿起桌上的钱袋和那个发黄的秘籍，毫不在乎的回复到：“当然还有，但是不能一次性拿出太多。 “为什么呀？” “这叫饥饿营销。” 小鱼：饥饿营销？ 方达打开钱袋，哇塞，白花花的银子，少说也有十两，今天发财了，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 傍晚，仁安县衙。 县衙是整个任安县的行政机构，县令掌管着一切，底下配有两名官员，分别是县丞和主簿，都是朝廷命官。 他们平时都住在县衙，为了处理公务方便，县令住正堂，县丞和主簿分住东西花厅。 下面就是三班六房，今天陪着曹玉清的两个衙役，就是快班衙役，江湖人称捕快，也就是跑腿的。 两个快班衙役持着刀一前一后走进大厅，躬身抱拳对着端坐在堂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说道：“老爷，今天玉清姑娘，逛了主街和东城。” 站在县令身旁的师爷急忙问道：“没有去西城！” 师爷是县令的私人顾问，就像现在的秘书，不过和秘书不同，他们没有编制，不算朝廷命官，县令出资为他们发俸禄。 其中一个快班衙役连忙开口：“没有，我们告诉玉清姑娘，西城都是些裁缝、木匠铺子，玉清姑娘顿时就没了兴趣。” 师爷摆手示意两人下去。 另一个衙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还有一事儿，下午玉清姑娘没有去福满楼吃饭，而是在一个叫一日三餐的菜馆吃的饭。” “一日三餐？” 端坐在堂前的县令眉毛一皱。 快班衙役急忙开口：“是一个新开的菜馆，好像并没有在府衙登记，不过做的菜式却很是独特！” 说完，衙役脸上露出了充满回味的表情。 旁边的师爷眼珠一转，随机开口：“老爷，要不要……” 县令摆了摆手。 “好了，下去！” …… 方达坐在条案前，数着银子，一共还有17两六钱银子和300多枚铜板。这要是换成金子，放在那个世界怎么着也能卖三万多块钱。可是他回不去了。 “方大哥，吃饭啦！” 小鱼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抬头招呼着方达。 方达把银子收进钱袋，扎好口放入怀里，起身来到饭桌前。 桌前摆着四个盘子，一盘番茄炒鸡蛋，是下午答应小雨要做的，还有一盘常见的青菜，一盘切好的猪头肉和一碟花生米，是方达为了庆祝第一次赚到钱，亲自下厨准备的。 “你等等啊！” 方达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小鱼，转身来到厨房。 轻扣玉佩，取出一瓶可乐和一瓶啤酒，全部打开瓶子倒在瓷壶里。 小鱼看着面前的瓷壶，始终没有伸手去拿，她可看见，下午的时候，一壶这样的饮料就卖了一包银子。虽然她也很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方大哥，小鱼喝水就行了，这壶饮料还是留着，等明天卖给客人。” 方达把饮料打开，递到小鱼手上。 “喝，今天是庆祝我们新店开张，饮料咱们这里多的是。” 小鱼拿着饮料，漂亮的杏眼淡淡升起了一层水雾，她这两天一直在厨房忙活，除了平常见的几样蔬菜，什么都没有，甚至以为院子里有地窖，可是找了一圈也什么都没有。 方大哥人真好，小鱼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方大哥…小鱼心想着。 方达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啤酒 “小鱼，你会不会算数啊！” 沉浸在第一口可乐无法自拔的小鱼，鼓了鼓腮帮，摇了摇头。 “先生没有教过。” 方达脸色一苦。 君主专职的王朝，上学的孩子主要学的都是《四书五经》，要接触数学怎么也得考取功名之后了，看来等菜馆做大了，还得找一个账房先生… 见方达神色不对，小鱼急忙开口：“小鱼可以学。” 方达翻了一个白眼，抓起桌上的瓷壶猛灌了一口：“以后再说，先吃饭。” 第17章 用你的钱给你办事 东厢房。 方达双腿盘坐在床上，翻看着那本发黄的的“秘籍”。 这玩意儿真是失传的武林秘籍… 开篇第一页：起源 数亿年前，世界一片混沌，盘古手持巨斧，劈开混沌，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盘古开天，这不是神话故事吗！地球怎么形成的来着…好像是什么…反正不是盘古劈开的… 方达拧着眉毛，感觉像是被人骗了，这就是一本神话故事啊，还是专门骗小孩儿的那种。 他可是上过大学的，天上面可不是玉皇大帝的宫殿，而是浩瀚无垠的太空。 方达继续翻看着后面的内容。 人类开始出现后，为了生存需要经常和动物打斗，在打斗过程中产生各种各样的战斗技巧，人们将那些能力出众的人称为武者。 大明立朝，驱逐北方蛮族，为了方便区分武者实力，把天下修行武者，划分为九品。 …… 半个时辰之后，方达合上本子，闭起双眼，低头沉思。 武术也是一直存在的，练武术的人也就是这个世界说的武者，可是怎么才能成为武者… 方达睁开眼睛，重新翻看本子的内容：二品武者为领悟境……后面没了？ 果然，白给的全都是不值钱的，看来明天得再拿出几壶可乐了… 方达将本子收进玉佩空间，沉沉睡去。 …… 仁安县衙。 身着绿袍官服的典史在点卯，衙役们在底下交头接耳，商量着今天去哪儿公干。 点卯结束，典史阴沉着脸，看向张捕头：“老张，跟我过来一下。” 张捕头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衙役们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窃窃私语起来。 “又出什么事儿了？” 一个成熟稳重，年龄偏大的衙役说道：“你们就知道天天鬼混，半个月前，周家的儿子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周家？周成文啊！” “他啊，找不着才好呢，以前没少欺负咱们快班的衙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是县令呢！” 看着窃窃私语的同僚，年龄偏大的衙役好心提醒：“小点声，他爹不是县令，但典史是他舅舅，得罪典史，你们这些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众衙役听完默不作声，识趣的站在一旁。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捕头一脸苦色的走了出来：“你们有些人也都知道了，咱们县城最大的富户，周府家的公子失踪了。” 他看了一眼堂下的众人。 “县令老爷命令我们七天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弟兄们这几天都辛苦点儿，分为三组，挨家挨户的找。” 街上，两个衙役转入一个偏僻的小巷。 一个身材消瘦的衙役拉住身旁的同僚：“今儿去哪儿公干啊？勾栏？” 公干，衙役们之间的黑话。 意思就是：摸鱼。 底层官员俸禄少，经常当值期间擅离职守，上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旁偏胖的衙役说道：“不找人了？” “找什么人，仗着自己舅舅是典史，整天耀武扬威，上次他一个破猫丢了，让咱兄弟们绕着县城找了三天。” 偏胖衙役表情发苦，像是想到了什么经历，随即表情一变，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要不，咱们去那个菜馆再吃一顿，昨天都没吃两口，也不知道那个可乐是什么味道。” “好啊，走！” “可是，我兜儿里就几个铜板，还有半个月才发俸禄。” 偏瘦男子沉思了一会儿，眼睛一转：“我有办法。” …… 方达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小院里，想要感受这片天地间的灵气。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没有灵气，没有元气，什么都没有，只有传入小院里街道上的马粪味。 方达愁眉苦脸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名武者。 “咚咚咚” 急速的敲门声传来。 这么快就来客人了，看来昨天的传单不是白发的… 方达立马起身，小跑着打开前厅铺门。 两个衙役，提着刀冲了进来。 方达定睛一看，正是昨天陪着粉裙姑娘的两人，急忙躬身抱拳：“两位差爷，是不是太早了，现在还不到饭点儿啊。” 两个衙役把刀拍在桌上，缓缓开口：“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有公差在身，负责调查周成文失踪的案子。” 方达头皮一炸。 这是……来抓我的？但杀人的时候没人看见啊，还是那个叫李腾的人被抓住了，忍受不了酷刑，把我供出来了… 方达压下心里的慌张，从容不迫的反问道：“周成文是谁啊？小人自小在南方长大，这几天才刚来任安县。” 两个衙役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多费口舌，体型偏瘦的衙役扫了一眼大厅。 “按大明律法，集市开店要上报县衙，违规营业，罚银三两，赏20大板。” 方达伸手入怀中，掏出一把银子，大概有五两，憨厚的递了过去：“两位差爷办案辛苦，这点散碎银子，请差爷吃茶，不知怎样才能报备开业？” 偏瘦衙役嘴角一翘，他也不知道这个铺子在县衙有没有报备，只想诈一下，这个不行还有别的方法，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银子，一脸人畜无害的仰起头：“按大明律法，贿赂官员超过一两，打50大板，超过十两，斩首示众。” 方达露出悻悻的笑容，打算收回银子。 只见瘦脸衙役一把接过银子，幽幽地开口：“上报县衙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我给你引见主簿大人，这叫用你的钱为你办事儿！” 说完，偏瘦衙役将银子踹在怀里，转头看向微胖衙役，使了一个眼色：“忙了一个晚上，你饿了吗？” 微胖衙役露出憨憨的笑容，道：“饿了。” 这是，还打算在这里白吃？不过，和当官的拉上关系，肯定错不了，正所谓上面有人好办事儿啊… 方达急忙把桌上的椅子放下，擦了擦桌子说：“两位差爷请坐，想吃点什么，小人这就去准备。” 两个衙役坐下，将刀放在旁边的桌上，缓缓开口：“就和昨天一样，对，还有可乐。” 很快，几盘炒菜端了出来，还有两个瓷壶。 微胖衙役两眼放光的盯着面前的瓷壶，他可看见昨天玉清姑娘，为了买这一壶饮料，花了一包银子。急忙开口：“这就是可乐？” 方达摇了摇头。 “大人，这是我们小店自家酿的酒，我把它叫做啤酒。” 第18章 你绣两只鸡做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方达见两个衙役喝得差不多了，又倒出了半壶52度闷倒驴放在桌上。 白酒二两半，啤酒一小罐，就不信喝不倒你们… 方达抽出旁边的椅子坐下，笑道：“两位差爷，不知道周成文的案子……” 没等方达把话说完，体型偏瘦的衙役一把抱住方达肩膀，满嘴酒气的说道：“叫什么差爷，以后我们就是兄弟，那个憨货姓李叫李正初，我叫王安基，字建业。我老子从小就希望我能出人头地，建立功业！” 在这个时代，人们都习惯取名之后再取一个字，称呼对方的字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也是朋友之间的称呼，指名道姓，是不礼貌的。 我又没问你叫啥，还称兄道弟，这是把我当成长期饭票了… 方达心里鄙夷了一句。 李正初敦厚的手掌拍了一下方达，圆润的大脑袋仿佛冒着傻气，一脸纯朴的问道：“你叫什么呀？” “我叫方达，字……楚然。” 方达眼睛一转，嘴里不自觉的冒出了这个名字。 “方楚然…哎你刚才问的什么呀？不行，天儿不早了，该散值了。” 李正初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起旁边的佩刀，拉着同僚走出了铺子。 这俩人真能喝啊，从上午九点喝到下午四点，光白酒干了我两瓶… 方达看着满桌的狼藉，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 仁安县衙正堂。 张捕头脸上带着苦笑，正低着头，聆听县令老爷的训斥。 “让你们找人，给我找了一个尸体回来，彻查，把这几天和周成文接触的人统统查一遍。” 半个时辰之前，快手报告，在县城郊外乱葬岗，找到了腐烂发臭的周成文尸体，县令发火了。 张捕头满脸着急，不知如何应对。 他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周家并不只是和典史有关系，甚至县令都和周家有密切的交集，人都死了半个多月了，找到凶手，谈何容易，更不可能随便找个替死鬼。 张捕头点头：“大人，下官一定尽最大能力，抓住凶手。” 县令深深吐出一口气：“行了，赶紧下去查案，另外把这个消息告诉典史大人。” 张捕头躬身抱拳，转身离开大堂。 …… 张捕头脸色难看的走出县衙，脑子里不断想着，这种凶杀案怎么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周成文一个纨绔子弟，平时得罪人太多了。 刚起身，一头碰到喝的酩酊大醉的李正初，王安基两人。 张捕头立马沉下脸，再也无法遏制心里的怒火，对着两人咆哮道：“你们两个，让你们出去找人，你们去哪儿鬼混了！” 李太初身子前倾，极力的想要稳住不断摇晃的身子，一脸憨厚的说道：“我们两个查了东城，没找到人！” 张捕头横眉竖目，再次吼道：“规矩都忘了，见了上级要叫大人！” 李太初身子往后稍微一扬，手中长刀猛戳地面：“本大人查了东城，没找到人！” …… 入夜，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夜空繁星点缀。 方达坐在条案边，手握毛笔，记录着自己手中的物资，想起今天白白拿出的酒水，心里隐隐作痛。 小鱼乖巧的坐在桌边，怀里揣着袍子，飞针走线。 方达放下毛笔，缓步走到门口，抬头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感受着初冬的冰冷，心里不免涌起一阵悲凉。 如果不是自己贪财，这个时候肯定坐在电脑前，感受着地暖的温度，砸着键盘，在峡谷里厮杀，又怎么能在这里穿着笨重的袍子御寒，还随时忍受衙役的敲诈。 他转过身缓缓走到小鱼身后，看着疙疙瘩瘩，针脚粗糙的袍子，打趣道：“小鱼，你绣两只鸡做什么？” 小鱼神色一凝，显得格外窘迫，她鼓了鼓腮帮，抬起头与方达对视一眼：“方大哥，这不是鸡，这是…” “这是给我做的？” 没等小鱼说完，方达再次开口。 小鱼一张俏脸瞬间张红，轻轻点了点头。 哇塞，当了十年的舔狗，今天终于有姑娘关心我了，虽然… 方达脸上露出无比激动的表情，低头瞄了一眼胸脯，神色渐渐褪去，他伸手就要抓过袍子：“快，让我试试！” 小鱼死死抱住怀里的袍子，圆圆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方大哥，还没做好，等做好了再试！” 方达悻悻的收回手，拉出椅子，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 小鱼看了一眼方达，把怀里的袍子放在桌上，扭扭捏捏的开口：“方大哥，我想回家看看弟弟，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没有。” 说完，小丫头把头深深的埋在怀里，像是提了一个十分无理的要求，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用三两银子把她卖了，她现在属于方大哥。 如果换成别人，现在的她肯定干着最重的活儿，住着最破的房子，方大哥对她是真的很好。 方达看了小鱼一眼：“想家了？” 小鱼抿着红唇，螓首轻点。 也是，不能996啊，过分的压榨员工，公司只能倒闭的更快…方达心想。 小鱼看着不说话的方达，急忙再次开口：“我就回去看一眼，以后再也不去了。” 方达看着俏皮可爱的小妮子怜惜的说道：“我给你说过，你不是丫鬟，你是自由的。嗯…这样，以后每个月，你都有四天假期，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四天假期，每周单休，这可是旧社会，像我这样的老板已经很好了… 小鱼激动的抬起头，两眼放光的盯着方达，拿起桌上的袍子，藏好了眼里那一抹激动，继续绣着她认为的鸳鸯。 方达抿了一口茶：“你弟弟得了什么病啊？” 小鱼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一个月前得了很严重的风寒。” “怎么不早点找大夫看病啊？” 方达悠悠的开口。 小鱼吐出一口气：“一年前，北边打仗，朝廷把周围村子里的大夫都征走了，爹爹凑够了钱来到城里，可是城里的药太贵了。” 方达看了一眼小鱼说道：“于是就把你卖了？” “不是，是我自愿的，我想让弟弟快点好起来。” 第19章 你想成为武者 说到一年前的北方大战，方达专门打听过。 300多年前，中原政治腐败，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明太祖朱元璋揭竿起义，统一中原，建立大明。 一年前，大明与金国在边境爆发战争，主将叛变，16万边城军无一生还，幸亏太子亲自率领军队稳定局势。 金国就是满清政权，不过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按照历史的轨迹在走，满族人只在东北建立了金国，并没有入关。 虽然近百年来，两个王朝战事不断。 但这场战争，双方却投入近五十万兵力，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几十万生灵涂炭。 李腾应该就是叛军主将帐下的兵…方达心里想到。 …… 第二天，方达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小鱼早早收拾好东西回家了，小鱼的家距离县城大概不到10里地，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怎么着也够了。 看来今天得自己下厨了…方达伸了一个懒腰，心里想着。 发传单果然是有用的。 不到中午，就已经有三桌客人了，方达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跑出来招呼着大厅的食客。 李正初和王安基身着捕快服，腰跨长刀，无精打采的走进大厅。 方达见状，急忙迎了上去。 “李大哥，王大哥，那件事儿…” 王安基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白纸，递到方达手里。 方达打开一看，抬头写着两个大字：店簿，下面写着店址、店名，底下戳着户房印信。 这就是我的…营业执照？… “县衙已经报备过了，不过要记得按时缴税。” 王安基拍了一下方达肩膀，转身来到一个无人的桌子前坐下。 方达将“营业执照”小心叠好收入怀里，从柜台拿了一个茶壶来到两个衙役面前：“两位大哥，今天再喝点？” 旁边的李正初立马摆了摆手。 “不喝了，你这儿的酒，劲儿太大了，昨天被头儿抓住，罚了二两银子。” 王安基有气无力的打了一个哈欠：“随便吃点儿就行了，今天还有公差。” 很快，两盘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 方达端起茶壶将衙役面前的茶杯续满，道：“两位大哥，忧国忧民，名垂竹帛，不知道那个人找到没有？” 王安基吃了一口菜，脸色发苦的说道：“人是找到了，不过却是个死的。” “死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朗朗乾坤的大明动手杀人！” 方达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有什么线索指向自己。 李正初喝了一口茶，咽下嘴里的食物，缓缓开口：“哪能那么容易找到！” 方达心里松了一口气，在这个没有监控，没有指纹的时代，想找到凶手，那就是天方夜谭，况且那家伙的魂儿就在自己的玉佩空间里。 “不过，好像听说半个月前，周成文在途乐镇杀了人，衙里的兄弟一大早就赶去了！” 方达听完头皮发麻。 卧槽，怎么把那个家伙给忘了… 方达心里不断地暗自懊悔着，已经做好了跑路的打算，只是可惜了刚刚打下的这片“基业”。 半个多月前，周成文在途乐镇杀的就是自己啊，后来，方达为了找到小玉，甚至用刀逼迫着余二狗，这才找到小玉的线索。 怎么办，余二狗是知道我和周成文有仇，这迟早会查到我头上的… 方达内心焦急的想着办法，脸上却还要露出淡定的笑容。 只见，另一旁吃菜的王安基开口：“人是找到了，可他妈是个疯子，整天嚷着自己见到鬼了。” 疯了？疯的好啊，疯的妙啊，哪天想个办法把那个王二狗弄死，小玉的死，他也脱不了责任… 方达心里暗自思索，他可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很快，桌上的盘子马上就要见底了。 方达从柜台拿出一个瓷壶，看了一眼，默默的放下，又从旁边拿了一个体积稍小的瓷壶，走到两个衙役面前。 “两位大哥，不知道玉清姑娘什么时候，能再来小店儿吃饭啊？” 李正初没有表情，还在捡着盘子里仅剩的几根土豆丝，王安基却露出了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玩味的一笑，道：“怎么？看上玉清姑娘了？ 我好心提醒你啊，那可是玲珑阁主的弟子，虽然身无官职，那也不是你一个小小菜馆老板能够高攀的！” 方达泯然一笑，道：“王大哥，你想哪儿去了，只是上次玉清姑娘留下一本书，说是能成为武者，可是上面写的都是介绍，根本就没有写怎么样才能成为武者，我这不是想着再问问她吗！” “你想成为武者？” “我这刚从南方来的商人，人生地不熟的，多学点也好防身不是吗！” 方达小心的回复道，生怕惹得两位衙役不高兴，认为他不相信县城的治安。 说实话，方达还真不相信，本事学到手里才最安全。 王安基眼睛咕噜一转，指着桌上的几个空盘子问道：“结账，这些多少钱啊？” 方达笑了一下，急忙递上手中的瓷壶，道：“一共六钱银子，不过看在大哥为国操劳，不辞辛苦的份上，给三钱银子就行了，这壶酒，算小店赠送的。” 王安基没有接过方达递过来的瓷壶，反而问道：“你觉得我们两个如何？” 方达神色一正，立马站直身子：“两位大人，那真是出类拔萃，举世无双啊，将来一定飞黄腾达，扶摇直上。” 恩，马屁拍的很舒服。 王安基挺直胸膛，满脸骄傲的说：“我们两个就是一品武者，马上就要晋升二品了，你想成为武者，我们教你啊！” 方达：…… 王安基：“我们也不收你银子，每天管饭就行！” 这是真拿我当长期饭票了，如果能成为武者，这点粮食算什么… 方达心里盘算着得失，下定决心，躬身抱拳，道：“那就辛苦两位大哥了。” 方达是一定要成为武者的，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根本不知道武者到底有多么厉害，但是想到李腾的身手，眨眼数十丈之外，心里止不住的痒痒。 王安基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道：“打烊，现在就教你！” 周围的三桌客人早就吃完走人了，不知道是吃饱了走的，还是看到这两个衙役吓得，不敢多呆了。 方达急忙开口询问：“两位大哥不是还有公差吗？” 只见王安基摇了摇头：“这种无头的案子，别说七天破案了，就算七个月，想找到凶手，也不容易……哎，这几个菜多少钱来着？” 第20章 让你看看什么是一品 京城，太子府。 太子居住和办公的场所，有着一个相当完备的权力体系，俗称“小朝堂”。 太子及冠后，嘉禾帝命人在内城，毗邻紫禁城东南角，打造了一个等级最高的府邸，以便太子携亲眷居住。 整座府邸由严格的中轴线贯穿，主殿殿顶铺满绿琉璃筒子瓦，九种瑞兽高高居于屋脊，静静看着历史的风雨。 门前一对儿汉白玉石雕刻的石狮子，体态壮硕雄健，威猛无比，胸前系着18个璎珞，是身份的体现。 紫色罗裙少女步履轻快的越过石狮，拾级而上，满脸兴奋的对着门口站岗的侍卫说道：“快去禀报，我要见安悦郡主。” 侍卫迅速躬身抱拳：“玉清姑娘稍等！” 很快得到通传，曹玉清在侍卫的带领下入府，来到了一片花圃。 一个身着淡黄色曳地长裙，手拿金制花浇的丽人，正弯着腰摆弄着花圃里仅剩的几朵花。 北国的初冬，花朵凋零，绽放过的美丽消失无踪，仅剩下残缺的枝叶和几抹色彩，顽强的对抗着阴寒。 丽人的手臂白皙如莲，腰束一条金丝带，垂下的一端，随风飞舞。消瘦的锁骨微微露出，与精致的红唇相映成辉，眼神中露出一种高贵冷漠的气息，仿佛与凡尘世界格格不入。 曹玉清见到立马小跑的迎了上去：“安悦郡主。” 安悦郡主直起身子，脸上却透露出一种冷静淡漠的神色，缓缓张口：“玉清来了!” 随后两人坐到园中的四角石亭里，丫鬟摆上了果盘和糕点。 曹玉清见到糕点，两只眼睛立马放光，抓起盘子里的马碲糕不断地往嘴里塞。 东宫的厨子是京城出了名的，就连紫禁城的御厨都略逊三分，所以曹玉清三天两头的来安悦郡主的寝宫打牙祭。 安悦郡主嘴角微微翘起，看似毫不在意的问道：“慢点吃，这次出京，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啊。” 曹玉清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什么都没有，这一路上全是灾民，南方的旱灾太严重了！” 安悦郡主柳眉一皱：“你们格物院也没有办法？” 玲珑阁院内总共九座建筑，俗称九院，是大明最神秘的机构之一，除了阁主居住的玲珑阁外，其他阁主弟子分管一院，曹玉清就是其中格物院的院长。 格物院主要研究各种新型粮食作物，用来扩充朝廷的屯粮，相当于现在的农业科学研究院。 曹玉清喝了一口茶水，送下嘴里的食物：“师兄这次让我出京，就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够在冬天成熟的粮食，可是一路上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有的地方连树皮都没有了。” 安悦郡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今年冬天，又要饿死很多人了。” 曹玉清轻轻的放下手里的糕点，神色黯淡。 安悦郡主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瓷壶，问：“这是什么？” 曹玉清闻言，脸上暗淡的神色瞬间消失，拿起瓷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饮品，是在任安县一个小菜馆找到的。”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丫鬟：“快去，拿两个杯子。” 丫鬟取来两只斗彩葡萄纹杯放在桌上。 曹玉清打开瓷壶，把两只杯子倒满，喉咙不自觉的动了动。 方达一共卖给曹玉清两壶可乐，其中一壶，还没走出任安县，就被她喝光了。 “这叫可乐！”曹玉清笑盈盈的说道。 安悦郡主看了一眼杯子里，像药一样黑乎乎的液体，眉毛一拧，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丫鬟。 丫鬟见状急忙拿起一只杯子，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等了片刻，见丫鬟无事，安悦郡主拿起另一只杯子，轻啜一口。 “嗯，有点甜，不过玉清，太子府上的厨子还不错，等会儿我让他们给你带一些饮品回去。” “什么嘛。” 曹玉清见郡主脸上并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迅速抓起丫鬟刚刚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 味道确实不一样了，难道真像那家伙说的一样，这种饮品只能在他的菜馆里喝… …… 小院。 方达紧握双手，双膝弯曲，两个胳膊挂着水桶，一板一眼的跟着身前的李正初，有模有样的学习着，一旁的王安基不断的坐在旁边指指点点。 “楚然啊，要想成为武者，首先要身体敏捷，耐力持久，别看这个憨货肥头大耳的，跑起来，可一点儿都不慢。” 方达站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粗气说道：“王大哥，都快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教我成为武者啊。” 王安基翘起二郎腿，喝了一口茶，淡淡开口：“想要成为武者，着急是没有用的，习武之人，首先修心志，养气息，练肌体，升精魄。” 这我知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不是孟子说的吗，和练武有什么关系…方达嘴角一撇暗自嘀咕。 “那一品武者，实力到底有多强啊？” “一品武者嘛……” 王安基起身，对着旁边的李正初点了一下头，缓缓开口：“我俩现在就给你演示一下，让你看看什么是一品武者。” 方达听完开心的站在一旁，欣赏着一品武者的较量。 只见王安基一拳挥出，带着粗暴的气势，挥向李正初的面门，李正初双手向前交叉，挡住了挥来的拳头。 随即，膝盖一弯，肥胖的大腿踹向王安基的脚踝，王安基向左一个跨步，躲开了攻击。 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挥舞着拳头和大腿。 方达津津有味的看着。 几个回合之后，两人默契的停下。 表演完了？这就是一品武者？… 方达：？？？ 王安基喘着粗气，来到小桌前，端起茶壶，猛喝了一口：“看到了吗？这就是一品武者的实力，我俩实力差不多，如果对面是几个小毛贼，三两拳，我就能把他们打趴下。” 我好歹也是经常去健身房，打过军体拳的，这都能称得上是一品，那马老师在这里，绝对是二品大师啊… 方达缓缓开口说道：“两位大哥，我也学过一些拳法，要不，我试试？” 一套行云流水的军体拳打完。 两个人惊呆了！ 方达收起最后一个动作，放下双手：“哪位大哥，愿意陪我练练？” 王安基：“那个，楚然啊，你们家茅房在哪儿，水喝的有点多了，今儿的菜也太咸了。” 第21章 这叫军体拳 王安基提着裤子从茅房出来，正巧看着两人在小院站定，准备切磋。 两人微微弯腰，抱了一拳，行礼。 预备式… 方达右脚向后跨出一步，左手握拳，右手伸掌，摆出战斗状态，嘴里还嘟囔着。 李正初率先发起攻击，身体前倾小跑两步，右手握拳向前挥出，凌厉的拳风夹杂着近200斤的体重，直冲方达面门。 第一式：拨挡冲拳… 方达左脚向前迈了一小步，左臂挡住砸来的拳头，向下一压，右手握拳从腰间猛的向前冲出，砸到李正初的胸膛上。 李正初躲闪不及，向后踉跄了两下。 第二式：擒臂上勾… 方达没给李正初留下喘息的时间，急忙再次向前迈了一步，身体稍微向后一转，左手抓住李正初胳膊，右拳拳心向上，自下而上挥向李正初下巴。 李正初见状迅速抽出双臂，双手放在胸前，挡住了方达的拳头。 第三式：顶肘撞膝… 方达双手紧紧握住李正初的手腕，抬腿屈膝对着李正初肚子顶去，李正初连忙转身，想要躲开。 “砰”的一声，强硬的膝盖撞到了大腿外侧。 只听见李正初“嗷”的一声，重心不稳坐在地上，两只手不断的摸索着大腿。 幸亏溜得早，不然现在丢脸的就是我了…王安基脸色僵硬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急忙开口：“自家兄弟切磋，点到为止。” 方达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正初，满脸歉意的把他拉了起来。 王安基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李正初：“平时让你少吃一点儿，敏捷不行，那是会吃大亏的。” 紧接着转身看向方达：“看来楚然兄弟以前确实练过，不过想要晋升一品武者，还是要按照之前我说的，好好琢磨。” 这都能成为一品？那全天下的大学生都得是一品武者，我的粮食啊… 方达心里懊悔着，后悔找了他们，他现在断定，这两人绝对是来骗吃骗喝的。 “不过，你刚刚使出的拳法叫什么？”王安基问道。 方达一脸诚恳的说：“这叫军体拳！” “军体拳？” 王安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再次开口：“今天就到这儿，天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散值，明天我们再来一块儿探讨一下军体拳。” 说完，王安基带着李正初走出了小院。 只留下方达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 黄昏时分，天空阴云密布，明月渐渐失去光辉。 在京城的玲珑阁顶楼，一个身穿白袍，面庞消瘦，下巴蓄着白须的老人，正端坐在案前，品味着美酒的滋味。 30年前，阁主失踪，当时刚刚登基的嘉禾帝下令取消阁主官名，由二徒弟李由接管玲珑阁。 曹玉清提着裙摆，轻盈地踏着舞步，爬到顶楼，推开木门，欢快地走到桌前。 看到桌上只剩下一盘几乎吃完的花生米，曹玉清撅着小嘴，坐到旁边，问道：“二师兄，你怎么喝酒啦？” “老皇帝让我改造火铳。” “那你改不就好了。” 李由露出苦涩的表情说道：“哪有这么容易，30年前师父把所有关于火铳的资料都带走了！” 曹玉清抬起雪白的下巴问：“那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由无神的盯着窗外，脸上写满了惆怅，说道：“师兄也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 曹玉清脸色黯淡，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从未见过传说中神通广大的师父。 李由轻轻拨弄着发白的胡须：“前段时间出京，有什么收获啊？” “什么收获都没有！”像是想到了什么，曹玉清从腰间摘下瓷壶，道：“不过找到了这个，师兄看看这个是什么做的！” 李由接过瓷壶，打开放在鼻前嗅了嗅，摇了摇头。 曹玉清流漏出失望的神色，道：“还有二师兄不知道的嘛。” 李由看了一眼调皮古怪的小师妹，宠爱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 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微微抬头，神情庄重：“要打雷了！” 曹玉清扬起雪白的小脸，看了眼漆黑的夜空，皱着小眉头说道：“二师兄，你又喝醉了，冬天怎么会打雷啊！” 李由没再理会曹玉清，静静地坐在桌前，缄默不语。 …… 清晨，任安县城沐浴着微弱的晨光，在沉睡中缓缓的苏醒。轻薄的雾气弥漫在街道之间，让整个县城都宛如笼罩在一层虚幻的薄纱之中。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炊烟和诱人的香味，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古老而简朴的小院，一股独特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每天清晨，小院中传出阵阵拳脚交击的声音，充斥着力量与毅力。 方达双腿绑着自制的沙袋，站在木桩前“嘿吼嘿吼”的击打着，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 最近几天，菜馆的生意越来越兴旺，尽管城外饿殍满地，但县城里仍有许多富有的贵族。他们口口相传，前来品尝独特的酒品和罕见的蔬菜，仿佛这就是身份的象征。 每天天不亮，方达就从床上爬起来，在小院中锤炼着身体的素质，虽然王安基两人实力不怎么样，但话是没错的，要想成为武者，身体素质是第一位。 每次练完，方达都和小鱼将一天的食材准备出来。 “方大哥，吃饭啦！” 熟悉又甜美的声音从后庭传出，方达摘下绑在腿上的沙袋，从水井中提出水桶，倒进脸盆，把脸上的汗渍清洗干净。 换好衣服的方达，走进后厅坐下，看着面前的早餐，他想起了玉佩空间越来越少的食物，心里忍不住一阵肉疼。 “方大哥，怎么了？”小鱼看着脸色并不太好的方达，急忙询问。 “没事儿。”方达喝了一口粥，再次开口问道：“小鱼，你知道县城哪里可以买到蔬菜吗？” 小鱼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村里的富户，都是拿出粮食和别人换蔬菜的，不过今年大旱，有好多农户家里的粮食都没有了，准备卖钱的鸡和鸭，也早早的杀掉吃了。” 小鱼明白方达的烦恼，菜馆生意一天天变好，粮食的消耗也在逐渐的增加，可在厨房却始终没有看到蔬菜，她一直以为，方大哥都在从某个南方的商人那里，买的新鲜蔬菜。 玉佩里的蔬菜应该还能再坚持两个月，看来以后餐馆不能开了，赚再多的钱，买不到粮食，那不完犊子了，再卖几天，等攒够第一桶金后，再看看做点其他的营生… 方达心理想着，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第22章 菜馆命案 周府大院，内厅。 “嚓嚓嚓” 几套名贵的青花瓷碗被重重的砸在地上。 周天福站在桌案前怒目圆睁，脖颈青筋凸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都过去几天了，害死少爷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厅内几个家丁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惹怒老爷，他们知道，现在这种时候，一旦惹怒老爷，将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 “给我再去查，把少爷这一个月来接触的所有人，全都抓起来，一个都不放过，就算用铁棍也要撬开他们的嘴。”周天福怒不可遏的吼叫道。 一个家丁，哆嗦着身子说道：“老爷，20多天前，少爷在途乐镇为了抢一个女孩儿，杀了人。” 周天福疾步走到那名家丁身前，提着衣领，将他拽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家丁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小声张口：“那次我们跟着少爷去途乐镇收粮，远远的看到少爷和周胜、王元在街上抢了一个女人，紧接着，少爷就把跟在女孩儿身边的男人一刀捅死了！” “那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剩下一个老头儿！” 周天福放下抓在衣领上的手，眼神凶厉的说道：“把那个老头，给我抓过来！” 家丁咽了一口唾沫：“老爷，那个老头当天就到县城报官了，典史老爷把他关在牢里，第二天就死了，不过我们没有查到少爷杀死的那个人的身份，会不会那人身后还牵扯着什么势力！” 周天福一脚踹在家丁胸膛上，脸庞狰狞的吼道：“给我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把那个人的身份弄明白，我要让那些害死我儿的凶手血债血偿，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门口站岗的家丁走进内厅，看到跪了一地的下人，犹豫着开口：“老爷，福满楼的王掌柜来了！” “他来干什么？” “王掌柜说，县城这两天开了一个菜馆，福满楼大半的客人都被抢去了……” 没等话说完，一个青花茶碗砸了过来，正中家丁鼻子，鲜血瞬间涌出。 “早就跟你们说过，以后这种小事儿，不要再来烦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给我查，一定要查到那个人的线索。” 几个家丁急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内厅。 周府大院门口。 王掌柜搓着双手焦急地等待着。 今年大灾，吃得起酒楼的人本来也就不多，酒楼的盈收少了，免不了被周老爷训斥，可是最近几天，来酒楼吃饭的食客越来越少，一打听才知道，被那个不知名的菜馆抢走了，这才急忙向周老爷报告此事。 大门打开，家丁捂着鼻子走出来，王掌柜赶忙迎了上去。 “老爷有何吩咐？” “快别说了，以后这种小事儿再来烦老爷，下次挨打的就不是我了，”家丁放下双手，嘴角溢血，语气不悦的说道。 王掌柜急忙从袖口掏出一串铜板，递到了家丁手中。 看来我必须自己想办法了…王掌柜心中思索着，转身离开了。 …… 菜馆后厨，小鱼在厨房中忙的不可开交，她一身短衣打扮，脸上沾着些许碳灰，却依然神采奕奕。 方达将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肴端上饭桌。 最近几天，生意火爆，尤其是晚上，来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几乎每晚都把菜馆大厅撑得满满当当。 尽管大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但并不嘈杂，每个人都在享受着他们从没吃过的美食，品尝着从未喝过的酒水，享受着这独特的氛围。 方达仔细算了一下，就这两天，他就赚了50多两银子。 最后一盘菜炒完，小鱼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大厅，摘下围在纤瘦腰肢的小围裙，立马从柜台拿着抹布，准备收拾客人吃完留下的碗碟。 方达连忙拉住小鱼说道：“休息会儿，等会再弄。” 小鱼昂起那埋汰的小脸，露出一排锐利的小虎牙：“没事儿，方大哥，我不累。” 要不要再招一个服务员啊… 方达心里思索着，他实在不忍心再这么使唤小鱼了，又是厨师，又是小二，还随时客串方达的贴身大丫鬟。 这种员工，也只有在这个时代有，要是放在以前，直接一个消息甩过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天色渐渐变黑，菜馆的食客三三两两的付账离开了。 县城宵禁，晚上八点之后，人们就得赶回家里，关上房门，再也不能出来。大部分人为了省些灯油和蜡烛的钱，早早的吹灯睡觉了。 如果实在赶不上回家，就只能住客栈等着被宰，就像方达刚来县城的那几天，没钱的人，要么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等天亮，要么被巡城衙役抓住，赏几十个板子。 这一点儿不好，完全没有夜生活啊…方达心里想着，合上柜台的账本，拿起抹布和小鱼打扫着屋子。 此时的大厅只剩下门口靠窗的桌子前，还趴着一个食客。 小鱼将旁边的桌子擦干净，来到那个食客面前，粉嫩的小手轻轻拍了一下食客说道：“这位客人，我们菜馆要打烊了。” 见客人没有说话，小鱼转头看向了方达。 方达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客人，不过并没有在意，这几天晚上喝多的客人太多了，明朝的蒸馏技术还没有那么成熟，做出来的酒水度数也不大，远远赶不上方达拿出的二锅头。 52度的二锅头，几杯下肚，就算酒量再好，那也得迷糊。 方达对着小鱼摆了摆手说道：“我来。” 小鱼乖巧的闪身，让开了位置。 方达从柜台面前取了一个差不多有二两的瓷壶，面带笑容的走到小鱼身前。 面对这种情况，方达只能忍痛再拿出一点白酒，送给客人，避免客人在菜馆里发酒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近来餐馆吃饭的都是有钱人，方达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位先生，马上要宵禁了，如果没有喝好的话，小店再赠送一壶。 先生！先生！” 叫了好几声没有回应。方达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再次拍了拍趴在桌上的食客。 这时，身后的小鱼“嗷”的一声尖叫，后退两步，瘫坐在地上。 第23章 尸体呢 只见，趴在桌上的食客，嘴角溢血，面色惨白，显然是没了呼吸。 卧槽，这是喝死了…方达顿时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在这个社会，虽然君权至上，人分三六九等，但死了人总是大案子，除了斩首示众，再次也得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 几秒钟后，方达稳住心神，右手食指放在食客鼻子上，左手摸向颈部动脉。 真死了…方达没有犹豫，迅速跑到门口，关上木门，拉住门栓，贴上门板。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面无血色的小鱼。 小鱼吓傻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今年饿死的人太多了，可是如此恐怖狰狞的死状，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方达赶紧走到小鱼身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摸着头说道：“小鱼，你现在马上回你自己的房间，我不叫你，不要出来！” 小鱼喘了几口粗气，神色惊恐的指向倒在桌上的食客说：“方大哥，他……” “我来处理。” 说完，拉起小鱼，把她推出了前厅。 方达缓步走到食客面前，将他翻了过来，只见那人眼睛耸出，两耳胀涨大，口唇研裂。 方达轻扣玉佩，取出匕首，掰开食客的嘴，发现舌头上布满小刺泡，他蹲下身子，看向悬在空中的手掌，十个指甲呈青黑色。 这是…中毒了… 方达心里想着，起身看着桌上的饭菜。 蔬菜是早上刚从玉佩空间拿出来的，就算有农药，也早就洗掉了，再说，农药也没有这么大的毒性，这是有人下毒，莫非… 一个想法刚从脑海溢出，方达连忙摇了摇头。 肯定不是小鱼做的，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会牵连自己惹上官司，难道是仇杀… 就在这时，菜馆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咚咚咚” “县衙查案，抓紧开门！”一个厚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是栽赃陷害…方达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毫不犹豫的把尸体和桌上的盘子，收进玉佩空间，露出一脸疲惫的样子，眯着眼睛，打着哈欠，打开了木门。 一个肤色黢黑，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持刀站在门口，身穿一件黑色长袍，长袍上镶着红色的花纹，给人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感觉。 男人身后站着四名衙役，其中两人，方达认识，正是每天来蹭吃蹭喝的王安基和李正初两人。 这应该是捕头…方达立即放低姿态，小声说道：“不知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小店刚刚打烊。” 张捕头没有理会方达，径直走到大厅，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他右手抬起，轻轻一挥说道：“搜！” 四个衙役迅速冲进后院。 王安基、李正初两人走到方达身边时，方达冲二人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没搭理他。 方达手深入怀中，取出一钱银子，递到张捕头面前小声开口：“早就仰慕大人风采，这点儿银钱，请大人喝茶！” 张捕头看了一眼银子，眼神凌厉的盯着方达。 “头儿！这儿有情况！”一个衙役的声音从小院传来。 张捕头眉头微皱，疾步走进后院。 方达收起银子，悻悻的跟了上去。 只见两个衙役手持火把，站在西厢房门前，其中一个衙役张口说道：“屋里是什么？” 方达赶快走到门前，道：“这是小店厨子住的房间，是一个小姑娘！” “打开！” 方达急忙点头，走到门前，敲了两下：“小鱼，没事了，穿好衣服，开开门。” 过了好久，门栓响动，小鱼哆嗦着身体走出房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前厅，但并没有见到那具恐怖狰狞的尸体。 张捕头对着两个衙役使了一个眼色，衙役迅速冲进房间。 片刻，两人从房间走了出来，摇了摇头，这时，王安基和李正初也分别从后厅和东厢房走了出来。 王捕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却仍一脸严肃的看着方达：“刚才有人来县衙报案，说你们菜馆出了命案！” 说完，他看向了站在方达身边不断颤抖身子的小鱼，眼神尖厉的再次开口：“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达连忙说道：“今天晚上……” 王捕头打断了方达，看着小鱼，厉声呵道：“让她说。” 小鱼扭头看向方达，见方达微微点头，咽了一口唾沫说：“没，没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有？” 小鱼的眼睛不自觉的再次看向大厅。 “没有，大人，打烊之后，收拾完屋子，我就回房间睡觉了。” 张捕头脸色铁青，带着几人走进前厅。 方达示意小鱼回到房间后，跟着几个快手再次来到前厅。 “把人带进来！”张捕头说道。 王安基和李正初走到门外，带进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像是流民。 张捕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神情严峻说道：“怎么回事儿？” 男人错愕的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靠窗的桌子说道：“大人，小人亲眼看见他们在菜里下毒，把人给毒死了！” 果真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啊…方达满脸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毒死了？尸体呢？” 男子抬起头，指着方达气急败坏的说道：“是他，一定是他把尸体藏起来了！” 张捕头缓缓的站直身子，表情肃穆的张口：“按大明律法，谎报案情，赏五十大板，驱逐出城！”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菜馆。 “大人！大人！他们说谎，一定是他们把尸体藏起来了。” 两个衙役架着不停咆哮的男子一起离开菜馆。 顷刻，杀猪般的嚎叫声和板子亲吻屁股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我是说谎了，不过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呀…方达心里想着。 王安基来到方达身旁拍了一下肩膀：“方楚然，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方达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说道：“没有啊。” 王安基咧嘴笑了一下：“幸亏没事儿，不然，就难办了，我又得失去一个好兄弟！” 刚刚还装作不认识，现在又来称兄道弟…方达心里咒骂着，见两人没走，忍痛从怀中取出二钱银子，分别递给两人。 “辛苦两位大哥白跑一趟！” 王安基哈哈笑了两声，把银子揣进怀里，带着李正初走了。 方达关上木门，走进小鱼屋里，看着脸上惊恐未消的小鱼，宠溺的摸着那头乌黑的长发说道： “没事儿了，从明天开始，咱们菜馆歇业几天，你也回家好好休息几天，记住，今晚的事儿，不能告诉任何人！” 第24章 买毒药 第二天清早，方达带着小鱼直奔城门口，在城门分别后，方达步行来到乱葬岗，“抛尸”后找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山头。 轻扣玉佩背面，取出那台花了2000多块钱买的的柴油发电机。 方达倒入柴油，根据说明书，仔细操作着每一个步骤，这东西只有一台，如果弄坏了，连修的地方都没有，再次确认无误后，他按下启动按钮，顿时，机器的轰鸣声刺耳入骨。 这破玩意儿，噪音这么大，幸亏昨天晚上忍住了… 其实昨天晚上回到房间后，方达就拿出了电脑，想要查一下那个食客究竟中的什么毒，想到发电机的噪音，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终还是取消了那个念头。 方达谨慎的四下望了望，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接上电源，打开了电脑。 大概找了十分钟，终于在一个百科全书的文件夹里，找到了明朝常见的几种毒药，根据食客中毒后的特征，一一对比。 竟然是砒霜…方达仔细阅读着文档里的文字，这东西他从来都没见过，只在电视里听说过。 三氧化二砷，俗称砒霜，江湖人称鹤顶红，也叫红信石。是一种无机化合物，有剧毒…… 如果真是砒霜的话，想找到凶手可不那么容易…方达心想。 砒霜在现代药店可能买不到，但在明朝药铺随处可见，甚至家家户户都会有一点儿，一些农户把它和种子搅拌后，当成农药用来对付老鼠。 方达来到这个世界也才20多天，除了周成文之外，没有任何人和方达有矛盾。 周家应该不可能，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是我杀了周成文，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也会亲自来杀我，或者送去官府，不可能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如果不是有仇，那就只剩下利益… 方达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他合上电脑，把所有的东西收进空间玉佩，转身下了山。 …… 此时的仁安县热闹非凡，差不多是上午九点钟，正是县城最忙碌的时候。 街道两边的铺子早已摘牌开张，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有找工作的流民，也有采买的百姓，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坐在街边，祈求者哪个好心人能赏口饭吃。 刚从山上下来的方达径直走向了一家药铺。 踏进药铺，扑鼻而来的不是浓烈的草药味，而是一种发霉腐臭的味道。 大堂之内，一排排宽大的药柜把大堂分成内外两部分，内部主要是大夫行医看病的场所。外面则是寻常百姓抓药的地方。 方达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个看病的患者，甚至药柜上的许多小抽屉都打开着，里面没有一味药材。 他来到柜台前，轻敲两下桌面，叫醒打瞌睡的掌柜小声说道：“掌柜，有没有红信石。” 药铺掌柜似乎很不满意方达打扰了自己的好梦，打了一个哈欠，蹙眉说：“有，你要多少？” “你们药铺里有多少？” 掌柜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如果你想买别的药材，可能我这里还真没有，但红信石，要多少有多少！” “其他药材呢？”方达疑惑的问道。 药铺掌柜看了一眼方达，叹了一口气，像是倾诉的说道： “唉！一年以前，朝廷下令，所有药铺的药材优先供给军队，我们小店用了一年时间，刚把所有的药材补齐，半个月前，又被朝廷征收了，关键是他们还不给钱！” 朝廷征收？这是又要打仗了？…方达心里想着，没有理会掌柜的抱怨。 一年前的边城之役，方达是知道的，朝廷囤积粮草，征收粮食，应该又是有什么战事，或者要起什么战事。 方达再次开口问道：“最近，有没有人来买红信石？” “你还买不买啊！”再次勾起伤心的往事，面对絮絮叨叨的方达，药铺掌柜明显有些怒了。 方达从怀里掏出钱袋，打开扎口，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药铺掌柜看到银子两眼放光，一年的时间，几乎掏空了他所有的家底，他连忙从桌下取出一本册子开口说道： “要是在平常的年头，根本剩不下这么多，今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城外的农户连种子都吃了，也就没人再买这个了。” 掌柜翻开册子，指着上面说道：“昨天下午，福满楼的小二拿走了二两，说是酒楼闹耗子。” 果然是他们…方达早就猜到了，最近菜馆生意太火，抢走了福满楼的客人，所以他来到县城最大的药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方达紧皱眉头，将钱袋揣入怀里，转身离开了药铺，只剩下药铺掌柜的怒骂声。 为了一点儿生意，就要杀人…方达走在鹅卵石铺满的街道上，心里感叹这个社会的驳杂。 君主专制的王朝，皇帝掌管着一切生杀大权，明，则天下太平，昏，则生灵涂炭。 在这个社会，是没有人权的，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平头百姓根本没有权利，都是权贵之人的牺牲品。 穷人只能一生劳作至死，富贵之人，为了追求名利，不惜牺牲他人为代价，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自由平等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方达意识到，要想在这个社会平稳的生活下去，只能变得更有权更有势。 菜馆肯定是不能开了，保不齐福满楼还有什么后手，真要惹上命案，等待方达的只有死路一条。 方达低头沉思着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菜馆的门口。 方达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人蜷缩在铺子门口，一袭破衫，蓬头垢面，看不清楚是男人还是女人。 应该是一个乞丐，或者是流民来找工作的，刚刚感慨完，方达于心不忍，虽然他知道在这个社会不能心软，但还是伸入怀里，掏出了一串铜钱。 方达缓步走到那人面前，把手里的钱递了过去。那人愣了一下，抬起头，露出一张枯黑干瘦，沟壑纵横的脸。 “是你，你是小鱼的父亲。” 男子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急忙站起身，粗糙的手掌紧紧抓住方达的胳膊，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方先生，你救救小鱼！” 第25章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方达明显一愣，问道：“小鱼？她怎么了？” 枯黑男子放下粗糙的双手，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无奈和疲惫。 “今天早上，小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说要在家住几天，她妈妈很高兴，就拿着织好的缎子和小鱼去邻居那里，打算换点粮食，做点好的，可谁知山里的土匪突然冲进村子，他们抓走了小鱼。” 方达面色铁青，语气冰冷的问道：“哪里来的土匪？”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伙土匪，半年以前，他们每个月都到周围的村子，不抢粮食，专抢一些身强体壮的年轻后生，可是这次，他们不仅抓了很多年轻的后生，还抓了好几个像小鱼这么大的女娃子！” 枯黑男子眼神中充满着畏惧，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帮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不对啊，土匪一般都是些被官府逼的走投无路，或者好吃懒做的人，他们的第一想法应该是钱财和粮食，除非他们有足够的粮食，可是他们抢人做什么… 一连串的疑惑涌入方达脑海。 方达看了一眼佝偻身子，衣衫褴褛的男人说道：“官府不管吗？” 枯黑男子低着头，面露憎恨的说道：“他们！他们只知道收税，一些农户家里连一个能干活的壮劳力都没有，可是他们还要按照册子收税，好多妇女儿童就这样被活活饿死！” 历史上土匪猖獗都是有原因的，朝堂纷争，百姓民不聊生，官府无能管不了土匪，就算有能力剿匪，官府老爷的命，个个都很金贵，他们只要完成上面的任务就行了，谁会管寻常百姓的死活！ 官府都不敢管，我一个平头小百姓有啥用…方达心想着，但想起那个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方达的眉毛紧紧皱成一团。 人，是一定要救的！ 怎么救呢？方达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身板能够深入敌营，拿钱和粮食换人肯定行不通，结局就是人财两空。 就在这时，方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身子，在枯黑男子耳边呢喃几句。 枯黑男子听完，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问道：“这…能救出小鱼！” 方达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犹豫了一会儿，他并不相信这个连女儿都能卖的男人，最终还是把银子塞到他手里。 看到男子离开后，方达转身对着县衙的方向疾步走去。 没走几步，正巧碰上了正在巡城的王安基和李正初二人。 二人也看到了方达，王安基面带微笑，缓步走到方达身边，拍了拍方达胳膊说道：“楚然啊，今天早上巡街的时候，路过你的菜馆，怎么关张了？” 方达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休息几天！” 只见身旁的李正初紧皱眉头，像是丢了一百两银子一样。 是我关门歇业不赚钱了，怎么好像你们吃了多大亏一样…方达心里腹诽。 王安基凑到方达耳边小声说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事儿？” 方达摊了摊手：“是啊，昨天晚上发生那事儿，都吓死了，这一时半会儿，还是关门休息休息再说！” 身旁的李正初突然开口，毫不避讳的说道：“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方达瘪了瘪嘴，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我刚来县城才几天啊，怎么可能得罪人！” 王安基李正初两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想到那口感浓郁的啤酒和芳香四溢的饭菜，李正初急忙开口问道： “你好好想想，这几天菜馆有没有什么异常，敢诬陷我们兄弟，我李正初第一个不答应。” 是你的肚子不想答应…方达心想，看着李正初圆滚滚的肚子，方达轻微抬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突然，方达一拍大腿，表情严肃的望着王安基李正初两人说道：“我想起来了？” 李正初急忙开口追问：“什么！” “前两天我无意间听到一个吃饭的客人说，城外突然出现好多的山匪，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听到山匪两个字，李正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慌，王安基眉毛紧缩，对着方达说道：“城外山匪，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达连忙再次说道：“两位大哥不知，小弟我从南方带着粮食，原先是准备去京城做点生意，谁知道在途乐镇，遭遇了山匪。 幸亏手下的兄弟拼死相送，这才剩下一点粮食，去京城肯定赚不到钱了，所以才从任安县开了一个小菜馆。” 说完，看着一脸疑惑的两人，方达急忙补充道：“那次，手下的兄弟死伤太严重，所以就让他们回去了… 这会不会是土匪报复啊，我听说土匪都讲义气，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方达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 看到如此胆小的方达，王安基仰起头笑了两声，拍着方达的肩膀说道： “哈哈，放心兄弟，任安县守卫森严，借土匪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进城，途乐镇距离这里远着呢。” 忽然，王安基笑声戛然而止，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像是打开了一丝亮光，他看向身旁的李正初，一脸严肃的说道：“周成文失踪前是不是去过途乐镇。” 王安基想了很久，点了点肥硕的大脑袋。 这几天因为周成文的案子，他们可没少挨上边的骂，不只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头，也天天面对典史大人的痛斥，指责他们只会吃干饭。 可是要想找到凶手，哪有这么容易，他们也不敢像之前一样，随便找个替死鬼就完事儿了，那可是典史大人的亲外甥。 为了这个破案子，李正初的脸都瘦了一大圈！ 王安基急忙转头对着方达问道：“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在途乐镇遭遇的山匪。” 方达挠了挠下巴，缓缓说道：“20多天前！” 王安基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带着李正初头也不回的直奔县衙而去。 看着两人火急火燎的背影，方达嘴角轻微一扬。 看来是成了… 第26章 中枪 在任安县城东北方向，大概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头，名叫北鸿山。位于任安县和周围两个县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区。 大概是半年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来了一帮人，他们占山为王，建立“北鸿寨”，大当家报号“独山雁”。 这都是方达下午从县城打听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方达换了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头发凌乱的像一团杂草，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他趁着夜色，摸到了半山腰。 五公里的路程，方达总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么多天，他一直不断地练习力量与耐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来不及多想，方达趴在草丛里，仔细审视着这座山寨，看有什么破绽，能够趁乱摸进去。 抬眼望去，整座山寨依山而建，北侧的寨墙背靠北鸿山，形成天然的屏障，两侧被一排排木头包围起来，有两层楼那么高，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正面的寨墙由常见的红色岩石堆砌而成，墙上长满了杂草。大门气势雄伟，正中间牌楼雕刻着“北鸿寨”三个大字，两侧各矗立一个高约6米的了望塔，上面还有几个土匪在值守。 这还没靠近，就会被箭射成筛子…方达看着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刚要站起身，打算换个地方，继续观察。 就在这时，方达突然泛起一股胆寒发竖的感觉，身上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仿佛背后有一只猛虎正在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都会扑咬过来。 不好，被发现了…方达的身体本能的就要逃跑，刚刚转过身子，还没站稳。 只见身后的灌木丛中突然火花四溅，一道黑色的烟雾升起，随后，一声巨响彻底引燃整个山谷，就像一柄利剑劈开了寂静的夜。树梢上的乌鸦尖叫着四处逃散。 紧接着，方达犹如被好几个李正初，对着胸膛捶了一拳，身体倒飞数米摔在岩石上，骨头和内脏都在震动，钻心的剧痛从胸口传来，嗓子眼一阵发甜。 方达身体像炸开了一样疼，意识逐渐模糊，无尽的困意席卷而来，眼前像是加了滤镜一样，越来越黑。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灌木丛中露出两个黑影，他们身披动物皮草，身形一高一矮，渐渐靠近他们的猎物，高个黑影头戴貂皮帽，手里拿着还冒着烟的火铳。 “你怎么就开火了。”个头较矮的土匪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达，不满的说道。 貂皮帽土匪用枪管抵了抵方达的身体。 “三更半夜，趴在寨门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铁壶，竖起枪管倒进火药，用一根长长的铁杆，顺着枪管塞进去，把火药捣实，紧接着又取出一个小布包，倒入铁丸。 矮个土匪低着头，观察了半天躺在地上的“尸体”，疑惑的说道：“好像没有见红啊。” “不可能，老子是寨子里有名的炮头，火光见亮，必收性命！”头戴貂皮帽的土匪，一边收拾着手里的火铳，一边毫不在意的说着。 只见矮个土匪蹲下身子，趴在方达胸膛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脸嘲笑的表情说道：“真没死，不会没打中！” “不可能！” 貂皮帽土匪一把推开身旁的同伴，弯下身子，看着方达起起伏伏的胸膛，脸上的眉毛紧紧皱起：“没死就带回去，正好，多一个秧子，大当家多赏50个铜板！” 说完，两人架着方达走进了山寨。 …… 山寨院场，一排排木制房屋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两侧，中间一座由青砖堆砌而成的巨大建筑，格外的威武霸气。 中堂，一把木制座椅坐北朝南，铺着虎皮，摆在中间，上面侧卧着一个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手里把玩着两颗已经变成化石的鸟蛋。 头顶红色毡帽，腰系雁羽带，一身黑布长袍，虽不华贵，却十分得体。 男子肤色黝黑，满脸布满胡须，眼窝暗沉，冷峻的面孔诉说着岁月的风霜。 虎皮木椅下方两侧各坐一人，手握长刀的男人正襟危坐，仿佛与这个氛围格格不入，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格外醒目，从前额直达嘴角。 另一位，体型肥硕，膀大腰圆，大饼似的脸上露着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表情严肃的男人，双手按住刀柄，扫视着堂下的众人，缓缓说道：“大哥，这次开差（下山），抓了43个秧子，还有6个斗花子。” 独山雁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还远远不够，上边催得紧，疤瘌，过几天，你再带着兄弟们去远一点的村子看看，尽量多抓些人来！” 肥硕的男人听到有女人，露出猥琐的笑容，道：“大掌柜，那几个斗花子，是不是先让几个兄弟……！” 独山雁死死盯着肥硕的男子，眼神露出杀机：“金大牙，你要敢动那些人的心思，我就把你剁碎了喂大雁！” 身旁的疤瘌，立马站起身子，手指轻轻拨动刀柄，眼神凌冽的盯着这个贪生怕死，满嘴流油的胖子。 肥硕的男人一脸惊恐，随即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我就随便说说，是二掌柜，都是一个蔓子的，何必要动刀动枪啊！” 疤瘌慢慢放下手指，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 独山雁看了一眼金大牙下面空荡荡的椅子，开口问道：“老四还没好吗？” 金大牙急忙开口说道：“老四上次中了一刀之后，一直浑身发烫，高烧不退！” “疤瘌，这次你们下山，就没找到大夫？” “没有，周围村子里的大夫大多数都在一年前，强征入伍了，剩下的几个，也都跑了，或者根本不敢承认！”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貂皮帽，手持火铳的土匪，径直走进中堂，对着上座的独山雁，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说道：“大当家，我们在寨外巡逻的时候，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就趴在咱们寨门口，像是在打探咱们山寨的动向。” 金大牙忙乱的站起身子，慌张的说道：“是不是踏线的！” 独山雁放下手中的化石鸟蛋，缓缓坐起，背靠椅背，一脸平静，道：“慌什么，官府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一旁的疤瘌皱着眉头开口：“会不会是其他蔓子的人！” 独山雁微微皱眉，沉思许久，缓缓开口：“去问问，如果是其他的山寨来拜山头，直接插了，扔出去！老三，你也跟过去看看，认不认识！” 金大牙“嗯”了一声，小跑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27章 我是大夫 方达的意识逐渐恢复，纷乱的嘈杂声传入耳朵，大脑仍然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自己在山腰，被人从身后打了一枪，正中胸膛。 方达轻微晃动了一下身子，剧烈的疼痛感依旧存在，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他吃力的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手中并没有粘稠的感觉。 肋骨应该是断了几根。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方达费力的睁开眼睛，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撑地，缓慢的挪着身子，斜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这玩意儿啥材料做的，还能防弹…方达左手抚摸着戴在胸口的三叉星玉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这时，方达突然发觉，好像有几十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他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个身穿裋褐的男人，他们头发蓬乱，脸色发黄，眼神黯淡无光，身形消瘦，看起来却很壮实。 几十个人挤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山洞里，洞口用木头围起来，刺鼻的腥臭充斥着整个山洞。 他们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方达，随后又和身旁的人小声的嘀咕起来。 方达扫视着眼前的这些人，发现他们自觉地形成几个小团伙，有的三四个人，最多的十几个人。应该是一个村子，或者互相认识，只有方达自己一个人被孤零零的遗弃在角落。 这应该就是土匪抓来的农户…方达眼神不断地扫过这些农户的面庞，并没有发现小鱼的身影。 山洞里都是男人，方达猜测，最大的年龄应该不到35岁，最小的应该只有十几岁。 那个十几岁的少年，眼神中充满恐惧，双手紧紧拉住身旁中年男人的胳膊。应该是一对父子。 方达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有气无力的对着身旁的几个农户问道：“你们认不认识小鱼？”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齐刷刷的回过头，再次盯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虽然他们不是一个村子，但都互相认识，农忙下地干活的时候都会遇到，只有方达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生面孔，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身旁的男人眼神余光，瞥了一眼方达，没有理会，转过身子，朝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见众人毫无反应，方达伸出右手抓住身旁男子的衣袖，再次开口问道：“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眼睛大大的。” 身旁的男人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把扯过手臂，站起身子，蹲在远处的角落。 方达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好像扯动了受伤的肋骨，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猛咳了几下。 “都到这儿了，就别想着找人了，能活到过年再说！”一个年龄偏大的农户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叫活到过年再说…方达心想。 土匪抓人无非就是想要一些的劳动力，帮他们做事情！ 放下心中疑惑，方达追问道：“什么意思？” 众人不再说话，像是预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所有人脸上黯然失色，几个胆子较小的农户，低着头小声抽泣着。 十几岁的少年，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小鱼姐姐没有被关在这里！” 身旁的男人急忙捂住少年的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恰在此刻，锁链滑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一个身形肥硕的男人走进山洞，身后跟着一个头戴貂皮帽，手持火铳的土匪。 农户们见状满脸恐惧，哆嗦着身子挤到一旁，山洞的空间顿时开阔了不少。 貂皮帽土匪用手指了指方达说道：“三掌柜的，就是他，明明中了我一枪还没死，肯定是官府的探子！” 三掌柜？应该是这里的一个土匪头子，等等，我什么时候成官府的人了…方达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胖子，心里想着。 只见那个胖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堵在鼻子上，防止吸入那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皱着眉毛说道： “亭舍楼台三更雨，小儿回家找妈妈。（跟随哪位大人做事，我们或许还认识。）” 方达：？？？ 这是土匪之间的黑话，他没学过呀！ 方达一脸呆滞的看着肥硕的男子，眼睛一转急忙开口：“不是，不是官府的人，我是南方来的商人，迷路了！” “迷路了？”大金牙眉毛皱得更紧了，道：“姓什么（什么蔓）。” 这句话方达听懂了，为了以后考虑，还是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方达犹豫片刻说道：“小人姓楚，单名一个然字。” 大金牙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对着身旁的土匪说道：“去告诉大掌柜，是个空码（外行人）。” 貂皮帽土匪“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山洞。 随后，大金牙对着门口轻轻摆了摆手，两个土匪抬着一个大木桶，走进了山洞。 “啪”的一声，大木桶被重重的放在方达脚边。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大金牙一巴掌拍在一个抬桶土匪的后脑勺上，语气不满的说道：“小心点儿，弄坏了桶，还得重新做。” 两个土匪急忙躬身点头。 桶盖被打开，一股浓浓的霉变味道扑鼻而来，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原料是什么，甚至还赶不上喂猪的泔水。 大金牙捏着鼻子说：“他奶奶的，抓这么些秧子干什么，他们又没钱，还他妈浪费粮食。” 两个土匪识趣的默默站在一旁，没敢搭茬。 似乎是越想越生气，大金牙抬起右腿，狠狠踢在木桶上，发泄着内心的不满，突然他抬起右腿，脸庞狰狞，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好像撞到了脚指头。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怒骂声，充斥着整个山洞。 片刻之后，大金牙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费力的站了起来，他扫视了一眼山洞里的农户，再次开口：“你们这些人，有没有大夫？” 见众人不说话，大金牙迟疑一下，道：“谁是大夫，我带他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还是沉默。 大金牙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山洞。 待土匪关上木门，几十个农户，一窝蜂的跑到木桶旁边，伸手抓起那黑乎乎的食物就往嘴里塞，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也不管好不好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方达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些人，忽然他灵机一动，急忙对着洞口喊道：“我，我是大夫。” 第28章 帮我准备一个姑娘 刚走到洞口的金大牙脚步顿了一下。 方达捂着胸口，艰难地站直身子，扶在木门上，咳嗽两声，道：“我会看病。” 金大牙转过身，踉跄的走到木门口，死死盯着方达，轻蔑的说：“你懂医术？” 方达点了点头。他哪里会看病，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后再说。 金大牙表情立马严肃起来，道：“你不是商人吗？怎么又成大夫了？” “小人从小跟着先生，刻苦钻研医术，不过赚不到钱，这才转行做了商人。”方达扬起下巴，眼睛不眨的编着瞎话。 金大牙眉头紧锁，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威胁的说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如果敢骗我，我就把你剁碎了去喂大雁。” 他转头对着身旁的两个土匪开口：“把他带出来！” “轻点，轻点，疼！”方达哀嚎着捂着胸口，被两个土匪架了出来。 …… 金大牙带着方达走进了一个靠着大堂的木屋。 木屋里异常的干净，一排排木板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叠好的被褥，各种毛皮制成的衣服，有序的摆在门口的木架上。 这哪里是土匪窝啊，简直颠覆了方达的认知，他一直以为土匪窝肯定是脏乱不堪的，看到眼前的一切，方达突然记起了上大学的时候，被军训支配的恐惧，看来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来不及感概，方达就被两个土匪，像押犯人似的架着，来到了靠墙的一个木排旁边。 仔细看去，木排上边，深褐色的棉被下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硕大无比。 金大牙指着棉被说：“先给他看看！” 说完，金大牙掀开棉被，露出一个比自己还大两圈的脑袋。 方达小心的走到床边，捂着胸口，蹲下身子，只见床上的土匪脸庞巨大，不知道是胖的还是肿的，精神萎靡不振的不断呻吟着。 方达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怎么办，一不小心小命就丢了。 “看出得了什么病没有？”身后的金大牙不断地催促着。 先糊弄过去再说！ 方达有模有样的学着医生，扒了扒眼皮，看了看舌苔，气定神闲的站起身子，缓缓开口：“嗯，他这个样子多久了？还有什么症状？” 没等金大牙开口，一旁的土匪急忙说道：“没有什么其他症状，晚上吃完饭突然就这样了，中午还好好的，还连吃了三大碗猪肉！” 没什么症状，神仙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啊，等等… 方达忽然想到了什么，弯下腰，掀开盖在土匪身上的被子。 只见土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有规律的上下舞动，艰难的呼吸着，肚皮处的扣子，颤颤巍巍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已经到了能承受的极限，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崩开。 这是，吃太多，撑着了…方达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的玉佩里可有不少泻药和健胃消食片，他再次扬起下巴，刚要说话。 只见床上的土匪，忽然侧过身子，“呕”的一声，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呕吐物像是洪水一样从嘴里冲出来，落到地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幸亏老子跑得快…方达庆幸的拍着胸口。 身旁的金大牙干呕了一声，差点没忍住将晚上吃的猪头肉吐出来，他加快脚步，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方达也跟着另外两个土匪，走出了木屋，他看了一眼金大牙，胸有成竹的说道：“已经知道病因了，我能治好他！” 金大牙还没从刚才的环境中缓过神来，强忍着咽了一口唾沫说着：“还不赶紧去治！” 方达露出了一脸为难之色，摊了摊双手：“没有药啊！” 金大牙喘着粗气，横眉冷对的看着方达：“你敢耍我！” “大人别急，刚刚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山洞旁边就长着几株草药，应该可以治疗那位兄弟的病！”方达躬身说道。 “还不快去采！” 方达突然捂着胸口，呻吟两声说道：“小人刚刚被打了一枪，肋骨断了两根，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好办，山寨最不缺的就是人，我这就叫两个兄弟…”话说一半，金大牙突然顿住，狐疑的盯着方达：“你说你中了一枪，没死，只是断了两根肋骨？” 卧槽，把这茬忘了，不能暴露玉佩，被抢走了，就完蛋了…方达心里想着对策，伸手入怀，轻扣玉佩，取出那把跟了方达很久的军用匕首。 那还是他有次去露营的时候，花了大价钱，在一个驴友手里买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是特别的锋利。 “唰唰”两声利刃出鞘的声音，划破夜空，金大牙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向后倒退了几步，两个土匪手持短刀，警惕的盯着方达。 似乎只要方达有任何举动，就要冲过来杀了他！ 方达立马举起双手说道：“是这个，是这个挡住了！” 金大牙强装镇定点了一下头，示意身旁的土匪去拿匕首，持刀的土匪丝毫不敢放松懈怠，迈着小步，慢慢靠近方达，一把夺过匕首。 金大牙心中的怒气突然窜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土匪的脑袋上，咆哮道：“你们他妈的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搜身！” 幸亏这个流民没有挟持他，他可不敢断定中堂的两位大哥，为了他的命，能放了这个流民。 挨了一巴掌的土匪递上匕首，心里满是委屈，他也不知道穿成这个样子的流民，手里还有凶器。 金大牙接过匕首，轻轻抚摸着刀柄上密集的防滑纹路，轻轻挥了一下。 “这能挡住火铳？” 说实话，方达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挡住子弹，现在的火铳威力应该不是很大，看着仍然怀疑的金大牙，方达忍痛再次伸入怀里，取出一个布袋。 金大牙打开扎口，里面是些碎银子和一些铜板，差不多能有五两。 他将布袋和匕首揣进袖口，也不再考虑，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挡住子弹了。 随后对着两个土匪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给他采药！” 片刻之后，两个土匪抱着一大捆杂草走了过来，他们也不知道哪个是草药，每样草都拔了几棵。 方达看着地上黄黄绿绿的杂草，满意的点了点头，时机差不多了，他缓缓开口：“帮我准备一口锅和一个姑娘！” 第29章 熬药 金大牙面目狰狞，抽出袖中的匕首，恶狠狠的说道：“你熬药，要什么姑娘！再耍心眼，老子现在就剐了你。” 方达一脸淡定，微微低头，缓缓开口： “小人不敢耍什么心眼，只是熬药是个技术活，火候和时间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别，如果有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在一旁辅助，成功率和药性都会提高不少。” 金大牙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兄弟，刚刚撅着屁股拔草，可是消耗不少的体力，只见两个土匪，衣衫不整，满脸污泥，弯着腰喘着粗气，一看就不像心思细腻的人。 金大牙露出为难之色，刚刚挨了训，他可不敢再打那几个斗花子的主意，再说他也做不了主，迟疑片刻，对着身旁的土匪说道： “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大掌柜！” 很快，那个土匪小跑着凑到大金牙身旁，轻声呢喃了几句。 金大牙转过头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达，不确定的问道：“大掌柜真是怎么说的！” 身旁的土匪轻轻点了点头。 “他妈的，凭什么，凭什么他的命就比老子的命值钱。”金大牙不满的咒骂了几句。 …… “赶紧，别耽误了正事！”金大牙命令手下，打开一座木屋的门，不耐烦的催促着。 这是重女轻男啊…方达探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除了一排木头简易搭建的床铺，再无其他东西，只有五个不满18岁的少女低着头，蜷缩在角落。 男人关在又潮又臭的山洞里，而女人却被单独关押在简单干净的木屋中。 一种不公平的念头油然而生，但看到眼前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很快就消失了。 换做他是土匪，他也会这么做的！ 方达抬腿踏进屋内，几个少女尖叫着抱在一起，脸上充满异常恐惧的神情，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不敢直视刚走进屋内的男人。 方达一眼就看到了小鱼，和早上出城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扎头发的红绳消失不见，一头黑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小巧的瓜子脸上沾满尘垢，通红的眼眶噙着泪痕，淡黄色的长裙上粘着血渍，像是受了伤。 方达抬手指了一下小鱼说：“就那个姑娘，跟我走！” 看到灾难没有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旁边四个少女一窝蜂的跑到另一个角落，满脸同情的看着小鱼，庆幸自己没有落在这个又脏又臭的男人手上。 见小鱼依旧蹲在角落，毫无反应，旁边的两个土匪立马冲了过去。 在距离小鱼不到两米的地方突然停下，只见小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锋利的石头，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这丫头，性子太烈了… 方达一脑门黑线，也不怪小鱼没有认出他，现在的方达身穿一件破烂的袍子，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污泥，和街边的乞丐一模一样。 “回来！”金大牙急忙制止了两个手下，他可不敢惹怒这些小姑奶奶，走到方达身边说道：“换一个，这姑娘可太厉害了，在山下的时候，都敢直接和我手下的兄弟拼命！” 方达没有理会身旁的金大牙，缓慢向前挪动两步，双手撩起头发，脸上露出笑容：“这位姑娘，不要害怕，我是个医生，带你出去和我一起熬药救人！” “方……”小鱼终于看清了方达的面孔，眼泪止不住的通过脸颊滑落，她不知道方大哥为什么在这里，但机智的小脑瓜告诉自己，不要多说话。 眼看小鱼的手有些松动，方达大步向前，走到小鱼身边，夺过手里的石头扔在一旁，拉起她的胳膊走出木屋。 金大牙和身旁的两个土匪，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并没有多想什么，如果这个流民真是个大夫，那老四的病就有救了。 …… 院场内，支起一口大锅，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方达和小鱼从那些杂草中，找了一些差不多能吃的野菜，丢进锅里。 方达不断地朝，用石头简单堆砌的土灶里，加入柴火，小鱼站在锅前乖巧的搅拌着。 锅里的东西黑乎乎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站在身旁的两个土匪，捏着鼻子，终于是忍不住的问道：“这是在熬药？” 方达嘿嘿笑了两声：“没办法，条件不允许啊，这里又没有砂锅，只能用这个凑活了。” 方达在厨房里找了一圈，全是一些口大如牛的大铁锅，别说是熬药的小砂锅，甚至连脸盆大的铁锅都没有找到。 这可是土匪窝，大锅炖肉，大碗喝酒，最终，方达无奈的选了一个看上去最小的铁锅，支了起来。 看到眼前不断忙碌的小鱼，方达似乎想起了菜馆厨房的场景，心疼的点了点头，示意小鱼坐下。 小鱼放下锅铲，小心的坐在方达旁边，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方达看着身旁机智懂事又乖巧的小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还真怕小鱼突然叫他一声方大哥，那就全露馅了。 就在这时，两个土匪终于是忍不住的干呕了一声，急忙转过身去，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这个充满刺激性气味的源头。 方达也赶紧转过身子，轻扣玉佩，取出一版健胃消食片和好几包泻药，趁人不备，一股脑的丢进锅里。 小鱼目瞪口呆的看着方达的动作，脸上充满了担忧，心想，方大哥这是要投毒吗？山寨守卫森严，她不认为自己能和方大哥安全的跑出去。 似乎看穿了小鱼的心思，方达轻轻凑到小鱼耳边说道：“没事，不是毒药！” 说完，他熄灭了灶火，站起身子，对着远处的两个土匪说道：“药好了！” 两个土匪不约而同的望了望锅里，脸上露出了异常精彩的表情，其中一个土匪继续留下看守，另一个小跑着去汇报了。 片刻，金大牙一瘸一拐的来到锅边，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额头上青筋暴起，这比他刚刚送去山洞的食物，还要难闻，他一把抓起方达的衣领，咆哮道：“这他妈的是药？” 第30章 方大哥，你是不是神仙啊 一旁的小鱼站起身子，满脸担忧，生怕方大哥惹怒眼前这个可怕的家伙。 方达一脸平静的张口：“良药苦口，虽然卖相不好看，可这药，能救那位大人的命！” 金大牙缓缓放下抓住衣领的手，再次瞟了一眼铁锅，紧紧皱起眉头，他让手下取来碗，盛出一碗黑乎乎的汤水。 看着碗里还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液体，金大牙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东西是药，他指着碗，命令式的说道：“把它喝了！” 方达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东西确实没毒，喝了只会拉肚子，但肯定不好喝。 看着迟疑的方达，金大牙从袖中掏出了匕首。 这时，小鱼突然走到方达面前，拿起碗就要往嘴里放，方达连忙制止了她。 接过碗，捏着鼻子，喝了大半。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方达依旧没有什么事情，金大牙哈哈笑了两声，让手下又盛了一碗。 “如果你真的是个大夫，以后就跟着我，在这里，保证让你过的比神仙还舒服。” 话没说完，他神色一转，凶悍的再次开口：“如果敢耍老子，老子就送你去当神仙！”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达，对着旁边的手下再次吩咐道：“给他换身叶子，单独关起来，女的，送回去！” 方达急忙躬身开口：“大人，这小姑娘，心思细腻，做事沉稳，不如留下，给我打打下手，也能更好的为咱山寨效力。” 金大牙似乎想起了大掌柜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小鱼，只见小鱼低着头，双手下垂，轻轻搭在小腹前，像是很愿意跟着眼前的男人。 他对着身旁的土匪使了个眼色，接过碗，捏着鼻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 木屋内。 小鱼和方达老老实实的坐在木板上，许久不语。 整个房间除了一个用木头，简易搭成的小床外，再无其他东西。 方达看着空旷的房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的本意是不想再把小鱼，和那几个看上去就不简单的女孩儿关在一起，没想到那两个土匪，居然把他们关在一块儿，还只有一张床。 这时，小鱼突然开口问道：“方大哥，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方达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本来打算看看山寨有什么疏漏，好救你出去，刚到山腰，一个小疏忽，就被抓来了！” “什么？”小鱼的眼眶瞬间涨红，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心里异常的感动。 从小到大，除了妈妈，再也没人像方达这样，对她这么好了。 如果还能活着，一定要好好报答方大哥。 原来，我在方大哥的心里这么重要，或许爹爹都没想过要救我出去…心里想着，她忽然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方达，嘴里不断地抽泣着。 方达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剧烈的咳嗽了两下，牵动了身体的伤势，他缓缓开口：“小鱼，我胸口有伤啊！” 小鱼尖叫了一声，急忙放下手臂，一只手在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只手撩起方达的衣服，检查伤口，然而什么都没有。 方达看着这个傻傻又懂事的小丫头，宠溺的说道：“是内伤！” 说完，方达忽然发现，小鱼的腿上也受了伤，刚才一直忙着熬药，都没有仔细的检查小姑娘的伤势。 方达蹲下身子，慢慢脱下小鱼的布鞋，将裤管轻轻的往上一推，露出了一条大约十公分长的刀痕。 伤口已经化脓，周围的皮肤都在肿胀着。 方达手伸入怀中，轻扣玉佩，取出一大堆东西。 他先用清水冲干周围的血渍，接着拿起消毒棉签，抬头对着小鱼说：“有点疼，忍一下啊！” 小鱼乖乖的点了点头。 消毒完毕后，方达将灰黄色的云南白药粉末倒在伤口上，最后包上纱布。 这个过程，小鱼紧咬银牙，一声不吭，只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方达笑了笑：“闭上眼睛。” 小鱼听话的将水汪汪的大眼睛合上，再次睁开后，看到方达手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只烧鸡，和两瓶不知道什么包装的透明液体。 方达把烧鸡递到小鱼面前：“快吃！” 小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能抵抗住肚子的抗议，接过烧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她早就饿坏了。 方达拧开两瓶矿泉水，一瓶递到小鱼面前，一瓶放在自己嘴巴上：“慢点吃，喝点水，别噎着。” “方大哥，你是不是神仙啊！”小鱼嘴里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突然来了一句。 她早就想问了，之前在菜馆，晚上自己把厨房收拾的很干净，第二天一大早，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新鲜的蔬菜。明明方大哥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今天又看到方达拿出来，她从没见过的东西，终于还是没忍住，不过大脑的问了出来。 “噗”的一声，方达呛了一下，嘴里的水全部喷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小鱼，擦了擦下巴，笑了笑：“我哪是什么神仙啊。”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小鱼的脑袋：“你看，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似乎是明白了小鱼心里的疑惑，方达再次把手伸入怀里，取出一瓶矿泉水：“这叫魔术！” “魔术？”小鱼死死的瞪着，方达从怀里凭空变出来的水，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方达摇着头说道：“就是一种杂技，可以凭空变出东西！” “就像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小鱼咬了一口鸡腿问道。 她在学堂听说书先生讲过《西游记》的故事，里面的孙悟空拔一根头发，轻轻一吹，就可以变出任何东西。 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方达轻轻呢喃着，摇了摇头。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玉佩到底是什么，除了能打开空间虫洞，只剩下收纳的功能了，还有那个黑色不规则的正方体，和拴在旁边的周成文的灵魂。 空间虫洞的功能已经没有了，彻底打不开了，他还试过把别人的血，滴在上面，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收纳功能，只是把死物装进去，再原样的拿出来，里面是没有办法操作的，只能看着，每次方达换包装的时候，都亲自取出来换好，再放进去。 想到这里，方达的头都大了，他看了一眼门口，小声的对小鱼说：“这个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这可是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的秘密，在外面，我叫楚然，是一个大夫，别说漏了！” 第31章 我们有援军 小鱼也连忙瞅了一眼门口，两个黑影一左一右的站在旁边，像是两个门神。 那是金大牙派的两个土匪，用来监视他们两个。 小鱼懂事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啃着鸡腿。 突然，方达一拍大腿，灵光乍现。转头对着小鱼说道：“对啊，可以开书铺啊！小鱼，我们出去后不开餐馆了！” 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方达一直看的，都是一些略带颜色，毫无价值的电子书，那些附赠下载的文学名着，方达从来都没有点击过。 明朝小说这么繁荣，甚至这么偏僻的乡下学堂都在学《西游记》。 四大名着影响深远，《红楼梦》一经问世，那绝对是小说界的巅峰之作。 还有《三侠五义》、《儒林外史》、《三体》。 《三体》不行，科幻小说，现在的人理解不了…方达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却被小鱼的一句话泼了一盆冷水。 “方大哥，《红楼梦》先生的书架上已经有了，好像是一位姓曹的人写的，不过，先生不让我们读，说我们看不懂！”小鱼眨着大眼睛说道。 “什么…”方达目瞪口呆的听着小鱼的话。 不对啊，今年应该是公元1696年，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进程，应该是康熙35年，《红楼梦》应该是乾隆年间才写出来的。看来不光是历史发生了变化… 方达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屋顶。 上天都不愿意看着我发财啊… 一旁的小鱼突然低下头，眼神黯淡无光，缓缓地开口：“方大哥，我们…还能出去吗？” 方达笑了笑，凑到小鱼耳边轻声说道：“只要能混过这几天，就有援军了！” 他也不知道那个计划能不能成！ 片刻之后，小鱼将最后一块肉丝塞进嘴里，吮吸了两口骨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 方达取出三叉星玉佩，趁小鱼不注意，把所有的垃圾都收了进去，笑着说道：“睡觉！” 小鱼脸蛋噌的一下红了半边，坐在床边不知所措，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喃喃说道：“方大哥，怎么睡啊？” 似乎看出了小丫头的窘迫，方达指了指小床：“你睡床，我睡地下。” 说完，抱起了床上的褥子，铺在了地上。 小鱼微微有些失神，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急忙说着：“方大哥，我睡地下就好了。” 方达笑笑不语，躺在褥子上，缓缓睡去。 半夜，方达眼睛猛然睁开，意识再次进入玉佩空间。 不规则黑色正方体旁边，除了周成文虚幻的身形外，还多了一个身影，正是昨天死在方达菜馆的那个食客。 只见那位食客的身影和周成文一样，都被金色的粒子束缚着，扭曲着周围的空间。 不对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方达意识看着黑色正方体，陷入沉思。 他一直以为周成文是冤魂索命，碰巧被自己的玉佩给抓住了，但是这个食客的死，可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福满楼的人干的，按道理就算是冤魂，也不应该找他呀。 难道说，这块玉佩，还有抓取别人灵魂的作用，就算抓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算了，还是先睡觉！ 玉佩空间被一道无形的气墙隔开，方达的意识过不去，那两个虚幻的身影也出不来，反而不怎么担心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就被外面的喊杀声吵醒，应该是土匪在训练。 这真的是一帮土匪吗…方达心里想着，睁开眼睛，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小鱼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方达。 见到方大哥醒了，她急忙跳下床，把方达扶了起来。 门外的锁链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木门被缓缓的推开。 一阵爽朗的笑声先传了进来：“哈哈哈，没想到，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大夫。” 金大牙拖着臃肿的身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看来脚指头应该是好了。 方达微微躬身抱拳问道：“是不是昨天那位兄弟的病，好了？” “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跟着兄弟们在外面训练呢！”说着，金大牙伸出肥硕的大手，重重的拍了两下方达的肩膀，把方达拍了一个趔趄。 似乎想到了方达身上还有伤，金大牙不好意思的放下手，再次说道：“就是你熬的药，喝了有不良反应，大晚上的跑了十几趟厕所。” 就算不喝那药，今天他应该也能好，昨晚全都吐出来了…方达心想，幸亏自己晚上喝了两包蒙脱石散，要不然也得跑十几趟厕所。 “是药三分毒，都有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吃药！”方达说道，他还真怕这个胖子，让他弄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他哪会弄啊。 “副作用？”金大牙嘟囔着这个他没听说过的词，不过也没有多想，大夫的专业术语，他不知道也太正常了。 金大牙看了一眼屋子，被褥被散乱的扔在地上，他皱起眉头，道：“嗯，好好收拾一下屋子！” “啊？”方达愣了一下。 金大呀再次说道：“这是大掌柜的规矩，虽然我们不是兵，但处处要和当兵的做的一样！首先住的地方要保证干净整洁。” 这是有强迫症吗…方达转身对着小鱼点了点头。 金大牙再次露出笑容：“你现在就跟我去看看老四的伤势！” 方达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该来的终究还会来的，上次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先拖一阵再说。 走出房门，方达闭起双眼，微微仰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 大山里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夹杂着泥土的气息，给人一种清新怡人的感觉。比起之前方达生活的城市，满大街的汽车尾气，还有浑浊的雾霾，这里称之为天堂，一点也不为过。 院场中，几十个土匪有模有样的持着长刀，身上披着形状不一的毛皮，整齐有序的挥舞着。 队伍正前方，一个脸上带疤的男子，身着短衣，手握黑色长刀，静静伫立着。给人一种异常威严的感觉。 第32章 特效药 “那是我们北鸿寨二掌柜，刀下魂，记住！可千万不能惹怒了他，否则立马就变成他的刀下亡魂，杀人不眨眼，极其凶狠残暴！” 金大牙看着队伍前的男子，有些畏惧的说道。 “是大人，小人记住了。” 方达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金大牙，没想到凶狠残暴这样的词，竟然会从一个土匪嘴里说出来。 金大牙轻轻拍了拍方达的胳膊，笑着说道：“我在山寨排行老三，跟着我混，我罩着你，以后叫我三哥就行！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是，三哥！小弟叫楚然！” 管他三哥还是四哥，只要现在暂时能保住小命，叫大爷都行…方达心想。 似乎很是满意方达的小人姿态，金大牙哈哈笑了两声，带着方达来到了一座小木屋的门前。 和其他的木屋没什么不同，只是看到窗口处不断地冒着白烟。 不是去看病吗，来厨房干什么… 没给方达思考的时间，金大牙一把拉开木屋的门，兴奋的说道：“老四，找到大夫了，你的病，能治好了！” 方达跟着金大牙走进木屋，被迎面飘来的白烟呛的，剧烈的咳嗽了几下，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只见木屋内，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楚什么东西，好像来到了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 “老四，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少抽点烟！”金大牙骂骂咧咧的把窗户和门全都打开。 过了片刻，方达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样子。 一张雕花精致的木床摆在中间，床头上架着博古架，上面摆满长短不一的各种兵器。 虎皮制成的毛毯铺在床上，上面侧躺着一个青年男子，手里拿着大约20公分的黄色烟杆，不知道是金子做的还是黄铜做的，烟嘴正咕嘟嘟的冒着白烟。 方达仔细的审视着床上的男子，身形偏瘦，五官轮廓分明，小麦色的皮肤本该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却被伤痛折磨的宛如雕塑。 深沉黝黑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好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方达心里猜测，年龄不超过25岁，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金大牙大步向前，抢走男子手里的烟杆，怒骂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说完，转身看着方达说道：“楚然兄弟，快给四掌柜看看。” 四掌柜？又是一个土匪头子，这可没那么好糊弄，一个不小心，直接就咔嚓了…方达看着床边的兵器，心里泛起了嘀咕。 在金大牙的不断催促下，方达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床前，小声问道：“四掌柜哪里不舒服？” 五官端正的男子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身旁的金大牙见状急忙说道：“这是哥哥专门为你请来的大夫，医术相当了得，昨天大胖的病就是他给治好的。” 我他妈是你请来的吗…方达心里咒骂这个无耻的胖子。 床上的男子低头沉思很久，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慢慢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 金大牙见状急忙说道：“四掌柜前些天开差（下山），遇到了一伙蒙面的匪徒，肚子上挨了一刀。” “刀伤？”方达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他除了玉佩空间的一些现代药品，对医术可是一窍不通啊。 虽然内心慌乱如麻，但方达表面上，依旧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弯下腰，慢慢揭开包在肚子上的麻布。 干涸的血液浸透麻布，牢牢的粘在伤口上，方达也不敢乱动。 这时，床上的男子，紧咬牙关，用力的一把拽下麻布，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十几公分的刀疤，整个肚子红肿着，伤口周围的肉，腐烂发黑，流着浑浊的分泌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肯定是感染了，如果刀不干净，得了破伤风，就算是送进医院也救不了啊… 金大牙看着发呆的方达，连忙问道：“怎么样？” 方达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伤口感染了，如果得了破伤风，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 “什么是破伤风？”金大牙连忙追问。 “破伤风就是一种细菌感染…就是…一种毒！”说实话，方达也不知道什么是破伤风，他继续说道：“如果伤口在腿上，砍了腿兴许也还能活，现在伤口在肚子上，总不能砍了肚子！” 金大牙听完，立马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眼看金大牙要发怒，方达赶紧转换了语气，带着一丝训斥的说：“谁给他包扎的伤口，也不消毒，这样能好就有鬼了。” 身旁的金大牙听完，肩膀立马耷拉下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因为伤口就是他给包的，他急忙问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时候受的伤？” “四天前。” 方达稍微扬起下巴，缓缓说道：“也不是不能治，就是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先说最坏的结果，就算是破伤风，也没这么快发作，能拖一天是一天…方达心里想着，转头对着床上的男子问道：“是不是发热畏寒，不想吃饭？” 好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床上的男子立马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普通的伤口感染。 方达颔首，对着身旁的金大牙说道：“帮我准备些东西，还有一个空房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我，我要熬药。” …… 木屋内，方达坐在床上紧闭双眼，意识进入玉佩空间，翻找着能治伤口发炎的药，小鱼坐在门口继续煮着发黑的野菜。 似乎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特别照顾，还真让他找到了。 方达睁开双眼，手里多了一盒青霉素，和其他几种消炎退烧药。 幸亏之前方达通过关系，购买了乱七八糟的各种处方药。 方达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青霉素，这可是好东西，抗战时期叫做盘尼西林，一瓶可以换一根金条，有不少先烈都为了这些奢侈品，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方达打开包装，仔细阅读着说明书。 好像还需要过敏测试，之后进行静脉滴注。 方达看着说明书，露出为难之色。针管他还真有，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暴露，塑料制品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呢。 思索片刻，方达下定决心，口服！ 第33章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 方达和小鱼一人端着一个大碗，再次来到了四掌柜居住的小木屋。 床头的小木桌上，摆放着大金牙准备的东西。 方达把碗放在桌上，金大牙看着两个碗里的东西，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一只碗里装着像是米酒一样的东西，浑浊不堪，另一只碗里，和昨天他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黑乎乎的粘稠状物体。 他不解的问道：“这个怎么和昨天的药是一样的！” 方达看着碗里的东西，也是露出一丝苦笑，虽然外观上一样，但里面的成分，可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好。 方达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人姿态：“世间万病，根源相同，同样的东西，不同的方法，自然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金大牙依旧透着怀疑：“刀伤也一样吗？” “刀伤嘛…既然是伤，当然也是一样的。”方达摇着头说道。 人体所有的疾病，归根结底就是细胞的损伤和死亡,所以万病就是一个病,都可以叫一个名: 细胞死亡。这么说也没错…方达心想。 不再啰嗦，方达弯下腰，取出一根银针，轻轻沾了一下浑浊的液体，刺破手臂内侧，将药送入皮肤内，重复两遍之后，先看看有没有过敏反应。 接着拿起桌上的烈酒，倒在伤口上，用棉花轻轻擦拭着发黄的分泌物。 这个时代，蒸馏酒的酿造技术已经十分的成熟，它们被称为“烧酒”或者“火酒”，虽然度数可能赶不上现代的白酒，但是消毒，应该完全够用了。 廉价的浊酒依然存在，也称“白酒”，但和现代的白酒完全不同，只是冠了一个“白”字。 消毒完毕后，方达在伤口上涂抹着碗里的黑色粘稠物，他把所有的治疗外伤的药片，一股脑的捣碎倒在里面。上完药后，用白色的麻布把肚子紧紧的包裹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达看着四掌柜的手上，并没发生任何的变化，没有起小疙瘩，也没发红，应该是没有过敏。 方达端过那碗浑浊的液体，对着床上的男人说道：“四掌柜，把这药喝了，内服加外用，治疗效果才是最好的！” 四掌柜接过碗，这次没有犹豫，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方达缓缓点头说道：“这个药，可能要连续的用上几天，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他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烟灰，再次开口：“也尽量不要抽烟，否则伤口没那么容易好！” 听到不能抽烟，四掌柜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金大牙听完非常的高兴：“楚然啊，只要能治好四掌柜的病，那你就是咱们北鸿山的大功臣。” 说完转身看着床上，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老四，道：“老四，听大夫的话，等伤养好了，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金大牙把老四的烟杆揣进袖口，急忙拉着方达走出了木屋，小鱼则乖巧的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金大牙左顾右盼看了两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四掌柜的屋子，鬼鬼祟祟的说道：“楚然兄弟，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个是跟着我。” 方达看了一眼这个胖子，心想这肯定又憋着啥坏主意，连忙问道：“第二条路呢？” 金大牙换了一副表情，凶狠的说道：“第二条路就是把你，再送回那个山洞！” 我有的选吗…方达暗忖。 当然送回山洞，那是不可能的，山寨现在最缺的就是大夫，不管是日常训练，还是外出，山寨的土匪们总免不了磕磕碰碰。 现在知道方达是大夫，甚至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虽然不会给他什么权利，但在山寨畅通无阻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金大牙生怕方达以后投靠老四，或者是效力于那个心狠手辣的疤瘌，这才出声威胁着。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三哥，小弟以后就跟着三哥混了！” 金大牙很是满意，又收服了一个忠心耿耿又医术高超的小弟。 他摆了摆手，一个土匪立马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金大牙指着方达说道：“这是新挂柱（入伙）的兄弟，你带着他在咱们山寨，四处转转，看看咱们山寨的威风，顺便告诉他这里的规矩。” 那个土匪急忙点头称是。 金大牙交代完，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方达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土匪，这人他还见过，正是那个打了自己一枪的土匪，只不过换了一身短衣打扮，头上的貂皮帽不见了，额头上还渗着汗珠，似乎刚刚训练完。 两人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土匪连忙开口，打破了这窘迫的局面：“我叫南顺强，以后你叫我强子就行了，你叫楚然是…”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异常好笑的事情，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方达一脑门问号，介绍个名字，有这么好笑吗？ 静等片刻，方达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在山洞里…”还没说完，名叫男顺强的土匪又是哈哈笑了起来：“在山洞里，三掌柜问你姓什么？你说姓楚名然。” 这有什么好笑的，方达依旧是一脸的疑惑。 过了一会儿，南顺强终于止住了笑声，深呼吸两下再次说道：“三掌柜问你姓什么，意思是你是不是别的绺子的，不过也不能怪你，这些以后，我慢慢教给你。” 方达终于明白，那天为什么金大牙问完之后，就不再理他了，感情是把自己当成别的土匪来探路的了，也幸亏方达听不懂，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南顺强领着方达四处看着，整个山寨并不算太大，也就两个足球场的大小。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中间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房子，应该是土匪头子们办公议事的地方，周围被小木屋环形包裹着。 方达数了数，有二十多个房间，有的囤积粮食，有的摆满兵器，其余的大多数是小喽啰们居住的地方。 走进寨门，宽阔的空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头人和稻草人，每天清晨土匪头子领着小喽啰们，在这片空地上训练，方达甚至还看到了沙坑和沙袋。 这帮土匪这么专业的吗…方达心里想着。 身旁的南顺强，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山寨的一切。 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方达，终于问出了那个困在他心里一整天的问题：“楚然兄弟，那天晚上，我明明打中你了，怎么你一点事儿都没有！” 第34章 那个大夫是假的 方达摊了摊双手：“谁说我没事儿，肋骨都被你打断了两根。” 说着，方达轻轻抚摸着胸口，假装剧烈的咳嗽几下，其实睡了一晚上之后，胸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方达预测，用不了十天，自己就能完全好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次受伤，愈合的速度快了很多。 紧接着，方达就把对付金大牙的说辞，重新给南顺强讲了一遍。 南顺强这才露出笑容，嘿嘿笑道：“我就说嘛，我可是山寨有名的炮头，怎么可能打不中，那个家伙笑了我一整天。” 似乎想到了什么，南顺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方达笑了笑：“你也不是故意的！” 南顺强脸上再次绽放笑容：“对啊，以后这件事，谁也不能再提了，不过大晚上的，你趴在山寨门口做什么？” 方达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情，四处张望一下，凑到南顺强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商人，在仁安县城，得罪了最有名的富户，周家，这才逃了出来。” 提到周家，南顺强脸上露出了别样的神色，两秒之后，他急忙岔开话题，继续讲述着山寨的事情。 这句话是实话，虽然得罪的是福满楼，但那也是周家的生意，就算是土匪下山调查，身份暴露，那也没关系，他确实叫楚然，只不过是字。 本想着试探一下，从这个土匪的表情，方达可以断定，这个北鸿寨和周家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看来那个计划泡汤了。 方达回到自己的小屋，金大牙给他和小鱼换了一间大一点的屋子，里面两张床铺，方达也不用晚上再睡冰冷的地面了。 重新给小鱼换好药之后，方达坐在床上，低头沉思。 看来现在只能自救，自己并不是医生，留在这里，早晚要露馅的。 从山寨大门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大门两边的了望塔，站上去，方圆五里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况且晚上还有土匪在山寨外面巡逻。 现在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只有两侧的悬崖。 方达特意留意了一下山寨的两侧，东面地势比较缓，那是唯一可以逃出去的地方，西边就不用想了，外面是陡坡峭壁，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山崖，粉身碎骨。 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样破坏围墙，那可是用木头堆起来的，有两层楼那么高，他和小鱼身上都有伤，从上面爬出去也不太现实。 方达抬头看着一旁的小鱼，小姑娘正哼着调子，拿着针线缝补衣服，完全还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这是真把我当成神医了… …… 周府大院，内厅。 身着锦绣华袍的周天福，紧闭双眼，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桌前。 管家小心翼翼的手捧茶杯，站在身旁，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来禀报：“老爷，六子他们回来了！” 周天福立马张开浑浊的双眼说道：“快叫进来！” 顷刻，一个身着粗布长衫，头戴斗笠的家丁走进内厅，身上的长衫沾满了灰尘，他对着厅内的周天福躬身抱拳说道： “老爷，打听清楚了，20多天前，途乐镇确实来了一伙儿山匪，村里的农户说，他们进来就抢粮食，家里能吃的东西都抢走了，所以上次少爷去途乐镇才没收到粮食。” 周天福听完，对着家丁轻轻摆手，脸上的肌肉拧成一团。 管家看着家丁走出房间，这才小声的说道：“是不是山上那伙人干的！” 周天福摇了摇头：“不是他们，他们只抢人，不抢粮食。” 管家再次说道：“会不会是其他绺子的土匪？” 周天福沉思良久，缓缓点了点头，他看着身旁的管家说道：“送粮的日子快到了，这次你亲自上山，打听打听，看看是那个绺子做的。” …… 夜晚，残月悬挂。 冷冽的北风呼呼的吹着，灌木丛被吹得沙沙作响。 在微弱月光的映射下，整个山坡都被黄色笼罩，呈现出一片萧瑟荒凉的破败感。 只有石头缝里，还在顽强的挺立着几株小小的松树，仿佛一年四季都不换装，枝干上的松针像是无数把利剑，指向生活中的不平。 北鸿寨的土匪们都聚在大堂，大碗喝酒，嬉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大堂中央，独山雁、刀下魂和金大牙各自坐在自己的交椅上，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只有金大牙似乎闷闷不乐，低着头，吮吸着碗里的米粥。 他看了一眼上座的两位大哥，放下手里的碗，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开口：“大掌柜，楚然兄弟…” 独山雁没有反应，一旁的刀下魂打断了金大牙的话：“那个大夫，来历不明，先打听打听来历，观察几天再说。” 金大牙识趣的低下了头，所有的兄弟都欢聚一堂的喝酒吃粥，只有他刚认的小弟还在吃着发霉的食物，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也不敢忤逆两位大哥。 只是他不知道，小屋中的方达，正在和小鱼啃着喷香喷香的猪蹄子。 金大牙喝完了碗里的粥，擦了擦嘴角说道：“大掌柜，寨里的粮食不多了，兄弟们好几天都没有吃过荤腥了！” 独山雁吸了吸鼻子说道：“按照日子，粮食早就应该送来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刀下魂再次开口：“疤瘌，明天晚上，你带人去看一看，看看他周家在搞什么名堂。” 刀下魂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这时，四掌柜捂着肚子，慢慢走进大厅。 金大牙见状，立马站起身子，笑着迎了上去：“老四，你这是…想吃东西了！” 大厅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土匪怔怔的看着刚走进大厅的四掌柜。 金大牙架着四掌柜坐到了第四把木椅上。 四掌柜对着独山雁抱了一拳说道：“那个大夫的医术果然了得，伤口的红肿已经退下了，也不像前两天那样头晕目眩。” 说完，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土匪，并没有看到那个大夫的身影。 似乎明白四掌柜的想法，金大牙凑到耳边小声说道：“那个大夫刚刚挂柱，还不知道底细，大掌柜说先观察几天再说！” 独山雁苍老的脸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老四，伤还没好利索，还是要注意休息，想吃什么告诉老三一声，让他给你送到房间去！” 就在这时，门口站岗的土匪走进大厅汇报：“大掌柜，开差的兄弟回来了！” 独山雁点了点头，示意把人带进来。 片刻后，一个土匪急匆匆的走进大堂，对着堂中的几位首领躬身抱拳：“几位掌柜，那个大夫是假的，他骗了我们！” 第35章 你会不会做合欢散 金大牙眉头青筋凸起，快步走到那个土匪面前，抓起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独山雁和刀下魂坐直身子，露出郑重之色，只有一旁的四掌柜，微微低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汇报的土匪急忙说道：“三掌柜，那个大夫不叫楚然，他叫方达，十几天前，在任安县开了一个小菜馆！” 刀下魂立马站起身子，拿起放在桌前的黑色长刀：“我去杀了他！” 独山雁轻轻摆了摆手：“听他说完！” 金大牙紧紧的抓住土匪的衣领怒吼：“然后呢！” 汇报的土匪喉咙再次滚动： “我打听过了，这个人是南方来的商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任安县开起了菜馆，短短几天，生意异常的红火，县城有钱的富户都去他那里吃饭！听说赚了不少银子！” 说到银子，那个土匪眼里透出一种贪婪，见几位首领都没什么反应，再次说道： “前天晚上，听说菜馆出了命案，县衙的捕头都去了，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现，把那个报案的人打了一顿。” 金大牙一巴掌拍在土匪脑门上：“说重点！” “我在城外找到了那个报案的人，他说是福满楼的掌柜，给了他一些钱，让他找一个流民喂了砒霜，再哄骗他去菜馆吃饭！” 金大牙松开抓着衣领的手，脸上露出不解：“那个掌柜为什么要害他！” “应该是抢了生意，为了钱财！”木椅上的四掌柜突然开口说道。 汇报的土匪急忙点了点头。 金大牙转过身子，迈了两步，对着独山雁抱拳说道：“大掌柜，我之前问过他，他也说自己是个商人，只是做商人之前跟随着先生学过医术！” 说到这里，金大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南顺强招了招手。 南顺强小跑着来到金大牙身前。 “把你知道的，给大掌柜说说。” 南顺强连忙点头说道：“报告大掌柜，今天上午，我带着他熟悉山寨的时候，问过他，他说是自己得罪了周家，这才跑出了县城。” 汇报的土匪也急忙开口：“福满楼背后的主子，就是周天福！” 坐在木椅上的独山雁沉思一会儿，他缓缓抬头说道：“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等粮食到了，带他过堂！” …… 小木屋内。 方达把最后一根骨头胡乱的丢在桌上，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擦了擦嘴角的油脂。 今天晚上是他这几天吃的最多的一次，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处境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咚咚咚” 小木屋的门被突然敲响。 之前土匪可从来没敲过门，都是直接开门冲进来，看来第一关应该是糊弄过去了！方达给身边的小鱼使了个眼色。 趁着小鱼开门的时候，方达取出三叉星玉佩，把吃剩的食物残渣收进去，又顺手从地上把那两碗黑乎乎的食物端上了桌。 木门打开，金大牙左手端着一大碗粘稠的米粥，右手抓着两个发黄的馒头，托着臃肿的身躯走了进来。 一进屋他就看到方达坐在桌边，端着黑乎乎的食物，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迟迟没有动嘴。 金大牙大步走到桌前，放下手里的食物，笑到：“楚然兄弟，不要再吃那些东西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式成为咱们北鸿寨的一员了！” 说完，他眉头轻蹙，东张西望的吸了吸鼻子。 可能太久没吃荤腥了，都出现幻觉了，他好像闻到了肉的味道，这个可恶的周天福，到现在还不来送粮食。 方达盯着桌上的食物，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惆怅，这些食物放在城镇上，哪怕是放在县城，都有大批的人抢着要，可他现在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金大牙也没在意方达的反常，以为是自己在这里，这个大夫不好意思。 他迟迟没有坐下，而是频繁的回头看着小鱼。 方达以为这个胖子打起了小鱼的主意，赶紧说着：“小鱼，你去看看四掌柜明天的草药都准备好了没有。” 小鱼是个绝顶聪明的姑娘，没有说话，转头离开了小屋。 金大牙紧紧的跟在小鱼的身后，见到小鱼走出房门，他急忙把脑袋探出门外，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后，迅速的关上了房门。 他大马金刀的扯过一把椅子坐下，凑到方达面前，小声说道：“楚然兄弟，我那三个夫人…唉…” 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老婆长得再难看，也不能打我妹子的主意啊… 方达阴沉着脸，挤出了一丝笑容：“三哥，小鱼这丫头，勤奋好学，小弟身上还有伤，没个十天半月也好不了，想收她做个医女，也好为四掌柜熬药，您看…” 意思很明确，想要让我救人，就不能动我徒弟。 金大牙愣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话里的威胁，旋即开怀大笑：“正好，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儿的，大掌柜决定，把从山下请来的斗花子，全交给你，本来也是看她们谁有能力，做个药婆。” 在明朝，除了在家相夫教子，在社会上还稍微有一点地位的女人，被称为“三姑六婆”，而药婆就是对女性医护者的称呼。 怎么和电视剧里看的不一样啊，抓她们上山不是为了找个压寨夫人，就想培养个护士… 方达表情错愕的问道：“你们抓…你们请她们上山就是为了大夫。” “砰”的一声。 金大牙拍着桌子，满脸气愤的说道：“之前还好好的，这几次兄弟们开差，总能遇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帮人，专门和咱们山寨对着干，等查出是哪伙土匪干的，定拆了他们的绺子。” “那些男人呢？”方达趁热打铁的问着。 金大牙脸色沉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楚然兄弟，有些事儿不知道的最好，知道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看来这还不是一般的土匪，他们是有目的性的… 安静了片刻，见金大牙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方达小声的问道：“三哥，还有什么吩咐！” 金大牙沉思一会儿，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说道：“那个…楚然兄弟，你会不会…制作合欢散。” 方达：？？？ 第36章 自制香烟 方达一脸古怪的盯着眼前的胖子。 仿佛内心的秘密被看穿了，金大牙连忙解释：“我那三个夫人，全都是山里的女人，异常的勇猛，关键是最近山寨粮食不够嘛！” 你那方面有问题，和吃没吃饱饭有什么关系… 方达心里腹诽，低头看了一眼几乎摊在桌子上的肚子，嗯，应该说是吃的太饱了。 听说肥胖容易造成血供障碍，影响那方面的功能。 见到方达久久不说话，金大牙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也不用太厉害，吃了管用就行。” 我他妈去哪儿偷春药啊…方达心里咒骂着。 他几乎每种药都准备了，唯独没有那个，因为用不着啊。 不管怎么样，先拖住再说。 方达面露为难之色，缓缓开口：“合欢散嘛，比较特殊，咱们寨里没有药材啊。” 好像看到了希望，金大牙脸色一喜，连忙说道：“楚然兄弟，你需要什么药材，我让兄弟们下山给你找来！” 方达轻轻抚摸下巴：“地黄、当归、枸杞、鹿茸…” 一连说了十几种价格名贵的药材。 金大牙听着这些药材的名字，嘴角咧起，虽然他不是大夫，但也听说这些药材，没个百八十两银子，可买不来。 虽然心里极其肉疼，但想到可以治病，金大牙一咬牙：“行，我明天就把药材给你送来！” 说完，金大牙再次看了一下门口小声说道：“这件事儿，谁也不能说！” 这可是关乎男人的尊严，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北鸿寨三掌柜的威严何在。 方达忙笑着点头。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辛苦…方达一脸无语。 金大牙则是一脸心虚，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听见。 方达缓缓起身，打开房门。 “老四，这么晚了，你来干嘛？”金大牙的声音从方达背后传出。 来人正是北鸿寨四掌柜，只见四掌柜微笑不语，拖着病重的身子，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方达连忙跟了上去，躬身抱拳说道：“四掌柜有什么吩咐，明天上午换药就可以了。” 方达看着眼前一丝不苟的男子，生怕给自己带来麻烦，看面相，这个人就不好相处。 四掌柜依旧微笑不语，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大牙。 金大牙以为自己的秘密被听去了，脸上露着尴尬的神情，忙起身说道：“那个，我回去了！” 说完，迅速的迈着步子离去，刚到门口，金大牙停下脚步转头说道：“老四，不要和楚然兄弟过不去，他现在可是我罩的。” 金大牙害怕老四是来抢他刚收下的小弟，不忘提醒着，见老四依旧沉默，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木屋。 看着金大牙消失的背影，四掌柜从袖口掏出烟杆，打开布包，把烟叶塞进烟嘴里，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闭起双眼，享受着烟草带来的舒心快感。 吐出一口烟圈后，他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方达。 方达被盯麻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急忙再次躬身抱拳：“四掌柜有什么事吗？” 接连嘬了好几口，四掌柜这才幽幽张口，嘴里还冒着白烟：“你是从南方来的？” 方达连忙点头。 四掌柜再次吸了一口烟：“那你来北方干什么？” “小人原打算去京城做生意，不过盘缠没有了，这才在任安县暂时落了脚！”方达编着瞎话。 “之后呢？” “当然是跟着三掌柜，给咱们寨子里的兄弟，治病救人。” 先把三掌柜抬出来，这样应该就不会为难他了，方达心里打着小算盘。 四掌柜颔首：“你的医术，在南方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没想过入城做医工。” 大多数医术高超的大夫，都会自荐进入县衙或者州署，朝廷会封他们为医工，没有官位，专门为做官的老爷们看病，如果临时打仗，还会被征调到军队上做军医。 这是在试探我的忠诚啊，你这和大丈夫为何不报效国家，有什么区别… 方达眼睛一转，扬起下巴，慷慨激昂的说道：“小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达官贵人，他们为虎作伥，不管寻常百姓死活，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杀了这个皇帝老儿，为天下主持一个公道。” 不管怎么样，先把马屁拍好，做土匪的哪个不痛恨官府，先臭骂一通再说。 四掌柜眉头轻挑，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他拿起烟杆，重重的在桌角磕了几下，抖掉烟嘴里的烟灰，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这不是我的刀吗…方达定睛一看，正是被金大牙抢去的那把军用匕首，虽然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却比方达见过的任何刀都要锋利，他这两天正想办法，怎么从金大牙手里把这把匕首骗回来。 “好刀！”四掌柜抽出匕首，食指轻轻划过刀刃。 他转头问道：“这是你的？” 方达“嗯”了一声。 “从哪里得到的？”四掌柜追问。 方达脸上透着为难，这东西在这个世界可只有一把，虽然明朝的冶炼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了，但做出来的冷兵器，依旧不能和现代的精钢相提并论。 虽然现代依旧不能复制以前的冷兵器，主要是锻造手艺失传了，但是科技在不断进步，如果手艺还在的话，什么十大名剑，全都是渣渣。 “四掌柜，这把匕首是小人在来的路上，在一个山洞休息，侥幸所得。” 四掌柜深邃的眼睛顿时绽放光芒，再次追问：“那个山洞，在什么地方？” “记不清楚了。”方达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见到满脸失望的四掌柜，方达可不希望他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到桌上。 “看到四掌柜喜欢烟草，小弟今天正好做了一点儿，请四掌柜尝尝。” 四掌柜打开木盒，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几十支，光滑饱满，切口整齐的纸质卷烟。 作为一个老烟民，他不是没抽过纸质卷烟，可是这样包装的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另一端黄色的东西好像是棉花。 第37章 周家的人来了 方达从盒里拿出一根卷烟，叼在嘴上，用桌上的蜡烛点燃，嘬了一口，证明没毒。 他再次从盒里取出一支，双手奉上。 四掌柜谨慎的吸了一小口，脸上立马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入口浓郁柔和，重而不浊，提神醒脑，不像他之前抽的烟草，深吸两口都呛的咳嗽。 四掌柜享受的抽了几口问道：“嗯，好烟，这是怎么做的？” 当然是好烟了，那可是中华，国烟… “其实很简单，先把烟叶炒熟，加入白酒和香料，最后再加一点点蜂蜜就行了！”方达解释道。 他也是一个老烟民了，之前为了省钱，都是从网上买空烟管和烟丝，根据这个配方做出来，和买的香烟味道差不太多。 四掌柜轻轻点头，面瘫似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 第二天，霞光拂晓。 一队马车浩浩荡荡的停在北鸿寨门口，车上载着大小不一的各种麻袋，上面印着“周家”字样。 木屋内，方达洗漱完毕，正准备和小鱼一块儿吃早点，南顺强手里提着火铳，推门就冲了进来。 “等中午再给四掌柜上药就行。”方达倒上一杯茶，淡淡说道，并没有理会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 通过昨天的相处，方达大概是了解了这个土匪，虽然性格上大大咧咧，但做事却异常的谨慎，尤其是枪法出奇的准。 如果放到现代参军，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神枪手。 可惜是个土匪，注定做不了朋友。 南顺强走到桌前，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任安县周家的人来了！”南顺强放下茶杯说道。 “什么？”方达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却在窃喜，看来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就是趁乱逃离这个鬼地方。 南顺强却咧着大嘴嘿嘿笑道：“他们是来送粮食的，其实咱们寨里的粮食一直都是周家提供的！” 方达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心里的那一丝兴奋，就像是一盆冰水泼来，彻底熄灭。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们果然是相互勾结… 见到方达久久不再说话，南顺强再次开口：“你的事儿我听说了，不就是得罪一个酒楼嘛，那个酒楼的掌柜也不是周家的人，就算是周家，你现在是我兄弟，他们也不敢动你！” “走，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说完便拉着方达走出了小屋。 两人来到了土匪平常训练的院场，中间停放着四辆马车，脸上带疤的男子正手握长刀，站在车旁。 周围的小喽啰们正在开心的卸着物资，嬉笑喧闹的场面并没出现，他们各自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儿，就像是流水线的工人，整齐规范。 只有远处金大牙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方达抬眼望去，只见金大牙正在和一个老者说着什么。 “怎么才这么点儿粮食，全是一些米面蔬菜，一斤肉都没有！” 老者低着头小声回复到：“三掌柜，今年的情况您也知道，我们跑遍了周围的村子，都没有收到粮食！” 金大牙嗤笑一声：“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周家，家大业大的，还能没有几头牲畜，需不需要我们寨里的兄弟们，亲自上门取啊！” “再给我们两天时间，两天之后，一定把肉送过来！”老者连忙说道。 金大牙眉头紧锁，很不满意这样的托词，他已经好久都没吃到肉了，如果不是大掌柜的吩咐，他早就带人下山了。 一阵马鸣声从金大牙身后传来。 金大牙回头看了一眼拴在板车上的四匹马。 它们昂首挺胸，打着响鼻，蹄子不停地抓着地面，壮硕的身子后面托着灰黑的尾巴，脖子上银灰的长鬃，十分醒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宝驹。 金大牙咽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这几匹马留下！” 老者听完大惊失色，急忙躬身抱拳：“三掌柜，使不得呀，我们还要靠它们运送货物…” 金大牙掏了掏耳朵，没有理会眼前老者的碎叨，转过身子，忽然发现了站在院场外的方达二人，他对着方达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方达一脸无奈，他就不该来看热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周家的人，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金大牙小跑着迎上方达小声说道：“你来的正好，把你需要的药材告诉他们，下次让他们一并带过来。” 说完，拉着方达来到老者面前：“这是我兄弟，是个大夫，他需要什么药，你全都记下来。” 眼看已成定局，四匹马肯定牵不回去了，老者默默叹了一口气，对着方达抱了一拳说道：“不知道先生需要什么药材？” 方达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者，一身灰袍，虽不名贵却十分干净，50左右的年纪，脸上长满沟壑纵横的皱纹。 应该不是周天福，可能是个周家的管事…方达心里思索。 紧接着，方达把需要的药材，一一说给面前的灰袍老者。 灰袍老者听完，汗珠不自觉的从脸颊滑落，这些药材没个上百两银子可买不来。 没等老者回复，身后的一个家丁突然踉跄了几下，撞到了身后的南顺强。 南顺强抬起火铳，就要击发。 “规矩点，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滚出去！”灰袍老者对着家丁呵斥道。 家丁急忙点头抱拳，临走时还多瞅了一眼方达。 这是把我认出来了，认出来又能怎么样，老子现在是土匪，可不是那个任你们欺负的菜馆小掌柜…方达心里暗忖。 灰袍老者把药材一一记在随身携带的小本上，他合上本子小声问道：“三掌柜，不知附近的村子还有没有其他的绺子，小人怕手下的兄弟收粮遇到麻烦。” 金大牙想到了下山遭遇的黑衣人，心有余悸，但还是撑着笑了两声：“自从大掌柜来到了咱北鸿山，方圆百里的山头，谁还敢霸占！” 打发完周府的管家，金大牙从车上，取下一个小包袱，扔到方达身上：“把这件衣服换上，晚上为你摆宴！” 说完，他挥着手：“把这匹马牵到厨房，今儿晚上吃马肉！” 第38章 下药 木屋内，小鱼正打扫着房间。 方达走了进来，把手里的包袱扔在桌上，随手关上木门，拉起门栓，走到小鱼身旁小声说道：“做好准备，咱们今晚就逃离这里！” 小鱼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问道：“方大哥，为什么要逃走啊！” 这两天，自从方大哥来到这里，山里的土匪对她都十分的客气，相比起外面那个吃人的社会，这个地方也挺好的。 方达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这大夫是假的，过不了两天就得露馅！不走，在这里等死啊！” 小鱼秀眉紧蹙，有些担心的问道：“我们能逃出去吗？” 她也出去看过，山寨四周都有围墙，防御森严，可能还没跑出寨子就被抓住了。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鱼开口问道：“方大哥，不是有援军吗？” 方达脸上露着苦笑：“没有援军了！” 接着，把他原本的计划告诉了小鱼。 先让小鱼的父亲带着粮食，去途乐镇散布谣言，吸引周家来查这件事儿，至于农户的配合问题，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又能得到粮食，又可以避免县城的富户恐吓收粮，粮食都被土匪抢走了，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周家和土匪有勾结。 原来是爹爹去找的方大哥，爹爹心里还是有我的，方大哥听到我被土匪抓了，不顾危险的赶来救我…小鱼红着眼眶，心理活动异常的丰富。 方达可没时间探究小姑娘复杂的心理，满脑子想的是怎么逃出去。 从寨门出去，那是天方夜谭，只能破坏西面的围墙。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有的木头都被绳子牢牢的捆住，方达的玉佩里有钢锯，但是锯断绳子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况且土匪都是分成好几拨，来回的在山寨巡逻。 如何才能躲过土匪的巡逻，不被发现。 方达痛苦的抱着头，毫无头绪，双眼无神的看着桌上的碗，里面盛着要给四掌柜涂抹伤口的黑药。 这时，他突然挺直身板，双眼骤然发亮。 可以下药啊！ 今天周家来送粮食，晚上肯定会大吃大喝的，下药把他们都迷倒不就行了。 方达疾步走到床前，轻扣玉佩，哗啦啦倒出一大堆药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药能够迷倒人。 麻醉药可以，但那玩意在医院里都买不到啊。 就在这时，方达被面前的一盒药片吸引，头孢克肟胶囊。 方达的脸上带着惊喜。 俗话说，头孢就酒，说走就走，方达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就是从小就听别人说，吃了头孢，千万不要喝酒。 方达把那几盒药片拆开，砸成粉末，装到布袋里，走出了房门。 山寨东北处的一座木屋内，土匪们正忙碌的宰杀马匹。好长时间都没吃肉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兴奋的神情。 方达缓步走进小屋，看到眼前残忍的画面和刺鼻的血腥气，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一个土匪满身血渍，擦了擦手，走到方达面前问道：“楚大夫啊，有什么事儿吗？” 寨子里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大夫，他们自然是见过的。 方达看了一眼后面紧锁的房门，皱了皱眉说道：“没什么事儿，随便看看。” 有这么多人在，想要下药可能不太容易，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满身血渍的土匪嘿嘿笑道：“今儿晚上吃肉，兄弟们有口福了。” 说完，他凑到方达耳边小声说道：“楚大夫，我给你留一块儿最好的肉，以后如果兄弟受伤了，你可得好好给我治啊。” 方达微笑着点头称是。 …… 正午时分，日头炽热。 管家带着家丁急匆匆的跑回周府，刚踏进内厅，周天福浑浊的声音传来：“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灰袍老管家佝偻着身子走到周天福身边说道：“老爷，打听清楚了，附近的山头并没内有其他的土匪！” 周天福脸上带着凝重，刚想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碗，老管家再次说道：“不过老爷，六子说在山上见到了一个人。” 周天福的手停在空中，转过头问道：“什么人？” 老管家对着门外伸了伸手，一个家丁快速走到内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是那个在北鸿寨撞到南顺强的下人。 名叫六子的家丁把头埋在地上，不敢直视周天福的眼睛，战战兢兢的开口：“老爷，我见到了那个被少爷杀死的人了！” 周天福“噌”的一下站起身子。 “你说什么？” 六子把头埋的更低了。 “就是20多天前在途乐镇，少爷杀的人，他，他没死！” 周天福瞪大双眼，转头对着管家问道：“怎么回事儿？” 老管家微微躬身：“那人是北鸿寨的大夫！” “砰”的一声，茶碗被重重的摔在墙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冒着水汽，墙上沾满泡发的茶叶。 “果然是他们干的，老子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从没来要求他们做什么事，现在连我儿子也不放过！” 周天福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不停地咆哮着。 他转过头对着管家吩咐道：“给我召集所有的人，花钱去请江湖上的武者，任安县没有，就去周围的县城找，多少钱都行，老子一定要平了那个寨子！” 老管家犹豫的说道：“老爷，典史大人那边？” “又不是他的儿子，管他干什么，老子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老管家识趣的退后两步，并没有出去。 过了片刻，周天福发泄完心中的怒气，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 要攻打北鸿山寨，谈何容易，先不说防御极强的寨门，单说土匪就得有一百多人，听说都是训练有素，就凭他手下的几十个家丁，拿脑袋打啊。 似乎明白周天福的心思，老管家讪讪一笑：“老爷，我在那些酒里，放了一些山茄花粉末。” 山茄花又称曼陀罗花，一种草本植物，是蒙汗药的主要成分。 周天福浑浊的双眼有了一丝明亮，转过头眼神不善的盯着老管家。 “不会毒死人，顶多喝了大睡一场，他们也发现不了什么，还会称赞这次的酒酿的好。” 老管家跟随周天福十多年，早知道他多疑的性格，生怕自己自作主张，让老爷不爽，急忙解释。 周天福哈哈大笑的站起来，拍着老管家的肩膀：“做得好！” 说完，把头凑到老管家耳边，又窃窃私语几句。 第39章 过堂 日暮，天色昏暗。 整个北鸿山寨一片欢声笑语，像是过年一样。 方达独自坐在木屋的房檐上，感受着初冬的寒意，心里涌起一抹微凉。 整个下午，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都没找到机会下药，反而引起了厨房几个土匪的怀疑。 这帮土匪也太…方达脸上写满无奈。 所有存放粮食的房间，铜锁悬挂，厨房里更是有人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方达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顺着梯子，爬下房檐。 走到小屋，换上金大牙准备的衣服，一件不知道是什么毛皮做成的大衣。 听三掌柜说，今晚要过堂，应该是正式加入这伙儿土匪，方达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还能维持几天。 南顺强小跑的来到木屋门前，拉起方达走向正中央的石砌建筑，小鱼则被留在了小屋里。 路上，南顺强小声的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什么都不要做！” 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不就是插香拜把子吗…方达疑惑的看着南顺强。 南顺强不再说话，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方达走进中堂，欢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土匪眼神不善的盯着方达。 方达抬眼看去，正中央的木椅上坐着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手里把玩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应该就是北鸿寨的大掌柜，独山雁…方达心里想着。 独山雁左边的木椅上坐着一位脸上带疤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长刀，赫然便是方达在院场见过的二掌柜，刀下魂。 右边的木椅上依次坐着金大牙和四掌柜。 四掌柜是这几个土匪头子里最特殊的，没有属于自己的报号。 方达刚想弯身行礼，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 “拿下！” 距离方达比较近的几个土匪，蜂拥而上，取出绳子，把方达五花大绑起来，押到中堂中央的空地上。 一个土匪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葫芦，绑在方达脑袋上。 方达明白了，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胆量，掂掂斤两。 这时，方达突然看到南顺强，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他的火铳，对着方达使了个眼色。 方达心里在骂娘，他是相信这个土匪枪法的，如果是把狙击枪的话，可现在他手里拿着是一把火铳，这玩意儿就是霰弹枪啊，打出的子弹可是会到处飞的。 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方达一咬牙一闭眼，大步向前走去。 “砰”的一声枪响，头顶上的红色葫芦瞬间炸开。 “好！” 中堂的气氛瞬间被引燃，所有的土匪拍着手叫好。 木椅上的独山雁微微点头，面无笑容的说道：“还不错！” 听到大掌柜的话，身旁的金大牙连忙站起身，对着方达身后的土匪说道：“还不快给楚然兄弟松绑。” 两个土匪点着头，解开了方达的绳子。 南顺强提着还冒烟的火铳走了过来，拉着方达走到了靠外的一个桌子前坐下。 “胆量不错，没尿裤子。” 方达白了他一眼问道：“这就完事儿了？” 南顺强抓起盘子里一块肉，看了一眼方达说道：“你还想怎么样？这就是一个仪式，所有刚入伙的兄弟，都有这个过程？” 不应该插香磕头，嘴里喊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方达心里疑惑。 之后方达才知道，并不是没有插香磕头的仪式，只是他不配！ 一个时辰过去，整个中堂的土匪，横七竖八的趴倒一大半，方达嘴角微翘，机会来了。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酒坛，趁身边的土匪不注意，打开小布包，把白色粉末一股脑倒进去，举着坛子晃了晃。 方达左手抱着坛子，右手拿着大碗，给还没喝趴下的小喽啰们，挨个敬酒。 不过自己却没有喝，全部收进了玉佩空间。 围着中堂转了一圈后，方达径直走向了中央几个头领的木椅前，刚想抬腿跨过台阶，一柄黑色虎鲨席纹雕花刀鞘拦在了方达面前。 顺着刀鞘往上看去，刀下魂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方达，身后的独山雁侧躺在木椅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睡着了。 “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后还望二掌柜多多提携。”方达从坛子里倒出一碗酒，递到刀下魂面前，讪讪笑道。 刀下魂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接过，依旧表情严肃的挡在方达身前。 这家伙性格有缺陷，好像谁都欠他一百两银子似的…方达心里腹诽。 一旁的四掌柜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自己的小弟吃瘪，金大牙放下手里的肥肉，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方达面前个，拍了拍方达肩膀，伸手接过酒水，一饮而尽。 “好了，楚然，去陪弟兄们！”金大牙把碗塞到方达手里，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方达抱着酒坛悻悻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二哥，别老板着脸，笑一笑嘛！”金大牙打着酒嗝说道。 “叫我二掌柜！”刀下魂冷哼一声，收起长刀，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 “他妈的，偏偏赶上今天轮值！他们在里面喝酒吃肉，老子在这里忍冻挨饿！”院场中的一个土匪边走边抱怨。 身旁的伙伴劝道：“行了，再过两个时辰，等换了值，我陪你，今儿晚上不醉不归。” “什么人？”之前的土匪喝问道。 方达在寨子里找了半天，才在院场找到了这两个当值的土匪，急忙迎了上去。 “是我！”方达走到两个土匪面前，把酒坛放在地上：“两位大哥辛苦了，喝点酒暖暖身子，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小弟啊。” “是楚然大夫啊。”问话的土匪笑着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的酒坛。 刚想弯腰倒酒，身旁的伙伴连忙拦住：“你干什么？我们现在当值，要是被二掌柜发现，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方达讪讪一笑开口：“二掌柜现在正在屋里喝酒呢，再说咱们山寨等级森严，谁敢在山寨闹事儿！” 方达见两人依旧有些犹豫，再次说道：“这件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走了！” 说完，方达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走，而是躲到了一座木屋的后面，看到两个土匪喝了酒，才露着笑容离开了。 方达借着月光，摸到了山寨西边靠近山体的一处围墙旁，手伸入怀里，轻扣玉佩，拿出一把小钢锯。 正聚精会神的割着绳子，眼看就要割断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楚然，你在这里干嘛？” 第40章 周家的人打上山了 方达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冷汗瞬间浸湿了衣服，就像是晚上一个人在看小电影，舍友突然推门而入。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他面色铁青的转过头，见到身材臃肿的男人正表情严肃的盯着自己。 方达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小动作，只能硬着头皮笑道：“三哥，吃多了，来方便方便！” 金大牙面部表情忽然扭曲起来，他利索的解开裤子，蹲了下去：“我也是！” 一阵排山倒海的声音夹杂着阵阵恶臭传到方达身边。 方达捏着鼻子，后退几步说道：“三哥，我完事儿了，先回去了！” “等我会儿，我也马上！”金大牙一边使劲一边说道。 几十秒后，金大牙走到了方达的身旁，左手轻轻拍了拍方达肩膀：“走，再去喝点！” 大哥，你没洗手啊…方达嫌弃的抖了抖身子。 绳子已经割的差不多了，再有两下就断了，先把眼前这个胖子灌醉。 “好嘞，三哥，小弟陪你喝个痛快。” 两人勾肩搭背来到金大牙居住的小木屋，并没有再去中堂。 木屋内，金大牙接连喝了好几碗酒，才晕晕乎乎的放下抱在怀里的酒坛。 刚刚在中堂，因为一件小事儿，被独山雁一通训斥，似乎是越想越委屈，这个两百多斤的中年胖子竟然哽咽起来。 方达一脸诧异的看着趴在桌上的金大牙，并没有说话。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小透明才好。 金大牙双手撑着桌子，抬起头抱怨道：“妈的，老子在香天山寨待的好好的，全被他们给毁了。” 说完，金大牙昏沉的脑袋，还不忘瞥一眼门口，生怕被别人听见。 “香天山？”方达嘀咕了一句。 他看过这个世界的堪舆图，香天山是任安县东边临县最大的山头，距离北鸿山少说也得有一百多公里，据说那里，山匪横行，原来这伙土匪是从那里来的。 看着方达疑惑的表情，金大牙叹了一口气，打着酒嗝说道：“老子以前可是香天山寨大掌柜，报号金大牙，附近山头的寨子都得给老子个面子。” 方达皱了皱眉毛，凑到金大牙面前看着他的牙齿。 黄里透着黑，全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并没有一颗金牙。 金大牙摆摆手，推开方达，醉醺醺的说道：“看什么，老子叫金大牙，又不是真的有金牙，只要进了老子嘴里的好东西，任何人都别想再从老子嘴里拿出来。” 说到这里，金大牙脸上满面春风，似乎想起了在山寨里唯我独尊的日子，随后，得意的笑容逐渐冷却，骄傲的眸子愈发暗淡。 “后来呢？”方达小声问了一句。 金大牙又抱起酒坛，倒了一碗，喝完之后才带着怒气说道：“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两个家伙，他们占了我的寨子，把我们带到这个鬼地方，要什么没什么！” 原来，金大牙和独山雁他们之前不是一伙的…方达心里暗忖。 “大掌柜之前是做什么的？”方达试探道。 金大牙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哪知道，一年之前，他们突然冲进山寨，杀了我的二柜。” 方达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胖子，心里透着鄙夷，怎么说也是一寨首领，一方豪强，再过两百年那就是军阀啊，就这么让两个人给平了？ 似乎是明白方达心里的不解，金大牙解释道：“寨子里实力最强的人，是我的二掌柜，也才是领悟境的武者，他们两人可都是淬体境的强者。 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偏偏看上我山寨那一百多个弟兄。” 说完，金大牙又猛灌了几口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怒气。 方达脸上带着凝重，淬体境，那不就是三品武者，据说是要排除掉体内杂质，才能感受武学玄机，正式踏向修炼的道路。 这是方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最高品级的武者，那个叫李腾的男子不算，因为不知道他的实力。 方达眉毛紧皱，一般来说，土匪霸占山头，除非有不可抵抗的因素，否则不会轻易换巢的，除非…有着别的目的。 方达想到了小鱼父亲之前说的话，这伙土匪不抢粮食，专抢壮年劳力，他们抢人做什么？ 稍微犹豫一会儿，还是没能抵住心里的疑惑，方达把碗里的酒续满，递到金大牙面前，再次试探道：“三哥，山洞里那些人，抓来干什么？” 说到那些吃白食的农户，大金牙更加愤愤不平：“我哪知道大掌柜抓一堆牙子干什么，他们除了糟蹋粮食，什么都干不了。” 看来独山雁霸占金大牙的山寨，搬到这里，就是为了抓人，至于抓了干什么，连金大牙都不知道，难道是奴隶贩子… 方达心里暗自思索，随即又摇了摇头，买卖奴隶，可远比直接劫财来钱慢得多，看来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达没再多想，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爱干什么干什么。 他端起面前的酒碗，轻扣玉佩，把酒换成了白水，和金大牙碰了一杯。 金大牙看着面前这个懂事的小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楚然兄弟，他们几个可不讲人情，没事不要招惹他们，不过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儿，多少还是会给我一个面子的。” 方达点着头“嗯”了一声，随即又不解的问了一句：“四掌柜呢？” 金大牙嗤笑了一声：“老四也和他们穿一条裤子，那家伙除了抽烟，什么都不会！” 还没等方达说话，金大牙的面部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张着大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药劲上来了，还是喝多了，方达费力的把他弄到床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的土匪，手里提着刀从中堂走了出来，整个院场乱成了一团。 方达走出小屋，远远望去，寨门口火光通明，像是着火了一样。 正纳闷呢，只见一个土匪踉跄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不好了，周家的人打上山寨了！” 第41章 这个大夫也太讲义气了 “周家？”方达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计划成功了，周老爷还是很爱自己儿子的。 没再犹豫，方达绕了一圈走到自己的小屋，推开房门，只见小鱼惊恐的缩在墙角。 他连忙把身上的袍子披在小鱼身上：“援军来了，我们走。” 两人绕过院场，从木屋的后面来到西面的围墙旁边，方达拿出钢锯，轻轻锯了几下，绳子便断了。 他和小鱼费力的搬开木头，露出一个30公分左右的缝隙，正好可以够一个人通过。 方达先把小鱼送了出去，自己久久没有动身，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对栅栏外面的小鱼说道：“小鱼，你先下山，我去办点事儿！” 小鱼双手扶着栅栏，眸子里带着担心：“方大哥…” 院场中，尸横遍野，烈火熊熊，喊杀声此起彼伏。 想要去后山的山洞，只能穿过院场后面的那排房子。 方达蹑手蹑脚的来到院场角落的一栋木屋后面，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农户被困死，况且里面还有孩子。 如果没有危险就悄悄地溜进去，如果过不去，赶紧溜之大吉，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方达露出脑袋，谨慎地观察着。 不得不说这伙土匪确实有两把刷子，方达抬眼望去，刀下魂和四掌柜正站在寨门口，一刀一个小朋友。 虽然小喽啰们喝的东倒西歪，身子止不住的摇晃，但是身体素质确实异常强悍，方达猜测，周家的这些人，撑不了多长时间。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从距离方达十几米远的房檐上传出，方达抬起头，看见南顺强正趴在房顶，塞药、装弹、瞄准击发，一气呵成。 如果有把ak，这他妈就是战场中的神啊…方达暗叹。 四目相对，南顺强也发现了躲在墙角的方达，不过只是轻轻瞥了一眼。 被发现了…方达转身就想溜走，忽然一阵心悸的感觉传来。 方达眉头紧锁，急忙拿出佩戴在胸前的三叉星玉佩，只见玉佩背面的不规则纹路，正隐隐约约的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 这是…方达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几十米处的一具尸体。 他扫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土匪已经把周家的人死死压制在寨门口，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他小心的迈着步子，走向了那具尸体。 他要做一个实验。 方达走到那具尸体面前，是个土匪，胸口被捅了一刀，腥红的血液流了一地，他用手指沾了一下地上的鲜血，抹在玉佩背面的纹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反应。 方达闭起双眼，意识进入玉佩空间。 只见白色空间中的黑色正方体周围，正在缓慢地凝聚出一个身影，紧接着华盖上方的“天线”涌出一堆黄色的粒子，把那个虚幻的身影牢牢的锁住。 原来这东西真的能吸收别人的灵魂… 方达睁开双眼，快步走到另一具尸体面前，不过并没有用血液，而是把玉佩放在那具尸体的额头上。 和刚才一样，黑色正方体的周围又多出了一个虚幻的身影。 方达再次走到一具尸体面前，把玉佩放在尸体的头发上，不过这次，并没有再凝聚出身影。 和我想的一样，只要接触刚死之人的血液或者皮肤，玉佩就会抓住这些人的灵魂，而头发或者衣服这种死物是没有办法的… 就像方达每次使用玉佩拿取物品，都必须接触皮肤一样。 方达脸上洋溢着兴奋，先不管这些灵魂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先抓一些再说。 方达不断穿梭在这些人的尸体面前，短短片刻，黑色正方体的上方已经漂浮着几十个灵魂。 他正沉溺在抓捕灵魂的兴奋当中，不知何时，一个周府的家丁突然出现在方达身前，正要举刀相刺。 “砰”的一声枪响传来，方达猛然睁开眼睛，只见身前的家丁脑门上露着一个硕大的窟窿，黑色的血液正在不断地流出。 “别救了，赶紧离开这里！” 方达转过头，只见南顺强站在房檐，手握火铳，焦急地喊着。 这个大夫也太讲义气了，救人不要命啊，是个好兄弟… 南顺强再次举起火铳，有序的击发着。 方达回过神来，刚刚沉浸在空间里，差点小命就交代了。 他抬头看到，寨门口不知从哪来了一帮身穿黑袍，头戴面巾的黑衣人，刀下魂被两个黑衣人死死围住，四掌柜不知道去了哪里，身后的周府家丁趁势突破了山匪的防御。 方达转过身，感激的看了一眼南顺强，逃离了院场。 山洞内，几十个农户，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他们也听到了喊杀的动静。 十几岁的少年抱着双膝，看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是不是官府来救我们了。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官府？他们不可能来救我们的，或许是土匪内讧了！” 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山洞口。 农户们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挪动着身子，在这并不宽阔的空间里互相推搡。 他们都不想成为山匪争斗的牺牲品。 方达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墙上的油灯，顺手取下挂在墙上的钥匙。 透过亮光，农户们看清了方达的面貌，十几岁的少年惊呼一声：“是那个哥哥。” 身旁的中年男人连忙捂住了少年的嘴，面带憎恶的看着投靠山匪的方达。 虽然他们也很怕死，身边好些人也都投靠了山匪，但心底里还是痛恨这帮，只会烧杀抢掠，猪狗不如的人。 方达没有理会周围农户异样的眼光，缓慢蹲下身子，打开铜锁说道：“赶紧逃走，山寨西边一处围墙可以离开这里。” 门已经打开，至于他们是顺利逃出去，还是被山匪杀死，那就不关方达的事儿了。 所有的农户愣愣的盯着方达，并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 一个胆子较大的农户，战战兢兢的问道：“你真放了我们？” 方达刚要说话，只见那个问话的农户，忽然哆嗦着身子，一脸恐惧的盯着山洞入口。 不好…方达急忙向左跨出一步。 一柄长刀狠狠地插在方达刚刚站立的地方，石头崩裂，不规则的裂纹四散开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方达身后传来。 第42章 强杀三品武者 方达转过身，只见一个头戴红色毡帽，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站在洞口，正是北鸿山寨大当家，独山雁。 卧槽，就他妈不该来…方达面部肌肉在不自主的抖动着，他刚听金大牙说过，这个人可是淬体境的武者，他现在连一品武者都可能还算不上。 方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掌柜，小人见山寨出了意外，生怕耽误大掌柜的大事，这才想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十个自己也打不过一个三品武者，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抓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独山雁黢黑的面庞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像看蝼蚁一样盯着方达：“早就觉得哪里不对，任安县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医术如此高超的大夫。 那么重的刀伤，让你两副药就给治好了，除了军医，江湖上可没有这么厉害的郎中。” 独山雁怒目圆睁，满脸的胡须微微颤动：“说，董成武的叛军余孽藏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什么董成武？什么叛军？我什么时候成军医了…一连串的疑惑从方达脑海炸开。 “你可以去死了。” 见方达久久没有回应，独山雁额头青筋暴起，眨眼便来到了方达面前，伸手轻松的拔出，卡在石头缝里的黑色长刀。 这就是三品淬体境的实力吗…方达都没有看清独山雁是怎么过来的，十几米的距离就像是瞬移一样，身形速度异常的恐怖。 这要是参加百米，人家还没跑呢，他就到终点了… 寒光乍现，方达来不及思索，锋利的刀刃直冲胸口劈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倒退两步，还是没能躲过那汹涌的杀意。 身后的栅栏应声劈断，切口处异常平整，靠近栅栏的两个农户来不及躲避，纷纷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农户们尖叫的挤成一团，只有几个脸色惨白，面无生机的瘫坐在地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土匪头子杀人了。 方达只觉左肩膀一麻，衣服被撕裂了一条十几公分的口子，刀口处翻卷的皮肤先是发白，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血点从皮肤渗出。 独山雁大喝一声，抬腿一脚踢在方达胸口上，方达倒飞数米，撞到山体，荡起阵阵尘埃。 方达剧烈的咳嗽几声，吐出一口夹杂着碎肉的血液。 这次肋骨肯定不止断了两根。 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方达，金大牙缓缓伸出长刀，一脸戏谑的说道： “我给过你机会！” 说完，举起长刀，对着方达胸口刺来。 眼看刀尖就要刺中胸口，方达忍着剧痛，扯下玉佩，意念一动，独山雁手中的黑色长刀就这么消失了。 独山雁急忙停下脚步，脸上露着复杂的神情，像是见鬼了一样。 我刀呢？我那么一把大刀呢… 金大牙环顾四周，脸上充满了怒意，大吼着：“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鸦雀无声，只有方达剧烈的咳嗽和沉重的喘息声。 独山雁回头看了一眼栅栏里的农户，所有的农户低着头，缩在角落，像是在等死一样。 独山雁转过身掐着方达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方达抓着独山雁的胳膊，双腿奋力的挣扎，感觉气管被人牢牢锁住，呼吸不了空气，脸颊瞬间涨红，大脑一片发白。 “装神弄鬼！”独山雁面带戏谑的说道。 他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方达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握紧双手，猛地向前刺去。 “噗”的一声，一把黑色长刀，突兀的出现在独山雁的胸口处。 独山雁不可思议的看着，再次出现的长刀，松开双手，向后踉跄了几下。 方达就像是堵住的水管突然被打开，坐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独山雁倒在地上，肚子上的起伏逐渐放缓，慢慢没有了生机。 见到土匪被杀死了，栅栏里的农户像是忽然有了生的希望，蜂拥而出，推搡着离开了山洞。 只有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在方达身边停下，还没说话，就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提起，拖出了门外。 世态炎凉，这也是我自找的…方达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剧烈的咳嗽几下，斜靠在石头上，调整状态。 胸口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右边肩膀早已被血水浸湿了大半。 方达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是个几岁的孩子，在现在都能很容易的杀了他。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方达深吸一口气，扶着石头艰难的站起来，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再来一个土匪，他可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方达刚要动身，只见全身沾满血渍的四掌柜，急匆匆的赶到山洞。 他先是看了一眼空旷的山洞，脸上透着茫然，紧接着看到独山雁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长刀，再看扶在石头上的方达。 四掌柜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怒气，拔出悬挂在腰间的黑色长刀，指着方达，慢慢靠近。 最终还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方达闭起双眼，似乎接受了命运的捉弄。 忽然，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方达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四掌柜正在和一个蒙面黑衣人，打的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很显然，那个蒙面人也是一个高品武者。 两人很快打斗着消失在山洞口。 方达瞅准时机，托着病重的身子，急忙跑出了山洞。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山寨，至于那几个姑娘，爱怎么样怎么样，生死由命。 路过院场时，方达看到整个院场尸横遍野，像是炼狱一样，他没再犹豫，直接对着西墙逃去。 钻出栅栏缝隙，方达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里冰凉的空气，幸好没有人再发现他。 “方大哥。” 刚要下山，一个诺诺的声音传开。 方达震惊的看着躲在石头后面的小鱼，随即脸上带着一丝怒意：“你怎么还没走！” 小鱼缓缓的探出身子，小声说道：“我想等方大哥一起走。” 刚说完，便看到方达破烂的衣服上面，沾满鲜血，小鱼惊呼出声：“方大哥，你受伤了？” 方达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四周，再次问道：“没有其他人出来吗？” 小鱼摇了摇头。 方达轻叹一口气，在小鱼的搀扶下慢慢向山下走去。 第43章 几天不见多了条腿 方达并没有着急回县城，而是趁着夜色，躲到了一个无人居住的房子里面。 休养生息一天后，才和小鱼步行走到了县城。 距离县城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两人分别，小鱼决定先回家，把自己逃出来的消息告诉父母。 方达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拄着一根木棍，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一样，一瘸一拐的走到城门口。 刚进城，就觉得城门口闹哄哄的。 大量的百姓聚集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方达拉住了身旁一个穿着还算干净的青年男子问道：“这位兄弟，城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天福一家没了！” “什么？”方达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男子。 前天晚上还兴师动众的攻打北鸿寨，说没就没了？难道是被土匪全灭了… 方达刚想开口再问点什么，青年男子忽然转过身，大笑着冲着县城内跑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身边的人。 方达没办法，只能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县衙的公告栏。 公告栏又被称为告示墙，上面张贴的内容叫做告示或者布告。 一般都贴在县衙正门口的八字墙右侧，如果是特别重大的事情，像皇帝颁布的公告，或者州里的通知。 也会贴在县城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方达挤进人群，定睛一眼，只见公告栏上写着： 天地开泰，承平盛世。 任安县周家，巧取豪夺，囤积粮草，哄抬粮价，致城外无辜百姓饿殍满地。 任安县令明察秋毫，严查穷凶极恶之人，根据大明律法，共抓获周天福在内43名犯人… 看来这个任安县的大老爷，也是一个好官啊…方达心里暗赞。 像周家这样的势力早就该连根拔掉，有他们在，老百姓就不可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周家不是和县衙有关系吗。 方达再次看向告示，下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十大罪状之外。 还有周家几个头目的生平信息，一个特别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刘祥田，男，现年三十九岁，嘉禾二十三年举人，去年五月担任本县典史，任职期间，滥用职权，致数十人惨死狱中，证据确凿。 案犯被人亦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现押入大牢，三日之后，开刀问斩。 看来还真是个清官，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活该，呸！”一个青年书生对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 “周家坏事做尽，早就该死了！” “他们仗势欺人，这就是报应啊！报应啊！” “县令老爷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 “……” 无数的百姓跪地磕头高呼，方达无奈的摇了摇头，挤出了人群。 他低着头走在青石铺满的大街上，脑子里不断地在想着什么，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周家和山匪的关系公告上一个字都没提，甚至前天晚上，周家陪人攻打北鸿山寨，也是一个字都没说。 也许，县令老爷不知道这件事。 “方达。” 正在方达走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喊住了他。 方达回头一看，正是李正初和王安基二人。 王安基大步走了过来，看到方达手上的木棍，面带微笑的调侃道： “怎么了，楚然兄弟，这才两天不见，都三条腿了，不对，是四条腿，哈哈哈哈……” 方达一脑门的黑线，叹了一口气：“这不，前两天去了趟乡下，和村里几个小流氓打了一架。” 身旁的李正初啧了啧舌，满脸不屑的说道：“你是不是最近偷懒了，没好好修炼，几个小流氓就把你打成这个熊样子。” “就是，要是老子，一拳打的他们跪地磕头找妈妈，需不需要兄弟去给你教训教训他们。”一旁的王安基也在附和着。 “不用，不用。”方达连忙摆手。 那可是三品武者，就你们这两个货，也不知道到时候，是谁跪地磕头喊妈妈…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重新开店了。”李正初憨憨的开口。 吃惯了方达菜馆那些美味的食物，再吃县衙里的那些清汤寡水，整个身体都在抗拒着，他的肚子都小了一大圈。 方达看着面前这个只知道吃的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了，先休息几天。” 虽然周家被灭了，但是北鸿山的山匪可能还在呢，方达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收拾收拾东西，和小鱼离开任安县。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正初脸上一阵暗淡，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方达，陷害你的人，我们查到了，是福满楼的掌柜。 他看你的菜馆生意好，心生嫉妒。 不过以后就不用担心了，周家所有的财产全部充公。” 方达还是摇了摇头，无奈的摊了摊手：“蔬菜和粮食现在不好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王安基看了一眼街上越来越多的流民，点了点头：“最近城外的农户们都往城里跑，想找一口吃的。”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可是城里的粮食也不多啊，哪能养得起这么多人。” 身后的李正初随口说道：“养的起，只要老爷把西城的……” “这周家，真是罪有应得。”王安基连忙捂住李正初的嘴巴说道。 说完，给李正初使了一个眼色，李正初好像意识到说错话了，急忙补充： “就是，还有那个周公子，死了活该，仗着自己舅舅是典史，天天吩咐我们做事，听说20多天前，他还在途乐镇杀了人呢？” “后来呢？”方达也没在意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追问道。 小玉的爷爷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方达不是没有打听过，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李正初毫不在意的回复说：“后来，那户人家的老人来县衙击鼓鸣冤，就被典史大人抓进牢了。” “那老人现在还在牢里？” 王安基一脸疑惑的盯着方达，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试探的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方达嘿嘿笑道：“随便闲聊，两位大哥不方便就算了。” 王安基点了点头说：“没啥不方便，我们也不知道，牢里的事儿，不归我们管。” 第44章 我是灵魂使者 看来还得去趟牢里，想办法把老人救出来，哪怕多花点银子… 方达点了点头，躬身抱拳，告辞离开。 没走两步，李正初的声音再次传来。 “楚然兄弟，要不然你也跟我们去衙门？” 方达停下脚步， 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 王安基笑着说道：“伙夫班最近正缺人手，虽然赶不上你的菜馆赚得多，但好在能吃饱穿暖啊。” “就是，就是，他们做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李正初咧着嘴补充道。 方达低下头，考虑着得失。 去县衙，既能躲过山匪的报复，还能借机救出小玉的爷爷，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没等几秒钟，方达便对着王安基二人点了点头。 两人听完走到方达身旁，轻轻拍了拍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方达小声的开口：“不过，我现在有伤，只能帮各位大人，打打下手。” “没事！”王安基笑着摆了摆手，只要人进了县衙，以后还愁没有好吃的饭菜吗。 想到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方达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一家三代，儿子和孙女都死了，只剩下这个孤独的老人了。 …… 方达绕开前厅，来到街角后院门口，刚想从玉佩里拿出钥匙，忽然看见小院的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方达把耳朵贴近门缝，隐约的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声响。 这才离开几天，家里就被小偷惦记上了，连老子的家都敢偷…方达轻扣玉佩，取出一把黑色长刀，那是独山雁的。 方达轻轻推开院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东厢房门口，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别动，敢偷老子的东西。”方达拔出长刀，一脚踹开房门。 里面的倩影被吓了一跳，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 “小鱼？” 方达诧异的看着，正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簸箕，打扫卫生的小姑娘。 他把黑色长刀，放在门口，走进屋里问道：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鱼缓了一口气，幽怨的瞪着方达说道：“方大哥不是受伤了嘛，小鱼早点回来，可以照顾方大哥啊。” 满满的感动，方达活了这么大，从没有一个姑娘，像小鱼一样，能处处想着他。 果然，好心还是有好报的。 方达扶着桌子坐下，刚想倒杯茶，却发现茶杯上全是灰尘。 他轻扣玉佩，取出两瓶矿泉水，打开瓶盖，猛灌了一口： “小鱼，咱菜馆不开了，明天，我去县衙，帮里面的伙夫班干活！” 倩影的身躯一顿，拿扫帚的手微微发颤，随即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见小鱼迟迟没有说话，方达站起身，把矿泉水递到小鱼面前。 忽然看到，小姑娘的眼眸发红，两行热泪“嗒嗒”的落在簸箕里。 “怎么了？” 方达伸手擦干净小鱼脸上的泪水，心疼的问道。 小鱼抽了抽鼻子，抬起美眸看着方达：“方大哥，那小鱼以后是不是就没用了？” 她害怕方大哥把她赶走。 方达食指刮了一下小姑娘的琼鼻，打趣道：“以后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一样活儿都不能少。” 听到方大哥不会把她赶走，小姑娘的眸子里重新绽放出光芒。 她低头沉思一下说道：“方大哥，小鱼也跟你去县衙！” 方达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你就在家好好待着，不许开门，也不能出去，我就去几天，等办完事儿，我打算离开任安县。” 说完，他看了一眼小鱼，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小鱼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 吃过晚饭，方达盘坐在榻上。 闭起眼睛，意识进入虚拟空间。 黑色正方体的上方漂浮着几十个虚幻的身影。 这都是方达在北鸿山寨吸收的灵魂。 他们有的是山寨的土匪，有的是周府的家丁。 其中两个虚幻的身影引起了方达的注意，他们悬浮在黑色正方体滑盖的正上方，比周围的灵魂体要高大许多。 方达意识逐渐靠近，在那堵无形的空气墙面前停下。 仔细观察后发现，束缚那两个灵魂体的金色粒子都要多出好些。 这是怎么回事儿…方达陷入沉思。 很快他得到一个猜测，或许这两个是武者。 难道武者的灵魂和普通人的灵魂是不一样的？ 方达没再纠结这件事情，他数了数，加上之前的三个，总共46个灵魂体。 方达再次看向了那个黑色正方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和之前一样，表面特别光滑，除了那一串数字。 “ra-7200-b” 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难道可以吸收7200个灵魂体？ 方达的意识在飞速的思索着。 可这些灵魂体有什么用呢？一不能交流，二不能吸收。 或许等我成为武者就可以利用了… 方达意念动了动，看着那几十个灵魂体，开口说道： “欢迎来到极乐世界，这里是极乐殿。” 几十个灵魂体，突然听到声音，都开始奋力的挣扎，想要摆脱金色粒子的束缚。 虽然不能交流，但是这些灵魂体是可以听到方达说话的，他之前就尝试过。 如果以后晋升武者，真的可以吸收这些灵魂体，强化自己，得先把他们唬住… 方达心里盘算完，再次装腔作势的开口： “我是灵魂使者，极乐殿殿主，你们都是有罪之人。 你们当中有的人见过我，有的人没见过我。 想要转世投胎，必先经过我的考验。 通过之人，即可获得再生，踏入轮回。 否则，魂飞魄散，消失在六道之外。 现在，你们这些罪人，好好在这里反思自己生前所做的错事！” 听完这些，那些灵魂体果然老实了很多。 方达缓缓的张开眼睛，嘴角不自觉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太爽了，当上帝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灵魂体，如果知道最终要被我吞掉，那该有多绝望… 想到这里，方达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网络小说里最大的反派一样。 他可是要做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好。 方达甩出脑袋里的想法，轻轻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45章 县衙报到 第二天清早，方达吃完早饭，离开了小院。 虽然肋骨断了几根，但是经过两三天的休息，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呼吸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方达走在街道上，依旧是人头攒动，唯一不同的是流民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了县城的百姓。 街道两边的铺子也都紧闭铺门，只有几个零散的铺子还坚持着挂牌营业。 大都是些木匠铺和铁匠铺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生意。 所有的菜馆、米铺、粮行更是一个开门的都没有。 看来今年得灾情不是一般的大啊，能不能熬过今年得冬天还是个问题… 方达扫了一眼大街上衣衫褴褛的流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任安县城并不是很大，从菜馆到县衙，也就半炷香的时间。 方达站在县衙门口，抬起头，仰视着这座任安县的权力中心。 虽然县衙的建筑并没有多么雄伟宏大，但处处都流露着庄重肃穆。 门口两尊青石雕刻的石狮子，蹲坐在两侧，威武霸气。 只是狮子后面站着的两个衙役，吊儿郎当的拄着杀威棒在闲聊。 浑身无精打采，很像是昨晚被抽干了什么。 方达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衙役面前，小声问道：“两位大人，小人是来伙夫班报到的…” 还没说完，那个衙役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去去去！走后门！” 方达咧了咧嘴，绕着县衙走了大半圈，才在西面的角落发现了小门。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 过了很久，小门慢慢被打开，一个看上去将近五十岁的老者探出头问道：“找谁啊？” 方达躬了躬身：“我是王安基介绍来的厨子。” 老者浑浊的双眼盯着方达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点头说道：“哦！有这么回事，昨天晚上王大人交代过了，那你先进来。” 说完让出身子，方达跨进院子。 老者带着方达来到了县衙的后厨，伙夫们都在有序的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有的添柴烧火，有的拿勺搅拌。 老者走到一个身着黑色官袍的男人面前，躬身抱拳说道：“庖长大人，有新人来了。” 庖长是县衙的一个官职的名称，掌管县衙的饮食，为庖人之长，没有品级，属于未入流。 庖长转身看了一眼方达，扭过头面颊阴沉的对着老者说道：“怎么就一个人？” 老者轻声说道：“大人，其他人还没有来，这是王大人介绍来的。” 庖长听完，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方达：“你就是方达啊，王大人和李大人他们两个可是把你好一通吹捧啊。” 方达连忙抱拳回复：“那都是两位大人的抬爱，以后还要庖长大人多多栽培。” 庖长很是满意，他虽然身为庖长，但在县衙，也是末流中的末流，属于最底层的存在。 县衙的每个衙役，都有权利随时罢免他的职位。 他生怕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抢了自己的饭碗。 听到方达如此识趣，庖长哈哈大笑两声：“听说你受伤了？” 庖长低头沉思一会儿再次说道：“嗯…这样，以后你就跟着老王，打打下手，干些杂活，等什么时候伤好了，再来做菜也不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看似关心，其实庖长在考虑自己的打算，听王安基两人说过，这个小子做菜特别的好吃，甚至福满楼的客人都被他抢去了。 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不能让他显山露水。 方达听完心里狂喜，这正是他想要的。 “多谢庖长大人关心，小人一定好好养伤。” 话刚说完，两个伙夫拉着一个两轮板车走了过来，车上载着一个圆形木桶，并不是很大。 “庖长大人，今天的早饭好了。” 庖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伙夫，打开桶盖，拿出勺子，搅拌了两下。 方达顺势望去，只见桶里的清水冒着热气，时不时的飘着几粒大米。 重新盖上桶盖，老者拿起绳子搭在肩上，双手握紧车把，离开了后厨。 方达急忙跟了上去。 路上，方达好奇的开口：“王…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儿？” 老者微微愣了一下，苍老的面庞挂着微笑：“我不是什么大人，以后就叫我老王。” 老王八… 老王顿了一下，似乎明白刚刚说的话有歧义，他赶紧岔开话题： “我们是去给牢里的犯人送早饭。” 方达轻轻颔首。 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来县衙的唯一目的就是去牢里，看看小玉的爷爷，再想办法把老人救出来。 “哗哗哗” 牢门的锁链被看守的衙役打开，方达跟着老者来到了县衙的地牢。 人们为了省钱省力，一般都把地牢建在地面上。 整个牢房被木头分割成许多小的房间，四周是光秃秃的墙壁，没有窗户，走廊两侧各燃着一盏油灯，给这个牢房带来一点亮光。 老者拉着小车来到牢房门口，熟练的打开桶盖舀了一勺，盛在门口的碗里。 方达看了一眼快赶上清水的米粥，摇了摇头，虽然不像山匪一样，弄些发霉的食物糊弄，但这点东西，实在是吃不饱啊。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所有的牢房都投喂了粮食，方达的眉毛紧皱，他并没有看到小玉的爷爷。 难道没关在这里，或者是… 一种不祥的念头涌入方达的脑海。 走出牢房，方达连忙问道：“老王，这里的犯人都是重刑犯吗？” 老王摇了摇头：“不是，他们犯的罪并不大，有的被判了一两年，有的只被判了几个月。” “那重刑犯呢？” 老王慢条斯理的说着：“任安县哪有什么重刑犯啊，罪孽较大的人，不是被抓去砍了头，就是被送去州里了。” “还有的啊…”老王止住了话头，叹了一口气。 方达紧拧眉毛：“那也不至于才20多个罪犯啊。” 方达刚才在牢房里，总共没看见几个人。 老王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天空，浑浊的双眼不知在看些什么。 “之前典史大人还在的时候，常常殴打罪犯，屈打成招，好多人都死在了他手里。 半个多月前，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农户，来县衙报案，说是孙女被周成文抓走了，他不知道典史大人就是周成文的舅舅，结果在牢里被活活打死了。” 老王深深的感慨着。 第46章 施粥 死了…方达双眼无神的看着身前的老王，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是方达来到这个世界，最先见到的人，也是对方达最好的人。 那时候的方达身无分文，不知是敌是友，可是老人和小孩，依旧像关心自己家人一样照顾着自己。 他们宁可自己少吃一点，也让方达吃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方达身上得到什么。 只是有着一颗和善的心。 方达额头青筋凸起，紧咬着后槽牙，慢慢的开口：“他们的尸体呢？” 活着没有找到他们，死了也要把老人和小玉葬在一起。 老王没有在意方达情绪的转变，只是认为他的同情心泛滥，耸了耸肩：“不知道。” 也只有那个典史知道在哪里…方达心想，刚想转身，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刚刚在牢里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周家的人。 方达纳闷的看着老王问道：“周家的人不是两天之后问斩吗？人怎么没关在牢里。” 老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县令老爷怕出什么差错，亲自关押的。” 两人来到伙房门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得有好几十个。 身着官袍的张捕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从今天开始，县令决定，开粥棚，救济灾民。” 说完，他转过头看了一下身旁的庖长说道：“你带着人，把这些人分成四批，每个街道各安排一个施粥点，每天两顿，一次都不能少。” 庖长弯着身子听着张捕头安排的任务。 任安县城总共四条主街道，东西两条，南北两条。 方达被分到了南街，距离南城门比较近。 路上，流民们看着热气腾腾的粥桶，瞬间蜂拥而上，把方达所在的施粥小队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流民越聚越多，跟随的两个衙役，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刀，艰难的开辟了一条道路，终于到达了指定的施粥地点。 其中一个衙役站在粥桶前，朗声说道： “今岁七月，天下大旱，颗粒无收。 仁安县令体察民情，顺应民意，从即日开始，施粥济民。 任安县所有灾民都可来此处，领取热粥，每天两次，直至灾情结束。” “感谢青天大老爷！”所有的流民齐齐跪地磕头。 衙役扫了一眼跪地的流民，满意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 “凡故意捣乱者，杀！ 聚众闹事者，杀！ 冒充灾民者，杀！” 整个街道顿时鸦雀无声，衙役对着施粥的几个人点了下头。 桶前的老王打开桶盖，拿起勺子搅了搅，身旁的方达瞥了一眼。 嗯，还是清汤，和送给牢里的犯人是一样的。 不过现在可是灾年，对于流民来说，有这么一口吃的，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还没开始，流民们也不管刚刚衙役说的秩序了，一股脑的挤了过来。 两个衙役见状，急忙取出铜锣，敲锣制止。 然而饿了几天的流民们，可不管这些，依旧往前推搡着。 眼看就要大乱了。 先前说话的衙役，面色铁青，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刀，对着身前的流民就捅了过去。 “杀人了，杀人了！”距离比较近的几个流民惊恐着尖叫后退。 后面的人不知道咋回事儿，依旧向前挤着，不知道是谁率先摔倒，紧接着一大片的流民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衙役连忙再次敲打铜锣：“凡故意捣乱者，杀！” 流民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顿时冷静了很多。 方达看着地上的大片血迹，不由的摇了摇头。 衙役走到了粥桶面前，弯下身子抓起一把沙子就丢到了桶里。 “大人！”老王连忙惊呼出声。 衙役笑了笑耐心的解释：“人太多了，不知道哪些是流民，哪些是城里的混子。 真的饿极了，不管有没有沙子，这些流民依然会抢着喝。” 老王和身旁的几个伙夫，满眼敬佩的看着身前的衙役。 衙役很享受这种崇拜自己的感觉，脖子不自觉的扭动一下，昂首挺胸。 这可是昨晚县令老爷教给他的，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他原本以为那些流民胆子都非常小，这些规矩一旦放出来，没有几个流民不害怕的。 只有方达心里充满了疑惑。 往粥里掺沙子，这不是清朝的时候，那个贪官想出来的吗，怎么现在也有了… 来不及过多的思索，流民们已经有秩序的排好队，方达也开始不停的忙碌起来。 整整一个时辰，直到粥桶里的额最后一点米粥分完，方达这才晃了晃脑袋，伸了个懒腰。 跟随着施粥的小队来到了县衙的后厨。 来不及休息，又有任务来了。 真的是拿人当驴使啊…方达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庖长走了过来，微笑的对方达说：“方达，虽然你身上有伤，太重的活做不了，但是兄弟们都在干活，你也不能闲着。 这样，你跟着大家，在外面看着马就行了。” 可算想起来了，我还是个病号啊… 方达疑惑的问道：“庖长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拉粮食！” 庖长笑着说道，他并不放心把方达一个人留在厨房，还是放在自己眼前才是最稳妥的。 方达跟着大部队，穿过两条街道，绕了一个大圈，在西城的一个棺材铺子面前停了下来。 胡同的两侧各有衙役把守，禁止百姓进入。 方达跟着几个伙夫走进铺子，穿过前厅，来到后院。 看似平平无奇的棺材铺，却内有乾坤。 哪里有什么棺材，只有一座座圆筒型的仓囷。 方达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粮食足足有四五万担。 任安县城总共人口不到十万人，按照朝廷的税收，一年顶多交5000担粮食足够了。 这里囤积了至少十年的朝廷税粮。 按理来说，朝廷是不会在任安县这个小地方，囤积粮食的。 如果不是朝廷的屯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些粮食全是县令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还有一件事，是方达没想明白的，县令搜刮粮食，明显是个大贪官。 贪官哪里会在乎平头老百姓的死活。 天下大旱，他们这些人巴不得多向上面，伸手多要些银子。 可是现在又为什么开粥棚救助灾民呢。 第47章 夜探县衙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散值的时间，方达没有着急回菜馆。 他要打探一下，县令把那个典史藏到哪里了。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县衙，方达趁着夜色，翻墙跳进内院，这是县令老爷居住的地方。 整个后院一片黑暗，只有正屋还微微的闪着亮光，竟然一个守卫的衙役都没有。 方达轻轻的靠近正屋的窗口，只听见一阵呵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谁让你这么干的？你把周家的人抓起来，无非就是想霸占了他们的财产。” “谁让他们有那个胆子，竟然派人攻打北鸿山寨，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人您，周家可是一只喂不熟的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给大人徒增烦恼。” 方达眉头紧紧的皱起，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放到窗户上，费力的捅了一个洞。 他贴脸凑了过去。 只见屋内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面巾的男子坐在主位上。 下面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胸前绣着溪敕。 这应该就是任安县的县令，官居七品。 那个黑袍人是谁，怎么感觉比县令还厉害呢…方达心里泛起疑惑。 黑袍男子冷哼了一声：“算了，让你准备的粮食，都好了没有？” 县令弯着腰回复：“都准备好了，只是今年大旱，还差一点儿，不过加上周家的存粮，正好够了！” 灰袍男子轻轻的点头。 看来这些粮食不是县令贪的，是有人命令他这么做的，什么人能命令七品的县令。 除非是比县令品级更高的官员，或者说… 方达心里猜测着。 县令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的问道：“大人，城外的流民死了也就死了，干嘛还要浪费粮食？”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眼神忽然看向窗户。 “谁！” 糟了，被发现了… 方达连忙闪身翻墙跳了出去。 正屋房门被打开，县令和黑袍男子走了出来，并没有看到人影。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黑袍男子眉头皱起，他可是四品的武者，听力比一般人要好的多，不可能听错的。 县令环顾四周，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县衙外面有吏员守着，我已经吩咐他们，不要靠近我的住所，不可能有人。” 黑袍男子再次张望了一下院子，转身回到了屋里。 方达低着头走在县城的街道上。 刚刚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是叛军？任安县令勾结叛军，输送粮草，意图谋反… 方达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要知道，历代王朝，谋反可是杀头的大罪，只要抓住，县衙里所有的人都跑不了。 看来得赶紧的离开任安县…方达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一阵亮光传来。几个手持火把，腰佩长刀的巡城衙役走了过来，大声喝问道：“什么人？县城宵禁，违者，赏30大板。” 两个衙役，手里提着杀威棒冲着方达走了过来。 虽然县城的流民越来越多，但是依旧实行宵禁，晚上衙役们会把这些流民全部赶出城。 “大人，小人是县衙的伙夫，今日施粥，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留在县衙把明天的粮食都准备好，这才回来晚了。” 说完，方达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牌，递了过去。 这是今天下午，庖长给他的身份牌，上面写着个人信息和职务。 一个衙役接过木牌，借着火把的光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把木牌递了过来说道：“以后早点，我们走！” 方达千恩万谢后，回到了菜馆。 打开小院的门，见到后厅还亮着灯，方达面带惊讶的走了进去。 县城的百姓睡的都比较早，这个时间，一般都睡觉了。 走进内厅，见到小鱼正端坐在桌前，认真的绣着还没完成的那两只公鸡。 方达笑了一声：“小鱼，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 “天越来越冷了，我想早点把这个衣服做好。”小鱼头也不抬的回复道。 方达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小鱼说道：“小鱼，这两天准备准备东西，我们后天离开这里。” 小鱼抬起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后天啊？我们去哪儿啊？” 方达没有回复之前的问题，他明天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打听出典史被关在哪里。 找到小玉爷爷的尸体后，再亲眼看到周家一家被斩首，这才能放心的离开。 方达抿了一口茶：“去京城！” 小鱼的眸子立马绽放出亮光，从小到大，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北鸿山寨了。 听说京城远比县城要繁华，不光有吃不完的食物，还有非常漂亮的衣服。 “小鱼，这两天，你在家里多做一些面饼，我们留着路上吃。”方达说道。 他的玉佩空间里有许多即食的食物，什么方便面，薯片啊，一大堆。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带一点这个时代的粮食。 小鱼乖巧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依旧是早早的起床，小鱼已经把饭菜做好放在桌上，不知道去哪里忙活了。 方达吃完早饭，直接来到了县衙后厨。 按照惯例，吏员都在辰时来到县衙点卯。 虽然方达现在连个伙夫都算不上，只是个伙夫的小跟班，但依然还是要按照规矩点名。 点名结束之后，和昨天一样，依旧是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工作。 先去牢里送饭，再去南街施粥。 南街粥桶前，方达看着身旁的老王问道： “周家犯人的饭，谁去送啊？虽然明日午时三刻就要斩首了，但也得吃饭不是吗。” 老王摇了摇头，随意的说道： “不知道，他们的食物不是我们伙夫班的人管的，有几个厨子也想看看典史大人现在的狼狈模样，可是问了一圈，都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了。” 不是伙夫班的人管的，难道是县令单独找人开的小灶… 就在这时，街道上忽然嘈杂起来。 看来又要死人了…方达无奈的摇了摇头。 仅仅过了一会儿，队伍重新恢复了秩序，只剩下流民们在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快，一个流民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来到方达的面前。 方达皱了皱眉毛，没有着急舀粥，而是盯着这个流民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 “哦，一会儿，县令老爷要在刑场将周家的人斩首示众。”那个流民随口说道。 第48章 那个大夫在县城施粥 方达转过身看了一眼，同样面带惊讶的老王问道：“告示上说，不是明日午时三刻才斩首的吗？” 老王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难道是昨天晚上因为我？县令以为是有人来想要救走周家的人…方达心里猜测。 还真让方达猜准了，昨天晚上，黑袍男人走后，县令越想越不对。 还是赶紧把周家的人杀了，避免夜长梦多！ 方达手不停歇的打着粥，他想赶紧打完，去刑场看看。 半个时辰之后，方达来到了刑场，行刑已经结束了，所有的尸体都被人拉走了，只剩下台子上残存的鲜红血液。 百姓们正手拿发黄的馒头，争抢的蘸着血液往嘴里塞。 方达一阵反胃。 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提出来的，犯人的血液是预防肺痨的药引子。 在这个时代，肺痨可是不治之症，一但患病，只能等死，不知从何时开始，犯人血液治病的偏方就流了出来。 方达淡淡的扫了一眼街上，愚昧无知的百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刑台，典史死了，也就是说，小玉爷爷的尸体，再也找不回来了！ …… 北鸿山寨中堂，手持黑色长刀的刀下魂，正端坐在中央的木椅上。 左右两侧各坐着金大牙和四掌柜。 显然，独山雁死后，刀下魂成了北鸿山寨的大掌柜。 一个急促的身影跑进了中堂。 “二…大掌柜，今天中午，任安县令把周家的人全部杀了！” 刀下魂，眉毛轻挑，眼神掠过一丝寒意：“全都杀了？” 报信的土匪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我看的真真的，包括典史，一共43人，全部在闹市，斩首示众。” 刀下魂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不过，我在城门南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报信的土匪再次说道。 刀下魂没有说话，身旁的金大牙突然开口问道：“谁？” “是那个叫楚然的大夫！” “什么？” 刀下魂的双眼猛然睁开，眼神犀利，带着杀气问道：“你看清楚了？” 报信的土匪急忙躬身抱拳，谨慎的说道：“大掌柜，小人看清了，就是那个大夫，现在正和县衙的伙夫在给流民施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刀下魂狞笑了一声，转头对着四掌柜问道：“现在山寨还有多少兄弟？” “不算重伤的，还能行动的一共还有46个。”四掌柜吐出一个烟圈。 刀下魂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个小土匪头目，冷沉着一张脸吩咐着： “给我做好准备，今天晚上，攻进任安县城，杀了县令，给大掌柜报仇！” 金大牙见状急忙站直身子：“大掌柜，是周家的人干的，现在他们都死了，还是被县令杀死的，为什么还要攻打县城。” 刀下魂冷笑一声，嘲讽道：“你真的以为罪魁祸首是周家吗？他们没有和我们结仇，一切都是那个县令的阴谋。 先是派来卧底，来个里应外合，想借周家的势力，把我们山寨灭掉。 事儿没办成，转头就把周家的人全杀了，好一个弃军保帅！” 金大牙依旧面带害怕，小声的提醒道：“那可是县城，兵强马壮，我们山寨只剩下这几十个兄弟。” 这都是他在香天山带过来的兄弟，跟随了他很长的时间。 只见刀下魂慢慢走到金大牙面前，一句话也没说，抽出长刀，刺向了他的胸膛。 金大牙不敢置信的盯着胸前的长刀，他可是有几十个兄弟，刀下魂真的敢杀自己。 金大牙肥胖的身躯，缓缓倒下，刀下魂拔出长刀，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刀尖上的血迹。 堂下的几个小头目，只是震惊了几秒钟，便恢复了平静。 虽然他们都是很早就跟随金大牙，可是在香天山寨，所有的好东西都被金大牙搜刮走了，弟兄们只能喝汤，每次出门，还冒着生命危险与周围的寨子拼杀。 自从来到了北鸿山寨，从来没为吃的喝的犯过愁，除了最近几个月与一些黑袍人打了几个遭遇战之外。 一直都是活动在周围的村子，完全没有生命的危险。 刀下魂淡淡扫了一眼下方的几人，开口说道：“谁还有问题？” 几个土匪连忙抱拳回复：“没有问题。” 虽然他们也不愿意攻打县城，但是刀下魂的实力，他们都很清楚，杀了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有坐在木椅上的四掌柜，眉头紧紧的皱起。 …… 吃过午饭，方达找到庖长，想要请半天的假。 原以为会遇到波折，毕竟这算是他第一天正式上班。 没想到庖长一口就答应了。 方达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再次来到了途乐镇。 镇子东面500米的一个简陋小院门前，方达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了院门。 走进房间，桌椅上落满了灰尘，屋顶上吊满了蜘蛛网。 房间里充斥的刺鼻的臭味，应该是镇子上的野狗，来房间里乱拉尿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已经是一片荒凉。 过不了多长时间，整个镇子上的人都不会再想起他们，甚至这个小院都会被他们夷为平地。 今年得镇子上死了太多的人，没人会在意那个毫不起眼的老人，和那个刚刚长大的孩子。 方达走进里屋，找了几件老人的衣服，走出了小院。 他轻轻的挂上铜锁，似乎是锁住了这个小院的过往。 方达来到山头，在小玉的旁边挖了一个一人深的大坑，把老人的衣服放了进去。 他点燃三根香烟，插在坟头上，随手取出了黑色长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液滴在三叉星玉佩上。 玉佩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 再次回到菜馆，已经是傍晚。 方达走进厨房，发现小鱼仍在忙碌着。 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烙好的烧饼，差不多将近200个，这都是小鱼一天的劳动成果。 “方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鱼胳膊擦了一下嘴巴上的面粉，笑嘻嘻的说道。 方达走到小鱼面前，轻声说道：“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咱们一会儿就走！” “啊，不是明天吗？还有一些饼没烙好呢。” 第49章 土匪攻城 小鱼从锅里取出来最后一张饼，放在架子上，走进了西厢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方达从怀里取出三叉星玉佩，意念一动，把所有的食物都收进了玉佩空间。 两人正准备离开小院，街道上的钟鸣声传了进来， 那是宵禁的钟声。 方达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能赶上。 算了，明天再走，也不急于一时… 小鱼撅着小嘴，一脸歉意的说道：“方大哥，都怪我，太慢了。” 方达摇了摇头，拉着小鱼走进后厅。 两人端坐在桌案前，方达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巨大的堪舆图，铺满了整张桌子。 那可是他花了五两银子，在王安基手里买的。 任安县到京城可一千多里地，途中会经过好几个行省，穿过数不清的山头。 方达可不敢保证在路上一定不会再遇到土匪。 看来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既不用担心被土匪打劫，也不用害怕土匪抓上山。 扮演商人肯定是行不通了，先不说商人在整个大明都是最底层的存在，就连土匪也都知道他们有银子，专门盯着他们这种人。 方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两只手不停地抓着头发。 身旁的小鱼很聪明的想到了现在的处境，樱桃小嘴微张： “方大哥，我们可以扮成读书人，邻居家的哥哥，三年之前去府里参加考试的时候，就很平安的回来了，虽然没有考上。”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方达猛然抬起头欣慰的看着小鱼。 进京赶考的人，山匪是不会抢劫的，除非是他们活的不耐烦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只有死路一条。 很快，方达明亮的眼神很快黯淡下来。 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京赶考的。 得先通过童试考中秀才，再通过乡试考中举人后才可以进京。 就像是中考和高考一样。 成为举人之后，就有做官的资格了，哪怕没有进京赶考，只要朝廷有合适的官职，他们可以立刻走马上任的。 实在不行，就扮演个举人…方达心里盘算着。 虽然他是大学生，但在这个朝代，他能肯定，自己连秀才都考不上，但肚子里的墨水，应付一下平头老百姓，还是没有问题的。 …… 与此同时，任安县东一公里外的树林里，人头攒动。 北鸿寨的土匪们藏在漆黑的夜色下，蠢蠢欲动。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说的激动神情，虽然也很怕死，但想到好酒好肉，还有数不清的美女佳人，似乎生命都不那么重要了。 世界上唯一能够超越生命的东西，叫做贪婪。 大掌柜刀下魂转过身看了一眼兄弟们，狰狞的刀疤，略带杀气：“四掌柜呢？” 身边的一个土匪头头，回过头在人群找了一圈说道：“四掌柜刚刚还在这里抽烟，可能是去前面探路了！” 刀下魂低下头，被刀疤割断的眉毛紧紧的皱起，他看了一眼县城的方向说道：“不等他了，现在县城刚刚宵禁，正是守卫最松散的时候。” 他点了身旁的两个土匪头头说道：“你们两个，带着20个兄弟，绕去西门，瞅准时机就冲进去，如果看到四掌柜，让他带领你们。” 任安县城总共两个城门，西城门和南城门，四周都是高耸的城墙，要想攻进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从城门进去。 “是！” 两个土匪头头抱了一拳，带着20个土匪冲出了树林。 刀下魂对着剩下的土匪们说道： “仁安县城没有守军，只有几十个县衙的官差，他们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杀了他们之后，所有的金银财宝，美酒女人，全都是你们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发现那个大夫，抓活的，老子要亲手结果了他！” …… 菜馆后厅，方达一套接一套的换着衣服。 无论换了多少套，始终都不像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哪有那么强壮的肌肉和黝黑的皮肤，他们都是些细皮嫩肉的奶油小生。 方达气愤的把衣服扔在地上，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小鱼默默的捡起了衣服，刚想出声说话，突然，院外的大街上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宵禁了吗？又出什么事儿了，难道是县令提前叛乱了？… “你在屋里别动，我出去看看。”方达叮嘱了小鱼一句，走出了内厅。 来到街上，许多百姓，冲出家门，慌乱的逃窜着。 他们这是要逃走？…方达紧挑眉头。 他走到街口，从地上抱起一根粗木头，靠在墙上，顺着木头，一跃而上，爬到了房顶。 四目远眺，县衙的方向异常安静，但两个城门的方向火光四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方达跳下墙头，伸手拉住一个逃跑的百姓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百姓挣开方达的手掌，满脸惊恐的说：“是土匪，土匪打进城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逃离了。 “什么？这他妈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方达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他连忙冲进菜馆，拉起小鱼向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这帮土匪可都不是善茬，虽然独山雁死了，但是刀下魂和四掌柜可都还是货真价实的三品武者。 现在也只能是县衙能够保全他们两人。 就算任安县令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县城，被这群土匪占领… 方达心里想着，他昨晚见到的黑袍人实力应该不弱。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方达便拉着小鱼来到了县衙，此时的县衙门口也是一片慌乱。 所有散值的衙役也急匆匆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方达扫了一眼，转身拉着小鱼来到了后门。 刚想拿出木牌证明自己的身份，方达忽然发现小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和小鱼来到了后厨。 方达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万一县城没有守住，被土匪占领了，光是那四五万担粮食，都够扩充几十个北鸿山寨了。 万一土匪被打退了，那也是叛军的粮草，也不会分给百姓的，看来得趁乱把粮草偷出来。 只要有了粮食，在京城虽然不是爷爷，但是当个爸爸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推开一间房门，打算把小鱼藏在这里。 两把寒影突然从门口亮了出来。 小鱼吓得尖叫了一声，方达急忙拉过小鱼，护在身后，取出木牌，双手伸前，小声说道：“我是县衙的厨子？” “方达？”一个疑惑的声音从小屋传来。 方达顺着月光看清了持刀的两人，正是王安基和李正初两人。 第50章 棺材铺着火了 两人看清了方达的相貌，把刀收回了刀鞘，王安基拉着两人走进屋里。 李正初抖动了脸上的肥肉说道：“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方达露出了无奈的微笑：“不满两位大哥，我来这里是避难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面前身穿衙役差服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们两个不会也是来避难的… “两位大哥，来这里是…” 王安基轻咳了一声，抬起头朗声说道：“我们二人可都是一品武者，自然是来看管县衙粮食，避免被土匪们抢去！” 方达“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心说，我信你个鬼。 说到粮食，方达看了一眼小鱼说道：“你先躲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鱼死死的抓住方达的一脚，瘪着小嘴，不说话。 方达笑着摸了摸小鱼的脑袋：“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人，调侃的说道：“两位大哥，谁愿意和我一块儿去啊！” 两人都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李正初说道：“我们的任务是看守县衙，我们等你回来。” 他把小鱼拉到身后再次说道：“小鱼妹妹在这里，放心，我们誓死都会保护她的安全！” 我看是有危险来了，你会第一个把她丢出去，让她拖住敌人，好给你们争取逃跑的时间…方达心里咒骂着。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方达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那就辛苦两位大哥了。” 说完，便离开了后厨。 方达再次回到街上，与刚才的情况不同，百姓们越来越多，都挤在县衙的门口。 方达费力的穿过人群，朝着西城的方向跑去。 越往外走，人越来越少，看来西门那边已经被土匪攻破了。 刚穿过主街，来到棺材铺胡同口，几个土匪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显然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西城主要是一些木匠铺和铁匠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铺子，居住的都是县城的贫困百姓。 真正繁华的是东城，所有的生活物品的铺子都在东城，那里面居住的都是一些富户。 方达见状，急忙躲了起来。 待几个土匪离开之后，方达蹑手蹑脚的来到棺材铺门口，看到门口挂着的大铜锁，方达从玉佩里拿出工具，费了半天劲也没弄开。 为了避免惊扰到周围的土匪，方达放弃了开锁破门的打算，轻扣玉佩，取出了之前在医院超市，那个老板白送的电脑桌。 方达踩着桌子，翻过了墙头。 走进后院，粮食剁依旧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院子，没有任何的遮挡与防护。 县令也不会想到有人敢来这里偷粮食，就算有人来，衙役们也能及时赶到，把小偷堵在里面。 方达把所有的仓囷门全部打开，摘下玉佩，意念一动，所有的粮食全部被方达收进了玉佩空间。 整整五万多担粮食，换成黄金也有两万多两。 好几个小目标就这么完成了…方达看着空荡荡的仓囷，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方达从玉佩里取了一些易燃的物品，倒上汽油。 打火机“嗒”一点，逃离了棺材铺。 …… 县衙正厅，身穿青色官袍的县令老爷正焦急的，在厅内踱着步子。 身旁站着师爷、县丞和主簿，每个人脸上挂着紧张与害怕。 “送信的人还没有回来吗？”县令停下脚步问了一句。 县丞连忙回答：“老爷，最近的驻军，距离县城也有十公里，再快也得一个时辰。” 在明朝除了一些重要的城镇，为了避免官兵扰民，一般的县城是没有守军的，军队一般都驻扎在郊外，用来守护周围几个县城的安全。 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禀报：“老爷，西城门已经被攻破了，十几个土匪已经杀进城里，南城门也快受不住了，官差们死伤了大半。” 厅内的老爷们倒吸一口凉气，主簿没站稳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县丞心想，他一年前才刚接任任安县的县丞，刚坐稳，还没享受生活，就这么被一群地痞土匪给杀死了。 县令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示意衙役下去。 待衙役走后，师爷佝偻着身子，迈着年迈的步子走到县令身旁，附耳说道：“老爷，咱们逃，等军队来了，把这群土匪全部收拾了，再回来也不迟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县令微微摇了摇头，他也想跑啊，可是粮食都在城里，如果就这么逃出去，等待他的结果也只有死。 就在这时，另一个衙役也急匆匆的冲进了正厅。 “老爷，西城的棺材铺着火了。” 县令瞪大双眼，瞳孔微缩，额头青筋凸起，他呵斥道：“你说什么？” 衙役浑身颤栗一下，低着头小声说道：“是西城的棺材铺。” 县令连忙撩起衣摆，疾步走到院里，身后的几个老爷也跟了上去。 县令抬起头向西望去，火光冲天，滚滚黑烟直冲天际，整片天空被火光染成红色，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 县令踉跄了两下，瘫坐在地上：“快去救火！” 身旁的几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师爷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小声说道：“老爷，火太大了！” 见县令一脸生无可恋的盯着地面，师爷摇了摇头吩咐道：“组织县衙所有的人，抓紧时间去救火！” 衙役嗯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 县令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血色，他也知道，这么大的火，肯定是救不过来了，但是粮食没了，也就意味着，他也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县令在师爷的搀扶下慢慢爬了起来，他扫了一眼身旁的几人，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都赶紧走！” “老爷，您呢？”县丞问道。 县令没有说话，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大厅，关上了房门。 方达一路穿街过巷，好不容易再次来到了县衙的街道。 他忽然发现，整个县衙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口站着两个人，手持火把。 定睛一看，他们身着皮衣，头戴面巾，显然就是北鸿山寨的土匪。 “不好！” 方达心里一沉，看来县衙已经被土匪占领了。 第51章 出城费 方达绕过正门，穿过街道，来到后门，他轻轻推开院门，溜了进去。 没走两步，只听见两个土匪在议论。 “他妈的，这个破县衙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个女人都没有，还不如咱们山寨呢？” “看来这个县令是个清官，就是胆子太小了，弟兄们都没进去呢，他就上吊了。” 方达躲在一棵树后，听着两个土匪的话。 县令自杀了？没有找到女人，说明小鱼还没有被他们发现… 方达趁两个土匪说话的时候，悄悄地走进了后厨。 推开屋门，只见屋里空无一人，方达瞳孔微缩i，神色凝重，刚想转身离开，只见身后传来了诺诺的声音。 “方大哥。” 方达急忙转过头，只见屋里盛放粮食的大缸盖子忽然动了两下，露出了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 方达大步走了过去，把小鱼拉了出来：“你怎么藏在这里，他们呢？” 小鱼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让我藏在这里，就出去了！” 方达点了点头，把头探出门口，打量了一下，发现四下无人之后，连忙拉着小鱼走出了后厨。 两人悄悄的走到后门口，方达伸手，刚想打开门，身后突然一声枪响传来，紧接着子弹打到了木门上，方达连忙收回手。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方达耳朵。 方达转过头一看，眉头紧蹙。 正是南顺强。 此时南顺强正站在院子中央，手持火铳，枪口瞄准方达。 方达面颊阴沉，眼神冰冷的盯着南顺强。 虽然在山寨，南顺强是对他最好的一个土匪，但现在他们可是敌人。 方达知道面前的人枪法有多好，不解决掉他，就算跑出县衙，也会倒在他的枪下。 重新装填弹药，最少也得十秒钟…方达冷静的计算着时间。 现在两人相距不到30米，先把小鱼推出门外，全力的跑到南顺强身边，应该用不了十秒。 正在方达打算从玉佩中取出黑色长刀的时候，只见南顺强只是瞥了一眼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转过身走了。 这是，要放了我们… 来不及多想，方达急忙打开院门，和小鱼跑了出去。 待小鱼走后，南顺强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两个土匪急匆匆的赶来。 “强哥，怎么了？” 南顺强摇了摇头：“没怎么，看错了！” 一个土匪点了点头说道：“大掌柜吩咐，县衙的所有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见到楚然，一定抓活的，大掌柜要亲自剥了他的皮。” 南顺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重新给火铳装填弹药。 之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方达逃跑的方向。 方达拉着小鱼在县城的街道上来回穿梭，两个城门肯定是出不去了，土匪早已经占领了。 正在方达疑惑藏在哪里，先躲过今晚再说的时候，只见县城的百姓们，全都一股脑的直奔城北的方向。 城北只是一些居民区啊，甚至连商铺都没有。 难道有高品武者坐镇？方达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黑袍的男人。 二话没说，拉着小鱼混在人群里。 穿过了几个胡同，只见高耸的北城墙外，百姓们正挤成一团。 方达看清了，那是一个一米高的黑洞，凿穿了整面城墙，就像刚刚入城的时候，看门的门役放方达入城的黑洞，是一样的。 原来这里也有一个出城的入口…方达感叹了一声。 想到每次回城晚了，都被门役狠狠地宰一顿，方达心里隐隐作痛。 顾不了这么多，方达拉着小鱼，对着人群就挤了进去。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才发现洞口被几个县城的小混混们把守着，他们有的手持铁管，有的手拿菜刀。 像是门神一样，伫立在洞口两侧。 “出城缴纳一两银子，后面的，把钱都准备好。”一个青年手持长刀，站在洞口前说道。 “一两银子？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是啊，钱买粮食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啊。” “大刘啊，都是街里街坊的，你小时候，我还喂过你奶呢，你就让婶过去呗！”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大婶说道。 青年混混不为所动，板着脸骂道：“没钱的赶紧滚回去，别堵着路。”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议论，低声咒骂着，几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低着头，叹了一声，领着小孙子，转身回去了。 那几个叫嚣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四处起火的县城，咬了咬牙，从兜里取出了一两银子，还不忘低声咒骂着他们的八辈祖宗。 这属不属于发国难财呢…方达沉思着。 见到前面的百姓们，依次交钱出洞，方达伸手入怀，取出了2两银子。 就在这时，十几个土匪从后面冲了过来。 手持长刀的青年见状，对着身旁的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留下两个人后，其他的人纷纷从洞里逃了出去。 青年拔出手里的长刀，大声喊着：“现在一人二两银子，再不出城，就出不去了！你们想想，落到土匪手里，别说钱保不住，就连命也留不住。” 百姓们回头看着直冲而来的土匪，吓得面容失色，急忙从包袱里掏出银子。 “没钱就赶紧滚回去，别耽误老子收钱。”持刀青年一脚踹在一个山羊胡老人的胸口，把老人踹出了几米远，撞在身后的百姓们身上。 只见老人迅速的爬了起来，再次摊开手掌，苦苦哀求：“我只有200文钱，求求你们，先让我孙子出去，算我先欠你们，以后一定还给你们。” 身旁的稚童，坐在地上，嗷嗷的大哭着。 “你们俩，赶紧过来！”持刀青年没有理会老人，指着方达二人说道。 方达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人和孩子，咬紧牙关，摇了摇头，伸手入怀，再次取出二两银子，一共四两白银递了过去。 持刀青年打量了一下方达的穿着，认定是个有钱人，他摇了摇头开口：“不够！你们俩十两银子！” 方达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把小鱼往后一推，轻扣玉佩，黑色长刀突然出现在手上。 长刀出鞘，寒光四射，三个小混混的颈上多了一条淡淡的血红。 第52章 持剑青年 简单的杀了三个人之后，方达拉着小鱼，麻利的钻进了洞里。 看着几个小混混的身躯缓慢倒下，周围的百姓们鸦雀无声，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一窝蜂的对着门口挤了过去。 但也只是挤了几个人过去，土匪们也赶了过来，他们拔出长刀，守住洞口，驱散了周围的百姓们。 也用不着驱散，百姓们见到土匪来了，顿时四散逃窜。 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为这群土匪们的刀下亡魂。 出城后，方达和小鱼又多跑了一段路，确认身后没有土匪追来后，两人坐在一个树下，深深的喘着粗气。 似乎是牵动了伤势，方达重重的咳嗽了几下。 小鱼见状，连忙走到方达背后，纤细的手掌轻轻拍打方达的后背。 又顺手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了一个瓷壶，打开后，喂了方达一口清水。 方达看着手中带血的长刀，陷入了沉思。 按照玲珑阁的姑娘给方达的册子来看，一品武者为武者境，初窥修炼门径，等闲之人不能近身，刚才方达轻易的斩杀了三明小混混，那岂不是说明…… 我现在是一品武者了…方达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开心的大笑着。 身后的小鱼被方达突如其来的大笑声，吓了一大跳。 “方大哥，你没事！” 方达摇了摇头。 小鱼再次说道：“方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方达想了一下说道：“先去你家，等明天早上，我们换好衣服，去京城！” 晚上赶路实在是不安全，还是先调整一下状态再说… …… 第二天一早，方达换了一身淡青色襕衫，又被称为士子服，衣用玉色绢布制作，宽袖、皂缘、束皂绦，是小鱼和她母亲连夜制成的。 方达来到厨房，轻扣玉佩，留下来两袋粮食。 这些粮食应付这家人过冬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方达带好四方儒巾，背起书箱，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很像是宁采臣。 不过跟随方达身旁的不是聂小倩，而是换了一身布衣短衫的小鱼。 在女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方达和小鱼告别了这家人，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程。 两人绕过任安县城，来到官道上。 没过一会儿，方达便遇到了好几伙流民，有的十几个人一伙儿，有的几十个人，最多的也不超过一百人。 看来这都是些逃难得农户，京城应该容不下这么多人… 方达沉思了一会儿，再次遇到了一伙逃难得流民。 这次，方达和小鱼没有超过他们，而是默默的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人多力量大，就算遇到危险也比两人单独行动安全的多。 方达打量着身前的流民们，大概有四五十人的样子，有女人和孩子，青壮年占了一大半，唯独没有老人。 或许是老人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也或许是被抛弃了…方达心里猜测。 这群流民中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引起了方达的重点关注。 那人身着灰色长袍，五官英俊、皮肤细腻，乌黑的长发挽成三股，盘在头顶结成发髻，并用黑色网巾固定，与旁边流民散乱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手持一把银色长剑，一看就价值不菲。 肯定不是普通的流民，可能出生于富贵人家或者官宦人家。 应该也是一名武者。 这也是方达决定跟随这伙儿流民的原因，有个武者相伴，一路上肯定安全不少。 流民们一路走走停停，天色逐渐昏暗，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尤其是晚上，寒风刺骨。 虽然地面并没有结冰，方达大概推测，温度绝对不会超过五度。 流民们躲在一座硕大的岩石下面，躲避着阴寒的北风。 虽然方达玉佩空间里有帐篷，但现在他也不敢用啊。 只能和大多数人一样，和小鱼蜷缩在一棵大树下。和那伙流民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方达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持剑青年也和方达一样，独自躲在一个树下。 这时，人群里走出了几个身体还算强壮的中年人，他们走进丛林，拾取地上的干木柴。 看样子应该是想要生火。 在这荒郊野外生火安全吗？生怕引不来土匪…方达心里腹诽。 持剑青年同样也想到了这样的问题，眉头轻微皱了皱，不过并没有制止。 方达环顾了四周，见并无异常，也带着小鱼去周围捡取枯树枝。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加入，反正有武者，怕什么… 周围的枯树枝早已被先行动的流民，捡了个精光，方达和小鱼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拾取。 一炷香之后，两人抱着一大捆树枝坐到了树下。 方达刚想掏出打火机点火的时候，流民们的聚集地爆发了一阵欢呼的声音。 只见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手拉着手围在篝火前转着圆圈，哼着童谣。 就像是出门旅游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在逃难。 方达感叹了一声，还是孩子好啊，少年不知愁滋味。 方达右手伸入怀里，轻扣玉佩，取出打火机，背对着流民们“啪嗒啪嗒”的打起火。 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这些木头太湿了。 虽然是一些枯树枝，但是夜晚降临，空气潮湿形成雾气，水汽浸湿了这些木头，干点肯定是点不着的，得找一下引火的物品。 最好用的就是汽油了，方达刚想从玉佩空间拿出汽油，这才想到，昨晚为了让那些粮食剁更快的引燃，方达把身上携带的汽油，全部倒了进去。 摩托车里应该还有一些汽油，但在这里显然是不方便拿出来。 方达叹了一口气，取出了一些零食的包装袋子，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引燃了木头。 流民们全都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方达身前的小火苗，就连那个持剑青年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他们刚刚为了点燃这些木头，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最终没办法，在一个孩子的棉衣里，取出了一些棉花才点燃的。 要知道棉花可是比粮食贵了不知道多少倍，在这些农户的眼里，可是少有的奢侈品，谁家能有一件棉衣，那可就是富户了。 第53章 为亡灵祷告 短暂的震惊之后，众人都没在理会方达二人。 小鱼不停的往小火苗上添加树枝，不一会儿火势便旺了起来。 炽热的篝火驱散了严寒，小鱼的脸蛋儿被烤的红扑扑的。 方达扭头看了一下远处的流民们，只见篝火被分成好几份，人们成群的围在火堆旁烤着双手。 还有几个流民面前的枯木枝没有被点燃，他们抱着一把木枝，低头弯着腰向点燃篝火的流民换取火种。 流民们也毫不吝啬的借给了他们。 只有那个手持长剑的青年，既没有捡树枝，也没有借火种，只是双臂弯曲，抱着长剑，蜷缩在树根旁，用身体的温度抵抗严寒。 要风度不要温度，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啊…方达心里腹诽了一句。 或许武者的体质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方达身体的伤势可以快速愈合一样。 或许高品武者根本不惧这点儿严寒… 方达摇了摇头，斜靠在树根上，享受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带来的温暖。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方达小心的从玉佩空间，取出昨天小鱼烙好的面饼，放在手里还带着温度。 幸亏有这个玉佩空间，要是放在书箱里，绝对冻的冰凉，无从下嘴。 方达把面饼递给小鱼，小鱼开心的接过面饼，“唧唧”的啃了起来。 咀嚼着还发烫的面饼，小鱼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她早就习惯了。 方大哥总能莫名其妙的变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甚至有些东西能凭空变没，再过几天变出来和之前是一样的。 她自然是不相信方达所说的魔术，她肯定方达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但并没有多问。 谁还没有自己的秘密啊，就像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一直没有告诉方大哥。 方达咬了一口面饼，回过头看了一眼流民们，只见他们架起了铁锅，正不停的往锅里加着什么东西，几个孩子站在锅前，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食物 手持长剑的青年捧着一个发黑的食物，像是窝头，五官扭曲的啃着，看起来就又硬又不好吃。 就在这时，篝火旁的流民们突然嘈杂起来，方达转过头，只见流民们全都站了起来，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知在干什么。 方达挑了挑眉，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小鱼乖巧的跟在后面。 挤进人群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流民因为没有食物，倒在地上。 方达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流民，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能清楚的看到皮肤下面的骨头。 看样子是饿了好几天了。 周围的流民们全都抱着膀子，冷眼旁观，并没有人愿意拿出食物，来救助这个倒在地上的同伴。 还是小姑娘于心不忍。 小鱼把手里的面饼撕碎，蹲下身子，打算往流民的嘴里喂，方达并没有制止。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算了！” 手持长剑的青年，站在方达身旁，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流民。 小鱼扭头看着持剑青年，柳眉轻蹙，面带憎恶的说道：“他都快死了！你不救也就算了，干嘛还不让别人救！” 持剑青年并没有生气，只是冷笑一声： “你今天能救下他，那明天呢？后天呢？一个人倒下你能救，那十个人呢？一百个人呢？” 他这一路走来，倒在身旁的流民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小鱼被这一连串的发问，问的有些懵。 方达拉起小鱼，蹲下身子，右手搭在那人的颈部。 “没呼吸了！” 小鱼厌恶的看了一眼持剑青年，把手里的饼塞进嘴里。 持剑青年长叹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我大明，立国三百多年，洪武、仁宣、永乐，哪个时期不是前所未有的盛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才是天下大兴。 再看看现在，民不聊生，百姓居无定所，甚至大批的人为了一点食物饿死。” 似乎是越想越生气，持刀青年把手里黑乎乎的食物，重重的砸在地上。 眼尖的几个流民见状，顿时趴在地上，争抢起来。 持刀青年苦笑一声，再次长叹：“皇帝昏庸、官吏无能……” 流民们听到这人竟然口无遮拦的讨论起朝廷，纷纷四散开来，回到了自己的篝火旁。 还是个愤青… 方达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这个持刀青年，并没有理会他的长吁短叹。 他取下戴在胸前的玉佩，攥在手里，然后靠近死者的皮肤，闭起双眼。 意识进入玉佩空间，不规则的黑色正方体周围正缓缓浮现一个灵魂体。 持剑青年紧皱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方达问道：“你在干什么？” “为亡灵祷告。”方达头也不回的回复道。 持剑青年面色古怪，眼神上下打量着方达。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书生，难道是佛门的信徒… “你是少林寺的人？”持剑青年问道。 方达把玉佩重新戴在脖子上，站起身摇了摇头。 持剑青年双目圆睁，眉毛倒竖，右手紧握银色剑柄，语气不善的问道：“难道你是西域的传教士？” 100多年前，西域传教士进入大明，他们信仰上帝，传教方式异常激进，排斥正统的儒家思想。 自然与朝廷治理天下的思想相悖，所以崇祯皇帝下令，将所有的西域传教士，驱逐出大明。 科举考试还都是一些经史子集，他自幼饱读诗书，自然从心底里排斥西域教派。 “我不是什么传教士。”方达随意的说道。 他可是一个无神论者，刚想说话，但想到玉佩空间那些说不清的灵魂体，轻咳一声说道： “在下是南方的读书人，此行是和小妹去往京城。” 他是读书人，真的是我想多了？难道他们只是心肠好… 持剑青年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方达和身后的小鱼，没再说话。 方达见青年没再回应，连忙再次开口：“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是否也是去往京城，正好我们可以一起。” 持剑青年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还真是热恋贴了个冷屁股… 方达抓了抓头发，领着小鱼回到了自己的篝火旁。 第54章 再见王富贵 第二天一早，方达耸了耸鼻子，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菜馆小院和前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沁人心脾。 方达缓缓睁开双眼，一阵幽香传入方达的大脑，他再次吸了吸鼻子，不是做梦。 只见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依偎在方达的怀里，睡的正香。 明明昨天晚上两人相距比较远，方达还刻意的拉开了些距离，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 方达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乌黑的长发，浓密的睫毛，圆润的脸蛋衬托着樱桃小嘴，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玫瑰，绽放着属于它的美丽。 方达宠溺的抚摸着小鱼的头发，小鱼轻哼一声，并没有要睡醒的样子。 就在这时，远处零零散散又来了几十个人，小鱼似乎听到了声音，眼睛“蹭”的一下睁开，急忙坐了起来。 这妮子究竟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距离方达十几米远的流民们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全都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式，警惕的看着不断向他们靠近的人群。 待看清了这些人的样貌后，全都松了一口气，和他们一样，也是逃难的农户。 方达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当初方达卖粮的米铺老板，王富贵。 这些流民们同样也是一脸戒备的看着方达他们，并没有靠近。 而是坐在了100米外的空地上。 只见他们大口着喘着粗气，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难道是土匪们追过来了… 方达皱眉沉思，随即摇了摇头。 一群穷的叮当响的流民，有什么可追的。 王富贵远离人群坐在地上，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灰色的包袱。 他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流民，生怕别人打他包袱的主意。 忽然，王富贵眉头轻挑，嘴角咧起，他连忙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大步的冲着方达走了过来。 方达饶有兴致的看着走过来的王富贵，只见他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衫，上面堆满了补丁，袖口处的布料划了好几个口子。 一点也没有一个掌柜的气质，甚至比流民还要流民。 显然他也想到了，穿的破点，会减少很多的麻烦。 就是不知道袖口处的口子，是自己故意撕破的，还是逃跑的途中被树枝刮破的。 王富贵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在方达的旁边，嘿嘿的笑道：“方达兄弟，你也逃出来了？” 方达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他扫了一眼远处的流民问道： “你们是刚逃出来的？大晚上的还赶路啊。” 王富贵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群天杀的土匪们，昨天挨家挨户的搜查，像是在找什么人，他们见啥拿啥，只要遇到反抗的，全给杀了！” 方达眉头紧紧的皱起。 他们还真是，不杀了我誓不罢休啊… 他打量了一下王富贵，疑惑的问道：“王掌柜，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王掌柜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急忙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左右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这才小声的说道：“方达兄弟，以后叫我王富贵，或者老王都行，可千万不能再叫我王掌柜了。” 方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掌柜吐出一口浊气：“朝廷派军队来了，昨天晚上，我趁乱从城门口跑了出来。 没走几里路，五六个土匪也追了出来。” 朝廷这么快就派兵了…方达恍然大悟。 也对，明朝就是靠土匪才立国的，朝廷许多的制度设计都是在预防农民起义。 “应该是朝廷的军队控制了任安县，土匪们打不过，这才逃了出来。”方达吸了一口气说道。 王掌柜点点头。 “既然任安县城已经没事了，你干嘛还要往外跑啊！” 王富贵无奈的摊了摊双手：“家里什么都东西都没了，钱被土匪抢去了。 原以为县令老爷抄了周家，我们这些米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谁知，周家的所有粮食全部充入县衙粮库，现在市面上根本就没有粮食，再耗下去，只能等死了。” 不不不，周家的粮食在我这里，县衙的粮食也在我这里… 方达心里暗笑。 任安县令为了囤积叛军粮草，灭了周家，谁能想到，最后全都进了我的口袋，这就叫你们相争，我方达得利… 王富贵偷偷摸摸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火烧，递到方达手里，小声问道：“方达兄弟这是要去哪儿？” 方达摸了一下烧饼，邦邦硬，他推了回去回复道：“京城！” 见方达没有收下自己的烧饼，王富贵还以为方达是嫌少，稍微犹豫，牙齿紧咬，忍痛又掏出了一个烧饼，再次递到方达面前。 方达摇了摇头，把手伸进怀里，轻扣玉佩，取出一个面饼，撕成两半，递给小鱼之后，连咬了两口。 王富贵见状，小心的把两个烧饼收好，两个充满智慧的眼珠，“咕噜”一转连忙说道： “方达兄弟在京城也有生意，不如我们…” 王富贵还没说完，就被方达堵住了嘴巴。 方达指了一下身旁的书箱：“我是和妹妹去京城读书的。” 王掌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 方达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面前这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 无论在京城是开个米铺还是开个书局，都是需要一个掌柜的。 方达开餐馆的那几天，算账算的头都大了。 小鱼又不会算数。 方达下定了决心，凑到王富贵耳边，小声呢喃：“老王，咱们结伴同行，到京城，你就跟着我！” 王富贵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在任安县城就听说过方达的菜馆。 短短几天时间，有钱的富户都去他的馆子吃饭，跟着这样的东家，以后绝对能赚大钱。 吃过早饭之后，流民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重新踏上了征程。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地面上除了几堆燃烧完的灰烬，和那个饿死的流民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第55章 你们太过分了 方达跟随着流民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个上午的时间也才走了十几里路。 按照这个速度，走到京城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 临近中午，流民们在一片杨树林下休息。 方达抬眼扫去，流民们全都围坐在一起，各自啃着自己手里的食物。 只有零散的几个不合群的流民，单独待在一旁。 早上的时候，这两伙流民还都保持的几十米的距离，互相都在提防着。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 方达没觉得奇怪，人都是群居动物。 这些流民，虽然有的是县城的百姓，有的是乡下的农户，但总归都是任安县的人，没准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还都认识。 方达、小鱼和王富贵也在吃着自己的午饭。 “赶紧给老子撒开，老子吃你一点儿粮食，那是看的起你！” 一阵咒骂声从人群中传来。 方达视线望了过去，只见五六个身着还算干净的恶棍，肩靠着肩站在一起，形成一堵人墙。 为首的恶棍正和一个中年妇人抢夺一块干巴巴的面饼。 只见妇人跪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抓着面饼，泪流满面的苦苦哀求： “你们行行好，我还有孩子，没有这些食物，孩子就饿死了！” 妇人哪有男人的力气大，为首的恶棍一把夺过面饼，一脚踹在妇女的肚子上，妇女被踹飞好几米，仰头躺在地上。 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男孩，哭着跑到妇女身旁，大声的叫着妈妈。 恶棍拍打着手里的面饼，眼神时不时得瞥向坐在远处的持剑青年。 持剑青年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他神色愤恨的盯着这几个小混混，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长剑。 似乎是被这冰冷的目光吓到了，为首的恶棍，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持剑青年转头看了一眼，正抱着孩子小声啜泣的中年妇女。 他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子，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为首的恶棍，见持剑青年并没有阻止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把手里的面饼，塞到怀里，再次走向了一个不合群的流民。 显然他们也是知道，不能同时惹怒这群流民，否则流民们团结起来，恐怕他们会被撕的连渣都不剩。 他们专门挑选一些身形消瘦，年龄偏大的中年人，和一些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妇女。 而被他们挑中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暴打一顿，夺走了身上的食物。 这群恶棍，再次走向了一个年龄偏大，留着山羊胡的老流民旁边，而山羊胡流民并没有害怕他们，而是小声的在说着什么。 最后山羊胡流民指着方达和王富贵坐的地方。 方达面色铁青的看着他们，他已经认出了那个流民，正是前天晚上，在任安县城北城墙的洞口，被人刁难的那对父子，或者说是爷孙。 一阵不好的感觉涌了出来。 果然，几个小混混没有抢夺那个流民的食物，而是径直冲着王富贵和方达走了过来。 王富贵见状，连忙把包袱藏在自己的身后，用一些枯树枝盖了起来。 从怀里拿出了四五个面饼，笑嘻嘻的递了过去。 为首的恶棍接过面饼扔给了身后的兄弟，指着方达说道：“你的！” 方达一句话也没说，从身后的书箱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递了过去。 那是他为了应付别人，早就放在书箱里的食物，否则让别人发现，他并没有食物，反而不像是挨饿的样子，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为首的恶棍，缓缓打开小包裹，拿出两个梆硬的面饼，眼神不善的说道：“就这么多！” 方达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首的恶棍后退两步，转过头看着先前的流民问道：“人是他杀的！” 山羊胡流民连忙点头说道：“是，大人，我亲眼看到的，他一刀就杀死了那三位大人。” 生怕这群恶棍们不信，山羊胡流民又连忙补充：“还有好多人都看到了！” 果然是和他们一伙的… 方达面色铁青，手伸进怀里，紧握玉佩，只要这几个人有什么举动，方达便拿出长刀，了结了他们，他自认为是很容易做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方达心里想到。 虽然在路上，他并不想惹麻烦，但有麻烦找上了门，也绝对不会手软。 为首的恶棍一脸郑重，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方达，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一个书生，也能杀掉那三个家伙… 为首的恶棍脸色凝重，他自然不相信那个流民说的话，这个文弱书生能一瞬间杀掉那三个人，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 虽然和那三个人不熟，但那也是镇子上出了名的狠人。 为首的恶棍眼神阴寒的对着山羊胡流民威吓道：“还有谁看见了，要是敢耍老子。” 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山羊胡流民吓得跪在地上，他左右看了一眼身旁的流民们，没有人愿意为他出来作证。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指着方达叫道：“他身上有银子，那天，我亲眼看见他手里拿着银子！” 方达面无表情的看着山羊胡流民。 不管怎么说，山羊胡流民能逃出县城，也有方达的功劳，现在为了一点儿粮食，反过头要害他。 方达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或许人心本就是如此。 这一路上，许多流民因为饥饿，掉了队，方达能想到，他们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死亡，但并没有选择出手帮助。 虽然他随便从玉佩空间中拿出一些粮食，就能让这些流民不再东奔西走，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个冬天。 盛世中，人心是最善良的，乱世中，人心是最恶毒的… 为首的恶棍听到银子，两眼放光，他对身旁的四个手下吩咐道：“你们去搜！” 他看了一眼方达身旁的小鱼，一脸淫笑的再次开口：“别伤了那个小娘们，今晚上，兄弟们乐呵乐呵。” 王富贵见状，心里大惊，他后悔的看了一眼方达。 早知道就不跟着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王富贵连忙从身后掏出包袱，递了过去。 小鱼尖叫着，躲在方达怀里。 方达闭起双眼，意识进入玉佩空间，找到独山雁的黑色长刀，刚想拿出来。 一阵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太过分了！” 方达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持剑青年缓缓站起身子，走了过来。 第56章 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方达把手从怀里拿出来，轻轻抚摸着小鱼的脑袋，安抚着受了惊吓的小姑娘，放弃了要动手的打算。 既然有人出面帮忙，他自然是最乐意看到了，能苟就苟。 那个持剑青年一看就是武林高手，或许还是一个高品的武者，对付几个小混混，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为首的恶棍瞳孔微缩，面颊阴沉的开口：“这位兄弟，咱们素不相识，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况且，他还杀了我最好的兄弟！” 持剑青年瞥了一眼方达，冷哼一声：“他一个穷酸书生，有什么能力杀你兄弟。 你是看上了他手里的钱，那是他读书用的，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作罢！” 为首的恶棍脸拉下来，他确实对方达身上的银子动了心，什么兄弟不兄弟的。 “弟兄们都饿了好几天了，没有银子，我们也活不下去！还望兄弟不要再管此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持剑青年阴沉着脸，久久没有说话。 看来以后永远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的身上… 方达见状把小鱼悄悄的护在身后，右手再次伸进怀里，抓住三叉星玉佩。 持剑青年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会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向土匪。 “拿着这些钱，赶紧走，否则…” 方达一脸诧异的看着持剑青年，还以为他不想再管这件事情，没想到他竟然愿意拿自己的钱，给方达解围。 持剑青年的形象，在方达心里又高大了一些。 为首的恶棍打开钱袋一看，里面只有不到100枚铜板。 他眼神古怪的看着持剑青年说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问问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持剑青年按住刀柄，欲要拔出。 为首的恶棍眼皮微垂，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个兄弟。 就算他练过功夫又能怎样，我们可是有5个人… 想到这里，为首的恶霸嘴角微翘，平时在县城为非作歹，就是仗着自己人多，连县衙的衙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大喝一声说道：“不要怕他，咱们人多，杀了他，看谁敢再出来找事儿！” 四个恶霸听完顺手从地上捡起石头、木头，就冲了上去，只有为首的恶霸，身子在不断地后退。 持剑青年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连忙抽出长剑，迎了上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那是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为首的恶霸刚要转身逃跑，身子忽然一顿。 流民们也爆发了一阵惊呼声。 方达抬起头，脸上带着诧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持剑青年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洁白通透的长剑与精致花纹的剑鞘，散落在地上。 方达脸色一黑，面带苦笑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他不敢相信，自己跟了快两天的“高手”，竟然是一点功夫都不会，被人一脚就踹飞了。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后面几十个流民，他们也同样相信跟在持剑青年身边，肯定会安全不少。 为首的恶霸大笑着走了过去，对着持剑青年的脑袋就是一脚。 “原来以为是个李逵，没想到是个李鬼。” 说完，他又对着持剑青年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没本事，装什么大尾巴鹰！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老子不杀你！” 持剑青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既没有求饶，也没有拼命。 为首的恶霸摆了摆手，叫停了正不停挥着拳头的兄弟们：“你们赶紧去把银子给老子找出来。” 就在这时，流民们又传来了一阵惊呼。 四个恶霸刚想转身，只见那把洁白通透的长剑，突兀的出现在大哥的胸口，剑尖还在滴着鲜红的血液。 方达的身影缓缓的走进了恶霸的视野，为首的恶霸嘴角抽搐的说道：“那三个人，都是你杀的！” “我欲避开纷扰事，偏逢波澜再三生。” 长剑被拔出，恶霸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鲜血不断地流出。 方达抬起头，语气冰冷的看着身前的四个恶霸说道：“你们想要我的银子！” 四个恶霸只是短短惊诧了一瞬，连忙握着石头，挥着木头砸向方达。 方达很巧妙的躲开了这些毫无技巧的攻击。 他们这些攻击手法，甚至还赶不上李正初的一半儿。 方达一个肘击放倒了最先冲上来的恶棍，又一脚踹在旁边恶棍的肚子上。 手中的长剑一挥，银色的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是歌姬轻松的舞动着一条柔软的丝带。 跟过来的两个恶棍，只觉的脖子一凉，紧接着，汹涌的血液像是决堤的河水喷涌而出。 倒在地上的两个恶棍见状，惊恐的丢掉手里的武器，爬起来就跑。 方达嘴角一撇，淡淡说道：“死在我手里，那是看得起你！” 又是两道亮光闪过，另外两个恶棍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方达从身上撕下一块破布条，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捡起地上的刀鞘，走到了持剑青年的面前。 方达将剑收回刀鞘，递了过去，只见持剑青年满脸淤青，嘴角和鼻子都在流着鲜血。 方达皱了皱眉问道：“我帮你看看，我小时候学过医术。” 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但这个人的形象在方达眼里可是异常的高大。 面对不平之事，敢于站出来，只是有点自大，还喜欢说一些大话。 持剑青年接过长剑，冷冷的扫了一眼方达，抱着长剑走到了之前他坐的树下。 方达尴尬的抹了抹鼻子。 一旁的王富贵惊讶的嘴巴久久的没有闭上。 原来我身边一直有个高人…王富贵拍了拍胸口。 幸亏刚刚那个人打断了自己的话，要不然不是被杀死，就是被赶走。 一定要紧紧的抱住这个大腿…王富贵心里暗想。 流民们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方达，经历了刚才的失望，他们原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不定那几个恶棍什么时候就会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可看到方达轻松地杀了那五个恶棍，所有的流民全都和王富贵一个想法。 那就是紧紧的抱住这个大腿。 第57章 呸，这些人都该死 方达并不知道周围人的这些想法，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五具尸体，拿出玉佩，吸收着灵魂体。 流民中的一个小男孩不解的问着身旁的大人：“这个叔叔，在干什么？” 身旁的大人也是一脸疑惑。 这时，男孩儿身后的一个流民，挺直身子，嘿嘿笑道：“这位大人是在祷告，为亡灵超度。” 他是之前的那伙流民，自然是见过方达为饿死的流民祷告过。 说话的流民抬起头，挺了挺胸脯，满脸的骄傲，嘴角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身旁的几个流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色。 能为死去之人超度，一定是个好人，跟着这位大人绝对没错… 至于杀人。 呸… 流民们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些人都该死。 方达吸收了那五个恶棍的灵魂体，叫上小鱼和王富贵就走。 小鱼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方达，深深的仰慕之情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她是知道方大哥一直在修炼，没想到方大哥这么厉害。 方达拍了拍犯花痴的小鱼，小鱼回过神来，一蹦一跳的跟在方达身后。 流民们见“大腿”走了，也连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 夜幕笼垂，皓月当空。 一条并不宽阔的乡间小路上，方达三人正在风尘仆仆的赶着路。 确实比之前跟在流民队伍后面，要快很多。 一个下午的时间，三人大概走了十几公里的路程。 方达一脸郁闷的看着身后的人群，他想赶紧甩开这些人独自上路，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这群人肯定第一个把他推出去。 可是无论方达走多快，这群流民始终寸步不离的跟在方达身后，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虽然方达身上还有伤，但这几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点路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而女孩子则不一样。 方达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鱼，只见小鱼额头冒着香汗，正“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 即使非常累，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王富贵始终跟在两人身后。 这个中年人外表上看上去骨瘦如柴，随便一阵小风都能吹倒似得。 但体力确实特别的充沛，身上竟然一点汗都没有出。 方达也不由得心生敬佩。 可能是经常外出行商的缘故。 天色已晚，再赶路生怕会遇到什么危险。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流民们，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指着前面的一块大石头，对身旁的两人说： “我们今天晚上在这里歇息。” 王富贵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而小鱼原本苦涩的小脸已经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方达清除了石头周围的杂草，盘腿坐了下来。 趁王富贵和小鱼外出捡树枝的功夫，他从玉佩空间拿出了一个脑袋大的小铁锅。 放在了身旁的书箱里。 方达又从周围捡了一些小块的碎石，弄了一个简易的小灶台。· 虽然方达之前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在电脑前打着游戏。 但是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完成老师的拍摄任务，没少外出采风。 来不及回学校，就弄个帐篷在外面住一晚。 这点儿基本的野外生存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流民们也喘着粗气跟了上来。 方达看了一眼，原先将近百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30多个。 看来还是甩开了一部分人。 让方达比较惊讶的是，持剑青年一直踉踉跄跄的跟随在流民们的身后。 虽然先前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依然没有被落下。 王富贵和小鱼也抱着枯树枝走了过来。 王富贵把枯树枝掰成小段，放在石头下面，殷勤的说道：“方达…大人，我知道附近哪里有水源，我去打水！” 方达苦笑一声：“老王，我现在就是一个去京城的读书人，以后直接叫我方达。” 王富贵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自从知道方达可怕的战力之后，一路上对方达都是恭恭敬敬。 这让方达很不适应。 “好，方达，我去打水！” 王富贵说完，抓起地上的瓷壶就要走。 方达连忙拦住了他。 那些河水能喝吗？喝完之后绝对会拉一整天的肚子… “我去，你把火生起来。” 方达从王富贵手里拿过瓷壶，走了几百米躲在一棵树下。 他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无人之后，轻扣玉佩空间。 拿出了几瓶矿泉水，全部倒进了瓷壶里。 又大概等了十几分钟，这才慢慢悠悠的来到方达和小鱼身边。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王富贵跪在地上，屁股朝天，不停地打着火石。 老板就是老板，连火都不会生… “我来！” 方达拍了一下王富贵的屁股说道。 王富贵连忙起身让开了位置：“这些木头太潮了，根本就点不着。” 说完，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方达看着王富贵的囧状，心里发笑。 一个下午走了十几公里的都没有出汗，生个火像是打仗一样。 “你再去旁边找找，看看有没有比较干燥的杂草。” 支走王富贵，方达拿出塑料袋，很轻松的点起了火。 没走两步，一丝光亮传入了王富贵的眼睛。 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着方达身旁的小火苗，脸上带满了惊诧。 真是神人啊… 王富贵没再去捡木枝，走到方达身旁，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远处的流民，小心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递给方达。 方达打开一看，竟然是白花花的大米。 王富贵讪讪一笑：“这还是当初你卖给我的，没舍得卖给其他人，想着自己留着一点点的吃！” 说完，他重重的捶打了一下地面。 “米铺的地窖里，还有十几袋粮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全卖了换成银子。” 方达没有在意王富贵的挟恨，把小布包递给小鱼。 正好这两天一直吃干巴巴的面饼，实在是有些噎得慌。 他不是没有想过熬粥，但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那些流民也不会再打方达的主意。 小鱼接过布包，忙碌起来。 大米刚刚下锅，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边走还边回头看着那些流民。 第58章 他们不是官府的人 我有那么可怕吗… 方达心里一阵酸涩。 不用说，这个小女孩儿一定是那些流民派过来的，这些可恶的家伙… 方达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心里暗骂。 别看长得小家碧玉的，像邻家妹妹一样可爱，但想从方达这里拿到食物，这是不可能的。 一但起了头，后面就会没完没了。 和方达猜测的一样。 流民们见这位大人不可向迩，这才挑选了一个小女孩儿。 从这位大人可以给死去的人“超度”来看，应该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肯定不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小女孩缓慢的走到距离方达五米左右的位置。 低着头，咬着嘴唇，小手交叉垂在小腹上。 方达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刚要说话。 小女孩诺诺的声音传来。 “大哥哥，能不能借一下火？” “不能！” 方达脱口而出，随即一愣。 他抬头看了一眼小姑娘。 只见小女孩依旧站在原地，嘴唇咬得更紧了，哆嗦着身子。 眼睛不敢直视方达，时不时的回头看着那群流民。 方达转头望去，流民们拿着火石，“啪啪”的摩擦着。 显然是打了好久，都没有生起火。 方达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小鱼使了一个眼色。 小鱼从火堆里找了一根烧的比较旺盛的木头，递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小姑娘千恩万谢之后，一溜烟的跑回了流民们的人群里。 很快，流民们也生起了几个小火堆。 …… 距离方达大概两公里远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正在浩浩荡荡的行驶着。 十几个身着蓝色长袍，肩披黑色斗篷的年轻男子，正骑着高头大马，围绕在一辆豪华的马车旁。 为首的是一位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轻轻挥手，车队缓缓的停下。 一袭倩影骑着白色宝驹从正前方驶来。 中年男人眉头一紧，双腿轻微用力，骑马迎了上去。 “前方有什么异常。” 骑马而来的女子玉手用力的勒住马缰，伴随着一丝长鸣，白色宝马慢慢的停下脚步。 前蹄不停地抓着地面。 女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开口说道： “妙叔，前方大概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伙人。” 身旁十几个披斗篷的男子听完，双手下意识的按住腰间的佩刀，警惕的注视着前方。 名叫妙叔的中年男人脸色大变，连忙追问：“是他们？” 女子微微摇头：“不是，是一群流民！” 妙叔长舒一口气，脸色趋于平淡，问道：“有多少人！” 女子低下头，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嗯，也就三十几个。” 妙叔点了点头。 “不必惊扰他们，我们绕路过去！” 女子柳眉轻蹙，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着： “妙叔，要绕路的话，得翻过西面那座山，至少也得多走十几公里！” 就在这时，豪华马车里传来了一阵轻咳声。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随即开口：“我们已经连续走了一天一夜了，况且小姐还有病在身，万一那伙流民中有大夫呢！” 妙叔闻言紧锁眉头，他扫了一眼身旁的十几个护卫。 护卫们全都面露疲惫之色。 妙叔低头沉思良久，随即转头吩咐道：“所有人，打起精神，我们去前方休息！” …… 小鱼拿着破布，缓缓的打开锅盖，顿时粥香四溢。 一旁的王富贵，张着大嘴，眼睛死死的盯着铁锅，不断地咽着口水。 流民们也闻到了粥的香气，时不时的望着方达的篝火。 小鱼从地上拿起陶碗，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两下，给三人各自盛了一碗。 王富贵撩着衣服接过。 看着碗里的大米粥，经过长时间的熬制，晶莹剔透、粘稠丝滑。 也不在乎是不是烫嘴，端起来就往嘴里送。 顿时被烫的“斯哈”伸着舌头。 方达无奈的笑了笑，也慢慢的品尝着热粥。 没喝两口，方达眼神余光便看到，先前借火的小女孩儿抱着一大捆枯树枝走了过来。 小女孩儿把枯树枝放在小鱼的身旁，嘴里不停地道谢。 但眼神却时不时的瞄向铁锅，嘴唇稍微动了动，最终也没有开口，默默的转身离去。 小鱼自然也想到了小女孩儿的心思，转过头看了一眼方达。 见方大哥依旧小口的啜着陶碗，也就没再说话。 吃饱喝足之后，方达正想躺下休息，忽然耳廓微动。 他急忙坐了起来，只见一队车马正从东南方向驶来。 不好，土匪来了… 方达也顾不上收拾地上的东西，拉着小鱼，叫着王富贵就要逃走。 几个眼尖的流民自然也看到了，尖叫着叫醒身旁的同伴。 方达三人路过持剑青年身旁，原打算叫他一起逃跑。 虽然这个人高傲自大，但心中终归是有正义感，方达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人惨死在土匪的刀下。 谁知持剑青年不为所动，只是皱着眉头，眼神盯着远道而来的车马。 方达无奈叹了一口气，越过他带着小鱼和王富贵往西北方向逃走。 那是一片树林，生还几率更大一些。 持剑青年看清了马背上众人的装束，微皱的眉头猛然舒展，嘴角露着微笑，他转头大喊道： “不是土匪，大家不要害怕！” 方达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那些身穿蓝袍，肩披斗篷的男子。 看这些装束，确实不像是土匪。 这时，身旁的王富贵惊呼出声，显然他也认出了这些人。 “是六扇门的人！” 六扇门… 方达脑子里在搜索这个名字。 他用了不少的时间，专门研究电脑上下载的那些电子书，尤其是明朝的一些事情。 六扇门是一个朝廷的机构，与锦衣卫、东厂、西厂并称为明朝四大特务机构。 流民们见“大腿”停了下来，也纷纷的停下脚步。 方达大脑飞速的计算着，很快便得出一个结论。 他重新拉起小鱼，推着王富贵说着：“跑！” 如果是普通的朝廷军队，或者是州县的衙役，或许还真没什么危险。 可这些是特务，方达从看过的电视剧开始推断，这些特务可没一个人是好人，动不动就手起刀落，脑袋搬家。 这些人可比土匪可怕多了。 流民们见“大腿”都跑了，也没再理会持剑青年的劝导，纷纷跟了上去。 王富贵虽然不理解方达为什么要逃跑，可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跑了几百米后，才重新追上方达，他一把；拉住方达的衣角，气喘吁吁的说道：“他们不是官府的人！” 第59章 六扇门 “不是官府的人？” 方达再次停下脚步，一脸狐疑的看着王富贵问道。 王富贵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着喘着粗气。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以后得少吃点… 王富贵深呼吸几口，调整了一下状态，缓缓开口： “六扇门以前确实是官府的机构，但自从嘉禾皇帝继位之后，就把他们从朝堂中清除了。” 方达看着远处的车马，拧眉问道：“为什么？” 王富贵嘿嘿一笑，仰头说道： “那是因为朝廷需要在江湖中有自己的势力，虽然六扇门不再属于朝廷，但也不会欺负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 他们只接受江湖帮派的斗争。” 方达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朝廷的鹰犬嘛… 方达略微沉思一会儿，不打算再走了，下午马不停蹄的赶了一下午的路。 还没休息两个时辰，就算自己的体力没什么问题，但小鱼的小身子骨可是受不了的。 他让王富贵把遗落的东西全都拿过来，自己则靠在树下，眼神警惕的盯着远方的车马。 虽然从王富贵口中得知，这伙人并不是坏人，但小心点儿总归是没错的。 流民们见“大腿”再次停了下来，也纷纷原地坐下。 远处，骑着白马的女子柳眉紧蹙，转头看着身旁的中年男人，不解的问道： “他们这些人，见了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八成把我们当做土匪了！” 女子冷哼一声，鼓着腮帮，气呼呼的说道：“真是狗眼看人低。” 妙叔打断了女子的埋怨，看了一眼前方，摆手说到：“行了，看来是有人认出我们了，大家在此地休息几个时辰，等天亮再赶路。” 身旁的一个护从连忙开口：“大人，恐怕不妥…” 妙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语气平静的说道：“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我们确实需要休整，只是一些流民而已。” 说完，给身旁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 女子跃下马背，缓步走到豪华马车旁边，躬身抱拳： “王小姐，前方一伙儿流民，应该是家里粮食吃完了，逃荒的百姓。 不如我们就在前面休整一下，也好看看有没有大夫。” 良久，马车上传来了一阵娇弱的女声：“好，麻烦琦琦姑娘了。” …… 王富贵把方达的书箱，和一些干木柴全都搬到了方达旁边，临走时还不忘把火堆扑灭。 流民们有模有样的全都扑灭了火堆，来到方达身前的一片空地上，重新生起火堆。 方达没在意流民们讨好般的举动，眼睛不断地打量着远处的一行人。 只见他们走到方达之前生起的火堆旁，把马拴在旁边的树桩上，又从一辆马车上卸下一些辎重。 蓝袍护从们全都围绕在那架豪华的马车旁。 领头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样貌粗犷，体型壮硕。 同样是身穿蓝袍，肩披斗篷。 唯一不同的是，胸前蓝袍花纹的中间绣着一匹海马。 海马是人们想象的一种动物，和龙一样都是不存在的，常出现在九品武官的官袍之上。 怎么还有女人… 方达的视线转移到中年男子身旁，挎着白色良驹，英姿飒爽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穿一袭白衣，小腿处绑着蓝色的布帛。 即使脸蛋上沾满了灰尘，也难以掩盖那出众的样貌。 头顶上并没有奢侈的饰品，只有几根木棍，把头发高高的挽起。 这些人应该都会功夫，弄不好，还都是武者…方达心里想到。 女子把马缰递给一个蓝袍护从，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那辆豪华的马车前。 两匹全身通黑的千里良驹，正不停的打着响鼻。 整辆马车，豪华大气。 车轮处全都是用青铜浇筑而成，车厢四周皆由昂贵的胡桃木包裹，华盖上方刻着精致的雕花纹路。 纷华奢靡的窗牖被一帘淡紫色的丝绸遮挡，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乘客。 看来马车里面坐的不是六扇门头目的女儿，就是哪家的贵族小姐… 方达暗自咋舌。 这就是现实版的法拉利啊。 不像他们，只能腿着走，连匹马都没有。 方达不是买不起，一匹马也就20多两银子。 但自从嘉禾帝继位之后，就不让民间随便养马了，严重的可以视为谋反。 像周家那样的富户，随便在县衙打点打点关系，养几匹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这时，方达眉头微皱，目光跟随缓缓起身的黑影。 只见持剑青年，手握银色长剑，慢慢向那群人靠近。 难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很快方达便知晓了答案，身穿蓝袍的护从门，迅速抽出手里的长刀，围绕在马车旁，警惕的看着持剑青年。 很明显他们并不认识。 持剑青年把手里的长剑扔在地上，举起双手，走到领头的中年男子身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方达没再继续关注那边的情况，转头对身旁的王富贵和小鱼说道： “我们明天早些赶路。” 王富贵并不想忤逆“大腿”的吩咐，但还是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们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方达微微一笑： “他们为什么会带我们？” 王富贵表情一愣，看了一眼怀里的包裹。 对啊，他们为什么会带我们，就这些粮食和银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想到这里，王富贵嘴角一咧，狡黠的说道： “我们可以跟着他们，六扇门在江湖的威名，能够减少很多危险。” 这叫狐假虎威… 王富贵心里称赞自己的机智。 方达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不，这样我们都会成为炮灰的。” 沉浸在喜悦中的王富贵被方达接二连三的泼冷水，心里很是不悦，但也不敢发作，他皱起眉毛问道： “炮灰是什么？” 方达淡淡一笑：“如果遇到危险，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把我们挡在前面，这就是炮灰。” 紧接着，他又把那天晚上，持剑青年讲的话，重新给王富贵说了一遍。 王富贵眼神黯淡的靠在了树上。 方达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 他看向了远处的豪华马车。 车上坐的肯定是有身份的人，跟在他们身边只会有无尽的麻烦。 忽然，方达瞳孔微缩，死死的盯着前方。 只见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正在向他们这伙流民走来。 第60章 怎么是个女人的名字 方达装作没有看见，半眯着眼，斜靠在树干上。 白衣女子路过三人身旁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向了身后的那三十几个流民。 流民们睡意全无，目光都汇聚在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有的人目光带着恐惧，有的人带着希望。 女子清了清嗓子，眉眼含笑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大夫？” 流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 女子接连问了好几遍，许诺了很多的食物，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只是眼神时不时得看向方达他们。 白衣女子眼神敏锐的观察到异常，扭头来到了方达的身边： “你们是大夫吗？我朋友生病了。 只要你们能医好他们，要多少粮食都可以！” 小鱼轻咬嘴唇，她知道方大哥就是大夫，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她扭头看了一眼方达，方达依旧半眯着眼睛，没有反应，也识趣的没有回答。 身旁的王富贵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都不是大夫！” 他只是个卖粮的商人，而身旁的“大腿”也不过是一个南方来的商人。 白衣女子神色黯然，低下头默默的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又返回方达身边，把身上的两个粗粮窝头，扔到了方达怀里。 唉，北方的灾情竟然这么严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衣女子再次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方达被两个梆硬的窝头砸的有些发懵。 他嫌弃的扫了一眼，就扔给了王富贵。 王富贵麻利的把窝头放进包袱里。 他知道，“大腿”过去可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喜欢吃这些食物。 以前也很大方的给过两人包袱里的食物，都被方达嫌弃的退了回来。 只是有一点，王富贵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每次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啃着看起来就很香的面饼，但就是不知道“大腿”把这些食物藏到哪里了。 我为什么要做个破商人呢？早知道学医不好嘛… 王富贵懊恼的拍着大腿。 小鱼鼓着腮帮，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透着不解，她疑惑的开口：“老王大叔，你怎么了？” 方达的眼神也望了过来，鄙夷的看着王富贵。 他明白王富贵的想法，只要身上有价值，就能更好的活着。 王富贵长吁短叹了好久，眼神一直盯着离去的白衣女子，最终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知道和六扇门搭上关系，将来会得到多大的好处。” 方达一听来了兴致，开口问道：“有什么好处！” 王富贵看了一眼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现在知道也没什么用了，谁让我们不是大夫啊。” 谁说没有大夫，方大哥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大夫… 小鱼心里想着，连忙追问：“老王大叔，你就说说呗！” 王富贵看着略有兴致的两人，缓缓开口：“虽然六扇门不再属于朝廷的官吏。 但势力可是不容小觑，也帮朝廷处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 与江湖上的各大帮派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和他们攀上关系， 只要不是杀人谋反这样的大罪，一般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完，他又连忙补充道：“以后我们在京城，万一遇上麻烦，只要联系上他们，衙门里的人多少也会买他们些面子。” 这不就是典型的黑白通吃嘛… 方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沈琦琦苦着一张俏脸，走到了六扇门的篝火旁，对着妙叔微微摇头： “那里面没有大夫，他们甚至连食物都没有！” 妙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早就知道，北方大部分的州县，大夫是何等的缺乏。 只有一旁席地而坐的持剑青年，转过头看着远处的方达三人，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他记得之前，那个为亡灵祷告的青年说过，自己会医术，还想给他看伤来着。 难道是骗人的？就是为了消遣我… 想到这里，持剑青年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妙叔深邃的眼眸望了过来，问道：“杨大人，怎么了？” 持剑青年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他双手抱拳再次说道：“妙叔以后还是不要这样称呼在下，况且，我现在还不是大人！” 妙叔不以为然，往火堆上加了几根木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持剑青年再次摇头：“只要一天没考上功名，那我就还只是个先生，我名方煜，字文君。” 妙叔从怀里拿出酒壶，打开盖子，猛灌两口，递给杨方煜，大笑两声说道：“痛快，我最不喜欢文绉绉的人。 还以为你们这些举子都是些舞文弄墨之人。” 说完，看了一眼杨方煜怀里的银色长剑，再次开口：“方煜，你就跟着我们一同入京，路上互相照顾，也能安全许多！” 杨方煜接过酒壶，略微犹豫，仰头喝了两口，顿时被呛的咳嗽几声。 他把酒壶重新递给妙叔，不好意思的说道：“妙叔见笑了，我并不怎么会饮酒。” “多喝几次就会了！” 一旁站着的沈琦琦，柳眉轻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杨文君？怎么是个女人的名字！” 杨方煜听完满脑门的黑线，他不止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样议论自己的字。 那可是他起早贪黑想出来的。 这帮粗鄙的武者… 妙叔铁青着脸，连忙训斥：“琦琦，不要这么没大没小，方煜身怀举子功名。 之前可是黄州府学教喻，朝廷从八品官职。” “说的好听，不就是个臭教书先生嘛！” 沈琦琦翻了翻眼白，心里嘟囔着。 她从小最讨厌的人就是学堂的教书先生，经常逃学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讲一些打仗的故事，格外有趣。 “晚饭快做好了，你去把王小姐请过来！” 妙叔无奈的瞥了一眼沈琦琦，对这个丫头，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沈琦琦撅着小嘴，不以为意的说道：“等饭好了，我给王小姐送到马车上就行了！” 说完，伸出纤纤玉手烤着火。 这时，杨方煜却摇摇头说道：“既然马车之人身体有恙，车上密不透风，更应多出来走走，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沈琦琦瞪大美眸，一脸惊讶的看着杨方煜问道：“你会医术？” “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 “书上看的！” 沈琦琦：…… 第61章 大户人家小姐 妙叔枯黑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他打量着不断吵嘴的两人，最终轻咳一声说道： “琦琦，方煜说的对，是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快去把王小姐请下来。 以后可要多向方煜学习啊。” 说完，妙叔的眼神再次打量身旁的杨方煜，不时的点着头。 如果以后琦琦能跟着这个年轻人，也算是对她死去的爹有个交代了。 就算考不上功名，那也是有着八品的官身，也不用再跟着我风餐露宿了… 妙叔心里打着小算盘。 琦琦翻了个白眼，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起身走向了马车。 另一边的方达困意袭来，刚要睡着，突然被王富贵摇醒。 “方达，方达，你快来看！” 方达皱着眉头，眯着双眼，没好气的说道：“又怎么了？” 半天没听到王富贵的回复。 方达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子，转头看向王富贵。 此时的王富贵瞪大双眼，喉咙不停地咽着唾沫。 “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一旁小鱼的声音传来。 方达顺着王富贵的眼神望去，也不由的瞪直了双眼。 那辆豪华的马车上，一抹紫色正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落下马车。 刚下车的女子似乎并不适应初冬的寒冷，紧紧的裹着衣袍。 微风拂过脸庞，脸蛋上的青丝正随风舞动。 方达看清了女子的容颜，喉咙也不自觉的动了动。 这确实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女子身穿紫色丝绸长裙，外搭一件雪白色毛皮大衣。 头顶插着两支名贵的金步摇，耳垂处挂着金镶玉的花瓣形耳环，像是名贵的花朵在随风摇曳。 圆润的鹅蛋脸红的发紫，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身上的衣服衬的。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音乐才子诚不欺我，紫色真的很有韵味… 小鱼转过头看着近乎痴迷的方达，不满的撅起小嘴。 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破烂的乞丐服，不满的心理慢慢褪去。 她自认为自己的样貌，在周围的村子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终归是池中鱼、井底蛙。 小鱼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拉了拉方达的衣角： “方大哥，那个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啊？” “嗯。” 方达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半分。 小鱼失望的瘪了瘪嘴，没再说话，默默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把玩着手指。 直到女子走到篝火旁，被那些蓝袍护从围在中间，再也见不到身影。 方达和王富贵相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刚坐下，方达打趣的说道：“老王，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好这一口，那个小姐，顶天十八岁！” 王富贵“嘁”了一声：“我才30多岁，正值壮年，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对对对，看多了美女不光养眼，还能增加寿命呢，那句谚语是用在这里的吗… 方达心里不停的鄙夷着。 忽然，方达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王富贵问道：“老王，你家人呢？” 听到家人二字，王富贵的脸上多了一抹哀愁。 他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不应该啊，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板，这么多年竟然不娶妻，打光棍。”方达开玩笑的说道。 王富贵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看着燃烧的篝火：“之前讨过一个妻子，并没有留下孩子，那天晚上，土匪冲进家里，死了…” 听完王富贵悲惨的遭遇，方达歉意的挠了挠头发说道：“那个，跟着我混，去京城，等赚了银子，想讨多少老婆都没问题。” “都过去了！”王富贵淡然的点了点头。 方达也没再多说什么，失去心爱女人的滋味，他也体验过。 就像楚然之前在医院对他说的一样，这种事情，旁人劝是没有用的，得靠自己走出来。 方达转头看着一旁低头默不作声的小鱼问道：“你怎么了？也想家了？” “没，没有。”小鱼小手抹了抹鼻子，扭过头看着远处的篝火。 方达轻轻摸了摸小鱼的脑袋，安慰道：“等我们在京城安稳脚跟，你愿意把家人接过来，就接过来。” 小鱼轻轻的“嗯”了一声。 “等赚了银子，给你买京城最漂亮的裙子，戴最漂亮的首饰，绝对比那个富家小姐还要漂亮。” 这句话方达说的是真话，小鱼的底子本来就不弱，打扮打扮绝对可以赶超一些权贵人家的小姐。 清朝公主的照片，方达还是在网上看到过，嗯…… 听到这话，小鱼的眼眸重新绽放光彩，她扭过头，盯着方达的眼睛问道：“方大哥，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 …… 深夜，熟睡中的方达被一阵莫名的声音吵醒。 他连忙坐直身子，眼神望向声音的来处。 只有几个暗黄的小点正从西南方向不断靠近。 方达揉了揉眼眶，小黄点不断方达。 紧接着一阵“啪嗒啪嗒”的马蹄声也传了过来。 方达大惊失色，连忙摇醒了身旁的小鱼和王富贵。 “快跑，土匪来了！” 小鱼麻利的坐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王富贵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 “不可能，有六扇门的人在，哪有土匪还敢来…” 话没说完，便瞪大了双眼。 只见远处几个黑影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火把，正向他们这伙人冲来。 “这不是土匪，土匪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战马！” “赶紧走！” 方达拿出玉佩，也不在意是不是有人注意到了，把地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塞进玉佩空间。 王富贵还在低头寻找着什么。 方达转过头吼道：“还不跑，等死吗！” “我包袱怎么不见了。” 王富贵不断地扒拉着树旁的枯树叶，找了片刻，抬起头看着那些气势凶狠的人，下了一个激灵。 赶忙转身去追方达。 大多数的流民也都醒了，有几个人，二话不说，跟着方达逃跑，大部分的人则慢慢的向六扇门的方向移动脚步。 六扇门驻地。 “琦琦，你先带人保护王小姐走，我来断后！” 妙叔对沈琦琦吩咐道。 第62章 我不会功夫 “来不及了！” 十几个手持火把的人骑马来到篝火前。 两方人马在篝火前对峙着，身上武者的气息暴射而出。 一个三品，两个二品，九个一品… 妙叔眉头紧锁，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护从们。 虽然双方在武者的人数上，是一样的，但对方的高品武者，显然超过了他们。 除了他自己是三品淬体境的武者，其余人，全都是一品武者。 沈琦琦也不过是刚刚踏上二品而已。 “等会儿，我拦住他们的高品武者，你带着剩下的人，抓紧护送周小姐离开。” 妙叔低声说道。 沈琦琦看了一眼身旁持剑而立的杨方煜，开口说道：“我留下来和你一起，让杨先生带人离开。” “不行！” 沈琦琦眼角含泪，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只有这样，逃跑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妙叔手握长刀，向前走了两步，眼神冰冷的说道：“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难道真就不怕彻底得罪我们六扇门。” 对面一个领头的青年男子大笑两声： “孙大人别误会，江湖谁不知道六扇门的赫赫威名。 我们明教无意与六扇门交恶，只是想请王小姐，去我们那儿喝杯粗茶。” 妙叔冷哼一声：“喝茶就不必了，奉上峰之命，护送王小姐安全入京。” “上峰？看来你们六扇门是铁了心的要当朝廷的狗啊。” 领头的青年愤恨的说道。 妙叔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他大喝道： “放肆，你们也是我大明的子民，却如此羞辱朝廷，残害百姓。 看来还是朝廷心软，让你们这些魔教之人，活的太滋润了。” 明教头领仰起头，左右摇晃头颅，脖颈处的脆骨嘎嘎作响。 “羞辱朝廷？残害百姓？哈哈哈…… 别忘了，就连你们的开国皇帝，都是你们口中的魔教信徒。” 说完，他眼神冰冷，杀意迸出，转头吩咐身旁的手下： “他，我和老二拦着，你们几个去把王小姐请过来！” “是！” 几个手下抱拳领命。 “走！” 妙叔大喝一声。 沈琦琦急忙跳上马车，拉起两匹千里良驹的缰绳，驾车就走。 杨方煜和十个蓝袍护从紧随其后。 明教的众人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妙叔回头望了一眼并未走远的马车，眉头微皱，跨马阻拦。 “王大人，你的对手是我！” 明教头领跃下马背，手持长剑，眨眼便来到了妙叔的身前。 长剑一挥，对着马蹄处砍去，顿时，鲜血迸溅而出。 伴随着一声嘶鸣，乌黑的战马应声倒地。 妙叔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翻滚两圈，稳住了身形。 他右手杵刀，左手伏地，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前的两人。 另一边，沈琦琦驾着马车，没走多远就被明教的人追了上来。 蓝袍护从们转身迎战，试图拦住这些魔教之人。 领悟境武者，哪有这么容易轻易被拦住。 虽然一品武者境的实力与二品领悟境的实力相差不多。 但一名领悟境的武者，单杀四五位武者境的武者，还是很很容易就能做到。 很快，明教那个领悟境的武者，突破了蓝袍护从们的防御，径直冲向马车。 驾车的沈琦琦，额头的汗水滑落脸颊。 她知道，一旦被这些人缠上，最终结果都会命丧于此。 虽然妙叔也是淬体境的武者，但是在一名淬体境和一名领悟境武者的围攻下，落败是早晚的事儿。 况且她前不久也才刚刚晋升领悟境，自然不是那些追兵的对手。 沈琦琦紧锁眉头，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她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杨方煜，内心升起了希望。 虽然这个人是她最讨厌的教书先生，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也是一位高品的武者。 她玉唇轻启，对杨方煜说道：“杨先生，麻烦帮我拦住身后那个二品武者。” 杨方煜听完，虚汗频出，哆嗦着身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别说让他去拦二品武者，就连几个小流氓他都打不过。 沈琦琦见杨方煜迟迟没有回复，还以为他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儿，急忙补充道： “只要拦住他，我们就能逃走，之后，我们六扇门肯定把你奉为上宾，你要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轻咬嘴唇小声开口：“什么都可以。” 晚上吃饭的时候，妙叔就不停的打趣两人，老头儿的心思，她全都知道。 杨方煜轻咳几声，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琦琦姑娘，我…我不会功夫。” 沈琦琦听完娇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马车。 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杨方煜。 就知道！所有的读书人都狡猾，没一个是好人… 沈琦琦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她驾着马车，速度很快。 但二品武者的体力那可不是吹的。 眼看就要追上马车。 她的眼眸彻底黯淡，把手中的缰绳塞到杨方煜手里。 “拜托杨公子，一定要把王小姐安全的送回京城。” 说完，抱着必死之心，越下马车。 很快明教的二品武者也追了过来。 他手持长剑，指着沈琦琦淫笑两声：“这个小娘子，长得还不错嘛，要不要考虑一下退出六扇门，加入我明教啊。” 沈琦琦眼神死寂，大喝一声，二品领悟境的气息从身体散发出来。 “二品武者？” 明教领悟境的武者，不敢大意，后退两步，做好战斗的姿势。 他瞅了一眼身前的沈琦琦，很快便放松了身体。 原来是个刚晋入领悟境的黄毛丫头… 明教的武者嘴角勾勒出一副邪魅的微笑。 沈琦琦玉手轻弹，雕刻着日月星辰的银色长剑，夺鞘而出。 她大步向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明教武者的胸口刺去。 明教武者巧妙的闪身躲开了那势如破竹的剑影。 虽然两人同为二品领悟境的武者，但身形和速度，却有着很大的差距。 明教武者转过身，刚要出口讽刺。 只听见“啪”的一声。 额头上多了一条明显的鞭痕。 沈琦琦迅速抽回手里的长鞭，嘴角掠过一丝笑容。 第63章 麻烦大人救救我们 她一开始就知道两人实力的差距，凌厉的长剑并不能伤他分毫。 只能出手偷袭。 但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奋力一击的长鞭并没有把那家伙的狗头抽下来，只留了一条淡淡的鞭痕。 沈琦琦再次挥出长鞭，鞭子牢牢的锁住明教武者持刀的右手。 机会来了… 她扯着长鞭，全身的力气全部汇聚在右手，持剑再次刺向明教武者的胸膛。 明教武者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去。 可右手被长鞭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只能侧开身体，躲避长剑。 “刺啦”一声。 明教武者胸前的衣服被剑刃划开，丝丝血迹不断地渗出。 沈琦琦见状连忙后退两步，想要保持着距离。 忽然，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痛。 只见明教武者抬起右腿狠狠地踹向沈琦琦的小腹。 沈琦琦被踹飞数米远，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滑落在一旁。 明教武者挣开长鞭，右手在胸前的伤口处摸了摸。 然后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两口。 “还是个小辣椒，放心，哥哥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掉的。” 沈琦琦双腿蜷缩，倒在地上。 小腹处传来的剧痛，使她短时间无法正常呼吸。 只能张大嘴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刚才的攻击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 明教武者嘴角上扬，砍断地上的长鞭。 狞笑着走向沈琦琦。 沈琦琦只能本能的挪动着身体，不断后退。 明教武者甩出半截长鞭，直冲沈琦琦额头。 她本能的举起胳膊阻挡。 疲软的长鞭像是灌了铅一样，抽在沈琦琦洁白如雪的藕臂上。 沈琦琦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铁链抽过一样。 随着一阵剧痛传来，两条胳膊不受大脑控制垂落下来。 明教武者见状，跨步向前，毫不怜香惜玉，手起刀落。 沈琦琦胸口的衣服被划开一条十几公分的口子。 洁白的亵衣清晰可见，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捂住自己的伤口。 很快，鲜血流出，亵衣被染成了红色。 沈琦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倒在地上，两只眸子看向远处的豪华马车。 明教武者拖着长刀，缓缓走到沈琦琦身旁，上下打量的属于自己的猎物。 看着浑身沾满鲜血的沈琦琦，明教武者啧了啧舌： “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美人。 哥哥便送你一程。” 说完，举起长刀就要砍向沈琦琦的脖颈。 “快去追马车！” 远处明教头领的声音传来。 明教武者摇了摇头，收回长刀，身形一闪，追向马车。 “琦琦！” 妙叔侧头看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沈琦琦。 两只空洞的双眼布满血丝，枯黑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孙大人，这个时候走神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一柄古铜色的长刀从远处射来，夹杂着磅礴的气势，划开了妙叔胳膊上的血肉。 随后，另一柄长刀也从远处射来。 妙叔低吼一声，暴步而出，手持长剑冲向那柄长刀。 连续两声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传到明教头领的耳朵。 一柄长刀砍在妙叔的胸口上，另一边，明教的二品领悟境武者胸口被长剑刺穿。 显然已经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头领见状，急忙飞腿踹飞妙叔，扶住领悟境武者的身体。 领悟境武者口鼻不断地冒着血液，喉咙滚动了两下，便没有了生机。 妙叔单膝跪地，手杵长剑，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处迸发浓烈的杀意，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明教头领。 另一边，蓝袍护从们显然实力不如明教的众人，两个一品武者突破防线，冲向远处的豪华马车。 流民们见到六扇门如此凄惨的模样，撅起屁股就跑。 跑在最前面的方达，也不时的回头看着远处的战场。 同样被凄惨的状况惊到。 他早就想到六扇门一路上肯定会遇到麻烦。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女子。 竟然短短几招，便倒在了敌人的刀下。 方达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小鱼加快了步伐。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那个杀死女子的武者。 “他妈的，都跟着我干啥。” 方达看着不断向他们三人跑来的流民，破口大骂。 马车上正在驾车的杨方煜后背阵阵发凉。 脑海中萌生出弃车逃跑的想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女子悦耳的声音。 “这位公子，快下马车，速速离去。 不要为了小女子，丢了自己的性命。” 杨方煜听完，心里五味杂陈。 自幼苦读诗书，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天下太平，减少不必要的死亡吗。 尤其还是这样一个样貌出众的女子。 杨方煜拉着缰绳，如坐针毡，逃也不是，不逃就只有死。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聚集在远处逃跑的流民身上。 神色一喜，这是他们最后救命的希望。 缰绳使劲一扽，冲向流民们。 倒在地上的沈琦琦，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一扬。 或许只能这样，王小姐才能安全离开，等到了地下，我自然会替她，向你们赔罪… 沈琦琦目光聚焦在远处的流民们身上，眼角湿润。 “好，不愧是读书人。” 妙叔艰难的躲开明教头领的攻击，大笑两声。 在他眼里，这些流民们自然赶不上王小姐重要。 马车很快就冲入人群。 “滚开，别挡路！” 明教的领悟境武者紧随其后，把所有挡在前面的流民，全部杀了，一刀一个，犹如宰鸡一样容易。 跑在前面的流民们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叫。 全都加快了步伐。 方达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往哪儿跑不行，非他妈的往我这儿跑。” 大骂两声之后，方达带着小鱼和王富贵换了一个方向。 豪华马车也再次转向，很快便超越了他们。 “是他。” 马车缓缓停下，跳下一人，正是之前方达见过持剑青年。 持剑青年站在方达前方，躬身抱拳，大声喊道：“麻烦大人，救救我们。” “救个鸡毛！” 方达大骂着，并没有理会杨方煜的呼救，掉头就跑。 就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欺负欺负流氓恶霸还行，对上二品武者，那不是上赶着去送死吗。 谁知杨方煜快步冲了过来，向前一扑，两只胳膊死死的抱住方达的胳膊。 “麻烦大人救救我们！” 第64章 大哥，我只是路过啊 方达转过头，看着不断靠近的几个明教武者，心里大急。 这帮魔鬼可是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方达一脚踹开杨方煜，拉着身旁的小鱼就跑。 杨方煜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几下。 他神色黯淡，一咬牙，对着紧跟而来的明教领悟境武者大声喊道： “我们这里还有一名高品武者，识相的话，赶紧退去。 再敢向前，绝对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明教领悟境的武者，停下手里的动作，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 慢慢走到杨方煜面前，一脸阴笑的说道：“哦，你就是那个武者，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 说完，他轻轻摆腿，踹向倒在地上的杨方煜。 杨方煜被这强悍的力道冲击出数米远，撞到一块石头上。 明教武者嘴角一撇，他从一开始注意到了这个手持银色长剑的男人。 但后来却独自驾车逃跑，留下一个女子来阻拦他。 肯定是个不入流的江湖混子。 他拖着长刀，慢慢走向杨方煜，打算了结这个混子的生命。 杨方煜大口喘着粗气，仰天长笑，指着远处的方达三人说道： “这附近还有我们的高品武者，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他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明教武者脚步一顿，眉头紧紧皱起。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战斗。 自己这边已经死了一个领悟境的武者。 虽然头领依然站着上风，但短时间却无法杀死六扇门的淬体境武者。 万一附近真的还有一名高品武者。 他们这次绝对会全军覆没。 明教领悟境武者不敢大意，连忙吩咐紧随而来的两位一品武者：“你们两个去牵马车，我来拦住这伙流民。” 说完，身形一闪，追向方达三人。 远处正在逃跑的方达自然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心里把那个持剑青年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眼看明教武者越来越近，方达一把推开小鱼，对王富贵说道：“带她走！” “方大哥…” 小鱼冲过来，死死抓住方达的胳膊，眼眶通红，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 方达用力掰开小鱼的手指，转头看着身旁的王富贵。 只见王富贵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颤抖着。 显然是已经吓傻了。 方达一巴掌拍在王富贵脑门上，大声喊道：“赶紧走！” 王富贵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不由分说的扛起小鱼就跑。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身体素质确实比一般的人要好很多… 方达苦笑一声，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着远处的领悟境武者。 明教的领悟境武者被盯的有些发毛。 从这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应该也是一个武者，但实力肯定赶不上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方达身上却察觉到一丝危险。 明教武者摆好战斗的姿势，语气冰冷的说道：“你就是六扇门剩余的高品武者？” 什么六扇门，大哥，我只是路过啊… 方达连忙摇头：“我只是一个读书人，哪里是什么六扇门的武者，大人恐怕是搞错了。” 说完，便摘下后背的书箱，往地上一扔。 他可不认为自己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上次侥幸杀了独山雁那个三品高手。 那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独山雁根本没在意方达这个蝼蚁，才让他占了大便宜。 可眼前的男子，正在全方位的戒备着他，再次出其不意的抽出黑色长刀，也没办法对他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偷袭不成，等待方达的只有死路一条。 能不动手，坚决别动手，这些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达心里想着。 明教的领悟境武者，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眉头紧皱。 他上下打量着方达。 一身破破烂烂的淡青色士子服，确实是一个书生打扮。 明教武者渐渐放松了警惕，转头看去。 另外两个一品武者已经牵着那辆豪华的马车，正在往回赶。 任务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再惹不必要的麻烦，转身欲要离去。 方达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剩余的十几个流民，从四面八方赶来。 全都躲在方达身后，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满眼恐惧的盯着前面的明教武者。 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救世主了… 方达预感大事不妙，连忙把手伸向怀里。 还没抓到玉佩，一个带有雄浑力量的拳头破风而来。 方达好像被千斤巨石砸中胸膛一样，身体倒飞数米。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地上发黄的杂草。 虽然之前方达便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但此刻，他的心情犹如掉进了冰窖。 根据他的推算，自己已经踏入了修炼领域，成为一名武者境的一品武者。 但他还是低估了一品与二品的差距。 明教领悟境的武者大笑两声，转头看向趴在远处的杨方煜，讥讽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高品武者？还不如那个娘们。” 杨方煜面色阴沉的看着，被人轻松打倒的方达，痛苦的趴在地上。 双手不断地捶击着地面，他不甘心。 寒窗苦读十数载，还没实现心里的抱负，就这么轻易的死在这荒郊野外。 史书上不会有他的名字，或许黄州的典籍里会草草的记录一笔。 嘉禾二十八年举人杨方煜，进京赶考途中，下落不明。 远处的沈琦琦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额头一倾，昏了过去。 明教武者摇晃着身子，拖着长刀，慢慢的走到方达的身边，一脚踩在方达的胸口。 他抬起头，看着剩余的十几个流民嘲笑道：“这就是你们最后希望？” 流民们见到仰望的“大腿”被人死死的按在脚下，动弹不得。 所有人的表情变得异常呆滞，他们没有了再次逃跑的打算，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 只有两个流民双膝跪地，不断地磕头求饶。 明教武者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慢慢的举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地插向方达的胸口。 忽然感觉眼前一片发白，大片的白色粉末扑面而来，迷的眼睛睁不开。 明教武者大惊失色，急忙后退，来不及拔出插在方达身上的长刀。 刚刚后退两步，耳边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第65章 你们竟然还有火药 一刹那，火星四溅，整片空地都被照亮。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滚滚黑烟四起。 明教武者被炸的有些发蒙，闭着双眼，两只手不断地抓着空气。 “机会来了！” 方达抓住机会，一跃而起，抽出黑色长刀，刺进了明教武者的身体。 “方大哥…” 被王富贵扛着的小鱼，对着王富贵的肩膀狠狠咬去。 王富贵“哎呦”摔在地上。 小鱼连忙爬起身子，冲着方达跑去。 王富贵顾不得疼痛，死死的拉住小鱼。 趴在地上的杨方煜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的黑烟。 “你们竟然还有火器，看来朝廷待你们不薄啊！” 明教头领看着远处的黑烟，嗤笑一声。 抓住一丝空隙，妙叔大口的喘着粗气。 如果全盛时期，两人的实力不分上下。 但刚刚为了斩杀那位二品武者，采用了以伤换命的方法。 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命丧在这个明教头领的刀下。 短暂的调整了一下状态，妙叔的目光也同样的望向远处的黑烟。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同样带着不可思议。 火药和火器可是朝廷中明令禁止的东西，就算他们六扇门有，也不可能在他们这些小人物手里。 正在打斗的蓝袍护从们也停下了动作，全都望向了黑烟的地方。 黑烟渐渐升空。 两道模糊的人影，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两个黑影相距不到一米，全都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另一个黑影缓缓到底，胸口处插着一把漆黑的长刀。 “好，杀得好！杀得好！” 杨方煜艰难的挪动着身子，靠在石头上，满脸激动的望着远处的方达，不断地拍手叫好。 妙叔同样是满眼诧异的看着远处站立的陌生男子。 而一旁的明教头领则面色异常难看，眼中流露出恨意。 “废物，全是废物！” 这次出来可是带了两个领悟境的武者，全都折在了这里。 方达依旧矗立在远处，像是一尊雕像，注视着身前的一切。 两个架着马车的明教一品武者见状，跳下马车，疯狂逃窜，边跑边喊： “是高品武者，是高品武者！” 他们刚才就听到那个持剑青年，信誓旦旦的说，六扇门还有一名高品的武者，如果惹怒了他，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与蓝袍护从们交战的几个一品武者，闻言，全部掉头就跑。 流民们也从麻木中清醒过来，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 果然“大腿”依旧是那个令他们仰望的“大腿”。 明教头领面色铁青的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手下们，脸色铁青。 他瞳孔微缩，双眼紧盯站在远处的方达。 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强大的气息。 但是却能轻松的斩杀领悟境的武者，绝对不能大意。 况且对方的身上或许还有火器。 明教头领紧咬后槽牙，不甘的蹦出几个字。 “所有人，撤。” 明教的武者们，驾马逃离，只留下几具沾满鲜血的尸体。 方达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明教武者们，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刚刚的爆炸对他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再加上胸口被刺了一刀，虽然不深，但这可是伤上加伤。 骨折还没有好利索。 杨方煜见状，心里大惊，急忙爬起来，走到方达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这个时候，小鱼也从远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方达，哭哭啼啼的喊着方大哥。 剩余的十几个流民也全都围了过来。 这可是他们的“大腿”，千万不能有事。 “没事！” 杨方煜眼神中透着担心。 方达推开杨方煜，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全是拜你所赐。 我们无冤无仇的吗，你为啥要害我啊！” 身旁的十几个流民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纷纷指责杨方煜。 他们中的有的人的亲人、朋友都惨死在明教武者的刀下。 如果不是杨方煜驾车闯入他们人群，那些人都是可以逃命的。 最终，杨方煜被流民们轰了出去。 杨方煜看着满地的尸体，再也没说一句话，默默离开了。 他慢慢走到沈琦琦的身旁，看着这个半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姑娘，如今却横死在这荒郊野外。 心里五味杂陈。 忽然，他发现沈琦琦的胸膛依旧在上下起伏，连忙大声呼喊。 小鱼看着方达身上不断流出的鲜血，眼泪始终“啪嗒啪嗒”的没停过。 方达摸了摸小鱼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这不是还没死吗？哭什么。” 或许这些人中，真正担心自己安全的只有这个小姑娘了。 方达在小鱼和王富贵的搀扶下，斜靠在一棵树下。 流民们很自觉的没有跟上来。 只是围坐在远处十几米远的空地上。 他们知道这个“大腿”的脾气，不让他们这些人靠近。 流民们忐忑的看了一眼远处战场上，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再看一眼六扇门的惨状，对方达的崇拜更加刻骨铭心。 “大腿”可比六扇门那些人厉害多了。 方达支开王富贵，轻扣三叉星玉佩，取出一个木制药箱。 这还是他在县城的时候，特意整理过的。 把常用的额一些药品放在箱子里，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方达在小鱼的帮助下，消毒、上药、一气呵成。 虽然方达看上去，凄惨无比。 但却只是一些皮外伤，片刻便止住了鲜血。 方达又拿出了一些高热量的食物，快速补充自己的体力。 王富贵也抱着一堆枯树枝走了过来。 借着之前还没烧尽的灰烬，重新点燃了一堆篝火。 就在这时，杨方煜再次走到了方达的身旁。 这次，他一改之前的傲气，类似央求的说道：“还请你，救救我们的人！” 方达瞅了一眼杨方煜，苦笑一声，指着远处的豪华马车说道：“我不是已经救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们很多人都受伤了，之前你说过会医术，麻烦医治一下他们。” 方达连忙摆手：“打住，我不是大夫，也不会医术，上次是我信口胡说的。” 开玩笑，药品本来就那么多，我还指望着去京城换银子呢… 方达心里腹诽起来，他不可能把这些昂贵的药品，用在这些毫不认识的人身上。 第66章 把她衣服脱了 杨方煜眉头紧锁，下定了决心，取下挂在腰间的银色长剑，放到了方达的脚边。 “就当这是诊费，如果还不够，先欠着，等以后，我一定加倍归还。” 方达瞥了一眼地上的宝剑，确实不错， 没个几十两银子，恐怕是买不到了。 可是他现在根本用不到。 从一开始就跟着王安基和李正初两人耍长刀。 对于剑，方达从心底里觉得太过秀气，那是女人用的东西。 方达轻叹一口气：“谁受伤了？” 杨方煜见方达松了口，连忙说道：“妙…是琦琦姑娘。” 琦琦姑娘，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还没死吗… 方达脸上带着惊讶。 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个明教的二品武者，一刀砍在了那位姑娘的胸口， 肯定已经是没救了。 但想到之前，那个姑娘还以为自己没有力气说话，扔了几个窝头。 方达缓缓站起身，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看，但是不保证肯定能治好。” 杨方煜连忙鞠躬抱拳：“多谢！” 杨方煜领着方达三人来到六扇门的驻地。 方达看着六扇门的众人，不禁深吸一口气。 没想到威震江湖的六扇门武者竟然会有如此凄惨的模样。 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武者，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血迹。 如果不是高品武者，恐怕早就壮烈牺牲了。 地上还摆放着盖着白布的几具尸体。 方达走到沈琦琦的身旁。 只见沈琦琦身上盖着一条深褐色的兽皮毯子。 胸口处早已被血水浸红，脸上并无血色。 方达掀开毯子，一条十数公分的刀疤，赫然收进方达眼底。 他眉头微皱，这伤看上去和当初在北鸿山寨，那个四掌柜身上的伤差不多。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治愈的。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失血过多，就算能及时止住血，最终也可能是做无用功。 方达看着沈琦琦身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陷入沉思。 他闭起双眼，意识进入玉佩空间。 一旁的几个蓝袍护从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杨方煜冷声说道：“不要打扰大夫。” 蓝袍护从们顿时全都收住了声音。 杨方煜看着紧闭双眼的方达，心里也是泛起一丝疑惑。 还有这样的治病方法。 但这却是唯一的机会，并不想打扰方达的诡异举动。 片刻之后，方达睁开双眼，右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看来上天都在救你… 方达拆开包装，抽出里面的血型检测试剂，用棉签沾了一下沈琦琦的血液，放在上面。 结果出来之后，方达把剩余的试剂，递到杨方煜的手中，吩咐道：“把你们所有的人的血液都放在上面检测。” 说完他便指着沈琦琦的试剂片说道：“如果有人的血液也是指向这个字母，你们把把他的血，接这么一壶。” 说完，便再次从书箱里拿出了几个瓷壶。 杨方煜看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非常想要开口询问这些究竟是什么，那个小纸片上，看上去像是西域的文字。 但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没有开口。 方达似乎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再次开口说道：“这是药引子，如果没有血液，那这个姑娘就没救了。” 方达并不是刻意隐瞒输血的原理，但在这个时代，这个想法太过超前，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先把人救活再说。 方达环顾四周后，看着远处的豪华马车说道：“把她抬到车里。” 方达并不想把自己治病的流程就这么公之于众，况且，伤口上药，免不了褪去衣服。 杨方煜面露为难之色。 就在这时，马车上传来女子悦耳的声音：“把琦琦姑娘抬过来，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待沈琦琦被抬上马车之后，方达和小鱼也钻了进去。 一进马车，一股空灵优雅的兰花香传入方达的鼻腔。 方达扫视一圈车内的装饰，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豪华。 车内的两个女子，躲在角落处，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陌上男子。 方达仔细打量着穿着豪华的富家小姐。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方达不禁暗自咋舌，这风姿卓绝的气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再一看身旁的丫鬟。 嗯，差的不是一点。 正当方达看着入迷的时候，小鱼在身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方达转头看向小鱼。 只见小鱼撅着小嘴，一脸不满的看着方达。 自古男人都是热爱美女的… 方达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尴尬：“麻烦两位小姐下车。” “什么？你还要我们小姐下车？” 那个丫鬟不满的对着方达嘟囔着。 方达淡然说道：“一会儿查看伤口，肯定非常血腥，如果你们不想明天吃不下饭的话，在这里待着也行。” “哼，我们小姐什么没见过…” “行了月儿，我们下去。” 富家小姐打断了丫鬟的话，轻轻施礼，带着丫鬟走下了马车。 路过方达身边的时候，方达情不自禁的嗅了一口香气。 确实是兰花的味道，都说富贵人家的女人都会用些新鲜的花瓣洗澡，看来是真的… 在这个没有香水的时代，身上还能散发如此迷人的香气，要说是体香，打死方达都不会相信的。 待两人走后，方达从玉佩空间取出一些针管和输液袋。 所有的东西准备好后，方达吩咐身旁的小鱼：“把她衣服脱了？” “啊！” 小鱼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动手。 “愣着干嘛，动手啊。” 方达催促道。 小鱼脸上红扑扑的，柳眉轻蹙，不满的说道：“方大哥，脱衣服干什么。” “上药啊。” 小鱼鼓着腮帮：“上药干嘛要脱衣服啊。” “要消毒，衣服上全是细菌，会感染伤口的…解释不清楚，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小鱼扭扭捏捏的回复：“可这是一个姑娘。” 方达摊了摊手，无奈的苦笑一声，解释道：“在我们大夫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她们只是病人而已。” 哼，就是你想占便宜… 小鱼撅着小嘴，满脸不情愿的开始褪去沈琦琦的衣衫。 第67章 这里是地狱 “大人，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门外传来了杨方煜的声音。 方达撩起门帘跳了出去。 杨方煜抬起脚，眺望马车里。 方达连忙放下帘子。 杨方煜什么也没看到，满脸失望的耷拉下脑袋。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自然能听出妙叔话里的意思。 一心想要报效朝廷，改变天下，自然对女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杨方煜心里的着急却是真的。 沈琦琦也算是间接救了自己的生命，算是半个救命恩人。 方达看着杨方煜手里的瓷壶。 乖乖，这么多… 整整六个瓷壶，每个还都是500l的。 方达看着杨方煜问道：“你确定这些全都是那个字母的？” 这一点要弄清楚，万一血型不一样，输进去那可是要命的。 “什么字母，哦，对，全都是指向那个带尖的西域文字。” 杨方煜连忙说道。 他上下打量杨方煜，心里越发肯定，这个人绝对和西域有说不清的关系。 从先前超度亡灵，再到现在西域的文字，说不定还是一个西域的奸细。 等会儿一定要告诉六扇门的人，决不能让奸细，扰乱大明的稳定。 方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这些你不会是从一个人身上取的！” 方达可不相信，恰好六扇门的人全都是a型血。 杨方煜摇了摇头：“不是，我把那十几个流民全都测了一遍，一人取了一点儿，又给了一些食物。” 方达颔首，道：“行了你先回去，等上好了药，我会通知你。” 杨方煜犹豫片刻，不放心的说道：“我帮你，虽然我不会医术，但自小也读过几本医书。” 方达坚决的摇了摇头。 轰走杨方煜后，方达跳上了马车，刚掀开门帘。 看到里面的情景，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只见沈琦琦已经被小鱼扒的，一丝不挂的躺在摊子上。 虽然沾满了鲜血，但那一丝雪白依旧高耸的矗立着，清晰可见。 两条纤纤玉腿，犹如是刚出淤泥的莲藕，洁白无瑕。 方达连忙扭过头，再看一会儿，恐怕鼻血都要喷出来，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他拿下挂在车壁上的毛毯，递给小鱼，转过头说道：“快盖上！” 还不是你让我脱的… 小鱼撅着小嘴，接过毛毯，双手举着，停在空中。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方达，眼睛透着一丝狡黠：“方大哥，不再多看两眼了，身材这么好的姑娘，平常可是见不到哦！” 方达一脑门黑线，知道这个小妮子在调戏自己，连忙说道：“我们小鱼和她相比一点也不差好。” 小鱼轻哼一声，把毯子盖在沈琦琦身上。 方达缓慢转过头，见到小鱼依旧看着自己，小脸蛋上透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方达轻咳两声，指着小桌板上的酒精说道：“你用这些酒精，给她擦拭伤口消毒。” 小鱼“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方大哥口中的消毒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按照方达的要求，小心的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血迹。 似乎感知到了疼痛，沈琦琦轻哼了一声。 哼，看上去这个女人就不简单，连叫声都是这么的放浪… 小鱼心里腹诽着。 一旁的方达抽出血液，打进吊瓶里，又取出了输液管，扎进了沈琦琦的手臂上。 接着按照自己的经验，上药，包扎伤口。 忙活了足足半个时辰。 沈琦琦的脸色正在一点点的变好，终于有了淡淡的红色。 小鱼一点也没觉得意外，虽然方大哥一直说自己不是大夫，但两次见到方大哥治病救人，小鱼心里越发肯定，方达以前肯定是一个家喻户晓的神医。 而一旁的方达则是满脸紧张的看着沈琦琦。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方法给别人输血。 看着沈琦琦脸色逐渐变得正常，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躺在毯子上的沈琦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待意识逐渐占据大脑之后。 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 小鱼发现沈琦琦醒了，惊喜的说道：“你醒了？” 这是地狱还是天堂？我活着的时候一直没做什么坏事，应该是天堂。 但这也太真实了，甚至死之前的疼痛都是那么的真实… 沈琦琦轻咳两声看了两眼小鱼。 这是那个流民，他们果然还是死了… 之前的记忆浮现了出来，她记得这个小姑娘，是那伙儿流民中独特的存在，好像是与其他人不合。 和两个男人单独在一起。 沈琦琦滚动了一下喉咙：“这是哪儿啊？” 小鱼刚想说话，身边传来方达的声音。 “这位姑娘，很不幸，这里是地狱，不是天堂。” “地狱？” 沈琦琦嘴里嘟囔着。 看起来地狱也不是那么的可怕，至少不像她之前听说过的，厉鬼横行。 忽然，她转过头，看着站在远处的方达。 “是你！” 方达嘿嘿一笑，调侃道：“是我，我是新封的灵魂使者，前来度化你们这些有罪之人。” 沈琦琦美目圆瞪，辩解道：“我又不是有罪之人。” 方达冷哼一声：“谁说你没罪，就是因为你，我们才会死在那个武者的手里。” 沈琦琦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子逐渐暗淡。 有些苍白无力的小声嘟囔着：“对于你们的牺牲，我深感抱歉，但那确实不是我的主意。” 虽然不是我让杨方煜那么做的，但这些人的死，确实也和我有关系… 方达站在远处，恍然大悟。 他一直以为是这些六扇门的人，为了逃命，才把他们当成炮灰，原来罪魁祸首，是那个持剑青年。 一旁的小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琦琦一脸纳闷，这才仔细打量着周围。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 忽然，她脸色一变。 认出了周围的装饰，这是王小姐的马车。 沈琦琦柳眉倒竖，脸色气的铁青，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坐了起来，破口大骂。 盖在身上的毛毯缓缓滑落。 第68章 我的衣服，是谁脱的 沈琦琦只觉得胸口一凉。 看着远处青年的目光向下瞥去。 沈琦琦低下头。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片夜色。 马车外面的杨方煜连忙大声喊道：“琦琦姑娘，怎么了？” 马车上的沈琦琦连忙躺了下去，迅速盖上毯子。 整张小脸涨的通红。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车外的杨方煜见马车内没有了声音，连忙开口：“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这就上去，肯定能帮上忙。” 沈琦琦刚想开口阻止，站在远处的方达淡淡说道：“没事了，人已经醒了，不过还在处理伤口，等处理完你再上来。” “琦琦姑娘，琦琦姑娘…” 杨方煜没有理会方达的话，不停地在马车旁喊着。 车上的山琦琦死死的抓住毯子，一脸戒备的看着方达，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你这色痞，不让我的人过来，你想干什么？” 方达没好气的说道：“你确定这个样子让他上来，我敢保证，你们今晚就得分手。” 沈琦琦没明白分手是什么意思，悄悄的掀起毛毯一角，往里望去，里面寸衣未沾。 这个样子，再让别人看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最终，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杨，杨先生，大夫正在上药，麻烦稍等一会儿。” 门外的杨方煜听完心里稍松一口气。 虽然他不敢得罪里面的大夫，但这个大夫可能是西域的人，万一悄悄的把人杀了，再说没治好，那麻烦就大了。 听到沈琦琦没事，杨方煜大步走向六扇门的篝火旁，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妙叔。 方达掀开门帘一角，看着离去的杨方煜，他转过头说道：“人已经走了！” 沈琦琦悄悄松了一口气，刚想放松下来，想到车上还有一名男子。 她眼神警惕的看着方达说道：“你这色痞，还不出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方达摊了摊双手，随意的回复到：“我是大夫！” “大夫？” 沈琦琦闻言面色大惊，又尖叫了一声。 看着一旁满是鲜血的衣物，她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带着一丝希望的小声问道：“我的衣服，是谁脱的？” 方达指了指小鱼：“是她！” 听到不是眼前男人动的手，沈琦琦的嘴角微翘。 不过方达的下一句话，差点没再次气昏过去。 “不过，伤口是我包扎的。” 沈琦琦闻言，眉头紧蹙，眼神中带着杀意，不断咒骂着。 “你这个色痞、流氓、土匪…” 小鱼也在一旁拱火：“对，就是色痞。” 方达瞪了一眼小鱼，小鱼识趣的闭上了嘴巴，马车内只有沈琦琦不停咆哮的声音。 方达忍无可忍，大声喝道：“别骂了，我这可是在救你！” “谁让你救！”说完，便撇过小脸，再也不看这个讨厌的男人。 没过一会儿，马车外再次传来了声音。 “大夫，刚刚听说沈姑娘已经醒了，是否能让我们小姐上去看一眼。” 方达闻言，看了一眼鼓着小脸生闷气的沈琦琦，笑着说道：“要不要让人上来，是姑娘。” 沈琦琦扭过头，面带憎恶的说道：“不行！” “好好好！” 方达嘴角邪魅的一笑，迅速的拉开了门帘：“小姐上车，人已经醒了，但药还没有上完。” 方达瞥了一眼挂在木板上的血液，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就好了。 沈琦琦见到门帘被拉开，连忙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的抓着毛毯。 富家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进了马车。 闻到马车内血腥的气息，不自觉的抽了抽琼鼻。 看到马车内的沈琦琦，正涨红着脸，眼睛不眨的看着自己。 王小姐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但一路上都是沈姑娘照顾。 如果不是之前，沈姑娘拼死护送，或许自己早就被明教的人给抓走了。 王小姐看着沈琦琦一句话也不说，她低下头，看着地上散乱的衣服，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免大惊失色。 从小锦衣玉食的她，自然也是见过家里的长辈教训仆人。 受了伤肯定是要褪去衣服上药的。 可是却是一个男人。 幸好别人不是知道，要不然沈姑娘的名声肯定是保不住了。 当做没有看见好了… 王小姐心里想着，走到沈琦琦面前，嘘寒问暖起来。 半炷香之后，方达收起所有的东西，对车上的几个女人说道：“人已经救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完，拉着小鱼就要离去。 一旁富贵人家小姐的丫鬟连忙拦住两人，施了一礼说道：“大夫能否为我家小姐看看。” 方达愣了一下，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那个样貌美艳的小姐。 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会得病啊… 王小姐被方达异样的眼神，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头，不敢直视。 方达轻咳一声，气沉丹田：“你家小姐得了什么病？” 丫鬟连忙回复道：“应该是感染了风寒，但已经好多天了，一直都没有好。” 这时，王小姐玉手唔捂住小嘴，不敢大声的轻咳几声。 “你们是从南方来的？” 丫鬟嗯了一声。 应该就是普通的重感冒，再加上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没有经历过颠沛流离的长途跋涉，这才一直没有好。 吃两片感冒药和消炎药就没事了… 方达眼睛咕噜一转，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躬身抱拳，对着王小姐说道：“那个，这位小姐，需要先诊一下脉。” 老子可是为了救你们才受了伤，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王小姐眉头紧锁。 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陌生的男子，之前都是药婆看病的。 家里人一直敦促她学习一些三从四德的女学。 之前和方达同处一辆马车，还有些不自在，这才匆匆下了马车。 王小姐坚决的摇头。 看来便宜占不到了，不治拉倒… 方达耸了耸肩，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大夫！” 一旁的丫鬟连忙说道。 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丝绸手帕，撸起王小姐的袖子，盖在手腕上。 这能摸出什么，算了不就是几片药片吗，我还是很大方的… 第69章 色痞 方达苦笑一声，坐到王小姐身前，手指轻轻搭在手腕上。 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感觉到。 方达本来就不是个医生，小时候无聊的时候，摸自己的脉搏测心跳，都得摸半天。 王小姐没能忍住，剧烈的咳嗽几下，带动的手臂轻微颤动。 方达下意识的把手背，靠在王小姐额头上，想要查看一下，是不是发烧。 如果发烧了，还要吃点退烧药才行。 王小姐还沉浸在，刚刚没有忍住咳嗽的窘迫中。 突然感觉一只浑厚带有温度的大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她大惊失色，身体连忙后仰，语气颤抖的说道：“你，你干什么？” 马车上剩余的三个女人也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方达这轻薄的动作。 沈琦琦呸了一口，骂道：“色痞。” 我他妈忘了这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在这里被放大了几百倍… 方达连忙抽回手，神色平静的开口：“我在看这位小姐身上是否发烫，知道了病情，才能对症下药。” 看着沈琦琦近乎杀人的眼神，方达淡淡说道：“就和给你看病是一样的。” 沈琦琦听闻，脸色再次涨红，她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毯子，心里嘟囔着。 这能一样吗… 王小姐回过神来，连忙施礼道歉：“不好意思，大夫，是我唐突了。” 方达连忙摆手，手伸入怀，轻扣玉佩，取出了几粒胶囊，放在丫鬟的手中。 吩咐完使用时间的数量之后，带着小鱼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两个蓝袍护从立马围了过来。 方达瞳孔收缩，面色铁青的喝到：“你们干什么？我刚救了你们的人，这么快，你们就想恩将仇报！” 两个蓝袍护从立马躬身抱拳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语气中没有半点不敬，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连琦琦姑娘都打不过的明教武者，被眼前的男人三两下就轻松杀死了。 虽然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不敢违背自己家大人的吩咐。 方达拧着眉毛看向远处。 六扇门的那个淬体境的武者，正坐在篝火旁，包扎着自己的伤口。 一旁的持剑青年，正在说着什么，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方达。 方达点了点头示意蓝袍武者带路。 马车上的沈琦琦见到方达离开，松了一口气。 沉思一会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小姐说道：“王小姐，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王小姐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衣，圆润的脸蛋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对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方达三人跟着蓝袍护从，来到六扇门的篝火旁，方达拉着小鱼和王富贵大方的席地而坐。 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怎么说，我这也是救了你们六扇门的人… 而一旁的王富贵，显得确实有些拘谨。 他早就听说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扇门，只不过自己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商人。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和这些大人们同坐一起。 方达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包扎着伤口，心里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是身体素质过于强悍，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妙叔包扎完伤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方达。 一身士子服，眉清目秀，虽然肤色有些黝黑，但一眼就可以认定出，肯定是中原人。 再看一眼身旁的王富贵和小鱼，怎么都不像是西域的奸细。 难道是西域传教士们发展的信徒… 妙叔思索着，很快便将这些想法丢弃。 就算是西域的信徒。 这么多年以来，朝廷一直打压西域教派，就算是西域的信徒，那也是巴不得他们这些与朝廷有关的人都死光才好。 怎么可能会救他们。 难道… 妙叔清了清嗓子，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如果有什么用的着我们六扇门的地方，尽管开口。” 坐在一旁本来心情忐忑的王富贵闻言，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他从一开始见到这些六扇门的人，就想着如何才能与他们攀上关系。 要知道和六扇门有关系，那可就算是朝廷和江湖都有人了。 就算是那个任安县城的周家，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方达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并没有想救你们，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说完，眼神狠狠的剐了一眼杨方煜。 杨方煜悻悻的低下了头。 妙叔皱起眉头。 难道是我想错了？他救我们并不是想和我们六扇门攀上关系… 妙叔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连忙坐直身子，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难不成先生是朝廷的人？” 之前的亮光肯定是一个爆炸，在大明，只有朝廷才会明目张胆的使用火药。 使用火药那可是明令禁止的，哪个帮派胆敢私藏使用火药，不光会受到其他势力的攻击，就连朝廷也会派兵围剿的。 方达依旧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读书人，前往京城求学的！” 端坐的杨方煜嗤笑一声。 你要是读书人，我就把之前读过的书，一本本的吃下去… 杨方煜心里讥讽着。 妙叔脸上也透露出一丝怀疑，要说穿着打扮，看上去确实像是读书人。 可读书人竟然能单杀领悟境的武者，那是肯定不可相信的。 妙叔看了一眼远处的流民们，流民们正在享受着用血液换来的美食。 妙叔微微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应该只是路上为了安全，才装扮成读书人的… 这时，杨方煜冷哼一声，突然问道：“你，既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是西域的人，那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儿？ 在大明，私藏火药，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方达神色一凝，没想到火药在大明竟然被控制的这么严格。 随即便苦笑一声，之前还有过做武器商人呢，幸亏没弄，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等等，不对啊，既然火药在民间属于违禁品，那南顺强手里的火铳是怎么来的… 第70章 那不是火药，是粉尘爆炸 或许是周家通过官府的渠道弄到的… 方达缓缓开口，不以为意的说道：“那不是火药，是粉尘爆炸。” 刚刚与明教武者战斗的时候，方达一直在等待着时机，硬拼肯定是打不过的。 只能等对方确认子自己没有威胁，放松警惕之后。 这才从玉佩空间取出一袋白面，撒了过去。 原本只打算迷住对方的双眼，使对方看不清楚事物，才好出手偷袭。 刚洒出面粉，方达随手掏出打火机。 之前方达刷短视频的时候就看到过粉尘爆炸的新闻。 好像说是需要满足几个条件才行。 本想试一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粉尘爆炸？” 杨方煜满脑门问号，他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词。 一旁的妙叔也是紧皱眉头。 方达看着一脸疑惑的两人，随即明白了。 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发现粉尘爆炸，即使出现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粉尘爆炸是什么？”杨方煜开口问道。 方达淡淡说道：“你们这些武夫，多读读书就知道了。” 方达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妙叔看了一眼身旁的杨方煜开口：“这位先生，有所不知，这位便是黄州府学教喻，嘉禾28年举子。” 听到妙叔介绍自己的身世，杨方煜不自觉的昂起了骄傲的头颅。 方达满眼诧异的看着这个持剑青年。 原来你才是那个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啊… 他一直以为这个持剑青年是一位，桀骜不驯的武者，只是本事不济罢了。 这才是隐藏在身边的高人，要知道，就算没有考中，举人也是可以做官的。 那个仁安县衙的典史大人好像就是一个举人。 看着满脸惊讶的方达，杨方煜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方达挺胸抬头，昂起下巴，缓缓开口：“《永乐大典》看过没有。” “《永乐大典》？”杨方煜眉头再次皱起。 他只听说过，见到没见过，更不可能有机会读到。 看见杨方煜的样子，方达嘴角咧起。 一般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读到的，既然没看过那就好办了… 《永乐大典》是明成祖命人修的一部书，据说里面记载了天文地理、阴阳八卦。 应有尽有，换句话说，那就是明朝的百度百科。 方达自然是没有看过，据说早在明朝末年就已经遗失了很大一部分。 即使在网上，也不到原来的5。 方达轻咳一声，眼神带着轻蔑的嘲笑道：“《永乐大典》都没看过，还说自己是读书人。” 杨方煜脸色涨红，两只眼睛紧盯着方达，反问道：“你看过？” “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粉尘爆炸。” 杨方煜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什么野书里见到的。” 读书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承认别人比你优秀有这么难吗？况且我可比你小好几百岁呢… 方达心里腹诽着。 他缓缓站起身子，双手背后，一副高人的模样，看着坐在篝火旁的杨方煜和妙叔问道： “那你们知道爆炸的原理吗？” 杨方煜苦着一张脸，他哪里知道爆炸的原理，从来都没学过啊。 一旁的描述沉思一会儿说道：“火药点燃，就会发生爆炸。” 方达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但也不完全对。” “什么意思？”杨方煜连忙问道。 “爆炸，就是在一定的封闭空间，迅速引燃一些物体，使物体产生一些变化，从而产生一种恐怖的能量，并不是只有火药才能发生爆炸。” 看着一脸懵逼的两人，方达连忙补充：“打个比方，比如一口锅，里面放入水，全部封闭起来，一直加热，也会发生爆炸。” 方达信誓旦旦的说着，他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反正以前经常在新闻上看到高压锅爆炸，应该差不多。 杨方煜嘟嘟囔囔的说着：“我怎么没有见过那种锅。”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方达清了清嗓子：“当然，这时理论上，现在的铁匠还没有办法打造这种锅的。” 坐在地上的妙叔，忽然坐直身子，抬起头看着方达，求证的说道： “那朝廷的火炮，是不是也是因为火药在狭小的空间，迅速的引燃，才能发射那些铅弹。” “嗯，你说的很对。”方达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妙叔如同醍醐灌顶一样，枯黑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笑容。 之前六扇门还没有脱离朝廷的时候，他自然是接触过火药和火器的。 只是一直是使用者，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 直到修炼成武者之后，再也没有使用过火器。 那些东西太麻烦了，只要一枪没打中，重新装填火药和弹丸的时间，都够他挥刀几十次了。 “那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杨方煜忽然问道。 “刚才的爆炸嘛，就是利用了我说的原理，把一袋面粉洒向空中，迅速的点燃……” 解释完之后，方达连忙补充：“那只是一个巧合，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方达可不想被六扇门的人拉着不停的演示。 看着恍然大悟的两人，方达有了一种人前显圣的感觉。 幸亏我学过物理和化学… 方达心里想着，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像也不是我说的那么回事，爆炸好像还分物理爆炸和化学爆炸。 那都不重要，反正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妙叔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来，对着方达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先生的解惑和救命之恩，回去之后，我自然会如实禀告门主，将您列为我们六扇门的贵宾。”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定要拉入我们六扇门的麾下… 妙叔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方达连忙摆手：“不必了，我姓方名达，字楚然，只是一个读书人。” 他再次强调了一下读书人的身份，反正以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说是从《永乐大典》上看到的就完了。 那应该是皇室，和一些少数的人才能接触到的书籍，普通人可分辨不出方达话的真假。 妙叔笑了两声：“方达兄弟，我是六扇门其中的一个统领，孙思妙。” 第71章 他在干什么 “孙思邈？” 方达瞪大双眼，略带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六扇门统领。 难道时空又错乱了，孙思邈不是唐朝的神医吗… 方达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会医术？” 孙思妙被问的有些发蒙，随即嘿嘿笑了两声： “不是，我叫孙思妙，和史书上的那个神医，同名不同字，美妙的妙。他们都叫我妙叔。” 原来只是同名了… 方达也躬身抱拳回礼。 这时，杨方煜也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双手紧握银色长剑，平行于胸前，对方达躬身90度作揖：“在下姓杨名方煜，字文君。” 介绍完之后，便准转身离去。 方达心里暗爽，能把读书人怼的没脾气，也是一件乐事。 他拉起小鱼对孙思妙说道：“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就不再打扰诸位了，我们有缘再见。” 妙叔闻言连忙出声阻拦：“方达兄弟可是去往京城，我们正好顺路，一路上可以互相照应。” 他看了一眼方达身上的伤再次开口：“况且，方达兄弟身上还受了伤，你们几个单独行动可是会有危险的。” 方达转头看了一眼小鱼两人，刚刚受到了惊吓，确实不再适合夜晚赶路了。 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方达看了一眼远处，几个蓝袍护从正在挖坑，准备掩埋队友的尸体。 方达缓缓站起身子，来到几具盖着尸体的白布面前。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掀开白布，双手合十，闭起双眼，意识进入玉佩空间。 几道模糊的灵魂体缓缓浮现。 方达再次确认，那些身形高大的灵魂体确实是武者。 几个蓝袍护从的灵魂体和那几个武者灵魂体的身形差不多大小。 只有北鸿雁的身形，比那些普通的土匪身形大了十几倍。 看来确实武者的品级越高，灵魂体的身形越大。 当打心里一喜，睁开眼睛，再次走向那几个明教武者的尸体面前。 “他在干什么？”妙叔一脸疑惑的说道。 杨方煜抱了一些干柴走到篝火旁，边添柴边随便的回复着：“在为亡灵祷告。” 深夜，皓月当空。 方达斜靠在树上，轻微的打起了呼噜。 这几天，精神一直高度紧绷，不光提防着土匪，还在提防流民们对他不利，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 今天晚上，在六扇门的护从们守夜，方达逐渐放松了警惕。 忽然，睡梦中的方达，感觉身边异样。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右手不自觉的伸入怀里，握紧玉佩。 一道字正腔圆的清脆女声传入方达耳朵。 “不愧是高品武者，警觉性还挺强嘛。” 方达转头望去，只见沈琦琦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方达的身旁，正不停的往火堆里添些柴火。 这才短短几个时辰，那么严重的外伤，这么快就好了… 方达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诧异，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难道成为武者后，受了伤可以快速的愈合… 很快，方达便察觉到一丝异常。 虽然脸蛋被篝火映照的红扑扑的，但嘴唇却依旧略显苍白。 身子止不住的在颤抖着。 感情是硬挺着… 方达上下打量着沈琦琦。 一身洁白的绸缎长裙，胸前绣着一朵浅紫色的墨兰。 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束马尾。 女性优雅柔美的气质风姿卓绝。 确实和之前假小子的装扮有了很大的差别。 沈琦琦见方达久久没有回应，眼神扫了过来。 对上方达的目光之后，沈琦琦尖叫一声。 方达连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巴。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小鱼，还好没有吵醒。 短短几天的时间，小鱼可是跟着方达经历了好几次生死时刻。 可不能让这个女人惊醒可爱的小鱼。 方达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连忙松开手掌，在衣服上摩擦了几下。 “你属狗的，还咬人…” 方达皱着眉毛瞪向沈琦琦。 只见沈琦琦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柳眉倒竖，怒不可遏的看着方达。 “你这色痞，眼睛往哪里看？” 方达嘴角升起一抹魅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 沈琦琦被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低下头四处寻找着武器。 眼看这个姑奶奶又要发作。 方达苦笑一声： “我是在看你的衣服好，唉，你这衣服不是自己的，一看就是那个小姐的，怎么感觉穿在你身上…” 沈琦琦打断了方达的挖苦：“本小姐平常可不会穿这种大家闺秀的衣服，如果不是…” 沈琦琦没再说下去，美眸剐了方达一眼。 “你来干什么？”方达问道。 沈琦琦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怒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达。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方达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姑娘，脸色一沉，打趣道：“别说看了你身子就要娶了你，我可是有喜欢的姑娘的。” 沈琦琦被气的小脸涨红，她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 “那个，马车上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否则…” 说完，拿着手上的树枝，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方达露出一脸真挚的大眼睛说道：“马车上发生什么事了？” “你！”沈琦琦听完顿时火冒三丈，拿着树枝就要冲着方达脑袋上扔过去。 玉手突然停在空中，像是明白了什么，冷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 见到方达很识趣的样子，沈琦琦捂着胸口，艰难的爬了起来。 方达看着欲要离去的沈琦琦，语气很平淡的说道：“马车上还有其他人，要是从别人嘴里传出来，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沈琦琦冷笑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还有你家那个丫头。” 方达轻轻的点了点头。 “刚刚没说完，你穿这身衣服，确实还不错。” 沈琦琦闻言，扬起雪白的下巴，纤纤玉指，顺了顺马尾辫，转身离去。 没走两步，方达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还是不穿衣服更好看些。” 沈琦琦脚步一顿，握在手里大半天的树枝，终究还是砸向了方达。 她转过头，刚想出声咒骂，方达很识趣的闭起了双眼，倒头装睡。 第72章 抵达京城 待沈琦琦走后，王富贵忍不住笑出声来，捅了捅方达的胳膊：“这姑娘不错啊，要不要发展一下，好处绝对是少不了的。” “撸猫容易，驱虎难，和小鱼比起来，差远了。”方达闭着眼满不在意的回复道。 王富贵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一旁的小鱼则是不经意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翻了个身。 “我们明天一早就赶路，一定要甩开他们！”方达睁开了双眼，看着叶空说道。 王富贵不解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和他们一起入京，更安全些，况且敌人都被打退了。” 方达摇了摇头：“小心使得万年船，他们的敌人可不是什么山寨土匪、 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我们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一个，还没看见的什么江湖关系。” 第二天一早，一个蓝袍护从脚步匆匆的跑到妙叔面前汇报： “那三个人已经不见了，附近都找过了，没见到人。” “什么？”一旁的沈琦琦美眸瞪大。 而正在擦拭自己银色长剑的杨方煜语气冰冷的说道： “我就说他们肯定不正常，没准还就是西域的奸细。” 妙叔则是淡定的摇了摇头：“或许他们可能觉得跟在我们身边危险，这才走的。” 其实从昨天晚上，方达的态度来看，妙叔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跟着自己的。 “行了，收拾东西，我们也准备出发。” 沈琦琦点了点头，眼睛看着方达三人已经燃尽的篝火灰烬，微微失神。 ……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方达三人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京城。 三人站在一处斜坡上，远眺眼前高耸入云的城墙。 脸上无不流露着震撼之色。 远远望去，绵延数公里，看不到尽头，像是一条巨龙盘伏在大地，宏伟壮观。 夯土灰砖的城墙上散乱的分布着几条青色的苔藓。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再次赋予了城墙生命。 还是京城的城墙更有气势… 方达暗赞一声。 之前上大学时候的毕业旅行，他也去看过最着名的城墙景点。 和眼前的相比，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 三人来到城门口，马车行人络绎不绝， 王富贵背着已经干瘪的包袱，兴高采烈的就要冲进去。 却被门口两个看门的门役拦了下来。 看着其他行人畅通无阻，方达眉毛皱了起来。 难道进京还要通行证或者查户口… 王富贵吗，满是不解的躬身问道：“这位大人，是有什么事儿吗？” 门役身体微微后仰，捏着鼻子，嫌弃的说道：“朝廷严令，所有流民不得入京。” 感情是把我们当成流民了… 方达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着三人身上的穿着，和流民没什么区别。 王富贵回头看了一眼方达和小鱼，咬了咬牙，弯着身子，脱下靴子，掏出一个小布包。 从里面取出几十枚铜板递了过去。 “这位大人，我们是南方的商人，不是流民。” 谁知守城的门役连看都没看一眼。 王富贵沉思片刻，又从小布包里倒出了几钱碎银子。 守城的门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富贵。 王富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索性把所有的银钱全都倒了出来。 方达远远的望去，猜测应该有二两银子，这大概就是王富贵现在所有的身家了。 守城的门役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抬头看了一眼城墙，随即苦着脸，大声喝到：“按大明律例，凡贿赂守城士兵者，先领30大板。” 王富贵闻言，心里大惊，身体都忍不住的发抖。 心想：自己好端端的，花钱买板子。 方达刚想过去说点什么，一个略显粗哑的声音从城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刘大人稍等，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一个打扮怪状的青年大步走到了门役面前。 王富贵满脸问号的看着这个青年，他从来都没来过京城，也对眼前的男子没有什么印象。 难道我们是遇到贵人了… 王富贵很识趣的一句话都没说。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城墙，对门役使了一个眼色。 这些细微的举动全都落入了方达的眼里。 青年男子拉着王富贵走到了一旁，方达也拉着小鱼跟了过去，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青年男子见身后跟着两个人，眉毛拧紧，满脸戒备的看着方达二人。 王富贵连忙说道：“我们是一起的。” 青年男子“哦”了一声。 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之后。 王富贵小声的问道：“我们认识吗？” 王富贵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万一是以前做生意的客户呢。 青年男子把玩着手里的文玩葫芦，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达三人，淡淡开口：“以前，自然是不认识的，不过现在嘛，可以认识认识。” “什么意思？”王富贵张着大嘴问道。 青年男子嫌弃的看了一眼三人：“我叫事事通，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不管你们是不是流民，想要进城可没那么容易。 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和那些守门的差爷，关系好的很。 只要……” 气青年男子眯着眼，伸出几根手指搓了两下。 一旁的方达顿时明白过来。 感情是来发洋财的，就算不是和那些门役一伙儿的，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王富贵皱着眉毛，回头看了一眼方达。 见方达没什么反应，他小心翼翼的把揣在怀里的钱袋子，再次打开。 事事通淡定的瞥了一眼，摇摇头：“这些，还不能够让你们都进城。” 王富贵面露为难之色，这些是他的全部身家。 事事通看了一眼方达身后的小鱼，脸上露出一抹特别的微笑，不耐烦的催促道： “要不然，你们晚上就得在城外过夜了。” 他四下张望了几下，小声的说道：“城外的夜晚可并不太平。” 王富贵弓着腰，嘿嘿笑了两声：“你看，我们就这么多，要不然先欠着，我们是商人，等赚了钱，肯定加倍还你。” 事事通轻轻摇头：“小本买卖，概不赊欠。” 他略微犹豫，瞅了一眼小鱼：“不过嘛，那个小姑娘，我倒是可以给她介绍一份好的差事。” 小鱼听完连连后退。 第73章 京城 “行了！” 方达大步向前，拉过王富贵，面无表情的盯着事事通问道：“你想要多少？” 看着浑身充满杀气的方达，事事通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他从眼前的男人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虽然心里十分忐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壮着声音说道：“嗯，最少三两，不，四两银子。” 说完，再次往城门口的方向小心的挪动着步子。 这可是在京城，他不相信眼前的男人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方达手伸入怀，轻扣玉佩，取出一个钱袋子，对事事通扔了过去。 事事通谨慎的打开匝口，顿时瞪大了双眼。 一个银光闪闪的银元宝赫然出现在手上。 事事通把银元宝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确定是真的银子后，又在手上点了点，最少也得有五两银子。 “够了！”方达一脸严肃的说道。 事事通眼神中带着诧异，他再次打量了一下方达。 一身破烂的学士服，一看就是穷酸的读书人。 这种人放在平常，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难道是个有钱的主… 事事通想到这里，一改之前的态度，小跑着走到方达身边：“够了，自然是够了，这位先生是做什么的？ 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只要是京城的事儿，没有我不知道的。” 还真是能说大话，我想娶公主，你能办到吗… 方达淡淡说道：“嗯，先带我们进城。” “没问题？小事儿一桩。”事事通呵呵笑道。 他再次走到王富贵面前，指着王富贵手里的钱袋说道：“呐，给我。” 王富贵闻言，连忙死死的抓住钱袋子，面带憎恶的说道：“不是已经给你银子了吗？” 事事通把手里的银子，抛在空中，又巧妙的抓住，一本正经的回复道：“这些银子，是给守城的差爷们打酒用的。 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真是奸商，比我还会坑人钱，不对，就是个地痞无赖… 王富贵心里怒骂着。 就算之前在任安县，周天福再贪财，好歹也会给些东西，现在，光是京城就花了七两银子。 看来京城并不是那么好混的。 王富贵心里还在犹豫，而一旁的方达则是给了王富贵一个眼神。 王富贵这才不情愿的把自己仅存的小金库，递了过去。 反正跟着“大腿”在京城也不会为了生存发愁。 事事通把银子揣在怀里：“给我来。” 三人再次来到城门口，事事通路过刚才那个门役的时候，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一句话都没说，对着方达三人说道： “大侄子，快来，我带你们逛逛京城。” 王富贵被事事通的话说的有些发懵，他转过头看着方达问道：“他叫谁呢？” 方达摊了摊双手：“叫你呢呗！” 操，也不知道谁才像大侄子… 王富贵心想，但却不敢和方达争辩，只能小声的嘟囔着： “老子岁数，都能当你爸爸了。” 越过城门是一处瓮城。 左右两侧各有数间小屋子，门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 广场上还有几十名守城士兵在操练。 瓮城也是属于城墙的一部分，如果有敌人攻城，算是加了一道保险。 城上居高而下，如果处于劣势，可以把敌人放进来围杀。 瓮中捉鳖就是这么来的。 王富贵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咽了咽口水，这防守程度，可比任安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任安县的城墙也和这一样的话，别说是北鸿寨的土匪，就是十个北鸿寨，也攻不进来。 王富贵看着身前左摇右晃的事事通，缓缓移动步子，来到方达身旁，小声说道： “你给他那么多钱干什么，明摆了，他和那些守城的官差是一伙儿的。” 方达脸上带了一丝惊讶。 原来这个家伙什么都知道，看来，确实是一个当掌柜的好材料。 方达淡淡回复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我们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有这么一个当地人，做些其他事情也方便。 王富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美啊！”身旁的小鱼发出了一声赞叹。 方达抬头望去，笔直的街道数十丈宽，远远的看不到尽头。 街道两边的房屋宽敞宏大。 映入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殿堂楼阁。 随便一处宅子单独拿出去，都快赶上任安县的周府大院了。 走在最前面的事事通，像看土包子似的，看着方达三人，满不在意的说道： “这算什么？这只是外城，内城才是真正的雕栏玉砌。 紫禁城你们没见过，那才是整个大明最雄伟的建筑。” 故宫老子都去过好几次了… 方达心里暗自好笑。 王富贵脸上依旧带着惊羡之色，小跑着走到事事通面前问道：“再介绍介绍，紫禁城是什么样子的。” 事事通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平静的看着方达三人：“好了，生意完成了，你们随便逛。” 说完，便径直离去。 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冤大头，可得打二两好酒，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这就完了，我们花了七两银子，就这？” 王富贵在一旁大声喝道。 方达眉头微微皱起，他思索一会儿，叫住事事通。 拉着他来到一处房屋的屋檐下。 事事通双手死死的拉住胸口，一脸戒备的盯着方达，语气颤抖的说道：“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京城，当街行凶或者打人都是触犯律法的。” 他慌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再次补充：“我在京城可有好多兄弟，其中有好几个武者。” 方达嘴角微微翘起，道：“兄弟误会了。我们进城是来找舍亲的，他们都住在内城，我们初来乍到的不是很懂京城的规矩。” 说完，他慢慢的脱下身上的士子服，把绑在腰间的一个小布包取了下来，再次递到事事通手里。 “这是我所有的身家了。” 他指了指身旁的王富贵和小鱼说道：“你帮我们找一个客栈，再选套衣服，好好介绍一些京城的规矩。 剩下的银子就当是你的劳务费了，如果不够，等我们找到了舍亲，再给你拿，肯定少不了你的银子。” 第74章 大内侍卫 事事通小心翼翼的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些碎银子和一些铜板。 他数了数，这些也得有五两银子了。 再次打量了一眼方达。 原以为遇到了一个冤大头，没想到还是一个有钱的冤大头。 事事通满眼高兴的接过布包揣在怀里。 今天可赚大了，给看门的老刘二两银子就够了，剩下的，今天晚上去教坊司耍耍… 事事通带着三人走到一家成衣铺。 分别给三人挑选了一套衣服。 方达看着身上的衣服，粗布长衫，一片纯色，连一个刺绣都没有。 但却比三人之前穿的流民衣服，好了太多了。 方达并没有看到事事通给成衣铺老板多少钱，不过想来，应该总共不超过一两银子。 小鱼则是撅着小嘴，显然是没看上这身衣服。 方达走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等我们在京城安顿好了，再给你买漂亮的衣服。” 小鱼听完顿时眉开眼笑。 三人走出成衣铺。 王富贵苦着一张脸，走到方达身边小声的嘀咕：“你给了他那么多银子，就买了这么几件破烂货。” 说完，他嫌弃的抖了抖衣服上还沾着的灰尘。 方达则是点点笑了笑，没有说话。 事事通走在三人身前，昂首挺胸，抑扬顿挫的介绍着大明的京城。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外城，还不算是真正的京城，再往里走才是真正的京城，就是人们口中的内城。 内城里面还有皇城，那可是王爷公主还有一些王公大臣居住的地方。 里面就是紫禁城了，那是皇帝的宫殿。” 王富贵听完，嘴巴张的老大。 他早就听说京城的繁华，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城。 方达则是不以为意的低着头，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事事通看着张大嘴巴说不出话的王富贵，很是满意。 他再次开口：“虽然说外城赶不上内城繁华，但地方可大得多。 东西长2300多丈，南北也有900丈。” 方达大脑飞速的计算着，差不多有个25平方公里左右，3500个足球场的大小。 “而内城相对来说稍微小一些，那也和外城差不多。” 王富贵连忙追问道：“那皇城呢？皇城多大？” 事事通轻轻咳了一下：“皇城嘛，知道这么多也没啥用，皇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王富贵咧了咧嘴角，心想： 你也不知道，还叫什么京城事事通，呸… “不过虽然皇城去不了，但是内城和外城可以随便逛的，不过卯时三刻，内城实行宵禁，如果被巡城官吏抓到，一顿板子是免不了了。 但是可以住在客栈，不过价格可是外城的十几倍。” 王富贵开口问道：“那要是在内城买套宅子，要多少两银子？” “买宅子？”事事通眼神冷冷的扫了王富贵一眼。 不屑的说道：“最便宜的一套宅子，那也得至少五千两白银，还得是成色好的上等白银。” “这么多！” 王富贵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些钱，这要在任安县，都能买半条街了。 就算是任安县令，那也得不吃不喝攒100年，才能攒够。 一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方达忽然开口问道：“那京城最大的集市在哪儿？” 5000两银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但对于方达来说，那可能只是一个零头，随便拿出一些粮食，就行了。 不过还是要打听清楚，一下拿出那么多粮食，肯定会被官府盯上的… 方达心里思索着。 事事通则是继续把玩自己手里的文玩葫芦，笑着说道：“这你就问对人了，整个京城，我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集市了。” 他顿了顿，指着东北的方向说道：“整个京城总共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集市，其中，西市和北市是在内城，而东市和南市则在外城。” 王富贵连忙问道：“有什么区别？” 事事通思索了一会儿，说到：“那区别可大了，就拿外城的东市和南市来说。 东市主要是卖些粮食、牲畜、蔬菜的铺子。” 他指了指脚下说道：“这里就是西市，想要买些布料衣服，或者木材铁器，都在这里。” 方达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另外两个市集呢？” 事事通指了指小鱼说道：“如果要给这个小姑娘买些首饰，或者漂亮的衣服，那就要去内城的北市了。 那里都是一些贵重的物品。” 说着，他举起手，亮了亮手里的文玩葫芦：“如果想要买一些古玩玉器，也在西市，不过价钱可不便宜，至于西市嘛…” 事事通的眼神再次扫了小鱼一眼，缓步走到方达和王富贵中间，小声的说道：“如果两位兄弟，想要找点乐子的话，就去那里。 等你们以后想去了，就找我，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方达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鱼，满脑门的黑线。 而王富贵眼睛里则是充满了疑惑，他开口问道：“什么乐子，还要去内城。” 事事通啧了啧舌：“教坊司啊！” 王富贵：…… 听完事事通的介绍，方达大概是明白了这几个市集的区别。 按另一个世界来说，那就是分类管理嘛。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鞭，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事事通皱着眉毛，不解的看着方达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方达：“一首诗，1500多年前的一首诗。” 小鱼：“方大哥真厉害，连1500多年前的诗都知道。” 三人没走两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铜锣声。 紧接着十几个身穿黄袍马褂的侍卫簇拥着一顶豪华轿子，映入三人的视野。 而京城的百姓则是不敢上前，纷纷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方达看着远处的十几个人，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大内侍卫… 十几个侍卫身穿统一的黄马褂，腰佩长刀，头戴圆型檐边管帽，束红缨，素金顶。 方达举目四望。 这确实是大明啊，怎么会有清朝的大内侍卫… 他再次揉了揉双眼，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十几个大内侍卫。 圆顶帽子后面的长辫，格外的引人瞩目。 方达心里满是不解。 这确实是清朝的侍卫… 第75章 金国世子 方达转头看着事事通问道：“他们是…” 事事通轻轻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哦，你说他们啊，他们是金国人。” “金国人？” “对，就在我们大明的东北方向。” 方达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满清没有打入京城，自然也没有建立大清帝国，只是在东北建立了金国。 王富贵皱着眉毛问道：“他们不是和我们是敌人吗，怎么还能明目张胆的在京城？” 他早就听说过金国，可是两个国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刀兵相向。 尤其是一年前的边城之役，死伤数十万人。 他的米铺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蹶不振的。 事事通摇晃着脑袋说道：“你们知道一年之前的边城之战吗？” 方达和王富贵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事事通再次开口：“一年之前，我们大明和金国在边城打了一仗，最后我们大明打赢了。” 正说着，事事通忽然瞪着双眼，眉毛倒竖，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 “要不是董成武那个叛徒，早就没有金国了。” 方达拧眉，他不止一次听说这件事儿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在客栈，就遇到锦衣卫在抓捕叛军余孽。 那个叫李腾的，还帮方达报了仇，杀了周公子。 在北鸿山寨，也被独山雁误会为董成武的叛军余孽。 他只记得好像是这个叫董成武的将军，背叛大明，葬送了16万大明的将士。 方达凝视事事通问道：“董成武是怎么回事儿？” 事事通眨眼看着方达问道：“你连董成武都不知道？” 方达讪笑一声：“我之前一直在南方行商，听说过一点儿。” 事事通拉着方达三人走到街边角落，张望一眼，小声说道： “董成武在民间那可是赫赫有名，江湖人可能不信服皇帝，但是提起董成武，那可是肃然起敬。 只可惜，谁能想到他会叛国！” 方达认真聆听，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事事通眼神忽然泛起一抹异色，道：“董成武可是传说中的二品武者，除了当年的玲珑阁主，天下就属他的实力最厉害了。 江湖人嘛，实力为尊，有实力的人，自然会收到人们的追捧。” 二品武者，那不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等等，不对啊… 方达心里思索着，随即抬头问道： “那既然是二品武者，除了玲珑阁主，那应该没人能杀了他，我听说凌空阁主消失都快三十年了，那他是怎么死的？” 事事通坦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有人说是玲珑阁主不愿意看到大明江山被毁，亲自出山杀了他。” 方达瞳孔一缩。 难道玲珑阁主并没有消失，只是闭关了… 随即，方达便摇了摇头，谁闭关好几十年，那可只是小说中存在的修仙世界。 就算人们一直流传玲珑阁主都300多岁了，方达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这个社会，人们是无知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那只是统治者的权谋之计罢了。 “然后呢？”一旁的王富贵问道。 “后来，皇帝，亲自派太子领兵出战，直接把所有的金兵打退。 收复了所有被金国侵占的土地。 金国皇帝为了自保，与我们大明和谈，最终决定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京城当做质子。” 说着他指了指那个被簇拥的轿子：“那里面就是被送到我们大明的质子，好像叫什么觉罗，反正那些穿黄皮子的人都叫他四爷。” “爱新觉罗·胤禛”方达脱口而出。 事事通连忙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他们取名字特别奇怪。” 还真是雍正啊… 方达眼睛死死盯着那顶轿子，里面坐的可是清朝最勤奋敬业的皇帝。 事事通忽然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一脸戒备的说道：“你刚来京城，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金国的细作… 事事通心里想着，顿时激动起来。 嘉禾皇帝对金国可是深恶痛绝，早就下令，任何能够抓住金国细作的人，赏黄金百两。 况且金国质子，刚来京城没几个月，就连外城的百姓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一定要拖住他们，赶紧去报信… 事事通还没高兴几秒，方达则是淡淡的开口：“哦，那是我在内城的朋友告诉我的，我们经常有书信往来。” 事事通闻言，心凉了一大截，那可是一百两金子。 只有身旁的小鱼撇了撇嘴。 她知道方大哥在说谎。 虽然方大哥能够识得文字，但写出来的字，笔画都是不对的，怎么可能和别人有书信往来。 而王富贵听完，心里激动起来。 原来之前“大腿”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在京城有朋友。 事事通冷哼一声说道：“那金国皇帝，为什么选他来当质子，你们知道吗？” 方达认真的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按理来说，康熙最不喜欢的皇子，怎么排也轮不上老四啊。 事事通扬起下巴，缓缓开口：“其实啊，金国皇帝，原本打算让他第十三个儿子，来大明做质子。 他们都知道，来大明那就意味着九死一生。” 方达轻轻的点了点头。 之前看宫斗剧，电视上演的，康熙皇帝确实不喜欢老十三，直到后来太子触犯了康熙的底线。 这才挤掉了老十三的地位，成为康熙最不喜欢的儿子。 “但是老四和老十三的关系非常好，他不忍心看到弟弟受此磨难，这才主动请缨，甘心当做质子。 之前，在金国，老四一直默默无闻，从不显山露水，但这件事情之后，名气大涨啊。 人们纷纷称赞他们兄弟的感情，这就是皇子家的楷模。” 说完，事事通也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他最敬佩的就是江湖中的义气。 虽然是敌国人，但是“仗义”二字，在他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什么仗义，如果你知道九龙夺嫡的事情，就不会这么想了，但是老四和老十三关系好，的确是真的… 方达心里嗤笑着。 第76章 没人能从我这里骗走银子 很快，金国的世子坐着轿子离开了。 方达不免有些遗憾，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雍正皇帝。 事事通领着三人来到一座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的客栈。 在方达极力的要求下，开了三个房间。 事事通将三人带入房间。 方达打量了一眼，还不错。 虽然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找多么好的客栈。 但这里的环境都快赶上任安县的上等客栈了。 不得不说，京城的生活就是豪华。 事事通打了个哈欠，今天带领方达三人转了半天。 之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不过谁让他遇到了个冤大头呢。 万一以后能再遇到，还能赚银子。 他发自内心的想要赔好这来之不易的冤大头。 方达看了一眼事事通，笑着说道：“没事了，这位兄弟，辛苦你陪了我们半天。” 事事通转了转手里的文玩葫芦，嬉笑一声：“小事情，以后在京城遇到什么事情，直接来宝器阁找我，就在南门那条街往西100丈左右。” 方达微笑的点了点头：“一定，等我们找到了舍亲，如果做生意遇到了麻烦，那就叨扰兄弟了。” 说完，方达站起身，给了事事通一个熊抱。 事事通走后，王富贵坐到方达身旁，倒上一杯茶，不解的问道：“就这么半天，让他赚了10几两银子？” 方达嘿嘿笑了一声，伸手入怀，取出了三个小布包，扔在桌子上。 王富贵眼睛瞪得老大，急忙打开查看。 一个布包里装着一个五两左右的银元宝，一个布包里装着五两左右的碎银子，还有一些铜板。 最后一个布包还散发着阵阵臭味，是他自己的二两银子。 王富贵满眼不可思议，抬起头盯着方达。 方达淡淡说道：“可没什么人从我这里骗走银子。” 王富贵自己数着银子：“一个铜板都没少！” 方达点点头：“看来，我们还欠了那家伙一个人情啊，不光给我们买衣服，还给我们订酒店。” “订酒店？” 王富贵皱着眉头，他总是能从方达嘴里听到一些，他从没见过的词。 忽然，王富贵脸上多了一丝担心，他看了一眼方达，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会不会被事事通报复，你也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方达抿了一口茶，道：“报复什么？银子是他自己半路上丢了，那怪谁，再说了，我为什么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取银子。” 王富贵不解的挠了挠头：“为什么？” 身旁的小鱼忽然灵机一动，抢着说道：“我知道了！” 方达点头示意小鱼说下去。 小鱼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在城门口的时候，方大哥，脱下衣服，把绑在腰间的银子拿出来，是为了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就算他们起了什么歹念，也不会来为难我们。 另一方面，方大哥一直在不断地强调，我们在内城是有舍亲的，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自然也不会随便找我们的麻烦。” 方达抬手摸了摸小鱼的脑袋，不得不说，这个丫头还真是聪明。 原来，你才是最有心眼的那一个… 王富贵心里腹诽着。 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那个还散发着臭味的钱袋，满眼不舍的放在桌子上。 方达轻咳一声，说道：“老王，用这些银子，在外城租一个寨子，在选三套好看的衣服，这些银子应该够了。 不够再来找我，我们就把那个院子，当成是我们的大本营。” 王富贵喜笑颜开的把三个布包塞进怀里，道：“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方达急忙拦住了他。 “不用着急，反正客栈已经交钱了，我们先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方达洗完澡后，倒在被子上，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将近十天的长途跋涉，一路上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可是累坏了。 …… 临近中午，外城南市一个菜馆里。 人头攒动，芳香四溢。 事事通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跑堂小二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呦，什么风把宁哥吹来了！” 事事通仰着头，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嚣张的说道：“快给老子上店里最好的好酒好菜，饿死我了！” 店小二耸了耸肩，离开了前堂。 事事通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嘴里哼着歌谣。 “快点啊！” 菜馆掌柜手持账本，慢慢走到事事通面前，冷哼一声：“苏泽宁，你都欠了我们小店快三两银子了，今天又来白吃白喝！” 事事通打了一个哈欠，眼神里带着怒意：“不就是三两银子吗？赶紧给老子上菜，要最好的席面，等会儿一块儿结给你！” 菜馆掌柜抱着膀子，打趣道：“这是捡到银子了？还是发大财了！ 不过，来路不正的银子，小店可万万不敢收。” 事事通轻哼一声：“没有捡银子的命，不过今天确实发了一点小财，赶紧上菜，小爷保证不拖欠你们银子。” 菜馆掌柜把账本搁在桌上，伸出粗糙的手掌，缓缓开口：“小店规矩，想吃饭，得先付钱！” 事事通抬起头看着菜馆掌柜，张嘴骂道：“哪里来的规矩，老子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这些破事儿！” 菜馆掌柜嘿嘿笑了两声：“刚定的！” 事事通气的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不就是银子吗？老子现在有的是钱，就让你看看，老子今天发的财！” 说着，他便把手伸进怀里。 …… 傍晚，日薄西山。 方达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瞅了一眼窗外，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一下睡了一个大下午，真好。 方达缓缓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他穿上鞋子，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 就在这时，屋门被敲响。 方达皱起眉头。 难道是那个家伙找过来了。 方达把手伸入怀里，抓紧玉佩。 门外突然传来了王富贵的声音。 “方达兄弟，醒了没有。” 方达松了一口气，起身打开了房门。 王富贵背着一个包袱，急匆匆的冲进屋里，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方达小心的问道：“老王，出什么事儿了！” 第77章 我想开书铺 王富贵放下茶盏，喘着粗气。慢慢悠悠的说着：“没什么事儿！” 说着，他便打开了背在身上的包袱。 是三套干净的衣服，两件长袍，一件青色长裙。 看衣服料子，确实比事事通买的好了好几个档次。 方达去隔壁把小鱼喊了过来。 小鱼撅着小嘴，睡眼惺忪的跟在方达身后，明显还没有睡好。 一进屋，看到桌上摆着的衣服，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连忙拿起衣服，上下打量着，爱不释手。 方达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王富贵问道：“你没休息？” 王富贵嘿嘿一笑：“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所以趁你们睡觉的时候，出去买了这些东西，顺便打听了一些事儿。” 方达不禁竖了竖大拇指，心里不断感叹。 这是捡到宝了，除了有点贪财，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嘛… 方达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王富贵淡淡的开口：“这三件衣服，总共花了六两银子。” 他看了一眼还在抚摸裙子的小鱼再次开口：“成衣的价格还是相对比较贵的，如果换成布匹的话，能省一半儿的银子。” 小鱼放下紫色长裙，坐在方达旁边说道：“没事，我会些针线活，以后就买布料好了，我来做衣服。” 方达则是摇了摇头：“没事，不缺这点银子！” 他还要留着小鱼做别的事情，怎么能放在家里做个丫鬟。 小鱼满眼感动。 方大哥还是心疼我的… 王富贵轻咳一声：“好，不过租宅子就比较贵了，咱们这些钱不够啊。” 方达皱了一下眉毛：“要多少银子？” “好一点儿的一进小院，五两银子一个月，就算是最差的院子，那也得二两银子。” 方达微微点头：“还不算太贵。” 差一点的院子，和当初在任安县租下的菜馆价钱差不多。 王富贵咳嗽一声：“那个，他们最少要交一年的租金。” 方达挠了挠头发。 他现在手里也就还有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开菜馆的那十几天赚的。 那可是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没想到在京城，这么禁不住花。 见到方达久久没有说话，王富贵连忙说道：“也不用租院子，要是一般的房间，用不了那么多钱的。” 方达摇了摇头，伸手入怀，轻扣玉佩，取出一个鼓囊的钱袋，放在桌上。 “那就租一个差不多的院子就好了，不需要太贵的，等我们赚了钱，再换就好了。” 王富贵见状连忙打开，银光闪闪快刺瞎了双眼。 他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他一路上一直跟在方达身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银子。 王富贵大概数了数，足足五十两。 难道他下午出去找到了他在京城的亲人… 王富贵心里默然，一定是这样的。 方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有什么事儿？” 王富贵摇了摇头：“没有了。” “哦，对了，在京城，我们商人还是没有任何地位，做什么事情，都要处处小心。” 方达轻轻颔首。 封建王朝普遍存在四个阶级，士、农、工、商。 商人可以说是备受歧视，不光不能入朝为官，甚至在唐朝，不管你多么有钱，都不能穿丝绸制成的衣服。 虽然明朝商人的地位改变了很多，但地位也远远赶不上农民。 只比妓女、戏子地位高一点，还是下九流。 王富贵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方达兄弟，你在内城的亲人是做什么的？如果和官府有关系的话，那咱们做生意就方便多了。” 你还真认为我在京城有关系啊… 方达心里一阵无语。 他转念一想，将错就错，这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方达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和你之前一样，卖粮食的。” 王富贵眼神里充满了亮光，卖粮食可是他的老本行啊。 只是方达却摇了摇头：“不过，我并不打算开粮铺。” 王富贵狐疑的问道：” 那咱们在京城要做什么生意？ 我现在可是一点儿钱都没有，只能跟着你混了。” 方达笑了两声，淡淡说道：“我想开书铺！” 只要那些小说能受到官宦人家子女的喜爱，用不着自己处理那些麻烦，自然有人给摆平。 “什么？”王富贵瞪大了双眼。 “可是开书铺没那么容易，印刷排版需要很大一笔费用，想要印刷书籍，还要得到官府的批示，要交一大笔银子。” 难道这里也需要版权费… 放大心里腹诽着。 还是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按理来说，在明朝小说是没有版权纠纷的呀。 方达拧紧眉毛，再次问道：“那如果是我自己写的小说呢？” “你还会写书？” 王富贵听完再次瞪大了双眼，今天晚上，他抱的这个大腿，已经给了他太多的不可思议。 如果换成旁人，肯定会嗤之以鼻。 但王富贵心里异常的清楚，方达可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方达微笑着开口：“那是自然！” 不会写还不会抄吗？天下文章一大抄，况且我这还是明目张胆的抄… 王富贵淹了眼口水，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印刷还是需要一大笔银子的。” 方达摆了摆手：“银子好说，等明天租下院子之后，去借就行了。” 方达手指轻啄着桌面，转过头看着王富贵说道：“你明天打听打听，前期需要准备多少银子，包括纸张费用，排版费用，还要雇两个小工。” 王富贵轻轻“嗯”了一声。 “方大哥，那我呢？我做什么？”坐在一旁摆弄手指的小鱼忽然问道。 做生意的事情她不懂，但是方大哥让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方达摸了摸小鱼的脑袋，缓缓开口：“当然是跟我一块儿写书啊！” “啊！”小鱼撅着小嘴，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 她深吸一口气，扭扭捏捏的说道：“可是方大哥，我不会写啊！” 虽然小时候，父母让她念过两年学堂，这在他们村子可是非常珍贵的。 但要凭借那几个字，写书，她自认为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 “没让你写，让你抄！” 第78章 陪女人逛街 深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缀。 方达独自坐在桌前，小鱼和王富贵早早的被方达轰去休息了。 他抿了一口茶，不停地摆弄着杯盖。 资金不是问题，可是要抄哪本小说呢… 方达绞尽脑汁的想着。 其实，空间玉佩里的粮食，如果全部卖掉，那财富都赶上好几个王爷了。 但方达还是决定长期发展，先不说现在是灾年，粮食价格肯定会疯涨。 就算开了粮铺，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些粮食是怎么来的。 万一被官府盯上，得不偿失。 方达再次抿了一口茶。 《红楼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已经横空出世了。 如果这本书没有出的话，那书铺的名气肯定会一下子就传扬出去了。 那可是中华所有优美的文字，组成的一部书。 肯定会受到豪门女眷的喜欢，都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在明朝也是一样啊… 方达思索着，忽然一拍大腿。 有了，既然女人的钱不好赚，那就赚男人的钱啊。 在这个武者横行的社会，武侠类的绝对吃得开。 感谢金庸老爷子。 就是你了… 方达轻扣玉佩，取出之前自己使用过的手机。 开机之后，方达把手机的亮度调到最低， 虽然有柴油发电机，但还是省着点用，他一共也就买了几十升的柴油。 那家伙喝油太厉害了。 方达默默打开了文件夹，找出了电子书的文档。 青衫磊落险峰行… 《天龙八部》可以算得上是老爷子巅峰的作品之一了。 方达最喜欢的还是《鹿鼎记》 七个女主还是不错的，但讲述的是清朝的事情，这要是写出来，绝对会被嘉禾皇帝拉过去杀头的。 但这本《天龙八部》方达并没有看过。 在大学的时候，一直看的都是某破啊，魂环啊那些爽文。 虽然小说没看过，但电视剧还是看过的。 按照方达的理解。 这本小说主要的剧情就是： 乔峰开局就是满级账号。 段誉打了一半开挂。 虚竹直接买了个满级号。 慕容复开局氪金，得到氪金礼包就到处浪，只顾搞公会，到了最后都没满级。 只有鸠摩智一级一级打怪升级，由于前期经常欺负段誉，逼的段誉开挂，后期被追着打。 萧远山和慕容博卡bug 升级，被扫地僧发现后直接封号。 游坦之是捡到装备大礼包。 王语嫣就是一个游戏解说员。 说干就干，方达迫不及待的取出笔墨纸砚，认真的抄写。 刚写了一页，方达一拍脑门。 把这事儿忘了… 简化版的汉字，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认识。 就算是繁体的汉字，也有许多字有出处。 先写几页再说… 方达把之前写好的那页纸揉搓成团，丢到了一边。 又重新铺了一张。用手机自带的翻译功能，把文字全部转化成繁体字。 一个时辰过去了。 方达抬起头摇晃了一下脖子，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整整两个小时，这才写了3000多个字… 方达看着手上的几页白纸，无奈的苦笑一声。 自己的书写速度已经是飞快了，这才3000多个字。 按这速度，出一册，也得好几个月。 看来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方达收拾好东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方达被敲门声响起。 还以为又是王富贵，刚打开门，方达想要开骂，结果一看，是客栈的小二。 小二披着白毛巾，躬身说道：“这位贵客，您今天还打算住店吗？” 方达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小二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小心的说道：“那个，苏先生一共就定了一晚上，如果您还要继续住的话，麻烦去柜台结一下账。” 方达一脸无语，感情那个家伙只交了一天的钱。 方达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小二走后，方达来到王富贵的房门口，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回应。 方达心里不禁暗赞。 老王办事儿就是靠谱，这么早就出去了。 方达转身敲响了小鱼的房门，带着小丫头走出了客栈。 …… 街上。 行人熙熙攘攘。 方达和小鱼走在南市的一处街道上，抬眼望去，两边的商铺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招牌。 街道两边小商贩们卖力的吆喝着自己的物品。 时不时便有行人停下脚步，挑选他们喜爱的商品。 看到眼前的景象，方达吐了一口气。 即使是外城，大街上也看不到乞丐，更没有流民。 据说整个京城房屋至少一万多间，常住人口达到了一百万。 历史上的任何国都，都没有容纳过这么多的人口。 小鱼早就被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的，走不了路了。 看看这个也喜欢，看看那个也喜欢。 方达不免有些好笑。 陪女孩子逛街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啊… 方达转头对正拿着一个小木簪子，爱不释手的小鱼说道：“走，我们去内城的集市看看。” 小鱼“嗯”了一声，放下木簪子，乖巧的跟在方达后面。 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方达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房屋。 轻吐一口浊气。 别说是内城的集市了，走了大半天，连内城都还没到呢。 这时，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恰巧从方达身边路过。 方达连忙拦住了马车。 在和车夫一阵讨价还价之后。 两人坐到了马车后面的货物上。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内城的北市。 听事事通说，这里买卖的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多方打听之下，方达领着小鱼来到了北市最大的一个书铺。 “三味书屋” 小鱼抬起头，念着牌匾上的名字。 嗯，名字起的真霸气… 走进书屋，扑鼻而来的不是书香气息，而是难闻的墨汁味。 方达随便翻了几本货架上的书籍，除了一些四书五经之外，小说少的可怜。 最醒目的地方，摆放着一摞让方达心痒的《红楼梦》。 方达叹了口气，要是早穿越100年就好了。 问了问价格，方达倒吸一口凉气。 一本《论语》才卖一钱银子，而红楼却要二两银子一本。 看来写小说还真是能赚到钱的… 方达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本《红楼梦》和小鱼走出了书铺。 刚出门，一阵喧哗的吵闹声传入了方达的耳朵。 第79章 女扮男装的女子 方达抬眼望去，一个小摊前正聚满了人。 爱看热闹的小鱼拉着方达挤进了人群。 “你们弄脏了本少爷的衣服，你们说该怎么办。” 一个身着绣着祥云花边青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正在颐指气使的说道。 他的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不停地道歉。 中年男子身后，一个看上去和小鱼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站在一个铁桶前，手足无措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铁桶里的炭火正在熊熊燃烧着，旁边的竹筐里摆满了已经烤好的红薯，不停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方达看了一眼青年男子衣服上的污渍，马上就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肯定是卖烤红薯的父女不小心弄脏了客人的衣服，客人不满意了。 这种家长里短的小事儿，方达没有兴趣再听下去，还是先回客栈看看王富贵回来没有。 刚要转身，一个特殊的身影映入方达的眼帘。 方达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刚刚挤进人群的身影。 一身银白色宽袖长袍，头戴一顶青布圆帽。 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吸引方达的还不是那人俊秀的脸庞，而是衣襟前的两处隆起。 像是偷偷塞了两个大馒头。 谁说女扮男装认不出来的，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这一看就是个极品美女啊… 方达忍不住眼睛多瞟了两眼。 宽松大褂都能撑得起来，确实不错。 女扮男装的女子挤进了人群，两只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站在铁桶前的姑娘从怀里取出一块小手帕，递给自己的父亲。 红薯小贩连忙接了过来，迅速走到青年男子身旁，弯下腰，想要擦掉那滩黄色的红薯泥。 “这位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全都是小女的疏忽。” 青年男子退后一步，一把夺过红薯小贩手里的帕子，满脸嫌弃的推开红薯小贩。 红薯小贩被推的踉跄了几步，重心不稳坐在地上。 “爹爹！” 女儿见状连忙绕过铁通，跑到红薯小贩跟前。 青年男子把手帕放在鼻子前面，深吸一口气，闭起双眼，一脸陶醉的模样。 他把手帕塞进怀里，吸了吸鼻子，缓缓开口：“你们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自然是要赔钱的。” 红薯小贩听完眉头紧皱，半天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女儿的搀扶下，慢慢站直身子，道：“你想要多少钱？” 青年男子瞥了一眼红薯小贩身旁的姑娘，揉了揉眼角说道：“算了，谁让本公子好心呢，你们就拿100两银子！” “100两银子？” “是啊，多久才能赚到100两银子？” 围观看热闹的小贩们，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看向红薯小贩的眼神带着同情。 红薯小贩“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哀求的说道：“100两银子？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啊！能不能少要一点。” 青年男子不为所动，仰着下巴缓缓开口： “我这套袍子的布料，可是江南今年新选的贡品，今天是我第一天穿着它出门，没想到刚出门就被弄脏了，这还怎么穿？” “可是100两银子，我实在是没有啊！”红薯小贩低着头，颤抖着说道。 这时，围观的一个男人开口说道：“就是，什么衣服，要花100两。” “就是，肯定是在坑人的。” “要不然就报官府。” 越来越多的小贩们都开始出声呵斥。 青年男子见状，立马大声喊道：“在下司马平，家父户部侍郎，官居三品，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本公子什么时候坑过人。” 围观的小贩们闻言，立马止住了嘴。 就在这时，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轻声嘟囔着：“100两银子，确实不贵啊！” “看见没有，还是有人识货的！” 司马平立马说道，转过头看着那个俊俏的面孔，眼神顿了顿。 随机转身，看着红薯小贩：“快点拿钱，本公子可没那么多时间。” 红薯小贩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递到了司马平面前： “我就只有这么多钱了。” 司马平见状并没有生气，而是嘴角露出了一抹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红薯小贩布包里的钱，全是一些铜板。 “不够，这才多少！” 红薯小贩咬了咬牙，回过头指着自己的摊位说道：“我今天就卖了这么多钱，要不然您把那个摊子拿走。” 司马平不耐烦了，一把打在红薯小贩胳膊上，布包落地，铜板四处滚落。 “我要你那破摊子有什么用，赶紧赔钱。” “都说内城的所有小贩，都是外城的刁民，看起来一点没错，就是不打算赔钱。”俊俏面孔再次嘟囔着。 感情还是一个大家闺秀，怕是不知道100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方达的眼神再次看向那个俊俏面孔。 红薯小贩的女儿看着俊俏面孔，语气哽咽的说道：“你们这些内城人，肯定不知道赚钱有多么的不容易。 我们起早贪黑一天也卖不了二钱银子。” 这时，围观的小贩们纷纷出声指责着俊俏面孔。 “你们过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哪里知道我们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就是，恐怕你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赚过。” “如果不是你的父母，恐怕你现在都得在大街上要饭。” “……” 小贩们的职责越来越多，话也是越说越难听。 俊俏面孔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她鼓了鼓腮帮，看着身前的青年男子说道：“你也是不差钱的人，干嘛为难他们，要不然就算了。” 青年男子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她，语气不善的说道：“算了？那我的损失怎么办，你来赔啊！” 俊俏面孔撅着小嘴，轻轻说道：“那就让本…本少爷赔你。” 说完，她转过身，在人群中不停的寻找着什么。 青年男子冷哼一声：“算了，哪来的回哪去，你见过100两银子吗。” 俊俏面孔气的面颊通红，胸口一鼓一鼓的：“等本少爷的仆人到了，立马给你银子。” 第80章 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 司马平冷哼一声，看着红薯小贩身旁的姑娘，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说道： “如果实在没那么多钱…” 他顿了顿，指着红薯小贩的女儿说道：“那就让你的女儿去我府上，做两个月的丫鬟。” 红薯小贩的女儿闻言，吓得尖叫两声，连忙后退。 红薯小贩则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求求这位大人，放过小女，她什么活计都不会做。” 司马平眼神冰冷：“让你女儿去我府上，那是天大的幸事，银子不想赔，人也不想给，那这件事情你说过怎么办？ 要不然报官，按大明律法，欠钱不还者，都要卖作为奴。 况且，也就两个月而已，一个月顶50两银子，现在做什么一个月能赚50两银子。” 红薯小贩依旧在不停地磕着头。 方达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什么赔一百两银子，这个人本来就是奔着人去的。 没有巧取豪夺，强抢民女，这就说明京城的治安已经非常好了。 但也避免不了这些官宦人家的少爷们，为非作歹啊。 “什么嘛，弄脏了你的衣服，就让人家卖女儿啊。”俊俏面孔冷冷的说道。 司马平回过头看了一眼很随意的说道：“要不然，你就替他赔钱啊，不然就不要说话。” 俊俏面孔眼神略带怒意：“本少爷今天出门换衣服没带银子，你等一会儿，等我的仆人到了，自然给你银子，现在可以让人走了。” 司马平冷哼一声说道：“那不行，本公子可没时间陪你们耗着。” “把人带走！” 他转过头吩咐身旁的两个手下。 两个手下听到自己家少爷的指示，立马冲了出来。 俊俏面孔心里大急。 围观的群众们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等等，你说你的袍子要花100两银子。” 司马平眉毛拧紧，转过头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破坏自己的好事儿。 俊俏面孔的目光同样也望向了声音的方向。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平平无奇，面带黑色面巾的男子，正领着一个身着粉色罗裙，同样面带黑色面巾的女子，正看着自己。 司马平语气冰冷的说道：“你又是谁？” 出声阻止的正是方达二人。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方达和小鱼戴上了黑色面巾。 “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 “那这里没你事儿了，赶紧走。” 方达刚要出声说话，俊俏面孔忽然开口说道：“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怎么能证明你的衣服就值100两银子呢？” 司马平淡淡说道：“家父户部侍郎，我还穿不起一件好一点儿的衣服吗？真是笑话。” 方达立马再次说道：“户部侍郎，朝廷命官，正三品，确实能穿100两银子的衣服。” 司马平闻言，抬起下巴，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 方达忽然再次说道：“据我所知，正三品官员，年俸也才120两，这也就说明，今年，侍郎大人所有的俸禄都给你买了这件衣服了？” 俊俏面孔闻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即附和道：“想来，侍郎大人家里过的肯定很拮据。 要不然……” 围观的群众们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司马平眉毛倒竖，眼神中充满杀气：“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方达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们可没有污蔑朝廷命官，我们说的可是事实啊。” 司马平被怼的哑口无言，喘了几口粗气，话锋一转，随即说道：“我叔父可是一个商人，拿出一百两银子，给本公子买件衣服，很难吗。” 方达缓缓点了点头：“商人，那确实可以拿出那么多的银子。” 司马平冷哼一声：“别说100两银子，就算是1000两银子，那本少爷也穿得起。” 方达掸了掸衣服，看着俊俏面孔说道：“官员及其家人好像不能行商，按大明律法，这是什么罪啊。” 方达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官员能不能行商，但从历史上来看，好像没有几个王朝，官员可以行商，主要还是为了避免官商勾结，利益输送。 俊俏面孔看着司马平，气呼呼的说道：“对啊，那是什么罪啊。” 司马平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群众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眼看局面不可收拾。 司马平身边的一个管家凑到司马平耳边小声说道：“少爷，还是算了，您马上就要大婚了，在这个时候，可不能生事啊。” 司马平苦着一张脸：“就是因为要大婚了，再不玩玩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管家看了一眼不断议论的人群，再次说道：“还是赶紧走，万一被老爷知道，肯定会大发脾气，到时候少不了禁足。” 司马平回过头，双眼死死的盯着打扰他好事的这两个人，没说一句话，拂袖离去。 “好…”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方达连忙轰散了人群。 红薯小贩领着女儿走到方达面前，鞠了一躬：“多谢这位先生。” 方达摆了摆手：“赶紧回家，万一那些人再回来，那就不好了。” “是，这就回去。”红薯小贩连忙说道。 红薯小贩的女儿把地上捡起来的钱递到方达身前，方达愣了一下。 红薯小贩说到：“这位先生收下，我们实在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这是今天赚的钱，不要嫌少就行。” 方达笑了两声，指着竹筐里的烤红薯说道：“钱，我就不要了，我拿两个烤红薯。” 说完给了小鱼一个眼色，小鱼高兴的走到框前，挑了两个大个的烤红薯。 方达苦笑一声，随即掏出几十枚铜板，扔在了竹筐里。领着小鱼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转过一条街之后，方达忽然停下脚步。 小鱼正啃着烤红薯，疑惑的问道：“方大哥，怎么了？” 方达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第81章 你干嘛拍我屁股 身后的身影猛然顿下脚步，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我，我没跟着你。” 方达面色冷峻的说道：“你都在我们屁股后面跟了一条街了，还说没跟着。” 俊俏面孔轻吐口气，扬起小脸，缓缓开口：“马路是你们家的吗？我愿意走哪就走哪？” 方达耸了耸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俊俏面孔，双手掐腰，哼了一声，迈着轻快的小步子就往前走。 刚到方达身旁，忽然被一个雄浑有力的大手按在肩上。 俊俏面孔吓得尖叫一声：“啊，你，你，你想干什么。” 方达立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目光死死的盯着街角处。 “别出声，有人跟着咱们。” 俊俏面孔一把推开方达的胳膊，语气平淡的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是我家的…” 俊俏面孔忽然止住了声音。 方达看着俊俏面孔，狐疑的问道：“你家的仆人？” “嗯，算是。” 方达松了一口气，再次转头看向街角。 他神色一凝，紧皱眉毛：“什么你的仆人，那两个是那个叫司马平的小跟班。” 俊俏面孔柳眉轻蹙，回过头看着远处街角的两个身影，面色严峻。 显然，她也认出来了，那两个身影并不是自己的仆人，而是那两个想要抓走红薯小贩女儿的下人。 忽然，她的眉头舒展，淡淡说道：“就两个下人而已，别说是他们，就算那个什么司马平，也不敢对本姑…对本少爷做什么。” 方达撇了撇嘴，心里想着。 看来这个小丫头身份不简单啊，连三品侍郎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你是丞相的女儿，在大街上被人掳去，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方达轻咳一声：“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方达拉着小鱼疾步离去。 他转过头不忘提醒着：“就算你有什么身份，被他们抓走，对你做些什么事情，事后就算砍了他们的脑袋，那也没办法后悔。” 俊俏面孔听完，吓得小脸煞白，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抬起头连忙说道：“你们，等等我。” 还没走几步，方达便听见身后再次传来一阵尖叫声。 方达顿下脚步，转身看去。 只见俊俏面孔瘫坐在地上，小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脚踝。 方达拧紧眉头问道：“你又怎么了？” 俊俏面孔轻哼一声，气鼓鼓的说道：“没看见吗？我的脚扭到了，你们快来帮帮我。” 方达犹豫起来。 现在带着小鱼抓紧离开，肯定能平安无事的离开内城。 再加上一个受伤不能走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女人，那… 思考了几秒钟，方达松开小鱼的手，对着俊俏面孔走去。 虽然这个姑娘性格不怎么好相处，但并不是什么坏人，相反，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魄。 方达不忍心看到这个处世不深的小姑娘就这么落到你，那个看上去就让人厌恶的世家公子手里。 方达走到俊俏面孔身前，二话不说，弯着身，一只手，像夹小鸡似的提楼起来。 俊俏面孔惊呼一声，身子不停地挣扎：“大胆，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方达另一只手，一巴掌打在俊俏面孔的屁股上。 “别乱动，要不想这么被人抓去，就老实点。” 怀里的娇躯，忽然身子一颤，小脸涨的通红，一时间竟然忘了生气。 谁叫你女扮男装的，我只是把你当成了男儿身… 方达嘴角上扬，右手夹的更紧了。 别说，小腰还是蛮细的。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方达不禁啧了咂舌。 怎么长得好看的姑娘身上都有香气呢。 来不及慢慢回味，方达疾步走到小鱼身旁：“快走。” 小鱼“嗯”了一声跟在方达身后。 街角处的两个身影见状，急忙跟了上来。 方达回过头，看着不断跟进的两个身影，眉头皱起。 这些家伙从暗中尾随，改成正大光明的跟踪了… 方达另一只手顺手抓起小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拐进一旁的胡同里。 连续拐了好几个胡同。 右手边的俊俏面孔忽然又是“哎呦”一声。 方达急忙出声吼道：“闭嘴，别出声。” 俊俏面孔喘着粗气，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是让你的手不老实，到处乱摸。” 方达没好气的说道：“我两只手都抱着你们，哪里来的第三只手摸你。” 俊俏面孔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鱼，闭上了嘴巴。 慢慢的，方达在一个屋檐下停下脚步。 四处张望几眼，确定再也没有人追来。 方达把两人放在地上。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己的实力究竟是什么品级，方达也不知道。 连续受了几次伤后，方达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二品武者才对啊… 方达暗自思索着。 俊俏面孔刚刚落地，一把推开方达。 咬牙切齿的说道：“臭流氓！” 方达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干什么？好歹也是我救了你，恩将仇报啊。” 俊俏面孔小脸依旧红扑扑的，她抬起头，两只桃花眸子散发着寒光：“那你刚才干什么打我的…打我的屁股。 都说外面的男人都是地痞无赖，看来说的没错。” 方达双眼盯着俊俏面孔，打趣道：“谁让你乱动的，再说了，不就是打个屁股吗，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方达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俊俏面孔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转过头，不再理会这个讨厌的家伙。 她低着头，小手不停地按摩着脚踝。 方达低头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扭了一下，也没有红肿。 还真是个千金小姐，身体这么娇贵。 他沉思片刻，伸手入怀，轻扣玉佩，取出一片跌打损伤的膏药。 俯下身子，揭下背后的硅油纸，就要贴上去。 俊俏面孔往后挪动着身子，紧张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方达平淡的回答道：“我是个大夫，贴上它，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了。” 俊俏面孔将信将疑的伸出小腿。 贴完膏药后，方达抬起头，突然看到胡同远处的拐角处，五六个人急匆匆的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第82章 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方达心里大惊，追的这么快。 刚要起身准备再次逃跑，俊俏面孔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几个人。 “这次，他们真是是我的仆人。” 方达松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既然你的人来了，那我们就走了，告辞。” 俊俏面孔连忙说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方达笑笑不语。 开玩笑，自爆身份这种事，那是万万不能做的，就算你是个好人，万一不小心说出去，那我可是要倒大霉的… 见方达没有回应，转身就要走。 俊俏面孔急忙再次开口：“至少，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方达抱了一拳缓缓开口：“这位…兄弟，有缘再见。” 说完，把手里的那块烤红薯扔到了俊俏面孔的脚边。 拉着小鱼急匆匆的消失在俊俏面孔的视野。 俊俏面孔双手轻拍大腿，撅着小嘴嘟囔着：“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 这时，远处急匆匆而来的几个人，也走到了俊俏面孔的身旁。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领头的身影磕着头，语气急促的说道：“公主殿下，可让老奴好找啊，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算老奴有十条狗命，那也担待不起啊。” 俊俏面孔柳眉轻蹙，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曹公公，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曹公公轻轻拍了拍手，两个身着黑色甲胄，体格健壮的身影从房顶缓缓落下，并没有溅起一丝灰尘。 两个身影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参见思柔公主殿下？” 思柔公主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咬着嘴唇说道：“他们是皇爷爷派来的人？” 曹公公说道：“回禀殿下，您偷偷跑出皇宫，陛下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放心公主殿下的安危，这才派了两个禁军头领跟着。” 思柔公主眼神冰冷，看着两个禁军头领问道：“这么说，我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 两个禁军头领被问的一愣，连忙说道：“是的，公主殿下。” “那为什么刚才你们不出来？” 没等两个头领回答，曹公公连忙说道：“是陛下的旨意，陛下为了让公主殿下在城里玩的开心，特意吩咐他们，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不要打扰殿下的雅兴。” 思柔公主嘴角轻轻上扬，心里想着。 这个臭流氓，还好没有对本公主做些什么，要不然…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两个禁军头领。 冷冷的说道：“这么说你们刚才全都看见了？” 其中一个禁军头领连忙说道： “是的，公主殿下，刚才那个小子应该是个武者，但品级不高。 如果他敢伤害殿下，属下保证不出三个呼吸，就能砍下那人的狗头。” 见思柔公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另外一个头领连忙拉了拉身边的同事，连忙说道：“回禀殿下，属下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刚刚说话的头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头说道：“属下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思柔公主脸蛋渐渐泛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嗯，很好，你们保护本公主有功，回去本公主要重重的赏你们。” “多谢公主殿下。” 两个禁军头领抱了抱拳，飞身一跃，再次跳到房顶，消失不见。 “好浓烈的草药味道。” 曹公公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看着思柔公主脚踝处的膏药，顿时一惊，急忙说道：“公主殿下，这是受伤了，奴才这就去找轿子，护送殿下回宫。” 思柔公主揉了揉脚踝，感觉热热的。 动了动，并没有那么疼了。 她拿起了脚边的烤红薯，缓缓站起身子，踉跄的走了两步，转头说道： “回什么宫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去逛逛。” 曹公公连忙说道：“公主殿下，时辰不早了，回去晚的话，陛下会怪罪的。” 思柔公主皱了皱眉毛，叹了一口气说到：“那好，我们去看看姐姐，然后回宫。” …… 另一边，方达和小鱼又穿过了好几条街道，取下黑色面巾。 走进一家成衣铺，买了两套衣服换上。 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内城。 路上，方达还在回味着那柔软的触感。 感觉还不错。 身旁的小鱼忽然说道：“方大哥，刚才那个人，她是个女的。” 方达瞪大了双眼，转过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鱼嘿嘿一笑：“刚才我摸到的。” “摸到的？” 方达回想起逃跑的路上，俊俏面孔忽然来的那么一句。 顿时明白过来，感情是这个小丫头搞的鬼。 方达顿下脚步，面色严峻的看着小鱼说道：“你没事摸她干什么，你可是个女孩子啊。” 小鱼撅着小嘴，不停地搓着手指，小声的说道：“我饿了嘛，看到她胸前鼓鼓的，还以为藏了什么好吃的。” 就在这时，小鱼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不是有烤红薯吗？” 小鱼嘿嘿笑了两声：“刚刚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 方达无奈的一笑，摸了摸小鱼的脑袋：“走，吃饭去，正好看看这京城的馆子怎么样。” …… 中午过后，方达和小鱼慢悠悠的回到了客栈。 只见王富贵正抱着两个包袱，蹲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左右张望着。 看到方达和小鱼，他急忙站起身子，也顾不得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一溜烟的冲着方达和小鱼跑了过来。 方达问道：“老王，你坐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去等啊。” 王富贵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没有银子，被客栈给轰出来了。” 方达给了王富贵一个同情的眼神。 王富贵连忙说道：“不过，我没有乱花银子。 宅子的事儿搞定了，两进的院子，每个月租子五两银子。 我在那里和他们磨了半天，这才租下来一年。 不过银子都花光了。” 怕方达不信，王富贵还特意抖了抖自己的身子。 方达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笑着说道：“还是老王办事靠谱，银子花完了再赚嘛。 走，我们回家。” 第83章 什么？那是个女的 “什么？跟丢了？ 几个大活人，说跟丢了就跟丢了？” 一座茶馆内，司马平坐在靠窗的桌子前，大声吼叫着。 两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弯着腰，大气都不敢出。 司马平把手里的茶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淡黄色的茶水洒了一片，冒着热气。 “给我找，一定要把那两个贱民给我找出来，哦，对，还有那个女人。” 老管家俯下身子，小声说道：“少爷，那个女人长得也不怎么样，不如咱们再换一个。” 两个手下给老管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外城百姓几十万，要找一个卖烤红薯的，哪有那么容易。 司马平瞪了一眼老管家说道：“我不是说的那个。” 两个手下满脑门的问号，少爷问的是那个女人啊。 看着不太聪明的手下，司马平咧嘴说道：“就是那个一开始帮我们说话，后来又找事的那个。” “什么，那是个女的。”一个手下脱口而出，随即被另一个手下捂住了嘴巴。 司马平抄起面前的茶碗就砸了过去：“废物，我怎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连男人女人都看不出来，你们眼睛是瞎了吗。” …… 太子府，明象殿，一座传统的庑殿式建筑。 位于太子府中轴线最北端，紧靠紫禁城。 是安悦郡主居住的场所。 而明象殿则是由安悦郡主亲自命名。 前殿，身着一袭白衣的安悦郡主，正端坐在桌前，面带微笑的看着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烤红薯的思柔公主。 “慢点吃，别噎着，这是什么东西啊，吃的这么香。” “去给公主倒杯茶。” “是。” 一旁的丫鬟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端到思柔公主身前的小桌前。 坐在思柔公主对面的曹玉清咽了咽唾沫，缓缓开口：“不就是烤红薯吗，这有什么好吃的。” 说完便倔强的撇过脑袋，不再往那边看。 安悦郡主挑了挑眉头：“烤红薯？哪来的？” 思柔公主端起桌边的茶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 “中午的时候，在大街上有个人在欺负卖烤红薯的小贩。” 安悦郡主问道：“后来呢？” 思柔公主把手里的烤红薯皮放在桌上，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很随意的说道： “那当然是我，路见不平把他给赶跑了，他们为了感激我，送给我的。” “就你一个人。” “那当然了！” “是这样吗？”安悦郡主转头看向站在思柔公主身后的曹公公。 思柔公主轻咳一声，曹公公急忙说道：“回禀郡主，确实是这样。” 安悦郡主轻咦一声，饶有兴致的说道：“那你说说，你一个人是怎么把他们赶走的。” 说话的时候，特意把一个人这几个字咬的很重。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从小住在深宫，深受陛下的喜爱，出生没多久就被破例封为公主。 和那些皇子公主们一块儿读书认字，虽然表面上风华无边，但却是个心思简单的丫头。 从来没有接触过宫外这些复杂的事情，要说是她一个人就能把人赶走，安悦郡主说什么都是不信的。 曹玉清躲在一旁偷笑。 “哼，你们别瞧不起人。” 思柔公主，扬起小下巴，骄傲的说着：“他们非说那两个卖红薯的小贩，弄脏了他们的衣服。 要赔100两银子，小贩没钱赔给他们，他们就想当街抢走人家的女儿。” 安悦郡主和曹玉清同时拧紧眉头，面色铁青。 “后来我就问他，什么衣服这么贵，居然要100两银子。 那个人说是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户部侍郎，当然能穿得起。 然后我就问他，三品官员，年俸才120两，怎么可能花100两给你买衣服。 然后……” 紧接着，思柔公主把街上发生的事情，全都重复了一遍。 唯一不同的是，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说完之后，安悦郡主抿了一口茶水，歪着头看着安悦郡主等着夸奖。 安悦郡主听完眉头久久没有舒展，低头沉思着什么。 而曹玉清则是轻呼一口气，抓起桌旁的糕点，没心没肺的吃了起来。 没有等到夸奖，思柔公主鼓起腮帮气鼓鼓的说道：“郡主姐姐。” 安悦郡主回过神来，平淡的说道：“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三品官员年俸的？” 思柔公主皱起小眉毛，支支吾吾的说道：“那当然是翰林院的先生教的。” “翰林院还教些这个？” 思柔公主连忙改口：“不是，我想起来了，是在皇爷爷的书房，偷听别人说的。” 紧接着，思柔公主便转移话题说道：“那些人被我赶走之后，还要跟踪我，幸亏我跑得快，要不然就被他们抓到了。 可最后还是不小心扭到脚了。” 说完，撅起小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安悦郡主听完立马站了起来，走到思柔公主身前，关心的询问：“哪里扭到了？没什么大碍？” 思柔公主撩起裤腿，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路上碰到一个大夫，给上了药。现在好多了。” 曹玉清咦了一声，也连忙站起来走到思柔公主身前，俯下身子，看着脚踝处的膏药： “这是……” 安悦郡主柳眉紧蹙：“这是什么啊，还是让御医来看看。” 思柔公主急忙跳了起来，蹦跶了几下：“看，我就说没事了，不用请御医。” 安悦郡主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思柔公主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嘴里不满的嘟囔道：“等回宫后，一定要告诉皇爷爷，好好治治那个叫司马什么的家伙。”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就算了，皇祖父每天都这么忙，哪有时间管你这些小事，万一惹皇祖父生气了，以后再也不让你出来玩了。” 安悦郡主忽然说道。 思柔公主撅着小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说道：“好。” 就在这时，曹玉清忽然说道：“思柔公主，能不能把那药给我看看啊。” 思柔公主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好，你喜欢就送给你。” 说着，她便弯下腰，撩起裤腿，一把撕下脚踝处的膏药。 “斯哈~什么破东西！” 安悦郡主眯着眼睛，眼角含泪的把还带着几根腿毛的膏药，递给了曹玉清。 …… 第84章 这是我借来的粮食 南市，靠近南城门的一条街道上。 方达、王富贵和小鱼三人站在远处，打量着身前的一处宅子。 只见宽阔的木门上方还挂着，已经看不清楚写的什么的牌匾。 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早已风化的不成样子。 四根木柱上的黄漆已经掉落大半。 方达轻叹一口气，缓步走到大门口。 拿出王富贵给的钥匙。 伴随着金属锁具打开的声音，铁链缓缓滑落。 小鱼兴奋的就要推开大门，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方达笑了两声，用力一推。 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方达咳嗽两声，用手扇了扇掉落的灰尘。 抬眼望去，面前是一个小花园，已经长满了杂草。 花园后面是一个五间房屋大小的正堂，左右两侧并没有厢房。 而是两条长长的走廊直通后院。 院子还是挺气魄的，就是多久没有住人了… 方达看着满园的狼藉，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周围的几个大门忽然打开，邻居们探出脑袋，不停地在议论着什么。 方达皱起了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这么好的院子，不会变成这样。 方达缓缓走到其中一个中年妇女面前，微笑的说道：“您好，我是你们新搬来的邻居，是个商人，以后还要多多照顾呀。” “商人啊？商人好！”邻居大妈点了点头。 方达再次问道：“怎么我看这个院子已经好久没有住人了？是一直都没人住吗？” 邻居大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缓缓开口：“以前确实有一家人住，可是现在已经好久没有住人了。” 方达：？？？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典型的废话文学吗，我上次这么无语的时候还是上次… 方达轻咳一声，打趣道：“难道这个院子闹鬼？” 小鱼忽然从后面尖叫一声，躲到方达身后。 邻居大妈微笑的说道：“你们放心住就行了，不闹鬼，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问我。”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再次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做饭啊。” 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方达又是一阵无语，虽然古代人吃饭比较早，但现在也就刚过三点，做的哪门子饭啊。 方达转过身，摸了摸小鱼的脑袋：“我就是开个玩笑，或许这个位置不太好出租。” 方达走到王富贵身旁，取出几两碎银子说道：“老王，你去找两个工人，把这里全部打扫一遍，顺便再买几床被褥。 我们今天晚上就住新家。” “好！”王富贵接过银子，就要走。 方达连忙再次说道：“老王，顺便再问问，现在的粮食是什么价格？” 王富贵一脸疑惑的说道：“问那个干什么？难道你改主意了。” 方达摇了摇头：“等回来再告诉你。” 等王富贵走后，方达领着小鱼四处转了转。 方达找了一个空房间，小鱼则是去打扫居住的卧室。 方达站在房间中央，轻扣玉佩，取出了一大堆粮食，有些用麻袋装着，有些则是直接撒在地上。 这些都是任安县令私存的粮食，方达只是取出了一小部分。 而身上还剩的两千多斤大米和白面，方达没舍得拿出来。 他仔细检查了所有的麻袋，确定没有什么标记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粮食，按照在任安县的价格，怎么着也能卖到500两银子了。 开个书铺绰绰有余… 就在这时，小鱼的声音突然传来：“方大哥…” 方达眉头一紧，急匆匆的跑到卧室。 “怎么了？” 小鱼指着地上说到：“这些东西，要怎么办啊。” 方达仔细看去，床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发黄的书籍，还有一些散乱的纸张。 难道原来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个读书人… 方达弯下身子，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竟然是《论语》 方达饶有兴致的翻看了几页，便挠了挠头。 这些文字，看起来太费劲了。 小鱼走到方达身边，小心的问道：“方大哥，要扔掉吗？ 不过引火烧柴还是很好用的。” 方达沉思一会儿，缓缓说道：“我们找个空房间，先放到那里去。” 在读书人眼里，这些书可能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万一以后人家找上门来，说把人家的书都给烧了。 不拼命才怪。 过了大半个时辰，整间卧室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小鱼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道：“方大哥，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是整个院子最大的房间了。” 方达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就住我隔壁。” 小鱼“嗯”了一声。 这时，王富贵也带着几个人急匆匆的来到了房间。 方达看了看小鱼满是灰尘的小脸，心疼的说道：“小鱼，你就带着他们干活，要打扫的和这间屋子一样，你做监工。” 说完，他抬头对着几个力巴说道：“争取天黑之前弄完，我会在老王给你们工钱的基础上，额外还有奖励。” 几个力巴闻言，满眼亮光，撸起袖子就要干活。 小鱼带着几人走后，王富贵连忙说道：“我也去帮帮他们。” 方达摇了摇头：“你跟我过来。” 王富贵满脸疑惑的跟在方达身后。 方达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富贵立马会意，笑着说道：“好，我就从这里开始干……这是……” 刚推开门，王富贵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 他连忙走进屋子，到处打量。 缓了半天，这才转过身对方达说到：“方达兄弟，你真是个福将，这么多粮食，我们发大财了。” 王富贵咽了一口唾沫，不停地摇晃着脑袋：“这些粮食少说也有几万斤了。” 说完，他连忙走到门口，“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还不放心，打开一条缝，确认没有人看见这才说道：“这事儿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他转过身，躺在粮食堆里，两只手分别抓着粮食往胸口放，嘴里不停的在念叨着。 方达耸了耸肩，缓缓开口：“干嘛还怕别人知道，这是我借来的。” 第85章 一两银子，也太少了 “什么？” 王富贵一屁股坐了起来，不确定的问道：“这些粮食都是你借来的？” 方达无奈的说道：“你以为呢？” 王富贵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我还以为是之前的住户，忘在这里的。” 方达一脸无语：“这个院子少说也有一年没住人了，粮食要是放在这里，早就坏掉了。” “也是。”王富贵笑着说道，随即，瞳孔一凝： “等等，不对，半个时辰之前，我们才刚来到这个院子，你是什么时候把这些粮食放到这里的。” 方达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当然是上午的时候，我和小鱼去内城找朋友借的，他们一直跟在我后面，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王富贵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有人拉着粮食跟着我们吗… 方达连忙扯开话题：“老王，这些粮食可能来路不正，我朋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光明正大的卖。” 王富贵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那都是小事，不管哪里来的粮食，只要不是我们偷得或者抢的，那就是我们的。” 方达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些粮食可以说是偷得，也可以说是抢的。 “现在京城粮食什么价格？” 王富贵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我刚刚特意去了一趟粮铺，你猜猜现在米价涨到了什么程度。” 方达满脑门黑线。 大哥，是我在问你好… 见方达脸色阴沉下来，王富贵大笑着说道：“20文钱一斤。” 说完，王富贵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算盘，打了起来。 方达闻言瞪大了双眼。 这价格可比任安县多了一倍，要不然还是开个粮铺算了… 突然，王富贵拍着方达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七百五十三两二钱。这些粮食要是按照现在的价格，可以卖到七百五十三两二钱银子。” 王富贵看着手里的算盘咽了咽口水。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就算之前在任安县开粮铺，一年之前，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年也就赚个100两银子。 方达推开王富贵的手掌，缓缓说道：“老王，从明天开始，你去买辆马车，争取这几天，把他们全卖出去。”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倒出了20两银子。 看着发瘪的钱袋，方达心里一阵肉疼。 在任安县好不容易赚的钱，现在全花出去了。 王富贵收下银子，缓了缓，抬起头，小心的提醒道：“要不然，我们再等等。” 方达皱了皱眉：“等什么？” “现在京城外外面到处都是逃荒的人，周围的几个州县都闹了饥荒，要是再等等，米价还会再涨一涨的。” 方达摇了摇头：“就这几天，卖出去，我们等着用钱。” 王富贵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见王富贵眼神躲闪，方达问道：“还有事儿？” 王富贵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方达兄弟，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的报酬……” 方达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抬起头看着王富贵，打趣道： “要不然，老王你做我的管家算了，等我成为京城首富，那你就是京城首富的…管家。” 王富贵决然的摇了摇头。 看着王富贵铁青的表情，方达笑着问道：“那你说多少报酬合适？” 王富贵又连忙低下头，打起了算盘，许久之后，王富贵吞了吞口水，回头看了一眼堆满半个房间的粮食。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五两银子，一个月五两银子就行。” “多少？”方达看着王富贵，咧着嘴说道。 王富贵还以为方达不满意，连忙拿着算盘走到方达身旁。 边打算盘边嘟囔着：“你看，我在任安县的时候，虽然有周天福从中作梗，那我一个月，怎么着也能赚个八九十两银子。 现在来到京城，总不能还没有任安县赚的多。” 方达嘿嘿笑了两声，打趣道：“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粮铺都是空的。” 王富贵尴尬的摸了摸头发，连忙再次说道：“那就四两七钱银子。” 方达还是摇了摇头。 王富贵沉思一会儿，咬了咬牙，跺着脚说道：“四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方达站起身子，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王富贵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小声嘀咕着：“一两银子，这也太少了。” 方达淡淡开口：“一成！” “什么？”王富贵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着方达。 一成是什么意思。 看着王富贵满脸不解的样子，方达耐心解释道： “一成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如果我要卖粮食，从所有的收入中，抽取一成，算作你的报酬。” 王富贵听完，惊诧的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 之前可从来没有人是这样结算报酬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粮食堆，先不管以后方达还有没有粮食可卖，光房间里的这些粮食。 如果全卖出去，那自己的报酬可就七八十两银子。 都比之前在任安县辛辛苦苦一年赚的多。 王富贵转过头，看着方达，严肃的说道：“真的？” 方达笑了笑：“当然是真的，这叫提成，意思就是劳动的越多，或者越有能力的人，赚的钱就越多。” “提成？”王富贵嘟囔着这个他从来都没有头听说过的词汇。 方达点了点头。 其实，这么做，方达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虽然老王贪财了些，但是办事还是靠谱的，最起码一起经历过生死。 以后卖粮食，还得靠他。 为了刺激这个老家伙的积极性，方达才想出这个办法。 “等你赚了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在我没找到管家之前，你还要当我和小鱼的管家。” 王富贵拍了拍胸脯，仰头说道：“没问题。” 他不由的心里佩服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跟着“大腿”不光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方达咳嗽一声说道：“行了，你忙自己的事，打扫院子的活，让小鱼盯着就行了。” 王富贵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第86章 西红柿书铺 天色昏暗，院落里落满了雾气，天空像是被前世的雾霾笼罩一样，看不到夜空中的星星。 方达站在空旷的院落，感慨着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精彩复杂程度，都赶上以前方达一年，不，或许是好几年的生活了。 方达低下头，看着空荡的院子摇了摇头。 小鱼则在厨房忙活着。 不得不说，方达的做法就是好使，如果按照王富贵之前给的价格，这些力巴，明天也干不完这些活。 “方大哥，吃饭了…” 小鱼悦耳的声音从后厅传了出来。 “这就来！”方达回应了一声。 跨进后厅，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出来。 还是之前的味道。 方达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饭菜，不由咽了咽口水。 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拍黄瓜和一盘猪头肉。 小鱼盛了两碗粥，一碗端到方达面前，一碗放在自己跟前。 “方大哥，我们要等王掌柜一起来吃饭吗？” 方达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走廊，摇头说道：“不等了，也许老王在外面自己吃了，我们先吃。” “嗯”小鱼拿起筷子，不停地往碗里夹着蔬菜。 方达同样大口的吞着食物。 小鱼吃了几口后，看着面前的食物，突然放下了筷子。 方达疑惑的问道：“这就吃饱了？” 小鱼没有说话，脸色忽然涨红，小跑着离开了内厅。 方达一头雾水，也没在意，继续喝着小酒。 过了一会儿，小鱼捂着肚子，慢慢走了进来。 方达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小鱼缓缓的摇了摇头。 “是不是生病了？”方达连忙放下碗筷，站起身子，走到小鱼面前。 伸手摸了摸额头：“也不发烧啊？” 方达蹲下身子问道：“哪儿不舒服，你忘了，我可是大夫。” 小鱼看着如此关心自己的方大哥，心里还是充满感动。 可是这件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只见小鱼把小脑袋深深埋在怀里，支支吾吾的说道：“方大哥，没事，我只是肚子疼。” “肚子疼，才要看大夫啊，肚子疼…” 忽然，方达像是明白了过来，连忙站起身子。 小鱼则是害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达轻咳一声，小声说道：“那个，你等一等啊。” 方达疾步走到室外，呼吸了一下冰冷的空气。 伸手入怀，轻扣玉佩，取出两包“七度空间”。 幸好之前买下了那个超市，有这个东西。 要不然，就算打死方达，他也不会想到，带这个东西来这个世界。 方达把“七度空间”放在桌上，对小鱼说道：“这个给你。” 小鱼抬起头，看着桌上，花花绿绿的包装纸，满脸疑惑。 方达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一包。 耐心的教着使用方法。 一个大男人教女孩子怎么使用这个东西。 别说方达是第一次做，就连听都没听过。 看着方达一脸严肃的样子，小鱼也是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血色也是慢慢褪去。 待方达讲完后，小鱼笑嘻嘻的看着方达问道：“方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是基本的生理知识好… 方达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在我们那里，比较开放，况且，我也是个大夫好，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的。” 小鱼“哦”了一声。 方达见小鱼依旧捂着肚子，不为所动。 方达催促道：“还不快去换上？” 小鱼低着头，小声说道：“等下次，我再换。” 方达很严肃的摇了摇头：“为了你的生命健康，还是现在换上。” 说完，便把小鱼推了出去。 方达之前看过一个印度电影，据说，每年都有好几百万人，死于不卫生引发的疾病。 在这个世界，这个数字只多不少。 过了一会儿，小鱼再次走进了内厅，不过走路姿势确实扭扭捏捏，极其不自然。 方达也没再说什么，小姑娘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小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方达，小心说道：“方大哥，以后，我做什么？” 方达放下筷子，嚼着食物，呜咽的说道：“正好，还真有个工作要你做。” 说完，他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拿出了几张纸。 正是之前方达在客栈抄的小说。 他把纸递给小鱼，继续拿起碗筷吃饭。 小鱼接过纸，看了几眼纸上歪歪扭扭的字，没明白什么意思。 方达笑着说道：“小鱼，以后你就抄书，我写完之后，你再誊抄一遍。” 小鱼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自己终于不再是个只会做饭的小丫鬟了。 吃饱喝足之后，方达拍着鼓挺挺的肚皮，看着小鱼说道：“小鱼，等我们书铺开张之后，我打算让你当老板？” “老板？”小鱼一头雾水，不过早就习惯了方达的说话方式。 方达笑着说道：“就是掌柜的？” “啊！”小鱼满脸犹豫，小声问道：“那方大哥呢？” “我嘛，自然就是董事长了。” 虽然没听明白，但小鱼还是啄了啄脑袋。 忽然，小鱼转过头，盯着方达问道：“方大哥，那书铺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方达摇晃着脑袋，气定神闲的说道：“早就想好了，我们的书铺就叫【西红柿书铺】”。 “【西红柿书铺】”小鱼嘴里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低头看着桌上的西红柿炒鸡蛋问道：“是这个西红柿吗？” 方达点了点头说道：“算是。” 就在这时，王富贵也急匆匆的来到了后厅。 看着方达两人，他大马金刀的坐下，倒了一杯茶。 仰头“咕咚”喝了个精光。 “都办好了？”方达问道。 王富贵放下茶碗，笑着说道：“都办好了，马车也买好了，已经登记过了。 虽然朝廷严令私人养马，但只要有银子，什么事情都能办成。 明天开始，我就打算开始一点点的把那些粮食卖掉。” 方达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吃饭。” 王富贵摆了摆手：“我在外面吃过了。” 刚说完，看着桌上的菜，王富贵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说道：“这是黄瓜？” 第87章 冬天怎么会打雷 小鱼在一旁说道：“就是黄瓜？” “这个季节，怎么可能还有黄瓜？” 方达刚要“解释”，只见王富贵却端起了碗，拿起筷子，夹菜就往嘴里送。 还真是黄瓜，还是京城好啊，都能吃到夏天才有的蔬菜… 王富贵心里想着，大快朵颐起来。 方达无奈的摊了摊手。 所有人吃饱喝足之后，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方达的房间位于后院正中的位置，左边就是小鱼，最右边靠近走廊的位置，被王富贵占了去。 虽然没有厢房，但还是空出了几间屋子。 方达端坐在桌前，继续抄写着小说。 很快，手腕便是一阵酸痛。 方达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翻看着手机里小说的章节。 虽然章节并不太多，但这本《天龙八部》可是将近两百万字。 这要是全都人工抄下来，一年也抄不完啊。 方达咬着笔帽，陷入沉思。 忽然，他拍了拍大腿。 轻扣玉佩，取出那台满是灰尘的打印机。 还好有这个东西… 这台打印机还是方达上大学的时候，花了几百块钱买的。 专业需要，经常打印一些照片。 毕业后一直在吃灰，没想到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没高兴几秒，方达再次苦恼起来。 这东西是需要电的。 方达抬头扫了一眼房间。 除了墙面是一些土砖垒起来的，其他地方全是木头。 就连窗户都是纸糊的。 隔音肯定是不可能的。 方达取出柴油发电机，思考了许久，一咬牙，默默的按了启动按钮。 随即，轰隆隆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小院。 方达吓得赶紧关闭了发电机。 还是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弄… 方达打了个哈欠，刚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房门突然被敲响，小鱼的声音传了进来。 “方大哥，方大哥……” 方达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怎么了？” 小鱼站在门口，满脸担心的说道：“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是从你房间里传出来的。” 说完，就要往里闯。 方达急忙拦住了她。 这时，王富贵也披着衣服走了过来。 “刚刚确实有奇怪的声音。” 方达咧了咧嘴角，笑着说道：“可能是打雷，没事，早点睡觉。” 小鱼和王富贵点了点头，默默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门口，王富贵回过头，看了看方达的房间。 大冬天也会打雷吗…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就被喧哗的吵闹声叫醒。 方达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心里已经开骂了。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破地方，睡觉都睡不好… 忽然，方达想到了什么，急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外。 路过厨房的时候，小鱼正在准备着精致的早餐。 “早上好啊，方大哥。”小鱼打着招呼。 方达没有理会小鱼，穿过走廊，打开了大门。 绕过一条街道之后，来到了另外一条街道。 刚到路口，就听见各种嘈杂的声音。 “小笼包，狗不理的小笼包。” “馄饨，热腾腾的馄饨哟。” “豆汁油条，豆汁油条。” “……” 抬眼望去。 整条街道被各种各样的小贩占满，有卖早点的，远处还有花鸟鱼虫的摊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摊位。 方达脸上露出了异常兴奋的笑容。 这不就是典型的早市嘛，这下就不用理会发电机的噪音了… 想到这里，方达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鱼已经把做好的早饭摆到了桌子上，看着急匆匆的方达，连忙说道： “方大哥，吃饭啦。” 方达走到小鱼身旁，往内厅看了一眼问道：“老王呢？” “王掌柜一大早就出去了。” 方达点了点头，看着小鱼说道：“你先吃，不用管我，我先做点其他的事情。” 说完，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还不忘叮嘱小鱼：“有事儿直接叫我就行，不要来我房间啊。” 小鱼低着头，轻轻的“哦”了一声。 方达回到自己房间后，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从玉佩空间里取出了好几床被褥，把所有的门窗全都封死。 做完之后，吐出了一口浊气。 并不是他不信任小鱼，只是这些东西，如果让小鱼见到了，可能会吓坏的。 方达走到发电机面前，按动了按钮。 快速撩开门口的被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远处听了一会儿，虽然机器的轰鸣声还是能听见。 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也不是特别的突兀。 方达兴冲冲的走进屋子，连上所有的设备。 看了一眼地上的半箱a4打印纸。 随即把字体调到了最小，只要能看清楚写的什么就行。 方达昨天晚上不是没想过造纸，可是这个世界的工人，应该造不出这样的打印纸。 先把这些纸用完再说… 方达心里想着。 看着打印机唰唰的工作，方达脸上露出了异常开心的笑容。 没一会儿，几十张小说就打印好了。 整整十万字，方达数了数，也才用了32张。 方达拿着纸，急匆匆的来到了内厅。 只见小鱼乖巧的坐在桌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外面出神。 桌上的饭菜一点都没有动。 看见方达进来，小鱼连忙站起来，拉开了椅子，顺便拿起碗，准备盛粥。 方达疑惑的问道：“小鱼，身体还不舒服吗？怎么不吃啊。” 小鱼咧嘴笑了笑说道：“再等方大哥一起吃啊。” 方达无奈的笑了笑，随即拿出纸，递到小鱼身边。 小鱼放下碗，接过纸，疑惑的看着方达问道：“方大哥，这是？” 方达连忙问道：“小鱼，你看看能不能看清上面的字。” 小鱼柳眉紧蹙，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方大哥，你是怎么写的，字还可以写这么小。” “大功告成。” 方达兴奋的搓了搓手，随即对小鱼说道：“小鱼，以后你就不用再抄了，直接拿着这个去排版印刷就好了。” 小鱼看着方达，撅了噘嘴，小声的说道：“方大哥，这里面的好多字，都是错的。” “错的？”方达疑惑的看着小鱼。 第88章 抄书 小鱼点了点头，随即指着几个字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错的。” 说着，小鱼便从身后的桌案上，取来笔墨纸砚，一字一画的书写起来。 看着小鱼写的几个字，一对比，确实有好多笔画是不一样的。 虽然方达已经换成了繁体字，但还是有很大的出入。 小鱼又拿出了几张纸，递到方达手里。 方达看着纸上熟悉的内容，疑惑的看着小鱼。 小鱼嘿嘿一笑，缓缓开口：“这是我昨天晚上抄写的，有些错字，我都改过来了。” 方达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这样就不用再抄了。” 小鱼则是安慰起方达来：“没关系，方大哥，我不累。” 不是你累不累的问题，是效率的问题，这些字，要抄到什么时候，看来得多请几个能写字的人打工… 小鱼眼睛一直盯着白纸上的几个字，最终还是疑惑的问道：“方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把字写的这么小的。” 方达讪讪一笑，转过身，轻扣玉佩，取出一根老式钢笔，和一瓶黑墨水。 小鱼看着这个奇怪的金属物体，小眉头紧锁。 方达耐心的解释：“这是我发明的笔，我把它叫做钢…嗯…铁笔。” 说着，方达拧开墨水盖子，捏紧墨囊，吸足了墨水之后。 方达顺手拿起一张宣纸，吸干了笔尖的墨水，递给小鱼：“试试看。” 小鱼小心的接过钢笔，慢慢写了起来，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方大哥，你真厉害，这支笔这么好用啊…” 那当然了，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方达笑了笑说道：“这支笔就送给你了，你先吃饭。” 小鱼小心的收起了钢笔，问道：“方大哥，你不吃吗？” “你先吃，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内厅。 开玩笑，屋子里还有一个喝油的家伙，得赶紧把所有的小说都打印好，才行。 过了大半天的时间，最后一张a4纸也用完了。 方达打印了整整三本小说，全都是金老爷子的。 一本《天龙八部》，一本《射雕英雄传》，一本《神雕侠侣》。 …… 接下来的几天，小鱼则是在家里安静的抄书。 王富贵则是一趟一趟的拉着粮食。 晚上就把所有的银子，交给方达。 而方达在南市转悠了大半天，盘下了一个铺子。 又从老木匠那里订购了一个牌匾。 方达站在街边，看着自家的书铺，满意的点了点头。 …… 小院，内厅。 方达和小鱼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王富贵兴冲冲的冲了进来，把一个钱袋扔在桌上。 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小鱼连忙盛了一碗粥，递给王富贵。 方达看着满脸兴奋的王富贵，疑惑的问道：“粮食都卖完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弄书铺的事情，根本没顾得上粮食的事情。 只是看见王富贵一趟一趟的进进出出。 王富贵喝了一大口粥，点了点头。 “这么快，这才几天的时间？” 王富贵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我每天要去好几个米铺，他们都是抢着要的。” 说完，他放下碗筷，笑着说道：“还有没有，那些掌柜的说以后如果再有粮食，他们照单全收，价格还会再涨一点的。” 方达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随即走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方达把桌上钱袋里的钱，全部倒了进去。 数了数，除了之前花掉的，还有600多两银子。 方达看着箱子里的银子，看着王富贵说道：“先缓一缓。” 王富贵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方达从箱子里数出八十两银子，差不多有五六斤重。 他把银子推到王富贵面前说道：“这是你的报酬。” 方达想了一下，随即又取出了十两银子，递给小鱼：“小鱼，这是你的。” 小鱼则是重重摇了摇头：“方大哥，我现在什么都不缺，根本用不着银子。” 王富贵看着桌上的银子，手里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听完小鱼的话之后，王富贵犹豫了一下说道：“方达兄弟，现在书铺还没有开张，排版、印刷，到处都需要银子。” “这些银子还是先拿着用的，我的报酬不用这么着急给的。” 方达想了想，点了点头。 随即拿出了几两银子，递给王富贵：“这算是额外的赏钱，你的酬劳就先欠着。” 随即，看了看小鱼说道：“小鱼，你真不要银子啊。” 小鱼郑重的点了点头。 方达无奈的说道：“好，你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说完，方达便扛着沉重的箱子回到了自己房间。 放下箱子之后，方达重新坐到饭桌前，看着小鱼问道：“小鱼，那些书，抄了多少了？” 小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小声的说道：“才抄了几十页，不过我会加快速度的。” 方达摇了摇头，看着王富贵说道：“老王，明天，你去找十个会写字的工人，报酬你就看着办。” 王富贵“嗯”了一声。 …… 第二天，王富贵急匆匆的走到内厅。 方达坐在案前惬意的喝着茶水，看着手里的小说。 小鱼则是安静的抄写着小说。 王富贵走到桌前，倒了一碗茶，骂骂咧咧的说道：“这群可恶的读书人。” 方达放下小说，看着王富贵问道：“怎么了？” 王富贵气愤的说道：“他们竟然一天就要三钱银子。” “三钱银子。”方达惊呼出声。 “京城的快手，一周也才赚三钱银子，他们竟然一天就要三钱银子。” 王富贵冷哼一声说道：“这群读书人，比奸商还奸……” 忽然，王富贵停止抱怨，转过头小心的看着方达。 刚刚那句话，好像影射的人有点多。 他连忙说道：“不过，已经解决了。” 方达疑惑的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富贵。 让王富贵去和读书人交流，那简直就是兵遇到了秀才。 到处都是理。 王富贵嘿嘿笑了两声：“我找了十个年纪比较大的。” 第89章 争吵 方达皱起了眉头，道：“老王，我是找人来抄书的，你找一群大爷来干什么。” 王富贵拍着胸脯说道：“都是一些考了很多年都考不上的穷秀才。 只要一钱银子一天，抄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 次日，方达带着小鱼来到了书铺。 王富贵早早的在门口等待着。 小鱼看着牌匾上【西红柿书铺】这几个鲜红的大字，异常的兴奋。 “方大哥，这就是你的书铺啊。” 方达笑了笑，摸了摸小鱼的脑袋：“是咱们的书铺。” 王富贵迎了过来说道：“方达，人已经带过来了，都在里面。” 方达点了点头，走进书铺。 刚踏进门口，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方达停下脚步，只见几个胡子都有些发白的老大爷，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你的那篇策论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得了你，你知道的粑粑，要想大明长治久安，就必须和金人死磕到底。” “现在中原粮食不足，饿殍满地，现在朝廷要做的就是休养生息。” “现在我们不打他们，他们也会来打我们，等那个时候，就是亡国，你们全都是亡国奴。” “……” “现在朝廷这么开放吗，可以公然议论朝中大事？”方达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王富贵。 王富贵连忙转身，关上了大门，说道：“那当然是不行，可是……” 他轻咳两声上前两步说道：“各位先生，我们东家来了。” 几个读书人依旧是吵得不可开交。 王富贵提高了嗓门喊道：“各位先生！该上工了！” 忽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整个铺子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转过头盯着王富贵。 学生都是最听话的… 方达面带笑容，心里想着。 下一秒，几个争吵的大爷，异口同声的说道：“商女不知亡国恨，国家都快没有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随即，又开始争论起来。 “他们只是个商人，应该用山外青山楼外楼。” “我不管你用什么诗词，等我高中之后，一定会把这篇策论，呈交给陛下。” “就你，还是先考中举人再说。” “你……” 王富贵转过身，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方达皱了皱眉毛，原以为只有那个在来京路上，遇到的杨方煜是这个脾气。 看起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突然，站在方达身后的小鱼走了出来，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椅子。 “叮呤咣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小鱼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们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抄书的，不是来吵嘴的。” 所有的读书人，愣愣的看着这个正在发火的小姑娘。 方达同样也是一愣，原以为小鱼是个乖乖女，原来也有这么暴躁的一面啊。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小鱼回过头，看着方达讪讪一笑，默默的走到了方达的身后。 方达清了清嗓子：“各位先生，我们的工作其实很简单。” 说着，从小鱼手里接过一叠纸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上面的文字，全都誊抄下来。 这里面有一些错别字，希望各位先生，仔细一点儿。” 其中一个大爷不屑的瞥了一眼，说道：“我们都知道了，王掌柜交代过，什么时候开始。” 方达点了点下巴：“那就现在。” 谁知，所有的人依旧站在原地，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依旧在小声的嘀咕着。 “你的想法简直就是劳民伤财，考虑过普通百姓的想法吗？要不然问问他们，看看有没有人支持你的想法。” “他们只是个商人，想法重要吗，况且什么时候朝廷的命令，考虑过普通的老百姓。” 方达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们在讨论什么？能不能让我们也听听？” 还是之前的那个大爷，冷哼一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你一个商人听得懂吗，还是老老实实赚你的银子。” 方达满脑门黑线。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们的老板，好，有这么跟金主爸爸说话的吗… 方达耸了耸肩说道：“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方达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王富贵问道：“你不是说没有年轻的读书人，愿意来吗？” 王富贵也是一头雾水，刚刚点名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个年轻人。 他上前两步，问道：“这位先生，您是？” 年轻人双手平放胸前，行了一礼，缓缓开口：“我来顶替同乡，他刚刚有事就回去了。” 王富贵缓缓点了点头。 年轻人慢慢走到方达面前，开口说道：“刚刚他们在讨论以后如何应对东北的金人。” 说着他指着刚刚说话的大爷说道：“这位，主张出兵，彻底扫平金国，以绝后患。” 又指了指大爷身后的一个花白胡子的读书人说道：“这位，主张求和，和金人和平相处。” 说完，他抱着膀子，看戏似的盯着方达说道：“刚刚他们讨论的就是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方达听完，脑袋一阵发懵，说的都有道理，无论怎么说都会得罪一方。 之前的大爷疾步走到方达面前问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很有道理。” 方达点了点头说道：“对，小时候，我们打架的时候，就是挑一个，狠狠的揍一顿，这样，别人就不敢随便打我们的主意了。” 大爷嘿嘿一笑，转头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民意。” 花白胡子读书人连忙上前两步说道： “如果朝廷决定出兵，攻打金国，那么肯定会征收大量的粮饷，所有的行商、店铺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朝廷的安排。 这样一来，势必劳民伤财，天下民不聊生。” 方达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确实，还是和平共处是最重要的。” 年轻读书人站在旁边，冷嘲热讽的说道：“你到底站在哪边的？该不会是个墙头草。” 方达扫了一眼大厅的众人，除了小鱼之外，其他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等着看方达的出丑。 而王富贵则是默默的退到了最后面。 今天早晨，他可是没少被这群读书人一通嘲讽。 方达轻咳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几个读书人，缓缓说道：“你们是读书人，那你们告诉我，人为什么要读书呢？” 第90章 书铺开张 所有人都被问的一愣，没想到方达会问这样的问题。 而方达目光则是盯着抱膀子的年轻人。 年轻读书人慢慢放下胳膊，仰头说道：“那当然是为了增长见识，陶冶情操，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方达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争吵的大爷说道：“刚才这位先生说读书是为了陶冶情操，那你们认为呢？” 花白胡子读书人捋了捋胡须说道：“书本可以给我们带来无限的遐想和乐趣，读书……” 方达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停，你的想法和他的一样。” 方达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难道读书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谁知，方达刚说完，年轻读书人冷哼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们读书人自然不会看中的。” 就在这时，那个主张出兵的读书人骂骂咧咧的说道：“狗屁，饭都吃不饱了，陶冶个屁的情操，遐想个…” 方达无奈了揉了揉额头，读书人骂起人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了的。 “看，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人心里，就有不一样的想法。” 方达看了一眼年轻读书人，再次说道：“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年龄段的想法，也是不一样的。” 所有人听完，默不作声，低下头，仔细思考着方达刚刚说的话。 年轻读书人忽然抬起头，一脸严肃的问道：“如果你要是读书，那是为了什么。” 方达淡淡一笑，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如果读书，那自然是为大明之崛起而读书。” “为大明之崛起而读书。”年轻读书人，紧锁眉头，不断嘟囔着。 方达轻咳一声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开始抄书了。”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一两银子。 让王富贵挂在大厅正中的房梁上。 方达指着银子说道：“这是奖励，每天都有一两银子，奖励那个抄写最多的人。你们……” 方达刚要说些什么，只见所有的读书人，急匆匆的来到小鱼面前，领了一叠白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加水、研磨，书写起来。 王富贵满脸惊诧的看着这群油盐不进的读书人，默默走到方达身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道： “还是你有办法。” 方达淡淡说道：“这叫内部竞争。 对了，老王，这两天，你看看能不能请一些工匠，最好之前做过印刷的。” 王富贵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工匠可比读书人要好说话的多。” …… 经过几天的忙碌，【西红柿书铺】正式开张。 一大早，方达和小鱼满怀希望的来到了书铺。 原以为，肯定会门庭若市，结果和之前在任安县开菜馆的时候，是一样的。 整整一个上午，一个人都没有。 吃过午饭之后，方达搭乘马车，来到了内城的书铺。 刚踏进书铺，方达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店铺里面几乎都是女人，有的靠在墙边捧书阅读。 有的在丫鬟的陪同下，挑选着自己心仪的书籍。 而整个大厅，几乎没有什么男人。 方达不好意思的向前走了两步，原以为会引起这些富家小姐的厌恶。 然而，没有一个人鸟他。 所有人都安静的在看着自己的书籍，方达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大学的图书馆。 方达皱着眉头，心里想到。 难道我之前想的都是错的，男频小说没有出头之日… “小姐，你每天都来这里，到底要找什么书啊？” “《红楼》啊。” “这里不全都是吗？” “这些我都看过了，只有前80回，都没有结局。” 一个丫鬟正陪着自家的小姐，在书铺的货架上，不停地翻找书籍。 方达闻言，皱起了眉头。 难道这个世界，《红楼》也没有写完？看来，虽然曹先生早出生了一百多年，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 命运都要是一样的… “算了，我们回去。” 丫鬟领着自家的小姐就要离开。 “这位小姐。” 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身着华丽的富家小姐，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并不认识这个男人，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 一旁的丫鬟连忙护在前面说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好像并不认识你。” 方达讪讪一笑，施了一礼：“失礼了，不过刚刚我听说，小姐是在找《红楼》的结局？” 富家小姐耷拉下脑袋，咬着嘴唇说道：“宝玉病愈后，就去天齐庙烧香还愿，之后就没有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后续的故事。” 随即，她目光清澈，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方达问道：“这位公子，你知道结局吗？” 我当然知道了，黛玉死了呀… 方达嘴角微微上扬。 对啊，既然《红楼》这么受欢迎，那我可以抄续集啊… 在方达的世界，后四十回就是续写的呀。但也不影响，它依旧是四大名着之一。 方达嘿嘿一笑，缓缓说道：“当然了。” 富家小姐目光清澈，急切的问道：“后面黛玉怎么样了。” 方达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还是你们自己看。” 一旁的丫鬟冷哼一声说道：“小姐，你都魔怔了，什么人的话都相信啊，他肯定不知道的。 现在外面的骗子太多了，老爷说过，不能和外面的男子多说话的。” 方达：…… 富家小姐叹了一口气，跟着丫鬟，缓缓离开了书铺。 方达站在门口，淡淡说道：“这位小姐，三天之后，在外城南市的【西红柿书铺】有续集。” 富家小姐身子顿了一下，没有理会，径直跃上马车。 方达无奈的耸了耸肩。 虽然后四十回没多少字，最快也得三天，成书才能做出来，这一趟没白来… 方达刚要转身离去，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方达苦笑一声，再次走进书铺，来到那个身影面前，抱拳说道：“好久不见，举子大人。” “我有名字，我叫杨方煜。” 第91章 这群可恶的读书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杨方煜抱着一本书，冷冷的说道。 方达挑了挑眉头：“书铺，又不是只有你们读书人能来，像我这样渴望知识的人，自然也会常来这里转转。” “唉，你不是跟着六扇门…” 杨方煜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方达看了一眼四周正在安静读书的人，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杨方煜撇了撇头，使了一个眼色。 来到书铺门口，方达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跟着六扇门的人走了吗？” “我又不认识他们，只是和他们同行入京而已，到了京城自然也就分开了。” 杨方煜随意的翻看着手里的书本说道。 方达“哦”了一声。 也是，像你这样的，估计人家都不会收的… “那你来京城干什么？” “考试啊。” 方达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忘了，他是个举人，自然是来参加三年一次的科举… 方达上下打量着杨方煜。 换了一身白色士子服，腰间的银色长剑也不见了。 忽然，杨方煜合上手里的本子，怔怔的盯着方达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方达耸了耸肩：“市场调研？” “市场调研？”杨方煜眉头紧皱。 方达郑重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杨方煜手上的书问道：“你看的什么书？” 杨方煜把手里的书递了过来说道：“《论语》看吗？” 方达连忙摇头，还是算了，上学的时候，背这些东西，都快背吐了。 “你看不看小说。”方达凑到杨方煜身边小声问道。 杨方煜冷哼一声：“四书五经都读不过来，哪有时间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达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明白了什么。 并不是武侠小说不受欢迎，只是京城的那些富家子弟，怎么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看书这件事情上。 而现在正巧赶上科举，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也没有时间看啊。 看来那三本小说，算是白抄了，还是赶紧把《红楼》续集弄出来，抓住那些富家小姐的心…… 方达想到这里，急匆匆的就要离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个，等等……” 方达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杨方煜：“还有事儿？” 只见杨方煜却支支吾吾，始终没有说话。 “对了，这个给你，有时间看一看，顺便给个反馈。” 说着，方达从怀里掏出一本《天龙八部》，扔在杨方煜怀里。 “我就在外城南市的【西红柿书铺】” 说完，头也不回的坐着马车离开了。 只剩下杨方煜站在书铺门口，紧皱眉头。 他扫了一眼手上的书本，不屑的冷哼一声，收进怀里。 …… 夜色将至，方达赶回书铺。 抄书的大爷们早就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小鱼则是独自坐在柜台前，闷闷不乐。 方达走到小鱼身旁安慰道：“没关系，刚开始的生意都是不好的，像我们在任安县开菜馆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小鱼没有说话，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今天抄写好的小说。 方达看了一眼纸张的厚度，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就这么点儿？是哪个先生没来吗？” “不是的，方大哥，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抄写的页数，越来越少了了。” “今天还没有第一天的一半儿多？” 方达紧皱眉头，心里怒骂道。 这群可恶的读书人… “肯定是他们内部，早就商量好了。” 第一天的时候完工的时候，方达拿着手里厚厚的一叠小说，心里沾沾自喜。 原以为自己很聪明，用这个方达可以让这些读书人拼命的工作。 现在倒好，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不然，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给他们多余的赏钱了。” “不行，如果不给他们多余的赏钱，他们更不好好干了。” 方达郑重的摇了摇头，看来还得想个其他的办法。 “行了，我们回家，这件事情，明天再说。” 小鱼依旧是一脸郁闷的趴在柜台上，久久没有动。 “方大哥，我不小心把你送我的铁笔弄丢了。” 小鱼低着头，用力的揉搓着手指。 那么好用的笔，肯定是方大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的… 方达嘿嘿笑了两声，宠溺的说道：“不就一支破笔吗，丢就丢了呗。” 小鱼抬起头，两个眼圈泛红。 方达无奈的把手伸进怀里，再次取出了好几支笔，扔在了桌上。 小鱼见状，瞪大了双眼。 不仅有那个一模一样的铁笔，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画着好看图案的笔。 小鱼拿起了一支画着小兔子的圆珠笔，愣愣的出神。 这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竟然还是透明的… “看，都给你了。” 小鱼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把笔收进了怀里。 …… 玲珑阁主楼。 曹玉清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六楼。 打开房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都给你说了，要好好修炼，就是不听，现在爬个楼梯，都这么费劲。”蓄着白须的李由说道。 “我只是晚上吃的多了一点儿。”曹玉清撅着小嘴说道。 “给你的那本书看完了吗？” 曹玉清眼神躲闪，摇晃着身子说道：“看完了。” 李由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面带笑容的问道：“有什么感受啊。” 曹玉清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没什么感受。” 李由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你都没看过。” “哪有？我都看完了。” “哦，那你说一下上面的内容。” 曹玉清咽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忘了嘛。” 李由脸色逐渐阴沉。 “什么忘了，就你那天赋，全都用在了吃上面，只要稍微用点功夫，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师傅那种强者。 师傅可是活了300多年。” 曹玉清不以为意的嘟囔着：“那不都成了老不死的怪物了。” “你……” 李由气的胡子都快翘了起来。 曹玉清再次说道：“师兄你看，你都修炼30多年了，也没有变年轻啊。” 眼看李由脾气就要发作，曹玉清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大师兄，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第92章 按劳分配 李由无奈的苦笑一声，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是锦衣卫送来的。” 说着，李由把手里的匕首递到了曹玉清面前。 曹玉清接过匕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把匕首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外观有些好看之外 “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嘛，锦衣卫也太小气了。” 李由笑了两声，摇了摇头。 “他们也知道陛下命我打造武器，这才把这柄匕首送了过来。 不过，师兄我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 …… 晨光熹微。 太阳的光辉洒向大地，为这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一丝温暖。 抄书的大爷们早早的来到了书铺。 “今天该谁了。” “该我了，你们可要遵守约定，不能写的比我多。” “放心，一人一天，绝对公平。” 方达领着小鱼缓缓的走进了书铺。 抄书的大爷们顿时默不作声，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方达扫视一眼，一个人都没少，不光没少，还多了一个。 看来那个年轻读书人的同乡已经回来了。 方达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各位先生，这几天不辞辛苦的抄书，都辛苦了。” 大爷们依旧老老实实的坐着，脸上透着不懈的神情。 好像让他们抄书，是在侮辱了他们似的。 方达再次说道：“为了奖励各位先生，我决定，给大家增加劳动报酬。” 此话一出，书铺内顿时炸了锅。 花白胡子读书人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你要给我们涨报酬？” 方达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多谢掌柜的了。” “多谢掌柜的。” “……” 所有的人全都坐了起来，躬身行礼。 方达拍了拍双手。 “先别急着谢我，至于每天你们到底能拿到多少银子，全看你们自己了。” 闻言，大爷们一脸疑惑的看着方达。 年轻读书人缓缓开口说道：“什么意思？” 方达清了清嗓子，淡淡说道：“就比如说，你们现在每天一钱银子。 你叫什么来着？” 方达从柜台上面，拿出了手册，看了一眼。 “许文斌，第一天，抄书30页，共计4万两千余字。得报酬一两一钱银子。 而第二位先生，则是抄了28页，共计3万九千余字，得报酬一钱银子。 总共也就相差三千个字，报酬确实差了整整一两银子。 是不是有失公允？” 许文斌冷哼一声说道：“那是你定下的规矩，谁每天写的最多，额外拿取一两银子。” 方达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是我定下的规则，不过，为了让各位先生可以赚到更多的银子，所以我决定，临时修改一下规则。” 方达刚说完，整个书铺再次沸腾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 “不干了！” “对，不干了，走！” 所有的读书人纷纷起身，就要离去。 方达站在门口，淡淡说道：“各位先生不如听我说完，如何？” 大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许文斌，上前走了两步，说道：“你说。” “从今天开始，各位先生，每写一万字，会拿到一钱银子的报酬，上不封顶。” 说完，方达翻看了一下手册，再次说道：“就比如说，许文斌先生，第二天，写了3万六千字，才得到一钱银子的报酬。 如果按照现在的规则来算的话，那就是3钱银子，外加60枚铜板。” 大爷们听完，许久没有出声，转身坐到了自己的桌上，计算着什么。 花白胡子大爷转过头问道：“那还有没有额外的奖励呢？” 方达耸了耸肩。 “自然是没有了，不过，如果各位先生写的够多的话，那也是会把我写破产的。” 大爷们再次互相观望，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时，许文斌慢慢走了出来，从小鱼手里接过一叠纸，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抄写起来。 剩余的大爷们，也都纷纷领取了自己的抄写素材。 “方大哥，你真厉害。”小鱼双眼有神的看着方达，一脸崇拜的样子。 方达淡淡一笑：“没什么，这就是简单的按劳分配，谁做的工作多，自然也就赚的多啊。” 这时，忽然有人问道：“怎么内容不一样了。” 方达内心苦笑一声。 光看见内容不一样了，没见到纸也不一样了吗… 今天一大早，方达早早的起来，一页一页的拆下一些笔记本，塞到了打印机里。 没有a4纸，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方达淡淡说道：“没关系，只是换了一本书而已。” …… 临近中午，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停到了【西红柿书铺】门前。 一个中年男人跳下马车，走进店铺，转了一大圈。 小鱼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一脸笑容的问道：“这位先生，我们书铺的小说绝对在京城找不到第二家，是独一无二的。” 任凭小鱼如何笑脸相迎，中年男人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翻找着书架。 “先生，我们书铺目前只有这一本书。” 方达对着小鱼摆了摆手。 小鱼撅着小嘴走到方达面前，小声说道：“方大哥，不会是来找事的。” “先看看再说。” 中年男人转了一圈后，默默离开了书铺，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方达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想着。 京城的人都这么没有礼貌的吗… …… 一座豪华的府邸内院，一个身着华丽的姑娘，端坐在小院的石桌前，愣愣的出神。 “小姐，我们进屋，外面很冷啊。”一旁的丫鬟小声的说道。 “还没有回来吗？” “小姐，这才一个时辰，不过，也确实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推开小院木门，走了进来，躬身抱拳说道：“小姐，我去了那个书铺，并没有找到您说的书籍。” 丫鬟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啐了一口说道：“我就知道，老爷说的没错，就不能听外面那些男人的话。 都是骗人的。” 富家小姐眼眸逐渐暗淡，默不作声。 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93章 税粮丢失 书铺，大堂。 方达手捧一本《红楼梦2》津津有味的翻看着。 这可是他花了大把银子，用了两天的时间，连夜赶工制作出来的样品。 没翻几页，方达眉头便紧紧的皱起。 像这种辞藻华丽的小说，方达是打心底里不喜欢。 哪有那些小白爽文痛快！ 方达缓缓合上本子，对一旁的小鱼说道：“就按这样的印刷就好了，不过，封面要换个颜色。 最好是你们女人喜欢的粉红色。” 小鱼不解的抓了抓鼻子问道：“方大哥，白色的封面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花那冤枉钱做成粉色呀。” “这你就不懂了，这本书的受众群体，主要是那些内城的富家小姐们，当然要选择一些让她们看上去就爱不释手的颜色啦。 这样才能事半功倍。”方达轻笑一声，回复道。 小鱼撅着小嘴，心里想到。 方大哥，你也太不懂女孩子了，谁说女孩子都喜欢粉红色的呀… 虽然内心不赞同方达的想法，但小鱼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方达立马换上一副迷人的微笑，转身说道：“欢迎光……” 话没说完，忽然停住。 只见两个身穿黑色官差服，腰佩长刀的差役走进了书铺。 方达忽然面色凝重，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没犯过什么错事啊。 难道这群人也是来糊弄银子的… 方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两位差爷，是不是想读书了，我这里的小说，绝对不会让差爷失望的。” 两个衙役没有理会方达，扫了一眼大厅，缓缓说道：“这书铺是什么时候开张的？” “就在几天前，不过我们书铺可是手续齐全。” 说着，方达连忙给小鱼使了一个眼色。 小鱼见状急忙从柜台下面取出官府印信，递到方达手里。 方达笑盈盈的低了上去。 两个衙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查看。 “王富贵，你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 衙役眉头轻挑，紧紧地盯着方达，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闻言，方达脸色一沉。 难道是老王犯了什么事儿？ 如果不是大事儿还好，大不了花点银子，以后就从他的报酬里面扣。 万一犯了大错，再无故牵连到我们… 想到这里，方达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道： “那个，我们只是在任安县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并不是太熟。 之后，便一起来到了京城。 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 两个衙役闻言，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 “税粮丢失，朝廷严令彻查，王富贵前几天在南市出售了大量来历不清的粮食，现在人已经关在南城兵马指挥司衙门。” “税粮丢失？” 方达头皮发麻，冷汗“唰”的一下，浸湿了衣衫。 靠，这么快就查到了我们的头上… 方达不由自主的咽了几口唾沫，这要是被官府抓了去，那绝对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啊。 虽然方达现在孤身一人，但小命可只有一条。 等等，不对啊… 忽然，方达眉头皱起。 在任安县的时候，方达好像听哪个衙役说过，任安县的税粮早早的就运走了。 现在他玉佩空间里的粮食，都是任安县令私自屯的粮食。 虽然任安县令已经死了，但是知情的人，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来的。 税粮丢失的事情，肯定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方达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王富贵卖粮食的时候，太过招摇，被人给举报了。 就算是这样，顶多也是倒卖粮食的罪名，花点银子也就没事了。 “如果王富贵还有什么同党，立即上报南城兵马指挥司，否则按同罪论处。” 两个衙役恐吓了几句，转身就要离去。 方达急忙叫住了他们。 “两位差爷，如果是王富贵卖粮食的事情，那可能还真和我有点关系，是我让他去卖的。” 两个衙役闻言，立马停下脚步，抽出长刀。 方达见状，连忙举起双手：“两位差爷，听我解释……” 没等方达说话，两个衙役抽出锁链，慢慢靠近方达。 “还是去衙门说。” 方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 …… 两个衙役押着方达，来到了南城兵马指挥司衙门的一处暗室内。 方达被按在椅子上，双手被铁链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两个衙役将铁链拴在地上。 方达苦笑一声，开口说道：“两位差爷听我解释啊，我的粮食可不是丢失的税粮啊。” 两个衙役依旧是一脸严肃，一句话都不说。 确认锁链牢牢地拴在地上，这才转身离去。 方达叹了一口气，抬头打量着四周。 除了前面桌子上的一个燃烧的并不太旺的蜡烛，正在散发着一点微亮之外，整个房间阴森森的。 和电视上看到的小黑屋是一样的。 在那个世界，老子都没有进过局子… 忽然，木门被打开，一个身着浅绿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一旁跟着两名身着铠甲的吏目。 浅绿官袍，应该和任安县令是一样的，最少也是七品官员… 方达心里想着。 男子走到方达面前的桌子旁，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姓名？” “这位大人是？” “这是我们南城兵马指挥司副指挥刘大人。”一个吏目淡淡说道。 副指挥？应该是个管事的大官了… 想到这里，方达急忙露出笑容说道：“原来是副指挥刘大人，久仰久仰，小人姓方，单名一个达子，在南市广川街道开了一个小小的书铺。” 刘大人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问道：“王富贵认识吗？” “认识，前几天一起从任安县赶到京城的。” 忽然，刘大人睁大双眼，怒目而视： “王富贵倒卖粮食，且粮食来历不明，我们怀疑，他与京城外丢失的税粮有关。 你说粮食是你让他卖的，是不是也是抢劫税粮的主谋，从实招来。” 方达急忙说道：“大人误会了，我们卖的粮食都是从一些商贩手里买来的。 听说最近粮价涨的厉害，这才想从中赚点差价，糊口而已。” 第94章 听说你们抓了我的朋友 刘大人冷哼一声：“我已经差人问过京城所有的粮铺，并没有哪个粮铺卖给过你们粮食。” 方达咽了一口唾沫，小声的说道：“回禀大人，小人是从…是从黑市购来的。” 虽然黑市是朝廷不允许的，但也不是什么大罪… 想到这里，方达连忙补充：“大人，小人已经知错，以后绝对做个良好市民，绝不沾染黑市的生意，这次罚多少银子，小人心甘情愿。” 忽然，刘大人再次大拍桌子。 “胡说，京城所有黑市的粮贩子，都已经被我抓来了。 据他们说，也没有人和你们做过生意。” 这他妈是一点后路都不给人留啊，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方达心里抱怨着。 虽然心里抱怨，但想到王富贵并没有把他供出来，这才好受一些。 王富贵肯定以为我在京城有什么很厉害的关系，这才一直咬着不说，等我救他呢… 见方达久久没有说话，刘大人忽然笑了起来。 “方达，还是不说实话，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抗不了这大狱里的酷刑。” 方达闻言头皮发麻，电视里演的古代刑法，可是非常恐怖的，什么老虎凳。辣椒水，那都是小儿科。 这里可真的把人往死里弄啊。 方达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京城他可真的没什么认识的人啊。 忽然，方达灵机一动，急忙说道：“大人，我说实话。” 听到自己的恐吓起了效果，刘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一旁的吏目使了个眼色，吏目连忙拿起笔，沾了沾墨水。 “小人的粮食都是从玲珑阁，玉清姑娘手里买来的。” 早就听说玲珑阁的地位不一般，凉你们也没这个胆子，敢去玲珑阁问话，还不得客客气气的把老子放了… 果然，刘大人闻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吏目咽了咽口水，右手举在空中，笔尖的墨水滴落下来，浸透了宣纸。 刘大人缓缓站起了身子，两只眼睛死死的打量着方达，之后，便带着两个吏目离开了小黑屋。 …… 衙署正堂。 刘大人疾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大人。” “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刘大人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我们抓到一个倒卖粮食的商贩，不过和那些黑市的商贩不同。 他一直不肯供认自己的上家，也没有人承认卖给过他粮食。 经我们调查之后发现，商贩背后的人是一个书铺的掌柜。 可是……” 身着黄褐色官袍的指挥淡淡说道：“可是什么？” 刘大人缓缓说道：“我们抓到了那个书铺掌柜，据他交代，粮食是玲珑阁的玉清姑娘卖给他的。” 闻言，指挥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说话。 刘大人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并没有权利传玲珑阁的人问话啊。” 良久之后，南城兵马指挥司指挥淡淡说道：“税粮丢失，那可是朝廷的大事儿。 这样，你派人去玲珑阁，找玉清姑娘问一问就好，客气一点儿。” “是！” 刘大人躬身抱拳，转身离去。 …… 一个时辰过去了，方达开始急躁不安。 也不知道曹玉清的身份能不能唬住他们。 忽然，房门再次被打开，刘大人一脸铁青的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径直走向了方达。 方达嘴角微翘，看来有效果。 谁知，刘大人一巴掌拍在方达脑门上，愤怒的说道： “你很聪明啊，知道我们衙门不敢对玲珑阁的人做些什么。 但是，税粮丢失，干系重大。 我们已经派人问过玉清姑娘，人家压根就没卖过什么粮食。” 说着，刘大人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吏目说道： “大型伺候，如果不招，直接送给锦衣卫。” 不是说玲珑阁的地位在京城，仅次于紫禁城嘛，你们真敢去玲珑阁问话… 方达喉咙动了动，连忙闭起双眼，意识进入虚拟空间。 眨眼功夫，方达睁开双眼，淡淡说道： “这是我和玉清姑娘之间的秘密，你们这么贸然前去，她肯定不会跟你们说实话的。” 说着，方达点了点下巴再次说道：“我怀里有信物，你们拿着信物，去找玉清姑娘，她自然会告诉你们实话。” “还敢耍我们！” 一旁的吏目，挣了挣手里的长鞭，慢慢走向方达。 刚刚就是他快马加鞭走到玲珑阁，却被无情的骂了出来。 “等等！” 刘大人摆了摆手，紧皱眉头，良久之后，右手伸进方达怀里。 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铁罐，上面还写着看不懂的笔画。 早就听说玲珑阁经常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难道这个人还真认识玲珑阁的人… 刘大人手里拿着一罐可乐，陷入了沉思。 万一真的认识玲珑阁的人，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大人吐了一口浊气，刚要吩咐，看着满脸怒气，手持长鞭的吏目，转身对另一个吏目说道： “赶快，把这个东西，拿给玉清姑娘，确认一下。” 吏目接过可乐罐，一脸不情愿的走出了小黑屋。 刘大人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淡淡说道：“如果三番两次的戏耍衙门，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方达松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女孩子对肥宅快乐水可是没有丝毫抵抗的… …… 衙署正堂，指挥和副指挥分别坐在桌案前饮茶。 之前报信的吏目，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刘大人连忙站起身，皱眉问道：“又被人赶出来了。” 吏目喘着粗气直摇头。 “不是，是，是……” 刘大人大喝一声：“是什么？” “听说你们衙门，把我朋友给抓进来了？” 一袭紫裙的曹玉清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 指挥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小跑着迎了上去。 “是玉清姑娘，是个误会，我们正在调查税粮丢失的案子，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 说着，急忙对一旁已经目光呆滞的刘大人吩咐道：“还不把人请过来。” “是，是。” 刘大人连忙躬身抱拳走了出去。 半盏茶的功夫，方达被刘大人带到了大堂。 刚踏进来，方达就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 “还真是你啊！” 第95章 你带我来书铺干什么 方达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惊讶的神情。 自从被刘大人带出小黑屋，他早就猜到了。 哪有女孩子可以抵御住炸鸡可乐的诱惑啊。 唯一让他没料到的，居然是玲珑阁主的弟子亲自来了。 原以为，曹玉清只会派个小喽啰前来，然后再索要个几十罐可乐。 “玉清姑娘，好久不见啊。” 方达大笑两声，慢慢移动到曹玉清身旁，小声的说道：“拜托了。” 说完，便给曹玉清使了一个眼色。 曹玉清立马心领神会，抬起雪白的小下巴，望向南城兵马指挥司指挥，淡淡说道： “不知我朋友犯了什么过错，你们就这么把人给抓来了。” “他……” 刘大人刚要说话，就被指挥拦了下来。 “都是误会，既然这位掌柜是玉清姑娘的朋友，自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指挥弯着腰陪笑着。 他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听说兵部尚书在玲珑阁都要碰了一鼻子灰。 如果玲珑阁的人追责下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说不定，官运就到头了。 “那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可以走了吗？”曹玉清缓缓说道。 “那是自然，如果玉清姑娘不嫌弃，我这就吩咐下去，备好酒菜，给玉清姑娘的这位朋友赔罪。” 听到吃东西，曹玉清两眼放光，连忙问道：“你们衙门有什么好吃的？” “这……” 指挥大人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他只是客气一下，哪想到，玲珑阁的人还真要在这里吃饭啊。 方达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白给的饭，不吃白不吃。 早就听说过机关食堂的饭菜好吃，就是不知道明朝衙署的饭菜是什么标准。 曹玉清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方达，毫不犹豫，拉着方达就往外走。 “算了，还是去你那里吃。” “哎，不在这里吃了，衙署的厨子应该还是不错的！” 曹玉清轻哼一声：“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你那里的饭菜好吃。” 待方达两人走后，指挥大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幸亏这个小姑奶奶好说话，还没什么脾气。 刘大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大人，那个王富贵的粮食绝对不可能是玲珑阁的人卖给他的。 玲珑阁一向不关系这些俗事，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或许……” “还查个屁，没看到玲珑阁主的亲传弟子都亲自出来保人了，这就说明这个书铺后台不一般，你长了几个脑袋啊？” 指挥大人骂完之后，喘了几口粗气。 “我问你，那个叫什么富贵的，什么时候开始在市集上出售粮食的？” 刘大人想了一会儿。 “大概四五天之前，直到昨天，差不多卖了几百担的粮食，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四五天之前……” 指挥大人闻言，眉头紧锁，沉思半天才慢慢说道：“税粮丢失，是三天前才传到京城。 就算粮食是之前被劫走了，那也不可能比驿站的快马还快。 他们的粮食应该不是丢失的税粮，就不要再查了！” 刘大人轻轻点了点头。 指挥大人靠在椅子上，吐出了一口浊气。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既然能请动玲珑阁的人，背后肯定牵扯到内城的那些大人物，或许还不是一个大人物，真是晦气，偏偏让老子碰到… …… 曹玉清拉着方达走到南城兵马司衙署门口，停下脚步。 一脸兴奋的说道：“方达，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啊？ 难道你把那个“一日三餐”菜馆开到京城了。 太好了，以后可不愁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了。 快走，你的菜馆开在哪条街上啊，我看看距离玲珑阁有多远。 万一太远的话，我就在内城给你重新找一个铺子。” 说着，就要再次拉着方达走。 方达被这一大车话，问的脑袋有些发胀。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被这些人抓来吗？” 曹玉清转过头，两只眸子透着天真。 “不想知道，我都快饿死了！” 方达一脑门的黑线。 看着方达脸色有些不对，曹玉清呲着牙嘿嘿笑了两声。 “来的路上，好像听那个衙役提过一嘴，说什么倒卖粮食。 他们今天找了我两趟，第一次来的时候，上来就问我，有没有往外城卖过粮食。 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就把他们赶走了。 可是，第二次，他们拿着这个过来了，我就猜到是你了。” 说着，曹玉清从身后的小包袱里掏出了一个喝空了的可乐罐。 曹玉清瞥了一眼方达，撅起小嘴说道：“你还骗我，说这个饮料拿出你的铺子就变了味道。” 方达尴尬的挠了挠头。 情急之下，哪有时间换包装啊… 曹玉清拿着空可乐罐，在方达眼前摇晃了几下说道：“为了救你，我可是连郡主的邀请都给推掉了。” 方达接过空可乐罐，嘿嘿笑了两声： “为了感谢玉清姑娘，饮料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曹玉清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还有那个土豆丝，还有那个西红柿炒鸡蛋。” …… 马车缓缓停下。 曹玉清兴奋的跳下马车，环顾四周之后，柳眉紧蹙。 方达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取出一串铜板递给车夫。 “不是说好了去吃饭吗？你带我来书铺干什么？” “这个书铺就是我开的。” 曹玉清闻言，瞳孔中带着疑惑：“你怎么不开菜馆，改开书铺了？” 方达轻笑一声。 “开菜馆有什么前途，还是书铺能赚钱，书籍可是能畅销全国各地的。” 就在这时，小鱼突然从书铺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方达，眼圈红肿，哭哭啼啼的说道：“方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方达摸了摸小鱼的头发。 “没事了，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来了个老朋友。” 方达连忙闪开身子，露出正掐着小腰，看热闹的曹玉清。 小鱼见状，连忙低下头，小脸蛋蹭的一下就红了。 “是你啊。” “今天多亏了玉清姑娘。小鱼，你赶快去厨房 准备几个菜，还有玉清姑娘喜欢吃的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炒鸡蛋。” 小鱼乖巧的点了点头。 “对了，老王呢？” “王掌柜受了惊吓，我让他回院子休息了。” 第96章 好好的菜馆不干，非开什么书铺 盘子里的饭菜已经见底，曹玉清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不停的摸着小肚子。 嘴里还不停的打着气嗝。 方达推开屋门走了进来，把一个半米宽的木盒子放在桌上。 曹玉清柳眉紧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噘嘴说道：“还有啊，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方达缓缓摇了摇头。 “这不是饭菜，是小零食。” “小零食？”曹玉清脸上带着疑惑。 方达慢慢打开盖子，里面装满了满满当当的垃圾食品。 什么脆脆角、薯片、虾条。 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快尝一尝，肯定好吃。” 方达轻笑一声。 这可是所有女孩子的午夜杀手啊… 曹玉清耷拉着脑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实在吃不下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确实非常诚实。 两根纤纤玉指，夹了一片薯片送到了樱桃小口里。 “嘎吱”两声。 曹玉清的瞳孔瞬间收缩，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方达露出了一脸慈母般的笑容，缓缓说道：“就是小零食啊，没有名字。” 虽然不停的打着嗝，曹玉清的嘴巴依旧被塞得满满的。 “这是什么做的呀？我怎么从来都没吃过。” 方达摊了摊双手：“就是土豆做的呀。” 闻言，曹玉清脸上带满了震惊。 “原来，土豆不光可以做成土豆丝，还能做成这样的小零食啊。” “这些都是送给你的，为了感谢玉清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再送你一个小礼物。” 曹玉清连忙把手里的薯片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一脸期待的说道： “还有什么我没吃过的好吃的呀？” 方达淡定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本子，递到曹玉清手里。 曹玉清翻看了几页。 方达拉过椅子坐下，托着下巴，满怀希望。 “怎么样，怎么样，喜不喜欢？” 曹玉清合上本子，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字，小眉头紧锁，随即，面带笑容的说道：“当然喜欢了。” 成了，果然，还是红楼能打动这些富家小姐的心… 方达连忙说道：“这可是我亲自写的，麻烦玉清姑娘，在内城好好宣传一下啊。” 闻言，曹玉清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这本书是你写的？” 方达轻咳几声，不确定的问道：“你之前，看过这本书？” 曹玉清摇了摇头。 方达放下心来，他还以为后四十回也让别人写完了呢。 “那当然了。” 曹玉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竟然还会写书，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曹雨晴一脸坏笑的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只认钱的商人？” 方达沉下脸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是个商人不假，什么时候只认钱了。” …… 中午过后，曹玉清骑着一头身材矮小的小红马，“哒哒哒”的来到了太子府门口。 她把马拴在街边的大树上，犹豫半天，打开盒子，取出了一点点的小零食放在身后的包袱里，又取了一个小瓷壶。 一蹦一跳的走进了太子府。 明象殿大厅。 一袭白衣的安悦郡主正端坐在榻上，悠闲的看着书。 门外的丫鬟通传道：“郡主，玉清姑娘到了。” 安悦郡主打了一个哈欠，拿起书签，夹在书本里，淡淡说道：“让她进来。” 曹雨晴提着小包袱，大大咧咧的进门就坐了下来。 “今天去哪儿了？中午厨子做的菜还不错，要不要再让他们给你做一份。” 曹玉清连忙摆手：“郡主，不用了，我今天中午可都吃撑了。” “哦，京城的那个馆子啊，连你都能吃撑。” 安悦郡主一脸疑惑的问道。 她可是知道这个玲珑阁最小弟子的性格，虽然爱吃，但是却挑食的很。 曹玉清嘿嘿一笑。 “不是京城的馆子，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之前也是开菜馆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京城了。” 说着，曹玉清把包袱打开，取出了一个小瓷罐。 “就是这个。” 安悦郡主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这是什么。” 曹玉清取过桌上的杯子，打开瓷壶，倒了两杯。 “你喝过就知道了。” 一旁的丫鬟把两个杯子，端到安悦郡主面前。 安悦郡主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饮料，顿时乐了。 “哦，是你之前出京的时候，带回来的饮品啊。” 说完，便摆了摆手，示意丫鬟拿下去。 这东西，她之前就喝过，除了甜的过分，没什么好喝的。 曹玉清见状，连忙说道：“郡主，这次不一样，你喝过就知道了。” 安悦郡主稍微犹豫一下，对丫鬟点了点头。 丫鬟赶紧取了一杯，喝了一口，不一会儿肚子就是一阵上涌。 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气嗝，吓得丫鬟连忙跪在地上。 “郡主恕罪。” 丫鬟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安悦郡主一向规矩严格，尤其是一些礼仪，看的尤其重要。 没等安悦郡主发话，一旁的曹玉清哈哈笑了起来。 “郡主，这种饮品就是这样的，没有汽就像之前一样不好喝，有了汽，就不一样了。” 安悦郡主闻言，稍微犹豫一下，对丫鬟摆了摆手。 丫鬟连忙站了起来，将杯子递到安悦郡主面前。 安悦郡主拿起杯子，小抿一口，顿时瞳孔收缩。 但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只是轻微点头：“确实不一样。” 曹玉清闻言，嘿嘿笑了两声。 “郡主，还有这些小零食。” 丫鬟连忙取了一个盘子，把包袱里的薯片放到盘子上。 安悦郡主吃了一片薯片，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对曹玉清说道：“玉清，过来一起吃。” “好”曹玉清立马笑嘻嘻的站起身子。 忽然，怀里的本子掉落在地上。 曹玉清弯腰捡起本子，重新塞进怀里。 安悦郡主见状，疑惑的问道：“玉清，你拿的是什么书啊。” “哦，你说这个啊。” 曹玉清走到安悦郡主面前，从怀里拿出那个白色封皮的本子，放在桌上。 “这是那个掌柜的送给我的。 好好的菜馆不开，非要开什么书铺。” 曹玉清边往嘴里塞薯片，边嘀咕着。 安悦郡主拿起本子，看到封皮上的几个字，眉头微皱。 随即翻看几页之后，瞳孔猛地收缩，转头问道： “你说这个本子，是在京城的一个书铺拿到的？” 第97章 投奔 曹玉清唧着嘴，很不以为意的说道：“是啊，就是那个书铺，好像叫什么【西红柿书铺】” “就是之前郡主院子里种的那种黄色的花。” 虽然安悦郡主喜欢摆弄些花草，但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黄色的花。 她合上本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封面。 “玉清啊，那个书铺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让人再去买一本。” 曹玉清打了个嗝，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本书好像是个什么样品，还没有刊印出来呢。 如果郡主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啦。” 安悦郡主抚了抚额头的青丝，轻笑着说道：“那怎么行，这不是送给你的吗。” 曹玉清撅了撅小嘴。 “郡主又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看书了。” “那好。” 安悦郡主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色的手帕，把本子小心的包好，递给一旁的丫鬟。 “你去吩咐厨房，做几盒玉清姑娘爱吃的糕点。” “是。” 丫鬟抱着本子退出了前殿。 …… 小院，方达敲响了王富贵的房门。 虽然王富贵已经被南城兵马司的人放了回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亲自前来看看。 敲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方达皱起眉头，抬腿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只见王富贵裹着被子，躲在床上，身体团成了一个球。 看起来像是吓坏了。 “怎么了，去了一趟大牢，怎么变成小姑娘了。” 方达打趣道，顺手掀开了被子。 只见王富贵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肿的像是个猪头。 方达拧紧眉头，语气中带着冰冷。 “他们打你了？” 王富贵双眼无神，还没有从那种恐惧中走了出来。 方达轻叹一口气。 “这也没办法，我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过以后就好多了，抱上了玲珑阁这个大腿，以后的南城兵马司，再也不会欺负我们了。” 闻言，王富贵眼角微动，依旧没有说话。 方达取出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涂抹在王富贵脸上。 “好好休息。” 方达深吸一口气，多余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说实话，这顿打，算是王富贵替方达挨的。 走出王富贵的房间。 方达刚想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伙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书铺开张，方达担心小鱼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这才让王富贵找了两个聪明机灵的伙计。 “方掌柜，小鱼小姐叫你赶紧去书铺一趟。”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方达瞳孔微缩，一阵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伙计连忙摇头。 “不是，是书铺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要找掌柜的。” 找我的？我在京城并不认识什么人啊… 方达心里想着，跟着伙计急匆匆的再次赶回书铺。 刚踏进前厅，方达便疾步走到小鱼身边问道： “怎么了？” 小鱼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远处努了努嘴。 方达抬眼看去，只见杨方煜正一脸严肃的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小说阅读。 方达暗自松了一口气。 “杨公子这么快就看完了？” 这才两天的时间，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 杨方煜缓缓合上本子，抬头扫了一眼方达，轻轻颔首。 “怎么样，杨公子有什么指教，这本书能不能大火。” 方达连忙扯过一把椅子，坐在杨方煜的对面。 杨方煜轻轻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 “书还是不错的，不过应该多从书里加一些家国天下的情怀，好让每个读书人看到都能心血澎湃，报效祖国。” 方达眉头轻挑。 虽然《天龙八部》讲的是一些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但除了一些儿女情长之外，家国天下的笔墨描写的不少啊。 方达并没有在意，继续问道：“这里面的角色，你最喜欢哪一个啊。 是大理皇帝段誉，还是丐帮帮主乔峰。 这两人功夫都很不错，如果放在现实，怎么着也是个九品武者啊。” “都还不错。” 杨方煜淡淡说道。 看着杨方煜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方达再次问道：“那女性角色呢？描写的怎么样啊。 像木婉清、王语嫣……” “都还可以…” 方达看着有些古怪的杨方煜，轻咳一声说道：“那小龙女呢？小龙女是不是也还不错啊。” 杨方煜轻轻点了点头。 他奶奶的，敢情你连看都没看啊… 方达心里骂道，脸上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杨公子，今日前来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闻言，杨方煜的脸上稍稍发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时，小鱼在方达身后说道： “他是来投奔你的，希望能给他找一个事情做。” 方达闻言，连忙站了起来，一脸古怪的打量着杨方煜。 读书人的悲哀就是在没有功名的时候，穷困潦倒。 考上功名之后，富得流油啊… 杨方煜也迅速起身，躬身行礼说道：“明年三月才是科举的日子，现在实在是囊中羞涩。 如果方达兄弟能助我度过这个难关，我自会感激不尽。 如有不便，我这就离去。” 方达犹豫一会儿，慢慢说道：“你不是有举子的功名吗？好像还是个什么官，怎么会没有俸禄呢？” 杨方煜轻哼一声： “天天在学堂做个读书先生，这样的功名不要也摆。” 看着方达久久没有说话，杨方煜再次躬身行礼： “打扰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 方达连忙喊住了他。 在杨方煜身边绕了一圈，淡淡说道： “可以，不过借宿我家，那可不是白住的。” 杨方煜眉头皱起，缓缓说道：“没问题，等考试结束之后，你算一算，一共多少银子，我自会双倍奉送。” 方达连忙摆手。 “我说的不是银子。”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鱼。 “你也看到了，在这里，所有的人自然是自食其力，有多大本事，就能吃上多少碗干饭。” 杨方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说，冷冷说道：“我是不会写这种无聊的东西。” “谁让你写了，抄！” 方达笑嘻嘻的说道。 第98章 黑袍人 当天晚上，三口之家，忽然多了一个人。 为了欢迎杨方煜的到来，方达特意让小鱼多准备了几个菜。 其实留下杨方煜，方达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举子的功名，按照方达的世界来算的话，怎么着也是一个博士了。 本来方达就是打算开个名满天下的书铺，家中有个举子的读书人，以后会方便很多。 万一这家伙真中了榜，那方达在京城又多了一个大腿。 至于代价，不过是添了一副碗筷而已，以后的回报可能是无法想象的。 这时，王富贵也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餐桌坐下。 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但淤青，没个十天半月，可不好消除。 方达皱着眉头，轻叹一口气，对着王富贵说道：“老王，吃完饭，我就把你的报酬拿给你，至于你以后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愿意开个粮铺，就开个粮铺。” 闻言，王富贵连忙说道：“方达兄弟，我想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方达听完，满是感动。 “之后再卖粮食，没有人敢来抓我们了，玲珑阁的招牌，还是很好用的。” 王富贵“嗯”了一声，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方达抬起头，感慨一声。 自从在任安县听到玲珑阁主的威名之后，方达最害怕的就是碰到玲珑阁的人。 没想到现在，却阴差阳错的和玲珑阁的人打上了交道。 看来我和这个玲珑阁的缘分不浅啊… 方达想到这里，嘴角微翘。 “我呢？你打算让我做些什么？” 这时，杨方煜忽然问道。 方达转头看了一眼杨方煜。 只见杨方煜拿着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污，碗里的米饭吃的干干净净。 看上去就是饿了好几天了，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方达轻笑一声：“从明天开始，你就帮着小鱼看着那些抄书的大爷们。” 虽然方达已经跟那些大爷们说好，抄多少字，拿多少银子。 可是这帮大爷们像是找到了一个长期的饭票，根本就不好好干。 每天总共也就抄个十多万字，好像是他们打算细水长流一样，愁坏了方达。 杨方煜皱着眉头，虽然心里非常不愿意，但想到目前的处境，还是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 …… 深夜，方达盘坐在床上，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半天之后，方达睁开双眼，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能侥幸杀掉二品领悟境的武者，但除了受伤能快速愈合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东西。 小说中的内功，他是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 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实力… “谁！” 忽然，房顶的瓦片响动。 方达连忙穿上鞋子，疾步走到门外，看到一个黑影在房顶闪瞬离去。 难道是那个司马平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方达连忙跃上房顶，紧追而去。 可不能让这个家伙就这么跑了。 黑影速度极快，眨眼便跑过了好几条街道。 但方达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吃素的，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忽然，黑影停下了脚步。 方达抬眼看去，原来是走到了一处死胡同。 这真是天助我也… 黑袍人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金属的光泽在月光的照应下，闪闪发亮。 方达丝毫没有大意，意念一动，漆黑长刀瞬间被抓在手上。 黑袍人见突兀出现在方达手上的长刀，身子猛然一颤。 二话不说，翻墙就要逃走。 方达脚尖一动，猛然抽出长刀，对着黑袍人的后心刺了过去。 黑袍人脸色大变，连忙举起长刀格挡。 “乒乒乓乓”几声之后，方达后退两步。 “你是谁的人？大半夜的爬到我家房顶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黑袍人没有搭话，后脚跟猛踹墙面，举刀再次刺来。 方达急忙闪过半个身位，躲开了这势如破竹的一刀。 黑袍人见扑了空，再次举起长刀。 方达连忙摆手。 “停，我和你无冤无仇，总得有个理由，死也得死个明白。” 黑袍人冷哼一声。 “死人还要什么理由。” 说着，再次刺来，刚走两步。 黑袍人只觉得胸口一麻，连忙低下头。 胸口的衣衫已经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断地涌了出来。 顿时感觉浑身无力。 方达缓缓走到了黑袍人的面前，长刀轻轻一划，黑袍人的身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死人确实是不需要理由的。” 忽然，又有两个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方达连忙翻过墙头，躲在房顶上。 两个黑袍人走到尸体旁，紧皱眉头。 “快去禀告公子。” 其中一个黑袍人，扛起了地上的同伴。 “等等，身上还是热的，人刚死，或许凶手还在这里。” 另一个黑袍人打量着四周，缓缓抽出长刀说道。 方达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扛着尸体的黑袍人看着背上同伴的惨状，转身就跑。 另一个黑袍人稍微犹豫一下，也连忙跟了上去。 待两人走后，方达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两人实力不知道是什么品级，万一动起手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况且这里距离方达的住所，隔了好几条街。 还真是那个司马平的手下… 方达刚刚听到黑袍人口中的公子，心里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 司马府。 身着华袍的司马平正左拥右抱的看着舞女跳舞。 两个黑袍人扛着一具尸体就冲了进来。 吓得怀里的没人尖叫连连。 司马平也被尸体的惨状吓了一跳，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怎么回事儿？” 其中一个黑袍人说道：“回禀公子，二弟说他已经找到了线索，所以才独自一人前往，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这么说，那个人也是一个武者了？”司马平淡淡说道。 “二弟虽然刚刚成为武者，但从小就非常谨慎，我推测，那人至少也是一个二品领悟境的武者。”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 司马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两个黑袍人却迟迟没动，司马平皱眉问道：“还有事儿？” “公子，虽然二弟这次鲁莽了，但念在多年服侍公子的份上，还请公子赏一副上好的棺材。” “咔嚓”一声。 一个青花瓷盘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里面的葡萄滚落一地。 “滚，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敢要什么棺材，直接丢进乱葬岗。 如果抓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直接滚乱葬岗就行了。” 第99章 刑部拿人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穿上衣服，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 只见王富贵一脸惊恐的站在门口，浑身打着哆嗦。 看到王富贵的模样，方达瞬间困意全无。 “官府的人又来了！” “又来了，昨天的事情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王富贵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很明显是吓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就在这时，走廊处冲过来几个带刀的衙役，他们一身黑袍，腰束红色束带。 明显和昨天的那些人不是一个衙署的。 “谁是这里的主子？” 其中一个面色蜡黄的衙役问道。 王富贵低着头，默默后退了两步。 “我就是，不知各位差爷，一大早前来，所为何事啊？” 方达一片平静的问道。 难道是昨天杀的那个黑袍人，事情败露了… 其实方达心里已经猜测了个大概，除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外，再无其他的事情可以惊动官府了。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昨天杀人的时候，他确定没有被别人看到。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方达特意的在外城转悠了大半个晚上，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时，小鱼也急匆匆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而杨方煜也是皱着眉头打开了房门。 “少废话，刑部捉拿人犯，带走。” “慢着！” 杨方煜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缓缓走下台阶。 “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领头的衙役扫了一眼杨方煜，一脸严肃的说道：“刑部捉拿人犯，自有刑部的道理。” 杨方煜轻笑了一声。 “按大明律令，官府捉拿人犯，需持驾贴，查验身份，言明所犯罪状。 你们一没有驾贴，二说不出他所犯何事，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将大明的律法置于何处？”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领头的衙役更是被问的一脸懵逼。 虽然之前每次抓人都要拿着衙署盖章的驾贴，但那东西可从来都没有出示过。 而这次，上司并没有多余的吩咐，也没有给他们什么驾贴。 只是说要捉拿这个院子的主人，上面要亲自审理。 领头的衙役被问的说不出话来，拧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方煜抱拳行礼。 “在下只是一个读书人。” 闻言，领头的衙役扬起下巴，冷冷说道： “读书人就好好的看你的书，刑部捉拿人犯，胆敢阻挠办案者，按同罪论处，带走！” 说着，就要拿着锁链套向方达的脖子。 小鱼站在方达身后，双手死死的抱住方达的胳膊，浑身颤抖。 方达紧皱眉头。 看来这一关不太好过啊… 随即，他转头对小鱼说道：“快去玲珑阁，找玉清姑娘。” 小鱼两眼通红，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现在唯一能救方大哥的只有那个玲珑阁的人。 方达叹了一口气，很自觉的伸出双手，配合衙役。 先不说他只是个小小的一品武者，就算是个六七品的高手，也不敢公然对抗朝廷。 还好，他们并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杀的人… 杨方煜皱眉思索许久，缓缓抬起头说道：“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领头的衙役冷哼一声：“刑部重地，岂容平民随意进出。” 方达给了杨方煜一个放心的眼神。 “方煜啊，你在家好好替我照看书铺。”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赚钱… 杨方煜心里腹诽着。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 方达只觉得在马车里一路上颠颠簸簸，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街。 下了马车之后，方达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一处大堂。 摘下眼罩之后，突然的光亮，让方达睁不开眼睛。 待双眼稍微适应之后，方达才慢慢打量着大堂里的摆设。 除了几个上面刻着肃静的红色木牌之外，整个大堂空空荡荡的。 只有正对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桌案。 桌案上方的木梁上挂着“正大光明”四个字的牌匾。 方达陷入深思。 这个牌匾不是应该挂在皇帝上朝的地方嘛，怎么刑部也有… 方达看着自己被铁链牢牢锁住的手脚，和掉在地上的黑色眼罩。 心里是一阵苦笑。 还真是正大光明的绑来的… 就在这时，十几个衙役簇拥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大堂。 男子身着一身红色官袍，内搭一条白色纱织单衣，腰束一条红白相间的皮带。 胸口纹着云凤四色花锦。 方达暗自打量。 看穿着，不是侍郎就是尚书… 忽然，方达看到了跟在最后面，面露奸笑的户部侍郎公子司马平。 果然是他… 十几个衙役自动分成两排，站在中年男子的两侧，保护着自家大人。 男子缓缓坐下，慢条斯理的整理完衣衫，单手捋着胡子说道：“堂下何人？” 方达看着这样的阵仗，有些发懵。 电视剧上演的不是先威武完，大拍惊堂木吗？ 怎么这完全不一样，连围观的百姓都没有，岂不是平添了许多的冤假错案。 见方达久久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司马平大声喝道：“尚书大人问你话呢？不是挺能说呢吗？哑巴了！” 方达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启禀大人，小人名叫方达，在南市开了一个书铺，不知所犯何罪，被大人抓到此处？” 尚书大人没有理会方达的疑问，转头对司马平说道：“是他吗？” 司马平皱了皱眉。 “伯父，那天这个小子蒙着一条黑色的面巾，看不清楚样貌，不过声音的确非常相似。” “来人，给他围上面巾。” “慢着。” 司马平连忙招呼一旁的手下，取出一个包袱。 打开之后，方达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正是那天他穿的衣服，为了躲掉敌人的跟踪，忘记收进了玉佩空间，直接扔在了成衣铺里。 “伯父，那天的贼人穿的是这套衣服，一并让他换上。” 尚书大人缓缓点了点头。 在两个衙役的“伺候”下，方达被迫换了一身行头。 司马平见状，脸上露出了异常兴奋的笑容。 “是他，就是他，化成了灰我也认识。” 尚书大人闻言，连忙摆手。 “赶快把你所犯的罪状，一一说出来，免受些皮肉之苦。” 第100章 真相大白 方达脸色阴沉。 没想到这个司马平的脸面这么大，竟然连刑部尚书都能请来。 那可是二品官员，放在那个世界，都得是国家级的干部了。 方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承认，那天为难司马公子的确实是我，他在街上看上了一个卖红薯的小姑娘，非要强行把人掳走，我这才……” 听到这里，尚书大人的脸色渐渐有了变化。 司马平见状，连忙喝止：“大胆刁民，事实面前还敢胡言乱语，大人要问的是你是如何杀死我家护卫的事情。” 方达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不知大人从哪里听说的，我只是与司马公子有些矛盾，就算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随便乱杀人啊…” 司马平奸笑一声，弯着腰对尚书大人说道：“伯父大人，像这种刁民，不给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见尚书大人默认，司马平大笑着说道：“来人啊，上大刑。” “慢着！” 方达心里松了一口气。 姑奶奶啊，可算是来了… 看清来人的样貌之后，尚书大人眉头微皱，缓缓开口： “原来是玲珑阁的玉清姑娘，不知今日来我刑部有何事情？” 曹玉清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方达的身旁，小声嘀咕着： “你又犯什么事儿了，怎么还让刑部给抓来了。” 方达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王大人，此人是我朋友，不知所犯何事啊？”曹玉清淡淡说道。 尚书大人闻言，紧挑眉头。 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如果不是为了还个人情，他才不会关心这些破事儿。 怪不得那帮人不亲自抓人，敢情背后有着玲珑阁这座靠山啊。 司马平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他原以为就是一条小杂鱼，随手就能捏死。 没想到连玲珑阁的人都来了。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甚至连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曹玉清环顾四周之后，缓缓开口：“既然是误会，那人我就带走了。” “慢着！” 尚书大人忽然开口。 “虽然玉清姑娘贵为格物院院长，食一品俸禄，但并无刑事问罪之权，况且你这朋友的事情有些复杂，玉清姑娘还是不管的好。” 方达站在一旁听的有些发懵，他上下打量着曹玉清。 什么格物院院长，还拿着朝廷的一品俸禄，敢情是个小富婆啊… 这时，司马平突然开口。 “此人昨天晚上杀了我的护卫，人命关天。” 曹玉清闻言，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方达。 如果是简简单单得罪了某个大人物，她的身份还是能保下方达的。 如果犯了命案，那她也是无能为力。 方达连忙开口解释：“不是，我可没有杀人，全是司马公子嫁祸给我的。” “胡说，分明是你怕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这才杀人灭口。” 方达一脸平静。 “可有人证？或者物证？” 司马平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时，尚书大人忽然说道：“你说你是被司马公子嫁祸的？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从实说来。” 方达刚要开口，司马平连忙喝止，弯着腰，小声的在尚书大人耳边说道： “伯父大人，此人满嘴的胡言乱语，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的话可不能信啊。” 尚书大人瞪了司马平一眼。 吓得司马平连连后退。 “你且说来看看，如果真是司马公子嫁祸给你的，我也决不轻饶他。” 曹玉清也是默默的站在了一旁，像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她也不敢随便的沾上。 否则就算大师兄如何宠她，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方达深吸一口气，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尚书大人先是眉头紧皱，紧接着面色铁青，最后额头青筋凸起。 待方达说清事情的原委之后，尚书大人大拍桌子，怒不可遏的看着司马平大吼道： “司马平，他说的可是真的？” 司马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摇头： “不是的，伯父，这个刁民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您可千万不能信他啊。” 看着暴怒而起的尚书大人，方达是一脸懵圈。 曹玉清站在方达身旁解释道： “这个司马平是户部侍郎的公子，而户部侍郎司马大人和这个王大人是多年的好友，也是同年的进士。” 方达点了点头，这些方达早就看出来了。 曹玉清咽了一口唾沫再次说道： “上个月，陛下亲自指婚，把王大人的女儿许配给了司马家。” 方达恍然大悟。 怪不得尚书大人发这么大的火，敢情是自己的姑爷在外面寻花问柳，这都不是寻花问柳了，都是强抢民女了… 忽然，曹玉清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着方达： “那天，是不是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和你一起的。” “你怎么知道？” 方达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曹玉清，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他早就猜到了那个姑娘身份不一般，认识曹玉清也没什么奇怪的。 曹玉清忽然笑了起来，慢慢走到尚书大人面前。 “我可以证明，方达说的都是真的。” 司马平转过头，眼神中带着愤怒： “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你自然是帮着他说话了。” 曹玉清仰着雪白的下巴说着： “那天，是不是还有一个人，虽然穿的男人的衣服，但是长得很是眉清目秀得？” 司马平瞳孔忽然一紧，虽然那些围观的小贩们，他都让人亲自“拜访”过了。 但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却一直找不到。 见司马平没有反驳，尚书大人似乎也是明白了过来。 曹玉清凑到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尚书大人瞪大了双眼，转过头一脸铁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马平，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活剥了。 “如果尚书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一问安悦郡主。” 曹玉清伸了一个懒腰，懒散着说着： “案子真相大白了，这个司马平嘴里没有实话，看来什么杀人得事情，肯定也是子虚乌有的了。” 说着，就要拉着方达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提醒着：“王大人，可要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姑爷了。” “等等！” 忽然，几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走进了大堂。 第101章 锦衣卫暗牢 锦衣卫们面无表情的站在大厅入口处，像是一尊尊黑色的雕像，给人一种阴寒森冷的感觉。 方达不自觉的咽了几口唾沫。 锦衣卫可是让无数百姓闻风丧胆，使所有的官员感到恐惧的这么一个组织。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方达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锦衣卫的人，但心底里还是莫名的有些胆寒。 果然，正不停教训姑爷的尚书大人，身体微微一颤，连忙站起来身子。 而司马平见到这群黑袍人，脸色变得煞白，待看清了最后一人的样貌时，脸上却挂上了微笑。 只见锦衣卫们让出一个身位，从后面缓缓走来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男子。 有趣的是，这黑色飞鱼服，浑身邋里邋遢，头发乱七八糟。 晃晃悠悠的冲着方达走了过来，像是没睡醒一样。 走到方达面前，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一旁的曹玉清立马捂住了鼻子，连忙后退两步。 方达皱起了眉头。 锦衣卫的人也太随便了，可以喝酒上班？还是上班可以喝酒啊… “你是方达对不对？” 黑袍锦衣卫艰难的稳定了身子，费力的瞪着眼睛盯着方达。 方达疑惑的点了点头。 “确认无误！” 黑袍锦衣卫满嘴酒气的嘟囔了几句，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纸条。 “锦衣卫办案，缉捕要犯方达！” 曹玉清连忙走到方达身边，小声的问道：“你还犯什么事了？连锦衣卫的人都在抓你？” 方达也是一脸懵逼，他也不知道锦衣卫的人为什么会抓他。 这时，司马平却大笑起来，走到那个黑袍锦衣卫面前指着方达说道：“就是他。” 说着，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方达。 “别以为你有玲珑阁的人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 黑袍锦衣卫看着站在远处的尚书大人，躬身抱拳说道：“尚书大人，人，我们锦衣卫就带走了。” “既然是锦衣卫抓捕的要犯，本官自当全力配合。” 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 正发愁这个烫手的山芋怎么处理呢，既然锦衣卫要人，就让玲珑阁去找锦衣卫要人… 方达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这么多管闲事了。 最后把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他转过头，一脸求助的看着曹玉清。 曹玉清撅起小嘴，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 锦衣卫暗牢，方达刚走进去，一股异常刺鼻的血腥气直冲大脑。 借着微弱的烛光，方达打量着四周，整个墙壁黑乎乎的，沾满了黑色的血泥。 角落处摆放着大量的铁质刑具，有的上面还滴着新鲜的血液，像是有人刚刚在这个房间里受完刑。 异常的阴森恐怖。 方达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不由自主的干呕了几声。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倒是没有头显得过于害怕，慢慢的走到中央的椅子坐了下来。 反正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场梦，或者说这只是我的临终一梦罢了，也许此刻的我正在那座山崖下缓缓下坠… 想到这里，方达翘起了二郎腿。 和刑部衙门不同，自从走进了锦衣卫衙署的大门，身上的镣铐铁链就被全部卸了下来。 方达心里想着： 或许这就是锦衣卫的可怕之处，只要进了锦衣卫的大门，就不担心犯人会越狱逃跑… 确实和方达想的一样，自从锦衣卫成立以来，几十年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一名犯人成功越了狱。 看着若无其事的方达，坐在桌子前的一个黑袍飞鱼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醉醺醺的模样，应该在外面被风吹得已经醒了酒。 自从方达一开门他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 原以为这个平民就算吓得不尿裤子，也得双腿发软。 没想到方达确是一脸的平静，像是走亲戚一样。 要知道，这个牢房可是进来过许多朝廷的命官，哪个不是被吓得哭哭啼啼。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个黑袍飞鱼服一改之前的严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很快便收住了笑声。 看着如此反常的锦衣卫，方达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忽然，暗牢的铁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庞黝黑，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如果脱下这身袍子走在大街上。 和城外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全身上下确实异常的干净。 “头儿，人已经带来了！”黑色飞鱼服连忙起身抱拳说道，然后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红色飞鱼服刚坐下，忽然四处闻了闻，待发现味道是一旁下属身上散发出来的时候，一脸铁青的骂道； “范无救，你再敢当差饮酒，我便罚你打扫一个月茅厕。” 名叫范无救的黑袍飞鱼服连忙低着头解释： “头儿，我没有当差饮酒，只是昨天晚上喝的多了一点儿。” 黑色飞鱼服冷哼一声，没再理他，而是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本子。 “你叫方达，字楚然，嗯…家住哪儿啊？” “启禀大人，小人家住广川大街35号，在南市开了一个书铺，主要是…” “停！”红色飞鱼服连忙打断了方达，抬起头，语气很是平静的说道： “我是问你出生在哪儿，来京之前在做什么？” 方达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儿啊… “小人自小便是个孤儿，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里。 不过小人六岁的时候便认了一个师傅……” 方达慢条斯理的诉说着自己胡编乱造的经历。 讲完来京之前所有的事情之后，当然，在任安县那一个月的故事自然被他省略了一大半儿。 只是说自己在任安县开了一个小菜馆，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土匪攻城，这才逃离到了京城。 讲述完毕之后，红色飞鱼服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抓来这里？” 方达无奈的摊了摊双手：“当然知道，不是怀疑我杀了那个司马平的护卫嘛。 不过我只是看不惯司马平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这才出言讥讽了几句。 可万万不敢杀人，大人可要为小人做主啊，还小人一个清白。” 第102章 再见四掌柜 “没杀人？”红色飞鱼服冷笑一声，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方达面前。 “这么说那个用黑色长刀的人也不是你喽！” 紧接着，红色飞鱼服把那天晚上方达的战斗经过，一一的描绘了出来。 就像是亲自在现场观看一样。 闻言，方达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难道是锦衣卫的人从一开始就跟踪我… 想到这里，方达头皮一阵发麻，感觉自己像个猴子一样。 被人关在动物园里看了半天，还津津乐道，这帮人真傻。 忽然，方达眉头紧皱。 不对啊，既然是锦衣卫的人暗中跟踪我，那我杀人的时候他们应该会出来阻止，难道锦衣卫的人不是为了给司马平出气，而是另有目的… 想到这里，方达喘了几口粗气，终于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 “不错，司马平的护卫是我杀的，那些人全都该死，就连那个司马平，也该死。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好姑娘全被这个畜生糟蹋了。 只恨我本没有事杀了他，如果你们想要为他出气，尽管动手好了。” 说完之后，方达撇过头去。 谁知，红色飞鱼服只是轻笑一声。 “你很聪明，也很诚实，我们的确在跟踪你，而那天你杀人的时候，我们的人就站在你的不远处。” 闻言，方达再次头皮一阵发麻。 那天，他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人，这只能说明暗中跟踪的人，实力比方达强了不止一点儿。 原来这几天，自己的小命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被人攥在手里。 “不过，我今日要闻的不是你杀人的事情，而是粮食丢失的案子。” 方达一脸疑惑，税粮丢失的案子可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偷偷卖了一点儿任安县的粮食，怎么官府的人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呢。 “大人，税粮丢失的案子可真的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一下南城兵马司的官差们。” 红色飞鱼服却是微微一笑。 “我要问的不是税粮丢失的案子，而是任安县棺材铺里的粮食。” 方达顿时瞳孔一缩，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任安县那些粮食，方达可是和谁都没有说过，就连小鱼和王富贵，方达都没有提过。 这些锦衣卫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方达脸色立马恢复过来，双眼中流露着迷茫。 “什么棺材铺？棺材铺还卖粮食吗？” “哦，难道你不知道任安县令私自屯粮，全放在任安县的一处棺材铺里？” 方达连忙摇头：“大人，小人在任安县只待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菜馆，哪里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 虽然方达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上，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 听说任安县令已经自杀了，知道我在县衙当过两天伙夫的一共那么几个人，那天去棺材铺拉粮食的时候，也才不到十个人… 想到这里，方达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他可不相信有什么人证，况且就算是有人证，也没有办法证明是自己偷了那些粮食。 “你是觉得我没有证人是吗？” 红色飞鱼服淡淡说道。 “大人，小人说的可全是实话。” 红色飞鱼服眉头微皱，随即，轻轻拍了拍手。 方达脸色一变。 还真有证人… 这时，铁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身形消瘦的黑色飞鱼服缓缓走了进来。 待看清了样貌之后，方达的瞳孔瞬间张大。 “楚大夫，好久不见啊。” 黑色飞鱼服嘬了一口手上的烟杆，缓缓说道。 “四掌柜？” 来人正是北鸿山寨四掌柜，方达还曾为他处理过伤口。 方达咽了一口唾沫。 敢情你才是北鸿山寨最大的卧底，不光是官府的人，还是个锦衣卫… 四掌柜慢慢走到方达面前，吐了一个烟圈。 “楚然大夫，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保证会让你平安无事，或者离开这里。 但是，如果你要扯谎诬陷，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方达低头犹豫了很久。 除了玉佩空间，这个四掌柜不知道之外，我的事情，他几乎全都知道… 方达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任安县令私屯粮草，恐怕有谋反的心思，小人这才不敢说实话，怕被人追杀。 那些粮食，肯定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偷偷的运走了。” 红色飞鱼服听完方达的讲述眉头紧紧的皱起，刚要离开。 忽然转过身，在方达身上摸索了半天，除了衣服之外，所有的东西全被掏了出来，包括那块三叉星玉佩，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暗牢。 方达看着四掌柜急忙的问道：“四掌柜，我说的可全都是实话，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四掌柜享受的抽了一口烟，冷哼一声：“等着，调查完之后自然就会放了你。 不过，你身上的人命案子，自会由刑部处理。” 方达松了一口气，只要出了锦衣卫，刑部那里，有玉清姑娘，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四掌柜，刚刚那位大人拿走的玉佩，那可是我爹给我留下的唯一一件物件，我愿意花银子买回来，多少银子都行。” 方达几乎是一脸的哭腔，那可是自己唯一的一个金手指，先不说那吊炸天的空间，就是里面的粮食都能卖好几万两银子啊。 四掌柜和一旁的范无救没有答话，径直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牢房，范无救嘿嘿笑了两声，一脸嘲讽的说道：“就是这个小子，让你的卧底任务失败了。” 四掌柜回过头狠狠的剐了范无救一眼。 “不过这个小子倒是有些骨气，来到锦衣卫的牢房，也能如此淡定，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将来可能会是一个可用之才啊。” 四掌柜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方达让自己的任务失败了，但他却能为了救那些农户，不惜和北鸿雁拼命，光这种品质，四掌柜是打心底里佩服。 第103章 锦衣卫指挥使 玲珑阁格物院。 曹玉清满脸忧愁的走在院子里，不停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看上去挺好的一个人啊，怎么会是一个杀人犯呢… 想到这里，曹玉清的脸上再次添上了一抹不开心，不是因为自己看错了人，结交了一个杀人犯朋友。 而是以后再也没有那么好吃的饭菜和饮品了。 忽然，曹玉清停下脚步，两眼放光。 听说锦衣卫的地牢非常残酷，连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可以让方达死的痛快一点儿，代价嘛，自然就是那些饮品和小零食的配方喽，这样一来，这种秘术，也不至于就此失传啊… 曹玉清的脸上再次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连忙转身离去。 刚跑到门口，就被迎面走来的安悦郡主撞了个满怀。 两人各自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一侧的丫鬟满脸惊恐，连忙稳住了自家的主子。 玲珑阁和太子府相距并不是很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 所以平时郡主来玲珑阁也几乎不带自己的护卫和丫鬟。 “玉清啊，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情啊？” 安悦郡主稳下身子后，并没有怪罪，而是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才没有看路。” 曹玉清对着安悦郡主行了一礼。 虽然两人关系不错，可以说的上是闺蜜了。 但安悦郡主终归是皇家之人，皇与民的关系，曹玉清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 安悦郡主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我找你也有些事情，如果你的事情不是太急的话，咱们先进去坐坐？” 曹玉清柳眉轻蹙，自己的事情也很急啊，再晚一秒，可能方达就被折磨的说不出话，写不出字了，那还怎么要配方啊。 可是抬头看着安悦郡主面色带着期待，曹玉清轻轻的点头答应。 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在安悦郡主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平常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能真的有什么急事… 曹玉清心里想着，连忙引着安悦郡主，来到了自己小院的大厅。 “玉清啊，那本书，你还记得？” 安悦郡主端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慢慢的说道。 曹玉清现在满脑子都是饮品和小零食，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什么书？” 安悦郡主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姑娘哪里都好，也很聪明，就是不喜欢读书。 “就是那天，你带来的那本啊。” 曹玉清想起来了，疑惑的问道：“郡主说的是那本书啊，记得啊，不过我没有看过，那本书怎么了？” 闻言，安悦郡主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激动，说道：“你之前说的这本书是在南市的一个书铺，是哪个铺子啊？” 原来，今天一大早，安悦郡主就派人打探那个铺子，可是整个南市的书铺都转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卖这本书的书铺。 这才打算再来这里问问曹玉清，万一这傻姑娘记错了，书铺并不在南市。 难道这本书的内容触犯了皇家的忌讳… 曹玉清心里想着，刚想遮掩，但想到方达现在的处境，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于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是南市的一个【西红柿书铺】，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关张了。” 曹玉清一脸失落的低下了头。 安悦郡主柳眉紧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关张了？” 曹玉清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缘由说给了安悦郡主 …… 锦衣卫衙署，清正堂。 这是锦衣卫衙署最中心的建筑，取自清正廉明之意。 九脊顶，侧面的山花处雕刻着梅花。 整个建筑总共九层，最下面三层为户侍和百户办公的地点。 而中间三层为锦衣卫千户的办公场所。 让所有民间甚至官员，谈之色变的锦衣卫指挥使靳刚，则居住在最顶层。 顶层的房门外，一条长长的回廊贯穿东西。 站在上面不光可以俯瞰整个锦衣卫衙门，还能观测到整个皇城。 九层的茶室内，身着一身白衣的中年男人正斜靠在软榻上。 面前的炭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白衣上面并无任何刺绣，虽然只是丝绸拼接起的最简单的衣物，但做工却是讲究。 靳刚缓缓坐起，拿着冒着热气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面庞消瘦，眼窝深邃，黝黑的皮肤，满脸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茶室内还有两人，身着白色飞鱼服，一个书生气质，五官俊秀，而另一个则是满脸络腮胡，看上去就非常的粗狂。 书生气质的白色飞鱼服，扫了一眼窗外淡淡说道：“数九寒天冷风嗖,年年春打六九头，这个冬天可比往年寒冷啊。” 络腮胡粗犷的一笑：“习武之人害怕什么严寒，这个屋子就太热了。” 说着，他擦了擦脑门上并没有的汗珠。 靳刚小口品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元旦了，每年的岁末，都是京城最混乱的时候。 吩咐你手下所有的百户，日夜巡逻，确保皇城安全。” 书生气质的白色飞鱼服“嗯”了一声。 “吴春向，你也不要闲着，从明天开始，所有内城的行商务必严查。” 络腮胡点了点头。 这时，茶室的木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黑色飞鱼服的吏员推门进入，抱拳说道： “姜公，百户王泽川有事禀告。” 30年前，嘉禾皇帝登基，封一等公爵，赐姓姜，所以朝廷的官员都称之为姜公。 而靳刚却是非常不喜欢，多次冒着触犯龙颜也要上奏，最终嘉禾帝妥协。 姜姓变成了封号。 靳刚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身着红色飞鱼服的王泽川带着四掌柜走进了茶室。 王泽川抱了一拳，缓缓说道： “姜公，人已经审问过了，和大人猜想的不错，任安县令背后另有他人。” 靳刚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还有什么发现？” 王泽川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了，不过那个叫方达的已经承认杀害了司马平的护卫，杀人案，按理来说不归我们管。” “嗯，交给刑部。” 第104章 郡主求情 王泽川深思一会儿，开口说道：“那人和玲珑阁的玉清姑娘有些关系，怕是交给刑部也没办法定他的罪。” 听到玲珑阁，靳刚来了兴趣。 玲珑阁的人一向是不问世事，也不会与江湖之人有任何的瓜葛，竟然能与玲珑阁扯上关系… “哦？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还和玲珑阁的人有关系。” 一旁的赵寻和吴春向也是轻轻皱起了眉头。 “卑职不知他与玉清姑娘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此人也是一周之前刚来京城，之前在任安县开了一个小菜馆。” 王泽川说完，给一旁的四掌柜使了一个眼色。 四掌柜立马会意，连忙说道：“姜公，属下在北鸿山寨受了致命的伤，也是这个方达给治好的。 此人颇有些手段，而他为了几个不认识的农户，不惜犯险，杀了北鸿山寨三品实力的大掌柜。 可见为人也是极为坦荡。 而这次得罪司马平也是看不惯司马平当街强抢民女。” 四掌柜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希望能保下方达的性命，绝对不是贪图那些卷烟的口感。 靳刚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吴春向却是瞪着双眼问道：“你说他杀了三品武者，难道他也是一个三品不成？” 一旁的赵寻也是皱了皱眉头，十几年的修炼这才好不容易成为一个五品的武者。 怎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也是一个三品的武者。 王泽川连忙摇头：“不是，我已经查看过他的气机，也就是一品武者是实力，至于为什么能够杀掉三品武者，这也是卑职想不通的。” 靳刚思索一会儿，摆了摆手： “人，先关在地牢。” 赵寻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头问道：“难道姜公是打算把他培养成锦衣卫的暗探？” 靳刚笑笑不语。 这时，王泽川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递到四掌柜手里。 既然以后可能成为同僚，那这些财物肯定就不能据为己有了。 四掌柜一脸笑容，正愁自己该怎么给自己这个贪财的上司说呢。 忽然，端坐的靳刚连忙站起了身子，浑身颤抖着，目光紧紧盯着四掌柜手里的三叉星玉佩。 身旁的赵寻见状急忙扶着靳刚的胳膊。 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上司露出这样的神情。 之前可是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就连一年前边城之役，死伤数十万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此时的靳刚喘着粗气，指着四掌柜手里的玉佩，语气颤抖着说道：“这玉佩哪里来的？” 站在下首的王泽川和四掌柜都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寻瞳孔微缩，大声喝道：“还不快给姜公呈上来！” 四掌柜见状，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泽川，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把玉佩递了过去。 靳刚连忙接过玉佩，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纹路，眼睛里布满了迷雾。 “这是哪里来的？” 王泽川急忙躬下身子，头也不敢抬的说道：“这是方达的。” “方达？”靳刚嘴里一直嘟囔着这个名字。 “方达说，这块玉佩是他父亲留下的，还说愿意拿出所有的身价，来换回这块玉佩。”四掌柜连忙补充着。 他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怪不得能和玲珑阁的人扯上关系，看起来这个方达的身世并不简单。 “他父亲的？” 靳刚闻言连忙再次查看了几眼玉佩。 忽然，笑了几声。 “把那个方达带过来！” 就在这时，木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吏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启禀姜公，安悦郡主和玉清姑娘求见。” 靳刚慢慢平复了心情，在赵寻的搀扶下，坐在了榻上。 “告诉安悦郡主，我有病在身，不便迎客。” 闻言，报信的吏员却是低着头，久久没有离去。 一旁的吴春向呲着牙骂道：“没听见姜公的话吗？姜公身体不适，还不快滚！” “可是，安悦郡主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今日非见到姜公不可！” 靳刚深吸一口气，将三叉星玉佩塞进怀里，淡淡说道：“请郡主进来！” 没过一会儿，安悦郡主和曹玉清急匆匆的走进了茶室。 靳刚斟了一杯茶，赵寻将茶碗放在安悦郡主面前的小桌上。 “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安悦郡主扫了一眼茶室的众人，语气平静的说道：“姜公，我也不绕弯子了，今日前来，却有一件急事，我想问姜公要一个人。” 闻言，茶室的众人都是一愣，随即目光看向了曹玉清，大概猜测出了什么。 靳刚眉头轻皱，缓缓开口：“不知郡主想要什么人？” “方达！” 一旁默不作声的赵寻，皱着眉头，心里想着。 看来曹玉清和这个安悦郡主的关系不一般啊，安悦郡主竟然为了曹玉清亲自来锦衣卫衙门… 靳刚看了一眼坐在安悦郡主身旁的曹玉清，笑了两声。 “郡主有所不知，这个方达牵扯到一桩案子，实在是……” 这时，曹玉清撅着小嘴嘟囔着：“姜公，那个司马平确实该死，况且方达这也是杀了他一个作恶多端的手下而已。” “想不到这个方达和玉清姑娘关系这么不一般，竟然为了他，来让郡主为他求情。” 安悦郡主则是轻轻摇了摇头。 “就算没有玉清，我也会来为他求情的。” 闻言，大厅的所有人都是张大了嘴巴。 这个方达竟然和皇室有关系… 只有靳刚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而已，不知郡主为何要为一个商人求情。” 安悦郡主沉思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本子递到靳刚手里。 靳刚翻看了几页，抬着头问道：“《红楼梦》的续稿，是方达写的？” 安悦郡主冰霜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就是他写的。 这样的大才，如果折在了一个小人物的手里，那可是朝廷的遗憾，也是所有文人的遗憾啊。” 靳刚看着手上的本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确实还有一些案子需要再问一下他，等处理完了，郡主自然可以见到他！” 第105章 想不想加入锦衣卫 方达被一头雾水的带出了暗牢，又一脸懵圈的爬上了九楼。 走进茶室，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坐在茶桌上，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 一旁站着两个身着白色飞鱼服的锦衣卫。 而方达的前面，身着红色飞鱼服的那位大人，和黑色飞鱼服的四掌柜正弯着腰，低着头，极为的恭敬。 安悦郡主和曹玉清听到锦靳刚的保证，早早的便离开了。 方达扫了一眼茶室，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他再次把目光放在白袍男子身上。 难道这位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姜公靳刚，锦衣卫指挥使… 放大心里暗自思索着，他并不了解锦衣卫的等级制度，也不知道这些不一样颜色的飞鱼服都是什么品级。 但从这些人对那个枯瘦男子恭敬的态度来看，肯定是个大官没错了。 “草民方达，拜见大人。”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这可是京城权力中心的人物啊，虽然谈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捏死方达那真的就是清清嗓子的事情，甚至都不用动一根手指头。 方达自然是不敢怠慢，现在自己的小命，可全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吴春向突然喝道：“好大的胆子，见到姜公还不跪下！” 方达挑了挑眉。 跪天跪地跪父母，老子连父母都没跪过… 方达心里腹诽着，但想到这是一个封建的社会，于是心里咒骂道。 跪就跪，跪一秒钟，你们少活一年… 就在方达刚要下跪之时，靳刚却摆了摆手： “算了，不想跪就站着！” 闻言，茶室的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虽然姜公极为反感这些繁文缛节，但也从来没有抵触过，之前可从来都没有让一个平民站着与他说过话呀。 谁知，姜公不仅没有平时的严肃，反而脸上露出了一副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 所有人猛吸一口凉气。 站在一侧的吴春向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着身旁的赵寻小声问道：“姜公今天怎么了？” 赵寻也是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 “都退下！” 赵寻见靳刚想要屏退众人，单独和这个杀人犯待在一起，心里不免担心起来，俯下身子，贴到靳刚耳边小声提醒道： “姜公，此人可是一个能都杀掉三品的武者，恐怕……” 只见靳刚铁青着脸，冷声说道：“都退下！” 赵寻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吴春向面前小声说道：“做好准备，一旦此人有任何不轨之处，就地格杀！” 说完，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退出茶室之后，靳刚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方达，嘴里不停的嘟囔道：“像，眉眼有些像！” 方达看着这个精神好像并不正常的中年男子，也可以说是老头，一脸的疑惑。 虽然靳刚也就四五十岁，但面容枯槁，满是皱纹，看上去得有六十的年纪了。 可能是平时处理国家大事，太过劳累的缘故。 “过来，坐下！” 靳刚指了指面前的一个蒲团，柔声说道。 “小人不敢，大人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吩咐，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达连忙躬身说道。 见靳刚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方达。 方达有些发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大爷，即使岁数大了点，但好得也得是个女的。” 早就听说锦衣卫是皇帝的亲信，大都是太监出身。 太监的心理可都是有些扭曲的，尤其是这种有权力的太监。 方达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你叫方达？” 方达点点头。 “今年什么岁数？” “回大人的话，小人今年二十八岁！” 靳刚眉头紧锁。 二十八岁？怎么可能二十八岁… “什么生辰？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方达再次吞了吞口水。 还要看生辰八字… 想到这里，方达灵机一动，连忙说道： “小人自小便是个孤儿，从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只知道自己的年龄。” 说完之后，方达心里非常忐忑，既然这老太监这么注重生辰八字，自然不会看上一个连生辰八字都没有的人。 方达其实也并没说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靳刚听完，淡淡点了点头。 随即从怀里掏出那块三叉星玉佩，不停的摸索着上面的不规则纹路。 双眼无神，好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方达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三叉星玉佩。 那可是自己的金手指啊，但面对眼前的大人物也是无能为力。 只能虚与委蛇，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大宦官手里拿回自己的玉佩。 许久之后，靳刚回过神来，淡淡笑道： “听说，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 方达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刚刚自己还说从小没见过父母呢。 “是，福利院…孤儿…” 方达支支吾吾的，他不知道这个社会收养孤儿的是什么机构。 只能胡编乱造的说道：“是别人告诉我的，这个玉佩从小就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 说完，方达不自觉的擦了擦脑门的虚汗，这种蹩脚的谎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没想到，靳刚完全没在意方达之前莫名其妙的话，反而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方达，好像确定了某种事情。 他再次轻轻擦拭了一下玉佩，双手递到方达面前。 “既然是你父亲留下的，那就收好！不过，尽量不要让皇室的人发现它！” 方达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什么意思，随即身躯一颤。 这话的意思是，没事了？可以放了我… 方达心里一喜，连忙说道：“如果姜公喜欢，小人再去外面找个差不多的玉佩，只是这块玉佩是小人对家父唯一的念想。” 靳刚却大笑了两声，好像多年的心结就此打开一样。 “行了，看得出来，你非常在意这块玉佩，就算我向你讨要，恐怕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给我。” 这不是废话吗，就算现在你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换… 没等方达说话，靳刚却再次说道：“想不想加入锦衣卫？” 第106章 以后就是同僚了，还请多多关照 “什么？”方达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慈祥的靳刚。 “想不想加入锦衣卫，以后从我的手底下做事，或者你想去玲珑阁的话，我也可以找李由说说。 不过好像你和玲珑阁的玉清姑娘关系还不错。” 方达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那可是锦衣卫啊，无数人挤破头都想加入的一个组织。 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但有了这个身份，在京城可以横着走啊。 什么司马平啊，那都是狗屎啊… 方达还没有消化掉刚刚听到的内容。 靳刚却是轻笑两声：“不着急，慢慢想！” 方达连忙站起身子，再次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如能报效朝廷，自当全力以赴，小人愿意加入锦衣卫！” 靳刚眉头稍微一皱，随即便缓缓舒展。 他轻轻拍了拍双手。 门外的赵寻和吴春向急匆匆的走进了茶室。 靳刚看了一眼两人，语气平淡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方达便是锦衣卫的户侍，着黑色飞鱼服！” 赵寻和吴春向相互对视一眼，相比方达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自从姜公单独和方达交谈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猜测到了。 “就把他安排在…王泽川那里。” 一旁负手而立的吴春向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王泽川是他手底下的百户，也就是说，他是方达的顶头上司。 吴春向轻轻瞥了方达一眼，满脸的不屑。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关系户。 之前玲珑阁的人和安悦郡主都来为这个人求情，他就料定，这肯定是个关系户。 吴春向向前走了两步，淡淡说道：“跟我来！” 说着，便径直向外走去，方达对靳刚行了一礼，急忙跟了过去。 赵寻皱着眉头，弯下身子，不解的问道：“姜公，您到底看上这小子什么了？” 靳刚笑笑不语。 走出茶室后，王泽川和四掌柜正候在外面。 看到吴春向出来，王泽川连忙迎了上去，躬身抱拳说道：“大人，卑职这就带人离去。” 说完，拉着方达就要走。 “带哪儿去啊？”吴春向冷冷的说道。 王泽川连忙停下脚步，难道不是带去牢房？ “大人的意思是放了他？” 吴春向摇了摇头。 王泽川更是一头雾水。 吴春向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达，轻叹一口气： “带他去库房领一套衣服，以后就在你手底下做事！” 王泽川闻言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一旁的四掌柜也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方达。 方达给了两人一个友好的笑容，尤其是四掌柜。 虽然在北鸿山寨和四掌柜交流不多，但每次见面，方达总是弯腰行礼，低三下四，现在两人可是平级。 “他还没经历过衙门的测试…” 吴春向打断了王泽川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茶室。 “是姜公亲自吩咐的，照办就是了，顺便给他讲讲衙门的规矩。” “是！” 王泽川和四掌柜连忙躬身行礼。 茶室内，赵寻坐在蒲团上，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姜公，任安县的案子，不如从那些丢失的粮食入手。 那可是几万担的粮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运走，肯定会有所发现。” 靳刚抬起头看了看门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摇了摇头： “任安县的案子，先放一放，现在首要的问题，是保证元旦之前，京城的安宁。 任安县的事情就让那些探子去办，着重调查一些周边新兴的势力。” …… 清正堂二楼，川子阁。 这是王泽川的办公场所。 门口，范无救正无聊的把玩着腰间空空如也的酒葫芦。 见王泽川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这是户侍范无救，你见过了。” 范无救一脸懵逼，看着四掌柜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范无救，还真是个霸气的名字…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说道：“范大哥，以后就是同僚了，还请多多关照。” 范无救是满脸问号，不解的看着王泽川。 身旁的四掌柜淡淡说道：“以后方达兄弟就跟我们一起做事了，姜公亲自吩咐的。” “姜公吩咐的？” 范无救立马回过神来，连忙握住方达的手：“以后有事，还要方达兄弟多多帮忙啊，之前的不愉快咱们就一笔勾销。” 方达笑着点了点头。 “我叫……” 四掌柜刚要自我介绍，方达连忙说道：“你不会叫谢必安？” 谁知，四掌柜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那何止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啊… 方达再次看了一眼王泽川。 幸亏这个姓王，不姓秦也不姓包… “谢兄，文武双全，功夫一流，自然是听说过的。” 方达拍着马屁。 谢必安闻言，昂起头颅，一脸骄傲的看着身旁的范无救。 范无救轻哼一声。 叫上范无救之后，一行四人走出了清正堂。 “锦衣卫衙门指挥使就是姜公，只对皇帝负责，除了二品以上的大员，需要禀明陛下之外，其余各品官员都可先斩后奏。” 王泽川缓缓介绍着。 “除了姜公之外，衙门里还有四位千户，身着白色飞鱼服，你刚刚在姜公茶室看到的就是其中的两位。 每位千户下面有着数量不同的百户。 而每位百户的手下，各有两名户侍，形成一组。当然，咱们这个小组加上你算是四个人了。” 方达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终于是知道这些颜色不一样的飞鱼服的品级了，原来黑色飞鱼服是最低级的。 他转头看着范无救和谢必安的衣服。 虽然是最低级的，但也是最帅的… “锦衣卫的职责，除了抓捕一些穷凶极恶的逃犯之外，就是监察各部官员。 同时，也负责内城的安全，分组轮换巡视，明天晚上，轮到我们。” “那皇城和外城呢？”方达连忙问道。 京城可是有着差不多一万座屋子，这要是绕一圈，还不得累死… “皇城有禁军守卫，外城有亲卫军守卫。 而我们只需要配合御林军巡视内城就好了。” 第107章 头儿喜欢什么 四人来到了锦衣卫的库房。 库房紧邻锦衣卫的大门口，虽然每天有许多人进进出出。 但门口却是略显灰尘，好像并没有什么人来的样子、 “老刘，老刘，别睡了。” 王泽川用力的敲打着库房的门口。 等了很久，木门旁边的一个小窗户缓缓打开。 一个看上去得有六十岁的老人探出了头。 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的说道：“有什么事？” “拿套户侍的官服！” “什么？” 老人伸着脖子，大声喊着。 王泽川叹了一口气，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说拿一套黑色飞鱼服！” “哦！” 老人慢慢的转过身子，在库房里找了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是谁又殉职了，唉！都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啊！” 方达抬眼望去，老人身形佝偻，一身粗布长衫，不像是锦衣卫的官吏。 再说了，就算是锦衣卫的官吏，那这年纪也太大了些，早就该退休回家抱孙子了。 似乎知道方达内心的疑惑，谢必安清了清嗓子。 “想要进入锦衣卫，那可是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必须从京城所有的衙门开始，层层筛选。 并且人数有一定的限制，除非有人因公殉职，才会有这么一个空缺。” 这时，王泽川却是轻哼一声说道：“可从来都没有人因为关系，穿上这飞鱼服。” 说完，他从窗口处，取过老人找来的衣服，扔在方达怀里。 “是这个小伙子啊，好好干，不过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老人微笑着说道。 方达指了指已经关上小窗户，重新回去睡觉的仓库管理员，不解的问道：“这位老先生也是层层筛选出来的？” 范无救却是嘿嘿笑了两声：“你说刘老伯啊，他不是锦衣卫的人。 他儿子是，几年之前，因为一场意外，得罪了人，妻儿全被害死了，只剩下这个一个老人。 姜公担心仇人会找他的麻烦，这才接到了锦衣卫，也算是一种保护。” 方达听完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姜公并不像人们传说中的那么阴森恐怖啊… 忽然想到了什么，方达连忙问道：“这锦衣卫的工作，这么危险吗？” 范无救轻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在衙门里你只需要……” “行了！” 王泽川连忙打断了范无救的话。 范无救也是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衙门的规矩以后慢慢的说。” 说着，王泽川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黄色令牌递到方达手里。 “这是锦衣卫令牌收好了！你们两个陪方达兄弟再转转，明天上午巳时，准时来衙门点卯。” 说完，王泽川便慢悠悠的离开了。 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钟，还行啊，这也算是体制内工作，朝九晚五啊… 方达心里暗自激动，顺便仔细查看手里的令牌。 长方形状，四周是金黄色的金属，包裹着中间的黑色部分，上方刻着三个锦衣卫的大字。 字体上方雕刻着云纹，反面刻着八个大字： 秉承先贤，奉事唯一。 方达在范无救和谢必安惊讶的目光下，用嘴咬了咬金黄色的金属。 差点没把牙给蹦下来。 一旁的范无救乐的抱起了肚子。 “你还真以为这是金子啊，和这一样，都是假的。” 谢必安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金黄色的烟杆，点上火，吸了一口。 方达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再次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新的同僚。 范无救，身材中等，不胖也不瘦，属于标准的模特身材，但是酷爱饮酒，酒葫芦挂在身上，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 方达不禁暗自赞叹。 天天喝酒，身材还能保持这么好… 谢必安，是个老烟民，身形枯瘦，大概是吸烟的缘故，和范无救一样，每天的烟袋锅子从来不离手。 有点小的兴趣爱好，那是好事… 方达并不担心和两人处不好关系，他的玉佩空间里，可不缺一些好酒好烟，肯定是这俩货从没见过的。 看着王泽川远去的背影，方达连忙对两人说道： “两位大哥，我手里还有一些好酒好烟，明天上差的时候就给两位大哥带过来。” 听到有酒，范无救眼神里都冒着金光：“什么好酒啊，一般的酒可入不了我的口。” 一旁谢必安安静的脸上也有了一些动容。 “早就听说楚然大夫，在任安县开了一个小菜馆，短短几天，就把任安县大部分的富户，都吸引了过去，还能没有好酒吗？” 范无救听到了谢必安的肯定，脸上洋溢着异常灿烂的笑容。 “楚然啊，你说的好烟，是那种卷烟吗？” 方达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必安听完，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不知道咱们的头儿，有什么爱好吗？”方达小声的问道。 谢必安缓缓开口：“头儿可是咱们衙门的典范，一不喜欢抽烟喝酒，二不喜欢女人。” 方达眉头皱起，在这个社会，还有如此清廉的官员。 这时，范无救却是嘿嘿笑道：“不过头儿，最喜欢的就是银子了……” 方达满脸的黑线。 是我想多了，哪有什么清水衙门啊… “两位大哥在此稍等，我去找头儿说点儿事情。” 说完，方达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待方达走后，范无救走到谢必安面前，小声的问道：“他真有好酒？” 谢必安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的本事可大着呢，真要拼起命来，恐怕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回想起了北鸿山寨的那晚，虽然没有看见方达是怎么杀掉的独山雁。 但他赶到的时候，独山雁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 那可是三品武者，虽然同为三品武者，但他自认为自己可没这么容易杀死独山雁。 范无救听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你为什么叫他楚然啊？” 谢必安深吸一口气，将任安县的事情，缓缓的说了出来。 川子阁。 王泽川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满脸的不开心。 也不知道这个方达究竟是谁，难道是姜公派来监视我的… 王泽川心里思索着，看来以后做事情还是规矩一点好。 就在这时，木门被敲响。 方达探出了脑袋。 第108章 专属座驾 王泽川紧皱眉头。 看来还真是姜公派来监视我的，寸步不离啊… “哦，是方达啊，还有什么事情吗？” 方达笑嘻嘻的走到王泽川面前，躬身行礼之后。 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王泽川的桌子上。 “卑职刚来衙门，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大人，这是卑职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大人以后多多照顾。” 见到银子，王泽川脸上洋溢着笑容。 连忙拿起桌上的钱袋，打开扎口，数了数，足有五十两银子。 方达的脸上同样也是挂着笑容。 虽然他也是惜财如命，但赚了银子就是花的，还得花在刀刃上。 王泽川还没高兴两秒，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惨白起来，连忙把银子放在桌上。 在暗牢里，他可是亲自搜过方达的身，除了那个非常难看的玉佩之外，总共也就几两碎银子。 那这些银子哪里来的？ 王泽川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甚至身躯都有些发颤。 方达见王泽川没有收下自己的“礼”，还以为银子少了。 “大人，卑职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以后肯定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川子阁。 五十两银子还嫌少，老家伙还真贪心… 王泽川看着方达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银子，冷汗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他赶紧拿起银子，夺门而出。 …… 回廊，方达满脸笑容的来到范无救和谢必安的面前。 “银子送出去了？”范无救淡淡说道。 方达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送银子了？” “看，我就说嘛，还是楚然兄弟会办事儿，怪不得能得姜公的赏识。” 范无救看着谢必安一脸骄傲的说着。 谢必安冷哼一声。 “锦衣卫衙门可不只是拍马屁！” 方达尴尬的笑了笑。 “两位大哥，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家了，家里人应该等着急了。” 现在临近中午了，一点消息都没传回去，小鱼肯定是急坏了… “没什么事儿，衣服先换上，看看合不合适，省的明天再出麻烦。” 谢必安拉着方达来到了一间屋子，换上了衣服。 虽然衣服上落满了灰尘，不过方达确实格外的喜欢。 这可是身份的象征。 方达想起了大学的时候，冬天非常的寒冷，都躺在被窝里不愿意去上课。 不知谁提议，搞个复古风，寝室六个人一人买个军大衣。 可是唯独有个老六，买了一身少帅服！ 这可不比少帅服威风多了… 谢必安在一旁不断地点头：“嗯，正合身！” 方达笑了笑，打算脱下来。 谢必安连忙阻止了他：“就这么穿回去，省的路上再有什么麻烦，锦衣卫的人，可没人敢拦。” 方达想了想。 也是，万一那个司马平再耍什么鬼主意呢。 “谢大哥说的是，那个司马平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谢必安则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个，你家的住址，是我透露给司马平的，不过我只是想办任安县的案子，现在没事了，那就一笔勾销，以后谁也不提了。” 方达满脑门的问号。 刚想再问些什么，谢必安连忙把方达推出了门外。 我说呢，司马平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应该找不到我，还能出动锦衣卫，原来是你这个老六…… 方达心里咒骂着，抬起头，只见范无救牵着一匹黑色的马，站在门口。 “这是你的马！” 方达瞪大了眼睛。 体制的工作就是好，还有专属的座驾，就是不知道分不分配房子… “马都有了，那住的地方呢？”方达笑嘻嘻的问道。 范无救皱着眉头：“你不是有宅子住吗？想要住在衙门也行，大通铺！” 方达连忙摆了摆手，骑着马转身离去。 身后却传来了两个声音。 “别忘了带酒！” “还有烟！” …… 清正堂九楼茶室。 王泽川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发颤。 “既然这是方达给你的，你就拿着！” 靳刚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入王泽川的耳朵。 王泽川听完，感觉这阵声音异常的恐怖。 “大人，卑职以后一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做事，绝不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是不是以为这银子是我给方达的？” 王泽川颤抖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疑问，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 靳刚笑了笑：“拿着，这是方达的心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用在意我的看法。 对于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对别人如何，对他就如何。 不能有半点的坦向。” 说完之后，便把银子扔到了王泽川身旁。 王泽川连忙磕了三个响头，不敢再看地上的银子一眼，连忙退出了茶室。 赵寻缓缓的走了过来，弯下腰，捡起了银子：“姜公既然知道王泽川手脚不干净，为何还要……” 靳刚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有些爱好，并不是坏事，就怕那些没有爱好的人。” 说完，便狠狠的瞪了赵寻一眼。 赵寻吓的连忙弯下身子。 …… 太子府，明向殿。 曹玉清拿着那本白色封面的本子，不停地翻看着。 小眉头紧紧的皱起。 “郡主，这有什么好看的？” 安悦郡主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玉清啊，多读点，这本书将来在历史上肯定有着自己独特的地位。” 说着，安悦郡主长叹一口气。 “不过写书的人却只写了八十回就死了，一直都没有结局。” 曹玉清撅了撅小嘴：“没有结局的书，也能流放百世啊！” “不过，现在有结局了。” 曹玉清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郡主说的是方达写的结局？” 安悦郡主轻笑一声：“不错，这后二十回和前八十回笔风极其相似，如果写完之后，绝对会是一部脍炙人口的作品。” 曹玉清闻言，张着小嘴，挠着脑袋。 原来方达这么厉害啊，怪不得要开书铺，还要名传整个大明，原来没有骗我… 忽然，曹玉清低下了头：“也不知道他放出了来了没有。” 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郡主殿下，那个叫方达的，刚从锦衣卫离去，穿着一身黑色的飞鱼服！” 第109章 还有同党，全都带回衙门 马蹄声“哒哒哒”的回响在【西红柿书铺】门口。 周围的行人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四轰而散。 临近的铺子也都挂上歇业的牌子，默默关上了木门。 方达骑在马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锦衣卫有这么可怕吗… 他跳下马背，把马拴在门口的柱子上。 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只见书铺大门紧闭，方达连忙跑到门口，透过窗子，往里望去。 里面空空如也。 不好，难道他们也被官府抓起来了… 方达急忙拉起马缰，骑马冲着小院的方向跑去。 心里默想，应该是小鱼他们因为担心自己，没有来书铺。 来到小院门口，方达也顾不上拴好马，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旁边的两个邻居打开大门，默默探出了脑袋小声议论着。 “我就说，这套宅子邪门的很，一年之前里面的人就离奇失踪。 这伙人刚搬过来还不到十天，又被锦衣卫找上门了。” 一个中年大妈也咧了咧嘴：“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犯了什么罪，早上的时候，就有衙门的人来过了，现在连锦衣卫都来了。 看来案子不小啊。” “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不认识，不熟！” “本来就不熟！” 中年大妈轻叹一口气，缓缓关上了木门。 方达刚刚踏上回廊，慢慢顿下脚步，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见回廊尽头，王富贵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尽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达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色飞鱼服。 嘴角微翘，蹑手蹑脚的靠近王富贵，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等到方达站在王富贵身后时，王富贵依旧低着头，手指不停的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方达轻吐一口唾沫在手掌上，摩擦着双手，用力的拍在王富贵的肩膀上。 “还有罪犯余孽，跟我回衙门。” 王富贵被怕的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根本没听见方达在说什么，回过头刚想开骂。 待看清一身黑色飞鱼服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吓得瘫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老王哪里都好，就是这胆子太小了，比我还怕死… 方达心里腹诽着。 似乎是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屋子里的小鱼和杨方煜也是连忙走了出来。 方达连忙低下头，打趣着说道：“哦，还有这么多同党，全部跟我回衙门。” 看着一身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小鱼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和方达保持着距离。 柳眉紧蹙，不满的吼道：“你们都已经把人抓走了，还想怎么样？ 方大哥绝对不可能犯罪的，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我愿意跟你们去衙门说清楚。” 说完，小鱼就要抬起步子，打算跟着这个黑色飞鱼服走。 一旁的杨方煜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达，紧皱眉头，连忙拉住了小鱼。 方达心里大感意外。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胆子居然这么大，连锦衣卫都不怕。 这时，杨方煜却是冷哼一声：“我们只是借住在这里，和这个方达并不太熟。 如果你想要什么证据的话，我可以举报，甚至可以当个人证。” 小鱼满脸惊愕的转过头，看着杨方煜：“杨大哥，你怎么……” 杨方煜连忙捂住了小鱼的嘴巴。 而王富贵依旧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 方达满脑门的黑线。 就不该发善心，让这个破书生住在这里，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光各自飞，临走时还得把你的毛拔干净… “这个可恶的方达，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光是杀人越货，还欺骗小姑娘，奸淫妇女，实在可恨。 希望大人能将此人五马分尸！”杨方煜淡淡说道。 老子什么时候奸淫妇女了… 方达刚想开骂，但看到杨方煜脸上一脸戏谑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 露馅了。 小鱼的银牙咬在杨方煜的手上，疼的他“哎呦”一声松开了捂着小鱼嘴的手。 小鱼后退两步，指着杨方煜破口大骂。 杨方煜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指了指方达。 小鱼柳眉紧蹙，再次看向黑色锦衣卫。 待看清方达的样貌时，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眶微红，连忙扑了上去。 “方大哥，大家都担心死了，你还在这里开玩笑！” 方达揉了揉小鱼的脑袋，笑着说道：“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杨方煜打量了一下方达，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穿这么一身衣服？”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锦衣卫的人了，你们都是我罩的，有人再敢欺负你们，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方达仰着下巴，骄傲的说着。 王富贵也是回过神来，连忙站起来，走到方达身边，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 杨方煜也是微微错愕，不过也没多问。 “对了，老王，马还在门口呢，赶紧牵进来！” 王富贵扫了一眼远处的马棚。 “咱们的马在棚子里。” “哦，那是衙门给配的，赶紧牵进来，别让人偷了去。” 王富贵脸上依旧带着狐疑，慢慢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行了小鱼，去做饭，都饿了！” 小鱼“嗯”了一声，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一蹦一跳的走进了厨房。 杨方煜瞥了一眼方达，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方达连忙叫住了他。 “不是跟你说了，好好照顾我的书铺吗？我这才消失了半天，这就不管不顾了？” 杨方煜冷哼一声：“你找的那些抄书的先生，听说你被抓走了，生怕拿不到银子，一个字都没写就走了！” 方达也是皱起了眉头，这帮读书人是打不得骂不得。 真是头疼。 忽然，他看了一眼杨方煜，眼神昼亮，连忙问道：“你在京城还有没有认识的读书人，工作很简单，你也都知道。” 杨方煜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们愿不愿意来。” “没事，试试呗，万一人家愿意来呢。” 方达给了杨方煜一个不可捉摸的眼神。 就和你一样，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挑挑拣拣，我就不信，他们不愿意来… 第110章 我是拿你当朋友，才带你来我的闺房的 小院后厅，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饭桌前。 方达依旧穿着那身满是灰尘的黑色飞鱼服。 小鱼盛完饭后，撅着小嘴说道：“方大哥，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小鱼给你洗一洗，太脏了。” 方达尴尬的挠了挠头。 还真不是他享受那种权力至上的感觉，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套衣服。 虽然说是黑色飞鱼服，但并不完全是黑色的。 整套衣服，黑色为底，红色辅助，白色点缀，三种颜色交相辉映。 不仅有着华美的外观，还有着鲜明的颜色对比。 方达连忙岔开话题。 “小鱼，以后书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行。 让杨方煜配合你抄书。” 小鱼乖巧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杨方煜默默的吃着饭，不作声。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王富贵。 现在当官了，以后少不了花银子的地方，要是等着书铺赚银子，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还得卖些粮食… “老王，我又从朋友那里弄来了一些粮食，你继续卖就行，现在应该能没有人敢说什么。” 王富贵也是连忙点头。 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方达松了一口气，低着头专心的扒着饭。 小鱼忽然问道：“方大哥，你能当上锦衣卫是不是玉清姑娘的原因啊？” “不知道！” 方达头也不抬的说道。 “自从早上你被官府的人抓去之后，我就连忙赶到了玲珑阁，玉清姑娘听到以后，也是急忙去了衙门，方大哥可要好好感谢一下玉清姑娘。” 虽然小鱼对出现在方达身边的所有女孩儿都有些敌意，包括在进京路上遇到的那个沈琦琦。 但曹玉清不同，怎么说也算是救了方大哥一命。 所以小鱼对曹玉清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同的。 方达也是连忙点头。 “是该好好谢谢她。” 吃完午饭之后，王富贵驾着马车出去寻找收粮食的买家了。 杨方煜也是出去寻找一些读书人。 而小鱼洗好了方达的黑色飞鱼服，也是去了书铺。 方达换上了平常穿的衣服。 从玉佩空间里，挑出了一大堆的零食。 像什么巧克力、薯片、辣条。、卡龙、果冻、肉干、棒棒糖啊一样拿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零食。 但这些曹玉清应该还是喜欢的，因为她没见过。 方达把两个硕大的包裹放在马背上。 压得马儿都是一个趔趄。 …… 来到玲珑阁的门口，得到通传后。 方达慢慢的走进了玲珑阁的院子。 和锦衣卫衙门不同，玲珑阁倒是显得略显荒凉，但却异常神秘。 方达站在院子里，好像进入了八卦阵一样。 整个院子里面是一个硕大的广场，中间一座六层楼的建筑。 牌匾上雕刻着“玲珑阁”三个大字。 四周的墙面围成一个正八边形的形状。 每个边上都有一个大红色的双排木门，上面镶嵌着一排排的金黄色圆钉。 就像是紫禁城的大门一样，不过却小了很多。 每个木门上方的牌匾都刻着不一样的名字。 “戎司院、博览院、清河院……” 方达四下打量着每个木门上方的牌匾，皱起了眉头。 玲珑阁江湖又称八大院，据说每个院的院长都是玲珑阁主的弟子。 就在方达出神之时。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方达连忙转过头，一袭紫裙的曹玉清笑呵呵的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连忙躬身抱拳说道：“感谢玉清姑娘的救命之恩！” 曹玉清连忙摆着小手，上下打量了方达一眼：“我也没出什么力，听说你加入锦衣卫了？” 方达轻轻的点了点头。 听到方达确认的消息，虽然曹玉清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停地在方达身边转着圈。 “你到底有什么不同啊，怎么连锦衣卫都抢着要你啊…” 方达刚要解释，曹玉清却是轻哼一声，语气不满的说道：“你说要感谢我，怎么空手就来了，哪有人登门拜访空着手的。” 方达嘿嘿一笑：“我带礼物了，全是最新研制的小零食，保证玉清姑娘会会垂涎三尺的。” 听到小零食，曹玉清眼神里带着亮光，再次打量着方达：“在哪儿啊！” “你这玲珑阁不让马进来，都在马背上呢！”方达耸了耸肩说道。 “这几个院子都是干什……” 方达还没说完，曹玉清转身冲着大门口跑去。 “以后再给你介绍，快去把小零食拿过来！” 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默默跟在曹玉清的后面。 扛上两个大包袱之后，曹玉清领着方达来到了一个红门跟前，缓缓推开。 放大抬头扫了一眼。 “格物院？” 曹玉清在前面背着小手，缓缓说道：“这就是我的院子，我可是玲珑阁的院长？” 走了一大段的距离之后，方达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你这院长不会是个光杆司令！”方达打趣道。 曹玉清却是冷哼一声：“我院子里可有十好几个人呢，不过他们都在后面研究植物呢。” “研究植物？” 方达一脸的疑惑。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曹玉清的住所。 踏进房门之后，方达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整个房间乱哄哄的，地上、椅子上，甚至桌子上杂乱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衣物。 方达甚至还看到了花花绿绿的亵衣亵裤。 曹玉清忽然红着脸，连忙把那些衣服，卷卷，一股脑的塞进被子里，拉下床幔。 该死的丫头，都不知道给我收拾收拾房间吗… 曹玉清心里骂道。 “我是拿你当朋友，才把你带来我的闺房的！” 曹玉清大大咧咧的说道。 其实曹玉清也不是非要带方达来自己的闺房，主要怕这些小零食被自己的师兄弟们给抢了。 方达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把背上两个死重死重的包袱放在桌子上。 曹玉清迫不及待的打开，拿起不知道什么做的小零食就往嘴里塞。 还真是一个吃货… 方达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忽然看到桌子上的白色封面本子。 “这本书玉清姑娘看完了没有。” 曹玉清瞥了一眼，嘴里塞着食物，轻叹一口气：“你要是早来一会儿就好了，就能见到安悦郡主了！” 第111章 你是不是大明的百姓啊 方达还没明白过来，疑惑的问道：“郡主？” 什么郡主啊？哪个王爷的女儿啊，公主还差不多… 方达心里想着。 如果是在昨天，他肯定会拜倒在这位郡主殿下的石榴裙下。 但是现在嘛，抱上了锦衣卫的大腿，郡主殿下的大腿，就略显瘦弱了。 虽然郡主贵为皇族，但终归是个女人，在锦衣卫这种有实权的机构面前，还是不太够的。 不过，多结交一些权贵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方达轻笑一声说道：“不就是个郡主嘛，郡主哪有玉清姑娘重要啊。” 曹玉清脸上挂着笑容，小嘴塞得满满当当的，忽然，她不再咀嚼嘴里的食物，而是转过头，怒目圆睁。 “你说话可得小心一点儿，即使你现在是锦衣卫，但安悦郡主可不是你能轻视的。” “安悦郡主？”方达皱眉再次嘟囔着这个名字。 “你难道不认识安悦郡主啊？” 方达尴尬的挠了挠头。 皇室成员他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嘉禾帝是朱由检的儿子。 要是再往前推100年，不仅皇室成员可以清清楚楚的知道，就连王爷的家室都能知道。 因为那都是可以查到的历史。 而现在，整个时代是乱的，现在的皇室成员，按理来说，在历史上都不存在。 曹玉清咽下嘴里的食物，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郑重的说道：“你不知道安悦郡主，但是安悦郡主可知道你啊。” 安悦郡主怎么可能认识我… 方达心里满是疑问，刚要开口询问，忽然看到桌上的白色封皮本子，恍然大悟。 “是因为这本书？” 曹玉清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拿起桌上的本子，再次翻看起来。 “也不知道这本书到底有什么好的？我怎么看不懂啊？” 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 真正喜欢红楼的人，那可是爱不释手，不喜欢的人那就是犹如天书… “不过可以看出来，安悦郡主真的很喜欢这本书，为了它，都愿意去锦衣卫把你捞出来。” 方达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等等，你是说那个安悦郡主，也去锦衣卫了？” “不然你以为你可以这么容易就出来啊，不过让你成为锦衣卫可是我没有料到的。 安悦郡主可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怪不得呢，我说怎么锦衣卫的人对我态度大变啊，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个安悦郡主究竟是谁啊，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方达轻吐一口气，郑重的说道：“玉清姑娘，不知安悦郡主家住哪儿，我理应上门拜访，亲自感谢。” 曹玉清再次吃起了小零食，摆了摆手。 “不用了，你进不去！” 方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也是，王府肯定是防卫森严，尤其是这些还未出阁姑娘，肯定是不能随便见外男的… 忽然，曹玉清转过头，一脸狐疑的说道：“你真的不认识安悦郡主？” “嗯…是哪个王爷家的吗？” 曹玉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现在严重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大明的百姓啊，” 方达耸了耸肩。 不用怀疑了，我还真不算是大明的人，应该是华夏的人… “安悦郡主可不是什么王爷的女人，那可是太子的女儿，将来就是大明的长公主！” “太子的女儿？” 方达惊讶的再次张大了嘴巴。 嘉禾皇帝都快七十岁了，过不了两年就得一命呜呼了，太子继位之后，这个大腿可是不小啊… 想到这里，方达连忙说道：“如果以后能再遇到郡主殿下，还希望玉清姑娘能够引荐一下啦。” 曹玉清摇了摇头：“郡主说，以后她会找你的，你的书可得写快点！” 方达嘴角挂起了微笑，幸亏之前因为着急把这续集赶紧出书，这才只写了20回。 没想到却钓来了这么一条大鱼。 …… 紫禁城，临华殿。 思柔公主正坐在软榻上，双手托着腮，闷闷不乐的思考着什么。 此时，她一身淡黄色长裙，裙摆上镶嵌着金边。 袖子上绣着淡雅的荷花，两颗闪亮的钻石镶嵌其中，形成花蕊，十分耀眼。 头发上两根打造的异常精细的金步摇，正在不停的摆动着。 如果方达在这里，定会惊讶的闭不上嘴巴。 和之前在闹市中看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完全是两个人。 容貌娇美，拥有一张白皙如雪的面庞，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倾国倾城。 诱人的杏眼勾勒出弯弯的眉宇，愁眉不展的脸庞依旧透露出娴静而高贵的气质。 “又在想什么呢？” 安悦郡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思柔公主回过神来，轻叹一口气：“皇爷爷不让我再随便出去了，说是临近元旦，街边上不太平！” 安悦郡主却是轻笑一声。 “每逢年关，京城的案件总是最多的，皇祖父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好！ 皇宫里什么没有啊，如果你想要什么好玩意，下次进宫，我再给你带过来！” 思柔公主却是撅着小嘴不满的说道：“皇宫有什么好玩的，什么都没有，哪有街上热闹。 你要是喜欢，你住在这里，我去太子府住！” 安悦郡主却是轻轻摇着头。 “你怎么一直都长不大啊，以后这些话可不要随便说啦。 陛下所有的皇孙中，就你破例封为公主，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万一被一些小人听了去。 告诉陛下，那可平添多少麻烦。” 思柔公主根本没听进去安悦郡主后面的话，只是一直在思考着前面那几个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脯，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安悦郡主。 冷哼一声：“我早晚会长大的，比你还要大！” 安悦郡主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人许久无话。 虽说两人都是太子妃所出，是亲姐妹，但思柔公主一直生活在皇宫里。 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所以两人的关系并不像普通人家一样姐妹情深。 直到最近两年，思柔公主总是偷偷溜出皇宫，两人的关系才逐渐亲密起来。 第112章 我要去找他算账 “你总是偷偷溜出皇宫，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呀？”安悦郡主问道。 思柔公主却是坐直了身子，侃侃而谈： “外面好玩的事情多了去了，有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些在皇宫里都是没有的。 还有各种小贩们卖着我从没吃过的食物。 还有人为了几个铜板大打出手。 每次我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还有……” 安悦郡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断了思柔公主的话。 “上次你说的那个卖烤红薯的小贩，真的是你一个人做的？” “什么烤红薯的小贩？”思柔公主疑惑的问道。 “就是那个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 思柔公主皱着柳眉，思索了很久，忽然想起来了，她仰着下巴，一脸骄傲的说道：“那当然了，要不是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那个坏人就得逞了。” 安悦郡主则是一脸微笑的说道：“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了，怎么，你不相信我？”思柔公主撅着小嘴说道。 “当然相信你啊，不过今天刑部抓了一个犯人，里面牵扯到这么一个案子，和你说的有些相似。” 思柔公主顿时柳眉紧蹙，连忙问道：“抓的什么人？” “就是一个小掌柜，大概20多岁，尚书大人让他换上了一身青色长袍，戴上了黑色面巾，让别人指认。 人家一眼就认出来了！” “青色长袍，黑色面巾。” 思柔公主低着头嘟囔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她抬起头，连忙问道：“后来呢？” 安悦郡主淡淡的说道：“后来，那人似乎还牵扯到其他的案子，就送到锦衣卫了！” “什么？送到锦衣卫了？”思柔公主“蹭”的一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安悦郡主看了她一眼，一脸戏谑的说道：“和你又没关系，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思柔公主想到那天的一巴掌，牙根就气的痒痒，但想到那个一脸正气，愿意为贫苦百姓出头的男人，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 安悦郡主看着面前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小姑娘，轻笑起来，默默拿起桌案上的茶，品了一口。 思柔公主长呼一口气，再次问道：“什么案子啊，怎么还送到锦衣卫了？” “好像是杀人了！” “不可能！”思柔公主气呼呼的说道。 安悦郡主也被这小丫头的反应弄的一愣。 “你又没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可能杀人？” 思柔公主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说道：“那天，就是他…还有我，我们一块儿把坏人赶走的。 他既然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不惜得罪权贵，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人。 就是他杀人了，那也是那个人罪该万死！” 说着，思柔公主就要走出房间。 “我这就去找皇爷爷，让他主持公道，不能冤枉好人，肯定是那个叫司马什么的，在背后报复！” 闻言，安悦郡主也是低头思索起来。 虽然她没见过方达，但能写出如此优美文章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杀人犯。 她连忙喊住思柔公主：“行了，人已经从锦衣卫放出来了。” 思柔公主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问道：“真的？” 安悦郡主轻轻点了点头。 思柔公主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慢悠悠的走到安悦郡主面前，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 安悦郡主从怀里掏出一个华丽的本子，放在桌上。 “这本后楼续集，就是他写的，我让人抄了一份，你也看看！” 思柔公主小心的拿起本子，翻看两页后就皱起了眉头。 他还会写书… “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算账！” 闻言，安悦郡主柳眉也是一蹙。 “算什么账，你是欠他银子，还是他欠你银子？” 思柔公主脸上再次升起一丝红晕，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总不能说，被别人打了屁股了。 这不只是关系自己的清白，还事关皇家颜面，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不得五马分尸啊。 思柔公主支支吾吾的说道：“没什么，总之，我和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就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了。” 安悦郡主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生怕她去找方达的麻烦，那红楼后面的内容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她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 日薄西山，天空中零零散散的挂着几颗星星。 小院后厅的饭桌上。 方达看着风尘仆仆的王富贵，笑着说道：“粮食已经放进仓库了，从明天开始你就继续卖。” 王富贵轻轻点了点头，扒拉两口饭说道：“方达，要不然咱们也开个粮铺，现在粮食的价格又涨了，差一点的米，都能卖到20个铜板。 如果咱们开个粮铺，肯定比卖给那些粮商赚得多。” 方达低头沉思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能卖出去就行，现在急缺银子，免不了要打点一些关系，这样咱们才能在京城扎住根！” 一旁的杨方煜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方达没有理他，而是开口说道：“不过，所有的事情都以你的名义，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直接找我就行！” 王富贵轻轻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加入锦衣卫之后，还能不能行商，明天得好好问问… 杨方煜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慢悠悠的说道：“我吃完了！” 说着，就要站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他可不想在这里听这些市侩的人，谈着市侩的事情，有辱苦读十年的圣贤书。 方达连忙叫住了他：“那些抄书的人，你找到了没有？” 杨方煜淡淡的说道：“找到了！” “那就好，小鱼，以后书铺可就全交给你了……” 杨方煜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杨方煜远去的背影，小鱼小声的说道：“方大哥，好像杨大哥不喜欢这些事情。” 方达却是淡淡的一笑：“不用管他，反正他在咱家也住不了多长时间。” 小鱼轻轻的点了点头，默默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方达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第113章 礼物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早早的起床，很利索的穿上那套非常喜欢的黑色飞鱼服。 感受着衣服上散发着的薰衣草的味道，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他还清楚的记得，小鱼第一次洗衣服的样子。 直接从厨房的锅底掏出草木灰，一股脑的倒在衣服上。 后来才知道，皂角不是寻常的百姓可以用的起的。 在方达极力的要求下，小鱼学会了用哪些蓝色粘稠状的液体和那些白色的粉末清洗衣服。 吃完早饭之后，方达骑上那匹黑色的小马，从后门悄悄的走了出去。 正巧碰到邻居中年大妈，出门倾倒昨晚烧尽的炭灰。 待见到骑着黑马的方达时，中年大妈吓得脸色惨白，尖叫一声跑回自己的院子，紧紧关上了大门。 连铁簸萁都忘了拿回去。 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策马远去。 锦衣卫衙门，点卯之后。 方达悄悄的拉着范无救和谢必安来到马棚。 从马上取下两个包袱，分别递到两人手里。 范无救咽了几口唾沫，迫切的打开包袱，随即眉头微皱。 只见包袱里只有几个最简单不过的小瓷壶。 他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小瓷壶，脸上的激动早已消失不见，面色铁青的看着方达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好酒？” 方达淡淡的点了点头。 范无救像是被耍了一样，不满的说道：“什么样的好酒我没喝过，就这破玩意，还……” 随即，范无救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心里想着。 以后看我怎么整治你… 但包袱却一直放在手上，并没有还给方达。 方达嘿嘿笑了两声：“范老哥，你先打开看看，不看怎么就知道我带来的就不是好酒呢？” 范无救回过头，瞥了一眼方达，打开一个瓷壶，放到鼻子上闻了闻。 顿时，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这香气，怎么从来都没有闻到过… 仰头就要喝一口，方达连忙阻止：“这可是当差期间，还能喝酒？” 范无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王泽川昨天警告他的话。 当差期间再敢喝酒，就要打扫一个月的茅厕。 随即，他放下瓷壶讪讪的一笑。 即使心里惊讶万分，但脸上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这香气，确实不错，不过到底是不是好酒，还得喝过以后才知道。” 看着范无救前后明显不同的态度，一旁的谢必安却是尴尬的摇了摇头。 对于方达，他可是心里有数的。 在北鸿山寨的时候，就听说过，就因为几坛好酒，几个好菜，可把任安县最大酒楼的生意都抢了去。 想到这里，谢必安心里也是激动起来，不知道这次的卷烟和上次到底一不一样。 虽然非常想抽一口，但他却并没有着急的打开包袱。 方达给了范无救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可是闷倒驴，专门给你这种老酒鬼准备的，像飞天，你还喝不惯呢… 方达心里腹诽着。 这时，谢必安忽然说道：“头儿说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方达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待方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两人视线之时，谢必安也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袱。 只见里面摆放着三个长宽半尺的小木盒。 打开一看，果然还是那种纸质卷烟。 …… “咚咚咚！” 方达很有礼貌的敲响了王泽川的房门。 “谁啊？” “大人，是卑职，听说您找我？” 王泽川连忙起身打开房门，把方达迎了进去。 随即，搬出一把椅子，让方达坐下。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锦衣卫的人都这么客气的吗… 方达狐疑的坐了下去。 “大人叫卑职来，有什么事情？” 王泽川却是一改昨天的傲慢，嘿嘿笑道：“叫大人就生分了，虽然你刚来衙门，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王大哥！” 方达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说道：“大人终归是我的上司，尊卑有别，卑职还是知道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达心里想着。 见方达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王泽川苦笑一声：“那好，以后也别叫什么大人了，和范无救谢必安那两个小子一样，叫我头儿！” “是，头儿！” 王泽川点了点头再次说道：“你去一趟清正堂，姜公找你！” 方达皱起了眉头。 我一个刚加入锦衣卫的新人，姜公找我干什么… “姜公找我做什么？” “我哪儿知道，赶紧去，别让姜公等着你！” 方达“嗯”了一声，离开了王泽川的房间。 方达再次爬上九楼之后，见茶室的木门大开着，里面除了靳刚之外，再无任何人。 “卑职方达，参见姜公！” 靳刚放下手里的书籍，抬起头，微笑的打量着方达。 “不错，这身衣服还是挺适合你的。” 方达假笑一声，没有说话。 “把门关上！” 方达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关上了茶室的门。 靳刚笑着指着一旁的蒲团：“别拘束，坐下！” 方达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即使他是一个现代人，在电视上也见过许多的大人物，但靳刚身上散发的气势，还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将来有什么打算？” 靳刚淡淡的说道。 “将来卑职一定会为衙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将来是打算一直待在锦衣卫，还是想进朝廷做官啊！” 这是在考验我的忠诚… 方达没有思考，随即抱拳说道：“卑职加入锦衣卫之后，就是姜公麾下的一个小兵，姜公让做什么，卑职便做什么，绝无二心！” 靳刚轻叹一口气，没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你在南市，开了一个书铺。” 方达并没有吃惊，像锦衣卫这种组织，查到他开个小书铺自然不成问题，就算是查到周成文是他杀的。 方达也一点不觉得奇怪。 唯一庆幸的是，方达来到这个世界也就才一个多月，其他的事情，就算锦衣卫有通天的本事，那也是不知道的。 “是，卑职的书铺前几天，刚刚开张！” “关了！” 靳刚淡淡的说道。 第114章 天下大事 方达眉头紧紧的皱起，狐疑的问道：“难道大明律法，锦衣卫不能经商！” 靳刚缓缓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昨天晚上，方达还在想这个问题，幸亏他做了第二套的方案。 “姜公，那个书铺虽然和卑职有些关系，但并不是卑职开的。” 靳刚一副了然如胸的表情，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盏，抿了一口茶。 “按大明律法，官员以及家属，都不得行商，否则，不仅没收所有的财产，就连身上的官服都得扒了去！” 方达讪讪的一笑，见靳刚茶盏已经见底，很有眼力见的从暖炉上取下水壶，重新斟满。 “姜公，那个书铺也不是我的家人开的，非要说关系的话，顶多算是朋友。 朋友开书铺，应该不违反大明的律法。” 靳刚却是一愣，看着面前满是心眼的方达，嘴角轻轻的上扬。 “那自然没有关系，不过，既然书铺和你没有关系，那你为何这么上心呢？” 方达嘿嘿笑道：“不瞒姜公，书铺里的小说都是我写的。” “就是那本红楼续集。” 方达淡淡的点了点头。 “真是你写的？” 方达斩钉截铁的说道：“卑职自小苦读诗书，虽然没有考上什么功名，但是写些小说，还是手到擒来的。” 靳刚一脸慈祥的看着方达，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吗？” “卑职没有什么问题…” 忽然，方达眉头一紧。 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不得表现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态度，马屁，该拍的还是要拍的… 想到这里，方达缓缓站了起来，躬身抱拳，郑重的说道：“启禀姜公，卑职心里有些疑问，一直于心不安。” 闻言，靳刚却是眉头一皱，淡淡说道：“什么疑问。” “不知我大明如今面临着什么样的外患？” 靳刚愣住了，没想到方达会问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自古以来，想要中原的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边界问题就一定要稳定，否则百姓们就会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说完之后，方达心里逐渐忐忑起来，这马屁好像拍的有点大，国家问题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需要担心的。 谁想，靳刚却是开怀大笑以来，一点都没有之前严肃稳重的样子。 “之前新加入的锦衣卫们，问的也不过是一些事关自身利益的事情，再大一点的也就是自己的职责，关心社会稳定的，你还是第一人。” 方达讪讪的一笑，早知道自己也就不拍这个马屁了，多问点自己的利益不香吗。 靳刚却再次问道：“那你认为稳定的社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那自然是自由、平等、仁爱、和谐了。” 方达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这可是封建王朝，这些言论，不光大不敬，诛杀九族都够了。 “自由、平等、仁爱、和谐。”靳刚却是低着头嘟囔着这几个词，陷入沉思。 见靳刚久久没有说话，方达冷汗直流，连忙抱拳说道：“这都是卑职胡说的，姜公不必当真。” 靳刚却是轻叹一口气。 “之前，也有人这样说过，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方达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靳刚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拐杖。 方达见状，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姜公还是一个瘸子… 随即，靳刚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边，举起拐杖，轻轻一拨，一个巨大的堪舆图呈现在方达的面前。 整张地图长宽大约得有四米，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各种各样的地名。 方达仔细打量了一下，和之前在地理课本上见过的地图差不多。 只有几处海岸线上略有不同。 方达也不知道是地图画错了，还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按理来说，标准的世界地图，应该是道光年间绘制的，也就是1850年左右，现在可早了50多年。 靳刚指着地图上，淡淡的说道：“这是我们大明，在大明的东北方向是金国……” 听完靳刚的讲述，方达也大致明白了大明周边的几个国家。 东北方向是满族建立的政权，号称金国，不过并不是大明的附属国，近百年来，两国之间一直纷争不断。 尤其是一年之前的边城之役，可以说是，两国历史上最惨重的战役。 而大明王朝建立之后，元朝的一些势力便向西北方向遁去，号称“北元”。 经过明朝的几个皇帝的不懈努力，北元最终瓦解为瓦剌、鞑靼和兀良哈三大部落。 分别占据蒙古高原的西部、东部和西北。 明成祖时期，朱棣亲自率兵先后五次征讨蒙古。 最终鞑靼、瓦剌相继臣服，成为大明的附属国，向大明称臣上贡。 听完元朝的历史之后，方达不自觉的咽了几口唾沫。 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些历史知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和方达之前那个世界历史究竟是不是一样的。 除了蒙古之外，西方还有西域诸国，不过距离大明太远，对大明造不成实质性的影响，靳刚也就没有过多的描述。 不过最后，靳刚却是着重讲述了一下西南的势力。 “虽然西南一直都是大明的领土，但朝廷并没有过多的干涉西南的事情。 西南的所有事情全都由蜀王一人说了算！” “蜀王？” 方达脸上充满了疑惑。 “蜀王是陛下的第四个儿子，大皇子就是现在的太子，坐居京城。 二皇子早早夭折，其他的几位皇子，陛下也都没有重用，全都留在了京城，当一个闲散王爷，只有这个蜀王，陛下可是非常的看好他。” 方达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嘉禾皇帝都快七十多岁了，太子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外患，而是这个内忧，看来，到时候可得站好队… 方达心里想着，靳刚像是明白了方达的心思一样，缓缓的坐了下去：“历代锦衣卫从不牵涉党争，你也不要牵扯进去，否则就是一个牺牲品！” 第115章 挑选兵器 方达郑重的点了点头。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做事！” 方达抱拳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就在方达刚刚离开不久，一身白色飞鱼服的赵寻，缓缓走进了茶室。 作为靳刚最忠心的下属之一，除了上朝之外，任何时候都寸步不离的跟在靳刚左右。 就连靳刚处理一些机密的事情，也从来都不避讳着他。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次靳刚召见方达，竟然屏退了他。 虽然方达隶属于他的手下，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刚才一直站在门口，里面的对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赵寻面无表情的走到靳刚面前，小声的问道：“姜公为何对他一个小小的户侍格外的关照？” “有吗？”姜公恢复了之前一脸严肃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赵寻明显一愣。 姜公的性格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从来都是敢说敢做的主，就连陛下都敢直言不讳。 难道姜公真打算着重培养这个方达… …… 方达重新回到了川子阁，却并没有见到王泽川，通过门口站岗的吏员得知，王大人正在兵器库等着他呢。 其实锦衣卫衙门不仅只有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还配有一些吏员。 平常的一些跑腿、站岗的工作全都交给他们。 就像警察和辅警差不多，吏员是不记录在官员名册之中，俸禄也来自于锦衣卫衙门。 方达来到武器库，被眼前浩瀚的景象震惊的有些目瞪口呆。 虽然全部都是冷兵器，但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博古架上。 整个房间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只有几十根红色的木柱顶着房梁。 刀枪剑戟、斧钺刀叉，样样都有。 只要叫得上名字的冷兵器，都可以在这个武器库里找到。 方达忍不住暗自咋舌。 这要是放在那个世界，开个冷兵器陈列馆，没人收门票20块钱，不得赚发了… 看着方达犹如刘姥姥刚进大观园的样子，王泽川嘴角上扬，淡淡的说道：“姜公吩咐，这里面的武器，你可以随便挑选！” “随便挑选？” 方达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激动起来。 一柄趁手的兵器，绝对能让自己的实力上一个大台阶。 他现在手里最好的兵器，就是独山雁的那把黑色长刀。 方达顺手拿起身旁的两柄蝴蝶双刀。 这两把刀的特点就是刀柄短，一只手便可以牢牢的握起，刀锋尖，刀面窄。 这是一套组合短刀，若分开之后，平放在地面上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 方达手握双刀不断地飞舞着。 刀不错，就是有点短了，是一把近身的武器。 方达摇了摇头，把两把刀重新放在博古架上。 近身战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傻子才会选择贴身战斗呢… 方达在博古架前不断地溜达着。 时不时的拿起兵器，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又重新放了回去。 虽然兵器众多，但是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兵器，甚至连一些最普通的刀剑都没有。 方达走到王泽川的面前，一脸疑惑的问道：“这里的兵器，怎么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 锦衣卫的武器不都是绣春刀吗？” 王泽川嘿嘿笑道：“绣春刀虽然不错，但终归还是太普通了，姜公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兵器库里随意的挑选兵器。” 说着，他指了指周围的博古架： “别看这里的兵器五花八门，但这每把兵器背后的主人在江湖上可都是赫赫有名。” 方达大致扫了一眼硕大的房间，这里面的兵器可数以万计，随即，他眉头紧皱，疑惑的问道：“难道这些兵器的主人都……”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泽川淡定的摇了摇头：“虽然朝廷开放武者修炼也才30多年。 但江湖上却也是出现了许多高品的武者。 就算朝廷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这些武者全都赶尽杀绝。” 王泽川咽了一口唾沫，再次开口：“这里面的兵器，有些是锦衣卫追杀的那些亡命之徒，缴获来的，有些呢，则是朝廷根据那些高品武者，单独打造的。” “单独打造的？” “对，只要江湖上出现的稍有名气的武者，锦衣卫衙门里都是有着详细的信息，至于信息嘛……” 王泽川给了方达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方达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锦衣卫衙门明面上有一些飞鱼服们，暗地里也有一些暗子，随时传递消息，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衙门里得到这些人的信息之后，把他们使用的武器形状交给玲珑阁。 这些全都是玲珑阁打造出来的。 主要是为了详细的了解他们的实力。” 方达眉头紧皱。 玲珑阁也能打造兵器… “可是玲珑阁打造的兵器，能和他们手里的一样吗，江湖上可有不少本领强大的工匠，这赝品…” 王泽川却是大笑两声：“你可能还不了解玲珑阁的实力，这可全都是现任玲珑阁主，亲自打造的，相比较他们手里的兵器来说，只强不弱。” 方达明显吃了一惊，怪不得玲珑阁不管在朝廷还是江湖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忽然，他的瞳孔一亮。 可以找曹玉清帮忙啊，她不是玲珑阁的一个什么院长嘛，打造一把绝世神兵，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大不了多浪费一些零食饮料… 方达心里暗自想着。 王泽川瞪了一眼已经走神的方达。 “挑好了没有！” 方达回过神来，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头儿，这儿的兵器，都不太适合我！” 王泽川双眼死死的盯着方达，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跟我来！” 方达一脸疑惑的跟在王泽川的身后。 只见，王泽川走到最北边的一面墙旁，摸索了好半天时候，轻轻的敲了三下。 方达不解的看着举止奇怪的王泽川。 就在这时，墙面微微晃动，一条醒目的裂缝出现在方达的眼前。 紧接着，整块大理石墙面向外翻转，露出了大约20厘米的空隙，里面是漆黑一片。 王泽川慢慢的走到墙面前，双手扒着大理石。 方达呆立在原地。 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密室… “看什么呢，还不帮忙。” 第116章 十大名剑 “哦！” 方达连忙上前，贴在王泽川身旁。 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把青石门打开。 方达喘了一口粗气。 怎么着自己也是个武者啊，这块青石门最起码也得几千斤重。 就在这时，里面突兀的出现一道亮光。 一个圆圆的大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把方达吓的一个激灵。 仔细打量之后才发现，里面是一个身着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 “老赵啊，我来取件兵器！” 王泽川望着红色飞鱼服笑着说道。 借着微弱的烛光，方达这才看清里面人的身形样貌。 想到刚刚探出来的圆圆脑袋，本以为是个胖子，没想到只是头大，身形却是异常的消瘦。 似乎是在密室里待得太久了，名叫老赵的红色飞鱼服，睁开那浑浊的双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方达。 “你就是方达！” 红色飞鱼服，那就是百户，和王泽川一个级别… 见状，方达连忙躬身抱拳说道：“是大人，卑职方达今天第一天报到。” 老赵微微点头。 “进来！” 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密室。 就在方达想要跟随王泽川进入密室的时候，王泽川却是闪出了一个身位。 方达疑惑不解。 王泽川却是笑了两声：“我的级别还进不去这种密室。” 来到密室之后，和方达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整个密室虽然没有一扇窗户，四周都是坚硬的大理石墙面。 但确实异常的明亮。 一排排的蜡烛和油灯整齐有序的摆放在两侧。 中间摆放着四排长桌，每个桌面上都铺着红布，上面依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 很明显，这里兵器的规格要高于外面。 因为每件兵器下面都有着详细的介绍。 方达缓缓的走到一个摆满长剑的桌子旁，俯下身子。 “春秋越王勾践剑！” 方达顿时被上面的名字吸引，瞪大了眼睛。 “通高1671尺，宽0138尺，柄长0252尺。” 方达仔细的打量着这把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越王勾践剑。 在那个世界，曾经他也去过博物馆看过这把剑。 制工精美，寒气逼人，锋利无比。 剑柄上的纹饰依旧清晰可见。 这可是将近两千年的历史名剑啊… 方达忍不住暗自咋舌，连忙看向一旁的长剑介绍。 “春秋晋国少虡剑。” “战国楚王酓璋剑。” “春秋吴王光剑。” “……” 方达淹了几口唾沫，抬起头，看着红色飞鱼服的老赵问道：“这是…十大名剑！” 老赵却是一脸的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子，还认得十大名剑。 “不错，正是十大名剑！” 方达再次低着头，不断地打量着桌上的十把宝剑，嘴上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这可都是国宝啊，放在博物馆那可就是镇馆之宝啊，现在却只能委屈的躲在这个黑暗的密室内… 忽然，方达眉头紧皱。 “不对啊，十大名剑不是还有什么干将、莫邪、承影剑什么的吗？” 老赵却是冷哼一声说道：“那都是传说，谁也没有见过，也可能就是一个故事而已。” 说着，他指了指方达面前的桌子：“这才是真正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十大名剑！” “怎么？看上哪一把了？” “这…我可以随便挑？” 方达脸上带着震惊。 老赵却是极为心疼的点了点头。 这些宝剑，他可是陪了他们十几年，就这么被一个毛头小子挑去一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随便挑，我都看上了… 方达脸上透漏这贪婪的目光，心里想到。 这些名剑，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就算我光明正大的拿上一把，以后放在身上也肯定得出事。 万一丢了，被锦衣卫衙门追责就不好了。 不如，晚上偷偷的溜进来，全部收走。 反正有玉佩空间在，谁也不会查到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方达躬身抱拳说道：“这可都是绝世的宝剑，卑职自然不敢挑选，还是换一件其他的兵器！” 老赵脸上马上透露着激动的神情，态度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连忙拉着方达走到一旁，指着另一个桌子缓缓开口： “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方达抬眼望去，虽然桌面上放着好几把长刀，还有其他的兵器，但肯定远远赶不上那些十大名剑。 甚至可能还赶不上方达身上的黑色长刀。 方达撇了几眼之后，抱了一拳说道：“感谢大人好意，卑职还是选择一把普通的绣春刀！” 虽然名剑珍贵，方达偷出来，也只是收藏起来，本身还是更倾向于长刀。 他已经做好了不沾锦衣卫衙门的光，出去之后，找曹玉清打造一把。 谁知锦衣卫衙门让他随意挑选兵器，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赵很是意外的看着方达，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拒绝这么好的宝物。 沉思一会儿之后，他慢慢走到了一个角落处。 取出一把黑色类似于扁担的长棍子，递到方达的手里。 “姜公吩咐过，如果这里面所有的兵器你都不满意，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方达一脸疑惑的打量着这个扁担。 长约15米，宽约5里米。 如果不是扁的，而是圆的，方达还以为是一根如意金箍棒了。 因为这根扁担的重量可是非常的大。 方达大概估算一下，得有一百斤了。 要不是之前自己天天在训练自己的身体素质。 这根扁担可不是这么容易拿起来。 更别说把他当成武器了。 “这是……” 方达刚要询问，谁知老赵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出去。” 方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密室。 心里想到。 等晚上老子再来，什么十大名剑，十大名刀的，全都是老子的收藏品…… 走出密室之后，王泽川急忙走到方达面前，一脸好奇的问道：“挑选了什么兵器。” 方达无奈的亮出了那根黑色的扁担。 王泽川也是一脸疑惑，他挠着头问道：“这是身边宝贝，怎么没听说过，难道比十大名剑都要好！” 第117章 居然是紫色的 方达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里面那位大人给我的！” 王泽川一脸疑惑的接过扁担，顿时感觉手上一沉，差点没栽倒下去。 很快他便稳住了身形，心里忍不住的惊讶起来。 这是什么破东西，竟然这么重… 王泽川本身就是一个四品武者，别说是一百斤的东西，就算是两三百斤，单手提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是让他们想到，这么一根短短的棒子，居然有一百多斤。 他仔细端量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于是便把这根扁担重新递到方达手里。 “你怎么挑了一个这破东西，十大名剑，十大名刀，哪个不是名震天下的绝世兵器。” 说着，王泽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来到锦衣卫衙门也快十年了，一直都知道衙门里的那个密室，藏着许多上好的兵器。 可是他的品级较低，从没有亲自见过。 本以为今天可以开开眼，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选了一个这破东西。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随即便眉开眼笑起来。 肯定是姜公没有吩咐，一定是这样的。 就算他是姜公的亲信，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姜公怎么会把绝世兵器赐给他…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关上的石门，咽了几口唾沫，疑惑的问道： “这石门怎么自己关上了？” 王泽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平静的说道： “这间密室，可是玲珑阁的人亲自设计的机关。 总重四千六百斤，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没办法打开的，就算朝廷的火炮也打不开这个密室。” “什么？外面打不开，那万一里面没人，那可就真是一间密室了。” 王泽川轻笑一声。 “想什么呢？这里面可是时时刻刻都有人驻守。 不止外面打不开，就算是里面的人也只能打开一条缝。 每次换班的时候，至少也得需要三个人。 而且，能在里面驻守的人，实力可不低。 就刚刚那个老赵，可是货真价实的一个五品武者！” 说到这里，王泽川眼里满是羡慕，也不知道是羡慕老赵的实力，还是羡慕老赵能每天看到这些宝贝。 方达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五品武者？刚刚那个人居然是一位五品武者… 似乎想到了什么，方达懊恼的叹了一口气，不断地摇着头。 早知道就选一把名剑了… 他满脸嫌弃的重新打量着手里的扁担，整体异常光滑。 表面没有任何的纹饰，横截面类似于椭圆，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如果是正圆的话，这就是一个实心的钢管啊。 方达垂头丧气的跟在王泽川的身后，就像是中了彩票，发现数字号码是昨天的一样。 忽然，他“咦”了一声。 王泽川也是慢慢的转过头。 只见方达正举着棍子，不停的在查看着什么。 “这居然不是黑的！” 王泽川也赶紧回到了方达身旁，随即便失去了兴趣。 原来，这根棒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紫色。 刚才一直处在密室中，出来之后，也是在房间的阴影里。 让方达一直以为这根棍子是黑色的。 原来黑的发紫是这样的… 王泽川则是冷哼一声：“又不是金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要是金子做的，最起码也能换一套房！” 就在这时，一身白色飞鱼服的吴春向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一脸严肃的盯着方达二人，喝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刚刚巡城归来，便看到两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王泽川则是抱拳笑道：“吴大人，姜公吩咐，让我带方达去武器库，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 “挑完，还不赶紧做事，在这里……” 忽然，他的眉头紧皱，疾步走到方达面前，一把夺过那根扁担，眼神中似乎带着怒火。 “谁让你拿这件兵器的？” 王泽川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在衙门的四个千户里，唯独这个吴春向脾气可是非常的臭。 他转头看着方达。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说道：“回禀吴大人，这是……” 没等方达说完，吴春向便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兵器，也是你一个小小的户侍可以拥有的吗？”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带着那根扁担离开了。 剩下王泽川和方达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愣在原地。 “这件兵器，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 方达疑惑的问道。 王泽川缓缓摇了摇头，随即拍了拍方达的肩膀：“就一根破棍子，能有什么特别的，等会儿，我再带你去武器库，重新挑一把！” “谢谢头儿！我正巧认识玲珑阁的玉清姑娘，打算请玲珑阁的人为我打造一把兵器。”方达嘿嘿笑道。 “嗯，玲珑阁锻造的兵器，还是很不错的！” 他早知道方达与玲珑阁的关系不太一般，从曹玉清亲自来捞他就看出来的。 “头儿，咱们衙门里，有没有火铳啊？”方达忽然问道。 王泽川想了想，摇了摇头。 “火铳那东西，基本上都是在军队里，以前衙门里也有，不过姜公把它们全部销毁了。 你问那玩意儿干什么？” 方达一脸严肃的说道：“做贴身武器！” 王泽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着说道：“那玩意儿，又笨重，又不好用，也只是在攻城的时候，才有点用处。” 说着，他拍了拍腰间的绣春刀。 “贴身兵器，还得是这个！” 方达苦笑一声，心里想着。 那你就错了，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方达没有继续与王泽川讨论火铳的问题。 认知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 两人慢悠悠的走到了清正堂。 刚刚踏上二楼，只见吴春向一脸郁闷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停在两人面前，仔细审视方达许久，随后，便把手里的扁担，重新塞到方达手里。 顺便又递给方达一个小纸条。 “既然姜公将这根凤翅紫金柱赐给你，就不要辱没了它名名声！” 说完，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第118章 凤翅紫金柱 方达满脑门的问号，一脸苦笑的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扁担。 “什么凤翅紫金柱，这不就是一根破扁担吗？” 王泽川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你先去楼下等我，一会儿，我再给你说些事情。” “是！”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下了楼。 十二月份的天气，虽然不是特别的寒冷，但白天的温度也都趋向于零度了。 方达缓缓的走到了中央的广场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漫无目的的等着王泽川。 他缓缓打开手里的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封血为主 “封血为主？” 方达满脑门的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瞳孔瞬间收缩。 难道这东西，也和空间玉佩一样，是滴血认主的宝贝？可是滴血认主的武器，那不都只存在于修仙的小说之中吗… 方达低头沉思许久，喘了几口粗重的空气。 既然在那个世界能够发现储物玉佩，在这个世界有件滴血认主的兵器，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方达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周围无人之后。 他把凤翅紫金柱轻轻的放在地上，伸手入怀，取出一把匕首，轻轻一划，鲜血涌出。 方达小心翼翼的把血滴在那根扁担上，等了片刻，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又重新，从不同的位置滴了好几滴血液，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方达眉头紧皱。 这不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扁担吗，还什么凤翅紫金柱，还什么封血为主… 方达无奈的把匕首重新放进玉佩空间。 弯下腰，重新捡起那根扁担。 就在这时，方达一个趔趄吗，差点没有站稳。 随即瞳孔骤缩，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柱子。 原本一百多斤重量，现在方达拿在手里，顶多也就十斤左右，就只比普普通通的刀剑重一点儿而已。 难道真的认主了… 方达心里顿时激动起来，滴血认主的兵器，那可真就是绝世神兵啊。 他一脸郑重的重新打量着手里的柱子，不放过柱子上的每一个角落。 许久之后，方达叹了一口气。 除了重量轻了以外，再无任何其他的变化。 不过，倒是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试想一下，两根手指就能轻松举起的棒子，在敌人看来肯定没有多少杀伤力。 这要是一棒子下去，打在敌人的身上，肋骨肯定得断好几根，甚至内脏都能震的破裂。 想到这里，方达顿时喜笑颜开，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宝物。 他双手抓着棒子，不停的在广场上挥舞着。 就在这时，一阵“咔哒”声从棒子上传来，而方达手上的凤翅紫金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不断改变着外形。 方达吓得连忙把棍子扔在地上。 他皱着眉头，目光死死的落在地上的棒子上。 只见原本细长的棒子，现在已经是四不像了。 一端长出了一个三角形，很像是古代长枪的枪头。 另一端螺纹密布，像是长剑的剑柄，只是没有两侧的剑格。 而棒身的一侧多出了一条长长的利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寒气逼人。 方达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个四不像的东西。 说是枪，不像，说是剑，也不太像。 难道这也是玲珑阁打造的… 方达心里思索着。 早在公元前五百多年，鲁班凭借着木头都能打造一些奇形怪状的机关。 现在马上就要步入蒸汽时代了，打造一些拥有机关的冷兵器，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想到这里，方达松了一口气，伸手拿起棒子，重新审视起来。 刚才是怎么让它变形的，好像是这样… 方达想着刚刚自己的动作。 他双手紧握螺纹柄，用力的一转，霎时间，侧面的刀刃与顶端的枪头，重新收回到棒子里。 方达顿时激动起来，原来是这样。 这根凤翅紫金柱，是一根可以变形的兵器，只要抓住柱子的一端，顺时针旋转，枪头与刀刃就从柱子里伸出来。 反之，则是收回去。 在外观上看来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棒子。 还真是一件宝贝，怪不得吴大人反应这么大，可重量变轻有什么科学依据… 方达再次皱眉，随即便不再多想。 他兴奋的不停的旋转棒柄。 “跟我来！” 王泽川的声音从方达背后传来。 方达赶紧把这根凤翅紫金柱还原成棒子的形状，默默的跟在王泽川的身后。 清正堂顶楼回廊。 一袭白衣的靳刚正拄着拐杖，从上面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看着方达和王泽川离去的身影。 激动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还真是你！” 随即，靳刚抬起头，深邃的眼神看向远方。 小姐… 王泽川带着方达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杂乱的摆放着各种各样训练的物品。 有沙袋、木头人还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绳子，挂在房梁上。 墙角处摆放着一个书架。 “你现在实力如何？” 王泽川忽然转头问道。 方达还沉浸在刚刚收获宝物的喜悦之中，被问的一愣。 回过神来之后，连忙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实力，应该还只是一品武者！” 王泽川皱眉：“听说连北鸿山寨的大当家都被你杀死了，那可是三品武者！” 方达讪讪一笑：“那只是侥幸而已！” “来，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打我！” 方达神情一愣。 还有这种要求… 但他却是不敢，就连范无救和谢必安都是三品武者，而红色飞鱼服百户大人，至少也是四品武者，方达哪有动手的想法。 见到方达久久没有动手，王泽川笑着说道：“就是试试你的实力而已！” 方达恍然大悟。 “可以用兵器吗？” “随便！” 正好试试这根棒子的威力… 方达双手握紧棒子，后脚用力一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挥向王泽川面门。 而王泽川只是嘴角轻轻上扬，双腿弯曲，竟然直接手接长棒。 随即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飞身一脚，踹在方达肚子上。 方达只感觉肚子一阵发麻，竟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这就是四品武者的实力吗… 第119章 武者品级 仅仅一招！ 方达浑身疼痛，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 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刚刚那一击，因为王泽川是二品武者的实力，方达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还不错！” 王泽川掸了掸衣襟。 “我现在是什么实力？”方达迫切的问道。 自从看了从曹玉清那里得来到修炼秘籍，再加上和李正初那两个捕快，十几天的训练。 方达肯定自己是一品武者。 侥幸杀掉的独山雁不算，方达也是杀了几个一品的武者，并没有多么困难。 难道自己已经晋升二品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王泽川看着方达，淡淡点头说道：“勉强可以，一品武者境巅峰的实力！” “还只是一品吗。” 方达黯然的垂下脑袋。 原以为已经是二品的实力了，结果还只是一品巅峰，等等，什么叫一品巅峰… “一品巅峰的实力，居然能够杀掉三品的武者，如果勤奋修炼，未来不可限量啊！” 方达抬起头，疑惑不解的问道：“一品巅峰是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王泽川木然了，他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武者修炼一途，你知道多少？” 方达回想着书本上的内容，开口说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浊气下降……” 方达还没说几句，王泽川便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方达却是一脸骄傲的说道：“这是玲珑阁玉清姑娘的书籍，卑职偶然所得！” 谁知，王泽川却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书架。 方达走到书架旁，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几页之后，他的眉头紧锁。 上面写的内容竟然和他用两瓶可乐换来的秘籍，一模一样。 方达顿时有了吐血的冲动，他自己还当成宝贝一样，每次翻看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甚至还超录了一个副本。 “这都是最基本的，在城里的各大书铺都可以买到，甚至都不需要一两银子！” 方达脸色更难看了。 各大书铺都能买到… 他来到京城之后，也去了几家书铺，甚至内城最大的书铺都去过两次，可是并没有见过。 可能是当时沉迷于赚钱，忽略了… 方达叹了一口气躬身抱拳说道：“还望头儿给卑职解惑。” 这时，换成了王泽川仰着下巴，背着双手，缓缓说道： “自古以来，武者都是一直存在的……” 方达冷着一张脸，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可是还是做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三十多年前，钦天监的监正。 哦，就是玲珑阁上一任的阁主！” 方达淡淡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也听说过了。 以前的玲珑阁加上八大院统称为钦天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监正失踪以后，嘉禾帝却下令，取消了钦天监这个官署名。 “从那以后，所有的武者总共分为九级。 分别为一品到九品。 而每个品级，又被分为初等，中等和巅峰三个阶段。” 方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以为一品之后就是二品，看来还有不同的阶段。 “一品武者，算是入门，被称为武者境，大部分人只要肯勤苦修炼，锻炼身体素质，都可以成为一品武者，门槛并不是太高。 而二品武者算是登堂入室了，除了身体素质异常强横之外，还需要结合所用的兵器，合二为一，发挥出巨大的攻击力。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踏入二品武者，一百个一品武者，能够晋升二品境界的，也就寥寥数人。” 方达聚精会神的听着。 和他猜测的一样，就像高中的体育生一样，大部分人只要肯勤加苦练，都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然而大部分人也就简简单单上个大学而已，想要成为国家运动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三品武者呢，是什么境界！” 方达追问道。 “三品武者可就大不一样了，要想成为三品武者，必须排出身体所有的杂质，故三品武者为淬体境。 只要排出身体所有的杂质，才能真正的感受到武学的玄机。” “排杂质？” 方达眉头紧紧的皱起，排杂质和去湿气，那不都是中医治病救人的那一套吗，和修炼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们不是每天都在排杂质嘛。 看到方达一脸不解的样子，王泽川淡淡说道： “排杂质并不是我们每天上茅房那么简单，而是从内到外，将身体内的所有污垢，包括血液和经脉中的污垢，全都排出体外。” “那要怎么排啊？”方达疑惑的问道。 “很简单，至少一个月不进食！” 方达一脸铁青。 那不还是清空肚子吗，这叫辟谷，不叫什么排杂质，况且辟谷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一个月不进食，那不活活饿死了… 方达心里腹诽着，但却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王泽川却是哈哈大笑两声：“现在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先前几位先帝崇尚炼丹，咱们衙门也有许多上好的丹药。 只要口服加外用还是很轻松的，但前提是得有这个资质，否则就是白白浪费资源。 一枚丹药可是要不少银子。” 方达挠了挠头发。 可不是嘛，那个世界的明朝就是因为这些皇帝炼丹，梦想着长生不老，这才让清军很轻松的打进了关内… “武者的前三个品级也是最普通的武者，而四品到六品的武者才是真正的高品武者。 就算是在江湖上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七品到九品的武者，那才是武者的巅峰，每个武者单独拎出来，跺三脚，整个大地都会颤动。” 说到这里，王泽川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而站在一旁的方达却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还跺三脚，大地颤，这又不是复仇者联盟，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实力… 方达凑到王泽川耳边小声的问道：“头儿，刚刚您只介绍了武者的品级，还没说到底怎样才能晋升啊。 我现在是一品武者境巅峰是实力，怎么样才能成为二品初期的武者？” 第120章 难道我是先天六品 王泽川回过神来，带着方达来到一旁的桌子坐下。 “每个品级，从初等到中等，再到巅峰，只需要刻苦修炼，不断积累经验，是很容易做到的。 而从领悟境到武者境，再到淬体境，每个品级的晋升，都是一次生命基因的跃迁。 这并不是积累经验就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自己摸索着突破那个桎梏。 旁人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也有一些武者，始终突破不了每个品级的桎梏，一直停留在某一个品级中。 但是通过一些战斗，不断积累着杀伐的经验，也是可以越级杀敌的。 就像你一样，一个一品武者，却能杀死三品的武者。” 说到这里，王泽川转过头看着方达。 方达确实一脸严肃，眼神空洞的盯着正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时，方达的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生命基因的跃迁，这个词怎么这么的熟悉，又是这么的陌生。 基因这个词好像是1865年，那个叫孟德尔的人发现的遗传规律， 当时也不叫基因啊，应该是20世纪，才逐渐有了这个词。 难道，和曹先生一样，他们都提前出生了… 想到这里，方达急忙收起思绪，转头连忙问道：“生命基因这个词，是谁规定的？” 王泽川却是一脸疑惑，没想到方达会问这个问题，他思索一会儿说道：“这些都记录在武者的秘籍中啊，咱们衙门的藏书阁里就有啊！” “那武者秘籍是谁写的？” “之前的监证啊！” 方达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果然是那个监正… 他之前就猜测，那个监正应该也和自己一样，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现在他能肯定，那个监正绝对也是一个旅行者。 好在，那人已经消失三十多年了，或许回去了，或许已经死了都说不准… 想到这里方达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王泽川，讪讪笑了一声：“那四品武者呢？又是什么境界。” 王泽川一脸奇怪的看着方达，要不是上面吩咐，他才不会亲自做这个无聊的事情。 像在学堂给一些懵懂无知的孩童启蒙一样。 王泽川吐出了一口气，再次介绍道：“四品武者，那就是高品武者了，咱们衙门里每个百户，基本上都是四品武者。” 说到这里，王泽川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因为他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四品武者。 “四品武者又被称为开阳境的武者。 需要打通身体的12条经脉，将内力汇聚于丹田之中，与人战斗的时候，再将这股力量放出。 而平时飞檐走壁，登高爬墙，也是非常轻松。” 方达再次皱起了眉头。 内力不是那些武侠小说才有的东西吗，还有那什么丹田，那都只是身体的一个穴道而已… 虽然方达不是学医的，但初中生物课本上的人体结构，已经讲的非常清楚了，小腹里面除了脂肪就是大肠了。 方达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要多离奇就有多离奇… 忽然，方达想到了什么，之前在任安县见到的那个灰袍叛军李腾。 当时方达第一次卖粮的时候，李腾就是从大树上一跃而下，并没有溅起一丝的灰尘。 现在看来，应该最少也是个四品的武者。 王泽川在一旁依旧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五品的武者就是无相境……” “六品的武者被称为凝血境，顾名思义，当身体受伤之后，凝血境的武者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 听到这里，方达眼神一亮。 怎么这个凝血境这么像自己的身体，他之前受伤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就算是肋骨断裂，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的差不多，外伤现在仅需要短短的一天。 方达低下头查看了一下手上的伤势，那是他刚刚为了那个凤翅紫金柱，滴血认主留下的伤痕。 现在马上都快愈合了，甚至连结痂都没有。 方达再次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王泽川：“头儿，是不是只要身体的伤势可以很快的恢复就是凝血境的实力？” 难道我是一个天生六品凝血境的武者，只是现在实力还没彻底开发出来… 想到这里，方达更是激动起来。 王泽川对方达打断他的话，非常的不满，但想到方达那若隐若现的背景，并没有发作。 而是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方达伸出右手，指着手指上的伤口说道：“这是刚刚卑职在院子里等头儿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你看，现在已经快愈合了，难道我是一个天生六品的武者？” 王泽川也是皱紧了眉头，盯着方达的伤口好一会儿，突然，大手一挥，打在了方达的手上。 “什么天生六品？你以为称为六品武者很容易吗？ 咱们锦衣卫目前也就一个六品武者，就连咱们的千户大人赵寻，也只是个五品无相境而已！” “咱们锦衣卫居然有六品武者，是谁啊？” “就是刚刚拿走你那根棍子的吴春向吴大人！” 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要是其他人，他还能巴结巴结，可是那个吴大人，好像天生不喜欢他一样。 “那七品呢？七品是什么境界？” 这时，王泽川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的灰尘：“好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 高品武者你现在知道太多也没什么好处！”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方达站在后面，笑嘻嘻的说道：“头儿，不知今晚儿有没有时间？” “干什么？” “卑职初来乍到，打算请咱们小组的几位兄弟一起吃个饭！” 说到吃饭，王泽川略微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方达连忙再次问道：“不知，咱们大明，最厉害的武者是谁啊，是什么品级？” 王泽川双眼紧盯方达许久，这才淡淡的开口：“咱们大明最厉害的武者，要说董成武将军了！” 方达皱着眉头：“董成武？那个边城叛军！” 谁知，方达刚刚脱口而出，立马迎来了王泽川的怒喝。 王泽川低头深思良久，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没错，就是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八品武者，但江湖上也有人传言，他早已晋升九品了！” 第121章 锦衣卫的权利 方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不断的盘算着。 那个什么董将军居然是传说中的九品武者。 一个二品领悟境的武者单挑十个一品武者境的武者是没有问题的。 依此类推的话，九品武者，那不就是以一敌百。 等等，不对，最少也是以一敌万啊。 还都是武者，这要是普通的士兵，那岂不是无敌的存在… 其实，方达还是算错账了，就算九品武者再厉害，精力也总是有限的。 身旁的王泽川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似乎透着某种无奈。 “可惜啊，一个绝顶的武者，如果不是叛国…… 也就不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尸骨无存？” 方达皱着眉，忍不住问道：“九品武者，那可是武者修炼的巅峰，还有谁能杀死他？” “不知道，或许并不像江湖中传言的那样，也许他还没有晋升九品！” 王泽川摇着头说道。 “八品武者，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杀死！难道另有隐情？” 王泽川连忙捂住了方达的嘴巴，紧张的四下张望两下，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后。 这才松开手掌，小声的说道：“董将军的事情，陛下震怒，府中所有人包括女眷，全在菜市口被斩首。 以后可千万不要在任何地方提起这件事情，触犯朝廷的忌讳，就算是锦衣卫衙门也保不了你！” 方达很识趣的闭紧嘴巴，郑重的点了点头。 王泽川轻吐一口气，方达忽然再次开口：“头儿！” 王泽川立马冷下脸来，怒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嘛！” “不是，我就想问问头儿，目前咱们大明最厉害的武者是什么品级，卑职也好有个目标追赶！”方达讪讪的笑道。 王泽川一脸不屑的瞥了方达一眼，心想。 就你一个连二品武者都不是的小人物，还想成为超级强者，除非你是哪个超级强者的儿子，否则，就算给你一百年也不可能…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王泽川依旧是耐着性子说着： “目前为止，只有太子殿下实力达到了七品，不管是朝廷中还是江湖上，都还没有人能达到这个实力。 那可是整个皇室倾心培养出来的绝世高手。 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和多少天材地宝。” 说到银子，王泽川脸上带着一丝贪婪。 “行了，回去好好努力修炼，等到了我这个岁数，成为四品武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王泽川对着方达轻笑两声。 从之前姜公对这个小子的重视来看，衙门里肯定也会不遗余力的培养他。 未来超过我还是很有可能的… 方达看着年过半百的王泽川，心里不断地腹诽着。 要是修炼肯定得是九品武者啊，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 王泽川领着方达来到了清正堂二楼川子阁门前。 刚踏进回廊。 王泽川的眉头紧皱，方达也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忽然，方达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脸苦笑的表情。 王泽川更是铁青着一张脸，一把推开房门。 只见房间里烟雾缭绕，夹杂着浓烈的酒气，异常的上头。 看清了屋里的状况，方达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只见范无救和谢必安正各自坐在自己的书桌旁。 一人手捧瓷壶，不停的砸着嘴。 另一人正在吞云吐雾的抽着卷烟。 两人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心里不咯噔一下。 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是正在多交流着。 “你不是说头儿去教方达认识修炼体系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 没等王泽川发火，谢必安迅速掐灭手里的卷烟，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本子，不停地挥舞着，打算驱散面前的烟雾。 可是整个房间全被烟雾缭绕，也不知道到底抽了多少，哪是这么容易驱散的。 方达耸了耸肩，默默的走到了窗子旁，打开了铁窗。 冷空气瞬间进入了房间，一旁站立的范无救一个激灵。 方达本以为王泽川大发雷霆。 可是王泽川却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坐下，默不作声。 范无救和谢必安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待屋里的烟雾彻底消散之后。 王泽川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讲的！” 范无救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躬身抱拳：“卑职这就去打扫茅厕。” 说完，一溜烟似的，逃出了房间！ 王泽川缓缓抬起头，盯着谢必安。 “我这就去帮老范！” 说完，也想逃走，王泽川却拦住了他。 “方达的书桌都收拾好了吗？” 谢必安指着一旁的桌子，连忙说道：“都收拾好了，在这里。” 看到桌子上还散落的烟灰，他连忙用袖子把桌子擦的一干二净。 王泽川淡淡的点了点头。 谢必安也是一溜烟的逃离了房间。 方达看着异常干净的书桌，不由的苦笑一声。 这就是自己的工位，还是没能逃过上班打工的命运。 那个时候，方达大学毕业之后，也就仅仅上了几个月的班，受不了公司的氛围。 这才选择出来创业，虽然没有赚到什么大钱。 但日子过的却是非常的舒服。 “坐下！” 方达拉起椅子，坐到了书桌旁。 上面摆放着杂七杂八的各种书籍，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各种文件。 “这些都是一些大明的律法和一些衙门的规矩。 务必在短时间之内背熟。 咱们锦衣卫衙门不像其他衙门一样。 京城中所有的大事小事都有监察之权。 也有抓人和处决的权利。” 王泽川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二品官员之下，都可直接革职入狱，如果有人拘捕，可直接处死，之后再报。 但犯罪证据一定要充足，如果公报私仇，罪同犯人，直接处死！” “二品以上官员，锦衣卫衙门只有抓人的权利，没有问罪的权利！” 方达点了点头，心里不免有些吃惊。 早就知道锦衣卫衙门的权力很大，没想到这么大，就连朝廷的一品大员，都可以直接抓人… 第122章 请客吃饭 “那如果是皇族之人犯罪的？” 王泽川冷哼一声：“所有皇族之人，锦衣卫衙门无权过问，只能陛下亲自圣裁！” 看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不可能的，也是，锦衣卫衙门本来就是皇室的鹰犬。 狗怎么可以审问主人呢… 方达耸了耸肩，在这个社会，能当上皇室的鹰犬，那也是本事！ “对了，头儿，我这服侍是什么品级？” 方达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飞鱼服问道。 “无品！” “五品也不小了！” 任安县令也才只是一个七品官！ 王泽川冷声说道：“无品无级！” “什么？”方达瞪大了双眼。 连一品官员都可以直接抓，竟然和其他衙门那些不入流一样？ “虽然没有品级，但你还是可以拿取七品官员的俸禄，每月五两银子，月末发放！” 无品就无品，反正有实权就行，品级不重要… 至于俸禄，方达压根就没放在身上。 五两银子，都不够一顿饭钱！ “行了，没事你就出去，熟悉熟悉衙门！” 见方达久久没有离去，王泽川疑惑的问道：“还有事儿？” 方达嘿嘿笑道：“头儿，我想下午请个假，这不是晚上要请兄弟们吃饭吗，给家里人说一声！” 王泽川却是摆了摆手：“这些小事，让吏员去通知就可以了。 你可以搬来衙门住，或者在内城租套院子。 你住的地方距离衙门可不算近啊！” 方达离开清正堂，漫无目的的走在衙门的院子里。 也是该考虑考虑在内城买套院子，这上下班的路程，每天骑马也得一个小时。 但是内城的院子，少说也得几千两起步。 就算让王富贵卖粮食，也不可能短时间凑出这么多钱来。 算了，以后再说，等有了钱，再把书铺挪到内城… 方达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头儿表扬你了？” 一阵声音把方达从理想叫进了现实。 方达定眼看去，只见范无救和谢必安，正倚在走廊的柱子旁，嬉笑的看着他。 方达走了过去，皱眉问道：“你怎么还敢喝酒，不怕头儿责罚你！” 范无救拿起瓷壶，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这你就不了解咱们家大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的严肃。 但是对咱们这些下属还是不错的，他只是怕我喝多了酒，闯祸。 况且，衙门里有这么多的吏员，也轮不上我来打扫茅厕。 再说了，我可是大明的酒神，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不过，你这酒却是还不错！” 说着，范无救打了一个酒嗝，身子晃晃悠悠的。 方达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谢必安，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谢大哥，你还记得北鸿山寨那把匕首吗，能不能还给我啊，那可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虽然手上有了凤翅紫金柱这个绝世兵器，但那把军用匕首可是这个世界唯一的。 虽然谈不上削铁如泥，吹发即断，但是锋利程度，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匕首就可以取代的。 谢必安吐出了一个烟圈，思索一会儿，苦笑一声：“自我回到京城之后，所有的随身物品都被检查过。 那把匕首更是直接送去了姜公那里！” 说完，他的脸上也露出一副丧失重宝的样子。 既然是姜公拿走了，再要回来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方达叹了一口气：“正好，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去内城最大的酒楼吃饭！ 算是咱们小组第一次团建！” 听到吃饭，范无救立马来了兴趣：“你说的啊，怎么能就去醉仙楼，那里的女儿红不错！” “团建？”谢必安一脸严肃的皱了皱眉。 …… 月朗星稀，小院后厅。 小鱼站在门口，不停的向外张望着。 她早早的做好了饭菜等着方达，却一直都没有见到方达回来。 “方大哥第一天当差，这么晚还不回来，该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饭桌上前，杨方煜正低着头，不停地扒着碗里的饭菜。 “他现在可是锦衣卫，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惹他！” 看着杨方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鱼柳眉紧蹙，不满的说道： “杨大哥，你怎么不等方大哥来了一起吃啊！” 杨方煜抬起头，轻笑一声：“饭菜已经快要凉了，方达来了也是这些饭菜，他不来，也是这些饭菜。 等他来了再吃，饭菜早就凉透了。 我们为什么不吃着热菜等着他，反而要等着他一起吃凉菜！” 小鱼被杨方煜的话说的有些发晕。 这时，走廊远处一个黑影，正缓缓走了过来。 小鱼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方大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待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之后，激动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 王富贵大大咧咧的走到了内厅，坐到饭桌上，对小鱼说道：“不要等方达了。 刚刚锦衣卫衙门的人来传话，说方达今天晚上在应酬，可能很晚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 …… 内城，醉仙楼。 这是一个上下五层的大酒楼，楼顶类似于一个葫芦的形状。 楼阁坐北朝南，重檐飞翼，古朴典雅。 顶覆琉璃黄瓦，构型庄重大方，以廊、枋、椽互相榫合，结为整体。 外面四周环水，只有正门处一个小木桥直通这里。 周围种着四季常青的广玉兰，也有一些已经干枯的柳树。 如果是在夏天，绝对是一个绿水长青的江南景象。 方达站在木桥上，仰视这座酒楼。 灯火璀璨、夜色阑珊。 这可是大明官员和京城的富家子弟常来的地方… 看到眼前的景象，方达不由的想起了一个诗句。 “紫阁丹楼纷照耀，璧房锦殿相玲珑。” “说的什么玩意，还不赶紧进去，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一旁的范无救瞪着那双有智慧的大眼睛，不耐烦的催促着。 这些老粗，真没情趣…… 方达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跟着三人走进了醉仙楼。 刚走进去，就听见一阵声音从里面传来。 “呦，范大人来了！” 方达定睛一眼，还是个熟人，司马平。 第123章 醉仙楼 司马平同样也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方达。 待看到方达身上的那身黑色飞鱼服时，瞬间脸色大变，惊恐的问道： “范大人，他怎么……” 范无救大笑两声，一把搂过方达的肩膀。 “司马平，这是我兄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放下所有的恩怨，之前的不愉快，就一笔勾销了。” 王泽川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这件小事情，径直的走进大厅。 谢必安眼神瞥了一眼司马平，跟了上去。 方达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司马平家里仅仅只是一个户部侍郎，三品官员。 他现在的权利，只要发现他老爹有一点错误，都可以先斩后奏的。 况且，方达心里早已断定，那个户部侍郎肯定贪过。 就连王泽川背地里都收受一些小面额的贿赂，更何况这种朝廷的大官。 司马平呆呆的愣在原地许久，没想到这个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的贱民。 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锦衣卫的人。 回过神来之后，司马平连忙对着范无救抱了一拳：“范大人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误会！” 范无救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范无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意，毕竟方达的住处就是他提供给司马平的。 但话说回来，要不是这件事情，方达也不会当上锦衣卫。 想到这里，范无救心里舒服多了，转过头看着方达说道：“走，喝酒去！” 方达默默的跟在范无救身后，走到司马平身边时，上下打量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司马公子吃饭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别再把衣服弄脏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虽然司马平表面上无动于衷，但心底里早就咬牙切齿了。 一旁的仆从凑到司马平耳边小声问道：“公子，您就这么放过他了，要不要等晚上……” 司马平本来心里就压着火，听到仆从的话，彻底爆发了，他挥手重重的打在那名仆从的脸上。 “不过放又能怎么样，他现在可是锦衣卫！” 发完火之后，司马平逐渐冷静下来，看着方达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方达跟着范无救来到大厅中央的一个桌子前，范无救愁眉不展的说道：“头儿，怎么找这么一个地方！” “所有的包厢都已经满了！”谢必安耸了耸肩说道。 醉仙楼总共分为五层，虽然在外面看上去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长方形建筑。 但里面却类似于江南的圆楼，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挑空。 其中一楼正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戏台。 台子上还有几个身姿婀娜的舞女，正在不停的舞动着身子。 周围只有十几个饭桌。 这里统称为散客区，一般主要是一些衙门的官吏，和一些富商。 二楼环绕大厅摆放着四十个饭桌，主要接待一些官宦子弟！ 三四楼为特定的包厢，只有那些大人物才有资格在里面吃饭。 而五楼据说是特意接待醉仙楼的东家和一些皇室成员。 范无救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声喊道：“上酒！” 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裙，容貌娇媚的丫鬟，抱着一本菜谱缓缓走到方达四人的桌前。 微微施礼，柔声说道：“奴婢莲儿，不知各位大人需要些什么？” 方达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丽人。 史书上不是说，古代女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吗，一般女性从业者在古代只能从事青楼的工作啊，怎么连酒楼都开始招女服务员了… “20年的女儿红，拿四坛！”范无救说道。 名叫莲儿的丫鬟，连忙从袖子中取出一根细小的毛笔，记在了本子上。 虽然面前是四个锦衣卫，其中一个还是红色飞鱼服，但莲儿并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反而镇定的说道：“大人还需要些什么？” 范无救把桌子上的菜谱推到方达面前，嘿嘿笑道：“今儿，你做东，菜和酒当然得你点了！” 方达抬头看了一眼王泽川和谢必安，两人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谢必安更是从怀里掏出一根卷烟，抽了起来。 方达苦笑一声，打开菜谱，皱着眉看着范无救：“刚刚酒不是点过了吗？” 范无救一脸憨憨的样子：“那是我自己的，你们的，还要你自己点！” 还真是个酒鬼… 方达低着头，翻看着菜谱，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贵… 就前面的几页，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光看名字，方达根本就不知道原料是什么。 况且，最便宜的一道菜居然也要一两银子。 而最贵的一道菜，居然要十两银子。 方达心里一阵肉疼，为了表现的自己不像是个土老帽，他豁出去了，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钱袋子。 打开大致看了一眼，也就五十多两银子！ 他把银子放在桌上，数出五十两，转头对莲儿说道：“就这些银子，你看着办，上一些你们店里的招牌菜！” 说着，干脆把剩余的几两碎银子，递到莲儿手里。 “这些算是你的小费！” 看着手里的几两碎银子，莲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虽然在醉仙楼她伺候过许多富家子弟，甚至还有一些有钱的商人。 但那些人似乎是越有钱越抠门，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们这些下人打赏。 莲儿激动的把银子收下，给了方达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转身，吩咐后厨备菜了。 看着方达居然这么阔绰，一下子居然拿出五十多两银子，王泽川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而范无救则是大大咧咧的说道：“方达，你居然给那个下人那么多银子？” 要知道，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五两银子，刚刚方达一甩手，半个月的俸禄就没了。 方达则是笑着说道：“以前我是做生意的，私下里也攒了些钱，请兄弟们吃饭，多少银子都行！” “那今天晚上我可得多喝点！” 很快，莲儿带着两个店小二把方达四人点的酒放在桌上。 “菜还要麻烦几位大人稍微等一会儿！” 第124章 拜把子 范无救见到酒就像是见到了亲爹一样，赶紧打开塞子，都没往碗里倒，而是直接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看着莲儿远去的身影，方达终究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不是说人们见到我们锦衣卫都是避之如虎吗？怎么这里的人都不怕我们？” 范无救放下酒坛，打了一个酒嗝，擦了擦嘴，大笑道：“痛快！” 压根没有听到方达的问题。 这时，坐在中央的王泽川淡淡说道： “那是京城外的百姓瞎传的，我们在内城，可是保护着他们的安全，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怎么可能怕我们！ 就算是有人见到我们害怕，也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王泽川说完，端起面前的陶碗，轻轻品了一口酒。 方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那个邻居大妈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菜品已经全部上了桌。 方达打量着面前的十几盘菜，心里不免再次肉疼起来。 这可是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换算成那个世界的金钱的话。 这顿饭可是足足花了四万多块钱啊。 虽然方达以前也看过新闻，什么明星豪门，一顿年夜饭最便宜的也是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但是上万的酒席，方达还是第一次吃。 其实，方达没想到的是，五十两银子根本也点不了这些菜。 而是莲儿悄悄的又加了几道菜，这些事情，在醉仙楼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因为来醉仙楼吃饭的人，几乎都有着背景，普通的百姓可是吃不起这里的饭菜的。 为了给客人们留下好的印象，每桌的客人，她们都有着权利赠送几道菜，至于赠不赠送，全看她们的心情。 而莲儿也是看在那几两银子的份上，甚至把打算赠送给隔壁桌客人的菜品，也端到了方达的桌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泽川喝完陶碗里的酒，摸了摸肚子说道：“我吃好了！” “别啊头儿，好不容易来醉仙楼一趟，再多吃点，就算吃饱了，看会儿表演嘛，醉仙楼的舞姬可还是很不错的！” 范无救醉醺醺的说道。 王泽川缓缓起身，没有理会范无救，而是径直往外走去，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道： “少喝点儿，明天误了点卯，可是会罚俸禄的！” “头儿就是这个样子，除了钱，什么都不喜欢！” 谢必安却是忽然开口：“头儿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哪像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穷光棍！” 范无救冷哼一声：“你不也是个穷光棍！” 他转头看了看方达：“方达兄弟，你有没有娶妻啊！” 这可戳到了方达的痛处，他之所以能来这个世界，恐怕和前女友多少也有一些关系。 谢必安也是喝光了陶碗里的酒，起身就要离去，范无救连忙拉住了他：“别走啊，人都走了，这酒喝的有什么意思！” 谢必安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方达，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就这样，几人又喝了好几坛酒，多花了十几两银子。 “方达，你今年多大，要不然咱满兄弟三人就像当年的刘关张三人一样，拜把子如何？”范无救醉醺醺的说道。 “行，拜把子就拜把子，有方达这个兄弟，以后就不用再抽那些非常拉嗓子的烟草了！” 谢必安此时也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酷，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明显是喝多了！ 方达迷迷糊糊的说道：“咱们就按年龄，我今年28岁，你们都多大了？” 范无救和谢必安迷离的双眼，相互对视之后，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算年龄！” 敢情你们两个小子都比我小啊… 方达心里腹诽着，随即摇晃着脑袋说道：“拜把子就得按年龄算，我比你们都大，你们都得叫我大哥！” “屁，就你才来衙门一天，就敢自称大哥，老谢，给他点颜色看看！” 范无救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谢必安一巴掌拍在方达脑袋上。 “就是，你还敢自称大哥，我来衙门可是四年六个月了，照这么说，我才是大哥！” “你算了，我和你同一天来的，咱们之间怎么算！” 方达越听越不对劲，怎么一下子从大哥变成老三了。 “要不然，我们就按武者的实力。” “不行，不行……” 三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到区分大小王的方法。 谢必安又抱起坛子，喝了一大口，忽然灵机一动：“咱们就比喝酒，谁喝得快，谁就是大哥！” 谢必安连忙说道：“不行，喝酒谁能比得过你！” 忽然，方达开口说道：“不错，就比喝酒！” 他可是有着玉佩空间这个作弊神器，大哥是当定了！ 范无救拍着桌子大笑道：“二比一，就比喝酒，再拿三坛女儿红！” 莲儿无奈的看了一眼方达三人，抱着三个酒坛来到方达面前，小手扯了扯方达的衣衫：“这位大人，今天喝多了，不如改天再来痛饮？” 范无救却是一把推开了莲儿，把桌上的三个酒坛全部打开。 “都说好了，不许赖账，谁赖账，谁就是孙子！开始！” 话还没说完，范无救抱着一个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方达也是拿过一个酒坛，刚要闭眼，打算把酒倒在玉佩空间，忽然看到谢必安抓过酒坛，一股脑的全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还能这么干… 方达满脑门的黑线，也学着谢必安，把酒倒在了地上！ 还是谢必安更快一步，把空酒坛“哐当”一声放在桌上，大声喊道：“我是大哥！” 方达耸了耸肩。 按照时间算的话，你出生在17世纪，叫你一声大哥也不吃亏… 他连忙把酒坛放在桌上：“我是二哥！” 范无救依旧老实巴交的灌着酒，待最后一口咽下之后，他兴奋的把酒坛放在桌上。 只见方达和谢必安二人，正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们怎么可能比我喝的都快！” “愿赌服输！” “不能耍赖啊，谁耍赖谁是孙子！” 范无救长吐一口气，笑嘻嘻的说道：“大哥，二哥！” “哎，二弟，三弟！” 就在这时，一阵怒喝声回响在整个大厅：“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第125章 打架 整个一楼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其实好几桌客人早就受够了方达他们三人。 但奈何他们是锦衣卫，得罪不起。 没想到还真有人不怕锦衣卫！ 站在后面的莲儿见到出声说话的人，脸色大变。 一般来说没人敢在醉仙楼闹事，但是喝醉酒就不一样了，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那么几起冲突。 而这些冲突一般都是发生在一楼和二楼的大厅。 这里的客人地位都是差不多的，一般吵完架后，第二天酒醒也就没什么事了。 但却让莲儿没想到的是，与方达他们发生冲突的竟然是皇室的人。 只见那人衣着华贵，浑身上下穿着金黄色的长袍，从领口处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内衬里纹着的青龙。 他独自坐在一楼大厅角落的一个饭桌前，身旁四个护卫恭敬的站在一旁。 莲儿甚至来不及思考，皇室的人怎么会在大厅吃饭。 她急忙走到方达面前，焦急的说道：“这位大人，您喝多了，我这就扶您去休息！” 她这可不是为了报答方达那几两碎银子，而是方达这桌是她伺候的客人，出了事情，她也有责任。 范无救一把推开莲儿，对那桌的客人叫嚣道：“今天本大人刚认了兄弟，心里高兴，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 识相一点，赶紧滚出去，别打扰老子喝酒！” 方达也是彻底放松下来，醉醺醺的大声吼道：“别打扰老子喝酒！”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几乎每天都在小心翼翼的生活，生怕得罪一些权贵人士。 一个小小的司马平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要不是运气好，当上了锦衣卫，现在恐怕他自己和玉佩空间里的那些灵魂体一样了。 更何况，刚刚还被范无救和谢必安两人打趣，重新揭开他心底里的一道伤疤。 一旁的莲儿见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退到一旁。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心里默默祈求，那个皇室的人能够大事化小。 这样，她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 “好大的胆子，三个小小的锦衣卫户侍，竟敢如此无法无天，真当京城的治安，锦衣卫一人说了算吗？” 周围吃饭的食客见那桌人似乎并不害怕锦衣卫，纷纷看了过来，准备吃瓜，这种好戏，八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那个青年要倒霉了。” “就是，得罪锦衣卫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可能也是刚来京城，不知道锦衣卫的可怕之处。” 食客们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居然是端王世子殿下！” 端王世子的护卫听到这里的声音，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青年。 青年吓得连忙坐了下来。 食客们也纷纷停止了议论，一脸狐疑的看着刚刚说话的青年。 来醉仙楼一楼吃饭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刚发家的富商，还有少部分的衙门吏员，那里见过皇室的人。 一个肚子圆滚滚的富商小声的问道：“端王世子是谁？” 青年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几个护卫，发现他们并没有再看过来，而是一直盯着那几个锦衣卫。 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端王世子都是不知道，那是端王的儿子，论辈分，算是皇帝陛下的孙子！” 谢必安稍微还有点意识，眉头稍微一皱。 三品武者的听觉异于常人，虽然已经喝醉了，但还是模糊的听到了那几人的谈话。 而身旁的方达和范无救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 “怎么还不走？” “就是，赶紧滚，别打扰本大爷的雅兴，来大哥二哥，继续喝啊！” 这时，端王世子忽然站起了身子。 方达和范无救也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着，还想打架？” 端王世子，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伸手入怀，取出一个丝绸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污，抬腿向外走去。 临走时，不忘吩咐身旁的护从：“别打死人！” 看着端王世子离开了大厅，范无救高呼一声：“终于走了，来，继续喝！” 谢必安刚想开口阻止，哪料，这时，一个身影飞速冲到范无救身旁。 紧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范无救重重的摔在身后的桌子上，两个桌腿已然是变了形。 喝醉酒的方达一脸懵逼。 老三呢？刚刚不还在旁边喝酒呢吗… “他奶奶的，居然敢打老子，老子这就给你点教训！” 范无救一脸狼狈的爬了起来，抄起身旁的一把椅子就扔了过去。 方达也稍微回过神来，拿起身旁的凤翅紫金柱，对着正在冲过来的护卫就抡了过去。 不过毕竟只是一个一品的实力，况且还喝了酒，没两下，就被其中一个护卫放倒在地上。 那护卫见方达只是一品的实力，没再管他，而是径直对着范无救冲了过去。 谢必安还想阻止，但看到自己的兄弟挨了揍，加上酒精的作用，哪还能忍得住，也对着护卫冲了过去。 就这样，五六个人在大厅里打的热闹非凡。 周围的食客们不仅没有走，反而兴奋的躲到了一旁看着好戏。 就连二楼的食客们也纷纷的往下观望。 大概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四个护卫全都趴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范无救和谢必安在三品武者当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 那四个护卫，两个三品，两个二品，没喝酒的情况下还是没能打得过这两人。 虽然架是打赢了，但此时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人也是鼻青脸肿的，相当狼狈。 只有方达默默的站了起来，一点都没有事，脸上连一块儿青皮都没有。 “知道老子的厉害了，来，继续打，看老子不揍扁了你们这帮小畜生。” 范无救不知道从哪个饭桌上，抓起一坛酒就喝了起来。 谢必安也是累的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达摇晃着身子走到两人面前，竖了一个大拇指：“大哥就是厉害！” “我呢？这俩人可是我放倒的！” “三弟也很厉害！”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分别有一个手掌死死抓着他们的肩膀。 三人刚想反抗，就被人牢牢的按在了地上。 第126章 赎身 醉仙楼顶楼茶室。 一袭白裙的美妙女子正在悠闲的品着茶水。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袍仆从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说道：“小姐，闹事的人都已经抓住了。” 女子缓缓的放下茶盏，慢条斯理的说道：“是谁？” “是四个端王世子的手下和三个锦衣卫！” 紧接着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陈述了一下。 白衣女子缓缓点头：“端王世子的人，放了，那三个锦衣卫，绑起来，送到北城兵马司。” “是，小姐！” 黑袍仆从慢慢退到了门口，吩咐着手下：“范无救、谢必安、方达全都抓起来，送南城兵马司！” “等等！” 一阵悦耳的声音再次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黑袍仆从微微皱眉，连忙返回房间。 “你刚刚说，他们叫什么名字？” “这是属下从他们身上搜到的身份令牌！” 黑袍仆从立马将方达三人的令牌递到白衣女子手里。 白衣女子拿起令牌，仔细端量了几下，再次说道：“算了，姜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全都放了！” “是！” 黑袍仆从再次领命退下，虽然心里疑惑小姐今天怎么有些反常，但也敢多问。 一楼大厅，三个仆从放开了方达三人。 那四个端王世子的护卫，眼神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气冲冲的离开了大厅。 范无救高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都说了……” 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一滑，本能的胡乱一抓，正巧抓到刚刚爬起来的方达。 方达被范无救一阵拉扯，也是没站稳，踉跄的倒退几步，撞到了一处柔软，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谁这么没有道德，往地上倒水！” 范无救挣扎着撑起了身子，举着右手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还他妈是酒，这么浪费，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嘛，这都是粮食啊！” 方达没在意范无救的骂骂咧咧，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抱歉的说道：“原来是莲儿姑娘，抱歉，撞到你了！” 莲儿只是微微的露出了笑容，连忙爬起来，不停的弯腰对身后的人道歉：“对不起，大人！” 因为她刚刚也撞到人。 方达抬起头一看，还是个熟人，正是司马平。 原来刚刚打起来的时候，司马平便凑到最前面看热闹。 原以为方达会被狠狠的揍一顿，没想到端王世子的护卫，只是把他放倒了。 司马平心里一阵遗憾，怎么不把这人打死呢。 随后，醉仙楼的护卫出手了，这些护卫实力可都不一般，正看热闹的时候，没想到波及自己的身上。 酒水菜汤全都撒在了衣服上。 司马平愤愤的看了一眼方达，他不敢对方达再做什么，可不代表放过这个小丫头。 司马平冷哼一声：“你们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莲儿苦着脸一直不停地道着歉。 方达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说道：“司马公子，抱歉了，刚刚是我不小心撞到她的。” 司马平看了一眼同样浑身都是菜汤的莲儿，对方达说道：“方大人撞到了这个丫鬟，自然是要赔偿的，不过这个丫鬟撞到了我，自然也是要赔偿的。” 方达一听顿时乐了，怎么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司马公子今天的衣服，也是一百两。” 听到这里，司马平心中怒火中烧，但还是压了下去。 “这件衣服没有那么贵，也就三十两而已！” 听到这么多银子，莲儿的小脸已经煞白了。 她本来就是被卖到醉仙楼的，差不多再干几个月就能攒够赎身的钱了，况且，她赎身的银子也才三十两。 莲儿转过头，一脸求助的看着方达。 如果方达不帮她，她也只能自己拿钱赔偿，不过还要在这个酒楼再多干几年的时间。 方达皱了皱眉，他知道肯定是司马平在敲诈勒索，不过还是从怀里取出了三十两银子，扔在了司马平的身上。 莲儿眼眶发红，激动的看着方达，不停的鞠躬：“谢谢大人！” 方达摆了摆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司马平冷哼一声，默默离开了醉仙楼。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们，见没有再发生什么冲突，一脸的失落。 其中几个食客的声音明显有些大了。 “这个姑娘要倒霉了！” “是啊，司马公子今天丢了人，绝对不能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那位大人已经把银子付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 方达听着食客们的讲述，眉头紧紧的皱起，看着站在面前手足无措的莲儿，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走到一个黑袍护从的面前，高声说道：“莲儿姑娘，今天得跟我走，违约金多少，你说个数！” 食客们纷纷再次把目光投了过来。 “快看！” “热闹来了！” 黑袍护从明显一愣，这个锦衣卫的话，他没听懂，什么叫违约金，不过好像是要买走他们酒楼里的丫鬟。 黑袍护从没有理会方达。 方达见状，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柜台面前，大声问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一个中年男子轻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酒楼里的姑娘可都是良家女子，她们只不过是家里贫困，才被卖到酒楼的。 等赚够了赎身的钱，她们自然就是普通人。 大人如果想找姑娘的话，不妨去教坊司。” 方达拍着桌子，铁青着脸说道：“你就说多少银子，我帮她赎身！” 中年掌柜略显为难。 锦衣卫的人也强抢民女吗… 见掌柜的久久没有说话，方达面色古怪的笑了一下：“你们酒楼经得住查吗？” 中年掌柜紧皱眉头：“大人稍等！” 随后便离开了柜台。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中年掌柜再次来到方达身旁，笑嘻嘻的说道：“大人如果想要为莲儿赎身，自然可以，不过这还要莲儿姑娘同意才行。” 说着，便把莲儿叫了过来。 莲儿看了一眼已经快睁不开眼方达，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下定了决心：“掌柜的，我愿意跟这位大人走！” “那好，这位大人，莲儿姑娘赎身的银子是三十两。” 第127章 教坊司 睡梦中的方达只感觉阵阵幽香不时的传入鼻腔。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斯~头疼！” 什么二十年的女儿红，和假酒一样，喝多了上头… 方达揉搓着脑袋，慢慢的坐了起来。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喝了… 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喝这么多酒，甚至还断片了。 “这是哪儿啊？” 方达揉搓着眼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老的木床，四角各有一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顶部的床梁。 四周被薄如蝉翼的丝绸床幔围绕起来，隐约还能看到窗外的景象。 屁股底下铺着一条柔软的床垫，表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虽然颜色有些暗淡，但却异常干净整洁。 可以看出主人应该也是一个干净整洁的人。 整个房间充斥着淡淡的芬芳，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和方达在那个世界闻到的劣质香水味有明显的不同。 这明显不是方达的房间，而是女子的闺房。 方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轻微上扬。 想不到小鱼现在也开始这些了，这是好事，总算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将来再给她寻摸一个好的人家… 想到这里，方达不由的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再次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感受着被褥上传来的淡淡香气，方达竟然再次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达再次睁开眼睛。 只见窗幔已经被拉开，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正端坐在床边，梳拢着秀发。 “小鱼，什么时辰了？” 正在整理衣衫的女子身躯一震，随即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公子，已经巳时三刻了！” “嗯，巳时三刻……什么！” 方达瞬间睁大了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巳时三刻，那就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了，七点点卯，整整迟到了两个半小时。 坏了，这才第二天就迟到这么长时间，免不了得挨批评… “小鱼，赶紧把我的差服拿过来，你怎么不叫我啊，我怎么睡在你的房间里？” “难道公子还没有醒酒，不妨再多睡一会儿！” 一阵温柔甜美的声音传入方达脑海，那声音又酥又脆，仿佛可以透到人的骨子里，使人着迷。 方达可没被这声音迷住，反而背后生出了一丝寒意。 这不是小鱼的声音啊。 方达连忙抬起头，这才看清了说话人的样貌。 虽然赶不上小鱼那种甜美可爱，但整体却透露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皮肤白皙如玉，仿佛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唇色红润。 一袭红色衬衣，包裹着那迷人的曲线，领口并没有扎紧，隐约还能看到一抹春情。 方达可来不及欣赏，反而有些后怕起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深知社会的险恶，尤其是这种封建王朝。 甚至在家睡觉都不敢睡的太死。 他心里暗暗的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 万一被人趁他酒醉给他一刀，那死的就太冤了。 方达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摆好战斗姿势，冷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女子被方达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放松下来，摊了摊双手：“这是奴婢的房间啊，公子！ 昨天晚上不是公子点名，非要奴婢服侍的吗？” 方达满脑门的问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发现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不免吐了口气。 还好没有失身，况且自己昨晚喝的断片了，还能干什么… “公子，不妨再休息休息！” 眼见面前的女子扭动着腰肢，再次扑向方达。 方达连忙躲开，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冷声说道：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快说，否则，我就把你送到锦衣卫衙门！” 提到锦衣卫，女子脸上终于透露出一丝惊恐，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双手。 房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个丫鬟端着一个铜盆，里面装着半盆清水，缓缓走进了房间。 “公子，小姐需要洗漱吗？” 方达还想出声喝问，忽然看到外屋木椅上，正端坐着一个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达。 正是醉仙楼的莲儿。 看到莲儿之后，方达松了一口气，没有理会房间的女子和丫鬟，慢慢走到莲儿的身旁。 红衣女子愣在后面，轻咬红唇，跺了跺脚。 “你们醉仙楼还提供住宿啊？” 方达来到莲儿面前，笑嘻嘻的问道。 此时莲儿依旧穿着昨天晚上那身沾满菜汤的衣服，木讷的看着方达，似乎浑身都不自在。 待见到方达身上仅仅穿着中衣之后，脸色微红，急忙转过头去。 方达也并没有在意莲儿的反常。 见莲儿久久没有说话，方达刚想再次询问，范无救和谢必安这俩货去哪儿了？ 这时，身后的红衣女子忽然开口了。 “公子，这不是醉仙楼，这是教坊司！” 现在轮到方达愣住了，他呆立在原地许久，慢慢转过头，不可思议的问道：“教坊司？” 红衣女子轻轻颔首，随即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衣服。 方达连忙走到自己的衣服旁边，捏着鼻子，闻了闻。 好难闻的味道。 但也顾不得气味难闻，很麻利的穿上那身黑色飞鱼服。 穿好衣服之后，方达没有理会红衣女子，再次走到莲儿面前问道：“我怎么会来教坊司？” 莲儿一脸苦闷，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她本以为方达为了她愿意花三十两银子，给她赎身，是一个好人。 没想到方达却把她带到了这个地方。 她整晚坐在外屋，异常难熬，从没感觉黑夜如此漫长，幸好没有听到让人羞涩的声音，只有轻微的鼾声。 “公子，来教坊司带女眷的，您还是第一人，快要中午了，公子还是先洗漱一下！” 红衣女子再次开口说道。 方达摆了摆手，连忙问道：“我另外两个兄弟呢？” 红衣女子指了指隔壁：“在隔壁房间呢？” 方达连忙冲了出去，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只剩下红衣女子站在房间里不停的呼喊着。 第128章 安置莲儿 教坊司门口。 方达、范无救、谢必安三人浑身憔悴的站在街道上。 来往的行人路过他们三人之时，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并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神情，反而有些司空见惯了。 可是方达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古怪，他回头看了一眼教坊司的阁楼。 脸庞不免有些发烫，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刚刚由于心虚，这才急匆匆的拉着范无救和谢必安急匆匆的离开了教坊司。 都没有好好欣赏教坊司院里的景色。 “亏大了，昨天喝多了，啥事都没干成！” 范无救叹了一口气，喋喋不休的懊恼着。 谢必安此时恢复了平常的沉稳冷静，但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苦恼，显然也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方达，以后再请兄弟们来教坊司，能不能不去喝酒啊！” 范无救看着方达，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这酒鬼，见了酒就和亲爹一样，我不让你喝，那你也得不喝啊… 方达心里腹诽着，随即身躯一颤，疑惑的问道： “是我昨天拉着你们来教坊司的？” 范无救和谢必安相互对视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口！”谢必安抱着膀子说道。 “不可能，我怎么会拉着你们来这种地方，肯定是你们昨天晚上拉着我来的！” 范无救走到方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你昨天说自己从来没有进过教坊司，这才让兄弟们带你进来看看嘛，况且，银子都是你交的。 你可不能耍赖啊，其他的银子都好说，来教坊司的银子，说是谁请就是谁请。” 方达此时满脑门的问号。 “真是我拉你们来的？” “我骗你作甚！” 说着，范无救指了指方达身后：“不信，你问问她！” 方达转过头去，只见莲儿姑娘正默默的站在后面。 “确实是大人您非要来教坊司的，并把您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打赏了那里的姑娘！” 莲儿缓缓的开口说道。 “看，幸好有证人，否则你都不认账！”范无救嘿嘿笑道。 方达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确实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他闭起双眼，意识进入玉佩空间，里面也是一枚铜板都没有。 方达看着莲儿连忙问道：“昨天晚上，我给了多少钱？” 莲儿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应该有四十多两银子！” “没看出来啊，方达，你还挺有钱的。”谢必安轻笑道。 “唉，你那么大方干什么，一人五两银子就够了，你这一下子花了四十多两，都能来好几次了！” 想到这里，范无救就是一阵懊恼。 方达并没有在意银子的事情，虽然他现在身无分文，但现在王富贵应该把粮食卖了一些。 回家之后，就有银子了。 这时，他疑惑的看着莲儿问道：“莲儿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莲儿错愕一下，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 “方达，你不会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谢必安皱眉问道。 方达点了点头。 “我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多酒，应该是断片了，只记得打了一架，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断片？”范无救嘟囔着这个从没听过的词汇，不过也没有多想，反而指着莲儿问道：“你不会连她都忘了！” 方达看了看莲儿，又看了看范无救谢必安二人，点了点头。 莲儿看着方达的表情，头慢慢的低了下来，眼神都似乎黯淡了下来。 紧接着，范无救就把昨天晚上强卖莲儿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说的模模糊糊的，因为他也记不清楚了，只记了一个大概。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方达不由的摸了摸下巴。 “确实，那个司马平不敢来招惹我们，肯定找莲儿的麻烦。”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莲儿，轻声问道：“你想好将来要做什么了吗？” “啊！”莲儿猛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方达。 方达轻笑一声：“我把你赎出来，可不是买你当丫鬟的，你现在是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些什么！” 莲儿似乎有些发懵，虽然她也是京城出身，要不是父母生病意外死亡，她也不会被人卖到醉仙楼当丫鬟。 虽然识得一些字，但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事情。 看着莲儿久久没有说话，方达叹了一口气：“莲儿姑娘，你识字吗？” 莲儿慢慢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安排你去哪儿了，南城门西面有一个【西红柿书铺】 你就先去那里，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也算是我的书铺。 放心，在那里没人再敢欺负你们，就是那个司马平也不敢怎么样。” 说完之后，方达看着满身脏兮兮的莲儿，打算拿些钱让她换身衣服。 可是把手刚刚伸进怀里，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 他看了一眼范无救和谢必安。 “你们借我点儿钱？” 说到借钱，方达又想到了那个世界的楚然，心里一阵唏嘘。 范无救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左顾右盼的挠着头发。 而谢必安正自顾自的吐着烟圈。 方达苦笑一声。 “我会还给你们的，借五两还十两！” “这是五两银子，拿走！” “我这里也有，正好五两！” 两个钱袋一前一后被塞在方达手里，方达心里骂道。 真是小人，无利不起早… 方达把两个钱袋放在莲儿手里说道：“莲儿姑娘，去买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顺便叫辆马车，我还要当差。” 说到当差，三人都是明显的一愣，紧接着便是撒丫子就跑。 “什么时辰了？” “刚刚我问过，好像是巳时三刻！” “完了，完了，这月的俸禄要罚没了。” 片刻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莲儿一个人默默站在原地。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两个钱袋子，莲儿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次，她赌对了，这个大人还真是一个好人。 除了有些…除了喜欢去教坊司之外。 锦衣卫衙门口。 方达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去，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他们相当于迟到了一个上午。 刚踏进回廊，就听见一声呵斥： “把他们三个抓起来，押入大牢！” 第129章 再次关押 教坊司苍兰廊内室。 丫鬟正在慢吞吞的打扫着并不凌乱的房间。 教坊司的规矩，客人走后，不管房间是否干净，都要从头到尾重新打扫一遍，为了给下一位客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小姐，房间都这么干净了，还要打扫吗？” “还是按照规矩来来！” 先前的红衣女子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素朴的衣裙，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圆桌前，双眼无神的盯着屋外。 “小姐，幸好昨天晚上那个锦衣卫喝多了，这要是让他白白占了身子……” 丫鬟在一旁不停的抱怨着。 “小姐以前可都是伺候达官贵人的，要不是那个张公子……” 女子连忙打断了丫鬟的话，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本就是这样的命运，不管达官显贵也好，富贾商人也罢。 都不是我一个教坊司的姑娘可以决定的。” 丫鬟放下手里的扫帚，缓步走到女子面前，一脸不解的问道： “可是小姐，您当时为什么非要那么做啊，不然的话小姐现在肯定在外面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进入教坊司，再想出去可就难如登天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 女子缓缓低下了头，眼神黯淡，久久没有说话。 “咱们苍兰廊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客人来了，现在在二十四廊中已经排名垫底了。 以前咱们苍兰廊多么热闹啊，多少富家子弟为了一睹小姐的芳容，那都是挤破了脑袋。 可是现在… 一定是其他廊的那些人在后面搞鬼……” 丫鬟愤愤不平的说道。 女子仰望窗外，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罢了！” “可是一个多月竟然只来了一个小小的官吏，不过那个锦衣卫倒是大方。” 想到昨天晚上收到的银子，丫鬟不由露出了笑容。 说起银子，女子缓缓抬头，看着自己的丫鬟问道： “小元，你赎身的银子，已经攒了多少了？” 名叫小元的丫鬟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我赎身的银子是一千两，现在已经攒了五百多两了，不过还差两千五百两。” 教坊司的女人，不管是花魁歌姬，还是打杂的丫鬟，一般都是犯官的女眷，和其他的青楼不同，按大明律例，是不可能放出去的。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无非就是一张官府印信而已。 那些官府老爷们为了榨取更多的钱财，往往会要双倍赎身的银子。 女子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首饰盒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些首饰，现在已经用不到了，你拿去当了，也好离开这个地方！” 小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发红，哽咽的说道： “我等小姐攒够了赎身的银子，一起出去！” 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可是教坊司的花魁，先不说教坊司是一定不会放她出去的，就算可以买到官府的印信。 就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需要两千两银子。 那她的身价，可就是天价了。 …… 锦衣卫地牢。 方达三人各自被关押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 方达环顾四周，无奈的苦笑一声，这大牢，三天的时间，他都来了两次了。 范无救拍打着铁栅栏大声喝道：“不至于，就迟到了半天，就把我们关进牢房啊。” 方达被关进牢房的时候也是略微吃惊，没想到锦衣卫衙门的规矩这么严，他还没来得及看桌上那些条例呢。 但现在听到范无救这么说，顿时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这时，一个看管牢房的吏员，慢慢走了过来，举起手里的棍子，重重的敲打了牢房的栅栏。 顿时，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喊什么？来到这里还不老老实实，等着吃棍子啊！” 范无救闻言气的有些发狂。 “狗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可是锦衣卫户侍！” 看管牢房的一般都是些普通的吏员，而锦衣卫只负责缉拿审问。 吏员不耐烦的吼道：“锦衣卫怎样，犯了罪不一样也得呆在这里，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就算是朝廷的大员，也吃过老子的棍子。” 范无救气的浑身发抖，这些吏员在外面可是对他俯首帖耳，没想到现在却无法无天。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去，决不轻饶了你！” 吏员不懈的冷哼一声：“进了锦衣卫的大牢，还想出去？都老老实实的，免受皮肉之苦！” 吏员说完，背着双手，慢悠悠的离开了牢房。 “行了，老三，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是迟到了半天，也不是什么大错，等着就行了！” 方达坐在枯草上，不以为意的说道。 只有谢必安紧紧皱起了眉头，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记得一些。 难道是昨天晚上打架的事… “也是！” 范无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顺手就想取腰间的酒葫芦，可是腰间却空空如也。 他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真挚的看着方达。 “什么老三？方达，你还没醒酒呢？” 方达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这家伙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还记得，在教坊司门口提到银子的时候，那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反而不认账了。 “难道你有间歇性失忆症？” 范无救讪讪一笑：“怎么了？昨天晚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方达耸了耸肩。 “昨天晚上咱们三个醉仙楼三结义忘了？” 说着，方达指了指谢必安：“那是大哥！” 紧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二哥，你嘛，是老末啊！” 范无救一脸郑重的思考一会儿，随即连忙摇头：“不可能，就算结拜，我怎么可能是老末！” 这家伙，明明记得，还死不承认… 方达从范无救脸上的细微表情已经看出来了，他这是放不下自己喝酒喝输了的面子。 他无奈的低下了头，想到了那个世界一个有名的相声，不由得“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范无救一脸疑惑的看着方达问道：“你乐什么？” 方达抬起头看着范无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逗个闷子。 第130章 间歇性失忆 “大哥知道我会些医术，刚刚通过面相，我已经看出你生病了，况且病的还不轻！” 范无救闻言，脸色大变，连忙问道：“什么病？你快说！” 他才二十几岁，酒还喝够呢，这要是生病了，那还了得。 “你过来些，我好好看看！” 范无救立马听话的往栅栏挪着身子，脸贴在铁棍上，要不是间距较小，他恨不得把头塞出去。 方达闭起双眼，活像个高人一样，摇晃着脑袋说道：“你这是间歇性失忆症！” 闻言，范无救白了方达一眼，重新坐到了后面的枯草上。 “失忆症我倒是听说过，但间歇性失忆，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别蒙我了！” 一旁的谢必安看到两人吵嘴，并没有插入进来，只是皱着眉头，低头沉思。 紧接着方达就把那个有名的桥段复述了一遍。 待听到八十八和四十四之后。 范无救先是大笑起来，紧接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方达，最后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我哪能忘啊，不就是老三吗，老三可是最小的，你们可得宠着我，是不是大哥！” 范无救笑嘻嘻的看着谢必安。 谢必安一脸严肃的转过头，看着方达二人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昨天晚上在醉仙楼打架，对面可能是…”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从远处黑暗的通道传了出来。 谢必安立马闭上了嘴巴。 一个黑影从远及近缓缓出现，待见到那人的面庞时，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他们的头儿，王泽川。 只见王泽川背着双手，一脸严肃的走进了牢房，他扫了一眼方达三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还有心思在这里称兄道弟，昨天晚上我是怎么给你们说的，让你们早点回去，你们就是不听！” 范无救却是嘿嘿笑道：“头儿，不就是迟到了半天吗，罚多少银子我们都认了，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啊，衣服都臭了。” 说完，范无救嫌弃的闻了闻身上的臭味。 王泽川此时也闻到了阵阵恶臭，不止有方达三人身上散发的酒气，还有牢房本来的味道。 他捏了捏鼻子，冷声说道：“还想出去？你们知道昨天晚上你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什么麻烦啊？” 范无救一脸疑惑的样子，方达也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时，谢必安站了起来，躬身抱拳说道： “头儿，难道真的是端王世子的人？” 昨天晚上打架的时候，他还稍微有些意识，听到了那些食客们的议论声，但看到自己刚认的兄弟挨了揍，也顾不了这么多，就打了起来。 没想到惹出了祸事。 王泽川眼神瞥了一眼谢必安：“看来昨天晚上，还是有没喝醉的嘛，把详细的过程给我说说。” 谢必安一五一十的把他记忆力的过程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方达和范无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全都站了起来。 王泽川听完后，脸上却依旧是一脸严肃。 “你确定，你们只是打伤了几个护卫？没直接和端王世子起冲突？” 谢必安点头说道：“确实只是几个护卫，我们打架的时候，端王世子已经离开了醉仙楼。” 王泽川缓缓点头：“我这就去向姜公禀报此事。” 临走时，还不忘呵斥他们：“以后再敢喝酒，定严惩不饶，现在你们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王泽川走后，范无救一脸苦闷的坐在地上，早没有之前的欢乐。 方达疑惑的问道：“端王世子是谁？很厉害吗？” 谢必安幽幽说道：“端王世子就是端王的儿子，端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并无实权，不过端王世子背后的关系有些复杂。 听说暗中与蜀王世子有些来往！” 方达眉头一紧。 蜀王？那不就是姜公特意叮嘱过的，蜀王一脉也对皇位有所觊觎，如果是个简单的斗殴，那还没什么。 可一旦有人在这里面大做文章，万一再卷入朝堂的争斗… 方达越想后背越是发寒，电视剧里那些参与皇权争斗的人的下场可是非常惨的。 自己点子怎么背呢。 看着愁眉不展的方达和范无救，谢必安安慰的说道：“就是打了一架，也没啥事，不要过于担心了。” …… 清正堂酒楼茶室。 靳刚端坐在案前，一脸严肃的看着跪在下首的王泽川。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只是碰巧了，况且他们也都喝醉了……” “喝醉了就可以随便出手打架？锦衣卫衙门还有没有规矩！” 一旁的吴春向冷声喝道。 而赵寻只是站立在一旁，沉默不言。 王泽川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发言替方达他们三人求情。 靳刚轻笑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就是一个误会而已，让方达他们三人备份厚礼，去端王府赔个罪就是了。 看在锦衣卫衙门的面子上，端王世子也不会为难他们三人。” 赵寻眉头一紧，俯下身子，压声说道： “姜公，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醉仙楼可是那人的地盘，端王世子不可能会去那里吃饭！” 靳刚闻言，凌厉的眼神扫过赵寻，吓得赵寻立马后退两步。 “锦衣卫只效忠于陛下，其他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命案，都与锦衣卫衙门无关！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把方达三人放了！” 闻言，王泽川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可全都是他的手下，这要是全都关在牢里，那他可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了。 还没等王泽川高兴两秒，靳刚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们三人，每人罚没一月月俸，巡视内城一周！” 方达、谢必安、范无救在王泽川的带领下，缓缓走出暗无天日的地牢。 沐浴着并不温暖的阳光，舒展了一下身子。 范无救却是径直走到那名看管地牢的吏员面前，阴险的笑了起来。 “我说过，等我出来，有你好受的！” 吏员见状，连忙躬身道歉，在地牢里无法无天惯了，哪里会想到，进入地牢的人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行了，你们三人，赶紧去换身衣裳，抄写条例十遍！” 王泽川冷冷说道。 第131章 回家 日薄西山。 方达骑着小黑马慢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 刚拐过自家门前的小胡同，只见邻居中年大妈，正提着一个小篮子，上面盖着白布，应该是刚买菜回来。 哼着歌谣，悠哉悠哉的扭着大胯。 一看这邻居大妈就是爱贪小便宜之人，一般来说，百姓们买菜都是在上午。 傍晚的时候，就算是新鲜的蔬菜，基本上也就蔫了，卖不上好价钱。 中年大妈能感受到背后有人骑马，但依旧走在胡同的正中央，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胡同本就不像大街一样宽阔，顶多也就三四米的宽度。 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默默的跟在后面。 在他的印象里有三种人是不能惹的：老头、大妈和小孩。 中年大妈却是不耐烦了，转身喝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一出口语气极其嚣张，很明显是这条胡同的一姐。 还没等方达说话，中年大妈看清了方达身上穿的飞鱼服。 顿时吓得脸色有些惨白，没有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架势，连忙躬身说道： “老妇人老眼昏花，没有看清大人实在是该死，还望大人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完，急忙退到了墙边，紧贴墙根，甚至收起了圆滚滚的肚子。 见方达久久没有离去，中年大妈连忙说道：“莫非大人有话要问，老妇人在此居住了二十多年，大人想知道什么，老妇人一定知无不言。” 方达嘴角轻微上扬。 这个大妈这么害怕锦衣卫，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方达玩心大起，看看能不能炸出些什么事情。 他指着远处自己的小院，冷声说道：“这里住的人，你认识吗？” 中年妇女闻言身躯一颤。 果然是为了那户人家来的… 这两天，她已经看到好几次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进进出出，感觉肯定是出事了。 早就知道，这套院子邪门的很，不过前几天搬进去的那个年轻人，似乎还不错，不知道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回禀大人，老妇人并不认识，只是知道那户人家是前几天刚刚搬来的，好像是做生意的。” “哦？你真不认识？” 中年妇女连忙说道：“老妇人只是在他们搬来那天，说过几句话而已，再无任何瓜葛。他们的事情老妇人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方达心里一阵无语。 谁说的远亲不如近邻来着… 接着便打消了玩闹的心思，嘿嘿笑道：“大妈，你真的不认识我啊？” 中年大妈闻言，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盯着方达的面庞看了一会儿，紧接着迅速低下了脑袋。 方达嘿嘿笑道：“我就是前几天跟你说话的人！” 说完，方达骑着小黑马，走到了自家小院的后门。 只剩下中年妇女呆立在原地，接着便是大声喊叫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老头子，出大事了！” …… 方达栓好马之后，慢悠悠的踏上走廊。 走了几步之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以往这个时辰，小院里不是充满着小鱼锅碗瓢盆的声音，就是王富贵和杨方煜面红耳赤的争吵声。 但今天却格外的不同。 方达怀着疑惑的心思慢慢走进后厅。 只见四人各自坐在一把椅子上，互相都不说话。 只有杨方煜抱着一本书，见到方达进来，只是轻轻瞥了一眼。 方达疑惑万分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小鱼连忙走到方达面前告状：“方大哥，她说是你让她来咱们家的！” 方达顺着小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莲儿正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眼神似乎带着不好意思，不敢直视方达。 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带菜汤的衣裙，方达也不顾上这些，而是对小鱼轻轻点头道：“没错啊，怎么了？” “哼！”小鱼冷哼一声，没再理会方达，气鼓鼓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这姑娘对莲儿有敌意… 方达悄悄的走出内厅，来到无人之处，轻扣玉佩，取出一件青色罗裙。 这还是上次方达给小鱼买的，由于不知道小鱼身体的尺寸，稍微大了一点儿，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方达把衣裙递到莲儿手里，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说道： “莲儿，你去旁边的房间，把这套衣服换上。” 莲儿看了一眼方达，又顺势扫了一眼衣裙，并没有接下。 谁知小鱼突然又不高兴了。 “方大哥，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是不是去教坊司了？” 方达身躯一颤，不满的看着莲儿，心想。 这姑娘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还有，这件衣服是你给我买的，不能穿在那些女人身上。” 说着，就要冲过来夺回方达手里的衣服。 方达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家里的这几个人以为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还带到家里来了。 他制止了小鱼，把衣服塞在莲儿手里，把她推了出去。 “方达，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娶妻生子，但是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可不敢招惹啊。”王富贵也在一旁劝道。 杨方煜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着：“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胭脂俗粉，更胜一筹！” 方达满脑门的黑线，紧接着就把莲儿姑娘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述一遍。 小鱼听说又是司马平之后，气的咬牙切齿，也顾不得敌视莲儿了。 “方大哥，你做的对，又是那个可恶的司马平。 不过，方大哥现在可是锦衣卫的人，那个司马平应该不会来这里找麻烦。” 王富贵和杨方煜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但也并没有因为刚刚挖苦方达感觉到不好意思。 此时，莲儿换好了衣服，缓缓走进了大厅。 不得不说，这套衣服，小鱼也试过，都撑不起来，干活都费劲。 但现在穿在莲儿的身上，却是正合适。 小鱼连忙走到莲儿身旁，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姐妹一样，拉着莲儿就往外走。 “莲儿姐姐，我们一起去做饭！” 方达疑惑不解，这丫头的性子变得也太快了。 但看到莲儿柔软的腰肢，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第132章 巡城 方达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鱼这丫头，只是还没有长开而已… 方达从王富贵那里取过这两天卖的粮食，不得不说，王富贵卖粮食真有一套。 这才几天的时间，已经卖了五百多两银子。 这时，小鱼和莲儿也端着晚饭走进了内厅。 其实晚饭小鱼早就已经做好了。 方达看着越来越多的家人们，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暖意。 在那个世界，方达一直就是一个孤儿，除了楚然以外，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可在这个世界，方达却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色，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我就不吃了，晚上还有事情！” 小鱼疑惑的问道：“方大哥，不是刚回来吗，怎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啊？” 莲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古怪的看着方达。 看着莲儿略微复杂的神情，方达连忙解释：“这几天，我是夜差，巡视内城。” 方达并没有把自己被罚的事情，告诉他们，那样只会让他们徒增烦恼。 “小鱼，莲儿以前在醉仙楼工作，做饭应该不成问题，白天，就让她和你一起打理书铺的生意，莲儿也是识字的。 以后的话…以后再说！” 其实方达把莲儿接回自己家，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昨天晚上，在醉仙楼普普通通的吃顿饭，居然花那么多银子。 想到这里，方达不免心里重新生出开菜馆的想法。 但想到前期需要投入的银子，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小鱼撅着小嘴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吃饭，我先走了！” “方大哥！” 小鱼连忙叫住了方达，从桌上取过一块烤地瓜，塞进方达手里。 “路上吃！” 方达宠溺的揉了揉小鱼的脑袋，转身离开了内厅。 刚踏上走廊，又被叫住了。 莲儿一脸担心的走到方达面前小声的问道：“大人昨天……” 方达连忙摆了摆手：“我叫方达，不是什么大人，来这里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生分！” “方…大哥！” 莲儿也学着小鱼的样子，扭扭捏捏的喊了一句。 方达立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问道：“哎，还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醉仙楼的事情……” 方达明白过来，莲儿应该也是认出了昨天晚上的端王世子。 “没事了，都处理好了，回去吃饭！” 内厅，小鱼小嘴里塞满粮食，看着走廊上窃窃私语的两人，冷哼一声。 …… 锦衣卫衙门。 方达大步走到了二楼，范无救和谢必安已经已经倚在门口，等着方达。 “方达，要我说，以后你就住在衙门里，也省的天天往外城跑。” 谢必安吐了一个烟圈，缓缓说道。 范无救也是淡淡开口：“就是方达，要不然你就在内城租个院子，也不贵！” 白天的时候，方达三人已经商量好了，虽然结拜了兄弟。 但还是决定各自叫各自的名字。 兄弟只在于心，不在于称呼。 这是范无救的原话。 方达知道范无救这是想耍赖不认账，但也不想当孙子，也就答应了他。 方达看着两人，郑重的摇了摇头。 等我卖完那些粮食，攒够了钱，高低买一套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走！” 方达跟在范无救和谢必安的身后，走出了锦衣卫衙门。 街上。 范无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铜锣，递到方达手里。 “这你拿着！” 方达接过铜锣，“咚”的一声便敲响了。 整条街道都充斥着铜锣的阵阵回声。 范无救一把把铜锣夺了过去，满脸怒气的说道：“你干什么？” “不是你叫我敲的吗，喊什么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范无救把铜锣揣进怀里，冷声说道：“什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是打更人的差事，我们可是锦衣卫，这是用来报信的。” 方达恍然大悟，把这铜锣原本的作用忘了，这就相于和警哨一个作用。 “要是有千里传音就好了！”谢必安吐了一口烟圈缓缓说道。 “什么是千里传音？”范无救疑惑的看着谢必安。 谢必安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踩了一脚，淡淡说道：“据说是一件宝贝，拿着那件宝贝，在一千里之外的地方说话，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玩意儿，话本里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方达你听过吗？” 范无救转身看着方达问道。 方达吐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我当然听说过啊，手机啊，现在我手里就有一个… 随即，方达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世界确实有些古怪，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人们的思想应该不会跳跃这么远的。 寄封信最快也是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萌生出即时通话这个概念。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方达放下心来，自古以来，能人异士不计其数，有任何想法都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三人并排走过一个又一个街道。 和白天的繁华有着明显的差别，可能是宵禁的缘故，整个内城静的可怕。 “按大明律例，宵禁时间，仍在外逗留者，赏三十大板，逐出京城！” “大人，小人是来内城做生意的，迷了路这才……哎呦！” 杀猪般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一队身穿红色甲胄的士兵正抓住一个擅闯宵禁的百姓。 领头的男子眼神凌厉的扫过方达三人。 见三人身上穿着黑色飞鱼服，这才收回了眼神。 这就是京城的亲卫军… 方达听王泽川说过，虽然锦衣卫也有巡城的职责，但内城的安危主要还是靠这支亲卫军。 “那边肯定没什么事，我们去那条街上看看！”谢必安指着东边的一条街说道。 三人刚走几步，只听见远处一个亲卫军士兵急匆匆的跑到领头的那人面前，面色严肃的说道：“大人，出命案了！” 方达三人也急忙停下脚步。 出命案了… 方达心里还有些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命案，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当警察，做个破案高手呢，那都是看了电视剧心血来潮而已。 紧接着方达想到了什么，脸庞变得一脸严肃。 我可是正能量的，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第133章 命案 亲卫队首领听说出了命案，脸色大变，迅速带着士兵离开了，甚至来不及处理那个痛的“嗷嗷”直叫的百姓。 谢必安也是神色凝重，他回头看了一眼方达和范无救。 “我们也过去看看！” 方达轻轻点了点头。 范无救却是像倒了八辈子血霉一样，拍着额头抱怨道：“怎么这么倒霉啊。 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让咱们兄弟三个碰到。” 虽然巡城是禁卫军的职责，锦衣卫只是辅助。 一般碰上擅闯宵禁的百姓或者鸡鸣狗盗之徒，锦衣卫是不会插手的。 但如果碰上的是命案，锦衣卫也有限期破案的职责。 并且谁当值，案子就归谁。 方达三人跟着亲卫军转了三四条街，这才赶到了命案现场。 此时现场已经围满了亲卫军。 方达三人挤过人群，好不容易凑到尸体前，却被亲卫军的首领伸手拦了下来。 “前方命案重地，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 范无救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对着那个亲卫军首领嚷嚷道：“你眼瞎啊，按大明律例，京城的大事小情，锦衣卫都有权查访。” 亲卫军首领眉头微皱，随即嘿嘿一笑：“我已经派人通知京兆府，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不如等他们来了一起查看如何？毕竟查案的事情京兆府可是专业的。” “京兆府？”方达眉头微皱。 谢必安见方达疑惑解释道：“京城的诸多事情，包括命案都归京兆府衙门管，如果没有上头命令，锦衣卫也只是辅助查案而已。” “那上次…” 谢必安尴尬的一笑。 上次方达被莫名其妙的带进了刑部，按理来说是不符合规矩的，主要是范无救把方达的行踪告诉了司马平。 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谢必安的“功劳”。 范无救听着话头不对，这帮人竟然话里带话，嘲笑他们破案的能力不如京兆府。 其实亲卫军说的也没错，锦衣卫的主要职责并不是查案。 眼见范无救又要发火，一旁的谢必安连忙阻止。 “将军可否告知，死的是什么人？” 亲卫军首领稍微犹疑，随即开口：“是余洪胜！” 说着，便把手下从尸体身上搜下来的身份令牌交到谢必安手里。 谢必安反复看着令牌，眉头紧锁，随即看向范无救。 “无救，把这里的情况跟头儿汇报一下！” 范无救也是眉头紧皱，二话没说，转身便对着锦衣卫衙门跑去。 “余洪胜是谁啊？”方达却是一脸疑惑。 谢必安把手里的令牌递给方达。 方达接过一看，只见令牌上写着“刑部主事余洪胜！” 方达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刚刚谢必安脸色如此难看，甚至一向浮躁的范无救也开始正经起来。 敢情被杀的还是一个朝廷命官。 方达翻到令牌背面，上面写着余洪胜的一些简单过往，最后三个字引起了方达的注意。 正六品官员。 正六品，任安县令也才七品官，那岂不是说，死的这个人比任安县令都大… 其实，方达还是理解错了，谢必安和范无救脸色难看并不是因为死的是一个六品官。 而是在这内城，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杀朝廷的命官。 别说是六品官，在这内城，一板砖下去，四品，甚至三品的官员都能砸到。 片刻功夫，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四五个身着捕快差服的衙役骑马，簇拥着一个脸庞消瘦的中年男子。 另一边范无救也匆匆跑了回来，凑到谢必安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虽然亲卫军事先通知了京兆府，但京兆府衙门距离事发地比锦衣卫衙门远，所以两边才能同时到达。 京兆府衙门的捕快们连忙跳下马背，甚至来不及拴好马匹，迅速走到了亲卫军首领面前抱拳问道： “这位将军，不知受害人尸首所在何处，中间有没有人搬动过尸体？” 亲卫军首领对着远处一指，缓缓说道： “尸首就在那儿，我们巡城的时候发现的，除了一个下属翻动过尸首，寻找身份令牌之后，再无一人碰过。” 面庞消瘦的中年男子紧紧皱起了眉头。 在路上他就已经听手下汇报过，被害之人乃是刑部官员。 眼下年关将至，京兆府尹还特意提醒过他们，加强京城的治安，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牵扯出什么大案子。 这才几天的时间不到，朝廷命官竟然惨死街头，这让他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亲自赶来案发现场。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亲卫军首领指了指身旁的两个士兵吩咐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其余人继续巡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方达三人，骑马离开了此地。 看着亲卫军们逐渐远去，谢必安慢慢走到消瘦男子面前躬身抱拳说道： “李捕头。” 李捕头也是回过神来，回头看着方达三人也是抱拳说道：“原来是谢大人和范大人。” 京兆府的一些案子，锦衣卫衙门也会协同办理，所以底层的一些官吏，也大都认识。 “今天正巧赶上我们兄弟三人当值，唉，却碰到这样的事情。” 谢必安叹了一口气。 李捕头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啊，上面再三要求，年前京城可不能出乱子，可眼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案子。 势必会奏达天听，这差事要是办不好…唉……” “行了，你们去忙，我要查看一些尸首，确定一下死因。”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谢必安缓缓点头。 “这…” 李捕头却是犹豫起来。 虽然锦衣卫同样有查案的权利，但京城的命案一般都是京兆府衙门在处理。 如果没有两个衙门之间的印信，李捕头却不敢让锦衣卫衙门的人沾手，万一出点什么差错，锦衣卫的人可以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更何况是朝廷命官被杀的大案子。 谢必安对身旁的范无救点了点头，范无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捕头： “上面要求我们兄弟三人全力协助京兆府衙门办案。” 第134章 验尸 李捕头收起印信，这才放下心来。 有了这张印信，即使出现什么差错，就不只是京兆府衙门的事情了，锦衣卫衙门也逃不了。 “不知是哪位大人主事！” 李捕头看着方达三人问道。 一般来说，协助办案，两个衙门都有主事之人，京兆府衙门自然就是李捕头。 而方达三人都是锦衣卫的户侍，官职一样，李捕头这才问道。 “方达！” 谢必安淡淡的说道。 一旁的方达满脸诧异，紧盯着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 不管从经验上还是从工龄上，都不会是他一个刚进入锦衣卫没几天的小户侍主管此事。 况且还是这样的大案子。 范无救却是走到方达身旁拍了拍肩膀：“没错，就是你，这可是头儿亲自吩咐的。 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有我们在呢，保证出不了什么岔子。” 方达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李捕头看着这个从没见过的黑色飞鱼服，躬身抱拳问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方达嘿嘿一笑：“李捕头客气了，我不是什么大人，叫我方达就好了，我也就才来锦衣卫没几天，这查案子的事情，还是多多辛苦李捕头了。” 范无救却是拉了拉方达的衣角，小声的说道：“方达，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们可都是江湖上的老油条了…” 方达顿时明白过来，敢情在这里也有欺负新人的优良传统啊。 李捕头却是紧皱眉头，仔细盯着方达半天，心里想着。 锦衣卫怎么会让一个新人担任这种大案的主事，难道此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本领… 李捕头也没在多想，领着方达三人走进了尸体。 仵作正蹲着身子，仔细检查死者的死因。 方达也是弯下身子，凑到了尸体面前。 要是在那个世界，方达面对尸体，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但在这个世界，死人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方达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着方达的举动，李捕头不由再次皱起了眉头。 难道这个锦衣卫还会验尸… 之前每次和锦衣卫的人协助办案，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一般都是京兆府衙门的人在做，而锦衣卫们就像大爷一样。 听最后的报告就行了。 “难道方达大人对仵作之事，也得心应手？”李捕头最终还是抵抗不住心里的疑惑，对谢必安问道。 谢必安同样眉头微皱，但想到方达曾经治好过他的病，这才淡淡的开口： “哦，方达小时候学过医术，验尸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谁知，方达只是轻触死者肌肤，紧闭双眼，意识进入玉佩空间，想把这人的灵魂体收进来。 可是等了半天，黑色正方体的上方也没有凝聚灵魂体。 方达叹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李捕头见状，连忙问道：“方达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方达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范无救疑惑的问道：“方达，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教教我？” 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 怎么看出来的？他可是有金手指的主角好不好。 之前，方达就做过实验，只要死了很久的尸体，就不能把他们的灵魂体收进玉佩空间。 方达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或许和细胞的活性有关。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身体里的一些细胞还没有彻底死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也就没有彻底死去。 一但身上所有的细胞全都死了，也就意味着人彻底死了，玉佩空间自然不能收取他们的灵魂体。 这时，京兆府衙门的仵作已经验完了尸体。 “李捕头，死者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李捕头紧皱眉头，看向地上的尸体，借着火把的亮光，并没有什么血迹，甚至死者表面裸露的皮肤也没有什么击打的淤痕。 “大人请看！” 仵作手指指着尸体的额头缓缓说道：“死者的致命伤在这里，似乎是飞针一样的暗器，并且暗器已经被拿走了。” 方达视线也看了过去，在尸体额头眉心的地方，确实看到了一个直径也就几毫米的小洞。 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周围竟凝结着几滴小水珠。 “死者应该是被杀后，抛尸在这里，而凶手或许是一个高品武者。 不然，普通人是不可能凭借一根针就这么容易杀死一个大活人。” 范无救站在一旁，喃喃自语道：“既然杀了人，又干嘛费这么多的力气，把人抬到这里。” 李捕头挠了挠下巴，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前方不远就是刑部衙门，凶手肯定…” 就在这时，谢必安耳廓微动，随即转身大声喝道：“谁！” 在场的众人全都吓了一跳，眼神纷纷看向谢必安视线所在的位置。 黑暗的街角处，似乎是一个黑影，连忙跳上房屋，快速逃离。 谢必安见状，拔出腰间的绣春刀追了过去。 京兆府衙门的人愣了片刻，李捕头这才大声说道：“快追，这就是凶手！” 范无救也是从怀里掏出铜锣，边敲打，边向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现场只剩下方达和倒在地上的尸体。 方达低头看了一眼尸体，心里泛起了嘀咕。 看刚才那人的身手，应该实力已经超过了他。 沉思片刻之后，方达也是一咬牙，手握凤翅紫金柱，也同样追了过去。 连续追赶了几条街，什么人都没有，甚至连京兆府衙门的人都跟丢了。 方达坐在街边的一个台阶上，喘着粗气。 这时，“噗通”一声，旁边的胡同里传来了动静。 方达立马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般。 不会这么倒霉，偏偏让我碰上… 方达缓缓的转过头，心里祈祷着应该是一条野猫或者野狗发出的动静。 可是，四目相对。 对面黑影全身笼罩在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下，只剩下一双眸子，散发着冰冷的寒光，死死的盯着方达。 方达见状，立马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手握凤翅紫金柱，做好了战斗的姿势。 “这位兄弟……” 从面前人浑身散发的气势来看，肯定比方达高出了不知道多少，甚至比谢必安都高。 打肯定是打不过，方达只能尽力拖延时间，希望谢必安和范无救能够及时赶来。 谁知，黑袍人二话不说，利刃出鞘，对着方达就冲了过来。 第135章 不会这么倒霉吧 方达根本来不及旋转凤翅紫金柱，明晃晃的刀尖已经刺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只能下意识的举起棒子，抵挡着那势如破竹般的攻击。 刀尖与棒子相撞摩擦出的火花，短暂的照亮了这条漆黑的胡同。 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棒子传到了方达的身上，使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还没站稳身子，只听“砰”的一声，一只靴子已经印到了方达的胸口。 方达被这一脚踹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手里的棒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胸口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肋骨肯定是又断了… 方达心里不断的在骂娘，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肋骨好像就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完整的存在过一天。 来不及多想，伴随着咳嗽声，方达拿起身边的棒子，拄着慢慢的站了起来。 眼前还有一个巨大的麻烦，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分钟还是个未知数，哪有时间去想刚刚那一脚到底踹断了几根肋骨。 不过从刚刚那一脚的力度，方达可以断定，眼前的黑衣男子，实力肯定已经远远超过了三品，因为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已经远远超过了山寨里的那个土匪头子。 面对强敌，方达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俩货，能够早点过来。 打？方达是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山寨那次，他是用了土匪头子轻敌才出奇制胜的。 而面前的黑衣人，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四品武者，况且他自从踹了方达一脚后，便停下脚步，就站在方达几米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不知道是过于谨慎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迟迟没有再次进攻。 这也正好中了方达的下怀，如果再像刚才那样被踹上两脚，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拖” 虽然心里害怕的要命，方达还是借助手里的棒子，稳住了身子，大脑在飞速的思考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自己的命。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好像唯一的办法只能不断的从玉佩空间中拿出货物砸向黑衣男子。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方达舍弃了，先不说能不能砸中黑衣人，就算砸中了，玉佩的功能也就暴露了，就算是姜公对他再好，方达也不敢保证，对方不动心。 深呼吸一口，握紧手里的棒子，眼神缓缓上移，借着微弱的月光，对上黑衣人那漆黑的眸子，只一瞬间，方达的眉头更紧了。 从他眼神望去，只见黑衣人的眼角正在微微上扬，似乎早就看穿了方达所有的打算。 黑色面巾下的嘴角似乎也在上翘着，嘲笑眼前这个犹如蝼蚁般不堪一击的锦衣卫。 就在这时，方达隐约间，似乎听到了远处范无救的声音，他急忙摘下挂在腰间的铜锣，锣槌已经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来不及多想，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握着手里的大棒子，拼命的敲着铜锣。 黑衣人也觉察到了远处的声音，再次手握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方达。 …… 另一边，随着谢必安的一声大喊，范无救和京兆府衙门的捕快们，全都去追击那个看似是凶手的黑影，没有一个人去保护什么现场了。 也不知道追了几条街，谢必安和范无救跑在最前面。 前者越跑眉头皱的越紧，又拐过一条大街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范无救见状也赶紧停下脚步，要不是身体素质没有谢必安好，肯定就撞上去了。 停稳身子后，范无救这才气喘吁吁的说道：“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有点不对劲！” 谢必安四下打量着周围，然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此处就只剩下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街和两侧没有一点儿光亮的房子。 范无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谢必安的肩膀。 “当然不对劲儿了，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赶紧追！” 说完，便欲再向前追去，谢必安连忙拉住了范无救。 这时，京兆府衙门的人也追了上来，见到锦衣卫的大爷们站在街口一动不动，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李捕头挤开人群走到谢必安和范无救的面前问道：“凶手呢？往哪儿跑了？” 谢必安没有理他，视线越过李捕头，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着方达的身影。 “坏了！” 他大喊一声，急忙推开一旁的李捕头，顺着来时的足迹跑了回去。 “老谢，你跑什么呀？” 范无救看着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跑的谢必安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话还没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是一把推开李捕头，跑了回去。 李捕头看着两个精神好像都不太正常的两个锦衣卫老爷们，脸上露出异常复杂的神情。 年关将至，朝廷命官横死大街这样的案子，本就让他产生了数倍于平常的压力，原以为有了锦衣卫的老爷们，案子的侦破会顺利很多，谁承想，来了这么两个人。 幸好这两人不是主事的大人，话说，那位主事的大人呢？ 李捕头扫视了好几圈也没发现那个姓方的锦衣卫。 一个捕快走到李捕头面前小声的问道：“头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捕头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还能怎么办？分散开，抓紧时间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搜，一定把人给搜出来，要是抓不到凶手，谁都过不好这个年！” 捕快们闻言立马三三两两的结队，走向那些幽静黑暗的小巷之中。 谢必安和范无救急匆匆的跑到了案发现场，果然没有看见方达。 前者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后者挠了挠头皮小声开口：“或许，方达也去追凶手了！” 谢必安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凶手。 “不对，刚刚方达和京兆府衙门的仵作都说过，被害者已经死了很久了。 按理来说，凶手早就可以全身而退，逃之夭夭了，可为何刚才凶手却一直停留在此地，直到被人发现后，才选择逃跑？” 第136章 凄惨的模样 范无救皱了皱眉：“或许刚才的黑影根本就不是凶手！” 谢必安再次摇了摇头：“内城宵禁，谁大晚上会出来瞎溜达，就算刚刚那人不是凶手，也肯定和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范无救在一旁点了点头，露出了平常少有的严肃表情说道： “也对，我之前闲着无聊翻案卷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样的案子，有的凶手杀人之后，都会回到事发现场来欣赏他们的杰作。 而这样的凶手一般都是心思缜密，料定衙门破不了他们犯下的案子，还有就是心理变态的犯人也会这么做，或许刚刚那人就是这样的变态心理。” “心思缜密？” 谢必安看着地上尸体上的官服，瞳孔猛地收缩。 “京城天子脚下，杀害朝廷命官后，还能躲在一旁偷窥，这绝对不是什么蛮横的暴徒，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谋杀。 坏了，方达危险！” 谢必安抽出腰间的绣春刀，焦急着四下寻找，想看看周围有没有被绑架的痕迹。 范无救看到谢必安着急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和方达有什么关系？” 谢必安围绕尸体的周围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杀了吏部的官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年节之前，引起朝廷的关注，如果再杀一两个办案的锦衣卫或者是京兆府的捕快们，是不是就可以引起朝廷的震怒。” 范无救闻言脸色都变白了，听完谢必安的分析，他觉得方达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凶手在那么多人的追捕下还能顺利的逃走，实力应该不比他弱的。 况且方达还只是一个一品的武者。 先不说上面对他有多么的看重，就是昨天刚刚拜了把子，范无救也不想这么快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方达，方达！” 范无救转着圈的大声喊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方达只是追凶手迷了路。 就在这时，两人西北的方向传出了剧烈的铜锣声，但仅仅只敲了两下便没了声音。 谢必安和范无救听到铜锣声，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这是锦衣卫的铜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两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冲着锣声的方向跑了过去。 转过了两条街之后，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人这才看到，远处的一条胡同里，有两个黑影正在交战。 准确来说哪里是交战，而是一边倒的挨揍，而被打的人正是方达。 谢必安大吼了一声便冲了上去，黑衣男子见状急忙伸出长刀，阻挡下那带着杀气的绣春刀。 紧接着谢必安腾空而起，一个飞踢，踢向黑衣男子的面门，黑衣男子连忙后退几步。 眸子里带出了少有的凝重。 简单的一个照面，两人心里都清楚了对方的实力。 应该是不相上下，也就是说，和之前方达猜测的是一样的，黑衣男子是一个四品开阳境的高品武者。 将黑衣男子击退后，谢必安及时拦住了哇哇乱叫，不服就干的范无救。 “你先去看看方达。” 范无救是一脸的郁闷，开干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原本打算在方达面前人前显圣来着，这样的话，那些美味的酒水，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了。 但谢必安的话，他可是不敢不听，要说在这锦衣卫衙门，范无救最怕的人。 不是高高在上的姜公，也不是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白袍，甚至都不是他的顶头上司王泽川，而是他这个刚结拜的大哥谢必安。 前几个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算是一年，他范无救也不可能和指挥使还有那几个千户大人说上话。 而王泽川也是有名的心软之人，得过且过而已，就算是范无救当差喝的酩酊大醉，也只是罚他去打扫茅厕而已。 但谢必安不同了，惹火了那就是一顿输出啊。 要说两人都是同年加入的锦衣卫，四品开阳境的武者，范无救也是在今年的夏天刚刚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而谢必安早在去年就是四品武者了。 正好从春天开始，谢必安就被调到外面执行特殊任务去了。 整个衙门的户侍里，也就是范无救的修为最高，这才在衙门里横行霸道了大半年，本想等谢必安回来之后，有仇报仇，以雪当年挨揍之耻。 可结果依旧是被暴揍了一顿，甚至比之前揍的更狠了。 范无救满脸的不情愿，心里更是骂骂咧咧的走到方达的身旁。 在看到方达奄奄一息的样子之后，这才表情严肃的蹲下检查方达身上的伤势。 拉开方达的衣襟，范无救更是满脸怒容。 “老谢！” 谢必安一边警惕着黑衣男子的突袭，一边默默的退到方达的身旁，这才低下头，扫了一眼方达的伤势。 这一看，顿时青筋暴起。 只见方达的身上没有一丝血痕，而是一道道暗红色的印子，很明显是被刀鞘打伤的。 全身的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过不了多久，方达整个上半身，就会像充了气一样的鼓起来。 如果伤到了内脏，能不能活过一刻钟都是个未知数，就算侥幸活了下来，这么严重的伤势，恐怕依旧就废掉了，很难再修炼了。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及时赶到，对面的黑衣人可不会给方达活命的机会。 这显然就是想要把人折磨致死，锦衣卫的地牢对付罪犯的手段也就如此了。 “他妈的，敢伤我兄弟，老子这就剁了你！” 范无救咬着牙，站起身子，抽出腰间佩戴的绣春刀，再也顾不上谢必安的阻拦，就要冲上去开干。 之前范无救为方达出头，或许还存在着一点点的私心，可看到方达的伤势之后，是真的打算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就在这时，黑衣男子忽然手腕一抖，几根银针从袖子中飞出，径直冲向方达的胸口。 一直警惕着的谢必安立马抽刀挡住，但依旧有一根深深的扎入了方达的胸膛。 方达眯着眼睛看着胸口的银针，他确定眼前的黑衣男子就是杀死刑部官员的凶手。 随着范无救的怒骂和刀剑碰撞的兵乓声，方达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 第137章 方大人不行了 清正堂二楼川子阁。 身着红色飞鱼服的王泽川正皱着眉头翻看着刑部官员的档册。 头顶凌乱的鬓发和他的心情一样都是乱糟糟的。 就在一刻钟之前，官署的衙役敲响了他在内城的小宅院。 由于年关将至，公务繁忙，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的王泽川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和老婆团聚。 刚脱完衣服，就被吵醒，本想好好骂一顿打扰他好事的人， 一听是刑部官员遇难，都没来得及和老婆解释，便急匆匆的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大概了解了事情之后，便写了一纸公文，让范无救带到了现场。 命令他们三人协助京兆府办案！ 自古以来，官员遇难，都是天大的事儿，更何况这是在内城，还是主管刑法的京官。 打发完范无救之后，王泽川便调来了刑部官员档册。 “余洪胜，余洪胜……” 王泽川一边嘟囔着这个名字，一边用手指一个一个的核对官员名录。 随着册子一页一页的翻开，王泽川的眉头也愈发的紧了起来。 刑部主掌全国的刑法政令，下面设有四个分属部门，分别是刑部、都官、比部和司门。 刚刚范无救只说了一个名字，并没有说清被害者的官职，王泽川只能从刑部的司门吏员开始一个个的寻找。 越找不着，越着急，额头的汗珠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王泽川嘟囔着。 虽然王泽川也不认识刑部的什么人，但是刑部大人物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而余洪胜，他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找到了！” 王泽川重重的敲击着册子上的那个名字。 余洪胜，比部主事，正六品，主管籴、屯。 嘉禾十七年癸亥科殿试二甲一十八名，赐进士出身。 嘉禾二十八年由户部调至刑部任比部主事…… 王泽川看着余洪胜的官员名册，陷入了沉思。 正六品和他是一样的官职。 “一个主管粮食买卖的官员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难道是分赃不均？” 想到这里，王泽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难道这里面还牵扯到官员的贪污腐败问题。 “等等，粮食……” 王泽川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桌前的一堆资料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如此！” 王泽川点着头喃喃说道。 而他手里正握着半个多月前的一个案子，税粮盗窃案。 “难道余洪胜的死和这个案子有关？”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现在都已经是午夜了，刚刚有点头绪又被打乱了，王泽川没好气的吼道：“什么事？” 听到屋里的语气不太对，门口的吏员小声的说道：“大人，谢大人他们回来了！” 王泽川挑了挑眉：“回来了？不是让他们配合京兆府查案吗？难道抓到凶手了？” “不是，谢大人他们在城中遇到了凶手，方大人被打成了重伤，恐怕是不行了！” 吏员汇报完之后，便在门口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等了好久，屋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和书本纸张散落在地的声音，好像是撞倒了什么东西。 房门从里面被“砰”的一声打开。 王泽川一边揉着胳膊，一边不确定的再次看向汇报的吏员问道：“你说什么？” 吏员知道，锦衣卫的死伤可是大事，不敢掺假的将刚刚看到的说了一遍。 王泽川听完，语气焦急的问道：“方达人呢？现在在哪儿？” “在偏堂。” 锦衣卫衙门除了清正堂和武器库之外，最大的建筑，就属进门之后的东西两个偏堂。 那里一般是锦衣卫们临时居住的场所。 王泽川二话不说，立马下楼朝东跑去。 吏员见状大声的喊道：“大人，在西偏堂。” 看着自家大人急忙掉头朝西跑去的背影，吏员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好好的当差，将来也要穿上飞鱼服，如果分配到王大人手下做事，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衙门里所有的百户大人，就属王大人心系下属，除了有点贪财之外。 王泽川急匆匆的跑进了偏堂，只见方达躺在榻上，几个吏员正小心翼翼的脱去方达身上的衣物，而谢必安负手而立，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王泽川一脸凝重的走到榻前，几个吏员抱着沾满泥土的黑色飞鱼服识趣的退开，只见方达一丝不挂的躺在榻上，上半身像是铁桶一样红肿着，没有一处伤口。 “怎么回事儿？” 面对上司的问话，谢必安深呼吸一口气，将胡同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你们几个快点，跑都不会吗，从明天开始，全都给我操练去……” 范无救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几个衙署的大夫走进屋里。 几个大夫见到身穿红色飞鱼服的王泽川，不急不慢的行了一礼。 跟在后面的范无救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大夫的屁股上，那个大夫直接一个狗吃屎趴在王泽川的脚边。 “你们这些老家伙，都这时候了，还他妈行什么礼，赶紧去看伤。” 还站着的几个大夫没有理会身后怒骂不止的范无救，待看到王泽川摆摆手之后，这才放下药匣，走到榻前，仔细的检查着方达的伤势。 没过一会儿，为首的一个满头白发的大夫转过身，对王泽川说道； “王大人，榻上的大人二十四根肋骨怕是全都断掉了！除了胳膊的肱骨和大腿的股骨之外，其他的骨头也都被尽数折断了。” 说到这里，头发发白的大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全身的骨头尽数断裂，这还是他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 “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白发大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是后遗症的问题，关键是这位大人还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嗯？” 王泽川疑惑的看着大夫，全身的骨头尽碎，但没有伤到内脏，顶多也就是武道一途，受些影响。 没等王泽川发问，白发大夫连忙说道：“这位大人身上还中了一种剧毒。” “剧毒！” 第138章 中毒 王泽川面色凝重，赶紧推开床榻的几个大夫，这才看到，方达胸口处有些许发黑，中间一个小黑点，正不断的渗出血珠。 就在刚才，他还没看到这个伤口，或许是刚刚毒发。 “怎么中的毒？” 王泽川转头看向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问道。 谢必安抬起右手，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只是帕子上大半部分已经浸透的血液。 白发大夫见状急忙问道：“这位大人也受伤了。” 谢必安摇了摇头：“没事，皮外伤而已。” 王泽川这才看到，谢必安的右臂飞鱼服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顺着袖管流到手上还在不停的滴着。 谢必安小心的掀开帕子，露出三根银针，其中一根还带着干枯的血渍，正是从方达胸口上拔出的那根。 “大夫，就是这几根针上的剧毒，看看能不能找出解毒的法子。” 白发大夫接过帕子，先是凑到鼻子上嗅了嗅，然后仔细观察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此毒无色无味，就算是调配解药，最快也得一天的时间，到时恐怕……” 白发大夫没有再说下去，王泽川也将眉头拧成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白发大夫也算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了，还是姜公花了好大的力气请到锦衣卫衙门的，现在连他都这样说，那方达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况且方达这才刚刚加入锦衣卫，第一次当差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普通的下属意外身亡，他作为百户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更何况，从之前姜公对待方达的态度来看，明显是有意栽培这个小子，将来很有可能穿上红袍，甚至是白袍。 如果方达真就这么死了，恐怕明天迎来的将是狂风暴雨啊。 谢必安和范无救闻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他们三人磕头拜把子也只是借助酒精的作用，一时上头所致，现在并没有那么浓厚的兄弟感情。 前者是真的在为方达担心，虽然他们两人也认识没多久，但这两天相处下来，性格脾气还是很投缘的，况且当初在山寨里，要不是方达，恐怕现在早就没命了。 而范无救心心念念的酿酒方子没到手，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诡异般的宁静，白发大夫轻咳了一声，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额…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王泽川听到还有救立马转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白发大夫，无相境的气息不自觉的散发出来。 谢必安和范无救也是“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住了白发大夫。 “你是说，他还有救？” “什么办法？” “你快说呀！” 白发大夫面对一个五品武者，两个四品武者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面前又三座大山一样压着喘不过气来，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喉咙不自觉的蠕动了一下。 “先用针灸封住他的穴道，在用最快的时间，尽量的调配出解药，目前来说，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王泽川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谢必安和范无救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后者急忙追问道：“只要封住就可以了？” 白发大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封住穴道也只是让毒素浸入全身的时间变慢而已，最关键的还是要调配出解药来。” 谢必安点了点头。 “多长时间？” 白发大夫想了想开口说道：“最晚明天这个时辰，如果找不到解药的话，恐怕就……” 范无救闻言立马把白发大夫推搡到榻前：“那就赶紧封他的穴道。” “你们两个，赶紧把我的银针拿过来。” “是，老师。” 两个年轻的大夫连忙打开药匣…… 看着又忙碌起来的大夫们，王泽川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取了一根带毒的银针，对谢必安和范无救吩咐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守着，听大夫的指挥。” 说完，带着银针走出了西偏堂。 从西偏堂离开之后，王泽川径直来到了清正堂，一口气爬了六楼，刚要敲响房门，犹豫了一下之后，转身便向九楼爬去。 楼梯口，一个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正打着哈欠，听到动静立马警觉起来，待看到是王泽川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撇撇嘴调侃道： “老王，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还不赶紧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大晚上的，还在当差，让我们这些兄弟怎么活啊。” 王泽川没理会眼前人的碎碎念，连忙说道：“快去通传，我有事要禀报姜公。” 值守的锦衣卫闻言，脸色严肃起来。 “怎么了，难道是金人打进来了？” 王泽川摇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不是，是个户侍，今天晚上捉拿凶手的时候，被下了剧毒，恐怕活不过今晚。” 值守的锦衣卫见不是什么大事儿，又恢复了之前松松懒懒的样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才缓缓说道： “是你家亲戚？” 王泽川摇了摇头。 “不是，我说老王啊，你也知道规矩，如果不是什么朝廷大事儿，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姜公休息，况且只是一个小旗官，又不是你家亲戚，明天再说。” 旗官是黑色飞鱼服锦衣卫的另一个称呼。 王泽川犹豫了一下，便将晚上的命案说了一遍。 红色飞鱼服锦衣卫皱紧眉头，喃喃自语。 “刑部…六品官员……” 见对方依旧不肯放行，王泽川急忙补充道：“中毒的那个户侍，可是姜公亲自招来的。” 闻言，红色飞鱼服锦衣卫面露苦色。 “老王，你也知道，万一上面怪罪下来，我可是吃罪不起的…这样，我先跟赵大人汇报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说完便转身离开。 赵大人自然就是方达之前见过的那个白色飞鱼服赵寻，也是方达和王泽川的顶头上司。锦衣卫衙门总共也就四位千户大人，身穿白色飞鱼服。 而赵寻则是最早跟随姜公的人，他的住所设在九楼，也足以说明，姜公对他的喜爱。 没过一会儿，赵寻便急匆匆的赶到楼梯拐角处，一把抓住王泽川的肩膀问道：“你是说中毒的那个锦衣卫是方达？” 第139章 调配解药 王泽川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赵寻。 “走，先去看看！” “要不要向姜公汇报一下？” 赵寻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楼道最里面的一个木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眼下年关将至，不管是衙门里还是朝廷里，所有的事情姜公都会一一过问，况且，东北的金人一直虎视眈眈，姜公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算了，还是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 与此同时，打伤方达的黑袍男子，辗转大半个内城，终于摆脱了京兆府和亲卫军的重重追捕，来到一个并不起眼的院落面前。 黑袍男子不费吹灰之力的一跃而上跳进院子，落地之后眼神不断的打量着院落中的一切。 院子里漆黑如墨，只有正北方的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黑袍男子掸了掸刚刚打斗留在身上的灰尘，径直走到发亮的房间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黑袍男子将手里的长刀放在门口，轻轻推开了木门。 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的简陋，只有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长条书案。 书案前，只有一个男人正在翻看着书籍，他将书本高高的举起，放在自己的面前，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再次从书本后面传来。 黑袍男子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大人，都办好了，还有一个黑色飞鱼服，没直接打死，应该能活到明天中午。” “起来！” 黑袍男子闻言，连忙站直身子。 书案前的男人，将手里的书从脸上移开，黑袍男子见状连忙低下头，前者端起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淡淡说道： “那个人呢？” “大人，那人现在就住在城外三公里的客栈，应该是明天进京。” “知道了，你下去！” 黑袍男子立马躬身抱拳，转身离开了房间。 男人端着茶盏，慢慢站了起来，离开书案，缓步走到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皓月当空，繁星点缀，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余大人，就算你是为国立功！” 说完，他将茶盏里的茶水缓缓的倒在地上。 “回府！” 几个下人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提着灯笼簇拥着男子离开小院。 …… 另一边，王泽川带着赵寻来到了西偏堂，一进门就是烟雾缭绕。 只见谢必安右手已经简单的被包扎了下，左手正叼着卷烟吞云吐雾，见到赵寻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立马掐灭手里的烟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赵寻也没理会谢必安，而是径直走到方达的身边，紧跟进来的王泽川摆了摆手，示意谢必安出去抽烟。 要知道赵寻可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平时可是烟酒不沾，照平常，谢必安早就被骂个狗血喷头了。 正在忙碌的大夫们见到赵寻立马抱拳行礼。 虽然他们几个在锦衣卫衙门工作，但也就是给户侍们看看伤，再大也就是百户大人。 而那四位千户大人和姜公，他们平常也是接触不到的。 想不到今天的事情居然能够引来千户大人的关注。 “他的伤，怎么样了？” 还是为首的那个头发花白的大夫回话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已经把这位大人全身的穴道封住了，不过也只是暂缓毒素侵入心脏。不过究竟是什么毒素，小人还要回去拿牲畜多试几遍，这才能够调配解药，只是……” “只是什么？” 赵寻冷冰冰的说道。 “只是小人从来没有见过毒素侵入人体这么快的毒药，恐怕床上的大人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小人一定竭尽所能，调配解药。” 赵寻眉头紧皱，双目紧盯躺在床上的方达，叹了一口气，对白发大夫摆了摆手。 白发大夫连忙行礼，带着其余的几个大夫，开始调配解药。 …… 玲珑阁顶楼明间。 身着粉色罗裙的曹玉清正趴在茶案上呼呼大睡，茶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和还没喝完的小瓷壶。 “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正不知做着什么美梦的曹玉清被惊醒，猛然的坐直身子，眼神凌厉的看向门口，待看清来人长相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只是老人头发蓬乱，脸上和手上都被熏的乌黑发亮，白色的长袍都被烤的有些发黑，甚至胸前都留下了几个小洞。 曹玉清见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打趣道： “师兄，你这是又研究火药了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哈哈哈……” 一脸疲惫的李由没有理会小师妹无情的嘲笑，冷哼一声，手起刀落，那把长剑竟被李由的手掌硬生生的斩成两半。 他顺手将断掉的长剑扔到一旁，走到蒲团上，坐了下来。 曹玉清擦了擦刚刚睡觉残留在嘴角的口水，连忙走到李由旁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李由手上，然后跪坐在李由的背后，两只小手攥成拳头，轻轻的捶打着李由的肩膀。 “师兄，这么好的兵器，弄坏了多可惜啊。” 李由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什么好兵器，一堆废铁罢了！” 曹玉清双眼一转，连忙开口：“这把剑在您眼里那是一堆废铁，可如果放到外面，那可是江湖人重金难求的兵器啊……” 还没说完，李由便打断了曹玉清的话，一脸严肃的说道：“以前你任性，偷偷拿其他院里的东西卖了也就卖了，但是这栋楼里的东西，你敢拿出去换银子，我饶不了你！” 自打曹玉清记事后开始，便时不时的偷偷拿其他师兄做出来的好东西去换银子，然后用换来的银子买一些她喜欢吃的小零食，让师兄们是苦不堪言，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曹玉清是这玲珑阁的“小公主”呢。 曹玉清愣了一下，原以为自己做的可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这老头子知道了，她悻悻的吐了吐舌头：“哪有啊，师兄，你可别冤枉我，我怎么会干那种事！” 第140章 您也要跟我抢东西吃 李由看了一眼茶案上那满满当当还没吃完的零食，冷哼一声说道：“你怎么会干那种事！那桌子上的小吃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说你的银子全都买了粮食，去救济灾民了吗，哪还有银子买这些小吃。” 李由还清楚的记得，上次曹玉清出京回来之后，进了门就开始抱怨，自己朝廷俸禄的银子还有他给的月例银子，全都买粮食了，她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李由见她也是为了灾民着想，这才重新给了她二两银子。 而桌子上的这些东西，还有旁边那个没有拆开的包裹，显然也是小吃，二两银子可买不了这么多。 曹玉清见状立马不乐意了，连忙站起来走到茶案前，指了指桌子上的小零食，掐着腰仰头说道：“这些可不是花钱买的，这是我的朋友送我的！” “朋友？你那里有什么朋友！”李由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呵呵笑道。 他可是太了解这个小师妹了，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玲珑阁八大院，哪个敢招惹她，更别说做朋友了，甚至街边的小贩，哪个卖给她的东西敢缺斤短两，迎接他们的准是一顿暴揍。 但有一点李由还是很满意的，小师妹买东西肯定会付钱。 就连城里的那些纨绔们都知道，除了皇家里的人，京城还有两种人是万万不能惹的，一个是锦衣卫衙门的飞鱼服，再就是他们玲珑阁的这些蓝袍们。 而她却从没用自己的身份，欺压过别人。 况且曹玉清可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要说走的近的人也就是安悦郡主了，至于两人是不是朋友，他就不知道了。 再说就算是安悦郡主送的，也不会送些烧鸡，鸡腿，还有一片一片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 曹玉清坐到自己的蒲团上，拿起茶案上的薯片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吃了起来。 “就是之前出京的那次认识的朋友，不过好几天前他就已经来京城了。” 说着，她又拿出旁边的小瓷壶，打开盖子，倒了一杯可乐。 李由见到杯子里黑乎乎的液体，愣了一下，他认识那东西，正是曹玉清刚回京给他喝的饮品，甜不拉几的不好喝。 “看来还真是朋友送的，倒是误会这妮子了…” 看着曹玉清大快朵颐的吃着东西，李由的喉咙也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这大晚上的，你不去睡觉，在我这里做什么？” “师兄们……” 此时的曹玉清嘴里被塞的满满当当，根本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你先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再说！”李由无奈的苦笑道。 曹玉清咽了一口嘴里的食物，没咽下去，急忙拿起瓷壶，喝了一口可乐，这才悠悠说道：“师兄们见到我的这些小吃，肯定会跟我抢！” 李由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感情是把他这里当成避难所了！ “没人会跟你抢这些吃的东西！” 曹玉清摇晃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兄，你不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食物，这可是非常好吃的食物，师兄们只是没有吃过，如果他们吃上一口，肯定会跟我抢的！” 李由是满脸的无奈，这个小师妹哪里都好，就是太能吃了，关键还吃不胖！ “这些年，山珍海味，你吃的还少吗？到底是什么样的食物，值得你这般维护？” 见曹玉清久久没有回话，李由转头望去，只见她正在迅速的打扫着自己的战场，生怕自己的“战利品”被人抢走似的。 李由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真有这么好吃？” 见话头不对，曹玉清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师兄。 “您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难道也要跟我抢东西吃…” 她连忙说道：“嘿嘿，这些腥膻糟柏之物，哪有那么好吃，刚刚都是我胡说的，况且您常说，食五荤之菜，入内生秽浊之气，有碍于修行。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早上，师妹给您做一碗，香菇丝瓜汤面。” 李由被怼的哑口无言，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讨要食物，刚要解释什么，忽然，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曹玉清见状如临大敌，连忙将桌上的食物，一股脑的塞进旁边的包袱里，转身就要离开。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端坐在蒲团上的李由，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从包袱里恋恋不舍的掏出一片薯片，放到茶案上，掉头就跑出了屋子！ 刚走进来的男子一脸纳闷，看着匆匆离开的小师妹，转过头疑惑的问道：“小师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见到我就跑啊？” 李由看了一眼桌面上那孤零零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苦笑一声说道：“不用管她，苏叶，这么晚了，你是有什么事？” 名为苏叶的蓝袍男子，躬身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师兄，刚才我在清风院炼丹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 清风院和曹玉清主管的格物院一样，都是玲珑阁九大院之一，而苏叶就是清风院的院长。 清风院创办的初衷则是研究天下所有的花卉苗木，记录那些花草植物的功效，挑选出那些可以治疗人体疾病的草药，从而造福百姓，使人们少受些疾病带来的痛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全天下的人都疯狂的痴迷于炼丹，以求武道一途获得突破，甚至奢求长生。 而清风院也在这样的环境下，逐渐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全院上下痴迷于炼丹，渴望炼一枚吃了以后不再生病的丹药。 但是多年过去，丹药没有炼出来，致命的毒药却做出了不少。 李由倒了一杯茶，淡淡说道：“什么人？” 苏叶坐在之前曹玉清睡觉的位置，缓缓开口：“是赵寻！” “赵寻！” 李由眉头紧锁，小声呢喃：“他来干什么？” 自从老阁主失踪之后，锦衣卫和玲珑阁平日里便极少走动，两大组织也没有什么交集之处。 虽然锦衣卫可以监察百官，掌管京城诸多事物，但还是有两处地方，是他们那些飞鱼服管不了的，一个是紫禁城，另一个就是玲珑阁了。 苏叶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他来求一枚解毒丹药，说是衙门里有人中了剧毒！” 第141章 上朝 李由闻言，紧锁的眉头渐渐的舒缓起来，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不被人察觉的笑容。 “难道是靳刚中毒了？” 锦衣卫衙门里的人深夜来他们玲珑阁求丹，这就说明中毒的人在锦衣卫衙门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来的人还是一位千户大人，除了那位指挥使大人，别人可没这么高的地位。 “不是姜公，好像是一个小旗官！”苏叶摇头说道。 “小旗官？” 李由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什么样的小旗官能够让一个千户大人，半夜三更的来玲珑阁求丹啊，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不光是他想不通，就连一旁的苏叶也是一头雾水。 李由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须：“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枚解毒丹药，就当是他们锦衣卫衙门欠我们玲珑阁一个人情！” 一旁的苏叶却是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开口：“解毒丹药，清风院却有不少，但总的对症下药，他们锦衣卫中的毒，实在是有些奇怪，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这才深夜劳烦师兄给看看。” 说着，苏叶便从袖口掏出一块白手帕，慢慢掀开，露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李由拿过苏叶手里的白手帕，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最后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你们清风院抓紧时间，对毒物进行试验，早点研制出解药就行了。” 苏叶闻言，满脸的苦笑，虽然他们清风院炼制毒丹已经全阁皆知了，但那也不是他们的本意，即使炼制出来的大都是毒药，但也有不少丹药也能治疗一些头疼脑热什么的。 就是吃多了不太行，容易吃饱。 炼制毒药他们已经炉火纯青了，但是调配解药，显然有些生疏，即使能做，他们也不愿意接这样的活儿。 他们清风院的人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励志要炼制出一颗可以治疗任何疾病的丹药，怎么能和那些普通的江湖郎中一样，花宝贵的时间去调配一种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的解药。 李由似乎是看透了苏叶的想法，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回绝他们，一个小旗官而已，生死由天！” 苏叶点了点头，站起身行礼离去。 李由看着苏叶离去的背影，沉思良久。 曾几何时，有个人一直跟他说，人人生来平等，他自己也信奉仙道贵生，慈爱众生。 但现在却也是无视生命的流逝，甚至宫里的那位，一直要求他能锻造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兵器。 李由长叹一声，转头看着桌子上那片食物，拿起来便放到了嘴里。 “咔嚓”一声。 李由眼前一亮，他终于知道曹玉清为什么那么护着这些食物了。 …… 深夜，整座京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从空中俯瞰下去，也只有几条主干道还泛着点点亮光，那是值守的兵卒在巡城。 皇城里的几处院子也忽然泛起了亮光，紧接着，一顶顶豪华的轿子被人从院子里抬了出来，全部奔向紫禁城的方向。 轿子全部停到了午门，在仆从的搀扶下，一个个大人们分别下了轿子。 他们全部身着绯色袍衫，戴梁冠，着云头履，只有胸前和后背缀的方补子图案不太一样，有的是仙鹤，有的是孔雀，还有的是狮子。 大人们全部躬身低头，快速穿过午门，走到金水桥前排队伫立。 自嘉禾帝登基以来，虽然不是日日上朝，但也比之前的几位皇帝勤勉的多，比如痴迷炼丹的万历皇帝，长达28年不上朝，即使是这样，那也是当今天子的祖辈。 朝廷便把所有的罪责全部归咎于张居正。 而如今的嘉禾帝却是五天一个常朝，三天一个内朝。 简单来说，就像是方达那个世界的上班族一样，三天一个大例会，两天一个小例会。 大例会主要是员工们自己总结工作进度，最后老板再给画个饼，而所有的重大事情都是在小例会上进行表决，这就是常说的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 而现在依旧一样，重大的事情都放在了内朝。 朝廷规定，所有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才能上朝，即使是这样，每次常朝，太和殿前的广场上还是跪着几百名官员，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入侍殿内。 而内朝主要是几个内阁大学士和各部尚书还有几个皇帝钦点的官员。 假如商讨的事情涉及到其中一个官员，皇帝都会提前派人去传召。 就比如排在队伍末尾的京兆府尹，虽然他是正三品官员，但也没有资格参加内朝，而今天他站在这儿，则是是皇帝提前派人传召。 他自己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晚上他可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前半夜刚睡下，手下的人就来汇报说是有个刑部官员被害了，虽然只是一个六品官员，而朝廷每年处死的六品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 但这些官员的命朝廷可以杀，如果不明不白的被别人杀害，那可就是大事，况且是在京城。 后半夜他穿戴整齐刚刚进入京兆府衙，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凶手的消息，而是同行的锦衣卫遇刺的消息。 紧接着就是皇宫的传旨太监召他上朝。 京兆府尹刘大人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都说京兆府尹是个倒霉的差事，没有几个府尹大人能够正常的完成自己的任命。 然而刘大人却不信这个邪，去年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他立志要在自己的任期内，好好的坐稳这个位子，将来自己的官位才能畅通无阻。 可噩运终究还是没能饶过京兆府，前几天才发生税粮丢失的大案子，好不容易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刑部，没过两天安稳的日子，刑部也出了命案。 别人可能不太明白，他可是一清二楚。 手下的衙役送来被害人的消息，他一看名字就知道，这根本就是同一个案子，因为是他亲自把税粮的案子和余大人做了交接。 想到这里，刘大人的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他也意识到了，税粮的案子背后牵扯极大，要不然，今天晚上被害的人可能就是他京兆府尹了。 第142章 小朝会 卯时一刻，上朝的官员们基本上也都到齐了，总共也就二十几位大人。 排在队伍中间的户部尚书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的不解，他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一下站在前面的礼部尚书，小声的问道： “卓大人，上朝的时间应该是在明天，今天陛下把我们召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低头伫立的礼部尚书不敢答话，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户部尚书也没敢再次询问，因为队伍中还有几位御史大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矩，就算是大朝会，如果有官员咳嗽、吐痰或者步履不稳重都会被监察御史记录下来，上奏给皇帝处理，甚至有一品大员为此挨了板子。 所以朝廷里的大部分官员最怕的是御史，最恨的也是这些御史大人。 “咚！咚！咚！” 三声鼓响从午门上方传来，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小太监，连忙转身带着这些大人们跨上了金水桥。 所有的大人们井然有序的跟在身后，生怕一不小心掉了队。 穿过太和门后，整个广场漆黑一片，只有领头的小太监手里提着一个小烛灯，在这偌大的广场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之前的紫禁城里皆有路灯照明，自从天启年间，大太监魏忠贤掌权之后，为了方便自己出入，便下令废除了路灯，这个制度一直延续到了今天，除了朝房和几个宫门，整座紫禁城再无灯火，理由却是为了预防火灾。 就因如此，甚至还有官员跌到金水桥下活活淹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些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大人们终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跨进养心门。 平时的常朝和大的朝会都是在太和殿上进行的，而小朝会皇帝一般都是把这些大人们叫到养心殿或者是御书房，而今天皇帝则在养心殿召见这些大臣。 京兆府尹刘大人可是第一次来到养心殿，这可是当今天子的主要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他缓缓的抬起头颅，四下打量着这座雄伟的宫殿。 工字型的建筑，东西长10丈有余，比他的京兆府尹大出了不少，黄琉璃瓦歇山式顶，前檐矗立这很几根巨大的楠木柱子。 走进殿内，金碧辉煌的龙椅坐落其中，刘大人还没好好瞻仰殿里的摆设，“啪！”的一声鞭响传入刘大人的耳朵。 吓得他连忙低下头颅，他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到了。 整座宫殿内鸦雀无声，只听见几个身披甲胄的侍卫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进殿内，盔甲摩擦发出的“咔哒”声，无疑加重了这座大殿的威严。 “啪！”又是一声鞭响。 所有的官员跪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大人跪在最后忐忑不安，原以为第一个被陛下点名的是自己，只听见嘉禾帝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尹景华！” 刘大人愣了一下，没想到第一个被点名的竟然那不是自己，而是兵部尚书尹大人。 尹景华连忙回复：“启禀陛下，边军急报，金人正集结大军压入边境。” 此言一出，养心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距离上次大战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双方死伤了数十万的士兵，金人怎么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大军。 “啪！”的一声，又是一声鞭响。 “肃静！”执鞭的太监高声叫道。 所有的官员顿时陷入沉默。 “你们怎么看？都来说一说，随便说！”嘉禾帝再次开口，语气沉稳，不带一丝慌乱。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一名衣服上绣着仙鹤补子的武英殿大学士回复道： “陛下，一年之前，边城一战，我大明将士数十万战死沙场，眼下实在不宜发生大规模战斗，应即时派遣使团，进入金国！” “哼！那些蛮夷都要开打了，王大人，你还想要去说和？” 此时，同样一名身穿仙鹤补子的官员讥讽道。 嘉禾帝看向刚刚说话的大臣，平静的问道：“哦？步文瑞你怎么看？” 被皇帝点名的步文瑞正是刚刚讥讽武英殿大学士的那名官员，官居文华殿大学士。 步文瑞郑重的说道：“陛下，金人如此猖狂，应该举全国之力发起国战，一举荡平金朝，将金国纳入我大明的版图！”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又是一片哗然。 竟然要引发国战，要知道国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举全国之力攻打一处地方，直到其中一方承认败北，割地求和或者直接灭亡为止。 上次的边城大战，虽然双方死伤数十万士卒，但也不算是国战。 跪在末尾的京兆府尹刘大人早就听傻了，这种足以引起全国震动的大事，他还是第一次参与，虽然说是参与，以他三品官阶的身份，他可不敢随便发言，只能跪在地上，听朝里的老家伙们吵架。 唯一让他不解的是，既然要商讨这么重大的事情，把他叫过来做什么，死的那名六品刑部官员，在这件事情上简直不值一提。 此时，殿里的大人们还在窃窃私语，执鞭的太监又要举起长鞭，嘉禾帝轻轻挥手。 执鞭太监连忙低头躬身退后站立。 待殿内再次归于平静，嘉禾帝目光看向队伍最前方的一位老人，语气和善的问道：“赵首辅，这件事情你认为如何？” 自朱元璋起兵推翻元朝之后，丞相的权利日益增大，而当时的丞相，凭借明太祖的宠信，欺上瞒下，结党营私，擅自决定官员的生杀升降，最后意图谋反。 明太祖遂杀掉丞相，罢了中书省，由皇帝亲统六部，直到明成祖设内阁，设置殿阁大学士，但这些大学士仅仅只是正五品官员，并无实权，只是协助皇帝批阅奏章，起草诏书。 嘉禾年间，朝廷的内阁中枢主要由四殿两阁组成，而内阁大学士也由原来的正五品升为正一品。 比如主战的文华殿大学士步文瑞，主和的武英殿大学士王和初都是正一品官员，虽然都为正一品官员，实则权利有所不同，而这些大学士中位居首者，权利最大的，当属文渊阁大学士赵志明，号称首辅大臣。 第143章 姜公告假 赵志明语气平淡的回复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我等老臣皆可马革裹尸！” 嘉禾帝眉头微皱，随即看向户部尚书问道：“王柳义，你户部有多少银子？” 名为王柳义的户部尚书，沉思良久，小声的回复道：“回陛下，眼下户部并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支撑一场战争了。” 说完之后，户部尚书王柳义内心忐忑不安，作为户部头目，掌管天下钱粮，怕的就是陛下问他户部还有多少银子，更怕的是皇帝要钱，他一个户部尚书竟然拿不出来。 本以为迎来的是嘉禾帝的暴怒，没想到嘉禾帝只是不冷不淡的说道：“我大明疆土绵延万里，百姓人口数万万计，怎会没有银子？” 柳义连忙说道：“陛下，今年天下大旱，蝗虫肆虐，尤其黄河两省受灾最为严重，数百万人口颗粒无收，沦为难民，户部按律正在筹集赈灾的粮草…” “好了……” 没等王柳义说完，嘉禾帝便打断了他的话，今年灾情的严重，大殿众人皆知，毕竟城外已经聚满了无家可归的灾民。 嘉禾帝顿了顿再次说道：“任何一个灾民都是我大明子民，赈灾事宜刻不容缓，全部交由中军都督府处理。” 都督府掌管天下兵马，，将赈灾的事宜交给军队处理，足以可见嘉禾帝对这次灾情的重视。 “另外传旨，召蜀王入京！” 跪在大殿里的众大臣面面相觑，蜀王就是嘉禾帝的亲弟弟，自嘉禾帝登基以后，便被封为蜀王，三十年来从未进过京，就算是其生母周皇后薨逝，嘉禾帝都没让他回京守孝。 大明为了避免玄武门之变的手足相残和靖难之役的战火纷飞，所有的皇帝不准王爷进京，这也是大明巩固皇权的方式。 之后便有了明朝王爷“无召不得入京”的规矩。 要知道蜀王朱慈烜当年也是嘉禾帝最大的对手，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夭折，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就连当时的崇祯皇帝都说，此子将来定有作为。 但最终还是没能坐上那把椅子，被嘉禾帝发配到了川蜀之地。 虽然人们常说巴蜀之地为“天府之国”。但多年以前巴蜀地区却发生了巨大的天灾，大旱大水齐至，蝗虫肆虐，青黄不接，饿殍遍野。 甚至都出现了人相食的局面，然而祸不单行，大批起义军冲入巴蜀地区，推翻了大明的政权，但并没有建立起新秩序，直到朱慈烜封为蜀王，巴蜀地区依然是一片混乱。 而现在蜀王已经完全掌握了巴蜀地区的统治，甚至朝廷的赋税全都一文不少的交了上来。 但现在陛下突然让其入京，所有的大臣心里充满了疑惑。 嘉禾帝没有理会大臣心里的疑惑，而是看向跪在末尾的京兆府尹问道：“刘立群，你可有什么事情要说一说。” 正在走神的京兆府尹听到皇帝陛下突然叫自己的名字，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他连忙俯下身子，将额头轻触地面，大气不敢喘的将今天晚上的命案一一说了出来，甚至连锦衣卫遇刺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汇报完毕的刘立群始终趴在地上，等待着皇帝陛下的旨意。 没想到嘉禾帝却说了一声：“抬起头来！” 刘立群愣了一下，虽然不合规矩，但陛下的话，哪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的将额头抬了起来，目光从各位大臣的后背轻轻上移。 终于看清了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面孔。 虽然他官居正三品，平日里上朝可以进入太和殿，但朝廷历来的规矩，群臣上奏皆俯首跪地，目光不能直视陛下容颜，如让监察御史发现，定奏一个不敬之罪。 有次上朝，他也趁人不备偷偷的抬过头，由于官阶不大，跪在末尾，只能看见一个明晃晃的龙袍，而现在他却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嘉禾帝的容颜。 和他平日里想象的不太一样，此时的嘉禾帝并未穿龙袍，仅仅穿了一件白色的袍衫，头顶也并无皇冠，只有一根金簪将头发固定。 刘立群心里大为震惊，要知道如今的嘉禾帝都已经年近70了，历朝历代超过70岁的皇帝那也是屈指可数，但嘉禾帝的头发却是漆黑发亮。 眼角处虽然也有些许皱纹，但却容光焕发，哪有70岁的样子，要说是三四十岁也不为过。 刘立群只是愣了一瞬，便迅速的低下了头，没敢再看。 “查！给我好好查查，竟然有人胆敢加害朝廷忠臣，你京兆府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陛下！” 刘立群连忙回应，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陛下依旧把这个案子交给了他，说明陛下并没有责备他的失职。 嘉禾帝再次开口说道：“锦衣卫就不要处理这种小案子了，和兵部一起严密监视边境金人的动作……” 忽然，嘉禾帝停了下来，他目光扫视了一眼跪在大殿里的大臣们，转头看向身旁的首领太监问道：“靳刚怎么不在？” 一旁的首领太监连忙回复道：“回陛下，姜公上了告病的折子…” …… 就在嘉禾帝满大殿的寻找靳刚的时候，靳刚正带着赵寻走进了玲珑阁的大门。 一路上，赵寻心里满是疑惑也不敢问，就在刚刚，宫里传来消息，宣姜公上朝，赵寻便把方达中毒的消息一并转告了姜公。 岂料姜公居然亲自去西偏堂看望方达，查看了方达的伤势之后，竟然连朝也不上了，带着他直接来到了玲珑阁。 这可是姜公第一次告假，自从姜公做了锦衣卫的指挥使，不论天气情况和身体状况，三十年来无一缺席，没想到今天为了一个小小的户侍，居然告了病假。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是天赋异禀，万里挑一的练武天才，那也不对啊…”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作为姜公手下最宠信的千户之一，有些小道消息，他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锦衣卫和玲珑阁井水不犯河水，但三十多年前姜公和玲珑阁的几位院长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尤其是李由，现在的玲珑阁主，最为熟络。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的关系逐渐疏远。 第144章 上门求药 “姜公，昨天晚上我已经来问过了，玲珑阁也没有解毒的办法！” 赵寻一边搀扶着靳刚，一边小声说道。 靳刚忽然回过头，死死的盯着赵寻，目光凶狠凌冽。 赵寻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虽然他是六品凝血境的实力，而姜公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后者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狠气息是赵寻远远比不了的。 就这样，赵寻搀扶着靳刚一瘸一拐的向着玲珑阁的深处走去。 走到主阁门口，一名身穿蓝袍的术士抱拳说道：“阁主就在里面！” 说着便打开了房门。 靳刚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寻说道：“你在外面等着！” 赵寻连忙点头，将手里的扶杖递给靳刚，靳刚接过扶杖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房间，房门缓缓关闭。 只见李由正盘坐在茶案前，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上的白色袍衫，似乎又多了几个黑洞。 靳刚走到另一个蒲团前，缓缓坐了下来。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整个房间寂静的可怕。 “自从师父失踪之后，这还是你第一次来玲珑阁！”最终还是李由先开了口。 靳刚沉思良久，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语气平淡的问道：“小姐失踪之前是不是给你留下了三枚丹药？” 李由神色一怔，随即反问道：“什么丹药？哪有什么丹药？” 靳刚神色平常，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他端起着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据说那丹药可以让人稳固境界，提升实力，还有延年益寿的作用。” 李由嘿嘿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这世上哪有那种丹药，过去的几百多年，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就连老六也走上了这条道路，到现在为止，连一枚可以包治百病的丹药都没有炼出来，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神药。” 李由口中的老六，自然就是自己的六师弟，清风院院长苏叶。 顿了顿，李由再次开口：“这些谣言，你从哪里听说的？” 李由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岁暮天寒，万籁俱寂，就连月亮似乎都忍受不了这种寒冷，不知道偷偷的躲在了哪里。 “小姐在信里提到过！” 李由猛地转头，眉头紧皱，目光紧盯靳刚，语气中带着一些激动的问道：“师父跟你联系过？” 靳刚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是嘉禾2年的事情了，有一天，我突然就收到了那么一封信，信里说有一枚丹药是他的，有一枚是我的！” “信里还说什么了？”李由没提丹药的事，连忙追问道。 “没有了，只有几句交代而已。” “什么交代？” “与你无关！” 李由转过头，冷哼一声说道：“师父确实留下了三枚丹药，不过已经全部被我吃掉了，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留给你们两个。” 靳刚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只要一颗，至于另一颗，给不给他，你自己决定。” “你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再说了，他的话谁敢不听？你敢吗？” 忽然，李由不再说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信的事儿，我没告诉他。”顿了顿，靳刚再次说道：“什么条件？” “师父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你锦衣卫的探子遍布天下，这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靳刚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自从收到了小姐的信后，这28年以来，我便一直派人打探小姐的下落，但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你也知道，以小姐的实力，她不想让人找到，这天下还没有人能找到她。甚至我都认为，她已经不在这方天地了。” 李由闻言，立马敲了三下桌子：“呸呸呸！小姐已经超越了九品的实力，哪能那么容易死去！” 靳刚苦笑的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闭了嘴。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还是李由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丹药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奇，再说了，虽然可以稳固根基，但你现在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就算吃了那药，也不能可能恢复以往的实力了。” 在普通人眼里，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普通人，但李由心里清楚，他曾经的实力比自己都要强。 “我要那丹药并不是为了恢复以往的实力！” 李由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大限将至了？” 靳刚没有说话，李由上下打量了一眼靳刚，目光停留在那张充满沧桑的脸庞，随即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 虽然两人有些许矛盾，但毕竟曾经同在战场杀敌，情分依然存在，李由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靳刚孤独的老去。 没过一会儿，李由便从里屋出来，重新坐到了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个漆黑的小木盒子，盒子上刻着看不懂的神秘纹路，极其精美。 靳刚嘴角轻翘，伸手就要去拿那盒子，李由赶忙将其护在怀里，生怕别人抢走自己宝贝似的说道：“不是白给你的！” “这是小姐的东西，又不是你给的！” “是师父的没错，但我也辛苦的保存了三十年了。” 靳刚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答应你，这件事情绝不跟那个人说！” 李由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 靳刚紧锁眉头，转头看着李由问道：“那你想怎样？” 李由捋了捋自己那发白的山羊胡，闭起双眼，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嘴角露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靳刚见状大感不妙，这老东西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他可是太了解他了。 只见李由笑意吟吟的凑到靳刚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靳刚听完先是一愣，随即额头青筋凸起，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浑身上下都在颤动着，他看向了李由手里的小木盒子，紧握的双手缓缓张开，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答应你！” 正笑盈盈看着靳刚出丑的李由忽然脸色沉了下来，他把手里的小木盒子扔给了靳刚，冷哼一声说道：“看来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啊！” 靳刚接过小木盒子，缓缓的打开，待看清了里面的丹药之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第145章 这是丹药？ “这是丹药？”靳刚满脸疑惑，转过头看着李由问道。 似乎并不满意刚才靳刚的回答，李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就是师父留下来的丹药，不信的话还给我。” 靳刚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陷入了沉思，他并没有怀疑过李由在丹药上动了手脚，因为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只有当年的小姐能够做出来。 只见小木盒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只有拇指般大小的瓶子，旁边还有一个手指般大小，形状怪异的东西，周围被白色的类似泡沫的东西包裹着。 靳刚两只手指夹起小瓶子，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瓶颈细于瓶身，而瓶口又略粗于瓶颈。 这种样式的陶瓷瓶子在大明数不胜数，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小瓶子居然是透明的，像是冰一样，又不太像是水晶，见多识广的靳刚自然认得，那是琉璃，西域的产物。 摸起来瓶身却是异常光滑，瓶口处被一圈银白色的东西包裹住，认不出是什么材质。 里面盛着蓝色的液体，仔细看去，瓶身还有几个西洋文字。 他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掌管天下谍报暗探，这种文字他还是认识的，正是大陆西方的一些国家所使用的文字。 “这难道是小姐在西大陆上抢来的…” 靳刚心里思索着，低头看向盒子里的另一件物品，也是圆柱的形状，只是顶端插着一根针。上面还画满了很多的横线，有长有短，旁边还写着数字。 就在这时，李由凑到靳刚旁边，在后者狐疑的目光中，将丹药的使用方达说了一下。 待李由说完之后。靳刚挑了挑眉问道：“这东西是什么材料做的？” 李由摇了摇头：“不知道，当初我也研究过，不过……” 没等李由说完，靳刚冷哼一声：“你不是玲珑阁的阁主吗？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见过，这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李由满脸问号，这些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等等，不对，这不是他刚刚讥讽靳刚时说的话吗，这么快就还回来了，锦衣卫的人还真是眦睚必报啊。 李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冷声说道：“不送！” 靳刚重新将小瓶子小心的放在盒子里，盖好盖子，一只手拿着小木盒子，另一只手拿起桌边的手杖，费力的站了起来。 刚要离开，只听见李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靳刚冷哼一声，向门口走去。 等在门口的赵寻心里逐渐焦急起来，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手里紧握绣春刀。此时他的心里想着，要是里面两人打起来怎么办，现在的姜公可完全打不过李由那个老头啊。 虽然心里着急，但姜公吩咐过，让他在外面等着，没有姜公的命令，他也不敢随便闯进去。 就在这时，房门缓缓打开，靳刚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赵寻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靳刚的胳膊。 靳刚刚要把手里的小木盒子交给赵寻，手刚举起，又默默的放了下来。 赵寻也看见了靳刚手里的小木盒子，不过他并没有多嘴，他深知自己家大人的脾气秉性，不该问的绝不张口。 刚走到回廊，身后的房门再次慢慢的关上，靳刚抬了抬胳膊，示意赵寻不用再扶着自己。 他拄着手杖慢慢走到围栏边上，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转过头，目光跳向远方。 赵寻不知所措的站在靳刚后面，心里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打肯定是没有打起来，难道是吵架了？ 忽然，赵寻的耳边传来了靳刚那浑厚洪亮，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我靳刚是个大骗子……” 此时的赵寻满脑门的问号，嘴巴大张，下巴都快拖到了地上。 他实在想不明白，里面那位玲珑阁主究竟对自家大人做了什么，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明，所有的官员百姓无不忌惮锦衣卫，而锦衣卫的那些飞鱼服们，又无不忌惮坐在清正堂的那位指挥使。 这天底下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强迫姜公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甚至连皇帝陛下都不行。 姜公的称呼怎么来的，不正是靳刚封为公爵之后，皇帝赐姓，靳刚不愿。无奈之下，礼部请示皇帝之后这才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姜”字只作为封号，不作为姓氏。 即使如此，皇帝陛下对靳刚的宠信也是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连锦衣卫衙门都交给了他。 以心肠凶狠，手段毒辣闻名于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今天居然失了态。 “走！” 靳刚打断了正在走神的赵寻，赵寻见状，立马搀扶着靳刚离开了玲珑阁。 没过一会儿，李由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只见曹玉清正头发凌乱的眯着双眼走了进来，显然是没有睡醒。 刚走进门，曹玉清就见李由正捋着胡须，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显然心情非常愉悦。 曹玉清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掐腰冲李由吼道：“二师兄，你是不是偷拿我东西了。” 李由愣了一下，睁开双眼，看着曹玉清心平气和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 以往的小师妹，左一句师兄长，右一句师兄短的，也只有在异常生气的时候，才会在师兄前面加一个“二”字。而现在显然是不知道是谁惹自家的小姑奶奶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生气的那种。 曹玉清依旧掐腰说到：“昨天晚上，我只给过你，不是你还能是谁，肯定是你觉得那东西好吃，才偷偷拿走的，什么修身养性，不吃五荤三厌，全是骗人的。” 说到这里曹玉清突然愣了一下，因为她刚刚真的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什么大骗子，不过那都不重要，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自己那一大包零食重要啊。 听到这里，李由也听明白了，肯定是不知道哪个师弟把她的吃食拿走了。 “真不是我拿的！” 曹玉清依旧一脸怀疑的看着李由：“那你刚刚在笑什么。” “不能说！”李由摇了摇头，顿了顿再次开口：“不是你那个朋友已经来京城了吗，你再找他要些就是了。” 第146章 罚三个月俸禄 曹玉清耷拉下脑袋，除非抓人抓脏，否则，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师兄拿了她的食物。现在想找回来，恐怕是有些难了。 她叹了一口气，重新换了一副语气，笑盈盈的走到李由面前，伸出小手说到：“师兄，我没有银子了！” 李由哭笑不得，刚刚还叫二师兄呢，说到银子，又把“二”给收走了！ 曹玉清接过李由给的银子，小心的塞进怀里说到：“我这就去锦衣卫衙门！” 李由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个锦衣卫？” “是啊，就在前两天，才刚加入锦衣卫！” 李由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恐怕小师妹这个朋友也快没有了。 …… 靳刚和赵寻回到锦衣卫衙门之后，径直来到了西偏堂。 门口的谢必安依旧在吞云吐雾，而范无救早就被靳刚派去协助京兆府追捕凶手。 靳刚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依旧不省人事的方达，叹了一口气，谢必安见状，立马搬来一把椅子。 赵寻扶着靳刚坐下，靳刚小心翼翼的再次打开了小木盒子，取出里面的小瓶子和另外一件物品。 他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包装纸撕开，拔开白色的盖子，将针头插进瓶身，缓缓的将里面的蓝色液体取出。 此时，站在靳刚身后的赵寻脸色古怪了起来，因为靳刚手里的东西他见过。 当初在北鸿山寨的时候，自己受了重伤，虽然方达给上了好几天的药，但情况却一直不见好转，最后还是他重新找了方达。 而方达却单独把他拉到房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这个东西，给自己的胳膊扎了一下，情况才有所好转。 为什么他能一眼认出来，因为印象太深刻了，还从来没有大夫这么治过病。 “这是……”谢必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靳刚忽然转过头，见谢必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疑惑的问道：“怎么，你见过这东西？” 谢必安连忙说道：“回姜公，属下没见过这个小瓶子，不过那个东西我见过。” 说着谢必安指了指靳刚的右手，这是那个带着针的小瓶子。 靳刚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追问：“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刚才这一路上，靳刚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丹药，显然也不是当年小姐自己炼制出来的，肯定是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抢来的，再回想到瓶子上的文字。 靳刚心里大致有了一个猜测，这丹药可能来自于西大陆。 从李由视若珍宝的情况来看，肯定是个好东西，难道到西大陆的人已经能够炼制出可以助人稳固根基的神药了。 谢必安看了一眼床上的方达，一脸苦涩的说道：“就在方达那里！” 顿了顿，他便把方达如何给他治病的过程讲了一遍。 之前他也把情况向上面汇报过，只是说了当初是被一个厉害的大夫救治了，等到方达来到锦衣卫之后，人们也都知道那个厉害的大夫正是方达。 不过谢必安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自己汇报的材料姜公简单的看了一眼，现在忘了而已。 那瓶子里的东西，绝对是姜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但是不太会用而已，但现在身边唯一会弄那东西的人就是病人自己啊。 然而一旁的赵寻早就看傻了，今天去玲珑阁的路上，他就已经猜到，姜公是去给方达求药了，只是没想到姜公会在玲珑阁门口大喊一句… 那声音现在依旧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 他看着床上的方达，脸上的神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突然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这是姜公的私生子…” 就在身后两人各自想入非非的时候，靳刚又重新转过头去，看向方达。 “原来你身上也有……” “你上前来，说一说之前他是怎么给你行针治病的？” 在谢必安的口述下，靳刚掀开被子，将针头缓缓的扎在了方达的胳膊上…… 待所有的药物全都推进方达的身体，靳刚又慢慢的将针拔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它们重新放回小木盒子里。 “姜公，这能不能救他？”一旁的谢必安问道。 靳刚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飞鱼服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抱拳说道：“姜公，宫里来人了！” 靳刚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把人带到清正堂。” 说完在赵寻的搀扶下站起身子，他四周扫了一眼，看着谢必安问道：“王泽川呢？” “王大人去大夫那儿催药去了。”谢必安说道。 “你就守在这儿，谁也不准放进来，人醒了立马向我汇报。” 吩咐完毕之后，靳刚和赵寻便离开了西偏房。 清正堂门口，靳刚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赵寻问道：“方才在玲珑阁……” 赵寻立马会意说道：“什么玲珑阁，姜公不是病了吗。” 靳刚嘴角上扬，忽然脸色又阴沉了起来，冷冷说道：“你拿着正五品官员的俸禄，一个月96两银子对。” 赵寻不敢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预感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只听靳刚再次开口：“等方达醒了，拿出三个月的俸禄，去买点补品，直到他恢复正常为止，你先下去！” 说完，靳刚便拄着手杖，慢慢的走进了清正堂。 只剩下赵寻自己一人在风中凌乱，他也是一晚上没睡觉啊，为了这件事情，甚至两次去了玲珑阁。 再说，刚刚的回答也没错啊，姜公为什么还要罚他的俸禄，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 …… 玲珑阁主阁，李由正盘坐在蒲团上，紧闭双眼，似乎都要睡着了。 忽然，房门被从外面重重的推开。 李由向门口瞥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曹玉清，气势汹汹的走到茶案前坐下，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像是受了多么大的气一样。 原本等着师兄张嘴询问一番，没想到一直没有动静。 曹玉清又瞥了一眼闭着双眼打坐的李由愤愤不平的说道：“气死我了，刚刚我去锦衣卫衙门找方达，可是他们把我轰了出来！” 第147章 我又死了？ 方达的记忆最终停留在看到胸前银针的那一刻，接下来便是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的他并不再是孤儿，而是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有一双非常疼爱自己的父母。 初二的那一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他不断地想要通过各种方法去接近她，走进她的世界。 终于，在距离高考的前两个月，他早恋了。 两人商量报考同一所高中，她没考上，去了另一座城市。 他不顾学校的规定，偷偷把手机带了进去，只希望每天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三年转瞬即逝，他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她也在他上大学的城市找了一份工作。 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就结婚了，两人商量着共同努力，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30岁那年，他的公司终于拿到了第一轮的融资，也是在这一年，他的女儿也出生了。 40岁那年，他将公司改为集团，旗下拥有数百个子公司，而他也如愿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榜。 55岁那年，他的女儿也结婚了，对方是知名大学的高材生，他把女婿安排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 60岁那年，疼爱他的父亲去世了，他没有哭，按照父亲的遗愿，葬礼也并没有大办，那一年，他退下了集团董事长的职务，把集团交给了他的女儿和女婿。 65岁那年，他的母亲也离开人世，他依旧没有哭，只是待在父母的墓碑前，静静的站立了很久。 75岁那年，她也走了，这一次，他哭了， 也是在75岁那年年底，他被送往了医院，在一大家子小辈的面前闭上了眼睛。 临终之际，他总感觉自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只是忘记了究竟是什么事情。 …… 方达猛然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景物，愣住了，面前的场景异常的熟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记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被人狠狠地暴揍了一顿，不过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方达的目光看向远处,“咦”了一声！ 这是自己的玉佩空间？周围还有数百道他之前“抓”来的灵魂体。 他想要凑近看个清楚，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了，甚至连头都没有办法转动，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 此时，两只胳膊都被一团金色的粒子覆盖着，周边的空间似乎都在扭曲着，就和面前那上百具“灵魂体”一样。 “什么玩意儿啊？这次是真的死了…” 方达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之前也有两次濒临死亡的“经历”。可最终他还活着啊，这次恐怕是真的死了。 因为这玉佩空间是没有办法作假的，他之前实验过很多次，只有刚刚死去之人的灵魂才能被那黑色正方体散发出来的金色粒子束缚住。 显然，现在的他也变成了一个灵魂体，方达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这两个月那稀奇古怪的人生，原以为自己是主角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一个不知名的刺客杀死了，着实有些窝囊。 想到这里，方达愣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自己可能还没有死，如果死了，那他现在是什么，灵魂吗？ 如果是灵魂的话，那算是死了吗？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就在方达还在为“死”这个概念重新定义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体内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感觉自己现在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他全身上下用力一挣，束缚在四肢的金色粒子团，轰然消散，重新掌握身体的感觉让他欣喜若狂。 方达连忙转过头，只见那些消散的粒子正井然有序的进入那黑色正方体的华盖上。 忽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进入了这片空间，之前这片空间外面像是有着一堵“空气墙”一样，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法进来。 他来不及去看悬浮在半空中的“灵魂体”们，径直来到了那个黑色的正方体面前。 方达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这个黑色的正方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玉佩空间里，而这个玉佩又是什么东西。 就像之前在外面看到的一样，正方体表面异常光滑，四面都是黑色，其中一个面上刻着一串好像是代码的东西“ra-7200-b” 但有一点他想错了，本以为这个黑色正方体只有一人高，没想到靠近才发现，这得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啊。 方达这时才发现，这个正方体的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方达刚想向前看个究竟，又被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挡住了，方达心里有骂娘的冲动，怎么说，现在这玉佩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不管他是死了还是灵魂，那都是他的。 可现在连这玉佩里面有什么他都不知道，无奈之下，方达只能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黑色正方体背后的东西。 只见那片空间里摆放着8个，不，是9个银色的胶囊状的东西，还散发着银色的亮光，只是最边上的那个胶囊已经暗淡下去了。 就在那个暗淡胶囊旁边的那个胶囊的正上方，好像有一长串什么东西，越看越像，之前看电视剧时候的进度条。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方达的耳朵，方达急忙四下打量着，整片空间里并无异常，再仔细听了一会儿，方达愕然的发现，这他喵的居然是人打呼噜的声音。 忽然，方达觉得有一股力量将他扯出了这片空间。 锦衣卫衙门西厢房。 方达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他环顾四周，笑了，他又活过来了，就说嘛，自己可是天选的主角，哪能这么容易死掉。 不过下一秒，他的脸色古怪起来， 谁给他脱得衣服，居然连内裤都脱了。 方达看了一眼趴在床边打着呼噜的范无救，悄悄的从玉佩空间里取出一套衣服换上，幸好，自己的玉佩没被人摘了去。 穿好衣服之后，方达跳下床，又取出一瓶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第148章 我可能是个天才 “起来了！起来了！” 方达轻轻踹了范无救一脚。 没有动静！ 方达又重新踹了两脚。 还是没有动静！ 只听见“哐当”一声，一个红色的酒葫芦从范无救的怀里掉了出来，听声音已经空空如也了。 方达抽了抽鼻子，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那就是另一个世界的ktv，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谢必安“噗嗤噗嗤”的抽烟，范无救“咕咚咕咚”的喝酒。 方达见叫不醒他，又从玉佩空间里取出了一小瓶二锅头，他轻轻打开盖子，放到范无救的鼻子旁边。 呼噜声就这么神奇般的停了下来，只见范无救的鼻子抽搐了几下，忽然眼睛便睁开了，他一把夺过酒瓶，仰头灌了一口 “喝，喝，赶紧透一透！” “来，继续喝！”范无救一边喝着，一边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突然，他愣了一下，紧接着一大口白酒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喷了出来，床上的被褥湿了一大片，他呛着了。 “咳咳咳……” 范无救剧烈的咳嗽几下，迅速的转过头，一脸惊喜的看着方达说道：“你醒了！什么是透一透？” 方达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透一透的意思就是说，头一天晚上喝了很多酒，第二天早上非常难受，要再喝一点！” “也就是说，喝进肚子里的白酒要先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排出体外，在这个过程中呢，需要一种酶的参与，这个酶叫什么名字呢，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酶的数量有限，它先会分解酒里面的乙醇。” “这很容易导致酒精没有被完全分解，残留下来的甲醇才是难受上头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要再喝一点儿，利用新摄入体内的乙醇刺激产生刚才说的那种酶，再把甲醇代谢出去。” “这也叫做还魂酒！” 方达一口气说下来，他不喝酒，他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在那个世界，楚然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有一次早上就看到他在喝酒，方达才忍不住问了一句，楚然才向他说了刚才的那些话。 方达也不知道对不对，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这个世界，人都可以翻墙走壁了，甚至都能飞了，科学依据还重要吗。 站在一旁的范无救手里拿着半瓶二锅头，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喝酒和烧煤有什么关系。 他摇了摇头，一脸惊喜的问道：“你终于醒了！” 说完，便带着那半瓶二锅头跑出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谢必安也冲进了房间，一把抓住方达的肩膀，不断地摇晃着：“方达，你终于醒了！” 只不过，让方达一脸无语的是，这货说话嘴里居然还冒着烟。 紧接着，王泽川走了进来，虽然没像范无救和谢必安那么激动，但脸上的兴奋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头儿！”。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王泽川笑着说道。 此刻的方达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想着，这锦衣卫衙门这么关心下属的吗，就算在那个世界，有哪个员工生病或受伤了，那些领导躲着还来不及呢。 “不会再有人来了…” 方达心里想着，抬头正看见一个身穿白色飞鱼服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他上司中的上司，锦衣卫千户赵寻。 “不愧是锦衣卫衙门啊，难怪如此团结，就连一个小小的旗官受伤，千户大人都来亲自慰问，这样的衙门怎能不爱呢…” 虽然方达见过赵寻，但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话，他可不认为是这位千户大人看得起自己，只是把这出人意料的探视当成了锦衣卫衙门的传统礼仪。 “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赵寻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在场所有的人说懵了，王泽川和谢必安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刚才只顾着高兴了，完全把这事儿给忘了。 方达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他明明记得自己之前被人打的，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似的，可现在除了有点饿之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我睡了多久？”方达转头看着谢必安问道。 谢必安想了想回复道：“你是十一月二十九被揍的……” “哎！哎！哎！什么被揍！遇刺好不好！”方达连忙纠正道。 谢必安看了一眼方达，重新说道：“你是十一月二十九遇刺的，今天是十二月五日” 方达想了想，一共睡了也才七天，难道自己的身体又出现了什么异常，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养了快一个月，第二次也就半个月不到，而这次受伤这才七天，骨折就能痊愈了。 他可是接受过16年的学校教育，这完全不符合科学啊。 方达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他喵的锦衣卫都在这里，还有什么科学，等等，方达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看着谢必安问道：“你是说我已经昏迷了7天了？” 看着方达激动的样子，谢必安仿佛是猜到了方达要问什么，连忙说道：“放心，衙门里已经向外城的那个小院说过了！” 方达放下心来，自己消失了七天，小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鱼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那个莲儿和杨方煜和他也没太大的关系，他最担心的是老王携款潜逃啊。 之前方达可是把小院里其他没用的房子，全都堆满了粮食，让王富贵一点点的卖掉，怎么说也有几千两银子啊。 “大人问你话呢！”一旁的王泽川小声的提醒着，其实他也想知道，方达是如何在短短的七天就能恢复如初的。当初方达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他可是一清二楚。 方达抬起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赵寻，连忙躬身说道：“大人，可能是…也许是…属下应该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天生的凝血境！” “哼！” 赵寻冷哼一声，前半句他有些相信了，这个小户侍可能真是一个天才，可后半句就有些胡说了，哪有什么天生的六品高手，肯定是姜公从玲珑阁求来的神药起了作用。 就在这时，范无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旁边跟着更加气喘的两个大夫。 第149章 听说你还是个大夫 “快点啊，你们！等明天早上，你们必须跟我进行操练，好好的提高一下身体素质！”范无救扶着门框一喘一喘的说道。 两个头发发白的大夫蹲在西厢房的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摆摆手，现在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必安连忙走过去，将两位大夫扶进屋里，倒了两杯水递了过去说道：“剧烈运动之后，不能蹲着，要多喝水！” 两位大夫心想，我也不想剧烈运动啊，但架不住有人在后面拿刀追你啊… 这时方达摇了摇头说道：“错了！剧烈运动确实不宜立刻停止休息，但也不能大量饮水，一则喝大量水会导致血液中盐的含量降低，容易发生肌肉抽筋，这二则胃肠的血液循环较少，大量饮水容易导致胃部受到刺激，引起胃痛、呕吐。” 这些知识还是在学校参加1000米体测的时候，体育老师教的。方达从小就不爱运动，每次跑完1000米就像丢了一条命一样，但现在方达能够很确信，如果再去跑1000米，他都能拿奥运会金牌了。 谢必安端着两个茶盏，不知所措，他忽然想起来，方达就是个大夫，而且颇有手段，就在谢必安想要重新把水放到桌上时。 方达再次说道：“把水给二位大人！” 谢必安愣了一下：“不是不能喝水吗？” “现在是冬天，又没有出汗，两位大人只是平常不运动，一时不太习惯而已，不过，这两位大人是谁啊？” 门口的范无救说道“这是衙门里最好的大夫，不过刚才我忘了，老谢说过，论起治病救人，你才是神医啊，我这就把这两人带走。” “还是让两位大人给看看！”方达嘿嘿笑着说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哪里懂什么医术啊！ 方达躺在床上，一个头发发白的大夫，轻轻掀开方达的衣衫，转头看着满脸胡须的大夫说道：”师兄，你看！” 前者正是之前给方达看病的大夫，和王泽川一个姓，而被他称为师兄的大夫姓赵，同样也是当初靳刚花了好大的力气，请到锦衣卫衙门的。 如果靳刚知道刚才范无救拿刀追着这两位大夫，恐怕又得被罚打扫茅厕了。 赵大夫轻轻触碰着方达的身体，最后看了一眼胸口，摇头说道：“骨折基本上已经好了，但毒却并没有真正的化解掉，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位大人的身体正在极力的克制着这些毒素，流向心脉，但……” 说着，他便摇了摇头。 看着方达的全身骨骼居然在短短的七天已经好了，这位姓赵的大夫一点也没觉得惊讶，因为曾经他也为一个高品武者看过病。 据说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身体上所受的外伤都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愈合，显然，这位赵大夫已经把方达当做那样的高手了。 “但是什么？”一旁的赵寻开口问道，王泽川、谢必安、范无救三人同样目光紧盯赵大夫。 赵大夫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面前的四位大人躬身抱拳行礼道：“这位大人的外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了，但所中之毒，依靠自己是没有办法根除的，除非能够找到解药，或者自身的实力到达另一个高度，才能彻底的清除这些毒素。” 顿了顿，他看向赵寻说道：“最少也得达到赵大人这样的实力！只是时间不多了！” 赵寻点了点头，他现在是六品武者，凝血境的实力，毒药对他这种高品武者来说，确实没什么用。况且，他也同样认为这个锦衣卫有着极高的修炼天赋，完全有能力在短时间内修炼到他这种高度，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还有多长时间！” 赵大夫回头重新看了一眼方达胸口的伤口，此时的针眼早就看不清了，只剩下一片漆黑，像是一团淤血堵在胸口一样，他沉思一会儿说道：“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 屋里的声音再次嘈杂起来，方达已经听不清他们接下来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躺在床上的方达正在心里骂娘，他没想到自己昏迷前胸口的那根银针居然带毒，那个刺客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不说，临走时居然还下毒，显然是想要治他于死地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达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转头望去，只见赵寻站在床头上说道：“跟我走，姜公要见你！” …… 清正堂九楼茶室。 赵寻带着方达走到靳刚面前，抱拳躬身行礼。 “姜公，方达带来了！”赵寻说道。 靳刚摆摆手说：“你先下去！” 赵寻看了一眼方达，转身离开了茶室，这不是第一次姜公支开他第一次和这个小户侍见面了，他能感觉到姜公对这个小户侍的重视。 赵寻走后，茶室里异常的安静，只听见暖炉里的柴火烧的劈啪作响，还有茶案上靳刚摆弄茶具的“叮当”声。 方达依旧保持躬身抱拳的姿势，也不敢动，他不知道这次姜公把他叫过来有什么事儿，难道也是慰问？ “姜公……” “你的伤好了？” 方达刚要说话，就被靳刚打断了。 “果然也是慰问的呀……” 方达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茶案前的靳刚，他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靳刚翘起的嘴角。 “回姜公，属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靳刚面色平静，抬起头看了一眼方达，问道：“好了就是好了，什么叫好的差不多？” 方达连忙将刚刚那个赵大夫说的话，重新给靳刚说了一遍。 靳刚皱了皱眉头，平静的说道：“听说你还是个大夫，医术还很神奇！” 方达连忙说道：“属下只是在儿时跟随一位老师，学过几年，不过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靳刚嘴角轻翘，没在说话。此时，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正在“呲呲”的冒着热气。 “既然伤还没好利索，那就过来坐下，喝茶！” 方达小心翼翼的坐到旁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或许是因为靳刚腿脚不便的缘故，茶室里并没有椅子，只有较为松软的蒲团。 第150章 姜公请我喝茶 靳刚从茶仓中取出一壶量的茶叶，放在赏茶盘中，看着方达问道：“这茶怎么样？” 方达看着那黑乎乎的茶叶沫子，皱着眉头说道：“好茶！” “哦？你还懂茶？怎么个好法？” 方达咽了一口唾沫，他哪里懂什么茶叶啊，不过锦衣卫指挥使喝的茶叶，能差吗。 他喉咙滚动，缓缓开口：“品质上乘，香气浓郁，绝对是茶中佳品！” 靳刚轻笑一声：“茶确实是好茶，一钱银子一斤的茶叶沫子！” 方达愣了一下，这算不算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谁能想到一个一品公爵，能喝这种茶叶沫子。 靳刚从茶炉上拿起水壶，将沸水倒在桌上的那些瓷器上，再次说道： “曾经有人说过，茶叶不分好坏，喜欢就是最好的，有的人喜欢清明前的芽尖，有的人喜欢夏至的叶片，还有的人就喜欢这种茶叶沫子。” “你听没听说过江南的靳家，他们家可是大明最有名的茶商，大明立国之初，他们家的茶叶就已经遍布天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靳刚的目光却一直紧盯方达，而方达却是一头雾水，他实在弄不明白，姜公给他说这些干什么？ 方达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属下自小便不喜欢喝茶！” 这句话方达并没说错，因为在那个世界，方达也不喜欢喝茶，况且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茶商世家，说得多错的也就越多，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靳刚将茶叶用茶匙拨入茶壶，沸水悬壶高冲，用壶盖刮去壶口的泡沫，迅速的把壶里的水倒出，紧接着再次高冲向壶里注满沸水。 “你之前不是做过生意吗？” 方达现在明白了，这哪里是喝茶啊，敢情是查自己的身世了，方达却也一点不奇怪，肯定是衙门里没有找到自己过去的黄册，这才刨根问底的问一遍。 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现在探子众多，谁能知道那个人就是别国的暗探啊。这种小事儿，值得指挥使大人亲自问吗。 不过这件事情，方达心里早就有了对策。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属下自小出生在永新邑，家里有几亩良田，今年收成不错，又听闻北方正在闹灾，这才想着把家里剩余的粮食带到北方，换些银子。” 方达对大明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江南曾经发生过奴变，但具体不知道是哪一年发生的，相比这个世界应该也发生过，只是还没有确认，恰巧在今天赶上靳刚的问话，只能赌一把了。 在人类出现的时候，社会上就有了等级的划分，尤其到了封建社会的王朝，阶级划分更为明显，皇室贵族自然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而平民百姓则站在金字塔的最底端。 还有一种身份低于平民的群体，唐朝以前被称为臧获，元朝建立之后，汉人政权灭亡，这些群体又被称为驱口，意思是“被俘获驱使之人”。到了明朝，这些群体被称为贱民。 这些人大都是战争时期掠夺的战俘以及罪犯家属的后代，只要被打上了贱民的烙印，子子孙孙，世代不能脱离贱籍，而蓄养奴隶的大都是功臣之家，庶民之家不可蓄奴。 《大明律》甚至有了明确的规定，承认并且保护奴隶制度。 几十年前，在各地农民起义的影响之下，奴仆阶层也开始了反抗自己主人的斗争。 江南一带富户家的奴仆无法忍受主人的奴役欺压，聚集在一起，捆绑殴打地主老财，索要卖身契，斗争持续到清朝时期，史称“江南奴变”。 他们烧掉了鱼鳞图册和赋役黄册，这也是方达说自己生于永新邑的理由之一，即使锦衣卫衙门权力再大，也不可能知道已经烧掉的内容。 “小姐当年也出生在永新邑…”靳刚心里想着，嘴角再次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 方达说完之后，始终用余光偷偷的打量着这位指挥使大人，见到对方居然翘起嘴角，心里不免有些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说的有问题，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歪打正着，他的话更加坚定了靳刚心里的想法。 靳刚的神情依旧恢复了之前以往的严肃，他按着壶嘴点头三次，将茶盏推到方达身前说道：“喝茶！”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只手托着杯底，另一只手则扶住杯身，先是放在鼻前嗅了嗅，又放在唇前抿了抿，最后才喝了一小口。 方达有样学样的照着靳刚做了一遍。 靳刚放下手中的茶盏，平淡的说道：“茶如人生，有苦涩也有甘甜。茶道则是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也是修身养性的一种方式，讲究的是静、怡、真……” 方达小心的将茶盏放到桌上，聆听者靳刚滔滔不绝的讲述，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不是要调查自己的身世吗，怎么又说起茶道来了。 似乎是说的有点多了，靳刚看了一眼方达，再次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喝茶就是喝茶，茶叶泡开了也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规矩，可是有人却跟我说，品茶是一种艺术。” 说完之后，靳刚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方达确是一头雾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他现在接话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再次默默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盏。 靳刚看了一眼方达，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玉罐说道：“把这个拿着，下去！” …… 方达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抱着一个玉罐子走出了九楼茶室。 刚离开清正堂的大门，只见谢必安和范无救正倚靠在廊柱上，见方达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范无救上下打量了方达一眼，回头看了一眼那代表着锦衣卫权力中枢的阁楼，凑到方达面前小声的问道：“方达，姜公找你什么事情啊？” “喝茶！”方达耸耸肩说道。 范无救连忙拉住方达再次问道：“我们知道是找你喝茶，然后呢？” “就是喝茶啊，没有然后了。”方达说完，便打开了手里的玉罐子。 谢必安和范无救凑到玉罐子前面看了一眼，然后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 “还真是喝茶！” 第151章 姜公私生子 只见玉罐子里装满了黑乎乎的茶叶沫子。 谢必安伸出手指，捏了一小撮，闻了闻，又放在嘴里嚼了嚼，最后“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就是没人要的茶叶沫子。” 方达点了点头，这可不就是茶叶沫子吗。 范无救依旧狐疑的打量着方达问道：“姜公还给你什么了？拿出来看看，让兄弟们开开眼，姜公那里可全都是好东西！” 方达耸了耸肩，手里托着玉罐子说道：“姜公就给了这么一个玉罐子啊。” 范无救确是挠着头发，低头沉思着，喃喃说道：“不可能啊，你身先士卒，勇追凶手，最后英勇负伤，按理来说，姜公绝对会给你一些好处啊。” 方达打断了范无救的话，连忙说道：“英勇负伤没错，可是姜公为什么要给我好处啊，难道这也是锦衣卫衙门的传统，所有英勇负伤的人姜公都会给好处？” “那倒没有！”范无救摇了摇头。 方达狐疑的问道：“那为什么你们就确定姜公会给我好处呢？” 范无救和谢必安对视一眼，露出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前者小声的说道：“为什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方达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姜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送他一罐茶叶。 范无救四下打量了一眼，连忙拉着方达走到一处僻静之处 …… 清正堂九楼茶室。 靳刚正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桌上的瓷器，一个身着白色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他五官端正，面庞英俊，虽然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但浑身散发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异常的稳重、干练。 “姜公！”男子微微抱拳行礼。 靳刚没有抬头，依旧摆放着桌上的瓷器，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道：“乔羽，让你查的事情查清了吗？” 被靳刚称为乔羽的男子本名岳乔羽，也是锦衣卫衙门的一位千户大人。 世人皆知，锦衣卫衙门除了端坐清正堂的姜公之外，还有四位千户大人手握实权。 一位就是赵寻，常年跟在靳刚身边，是靳刚最信任的人之一，另一位则是掌管京城诸般事务的吴春向，还有一位就是就是岳乔羽，负责京城以外的事务。 而最后一位千户大人呢比较神秘，极少出现在大众眼前，人们只知道，他名为毋泽峰，常年游走在全国各地，所有的锦衣卫暗探，皆有他一人调遣。 外人只知道，这四位大人的实力在大明算是最顶尖的存在，皆是六品凝血境的实力，而只有锦衣卫衙门极少数人知道，要论战力，毋泽峰最强，另外三位千户大人联起手都不一定打得过。 刚有人说，那位大人的实力早已突破到了七品，达到了合一境的实力。 岳乔羽说道：“属下已经派人查阅了全国各地的赋役黄册，除极少数县邑因战乱丢失以外，全国共找到了131个名为方达的人。” 但姜公所找的那个方达，并不在这群人之列。 属下已经查到，那个方达最早出现在三个月以前，一个叫做途乐镇的地方，他像是凭空出现一样，镇子上的人只有极少数人对他还有些印象，其中一个人还是个疯子，而和他关系最紧密的那户人家姓余。 不过…不过那户人家都消失了！” 靳刚抬起头，皱了皱眉问道：“怎么死的？” “是任安县的一个姓周的大户抓了那户人家的孙女，并捅了一个男人，镇子上的人说，捅的那个人就是方达，后来那户人家向县城报官，再也没有回来。” “任安县……”靳刚低下头略作沉思。 岳乔羽小声的问道：“姜公，要不要再去查一查任安县！” 靳刚摇摇头：“任安县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这件事就查到这儿，你下去！” …… 锦衣卫衙门一个偏远的回廊里。 “咳咳！”方达剧烈的咳嗽几声，差点没让刚刚范无救说的话噎死。 他吞了一口唾沫连忙问道：“这些谣言你从哪儿听说的。” 范无救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说道：“衙门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你俩不会也信了！” 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方达点了点头。 方达满脸无奈的尖叫着说道：“不是……他一个……我怎么……我怎么可能是一个大太监的私生子！” 说完之后，方达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再次开口：“这不是荒唐吗！” 这回轮到谢必安和范无救愣住了，前者拉了拉方达的胳膊小声的说道：“你这又是听谁说的姜公是个太监。” 说“太监”二字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方达瞪着两只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看着两人，似乎是在说，难道不是吗。他一直就把姜公当成了太监，而且还是一个最得宠的大太监。 其实这也怪不得方达，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确实也偷偷的打开电脑，查看有关明朝历史的电子书，但看得都是一些大事件，自从当上锦衣卫之后，还没开的极看这一部分。 范无救也小声的说道：“既然你不是姜公的私生子，这种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要是传到姜公的耳朵里，可没好果子吃！” 方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范无救叹了一口气，抱着膀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虽然你不是姜公的私生子，但姜公对你却和别人不太一样，像我英勇负伤数次，都没得到过赏赐，老谢上次差点死在任安县，不光没有赏赐，甚至连自己的刀都被姜公收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方达手里的玉罐子，再次说道：“虽然这茶叶沫子不值钱，但是这罐子可是上等的和田玉，能换不少银子。再说了，茶再好喝哪有酒好喝。像我这种生活在衙门最底层的小喽啰，现在连喝酒的银子都没有了。” “唉！”说完之后，范无救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见方达久久没有回应，范无救抬起头看了一眼方达，只见方达正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第152章 葫芦娃 此时的方达满脑子都在回想范无救刚刚说的话，不过并不是他没钱喝酒的那句。 “对啊，姜公为什么对我这么特殊呢，今天还莫名奇妙的喝茶，讲茶道。 我进入锦衣卫衙门才几天，何德何能能够让这位指挥使大人青睐…” 虽然方达自命不凡，但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他之前一直以为靳刚是个老太监，心里已经扭曲了，就喜欢搜寻些美男子，在样貌上，方达还是给自己打满分的，毕竟上学期间也收到过不少女孩子的情书，只是他心里只有一个人。 每次想到，总是懊恼，当初为什么不多谈几个女朋友。 忽然，方达想到了什么。 “难道他怀疑我了？不对，没有道理啊…” 方达一直在苦思冥想，究竟是什么原因，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玉佩的神奇功能，别人一点都不知道，就连小鱼也只当做他会一些魔法。 “难道是因为西红柿书铺？” 方达再次否定了这个想法，抄红楼续集的时候，他还特意走遍了京城的各大书铺，全都没有红楼后续的章节，他唯一怀疑的就是那个老的玲珑阁主，但是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说明，那个玲珑阁主也是一个穿越者。 忽然，方达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谢必安和范无救一眼说道：“我问你俩个事儿！” 范无救却是装作没睡醒的样子，摇晃着身子说道：“我这人，身体好像出了一点儿毛病，这一天不喝酒，头疼的厉害，记不清事情。” 方达无奈的苦笑一声：“我家里应该还有好几坛子好酒，明天就给你带过来！” 范无救听完立马来了精神，说道：“你问，我现在脑子非常清楚，必定知无不言。” 站在一旁的谢必安也想说些什么，方达连忙摆手说道：“那个卷烟，明天也给你带一些！” “哎，你们知道靳家吗？” 谢必安和范无救对视一眼，后者问道：“你说的是哪个靳家啊？” “就是江南靳家，他们家是卖茶叶的！” “哦，你说的是江南茶商靳家啊，当然知道。他们家的茶叶全国各地都有，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范无救说道。 方达点了点头，这些他都知道，想了想他再次问道：“姜公也姓靳，他们有什么关系？” 范无救摇了摇头：“姜公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况且姜公出生在京城，自小也在京城长大的。” 方达沉思良久，一脸严肃的问道：“那这个靳家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范无救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的谢必安狠狠地瞪了一眼，范无救只好默默地低下了头，而谢必安像是生怕功劳全被范无救抢了一样，连忙说道：“他们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商，具体的材料，衙门里都有存档。” “要说不同寻常的地方，还真有！” “什么？”方达急切的问道，他现在要确定一件事情。 “他们家世代经商，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但是他们整个家族，一个在朝为官的都没有，就算是蠢笨如猪，花些银子总能求个一官半职的，但他们家好像对做官没有什么兴趣，一心只想赚银子。 大明建立之初，朝廷重视农业，直到几十年前才提出厚商的政策，但靳家几百年来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听说上头有人罩着！” “是谁！”方达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谢必安摇了摇头。 方达转头看着范无救，后者也同样摇了摇头。 方达皱紧眉头，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知道玲珑阁老阁主叫什么名字吗？” 谢必安和范无救同时摇了摇头，前者说道：“自从老阁主失踪后，有关老阁主的信息好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一样，不只在民间，就连我们衙门里都没有详细的信息！” 范无救也开口说道：“我听衙门里的老人曾经讨论过那个老阁主，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方达点了点头，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看来京城也只有几个大人物知道老阁主的名字了。 他想好了，等什么时候见到曹玉清亲自问问，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 方达长舒一口气，再次问道：“那天那个凶手抓到了吗？” 这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关键是他现在还中着毒呢，虽然那个老大夫说毒素还有三个月才能流入心脉，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理，可能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好，但保不准什么时候急火攻心，毒素流入心脏，到时候可就一命呜呼了。 要在那个世界，有这么长的时间，研制出解药不难，但这个世界和原始世界有什么不同，都没有科学仪器，解药还得需要小白兔的命去一一实验，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最快的解毒办法就是找到那个凶手，他手里总的有解药，最不济也知道中的什么毒啊。 范无救和谢必安同时摇头，后者说道：“陛下已经下旨，那个案子全都交给京兆府，锦衣卫不能插手。” “不过我们兄弟俩也没闲着，一直在关注着，听说已经有了凶手的线索，毕竟你的事儿就是我们兄弟俩的事儿。”范无救邀功似的说道。 方达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锦衣卫衙门的大门走去。 身后的范无救高声喊道：“你去哪儿啊？” “回家啊，又不能查案，在这儿待着干嘛，姜公放了我几天假，回家睡觉！”方达头也不回的摆手说道。 “那你明天怎么带酒！” “那就等我下次来衙门的时候带来！” “还有烟！”谢必安也急忙说道。 方达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两人，哭笑不得的说道：“干脆你们别叫谢必安和范无救了，改个名！就叫葫芦娃你是老四，小青。” 说完，又指了指谢必安：“你叫老五，小绿！” 待方达的身影消失之后，范无救和谢必安一脸懵逼的对视一眼后说道：“葫芦娃是什么？” 第153章 再进玲珑阁 离开锦衣卫衙门之后，方达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玲珑阁，他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否则就算在锦衣卫衙门，也总会惶惶不安，只是事情如果真如他想的一般，接下来何去何从，他还没有想过。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不得不向玲珑阁走一趟，全天下人都知道，玲珑阁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或许他身上的毒，在玲珑阁可以找到办法！ 方达提着一大包零食，站在玲珑阁大门口等着通传。 就在方才，他走到偏僻的角落，从玉佩空间里挑选了一大包零食，求人办事儿，总不能空手而来！ 没等片刻，方达就看到，一个身着紫裙的身影风驰电掣般的冲了出来，方达愣了一下，没想到曹玉清居然亲自上门口迎接自己，自从上次来过玲珑阁之后，他就知道，这个玲珑阁的“小公主”手里可是有着实权的，九大院的院长，哪个能是平庸之辈。 但想到小姑娘身上自带的属性，他也就明白了。 曹玉清笑嘻嘻的走到方达面前，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方达手里的包裹。 方达苦笑一声，将手里的包裹递了过去。 曹玉清连忙接住，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一眼，这才转过头看着方达，心情非常不错的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方达沉思了一会儿，心里想到。 “就这么直接开口问人家师傅的名讳，总还是有些不礼貌的，直接说中毒的事儿，又太直接了…” 想了许久，方达才拐弯抹角的说道：“你们玲珑阁和我们锦衣卫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方达为什么这么问，其实还有一个小插曲。 就在刚才，方达来到玲珑阁要找曹玉清，门口的人居然给拦了回来，甚至连通报的念头都没有。 在方达的再三恳求下，最后痛失了好几两银子，这才叫出了曹玉清。 曹玉清带着方达走进了玲珑阁，边走边说道：“没什么过节啊，不过师兄前几天确实说过，不能和你们锦衣卫衙门的人走的太近！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方达也是一头雾水，恐怕知道原因的只有那个玲珑阁主李由最为清楚了。 就在李由逼迫靳刚在门前大喊“我是骗子”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按照那个老东西的秉性，吃了那么大的亏，将来肯定报复回来。 再看到曹玉清被锦衣卫的人赶了出来，这才下令，玲珑阁的人不准再接触锦衣卫衙门的人。 这道命令对其他人或许有用，但对玲珑阁的这个“小公主”来说，就和放…一样。 曹玉清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气愤不平的看着方达说道：“好啊，你个忘恩负义之辈，那天我去锦衣卫衙门找你，你还躲着不见我，别忘了，当初还是我在刑部衙门把你这条小命捞出来的！” 方达明显被说懵了，还有这回事儿，应该是自己昏迷的那几天，不过这事儿他确实不知道啊。 忽然，他灵光一动，连忙赔礼说道：“不是不想见你，只是当时命悬一线，我差点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紧接着，方达就把自己遇刺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旁的曹玉清听完，惊讶的张大小嘴，她上下打量方达一圈之后，这才说道：“原来那天遇刺的锦衣卫是你啊，你可真够倒霉的，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我就…原谅你！” “谁说我没事儿了！”方达急中生智，连忙开口。 不等对方继续发问，便扯开衣襟，将胸膛暴露在零下十几度的空气中，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方达胆子确实够大，他认为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在这个时代，那可是调戏良家妇女登徒子行径，可谁知曹玉清胆子更大，换做是别家女子，肯定打双手遮掩，嘴里还要说着违心的“讨厌”。 可眼前这姑娘，居然眨巴着大眼睛，仔细的盯着方达的胸膛，看见胸口上那片由于毒素堆积已经发黑的皮肤，再次惊讶的张大小嘴。 方达拉上衣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缓缓开口：“我这毒啊，无药可救，这次登门拜访，就当感谢玉清姑娘当初的一书之谊！” 这句话方达可是发自内心，虽然当初自己感觉被骗了，但确实因为曹玉清的那本武功秘籍，这才走上了修炼的道路，否则，入京途中，自己恐怕和那些普通的难民一样，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什么一书之宜…”曹玉清心里想着，忽然记起来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除了那两大包小吃，方达确实送给他一本书，但那本书已经被安悦郡主拿走了。 “不是说送给我了吗？难道他想再要回去，我要不给他的话…” 曹玉清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裹，生怕自己的小吃被人拿走，转了转眼珠说道：“那本书啊，那本书写的确实极好，我非常喜欢，不过我还没有读完，等我读完，我再给你送过去！” 方达满脑门的问号吗，这真的是一回事儿吗？ “等等，怎么说起书来了，重点不是我中毒了，无药可救吗…” 方达咳了一声，再次说道：“书的事儿，先不说了，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和玉清姑娘告别的！” “告别？”曹玉清抬起头，狐疑的看着方达。 方达再次开口：“我这次中毒太深，恐怕命不久矣，知道玉清姑娘喜欢这些吃食，这才把家里的这些存货，全给送了过来，玉清姑娘可要省着点吃啊，我现在全身没有多余的力气，恐怕也不能再做这些小吃了！” 听到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些好吃的食物了，曹玉清这才大声的“呀”了一声，连忙问道：“你说你身上的毒，锦衣卫衙门的人无人可解？” 方达长吁一声，点点头，总算是想到这儿了，这姑娘哪里都好，就是交流起来感觉有些费劲啊。 曹玉清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她低头沉思许久，拉着方达的衣角就走 “我带你去找师兄，他肯定有办法！” 第154章 炼药 曹玉清拉着方达来到那个造型奇特的广场前，马不停蹄的向一处院落走去。 方达抬起头看了一眼院落门口正上方的牌匾，写着“清风院”三个大字！ 刚要推门进去，曹玉清看着手里的包裹，转头就走，边走边回头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哪里都别去，我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方达呆立在原地，也不敢随便走动，和锦衣卫衙门一样，位列天下最神秘的两个机构。 就算在锦衣卫衙门，方达也不敢随便乱闯，万一闯到一个机密的地方，听到不该听的话，看到不该看的事儿，总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子，发出了“砰！”的一声，就像是煤气罐爆炸一样，震天响。 没过一会儿，只见其中一个院子里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身上全都被熏得漆黑一片，看不清面貌。 方达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心里想着。 “难不成这是在造火器…” 走出来的那人，见到院子里有人，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方达对着那人的背影，抱拳行了一礼，这可都是英雄啊。 曹玉清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看着方达问道：“你在干什么？” 方达刚要说话，想问问刚才那个老英雄是谁，但目光却被曹玉清手里花盆的东西吸引住了。 只见花盆里的植物叶子呈椭圆形，叶缘为锯齿状，黄色的花冠虽然不大，但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方达紧盯许久，这才狐疑的问道：“这是西红柿？” 曹玉清点点头说道：“这也多亏了你，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能结果子，结出的果子居然那么好吃，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安悦郡主那里弄来的！” 按照那个世界的历史进程来说，恐怕现在的南方沿海城市，人们恐怕早就知道西红柿能吃了，让方达惊讶的不是曹玉清手里的西红柿根茎，而是在这个时节，还有西红柿根茎。 西红柿不是反季节的蔬菜吗，只在夏天成熟，可现在的气温可是零下十几度，按理来说应该活不了，难道这个时候，人们已经有了温室大棚的技术了？ 方达历史本就没多好，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也就没多问，被人嘲笑了，面子就丢大了。 “你拿这个干什么？” 曹玉清推开清风院的大门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是哪儿啊？”方达环顾四周问道。 曹玉清解释道：“这是六师兄的院子，六师兄就是师父的第六个徒弟。” “都六…师兄了，肯定就是你师父的六徒弟，这也要解释吗…”方达心里腹诽着。 “那你六师兄是做……” 曹玉清看了一眼方达，似乎是在说，这么明显的问题，你还要问吗，你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不是中毒了吗？六师兄是阁里最厉害的炼丹宗师，已经炼制出好多丹药了，你身上这点小毒，六师兄肯定能给你炼制出解药来。” 听到炼丹这两个字，方达就觉得不太靠谱，自古以来，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都渴望飞升成仙，长生不老，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自称炼丹师的人，给自己炼丹。 也许炼丹师最伟大的成就就是发现了火药！ 方达没再说话，既然来了那就去看一看，也许这个世界有惊喜呢。 走进院子，除了几个打扫的仆从外，院子里却很安静，仔细听去，还是略微的可以听到一些嘈杂声。 越往里走，嘈杂声越大，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嘈杂声的源头，那是一个并不太大的房间。 曹玉清轻轻推开了木门，方达这才看清了那嘈杂声的源头。 只见七八个，不，八九个身穿白大褂，头戴蓝色帽子的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问题，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围成了一个圆圈。 “我就说不能先开火，应该先加药材！” “不对，应该是先开火，再加水，最后再加药材！” “不对，不对，应该是先加水和药材，最后再开火！” “不对，你说的不对！” “……” 那群人依旧在热烈的讨论着，完全没注意到屋子里忽然多出的这两个人，曹玉清将手里的花盆，放在门口，挤了进去，方达也跟着挤了进去。 他非常好奇炼药是怎么炼的，是不是还需要一个药鼎和异火啊。 不过看清了他们讨论的是什么之后，方达脸上的表情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只见桌子上摆满了罐子瓶子，里面盛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让方达震惊的是，他在这些陶瓷罐子旁边居然看到了玻璃试管，旁边居然还有酒精灯在“呼呼”的蹿着火苗。 不过酒精灯上方的烧杯里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烤成了灰烬。 方达脚下没站稳，踉跄着后退几步，难道老阁主真的和他一样也是在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 压下心里的疑问，方达再次打量着眼前的一群人，这哪里是什么炼丹室啊，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实验室。 方达现在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穿着白大褂了，在那个世界，白大褂象征着纯净和清洁，一些科研工作者，医生护士，甚至连教授都喜欢穿白大褂。 那是因为白色可以让一些科学实验者在做实验的时候，更加专心，一些污染物沾到白色的衣服上可以更直观的看到，防止因粗心大意导致操作不当，造成危险。 “六师兄……”就在这时，曹玉清在人群里大声的喊着。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曹玉清，眼神中带着愤怒，看见打断他们炼药的是曹玉清之后，周围的人瞬间住了嘴，默默的退到一旁，忙着自己的事儿去了，根本就没人理会方达。 所有的人都退走之后，方达才看清，曹玉清的面前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样貌平平，属于放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这应该就是那位六师兄了…”方达心里想着。 第155章 药剂瓶也能生孩子？ 苏叶看清打断他们炼药的是曹玉清之后，连忙双手抱住桌上的罐子，语气非常不善的说道：“小师妹来我这儿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啊！” 他生怕这个小师妹，是来抢他东西出去换银子的。 曹玉清嘿嘿笑着说道：“六师兄，我又不是来抢你东西的，正相反，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呐，你看！” 说着，便指向门口的那个花盆。 苏叶立马站起身就想冲到那个花盆旁边，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炼制一颗可以治疗所有疾病的神药，只要是他看得见的东西都拿来尝试过了，但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 上一次小师妹出了一趟京回来之后，便带回了这么一株，他从没见过的植物，这让他重新升起了希望，虽然不知道那株植物有什么功效，但万一呢，万一他的神药就只差这一味药材呢。 他苦苦哀求哀求小师妹好几天，甚至拿出了他最宝贵的东西--《大明植物图鉴》 那可是他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血，尝遍了世间的杂草，才编撰出来的一本书啊，小师妹居然还是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居然肯拿过来送给自己！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想，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曹玉清快走两步，挡在苏叶的面前，指着站在一旁的方达说道：“你帮他办一件事情，我就把这株西红柿送给你！” 苏叶啊了一声，这才看到房间里居然还多出了一个人。 他立马换了一副态度，大声喝问道：“你是谁啊，不知道这是我清风院的重地吗，怎么能随便进来！” 方达没理会这些马后炮的话，径直走到桌前，指着那几支玻璃试管问道：“这是什么？” “哎哎哎哎哎！” 苏叶立马冲到方达身前，护住他的炼药台，语气非常不善的说道：“说你呢，没听见啊，赶紧出去！” 方达还没说话，一旁的曹玉清却是俏皮的说道：“那六师兄我们可真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哎哎哎，小师妹，没让你走啊……那是药剂瓶！”苏叶这次却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这个呢？”方达指着旁边的酒精灯说道。 “那是火酒灯！” “那这个呢？” “那是……哎，小师妹，他谁啊？怎么还问东问西的？”苏叶看着一旁的曹玉清问道。 “他是我朋友！” 苏叶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朋友？你啥时候有朋友的？” 曹玉清撅着小嘴，瞪了苏叶一眼。 方达缓过神来，这才对苏叶抱拳行礼道：“在下方达。” “我叫苏叶，既然你是玉清的朋友，就随便坐，哎，不过，不能随便乱动这个屋子里的东西。”苏叶抱拳回礼，同时还不忘提醒道 “苏院长，您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 苏叶回头看了曹玉清一眼缓缓的说道：“我这些炼丹装置啊，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方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不免苦笑起来，这那里是什么炼丹装置啊，人家炼丹都是上等的药鼎，在加上厉害的异火，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震惊目光中，丹成，引发天地异象。 这时，曹玉清却在背后拆台似的说道：“这哪里是你做出来的，明明是你偷……” “哎哎哎！”苏叶连忙打断了曹玉清的话。 方达这才知道，原来在十年前，嘉禾帝过六十大寿的时候，苏叶在人家西域使团的队伍里随手顺来的。 其实方达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先不说这个时间，人们已经掌握了完整的玻璃工艺，就算是这些化学装置，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间段啊，他实在是搞不懂了。 看着方达皱眉的样子，苏叶同样皱起眉来，疑惑的问道：“方达兄弟也见过这些东西？” 方达点点头，这才说道：“我自小生活在南方，跟随师父学过几天医术，自然见过这些东西。” 苏叶闻言，眼睛一亮，曹玉清同样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他没想到方达除了可以做出那些异常美味的食物之外，还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顿时，方达的形象在她心里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顿了顿，方达说道：“不过叫法应该不一样，比如这个，叫试管，同样也是配药的，是一种反应容器，哦，这东西还能生孩子！” 方达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苏叶的眼睛更亮了，他连忙拉住方达，拍着胸脯说道：“方达兄弟，从现在开始，你不只是小师妹的朋友了，也是我的朋友，有任何需要，就告诉我一声，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 方达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怪自己多嘴了。 果然，苏叶再次说道：“既然都是朋友，那个，药剂瓶能生孩子的方法，你就告诉我呗！” 方达满脑门黑线，什么药剂瓶能生孩子，那是试管婴儿啊，就算知道方法，以现在的条件，那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况且他也不知道方法啊。 一旁的曹玉清越听越不对劲，这聊着聊着行医，怎么聊到生孩子那儿去了！ 方达连忙摆手说道：“我也只是小时候在一本书上看到了，只不过那本书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苏叶连说好几句，并且忍不住的跺起了脚。 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又重新把目光，投向门口的那个花盆，笑嘻嘻的说道： “小师妹，现在可以把那株植物给我了！” 曹玉清摇摇头，她可一直记得那株植物是用来换什么的。 “不行，事情还没呢？” “还有什么事情？” 曹玉清便把方达中毒的事情说了一遍，谁知，苏叶听完连连摇头： “我这里可是炼丹室，不是毒药屋，况且毒药炼制起来容易，要想解，有多难！” 这句话，他说的一点儿没错，况且他的目标一直是炼制可以救人的丹药，而不是杀人的毒药，虽然阴差阳错炼制出了几十种毒药，但能做出解药的也就几种而已。 方达也清楚这一点，否则百草枯就不会停产了！ 第156章 你师父叫什么 “不行！”曹玉清连忙摇头，“你不给他解毒，这西红柿我就不给你了！” 苏叶听完，头都大了，关键是他真不会解毒啊，为了那株植物，咬咬牙说道：“那好，先让我看看中的是什么毒！” “先把那株植物骗到手再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苏叶心里想着。 方达说着就要解开衣衫，曹玉清就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站在旁边看着，苏叶见状连忙吼道：“你先出去，男子宽衣解带，你这个女娃娃站在这里看着成什么样子！” 曹玉清不以为意的白了自己的六师兄一眼，不以为意的嘟囔着：“又不是没看过！” “你说什么？” “那个，没什么，六师兄我先出去了，好了叫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带着门口的那个花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曹玉清连忙迎了上去，只见方达一脸暗淡的走了出来，身后的苏叶对着曹玉清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师兄也没什么办法，想到以后自己可能都没有办法再吃到那些好吃的食物了，心里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本想宽慰几句，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一旁的方达先说起话来：“算了，没什么大碍，不就是一点小毒吗。” 反正凶手已经有线索了，等京兆府抓到凶手，就还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努力修炼，等实力达到六品，这毒自然也就解了，他可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曹玉清知道这是方达在安慰她，心里不免更加难受起来。 苏叶倒没有多想什么，眼前这人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小师妹手里的花盆。 他搓了搓双手，嘿嘿笑着：“小师妹，现在可以把那株植物给我了！” “不行！”曹玉清斩钉截铁的摇头，这可是那种酸酸甜甜的西红柿啊，她可不愿意让这么好的东西糟蹋在这个不靠谱的六师兄手里，况且事情没有办成，还想收取酬劳，门都没有。 “你！你！你……”苏叶气的脸色发白，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我要去找二师兄评理！” 就在这时，方达开口淡淡说道：“苏院长，这西红柿啊，虽然有些药用价值，但不大，它的叶子也只有解热，治疗便秘的作用，果实的功效虽然多一点，富含一些维生素…额…那个，反正就是吃了有好处，不吃也没多大坏处，治不了病！” 苏叶听完狐疑的看了看方达，又看了看曹玉清。 曹玉清连忙接过话来：“既然方达说了，那肯定就是这样了，这西红柿当初还是他告诉我的！” 方达想了想，再次说道：“我手里倒是有一张药方，不过炼制方法已经失传了，好在还有一些成品的丹药，虽然不是什么神药，但对治疗刀剑外伤确有奇效，尤其是在战场上，可以挽救更多士兵的生命，就当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 说完，抬起脚步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苏叶半信半疑的看着方达的背影，皱了皱眉，随即抱拳行礼说道：“方达兄弟大义，如果真有那种神药，我定给兄弟找到解毒之法！” 方达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苏叶随即看了一眼曹玉清问道：“这个方达是干什么的？真的只是一个医生？” “他呀，不只是个医生，还是个厨子，前几天才刚刚加入锦衣卫……” 忽然，曹玉清止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前几天二师兄才吩咐过要跟锦衣卫的人保持距离。 “那个，六师兄，我去送送他！” “原来是他呀！”待两人走后，苏叶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大腿。 之前在屋里查看伤势的时候，他就感觉这毒，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记不起来了，听曹玉清这么一说，这才忽然想了起来，那不就是那天晚上一个白色飞鱼服冲进他的院子，让他看的毒吗。 想到那天居然是个白色飞鱼服来为他求解药，苏叶喃喃说道：“应该不是个普通人，不过，唉！造化弄人啊！” 就在苏叶还在唏嘘感叹的时候，方达和曹玉清已经走到了玲珑阁的大门外。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曹玉清默默地跟在方达的身后。 方达忽然转头问道：“玉清姑娘，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啊？” 曹玉清被吓了一跳，平复了一下语气说道：“当……当然可以！” “本来今天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只要不涉及玲珑阁的大秘密，都可以说…”曹玉清心里想着。 方达眼睛一转，装作思考的样子抬起头，指着玲珑阁的大门，缓缓说道：“玲珑阁，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尤其是那位老阁主，还教出了你们这些优秀的弟子，实在是叫人敬仰，只是不知道老阁主的名讳…” 曹玉清柳眉紧蹙，目光瞪着方达。 方达看着这表情，心想是不是刚才说的话触碰到玲珑阁的禁忌，他轻咳一声，再次开口：“我也只是仰慕老阁主的风采而已。” 曹玉清依旧没有说话，方达心里一沉，心想自己又说错话了？不对！刚才的话没有任何毛病啊，他又看了一眼曹玉清。 “不会你也不知道你师父叫什么…” 方达记得曹玉清之前说过，她都没见过她师父，只是他的师兄代师收徒而已，想到她的脑子，方达几乎确定了是这个原因。 而曹玉清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说这么一大段话，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方达的问题涉及玲珑阁的机密，她也打算吐露一二。 “可能是中毒了，脑子不太好…” 曹玉清咽了一口唾沫，指了指玲珑阁门口上方的牌匾说道：“这是玲珑阁啊！” 方达点了点头。 “玲珑阁啊，我师父当然叫玲珑了！”曹玉清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达目瞪口呆的看着曹玉清，又抬头看了看门口上方的牌匾。 第157章 谁养的花呀 方达想了很多种答案，甚至连最坏的答案都想到了，但是听到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玲珑阁的阁主就叫玲珑，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玲珑阁是以那位老阁主命名的，这世界上有“玲”这个姓吗？ 虽然比较荒唐，但很合理啊。 自从在靳刚那里喝完茶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疑问，姜公好端端的问他认不认识姓靳的干什么，他以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事情被发现了，姜公这才打听他和那个玲珑阁主有没有关系。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穿越而来的人，那肯定就是老阁主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先前在清风院，看到那试管和酒精灯，他差一点就确认了。 还好那个老阁主姓玲不姓靳，这才是他来玲珑阁最主要的目的。 找不到解药，他可能还能活几个月，但老阁主姓靳，可能明天他就没了。 也许那老太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虽然刚才方达知道靳刚不是太监，但先入为主的概念还是把那个指挥使当成了老太监。 想到这里，方达松了一口气。 看着方达的样子，曹玉清“噗嗤”一笑，但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说道：“你先回去休息，解药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再去找师兄问问。” …… 方达骑着高头大马“哒哒哒”的拐进自家门前的小院。 不得不说锦衣卫的战马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膘肥体壮、风驰电掣，和市集里的马匹截然不同。 虽然之前在任安县，只有一些贵族官宦、富豪大户可以购买马匹，但也是私下偷偷的交易，而到了京城，单单马市就有三个，每天接纳形形色色的商人，上百只马匹被买入卖出，稀松平常。 第一次卖完粮食，方达就让王富贵花了几十两银子买了一匹，置办了马车，不过王富贵买的马和方达胯下的马可谓是天差之别。 方达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比喻，就像是桑塔纳和红旗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爱车，双腿刚想用力，只见中年大妈邻居从自己的院子中走了出来。 方达刚想打个招呼，自从住到这个院子，算起来也快半个月了，也只是第一天的时候和这个中年大妈说过几句话，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处好关系总归是没错的。 谁知，那个中年大妈见到方达，像是见鬼一样，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方达顿时感觉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上一次还是他身穿飞鱼服的时候。 罢了！方达没再多想，双腿用力，骑马走向了后门。 走进院子，方达呼吸的湿冷的空气，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感，心里还在感慨，还是家里好啊。 就在这时，方达鼻尖微动，怎么感觉有些香气，往前再走几步，这才看到，小院的长廊两旁，除了之前种的冬青树外，还有几个花盆，每个花盆都栽上了一株植物，明眼一看就被人打理过。 有梅花……剩下的他都不认识。 这些花朵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高雅脱俗，为寒冷的季节点缀了一丝柔美，也为这小院增添了一些色彩。 “小鱼这妮子还会养花…” 方达走到一个花盆前，将鼻子凑到那橙黄色的花朵前闻了闻。 “芳香扑鼻！”方达忍不住赞叹，他本就是一个理科生，除了感叹“卧槽”以外，也没什么词汇了。 “呀！” 一个异常恬静的声音从方达身后传来，方达微笑着转过头说道：“小鱼。” “方大哥！” 小鱼大步走到方达面前，绕着转了一大圈，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见到方达身上并没什么异常，这才小声的开口问道：“方大哥，他们说你受伤了！” 方达看着小鱼那噙着泪水的眼睛，摸了摸脑袋，语气温柔的说道：“都没事儿了，你看，这不已经好了吗！” 说着，便在这小丫头面前转起圈来，本就天寒，地上已经结冰，这一转，居然差点摔倒。 他中毒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家人，不仅没有用，反而徒增烦恼。 小鱼见到方达滑稽的样子，“噗嗤”一笑说道：“好了，方大哥，外面天冷，快进屋里烤烤火！” “等等，你怎么没去上班啊？”方达忽然问道。 按理来说，小鱼现在应该还在书库，盯着那几个老家伙们抄书才对啊。 “上……班……方大哥，什么是上班啊？”小鱼疑惑的问道。 “上班就是……那个，你怎么没去书铺啊，这才几天啊，倒闭了？” “没有，那个今天下午……” “方…大哥！” 小鱼刚要解释，又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达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连…莲儿？”方达不确定的问道。 这是他花了三十两银子从醉仙楼赎回来的丫鬟，他完全把这人给忘了，甚至连名字都差点没记起来。 莲儿缓缓的走到方达身前，行了一礼。 方达看着莲儿身上那件浅蓝色长裙，微微皱眉说道：“不是让你去买几件衣服吗，怎么还穿这件？这是服务…丫鬟穿的衣服啊，你现在是一个自由的人，不用再穿这种衣服了！” 方达还看到那件衣服上还绣着“醉仙楼”三个大字。 莲儿低下头，轻咬嘴唇，手指不停的搓弄着裙摆，没有说话。 “方大哥，莲儿姐姐把她攒下的银子全都买花了，我说她，她也不听！”小鱼指了指旁边的那几盆花说道。 “这些花是你养的？” 莲儿轻轻点了点头，来到这个院子之后，她就像是一个客人一样，所有人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之前方大哥说过，她已经不再是丫鬟了，但她自己知道，她只有丫鬟的命，除了做丫鬟，其他的事情，她都不会做。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有事情做，只有她一个人什么事情也没有，像是白吃干饭一样。 她也只有花些银子，买几盆花，添几个小物件，这样这显得，自己对这个小院也有作用。 方达叹了一口气说道：“随便你！” 第158章 能不能把书还给我呀 走进屋里，方达这才知道小鱼没去书铺的原因。 原来是前几天，杨方煜在家实在是闲的无聊，便去书铺看了看，意外遇到了一名女子，他和那名女子很是投缘，而那女子今天下午还会去书铺，小鱼这才回来了。 更让方达惊掉下巴的是，那名女子方达还见过，正是入京途中遇到的那位富家小姐，后来才知道，那个小姐姓王。 “世界还真是小啊。”方达嘟囔着。小鱼自然也认出了那位王小姐，为了避免尴尬，这也是她回来的另一个原因。 如果见到了小鱼，恐怕那位王小姐以后再也不来书铺了。 虽然杨方煜当时也在现场，但马车上的事情他却是不知道。 “方大哥，下午我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小鱼在一旁坏笑着说道。 方达连忙摇头：“算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就算他们两人郎有意妾有情，两人也基本上没什么可能，除非老杨能高中三甲！” 古代人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一个小姐回京，身边都有六扇门的人护卫，还有杀手追杀，这就说明那个王小姐家室肯定不简单。 像杨方煜现在这样，一个穷酸读书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方达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再次充满了欢声笑语，小鱼不停地斟着茶水，而莲儿则坐在一旁的火炉前添柴，其乐融融。 …… 太子府明象殿。 曹玉清在丫鬟的带领下，缓步走近殿里，对坐在殿中的安悦郡主行了一礼之后，默默的坐到下方的茶案前。 安悦郡主见到曹玉清黯然神伤的样子，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个玲珑阁小院长的脾气秉性。 平日里来自己这里除了吃就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和自己的妹妹一样，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怎么今天却是这个样子。 “玉清啊，想吃什么？我吩咐小厨房现在就去做。”安悦郡主说道。 曹玉清却是罕见的摇了摇头，安悦郡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连吃的东西都不在乎了。 曹玉清抬头看了一眼安悦郡主，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郡主，那天我带来的那本书………能不能……还给我呀！” 说完之后，她的脑袋迅速低了下去，给出的东西还往回要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安悦郡主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你说的是那本《红楼二》啊！” 曹玉清想了想点点头，印象里好像她就送过这一本书，不对，不是送的，是安悦郡主抢过去的。 安悦郡主对身旁的丫鬟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曹玉清问道：“你不是最讨厌看书吗，怎么今天想起那本书了？” 曹玉清叹了一口气，便把方达中毒的事情，甚至连方达向她讨书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安悦郡主疑惑的问道：“你说你那朋友，叫方……方达的那个锦衣卫中毒了？” “嗯，他说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那本书！”曹玉清轻声说道。 安悦郡主柳眉再次皱了起来，前几天她刚收到消息，说是一个锦衣卫抓捕凶手的时候遇刺，听说也是中毒了，甚至连赵寻都曾亲自去玲珑阁寻药，不会这么巧。 还有一点她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惊掉下巴，姜公甚至为了给这个锦衣卫讨药，连朝都没上。 靳刚做事还是比较谨慎，他那天出行刻意的在躲藏着一些耳目，除了靳刚、赵寻、李由还有那个带路的术士外，恐怕没有人知道那天早上，靳刚去过玲珑阁。甚至连宫里的皇帝都不知道。 况且装病告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即使他再受皇帝的宠爱，也要顾忌那些御史们的弹劾，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也只有靳刚自己知道。 虽然心里有疑惑，安悦郡主也没再多问这件事儿，她料定曹玉清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问道：“你不是说那本书是他写的吗，怎么还往回要啊？” “啊！”曹玉清愣了一下，她有说过吗，她忘了！。 安悦郡主摇摇头，从丫鬟的手里拿过那个白色封皮的书，递到曹玉清的手上：“是不是这本书！” 曹玉清欣喜的点了点头，她也记得那是一个白色封皮的书，把书塞进自己的小背包里，转身就要离去，安悦郡主连忙拉住了她。 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大约两根手指长的黑色小木棍说道：“这是不是你们玲珑阁的东西？” 曹玉清满脸疑惑的接过那根小木棍，看了看，似乎上面还有一个小盖子，她用力的一拨。 “嘣儿”的一下，顿时漆黑的墨汁从里面见了出来，眼看着曹玉清那粉红色的裙子像是夜晚的星空一样，斑斑点点，紧接着那些小墨点迅速的在衣服上扩散，没一会儿，整个前襟都是漆黑一片。 “呀！”曹玉清大叫一声，连忙把盖子盖了回去，也没敢直接递到安悦郡主手里，而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衣服！衣服！这不是我们玲珑阁的东西，这是什么暗器啊！” 曹玉清一边拿出小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只不过是越擦越脏。 “不是玲珑阁的东西，难道是那个方达做出来的……”安悦郡主心里想着。 原来前几天，礼部侍郎家的女儿来太子府做客，便把这东西送给了安悦郡主。 安悦郡主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笔，不仅方便携带，书写体验也极好，虽然线条的表现形式和艺术感染力没有毛笔那么丰富，但让人称奇的是，这支笔居然还能存住墨水，不像毛笔那样，需要蘸墨使用。 她这几天一直在调查这支笔的出处，今天才收到消息，原来是一个参加科举的学子，想要多条门路，便把这支笔当做礼物送给了一个刑部的官员，而那个官员随后就送给了自己的上司。 就这么一层层的到了她的手里，而那个学子现在正在之前曹玉清提到过的【西红柿书铺】抄书，安悦郡主自然知道那个书铺的东家和曹玉清关系不错，还以为这是玲珑阁做出的。 没想到，曹玉清连见都没见过。 待曹玉清走后，安悦郡主吩咐身旁的丫鬟说道：“备车！” 第159章 王小姐 寒冬腊月，街道上的青石板路已经结了冰，不知道是由于大雾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临近中午，太阳已经悬挂正中，路上的冰依旧没有化掉的意思。 一辆豪华马车小心翼翼的行驶在街道上，赶马的车夫身穿皮大衣，头戴貂皮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甚至连马儿都有些忍受不了这严寒，鼻中喷吐中的雾气都在告诉人们，这天究竟有多冷。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在丫鬟的搀扶下，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站在书铺门口等候已久的杨方煜笑嘻嘻的走下台阶，迎了上去：“王姑娘，这天气如此寒冷，想要看什么书，派个人来拿就行了，就别亲自来了，实在不行，书铺也能派人送到您那里。” 王小姐那被冻得冻得通红的鹅蛋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她走到杨方煜面前施了一礼，缓缓说道：“书，还是要亲自来选比较好，别人恐怕也不知道，我想看什么书。” 如果方达在这里，听到两人的对话，肯定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书铺里除了那本《红楼二》，其他的书总共也不超过五本。 虽然他挑了十好几本小说，用了整整一天，直到把他玉佩空间里所有的书本，甚至连小学生写字的生字本都一张一张的撕下来，放到了打印机里，也都没把这十几本小说全都打印完。 每本小说都是几十万字起步，甚至有的小说几百万字，就算打印完，那些抄书的先生也抄不完。 还是小鱼想了一个办法，每本小说只出一卷，先放在书铺里，看看客人们喜欢什么，然后再选择继续出哪几本书。 书铺的管理上，方达全都放心的交给了小鱼，至于那些抄书的先生们，方达也不怎么担心，早在打印之前，他就把所有的文字全都换成了繁体中文，那些人可都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就算有些字觉得奇怪，通读上下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己改了就是了。 况且方达也交代过，可以合理的修改部分文字和段落，内容不变就行。 在方达计件给钱的激励下，甚至有的人一天能赚好几两银子。 “是，是，是，王姑娘快请进，屋子里暖和些！”杨方煜连忙说道。 王小姐轻轻抬起头，目光看向杨方煜的面庞时，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随即便恢复成以往温文尔雅的样子。 只见杨方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和谁打过架一样，甚至还有几道浅浅的伤痕，不过已经结痂了。 “杨公子的脸？” 杨方煜连忙捂住自己的左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吓到姑娘了，前几天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先进去！” 王小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是转头对身旁的丫鬟说道：“月儿，你先去马车里坐会儿，我选完了书就出来了。” “小姐，您把这件大氅披上，铺子里的炭火肯定没有家里的暖和些。”一旁的丫鬟连忙说道。 王小姐摇了摇头，跟着杨方煜走进了铺子。 名为月儿的丫鬟努了努嘴，抱着那件看上去就很笨重的大氅走进了马车。 “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还亲自出来买书，这种小铺子能有什么好书…” 月儿心里十分不解的想着，自从小姐来到京城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外城新开的一家书铺里有红楼的结局，小姐便派人买了一本。 没过几天小姐便亲自来到了这个书铺，可才过去几天，小姐居然再次来到了这个书铺。 “杨公子，最近书铺里又出了什么好书啊？”王小姐在书铺里面看着书架上的书问道。 方达盘下的这个铺子虽然不小，但大部分的空间都留给了那些抄书的学子和排版印刷的匠人。 前厅也只有五个书架，虽然书架上满满当当摆满了书，也就只有五本而已，其他的全是一样的。 “哦，这几天卖的比较好的是这两本书。”说着，杨方煜便从书架上拿了两本书。 “《儒林外史》、《金瓶梅》”看着封面上的书名，王小姐小声的说道。 杨方煜点点头继续说着：“最近几天铺子里的生意还不错，卖的比较好的是这两本，王姑娘可以看一看！” 王小姐轻轻点头，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个书架，另一个书架上摆满了一本叫《聊斋》的书。 她指了指说道；“那这本书呢？” 杨方煜缓缓说道：“那本书也极好，可谓是才子之笔，莫逮万一。”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王小姐忍不住想要过去看一看，杨方煜连忙拦住了她说道：“只不过这本书多以狐鬼精魅的传奇情节为主，恐怕不太适合王姑娘读。” 听到“鬼怪”二字，王小姐止住了步伐，再也不看那个书架了。 她环顾四周一眼，拉着方达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悄悄的说道：“这里的书全是那位方大夫写的？” 王小姐第一次来书铺的那天也看到了小鱼，也认出了那个小姑娘就是那天在入京路上，跟随在那个大夫身旁的姑娘。 还是杨公子告诉他，其实这个书铺就是那个大夫开的，甚至连红楼的结局都是他写的，她也知道了那个大夫叫方达。 但想到那天自己居然一丝不挂的躺在马车里，虽然身上已经盖了毛毯，但毕竟男女有别，每每想到，还是有些面红耳赤。 刚才进门她就寻找那个身影，好在没有看见，甚至连那个小姑娘都没有看见，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方煜点点头说道：“方达兄弟确实才华横溢，文采飞扬，这书也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这……” 王小姐指了指手里的那本书，只见书皮封面上除了《儒林外史》和【西红柿书铺】这几个大字之外，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吴敬梓先生着作。 第160章 好好羞辱一下方达 杨方煜却是摇头说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叫吴敬梓的人，我问过小鱼了，她说这些书稿全是方达给她的，这个吴敬梓应该是他的化名！” 虽然方达身上那种市侩之气，他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但写的书，杨方煜还是比较欣赏的，尤其是他不在书上写自己的名字，不追求名利，不沽名钓誉，这种做法，杨方煜打心底钦佩，就算是他，扪心自问，他恐怕也无法抵御住世俗的诱惑。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这么一个视金钱为父母的人，怎么能够写出这么多的奇书。 如果方达告诉他，这些书是他一晚上弄出来的，打死他他都不信，方达进京路上就一直背着一个书箱，他一直以为，那些书箱里就是这些书。 王小姐看着书上的名字，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能写出红楼结局的人，应该不是一个登徒浪子…”王小姐心里想着。 到现在她还在为方达给她治病的手段，耿耿于怀，虽然是那个叫小鱼的姑娘给她上的药。 就在这时，那个叫月儿的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老爷…” 随即，她看了一眼，站在在家小姐身旁的杨方煜，走到王小姐面前，轻声说道：“小姐，府里好像出事儿了！我们赶快回去！” 王小姐闻言柳眉紧蹙，跟着自家丫鬟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忽然想起来，看着跟在身后的杨方煜说道：“杨公子，这两本书，多少银子？” 杨方煜却是摆摆手，很大方的说道：“不用了，两本书而已，没多少银子！” 王小姐行了一礼说道：“先谢过杨公子了，不过家里出了一些事情，等下次来的时候，一定把银子补上。” 说完，便急匆匆的出门上了马车离开了。 杨方煜走到书架旁，看了一眼写在书架底部的价格，忍不住一阵肉疼，他嘴里嘟囔着：“就一本破书，居然卖二两银子！” 他极为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了柜台的钱匣里，这已经是他身上所有的银子了，但是还差二两银子。 书铺里每天装订的书籍都是有数量的，况且账本上也写的清清楚楚，他想造个假，其实还是有些困难。 况且他现在每天吃住都在方达的小院，每天做的这些活儿也都抵消了，现在让他去哪儿弄这二两银子啊。 “怎么办…”愁的杨方煜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就在王小姐的马车刚离开后不久，远处的街道上又缓缓的驶来一辆马车，甚至比刚才王小姐的马车更加恢宏大气。 马车依旧停在【西红柿书铺门口】，马车上依旧走下一名貌美的女子，不过看上去却比王小姐更加有气势。 她抬头看了一眼店铺上方的牌匾，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穿上身旁丫鬟递来的白色大氅，缓缓走进了书铺。 进屋之后，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书，便没在多看，目光却看向了坐在柜台前闷闷不乐的杨方煜。 她嘴角轻翘，慢慢走到柜台前，敲了两下，语气温和的说道：“您是这家书铺的东家吗？” “买书去书架上拿，二两银子一本，多买也没有优惠！”杨方煜头也不抬的说道。 女子身旁的两个侍卫却吼道：“大胆，怎么跟郡……” 来人正是太子殿下的大女儿，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孙女安悦郡主。曹玉清离开太子府之后，安悦郡主就坐着马车来到了这个书铺，看书不是目的，她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方达是个怎样的人。 从曹玉清嘴里得知，今天方达并没在锦衣卫衙门当差，而是回到家里。 再加上一进门便看到杨方煜闷闷不乐，她自然以为对方为自己中毒的事情苦恼。 安悦郡主摆摆手，身旁的两个侍卫顿时住了嘴，只是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也太没礼貌了……” “你们书铺的书，我各要一本！”安悦郡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面值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杨方煜看着放在自己脸前的银票愣了一下，这年头出门买东西用银票的人可真不多啊，平日里老百姓都是使用铜钱，就算带着银子，也都是碎银子，商家先是称重之后，再用剪刀将银子剪开，把多余的银子找还给买家。 而用银票的人除了一些有钱的富商，也就是达官贵人们了。 杨方煜疑惑的抬起头，他想看看这银票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只见方才开口说话的女子面庞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美丽而迷人，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明亮的大眼睛犹如宝石，深邃而炽热，眼神中透露出聪明和机智。 一身洁白的大氅披在身上，但并不显的臃肿，似乎能感觉到大氅里面那曼妙的身姿。 她的举止优雅大方，但杨方煜总觉得面前的这位女子身上总有一种生人勿近的错觉。 杨方煜的眼睛咕噜一转，连忙说道：“好，小姐稍等！” 紧接着方达从书架上各拿了一本，只是没拿那本红楼，他将四本书放在桌上，把银票收了起来，又从柜台下面，把自己刚刚放进去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放在了书上。 “小姐，这是您要的书！” 安悦郡主看着放在桌上的四本书和书上面那二两散碎银子说道：“我的意思是您这里的书，我各要一本。” 虽然进门之前她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大厅，书本摆满了书架，除了那些一样的，也就只有五本，但对方却只给她拿了四本。 杨方煜却是嘿嘿一笑说道：“各买一本，恐怕您的银子不太够，这四本书，一本二两银子。”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四本书，又往另一个书架上指了指：“那本红楼结局，要四两银子一本。” “你这也太没规矩了，方才还说所有的书二两银子一本，现在却是坐地起价！”一旁的丫鬟愤愤的说道。 作为太子府的丫鬟，她自然是知道有些话自己的主子不方便说，也只能是她们开口。 第161章 居然赚了这么多银子 杨方煜却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淡淡说道：“我是说过，但是不包括那本红楼！” 安悦郡主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不过并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放在了丫鬟的面前，丫鬟见状连忙从袖口掏出二两碎银子。 “那就再要一本红楼！”安悦郡主将碎银子放在桌上说道。 方达顿时嘴角轻翘，眼角微起，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杆小秤，将银子放在秤盘上称起重来。 “果然如曹玉清所言，此人是个视金钱为父母，贪财如命的家伙……”看着杨方煜的样子，安悦郡主心里想到。 “这二两银子的亏空总算是补上了……”看着高高升起的秤杆，杨方煜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你是这家书铺的东家？这些书都是你写的？”安悦郡主再次问道。 杨方煜犹豫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现在说过说不是，万一对方不买书了怎么办，要说是，万一以后方达知道了，他用对方的名字坑蒙拐骗，自己恐怕也会被方达赶出小院。 虽然他也不惧，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一个落脚地方，他可不愿意轻易丢掉。 见到对方没说话，安悦郡主还以为对方默认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说道：“听说你受伤了，这个东西或许对你有用，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放下药瓶，一旁的丫鬟拿着桌上的五本书，跟着安悦郡主离开了书铺。 杨方煜一脸茫然的盯着面前的小药瓶，他拿了起来，瓶身还残留着方才那名女子的体温，甚至还有淡淡的清香，他打开瓶盖闻了闻，应该是一种药草。 他虽然知道这么多天，方达没回小院是因为受伤了，但这名女子是怎么知道的，她和方达什么关系，不对啊，既然她知道方达受伤了，又送来药，没道理把自己当成东家啊。 难道是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惹来的风流债。 杨方煜将药瓶揣进怀里，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方达回到小院的那天，就是他狠狠羞辱对方的那一天。 …… 傍晚，天上飘起了雪花，宛如银蝶翩翩起舞着，小院里也弥漫着欢乐的气氛，王富贵回家拉粮食的时候，见到方达回来了，便把买粮的事情放到一边了，还在院子的长廊上，挂上了两只大红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方达、小鱼王富贵三人围坐在炉火旁，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有莲儿姑娘一个人在灶房里忙活着几人的饭菜，小鱼要给莲儿打下手，也被莲儿拒绝了。 方达知道小鱼做饭就已经非常好吃了，但自从莲儿来到小院之后，杨方煜和王富贵一致认为还是莲儿姑娘的厨艺更胜一筹，为此还惹得小鱼不高兴。 方达知道，这是杨方煜和王富贵在给莲儿找些事情，让她更快的融入这个小院。 “老王，我看院子里的粮食卖的差不多了，赚了多少银子？”方达搓着手烤着火问道。 王富贵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有十两的、二十两的甚至还有五十两的。 方达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道：“这么多？” 他抢的仁安县令贪墨的粮食最多也就五万担，到现在方达也没弄明白担、斗、升到底是怎么换算的，只能依靠自己的思维算。 按一担一百斤算的话，他现在手里足足有两千五百吨粮食。 他拿出了不到十分之一，分别放在院子里其他几个空房间，算下来也有五十万斤的粮食。 今天下午他去查看了一下剩余的粮食，应该是卖了大半，他不知道王富贵这短短的几天是怎么把这二十多万斤的粮食卖出去的。 数了数手里的银票，足足六千两。 王富贵看着方达震惊的面庞，嘿嘿一笑说道：“还有一些碎银子没拿过来，冬天到了，粮食的价格飞涨，现在都已经涨到了二十三文。” 说着他看了一眼门外的大雪，悠悠说道：“估计明天粮价还会再涨一波，卖到二十五文不成问题。” 方达没听进去王富贵刚才说的话，他知道自己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寻常的百姓一年能有十几两银子，就已经算是个富户了，他自己的俸禄一个月也就只有五两银子，如果把玉佩空间里的粮食全都卖出去，他肯定就腰缠万贯了，不对富可敌国，也不对远远赶不上，总之，他现在非常有钱。 王富贵看了一眼方达，忽然笑着说道：“我们要不要把这些粮食，先存下来，过几天看看市场的行情再说！” 方达却是摇头说道：“不用，现在急等着用钱，先把这批粮食换成银子再说，过几天，我再拉一批粮食过来。” 王富贵愣了一下，没再说话，他不知道方达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粮食，不过常年经商的经验告诉他，不该问的事情还是不要多嘴。 方达点了点手里的银票，把王富贵那一份递了过去，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王富贵却是摇头没有接。 虽然他们之前有过约定，说是什么分成，王富贵一直以为也就几十两银子或者上百两银子，但真按当初的约定拿银子的话，那数量可就太大了，他实在是不敢要了。 “现在我们运送粮食的马车虽然是从车马行租赁的，但总归也是一笔开销，不如我们省些银子，多置办几辆马车，也方便些！这是这几天的账目，所有的进出都有记录。”王富贵从怀里拿出一个账册递到方达手里。 方达接过账册并没有看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小院里的这些粮食换了银子就不用给我了，老王！” 他看了一眼王富贵继续说道：“这些银子算是我入股，粮食的事情你比较熟，实在不行就在城里盘个地方，车马什么的，你自己处理，不过不能只卖粮食，等价格回落的时候，也适合收一些，你自己拿注意就是了。” 王富贵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这可是几千两银子的本金，比他之前的小铺子不知道大了几百倍，不过他还是疑惑的问道：“入股是什么？” 第162章 你的大名叫什么 方达耐心的解释着：“就是咱们两个都是粮行的东家，我出钱你出力，实在是没有粮食周转不开的时候，我来解决，赚的银子，咱们五五分。” 虽然方达也爱钱，但他也知道合作共赢，况且王富贵这人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谁知王富贵却是很决然的摇头说道：“什么东家呀，方大人能够让我做这个粮行的掌柜，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我只拿一成就好！” 王富贵心里还是非常知足的，就算是只有一成，那也比之前在仁安县赚的多得多。 自从方达穿上了飞鱼服之后，王富贵对方达的称呼就变了，甚至之前还称他为老爷，不过在方达极力的要求下，这才改为方大人。 方达对此也无可奈何，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就这样，我占八成，你占两成，不能再改了！” 王富贵还想说什么，被方达严厉的打断了。 王富贵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方达弯腰九十度，行了一个大礼。 看着王富贵的样子，方达笑骂道：“行了，老王，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行，以后方大人就是粮行的大东家，我王富贵就是粮行的二东家！” 两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方达忽然想起了什么，摇摇头说道：“不行，粮行的大东家不能是我，我现在是官身，按大明律法，官员不得行商！” 其实之前大明的律法规定，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不能行商，那是因为官位坐到了四品，已经算是权大势大，经商牟利贪污腐败更加难以制止，但嘉禾帝却重新修改了律法。 重新规定，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只要披着官服，拿着朝廷的俸禄都不得行商。 都说明朝末年的皇帝比较昏庸，但嘉禾帝也算得上一位明君，官员不得经商，从这一点来看，方达还是很佩服这位皇帝，这能有效的避免官商勾结带来的弊端。 想法虽好，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方达无奈的摇摇头，历朝历代官商勾结，贪污腐败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有断绝过，仁安县令和那个周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烤火的小鱼笑道：“粮行大东家的名字，就写小鱼的名字！” “官员不得行商，但也没说家人不行啊……”方达心里想着。 “什么？不行方大哥，我还要看着书铺呢？”小鱼闻言立马惊的站了起来摇头说道。 她刚被方大哥“封”为书铺的老板娘，书铺的事情才刚刚弄明白，现在却让她做什么粮行的大东家，她哪里会做什么粮行的事情。 而一旁的王富贵却是没有说话，他知道方达和小鱼的关系要比自己好，不管是小鱼做东家还是方达做东家其实都一样。 方达苦笑一声，重新拉着小鱼坐下，慢慢的解释着：“就只是挂个名而已，什么都不用做，粮行的事情自然由老王打理，遇到其他的事情，自然由我出面，你只是名义上的大东家而已。” 小鱼依旧皱着眉头，但见到方大哥如此坚持，也只好点了点头。 见到小鱼同意，方达捡了一根小木块丢到火炉里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哎，对了小鱼，你叫什么？” 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了，一直小鱼小鱼的叫，他都不知道人家大名叫什么，他之前就一直想问来着，一直没好意思，生怕这丫头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现在正好有了机会。 “啊，方大哥，我没叫啊！”小鱼眨着两只大眼睛，呆萌萌的说道。 方达满脑门的黑线，怎么感觉这丫头和那个玲珑阁的小院长一样，都不太聪明的样子，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的意思是，开粮行，要去官府登记，你的大名叫什么？” “就叫小鱼啊！”小鱼疑惑的说道。 “不是，我是说你的大名，有名有姓的全名！” “就叫小鱼啊！”小鱼满脸的委屈，怎么她的名字，方大哥还要一遍一遍的确认呢。 王富贵却在一旁乐的差点笑出声来，他刚想说什么，方达却是再次说道：“等等啊，我重新问一遍，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鱼却是摇着头说道：“不知道！” 方达完全是无奈了，都说不能问女人的三位和年龄，怎么问个名字都这么困难呢。 他再次开口：“那你们村子里的人，都怎么称呼你爹呢？” 小鱼想了想，缓缓的说道：“有的人叫大伯，有的人叫叔叔，还有的人叫……叫泥鳅……” 说起那两个字的时候，小鱼的声音压的极小，不是人不好听，而是作为女儿直呼爹爹的名字，总是不礼貌的。 方达是满脑门的问号，他知道老一辈儿的人取名特别随意，想什么二麻子呀，狗剩子呀，屎蛋呀，没想到小鱼家可倒好，家里不会是养鱼的。 这时，莲儿也端了两盘青菜走进屋里，放在饭桌上，方达转过头去问道：“莲儿姑娘，你的全名叫什么？” 莲儿被问的有些发愣，好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就叫莲儿啊！” 王富贵此时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莲儿继续回到厨房做菜了！ “笑什么呀，问个名字有这么好笑吗？”方达满头雾水，冷声说道。 过了好久，王富贵才止住笑声，他捂着肚子，喘了一口粗气，慢慢的说道：“方达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姓氏的！” 方达惊愕的张大了嘴，他疑惑不解的转头看着王富贵问道：“现在的老百姓，连姓氏都不配有了？姓氏不是老祖宗一代代的传下来的吗，怎么可能没有姓，那你又是怎么姓的王！” 王富贵又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姓氏虽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没错，但有一些犯官和家属都被打入了奴籍，甚至还有些人卖身为奴，这批人自然不算是百姓，而是贱民，朝廷自然就收走了他们这些人的姓氏。” 顿了顿，他再次说道：“虽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些人脱了奴籍，做起了长工，但本家的姓氏，或许早就不知道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没了姓氏。” 第163章 王小鱼 听到这里，他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恐怕小鱼和那个莲儿的祖上都是奴籍，也对，否则谁会为了几两药钱，卖掉自己的女儿啊。 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鱼的脑袋，随即又问道：“那这些人重新取个姓氏不行吗？” 王富贵却是皱眉摇头说道：“这些人全都登记在赋役黄册上，如果自己加了姓氏，和衙门里对不上来，那就会以抗税的罪名，抓起来审问。 要想重新拥有姓氏，除非是贵族赐姓，或者是花钱买姓，这些人现在连饭都吃不起，谁还在意自己叫什么呀，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了。” 方达低头沉思了许久，他抬起头看着小鱼，郑重的说道：“我们这就花些银子，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本家姓氏，那就姓方，叫方小鱼，以后就是我方达的亲妹妹！” 小鱼低着头，手指不断地搓弄着自己的衣服，久久没有说话，忽然，她抬起头带着疑问说道：“方大哥，如果我叫方小鱼的话，那粮行的大东家，是我还是方大哥，都是一样的呀！” 方达说道：“那有什么关系，就说是我家属开的，又不是我开的！” 小鱼依旧是摇了摇头：“虽然方大哥现在是锦衣卫衙门的官员，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到小鱼的话，方达也低下头思索起来。 “要不然这样，方大哥，以后我就跟王大叔的姓，叫王小鱼怎么样？”小鱼微笑着说道。 方达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也行，叫王小鱼也不错！” 听到方达同意了，小鱼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方达转头看着王富贵说道：“老王你说呢？” 王富贵的老脸却是苦了起来，他提醒道：“方大人，修改赋役黄册的名字，不仅要花一大笔银子，还要去当地修改，也就是任安县，但听闻现在的仁安县城并不太平。” 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改个名，很困难，很麻烦！ 方达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就是赋役黄册吗，实在不行就在京城落户，这件事情交给我办就行了！” 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在京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改个名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甚至连银子都不要，人家还要孝敬给他们银子，和自己的酒，抽自己的烟，也总得给自己办件事儿！ 听到方达把这件事情揽了下来，王富贵也没再多说话，而是默默地往火炉里添着柴火。 “我去灶房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见到大事已定，小鱼兴高采烈的站起身就要走，方达连忙拉住她问道：“等等，你先说说，咱们那书铺现在生意怎么样。” 小鱼呆愣了片刻，刚才她只顾着自己的名字了，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于是她重新坐了下来，将这几天书铺的情况给方达汇报了一遍。 听着小鱼的口气，方达忍不住皱起眉问道：“这么说，咱们的书铺现在还是赔钱的？” 小鱼的脑袋垂了下来，没有说话，方大哥一共就两个产业，一个是粮行，再一个就是书铺了，他把这么重要的书铺交给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起色。再看王大叔，每天都能往家拿回不少银子，而自己这边却还要花方大哥的银子。 想到这里，小鱼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帮不到方大哥。 方达似乎是看穿了小鱼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粮行和书铺是不一样的，毕竟粮食是每个人都需要的，而文化产业赚钱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难的，不用着急，等我们名气大起来之后，一个书铺能顶十个粮行，甚至一百个粮行。” 虽然不明白方大哥刚才说的“文化产业”是什么东西，但听到方大哥的安慰，心里舒服了很多。 “方大人恐怕在深山里待得太久了，放眼天下，能有几个识字的人，就算是那些读书人，圣贤书都看不过来，又怎么肯花银子看这些杂物啊……” 虽然王富贵不赞同方达的话，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对了，咱们书铺里的书，哪一本卖的最好？”方达继续问道。 小鱼想了想说：“是那本《金瓶梅》卖的最好，其他的……” 突然，她看到方达的表情逐渐变的奇怪起来。 “怎么会是这本书啊……” 方达是满脑门的问号，应该是那本最吃香的红楼结局才对啊，怎么可能是《金瓶梅》，他连忙追开口说道：“我不是说那本书只能偷偷的卖吗，而且也只能卖给一些看起来就……” 方达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汇，他想了一下说道：“就像是读书人那样的！” “来买这本书的人就是那些读书人啊！”小鱼眨着眼睛说道。 方达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就合理了，读书人嘛，谦谦君子、道貌岸然，他在任安县开菜馆的时候，就有两个读书人把他那里当成了那种地方。 随即，方达再次对小鱼说道：“不过，那本书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卖，只能偷偷的卖！” 这要是让官府知道了，不仅铺子没了，反而还会被请去喝茶，他原来也只是想用这些手段，揽一些顾客，没想到揽来的全是这种顾客，长此下去，他那铺子名声就臭了！ 小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卖的最好的书却不让卖了，但还是想着等明天就把那个书架给撤了。 “那书，你没看？”方达转过头看着小鱼，十分小心的问道。 “看了一点点，没有看懂就没再看了！”小鱼说道。 虽然小鱼认识字，但也只是小时候在村子里的学堂读过两年，对比着抄字还是没问题，但是读文章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那就好！”方达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把小鱼带入歧途啊。 “方大哥，饭做好了，吃饭！”莲儿又从厨房端了几盘菜放到桌上，对烤火的三人说道。 “杨方煜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方达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下去的天空喃喃说道。 冬天的夜晚来的本就有些早，方达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也就五点多，但已经看不见亮光了。 “杨大哥回来了！”小鱼看着门口忽然说道。 第164章 金瓶梅 方达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大门口慢慢走了进来。 那个黑影跨进大门没走几步，脚步顿了一下，像是看清了什么似的，加快脚步走进了前厅。 方达和杨方煜两人四目相对，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后者向前迈了几步打量着方达的全身上下，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这么快就好了？” 当初锦衣卫衙门来报信的时候，只是说受了伤，在衙门里治伤，小鱼他们也只是以为伤的不重，但心细的杨方煜还是拉着那个来报信的吏员走到一旁，在书生那唇枪如剑，巧舌如簧的语言攻击下，吏员还是说了实情。 毕竟方达受伤的事情也不是绝密，但这些事，杨方煜都没跟小鱼他们三个说，今天突然见到方达活蹦乱跳的样子，这才有些吃惊。 这哪里是受了很严重伤的样子，难道是锦衣卫衙门的人为了夸大功绩，故意谎报，想到这里，杨方煜不自觉的冷哼一声。 而让方达吃惊的是杨方煜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还有几道伤痕，明显是跟人打架，而且还打输了，那几道已经结痂的手爪子印，就是极好的证据。 “这家伙该不会和女人打架了，那爪痕明显是人挠的呀……” 看着杨方煜的样子，方达心里更加鄙夷起来，之前在京外，还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现在不光剑没了，和女人打个架都能输。 杨方煜也非常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脸，愤愤的说道：“那些人简直是可恶之极，无耻之极，枉读圣贤书。” 说完，便自己坐到了饭桌前，再也不理会方达了。 方达是一脸问号，难道不是和女人打架，是和读书人打的架？ 听完小鱼的解释，方达这才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感情还和自己有关。 原来是几天前有一群读书人来书店买书，杨方煜正好也在，就推荐了那本《红楼二》，谁知那几个人连看都没看就直接骂了起来，说是狗尾续貂。 杨方煜则是持不同的看法，两人就此争论了起来，从之前的言语犀利到后来的脏话连篇，再到后来居然直接动起手来，他哪里是那一群人的对手，好在正好巡城的衙役赶到，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对于那些读书人的点评，方达倒是没那么多的看法，哪怕是在原来的世界，后四十回也依旧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争论，褒贬不一，就比如一本出色的小说，有人写了续集，哪怕是续集写的再好，还是有些人不买账的。 方达则是慢慢走到杨方煜的面前，行了一礼说道：“杨公子仗义执言，不愧是读书人的楷模！” 杨方煜却是摇头说道：“我并不认为你写的有多好，只不过一本书没有结局，总归是有些瑕疵，如果以后有人写出的结局比你出色，我依旧会把你那本书骂的狗血喷头。” 方达则是无奈的摆了摆手，招呼着众人坐下吃饭。 杨方煜喝了一口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说道：“哦，对了，这是今天的账本和所收的银两。” 方达没去拿那账本和银两，反而看着账本下面的东西，脸色再次古怪起来。 小鱼接过账本看了看惊讶的说道：“今天买了这么多啊！” 杨方煜点点头：“今天有一个女子，花了十两银子把书铺里的书全都买了一遍。”说着，他看着方达再次开口： “现在的书售价太高了，想要生意好，就必须要降价！” 方达摇摇头说道：“本来用来打名气的书就不是给一些普通的读书人看的！” 他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就算把书降到十个铜板一本，也打不出名气来，相反，卖的越贵，越能吸引那些富家子弟，富贵人家买的多了，名气自然也就有了，到时候再降价，肯定会一抢而空的。 这也是他知道书铺没赚银子反而不着急的一个原因之一，子弹总是要飞一会儿的。 说着话的时候，方达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方达面前的“金瓶梅”三个大字，他指着那本书问道：“老杨啊，你现在看这个？” 杨方煜一边吃菜一边点头，丝毫没看见方达脸上那怪异的表情。 “果然读书人都是衣冠禽兽啊……”方达心里想着。 在方达的印象里，哪有人读完整的《金瓶梅》是去看书里的内容，不都是奔着刺激，况且在这个世界，人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这样的书肯定也会被打上粗鄙不堪的标签。 只是他没想到，杨方煜居然毫不避讳，方达看了一眼，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杨方煜打趣道：“那杨公子不妨说一说读后感！” “读后感？”杨方煜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方达。 “就是点评一下！” 杨方煜将嘴里的食物全都咽了下去，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本正经的说道：“语言朴素，人物丰满，情节曲折，笔锋犀利，是本奇书，不过你假托宋朝旧事，却展现当今朝廷和社会上的各种现象，终归还是不妥，如果朝廷追查下来，恐怕你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还有呢？”方达笑嘻嘻的问道。 杨方煜脸色一沉，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虽不耻你敛财的样子，但书却是写的极好，如果脱下飞鱼服，凭才学考入朝堂，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将来肯定会在史书上添上一笔。” 这算是对方达最高的一种评价了，天下学子寒窗苦读，有谁不想登上朝堂，天下闻名，尤其是一些文官，名声胜过生死。 但方达想听的却不是这个，他思考了一下，委婉的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读这些杂物，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怎么突然看起我写的书了，难道对我已经仰慕许久？” 这些话自然是在激他，方达自然知道杨方煜的性子，那是何等的桀骜不驯，仿佛天下人全都不如自己一般。 听到这些话，杨方煜气的脸色发红脱口而出：“如果不是王小姐，我怎么会……” 第165章 互相羞辱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住了嘴，端起面前的粥碗喝了一口，压了自己一下心虚的表情。 杨方煜自认不会主动去读这些杂物，甚至之前连红楼都没看过，要不是在书铺偶然遇到王小姐，他也不会花银子买红楼来看，主要是想和那位小姐多些共同的话题。 而今天王小姐拿走了一本金瓶梅，他自然也是要读一读这本书的。 不然下次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说你把书卖给那个王小姐了？”方达却是惊呼出声。 杨方煜还以为方达看清了自己的小心思，只顾低头吃饭，没有说话，然而方达却没想这么多，只是不停的在心里懊恼。 “完了，完了……” 他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杨方煜，心想： “连小鱼我都极力的阻止，没让她看，你既然想追人家姑娘，居然给人家推荐这种书……” 方达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位王小姐回到家里，打开书一看，惊叫着将书扔到一旁，大骂着杨方煜是个登徒浪子，以后再也不见了。 对于自己的形象，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书上的作者名字写的又不是他方达，不管是谁问他，死不认账就行了。 方达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越下越大的大雪，再回头看了一眼杨方煜，也不知是怎么，突然有一首另一个世界脍炙人口的旋律在脑子里回响。 最后居然不自觉的唱了起来：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 众人忽然全都放下了筷子，看着莫名其妙突然唱歌的方达，小鱼还沉浸在刚刚的旋律中，杨方煜看着方达那戏谑的目光，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自己见到方达不是要好好的羞辱一下对方吗，怎么反而自己被羞辱了。 他连忙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药瓶丢在桌上说道：“这是一个姑娘给你的！” 方达看着桌上的小药瓶愣了一下，他拿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应该是一种药丸，他连忙问道：“谁啊？” 大致听完杨方煜的描述，方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本他以为是曹玉清从他师兄那里寻来药丸，马不停蹄的送到了书铺，那个小院长不知道自己的住处，但方达告诉过她，那个书铺是自己开的，这么一想可合理。 但曹玉清出门不会马车相随，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哪有什么护卫和丫鬟啊。 这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整个京城除了小鱼和莲儿再加上曹玉清，整个京城和他接触过的女人也就这么多了，哦，不对，再加上那个被他打屁股吃豆腐的小丫头。 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给他送来药呢。 难道是凶手送来的，没道理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凶手有必要这么着急想要杀死自己吗。 越想越毛骨悚然，他连忙将药瓶塞进怀里，放入玉佩空间，现在搞不明白是谁送的药，他是断然不会吃的，就算对方说是解药，他也不会相信。 看着方达皱起眉头的样子，一旁的杨方煜终于舒缓了那皱了快一顿饭的眉头。 “谁啊？那女人是谁啊？”杨方煜问道。 方达摇摇头：“我哪儿知道是谁啊？” 杨方煜嘿嘿一笑打趣道：“该不是你惹的桃花债太多了，多到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小鱼这时也从刚才那好听的旋律中清醒过来，听到这些对话后，她的柳眉轻蹙，似乎还带着一些醋意的看着方达。 方达听到“桃花债”三个字，脸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刚才数人，他还落下了一个，就是那天喝多了去青楼那次，可是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况且他连对方的名字都忘了。 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知道他中了毒，还恰好有解药，去青楼的事情，他肯定不会随便乱说，整个屋子里知道他去过青楼的，恐怕只有莲儿一人。 方达有些心虚的将目光投向莲儿，只见莲儿依旧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仿佛没听见一样，方达顿时松了一口气。 莲儿哪里会多说什么，能让她上桌吃饭，已经是对她这种下人最大的尊重了，虽然方达一直说她是一个自由的人，但在莲儿心里她始终是方达买回来的丫鬟，怎么会随便议论自家老爷的事情。 “谁啊？就那个女人，那个长头发？”杨方煜还在一旁问个不停，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方达苦着脸说道：“我哪儿知道什么长头发，你看看咱们家的两个女人，哪个不是长头发！” “就那个长头发啊！”杨方煜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随即还用手做了一个撩头发的滑稽样子。 看着杨方煜那得意的样子，方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唱了起来：“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长头发！长头发！长头发！” “天地一片苍~~~” 就这么两人一来一回的相互损着对方，屋外的雪下的更大了，只是杨方煜心里不解，为什么一说长头发，方达就唱歌呢。 ……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和王富贵都早早的起了床，甚至连院子里的积雪都没有打扫，还好昨晚的雪下的并不太大，只是铺了薄薄的一层，但看眼下的气温，也不知道几天能够化掉。 两人在门口告了别，王富贵拉着满满的一车粮食，去了东市，他今天要办两件事情，一个是把家里的粮食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再一个就是选个地方，租个铺子，做粮行。 而方达今天也有两件事情要做，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去看房子，他想搬家的想法并没有跟院子里的那几个人说，想确定下来再开口。 方达脚步轻盈的“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他今天既没骑自己的“红旗”也没坐家里的“桑塔纳”。主要是心疼自己的爱马，这么冷的天还是让马儿多休息会儿。 自家的马车更不用说了，那是王富贵为了拉粮食方便准备的，连棚子都没有。 去京城光靠两条腿，没个把小时是走不到的，所以他选择了“坐出租”。 第166章 偶遇 车行门口并不像往日里一样热闹非凡，或许是天太冷的缘故，也可能是刚刚下过雪的原因，就只停了两辆较为普通的马车，车舆是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勉强可以抵御住风雪，毫无美观可言。 马车旁边还有几顶大小不一的轿子，车夫们穿着统一制作的衣服，依靠在雪地里闲聊着天。 都是些下苦力的苦命人，无所谓干不干净，尤其是其中几人的衣服上全是泥点，应该是抬轿子的那批人。 方达花了六钱银子，租下了一辆较为普通的马车，其实并不算便宜，如果不是粮食和书铺，他现在唯一的收入可能就只是衙门里发的每月五两的俸禄。 租马车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按时辰收费，一个时辰六钱银子，再一个就是按天算，一天二两银子，直到太阳落山为止。 方达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去内城也用不了一个时辰，就选择了第一种，还有一点方达忍不住要赞叹，哪怕是去的地方再远，回来空着马车，人家也不多收钱。 方达乘坐着马车缓缓驶过正阳门，绕过皇城来到了京城的东北方向。 整个京城共分36坊，设内城9门，外城7门，这就是方达在历史课本上学过的坊市制度，整座京城被巧妙的分成了一个九宫格，每个宫格又被精妙的分成了四个坊。 虽然方达的小院归南城管，但按地理位置来说，算是西南方向，而他今天要去的目的地却是京城的西北方向，算是斜穿了整座京城。 再加上天气寒冷，雪路湿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快用了一个时辰。 马车在东四牌楼前缓缓停了下来，方达跳下马车，付了六钱银子，马车离开后，方达看向正前方的那座似乎略带阴森的建筑，撇了撇嘴。 那就是他平常要上班的地方，锦衣卫衙门。以前那里却是东厂的地方。 嘉禾帝登基以后，为了避免再出现像魏忠贤那样的统领，将东西两厂全部打散，一部分的职责划给了锦衣卫衙门，另一部分的职责则是给了宫里的内廷司。 以往的内廷司只是负责一些奏请、传宣等非常简单的工作，而如今内廷司却大不相同，是四司八局十二监这二十四的衙门里权职最大的一个衙门，主要是为了给皇帝陛下搜集情报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如果说锦衣卫是摆在明面上的特务机关，那内廷司则是皇帝摆在暗处的一枚棋子，甚至在京的每位大员的家里都有内廷司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时刻暴露在皇帝陛下的监控之下。 而锦衣卫衙门也就重新设在了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距离内廷够近，距离紫禁城也只有一墙之隔而已，方便随时跟皇帝汇报情况。 方达没打算去锦衣卫衙门，只是看了一眼后，便转身向北走去，这周围有五六个坊，昨天晚上他就盘算好了，要在这周围买个院子，最主要的原因是距离锦衣卫衙门够近。 这样每天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晚上也可以早点回家。 也不知道是天太冷的缘故，还是他来的太早了，整个东四牌楼北街一个人都没有，他并不知道买院子需要什么样的手续，有没有中介带着看房子。 和之前他租外城那个院子的情况完全不同，在外城，只要走进人多的地方，肯定会有人在你身边小声的问着，要不要住宿，要不要租房子，等等，就和方达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下火车时所遇到的情况是一样一样的。 但在内城却截然不同，不管你去哪里，只要你不主动问，别人肯定不会理你，就好像住在内城的这些人有多么优秀一样，天生觉得自己高外城的人一头。 方达也没办法，没有人怎么办，只能慢慢的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方达也确实遇到了几个人，询问过后，不是摇头就是不知道，还好有一个小男孩儿，也不说话，而是默默地给方达指了一个地方，方达半信半疑的顺着小男孩儿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到了之后，方达才知道那是一个酒楼，果然还是不能相信小屁孩儿，那么大点儿的孩子除了知道吃，还知道什么呀。 方达叹了一口气，正要掉头就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达！” 方达疑惑而抬起头，只见酒楼二层的一扇窗户大开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正对着他呲着两排大白牙嘿嘿的笑着。 除了范无救还能有谁！ 对此，方达也是见怪不怪了，整个锦衣卫衙门，能一大早跑来酒楼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家伙了。 让方达纳闷的是，这大早上的天气这么冷，还开着窗户，实在有些费解。 “快上来，快上来，外面太冷了！”范无救伸出手大喊着。 上了二楼方达才发现，不只是范无救在这里，谢必安也在这里，还真是一对儿好兄弟。 还没等方达坐下，范无救就开口了：“酒呢，酒呢，你不是说，下次来带酒吗？” 一旁的谢必安也点了点头，目光和善的盯着方达，意思都是一样的，我的烟呢。 方达苦笑的摊了摊手：“我说的是下次见你们的时候，是我下次当差在锦衣卫衙门见你们的时候，哪曾想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们两个。” “哦，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去衙门啊？”范无救虽然心里很失望，但还是跟方达倒了一杯酒说道。 “等我办完事儿，这两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做，等忙完就去衙门，姜公给我放了三天假！”说着，方达喝了一口范无救刚倒好的酒。 酒水下肚，一股辛辣感刺激着喉咙，紧接着全身都开始暖和起来。 范无救每次点的酒，劲儿都特别大，方达是很不习惯，就像是在喝兑了水的二锅头一样。 “什么事儿啊？”一旁的谢必安忽然问道，其实他也很关心方达什么时候能去衙门。 紧接着方达就把想要买院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两位好同事说了一遍。 第167章 秘密基地 范无救听到方达想要买个院子，手里的酒杯不知怎的，忽然滑落在桌子上，心疼的他连忙把嘴凑到桌子上，也不嫌脏，吮吸着桌面上的酒水。 一旁的谢必安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紧的皱起，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依旧保持着平常冷淡的性子，没有说话。 还是范无救先开了口：“方达，你说……你说你要买院子？” 方达轻轻的点了点头。 范无救拿起放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洒在身上的酒水，又用袖子擦了擦嘴唇，打了一个酒嗝说道：“你真要买院子？你知道买一个院子需要多少两银子吗？这可是内城，寸土寸金的地方。” 说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最少也得三千两啊，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小四合院，二进的院子，没个七八千两，想都不要想。” 说完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猛灌了下去，压下心中的惊诧。 谢必安在一旁同样摇着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方达听到范无救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原来他一直以为他这些银子不太够，现在看来，讲讲价格，应该还能买个二进的院子。 “我给你说啊，方楚然，别以为你有俩钱就能在这里买院子，远远不够，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范无救竟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明显是喝的有点儿多了。 “就说咱们大明刚刚成立的时候，有一个国子监祭酒，叫什么来着，叫……叫什么不重要，他呀，就想买房子……” 听着范无救的讲述，方达越想越觉得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大概就是有一个大官，每个月的俸禄也有二百两银子，但即使拿这么高的收入，却依然要不吃不喝整整三年，才能买一个小院子。 后来的故事方达有些记不太清了，好像最后成了包租公，算是一个励志故事，怎么到了范无救嘴里却成了别人的心酸往事了呢。 “听明白没有，人家那么大的官，都得不喝不喝攒好几年银子，像咱们这样的，每个月五两，这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范无救看着方达无动于衷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一旁的谢必安同样点了点头。 谁不想有个家呢，他们俩要不是没钱买院子，甚至连租的银子都不够，又怎么会住在衙门里，时时刻刻都做好随时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准备。 “还有一个故事，也是一个国子监祭酒……” 范无救又想讲故事，方达连忙拦住了他说到：“行了，不用讲了，我知道了，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院子是一定要买的！” 范无救听完，起身就要走，连酒都不喝了。 一旁的谢必安却是连忙说道：“当值呢，去哪儿！” 方达听着谢必安的话，满脸的问号。 “这哪里是当值啊，有在酒楼当值的吗，姜公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就把你们两个给开了呀……” 范无救看了一眼谢必安，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方达小声的说道：“这是当值？” 范无救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旁边大开的窗户。 “我这眼睛可以观六路，我这耳朵可以听八方，整条街上的风吹草动，我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方达看了一眼那扇窗户，终于知道它开着的意义了。 这时，范无救忽然看着谢必安伸出了手说道：“你那里还有烟吗，给我一根！” 谢必安摇摇头说道：“没有了，哎，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正所谓烟酒不离家嘛。”范无救说着，眼睛咕噜一转再次开口：“你看，咱俩就帮帮方达，他这才刚来京城没几天，肯定哪里都不熟啊。 今天没买到院子，那就得明天来，明天买不到，后天还得来，后天买不到，大后天告假也得来买啊，是不是？” 说着，范无救对方达使了一个眼色。 “是，是，是。”方达连忙附和着。 “老谢，咱们可都是磕过头的，你能眼睁睁看着方达一趟一趟的为这件小事儿跑来跑去的。” “走！老办法！”谢必安这时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等等，就算你俩陪我去，那也得换身衣服啊，你俩穿这身衣服，谁还敢理我们。”方达看着两人身上的黑色飞鱼服问道。 方达今天没去衙门，一个原因是不想麻烦衙门里的人，还得欠人情，再一个就是，锦衣卫在民间名声有多臭啊，他们走到哪儿，旁人恨不得都躲得远远的，还怎么买院子。 范无救却是嘿嘿一笑，也没说话，拉着方达就走出了酒楼。 方达跟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并不太大的客栈，凭着手里的手牌，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方达有些纳闷，不是说陪他去买院子吗，来客栈干什么。 只见，范无救那肥胖的身躯像是一摊猪肉一样，摊在地面上，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但还是能清楚的察觉到衣服下面那些脂肪在颤动。 他很艰难的爬到床底下，过了好久才从里面拉出一个木箱子。 箱子虽然很旧了，但却是一尘不染，非常干净。 范无救一边打开箱子，一边对身后的谢必安抱怨道：“老谢，以后这钻床底的活儿，还是你来干，我这身子板可是有些钻不动了。” 谢必安抱着膀子，淡淡的说道：“这点儿小事儿哪里需要我啊，现在不是有老二了吗。” 老二自然说的就是方达，范无救回头看着方达，嘿嘿笑着说道：“对，以后这事儿，就让方达来。” 方达拍了拍范无救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手里其实还有很多减肥神药！” 没给范无救反应的机会，他连忙转移话题，打量着这个房间问道：“这是哪儿啊？” “这是我们的秘密据点。”范无救嘿嘿笑道。 箱子打开，方达暗自赞叹，这俩人为了偷懒，竟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只见箱子里一层层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甚至还有各种帽子和假胡子。 好家伙，真有一种谍战剧化妆侦查的意思。 等等，怎么还有…… 方达好奇的拿起箱子角上那抹红色，提起来居然是个女士长裙，他满脸诧异的看着谢必安和范无救说道：“这件衣服是你俩谁的？” 范无救看了一眼谢必安没有说话，而谢必安的脸色忽然涨红起来，看到两人的表情，方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是你的呀，谢必安呀谢必安，你这浓眉大眼不苟言笑的样子，居然还好这一口……”他心里腹诽着。 谢必安被方达的眼神看的心底发颤急忙说道：“快换好衣服，我们赶紧走！” …… 第168章 房牙子 方达跟着杨方煜和谢必安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牙行，如果不是他们两人带着方达过来，方达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连个招牌都没有。 没一会儿，牙行里就走出了一个身材和范无救一样的中年男子，应该是刚刚还在吃饭，嘴上的油渍还没擦干净，伙食不错。 那人自称是房牙子，周围五六个坊的生意都归他管。 方达本来还以为在这个世界没有房产中介呢，没想到还真有，来的路上，范无救那个大嘴巴，已经把这里面的道道全都给方达讲了一遍。 “老范虽然没钱买房子，但买房子的事情他知道的还真不少……”方达心里暗自想着。 其实房产中介，早在唐朝就有记载“市肆交易，必为牙保”。意思是只要是能够买卖的东西，包括奴隶和牲口的买卖，都必须经过“牙保”，否则就要接受调查，其实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为了更加方便收税而已。 到了宋、元两朝，买房子必须缴纳契税，而且契税非常高，有些老百姓为了省钱，往往就不去府衙过户了，这个时候为了避免这些税收的流失，朝廷则是要求这些牙保们肩负起督促过户和催缴契税的职责。 直到朱元璋建立了大明，虽然契税照常收，但是皇帝非常痛恨这些牙保们，认为他们全凭一张嘴，什么事儿都不干就能拿佣金，纯属增加老百姓的负担，甚至朝廷还出了通知“有敢称房牙者，许邻里坊厢拿获。” 但是打压了没多久，皇帝发现，没有这些人的帮忙，契税还真就收不上来，所以这些牙保们，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公子是要租院子还是买院子？”房牙子没有理会站在前面的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而是径直看向方达问道。 他可是个老江湖了，常年在人群里摸爬滚打，谁有钱谁没钱，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眼前这三人应该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从穿着上来看，明显站在最后面那个稍微好一点儿。 “买院子！”方达微笑着说道。 房牙子一听对方是来买院子的，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幸好刚才他多了一嘴，买院子和租院子可不一样，租院子自己到手的银子，也就能够维持几天的吃喝，要是遇到一个买院子的人，自己大半年就吃喝不愁了。 在内城普普通通的一间房都能卖到一千两，他自己也能赚好几十两。 “三位公子先坐下喝口茶暖暖身子，快，上茶！”房牙子招呼着方达他们坐下，比刚才热情了不少。 他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茶壶，边倒茶边笑着问道：“公子想要个什么样的院子？” 方达还没开口，一旁的范无救却是抢先开口说道：“那个，你们这里都有什么样的院子呀？” 房牙子转身从墙边的一个书案上取下一个地图铺在桌子上，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木盒子。 他指着地图比划道：“西到鸣玉坊，东到轿忠坊，这周围几个坊都有闲置的院子出售，不管您三位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大开间、四合院，两跨院。” 说着，他指向地图的一个地方说道：“这儿，五进的大宅子，光是房间200多个。” 真是贫穷限制了方达的想象，别说是现在，就算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方达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呀，一直住的两室一厅的鸽子笼。 “行了行了，我们什么价位的都看一看，你先帮着挑几套，要好的，不能糊弄我们，先从最便宜的开始看。”一旁的范无救说道。 房牙子会心一笑，打开手里的木盒子，取出一叠房契，甚至还有一些院子的立体鸟瞰图。 “这间屋子是我们这里最便宜的，十老娘胡同31号，门口有个大槐树，夏天到了，搬把椅子，躲在树下乘凉，别提多舒服了。 一口价，七百八十两银子。” 房牙子指着地图西面的一个地方说道，还拿出了那个房子的内部结构图。 一旁的谢必安听完连连摇头，范无救听到这个价格，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买房子贵，可没想到居然这么贵，就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屋子，还不如他现在住的衙门卧房大呢，居然要这么多钱。 方达连看都没看，连连摇头：“还有没有好一点儿的，大一点儿的。” 他家里可有好几口人呢，怎么可能挤在一个屋子里，况且他现在也不缺钱。 “有！有！有！”房牙子连忙激动的说道。 刚才他介绍那间房子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方达的反应，见到方达无动于衷，心里反而高兴起来。 “您看看这套院子，标准的老城四合院，正房三间，东西偏房各两间，再加上南门洞，坐北朝南总共八间房啊，院子长3丈六尺，宽2丈三尺，总共只需要三千六百两白银。” “两千六百两！”范无救惊呼出声，随即捂住嘴，尴尬的咳了两声。 方达的大脑中快速的计算着，小院也就六七十平米的样子，两辆马车都能塞得满满当当的，况且这也不是四合院啊，这明显是三合院啊，没有南屋啊。 方达看着房牙子，再次摇摇头，问到：“还有没有大一点儿的？” “还有！”紧接着，房牙子又从那一大堆地契的最下面找出一张图来，递到方达面前说道； “怎么样公子，这个足够大了！保证能让公子满意。” 范无救现在已经学着谢必安开始沉默不语了，而谢必安呢，只是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他们二人都以为，方达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他们可不认为方达能买得起这么好的院子。 方达看着房牙子递来的院子结构图，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一个“日”字型的院子，就是人们口中的二进院，前院和方达现在租的小院大小差不多，后院就稍小了些，但是住四五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方达点点头看着房牙子说道：“这院子不错，在哪儿啊？” 房牙子顿时喜笑颜开，看来是成了，他指着地图的一个地方说道：“就是这儿！” 方达翘起的嘴角忽然顿住了，他看着房牙子手指的地方，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而一旁的范无救忽然激动起来，冲着方达嚷道：“方达，方达，这地方好啊，这地方好！” 第169章 这个院子好啊 看着范无救激动的样子，方达是一脸的无语，这世界上除了酒，也就只有青楼能让这货如此激动了。 而房牙子手指的地方正是桃花胡同，方达可是去过那个地方，还是他们喝醉酒的那一次。 不光是桃花胡同，连带着周围的好几条胡同可都是京城有名的花街柳巷之地，周围分布着数百家大小青楼妓院，每到晚上，灯火通明，载歌载舞，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八大胡同嘛…” “大明应该没有八大胡同这个概念，那不是清朝乾隆年间才出现的专属名词吗，就在纪晓岚故居旁边啊…” 方达黑着脸心里盘算着，如果历史按照原定的路线推移的话，现在这个世界就不是什么嘉禾三十年，而是康熙三十五年，算起时间来也差不多，到了这个行业鼎盛的时期了。 他可不能天天住在这种地方，况且家中还有小鱼这个小姑娘呢。 方达坚定的摇头说道：“房子特别好，但地方不行！” 房牙子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继续说道：“既然公子还是不满意，那我这里还有一套三进的大院子……” 方达连忙打断了他，先前那个二进的院子都卖到六千五百两银子了，他现在手里也就六千多两，再大的也确实买不起，他实话实说道：“就刚才那个价位的房子，你把你这里所有相同的院子都找出来，我看一看，只要看中的立马交银子。” 房牙子一听顿时就明白了，急忙的在一大堆房契中，挑选符合条件的院子，那可是六千多两白银啊，这种院子，要让他给卖出去，他得到的酬劳，两年之内什么都不用干，吃喝不愁啊。 谢必安也同样惊讶方达居然有这么多银子，他皱眉问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方达耸耸肩笑着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嘛，之前我可是个商人。” 范无救却是盯着那个桃花胡同的院子，笑着说道：“方达，你也别选了，就这个院子，特别好，哪天兄弟们累了，还能去你家休息休息。” 方达却是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 就这么整整一个上午，方达和范无救谢必安三人，一直在牙行挑选院子，谢必安倒是还会给点意见，而范无救就只心心念念桃花胡同。 在房牙子极其愤恨的目光下，三人面带失望的离开牙行，院子倒是挑出了十几套，但是除了距离太远就是房间太破，甚至还有一百多年前的房子，方达真担心住着住着就塌了。 其实还是桃花胡同那个院子更符合方达心里的语气，怪就怪在它建错地方了。 “行了，这里没找到，我们再去东市的牙行看看。”谢必安拍了拍方达的肩膀安慰道。 …… 清正堂九楼茶室。 靳刚端坐在蒲团上正在认真的看着衙门各处送来的密报。 赵寻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姜公，二组百户传来消息，说是有两个小旗当值期间换了便装，外出游玩！” “这种小事儿就不要汇报了，你自己处理就行了，实在不行，罚他们半年的俸禄！”靳刚头也没抬的随口说道。 “那两个小旗是四组的人！”赵寻再次开口。 四组说的自然就是方达那个小组，大明初期，锦衣卫的人数相对较少，但也有1500人左右，随着时间的推移，锦衣卫的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六万多人。 自从靳刚坐上了指挥使的位子后，开始缩减人口，把数量控制在几百人左右，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其他裁撤下来的锦衣卫们要么去了其他的衙门，要么就留在锦衣卫衙门做起了吏员。 当然这只是京城中锦衣卫的数量，京城外的那些人不算在京城的编制中。 最小的就是方达他们这些小旗官，三人一组，归百户管理，每个百户手下有三到六个不等的小组，锦衣卫看似团结，其实暗中也有争斗。 今天向赵寻打小报告的百户就是另一个小组长，主要是为了让王泽川脸上不好看，自己手下的锦衣卫居然敢当值期间出去玩。 听到四组，靳刚皱起眉头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被方达拉去买院子了！”赵寻说道。 靳刚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赵寻见姜公问话，心想自己这次终于做对了，反正只要有关那个方达的任何消息，都要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姜公，上次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汇报，才被罚了自己的俸禄。 紧接着，赵寻就将方达买房子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甚至连方达一共看了几个院子的地契，都是一清二楚。 如果方达此时站在这里，也不得由衷的赞叹锦衣卫的厉害之处。 靳刚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而是让赵寻带进来一个人。 …… 另一边，方达三人除了牙行，直奔东市而去。 随着官府民居鳞次栉比，坊间市场也是人烟辏集、车马骈阗。起初，商贾们主要云集在正阳门外，后来才慢慢的向四周散去，逐渐形成了现在的东市、西市、南市和北市。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专属集市，比如灯市、晓市、苗市、内市等等。 最有意思的就属这内市，它是朝廷特许在皇城之内为宫廷和宦官服务的交易市场，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朝廷大院家里的女眷参与，每月逢四在紫禁城玄武门外开市。 内市交易的货物，规格档次都很高，有大量的传世奇珍异宝、文物、古董，外人难得一见。 路上，范无救一直劝说方达就选那套桃花胡同的院子，方达也一直没有理会他。 谢必安此时却是忽然说道：“实在没有看上的院子，就回衙门，看看架阁库有没有其它院子的资料！” 方达点了点头，架阁库就是衙门里保存档案的地方，主要是以架阁的形式保存文书，以此命名，不过他还是疑惑的问道：“衙门里也能买房子吗？” 第170章 烧纸胡同 谢必安摇头说道：“当然不行，京城所有的屋舍田宅都归户部管理，我们去衙门里主要是去看看户部留存的鱼鳞图册。” 看着方法疑惑的表情，谢必安继续说道： “除了可以在牙行卖到院子，其实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户部……” 听完谢必安的讲述，方达大概是明白了，京城里每年都有官员因为犯罪被抄家，那些被抄家的房子则会被充公处理，也就是进了国库。 如果在地方上，这些房子会留给当地的官府进行处理，一般都会重新流入到集市，但在京城，这些院子基本上不会流入民间，因为这些宅子都是官员的行邸，是绝不会让那些投机取巧的商人居住的。 一般是留给皇帝用来赏赐别人，被抄家的官员越多，院子也就变多了，甚至有些院子都会空置很长的时间，久而久之，就有一些院子从户部流了出来。 哪个朝廷大员的家里还没个有钱的亲戚，只要能把银子放到国库，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这时，一个面相清秀的青年站在方达面前，虽然身上披的长袍不是特别的华丽，但看上去却比方达三人的高了一个档次。 他看着方达三人面露微笑的行了一礼，缓缓说道：“三位先生可是想要购买田宅？” 谢必安顿时心生警觉，挡在方达和范无救面前，这里面，就属他修为最高。范无救也同样左顾右盼，看看周围是否埋伏着人。 他们俩都知道方达现在手里至少有五千两银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人会眼红这些银子，铤而走险。 方达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担心自己会被抢，只要不杀人，怎么着都好说，反正他的银子也没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玉佩空间里。 让他皱眉的是，京城的牙行子，怎么说也有朝廷暗中的支持，他们才走出牙行没多久，这人怎么这么快便知道了他要买房子的消息，难道牙行子还与其他人有什么勾结不成。 青年见到方达他们三人凶悍的目光，连连摆手，再次抱拳行礼说道：“三位先生不必紧张，在下是汇通商行的人，听闻三位先生有买宅子的遗愿，不妨随我去看一看。” 方达闻言，眉头逐渐的舒缓，感情是来拉客的，也不奇怪，哪个朝代都有竞争，就算是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上市的大集团，里面都还有其他公司的卧底呢，方达断定，刚才那个牙行，肯定有这个汇通商行的奸细。 只不过，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汇通？” 范无救在一旁笑呵呵的解释着：“汇通商行就是东市的牙行，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居然能碰到他们！”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巧合而已。 “汇涓涓之流，通江河湖海。我商行生意遍布整个京城，将来还要遍布整个大明，不管是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宅子，我商行都能给您找到！” 青年男子挺胸抬头，非常自豪的说道。 方达走到青年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格局小了，百世沉淀，汇通全球啊，你们商行，将来必定闻名全球，走，带路！” 青年男子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他的商行和球有什么关系，反正对方答应了，便兴高采烈的前面带路，往自家商行走去。 青年男子将方达三人带到一个安静的房间就离开了。 范无救和谢必安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不由暗自点头，屋里的这些花瓶家具，甚至比一些官员用的还要高一个档次，不愧是想闻名大明的商行，果然财力雄厚。 要知道商人在阶级中是没有地位的，甚至还赶不上乡下的地主老财，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更多的是地位的象征。 两人心里暗自想着，这家商行背后也许有大人物撑腰。 方达倒是没怎么在意，心里直夸，还是这个牙行懂事，在北市的牙行，除了一口水，啥都没有，那水还是确认他有买房的意愿才给倒的，但这里却不一样，干果茶点全都摆满了桌子。 这才对嘛，怎么着自己也算携带巨款来买别墅的，接待档次肯定要高才对。 没过一会儿，一个头发见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虽然没有范无救那个身材，但看上去平时也没少吃好东西。 “三位公子久等了，我是这商行的掌柜，聂飞尘。不知三位公子怎么称呼？” 方达三人起身给聂飞尘行了一礼，介绍完自己后，将需求跟面前的这位聂掌柜说了一遍。 “巧了，今天还真有这么一套院子，和方先生的要求差不多。”聂飞尘笑着说道，脸上居然还有两个酒窝，不知道是不是胖出来的。 和之前在北市的牙行差不多，聂飞尘同样在桌上铺了一张大地图，随即从袖口处掏出了一张纸，缓缓的打开，正是一套院子的结构图，好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了一样。 方达却也没在意这些小事儿，接过一看，立马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这套院子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甚至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些，虽然同样是两进的宅院，但不光从结构图上还是在屋舍之间的布局上，都比那个桃花胡同的房子要好的多。 喜悦的神色一闪而逝，他没有直接问价格，而是看着聂飞宇问道：“聂掌柜，这院子在哪儿啊？” 先前桃花胡同那套院子都能卖六千五百两银子了，这套院子，没个七八千两，恐怕不太容易拿下来。 方达看着聂掌柜手指的地方，心里再次激动起来，不过这次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院子在南居贤坊，往北是太仓，往南是正觉寺。往西走是东四牌楼北街，就是之前方达下马车后溜达的地方。再过两个路口就是锦衣卫衙门。 “这要在那个世界，简直就是上班族梦寐以求的地方啊……”方达心里想着，别说骑马了，就算是步行到锦衣卫衙门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这么大的院子，方达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定，怎么着也要把这个院子买下来，哪怕多花点儿银子，实在不行，再让王富贵卖些粮食。 不过买东西不讲价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忽然他看着地图上的一行小字，摸着下巴咂着嘴，缓缓的说着：“院子倒是极好，只不过这名字好像不太吉利，烧纸胡同！” 第171章 一刀一千五百两 作为21世纪的大好青年，方达自然不会迷信这些，哪怕是叫“阎罗王胡同”方达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心里苦笑一声，眼前这不就有两个被放出来了吗。 聂飞尘听到方达的话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了一眼地图，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范无救，把聪明圆润的大脑袋凑了过去，盯着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方达，你不认字啊？” 他指着那行小字再次开口：“这是南居贤坊--抄纸胡同。” 方达也愣了一下，他连忙重新低下头，看着地图上的名字，紧接着便是脸色涨红起来，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要是这字太小了，写的还是草书，方达一时间也没看清。 聂飞尘却是面带微笑着说着：“要不然我们，先去看看宅子再说！” “走！走！走！去看宅子！”方达连忙附和道。 …… 方达三人乘坐着商行的马车，拐过东直门大街，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聂飞宇坐在方达三人的对面，疑惑对着外面问道：“还没到呢，怎么停了？” 只听门口赶车的商行伙计小声的说道：“东家，前面有马车翻了！恐怕我们得绕路过去了。” “出车祸了！”方达撇撇嘴小声的嘀咕着，好像感觉今天并不是那么顺利。 “车祸……”聂飞尘嘀咕着这个新词，好像还很贴切。 “还有多久？”谢必安却是忽然说道。 聂飞尘掀开布幔，打量了一下周围，他回头看了一眼谢必安慢慢说道：“快到了，再往前走几个胡同就是抄纸胡同了！” “不用坐马车了，我们走过去！”说完竟直接跳下了马车，方达哭笑不得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知道谢必安的脾气，虽然不是什么急性子，但是给他一匹快马，让他快马驰骋，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要是给他一辆马车，像老太太一样慢吞吞的走着，问题就大了。 反而是范无救一脸不高兴的走下马车，他可是最不愿意走路了。 但也不敢跟谢必安抱怨，只能在方达的身边小声嘀咕着。 方达全然不理会，只当是没听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样凑到一起办差的。 方达往前看去，这才看到“车祸现场”，只见两个中年人正扶着墙边，喘着粗气，他们身上穿着华丽的衣袍，像是官宦人家，不是普通的富户，只是袍子上面还沾着积雪，像是刚从地上爬起来一样。 马匹在一旁挣扎着，试图重新站起来，但它的努力似乎徒劳无功。马车的轮子还在不停地转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车夫在一旁努力的控制着马儿，试图不让它乱动，并摘取着套在马儿身上的束缚。 拐进抄纸胡同，没走几步，便到了目的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院墙和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镶着精致的铜钉，门口两侧摆放着石狮子，彰显着庄重和威严。 仔细看去，大门的左侧墙上还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刻着：南居贤坊 烧纸胡同 14号 进入街门，便是这座宅子的前院，它是由倒座房、街门、垂花门和游廊共同围城的一个小院子。 通过垂花门，才算是真正的内宅。 一条宽敞的砖石路通向正房，路两旁是整齐的冬青树，全都是一人多高。 中心是一个露天庭院，地面铺着青砖，四周是回廊和厢房。 应该是有人刚刚打扫过，整个院子一点儿积雪也没有，就连旁边冬青树的叶子上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庭院里还有一棵高大的槐树，为整个院子增添了一抹生机。只不过现在的树干上却是光秃秃的。 树下摆放着几张石桌和石凳。 方达打量着这座宅子，越看越是喜欢，他来的路上自己计算过这个院子的大小，全都加起来差不多七八百平米的样子，到现在为止，方达住过最大的院子，也就是现在外城租的那个院子，算下来也就三四百平的样子。 现在可是足足大了一倍，在另外一个世界就更不必说了，方达住的更拮据，租的最大的房子还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楼房，加起来也就七十多平。 方达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定，哪怕是七千两，甚至是八千两，自己凑钱都得买下来。 他轻咳一声，看着默默站在一旁的聂飞尘说道：“聂掌柜，这个院子要多少两银子？” 聂飞尘似乎是早就知道方达能看中这套院子似的，不急不忙的说道：“不多，也就六千五百两银子。” “多少？”方达和范无救几乎是同时出声。 “六千五百两白银！”聂飞尘再次说了一遍。 虽然方达早有心理准备，但也让他心里惊了一下，要知道，之前桃花胡同的那个宅子，比这个院子还小一圈，都要这个数量，可这座院子无论从哪儿来说吗，都比那个院子好太多了。 所以听到这个价格，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的范无救大声的喊着：“太贵了！太贵了！居然要这么多银子，全京城的酒加起来都花不了这么多钱！” 其实刚刚在北市牙行，范无救的心思就一直在桃花胡同，根本没听后面的报价，这才听到价格后大吃一惊。 倒是一旁的谢必安听到价格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好……”方达听到这个价格立马就要点头同意，毕竟这也算是捡了个大漏啊，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范无救在一旁继续说道：“便宜点儿，五千两！” 方达和聂飞尘都是一愣，前者心里破口大骂，多么好的事情，别这么被搅黄了，要是人家觉得我们不是真诚买房子的，不卖了怎么办。毕竟这个价格可是够真诚了。 而聂飞宇思考一会儿，转头看着方达笑着说道：“好，五千两就五千两！” 方达完全愣住了，他看了范无救一眼，又看了聂飞尘一眼，心想，哪有这么砍价的，一刀一千五百两银子，关键这掌柜还答应了，这也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啊。 第172章 宅门铜钉 方达上下打量着聂飞尘，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个掌柜为什么这么便宜就能卖掉这套院子。 “要不四千两？”一旁的范无救再次说道，他也没想到，这掌柜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可是一千五百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这院子要价太高，一定还有降价的空间。 聂飞尘看着范无救，一直和善的面庞终究是冷了下来，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方达，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方达见状连忙拉住聂飞尘说道：“聂掌柜，说定了，五千两，五千两银子，我现在就拿银票，咱们签字画押，马上去衙门过户。” “过户？” “就是去衙门加红。”方达说道。 在大明，用来证明房屋买卖的凭证就是房契，按方达之前所在世界的话来说，也就是房屋买卖合同，房契往往只有一份，并且只会写明出卖方是谁，经手人是谁。 买卖完成后房契由买方收藏，所以，房契一旦丢失被别人捡去，那人完全可以自称买方，要求房屋的居住者搬出去，哪怕是对簿公堂，房屋的实际所有人如果不能请到经手人，甚至是原房主的作证，也很难打赢官司。 为了避免受到损失，也为了加强管理，官府也会给房契“备案”，没有备案的称为“白契”。买卖双方签订“白契”后，经过官府的验证并缴纳一定的税银。 官府则会在那张“白契”上粘贴统一排版印刷的契尾，盖上官方大印。 由于大印三寸许，方制，篆体，红色，便形成了“红契”。 就在方达想要掏银子的时候，一直默默没有说话的谢必安忽然说道：“不能买！” 方达紧皱眉头，双拳紧握，他现在有想打人的冲动。 就不该带这两个家伙来，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你先等等……哎！” 方达还没说完，便被谢必安一把拉住胳膊，往院外走去，方达哪有谢必安的力气大，只能像个小鸡仔似的，被拖拽在后面，他一边紧跟谢必安的脚步，一边回头说道：“聂掌柜稍微等一等啊，我马上就回来！” “你干什么呀？这么便宜的房子要抓紧买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出了街门，方达就对谢必安说道。 “你看！”谢必安松开方达的胳膊，指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说道。 方达疑惑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一扇大门，什么都没有，他不解的问道：“看什么？” “门钉”谢必安皱眉说道。 方达看着大门上那七排金黄色的铜钉，并没发现哪儿有问题啊，在大门上装门钉本就是结构的需要，因为大门全都是木材拼接而成的，在木板的穿带部位钉上钉子就是为了防止门板松散。 但由于钉帽外露不好看，所以才将钉帽打成泡头状，这样也就有了装饰的功能。 只要是一些木板的大门，都有这样的装饰，方达在那个世界，外出采风，就拍摄过这种大门。 “门钉怎么了？”方达看着谢必安问道。 谢必安看着方达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说道：“你知道皇宫的大门上有多少颗铜钉吗？竖九路横九路，总共八十一枚，王爷府竖七路横九路，也才六十三枚，你再看看这个大门！” 方达听完谢必安的话，猛然的抬起头看着那朱红色大门上金光闪闪的铜钉，仿佛那铜钉并不再是什么装饰物，而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插进方达的心里。 他这才忽然想到，这门钉的数量对应的可是阶级的划分啊。老百姓家的大门上肯定是一个都没有，不管是多么阔绰的财主，哪怕盖的院子比王爷府都大，那大门上除了门环，也是光秃秃的。 要不怎么管平头百姓叫做“白丁儿”呢，方达是真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回想起来，外城租住的那个小院门上可不是除了两个门环，也是什么都没有吗。 方达数了数门钉的数量，横七排纵七排，总共四十九枚，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一旁的谢必安问道：“四十九枚是什么规格！” 谢必安略微思考一下说道：“郡王、国公、侯爷都有可能，哪怕是伯爵老爷，也只是递减至五五，均为铁。” 方达倒吸一口凉气，王爷、国公，那可都是跺一脚，京城都能震三震的大人物，现在他居然还想买人家的宅子。 难怪这么便宜，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啊，难道是“仙人跳”？哪个闲散王爷，家里没钱了，想出这么一招，就算是他买了这个院子，知道实情后也不敢住进来啊，只能乖乖的把房契还给人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报官，想都别想。 方达忽然想到一个段子。 “堂下何人敢状告本官呐？” 想到这里，方达连忙走进院子，来到聂飞尘旁边，不好意思的说道：“聂掌柜，今天辛苦了，只是……” “难道五千两银子还贵吗？”聂飞尘笑着问道，似乎是在说，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贪。 方达看着聂飞尘的笑容，先前还觉得有些可爱，尤其是两个小酒窝，可现在想起来，越看越觉得惊悚，他连忙说道：“不是，这个院子确实是太便宜了，只是今天出门比较匆忙，没带这么多银子？” 聂飞尘哈哈笑了两声。 “不妨事，不妨事，今天就先交个定金，嗯……”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就先拿100两银子，我们先把合约签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把其余的银子送到商行就行了。” 方达依旧苦笑着没有说话。 聂飞尘看着方达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眉问道：“方先生出来买院子，不会连100两银子都没带在身上，难道方先生还有其他的顾虑？” 方达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小声的问道：“聂掌柜，我是真心想买院子的，只是这院子……” 他顿了顿，再次问道：“请问聂掌柜，这个院子的主人现在是否在朝廷当差？” 第173章 房契 聂飞尘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审视着方达和谢必安，并没有理会还在欣赏院子风光的范无救，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方先生担心的是这个，大可放心，这院子原先的主人确实在朝为官，既然我能带先生来看这个院子，就说明这院子并没什么异常，可以自由买卖。只是先生住下之后，需要重新换一扇门而已。” 方达和谢必安听完聂飞尘的解释，非但没有沉下心来，反而将心悬了起来，后者再次开口问道：“既然是朝中官员的住所，不知是否为私产？” 所谓私产就是官员自己购买或者建造的私人住所，这种院子是可以流入市场进行买卖的，只不过需要去户部的鱼鳞图册上登记而已。 但大部分的官员都是靠自己的俸禄买房子住，或者直接租房子住。 一些官职较高的官员，朝廷还会分配住宅，甚至有些官员的住所都是皇帝钦赐的，这种院子就算有人敢卖，但也没人敢卖。 虽然这个院子不大，但看门钉的规制，说不准这套院子就是皇帝商的呢。 方达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他目光看向谢必安，心里庆幸，还好把这家伙带来了，否则自己万一贪小便宜，交了银子，或许将来就是一场大祸啊。 “能够在我商行出售的院子，自然是私宅，谁也不想丢了自己的脑袋不是！”聂飞尘依旧面带笑容的说道。 说的也是，胆敢买卖皇帝钦赐的宅院，哪怕是这商行的大掌柜，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虽然话没错，但谢必安却依旧是紧皱眉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谁不想要脑袋了？敢欺负我们锦衣卫衙门的人，我看是你们才不想要脑袋了！”这时，范无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说道。 原来，他刚刚参观了一下屋内的陈设，一应家具全都齐全，甚至连床上都铺上了崭新的被褥，直接拎包入住就行了，他是非常满意这套院子，奈何自己没那么多钱。 但如果方达买下这个院子，那自己以后不是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住吗，谁让他们拜了把子呢，说好的有福同享嘛。 他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挑好了，正准备出去跟方达说一说。 可是出门就看到方达和谢必安一脸沉重的样子，反而旁边的掌柜脸上却带着笑容，他本能的以为，自己这俩兄弟受欺负了，想都没想，直接爆出了自己的身份。 心想，哪怕你是东市最大的商行，也不敢欺负我们锦衣卫衙门的人。 范无救掐着腰，仰着头，眯着眼看着那个掌柜的，本想看看那掌柜惊慌失措，连连求饶的样子。 谁知聂飞尘却只是愣了一瞬间，随即便重新露出了微笑，对着范无救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原来这位大人是衙门里的人，在下惶恐，方才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范无救冷冷的看着聂飞宇，虽然这个掌柜嘴上说着惶恐，却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害怕的样子。 方达却是轻笑一声说道：“聂掌柜，如果我们今天不打算买这套院子，当如何？” “买卖不成仁义在啊，今天方先生没有买到如愿的院子，这也不能说明以后再也用不到我们汇通商行了，也许下一次，在我们商行，方先生会如愿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聂飞宇说道。 “您就不怪罪我们耽误您的时间？”方达继续问道。 “时间不存在耽误不耽误这个说法，只是说值不值，方先生既然想买院子，那身上一定有买院子的银子，和您这样的大主顾打上交道，正是我们这些商人应该做的。” “好！这院子我要了，咱今天就交银子，过户！”方达这时没再犹豫直接说道。 谢必安依旧想要阻拦，但看到方达坚定的目光，还是摇了摇头。 而此时方达心里想的却是，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看聂掌柜这老练的样子，肯定是摸爬滚打多少年了，肯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再说了，他可是正常拿钱交银子上税买的房子，怕什么。 …… 汇通商行的门厅里，方达悠闲的品着茶水，范无救则喝着自己的酒葫芦，吃着花生米，只有谢必安皱着眉头，抽着烟杆。 看完院子之后，聂飞尘就带着方达三人来到了汇通商行最大的门厅，糕点茶水一应上齐。 “咳咳！” 似乎是烟叶潮了，十几年烟龄的老烟民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方达看了一眼谢必安，真想给他一根卷烟抽，只不过自己来的时候可是空手来的，总不能凭空变出烟卷，只能想着过几天去衙门的时候，给谢必安多带几根。 “方达，我怎么总感觉哪儿不太对劲！”谢必安吐出一口烟圈说道。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既然他们商行有这个服务，我们安心享受就行了！”方达说道。 原来，就在一炷香之前，方达跟聂飞尘签好合约之后，聂飞尘居然说他们商行的人和衙门里的人关系不错，今天就能给“白契”加红，并且不多收银子，甚至连五千两银子的房钱都没要，说是等房契弄好了，回来的时候一手交房契一手交银子。 方达心里还在赞叹这家商行会做事，代办业务嘛，他见得多了，之前他曾经买过一辆摩托车，人家车行还给上牌子呢。 而谢必安却不这么认为，在他心里，过于殷勤，准没好事儿。 没过一会儿，聂飞尘就回来了，他把一张纸递到方达面前说道：“方先生，办好了，那个院子，现在是您的了！” 方达接过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立典瓦房文契靳纫顷 今将南居贤坊抄纸胡同一处院落，长7丈2尺，宽9丈六尺，含正房三间，耳房两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倒座房四间，街门、垂花门各一处，共17间房屋凭聂飞尘议价出典。 由买方方达管业，共计纹银五千两，当日一并收足，并无短缺。其房并无重叠交易，亦无他人争执，如有等情，由典卖人理论，与现居者无干。空口无凭，立此文契为证。 嘉禾三十年十二月初六。 接下来就是几个名字的签字和户部的大印。 第174章 我买了一个院子 方达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止不住赞叹。 “就这么一张纸，值五千两银子，我现在也算是有房有车的人了……” 方达连忙把手伸进怀里，轻扣两下三叉星玉，取出一叠银票，他数了半天，捏在手里，足有一本字典那么厚，递给聂飞宇说道：“聂掌柜，您数数，总共五千两银子！” 谢必安和范无救看着方达随手从怀里掏出那么厚的一叠银票，全都看呆了，他们已经接受了方达有几千两银子的事实，只是没想到，方达居然把这几千两银子放在身上，还到处跑。 别说他们一个四品武者心动，哪怕是战力天花板，七品的高手，也会心动这么多银子，稍走漏风声，就会落个人死钱丢的下场啊。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方达数出五千两银票之后，手里居然还有一小叠银票，看到那么多银票，谢必安和范无救对视一眼，心里乐开了花。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还没到，福就来了！ 聂飞尘看了一眼银票摇头说道：“不是五千两，是五千两百五十两！” 方达愣了一下。 “这也太不地道了，刚才还夸你行商本分呢，这一转眼就真相毕露了，还玩上了坐地起价的把戏……” 聂飞尘笑着解释着：“方先生是不是忘了，还有契税呢！” 方达恍然大悟，他确实把交税这事儿给忘了，两百五十两银子，百分之五的税，也还可以接受。 方达心疼的又从手里数出二百五十两银票，他现在手里只剩下一张面值五两的银票了。 “那方先生这笔生意，咱们就算完成了，方先生哪天再想乔迁新居的话，我们汇通商行一定鼎力相助。”聂飞尘接过厚厚的一叠银票，笑着说道。 寒暄几句后，方达将房契揣进怀里，带着范无救和谢必安走出了汇通商行。 刚出门口，方达便急忙将二人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取出那张房契，放到二人眼前问道：“老谢，老范，朝廷里有没有哪个公猴姓靳！” 刚才方达看见房契上的那个名字，就感觉不对劲，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走出商行，这才对范无救二人问道。 姓什么不好，偏偏姓靳，再加上昨天靳刚莫名奇妙的提到了靳家，方达不由自主的便将两者联系起来。 肯定不是什么王爷，明朝的王爷全都姓朱，哪怕有几个异姓王，也全死了。 谢必安和范无救看着房契上的名字，想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印象，这京城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公侯贵族姓靳，等回去我去衙门里查一查就知道了。” “管他姓什么呢，反正已经盖上印了，还怕啥，今天算是大喜的日子，不如我们去喝一顿！”范无救笑着说道。 “改天再说，你俩还当差呢，我这也有点事，准备搬家了！”方达说道，他要赶紧回家，把搬家的事情跟小鱼他们说一说。 “那行，你走，银子留下！”范无救说道。 “什么银子？哪还有银子，都花掉了！”方达摊了摊双手说道。 范无救瞪着大眼，指着方达的胸口说道：“我明明看见，你还有一张五两银子的银票，就揣进哪儿了，我们两个可是陪你逛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了，你花了五千多两银子买房子，花五两银子请我们喝一顿，不过分！” “不过分！”方达点头回应，顿了顿再次开口：“喝酒干嘛非得花钱喝啊，再说了，哪里的酒楼比我自己酿的酒还好喝，等我过几天去衙门的时候，多给你带几坛。” 说完，便转身就走了，只剩下范无救和谢必安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许久之后，范无救指着方达离开的背影骂道：“这也太抠了！” 倒是一旁的谢必安打着圆场说道：“方达刚花了这么多银子，恐怕现在也没什么钱了，再说了，他还要搬家，雇马车也是一笔费用！” 范无救点了点头，忽然，他拍着谢必安的肩膀说道：“快走，都出来两个时辰了，要是让头儿知道就完了！” …… 傍晚，小院。 杨方煜、王富贵、小鱼和莲儿全被方达召集在前厅里，甚至莲儿想去做饭，都被方达否决了。 众人守在光秃秃的饭桌前，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方达想要干什么。 方达一脸严肃的看着四人，突然嘿嘿一笑说道：“我在内城买了个院子，以后咱们家就搬到内城去，咱也过过贵族老爷的生活！” 四人闻言全都是一愣，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各不相同，方达仔细的观察着。 杨方煜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像是谁欠他钱一样，莲儿则是满脸惊诧，昨天晚上王富贵给方达银票的时候，莲儿还在厨房忙活，并没有见到，所以听到方达居然在内城买了个院子，觉得不可思议。 她可是知道内城的院子究竟有多贵。 小鱼则是满脸的高兴，连忙问道：“方大哥，什么样的院子？” 方达嘿嘿的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房契，放到小鱼面前。 小鱼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读了起来，旁边的莲儿也把脑袋凑了过去，显然也是识字的。 “长7丈2尺，宽9丈六尺……一共17间房子……” 莲儿看着房契上的数字，惊呼出声，虽然现在住的这个小院也有十几间房子，但终归是租的，和自己买的肯定不一样，况且还是在内城。 方达则是大手一挥，慷慨陈词的说道：“今天晚上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儿就搬家！” “好呀方大哥，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小鱼说完，兴高采烈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富贵皱着眉头，忽然开口说道：“方大人，我……” 方达立马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知道，咱们这个小院交了半年的房租，现在连一个月都没有，反正又不给退租，老王你就留在这儿，正好距离粮行还近些，内城你想什么时候去住，就什么时候去住，始终给你留间房子。” 第175章 人和粮行 王富贵听完，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方达再次说道：“先别感动，粮行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富贵收起刚到嘴边那些阿谀奉承的话，缓缓的说道：“已经办妥了，一个月租金六十两银子，地段也比较好，明天就可以签协议了。” 顿了顿，他再次说道：“不过，咱们的粮行叫什么名字？” “不管，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什么富贵粮行啊，老王粮行啊，反正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和这粮行有关系就行！”方达摇头说道。 王富贵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要不然，我们就叫人和粮行！” “仁和？”方达听到这个名字，满脸诧异：“那不是卖药的吗？” 王富贵愣了一下，连忙说道：“不是买药的，不满大人，我家祖上就是粮商，也开了这么一个粮行，取自天时、地利、人和中的人和二字，不过几十年前，天下战乱，也就没有粮食可以卖了。所以这才到了任安县，开个米铺维持生计。” 听完王富贵的讲述，方达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敢情是这个“人和”啊，随即看着王富贵打趣道：“怪不得你有姓呢，原来你家以前也是个土豪啊，那就叫人和粮行，将来做大做强！” 见到方达点头答应，王富贵激动的连忙行礼道谢，他今年都四十多岁了，一直也没有娶妻续弦，唯一的心愿就是重拾祖上的基业，开一家大的粮行。 自从昨晚听到方达的提议之后，就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方达看着沉默不语的杨方煜问道：“老杨，你呢，要不然跟我们去内城住，反正还有好几个月才考试呢，外城乱糟糟的，读书也读不好，万一你将来中个榜眼探花什么的，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啊。” 杨方煜冷哼一声说道：“谁稀罕去内城，再说了，我可是要中状元的人，榜眼探花我可看不上！” “得，状元爷，您老随便，愿住哪儿住哪儿！”方达没好气的笑骂道。 就在这时，小鱼急匆匆的走到方达身旁说道：“方大哥，我刚才高兴忘记了，我们搬去内城，那书铺怎么办啊，一来一回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呢！” “没事儿，书铺的事儿，这两天就交给老杨看着，等我在内城重新找个铺子，咱们再把书铺搬进去！” 小鱼点了点头，又兴高采烈的跑回去收拾东西了。 这三个人全都安排好了，只剩下莲儿姑娘了，方达看着莲儿说道：“莲儿跟我一起去内城！” “好，方大哥！”莲儿点头说道，在她心里，她始终是个丫鬟，老爷让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倒是杨方煜不乐意了，赶紧说着：“你把小鱼和莲儿都带走了，我和老王吃饭怎么办？” “没有小鱼和莲儿你们还吃不上饭了？那你以前是怎么吃饭的。”方达没好气的说道。 …… 清正堂九楼茶室。 靳刚正扶着手杖，静静伫立在一张巨大的京城全图面前。 两身白色飞鱼服推门而入，走到靳刚面前行了一礼，右边那个样貌粗犷的白色飞鱼服说道：“姜公，手下刚刚传来消息，京兆府衙门在亲卫军的帮助下，已经抓到了那行凶之人！” 靳刚拄着手杖，缓缓转身问道：“亲卫军？” 亲卫军是京城的守备部队之一，归中军都督府管辖，主要职责则是巡视内城，让靳刚意外的是，亲卫军居然插手捉拿凶犯这样的差事。 吴春向小声的说道：“或许是京兆府的求援，因为案子涉及刑部，刑部自然不会插手，再说了，没了刑部和锦衣卫的帮助，京兆府短时间内恐怕也抓不到凶手，要不要派人去一趟京兆府衙门，毕竟案件也涉及到我们锦衣卫。” 靳刚沉思片刻叹了口气，另一个白色飞鱼服赵寻连忙扶着他坐在蒲团上。 “估计也没什么结果！” 赵寻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盏茶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锦衣卫也有监察问询的权利。” “那春向就派人看看！”靳刚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待吴春向走后，赵寻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说道：“姜公，毋大人的消息！” 靳刚缓缓的打开纸条，赵寻则往后退了两步。 见靳刚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赵寻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靳刚将火炉上面的茶壶取下放在桌上，把手里的纸条放在炭火上，那张发黄的纸张迅速的消失在炽热的火焰中。 他重新拿着桌旁的手杖，缓缓的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身后的那张地图前缓缓的说道：“还有半个月就是陛下的万寿节，今年尤其隆重，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 赵寻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应答，放眼整个大明，敢这么说皇帝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么一个了。 “盛世繁荣，万国朝拜，这样的景象并不是每个帝王都可以看到的，无论是哪国朝臣，哪个藩属的使节，都不能在京城出现任何事情，派人通知岳乔羽，让他加强京城周边的防卫！” 赵寻在一旁连忙点头，靳刚指着地图再次说道：“你觉得，那些使节住在哪儿比较安全呢？” 赵寻皱了皱眉小声的说道：“姜公，往年安排他国朝臣的一切事由，全都是礼部和鸿胪寺在操办，我们锦衣卫衙门都是配合都督府维持京城的治安而已。” 靳刚哈哈一笑说道：“今年不一样，来的人多，咱们衙门也帮着出出主意！” 赵寻点了点头，走到地图面前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一处地方说道：“教忠坊和南居贤坊地理位置都不错，尤其是南居贤坊这几个胡同，往南是南城兵马司，北面是京兆府衙门，而西面则是咱们锦衣卫衙门，三个衙门重重保护，算是最合适的地方。” 靳刚缓缓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先下去！” 赵寻行礼告退，靳刚重新坐回蒲团上，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桌面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忽然笑了起来，喃喃说道：“这小家伙，还挺有钱！” 第176章 冻死了人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就到车行租了一辆马车，把小鱼和莲儿的东西全都装上了马车。 小鱼只有几身衣服而已，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全都留了下来，并不是方达担心杨方煜和王富贵二人没有吃饭的家伙，主要是昨天他特意看了一下厨房，那里什么东西都有。 收拾起来太麻烦，懒得收拾而已，虽然可以都装进玉佩空间，但没办法解释，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三叉星玉的功能，哪怕他当着小鱼的面，凭空取出过东西，小鱼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莲儿更不用说了，除了自己身上的那身衣服之外，全部财产也只是，另一身换洗衣服，还全都是“工作服”。 但莲儿非要把她养的花全都装上，花虽然值不了几个钱，那也是莲儿姑娘的一番心意，方达也只好同意。 在王富贵恋恋不舍的相送之下，方达骑着自己的“爱车”跟在马车后面驶离了这个胡同。 而此时的杨方煜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就在方达刚刚拐进大街，斜对面的大门小小的开了一条缝，似乎是观察了很久，那条缝又大了些许，从里面挤出一个发福的中年大妈。 大妈往胡同口望了几眼，慢悠悠的走到王富贵面前小声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虽然这个中年大妈和方达没有说过什么话，甚至见到方达掉头就走，但却和王富贵聊得上来。 有的时候早起买粮，王富贵还会捎上这个大妈去菜市场。 王富贵笑着说道：“没怎么，我家大人不在这儿住了！” 中年大妈诧异了一下连忙问道：“好事儿啊，不穿那身官皮是好事儿啊，不瞒你说王大兄弟，每次我见到你们家那位，全身上下都打哆嗦。” 顿了顿，她左右看了一眼，凑到王富贵面前，再次小声的说道：“该不会得罪上面给撤了，哎呦……可惜了，这年头，上面有人好办事儿啊……” 见到中年邻居大妈不住嘴的瞎想，王富贵咳了一声：“大姐，今天还去集市吗，我这儿马上就走了！” “去，我回家拿个篮子！” …… 不到一个时辰，马车就拐进了东四牌楼北街，明显比昨天的速度更快一些。 穿过正阳门的时候，主街道上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坐在马上的方达还看到，其他并不属于主街的街道也早已被清扫干净。 反观外城，除了正南正北那条主干道上的积雪被人打扫过以外，其他的街道上还是铺着薄薄的一层白。 又走了片刻，马车再次转过一个弯之后，却缓缓的停了下来。 小鱼掀开布帘，看着马背上的方达问道：“方大哥，到了吗？” 方达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小声的开口：“还没到，你们待在马车上不要动！” 小鱼疑惑的探出脑袋，看向方达目光所向的地方，只见并不太宽的胡同里却是挤满了人，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还有一个板车停在墙边。 那群人里居然还有两个身穿官服的衙役，其他的人也全都穿着绸缎长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你先把马车停在一旁，我过去看看！” 方达对赶车的车夫嘱咐一声，随即跳下马，把缰绳拴在马车上，慢慢的走向了人群。 挤进人群，映入方达眼帘的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趴在雪堆旁边，袒露着胸膛，一件薄薄的长衫扔在一旁，脸上似乎还带着微笑，显然已经死掉了。 方达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死人太多了，并没什么怕的，只是活活冻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只是在树上看到过那样的文章。 说是一些被冻死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状态非常奇怪，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因为寒冷身体蜷缩起来，反而会把身上的衣物，尤其是帽子、手套、上衣全都会被脱下扔在一旁。 在法医学中还有一个专业的名词，叫“反常脱衣现象”。 方达看着趴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明显符合这一特征，虽然已经确定，但方达还是脱口说了一句：“这人死了？” 周围围观的人并没有理会方达的话，那两个身穿官服的衙差也只是从一旁的板车上，取来一张草甸子铺在那人的身上。 这时，站在人群中的一个老者忽然开了口：“看样子，这人应该在前半夜就死了！” 方达的目光看向那位老人，岁月在那人的脸上留下来深深的印记，他的胡子如同银霜般花白，与他的头发和地上的雪相互映衬，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每一条都像是岁月的痕迹，他的身材略显佝偻，但双脚却坚定有力的站在青石板路上，身穿一身朴素的衣服，却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是内城，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冻死？”方达再次疑惑的开口。 这次，那个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反而是站在他身旁的一个中年人看着方达说道：“这不是我们坊的市民，内城宵禁，人们晚上肯定不会出来，这人应该是城外的流民，或者是城里的乞丐。宵禁之后，他们自然不可能随便上街，这才可能躲在漆黑的胡同里。” 方达自然识得说话的中年人，而那个中年人显然也认出了方达，这才肯说这么多。 说话那人正是南居贤坊的坊长，昨天在汇通商行签“白契”的时候见到过，在内城买院子居住，平日里自然也要接触坊长，所以昨天签字之前，聂飞尘特意的把南居贤坊的坊长叫到商行，和方达见了一面。 京城共有三十六个坊，每个坊都设有精干的坊官进行管理，他们职责分明，按方达的话来说，这就是街道办的主任。 有些坊官甚至还在衙门代理不同的官职，而这位坊长也在京兆府衙担任着一个闲职。 听完坊长的话，方达也是叹了一口气，小声的感慨着：“人命如草芥，荣枯不由己！” 第177章 白胡子邻居 胡同口又匆匆来了两个人，他们一身短衣打扮，身后还拉着一辆平板车。 两人走到其中一个衙役面前躬身说道：“大人，这是正觉寺胡同的那个，加上这一个，南居贤坊总共就这么两个。” 衙役掀开平板车上的草垫，方达这才看到，平板车上还有一具尸体，衣着要比趴在雪堆的这个还要破烂，应该是一个乞丐。 “你们把这个抬车上去，别忘了，把那空车也拉着！”衙役指着墙边的一个空车吩咐完，转身看着那个坊长说道： “张坊长，我们俩就回衙门了，上面刚传下话来，说咱们这个坊，特别重要，还希望张坊长能够组织人手，把各个胡同里的积雪全都清出来。” 说完，衙役便准备和自己的同伴离开。 “你们要把他们抬到哪儿去啊？”方达看着两个准备上手抬尸体的人问道。 其实方达心里清楚，这些人最终肯定是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了，甚至连那草席都会被拿回来，但不知为何，还是问了出来，果真如方达所想的一样，两个抬尸体的汉子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不耐烦的说道： “还能抬起哪儿啊，城东野山上！” 这时，刚才吩咐那两个汉子干活的衙役转过头来，看着方达，毫不客气的说道：“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方达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好歹是个人，总得讲究入土为安啊！” 虽然方达爱钱如命，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拿出几两银子，棺材不指望，总要有个坑，但那想法也是一瞬而逝，即使拿出了银子，也不见得有人会给底层的流民埋葬，如果不是在京城，甚至连收尸的人也不会有。 方达也不会圣母到白白拿出银子，去喂这些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 听到这话，先前那个白胡子老人终于抬起了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方达。 而衙役却是变了脸色，走到方达面前，拿着手里的棒子指着方达，冷声喝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善人，阻挠府衙办差可是重罪！” 看着衙役嚣张跋扈的样子，方达肚子里还是冒出了火，立马把手伸进怀里，就要拿出锦衣卫的腰牌，砸在这帮衙役的脸上。 他从未想过仗势欺人，也没有想过靠着锦衣卫的身份胡作非为，但是人总有超过忍耐极限的时候，况且他们锦衣卫也有监察京城诸事的权利。 另一个衙役见到方达的动作，连忙拿着棍子走到自己的同伴面前，看着方达喝道：“光天化日，你还想殴打朝廷官员不成！”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先生也是好意。” 那位坊长见事不对，连忙走到方达面前笑呵呵的说着，他虽然不知道方达的身份，但昨天可是汇通商行的大掌柜亲自把他请到商行，还嘱咐他要帮衬一二，即使再事不关己，这时也要站出来说句话，将来好在那位聂掌柜心里留个好印象。 他指着远处的一所宅院再次开口：“这位公子就住在14号院，是我们坊新的市民。” 两个衙役闻言对视一眼，看看坊长，又看了看方达，这才把手放下来，露出了笑模样，走到方达面前小声的说道：“这位公子你看，我们兵马司本来人手就少！” 说着，他指着正在抬尸体的两个短衣汉子说道：“他们两个还是我们衙门自己花钱雇来的力巴，咱们东城这几个坊市，虽然人不多，那也有好几万张嘴啊，更何况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流民乞丐，全都挤了进来，这每天饿死的，冻死的一车都装不下。” 说完，便转身和自己的同伴走了。 剩下一脸纳闷的方达还站在原地，他的锦衣卫腰牌都没拿出来，不知道这两个衙役怎么忽然转变了态度。 “你这是今天就要搬过来？” 正在方达走神的时候，张坊长在一旁突然笑着开口。 方达回过神来，点头说着：“嗯，今天就搬过来了！” 张坊长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能吃饱，不受冻就已经是幸事了，死的只是一个乞丐流民而已，你干嘛为了他们和衙门里的差爷过不去呢，你刚搬到内城，可能还不知道，这内城有三类人是不能招惹的，一是权贵子弟，二是地痞流氓，这最后一类人就是衙门里做事的差爷们。 士农工商，哪怕是再有钱的商人，也万万不可招惹衙门里的人！” 听完坊长的话，方达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坊长说的话是为了他好，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人可以分三六九等，但生命本身是平等的，不平等的只是灵魂而已。” 张坊长只是微微点头，没在理会方达，而是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大家刚才都听到了，所有的住户，把自家门前的雪清扫干净，全都运到胡同口，待会儿有人过来拉走……” 待人群散后，那个白胡子老人却慢慢走到方达面前，爽朗的笑着说道：“哈哈哈，好一个生命是平等的，不平等的只是灵魂，细细想来，别有一番味道。” 那老人捋了捋自己下巴上并不太密的胡须再次开口：“公子简短的两句话，却道出了生命的意义，让人钦佩，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方达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老头儿，心里想着： “没大病，这个老爷爷，还生命的意义，那可是多少哲学家都没想明白的事情，让你给想明白了……”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想到那俩姑娘还在车上挨着冻呢，便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锦衣卫玉佩。 “锦衣卫衙门的人！” 说完便对马车上的车夫招了招手，等待已久的车夫见状连忙赶着马儿，向方达驶来。 白胡子老人见到方达手上的令牌，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原来是姜公的人，不过这位公子，以你的眼界，不该成为那盛名狼藉的锦衣卫，应该考取功名，将来站在朝堂之上，做一个名扬四海的大家。” 第177章 白胡子邻居 胡同口又匆匆来了两个人，他们一身短衣打扮，身后还拉着一辆平板车。 两人走到其中一个衙役面前躬身说道：“大人，这是正觉寺胡同的那个，加上这一个，南居贤坊总共就这么两个。” 衙役掀开平板车上的草垫，方达这才看到，平板车上还有一具尸体，衣着要比趴在雪堆的这个还要破烂，应该是一个乞丐。 “你们把这个抬车上去，别忘了，把那空车也拉着！”衙役指着墙边的一个空车吩咐完，转身看着那个坊长说道： “张坊长，我们俩就回衙门了，上面刚传下话来，说咱们这个坊，特别重要，还希望张坊长能够组织人手，把各个胡同里的积雪全都清出来。” 说完，衙役便准备和自己的同伴离开。 “你们要把他们抬到哪儿去啊？”方达看着两个准备上手抬尸体的人问道。 其实方达心里清楚，这些人最终肯定是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了，甚至连那草席都会被拿回来，但不知为何，还是问了出来，果真如方达所想的一样，两个抬尸体的汉子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不耐烦的说道： “还能抬起哪儿啊，城东野山上！” 这时，刚才吩咐那两个汉子干活的衙役转过头来，看着方达，毫不客气的说道：“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方达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好歹是个人，总得讲究入土为安啊！” 虽然方达爱钱如命，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拿出几两银子，棺材不指望，总要有个坑，但那想法也是一瞬而逝，即使拿出了银子，也不见得有人会给底层的流民埋葬，如果不是在京城，甚至连收尸的人也不会有。 方达也不会圣母到白白拿出银子，去喂这些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 听到这话，先前那个白胡子老人终于抬起了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方达。 而衙役却是变了脸色，走到方达面前，拿着手里的棒子指着方达，冷声喝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善人，阻挠府衙办差可是重罪！” 看着衙役嚣张跋扈的样子，方达肚子里还是冒出了火，立马把手伸进怀里，就要拿出锦衣卫的腰牌，砸在这帮衙役的脸上。 他从未想过仗势欺人，也没有想过靠着锦衣卫的身份胡作非为，但是人总有超过忍耐极限的时候，况且他们锦衣卫也有监察京城诸事的权利。 另一个衙役见到方达的动作，连忙拿着棍子走到自己的同伴面前，看着方达喝道：“光天化日，你还想殴打朝廷官员不成！”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先生也是好意。” 那位坊长见事不对，连忙走到方达面前笑呵呵的说着，他虽然不知道方达的身份，但昨天可是汇通商行的大掌柜亲自把他请到商行，还嘱咐他要帮衬一二，即使再事不关己，这时也要站出来说句话，将来好在那位聂掌柜心里留个好印象。 他指着远处的一所宅院再次开口：“这位公子就住在14号院，是我们坊新的市民。” 两个衙役闻言对视一眼，看看坊长，又看了看方达，这才把手放下来，露出了笑模样，走到方达面前小声的说道：“这位公子你看，我们兵马司本来人手就少！” 说着，他指着正在抬尸体的两个短衣汉子说道：“他们两个还是我们衙门自己花钱雇来的力巴，咱们东城这几个坊市，虽然人不多，那也有好几万张嘴啊，更何况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流民乞丐，全都挤了进来，这每天饿死的，冻死的一车都装不下。” 说完，便转身和自己的同伴走了。 剩下一脸纳闷的方达还站在原地，他的锦衣卫腰牌都没拿出来，不知道这两个衙役怎么忽然转变了态度。 “你这是今天就要搬过来？” 正在方达走神的时候，张坊长在一旁突然笑着开口。 方达回过神来，点头说着：“嗯，今天就搬过来了！” 张坊长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能吃饱，不受冻就已经是幸事了，死的只是一个乞丐流民而已，你干嘛为了他们和衙门里的差爷过不去呢，你刚搬到内城，可能还不知道，这内城有三类人是不能招惹的，一是权贵子弟，二是地痞流氓，这最后一类人就是衙门里做事的差爷们。 士农工商，哪怕是再有钱的商人，也万万不可招惹衙门里的人！” 听完坊长的话，方达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坊长说的话是为了他好，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人可以分三六九等，但生命本身是平等的，不平等的只是灵魂而已。” 张坊长只是微微点头，没在理会方达，而是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大家刚才都听到了，所有的住户，把自家门前的雪清扫干净，全都运到胡同口，待会儿有人过来拉走……” 待人群散后，那个白胡子老人却慢慢走到方达面前，爽朗的笑着说道：“哈哈哈，好一个生命是平等的，不平等的只是灵魂，细细想来，别有一番味道。” 那老人捋了捋自己下巴上并不太密的胡须再次开口：“公子简短的两句话，却道出了生命的意义，让人钦佩，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方达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老头儿，心里想着： “没大病，这个老爷爷，还生命的意义，那可是多少哲学家都没想明白的事情，让你给想明白了……” 方达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想到那俩姑娘还在车上挨着冻呢，便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锦衣卫玉佩。 “锦衣卫衙门的人！” 说完便对马车上的车夫招了招手，等待已久的车夫见状连忙赶着马儿，向方达驶来。 白胡子老人见到方达手上的令牌，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原来是姜公的人，不过这位公子，以你的眼界，不该成为那盛名狼藉的锦衣卫，应该考取功名，将来站在朝堂之上，做一个名扬四海的大家。” 第178章 书院老师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喋喋不休的老头儿，方达乐了，在京城甚至整个大明，不管多大的官员都是有些畏惧锦衣卫的，而这老头儿不但不怕，还敢当众辱骂锦衣卫。 “难道是皇室的人？是个王爷，这年头也就皇室不怕锦衣卫的人了……” 方达再次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虽然穿的衣服都是名贵的布匹缝制的，但很明显，这件衣服，这老头儿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衣袖处浆洗的都有些发白。 方达越来越看不懂，这老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于是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说道：“这位老先生，金榜题名，谈何容易啊，在下姓方名达字楚然，也就前两天刚刚才加入锦衣卫衙门，只是一个小小的户侍，人微言轻的，混口饭吃罢了。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白胡子老人哈哈一笑：“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糟老头子，怎么称呼都行，我姓郭，别人都称我为郭老师。” “老师？”方达一愣。 “难道是个教书先生……” 和另一个世界不同，在这里，老师是一个令人尊敬的称呼，像夫子、司业、监学、祭酒、学正都是古代教师的一种称谓，而老师则是特指年老而资深的学者。 而之前方达所在的那个世界，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称为老师，甚至路上堵车了，都会喊一声，“老师儿借个光”。 方达连忙转过头，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襟，郑重的行了一礼，或许是自小生活在孤儿院的缘故，方达对老师这个称谓还是非常尊重的。 “原来是郭老师。” 姓郭的白胡子老人也被方达突如其来的大礼惊了一下，随即捋着胡须，再次爽朗的笑了两声说道：“虽说是老师，无非就是教几个孩子读书写字罢了！” “三尺讲台育桃李，一根粉笔写春秋。这世间正是因为有郭老师这样的知识播种者，才让这天下求学的人在求知的旅程中不再孤单……”方达大言不惭的拍着马屁，不管在何朝何代，谁不想听几句赞美的话。 可谁知偏偏这位郭老师，面对方达这连环炮一样的赞美豪不动容，反而疑惑的问着：“这粉笔是何寓意，粉色的笔？” “好！好！好！”沉思片刻，这位郭老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拍手叫起好来。 方达是满脸的问号，这年代粉笔还没问世呢，他连忙改口：“那个，记错了，应该是三尺讲台育桃李，一片丹心……铸栋梁。” “这就没错了……” 方达暗自想着，不然还要解释粉笔是什么东西。 谁知，郭老师听完连忙摇头，严肃的说道：“还是那句一根粉笔写春秋更好些，为人师表者，应当不惧权贵，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才是人生之信条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幸亏刚才没说那句，春蚕到死丝方尽……” 方达本就是随口一句溜须拍马，没想到歪打正着，正中这位郭老师的心意，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势力增强，紫色取代了朱色成为主流的颜色，百官公服便以紫为尊，“紫”在古时人们认为是杂色，而“朱”则代表大红色，为正色。 又因皇帝姓朱，《论语》中也有“恶紫之夺朱也”的句子，因此，紫色便从官服中废除不用。 方达没理会老头儿的碎碎念，自顾自的在胡同里走着，突然，这老头儿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古以来，王超更迭，多半是朝廷的无能……” “哎呦喂，大爷啊，这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朝廷来了……” 方达被这老头儿突如其来的话，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前后看了看，确保无人听见后，这才拉着老人的衣角小声的说道：“当街议论朝廷，那可是重罪啊！” 就单单议论朝廷就是重罪，更别说光天化日辱骂朝廷了，要知道历史上总共出现过两次诛九族的大罪，其中一次就发生在明朝啊。 谁知老人冷哼一声：“怕什么，就算是在那太和殿上，我也敢这么说……” 方达连忙打断老人的话，指着前面的宅院说道：“郭老师，我这儿到家了，这刚搬过来，家里也都没收拾，改天再请您入院喝茶！” 老人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大门，小声的嘀咕着：“抄纸胡同14号，这就是你家啊？” 方达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这院子是我昨天刚刚在商行买下来的，不过并没有见过之前的房主，不知郭老师知不知道，这院子的主人是谁啊？” 老人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说道：“我就住隔壁胡同，每天都会早起遛遛弯，这周围的几个胡同的住户，大部分都认识，唯独这座院子，自打我搬到这儿十几年了，就没见过这院子住过人!” 方达完全没在意老人说的话，只当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情，这院子感觉每天都有人打理，如果十几年都没有住过人，那里面肯定是破败不堪了。 “行了，你收拾院子，我这老头子还要到处转一转，消消食，对了，以后如果有问题问我，就去正经书院找我。” 说完之后，老人便背着手，慢慢的向胡同口走去。 “什么正经书院，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书院……” 京城中除了皇宫里面，比较正经的学校就是国子监了，像什么这个书院，那个书院，一般都是什么达官显贵，商贾富户私自创建的，也就是私立的学校，甚至连小的乡镇上都有这样的书院，像小鱼就曾经读过两年书。 想到这里，方达大概也就了解这位郭老师是什么身份了，一般敢说这种大话的人，也就是常年不中的那些学子了，科举考试本就这样，有的人都七老八十了，还考呢。 忽然，方达看着身后马车上探出脑袋的小鱼。 “对啊，小鱼还是读书的年纪呢，得让她多学些知识……” “郭老师……” 第178章 书院老师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喋喋不休的老头儿，方达乐了，在京城甚至整个大明，不管多大的官员都是有些畏惧锦衣卫的，而这老头儿不但不怕，还敢当众辱骂锦衣卫。 “难道是皇室的人？是个王爷，这年头也就皇室不怕锦衣卫的人了……” 方达再次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虽然穿的衣服都是名贵的布匹缝制的，但很明显，这件衣服，这老头儿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衣袖处浆洗的都有些发白。 方达越来越看不懂，这老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于是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说道：“这位老先生，金榜题名，谈何容易啊，在下姓方名达字楚然，也就前两天刚刚才加入锦衣卫衙门，只是一个小小的户侍，人微言轻的，混口饭吃罢了。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白胡子老人哈哈一笑：“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糟老头子，怎么称呼都行，我姓郭，别人都称我为郭老师。” “老师？”方达一愣。 “难道是个教书先生……” 和另一个世界不同，在这里，老师是一个令人尊敬的称呼，像夫子、司业、监学、祭酒、学正都是古代教师的一种称谓，而老师则是特指年老而资深的学者。 而之前方达所在的那个世界，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称为老师，甚至路上堵车了，都会喊一声，“老师儿借个光”。 方达连忙转过头，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襟，郑重的行了一礼，或许是自小生活在孤儿院的缘故，方达对老师这个称谓还是非常尊重的。 “原来是郭老师。” 姓郭的白胡子老人也被方达突如其来的大礼惊了一下，随即捋着胡须，再次爽朗的笑了两声说道：“虽说是老师，无非就是教几个孩子读书写字罢了！” “三尺讲台育桃李，一根粉笔写春秋。这世间正是因为有郭老师这样的知识播种者，才让这天下求学的人在求知的旅程中不再孤单……”方达大言不惭的拍着马屁，不管在何朝何代，谁不想听几句赞美的话。 可谁知偏偏这位郭老师，面对方达这连环炮一样的赞美豪不动容，反而疑惑的问着：“这粉笔是何寓意，粉色的笔？” “好！好！好！”沉思片刻，这位郭老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拍手叫起好来。 方达是满脸的问号，这年代粉笔还没问世呢，他连忙改口：“那个，记错了，应该是三尺讲台育桃李，一片丹心……铸栋梁。” “这就没错了……” 方达暗自想着，不然还要解释粉笔是什么东西。 谁知，郭老师听完连忙摇头，严肃的说道：“还是那句一根粉笔写春秋更好些，为人师表者，应当不惧权贵，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才是人生之信条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幸亏刚才没说那句，春蚕到死丝方尽……” 方达本就是随口一句溜须拍马，没想到歪打正着，正中这位郭老师的心意，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势力增强，紫色取代了朱色成为主流的颜色，百官公服便以紫为尊，“紫”在古时人们认为是杂色，而“朱”则代表大红色，为正色。 又因皇帝姓朱，《论语》中也有“恶紫之夺朱也”的句子，因此，紫色便从官服中废除不用。 方达没理会老头儿的碎碎念，自顾自的在胡同里走着，突然，这老头儿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古以来，王超更迭，多半是朝廷的无能……” “哎呦喂，大爷啊，这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朝廷来了……” 方达被这老头儿突如其来的话，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前后看了看，确保无人听见后，这才拉着老人的衣角小声的说道：“当街议论朝廷，那可是重罪啊！” 就单单议论朝廷就是重罪，更别说光天化日辱骂朝廷了，要知道历史上总共出现过两次诛九族的大罪，其中一次就发生在明朝啊。 谁知老人冷哼一声：“怕什么，就算是在那太和殿上，我也敢这么说……” 方达连忙打断老人的话，指着前面的宅院说道：“郭老师，我这儿到家了，这刚搬过来，家里也都没收拾，改天再请您入院喝茶！” 老人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大门，小声的嘀咕着：“抄纸胡同14号，这就是你家啊？” 方达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这院子是我昨天刚刚在商行买下来的，不过并没有见过之前的房主，不知郭老师知不知道，这院子的主人是谁啊？” 老人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说道：“我就住隔壁胡同，每天都会早起遛遛弯，这周围的几个胡同的住户，大部分都认识，唯独这座院子，自打我搬到这儿十几年了，就没见过这院子住过人!” 方达完全没在意老人说的话，只当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情，这院子感觉每天都有人打理，如果十几年都没有住过人，那里面肯定是破败不堪了。 “行了，你收拾院子，我这老头子还要到处转一转，消消食，对了，以后如果有问题问我，就去正经书院找我。” 说完之后，老人便背着手，慢慢的向胡同口走去。 “什么正经书院，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书院……” 京城中除了皇宫里面，比较正经的学校就是国子监了，像什么这个书院，那个书院，一般都是什么达官显贵，商贾富户私自创建的，也就是私立的学校，甚至连小的乡镇上都有这样的书院，像小鱼就曾经读过两年书。 想到这里，方达大概也就了解这位郭老师是什么身份了，一般敢说这种大话的人，也就是常年不中的那些学子了，科举考试本就这样，有的人都七老八十了，还考呢。 忽然，方达看着身后马车上探出脑袋的小鱼。 “对啊，小鱼还是读书的年纪呢，得让她多学些知识……” “郭老师……” 第179章 乔迁新居 再次转过头，胡同里面空空如也，早已不见老人的身影。 “岁数不小，腿脚挺快啊，倒是告诉我全名叫啥呀……” 方达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马车说：“下车，我们到家了！” 小鱼和莲儿相继走下了马车，方达上下打量着家里的这两位女性成员。 小鱼自是不用再说了，自从方达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认定，这妮子正长大后绝对会是明星一样的女人，而莲儿虽然姿色也极好，但相比小鱼来说，还是略逊色了几分，因为年龄的缘故，莲儿身上增加了几分成熟。 从认识小鱼的第一天起，这妮子一直告诉方达，自己已经年满十八了，每天都会把头发盘起来，并用簪子绾住，装做成大人的模样，但总给方达一种小孩儿装大人的感觉。 方达大概猜测，这妮子也就十三四岁，上小学的年纪，肯定未到及笄之年。 莲儿却是大不相同，即使是冬天那厚重的长裙，也掩盖不住那完美的曲线，都说女人的年龄看长相是猜不到的，方达靠自己的直觉还真就推测不出莲儿的年纪，因为不管在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他本来就没接触过多少女人。 方达一直谨记一条原则，那就是女人的年龄永远是秘密，千万不要随便乱问，但方达自己都二十八岁了，莲儿就算年龄再大，也不可能比她还大，肯定是个妹妹。 方达其实对家里的这两个妹妹早就做好了打算，但刚才他才想到，应该先送小鱼去读几年书。 “抄纸胡同14号，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哇，这么大的院子……” 自从下了马车之后，小鱼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停止过，可以看出她是真的非常激动。 “方大哥！”莲儿看着走神的方达小声的喊了一句。 方达回过神来，指着大门口说道：“对，这就是咱们的院……” 待方达再次看向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刚才只顾着和那个郭老师聊天，都没注意到，原先大门上那几十颗大铜钉早就被挖的一干二净，甚至整扇大门都被重新刷上了红漆。 “这汇通商行办事效率也太快了，以后可得和那位聂掌柜打好关系……” 昨天的时候，自从知道方达三人的担忧之后，聂飞尘便将大门的事情全都包在了自己身上，让方达没想到的是这短短的半天，就全部弄好了，更让方达不可思议的是，他不知道商行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居然可以让红漆在这么冷的天气下，还能干透。 他自然是知道商行肯定没有重新给他换一扇大门，因为他昨天仔细打量过这扇门，木板上的纹理他还记得很清楚。 摇了摇头，方达再次开口：“这就是咱们得院子，你们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拿进去，还是之前的老规矩，房间随便挑！” 说完之后，两个姑娘则是兴高采烈的从正门走进了院子。 而方达把银子递给了车夫后，便解开缰绳，牵着自己的“爱车”走向了胡同口，他所有的东西全都在玉佩空间里随身带着，除了自己的“车”放不进去之外，也没其它的东西。 也就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样子，方达便牵着马来到了锦衣卫衙门，他要把自己的“车子”停在这里。 虽然抄纸胡同14号院也有十几间房子，但却没有养马的地方，总不能天天拴在院子里臭烘烘的，况且王富贵也不在，方达自己也不会养马，还不如放在衙门里，交给专门的吏员看管。 将马拴在马棚后，方达转悠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 再次回到抄纸胡同14号小院，穿过垂花门，方达的脚步便顿住了，只见院子中央，几层青砖搭起的简易灶台，正不断地冒着火苗，隐约还能听到“噼里啪啦”木材爆裂的声音。 灶台上面正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锅里的热水正在“咕嘟嘟”的冒着水蒸气。 小鱼和莲儿正一人端着一个小木盆，手里拿着抹布擦着门窗，见方达回来了，前者立马放下木盆，一路小跑的冲到方达面前说道：“方大哥，你先坐这儿，屋子里太脏了，我们先打扫一遍，然后方大哥再进去休息。” 小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垫子，放在小院的石凳上，拉着方达坐了下去。 方达看着小鱼手里那块看着还很干净的抹布，苦笑着说道：“都这么干净了，不用再打扫了，咱能直接入住的呀！” 昨天看院子的时候，方达就发现了这一点，不只是院子里一点积雪都没有，哪怕是门窗上也都没有一丝灰尘，明显汇通商行提前打扫过院子。 小鱼却是非常坚决的摇着头：“这是搬新宅子的规矩，一定要先打扫房间，再烧一大锅开水，烧开水的过程象征着我们新家的生气和活力，然后就是祭拜厨房……” 呜哩哇啦，小鱼一口气说了十好几个习俗。 “搬个新家这么麻烦吗……” 方达也没有机会买过房子，自然不清楚搬家的一些习俗，之前房租到期的时候，换房子也只是打扫了一下屋子，邀请自己的好哥们楚然吃个饭而已。 又和小鱼交流了几句，方达这才知道，两个姑娘已经选好了自己的房间。 坐北朝南的三间正房自然是留给方达的，只是让方达意外的是，小鱼和莲儿全都没有住在厢房，反而选择了正屋旁边的两个耳房。 方达也不知道耳房是给谁住的，只知道那里面堆满了杂物，既然两个姑娘都有自己的主见，方达也就没阻拦。 “我和你们一起打扫房间！” 方达也加入了清扫的小队伍，别看院子不怎么大，但三人足足打扫了一整天的时间，就连午饭也是简单的吃了几口。 晚上莲儿下厨，小鱼帮忙，方达准备食材，三人做了一大桌的好吃菜肴，算是乔迁新居开火第一天。 吃完饭后，累了一整天的三人早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第179章 乔迁新居 再次转过头，胡同里面空空如也，早已不见老人的身影。 “岁数不小，腿脚挺快啊，倒是告诉我全名叫啥呀……” 方达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马车说：“下车，我们到家了！” 小鱼和莲儿相继走下了马车，方达上下打量着家里的这两位女性成员。 小鱼自是不用再说了，自从方达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认定，这妮子正长大后绝对会是明星一样的女人，而莲儿虽然姿色也极好，但相比小鱼来说，还是略逊色了几分，因为年龄的缘故，莲儿身上增加了几分成熟。 从认识小鱼的第一天起，这妮子一直告诉方达，自己已经年满十八了，每天都会把头发盘起来，并用簪子绾住，装做成大人的模样，但总给方达一种小孩儿装大人的感觉。 方达大概猜测，这妮子也就十三四岁，上小学的年纪，肯定未到及笄之年。 莲儿却是大不相同，即使是冬天那厚重的长裙，也掩盖不住那完美的曲线，都说女人的年龄看长相是猜不到的，方达靠自己的直觉还真就推测不出莲儿的年纪，因为不管在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他本来就没接触过多少女人。 方达一直谨记一条原则，那就是女人的年龄永远是秘密，千万不要随便乱问，但方达自己都二十八岁了，莲儿就算年龄再大，也不可能比她还大，肯定是个妹妹。 方达其实对家里的这两个妹妹早就做好了打算，但刚才他才想到，应该先送小鱼去读几年书。 “抄纸胡同14号，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哇，这么大的院子……” 自从下了马车之后，小鱼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停止过，可以看出她是真的非常激动。 “方大哥！”莲儿看着走神的方达小声的喊了一句。 方达回过神来，指着大门口说道：“对，这就是咱们的院……” 待方达再次看向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刚才只顾着和那个郭老师聊天，都没注意到，原先大门上那几十颗大铜钉早就被挖的一干二净，甚至整扇大门都被重新刷上了红漆。 “这汇通商行办事效率也太快了，以后可得和那位聂掌柜打好关系……” 昨天的时候，自从知道方达三人的担忧之后，聂飞尘便将大门的事情全都包在了自己身上，让方达没想到的是这短短的半天，就全部弄好了，更让方达不可思议的是，他不知道商行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居然可以让红漆在这么冷的天气下，还能干透。 他自然是知道商行肯定没有重新给他换一扇大门，因为他昨天仔细打量过这扇门，木板上的纹理他还记得很清楚。 摇了摇头，方达再次开口：“这就是咱们得院子，你们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拿进去，还是之前的老规矩，房间随便挑！” 说完之后，两个姑娘则是兴高采烈的从正门走进了院子。 而方达把银子递给了车夫后，便解开缰绳，牵着自己的“爱车”走向了胡同口，他所有的东西全都在玉佩空间里随身带着，除了自己的“车”放不进去之外，也没其它的东西。 也就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样子，方达便牵着马来到了锦衣卫衙门，他要把自己的“车子”停在这里。 虽然抄纸胡同14号院也有十几间房子，但却没有养马的地方，总不能天天拴在院子里臭烘烘的，况且王富贵也不在，方达自己也不会养马，还不如放在衙门里，交给专门的吏员看管。 将马拴在马棚后，方达转悠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 再次回到抄纸胡同14号小院，穿过垂花门，方达的脚步便顿住了，只见院子中央，几层青砖搭起的简易灶台，正不断地冒着火苗，隐约还能听到“噼里啪啦”木材爆裂的声音。 灶台上面正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锅里的热水正在“咕嘟嘟”的冒着水蒸气。 小鱼和莲儿正一人端着一个小木盆，手里拿着抹布擦着门窗，见方达回来了，前者立马放下木盆，一路小跑的冲到方达面前说道：“方大哥，你先坐这儿，屋子里太脏了，我们先打扫一遍，然后方大哥再进去休息。” 小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垫子，放在小院的石凳上，拉着方达坐了下去。 方达看着小鱼手里那块看着还很干净的抹布，苦笑着说道：“都这么干净了，不用再打扫了，咱能直接入住的呀！” 昨天看院子的时候，方达就发现了这一点，不只是院子里一点积雪都没有，哪怕是门窗上也都没有一丝灰尘，明显汇通商行提前打扫过院子。 小鱼却是非常坚决的摇着头：“这是搬新宅子的规矩，一定要先打扫房间，再烧一大锅开水，烧开水的过程象征着我们新家的生气和活力，然后就是祭拜厨房……” 呜哩哇啦，小鱼一口气说了十好几个习俗。 “搬个新家这么麻烦吗……” 方达也没有机会买过房子，自然不清楚搬家的一些习俗，之前房租到期的时候，换房子也只是打扫了一下屋子，邀请自己的好哥们楚然吃个饭而已。 又和小鱼交流了几句，方达这才知道，两个姑娘已经选好了自己的房间。 坐北朝南的三间正房自然是留给方达的，只是让方达意外的是，小鱼和莲儿全都没有住在厢房，反而选择了正屋旁边的两个耳房。 方达也不知道耳房是给谁住的，只知道那里面堆满了杂物，既然两个姑娘都有自己的主见，方达也就没阻拦。 “我和你们一起打扫房间！” 方达也加入了清扫的小队伍，别看院子不怎么大，但三人足足打扫了一整天的时间，就连午饭也是简单的吃了几口。 晚上莲儿下厨，小鱼帮忙，方达准备食材，三人做了一大桌的好吃菜肴，算是乔迁新居开火第一天。 吃完饭后，累了一整天的三人早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第180章 打火折 太阳还未升起前的早晨是一片寂静和神秘，小院的屋顶和石板路上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冰片气息，让人感到清新而宁静。 院子里的树木枝丫上挂满了冰霜，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般闪耀，一阵微风吹过，枝丫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几片冰花慢悠悠的飘落在地上，远处的屋瓴上，几只寒鸦栖息着，偶尔发出几声鸣叫，给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一丝生机。 在这样的早晨，人们往往会赖在舒适的床上，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或许会有一位老人在屋内煮着热茶，等待着家人的醒来；或许会有孩子在被窝里，憧憬着白日的游戏。 “住得近就是舒服啊……” 方达睁开眼睛，两只胳膊伸出被窝，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窗外即将发亮的天空发呆，如果还没搬家的话，他现在应该在马背上受冻呢。 他打着哈欠看着窗户上的那层冰花，手贱用力的摸了一下，“呲”的一声，窗户居然被捅破了。 “我……这他妈的也太豆腐渣了……” 方达骂骂咧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困意全无，凑到窗户上仔细的观察着。 虽然方达在玲珑阁见到过玻璃烧杯，但玻璃终究没有普及，别说是普通百姓的家里，就连锦衣卫衙门的窗户也都是纸窗。 虽然都叫纸窗，但却大有不同，一些富足士族打造的暖阁，通常是由腾皮制成窗纸，而官员办公的地点，像衙门、驿站用于制作窗户的则是一种名叫“纸筋”的材质，是在纸浆中融合石灰打造的新型纸张，再涂上特殊的棕油，不仅牢固性强，还有抗风防水的效果。 再好一点的窗纸则是用绮纱织成的纺织品，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东西就是奢饰品，而方达捅破的窗纸正是这种材质。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所有的物品都变的非常脆弱，方达也没再理会，重新贴一张就是了，他穿好衣服来到中堂，吃完早饭之后，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木箱子，出门上班去了。 点完卯之后，方达慢悠悠的爬着清正堂的楼梯来到川子阁，一进门就看到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无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两人只是象征性的对着方达点了点头，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方达满脸疑惑，这俩人不应该急匆匆的冲到自己面前询问答应他们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这是出事儿了……” 带着疑问，方达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咋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两人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还是没有说话。 方达低头嗅了嗅，两人的身上没有酒味，也没有烟味，这不对头啊，难道这俩货改了性子？ 他将手里的两个小木盒子放到桌上，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 “看看，答应你们的东西！” 听到这话，二人愣了片刻，然后一人抓了一个小木盒子，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是你的！” “给你！” 两人打开木盒看了一眼后，又将手里的木盒子交换了一下，范无救迫不及待的打开瓶盖，猛灌一口，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嗝。不满的看着方达问道：“怎么才这么一小罐。” “知足你俩，前天买院子的时候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我还打算……” 没等方达说完，范无救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管，就这罐子，你至少还得给我五罐，不行，十罐……” 说完之后，又仰起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方达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向谢必安，只见他正拿着两个火石“啪嗒啪嗒”的打着火星子。 方达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放到谢必安面前“刺啦”一声。 谢必安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了一个身位，紧接着便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丝不断跳动着的橙黄色火苗，连烟都忘记点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颗火石，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的眼睛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打火……折，你先把烟点上。” 谢必安带着疑惑的表情将烟卷凑到火苗上引燃，吐了一口烟圈之后，他接着问道：“打火折是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方达盖上打火机的盖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东西。 在明朝，人们取火一般也就两种方法，一个就是谢必安手里的火石，将一些晒干的植物叶子搓成熔丝状，然后不断地摩擦火石打出火星引燃叶子。 另一种就是火折子，原理方达并不是很清楚，肯定没有打火机方便，毕竟那是科技时代的产物。 “就是一种特殊的火折子！” “火折子？” 谢必安看着方达手上那块不足半个手掌大小，四四方方银白色的火折子，越看越喜欢，轻咳两声，缓缓开口：“那个，楚然啊，你又不点烟，这火折子放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一并送我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谁说我不抽烟的！” 方达眼疾手快，急忙把打火机攥在手里，在谢必安诧异的目光下，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 看着方达熟练的吞吐着烟雾，谢必安疑惑的问道：“你也会抽烟？” 方达耸了耸肩，点点头，他可是老烟民了，只是从来没在谢必安和范无救的面前抽过而已。 “也是，能够想到用纸把烟叶卷起来抽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抽烟呢……” 谢必安沉思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火折子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个，这火石太麻烦了！” “哦，这东西可买不到，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从玲珑阁弄来的！”方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反正人们都知道，只要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肯定是玲珑阁搞出来的，推给玲珑阁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果然，听到这话，谢必安耷拉下脑袋，默默地又抽了一口。 第180章 打火折 太阳还未升起前的早晨是一片寂静和神秘，小院的屋顶和石板路上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冰片气息，让人感到清新而宁静。 院子里的树木枝丫上挂满了冰霜，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般闪耀，一阵微风吹过，枝丫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几片冰花慢悠悠的飘落在地上，远处的屋瓴上，几只寒鸦栖息着，偶尔发出几声鸣叫，给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一丝生机。 在这样的早晨，人们往往会赖在舒适的床上，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或许会有一位老人在屋内煮着热茶，等待着家人的醒来；或许会有孩子在被窝里，憧憬着白日的游戏。 “住得近就是舒服啊……” 方达睁开眼睛，两只胳膊伸出被窝，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窗外即将发亮的天空发呆，如果还没搬家的话，他现在应该在马背上受冻呢。 他打着哈欠看着窗户上的那层冰花，手贱用力的摸了一下，“呲”的一声，窗户居然被捅破了。 “我……这他妈的也太豆腐渣了……” 方达骂骂咧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困意全无，凑到窗户上仔细的观察着。 虽然方达在玲珑阁见到过玻璃烧杯，但玻璃终究没有普及，别说是普通百姓的家里，就连锦衣卫衙门的窗户也都是纸窗。 虽然都叫纸窗，但却大有不同，一些富足士族打造的暖阁，通常是由腾皮制成窗纸，而官员办公的地点，像衙门、驿站用于制作窗户的则是一种名叫“纸筋”的材质，是在纸浆中融合石灰打造的新型纸张，再涂上特殊的棕油，不仅牢固性强，还有抗风防水的效果。 再好一点的窗纸则是用绮纱织成的纺织品，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东西就是奢饰品，而方达捅破的窗纸正是这种材质。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所有的物品都变的非常脆弱，方达也没再理会，重新贴一张就是了，他穿好衣服来到中堂，吃完早饭之后，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木箱子，出门上班去了。 点完卯之后，方达慢悠悠的爬着清正堂的楼梯来到川子阁，一进门就看到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无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两人只是象征性的对着方达点了点头，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方达满脸疑惑，这俩人不应该急匆匆的冲到自己面前询问答应他们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这是出事儿了……” 带着疑问，方达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咋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两人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还是没有说话。 方达低头嗅了嗅，两人的身上没有酒味，也没有烟味，这不对头啊，难道这俩货改了性子？ 他将手里的两个小木盒子放到桌上，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 “看看，答应你们的东西！” 听到这话，二人愣了片刻，然后一人抓了一个小木盒子，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是你的！” “给你！” 两人打开木盒看了一眼后，又将手里的木盒子交换了一下，范无救迫不及待的打开瓶盖，猛灌一口，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嗝。不满的看着方达问道：“怎么才这么一小罐。” “知足你俩，前天买院子的时候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我还打算……” 没等方达说完，范无救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管，就这罐子，你至少还得给我五罐，不行，十罐……” 说完之后，又仰起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方达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向谢必安，只见他正拿着两个火石“啪嗒啪嗒”的打着火星子。 方达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放到谢必安面前“刺啦”一声。 谢必安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了一个身位，紧接着便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丝不断跳动着的橙黄色火苗，连烟都忘记点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颗火石，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达的眼睛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打火……折，你先把烟点上。” 谢必安带着疑惑的表情将烟卷凑到火苗上引燃，吐了一口烟圈之后，他接着问道：“打火折是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方达盖上打火机的盖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东西。 在明朝，人们取火一般也就两种方法，一个就是谢必安手里的火石，将一些晒干的植物叶子搓成熔丝状，然后不断地摩擦火石打出火星引燃叶子。 另一种就是火折子，原理方达并不是很清楚，肯定没有打火机方便，毕竟那是科技时代的产物。 “就是一种特殊的火折子！” “火折子？” 谢必安看着方达手上那块不足半个手掌大小，四四方方银白色的火折子，越看越喜欢，轻咳两声，缓缓开口：“那个，楚然啊，你又不点烟，这火折子放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一并送我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谁说我不抽烟的！” 方达眼疾手快，急忙把打火机攥在手里，在谢必安诧异的目光下，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 看着方达熟练的吞吐着烟雾，谢必安疑惑的问道：“你也会抽烟？” 方达耸了耸肩，点点头，他可是老烟民了，只是从来没在谢必安和范无救的面前抽过而已。 “也是，能够想到用纸把烟叶卷起来抽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抽烟呢……” 谢必安沉思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火折子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个，这火石太麻烦了！” “哦，这东西可买不到，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从玲珑阁弄来的！”方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反正人们都知道，只要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肯定是玲珑阁搞出来的，推给玲珑阁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果然，听到这话，谢必安耷拉下脑袋，默默地又抽了一口。 第181章 凶手抓到了 一支烟燃尽，谢必安又从小木盒里取出一支，放在嘴里模糊不清的说着：“楚然，把你那打火折借我用用。” 方达将打火机递到谢必安手里，并教他怎么用，后者慢慢的打开金属盖子，大拇指笨重的拨动了一下火轮，除了冒出一点火星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必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方达，见对方根本就没看他，又用力的拨动了一下火轮，这次橙黄色的火苗再次在谢必安面前跳动起来。 点燃烟卷之后，谢必安把玩着手里的小金属方块，越看越喜欢，他再次尝试着说道：“楚然啊，要不然你再去玲珑阁看看，能不能再给整一个，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听着谢必安的话，方达顿时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煤油打火机本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无非就是金属外壳，可以换成木头的呀，棉花、火石、煤油这些材料也都有，只要把这东西拿给手工好一点儿的匠人，完全能够批量生产啊。 到时候办个工厂，那银子不就哗哗的进口袋了吗……” 这种想法一瞬而逝，在这里赚钱的路子可是非常多的，只要把石油从地里抽出来，那流的可就不是银子了，可是把石油弄出来又有什么用，现在连蒸汽时代还没到呢。 就算他把自己手里唯一的一辆250排量的摩托车贡献出来，按照这里的知识水平，方达可不相信有人能够一比一模仿着弄出一辆车来。 但一些小东西，像煤油打火机，完全是可行的，毕竟这是所有人的刚需啊。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机会，方达除了自己手里的一些粮食，再也没有其他的财物了，那可是他的老婆本啊，书铺也一直没赚到钱。 “还是先多赚些本钱再说……” “方楚然，这忙你可没有不帮的理由啊，我们兄弟俩可是为了你的事吃了大苦头！” 见方达久久没有反应，谢必安冷声说道。 谢必安的话把刚刚飘飘然的方达拉了回来，后者疑惑的问道：“啊，怎么了？” 这时，范无救将瓷瓶放到桌上，听声音，瓶子里肯定已经空了。 “还怎么了，前天帮你找院子，溜号的事儿不知怎么的被头儿知道了，头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以前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次却是大发雷霆，罚我们俩，不光打扫整个衙门，还要把所有的茅厕全都掏干净。 我们哥俩昨天累了一整天，现在还剩好几个茅坑没动呢，你说，就这么一小罐酒，够吗！” 听完范无救的抱怨，方达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他却装傻充愣的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们非拉着我去的吗，还带我参观你俩的秘密基地。还说早点看完院子，我就能早点来衙门当差。” 范无救和谢必安俩人懵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者反问道：“我有说过那话吗？” 谢必安一脸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范无救尴尬的摸着自己圆润的脑袋瓜，眼睛咕噜一转，轻咳一声继续开口：“就算事情和你没关系，那咱们三个可是磕过头的，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范无救还没说完，方达便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话没错啊，我买了院子也说过你们俩可以随时搬过去住，不过只能住在倒座房，我家还有女眷呢，好好酒好烟也都拿过来给你们分享了，这还不是有福同享啊。” 顿了顿，方达再次说道：“况且你俩被头儿罚去打扫茅厕，本就是你俩不好好当差的缘故，这哪是什么难啊，哪来的有难同当呢。” 听完方达的话，范无救一时无言，总感觉方达说的都对，但又觉得哪儿都不对。 索性也不再说话，独自躺在椅子上，胸口一起一伏的生着闷气，而谢必安则在一旁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卷。 看着两人滑稽的样子，方达轻笑一声。 “这次，我可是真有事儿找你们帮忙。” 范无救忽然站了起来，对谢必安说道：“走，再晚的话，那几个茅坑今天也掏不完。” 说完就要走，完全不再理会方达了。 方达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不帮忙的话，我家里的那罐好酒可就自己喝了啊。” 刚走两步的范无救停下脚步，转过身指着桌上的瓷罐说道：“明天还有？” “帮忙就有！” “十罐！” “一罐！” “嗯……那就五罐好了！” “一罐！” 范无救皱着眉头，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方达说道：“哎，我说方楚然啊，没有这么讲价的！” 方达看着范无救摊了摊双手：“大哥啊，不是我不想多给你，只是我家现在就剩下两罐了，那我不得留一罐啊，算了，你赶紧干活去，我再找别人帮忙。” 范无救连忙拍了拍方达的肩膀，重新坐回椅子上，嘿嘿笑着。 “一罐就一罐，看在咱们兄弟的份上，说，什么事儿？” 方达想了想说道：“那个，我想在内城找两个铺子……” 话还没说完，范无救再次起身边走边回头说道：“这事儿，我就无能为力了，再溜号的话，我这飞鱼服都得脱下来了。” 方达没好气的笑骂道：“又没说让你们俩去，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张内城的详细地图，我先看看在什么地方合适。” 俩人走后，方达打开范无救找来的地图铺在桌子上仔细的查看着。 他打算找两个铺子，一个做书铺，一个做菜馆，毕竟自己手上还有几千斤蔬菜水果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食物，用来吸引顾客绝对不是问题。菜馆的老板娘就让莲儿来做，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重重的推开，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冲到方达面前，前者气喘吁吁的说道：“有线索了！” “什么有线索了？”方达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那个给你下毒的凶手抓到了！”谢必安在一旁补充道。 第181章 凶手抓到了 一支烟燃尽，谢必安又从小木盒里取出一支，放在嘴里模糊不清的说着：“楚然，把你那打火折借我用用。” 方达将打火机递到谢必安手里，并教他怎么用，后者慢慢的打开金属盖子，大拇指笨重的拨动了一下火轮，除了冒出一点火星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必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方达，见对方根本就没看他，又用力的拨动了一下火轮，这次橙黄色的火苗再次在谢必安面前跳动起来。 点燃烟卷之后，谢必安把玩着手里的小金属方块，越看越喜欢，他再次尝试着说道：“楚然啊，要不然你再去玲珑阁看看，能不能再给整一个，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听着谢必安的话，方达顿时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煤油打火机本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无非就是金属外壳，可以换成木头的呀，棉花、火石、煤油这些材料也都有，只要把这东西拿给手工好一点儿的匠人，完全能够批量生产啊。 到时候办个工厂，那银子不就哗哗的进口袋了吗……” 这种想法一瞬而逝，在这里赚钱的路子可是非常多的，只要把石油从地里抽出来，那流的可就不是银子了，可是把石油弄出来又有什么用，现在连蒸汽时代还没到呢。 就算他把自己手里唯一的一辆250排量的摩托车贡献出来，按照这里的知识水平，方达可不相信有人能够一比一模仿着弄出一辆车来。 但一些小东西，像煤油打火机，完全是可行的，毕竟这是所有人的刚需啊。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机会，方达除了自己手里的一些粮食，再也没有其他的财物了，那可是他的老婆本啊，书铺也一直没赚到钱。 “还是先多赚些本钱再说……” “方楚然，这忙你可没有不帮的理由啊，我们兄弟俩可是为了你的事吃了大苦头！” 见方达久久没有反应，谢必安冷声说道。 谢必安的话把刚刚飘飘然的方达拉了回来，后者疑惑的问道：“啊，怎么了？” 这时，范无救将瓷瓶放到桌上，听声音，瓶子里肯定已经空了。 “还怎么了，前天帮你找院子，溜号的事儿不知怎么的被头儿知道了，头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以前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次却是大发雷霆，罚我们俩，不光打扫整个衙门，还要把所有的茅厕全都掏干净。 我们哥俩昨天累了一整天，现在还剩好几个茅坑没动呢，你说，就这么一小罐酒，够吗！” 听完范无救的抱怨，方达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他却装傻充愣的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们非拉着我去的吗，还带我参观你俩的秘密基地。还说早点看完院子，我就能早点来衙门当差。” 范无救和谢必安俩人懵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者反问道：“我有说过那话吗？” 谢必安一脸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范无救尴尬的摸着自己圆润的脑袋瓜，眼睛咕噜一转，轻咳一声继续开口：“就算事情和你没关系，那咱们三个可是磕过头的，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范无救还没说完，方达便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话没错啊，我买了院子也说过你们俩可以随时搬过去住，不过只能住在倒座房，我家还有女眷呢，好好酒好烟也都拿过来给你们分享了，这还不是有福同享啊。” 顿了顿，方达再次说道：“况且你俩被头儿罚去打扫茅厕，本就是你俩不好好当差的缘故，这哪是什么难啊，哪来的有难同当呢。” 听完方达的话，范无救一时无言，总感觉方达说的都对，但又觉得哪儿都不对。 索性也不再说话，独自躺在椅子上，胸口一起一伏的生着闷气，而谢必安则在一旁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卷。 看着两人滑稽的样子，方达轻笑一声。 “这次，我可是真有事儿找你们帮忙。” 范无救忽然站了起来，对谢必安说道：“走，再晚的话，那几个茅坑今天也掏不完。” 说完就要走，完全不再理会方达了。 方达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不帮忙的话，我家里的那罐好酒可就自己喝了啊。” 刚走两步的范无救停下脚步，转过身指着桌上的瓷罐说道：“明天还有？” “帮忙就有！” “十罐！” “一罐！” “嗯……那就五罐好了！” “一罐！” 范无救皱着眉头，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方达说道：“哎，我说方楚然啊，没有这么讲价的！” 方达看着范无救摊了摊双手：“大哥啊，不是我不想多给你，只是我家现在就剩下两罐了，那我不得留一罐啊，算了，你赶紧干活去，我再找别人帮忙。” 范无救连忙拍了拍方达的肩膀，重新坐回椅子上，嘿嘿笑着。 “一罐就一罐，看在咱们兄弟的份上，说，什么事儿？” 方达想了想说道：“那个，我想在内城找两个铺子……” 话还没说完，范无救再次起身边走边回头说道：“这事儿，我就无能为力了，再溜号的话，我这飞鱼服都得脱下来了。” 方达没好气的笑骂道：“又没说让你们俩去，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张内城的详细地图，我先看看在什么地方合适。” 俩人走后，方达打开范无救找来的地图铺在桌子上仔细的查看着。 他打算找两个铺子，一个做书铺，一个做菜馆，毕竟自己手上还有几千斤蔬菜水果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食物，用来吸引顾客绝对不是问题。菜馆的老板娘就让莲儿来做，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重重的推开，范无救和谢必安二人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冲到方达面前，前者气喘吁吁的说道：“有线索了！” “什么有线索了？”方达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那个给你下毒的凶手抓到了！”谢必安在一旁补充道。 第182章 提审罪犯 “人在哪儿？”方达急切的问道。 事关他的生死，什么菜馆，什么书铺那都不重要了。 “听说京兆府衙门前天晚上就把人抓住了，不过案子太大，又涉及朝廷官员，所以连夜把犯人又转交到了刑部！”谢必安缓缓说道。 “京兆府都没权利直接审理吗？”方达疑惑的问道。 其实到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都快两个月了，也当了这么多天的锦衣卫。 到现在也没明白什么京兆府、兵马司、都督府还有他们这些锦衣卫到底负责什么，总感觉京城的事情，这些衙门都有权插上一脚。 一旁的范无救则耐心地解释着，听完范无救的解释，方达也大概听明白了。 明成祖将首都迁到京城的时候，就设置了顺天府，掌京畿之刑名钱谷，地位非常高。 当时的府尹大人地位就和现在的靳刚差不多，甚至还有调动军队的权利。 直到嘉禾元年，皇帝便下令将顺天府改为京兆府，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虽然名义上贵为“京官”，但真正能管辖的，其实是城墙之外的地区，对于城墙内的事情，能过问的不多。 所以抓捕凶手的工作还得借助外力，真正抓住凶手的并不是京兆府衙门。 而五城兵马司的职责更加简单，平时也就是梳理街道沟渠，管管火禁。 “这京兆府就是地方单位，管不了京城，都督府就是军队，负责城防，而兵马司则是……城管……” 方达不免有些好笑，怪不得昨天抬尸体和清扫积雪的事情都是兵马司衙门的人在管。 顿了顿，方达看着范无救问道：“刑部的犯人，我们锦衣卫也有问话的权利！” 范无救昂着胸脯说道：“那是自然，其他衙门能管的事情，我们锦衣卫衙门自然能管，其他衙门不能管的事情，我们锦衣卫衙门也能管！” 听完这话，方达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本就知道锦衣卫的权力很大，没想到这么大，都能在刑部的牢房提审犯人。 “那我们赶紧去刑部提人！” 这时，范无救却是有些扭捏起来，片刻后才慢慢说道：“昨日三堂会审，犯人已然认罪……” 看着方达再次皱起的眉头，谢必安则在一旁补充道：“如遇重大案件，则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个衙门组成三法司，共同会审！” 范无救点了点头，再次开口：“甚至今日早朝，户部尚书王柳义御前辞官，陛下已然应允，不日便返乡，这个案子也就盖棺定论了？” 方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疑惑的问道：“户部尚书辞官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那犯人就是户部尚书府中的护院！” 方达顿时头都大了。 “是户部尚书家里的护院杀了刑部的官员，顺便打了我一顿，还下了毒，难道是那个尚书大人指使的？这不对啊，如果是户部的人对刑部的人动手，杀完人偷摸走就行了，干嘛还给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下毒呢？” 谢必安摇着头说道：“应该不是王大人指使的，否则就不是辞官这么简单了，应该是私仇！” “那也不对，就算是私仇，那也没理由打我一顿啊！” 范无救噘着嘴，挠了挠圆润的大脑袋，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鼻梁碰到了锅底灰！” 方达一脸无语的白了范无救一眼。 “既然已经认罪，下的什么毒也应该招了！” 范无救却低下头不再说话，而谢必安则是摇头道：“供词上确实招了杀害刑部官员，下毒刺杀锦衣卫官员，但没说下的什么毒，刑部衙门也只把重点放在了杀害自家官员的事情上，根本就没问什么毒！” “艹，这他妈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方达破口大骂，“他们刑部老爷的命是命，我们飞鱼服就不是命了，走，去刑部找犯人问话！” 说完，方达就要走，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官身，况且锦衣卫本就有问话的权利。 谢必安却是一把拉住了方达，连忙开口：“你别着急，我们锦衣卫衙门确实有监察案件的权利，但是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我们锦衣卫从来没有管过。 况且人今天就要押送到大理寺监狱了，这事儿我们还是得找头儿要个文书！” 清正堂九楼茶室。 一袭白衣的锦衣卫指挥使靳刚，正坐在茶案前，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 旁边暖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温暖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身着白色飞鱼服的赵寻推门而入，走到靳刚面前抱拳行礼。 “姜公，王泽川拟了我们一份文书。” “什么文书？”靳刚面不改色的问道。 “提审罪犯马景山！” “马景山……”靳刚放下手里的茶杯喃喃自语。 马景山正是前日抓捕刺杀刑部官员的那名罪犯。 赵寻沉思一会儿继续说道：“刑部结案的案子，我们锦衣卫衙门从没管过，况且那马景山今日就要押送到大理寺监狱。 我们从来没跟大理寺抢过犯人，于理不合……” 见靳刚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赵寻再次小声的说道：“就算方达他们拿着王泽川的文书，恐怕也见不到犯人。” 靳刚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看着赵寻。 “赵寻，咱们锦衣卫衙门的职责是什么？” 赵寻愣了一下，没想到姜公居然问这种衙门里所有人都倒背如流的问题，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缉拿追捕！” “还有呢？” “监管京城诸事！” 靳刚轻笑一声：“有些事情不是不能管，而是不想管。” 说完，便拿起一旁的手杖，慢慢的站了起来，赵寻连忙向前扶住靳刚的胳膊。 在赵寻的搀扶下，靳刚走到窗前，慢慢的推开紧闭的窗户，顿时，一股寒冷的气流瞬时钻入房中。 远处各个屋舍的房顶上还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雪。 靳刚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六品的官员遇难，二品的尚书辞官，今日的朝堂格外的热闹啊……” 赵寻则站在一旁，同样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沉默不语。 靳刚忽然转过头，笑着问赵寻：“你说，那些房子里住的人，都有谁不怕锦衣卫。” 第182章 提审罪犯 “人在哪儿？”方达急切的问道。 事关他的生死，什么菜馆，什么书铺那都不重要了。 “听说京兆府衙门前天晚上就把人抓住了，不过案子太大，又涉及朝廷官员，所以连夜把犯人又转交到了刑部！”谢必安缓缓说道。 “京兆府都没权利直接审理吗？”方达疑惑的问道。 其实到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都快两个月了，也当了这么多天的锦衣卫。 到现在也没明白什么京兆府、兵马司、都督府还有他们这些锦衣卫到底负责什么，总感觉京城的事情，这些衙门都有权插上一脚。 一旁的范无救则耐心地解释着，听完范无救的解释，方达也大概听明白了。 明成祖将首都迁到京城的时候，就设置了顺天府，掌京畿之刑名钱谷，地位非常高。 当时的府尹大人地位就和现在的靳刚差不多，甚至还有调动军队的权利。 直到嘉禾元年，皇帝便下令将顺天府改为京兆府，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虽然名义上贵为“京官”，但真正能管辖的，其实是城墙之外的地区，对于城墙内的事情，能过问的不多。 所以抓捕凶手的工作还得借助外力，真正抓住凶手的并不是京兆府衙门。 而五城兵马司的职责更加简单，平时也就是梳理街道沟渠，管管火禁。 “这京兆府就是地方单位，管不了京城，都督府就是军队，负责城防，而兵马司则是……城管……” 方达不免有些好笑，怪不得昨天抬尸体和清扫积雪的事情都是兵马司衙门的人在管。 顿了顿，方达看着范无救问道：“刑部的犯人，我们锦衣卫也有问话的权利！” 范无救昂着胸脯说道：“那是自然，其他衙门能管的事情，我们锦衣卫衙门自然能管，其他衙门不能管的事情，我们锦衣卫衙门也能管！” 听完这话，方达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本就知道锦衣卫的权力很大，没想到这么大，都能在刑部的牢房提审犯人。 “那我们赶紧去刑部提人！” 这时，范无救却是有些扭捏起来，片刻后才慢慢说道：“昨日三堂会审，犯人已然认罪……” 看着方达再次皱起的眉头，谢必安则在一旁补充道：“如遇重大案件，则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个衙门组成三法司，共同会审！” 范无救点了点头，再次开口：“甚至今日早朝，户部尚书王柳义御前辞官，陛下已然应允，不日便返乡，这个案子也就盖棺定论了？” 方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疑惑的问道：“户部尚书辞官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那犯人就是户部尚书府中的护院！” 方达顿时头都大了。 “是户部尚书家里的护院杀了刑部的官员，顺便打了我一顿，还下了毒，难道是那个尚书大人指使的？这不对啊，如果是户部的人对刑部的人动手，杀完人偷摸走就行了，干嘛还给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下毒呢？” 谢必安摇着头说道：“应该不是王大人指使的，否则就不是辞官这么简单了，应该是私仇！” “那也不对，就算是私仇，那也没理由打我一顿啊！” 范无救噘着嘴，挠了挠圆润的大脑袋，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鼻梁碰到了锅底灰！” 方达一脸无语的白了范无救一眼。 “既然已经认罪，下的什么毒也应该招了！” 范无救却低下头不再说话，而谢必安则是摇头道：“供词上确实招了杀害刑部官员，下毒刺杀锦衣卫官员，但没说下的什么毒，刑部衙门也只把重点放在了杀害自家官员的事情上，根本就没问什么毒！” “艹，这他妈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方达破口大骂，“他们刑部老爷的命是命，我们飞鱼服就不是命了，走，去刑部找犯人问话！” 说完，方达就要走，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官身，况且锦衣卫本就有问话的权利。 谢必安却是一把拉住了方达，连忙开口：“你别着急，我们锦衣卫衙门确实有监察案件的权利，但是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我们锦衣卫从来没有管过。 况且人今天就要押送到大理寺监狱了，这事儿我们还是得找头儿要个文书！” 清正堂九楼茶室。 一袭白衣的锦衣卫指挥使靳刚，正坐在茶案前，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 旁边暖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温暖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身着白色飞鱼服的赵寻推门而入，走到靳刚面前抱拳行礼。 “姜公，王泽川拟了我们一份文书。” “什么文书？”靳刚面不改色的问道。 “提审罪犯马景山！” “马景山……”靳刚放下手里的茶杯喃喃自语。 马景山正是前日抓捕刺杀刑部官员的那名罪犯。 赵寻沉思一会儿继续说道：“刑部结案的案子，我们锦衣卫衙门从没管过，况且那马景山今日就要押送到大理寺监狱。 我们从来没跟大理寺抢过犯人，于理不合……” 见靳刚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赵寻再次小声的说道：“就算方达他们拿着王泽川的文书，恐怕也见不到犯人。” 靳刚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看着赵寻。 “赵寻，咱们锦衣卫衙门的职责是什么？” 赵寻愣了一下，没想到姜公居然问这种衙门里所有人都倒背如流的问题，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缉拿追捕！” “还有呢？” “监管京城诸事！” 靳刚轻笑一声：“有些事情不是不能管，而是不想管。” 说完，便拿起一旁的手杖，慢慢的站了起来，赵寻连忙向前扶住靳刚的胳膊。 在赵寻的搀扶下，靳刚走到窗前，慢慢的推开紧闭的窗户，顿时，一股寒冷的气流瞬时钻入房中。 远处各个屋舍的房顶上还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雪。 靳刚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六品的官员遇难，二品的尚书辞官，今日的朝堂格外的热闹啊……” 赵寻则站在一旁，同样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沉默不语。 靳刚忽然转过头，笑着问赵寻：“你说，那些房子里住的人，都有谁不怕锦衣卫。” 第183章 户部侍郎 赵寻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全京城的官员，就没有不怕锦衣卫的。 但递折子，参锦衣卫指挥使的人也大有人在，像什么都察院的御史，内阁的大学士，甚至连六部的一些员外郎都上过折子。 “整个朝堂，惧我们的人很多，恨我们的人也很多，前天你连刑部的门都没进去，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赵寻沉思一会儿，小声的回答道：“因为这个案子，陛下在小朝会上提过，锦衣卫衙门不插手这些小事儿！” 靳刚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案子已经结了，罪犯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赵寻皱起眉头，连忙说道：“可是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方达他们肯定是见不到犯人的。” 靳刚再次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眺望远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冰冷。 “锦衣卫依旧是锦衣卫！” “好了，你下去，把吴春向叫过来！” …… 方达三人拿着王泽川写的提审文书，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刑部衙门。 本以为提审这样的犯人需要花很大的功夫，毕竟这也是他们锦衣卫衙门第一次，公开去抢大理寺的犯人。 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刑部的衙差便拉着一辆盖着黑布的槛车走到方达三人面前。 衙差将缰绳递到方达手里说道：“别忘了把马车还回来！” 等衙差走后，方达上下打量着这辆槛车，和他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 就是一辆极为简单的木板车，上面四周围着木栅栏，只不过外面盖上了一层黑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罪犯。 方达将手里的缰绳递到范无救手里，就要走过去掀开黑布看个究竟。 这时，谢必安却拉住了方达的胳膊。 方达疑惑的回头看着谢必安。 只见谢必安给方达使了一个眼色，方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丝不对。 马车右边的轮毂上隐约的能看到一丝血迹，很明显这是刚从人身上流出来的。 “坏了！” 方达疾走两步，用力的掀开盖在上面的黑布，谢必安也在此时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黑布缓缓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待看清了里面的犯人后，三人的眉头全都拧成了“川”字。 范无救扭过头去，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身体不适的东西似的，深吸一口气开口：“刑部这是给了我们一个死人！” 方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搭在犯人的颈部，许久之后才吐出了两个字：“没死！” 站起身之后，接过谢必安递来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方达再次看向栅栏里的犯人。 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干呕了一声。 只见栅栏里的犯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头发散乱的蜷缩在木板上，奄奄一息。 更可怖的是犯人的眼鼻口甚至是耳朵依旧在慢慢的渗着血水。 “先回衙门！” …… 就在方达三人拉着槛车离开刑部衙门没多久。 内城的一座三进豪华宅院里，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距离他不到十步的一个桌案前，还坐着一个人正捧着一份邸报，放在自己的面前，遮挡住自己的脸庞，津津有味的看着。 “混账东西！” 突然，中年男人将手里的邸报重重的砸在黑衣人的身上，虽然几张纸没有什么分量，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躯陡然一颤。 他连忙说道：“大人，属下确认将毒针扎在了那名锦衣卫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到现在那个锦衣卫依旧没有毒发！” 中年男人身着一袭深色华服，外面套着一件毛皮大衣，他的面容阴沉，狭长的双眼深陷，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冷酷，阴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薄如刀刃，头发却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几缕白发夹杂其中，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男人的身材略微瘦削，手指却修长有力，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缓缓的开口：“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如果那个锦衣卫还没死的话，你就不要再活着回来了！” 黑衣人见状连忙叩头，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一个面貌清秀的青年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了大厅。 见到桌案前中年男子威严的面庞，青年的腰杆明显的弯了几分。 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邸报，放在手里仔细阅读之后，一脸兴奋的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笑着说道： “父亲，这是真的？刚才我就听说王大人告老还乡了！ 现在整个户部就属父亲您资历和威望最高，相信过不了多久，父亲就是新的户部尚书。” 此时，听着自己儿子的马屁，中年男人那冷峻面貌下的嘴角，却是罕见的微微上扬。 青年再次急切的说道：“既然王大人已经高老了，那我和王小姐的婚事是不是也就作废了！” 中年男人刚刚上扬的嘴角再次沉了下去，他看着青年一脸严肃的开口：“平儿，你和王小姐的婚事不变！” 中年男人口中的平儿自然就是和方达有过矛盾的司马平。 一次是为了一个不起眼红薯小贩，而另一个正是现在住在抄纸胡同14号院的莲儿姑娘。 按理来说，方达应该谢谢这位司马公子，否则他也不会穿上飞鱼服。 司马平刚刚激动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不满的说道：“为什么呀？之前您是户部侍郎，她是户部尚书的女人，我们家算是高攀，可现在…… 可现在那王柳义已经辞了官，以后就是一个普通人，和咱们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啊。 您为什么还要遵循那所谓的婚约，再说了，那叫…… 对了，叫王盈盈的大小姐，我连见都没见过……” “混账！”中年男子冷声吼道。 司马平的身体顿时颤了一下，吓得连忙收住了声音。 要说他这个锦衣玉食，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最怕的就是他的这位户部侍郎父亲。 从小到大，没少被自己的父亲大人，施以爱的家法。 第183章 户部侍郎 赵寻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全京城的官员，就没有不怕锦衣卫的。 但递折子，参锦衣卫指挥使的人也大有人在，像什么都察院的御史，内阁的大学士，甚至连六部的一些员外郎都上过折子。 “整个朝堂，惧我们的人很多，恨我们的人也很多，前天你连刑部的门都没进去，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赵寻沉思一会儿，小声的回答道：“因为这个案子，陛下在小朝会上提过，锦衣卫衙门不插手这些小事儿！” 靳刚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案子已经结了，罪犯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赵寻皱起眉头，连忙说道：“可是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方达他们肯定是见不到犯人的。” 靳刚再次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眺望远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冰冷。 “锦衣卫依旧是锦衣卫！” “好了，你下去，把吴春向叫过来！” …… 方达三人拿着王泽川写的提审文书，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刑部衙门。 本以为提审这样的犯人需要花很大的功夫，毕竟这也是他们锦衣卫衙门第一次，公开去抢大理寺的犯人。 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刑部的衙差便拉着一辆盖着黑布的槛车走到方达三人面前。 衙差将缰绳递到方达手里说道：“别忘了把马车还回来！” 等衙差走后，方达上下打量着这辆槛车，和他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 就是一辆极为简单的木板车，上面四周围着木栅栏，只不过外面盖上了一层黑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罪犯。 方达将手里的缰绳递到范无救手里，就要走过去掀开黑布看个究竟。 这时，谢必安却拉住了方达的胳膊。 方达疑惑的回头看着谢必安。 只见谢必安给方达使了一个眼色，方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丝不对。 马车右边的轮毂上隐约的能看到一丝血迹，很明显这是刚从人身上流出来的。 “坏了！” 方达疾走两步，用力的掀开盖在上面的黑布，谢必安也在此时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黑布缓缓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待看清了里面的犯人后，三人的眉头全都拧成了“川”字。 范无救扭过头去，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身体不适的东西似的，深吸一口气开口：“刑部这是给了我们一个死人！” 方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搭在犯人的颈部，许久之后才吐出了两个字：“没死！” 站起身之后，接过谢必安递来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方达再次看向栅栏里的犯人。 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干呕了一声。 只见栅栏里的犯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头发散乱的蜷缩在木板上，奄奄一息。 更可怖的是犯人的眼鼻口甚至是耳朵依旧在慢慢的渗着血水。 “先回衙门！” …… 就在方达三人拉着槛车离开刑部衙门没多久。 内城的一座三进豪华宅院里，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距离他不到十步的一个桌案前，还坐着一个人正捧着一份邸报，放在自己的面前，遮挡住自己的脸庞，津津有味的看着。 “混账东西！” 突然，中年男人将手里的邸报重重的砸在黑衣人的身上，虽然几张纸没有什么分量，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躯陡然一颤。 他连忙说道：“大人，属下确认将毒针扎在了那名锦衣卫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到现在那个锦衣卫依旧没有毒发！” 中年男人身着一袭深色华服，外面套着一件毛皮大衣，他的面容阴沉，狭长的双眼深陷，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冷酷，阴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薄如刀刃，头发却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几缕白发夹杂其中，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男人的身材略微瘦削，手指却修长有力，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缓缓的开口：“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如果那个锦衣卫还没死的话，你就不要再活着回来了！” 黑衣人见状连忙叩头，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一个面貌清秀的青年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了大厅。 见到桌案前中年男子威严的面庞，青年的腰杆明显的弯了几分。 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邸报，放在手里仔细阅读之后，一脸兴奋的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笑着说道： “父亲，这是真的？刚才我就听说王大人告老还乡了！ 现在整个户部就属父亲您资历和威望最高，相信过不了多久，父亲就是新的户部尚书。” 此时，听着自己儿子的马屁，中年男人那冷峻面貌下的嘴角，却是罕见的微微上扬。 青年再次急切的说道：“既然王大人已经高老了，那我和王小姐的婚事是不是也就作废了！” 中年男人刚刚上扬的嘴角再次沉了下去，他看着青年一脸严肃的开口：“平儿，你和王小姐的婚事不变！” 中年男人口中的平儿自然就是和方达有过矛盾的司马平。 一次是为了一个不起眼红薯小贩，而另一个正是现在住在抄纸胡同14号院的莲儿姑娘。 按理来说，方达应该谢谢这位司马公子，否则他也不会穿上飞鱼服。 司马平刚刚激动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不满的说道：“为什么呀？之前您是户部侍郎，她是户部尚书的女人，我们家算是高攀，可现在…… 可现在那王柳义已经辞了官，以后就是一个普通人，和咱们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啊。 您为什么还要遵循那所谓的婚约，再说了，那叫…… 对了，叫王盈盈的大小姐，我连见都没见过……” “混账！”中年男子冷声吼道。 司马平的身体顿时颤了一下，吓得连忙收住了声音。 要说他这个锦衣玉食，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最怕的就是他的这位户部侍郎父亲。 从小到大，没少被自己的父亲大人，施以爱的家法。 第184章 供词 中年男子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就算王大人告老还乡了，可在朝廷上还是有些人脉的，我听说那位王小姐无论是学识还是外貌，配你那是绰绰有余。 此事不必再议，婚约不变，赶在王大人返乡之前，把婚事办了！” 司马平闷闷不乐的退出了房间。 紧接着中年男子便把跟随在司马平身边的管家召了进来。 身形佝偻的管家静静地站在中年男子身前，等着自己家老爷的问话。 “平儿最近没惹什么大麻烦！” 管家想了想摇头说道：“除了几天前和锦衣卫的几个小旗官，在酒楼为了一个姑娘打了一架，老爷施了家法之后，少爷就一直在房间里读书，从没出过门。”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读书？就他！”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跟随他十几年的老管家，郑重的开口：“以后叮嘱平儿，不要再去招惹锦衣卫的人，婚事完成之前，看好了他，不要让他走出府门半步！” …… 另一边，方达三人拉着槛车回到锦衣卫衙门之后，迅速把衙门里的几个大夫请进了牢房。 谢必安满是不解，他知道方达就是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为什么还要去请那些古板的老家伙。 没过一会儿，满头白发的王大夫颤着身子走出了牢房，慢慢走到王泽川面前。 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方达连忙上前扶住了王大夫。 王大夫给了方达一个感谢的眼神，再次看着王泽川行礼说道：“王大人，里面的人命是保住了，不过……” 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一向见惯血腥场面的大夫也从没见过被折磨成这样的犯人。 他颤着声音再次开口：“不过，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双眼也被挖掉，耳朵也聋了……” 说着，王大夫的身体再次颤动了几下，他咽了一口唾沫。 “就连手脚筋也被挑断了！” “又聋又瞎，还不能说话不能写字，这他妈的怎么交流……” 此时方达心里骂起娘来。 倒是范无救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刑部的人也太狠了！” 一旁的谢必安白了他一眼，开口道：“如果你被人杀了，我抓住凶手，肯定比这还要狠！” “呸呸呸！瞎说什么，你才死了！”范无救连忙冲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 王泽川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犯人，又看了一眼方达，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牢房。 范无救和谢必安则是一脸郑重的拍了拍方达的肩膀。 前者开口：“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方达摊了摊双手：“能有什么办法，听不见也看不见，不能说话还不能写字，这是一个字都不能交流啊！” “这他妈的问个屁的毒药……” 方达又开始骂起娘来。 清正堂九楼茶室。 王泽川恭敬地弯腰站在堂前。 他从地牢出来之后，就直接找了赵寻，赵寻则把他带到了姜公的面前。 将刚才的事情全部汇报一遍之后，坐在茶案前的靳刚久久没有说话。 忽然，靳刚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一张纸说道：“把这东西拿回去看看！” 王泽川疑惑的接过一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是马景山的供词……” …… 川子阁，方达三人看着王泽川带回来的刑部供词。 供词上，马景山的行凶过程交代的一清二楚。 先是借故回家探亲，做好不在场的证明，再偷偷潜回京城，暗中杀害刑部比部主事余洪胜。 方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马景山的作案动机是寻私仇。 但供词上却也并未写明，两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加奇怪的是，如此破绽百出的供词，最下方居然写着“证据确凿”四个大字。 看着方达疑惑的神情，一旁的范无救开口道：“怎么了？这供词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谢必安点头应道。 范无救抬起头，用那充满睿智的眼神看着方达和谢必安问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方达则是摇了摇头，指着供词上的一句话说道： “你们看，‘我杀余洪胜乃是私仇’这句话就是作案动机，可是如果两人之间真有什么深仇大恨。 现在余洪胜已经被马景山杀掉了，并且在马景山的住处发现了凶器。” 方达从桌上拿起一份验尸报告再次开口：“和仵作得出的结论一样，余洪胜是被一根银针穿头而死！” 范无救皱眉说道：“对啊！” 方达再次摇头：“不对，如果余洪胜是被马景山的银针杀死的，但是在现场我们可并没有发现那根针。” 方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与凶手可是交过手。” “你那哪是交手啊，明明是挨揍好不好……” 方达的眼神瞥见范无救和谢必安转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轻咳了一声： “我们确定那个黑衣人就是凶手，无非是他使用的暗器同样是银针，可是扎在我身上的银针是有毒的，而扎在余洪胜头上的银针却是无毒的！” “就算是凶手中途换过银针，可是人已经被刑部抓住了，证据确凿，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着方达的分析，谢必安和范无救同时沉默起来。 “你们先看看这个！”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在桌前默不作声的王泽川从桌上再次拿出一份文书，递到方达手里。 方达看着手里的文书，再次皱起了眉头。 “税粮案！” 范无救和谢必安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当初方达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曾被带到衙门里问过话。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王泽川淡淡的说道。 “你们看看文书上写的内容，一州之地，百万担税粮在城南二十里的地方被人付之一炬。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甚至在这清正堂里都能看到南方那被烧红的天空。 朝廷震怒，命令刑部严查凶手，而具体负责这个案子的就是这位比部主事余洪胜。” 方达看着文书上的内容，忽然想到了什么。 第184章 供词 中年男子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就算王大人告老还乡了，可在朝廷上还是有些人脉的，我听说那位王小姐无论是学识还是外貌，配你那是绰绰有余。 此事不必再议，婚约不变，赶在王大人返乡之前，把婚事办了！” 司马平闷闷不乐的退出了房间。 紧接着中年男子便把跟随在司马平身边的管家召了进来。 身形佝偻的管家静静地站在中年男子身前，等着自己家老爷的问话。 “平儿最近没惹什么大麻烦！” 管家想了想摇头说道：“除了几天前和锦衣卫的几个小旗官，在酒楼为了一个姑娘打了一架，老爷施了家法之后，少爷就一直在房间里读书，从没出过门。”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读书？就他！”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跟随他十几年的老管家，郑重的开口：“以后叮嘱平儿，不要再去招惹锦衣卫的人，婚事完成之前，看好了他，不要让他走出府门半步！” …… 另一边，方达三人拉着槛车回到锦衣卫衙门之后，迅速把衙门里的几个大夫请进了牢房。 谢必安满是不解，他知道方达就是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为什么还要去请那些古板的老家伙。 没过一会儿，满头白发的王大夫颤着身子走出了牢房，慢慢走到王泽川面前。 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方达连忙上前扶住了王大夫。 王大夫给了方达一个感谢的眼神，再次看着王泽川行礼说道：“王大人，里面的人命是保住了，不过……” 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一向见惯血腥场面的大夫也从没见过被折磨成这样的犯人。 他颤着声音再次开口：“不过，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双眼也被挖掉，耳朵也聋了……” 说着，王大夫的身体再次颤动了几下，他咽了一口唾沫。 “就连手脚筋也被挑断了！” “又聋又瞎，还不能说话不能写字，这他妈的怎么交流……” 此时方达心里骂起娘来。 倒是范无救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刑部的人也太狠了！” 一旁的谢必安白了他一眼，开口道：“如果你被人杀了，我抓住凶手，肯定比这还要狠！” “呸呸呸！瞎说什么，你才死了！”范无救连忙冲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 王泽川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犯人，又看了一眼方达，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牢房。 范无救和谢必安则是一脸郑重的拍了拍方达的肩膀。 前者开口：“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方达摊了摊双手：“能有什么办法，听不见也看不见，不能说话还不能写字，这是一个字都不能交流啊！” “这他妈的问个屁的毒药……” 方达又开始骂起娘来。 清正堂九楼茶室。 王泽川恭敬地弯腰站在堂前。 他从地牢出来之后，就直接找了赵寻，赵寻则把他带到了姜公的面前。 将刚才的事情全部汇报一遍之后，坐在茶案前的靳刚久久没有说话。 忽然，靳刚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一张纸说道：“把这东西拿回去看看！” 王泽川疑惑的接过一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是马景山的供词……” …… 川子阁，方达三人看着王泽川带回来的刑部供词。 供词上，马景山的行凶过程交代的一清二楚。 先是借故回家探亲，做好不在场的证明，再偷偷潜回京城，暗中杀害刑部比部主事余洪胜。 方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马景山的作案动机是寻私仇。 但供词上却也并未写明，两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加奇怪的是，如此破绽百出的供词，最下方居然写着“证据确凿”四个大字。 看着方达疑惑的神情，一旁的范无救开口道：“怎么了？这供词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谢必安点头应道。 范无救抬起头，用那充满睿智的眼神看着方达和谢必安问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方达则是摇了摇头，指着供词上的一句话说道： “你们看，‘我杀余洪胜乃是私仇’这句话就是作案动机，可是如果两人之间真有什么深仇大恨。 现在余洪胜已经被马景山杀掉了，并且在马景山的住处发现了凶器。” 方达从桌上拿起一份验尸报告再次开口：“和仵作得出的结论一样，余洪胜是被一根银针穿头而死！” 范无救皱眉说道：“对啊！” 方达再次摇头：“不对，如果余洪胜是被马景山的银针杀死的，但是在现场我们可并没有发现那根针。” 方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与凶手可是交过手。” “你那哪是交手啊，明明是挨揍好不好……” 方达的眼神瞥见范无救和谢必安转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轻咳了一声： “我们确定那个黑衣人就是凶手，无非是他使用的暗器同样是银针，可是扎在我身上的银针是有毒的，而扎在余洪胜头上的银针却是无毒的！” “就算是凶手中途换过银针，可是人已经被刑部抓住了，证据确凿，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着方达的分析，谢必安和范无救同时沉默起来。 “你们先看看这个！”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在桌前默不作声的王泽川从桌上再次拿出一份文书，递到方达手里。 方达看着手里的文书，再次皱起了眉头。 “税粮案！” 范无救和谢必安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当初方达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曾被带到衙门里问过话。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王泽川淡淡的说道。 “你们看看文书上写的内容，一州之地，百万担税粮在城南二十里的地方被人付之一炬。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甚至在这清正堂里都能看到南方那被烧红的天空。 朝廷震怒，命令刑部严查凶手，而具体负责这个案子的就是这位比部主事余洪胜。” 方达看着文书上的内容，忽然想到了什么。 第185章 疑问 “征收税粮是户部的责任，押送的任务自然也就以户部为主，税粮的案子刚要开始查，主事人就横尸街头，凶手恰恰与户部的人有关，难道是户部监守自盗……” 王泽川似乎是明白方达在想什么，他轻咳一声说道：“锦衣卫也派人到现场查看过，从现场的灰烬来看，被烧掉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的税粮，凭空不见了。” 范无救忽然一拍大腿连忙说道：“我明白了，肯定是户部尚书监守自盗，那个余洪胜查到了什么，所以便派马景山杀人灭口。” 方达却是摇头说道： “当天晚上，我们见到余洪胜尸体的时候，人明显已经死去多时了，可马景山为什么依旧躲在暗处，按照正常的行为逻辑，凶手杀人之后，应该及时逃离现场。” “也许凶手心理变态，看着余洪胜倒在冰冷的马路上，心里会感到莫大的满足。”范无救突然开口说道。 方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了一部电影，里面也讲过这样的例子，百分之八十的变态凶手，都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因为他将犯罪的过程当做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以一种炫耀的高姿态重回现场，会再次拥有那种虐杀的快感。 “就算是凶手变态，可是当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肯定是再次逃走，而不是和别人战斗。” 方达看着谢必安问道：“老谢，你和那黑衣人交过手，那人什么实力？” 方达也猜测过那黑衣人的实力，应该是超过了三品，但具体是什么实力，他也不清楚。 因为实力比他高的武者，正面交起手来，挨揍的感觉差不多。 “也不知道那个玲珑老阁主脑子是怎么长的，把天下的武者分成九个品级，把自己还单拎出来，封个超品，真不要脸……”、 方达心里腹诽着。 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每个品级是靠什么原则晋升的。 他甚至都觉得在机缘巧合之下，一品的武者都能杀掉九品的超级高手。 谢必安回想着自己那晚和黑衣人战斗的经过，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那人应该和我差不多，是四品开阳境的武者。” 方达点了点头。 “如果黑衣人的实力是四品的高级武者，见到我这个小小的一品，杀掉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却并没有着急下杀手，反而是你们到来之前，甩了三根带毒的银针。” 范无救也记起了当晚的经过皱眉说道： “确实不太对劲，我们赶到的时候，你正在挨……那个……正在交手，好像是在故意等着我们似的。” 方达再次点了点头。 “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杀死我，而是要当着人的面再次杀人，那三根银针不管落到我们三人谁的身上，都是他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知道，他就是杀害余洪胜的凶手！” 范无救的眼神再次迷茫起来，皱眉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达深吸一口气：“将事情闹大！” 听完方达的话，谢必安那雷打不动的严肃神情也开始复杂起来。 “我现在有两个猜测，一是这马景山就是凶手，而幕后之人就是那个户部尚书，二就是这件事情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不管是马景山还是那位户部尚书，都是被人陷害的，凶手另有其人。” “栽赃陷害”，范无救张大了嘴：“谁敢陷害尚书大人，那可是正二品，直接对陛下负责的一部尚书啊。” 方达缓缓的开口：“如果不是栽赃陷害，为什么现在马景山口不能说，手不能写，肯定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怕从他身上查到什么。” “你是说马景山是户部尚书派人，将他弄成了人彘的模样。” “或许幕后之人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利用刑部官员为同僚复仇的想法，将马景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谢必安却是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幕后之人真是户部尚书的话，直接派人将这马景山在牢里弄死就行了，干嘛还多此一举。 况且今日户部尚书御前辞官，就算是他想要灭口余洪胜，也断然不会找自己府里的护卫，落人口柄。” 方达同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么看来的话，杀害余洪胜的凶手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马景山。” 他抬起头看着王泽川再次说道：“头儿，既然案子有疑点，应该重审！” 王泽川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三个下属，面露为难之色。 “三法司会审定的案子，要想翻案，谈何容易，刚何况这些全都是你们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方达则是郑重的躬身行礼说道：“证据不是凭空得来的，只要用心去找，肯定会发现什么端倪。” “我们愿意共同去寻找证据！”谢必安和范无救也同样抱拳行礼。 王泽川依旧是透露着为难的表情，没有说话。 方达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开口说道：“头儿这两天一直在衙门里忙前忙后，夜不归家，着实辛苦，这些银子能够买件衣服，安抚一下嫂子。” 方达知道自己的这个上司贪财，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将他手里仅剩的一张银票拿了出来。 这还是他买房子剩下的唯一一张五两的银票，手里的碎银子也在昨天付了车费了。 现在方达的兜里绝对是比脸上还要干净。 “也不知道老王粮食卖出去了多少，只能晚上回家的时候，找小鱼要些零花钱花花……” 书铺的生意一直是小鱼在打理，方达知道这妮子手里肯定有银子。 果然，王泽川见到桌上的银票，本来无神的两只眼睛顿时放出了光，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乞丐见了白面馒头一样，他急忙将银子揣进怀里。 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子，一脸正直的说道：“我们锦衣卫的宗旨就是巡查缉捕，除暴安良，既然案子有疑问，作为大明锦衣卫，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站在方达左右两侧的谢必安和范无救都看呆了，相认心里不约而同的同时想到。 “还能这样……” 第185章 疑问 “征收税粮是户部的责任，押送的任务自然也就以户部为主，税粮的案子刚要开始查，主事人就横尸街头，凶手恰恰与户部的人有关，难道是户部监守自盗……” 王泽川似乎是明白方达在想什么，他轻咳一声说道：“锦衣卫也派人到现场查看过，从现场的灰烬来看，被烧掉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的税粮，凭空不见了。” 范无救忽然一拍大腿连忙说道：“我明白了，肯定是户部尚书监守自盗，那个余洪胜查到了什么，所以便派马景山杀人灭口。” 方达却是摇头说道： “当天晚上，我们见到余洪胜尸体的时候，人明显已经死去多时了，可马景山为什么依旧躲在暗处，按照正常的行为逻辑，凶手杀人之后，应该及时逃离现场。” “也许凶手心理变态，看着余洪胜倒在冰冷的马路上，心里会感到莫大的满足。”范无救突然开口说道。 方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了一部电影，里面也讲过这样的例子，百分之八十的变态凶手，都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因为他将犯罪的过程当做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以一种炫耀的高姿态重回现场，会再次拥有那种虐杀的快感。 “就算是凶手变态，可是当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肯定是再次逃走，而不是和别人战斗。” 方达看着谢必安问道：“老谢，你和那黑衣人交过手，那人什么实力？” 方达也猜测过那黑衣人的实力，应该是超过了三品，但具体是什么实力，他也不清楚。 因为实力比他高的武者，正面交起手来，挨揍的感觉差不多。 “也不知道那个玲珑老阁主脑子是怎么长的，把天下的武者分成九个品级，把自己还单拎出来，封个超品，真不要脸……”、 方达心里腹诽着。 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每个品级是靠什么原则晋升的。 他甚至都觉得在机缘巧合之下，一品的武者都能杀掉九品的超级高手。 谢必安回想着自己那晚和黑衣人战斗的经过，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那人应该和我差不多，是四品开阳境的武者。” 方达点了点头。 “如果黑衣人的实力是四品的高级武者，见到我这个小小的一品，杀掉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却并没有着急下杀手，反而是你们到来之前，甩了三根带毒的银针。” 范无救也记起了当晚的经过皱眉说道： “确实不太对劲，我们赶到的时候，你正在挨……那个……正在交手，好像是在故意等着我们似的。” 方达再次点了点头。 “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杀死我，而是要当着人的面再次杀人，那三根银针不管落到我们三人谁的身上，都是他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知道，他就是杀害余洪胜的凶手！” 范无救的眼神再次迷茫起来，皱眉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达深吸一口气：“将事情闹大！” 听完方达的话，谢必安那雷打不动的严肃神情也开始复杂起来。 “我现在有两个猜测，一是这马景山就是凶手，而幕后之人就是那个户部尚书，二就是这件事情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不管是马景山还是那位户部尚书，都是被人陷害的，凶手另有其人。” “栽赃陷害”，范无救张大了嘴：“谁敢陷害尚书大人，那可是正二品，直接对陛下负责的一部尚书啊。” 方达缓缓的开口：“如果不是栽赃陷害，为什么现在马景山口不能说，手不能写，肯定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怕从他身上查到什么。” “你是说马景山是户部尚书派人，将他弄成了人彘的模样。” “或许幕后之人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利用刑部官员为同僚复仇的想法，将马景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谢必安却是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幕后之人真是户部尚书的话，直接派人将这马景山在牢里弄死就行了，干嘛还多此一举。 况且今日户部尚书御前辞官，就算是他想要灭口余洪胜，也断然不会找自己府里的护卫，落人口柄。” 方达同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么看来的话，杀害余洪胜的凶手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马景山。” 他抬起头看着王泽川再次说道：“头儿，既然案子有疑点，应该重审！” 王泽川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三个下属，面露为难之色。 “三法司会审定的案子，要想翻案，谈何容易，刚何况这些全都是你们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方达则是郑重的躬身行礼说道：“证据不是凭空得来的，只要用心去找，肯定会发现什么端倪。” “我们愿意共同去寻找证据！”谢必安和范无救也同样抱拳行礼。 王泽川依旧是透露着为难的表情，没有说话。 方达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开口说道：“头儿这两天一直在衙门里忙前忙后，夜不归家，着实辛苦，这些银子能够买件衣服，安抚一下嫂子。” 方达知道自己的这个上司贪财，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将他手里仅剩的一张银票拿了出来。 这还是他买房子剩下的唯一一张五两的银票，手里的碎银子也在昨天付了车费了。 现在方达的兜里绝对是比脸上还要干净。 “也不知道老王粮食卖出去了多少，只能晚上回家的时候，找小鱼要些零花钱花花……” 书铺的生意一直是小鱼在打理，方达知道这妮子手里肯定有银子。 果然，王泽川见到桌上的银票，本来无神的两只眼睛顿时放出了光，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乞丐见了白面馒头一样，他急忙将银子揣进怀里。 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子，一脸正直的说道：“我们锦衣卫的宗旨就是巡查缉捕，除暴安良，既然案子有疑问，作为大明锦衣卫，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站在方达左右两侧的谢必安和范无救都看呆了，相认心里不约而同的同时想到。 “还能这样……” 第186章 拍马屁 清正堂九楼茶室。 方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 “卑职见过姜公，还望姜公能够救我性命。” 就在刚才，王泽川带着方达三人找到了赵寻，虽然王泽川刚才的话大有浩然正气的模样。 但毕竟要翻三法司会审的案子，他自然是做不了主的。 于是便找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赵寻，赵寻则单独带着方达来到了茶室。 赵寻见到方达这滑稽的样子有些好笑，他知道这个自称“万中挑一，武学奇才”的属下，心里有多么的傲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个茶室，虽然当时的方达唯唯诺诺。但他还是很明显的察觉到，这小子可是极其不愿下跪的。 坐在蒲团上的靳刚同样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以往那深不可测的平静，缓缓问道： “说，你又惹了什么事儿！” 方达依旧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卑职刚才查看了马景山的供词，发现了一些异常。” 紧接着，方达就把刚才自己的推辞重新说了一遍。 靳刚似乎早就料到一样，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的说道：“起来，坐这儿，喝杯茶！” 方达慢慢的站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靳刚身旁的那个白色白色飞鱼服，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开什么玩笑，上司的上司都在一边儿站着，我坐下，像什么样子，万一这家伙心生妒忌，给我穿小鞋，冤不冤啊……” “愣着干什么，过来煮茶！”见方达没有反应，靳刚再次开口说道。 方达顿时为难起来，虽然他没混过职场，但也知道，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自己的主管是万万不能惹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是大老板和主管之间意见相左，自己一定要做出选择之时，肯定要向着老板啊。 反对主管顶多是给双小鞋，但反对老板，给的就是一锅鱿鱼啊。 方达再次看了一眼赵寻，眼神里似乎在说。 “这可是大老板的意思，我可没有不尊重你……” 方达慢吞吞的坐在蒲团上，投茶、洗茶、冲泡一气呵成。 自从上次在这间茶室和靳刚喝了一碗茶后，方达回家便认真的钻研过茶道，甚至还找人问过，也幸好，莲儿姑娘是懂茶道的。 看着方达动作异常熟练的样子，靳刚那张冷峻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笑容。 “你想要翻这个案子？” 方达将盛满茶水的茶盏慢慢的放在靳刚的面前，应声说道：“不是卑职非要查这个案子，只是这案子涉及卑职的性命，如果找不到解药的话，恐怕卑职也只有几个月的寿命，这才孤注一掷。” “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六品凝血境，这毒自然也就解了，你不是万中挑一的武学奇才吗？”赵寻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不过随即便被靳刚凌厉的眼神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了。 “果然，小鞋还是穿上了，什么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那不过是我在信口胡说啊……” 方达咽了一口唾沫，再次沉声说道：“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修炼到六品啊，赵大人不要取笑卑职了。” 他看了靳刚一眼：“姜公，您的威名如雷贯耳，您的风骨大义凛然。在您的带领下，我们这些锦衣卫才能无论面对的是权贵还是奸恶之徒，依旧无所畏惧，您就是正义的化身……” “除了纳头便拜，必要的时候也得学会拍拍马屁啊……” 方达心里暗自想着，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指挥使的心里应该和其他的锦衣卫有所不同，所以也变大胆了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赵寻表情再次惊愕起来。 这么多年，阿谀奉承姜公的人确实不少，但也都是言语婉转，像这个小旗官这样……直截了当的人，还真就这么一个。 “完了，拍马屁也得认准人啊，不是什么人都吃这一套的……” 赵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跟随姜公十几年，非常清楚姜公的脾气。 别说是在锦衣卫衙门，就算在朝堂上，阿谀奉承姜公的人，姜公可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 更别说这种不过脑子的马屁。 不过这小旗官更对他的口味，待会儿无论如何都得尽力维护一下自己的属下。 不过赵寻还是低估了方达在靳刚心里的地位，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见靳刚忽然大笑了两声。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怎么叮嘱你的？” 听见靳刚的笑声，方达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事儿有门……” 他想了片刻犹豫的开口：“作为一名大明锦衣卫，永远效忠陛下一人，永不参与派系争斗。” “不对啊，据说嘉禾帝也就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而这个太子都五十多岁了，膝下也就两个女人，这有什么可以争抢的，难道是其他的王爷也想坐上这至尊之位……” 听完方达的话，靳刚满意的点了点头。 “年关将至，陛下的寿诞也快到了，各国的使节也都陆续的抵达京城。 现在锦衣卫衙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配合中军都督府维护京城的治安。 对于陛下来说，一个刑部六品官员的案子，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这案子既然你想查，那便去查，只是有一点儿，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锦衣卫衙门不插手这件小案子。” 方达愣了一下，他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我要查这案子，只能以我自己的名义，并且还得偷摸着查，衙门里完全不管，早知道这样，那我还来这儿干什么……” 方达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他本以为锦衣卫是个刚正无私的衙门，有疑问的案子不会放置不管，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就在这时，靳刚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递到方达面前。 方达定睛一看，是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雕刻的，令牌上面除了一个大大的“令”字，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锦衣卫衙门的标志都没有。 方达手里也有一块令牌，那是自己的身份令牌，就像是身份证一样，上面不仅写了自己的职位，甚至连生辰八字都刻了进去。 可这块令牌上，也只有在角落上刻着一朵莲花。 第186章 拍马屁 清正堂九楼茶室。 方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 “卑职见过姜公，还望姜公能够救我性命。” 就在刚才，王泽川带着方达三人找到了赵寻，虽然王泽川刚才的话大有浩然正气的模样。 但毕竟要翻三法司会审的案子，他自然是做不了主的。 于是便找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赵寻，赵寻则单独带着方达来到了茶室。 赵寻见到方达这滑稽的样子有些好笑，他知道这个自称“万中挑一，武学奇才”的属下，心里有多么的傲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个茶室，虽然当时的方达唯唯诺诺。但他还是很明显的察觉到，这小子可是极其不愿下跪的。 坐在蒲团上的靳刚同样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以往那深不可测的平静，缓缓问道： “说，你又惹了什么事儿！” 方达依旧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卑职刚才查看了马景山的供词，发现了一些异常。” 紧接着，方达就把刚才自己的推辞重新说了一遍。 靳刚似乎早就料到一样，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的说道：“起来，坐这儿，喝杯茶！” 方达慢慢的站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靳刚身旁的那个白色白色飞鱼服，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开什么玩笑，上司的上司都在一边儿站着，我坐下，像什么样子，万一这家伙心生妒忌，给我穿小鞋，冤不冤啊……” “愣着干什么，过来煮茶！”见方达没有反应，靳刚再次开口说道。 方达顿时为难起来，虽然他没混过职场，但也知道，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自己的主管是万万不能惹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是大老板和主管之间意见相左，自己一定要做出选择之时，肯定要向着老板啊。 反对主管顶多是给双小鞋，但反对老板，给的就是一锅鱿鱼啊。 方达再次看了一眼赵寻，眼神里似乎在说。 “这可是大老板的意思，我可没有不尊重你……” 方达慢吞吞的坐在蒲团上，投茶、洗茶、冲泡一气呵成。 自从上次在这间茶室和靳刚喝了一碗茶后，方达回家便认真的钻研过茶道，甚至还找人问过，也幸好，莲儿姑娘是懂茶道的。 看着方达动作异常熟练的样子，靳刚那张冷峻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笑容。 “你想要翻这个案子？” 方达将盛满茶水的茶盏慢慢的放在靳刚的面前，应声说道：“不是卑职非要查这个案子，只是这案子涉及卑职的性命，如果找不到解药的话，恐怕卑职也只有几个月的寿命，这才孤注一掷。” “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六品凝血境，这毒自然也就解了，你不是万中挑一的武学奇才吗？”赵寻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不过随即便被靳刚凌厉的眼神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了。 “果然，小鞋还是穿上了，什么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那不过是我在信口胡说啊……” 方达咽了一口唾沫，再次沉声说道：“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修炼到六品啊，赵大人不要取笑卑职了。” 他看了靳刚一眼：“姜公，您的威名如雷贯耳，您的风骨大义凛然。在您的带领下，我们这些锦衣卫才能无论面对的是权贵还是奸恶之徒，依旧无所畏惧，您就是正义的化身……” “除了纳头便拜，必要的时候也得学会拍拍马屁啊……” 方达心里暗自想着，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指挥使的心里应该和其他的锦衣卫有所不同，所以也变大胆了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赵寻表情再次惊愕起来。 这么多年，阿谀奉承姜公的人确实不少，但也都是言语婉转，像这个小旗官这样……直截了当的人，还真就这么一个。 “完了，拍马屁也得认准人啊，不是什么人都吃这一套的……” 赵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跟随姜公十几年，非常清楚姜公的脾气。 别说是在锦衣卫衙门，就算在朝堂上，阿谀奉承姜公的人，姜公可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 更别说这种不过脑子的马屁。 不过这小旗官更对他的口味，待会儿无论如何都得尽力维护一下自己的属下。 不过赵寻还是低估了方达在靳刚心里的地位，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见靳刚忽然大笑了两声。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怎么叮嘱你的？” 听见靳刚的笑声，方达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事儿有门……” 他想了片刻犹豫的开口：“作为一名大明锦衣卫，永远效忠陛下一人，永不参与派系争斗。” “不对啊，据说嘉禾帝也就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而这个太子都五十多岁了，膝下也就两个女人，这有什么可以争抢的，难道是其他的王爷也想坐上这至尊之位……” 听完方达的话，靳刚满意的点了点头。 “年关将至，陛下的寿诞也快到了，各国的使节也都陆续的抵达京城。 现在锦衣卫衙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配合中军都督府维护京城的治安。 对于陛下来说，一个刑部六品官员的案子，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这案子既然你想查，那便去查，只是有一点儿，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锦衣卫衙门不插手这件小案子。” 方达愣了一下，他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我要查这案子，只能以我自己的名义，并且还得偷摸着查，衙门里完全不管，早知道这样，那我还来这儿干什么……” 方达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他本以为锦衣卫是个刚正无私的衙门，有疑问的案子不会放置不管，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就在这时，靳刚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递到方达面前。 方达定睛一看，是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雕刻的，令牌上面除了一个大大的“令”字，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锦衣卫衙门的标志都没有。 方达手里也有一块令牌，那是自己的身份令牌，就像是身份证一样，上面不仅写了自己的职位，甚至连生辰八字都刻了进去。 可这块令牌上，也只有在角落上刻着一朵莲花。 第187章 马家庄 方达拿着令牌，一脸疑惑的看着靳刚问道：“姜公，这是？” 靳刚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在京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拿着这块腰牌，去找毋泽峰的人协助你！” “毋泽峰又是谁啊？” 方达愣了片刻这才突然想到，锦衣卫衙门里的四个白色飞鱼服，毋泽峰就是其中的一位。 掌管锦衣卫的诸多暗卫，那些人可都是特务中的特务啊。 方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他还在心里骂这个老太监什么都不肯管来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靳刚的面庞，暗自想着。 “这长的也不像我啊？衙门里的人都在传我是他的亲生儿子，难道姜公真有一个私生子？和我长的一样？不管了，只要能抱住这个大腿，别说是一些流言，就算真认个干爸爸，那也是祖坟里冒青烟了……” 方达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卑职谢过姜公，将来只要卑职能做到的，定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必为姜公马首是瞻。不过这东西怎么用啊？” “给我这腰牌有什么用啊，关键是得告诉我去哪儿找到暗卫的人，总不能满大街的举着腰牌，逮人就问，你是不是锦衣卫暗卫啊……” “去找王泽川，他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着，靳刚又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书扔在了方达的怀里。 方达连看都没看，直接问道：“这是什么？” 靳刚没再理他， 方达又拍了一串连环屁后，重新给姜公的茶盏斟满茶，退了出去。 “姜公，您……” 赵寻刚要说话，便被靳刚打断了，只见他摆手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案子并没有其他势力的影子，你觉得方达这人怎么样啊？” 赵寻沉思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重的说道： “方达此人过于油腔滑调，不过他写的那几本书确实不错，无论将来做官还是做文人都有一席之地。” 其实只要穿上飞鱼服就是锦衣卫衙门的人，要想换身官服，除非姜公亲自点头。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猜测，赵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认为姜公是想培养这个小旗官，将来能够在朝堂上立足，做锦衣卫衙门的一颗钉子。 “还有呢？”靳刚再次问道。 “他不惧权贵，敢想敢做，确实更加适合锦衣卫。” 虽然和自己的猜测相反，但赵寻还是不假思索的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从方达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他确实更适合穿飞鱼服。 靳刚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说了一句。 “你觉得给他的衣服上加点颜色怎么样？” 赵寻满脸惊愕，他连忙问道：“您是说……” “看来是我猜错了，姜公并不是想将方达培养成朝中的钉子，而是当成了接班人来培养，怪不得连暗卫的腰牌都交给了他，不过姜公到底看上了那小子什么……” 赵寻心里腹诽了几句，小声的说道：“是不是快了些？” 靳刚再次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抬头看向赵寻。 “当初你穿上这件白色飞鱼服，用了多长时间？” 赵寻不假思索的回复：“属下有幸跟随在姜公身边，只用了三年的时间！” 当初靳刚接手锦衣卫的时候，锦衣卫衙门还分为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除了指挥使大人之外，还有指挥同知、镇抚使，各种官职的官员十数名。 都是崇祯皇帝在位时留下的尾巴，各个王公贵族都往锦衣卫衙门安插自己的钉子。 嘉禾帝上位以后，为了稳定朝廷，一直没有动这些人，反而命令靳刚将这些残存的势力，一点点的蚕食掉。 即便是阴狠毒辣的靳刚，也不得不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将锦衣卫打造成铁通一块。 靳刚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有些急了点，先看看再说。” …… 另一边，方达得到靳刚的默认之后，便直接带着等在外面的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披上大氅，冒着严寒出了京城。 天寒地冻，再加上路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三人才来到位于城东将近三十里地的一个偏远村庄。 他们将马拴在村口的树干上，大摇大摆的进了村子。 虽然大明朝没有监控，但还是有偷“车”贼，如果不是京城周边，他们也不敢把这马光明正大的拴在马路边上。 先不说衙门里配给他们锦衣卫的坐骑，是战马级别，寻常老百姓可不敢偷盗。 就算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见到这马也不会动手。 虽然三人早就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就连绣春刀也没有随身携带。 但村子里来了生人，那些农户总归抱着一些戒心，躲得远远的。 “这就是马景山的老家？”范无救打量着这个破败的村子问道。 方达点了点头。 “文书上是这么写的，这村子应该就是马家庄。” 先前在清正堂茶室，靳刚扔给方达的文书正是这个马景山的生平。 上面清楚的记载了，马景山从出生到死亡所经历过的大小事情，非常的详细。 方达见到这份文书的时候，不由的从心里赞叹锦衣卫的强大。 这可是在明朝，连监控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文书究竟是不是假的。 或许是马景山的杀人消息还没传到这个村子，方达三人稍微一打听便找到了马景山的住处。 那是一座并不太大的院子。 和其他的院子不同，马景山的院子全都是青砖垒起来的，就连院墙也都是大块的石头，在那些全是土坯的房子中间尤为显眼。 “看来只是户部尚书府上一个小小的护院，在这小小的马家庄里也算是富户了，都说宰相家臣七品官，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收起一些复杂的心思，方达轻轻敲响了院门。 久久没有回应。 “没人？是不是找错了！”范无救在旁说道。 方达摇了摇头，重新从怀里拿出那份文书，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说道：“文书上说，马景山家里除了一个年近七十的老母亲外，还有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儿子，这大冬天的。不应该没人啊。” 方达再次敲了几下小院的木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第187章 马家庄 方达拿着令牌，一脸疑惑的看着靳刚问道：“姜公，这是？” 靳刚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在京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拿着这块腰牌，去找毋泽峰的人协助你！” “毋泽峰又是谁啊？” 方达愣了片刻这才突然想到，锦衣卫衙门里的四个白色飞鱼服，毋泽峰就是其中的一位。 掌管锦衣卫的诸多暗卫，那些人可都是特务中的特务啊。 方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他还在心里骂这个老太监什么都不肯管来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靳刚的面庞，暗自想着。 “这长的也不像我啊？衙门里的人都在传我是他的亲生儿子，难道姜公真有一个私生子？和我长的一样？不管了，只要能抱住这个大腿，别说是一些流言，就算真认个干爸爸，那也是祖坟里冒青烟了……” 方达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卑职谢过姜公，将来只要卑职能做到的，定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必为姜公马首是瞻。不过这东西怎么用啊？” “给我这腰牌有什么用啊，关键是得告诉我去哪儿找到暗卫的人，总不能满大街的举着腰牌，逮人就问，你是不是锦衣卫暗卫啊……” “去找王泽川，他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着，靳刚又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书扔在了方达的怀里。 方达连看都没看，直接问道：“这是什么？” 靳刚没再理他， 方达又拍了一串连环屁后，重新给姜公的茶盏斟满茶，退了出去。 “姜公，您……” 赵寻刚要说话，便被靳刚打断了，只见他摆手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案子并没有其他势力的影子，你觉得方达这人怎么样啊？” 赵寻沉思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重的说道： “方达此人过于油腔滑调，不过他写的那几本书确实不错，无论将来做官还是做文人都有一席之地。” 其实只要穿上飞鱼服就是锦衣卫衙门的人，要想换身官服，除非姜公亲自点头。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猜测，赵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认为姜公是想培养这个小旗官，将来能够在朝堂上立足，做锦衣卫衙门的一颗钉子。 “还有呢？”靳刚再次问道。 “他不惧权贵，敢想敢做，确实更加适合锦衣卫。” 虽然和自己的猜测相反，但赵寻还是不假思索的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从方达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他确实更适合穿飞鱼服。 靳刚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说了一句。 “你觉得给他的衣服上加点颜色怎么样？” 赵寻满脸惊愕，他连忙问道：“您是说……” “看来是我猜错了，姜公并不是想将方达培养成朝中的钉子，而是当成了接班人来培养，怪不得连暗卫的腰牌都交给了他，不过姜公到底看上了那小子什么……” 赵寻心里腹诽了几句，小声的说道：“是不是快了些？” 靳刚再次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抬头看向赵寻。 “当初你穿上这件白色飞鱼服，用了多长时间？” 赵寻不假思索的回复：“属下有幸跟随在姜公身边，只用了三年的时间！” 当初靳刚接手锦衣卫的时候，锦衣卫衙门还分为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除了指挥使大人之外，还有指挥同知、镇抚使，各种官职的官员十数名。 都是崇祯皇帝在位时留下的尾巴，各个王公贵族都往锦衣卫衙门安插自己的钉子。 嘉禾帝上位以后，为了稳定朝廷，一直没有动这些人，反而命令靳刚将这些残存的势力，一点点的蚕食掉。 即便是阴狠毒辣的靳刚，也不得不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将锦衣卫打造成铁通一块。 靳刚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有些急了点，先看看再说。” …… 另一边，方达得到靳刚的默认之后，便直接带着等在外面的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披上大氅，冒着严寒出了京城。 天寒地冻，再加上路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三人才来到位于城东将近三十里地的一个偏远村庄。 他们将马拴在村口的树干上，大摇大摆的进了村子。 虽然大明朝没有监控，但还是有偷“车”贼，如果不是京城周边，他们也不敢把这马光明正大的拴在马路边上。 先不说衙门里配给他们锦衣卫的坐骑，是战马级别，寻常老百姓可不敢偷盗。 就算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见到这马也不会动手。 虽然三人早就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就连绣春刀也没有随身携带。 但村子里来了生人，那些农户总归抱着一些戒心，躲得远远的。 “这就是马景山的老家？”范无救打量着这个破败的村子问道。 方达点了点头。 “文书上是这么写的，这村子应该就是马家庄。” 先前在清正堂茶室，靳刚扔给方达的文书正是这个马景山的生平。 上面清楚的记载了，马景山从出生到死亡所经历过的大小事情，非常的详细。 方达见到这份文书的时候，不由的从心里赞叹锦衣卫的强大。 这可是在明朝，连监控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文书究竟是不是假的。 或许是马景山的杀人消息还没传到这个村子，方达三人稍微一打听便找到了马景山的住处。 那是一座并不太大的院子。 和其他的院子不同，马景山的院子全都是青砖垒起来的，就连院墙也都是大块的石头，在那些全是土坯的房子中间尤为显眼。 “看来只是户部尚书府上一个小小的护院，在这小小的马家庄里也算是富户了，都说宰相家臣七品官，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收起一些复杂的心思，方达轻轻敲响了院门。 久久没有回应。 “没人？是不是找错了！”范无救在旁说道。 方达摇了摇头，重新从怀里拿出那份文书，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说道：“文书上说，马景山家里除了一个年近七十的老母亲外，还有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儿子，这大冬天的。不应该没人啊。” 方达再次敲了几下小院的木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第188章 马景山的邻居 “别敲了，我进去看看。” 说完，范无救撩起裤管，纵身一跃，将近三米的墙头，被这小胖子轻而易举的翻了进去。 方达不免有些吃惊。 “谁说胖子就不灵活的……” 这还是方达第一次见到范无救展露身手，他知道范无救半年前就已经打通了静脉，和谢必安一样成为一名开阳境的武者。 只是他没想到，这四品武者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虽然方达现在也能不费多大功夫翻过这座墙头，可并不会像范无救那般轻松。 “看来还得好好修炼，总不能比这胖子还拉胯……” 方达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这案子能不能查清，完事儿之后都要好好修炼，能查清最好，还能给自己解毒。 查不清的话，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也得努力修炼成高品武者。 谢必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卷烟，叼在嘴里，另一只手很自然的伸到方达面前。 方达好笑的把手伸进怀里，轻扣两下三叉星玉佩，拿出那块银白色得打火机递了过去。 “看来得抓紧时间把这东西让曹玉清看看，看看她的师兄们能不能做出来……” 既然认识曹玉清，方达也就没了直接去找工匠的心思，哪里的工匠能与玲珑阁的那帮蓝帽子术士相比啊。 谢必安吐了一口烟圈，不舍的将打火机递给方达。 “楚然，你的烟瘾没我的大，你就把这打火折放到我这里，等你什么时候用我再给你不就完了！” 方达轻轻白了谢必安一眼。其实他的玉佩空间里还有好几十个那种塑料的一次性打火机。 方达也不是没想过给谢必安一个，可那玩意儿是塑料做的，这要是拿出来，也就没办法解释了。 “放你那里，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还了……” “行啊，你把我的匕首还给我，我就把这打火折送给你。” 听到“匕首”两字，谢必安不再说话了，只是低头大口大口的吐着烟圈。 方达叹了一口气，又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了谢必安。 谢必安看着手里的褐色小纸盒子，疑惑的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是火柴，你先将就着用，等这案子查完了，我就去玲珑阁看看，还有没有打火折。” “这玩意儿怎么用？也能点火？”谢必安急切的问道。 对于一位老烟民来说，火有多么重要，方达自然是知道的，他将火柴的使用方达教给谢必安之后。 谢必安摆弄着小纸盒子，在看到火苗之后，他的双眼就像那正在跳动的火苗一样，似乎都在闪着亮光。 “按理来说，明朝应该已经有火柴的雏形了，毕竟现在连火药都造出来了……” 方达心里想着，但看到谢必安这激动的样子，显然是之前并没有用过，也就没再多问。 “这火柴确实比火石好用多了，不过怎么才这么几十根，再给我拿几盒。” 方达摊了摊双手：“没有了！” 这次他说的是实话，就算是方达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火柴也早就停产了，如果不是上次楚然过生日，他手里也没有火柴。 “有人没有啊，掉里面了？”方达再次重重的敲了几下小院的木门。 这时，旁边一所宅子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近乎白发的中年大妈。 “别敲了，院子里没人，你们是谁？” 谢必安只是冷漠的瞧了一眼，继续吐着烟圈，方达走到中年大妈面前，笑着说道： “这里是马景山的家吗？我是他的朋友。” “事儿不是已经办完了吗，你们还来干什么？” “什么？”方达一愣，随口疑问了一句。 中年大妈见方达疑惑的反应，立马问道：“你们还不知道？” 方达还以为这个中年大妈知道马景山在京城犯了事儿，想着自己是来秘密查案的，不能暴露身份，便摇头说道： “我们是马景山的朋友，好久没有联系了，这几天入京办事儿，路过这里，想着便来拜访一下。” 听完方达的话，中年大妈刚要说话，谁知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竟然破口大骂起来：“马景山这个挨千刀的儿子，死外面才好呢。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听到这话，方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看着中年大妈四处飞溅的唾沫星子，方达这才知道这大妈为何如此嫉恶如仇的模样了。 原来马景山的母亲前几天因病去世了，从京城来了几个自称是马景山朋友的人，草草的将老人安葬了事儿。 “天天就知道在京城赚钱，也不知道赚的什么钱，自己的老娘死了，都不说回来一趟。 前几天倒是回了一趟家，他老娘费心费力，还从我这里借走了一只老母鸡给他做了一大桌饭菜，他可倒好，连一天都没住下，急匆匆的就回去了。到现在还没还我那只老母鸡呢。” 方达讪讪一笑。 “那个，大妈，您是说马景山前几天回来了一趟，您还记得具体是哪天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上个月的二十九，我记得真真的，我家的三只老母鸡每天都下蛋……” 方达根本就没听这中年大妈后面的碎碎念，脑子里只有前半句话。 听到这个日子，谢必安也将头转了过来。 “上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九，那不正是我被下毒的日子吗，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凶手真的是马景山。 可是说不通啊，既然不是马景山，那他为什么刚回家，就急匆匆的再次回京呢，都不在家住上一晚……” 想到这里，方达再次看向中年大妈，中年大妈依旧在碎叨着。 “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了，感情你心里挂念的是你家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啊……” 他轻咳了一声。 “您知道马景山为什么匆忙离开吗？” 中年大妈冷哼一声：“我哪里知道，我和他们家又不熟。” 方达无奈的苦笑着。 “都借给人家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了，这叫不熟？别是看人家儿子回来了，想趁机捞一笔……” “我记得景山兄弟还有一个儿子呀！”方达再次问道。 既然老母亲死了，那他儿子又去哪儿了？ 第188章 马景山的邻居 “别敲了，我进去看看。” 说完，范无救撩起裤管，纵身一跃，将近三米的墙头，被这小胖子轻而易举的翻了进去。 方达不免有些吃惊。 “谁说胖子就不灵活的……” 这还是方达第一次见到范无救展露身手，他知道范无救半年前就已经打通了静脉，和谢必安一样成为一名开阳境的武者。 只是他没想到，这四品武者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虽然方达现在也能不费多大功夫翻过这座墙头，可并不会像范无救那般轻松。 “看来还得好好修炼，总不能比这胖子还拉胯……” 方达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这案子能不能查清，完事儿之后都要好好修炼，能查清最好，还能给自己解毒。 查不清的话，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也得努力修炼成高品武者。 谢必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卷烟，叼在嘴里，另一只手很自然的伸到方达面前。 方达好笑的把手伸进怀里，轻扣两下三叉星玉佩，拿出那块银白色得打火机递了过去。 “看来得抓紧时间把这东西让曹玉清看看，看看她的师兄们能不能做出来……” 既然认识曹玉清，方达也就没了直接去找工匠的心思，哪里的工匠能与玲珑阁的那帮蓝帽子术士相比啊。 谢必安吐了一口烟圈，不舍的将打火机递给方达。 “楚然，你的烟瘾没我的大，你就把这打火折放到我这里，等你什么时候用我再给你不就完了！” 方达轻轻白了谢必安一眼。其实他的玉佩空间里还有好几十个那种塑料的一次性打火机。 方达也不是没想过给谢必安一个，可那玩意儿是塑料做的，这要是拿出来，也就没办法解释了。 “放你那里，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还了……” “行啊，你把我的匕首还给我，我就把这打火折送给你。” 听到“匕首”两字，谢必安不再说话了，只是低头大口大口的吐着烟圈。 方达叹了一口气，又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了谢必安。 谢必安看着手里的褐色小纸盒子，疑惑的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是火柴，你先将就着用，等这案子查完了，我就去玲珑阁看看，还有没有打火折。” “这玩意儿怎么用？也能点火？”谢必安急切的问道。 对于一位老烟民来说，火有多么重要，方达自然是知道的，他将火柴的使用方达教给谢必安之后。 谢必安摆弄着小纸盒子，在看到火苗之后，他的双眼就像那正在跳动的火苗一样，似乎都在闪着亮光。 “按理来说，明朝应该已经有火柴的雏形了，毕竟现在连火药都造出来了……” 方达心里想着，但看到谢必安这激动的样子，显然是之前并没有用过，也就没再多问。 “这火柴确实比火石好用多了，不过怎么才这么几十根，再给我拿几盒。” 方达摊了摊双手：“没有了！” 这次他说的是实话，就算是方达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火柴也早就停产了，如果不是上次楚然过生日，他手里也没有火柴。 “有人没有啊，掉里面了？”方达再次重重的敲了几下小院的木门。 这时，旁边一所宅子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近乎白发的中年大妈。 “别敲了，院子里没人，你们是谁？” 谢必安只是冷漠的瞧了一眼，继续吐着烟圈，方达走到中年大妈面前，笑着说道： “这里是马景山的家吗？我是他的朋友。” “事儿不是已经办完了吗，你们还来干什么？” “什么？”方达一愣，随口疑问了一句。 中年大妈见方达疑惑的反应，立马问道：“你们还不知道？” 方达还以为这个中年大妈知道马景山在京城犯了事儿，想着自己是来秘密查案的，不能暴露身份，便摇头说道： “我们是马景山的朋友，好久没有联系了，这几天入京办事儿，路过这里，想着便来拜访一下。” 听完方达的话，中年大妈刚要说话，谁知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竟然破口大骂起来：“马景山这个挨千刀的儿子，死外面才好呢。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听到这话，方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看着中年大妈四处飞溅的唾沫星子，方达这才知道这大妈为何如此嫉恶如仇的模样了。 原来马景山的母亲前几天因病去世了，从京城来了几个自称是马景山朋友的人，草草的将老人安葬了事儿。 “天天就知道在京城赚钱，也不知道赚的什么钱，自己的老娘死了，都不说回来一趟。 前几天倒是回了一趟家，他老娘费心费力，还从我这里借走了一只老母鸡给他做了一大桌饭菜，他可倒好，连一天都没住下，急匆匆的就回去了。到现在还没还我那只老母鸡呢。” 方达讪讪一笑。 “那个，大妈，您是说马景山前几天回来了一趟，您还记得具体是哪天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上个月的二十九，我记得真真的，我家的三只老母鸡每天都下蛋……” 方达根本就没听这中年大妈后面的碎碎念，脑子里只有前半句话。 听到这个日子，谢必安也将头转了过来。 “上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九，那不正是我被下毒的日子吗，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凶手真的是马景山。 可是说不通啊，既然不是马景山，那他为什么刚回家，就急匆匆的再次回京呢，都不在家住上一晚……” 想到这里，方达再次看向中年大妈，中年大妈依旧在碎叨着。 “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了，感情你心里挂念的是你家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啊……” 他轻咳了一声。 “您知道马景山为什么匆忙离开吗？” 中年大妈冷哼一声：“我哪里知道，我和他们家又不熟。” 方达无奈的苦笑着。 “都借给人家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了，这叫不熟？别是看人家儿子回来了，想趁机捞一笔……” “我记得景山兄弟还有一个儿子呀！”方达再次问道。 既然老母亲死了，那他儿子又去哪儿了？